《一拳一个渣攻[快穿]》 第1页 《一拳一个渣攻[快穿]》作者:快乐喷泉【完结+番外】 文案 骆城云穿进一本渣贱文,里面的渣攻日天日地、为所欲为,动了心却不肯承认,反而把人留在身边使劲折磨。 贱受心灰意冷日渐憔悴,不爱了却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骆城云成了那个贱受。 他看着在他面前嚣张横跳的渣攻,亮出了手中的刀,不耐烦道:「少废话,滚。」 做完第一个任务,系统提示:[目前总积分-3000] 接着: [-10000] [-25000] [-38000] …… 别人做任务加积分,他反向减分。 骆城云困惑地皱起了眉。 下一个世界,他仍旧随心所欲,让世界中的渣攻过得惨不忍睹。 积分可以扣,渣攻必须死! 我们的目标是,扣它一个亿! (√)挖肾替身文:为了白月光不惜挖了原身肾的渣攻。 (√)偏执娱乐圈:将抹黑打压原身,只为了让他依附自己的人渣。 (√)军部abo:因为嫉妒却总是被打压的万年老二。 (√)家养金丝雀:原配和金丝雀在一起了。 (√)心机的养子:真太子最终上位。 (√)直播电竞文:全网黑主播逆袭进职业战队。 (√)渣攻三岁半:他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 (√)死亡狼人杀:来一场赌上生命的狼人杀游戏吧。 (√)傻白甜狐妖:八千年的狐狸,呜唿~起飞! (√)神棍与鬼王:霸道鬼王爱上我。 (进行中)龙傲天师尊:师尊才是真·气运之子。 …… 待定 主攻文,1v1。 内容标籤: 甜文 快穿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城云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以渣虐渣 立意:不要当渣攻。 第1章 、挖肾替身文 「我们现在给你打麻醉,别担心,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戴着口罩的医生耐心安抚他,在强烈的手术室灯光下,和蔼慈祥的笑容背后,对方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骆城云睁开眼的瞬间,被刺眼的白光扎了眼睛,伸手挡着露出一丝指缝:「你们在干吗?」 骆城云的警觉在医生眼里看起来略显异样,不过手术前大多数病人由于神经紧绷会做出各种失常举动也不难理解,医生用平缓轻和的语气告诉他:「别紧张,少一个肾对你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影响的。」 「少一个肾?」骆城云敏锐地抓到了话语中的关键词,他为什么要少一个肾,他生病了? 昨晚饭局上他喝多了,不出意外会是助理把他送回家,难道在他喝醉后出了什么状况导致现在在医院里。 竟然都严重到要割肾了,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骆城云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带着习惯性的强势口吻质问道:「小王呢?叫他进来。」 他得先弄清楚目前的情况。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小王,什么小王?」 「你认识吗?」 「哪个小王?咱们医院里的吗?」 …… [你在捐肾呀。]一阵机械声突然出现在骆城云脑海中,还带了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现在剧情正进行到渣攻哄骗夏孟璟给他的白月光捐肾,你正躺在手术台上呢,你要是没醒过来,等会可就是失肾青年喽。] 骆城云皱起了眉,没能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是冷淡地评价了三个字:「神经病。」 医生在这时候出来主持大局,同他的助手对视一眼,对骆城云说道:「快躺回去,该打麻药了。」 [别管我是谁了,你要是再不走,你的肾可就没了哦。]机械声再度提醒。 骆城云潜意识觉得这个声音说的是真的,无视围在他身边的一圈人,用手一撑从手术台跳了下来,朝门外走去。 护士长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你这是做什么,手术还没结束,你不能离开。」 骆城云看了眼挡在他面前的人,眼神一瞥:「让开。」 护士长被他瞪得后退半步,仍同他据理力争:「字都签了,你现在不能反悔了。」 骆城云脸色更差,不再浪费工夫同她纠缠:「签字的事我不知道,之后你可以同我的律师谈。」 空气中充斥的消毒水味让骆城云越发失去耐心,他伸手一推,打开手术室大门,将这间狭小的手术室与过道长廊连接。 手术室门外的灯骤然熄灭,骆城云穿着病号服的身躯挺直地站在那儿,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走道旁还未离去的男人。 男人嘴里含了根烟,并未点上,身材高挑,面容英俊,浑身上下的行头无一不讲究。 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便礼貌地把视线挪开,客观地评价了句,长得不错。 男人望向骆城云的眼神则表现得十分熟络,快步走上前诧异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骆城云面露疑惑,他应该认识对方吗? 紧接着跟出来的医护人员如找到主心骨般同那人求助道:「严先生,夏先生突然反悔了,说是不愿意做手术。」 严子鑫看向骆城云的眼神立刻变得不满了起来,低声训斥道:「孟璟,不要胡闹,快点回去把手术给做了。」 第2页 骆城云感到好笑,他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然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孟璟!」骆城云不当回事的微笑使得严子鑫更加恼火,当即动手意图把骆城云往手术室里拽,「时昭已经等不起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骆城云目光死盯着严子鑫的手,那只手正不知死活地扣在他手腕上。 骆城云这个人有个怪癖,那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他。 梦里也不行。 「把手放开。」骆城云语气不善。 严子鑫丝毫不把骆城云的威胁当回事,见强势不管用只能强行压下怒火,放下身价诱哄他:「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乖乖的把这个手术做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骆城云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男人拉着手半分钟,再好的脾气也消失殆尽,周身气场变得十分危险,下达最后通牒:「给你三秒钟。」 「夏孟璟你不要太过分!」严子鑫怒从中来,指节越发用力,再次想把骆城云强行拖回手术室,「赶紧回去。」 骆城云被他扯得往前挪了一步,下一秒,他抬手反扣住男人的手腕,干净利落地往上甩了一百八十度,直接把人按在手术室大门上,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眼神狠厉:「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就算是只狗,也明白好狗不挡道的道理。」 「再废话一句,我弄死你。」 严子鑫被掐着下巴,眼神惊恐,连反抗都忘了就这么乖乖地被他按在门上。 「你、你疯了。」严子鑫咬字含煳不清。 骆城云见他这幅滑稽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不重不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而后将手松开,转身走人。 这回倒没有一个人敢拦着他。 出了医院,骆城云凭藉着身体意识迈向某个方向。 之前出现的那个机械音再度冒出:[成功改变挖肾剧情,请问是否接收任务背景?] 骆城云这才有工夫搭理它,不紧不慢问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858号系统,宿主因作恶多端被众多公民评选为年度十大渣攻,所以被投放进渣贱副本进行虐渣任务,只有渣攻才能知晓如何更好地虐另一个渣攻。] 骆城云没懂。 [此次绑定为单向选择,宿主不可解除,请问是否接收任务背景?] 天桥上,骆城云站在整座桥最中心的位置,周围的建筑、道路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排布,他确信他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宿主在想什么?] 「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梦会不会醒。」骆城云回答他。 [不会,但你会死。] 骆城云有些恍惚,在上天桥之前他已经暗中掐过自己好几次。 会疼。 不是做梦。 耳边是车辆来往穿息的声音,桥上风有些大,骆城云握着栏杆,垂眼看着马路。 [请问是否接收任务背景?] 骆城云:「你还会说别的吗?」 [完成任务后,本系统能让你的白月光復活。] 「白月光,谁是我的白月光?」骆城云笑了声,反问它。 [……请不要怀疑系统智商。] [最后一次询问,请问是否接收任务背景?] 骆城云犹豫半晌,开口道:「嗯。」 这次任务是一个典型的挖肾替身梗,原身叫夏孟璟,是个普通的大三学生,他原本能和自己学长有一段温馨平常的爱情故事,可因为严子鑫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人生。 严子鑫有钱有势,夏孟璟只是严子鑫公司一个实习生,他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实习机会,没有做出误乘总裁电梯、公司过道摔倒、把咖啡泼到老闆身上之类的任何蠢事。 可偏偏还是让严子鑫给看上了。 夏孟璟一再拒绝,但严子鑫这人强势惯了,先是逼得夏孟璟失去实习工作,后把火力转到了他学长身上,学长创业一再受阻,这一切都是严子鑫在背后搞的鬼。 之后夏孟璟和学长分手,并在严子鑫的穷追不捨中逐渐被他打动,答应和他在一起。 要真是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剧情到此就能he,可严子鑫从一开始接近夏孟璟就别有用心,他是为了夏孟璟的肾。 严子鑫的白月光得了病需要换肾,而夏孟璟就是白月光最匹配的肾/源。 夏孟璟被严子鑫哄骗着做了捐肾手术,手术一结束,严子鑫就迫不及待把人给踹了,连见都不肯见一面,最后还是严子鑫的好友看不下去,出面告诉他真相。 失去肾也失去爱情的夏孟璟自然不甘心,因为怨恨,他选择对付渣攻和白月光,结果自然是被渣攻毫不留情给解决掉,最后替他收尸的还是他的学长。 夏孟璟很后悔,他这一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学长。当初,渣攻曾经当着学长的面和他上床,被骗肾后,学长因为帮着他报復渣攻,好不容易创办起来的公司也破产了。 如果可以,他想要严子鑫一无所有,再不辜负他的学长。 了解完故事背景后,骆城云暗自疑惑,这么蠢的人,真的存在吗? [现在,你就是夏孟璟,请问宿主是否还有疑问?] 骆城云:「有。」 [请讲。] 骆城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个比严子鑫还渣的渣攻。] [开启记忆共享。] 第3页 接着,骆城云脑海里被塞满了夏孟璟的一生,夏孟璟如今住在严子鑫家里,像是严子鑫养的金丝雀,只要这个肾一挖,夏孟璟就会立刻从住在精美牢笼中珍贵的金丝雀变成丢弃在垃圾堆里的死鸟。 严子鑫目前还处于哄骗着夏孟璟的阶段,用甜言蜜语将夏孟璟困在家里,不让夏孟璟去上班,使得夏孟璟的世界就围绕着他一个人团团转。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够狠,我欣赏他。」骆城云忍着接受记忆带来的头疼,同系统打着商量:「不做任务行不行?」 [哔——人渣。] [那你就永远待在这吧!] 系统在骂完骆城云后就再没出现过,无论骆城云怎么逗它,系统连个电子音效都不肯施捨给他,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骆城云停止了自言自语,就这么板着一张脸,穿着病号服进了严家家门。 「夏少爷,您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张妈见骆城云这个点回来很是惊讶。 张妈是严家的保姆,是这个严家里唯一关心夏孟璟的人。 骆城云朝她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唉,夏少爷……」张妈出声劝阻,可转眼间已看不见骆城云人影。 半分钟后,骆城云从楼上下来,撞见正在楼梯口等他的张妈,温声询问:「我衣服呢?」 张妈脸上的表情僵滞了片刻,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少爷叫人拿去丢了。」 骆城云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严子鑫这个畜/生,速度还挺快,夏孟璟这才刚进手术室,他就迫不及待抹去夏孟璟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行,没事了。」骆城云微微一笑,带着安抚的味道。 「孟璟。」熟悉的声线,是严子鑫从医院赶了回来。 骆城云抬头,静静等着他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严子鑫目光急切朝骆城云走近,手腕上还包着纱布。 「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估计是路上严子鑫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决定先继续哄着夏孟璟,于是同骆城云说话的语气恢復了以往的温柔,仿佛医院里的事不曾发生。 骆城云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严子鑫刚处理好的伤口,面对严子鑫的虚伪也不恼,眼底暗藏兴致,嘴上却问道:「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 严子鑫面色一白,显然想到自己做的蠢事,不得不自圆其说道:「你那些衣服都旧了,我打算带你去买新的。」 「不是都丢了吗?」骆城云问。 「啊,我那是为了给你个惊喜。」严子鑫不经骆城云同意就搂住他的肩,装出一副神情模样。 「说了让你别碰我。」骆城云警告道。 之前对严子鑫的那点欣赏也在对方三次两次的动手动脚中转变成了憎恶。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严子鑫全当没听见,不光搂了骆城云的肩,手还逐渐向下往骆城云的腰侧滑去,嘴里轻声哄着:「怎么了?不高兴了?你知道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才会这样,那下次我丢之前先问问你,嗯?好不好,别生气了,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去把那个手术给……」 骆城云眉头狠狠抽动了下,忍无可忍中朝着严子鑫的下巴用力揍了一拳,同时脚下一绊,把人掀翻到地上,垂下眼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操。」一天之内连续被揍了两次,严子鑫当即火了,看向骆城云的眼神再也伪装不出之前的那份爱意,挑衅地伸手指着他,「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发什么神经?」 骆城云送他一个微笑:「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了,再来说这话。」 「下次再管不住你的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他抬脚从严子鑫身上跨了过去,盯着众人诡异的目光,离开了严家。 严子鑫抓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夏、孟、璟!」 「你死定了!」 骆城云去atm机把夏孟璟卡里仅剩的三万块取了出来,这些钱是夏孟璟之前工作存下的,虽说严子鑫和这笔钱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止不住夏孟璟这个傻子把所有密码都设成了严子鑫的生日。 只要严子鑫足够下作,取光夏孟璟卡里的钱也不是不可能。 骆城云刚和中介看完房,准备签租房协议,严子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骆城云避开中介去了外面阳台,顺手关上玻璃门,走出屋外鸟叫声显得格外清晰,小区楼下公园小朋友的玩闹嬉笑钻入耳中。 骆城云:「有话快说。」 严子鑫:「你在哪儿?我们聊聊。」 骆城云:「聊?我不和你聊,我只和需要我肾的人聊。」 严子鑫:「我警告你,不准把主意打到时昭头上。」 骆城云:「还聊不聊?不聊挂了。」 严子鑫:「你……什么时候?」 严子鑫妥协的速度倒是比他想像得要快。 「等我通知。」骆城云说完这四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第2章 、挖肾替身文2 骆城云晾了严子鑫两天,才把人从手机黑名单里给放出来。 刚放出来半小时,严子鑫的专属铃声随之响起。 严子鑫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说道:「夏孟璟你胆儿肥了啊,竟敢不接我电话。」 第4页 骆城云略微皱了下眉,将手机拿开从耳边拿开,顺带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五。 等严子鑫发泄完心中怨气,骆城云才说:「我十一点半有空,你找个餐厅。」 严子鑫:「怎么?现在想请我吃饭赔罪,晚了。」 骆城云:「没打算带你。」 严子鑫:「你还想和时昭单独相处?做梦!不行,你必须带上我。」 骆城云:「带你有什么用,能付钱吗?」 严子鑫:「别说是付钱,就是把整个餐厅买下来都不是问题。」 骆城云失笑:「行,你去买吧。」 「……你耍我?」严子鑫突然反应过来。 骆城云:「事先说好,既然你非要跟着就少给我添乱,知道吗?否则……」 严子鑫不屑:「否则什么?」 骆城云:「我就在时昭面前把你做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给捅出去。」 严子鑫:「你,卑鄙!」 骆城云:「还行。」 「啪。」刚买来不到半个月的手机被勐地砸在墙上,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原先光滑平整的墙面也出现了一块凹坑。 严子鑫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先是一天之内挨了两次揍,他忍了又忍放过对方,又主动放下面子去哄人,还被三番五次羞辱。 本就出现裂纹的手机屏幕被严子鑫用脚碾压,只听见「咔哒」一声,整块屏幕一分为二,严子鑫脸上多了几分阴鸷。 等着吧,等换了肾,他一定弄死夏孟璟。 临近十一点,严子鑫给骆城云发了条简讯:[给你十分钟赶到市民广场,我去接你。] 骆城云同意了,送上门的司机,没有不用的道理。 骆城云到的时候严子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脚尖偶尔踢两下地上的菸头,脸上烦躁不耐的神情,骚红色的跑车就这么停在广场中心,成为无数人瞩目的焦点。 骆城云走到他面前,严子鑫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不满,问:「你还能再慢点吗?」 「路上堵车。」骆城云耸耸肩表示无奈。 骆城云惹他生气不是一两回了,今天的迟到还算好的,严子鑫的忍耐力在骆城云的磨鍊下直线上升,他只是摆了张臭脸,接受了这个解释。 严子鑫把烟掐了,对他说:「上车。」 车内挂了个平安符,很老土的款式,严子鑫俯身给他寄安全带的时候,大红色穗子蹭着他脸颊,严子鑫皮肤白,丝缕红线挂在他耳边如同血线一般,红得触目惊心。 从骆城云这个角度看去,低头沉默的严子鑫看着有几分乖巧。 车内配饰大多是极简风,这个红得耀眼的平安符和整辆车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不用猜也知道,能让严子鑫如此重视并且把其挂在最显眼处的东西,肯定是白月光送的。 夏孟璟也送过严子鑫一个汽车靠枕,上面的十字绣是他花了半个月亲手绣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还在后备箱堆着。 只要是白月光送的,随手买的小玩意儿都能让严子鑫如视珍宝,而夏孟璟就算花再多心思准备的礼物,严子鑫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什么东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我警告你,等会儿到了时昭面前,不许说那些有的没的,听见了没有?」严子鑫边开车边威胁道。 骆城云用食指拨弄了几下穗子,慢悠悠道:「看你表现。」 严子鑫:「什么意思?」 骆城云指间收紧,拽住了手里的红线:「没人教过你吗?有求于人的时候往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待会儿你能让我满意,我自然会照你说的做。」 严子鑫看得心疼:「行行行知道了。啧,你松开,别给我搞坏了。」 骆城云嗤笑,嘲弄地瞥了他一眼。 进电梯的时候严子鑫原想搂着骆城云的腰,罪恶的小手在后面试了又试,还是没敢伸过去。 骆城云透过电梯镜面中瞧见了他的动作,好心出声劝诫:「你这手刚好不久吧,又想断了?」 严子鑫徘徊在试探边缘的手立马插回了口袋里,撇过头哼了一声:「谁稀罕。」 严子鑫虽然没有买下整间餐厅,却是把二楼包场了。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背对他们,身形消瘦,腰细得仿佛一掐就能断,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时昭!」见到白月光,严子鑫就像只撒欢的二哈,脸上笑容止也止不住。 如果不是骆城云还在旁边,他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身子一愣,转过头来,样貌清俊,眉眼温和,面色掺杂着些病态的白,脸颊略微凹陷,唇色很淡,几乎看不见血色,嘴唇很薄,他先是看了眼严子鑫,而后便将全部的目光投注到骆城云身上,对他露出清浅的笑意。 骆城云僵在原地,双目微瞪,脑海里的弦全崩了。 这个人,和顾珩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说每个渣攻都有一个白月光,那么骆城云的白月光就是顾珩。 顾珩是他的初恋,两人在一起八年,只可惜顾珩三年前因为癌症去世,骆城云当时人在国外,没能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现在,顾珩又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时昭脸上的病容让骆城云陷入沉思,那时候的顾珩,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第5页 「孟璟?夏孟璟!你干吗呢?」耳旁的严子鑫的声音,骆城云勐地回神,拍掉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手。 「操。」严子鑫被打疼了顾忌着时昭不敢发脾气,没好气同他说道,「你发什么呆,时昭和你说话呢。」 时昭脸上的笑容透露几分疲惫:「你就是夏孟璟吧,听子鑫说,你想见我?」 骆城云没看他:「是我。」 严子鑫眼巴巴地坐到了时昭旁边,骆城云则坐在他们对面。 「那你找我,咳、咳咳……是有什么事呢?」时昭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咳嗽,显然病得不轻的样子。 在时昭说两句话后,骆城云很快清醒过来,他不是顾珩,神态、语调、气场都不是,顾珩不可能会那么说话。 他在想什么,顾珩早就死了。 骆城云对上他双眼,眼里已然不带什么情绪:「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需要我肾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就算换了肾,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时昭虽然在笑,可眼里带上了几分悲凉。 严子鑫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握住了时昭的手:「你瞎说什么呢,他乐意得很,只要能救你,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骆城云含笑盯了眼两人叠在一块的手,附和道:「是啊,只要你没事,他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严子鑫脸色微变,很快收回了手,在时昭看不见的角度瞪了他一眼,用口型威胁他:闭嘴。 时昭望向骆城云的眼里多了丝感激,由衷道:「谢谢你。」 「不客气。」骆城云礼貌回应。 从他这里付出的,通通都要严子鑫还。 或许是骆城云今天还算配合,严子鑫心情很是不错,想起什么就把菜单往时昭手里递:「别聊了,坐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吧?来来来,点菜点菜,今天我请客。」 时昭接过菜单,转头给了骆城云:「你想吃什么?」 骆城云不拒绝他的示好,翻了两页随手指了几道菜。 菜上齐时,骆城云把刚点的海鲜拼盘推到严子鑫面前,简单利落一个字:「剥。」 严子鑫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没长手啊?」 「剥不剥?」骆城云问他。 严子鑫气得像只鼓起来的青蛙,握着拳,忍辱负重说:「我剥。」 骆城云点了不少螃蟹,这玩意儿剥起来十分麻烦,壳多肉少,他还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剥了放碗里。」 时昭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你们感情真好。」 严子鑫艰难地同螃蟹奋战,龇牙咧嘴地撬螃蟹壳,嘴里小声嘟囔着:「好个屁。」 「嗯?」时昭没听清。 骆城云优雅地拿筷子夹起了碗里的蟹肉,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没办法,他就是这么贴心,捨不得我脏了手。」 第3章 、挖肾替身文3 「嘶。」严子鑫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然后飞快撒开手把剥到一半的螃蟹往盘里一丢,用另一只手握着右手拇指。 仔细一看,才发现严子鑫受伤了,右手大拇指指侧划拉了一道五六公分的口子,止不住往外冒血。 严子鑫反手将多余的血蹭在手背,迁怒地剐了骆城云一眼。 「砰——」的一声,勐烈冲击下,水杯里的水一阵晃荡,飞溅几滴落到桌面,严子鑫一拍桌刚准备起身不干。 下一秒,一张纸出现在他面前,骆城云含笑望着他:「擦擦。」 「……操。」严子鑫盯着他的目光炙热而强烈,眼神里跳动着愤怒的小火苗。 他用力一抽,几乎是以抢的力道夺过那张纸,草草对摺两下按压在伤口处。 一不小心按得太大力了吃苦的也还是他自己。 时昭还在,得忍着,不能发火。 放他一马。 严子鑫这么劝慰自己。 时昭将他们此番看似默契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略微下沉,握紧了餐桌下的手。 「子鑫,你生气了?」时昭不甘心,用他惯用的语气试探问道,期待严子鑫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让你见笑了。」出来解释的是骆城云,熟稔亲密的口吻,言语中自然透露着他们的亲密,「他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在家里被我惯坏了。」 「你他妈的……」严子鑫几乎欲跳起来,可面对着两道同时投过来的目光,尤其是时昭静静注视着他的视线,严子鑫憋了半天,硬是把剩下的话给转了过去,咬牙切齿,「老子不剥了。」 「好,那就不剥。」骆城云随口答应。 时昭一愣,骆城云脸上笑容不变,仿佛在宣誓着某种胜利。 时昭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 屡次吃瘪的严子鑫险些把自己憋成了个炸/药桶,气得耳朵蹭蹭冒火。 这顿饭,只有骆城云吃得惬意。 期间,他还不忘给严子鑫夹菜,嘴里的语气比在床上还温柔:「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 「不许挑食,你看看干燥的,嘴角都上火了。」 严子鑫气急:「我上火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还想因为别人?」骆城云一个眼神,就让严子鑫不敢反驳。 「吃吧。」骆城云放下筷子,满意地看着严子鑫面前堆满了一盘绿油油的菜。 全是严子鑫平时不爱吃的。 第6页 「不要浪费。」骆城云又哄道。 严子鑫屈辱地拿起了筷子。 好不容易吃完饭,好声好气地同白月光道别后,回到车上严子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车门反锁,一只手揪着骆城云的领口,逼近质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装不下去了?」骆城云轻飘飘问道。 「想整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严子鑫神情狠戾,眼尾发红,宣告着他对骆城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骆城云轻嘆一口气:「到底要几次你才会学乖?」 骆城云刚一抬手,严子鑫就立马松开手,缩回去,做出戒备姿态。 看来之前的挨揍不无效果。 骆城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靠在副驾驶上,低头翻起手机。 夏孟璟手机里存了不少严子鑫的照片,都是他趁严子鑫不注意时偷拍的,两人的合照却没有一张,严子鑫总说自己不喜欢拍照,可朋友圈里的自拍更新地倒是勤快。 僵持了半小时,最终还是严子鑫先败下阵来,无力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骆城云头也没抬,继续划着名手机。 「喂,我和你说话呢。」严子鑫加大音量,不敢碰他,只好踹了脚骆城云的座椅解解气。 骆城云这才捨得花工夫抬头看他一眼,他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问:「你能有什么值得我要的?」 明显被嫌弃的严子鑫怒了:「你看不起我?」 骆城云思索半天,突然伸出手抬起严子鑫的下巴,左右观摩,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勉为其难评价:「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不错。」 「陪我一个月。」骆城云开口。 「哈?」严子鑫傻了。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句话,向来只有他对别人说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身上了? 骆城云凑近同他解释,狭窄的车厢里充斥着些许暧昧气息:「这一个月里,只要你能把我哄开心了,让我满意,别说是肾,命也能给你。」 严子鑫的身体不禁往后躲闪,没敢对上骆城云的双眼,艰难地滚动了下喉结。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骆城云眼里的温度烫得他发慌。 什么时候懦弱的夏孟璟,也能用这样布满侵略性的眼神看他,一时竟无法招架。 「这有什么难的。」严子鑫嘴硬道。 「真的?」骆城云反问。 严子鑫觉得自己明显被对方轻视:「你不信我?」 「什么都可以?」骆城云再次向他确定。 严子鑫:「哼,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 「这个呢。」骆城云把手机屏幕里的图片放大举在他眼前。 调到最亮的亮度突然对着双眼,严子鑫眯起眼,费力查看,发现是张风景照:「你想去看日出啊?简单,我知道有个地方,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一抬手就能碰到。」 「我不想看日出,十天之内,我想看见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摆在我面前。」骆城云说出最终目的。 「开什么玩笑?」严子鑫觉得不可思议,「这我哪画得出来。」 骆城云:「画不了,那就绣一幅也行,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 严子鑫沉默片刻:「你认真的?」 「你以为我开玩笑?」 严子鑫目光微动,装作为难答应道:「行,不就是个图吗,我答应你。」 骆城云不用猜都知道严子鑫打的什么念头,他抬手将车上的平安符解了下来,挂在指间:「拿个东西作抵押,等你什么时候做完了,再还给你。」 严子鑫伸手就想把东西抢回来,可惜骆城云没让他得逞。 动了他的平安符,比折了他的手还要严重,严子鑫立马急了眼:「好端端的,你动它干吗?」 「这么在意啊?时昭送的?」骆城云故意问道。 严子鑫不满:「关你屁事。」 「放心,不会给你弄坏的。」骆城云开口保证,然后对为了抢东西扑进他怀里的严子鑫冷声开口,「还不起来?」 严子鑫慌忙起身。 骆城云随手把东西塞进口袋,打开车门,离开前扭头说道,「对了,直播间帐号密码发你了,做的时候记得开直播,否则我不认。」 撂下最后一句话,骆城云没管严子鑫的反应,独自离去。 走出不到三米,严子鑫彻底反应过来,冲着骆城云的背影大喊一声:「你他妈的!」 「你不要老子身体,你要我绣那破玩意儿,你有病啊你!」 骆城云眼角微弯,唇边盪起笑意。 骆城云回家后,主动打给了这时候还在t市的秦盼,夏孟璟那个被绿的前男友学长。 「餵?」电话里,秦盼的声音有些哑,语气还是像以前那样包容。 「是我。」骆城云冷静道。 秦盼苦笑:「我知道是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需要投资吗?」骆城云诉说来意,「我手里正好有笔闲钱。」 当初严子鑫为了追夏孟璟,在夏孟璟学校附近给他买了套房,说是让夏孟璟从宿舍搬出来和他一块住,夏孟璟没同意,这套房子就此搁置,不过房产证上写的是夏孟璟的名字。 这个时候的秦盼正面临危机,公司资金鍊断裂,为了填补空缺招了个投资人入股,谁知三个月后被投资人坑了一把,再加上严子鑫的恶意针对,好不容易创办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第7页 骆城云在租房的时候就把夏孟璟那套房子挂出去售卖,因价格压得比市价低,很快就被定下。 秦盼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阿武告诉你的?」 阿武是秦盼的室友,也算是他们俩的牵线人,在他们分手后,秦盼离开前还不忘让阿武多照顾照顾夏孟璟。 「嗯。」骆城云随口应下。 秦盼埋怨道:「就他多嘴。」 骆城云打断他:「别纠结了,我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投资到你那儿,对于你,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骆城云不是没想过自己创业,可惜时间不够,不光是时昭的病等不了,就是严子鑫也没那个耐心。 藉助秦盼,倒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多谢。」虽然分手了,但从秦盼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夏孟璟的旧情。 骆城云:「嗯,等会儿把卡号发我。」 「孟璟。」秦盼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 骆城云听得出对方的言下之意,却不愿意掺和其中的弯弯绕绕,当即否定道:「没有,怎么会,我开心得很。」 就算真有不开心的那人,也不会是他。 「那就好。」秦盼不再多问。 还挺可惜,如果不是严子鑫强插一脚,夏孟璟和秦盼本该有一段不错的故事。 骆城云刚挂断电话,手机上就传来一条推送: [您关注的主播严xx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骆城云顺着推送点进去,就看见严子鑫的脸放大出现在屏幕上,这距离连睫毛都看得清,遗憾的是,直播的人心情不是很好。 严子鑫用另一只手机点进直播间,被自己的画面吓了一跳,瞬间将手机反扣到桌面上,直播间变成黑屏。 一片漆黑中,只听见直播间传出一声熟悉的谩骂:「操,我是傻逼吗?」 第4章 、挖肾替身文4 骆城云提供的资金让秦盼成功度过这次危机,为表谢意,秦盼分了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把开在a市的分公司交由骆城云打理。 夏孟璟和秦盼学的是同一专业,大学期间夏孟璟成绩优异,人际关系也处理得不错。入学第二年就取代秦盼拿到了校草的称号,当初两人会走到一块,也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秦盼信任他的能力,因为他们曾经有着共同的理想抱负。 可自从夏孟璟和严子鑫搞到一块后,逐渐忘记了自己少年时期发光发热的时刻。 亚烽商务是近几年崛起速度极快的公司之一,秦盼靠着一己之力在短期内将亚烽做大,只是根基还不稳。 骆城云一进亚烽,就有个独特的身份:空降总裁。 「诶,等会,你工作证呢?」骆城云踏进公司第一步就被门口的保安大叔拦下,保安像防贼一样盯着他,「我怎么觉着没见过你啊,新来的?还是来这儿找人的?」 「嗯,第一天上班。」骆城云承认道。 保安不近人情道:「第一天上班就敢迟到,我看你这实习期也别想通过了,叫什么,哪个部门的,都写下来,就桌上那个本子,写在他们下面。」 骆城云拿起笔,弯腰登记,写完最后一个字随手在边上一点:「这样可以了吧?」 「行,去吧去吧。」保安按下门禁按钮,余光扫到骆城云的登记信息,俊秀飘逸的字体在一片潦草扭曲的字迹中显得尤为突出,「字写得还不错,骆城云,听起来怪耳熟的……」 骆城云独自乘电梯到了顶楼,一路人连个人影都没碰见,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有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等他。 皮鞋踩在瓷砖地面的脚步声提醒着那人骆城云的到来,骆城云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人一点点转过来,面向他。 西装革履面容白净,商界精英形象,一看就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虚伪客套:「这就是骆总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辛恆,公司的副总,骆总新上任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欢迎随时问我。」 从始至终,辛恆都是坐在骆城云的椅子上同他说话,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骆城云明白,辛恆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他也不恼,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潜台词就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出去。 辛恆在亚烽待了三年,距离总裁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骆城云一来就抢了本属于他的位置,辛恆怎么可能轻易服气。 辛恆假笑:「没什么,我今天一大早特意在这欢迎骆总,既然骆总已经来了,那我先走了。」 「等会。」骆城云在辛恆即将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叫人把这张椅子换了,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好的,骆总。」辛恆咬牙切齿,关门的力度比平常大些。 一小时后,一张全新的椅子搬到了他办公室。 辛恆的针对很明显,骆城云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连个助理都没给他配,公司情况、方案运作,他一概不知。 骆城云的办公桌上空空荡荡,一个文件夹都没有。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直接找秦盼要的资料。 秦盼:[我等会让助理髮你,他们没给你?] 骆城云:[你知道的比较全面。] 秦盼:[你来得正好,我手头上有个a市的生意,最近比较忙过不去,你处理吧。] 第8页 骆城云:[行。] 骆城云浏览完文件信息,拨通了辛恆电话:「通知所有人,半小时后开会。」 辛恆答应得很快:「好。」 会议室内,骆城云简单说明了目前的状况,下达任务:「三天后,我要看到合适的方案摆在我面前,有问题吗?」 一时间没人搭话。 全部人都顾忌着辛恆的脸色,辛恆独自低头看桌上的资料,半晌才抬头:「都哑巴了?骆总问你们话呢。」 「啊,没问题、没问题。」 「可以可以。」 …… 看来辛恆在公司的分量,比他想像得还要大。 骆城云扫过底下一个个不敢看他的人,简单说了句:「散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亚烽里却连能让他烧的一根柴都找不着。 那些人全都是辛恆的,既然找不到可用的柴,骆城云只能选择燃烧自己了。 深夜一点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骆城云还在处理文件,不过,他不是一个人。 另一台电脑还放着严子鑫的直播。 短短两天,严子鑫十根手指都包上了创可贴,被针扎已然成为习惯,有时候被扎多了,就骂骂骆城云,每一句对骆城云的辱骂,都是他继续奋斗的动力。 「他妈的,脑子被驴踢了吧,要什么不好,要我一大老爷们做这破玩意儿。」 「傻逼。」 「你给老子等着,早晚弄死你。」 骆城云刚看完一段话,抽空发了个弹幕。 弹幕助手把骆城云的话念了出来:[专心工作少说话,嘴太闲可以拿502粘上。] 严子鑫每次从开播到下播,观看人数永远显示的1,这代表除了骆城云根本没人看他直播。 原先骂得正欢的严子鑫被骆城云的弹幕吓一跳,手一抖针又在手上戳了个孔。 严子鑫幽怨地瞅了眼屏幕:「大半夜的不睡觉在看我直播,你是不是有病?」 骆城云:[还行,比你好点。] 「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样吗?」严子鑫的怨气充斥整个直播间。 严子鑫又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可都是为了时昭。」 「爱情的力量,可真几把伟大。」他都为自己的这份付出所感动。 弹幕助手:[感谢骆城云送的一个「贊」。] 骆城云深表贊同。 他和严子鑫之间,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感情关系,严子鑫也不必避讳自己对时昭的一片真心,有时候绣得无聊了,还会同骆城云说说自己和时昭的事。 什么「他见到时昭第一眼就爱上了对方。」 「这世界上没有比时昭更善良的人了。」 骆城云全当听单口相声,一次也没搭理过他。 他越是没反应,严子鑫越要说,似乎倾诉自己对时昭多么情深一片,就以为能激起骆城云的嫉妒。 骆城云听了两天相声,觉得严子鑫有些蠢。 时昭明显在吊着他,如果真的善良,又怎么会默许严子鑫这样的做法,去骗一个无辜的人的肾来给自己续命。 骆城云看得出时昭的目的,却没心思提醒严子鑫,他没那个义务。 严子鑫说得口干舌燥,见骆城云始终没反应,看着屏幕上方显示观看人数1,心生疑惑:「这个逼不会在挂机吧?」 他放下了手中的针,朝摄像头悄悄比了个中指,以为骆城云看不见。 弹幕助手:[感谢骆城云送的一个「巴掌」。] 严子鑫沉默了。 世界都清净了。 骆城云猜的不错,三天后,他的办公桌还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一个人交方案上来,或者说,没有人敢交。 下午就该见合作方了,骆城云这几天连夜加班一个人做完了整个团队的活,即便他手里有了方案,骆城云还是亲自到策划部走了一圈。 他靠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把手,问:「说好的方案呢?」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直到有人带头说:「还没做完。」 「是啊是啊,没做完。」 「看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很忠心,很好,继续保持。」骆城云说完就走了,他这一句,犹如投放下的定/时/炸/弹,让整个部门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不乏对自身未来前程的担忧。 部门主管出来说道:「怕什么,法不责众嘛。」 「有道理啊。」 「咱们人这么多,他还能挨个儿算帐不成?」 …… 顿时,大伙儿被餵了颗定心丸,又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骆城云已经很久没谈过这么小的合作案了,从提案、见面、商榷到招待,全是他一个人跑的,好在结果很顺利。晚上他做东请客户到酒吧放松。 灯红酒绿,音乐震天,吵得他头疼。 等明天收拾完公司里的人,就招个助理,骆城云心想。 借着酒劲出来吹吹风,拐角处,他看见了某个熟人。 昏暗的灯光下,严子鑫靠在沙发上,左拥右抱两个小美人,过得很是滋润。 嘈杂的酒吧使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变大:「严哥,都憋了那么多天了,这不得好好放松放松?」 严子鑫潇洒一笑:「用你废话?」 前段深夜里严子鑫的自我剖析还歷歷在目:「时昭是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第9页 「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不能没有他。」 这就是严子鑫所说的真爱? 骆城云看着严子鑫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越发扩散。 挺好。 是个纯种人渣。 「骆总,出去一趟回来这么开心啊,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了?」客户打趣道。 骆城云笑笑:「碰见个熟人,没什么,来,喝酒。」 第5章 、挖肾替身文5 策划部茶水间。 「你听说了吗?咱们公司拿下了和ag的合作案。」 「就是前几天新总裁说的那个案子?主管不是说不许任何人交方案吗,谁偷摸着背叛组织去讨好新boss了?」 「是你吗?小刘。」矛头突然被指向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同事。 小刘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哪有那本事?」 「吵什么吵,一个个的都不想干了是吧?」一脸刻薄相的主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背后,出声威胁。 大伙儿各自端着杯子一闹而散。 老女人发威,惹不起惹不起。 「赵姐,你怎么来了?」上一秒还处在更年期危险边缘的主管,下一秒就变了脸色,笑容灿烂,脸上满是讨好。 来的人是人事部经理赵婷,她俩职位差不多,但赵婷和辛恆关系匪浅,出了什么都有人帮她摆平,全公司上下哪个人不讨好她。 赵婷长着张娃娃脸,浑身上下却沉淀着一股成熟的气场,她张了张口,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只是告诉她:「你被辞退了。」 「什么?」主管惊得不自觉拔高音量。 「财务会发你三个月工资,你,走吧。」赵婷嘆了口气。 主管见不少往这儿张望的好奇视线,扯了扯赵婷袖子压低声音:「当初辛总不是说好了?」 「辛恆保不了你了。」赵婷脸上多了份兔死狐悲的悲壮,「知道为什么今天是我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吗?是骆总亲自开的口。」 赵婷靠着和辛恆的关系一路走到今天这步,她知道,如果她再敢阳奉阴违,下一个离职的就会是她。 主管无力地靠在门上,全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会这样? 当初辛恆口口声声和她保证,只要做到了,下一次的晋升名额就是她的。 现在她就这么被放弃了? 赵婷走后,策划部第一次当着主管的面公开议论: 「主管都被开除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早看她不爽了,天天拉着个驴脸,事儿又多,走了还能清净些。」 「我搞不明白,咱们这是开开心心过大年还是寒冬将至啊?」 赵婷去完策划部转身去了辛恆办公室。 地上一片狼藉,辛恆一大早就在办公室摔东西,门外的秘书频频朝里张望,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辛恆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见赵婷来了,秘书像见到了救星,言语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赵经理。」 赵婷拍拍她的肩:「辛苦了。」 进办公室的赵婷反手将门锁了,对上发狂状态的辛恆,柔声劝诫:「瞧瞧你这幅模样,你这是在认输吗?」 「我倒台了,你不就能更好地投向他的怀抱?」辛恆收到消息,赵婷一早就帮骆城云办事去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我俩?」赵婷嗔怒,一根手指抵在辛恆肩膀上,「公司里谁不知道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倒了,我能好过到哪儿去?」 「骆城云的态度不像是要赶尽杀绝,忍下这口气,将来有的是机会……」赵婷说着脑子里突然想起骆城云那张脸,抛开别的不说,就光凭长相,骆城云也有足以令人心动的资本。 骆城云来公司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临近下班才踏进亚烽的大门。 他停在入口前,摸摸口袋又没带卡。 不用他开口,门就开了,门口的保安同他很熟:「骆总,今儿个又迟到了啊?」 经过头一天的乌龙,保安显然知道了骆城云的身份,骆城云非但没同他计较,还夸了他敬业,这让当了多年保安的大叔很是骄傲。 骆城云心情极好地同他打招唿:「今天不用登记吧?」 「嗨,瞧您说的,登记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骆总呢。」保安不留余力地拍骆城云的马屁,「要我说啊,这骆总的字儿和别人就是不一样,骆总写的叫书法,别人写的那都是狗爬,自从那天骆总在我这登记本上签了名后,我都把本儿挂我家里供着了,看我今天特意换了个新本儿。」 骆城云看了眼桌上的登记本,还真的新的:「先走了。」 「诶,骆总您慢走。」 「骆总就是大气。」 骆城云跨进电梯,有个年轻的女生松开电梯按钮,羞羞答答地喊了声:「骆总好。」 「嗯。」骆城云应了,随口一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女生捏着嗓子,声音嗲嗲的:「我,我是设计部哒~我叫肖小丽~」 「叮咚。」电梯到了。 肖小丽磨磨蹭蹭地走出电梯,还不忘偷偷回头看几眼骆城云。 骆城云按下关门按钮,默默把那人名字记下。 上班还敢迟到,扣工资。 「铃铃铃……」一通电话,打断了办公室还在温存的两人。 第10页 辛恆解了大半衬衫扣子,恶狠狠地接起了电话:「谁?」 骆城云的声音冷静自持:「十分钟后开会。」 「操。」辛恆没忍住在电话里爆了声粗,把身上的人推开,「知道了。」 十分钟够谁办事的。 「骆城云!」辛恆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被这无法满足的火彻底点燃。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骆城云就是诚心的! 骆城云发现今天会议室的气氛和前几天相比明显有所变化,不少人都用惶恐的眼神在座位底下偷摸打量他,表现得小心翼翼,恨不得当个透明人。 骆城云又布置了份任务,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不怒自威:「这次我给你们一周,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样让我失望。」 「有人做不到吗?」 整齐划一的摇头动作,生怕自己摇的速度比别人慢。 「很好。」骆城云满意了。 散会前,他对人事部说道:「招个助理进来,要……」 他想到了之前电梯里的那幕:「要男的吧。」 是个男的,压榨起来也更方便些。 人事部效率很快,第二天就给骆城云招进来四个助理任他挑选,从学歷到工作经验,乃至相貌身材,样样都挑不出错。 就是人多了容易乱,公司的事也就那么些,哪用得着四个人,骆城云考察两天,挑了个用起来最顺手的留下了。 在骆城云谈下那个合作案后,辛恆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原先辛恆还提防了两天,见骆城云没有找他茬的意思后逐渐放松下来。 至于背地里搞的小动作,骆城云就不得而知了。 骆城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滴滴滴]手机响了半天。 严子鑫:[我做完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严子鑫:[人呢?回个话。] 严子鑫:[再不来我丢了。] …… 严子鑫:[算了,老子给你送过去,你在哪儿呢?] 骆城云挑了家公司附近的餐厅,让他下午过来。 下午三点,骆城云坐在严子鑫定的包间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左边的座椅靠背。 严子鑫进门的动静不小,大摇大摆地走到骆城云面前,一脚踩上骆城云手搭着的椅子,朝桌上丢了个某高档品牌包装袋:「你要的东西。」 「你迟到了。」骆城云平静指出。 「就许你迟到,我就不能迟到了?」严子鑫还记得上回在广场等人的事。 骆城云:「没什么,提醒你而已。」 或许是嫌这么站着累,严子鑫坐到了骆城云对面:「东西我按你要求的做出来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骆城云没回答,而是说:「先点菜吧。」 严子鑫不满地拿起了菜单:「吃吃吃,老子好不容易扎出来的大作看都不看一眼。」 「你知道我给你做过多少东西吗?」骆城云问。 冷不丁提起这个,严子鑫毫无准备:「什么?」 「丢在后备箱的靠枕,随手被你弄丢却出现在家里垃圾桶的钥匙扣,还有你平时吃的每一道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骆城云翻了页菜单,「现在只不过是让你绣幅图,你就觉得委屈了?」 严子鑫完全记不清:「有吗?」 骆城云被他气笑了:「东西送你的下一秒就会被丢进垃圾桶里,也难怪你会记不清。」 「我……」严子鑫为自己辩驳,「那些都是你心甘情愿送我的,这是你强迫我做的,那能一样吗?」 「所以,我活该吗?」骆城云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自己乐意送,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东西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严子鑫小声还嘴。 骆城云叫住了想趁机逃离这场战火的服务员,拎起桌上的袋子:「等一下,麻烦把这个带出去丢了。」 「放下!」严子鑫从骆城云手中把东西抢了回去,「夏孟璟你什么意思?」 「它现在属于我。」骆城云将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现在想把它丢进垃圾堆里,如果你想要,你可以在我丢完以后再把它捡回来。」 「不好意思先生,您还是自己处理吧。」服务员实在顶不住,抱歉地鞠了一躬后逃离包厢,贴心地把门给他们带上。 严子鑫手上的力道捏得包装袋变型,接近疯狂:「你,和我,天生就是两种人,我就是给你块泥巴你也得供着,谁给你的勇气敢丢它?」 「夏孟璟,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已经忍你忍得够多了。」 「受不了了?」骆城云坐着,气势却比他更强,「看来你的耐心也是一文不值。」 严子鑫握紧了手边的杯子,突然意识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耍我?」 「恭喜你。」骆城云的口吻带了点怜悯,「终于发现了。」 第6章 、挖肾替身文6 「你、你!」严子鑫你了半天,气得浑身都在抖,理智在这一刻烧得粉碎,他恨不得在骆城云身上咬下一口,「你给我等着。」 可惜他打不过骆城云。 说罢,严子鑫抓着手里的袋子摔门而出。 一声巨响,把站在门外偷听的服务员给吓着了,双手紧握在胸前,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第11页 严子鑫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开。 服务员默默松了口气。 半分钟后,服务员忐忑地走进包厢,手里拿着点餐盘,侧身柔声问道:「先生,还点菜吗?」 「点。」骆城云像个没事人一般说道。 经此一事,骆城云算是和严子鑫彻底撕破脸,两人的关系比夏孟璟后来展开报復时还糟,严子鑫单方面把骆城云划分为此生最大的仇人,而在骆城云眼里,严子鑫不过是个惹人烦躁的陌生人罢了。 骆城云近期在公司忙得连轴转,早把严子鑫抛之脑后,消失了好一阵的系统都看不下去了,被迫出现:[温馨提醒,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 骆城云嘴上答应,手上动作没停:「知道了。」 [然后呢?] 骆城云:「没看到我现在在忙吗?保持安静。」 距离上次开会已经过去一周,骆城云在公司地位明显提高,亚烽的人对骆城云一改从前的态度,每个见到他都主动问好,从大厅到电梯里,骆城云耳边不缺乏问候声。 他一打开办公室门,清晨的阳光照进桌面,空气中尘埃缓缓跳动,一点点消失在桌上摞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表面。 上一次定下的期限,骆城云一份文件都没收到,这一次,骆城云却收到了数量翻倍的报告成果。 骆城云按下百叶窗按钮,坐到椅子上,足够亮的屋内只余窗边玻璃渗进来的一片暖光,之前不是做不到,只是不肯做。 辛恆掌控公司三年,从部门经理一步步升上来,手里行使的权力早与总裁无异,差的只是那个名号,在骆城云刚进亚烽时,没有一个人看好他,等到发现辛恆拿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便开始纷纷讨好骆城云。 骆城云理解他们,也不在乎之前的失职,只要现在公司的人肯乖乖听命于他,那就够了,他可以一个人做完所有事,并不代表他乐意去做。 前一阵子连续的加班使得骆城云的脸明显消瘦不少,夏孟璟这幅身体本来就瘦,再加上骆城云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有时候晚上睡觉时都能被身上的骨头硌着。 骆城云让助理泡杯咖啡进来,松了松筋骨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始逐一浏览下面的人呈交上来的文件。 等骆城云回过神发现该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透过落地窗能看见a市的夜景,繁华、闪耀,黑色的背景幕布成为各色灯光最好的映照,天空一片漆黑,看不见半颗星星,只有大片的乌云游盪在夜空。 这让骆城云产生些许恍惚,仿佛之前有过许多次相似的场景,深夜加班,办公室,他一个人。 只可惜,这里是a市,办公室外不会亮着一盏陪伴他到天明的灯。 骆城云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每一下脚步声都迴荡得异常清晰,如同踩在人的心上。 「嘀嘀。」车辆解锁。 骆城云的手刚碰到车门,潜伏在车辆背后许久的人迅速出手,骆城云只来得及感受身后的阴影,随后,一块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挣扎半分钟,很快失去力气。 「完成任务,收工。」那人打了个响指,然后叫来同伙,把骆城云往车里一塞。 「这人也待公司太久了,工作狂啊这是。」 「管他呢,这个点人都走光了,不是正好?」 「也是哈。」 闲聊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被丢在后座的骆城云偷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抵不过药效作用逐渐睡去。 骆城云是被一阵强行拖拽从睡梦中唤醒的。 [监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是否需要系统帮助?] [滴滴滴,请宿主尽快清醒。] [系统商店可兑换时光逆转三小时卡、无敌大力丸、低级催眠术等,只需要三百……] [滚。]骆城云在心里说,[不需要。] [请宿主对系统保持应有的尊重。] 骆城云,[该出现的时候装死,马后炮有用吗?] [哔哔——哔——] 骆城云再次把系统气到消音。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张椅子上,环顾四周,骆城云初步判断这是家私人诊所,空气中渗透着劣质刺鼻的药水味,斑驳脱漆的墙壁,落灰古老的医疗设备,还有屋子中间摆放着的一张陈旧泛黄的病床。 骆城云头还有些晕,但已经能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高估严子鑫了,严子鑫比他想的还要低级。 「正规医院你不肯待,那就只配来这种地方,怎么样,开心吗?」背后主使严子鑫从门口大摇大摆晃进来,手里还拿了把手术刀。 严子鑫的刀尖直逼骆城云脸前,锋利的刀身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语气间充斥着报復的快感,耍狠道:「叫你耍老子。」 「敢玩儿我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我之前那是念着旧情,想着咱们好歹有过一段,不想做太绝,要是你乖乖把肾捐了,我还能看在你听话的份上给你笔钱。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骆城云醒后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面对严子鑫的叫嚣略显平静:「这就是你的手段?」 「面对一个全心全意爱了你三年的人,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全心全意?嘴上说得好听,你还不是念着你的老情人。」这段恋情严子鑫一开始就没当真,追人的时候有多死缠烂打,在一起后对夏孟璟就有多忽视。 第12页 只要夏孟璟一表现出爱他的趋势,严子鑫的渣便能越发肆无忌惮。 况且在严子鑫心里,夏孟璟是他从秦盼手里抢来的,不管夏孟璟在心里有多么放不下秦盼,还不是得乖乖待在他身边? 任他作践。 「你真要这么做?」骆城云眉间的有着化不开的阴沉。 「你管我呢?你还不赶紧求求我,说不定你乖乖配合,我会把你送到医院里,让你能住上最好的病房。」严子鑫小人得志。 骆城云眨了下眼,笑容中带着怪异:「求你了,我不想待在这儿。」 严子鑫动作僵了一瞬,他没想到骆城云这么容易认输,沖他鄙夷地哼了声:「现在才来求我,晚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关于时昭的事。」骆城云摆出条件,诱使他。 「你能知道时昭什么事?」严子鑫没那么容易上当。 骆城云也不勉强,遗憾道:「不想听就算了。」 严子鑫这人有反骨,越是不想让他做的事他越要去做,骆城云这样话说到一半,强烈地勾起了严子鑫的好奇心。 他放下刀,朝骆城云走近了几步:「说吧,什么事?」 「真想知道?」骆城云看着他。 「你非要告诉我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勉强听听。」反正骆城云现在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你凑近点。」骆城云将声音放轻,像是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严子鑫弯下腰,伸着脖子,侧耳倾听。 在严子鑫弯腰的瞬间,骆城云将手从已经被他解开的绳中飞快抽出,夺下了严子鑫手里的刀,用手扣着严子鑫肩膀将人强行按着坐在他大腿上,刀锋紧贴着严子鑫颈侧的皮肤,凉得严子鑫一个颤慄。 骆城云的声音就贴在他耳边,语气比脖子间的那把刀还要冷:「我告诉你,时昭死了,你也是。」 第7章 、挖肾替身文7 严子鑫虽然渣,本质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从小父母宠着长辈惯着,从小到大横行霸道惯了,哪经歷过这个。 「夏孟璟,你疯了吗?」刀架在严子鑫的脖子上使他不敢回头,看不清骆城云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骆城云的手贴着他肩膀的温度。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他们可都在外面,只要我喊一声你就死定了。」严子鑫的威胁听起来底气十足,可和他此刻的状态相比,显得那么无力。 「你敢吗?」骆城云说话时的气息洒在严子鑫耳边,一贯冷淡的语气,听起来带了股令人后怕的狠劲。 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凉意刺激地严子鑫止不住颤抖,没有一刻,比今天更让他畏惧。 他害怕骆城云今天真在这解决了他,和自己的安全一比,白月光的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冷静冷静,大不了我不要你的肾了还不行吗?」 骆城云没说话。 严子鑫加大筹码,再度保证:「只要你放开我,今天的事我也不同你计较,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去找你麻烦,你也别在我面前晃悠,这总行了吧?」 「真怕我动手啊?」骆城云松了松刀柄,使得严子鑫能够大幅度唿吸。 「遇见你算我倒霉,惹了条不要命的疯狗。」严子鑫恨恨道。 骆城云手腕一动,严子鑫刚挺直的腰板如同泄了气般,不得不弯。 「叫外面的人离开。」骆城云踢了踢他的脚腕,命令道。 严子鑫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往口袋里掏:「等着。」 三两句交谈后,镇守在门口的手下被严子鑫亲口赶跑了,他高举着手机显示通话结束的画面:「好了吧?」 「起来。」骆城云松开对他的禁锢。 严子鑫立马起身,不嫌脏地坐到了离骆城云老远的泛黄病床上,满是警惕。 骆城云俯身去割脚上的绳子:「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十万。」严子鑫愣愣答了个数。 「你被坑了。」骆城云好心提醒道,「这些人连绑绳的手法都不专业,哪儿值得了十万。」 「关你屁事。」严子鑫先是被挟持现在还被羞辱,早恼羞成怒。 骆城云摸了摸脖子。 严子鑫以为这是在提醒他之前的一幕,没好气道:「干吗?」 「脖子上的伤记得及时处理。」骆城云将手术刀往地上一丢,刀太锋利,严子鑫起初不老实导致划破了点皮,「刀是你拿进来的,安不安全你应该知道。」 严子鑫往脖子处一摸,看着手里的血迹慌了神:「我操。」 「纱布就在桌上,既然是你找的地方,东西你自个儿留着用吧。」骆城云站起身,走之前不忘丢下句话,「停车场监控视频我会交给警方,想要他们不把你供出来,估计十万不够。」 严子鑫往脖子胡乱缠了两圈纱布,像只狼狈的落荒之犬。 手上一边颤抖,一边气得磨牙。 骆城云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在严子鑫仇视的目光下,伸手关上了门。 深夜寒风刺骨,骆城云走在僻静的小道上,树叶沙沙作响,徒留头顶的月亮和他作伴,越走,寒意越发深重。 念旧情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严子鑫,而是他。 骆城云赶在手机剩最后一丝电量打到了计程车,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残存的药量终于发挥作用,使得骆城云身体越发疲惫,他连抬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不剩,就这么趴在床上。 第13页 [宿主这么固执是何苦呢?明明系统能给你更多更好的解决办法。] 骆城云动了动眼皮,意识早已飘浮,没听清系统说的话,躺着睡着了。 [喜报喜报,骆总今天又没来公司上班。] 一大早,公司群内流传着这么一条消息。 不少部门的人看见后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骆城云虽然长得不错,可周身气场也太吓人了,听说设计部的某个姐妹只不过因为和骆总坐了同一部电梯,年终奖都被扣光了。 更不用说之前没能按时交方案的员工,能在亚烽工作的每一天,都是骆总的大恩大德。 员工在公司过年。 骆城云在家睡了一天。 醒后,骆城云头疼得厉害,从床上坐起身,浑身气压低得可怕。 忍了这么些天,严子鑫终究还是不怕死地压到了他心里的那条线。 骆城云拨通了手边的电话。 「老闆,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助理恭恭敬敬。 「和霄锦的合作,取消。」骆城云说。 「看到这把刀了吗?下一秒,它就会刺穿你的喉咙。」 严子鑫勐地从床上坐起,吓得面色惨白,额间满是冷汗,背上的衣服湿透了,颈侧贴了块厚厚的棉布,略一牵动,还能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刺痛。 严子鑫抱紧双膝,眼里的怒火与不甘几乎将他烧毁:「夏孟璟,你这个变态!」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 严子鑫接起电话,没好气:「有屁快放。」 「严总,不好了,亚烽要取消和我们的合作。」 「怎么可能?」 「对方老闆说希望亲自和你谈。」 「他们老闆是谁?」 「骆城云。」 严子鑫皱了皱眉,没听过这个名字,下意识在电话里骂道:「又是哪儿冒出来找事的王八羔子。」 「谈谈谈,谈他妈呢,什么时候?」严子鑫烦躁。 「明晚八点。」 骆城云从手机里翻到了夏孟璟的备忘录,里面全是关于严子鑫的琐碎,从他们在一起后,到挖肾的前一晚。 [子鑫不能吃辣,一点都碰不了,切记切记。] [他好可爱,喝醉了抱着我一直哭,像个孩子一样,不过以后少让他喝酒。] [时昭是谁?子鑫好像很在意他。] …… [子鑫虽然脾气不好,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今天也有更喜欢子鑫一点。] [子鑫说想让我给时昭捐肾,说时昭对他很重要,那我呢?] 骆城云看着备忘录里严子鑫做过的一件件蠢事,心下越发冷漠。 夏孟璟的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强。 这些事放在他身上,别说一天,他半小时就能把人腿打折。 不过没关系,严子鑫终究会尝到自己作的恶果。 次日晚八点半。 严子鑫和他助理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个人影,严子鑫耐心逐渐被耗尽,把杯子丢进碗里:「他还来不来?不来走了。」 助理:「您再等等?说是在路上了。」 严子鑫:「还不去催?」 助理:「好、好,我这就去。」 「什么玩意也值得老子等他?」严子鑫捏了捏手指关节,盛怒的双眸满是不耐。 门被从外面推开。 骆城云穿着西装缓慢走进,鼻樑上多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看都未曾看严子鑫一眼,拉开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严子鑫站起身,满是惊讶,指着他叫道:「夏孟璟?」 身边的助理几乎与他同时开口,弯腰鞠躬:「骆总。」 第8章 、挖肾替身文8 「别站着了,坐啊。」骆城云喝了口茶,唤对面两个傻站着的人坐下。 严子鑫的动作缓慢而僵硬,来之前,他料到了是有人针对他,没想到针对他的那个人,是他近期得罪了个遍的前男友,夏孟璟。 「我说是哪个骆总呢,原来是你。」严子鑫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耍了,一开口就阴阳怪气。 骆城云挥了挥手,让助理把带来的两瓶酒放到桌上:「知道是你,我特意带的酒。」 「夏孟璟,你烦不烦啊?」严子鑫被他的态度架在中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可笑的念头,「你该不会是忘不了我吧?才这么想方设法地出现在我面前。」 「是忘不了。」骆城云神色无异,顺势承认道。 严子鑫轻蔑地笑了一声,眉宇间溢出的得意之色掩藏不住:「那可怎么办?咱们都分手了,要不你跪下来求求我?求我原谅你。」 骆城云好笑地看着他:「真的?」 「你肯跪我还不稀罕呢,我已经厌烦你了,你懂吗?不管你再怎么求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严子鑫的手指几乎快戳到他眉心,「我都放过你了,你还想玩什么花招?」 「别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骆城云用手里的菜单拍掉了严子鑫的手。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今天该是你求我。」 「好笑。」严子鑫依旧保持他那副大少爷做派,翘起二郎腿,「不就是个合作吗?老子还赔得起。」 「这个呢?」骆城云推过去一份文件。 一拆开,发现是严氏集体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购书,严子鑫神色瞬间僵硬,他吃惊地望向骆城云,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 第14页 骆城云用手按着文件边缘,直视着他说:「如果还想继续当你的严家大少爷,就乖乖吃完今天这餐饭,不要惹我生气,懂吗?」 严子鑫下意识舔了舔唇,逃避地错开骆城云的眼神,失了底气开口问:「你想怎么样?」 「菜还没上,先喝点酒暖暖胃。」他今天特意托助理找了高浓度的白酒。 醇厚的酒香在开封那刻便争先恐后地溢出,骆城云亲自动手,盛满整整一杯,放到严子鑫面前。 严子鑫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见骆城云依旧淡然,接着拿起杯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严子鑫灌得太急被呛得不清,捂着嘴咳了两声,略显狼狈。 清澈的流动声,骆城云一言不发又倒了一杯。 意思很明显。 「喝酒而已,小瞧我。」严子鑫发了狠,闭眼往喉咙里倒。 骆城云边倒边说:「按理说迟到了该自罚三杯,不过我今天不想喝酒,麻烦你了。」 「操/你/妈的。」严子鑫小声骂了句,果断地喝下第三杯,用力把空杯往桌上一掷,眼角带红,「可以了吗?」 「好酒量。」骆城云的夸奖十分敷衍。 严子鑫眼中的恨,在骆城云看来,反倒是另一种快感。 或许严子鑫自己都不记得,夏孟璟为他挡过多少次酒。 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严子鑫带着夏孟璟出差,参加各种饭局,吃饭谈生意往往都是建立在酒局上,夏孟璟心疼他,便屡次替他挡酒,为使敬酒的人满意,夏孟璟都是加倍地喝。 严子鑫一开始还会心疼,到了后来逐渐习惯,把夏孟璟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现在的严子鑫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同别人喝酒,夏孟璟也被他折了翅膀困在家里,除了夏孟璟脑海里的记忆,没有人会再回想起这段过往。 好像它不曾发生。 喝了三杯酒,严子鑫面色泛红,唿吸间都是酒意,骆城云就坐在他对面,屋顶的灯光照在骆城云脸上隐隐发亮,那张仿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现在看着却变得无比陌生。 就像他从未认识眼前的人。 骆城云一个抬眼,凌厉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看着他笑得很温柔:「怎么不动筷子,菜不合胃口吗?」 「慢慢吃,今晚的饭局没那么快结束。」 这一句让严子鑫刚有些回暖的心情又坠入冰底。 饭桌上的菜色比往常更加鲜艷,红彤彤一片,骆城云特地挑了家川菜馆,每道菜都选的最辣,严子鑫光是闻见空气里呛鼻的辣椒味,就感到窒息。 严子鑫的胃被刺激得难受,桌上的菜他连一口都不能碰,只好拿起筷子干吃了两口米饭。 骆城云吃饱喝足后,拿纸擦了擦嘴,再度给他满上了一杯酒:「看你吃饭噎得慌,喝杯酒缓缓。」 「我饱了。」听严子鑫的意思是不想再喝。 骆城云也不强迫他,就这么拿起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的倒影看得人恍惚:「张嘴。」 「咳、咳咳……」严子鑫猝不及防被灌了杯酒,呛得他险些唿吸不过来,夺过骆城云手里的杯子,「我自己来。」 「好。」骆城云满意道。 席间倒酒声一阵接一阵,严子鑫已经喝到麻木,只要骆城云给他倒,他就喝。 一瓶酒见底,严子鑫的助理不得不出来打破这个场面,观察着骆城云的表情,讨好地开口:「骆总,严总已经喝不少了,您要是有兴致的话,我陪您喝?」 骆城云没反驳他,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严子鑫:「严总,你说呢?」 「你是个什么身份?滚出去。」严子鑫怒骂道。 他不傻,骆城云今天这驾驶摆满了是针对他,严子鑫可以允许自己的失败,但绝不会接受别人的同情。 严子鑫助理顿时不敢说话,静静坐在一旁。 「这是骆总他们的私事,咱们外人还是不要掺和了。」骆城云助理见状把人带走,留下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严总看着不高兴啊,喝杯酒舒缓一下。」 严子鑫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还能瞪他:「不用说那些废话我也会喝的。」 仇视,愤怒,不甘,所有堆积的情绪像是一团火焰,随着这一杯杯烈酒,顺着喉咙,燃烧在严子鑫的身体内。 骆城云干脆把瓶子一松,靠在座椅背面,手搭在膝盖上:「正好我也倒累了,直接拿瓶喝吧。」 「夏孟璟,你可真绝。」严子鑫的恨意几乎将他的理智烧毁。 趁着酒意,严子鑫继续大言不惭道:「那天我应该直接动手的。」 「你现在或许不知道,但以后你会庆幸那天没有直接动手。」骆城云凑近告诉他,声音又轻又危险,「正是因为你最后的一点仁慈,救了你一条命。」 骆城云靠得太近,严子鑫眼里起了重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骆城云的眼神,指间用力捏紧瓶颈,对嘴往下灌。 「咕噜、咕噜……」喉结滚动,灼热的液体划破食道,烫得让严子鑫失去痛觉。 意识也在刺痛的灯光中变得迷茫,耳边嗡嗡作响,眼角的生理泪水滚入发间,又热又麻。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瘦弱的身躯倔强地挡在他面前,干净明丽的侧脸,眼里有着坚定:「我来,我替他喝。」 第15页 「呦,有人心疼严总啊,不过你喝可就不止这个数了。」旁人起闹道。 「好。」 同样灌酒的姿势,他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严子鑫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手中玻璃瓶滑落,飞溅的碎片在他周围排布,晶亮满地。 喝了酒全身软绵绵的,他只是随手往地上一撑,尖锐的玻璃渣划破掌心,扎进肉里,流了满手的血。 严子鑫彻底醉了,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上是怀念的神情,不由地唤了声:「孟璟。」 声音缠绵多情,叫得人心都软了。 骆城云冷笑一声,满是嘲讽意味。 他没再管严子鑫此刻是多么落魄,起身从另一侧绕过,拉开门,对在门口等待的助理说道:「你们老闆喝醉了,把他带走。」 第9章 、挖肾替身文9 [我能和你谈谈吗?我是时昭。]手机一阵震动,骆城云工作时收到这么条简讯。 他随意瞥了一眼,继续手头的事,过了十几分钟,直到另一条同样陌生号码的简讯再度送达,他才拿起手机回復道:[什么事?] 时昭:[是关于子鑫的,他昨晚喝多了进了医院,醒过来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他?] 骆城云:[情况严重吗?] 时昭:[还好,刚洗了胃。] 骆城云:[等死了再告诉我,我可以考虑出席他的葬礼。] 时昭:[他对你念念不忘,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骆城云不置可否。 曾经有人用自杀做威胁逼迫骆城云和他见面,他照样铁石心肠地挂了那人的电话。 人活着在医院还能喘气,哪儿就值得他花时间去看他了,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严子鑫,对于严子鑫这人,骆城云已经懒得同他纠缠,只要不蹦跶到他面前,一切都好说。 严子鑫活着他没什么损失,严子鑫死了,他还能替夏孟璟高兴高兴。 又一条简讯声,骆城云连内容都没点进去看,动手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下午,本该待在医院的严子鑫又晃悠到他面前。 「叩叩叩。」敲了三下的敲门声,骆城云头也没抬,说了声,「进。」 助理无声将门拉开一道小缝,有些为难道:「骆总,有人找。」 「谁?」骆城云停下手中的事,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没等到助理答话,严子鑫直接把门彻底推开,走到助理面前:「是我。」 助理小声询问:「骆总,需不需要我……」 骆城云做了个手势,助理上道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严子鑫此刻状态难掩疲惫,脖子、手上皆有伤口,一身好皮囊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不復往日光线,骆城云倒不怕他整出什么么蛾子,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孟璟。」亲密柔缓的语气,从严子鑫口中发出听着怪渗人的。 快捷而广布麻意遍布全身,骆城云头皮一紧,感受到了阵阵恶寒:「你把脑子也喝傻了?」 严子鑫坐到他对面的那张椅子,满眼神情中带着些许势在必得:「昨天喝醉后我做了个梦,梦里你真的离开了我,我突然慌了,我早就习惯了你默默在我身边的日子,以为你会永远陪着我,直到梦里你真的不见了,我才发现原来你对我是那么重要。」 「孟璟,我们回到最初的时候,好不好?」严子鑫迫切恳求道。 [恭喜宿主改变剧情,开启追妻火葬场情节。]系统突然冒了出来,语调轻松,还带了丝吃瓜性质。 [追妻,火葬场?]骆城云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连起来他或许不能领会到其中精髓,但他清楚地知道,在他这儿,没有什么追妻,只有火葬场。 骆城云一眼不能看清严子鑫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经过昨晚那么刺激,严子鑫现在会来找他说这些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酒喝多了把脑子喝傻了,要么不甘心受辱,想整回来。 骆城云更倾向后者。 所以面对严子鑫的请求,他想也不想按下了桌上的电话按钮:「叫保安把这人赶出去。」 「你真这么绝情?」严子鑫震惊之余有着些许悲痛。 「距离保安上楼,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骆城云提醒道。 为了维护骨子里最后一丝尊严,严子鑫主动起身,走之前向他表示决心:「我不会放弃的!」 见人走了,骆城云再度按下按钮:「不用了。」 他有心想放他一马,结果猎物自己送上门。 这可怪不了他。 晚九点,骆城云家楼下。 小区道路两侧的路灯规整明亮,骆城云开车回家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唯一一盏坏了的路灯下,左手夹烟,另一只手插兜,随意靠在电线桿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楼上。 骆城云的车从他旁边经过,严子鑫看都没看一眼,落寞地抽着烟,一个人静静地等。 他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家进门。 客厅的灯一亮起,严子鑫就打来了电话,声音沙沙的,听起来歷经沧桑:「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什么时候消了气肯让我上去,我就上去。」 骆城云透过窗户能清晰地看见严子鑫傻站在楼下的模样,他起了些兴致:「你能站多久?」 第16页 严子鑫:「站到你原谅我那天。」 骆城云:「无论颳风下雨?」 严子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 天空一阵惊雷,前期压抑了许久的雷声在大气层中翻涌流动,直至骤然爆破,像是一声重鼓敲击在人心间。天色黑得不正常,仅有的月色很快消失,大片成堆的乌云翻涌,先是几滴雨点砸到地面上,短暂间形成瓢泼大雨,溅得玻璃窗都开始晃动。 雨势来得突然,谁也没能料到。 就连骆城云都为这场雨所惊嘆。 要不怎么说严子鑫运气不好呢,怕什么来什么。 这么大的雨,淋上半分钟,严子鑫就能从里到外彻底湿透。 穿过雨雾,骆城云看着那个靠在电线桿旁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身影,铺天盖地倾面而来的雨淋湿了严子鑫最后一丝高傲。 他依旧站在那儿,身姿是难掩的狼狈。 严子鑫甚至连唿吸都觉得困难,沉重连续的雨水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用手刚抹去脸上的水,下一秒又被淋了个体无完肤。 他只能依靠着背后的支撑维持他的站立。 衣服吸满了水紧贴在身上,高档布料变形不说还十分不透气,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包裹在内,束缚、窒息,严子鑫被这场雨浇得不剩多余的思考力气。 不能走,坚持,死也要站在这儿。 这几个词充斥着他的脑海,成为他抵抗暴雨的唯一信念。 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机会,他就是堵上一切也必须成功。 他赌的是他的固执,赌的是夏孟璟的旧情难忘。 只要有一丝心软,他就赢了。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集聚了不少水,水流趟过严子鑫的皮鞋,不断朝他身后的排水口流去。 冷。 整个人泡在雨水中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体温都支撑不住,严子鑫冻得双唇止不住颤抖。 他死死盯着楼上的灯光,眼睛已经习惯了在雨中的滋味,刺激出的泪水很快被雨水沖刷,从脸上迅速划过后消失不见,混入这黑暗又澎湃的水流之中。 他亲眼看着十七楼的灯从亮到暗,最后一道光的熄灭,让他的坚持逐渐崩塌。 没有一刻比现在还冷。 严子鑫的每一次唿吸都像刚从冰窟里出来,冻得他自己都觉得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儿。 好像被雨淋,淋着淋着也就习惯了。 冻着冻着也感受不到冷,就是疼,从心口处蔓延出来的疼到身体的每存皮肤,哪儿都疼。 理智告诉他应该回车上。 可严子鑫的脚步沉得迈不动,灌满了水,抬起来都费力。 黑夜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道强有力的光源,暖黄色的车灯照在他身上,那辆一开始被严子鑫错过的车又重新开回他身边。 严子鑫的灵魂顿时復甦。 车窗降了下来,骆城云的脸出现在车窗背后,他没看严子鑫一眼,推开车门撑起伞,踩在拖鞋从车上下来。 骆城云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朝他走来。 每一步都让他看见了坚持的意义。 骆城云忽视严子鑫眼里的光亮,声音混着雨幕,带着温润的笑意:「难得下雨,你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把车擦擦。」 「不会让你白干的,市面上多少钱,我给你翻倍。」 随着骆城云说出的话,严子鑫眼里最后一丝光,灭了。 骆城云说完后独自撑着伞走回楼内,转过身的时候隔着一道玻璃门和严子鑫相望,骆城云从容的笑意在雨幕中变得扭曲。 严子鑫握紧了拳,忍下了一拳砸向他车的冲动,眼里的阴霾狠毒被雨水一刷而散,甚至对骆城云挤出了个诡异的笑。 骆城云穿着温暖的家居服,站在电梯内看着严子鑫一点点从他视线消失。 这点套路,都是他玩剩下的。 第10章 、挖肾替身文10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小区路面积水早已排干净,只余潮湿未散,等待白日的阳光,雨后的空气清新,树上的嫩叶变得更绿。 早上醒来后骆城云朝窗户外看了眼,楼下空无一人,他的车经过昨夜雨水的沖刷褪去大量灰尘,表面恍然一新。 伤敌一千,自损五十。 昨夜大雨,车辆在雨中泡了一夜,等会儿到公司还得让助理把车开去洗车店一趟,否则雨水蒸发后残存的酸性物质容易腐蚀车漆。 「叮咚,叮咚叮咚。」一大早就有人按自家门铃,这个点,会是谁? 骆城云打开门,看见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严子鑫。 「早。」严子鑫提着早餐靠在他家门框边上,杜绝了骆城云关门的可能。 「……体质真好。」骆城云看了他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淋了那么久的雨,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严子鑫的身体比铁打得还牢固。 严子鑫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来给你送早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 骆城云开口拒绝:「你自己吃吧,我不吃早饭。」 严子鑫:「那怎么行?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早饭一定要按时吃。」 骆城云诧异:「你什么时候还能记起这个了?」 严子鑫:「对你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里。」 第17页 「行,进来吧。」看在他昨晚那么惨烈的份上,骆城云变得好说话。 严子鑫刚要跨进家门一步,就被骆城云抬手拦下:「换鞋。」 「哦。」严子鑫照做。 骆城云租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七十多平,够住就行,屋内简陋极了,除必要家具外什么都没有,保留了百分百的原始装修,小房子里显得格外空旷。 就像是展示用的样品房,骆城云的居住,没能给这儿留下过多的生活痕迹。 两大袋食物从塑胶袋里搬出来摆在桌上,严子鑫几乎把早餐店里的所有东西给买了下来,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 骆城云开了份粥,倒了一小部分在盖上,推到严子鑫面前:「你先尝尝。」 「嗯?」严子鑫先是迷惑,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意味,「你怕我下毒害你啊?」 骆城云不苟言笑,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爱喝不喝。 「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严子鑫气急。 骆城云没着急反驳,而是理所当然地追问:「你在我这儿,还有任何信誉可言吗?」 严子鑫说不过他,只好拿过那个塑料盖,一饮而尽:「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骆城云这才开始动起那碗粥。 「妈的,拿老子试毒……」严子鑫小声抱怨几句,骆城云没听清。 吃完早饭,骆城云又用眼神目送对方。 严子鑫左看右看,最后才将目标确立在自己身上,受伤道:「你赶我走?」 「不然你还想留下来打扫卫生吗?」骆城云好笑地问了句。 严子鑫略一捉摸,别扭道:「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骆城云谢绝:「我可没有给自己添乱的爱好。」 严子鑫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别说做家务,就算家里椅子倒了也轮不到他来扶。 某次他心血来潮想帮夏孟璟拖地,却连拖把的水怎么拧干都不知道。 最后把浴室搞得一团糟,还是夏孟璟去收拾的。 严子鑫很快转变思路:「我送你去公司。」 骆城云不带感情说:「我有车。」 严子鑫看不上:「你那小破车坐这多压抑啊。」 「能开就行。」骆城云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做吃饱喝足翻脸不认人,「乖,我忙着呢,自个儿找地玩去啊。」 严子鑫被他一步步推到门口,神色间有些无措。 他仍是不放弃地跟在骆城云身边进了电梯:「那中午呢?我请你吃饭。」 骆城云告诉他:「没空。」 严子鑫:「晚上也行。」 骆城云:「没空。」 严子鑫:「你哪天有空?」 骆城云施捨性看了他一眼:「只要是你,哪天都没空,听明白了吗?」 「你……」 上了车,他扯过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瞥见对方的身影。 总算甩掉了。 到了公司,骆城云才发现事情远没他想像的简单。 由于配送员进不去的缘故,今天一大早保安处就被寄放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严子鑫派人送的。 只要是今天来公司上班的人都注意到这一奇观,多次窥探后再从保安口里一打听,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公司都知道有人给骆城云送花。 「诶,骆总,等等,你的花不带上去吗?」保安试图拦住他。 面对周围隐隐约约的视线,骆城云说:「不用了,公司里谁要谁分了吧。」 保安再度发问:「还有这个卡片呢?」 骆城云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用手指从保安手里夹过那张卡片,到了顶楼往助理怀里一丢:「拿去搅碎。」 助理听话道:「是。」 助理刚把东西丢进碎纸机,公司群里消息炸成一团: [你们都看见了吗?有人给骆总送花诶,好大一把。] [看到了看到了,谁这么不怕死啊?连咱们骆总都敢追。] [也不知道送花的是男的女的,@助理跟在骆总身边这么久,有没有掌握点重要信息?] 助理:[你们想我死吗?]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助理回头发现是骆城云就站在他身后。 骆城云朝他摊开手。 助理乖乖将手机上缴。 十分钟后。 助理:[你们死了。] 助理:[骆总看见了。] 助理:[今年年终奖全部减半。] 偏偏这个时候严子鑫还发消息过来问:[花喜欢吗?] 骆城云难得因为早餐刚看他有几分顺眼,一瞬间清空为零:[上班期间发不必要消息的,一律拉黑。] 严子鑫果然安静了。 骆城云调了静音,把手机丢到一旁。 说实话,他没经歷过这个,他之前看上谁,要不了多久对方就能死心塌地跟他,从没做过像严子鑫这般低级又没品的事。 怪烦人的。 他以为只要简单且多次的拒绝就会让严子鑫知难而退。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一个渣攻想要回头时的决心。 骆城云刚出电梯,发现自家通道变得拥挤,只留下一条勉强能侧身通过的小缝。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发现对面住户的门敞开着,搬家公司的人正在往里搬家具,这也是造成道路堵塞的原因。 第18页 骆城云没过多关心,刚拿钥匙开了门,有人从对面屋里出来叫住他:「孟璟。」 语调上扬,声音熟悉。 一回头,严子鑫就站在他对面屋内。 「我刚搬进来,以后咱们俩就是邻居了。」严子鑫笑容难掩得意,「上班期间你不想被打扰,那下班的时间总该是我的了吧?」 骆城云换好鞋,把门关上,动作干净利落,将严子鑫的笑容挡在了门外。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骆城云烦躁。 被严子鑫缠上的感觉好比黏了块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泥,刚用刀把它刮下来,没几分钟又恢復成原状。 膈应。 简单洗漱后骆城云点了份外卖,半小时后,骑手打电话说送到他家门口。 一开门,没看见骑手,倒是看到了拿着他外卖的严子鑫。 「你的晚饭被我拦截了。」严子鑫说。 骆城云轻嘆了口气:「你留着慢慢吃。」 正欲关门,严子鑫的手突然伸进门缝中,被狠狠地夹了一下。 骆城云的门是关不上了,他选择重新推开,把严子鑫的手往外一推,再关门。 谁知严子鑫抓得比他想像还要劳,不顾伤势,死握着门框不放,有些可怜地抱怨:「疼。」 「滚进来。」骆城云的声音冷到极致。 严子鑫进屋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骆城云独自一人在餐桌前吃起了晚饭。 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勾得严子鑫忍不住咽口水,补充道:「我也还没吃饭。」 骆城云没搭理他。 见得不到反应,严子鑫有些气馁。 垂头丧气的闻着鲜香诱人的气息,坐在沙发上自闭了。 骆城云草草吃完一顿饭,将包装盒打包繫紧,这才有工夫询问严子鑫:「你想待到什么时候?」 严子鑫本以为自己怎么着都能混上一顿晚饭的,可不仅饿着肚子,手还给夹肿了:「你家有医药箱吗?」 「没有。」骆城云的回答毫不意外。 沉默片刻,他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帮我把垃圾丢了,我给你叫闪送。」 严子鑫怒了:「你……」 一阵专属电话铃声暂时打破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严子鑫变得安静下来:「餵?」 「什么?病情加重?我、我……」 时昭在电话那头哭诉道:「你能来医院陪我吗?」 骆城云从字眼中判断出了对方是谁,饶有兴致地等着看严子鑫的反应。 严子鑫话音一顿,看了眼骆城云,狠下心道:「抱歉,我现在有事走不开。」 说完不等时昭的挽留,掐指挂断电话。 这一番艰难取捨以表忠心的举动,严子鑫满心欢喜能够讨好骆城云。 骆城云不按套路,体贴说道:「其实,把垃圾丢完你就没事了。」 医院病房内。 时昭愣愣拿着手里的电话,似乎不敢相信严子鑫会开口拒绝他。 巨大的慌乱席捲他的内心,一时间竟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 时昭从病床上跌落,不顾形象地跪在一个人面前,抱紧他的腿,语气绝望卑微:「哥哥,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不想死。」 那人只用一句话掐灭了他内心的妄想:「别碰我,脏。」 第11章 、挖肾替身文11 故事中有一个极少提及的角色,那就是时昭的哥哥,时珩。 其实夏孟璟并不是时昭唯一匹配的肾/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时珩匹配率更高,但无论是严子鑫还是时昭,都没有打过时珩的主意。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时珩是十个严子鑫加在一起都惹不了的角色,时家的正牌少爷,相比之下,时昭只不过是他爸和保姆厮混出来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罢了。 现在时珩才是时家的掌权人,别说时昭,就算他爸在他面前都算不了什么。 时珩对于时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不关心也不针对,放任时昭自行生长。 似乎是身处上位者的仁慈,只要时昭没跳到他面前,他便能默许时昭的存在。 至于像夏孟璟这样的小角色,更是连接触到时珩的机会都没有。 时珩今天过来是为了看望某个被他爸打断腿的朋友,听手下说时昭病情恶化也在这家医院里,还十分凑巧的就在他朋友隔壁病房,时珩从门口路过,没想到时昭像疯了般抱住不放。 时珩看向时昭的目光带上了点不喜,向时昭问:「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 时昭吓了个激灵,原先病色的脸变得煞白,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哥哥,我,我说错了。」 在话说出的时候时昭就感到后悔。 他刚才是疯了吗?竟然期盼时珩能够念着血缘关系上救他一把…… 时珩会杀了他的。 时昭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越想越后怕。 抓着时珩的手早被松开,时珩没说什么,光是静静站在那儿就有一股强大气场,他略微垂下眼看时昭一眼,然后走了。 时昭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无措地瘫坐在地上,惆怅中带了点释然。 时珩身边人及时送上湿巾。 时珩接过仔细擦拭手上的每一存皮肤,走路的步伐又快又稳,带起风拂过衣角,像是一把刀划开了他和时昭的界限。 第19页 「要不要派人调查调查?」手下的人问。 时珩的回答矜持而高贵:「就他?」 还不配。 「有完没完。」骆城云低声怒骂,随后停下脚步,对身后这几天一直默默跟着他的人说,「别躲了,滚出来。」 拐角处出现了严子鑫的身影,他缓慢走到骆城云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骆城云被他这么缠了一周。 再好的脾气也能给点炸。 严子鑫近期的表现看似真心悔改。 为了挽回骆城云,他不惜拒绝自己的白月光,还放下架子蜗居在骆城云对面的小公寓内,全天三百六十度纠缠。 小至早中晚三餐,大致公司送花接上下班,就连邻居串门、路上偶遇,下楼丢个垃圾都能碰见,现在甚至演变成了暗中尾随。 渣攻追人很有一套,逼得太急容易遭人反感,默默付出又没什么效果,偏偏就这么时不时地出现在你视线内晃悠一圈,让你知道他的存在。 委屈、压抑,默默付出,都是从他的一言一行中能轻易读出的。 但,严子鑫漏算了一点。 骆城云本身也是个渣攻。 严子鑫的百般套路在骆城云眼里,无异于他分手后前任情人死缠烂打的戏码。 「准备跟到什么时候?」骆城云开诚布公问道。 严子鑫答:「跟到你肯原谅我的那天。」 骆城云眼神冰冷:「你对每一个分手了的前任都这样吗?」 严子鑫一本正经深情款款:「不,只对你。」 「真有你的。」撞上脸皮厚的,骆城云算是自认倒霉。 严子鑫最近憔悴了不少,成天跟在骆城云身后跑,也没心思打理自己,为的就是营造出一副痴情形象,眼底还泛着血丝:「我也不想惹你生气,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即便你不理我,只要看着你,我就安心了。」 一番真情流露过后,骆城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严子鑫被他看得心虚,再次重复:「孟璟,我是真心的,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骆城云:「真心?」「嗯!」严子鑫硬着头皮应下,避开他的视线。 他总觉得,在骆城云的眼神里,他就是个笑话。 「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骆城云也很痛快,随后话音一转,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真的吗?」严子鑫双眼发亮。 「当然,不过你一切都得听我的。」骆城云近日来的阴霾全压抑在这个笑里,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真正发怒的前兆。 严子鑫想也不想答应道:「好。」 骆城云循循善诱道:「现在就别再跟着我了,明天晚上,我会找你。」 严子鑫求之不得:「我都听你的。」 亲眼见着烦人的身影消失,骆城云刚才还挂着的笑立刻消失不见。 他也不想的。 是严子鑫实在,太过烦人。 得到了骆城云的保证,就像收到了一封赦免书,严子鑫总算能一扫这段日子给骆城云当孙子的压抑,兴高采烈地搬回严家,一进门就吩咐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通通换掉,什么装修风格,一点都不大气。」 「能是他住的吗?」 当天下午,严子鑫就去了某个他嚮往已久却没敢去的地方。 医院,时昭单人病房内。 「你受苦了。」时昭目光湿润,心疼地捧着严子鑫的脸,话语情真意切。 这一举动让严子鑫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时昭是他的白月光,走的是高风亮节清纯小白花路线,对严子鑫既亲近又保持适当距离,哪像现在,居然亲手捧着他的脸。 严子鑫受宠若惊,激起了男人内心的担当:「别说那些傻话,为了你,这点苦算什么。」 「子鑫。」时昭更为动容。 追寻了这么久的白月光向自己主动示好,严子鑫抑制不住抱住了他,怀里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严子鑫丝毫没有嫌弃之意,反而发出一声满足的嘆息。 终于抱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一对苦命鸳鸯紧紧抱在一块。 「我现在只有你了。」时昭用手扯住了他的衣服,表现得极缺乏安全感。 「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严子鑫轻摸他的头髮,在时昭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扭曲神色,「之前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刚上车,时珩就接到了某位狐朋狗友打来的电话。 「有事快说。」时珩接电话的语气极不耐烦。 「时少,明晚的聚会来不来?」 「说了多少次了,你们那些不正经的聚会不要叫我。」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有好玩的,保准你喜欢。」 时珩问:「有什么?」 「严子鑫,你那个便宜弟弟勾搭上的老情人,不想看看吗?」 时珩克制地哼了声:「不想。」 时珩随手把手机一丢,整个人靠在车后座上,旁边一辆车擦肩而过,时昭的脸倒影在车窗上。 开着车的骆城云并没有往旁边看,等他有感应转头看的时候,只看到了道路中间的绿化带。 次日,严子鑫坐在病床前给时昭削苹果的时候,手机一震,刀下的苹果皮断了,重重叠叠落在地上。 第20页 骆城云的简讯在下午四点发过来: [晚上十点,青纶会所。] 第12章 、挖肾替身文12 骆城云果不其然接到了严子鑫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无微不至地问:「孟璟,我到你家楼下接你咱们一块去吧,九点半怎么样?」 「行,你来吧。」骆城云出乎意料答应了。 认为自己肯定会被拒绝的严子鑫只是膈应他随口问问,没想到他还真能答应。 严子鑫透过门上的玻璃瞥了眼病床上的时昭,加大力度噁心他:「九点半太晚了吧,要不再早一小时,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 骆城云默许:「嗯。」 严子鑫愣了片刻,以为自个儿出现了幻听,反应过来后勉强说了句:「那晚上见。」 「嘟嘟嘟。」骆城云挂了他的电话。 夏孟璟今天吃错药了? 怎么说什么都答应? 要是提出让他给时昭捐个肾是不是也能答应? 严子鑫甩了甩脑袋,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严子鑫尴尬地回到病房,面对时昭安静询问的视线,他硬着头皮说:「晚上公司里有事,我要去一趟。」 「是去见他吧?」时昭表现得体贴宽容,「没关系,你不用瞒着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不会介意的。」 「还是你懂我。」时昭这一招把严子鑫拿捏得死死的,恨不得当场立下军令状以表忠心。 时昭温和的笑中带了点羞涩。 毕竟都到这个地步了,除了严子鑫,他也抓不住任何人了。 骆城云在打完电话后就把手机关机,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半。 直到九点二十三,骆城云的车才到达小区楼下,严子鑫眼神阴冷地堵在他车面前,身上只穿了件衬衫,裤子、鞋和头髮全湿透了。 骆城云下车对上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伸出手掌在空中感受了下:「下雨了?」 严子鑫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不是说好八点半的吗?」 「抱歉,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开会开到现在。」骆城云收回手,致歉道。 严子鑫不甘心追问:「手机呢?也丢了?」 「手机没电。」 眼见时间就要到了,骆城云没打算让严子鑫继续刨根问底,转移话题问:「你车呢?」 「违章停车被拖走了。」严子鑫憋了一肚子火却没地撒,不可谓不憋屈。 骆城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礼貌克制地问:「那你这样是怎么了?」 一提到这个,严子鑫的话匣子彻底兜不住:「不知道楼上哪个八婆泼的,有必要吗?我不就在自己车里按了两声喇叭吗?招谁惹谁了,又没在她家地盘……」 严子鑫八点半到的楼下,打给骆城云手机关机,上楼敲门也无人响应,严子鑫敲得狠了还被楼上的邻居臭骂一顿。 他只好下楼坐在车里等,迟迟不见骆城云下来,等得不耐烦了就按喇叭,结果被小区居民给举报了,说他违章停车。 车被拖走不说,就是他安静站在楼下也被人刻意从窗户那儿泼了盆洗脚水。 骆城云到的时候,距离严子鑫被泼水只过去一分钟。 正处于崩溃边缘。 「上楼换套衣服吧,我等你。」骆城云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温声提议。 严子鑫刚走了两步准备上楼,接着又突然停下在原地,说:「不用了。」 他是住到了骆城云家对面不假,可那只是权宜之计,严子鑫只在骆城云回家的时候来这栋房子里晃悠,必要的起居生活都是回自个儿家里,所以房子里根本没多余的衣服。 骆城云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发什么愣?」 「我、我衣服没干。」严子鑫眼神转了几圈,才终于编出这么个说辞。 骆城云带笑望了他一眼,不难看出严子鑫表面的慌乱。 「我的借你。」他说。 严子鑫就这么呆滞地跟骆城云上了楼。 上楼途中他还在想: 这人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 难不成,被他感动了? 也是,他魅力这么大,还这么跪舔对方,换做是谁都顶不住啊。 严子鑫心里喜滋滋。 骆城云把人带回自己家,让严子鑫去浴室洗洗,顺手拿了套买来自己还没穿过的衣服给他。 说来也怪,在骆城云穿到夏孟璟身上后,这幅身体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先是身高比以前拔高不少,就连长相都发生了变动,变得越发贴近骆城云本来的样子。 每天的改变微乎其微,只有在骆城云一周后偶然间瞧见镜子里的脸时,才惊觉这张脸和他的样貌有十分之一的相似。 两人身材差不多,严子鑫穿上骆城云的衣服刚刚好,就连严子鑫本人都觉得诧异:「还挺合身,你是不是专门为了我买的……」 他正巧走到骆城云身边,突然发现骆城云的身高和他不分上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高了?」 骆城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年轻,还在长高。」 「哦。」严子鑫接受了。 「夏孟璟。」 「嗯?」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对我怪好的。」 「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就是……奇怪。」不太正常。他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第21页 「等会你就知道了。」骆城云说。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们到达青纶的时候比约定的晚半个小时。 骆城云带着严子鑫进来的时候,顿时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坐在这儿的一圈人全是富家子弟,还有个腿上打着石膏也不忘出来鬼混的,其中不乏严子鑫熟悉的面孔。 「骆总,迟到了啊,来来来,自罚三杯。」坐在中间的印昱专门给他们空的位置,招唿骆城云过来。 严子鑫对印昱这个人印象不是很好,印昱这个人玩得很疯,偏偏仗着家世背景没什么人敢动他,可以说在圈内肆无忌惮。 夏孟璟什么时候和他混到一块了? 严子鑫迷惑,在他的认识里,夏孟璟和印昱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骆城云笑笑,搂着严子鑫的腰走了过去。 严子鑫被骆城云的举动惊得合不拢嘴,但一想这是骆城云向他表示亲密的方式,他也就不去在意这些细节。 乐呵呵的坐到中间。 骆城云这次没有推辞,爽快地倒了三杯酒喝下,空空的酒杯被重新掷在桌面上,他看向印昱:「满意了?」 「骆总爽快。」印昱这个人邪得很,一身歪风,他刻意把话头往严子鑫身上引,「不知这位是?」 印昱认识严子鑫,此番话就是故意的。 严子鑫暗地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答道:「我是他男朋友,有意见?」 「没有没有,骆总的人,我怎么敢有意见呢?」面对骆城云,印昱倒是罕见地放低了姿态。 「看来骆总今晚是不需要其他人了。」 「有他就够了。」骆城云道。 「哈哈哈我懂我懂,新鲜感还在嘛。」印昱挤眉弄眼的,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严子鑫捉摸这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觉得,这些话是他应该说的呢? 什么时候他和骆城云的地位,颠倒了? 没过一会儿,每人身边都坐了个自己的小情儿,或乖巧或骚,沙发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严子鑫迷迷煳煳间嗅出点不对劲,小声问道:「夏孟璟你今天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骆城云装傻。 偏偏印昱这时候还来推波助澜:「骆总,你带的这个不识趣啊,连杯酒都不会餵。」 「说你/妈呢?」严子鑫捏着手里的杯子几乎欲跳起来。 骆城云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制住,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骆城云宠溺地笑了一声,然后拍拍自己大腿:「别闹,坐我腿上。」 「你他妈疯了?」严子鑫彻底憋不住了,想甩手走人。 骆城云强行按住他的肩,冷淡的目光对上严子鑫几乎冒火的视线,眼里充斥着威胁的意味,严子鑫被他这么一唬愣了半秒,随后就被骆城云搂着腰放到了大腿上。 坐在骆城云怀里的严子鑫很快反应过来,挣扎着离开,被骆城云手下的力量制伏,骆城云只用一只手按住了严子鑫的两只手,然后拿了杯酒对他说道:「餵我。」 「你找死!」严子鑫的理智早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几欲发狂。 骆城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别忘记了你公司的股份,我现在不是在求你,是命令你。」 「今天不餵完这杯酒,你走不了。」 严子鑫总算安静下来,他一抬头,面对的就是骆城云那令他畏惧的笑容。 温和、得体,也不容拒绝。 这时他才发现,周边人看他的目光都带了些好笑的同情。 原来在今天所有人眼中,他的出现,就是个笑话。 「拿着啊,愣什么。」骆城云出声道,把杯子塞进他手中。 严子鑫捏着酒杯的手指在颤抖,唿吸剧烈,身体起伏极大,胸腔里那团火烧光了他所有的尊严,他死咬着牙,脸上红成一片,眼里由于恨被逼出了淡淡的水光,他终归是抬起手,颤抖着把杯子递到了骆城云嘴边。 酒洒了一半到两人的衣服上,骆城云喝下了他餵的酒,笑得越发温柔:「乖。」 严子鑫很快推开他,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严子鑫艰难滚动了下喉结,语气阴冷:「好,你好样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玻璃杯一摔,碎在骆城云脚边,独自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脚步略显狼狈。 印昱还在后面调侃:「骆总的眼光,还挺独特。」 骆城云无奈:「没办法,任性,就这样。」 周围人都不敢出声。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腿上打了石膏的人悄悄推了推旁边人的胳膊,语气兴奋:「怎么样,今天这齣戏,精彩吧?」 那人戴着口罩,目光仍未从骆城云身上收回,口是心非评价了句:「无聊。」 第13章 、挖肾替身文13 [滴!夏孟璟解气值已到百分之七十,望宿主再接再厉,继续整治渣攻。]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电子提示声把骆城云从这嘈杂环境中彻底清醒,他同系统对话:[夏孟璟还没死呢?] 系统:[人死了,怨念还在。] 骆城云:[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化身厉鬼让严子鑫偿命啊。] 系统:[和谐社会,咱们不搞这些神神鬼鬼的。] 那你又是什么玩意? 骆城云刚在脑海里骂完,系统便自动作出回应: 第22页 [我们是能满足人心中所有执念的系统。] 骆城云听了这话只觉可笑,夏孟璟的执念倒是被满足了,那么他呢? 难不成他的执念就是虐渣? 还真够闲的。 这么想着,骆城云转头间看见了坐在最角落的某人,应该说是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那人盯着他的目光带了些许好奇,眼神出乎意料地干净,不带任何其余情感,只是单纯的探究。 这样的目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骆城云心跳得比往常快了几分,他刚要开口,就见那人搭了下身边人的肩膀,起身离开。 这一下骆城云的话全部堵在了嘴边,他转而问印昱:「走的那人是谁?大热天的还戴口罩,也不嫌闷。」 印昱抽空瞟了眼:「哦,他啊,时家大少爷时珩,可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要不是赵凯,就是坐他旁边腿上打了石膏的那个,我们可请不到他。」 「哪个héng?」骆城云固有所思。 「记不清了,就是看起来文绉绉的那个珩。」 骆城云提醒他:「王字旁一个行?」 印昱一拍脑袋:「对,就是这个。」 顾珩这两个字,深深地印在了骆城云脑海中,被掩藏的记忆深处,今天因为一个眼神就把那段记忆给挖了出来,汹涌得让他喘不上气。 「我去趟厕所。」 说是去厕所,实则骆城云到了会所门口透气,这一下刚好亲眼目睹了戴着口罩的时珩坐上车离开的一幕。 眼睛,身材,步伐,都真他妈像。 「是不是他?」骆城云问系统。 不出所料,系统装死装得彻底。 骆城云发了狠: 不管是不是,他总会知道的。 骆城云给印昱发了个简讯,藉口开熘,从会所开回家的这段路,脑子里跟放电影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忆都在播,有时还一分为二,噼成两块屏,左右两边放不同的故事。 得亏没出车祸。 到家时已接近凌晨四点,每家每户灯都熄了,骆城云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连锁芯转动声都听得见。 门被打开的那一剎那,骆城云还没反应过来,猝然间被什么东西狂扑过来,力道迅勐,这么重重一撞原本开了的门朝里推进,骆城云的肩膀从门上擦过,整个人被压在了地上。 好在门口铺了块又大又厚实的毛绒地毯,短暂的冲击后骆城云很快出手,紧握住掐他脖子的手腕,看清了攻击他的人:「严子鑫。」 严子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卡着他的喉咙,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嘴里一直念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在彻底发疯。 骆城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当机立断用了全部力气去掰严子鑫的手,两人力量对抗下,发疯的严子鑫展露出惊人的爆发力,掐在骆城云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 随着肺里残存的空气越发稀薄,骆城云脖子冒出了青筋,用力一扯,只听见「咔」的一声,严子鑫手腕脱臼,渐渐松开了卡脖子的力气。 「你死定了,我要你死!」严子鑫还不甘心,即便双手脱臼,也要拼了命般和他同归于尽。 手使不上力气就用腿,用脚,用牙,十八般武艺能动的地方全用上了,骆城云和他滚在地上撕打了十几分钟,才把严子鑫收拾得趴在地上像一只死狗一样,只会喘气。 「傻逼。」骆城云鲜少爆了粗口。 他虽然打赢了这场战役,可身上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脸上挂彩,下巴处还留着渗血的牙印。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原始地和人动手,要不是夏孟璟的身体太虚,骆城云早赢了,哪会给严子鑫近身的机会。 严子鑫犹如败家之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早红了,泪水不争气地往外冒,他哽咽道:「你杀了我吧,你干脆杀了我算了。我打不赢你,斗也斗不过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就想弄死我吗?给我一个痛快!」 骆城云咳了声,单手撑着地面起身,步伐沉稳走进厨房,进去的同时,按亮了墙上的灯。 半分钟后,他从厨房拿了把刀出来,逆着光一步步朝严子鑫靠近。 骆城云脸上没什么表情,头顶的灯光使得他脸上的阴影越发深重,没走进一步,严子鑫内心的恐惧就增添一分,那种清楚看着死亡朝自己逼近的感受,没有人懂得他此刻的绝望。 严子鑫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骆城云手起刀落,严子鑫只来得及闭上双眼。 闷顿的声音,刀被用力插进椅子中间,骆城云拿出了背后的绳子。 睁开眼时,严子鑫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膛剧烈起伏,在死后余生的庆幸中被骆城云捆了起来。 手法专业,绳结牢固,是严子鑫挣脱一百年也不可能逃脱的捆法。 「在地上杀还不够,喜欢把我捆起来再杀?真有你的。」回过神后,严子鑫又恢復了他的死鸭子嘴硬,不断进行言语挑衅。 眼神中迸发的恨意比之前还要浓烈,如果此刻被捆在椅子上的人是骆城云,严子鑫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骆城云直接点明:「你不想死。」 就算被捆得结结实实,严子鑫也依旧强撑着说道:「我当然不想死,我只想弄死你。」 「很可惜,你做不到。」骆城云的声音冷静而自持,却清楚泼灭了他那不可能的幻想。 第23页 严子鑫沖他叫嚣,拖动着椅子在地面摩擦:「还费什么话,你打赢了,动手啊!」 骆城云可悲地看着他:「就你,还不配脏了我的手。」 严子鑫听见这话犹如发了狂一般还想冲过来咬他,骆城云绕到他身后,把椅子牢牢捆在门上,将人留在客厅。 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自己冷静冷静。」 第14章 、挖肾替身文14 当夜,严子鑫在他家的客厅鬼哭狼嚎了一晚,邻居险些报警,可无论严子鑫再怎么嚎,卧室的门从未打开。 渐渐的,严子鑫喊累了就安静下来。 骆城云中午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严子鑫被捆着靠着墙睡着了。 脸上青青肿肿,还残存着干涸的泪痕,下巴长出一圈细小的胡茬,颓废、憔悴,还挺可怜。 他开门的动作让严子鑫从梦中惊醒,声音哑得不像样:「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骆城云含着牙刷透过镜子同他对视,欣慰道:「想清楚了?」 时间能让恨意沖淡,严子鑫此刻已不像昨晚那般疯狂,他自认逃不过:「你到底要我怎样?」 「你说呢?」骆城云用手擦去了嘴角的泡沫,没再看他一眼。 不是他要他怎样,而是取决于夏孟璟的怨念值何时能消。 严子鑫骂了一晚上刚想开口骂他,嗓子就破了音,他恬不知耻地要求道:「给我解开,我渴了。」 骆城云冷着张脸走到他身后,指间刀片一划,割断了严子鑫身上的麻绳。 「你……」严子鑫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骆城云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骆城云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找回了最初的感觉:「赶紧滚。」 他可不像严子鑫,没兴趣做类似非法拘禁的事。 严子鑫舒服了。 对嘛,这才是他。 严子鑫抬起胳膊,脱臼的手腕使他没能成功指向骆城云。 「你、你等着!」放下这句狠话,严子鑫转身离开,开门的时候用的胳膊肘,重重往门把手上一撞。 骆城云将手里的刀片往桌上一丢,用脚把椅子踢了回去。 毕竟蠢成严子鑫这样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最近圈内关于严子鑫的事情传得满天飞,什么严家少爷为爱低头、严子鑫勇敢做自己这样的消息越传越过,连严子鑫的狐朋狗友都打电话向他求证事情的真相。 严子鑫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但无论他骂得再狠,这件事情始终不光彩,严子鑫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蔑。 他与骆城云,不共戴天。 「骆总,这是今天下午的会议资料,您看一眼。」 骆城云接过助理整理好的文件夹,翻了翻:「之前不都谈好了吗,怎么又开会?」 助理挠了挠头,为难道:「不知道,好像是对面高层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骆城云把文件递给他,文件封面合作公司的名字一目了然:时氏集团。 下午三点。 骆城云提前五分钟进会议室等着,视线盯着窗外神游,二十六楼的风景极其单调,除了远方几栋并驾齐驱的高楼就只剩下淡蓝色的天空。 一团又一团的云,缓缓挪动,发生微乎其微的形态变化,其中一朵云中间饱满,尾部绵延出一条细长的柄,长得像个鸡腿。 连云都有相对应的形状,可见等待的过程是多么无聊。 「嘎吱」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浩浩荡荡进来一批人,衣着统一,步伐齐整,很快将座位填满,然而,最让骆城云在意的,是人散后露出的那个,令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如果说时昭由于病情外表和顾珩有些许不同的话,那这个人,则是完全复制了顾珩的样子,从里到外,食指指甲无意识陷进拇指指腹的小动作,略微珉起的唇角,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 见到这人的第一眼,骆城云确定,那天戴口罩的人就是他。 这个世界出现了两个和顾珩长得像的人。 这系统,玩他呢? 骆城云心里很乱,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像是窜了把火却没处撒,只能憋着心里烧啊烧的,烧得他神游天外。 他和顾珩称得上门当户对,两人家世相当,顾珩他妈热衷旅游,极不靠谱,要出门了就把顾珩往他家里一塞,导致顾珩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骆城云烦得很偏偏又甩不掉。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顾珩十八岁生日会的时候,顾珩把骆城云拖回房间里,按在墙上,跟他告白了。 骆城云从没想过顾珩会对他起那种心思,整个人都懵了,问他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他的反应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的顾珩气了个半死,用能杀人的眼神瞪他。 骆城云对面坐着的正好是时珩,他一眨眼对上对方的视线。 对,就是这种目光。 这时,他听清了时氏集团今天的来意: 「我们要终止和贵公司的合作。」 「今天又是愚人节?」骆城云问。 时珩脸上略显错愕,但很快平静下来,目标直指骆城云:「因为时氏不愿意和骆总这样私生活紊乱的人进行合作。」 骆城云指着自己,笑了:「我?私生活紊乱?」 时珩对骆城云的敌意十分明显。 第24页 「那这个世上,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比我还干净的人。」骆城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乱,他笑吟吟盯着时珩,「你信不信?」 时珩被他看着,犹如炸了毛的刺猬,严肃道:「骆城云。」 「我在。」骆城云懒洋洋应了声。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容易生气。」骆城云又补充道。 时珩很快冷静:「你认识我?」 没等骆城云回答,时珩给了个他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也认识你。」 第15章 、挖肾替身文15 [警告!剧情出现不受控拐点,请宿主及时纠正。] [原剧情中夏孟璟和时珩不应该有接触,请宿主及时远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骆城云没来得及追问,就被系统的警告扼住了喉咙,[一定要这样?] [系统从不骗人,如果不信,宿主可以试试。] 从被绑定的第一天起,骆城云便没把系统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次也是如此。 他非但没有远离时珩,还在会议后约了人一块吃饭。 时珩清清冷冷扫他一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骆城云太熟悉他的脾气性格,没一再要求,只是问他:「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 时珩脸上看不出什么,脚下的步伐却跟骆城云走了:「去哪?」 还和以前一样。 骆城云压下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笑意,说了个地点。 吃饭的时候骆城云没透露太多,怕把人吓跑。 简单同时珩说了下他和严子鑫还有时昭三人之间的纠葛,听得时珩眼里忍不住发光,连身子都前倾了几分。 时珩对他的敌意退散不少:「这么说,你那天的做法是为了报復?」 「哪天?」骆城云明知故问。 时珩简略提及:「会所那次。」 骆城云含笑道:「那天你也在吗?」 「嗯。」时珩应了一声,显然不愿多提。 吃饭时,骆城云不着痕迹地看了他好几眼,真像。 活生生的顾珩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些虚幻的真实感。 好像吃完这顿饭,无论顾珩还是时珩,就要离他远去。 骆城云的预感成真。 [骆总,时珩住院了。] [时氏方面希望你能对此消息保密。]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一睁眼就收到了助理髮给他的消息,时珩回家路上遭遇车祸,如今人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心往下沉了半截,骆城云坐在床上,按灭手机屏幕问系统:「是因为我?」 [是的呢。]系统的回答十分欠揍。 只不过和他吃了一顿饭,时珩就进了医院。 骆城云问:「是不是只要我不和他有任何接触,时珩就不会出事?」 [按理说是这样,但因昨晚宿主私自接触时珩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目前无法消除。] [例如严子鑫可能会把换肾的念头打到时珩的身上。] 骆城云细细品味了这番话,从未有一刻对严子鑫的存在生出了如此极端的反感。 「我知道了。」卧室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正好看见插在椅子上的那把刀,骆城云眼底变得深沉,他想护着的人,怎么能让严子鑫这样的角色横插一脚。 「你说什么?」时昭怀疑自己听见的真实性,「你想要时珩的肾?」 严子鑫靠在墙上,不以为意反驳:「有什么不对吗?反正时珩现在进了医院,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再说了,时珩和你的匹配度,可比夏孟璟的高。」 「可……一开始不是说好用夏孟璟的吗?」时昭挣扎道。 严子鑫听见夏孟璟三个字就有着本能的畏惧,他已经不愿再和骆城云对上,试图说服时昭:「在医院躺着的时珩连动都不能动,你在怕什么?」 「时珩要是醒了,不会放过咱们的。」时昭苍白的脸此刻带了丝血色,整个人往后蜷缩。 这么多年来,他在时珩面前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想像,如果时珩知道了他的做法,那将是怎样的后果。 时昭对于时珩的恐惧是从小生成的。 最初他还有和时珩比较的心思,认为只要他乖,只要他足够听话,赢得更多人的喜爱,时珩便算不了什么。 可他亲眼看见他妈妈在时珩面前跪下,说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求时珩放过他。 时昭装作懵懂无知把这件事捅到了父亲那里,本以为能让时珩得到教训,结果时珩的地位比他想像的还要牢靠,父亲根本不当一回事,还让他安分点,别惹时珩生气。 从那时候他便知道了,他和时珩,从一出生起,就註定地位悬殊。 严子鑫冷笑,下了定论:「他醒不过来。」 时昭被严子鑫的话带偏,不可避免地幻想起时珩不在后的日子,陷入魔怔:「好,我都听你的。」 时珩车祸住院,骆城云和时氏的合作案暂时被搁置,如今时珩昏迷的消息还被压着,就是为了不让时氏陷入混乱。 所有人都期待时珩早日清醒。 除了严子鑫和时昭。 严子鑫买通了时珩身边的护士,让她把时珩的药给换了,今晚,会派人入侵医院的监控系统,制造十分钟空挡,趁此机会拔了时珩身上的唿吸管。 第25页 只要时珩一死,拿到他的肾也就不成问题。 系统告诉了骆城云严子鑫的全部计划。 骆城云险些捏碎手机屏幕。 他深吸了口气,开车去医院。 是他的错,当初就不应该给严子鑫任何活路,怎么着都应该把他的手给打断。 深夜一点半。 值班室的医务人员在安静填写资料,医院一片平静。 「噗呲」保安处的监控屏的画面发生跳动,很快变成雪花屏,最后暗了下来,画面一片漆黑。 原先有些昏昏欲睡的保安立刻清醒过来,拨通电话:「喂,监控坏了,让技术人员看看怎么回事。」 严子鑫在医院陪时昭到深夜,两人掏心掏肺地说了好一番话,严子鑫才从时昭病房离开,小心关上门,独自朝时珩的病房走去。 时珩和时昭两人长相极其相似,却又一眼就能分清区别,即便是时珩如今躺在病床上,状态也比久病难愈的时昭好很多。 「真可惜,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严子鑫一步步朝时珩逼近,屏着唿吸,手逐渐伸向时珩,颤抖的指间摸上了管道,只要一用力,就能…… 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骆城云出现在他身后,距离很近,力道大得几乎快把严子鑫的手捏碎。 还未出声,只是几个唿吸之间,严子鑫就猜到了此刻制止他的人是谁。 脚下一软,几欲跪下,被骆城云一把揪住。 「跟我出来,我不想脏了他的地方。」骆城云贴着他耳边说。 第16章 、挖肾替身文16 被抓包的严子鑫脑子当场当机,骆城云手上的力道不容他拒绝,这一路,他几乎是被骆城云一步步拖出医院。 像是赋上一副沉重的铁链,紧紧地禁锢着严子鑫。离得越远,枷锁就在逐渐收缩,让他无法唿吸。 而锁链另一头的人,就是骆城云。 医院后山有一片海,骆城云把人带到了岸边,那儿有一个被捆着套在麻袋里的人。 「时昭!」浑浑噩噩的严子鑫顿时清醒,试图挣开骆城云。 片刻挣扎后骆城云果断松手,严子鑫被上来的两人制服,同样绑了手朝他背后一踢,强迫严子鑫跪在地上。 「时昭还生着病,不能吹风,你们放了他。」一张口就吃了满嘴沙子,严子鑫的眼里却只有时昭。 时昭嘴里被塞了东西,一个劲地沖他摇头,嘴里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想说什么。 看押时昭的人把他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时昭嘶哑着发声:「子鑫,救我。」 满脸泪痕的时昭令严子鑫看了心碎,恨不得自己代他受过,他抛出条件沖骆城云开口:「你放了他,我随便你处置。」 今天落在骆城云手里,他无话可说,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放了时昭。 「他可都招了,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骆城云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严子鑫极具担当认下了所有罪名:「对,是我要这么做的,他是无辜的。」 骆城云为他拍手叫好,随后弯腰正视他问:「还真伟大,我是该说你深情好呢还是该说你脑子坏了?」 「为了一个时昭,值得吗?」 「你嫉妒他?」严子鑫扬起头,放着自以为是的狠话,「我告诉你,夏孟璟,在我心里你连时昭的一根头髮都比不上,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时昭需要你的肾,我这辈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听见这话,骆城云只觉可笑:「真这么喜欢他?」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沖我来。」 「既然喜欢,那就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骆城云做了个手势,手下把严子鑫带到了时昭面前。 两人眼神交缠,情深意切,骆城云偏要做这把斩断他们虚伪表象的刀。 骆城云只见过时昭一次,可时昭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打着柔软善良的幌子,吊着严子鑫为他赴汤蹈火,实则最在乎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今天你和他只能活一个,你选谁?」骆城云看向时昭略微有些不喜,这样的脸竟然出现在了时昭身上。 时昭最初很坚定:「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你们放了子鑫吧。」 「不后悔?」骆城云慢悠悠地威胁,「选错了可就不能改了。」 「我……」时昭看了眼严子鑫,眼角浸下一滴泪,毅然决然,「我不后悔。」 严子鑫被他感动得无以言表。 感动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下一秒严子鑫就被人带了下去,骆城云拿着刀一步步朝他逼近:「这样也好,所有的事情本来就因你而起,现在也该由你结束。」 严子鑫一走,时昭就丧失了全部支柱,他拼命摇头:「不,不要,你别过来。」 「我说过了,选了以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冰冷的刀身贴在时昭脸侧,骆城云把控这分寸,一点点下滑。 每一下,都给时昭造成刀尖划破皮肤的恐惧,然而他却完好无损。 「不,我反悔了,我反悔了。我还不想死,你、你放过我……」时昭的泪潸然雨下,顶着这么一张脸哀求,「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骆城云手一转,割开他手上的绳然后把刀塞进他手里,怂恿道:「想要活下来很简单,等会严子鑫出现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亲手向我展示你不想死的决心。」 第26页 「我说了,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骆城云笑道,他的笑容也染上了危险的气息。 时昭颤抖着,接着,把刀藏进了袖子里。 严子鑫本来是绝望的,他甚至想着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骆城云,直到他又被带上来,看见时昭还活着的时候,眼里迸发出失而復得的欣喜。 骆城云在一旁泼冷水:「他说死之前,想再见你一面。」 「夏孟璟,念在你还没动时昭的份上,你现在把我们放了,我可以不追究一切,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要你好过。」严子鑫红着眼,咬牙威胁。 「这是你们最后一面,好好珍惜。」骆城云说。 「子鑫。」时昭一眨不眨地望着严子鑫,眼里满是哀伤。 他们之间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没人帮他,严子鑫只能跪着,用膝盖一点点朝时昭挪去。 潮湿的沙子弄脏了高定西裤,严子鑫不在乎此刻的姿势狼狈,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时昭面前。 隔着布料肉/体与沙粒的碰撞,虽然疼却比不上他心中的疼痛。 跪着挪了半分钟,严子鑫终于再度来到了时昭的面前。 患难时刻,严子鑫还不忘表深情:「时昭,你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发生了什么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时昭向他确认。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严子鑫的声音混合和海浪的湿气:「只要为了你,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对不起。」时昭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在拥抱的瞬间,同时掏出了手里的刀,捅向严子鑫腹部,「对不起,子鑫,我也不想的,对不起。」 时昭哭得不能自已:「是你说的,是你说愿意的!」 严子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瞪大了双眼,低着头,看清了时昭朝他捅刀的动作,他坚持已久的执念瞬间崩塌:「为什么?」 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愿意做尽一切丧尽天良的事。 最后却是你朝我捅刀。 时昭小声哭诉,脸上还是他爱的那副温柔模样:「我只是想活着。」 第17章 、挖肾替身文(完) 时昭那一刀不偏不倚捅到了严子鑫的肾,连夜进行切除手术,命运兜了这么一大圈,结果却是严子鑫先少了个肾。 时昭由于心绪波动过大,被吓晕了,一起送进的医院。 两人病房紧挨在一块。 骆城云在这个世界还没这么大本事,这一切多亏了时家的插手。 敢把主意打到时珩头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他只不过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后续的事情时家的人会去解决。 醒后的严子鑫,连找他报復的动力都没了。 目光空洞,神情呆滞,围绕他的更多是迷茫。 时昭怎么会这么做呢? 他喜欢的时昭怎么可能这么对他呢? 麻药褪去后,腰上的伤口传来的阵痛一遍遍提醒他这个事实。 他心心念念爱着的人,想杀他。 严子鑫住院后,收到消息的严家人连忙赶来医院,围绕在他身边。 纷纷询问:「是谁干的?」 「谁伤了你?说出来。」 严子鑫张了张口,面对父母关切中饱含震怒的视线,他最终说道:「不知道。」 「天太黑了,没看清。」严子鑫苦笑,精神状态略显虚弱。 家里人看了心疼,让他好好休息,不再烦他。 严家调查了许久,将源头追溯到那晚医院监控出现故障,并挖出操纵监控背后的人就是他们的儿子,严子鑫。 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入手。 严家为严子鑫请了三个最好的护工,全天24小时轮班照看,务必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护工来之前或多或少听过些小道消息,严家少爷脾气不好,可谁让人家给的钱多呢?就算再难伺候的主,看在钱的面子上,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他们正式上岗的时候,发现严子鑫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没什么脾气,相反的,还很沉默。 严子鑫整个人就像被抽失生命力的傀儡,成天焉焉地靠在病床上,偶尔看看窗外的树,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提不起劲。 他将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几天后,严子鑫的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时昭。 时昭比之前更加憔悴,骨瘦如柴,这些天的担心受怕让他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左等右等没等来严家的报復,便以为严子鑫对他旧情难忘。 想过来最后挣扎一次。 时昭静静地站在门口,没出声,苦大仇深的面容,一双眼睛欲说还休地望着他,看着怪可怜的。 严子鑫早发现他的身影,握紧了被子里的手,咬着牙不让自己开口。 还是护工先发现的时昭,他对严子鑫说:「门口好像有人找您,要不要喊他进来?」 严子鑫闭上了眼,自暴自弃道:「让他进来,你先出去。」 「好,我去接壶水,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护工识趣道。 护工离开,病房里就剩他们两个。 时昭坐到他身边,还没开口,泪水就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滴在他布满针孔的手背。 以往只要时昭一哭,严子鑫便会心软,把什么事都抛到一边,手忙脚乱地哄他开心,然而这一次,严子鑫选择把自己大腿掐到青,也硬着头皮没吭一声。 第27页 「你恨我是应该的,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请求你的原谅。」时昭哽咽着开口。 严子鑫冷漠道:「那你来干什么?」 时昭有些无措:「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我就只想看你一眼。」 「还死不了,你放心了?」严子鑫头一回对他恶语相向。 时昭一时间接受不了,像受了什么刺激:「子鑫,你别这么说,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我的只有你了。」 「时昭,你觉得我是不是贱啊?」严子鑫怒火一下子冒上来,「你生病了我掏钱给你住院,你需要肾我帮你去骗,那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捅了我一刀。」 「好啊,很好,还真是遗憾我的肾和你不匹配,否则你直接拿去用不就好了!」 时昭抓着他的手:「不是,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都是他逼我的。」 严子鑫咄咄逼人反问:「他逼你?他逼你什么了?说你捅了我一刀他就愿意给你捐肾,你就能活下来了?」 「别碰我,我噁心。」严子鑫一把甩开时昭的手,手背里的枕头歪了,血液往瓶内回流,他像看什么骯脏的物品一样看着时昭。 被瞧不起是时昭年少时的阴影,时珩是这样,他爸是这样,现在连严子鑫都是这样。 时昭的心像被人用力践踏,他看了眼严子鑫的状态,小声苍白说道:「我帮你叫医生。」 时昭跌跌撞撞回到病房,关上门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间,抱头痛哭。 严子鑫极度气愤下又失了不少血,自己拔下针头,按响了床边的唿叫铃,医生连忙赶来,让他回床上躺着。 一群人处理着他的伤口,严子鑫却突然想起了骆城云质问他的那句话。 「那我呢?我就活该吗?」 严子鑫发出一声干笑,可不是吗?他活该。 半个月后,严子鑫出院了。 期间时昭病情一度恶化,明明就在隔壁一扇门的距离,可严子鑫却当从未认识过时昭一般,看也没去看上一眼。 时昭期间试图再找严子鑫,都被他的护工给拦在门外。 严子鑫出院后,又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而时昭只能在医院里苦苦挣扎,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严子鑫这样风雨无阻地陪在他身边。 摘了一个肾,像是把严子鑫的魂也给摘掉了。 他成天魂不守舍地待在骆城云对面的房子里,从猫眼里密切观望对面的动静,可骆城云始终未曾出现。 在那晚过后,骆城云回公司大换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副总辛恆给辞退了,公司人员彻底变动,他这一招先斩后奏的速度太快,快到辛恆都没来得及开展报復他的计划。 骆城云提拔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接替他和辛恆的工作,接着,消失在a市。 严子鑫派人去找骆城云没能找到,只拿到了骆城云房子的钥匙。 他第三次踏进骆城云的屋子,这里还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缺少人气,他从床头柜翻出了骆城云换下的手机。 密码,是他的生日。 严子鑫第一次在相册里看见了那么多自己的照片,都是夏孟璟拍的,并不清晰,有的很模煳,可不难看出拍照的人,带着爱。 他接近夏孟璟一开始就带有不为人知的目的,从未有一刻是真心。 他只觉得这人太容易上手,真好骗。 他翻遍夏孟璟的手机,从残存的简讯,到一条条细碎到了极点的备忘录,里面记着的全是他的喜好。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或许不会有人比夏孟璟更了解他。 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愿意花费所有的时间去摸清他的一切。 严子鑫心里一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夏孟璟爱着他的时候,他满世界围绕着时昭转。 甚至还骗夏孟璟去给时昭捐肾。 他对夏孟璟说,「时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他出事,你这么善良,一定也不愿意我朋友出事吧?」 夏孟璟当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眼眶微湿:「好。」 翻完备忘录的严子鑫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夏孟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可依旧什么都没说,答应了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夏孟璟手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希望子鑫能够永远像今天这样,一直开心。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严子鑫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悔不当初。 他亲手弄丢了最爱他的人。 一步步,把他推向深渊。 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严子鑫踉跄着起身,接到了手下人的电话:「严总,有消息了,夏孟璟乘坐的飞机于昨夜出事,据消息称,并无生还可能。」 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严子鑫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但脸上的神情,彻底死了。 一个月后,严子鑫在屋内烧炭自杀,被发现时,桌上放着一份签署过的器官捐献书。 他的一生都是罪恶的,只有身体里的器官,尚且干净。 没了严子鑫的时昭不值一提,时昭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并且也交不上高昂的住院费,被医院的人请了出去,不得不流落街头。 大喜大悲的时昭彻底疯了,逢人就说:「你知道吗?时珩是我哥,那个严子鑫,他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第28页 最后是时珩的人找到了他,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远在t市的秦盼某日突然收到一份快递,是骆城云名下所有资产转让协议,骆城云把自己的资产都转给了他。 秦盼微愣,接着包裹里掉出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是骆城云写的,他以旁人的口吻告诉秦盼事情的真相,这个世界的夏孟璟早已不在,但是夏孟璟有留给他一句话: 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三个月后,时珩从医院清醒。 听完了手下阐述的经过,他掩去眼底的情绪,问:「骆城云呢?」 「两个月前死于飞机失事。」 「死了?」这个词让时珩感到意外,努力忽视心间突然涌起的复杂情绪。 半晌,他恢復了平静:「死了就算了。」 [滴!任务达成,夏孟璟怨念彻底消散,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任务加载中,世界原名:偏执金主轻点爱。] 第18章 、偏执金主文1 第十八章 [滴!记忆清除中。] 一睁眼,骆城云就对上了坑底老鼠圆熘熘的黑眼睛,一人一鼠四目相对,他动了动手指,老鼠从钻进边上的洞穴一熘烟就跑不见。 头疼。 他一抬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两米深的土坑中,孤立无援。 他怎么会在这? 什么情况? [任务背景加载中。] 原身叫虞淮,是娱乐圈着名毒瘤,被包养、耍大牌,各种黑料缠身,他现在正在参加一档名叫《模拟cp》的综艺节目,等综艺结束后,虞淮便会亲自坐实各项骂名,让全国观众都看清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恶劣极品的人。 其实虞淮本人并不是这样的,家庭条件好,有些骄纵,没什么心眼,还是素人的时候因为一档告白节目出现在大众视线,他作为被告白对象,丝毫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向他告白的主人公,引起短暂热议。 网友们便把虞淮的资料全扒出来,发现虞淮成绩很好,除了情商有些低不太懂得拒绝人以外,是个不折不扣的校园风云人物。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长得好,不受污染干净帅气的面容,就算被虞淮拒绝,他们也甘之如饴,那时候的虞淮还在上高中,一年过后,虞淮出道了。 虞淮出道后网友们对他满怀期待,可谁知道虞淮形象从此一落千丈,偏偏这么一个人,资源好到离谱,这一切都是因为虞淮的背后金主——盛干。 盛干一手砸资源将虞淮捧到现在的人气,一味的捧难免招人嫉妒,虞淮的那些黑料大多是同行放出来的,但虞淮这个人比较轴,不愿意接受圈内潜规则,盛干为了打压他,就让虞淮上了这个综艺。 虞淮的黑料虽然多,但也只是传闻,真人秀里则能清楚地看清嘉宾的真实性格,虞淮被节目的人频频针对,好死不死的是,每次虞淮的反击都被清清楚楚拍了下来,而其他人针对虞淮的时候,一次也没拍着。 这落在观众眼中,无异于是虞淮小心眼,故意刁难其它成员,还屡次拖团队后腿。 总之综艺一播,虞淮就彻底完蛋了。 现在在录制第二期,第一期虞淮的表现惹得无数人开骂,把他骂上了热搜,节目里展示的是到了新环境的虞淮好吃懒做,一个劲指挥别人而且要求还多,随着虞淮被骂,这个综艺倒是一夜之间变得火爆。 在虞淮的衬托下,其它嘉宾各获得不同程度的圈粉,其中最圈粉的当属虞淮的cp,影帝卓长冬。 《模拟cp》是一档配对综艺,卓长冬是圈内最年轻的影帝,为人低调随和,他和虞淮的配对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节目一播出,大家亲眼见证了卓长冬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包容无理取闹的虞淮。卓长冬瞬间晋升为圈内完美男神,他的粉丝更是恨不得杀了虞淮,发誓沖在黑虞淮的第一线。 虞淮的粉本来就不多,仅有的几个也是冲着虞淮的脸留下来的,在网络水军黑虞淮的大潮之下,虞淮只能躺平任嘲,并继续给广大群众制造更多的黑料。 节目不让使用手机,这期更是为了还原原始,把他们一行人丢进了个小乡村里,在山上收集物资的时候虞淮和卓长冬走散,半路遇见郁潜,郁潜是所有人当中整虞淮整得最狠的那个。 受了欺负后虞淮当然不是吃素的,选择报復回去,可记录在摄像头里的内容只有他对郁潜恶言相向的部分,郁潜就是那朵单纯善良的小百花,被虞淮欺压也忍着不说。 两人相遇的时候身边都没有跟拍pd,郁潜先出言挑衅,虞淮气不过咬了他两口,两人撕打起来,混乱中,虞淮被推进这个事先挖好的土坑中。 郁潜站在上面耀武扬威:「你别怕,好好在坑里待着,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嘴上这么说,实则却是朝坑里的虞淮撒了把土。 不偏不倚,正对着虞淮的脸。 虞淮气疯了,发誓之后出去一定要弄死他。 郁潜拍拍手走人,留下虞淮一人待在坑里自生自灭。 这也是骆城云为何此刻会在坑里的原因。 虞淮试了很多次,又挖又爬,怎么着都爬不出去,不光如此还把自己搞得异常狼狈,脸上,指甲缝里全都是土。 骆城云没费力气求救,两人的跟拍同时不见,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安安静静待在坑里,等待剧组其它人员找上门。 第29页 嘉宾少了一个,工作人员迟早会找过来,就算真找不到这儿,郁潜也会不着痕迹将他们引到这处。 毕竟郁潜是为了针对他,而不是要他的命。 一等就是半天。 骆城云觉得脑子里的记忆缺少了一块,他只记得,他是来做任务的,至于其他的,像是被上了锁暂时封存起来,一概不知。 头顶上树叶的露水滴在他肩膀,一道强光照亮了骆城云的处境,他用手臂遮着眼,看见了一个英俊贵气的男人单膝跪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在这,来,我拉你上来。」 这人是虞淮的cp卓长冬。 骆城云用脏兮兮的手抓着他,一阵艰难拉扯中,骆城云总算被拽了上来。 卓长冬丝毫不嫌弃他,将人抱着,当着众多工作人员的面操他的温柔人设:「总算找到你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虞淮是在这时被感动的。 是卓长冬将他从绝望边缘解救回来,用他的温柔一步步诱导虞淮踏入另一个陷阱。 在这个节目里,卓长冬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虞淮被其余人联手打压到自闭的时候,是卓长冬关心他、劝慰他。 虽然是名义上的cp,可卓长冬做的不仅骗过了广大观众,还骗到了虞淮。 节目结束后虞淮虽然背负满身骂名,但他收穫了一段短暂且甜蜜的恋情,两人秘密谈起了地下情。 可惜好景不长,之后虞淮迫于盛干的压力和卓长冬分了手,疲于应对盛干,盛干得到他之后便暴露出本性,他用大量的资源把虞淮捧上最高的位置,可虞淮在他面前就像只狗一样,随传随到。 如果说盛干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毁了虞淮,那么卓长冬就是那个在岸边见死不救还踩一脚的帮凶。 卓长冬和盛干是髮小,这档综艺也是盛干让卓长冬来参加的,在他还没得到虞淮之前他的占有欲不允许虞淮和别人cp,于是挑了个绝对不会看上虞淮的人。 从头到尾,只有虞淮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 下午卓长冬在发现虞淮不见后就丢下手中的任务,装模作样地找了半天,工作人员劝他说天黑了山里很危险让他先回去,卓长冬则不重不轻的谴责他:「我如果危险,那虞淮怎么办?他自己一个人难道就不危险吗?」 在卓长冬的坚持下,终于找到了被困在坑底的虞淮。 骆城云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不适应地打了个寒颤,卓长冬察觉了,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卓长冬把自己的外套脱给骆城云,自己只穿了件单衣。 被衣服围绕总比被人围绕的感觉要好,骆城云礼貌道了声:「多谢。」 两人一同走回去,卓长冬装作无意问:「你怎么会独自跑到这儿,还把跟拍甩开。」 骆城云听出了他话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多说什么:「迷路了。」 「下次可要跟紧我。」卓长冬想抓他的手,骆城云下意识错开,卓长冬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原先虞淮会向卓长冬控诉,说郁潜是多么恶毒设计将他一个人困在那儿,卓长冬则会宽慰他,做出一副明显不相信但不愿意拆穿虞淮的模样。 虞淮傻兮兮地以为卓长冬救了他,就是和他统一战线的人,要求卓长冬和他一块对付郁潜。 当着这么多摄像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更不用说郁潜还是个小白花的形象,虞淮这一举动直接给他安上了个刻薄的罪名,卓长冬自然不会答应他,而是打岔绕过话题。 然而换做骆城云,这一路上却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卓长冬还觉得诧异:「你今天比以前沉默不少。」 骆城云回他一个:「嗯。」 当场把卓长冬堵了个半死。 营地里,火堆旁,郁潜还在给虞淮上眼药:「虞淮本就讨厌我,等会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要说是我害的他。」 「你们可别骂他,虞淮心情不好,说两句就说两句好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郁潜的cp祁昊林先表态:「这怎么行,难道就让他这么颠倒是非吗?你今天明明都和我在一块。」 做戏的两人一拍即合,郁潜还反过头来劝祁昊林别生虞淮的气。 郁潜预计的没错,原本回到营地的虞淮已经被卓长冬哄得差不多了,郁潜又偏偏跑来给虞淮送药,说关心他的伤势。 这一下瞬间捅了马蜂窝,虞淮气不打一处来丢了他的药还把人赶出去。 就是因为这段剧情,无数人心疼郁潜,走上谴责虞淮的道路。 骆城云和卓长冬回到营地,郁潜又独自来给他送药,还装模作样地提起他下午失踪的事,骆城云只是手脚蹭破了点皮,他靠在椅子上,语气温和说道:「谢谢你啊,我手不方便,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正好捲起袖子,适时露出了手臂上的伤,把郁潜整懵了。 郁潜拿着棉签,眼神满是复杂。 虞淮为什么不骂他? 第19章 、偏执金主文2 郁潜大晚上来骆城云屋里送药,自然不可避免地带了一堆摄像进来,三台机位,全方位拍摄郁潜帮他擦药的镜头,互助温馨的场面,将郁潜的小白花形象操得淋漓尽致。 小白花本人却不怎么痛快,他只是来做个戏给自己吸吸粉,没打算真的替骆城云上药啊,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打工的呢? 第30页 郁潜上药技术略显生疏,别扭地在镜头面前做完戏。 别说是郁潜,就是摄像们都感到意外,他们来这么多人,完全是为了拍下骆城云朝郁潜发难的场面,把骆城云骂郁潜的话随便剪一剪,那就是下期预告最大的看点。 可骆城云像个没事人一般任郁潜替他上药,那还有什么好拍的? 要问节目组最讨厌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挑三拣四的虞淮,要问节目组最喜欢的人是谁,还是虞淮。 正因为虞淮的极品和特意的剧本安排,成就了这档节目最大的看点。 他们巴不得把虞淮做的所有蠢事一一拍下来,虞淮人设越差越遭人恨,骂他的人自然变多,这骂的人多了,这档综艺不火才怪。 郁潜表现得笨手笨脚的,骆城云没不耐烦也没嘲讽他,只是坐着耐心等待,画面温情且无聊,摄像都悄悄熘了一个。 直到卓长冬出来打破平衡:「擦好了吗?剩下的我来吧,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影帝不愧是影帝,知道如何制造话题度。 此话一出,周围工作人员都小声哇了一声,有的还在捂着嘴偷笑。 「啊,好,差不多了。」郁潜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把手头上的东西一拢,趁机逃离。 屋内,两人,数十个摄像头,还有一个努力把自己隐藏在帐篷里的摄像师。 骆城云和卓长冬大眼对小眼。 「浴室水温我调过了,刚好。」卓长冬刚洗完澡头髮还没干,他直勾勾地盯着骆城云,露出点打趣的笑容,「还是说你不方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骆城云的眼神比谁都冷。 打开浴室喷头,脑海中电子音响起:[滴!积分结算完毕,上个世界任务完成等级为e级,奖励五千积分,由于不可抗力因素花费大量积分进行修正,目前总积分为负3000,望宿主再接再厉。] 「合着我不光给你们打白工,还欠了债?」骆城云问。 [同样的错误我们不会再犯,现剧情已完全修復,宿主大可放心。] 骆城云想不起来上个世界具体发生了什么,热水沖在他脸上,在闭上眼的那刻,他只隐约记起一双眼睛,很干净,很纯粹。 [虞淮个性张扬,从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相信有利于宿主发挥。]宿主难得给他提示。 骆城云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睁开那双沉静深幽的眼,在心中默念:知道了。 出来时,卓长冬已经躺在床上等他,床头亮着一盏檯灯,手里装模作样地拿了本心理学方面的书,没翻两页,抬头沖他宽厚内敛地笑。 他在等着骆城云躺到他身边。 骆城云披着浴巾一步步走到床的另一侧,卓长冬期待地摩擦了下手指,目不斜视。 谁知骆城云下一秒直接掀开被子,将人踢下床。 卓长冬脸埋进摊开的书籍里,杀人的目光刚瞪了骆城云没多久,骆城云遗憾表示:「不好意思,我有洁癖,还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委屈你了。」 这的确像是虞淮会干出的事。 摄像几乎快把镜头怼到卓长冬脸上,卓长冬不得不克制面部肌肉,避开摄像扶着腰起身,宽宏大度道:「没事,慢慢来,我可以等你。」 骆城云敷衍地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上床、关灯、睡觉。 卓长冬只能憋屈地拿个枕头去睡沙发。 眼见两人都睡了,摄像人员离开他们房间也去休息,卓长冬摸黑来到骆城云床前,压低声音用不会被录进去的音量询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没帮你生我气了?」 经过第一期录制下来,虞淮和其它成员的关系完美恶化,只剩下卓长冬还肯站在他身边,所以谁说话虞淮都不听,只听卓长冬的。 他天真地认为这里面只有卓长冬一个是真心对他好,逐渐沦陷在这伪装的cp情中,虽然上回节目组分给他们的是两张床,卓长冬也不认为虞淮会因为不想和他同床共枕而产生这么大反应。 骆城云翻了个身,装作没听见。 卓长冬灰熘熘地回去了,回去前他还不忘给骆城云下蛊:「就算其他人对你不好,我始终是在你这边的,毕竟,我们才是cp。」 《模拟cp》这个综艺最大的亮点就是首次採用了男男配对,说是友情向的节目,本质上就是个实打实的恋爱综艺,来参加节目的人也是五花八门,大多不怎么出名。 节目总共三对cp,囊括了网红、过气流量、万年配角这样的角色,卓长冬在里面算是个奇葩,圈内风评好风光无限的影帝跑来参加这档毫无逼格的恋爱网综,配对的人还是虞淮这样臭名远昭的娱乐圈毒瘤。 大家有两个猜测,一是影帝想藉此出柜,二是虞淮是卓长冬的地下恋人,想藉此节目公开恋情。 相比之下,只要卓长冬不是在和虞淮谈恋爱,无论发生什么,对于广大人民群众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 这使得卓长冬的粉丝格外纠结,他们一方面不希望虞淮和卓长冬相处地太好,另一方面又不能忍受虞淮对卓长冬不好。 最好虞淮单方面跪舔卓长冬,卓长冬视而不见,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完美局面。 第二天,所有成员聚在一块吃早餐。 卓长冬一大早就扶着腰,郁潜见状关心道:「你没事吧?」 第31页 郁潜和虞淮是死对头,郁潜主动找卓长冬搭话,虞淮不炸才怪。 果然,不少人都在看骆城云的反应。 骆城云忽视周围人看戏的目光,专心吃盘里的食物。 卓长冬趁机表忠心,暧昧不明道:「昨晚太折腾,伤着腰了。」 「咳咳咳……」咳嗽声此起彼伏。 这句话里的歧义明显把人往另一层面上带,郁潜惊嘆:「你们进展可真够快的。」 「羡慕他们?我们也可以……」祁昊林在一旁接话,率性直言道。 身为郁潜的正牌cp,祁昊林也曾是风云人物,红极一时的过气流量,如今年过三十,正处于转型尴尬期,又没有什么好的作品,逐渐淡忘在大众视野中,这档综艺,正是为他营造宠妻人设的好时机。 看似狂妄不羁的放荡少年骨子里其实拥有着意想不到的温柔体贴,怎么看怎么圈粉,郁潜形象又正,和他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郁潜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面露羞赧,相处这么多天,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按照剧本里的进度条最多处在暧昧期,万没有到能够公然开车的地步。 祁昊林被踢了也不恼,沖郁潜傻乐,郁潜说什么就是什么,活脱脱的恋爱模样。 作为他们调侃话题中心的骆城云承载着大众的期待,出来反驳也好,害羞恼怒也罢,哪种反应剪辑组都能给他和卓长冬之间剪出粉红色泡泡。 谁知道骆城云听了这话,看了卓长冬一眼,非但没有生气,眼神还有些玩味。 这怎么剪? 影帝公开耍流氓,结果另一个比影帝更流氓? 没想到虞淮除了脾气不好这点,原来这么开放? 「我说今天的粥怎么看着这么浑,原来是有人一早就在开黄腔。」说话的人音调高昂,是参加节目的另一对cp之一,石禹行。 石禹行是知名情感博主,千万粉丝的大网红,网红界着名骚/鸡,以骚出名,人生不是在找男人就是在找男人的路上,直白敢言为他吸引来不少粉丝,只可惜近几年从良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露骨,骚得比较低调。 和他cp的人是娱乐圈的万年配角,人送外号钢铁直男称号的耿锐,外界有传言说耿锐恐同,没想到耿锐一声不吭接了这档节目,还和石禹行组成了cp,这让本来没什么粉丝的耿锐瞬间涨了不少粉,大部分都是石禹行那儿来的。纷纷嘱託他,[要照顾好我们骚/鸡。] 「老公,我也想要。」石禹行语出惊人。 耿锐呛得脸都红了,骂他:「有病啊你?」 见耿锐反感,石禹行公然对卓长冬发出邀请:「有多激烈,让我也试试,你放心,我活好不粘人的。」 卓长冬脸都青了。 骆城云没忍住笑了一声,遭来卓长冬和石禹行两人的白眼。 吃完饭,节目组告诉他们接下来的一天都要在山上度过,就是昨天骆城云被困了半天的山。 但他们准备了三份工具包,需要通过竞赛的方式来获得。 这是老套路了,上一期节目组也用的同一种方法。 虞淮在竞赛环节中出尽洋相,为了获胜把自己折腾得很惨,还用了不少阴招,从而招致其余人的抵抗。 这回剩下两队不约而同把仇视的目光放到了骆城云身上。 骆城云把手一摊将卓长冬推了出去,言语激励:「靠你了。」 第20章 、偏执金主文3 卓长冬显然没料到这茬,被顺水推舟划分参赛人员时心情复杂地看着骆城云,但向来习惯用完美形象示人的他不能在镜头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锤了捶自个儿的腰,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他的腰伤。 然后,不得不带伤上阵。 因为骆城云也是个伤患,卓长冬怎么能让受伤的cp代替自己呢。 之前的虞淮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虞淮属于别人对他一点的好,自己会百倍偿还的那种。卓长冬只不过对他表现出一点虚伪的关怀,虞淮便什么事都沖在前头,不愿让卓长冬吃一点亏。 卓长冬心安理得享受虞淮的付出,让虞淮承受所有骂名,自己却维持着那副完美形象。 这次竞赛,卓长冬体力比不过常年接打戏的钢铁直男耿锐,也比不过能在舞台上蹦跶三小时不停歇的过期流量祁昊林,输得很惨。 回来的时候卓长冬出了整身汗,狼狈不堪,喘气声打破了他高贵从容的形象,做戏做到最后一刻,他带着歉意对骆城云说:「抱歉,我输了。」 即便卓长冬再拼命,也只拿到了最差的那份物资。 骆城云学着他往常的模样,大度道:「没事。」 稍作休整,主要是给参赛的人时间去洗澡,否则穿着一天汗湿的衣服容易生病,拍起来也不够好看。 等卓长冬又恢復得人模狗样时,他们今天的山路之旅才正式开始。 卓长冬抢到的物资只有生活必需品,一个简陋的双人帐篷外加两瓶水,就靠这点东西他们得饿一天,觅食成为了今天的头等大事。 另外两组的情况比他们好点,一组有压缩饼干,一组拿到了自热火锅,连帐篷都分了个三六九等。 一行六人决定今晚驻扎在一块,不管怎么样,多一个人总是多份力量。 他们正围着一口锅讨论中午吃什么。 耿锐比较直,他说:「火锅里不是有食材吗,拿出来煮了大家一起分吧。」 第32页 耿锐愿意把自己那份物资平分,这种奉献精神值得夸赞,但骆城云残忍地戳破了他美好的幻想:「六个人分这点东西可不够。」 郁潜针对他开始阴阳怪气:「人家都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出来,就算吃不饱也没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骆城云无视他的针对,耐心解释,「我是说,这山这么大,与其在这里坐享其成,倒不如四处找找有什么其他食材。」 其他人露出了贊同的神情,骆城云不确定叫了声:「郁潜?不如你和我一起。」 没想到骆城云会挑到自己身上,郁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用手指着自己:「我?」 骆城云含笑颔首。 在万众瞩目之下,郁潜迷迷煳煳地跟着骆城云走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虞淮会喊上他? 他是所有人里面,靠踩虞淮上位的剧本,就算只剩下他一个,虞淮不也应该抛下他自己走吗? 郁潜打了个寒颤,算了,不想了,从昨晚开始,虞淮就奇奇怪怪的。 可能在坑里被吓傻了吧。 崎岖的山路,狭窄的小道,骆城云走在郁潜身后,突然问道:「你讨厌我?」 郁潜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摄像壮壮胆,若无其事说:「没有啊,你怎么会那么觉得呢。」 骆城云把麦掐了:「你可以说实话,录不进去的,我到底是哪儿招惹你了?」 如果说卓长冬的利用还算情有可原,那么郁潜的针对则来得毫无缘由,仿佛天生和虞淮有仇,只要是虞淮出现的镜头,都不留余力地打压他,泼他脏水。 虞淮和郁潜走的是不同风格的路子,按理说,虞淮挡不到他。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郁潜心虚了,不愿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骆城云的一只手突然搭在郁潜肩上,将郁潜吓得脚下一滑,骆城云伸手拉了他一把,在他耳旁说了声:「我知道了。」 郁潜觉得怪异,揉了揉耳朵,略微有些红,他悄悄回头瞪了骆城云一眼。 清纯小白花展现出无限杀伤力。 走了一路,收益颇丰。 路上摘了不少野果,如今,还看到了一大片蘑菇,骆城云辨识出那些都是无毒的。 昨夜刚下过雨,雨后蘑菇纷纷蹿出,把这些摘回去中午煮一煮,就当加餐了。 只是…… 他们兜里装满了野果,用手捧也捧不了那么多。 骆城云蹲着朝郁潜招手将人唤过来。 「干吗?」郁潜脸色不怎么好地蹲到他面前。 骆城云扯开他的帽子,把手里的蘑菇丢了进去。 郁潜神色一震,指着他:「你!」 骆城云起身拍了下郁潜的脑袋:「乖乖蹲着。」 郁潜今天穿的连帽衫,就是他们最好的容器。 郁潜快气死了。 可是郁潜无法发作,只能蹲着,任骆城云往他帽子里丢蘑菇,装了满满一兜,他郁闷地拿树枝在地上画圈。 回城的时候郁潜成了他们一行人的保护对象,走路的速度一慢再慢,力求平稳。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总算把吃的送回了营地。 他们驻扎的地方附近有条小溪,石禹行和耿锐去洗蘑菇,脏兮兮的郁潜扑进祁昊林怀里好一阵哭诉,祁昊林忍了又忍才没把人推出去。 骆城云坐在石头上看卓长冬煮东西,火锅底料包一撕,香气就出来了,卓长冬动作优雅,井井有条,拍在镜头里无疑是好看的。 烟雾缭绕中,他还不忘问骆城云:「想试试吗?」 骆城云拒绝,他从未下过厨,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转身道:「我去捡点柴。」 穿过小树林,寻找合适大小的木头,骆城云把捡柴当做解脱。 卓长冬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面具让他看了膈应得慌,骆城云懒得同他做戏,宁愿选择自己一个人出来唿吸新鲜空气。 前世这时候的虞淮已经喜欢上卓长冬,两人之间轻易就能产生粉红色泡泡,正是因为他和卓长冬这种暧昧的氛围,为他招来更严重的骂名。 他们把虞淮前男友给扒了出来。 准确地来说,算是虞淮坎坷情路上的第一道坎。 虞淮前男友是他的经纪人,刚入圈的虞淮什么都不懂,刚高中毕业只是个满十八岁的小屁孩,经纪人一手操办他的日常起居,无微不至。 再加上虞淮长得好,这么日久生情的,虞淮便开始了他的初恋。 谁知道他经纪人是个人渣,为了一点利益把虞淮推出去应酬,单纯的虞淮无异于羊入虎口,唯一幸运的是他一开始就被盛干看上了。 盛干给他砸资源,虞淮一路蹿红,某次,经纪人更是把喝醉了的虞淮送到了盛干床上。 虞淮迷煳中喊出了经济人的名字,盛干顿时失了兴致,他要的是虞淮全身心臣服于他,现在的情况,他还不屑下手。 清醒后的虞淮看见盛干,吓得脸色煞白,盛干告诉他,是他经纪人亲自把他送到自己床上的。 受了打击后的虞淮和经纪人彻底决裂,公司为了换了新的经纪人,而他前男友只能沦落到去带那些十八线艺人。 分手后,前经纪人干起了拉皮条的行当,被网友细扒之下,不免盖章,虞淮也被他前经纪人拉过皮条,才有的后续资源。 第33页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了虞淮靠卖身上位。 如此骯脏的虞淮怎么配得上卓长冬,不少人向节目组要求换掉虞淮,抵制他俩的继续合作。 节目组硬是顶着压力不肯换掉虞淮,从而导致每播一期,虞淮和卓长冬发一颗糖,就得遭受铺天盖地的恶意辱骂。 心疼卓长冬这个话题更是屡次被刷上热搜。 虞淮这个傻子不知道黑他的人是卓长冬的粉丝,还甘之如饴。 因为他听见卓长冬和导演说想把他留下来,所以就算外面的人骂他骂得再狠,只要能和卓长冬继续待在一块,就足够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节目结束之后,虞淮会同意和卓长冬谈起了秘密恋情。 其实节目组不可能换掉他。 这个节目最大的贊助商是盛干,要换掉虞淮,首先得经过盛干同意,盛干正处于收网时期,他要做的就是把虞淮搞臭,最好将人踩到地底下,这时候虞淮能依靠的人,便只有他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被卓长冬捷足先登,好在卓长冬念及他们兄弟情分,只肯和虞淮秘密交往,等玩够了就把人甩了。 盛干再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在心灰意冷的虞淮面前,事半功倍。 两人不愧是髮小,行事都一样恶劣。 只可惜了什么都没做错的虞淮。 骆城云踩响脚下的树枝,面色平静。 这一次的卓长冬,不会再向从前那么顺利,他期待着卓长冬在众人面前撕下虚伪假面的那刻。 「虞淮,现在第二期了,感受如何?」趁着单独的镜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顺势对他进行採访。 骆城云一边行进一边回应:「很好啊。」 「对于你的cp卓长冬的看法呢?相处下来,觉得他人如何?」节目组故意将话题往卓长冬身上带。 骆城云的回答使得全场安静:「他是我很尊敬的前辈。」 前辈。 这两个字,明里暗里都在diss卓长冬年纪大,根本起不了什么暧昧心思。 要是卓长冬听见了,不得被气个半死。 第21章 、偏执金主文4 骆城云简短两句话,让採访不得不提前结束,工作人员安静如鸡,静悄悄跟在他身后,决定近期再也不要问骆城云任何问题。 捡够了足量的柴,骆城云刚打算返程,一转头,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潺潺流水声,小溪旁,蹲着的两人凑得很近,脸对脸嘴对嘴贴在了一块。 看那架势,似乎还是耿锐主动的。 「我操,什么情况,下期看点啊!」有着敏锐嗅觉的工作人员惊嘆,不可避免地朝石禹行和耿锐方向投去兴奋的目光。 石禹行和耿锐只是节目组抓来凑数的,没想到成了进展最快的一对。 就连骆城云的跟拍都把镜头转向了溪边。 骆城云很快缓过来,悄声离开:「给他们点私人空间吧。」 本就有摄像在拍,要是这时候骆城云再走过去,局面无疑更加尴尬。 骆城云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没多久,两人同时推开对方,异口同声: 「呸!」 耿锐:「呸!」 石禹行:「呸呸呸!」 耿锐:「呸呸呸呸呸!」 要不是顾忌着形象,恐怕都要吐口水了。 骆城云发现两人回来时气氛不太好,好在蘑菇洗得挺干净。 看来谈恋爱时也没忘了手头的任务,值得表扬。 吃完午饭,他们得把帐篷搭起来,今晚只好委屈一宿睡在帐篷里,骆城云对于这项工作十分熟悉,他们拿到的帐篷又小,区区几分钟便搭建完成,其它两组还在捉摸第一步。 骆城云先去了耿锐和石禹行那儿,他们各搭各的,谁也不理谁。 戏演得真好。 耿锐和石禹行这对cp最大的看点就是针锋相对,一开始两人谁也看不上谁,石禹行言辞放荡行事不羁,将骚字展露个彻底,而耿锐又是个直男,自然受不了石禹行。 两人一见面就掐,耿锐嘴笨骂不过对方,屡次趋于下风。 可今天骆城云亲眼见证了他们溪边的猫腻,再看向他们的时候,不免想笑。 在骆城云的帮助下很快搭建好帐篷,他们的帐篷是最大最豪华的那款,耿锐小声同骆城云商量:「今晚我能不能和你换个地方?」 「就是,我觉得卓影帝比较正常。」耿锐别扭地说明原因,「当然,我不是说你不正常,你也挺正常的,但让卓影帝和他一块睡,也令人怪担忧的。」 这话很明显,石禹行可能对卓长冬有什么想打,但绝对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 要不是骆城云来主动帮他搭帐篷,他也不可能开这个口。 骆城云一直没回答,耿锐早料到他会拒绝,有些失望:「没事没事,不行的话就算了。」 「好啊。」骆城云意想不到答道。 耿锐一惊:「真的啊?」 骆城云点头。 要让他晚上和卓长冬挤一个小帐篷他也不习惯,耿锐这儿倒还宽敞。 就是到了晚上,石禹行审视他:「怎么是你?」 骆城云坐到他旁边:「耿锐受不了你,拜託我和他换的。」 帐篷里还没安上摄像头,石禹行咬牙切齿:「脑残,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绝世珍宝了。」 第34页 想到骆城云还在,他不得不补充了句:「我要看上,也得是卓影帝那样的呀。」 「真羡慕你,姐妹,能和卓长冬cp。」 骆城云抽了抽嘴角:「时间不早了,睡吧。」 耿锐的猜测果然没错,石禹行的目标是卓长冬,对他根本产生不了任何想法,两人最多算是情敌关系。 一夜相安无事。 卓长冬就惨了。 狭小的帐篷,要换了虞淮那样身材纤细的还能抱在一块,可身边睡了耿锐这么个大块人,两人手挨着手脚挨着脚,磕磕绊绊的哪儿都不适应。 耿锐已经尽力把自己往旁边缩,还是避免不了和卓长冬贴在一块。 「卓影帝,委屈你了啊。」耿锐有些不好意思。 卓长冬不得不维持风度答道:「没什么。」 在黑夜中,卓长冬始终睁着眼,一整晚脸都是绿的。 骆城云一早肩膀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睁眼一看帐篷里只剩他一人,用手抽出石禹行压在枕头下的书:《淋语十级教学》 他看了一眼封面就把书塞了回去。 本该是充满暧昧气氛的浪漫一夜,由于骆城云和耿锐换了帐篷,深深坑惨了卓长冬,蜷缩着睡了一晚,早晨起来腰酸背痛。 「恭喜大家通过了昨天的生存考验,现在请每队派一位代表上来抽籤选择今天的任务。」 「你去还我去?」骆城云问。 卓长冬浑身筋骨像被碾压了一般,他抽空柔声回答:「你去吧,我相信你的手气。」 骆城云一抽,抽到了最差的一张牌:放鹅。 相较于第一期的浪漫之旅,第二期走的是乡村风格,从天堂一下坠入小乡村,其它两组的任务也都和农村生活息息相关,一组餵猪,一组放牛。 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难道期待他们在干农活的时候培养出感情不成。 卓长冬脸色有些僵,不得不笑着接受这个结果。 鹅,草食性家禽,警觉性强,战斗力兇勐,外表看似鸭子,实则看谁都不顺眼,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看似矮小,从不惧怕人。 骆城云和卓长冬来到养鹅场,这里白泱泱一片,至少养了上百只鹅。 两人手中各自被塞了一根细长杆,顶端绑了个塑胶袋,一红一白,场长告诉他们:「附近有片水洼,那里的草茂密多汁,把鹅赶过去,等它们吃完草再赶回来就行了。」 前期有专业人员在一旁指导,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鹅都在低头吃草。 卓长冬和他坐在一旁。 卓长冬触景生情,提及:「小时候在老家倒是没赶过鹅,不过和爷爷奶奶一起放过鸭。」 其他人对卓长冬的背景不了解,可骆城云知道,卓长冬是盛干的髮小,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家里是红三代,哪来的乡村放鸭故事。 一听就知道卓长冬在随口瞎编。 骆城云挺配合,当个合格的倾听者,期待他说出下文。 卓长冬继续编下去:「鸭子和鹅长得差不多,我小时候贪玩,放着放着就跑到别的地方去,回来以后常常少几只鸭,被骂得可惨了。」 「那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卓长冬编不下去,连忙把话题扯到了骆城云身上。 虞淮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家里父母管得严,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虞淮就被关在屋子里做题、练琴。 骆城云答:「做作业上课,周末上补习班。」 卓长冬有些恍惚,经歷过这种童年的,只有他侄子。 骆城云但笑不语,他早说过,他和卓长冬两人有代沟。 「那你的童年岂不是很枯燥。」卓长冬带着些心疼。 「就那样吧。」骆城云回答得毫无感情,毕竟不是他的经歷。 那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骆城云想不起来了。 貌似,身边跟了个怎么甩也甩不开的小屁孩。 卓长冬站起身,打断他的思路:「差不多了吧,我们把它们赶回去。」 骆城云回神:「啊,好。」 「虞淮!」突然有人喊他。 喊他的是郁潜,放牛二人组刚好经过他们这块地,郁潜装作惊喜叫住了他。 郁潜小跑到他面前:「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同一个村子,能不碰见吗? 骆城云回他一个笑:「好巧。」 郁潜悄悄瞄了一眼卓长冬,没话找话:「在放鹅啊?」 显而易见的事情。 骆城云和卓长冬都没开口。 郁潜尴尬地搓了搓手,问:「需要帮忙吗?」 卓长冬温声拒绝:「你们也有任务,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先去忙吧。」 郁潜频频看骆城云的反应,他都这么主动凑上来了,虞淮怎么还不生气? 他在勾搭卓长冬诶,虞淮不是应该把他赶走吗? 这样摄像就能拍下虞淮丑陋的嘴脸。 可惜,骆城云让他失望了。 郁潜扫兴而归:「那,你们加油,我先走了。」 祁昊林像个大爷似的骑在牛背上,等郁潜回来,小声刺他:「有必要吗,每次都这么主动贴上去,也没见人家搭理你啊。」 「有本事声音再大一点。」郁潜也不是吃素的,他和祁昊林两人互相利用,偏偏谁也瞧不上谁。 第35页 祁昊林顿时变了脸,放大声音柔声询问:「累不累?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郁潜体贴拒绝:「不用了,你扭伤了脚,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走走走,回去。」卓长冬挥舞着手中的杆开始驱赶鹅群。 甭管卓长冬平日里再怎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丢到了乡村里就得挡在骆城云面前做农活。 什么事都不让对方操心,这才是一个完美男神应有的形象。 遗憾的是,鹅不遂人意,没有一只鹅肯搭理他。 这令卓长冬倍感尴尬。 卓长冬又赶了几下,一只鹅挥舞着翅膀从他面前经过,还当着他的面拉了泡屎。 此举让卓长冬再也维持不住,用木棍抽了鹅几下,那只鹅惨叫逃跑,被揍得「鹅——鹅——鹅——」直叫。 群里的领头鹅见状沖了过来,张开翅膀朝卓长冬身上扑,兇狠大叫要来啄他。 卓长冬慌不择路,被追了好长一段路,腿上被啄了几口,逃了一个圈,又绕回骆城云身边。 看太久的戏也不好,骆城云见时机差不多便伸手掐住了领头鹅的脖子,往边上一甩,正好砸进了草垛里。 大鹅很快起身,在骆城云和卓长冬两人抉择一番,又冲着卓长冬扑身而去。 卓长冬吓得直往骆城云身后躲,骆城云再次抓着脖子将饿丢了出去。 如此往復几次,大鹅骂骂咧咧地走了,不再攻击他们,带着被撞晕的脑子回到队伍里吃草。 卓长冬劫后余生,紧张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骆城云的身后,让他首次感受到坚实的力量。 卓长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骆城云拎起他的袖子,言简意赅:「松开。」 「啊啊,哦。」卓长冬这才依依不捨地放开他。 如果说之前的温情都是虚情假意,那么此刻的爱慕带上了几分真心:「还好有你。」 骆城云冷着脸没看他:「我来赶吧。」 众鹅亲眼目睹了骆城云和鹅王的战斗,于是在赶鹅的时候一只比一只乖巧,骆城云说东不敢往西,每只鹅都离他有将近半米远。 战败的鹅王怨恨不已跟着大部队屈辱回棚。 每次录制的时间大约在两三天左右,第一期他们去了约会圣地,游湖看展吃饭谈心,要多文艺有多文艺,这期则被丢到了乡下,被迫上演乡村爱情故事。 到了晚上,一行人都很疲惫。 农家生活看似美好,可实际感受起来却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终于重新回归明亮宽敞的室内,卓长冬总算长舒口气。 这是骆城云头一天过来睡的房间,还是两人一间。 骆城云刚看卓长冬一眼,卓长冬便识相道:「没事,我今晚还睡沙发。」 「会不会不太好?」骆城云问。 卓长冬满怀期待:「你的意思是……」 骆城云说:「我看了眼柜子里还有不少备用棉被,你可以打个地铺。」 卓长冬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此熄灭:「不、不用了。」 打地铺还不如睡沙发来得软呢。 明天就要结束今天的录制,卓长冬趁骆城云洗澡的时候偷偷找节目组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给盛干打了个电话。 盛干:「情况怎么样,他是不是不适应?」 卓长冬:「别提了,这编剧是弱智吧,去哪儿不好,非得来这穷乡僻壤,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废了多少衣服?」 盛干:「我哪知道他们的安排,你不喜欢下次换个地不就行了,我只需要达成我的目的。」 卓长冬:「虞淮……是挺惨的,第一天被困在坑里好几个小时,这期折腾下来,我看他都瘦了。」 盛干:「那就好。他要是不惨,怎么会回过头来求我呢?」 卓长冬:「死变态。」 盛干:「对了,虞淮是我的人,你可别动什么心思。」 卓长冬:「我?我要什么的找不到,会看上他?盛干你瞧不起谁呢?」 盛干:「行了行了,就是知道你看不上才找的你。」 卓长冬:「呵。」 短暂的互通情报过后,卓长冬把手机还给工作人员,回到屋里,骆城云刚好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发梢的水。 卓长冬咽了下唾沫,眼里期期艾艾道:「要,要不要我帮你?」 第22章 、偏执金主文5 骆城云怪异地看着他,直把卓长冬盯到不好意思转过头,他才笑了声:「不用。」 卓长冬这才醒悟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怕不是,鬼迷心窍了。 睡醒后拍节目嘉宾分别的场景。 上一期分别大家都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刚认识都不怎么熟,还属于关系进展的初期阶段。 这次就不一样了,每人都假惺惺地抱了一下,骆城云也不例外。 耿锐:「好兄弟。」 石禹行:「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祁昊林:「别欺负我家郁潜。」 郁潜:「哼。」 卓长冬的感嘆难得带了点真心:「下期见,我会想你的。」 「好,此次的城乡之旅到此告一个段落,难能相聚,总有一别,分离带来的不单是距离,还有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期待下次见面大家都能成为更好的彼此。」 第36页 录完了结束语,导演一拍板:「好了,收工收工,小张把手机还给他们。」 骆城云从工作人员那儿领回自己的手机,最先上前的是耿锐:「咱们加个微信?」 「好。」骆城云调出二维码和他交换了联繫方式,下一秒,另一部手机递过来扫描了他的屏幕。 卓长冬理所当然道:「我也要。」 骆城云沖他敷衍一笑,离开拍摄现场打车去了机场。 公司给他定的是头等舱,下午三点的飞机,有专门的候机室,水果点心一应俱全,一上网,铺天盖地全都是骂他的消息。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虞淮这样让我这么生气,气死我了!] [恳请节目组早日开除虞淮。] [我卓影帝多好一男人,怎么就落在虞淮手里了呢?跟谁cp都比和虞淮那个作精要来得好吧?郁潜轮不上,那个骚鸡也比虞淮好啊。] [抱走卓影帝,体贴温柔卓长冬,演技精湛卓长冬……拒绝捆绑,各自美丽,请大家关注卓影帝的新剧《盛世》] [虞淮那副德行,还有人不知道吗?要不是有人捧他,从出道就为他砸资源,就凭虞淮的演技,给卓长冬提鞋都不配。] [今天虞淮死了吗?没死。] 第一期播出三天,[作精虞淮]还位于热搜第四十八位,加入抵制虞淮超话的人比他本人超话人数还多,不光是在热搜、超话里骂他,虞淮一周前转发的节目宣传微博也沦陷了。 热评第一就是:[滚吧,不想再看到你。]点赞七万六。 距离登记时间还早,骆城云干脆点开了《模拟cp》第一期,看看虞淮在节目里的表现,刚看了十分钟,他也挺生气的。 如果说记忆中的虞淮在第一期表现仅仅只是不佳,那么通过剪辑,虞淮的一言一语都刻意被放大,激化了矛盾,恶行重重。 凭这表现,就算虞淮长了张再好看的脸也无济于事,上节目纯属来找骂的。 第一期节目里,虞淮全程贴着卓长冬炒作,卓长冬脸上的尴尬再明显不过,但从始至终都只是礼貌推辞,风度翩翩,没有对虞淮说过一句重话。 节目组把虞淮剪成了单相思,其实背地里,卓长冬没少勾搭虞淮,经常对他散发暧昧讯号,虞淮的那些行为,大多是在卓长冬的诱使下做出的,单放在镜头里就显得额外地蠢,疯狂倒贴。 视频里正播放到虞淮同郁潜为了今晚的活动地点争执不休,郁潜委屈让步,虞淮仍咄咄逼人,把郁潜训得眼眶湿润。 「呵。」从屏幕里穿进现实的嘲讽声在他边上响起。 骆城云一转头,发现郁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 手指随意在屏幕上点了下,摘下耳机,骆城云好奇:「你怎么来了?」 「不想看见我啊?」郁潜随意一瞟,看清了骆城云正在看第一期节目,有些得意道,「也对,你肯定不想见我。」 刚结束完录制的同事,郁潜算是骆城云在这个世界极少数的熟人,虽然郁潜明里暗里一直找他麻烦,骆城云本人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如实回答:「还行。」 「别装了,这儿又没摄像头,你以为你装作宽容大度后期就能翻盘吗?做梦。」郁潜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警告他。 骆城云懒得同他打嘴炮,嫌他聒噪,用手指在他唇上比划了下:「嘘,别吵。」 郁潜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 「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注意素质。」骆城云一句提醒,就让处于爆发边缘的郁潜冷静不少。 郁潜如今的形象可比他值钱多了,虞淮本就被骂,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也不过给网友个骂点,郁潜不一样,现在网上夸赞声一片,郁潜丢不起那人。 无法发作,只能自己憋着,郁潜捂着自己被骆城云碰过的唇,气得浑身通红。 妈的,勾搭不上卓影帝,竟把目标转向了他。 臭流氓! 骆城云又看了一会儿,见郁潜脸红坐在他身边还是不走,像有什么难以启齿。 他反应过来,摘下只耳机问他:「一起?」 呸!谁稀罕你的耳机。郁潜在心里啐了一口。 转念一想,用力把骆城云掌心里的耳机抢了过来,他倒要看看,骆城云在节目里是如何出丑的,又是如何「欺负」他的。 到时候指不定谁尴尬。 某个片段,郁潜瞄了骆城云一眼。 另一个片段,郁潜再瞄骆城云一眼。 骆城云脸上非但没露出任何愤怒、羞愧的神情,反而低笑出声。 这人神经病吗? 脸皮怎么那么厚? 他不要脸的吗? 郁潜越想越气。 共用一个手机屏幕看综艺,两人的脑袋不免凑到一块,有人悄悄从后面拍下了他们此刻的身影。 还有郁潜转过头脸红看着骆城云的模样。 [由海吉前往c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8572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在4号登机口准备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机场广播一响,骆城云站起身收了手机,朝郁潜伸出手。 郁潜一愣,正犹豫要不要搭上那只手的时候,只听见骆城云说:「耳机还我。」 「……哦!」郁潜又瞪他一眼。 骆城云感到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第37页 两人相继登机,偏偏连飞机的座位都在隔壁。 郁潜纳闷,话语里满是嫌弃:「阴魂不散。」 骆城云贴心地将门关上,在离门还剩下一小缝的时候,对他说:「现在散了。」 留下郁潜面对紧闭的包厢门几近抓狂,愤怒过后,他也将自己那侧的门用力关上。 骆城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的时候郁潜先他一步下了飞机,刚走出通道,经纪人就在那儿接他。 虞淮现经纪人,罗小键,凯光金牌经纪人,业务能力一流,手里有三个艺人,一是成名许久的乐坛天后,还有一个是影视界当红男一,还有一个就是以黑红着称的虞淮。 按理说罗小键这样体量的经纪人怎么着都不应该沦落到带他这样二三线的艺人,这一切多亏了盛干的安排,罗小键算是盛干放在虞淮身边的眼线,两人蛇鼠一窝。 罗小键带着骆城云上了保姆车,递给他一瓶水问他:「这期录得怎么样?」 「和之前差不多。」骆城云捉摸着回答。 这个答案让罗小键放松不少,既然骆城云觉得没区别,那么盛总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他又开始宽慰起骆城云:「网上那些骂你的呢,你都别看,近期少上网,你要知道,当艺人嘛,不被黑哪能红呢?没有哪个人是安安稳稳就能一举爆红的。」 「就像你苏韵姐,现在红吧?地位高吧?刚出道的时候上了个音乐节目,被骂得可惨了,在家哭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你可别学他自己一个人偷摸着哭鼻子啊。」 「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 黑虞淮是节目组的事,安慰虞淮不要想不开就是罗小键的任务,盛干人还没得到,总不能因为打压得太过,让虞淮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 所以罗小键的这番话,半是嘱託半是真心。骆城云在飞机上没睡够,闭上眼靠着座椅嘴里偶尔应一两声。 在罗小键看来骆城云此刻的消极状态,一看就是因为节目被刺激得不轻。 他嘆了口气:「你说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呢,盛总对你多好啊,你和他道个歉,服个软,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服软? 骆城云回想起盛干在得到虞淮后露出的变态模样,虞淮像只狗一般趴在盛干脚下。 唯唯诺诺,眼神惶恐。 盛干高兴了,能把他捧上天,盛干一不高兴,虞淮连死都不能发出声音。 骆城云嘴角的嘲讽意味让罗小键放弃了劝说。 「行吧,你还年轻,还有倔强的资本。」 「对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早点睡,后天公司给你安排了个gg,早上七点半出发,七点我会去你家叫你。」罗小键翻动着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道,「这是策划,你看看。」 骆城云睁开眼,接过一看,用户群体:15岁-45岁的女性。 推广产品:卫生巾。 嗯? 骆城云瞬间不困了。 第23章 、偏执金主文6 他险些忘了这茬。 这则gg,是将虞淮的全部声誉彻底摧毁的转折点,选用虞淮拍女性用品gg,被评选进了年度十大迷惑事件。 那时《模拟cp》正在热播,虞淮的黑粉已初具规模,思圆卫生巾gg一出,造就了无数黑粉的狂欢。 变态、奇葩、娘炮,什么噁心的词都往虞淮身上套,gg中妆容厚重、表情僵硬的虞淮更是被做成鬼畜视频在各大网络平台广为流传。 虞淮走到哪里,都会被追着问拍卫生巾gg的感想,导致后期综艺录制状态越发的差,整个人阴晴不定,期间被郁潜使了不少绊子。 综艺结束后虞淮在娱乐圈的名声彻底烂透了,再接不到任何合作,沉寂了三个月,这时候罗小键为他指了一条明路:你还可以求盛干啊。 恰巧卓长冬这时候玩腻了虞淮,一言不合把人甩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虞淮万念俱灰之下,不得不屈服于盛干。 盛干费尽心思得到的人在得到后自然没有之前那般在意,装模作样地宠了虞淮几个月,上通告拍电视剧,买水军控制舆论,又把虞淮捧回到了之前那个大明星。 只可惜,是表面风光实际千疮百孔的大明星。 前世虞淮拒绝过拍这个gg,被罗小键推了回去,说是公司规定,如果虞淮不拍就得交违约金,虞淮手里压根没那么多钱,就算他交得起违约金,对方也会换其它办法逼得他不得不答应。 罗小键在一旁摩拳擦掌,就等骆城云拒绝然后向他分析其必要性。 谁知道骆城云跟没看见gg内容一样,说了声:「知道了。」 接着把策划书一丢,继续闭上眼补觉。 罗小键刚开口想追问他,又怕骆城云反悔,犹豫了半天,还是憋了一肚子疑虑没问出口。 车停到骆城云住的地方,罗小键叮嘱道:「好好休息,后天一早来接你。」 他知道虞淮的性子,小孩子脾气,一身反骨,叛逆的很。 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 前世虞淮前脚听了罗小键的劝诫,后脚就通宵打游戏去了,等过一天罗小键来接他的时候,眼底的黑眼圈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这也为后来拍gg画浓妆埋下了良好的藉口。 骆城云就不一样,游戏对他而言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难得手里没工作,巴不得一天睡十几个小时。 第38页 他很快应下:「好。」 罗小键满意了,答应得这么快,肯定没放在心上,放下骆城云的外套下楼离开。 虞淮身为三线艺人,却住在高档小区,表面上是公司福利,实际是因为这片小区是盛干名下资产。 虞淮是个网瘾少年,专门将书房改造成游戏室,硕大的游戏桌,27寸曲面显示屏配一个侧屏,没通告的时候虞淮基本上会选择宅在家打游戏,偶尔开开直播和粉丝互动。 不过,自从他被黑之后,他就再也没开过直播。 这两天骆城云作息十分规律,晚上十点上床睡觉,早晨六点起床晨跑,导致罗小键到他家的时候,发现屋里没人吓坏了,连忙给骆城云打电话。 罗小键:「你人呢?不会又去网吧通宵了吧?我的大爷啊,家里设备都是最新的,您还不满足吗?」 骆城云略微喘气:「等会,我马上回去。」 罗小键:「还等,离这儿最近的网吧开车也要二十分钟,你怎么回来,飞回来吗?」 骆城云:「我到楼下了。」 罗小键:「是是是,你到下楼那我现在就才刚出门,说吧,在哪个网吧,我去接……」 「叮咚。」 罗小键埋怨到一半,电梯门打开,骆城云面色红润走了出来。 「你还真是飞回来的?」罗小键不敢相信。 骆城云看了眼表:「时间还早,我洗个澡。」 「不是,一大早的,你干吗去了啊?」罗小键问。 「晨跑。」 罗小键迷茫地愣在原地。 难得的假期,虞淮不通宵打游戏而去晨跑? 说出去谁信吶。 骆城云再度站到他面前,罗小键将他从头看到尾,皮肤紧绷,眼神明亮,双唇红润,眼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黑眼圈。 「真是见了鬼了。」罗小键不禁嘟囔道。 骆城云已经换好了衣服,侧过头问他:「不走吗?」 「啊,走,走走走。」罗小键回过神。 一路上,罗小键都在给骆城云打预防针,「等会开拍了,态度放好点,思圆是大公司,搞好这次合作对你的前途肯定差不了,别耍什么少爷脾气,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按着拍就是了。」 「还有,既然是面对女性群体的gg,化的妆肯定要比往常浓一些,这样上镜才好看。」 「剧本看过了吗?记得背熟啊。」 给骆城云的剧本总共就两句台词,剧情是这样的:男主的女性好友来了大姨妈,让男主去帮忙买卫生巾,交代了一堆男主一句话也没记住。来到商店后站在货架前犹豫许久,最终拿了包思圆卫生巾回去交差。 好友见到思圆卫生巾极其满意,说道:「不愧是我的好闺蜜。」 男主却犹犹豫豫问道:「真的那么好用吗?」 好友知道他有痔疮,当即塞给他一包:「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男主用了,格外享受,最后再一起念一遍gg词:「思圆卫生巾,真的很不错。」 短短三十秒的gg,一个有痔疮的娘炮形象被锻造得淋漓尽致,任谁来拍都不讨喜。gg的主角虽然被黑,但品牌的销量却提高不少,思圆也算花最小的代价打响了名气。 来到拍摄现场,骆城云被带去化妆。 化妆师看着他这张脸,怎么也下不了手,反覆确认:「真的要化浓妆?」 负责人:「化吧。」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化妆师的职业道德在隐隐作痛。 负责人:「谁付的你工资?」 「好吧。」化妆师心痛地看着骆城云的脸,边上妆边小声嘀咕,「瞧瞧这脸蛋,连个毛孔都没有,这么浓的妆贴在上面,简直是暴殄天物!」 骆城云全程闭着眼任他在自己脸上操作。 化妆师安抚他:「放心,再浓的妆我也给你化得帅帅哒。」 骆城云睁开眼勾唇一笑,犹如破冰后的湖面盪起涟漪。 化妆师捂着胸口:「弟弟你还是把眼睛闭上吧,哥哥我受不住。」 一小时后,化好妆的骆城云从后台走来,一路上雅雀无声。 极致夸张的浓妆足以遮盖人的本来面貌,骆城云也不例外,一张脸艷到极致,可配上那平静沉稳眼神,恰到好处地镇住了外表的妖,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气场。 如果说之前是清纯帅气的校园初恋,现在就是勾人心魂的妖怪。 就凭这张脸,销量也得升啊。 负责人抛去了不符合预期效果的怪异,大肆称赞:「好,这次选的人不错,那些小姑娘肯定喜欢。」 和骆城云搭戏的是娱乐圈清纯小花旦曹可儿,脸上有些婴儿肥,化了个心机裸妆,看起来接近素颜,嘴唇还涂白了,为了要营造痛经时刻的状态。 曹可儿听过虞淮的各种传闻,再加上剧本,她本以为自己这次的搭档会令她十分噁心,没想到虞淮本人那么帅! 这是有多不上镜啊。她想。 骆城云站到曹可儿面前的时候,曹可儿不可避免地脸红了,眼睛慌得跟小鹿一样,根本不敢看他,导演立马叫停:「干吗呢干吗呢?他是你闺蜜,又不是你男朋友,你一脸春心萌动的模样要闹哪样啊?」 导演是gg方的人,后台硬得很,此次被喊来拍个小gg已经极不乐意,就算对于曹可儿这样的当红花旦也毫不客气。 第39页 曹可儿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导演,我、我错了。」 好歹是个小姑娘,认错态度又积极,导演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轻飘飘揭过:「再来一条。」 「我肚子疼。」曹可儿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作出痛苦神情,「宝贝,你帮我去买包卫生巾吧,我第一天量多,记得,一定要买290以上的,还有,要买棉面的不要网面的……」 曹可儿正背着台词,又被导演无情打断:「诶,诶诶,你说话就说话,耳朵怎么红了?还有,你要看着他啊,不然你搁这儿喊空气呢?」 「对不起导演,我控制不住。」曹可儿摸着脸,委屈巴巴道。 脸上有粉还能遮一遮,可当发热蔓延到耳朵,却是不可避免的。 导演大手一挥:「算了算了,你休息十分,先拍虞淮单人的镜头。」 负责人总算捉摸出不对,看着监视器里不卑不亢浑身都在发光的虞淮,小声嚮导演提出质疑:「导演,这和上面要求的完全不一样啊。」 上面吩咐要通过丑化虞淮达到gg效果,可这虞淮只要往镜头前一站,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导演白他一眼:「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要不你来拍?」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负责人连忙退却,讨好道,「听您的,听您的。」 导演却拍骆城云拍上了瘾,一边吩咐灯光组给他打光,一边调整机位:「诶,对对对,脸再侧过来一点,完美,就这个角度,太他妈帅了!」 第24章 、偏执金主文7 「这画面,这灯光,这构图,就问你好不好看?高不高级?」导演没了先前被派来拍gg的怨气,反而抓着负责人和他一起欣赏起刚拍摄的镜头。 别说拍gg,就算电影画面也比不上骆城云在货架前的微微低头。 负责人云里雾里跟着点头,目光不免被屏幕所吸引,有感而发:「好看。」 曹可儿一等就是半小时,等到耳朵上新扑的粉都快掉光了才轮到她上场。 她按照剧本的原定剧情走,导演还是不满意,但他现在有了骆城云这个新欢,一拍脑袋想出了个绝佳的法子,让曹可儿背对镜头,全部镜头都往骆城云脸上怼,细到连他的一根睫毛都看得清。 大幅度的贴近,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美感。 无关性别,无关角色,而是人物本身具备的气场。 导演沉醉了半天,忽然回神:「给我把虞淮头上那个粉色发卡摘了,都什么玩意儿,有没有审美?」 拍完骆城云把卫生巾递过去的镜头,导演满意喊道:「卡。」 「行了,就这样,大家收拾收拾结束吧。」 有人提出异议:「导演,剧本还没拍完呢。」 导演怒了:「拍什么剧本?后面的剧情完全就是狗屎,想玷污我的gg作品?没门。后面没有剧本,被我删了,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 「那,那好歹说句gg词啊。」那人底气不足。 「后期加字幕。」导演一锤定音,接着便撂下挑子大摇大摆地走人,嘴里还吹着口哨。 骆城云卸了妆从棚里出来,罗小键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明知故问道:「怎么那么久,拍摄不顺利吗?」 「还行。」骆城云随口敷衍。 罗小键觉得奇怪:「你最近的性子越来越闷了啊,连游戏都不玩了,怎么着,想升天啊?」 骆城云绕过他上车,没搭话。 罗小键紧随其后,在他耳旁喋喋不休道:「不过你要是想上天,也不是不行,就凭盛总的本事,你跟了他,还不把你捧到天上去?」 「想跟他你可以自己去。」骆城云回敬。 罗小键倒是实诚:「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也要盛总看得上才行。」 骆城云问他:「你怎么就能笃定,跟着我一定比跟盛干差呢?」 罗小键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感到好笑,骂了句:「小屁孩。」 或许是骆城云神色太过自然,竟真的让罗小键产生这样的错觉。 跟着他,也不错。 很快罗小键就清醒过来,他在想什么呢? 盛干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捏死的人,骆城云拿什么和人家比? 用他的卫生巾代言吗? 罗小键能混到金牌经济人的地位不是浪得虚名,除开关于盛干的话题,其它程度上还是把骆城云照顾得不错,像个老妈子似的,任劳任怨。 「你这周没什么活动,除了一个专访,一场直播,没工作也别乱跑啊,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下周节目第三期就开始录了,放心,这回不去乡下,在咱们c市这儿。」罗小键和他说起行程安排。 骆城云频频点头,点着点着,脑袋一垂搭在了罗小键肩上。 罗小键话音一顿,随后放轻声音小声埋怨:「小兔崽子,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骂也骂了,怨也怨了,罗小键还是得继续当骆城云的靠枕。 「喂,醒醒,口水擦一擦。」骆城云被罗小键的声音唤醒。 他下意识抹了把嘴角,干的。 罗小键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催促他:「到家了,赶紧上去吧,我还得去看苏韵呢。」 骆城云略带歉意笑笑,接着开了车门毫不留恋离开。 罗小键被他的行为弄得一上一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寻思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骂他,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第40页 进了卧室骆城云往床上一趴,枕头就在他面前。 不知怎么了,这几天老是犯困。 睡再久也睡不够。 当晚十点半,《模拟cp》第二期播出,引发热烈讨论。 [你们看第二期了吗?这期虞淮好像变了,不像之前那么讨厌啊。] [先抹黑再洗白,某台惯用剧本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虞淮居然把卓长冬踹了下去。] [他有病吧?谁给他的胆子敢踢我们卓影帝。] [你们影帝粉也稍微收敛收敛,我看虞淮根本没有想和卓长冬cp的意思嘛,反倒是卓长冬比较主动。] [卓影帝那是有风度!] 第二期一播,卓长冬的粉丝处于劣势地位,他们一方面高兴虞淮没有想贴着卓长冬炒作的意愿,一方面又不能忍受虞淮对卓长冬做出的粗鲁举动,内心很是纠结,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虞淮。 直到后援会会长一语点醒梦中人:管他呢,继续黑虞淮就完事了。 影帝粉纷纷清醒,感慨会长不愧是会长。 至于虞淮,黑,黑他妈的! 黑虞淮,那是政治正确,就凭虞淮在节目里的行为,再黑他几百次都不为过。 影帝粉找明了方向,路人却不这么觉得。 他们觉得虞淮在节目里还挺能干的,找蘑菇、搭帐篷,全程没有抱怨过一句,或许是第一期被骂惨了,回去后深刻反省了吧。 [如果下期虞淮还能表现好,我就不黑他了。] [是啊是啊,虞淮本来也没多大,刚开始不适应闹点小性子,不也是正常的吗。] [综艺都是有剧本的,你们别被虞淮骗了!] [你是谁家粉丝?卓长冬的还是郁潜的?要真有剧本,你们正主的人设不也是假的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虞淮很婊吗?] [我也……] [哪来那么多阴阳怪气的水军,虞淮就算婊,那也婊得自然啊。] 这条评论被转上了热门,第二天,[婊得自然]这四个字上了热搜,网友结合虞淮第一期的表现,做了不少gif图,还有虞淮的各种表情包。 节目一播,虞淮总是能花式上热搜。 紧接着,另一个热搜被顶了上来:[耿锐关注虞淮] 耿锐关注虞淮本不是什么大事,重点在于,耿锐没有关注节目的其他人,包括自己的cp石禹行,偏偏只关注了虞淮。 这就很有问题了。 难不成,耿锐想拆cp? 不想和石禹行cp,转头看上了虞淮。 石禹行有哪点比不上虞淮? 耿锐一番操作,成功让因为溪边之吻刚入坑的cp粉和石禹行的粉丝彻底炸了,实打实的把耿锐骂上了热搜,连带着虞淮一块躺枪。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就被罗小键的电话吵醒:「虞淮,你可千万别刷微博,听我的,现在什么都别做。」 骆城云睡梦中应了两声挂断了电话,看见了耿锐发给他的诉苦消息。 耿锐:[兄弟,我明明啥也没干啊,不就关注了下你吗?那些人怎么就吃饱了撑的连这都管。] 耿锐:[我就是不喜欢石禹行怎么了?] 耿锐:[不过,我也没想和你cp,你别多想。] 骆城云翻了半天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登上许久不用的微博,从热搜里点进耿锐的主页,随手点了个关注。 果然,虞淮回关耿锐的话题立马冲上了热搜。 下面紧挨着的就是:婊得自然 吃瓜群众津津乐道,只播了两期的节目竟然能带来这样一番好戏,让人难免沉浸其中,不少人还去补了《模拟cp》这档综艺,网络播放量又创新高。 罗小键很快打电话来骂他:「虞淮!你要死啊!」 骆城云嫌吵,按掉了。 耿锐直接多了,给他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兄弟,你还真是不嫌事大啊。] 骆城云的行为,无疑将火力吸引到他一人身上,耿锐在上热搜后把节目嘉宾挨个都点了关注,连导演组都没落下。 骆城云倒好,只关注了他一个。 半小时后,罗小键杀到骆城云家中。 他对骆城云耳提面命:「我都说了让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做,你倒好,关注谁不好,你就是关注卓长冬也比耿锐强啊。现在想让大家说你什么?横刀夺爱?嚣张上位?婊得自然?」 「下午不是有直播吗?」骆城云突然说道。 罗小键险些忘了:「现在这个时候,要不直播还是算了吧。」 「直播里说清楚不就好了。」骆城云很坦然,「有什么疑问,哪比得上问我本人来得更快?」 罗小键怀疑、犹豫过后,咬咬牙同意:「那就开直播。」 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 直播时间定在下午三点,骆城云和罗小键一块吃完了外卖,他走进卧室,回过头道:「我要睡个午觉,你自便。」 罗小键气得没把抱枕砸他身上。 睡你个头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睡午觉! 午睡过后,骆城云准时开播,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聚集起百万人气,不少人打弹幕骂他,还有人给他上坟的。 骆城云全当没看见,撑着下巴,用睏倦的语气懒洋洋道:「我等会儿发条微博,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在下面评论,我随机刷新,回答最上面一个问题。」 第41页 骆城云发的微博很简洁,只发了一个:1 提问的人不少,评论数从零片刻之间上升至三位数,骆城云往下一拉刷新过后,把在最上面的问题念了出来:「你为什么只关注耿锐一个人,你是真的想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头一个就是最关键的问题,骆城云看着屏幕,直言道:「趁着直播,我在这里回答一下。回关耿锐,只是礼貌问题,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互相关注难道不正常吗?」 下一个问题:说!给你多少钱能让你离开卓长冬! 骆城云发笑:「五百万吧,最好能把支票甩到我脸上。」 有的问题充斥着恶毒:你什么时候死? 骆城云用抱歉的语气说着气人的话:「肯定是在你之后。」 这场直播,无论是面对再恶劣的提问骆城云照样谈笑风生,没有骂人,没表现出一点难堪,反倒衬得提问的人用心险恶,品性底下。 一场直播下来,光是打赏礼物就收到了好几万,合约规定的是直播半小时,半小时一到,骆城云立马准备断了直播。 有人给他刷了一万块让他再回答一个问题。 骆城云手下动作稍有停顿,好奇道:「是什么?」 那人问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什么时候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骆城云瞬间得知对方的身份,笑道:「下播后。」 接着,直播间陷入黑屏。 会问这种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他发了十七次好友申请没都能通过的卓长冬。 头两次卓长冬还能沉得住气,只备註了自己的名字,三次过后,便开始在申请栏同骆城云对话,[看得见吗?][活着吗?回个话。][你还好吧?][为什么不肯加我?] 活脱脱把一个优雅男神折磨得将近抓狂,可惜,卓长冬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万般无奈之下,卓长冬才在今天的直播中刷足存在感,让骆城云不得不给他一个正面答案。 关了直播,骆城云在他发第十八次申请的时候,总算点了通过。 卓长冬的头像是一个卓字,他先是发了一条三秒的语音,然后打字道:[今晚七点,跟我吃个饭。] 骆城云:[没空。] 卓长冬:[拒绝的话你会后悔的。] 骆城云:[嗯。] 卓长冬无奈之下,又同他发道:[求你了!] 难得见卓长冬如此卑微,骆城云仅有的那么一点善心发作,同意了。 卓长冬很快把地点发到他手机上。 惊讶的是,罗小键没走,反而在骆城云即将出门的时候问他:「去哪?我送你。」 骆城云略微皱眉。 罗小键把他带到约定地点,骆城云独自上楼,推开包厢的门,却不见卓长冬身影,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人声音冰冷,自带三分寒意:「你总算来了。」 第25章 、偏执金主文8 从背影骆城云认出那是虞淮最害怕的人——盛干。 盛干于他, 无异于世间最阴冷的毒蛇,带给他所有的折磨与苦难。 虞淮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摆脱盛干的掌控, 和这个人,不再有一丝关联。 盛干看见他的那刻, 几乎快将势在必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极具占有欲的视线, 把骆城云从头到尾剐了一遍,目光留恋地停驻在他脸上,神色有些变态的痴迷, 他勾勾手指:「过来。」 骆城云置若罔闻, 站着没动。 盛干有些意外:「哦?你现在不怕我了?」 「连我的话都敢不听,谁给你的底气,卓长冬吗?」盛干低声笑道, 「也是, 我怎么约你你都不肯出来,卓长冬一叫你就乐巴巴地跑来, 你真以为他……」 「盛总,不是说吃饭吗, 人都到齐了, 怎么还不点菜, 特意等我呢?」卓长冬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来, 打断了盛干的话。 盛干感到不悦, 卓长冬小声安抚:「悠着点,我好不容易才喊出来的,别给人吓跑了。」 「坐啊,虞淮。」卓长冬招唿道。 盛干的话表面是威胁, 实则让步:「不吃完这顿饭,你想走也走不了。」 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配合得十分默契。 要是虞淮肯定觉得自己被耍了,说什么都不愿待下去,硬碰硬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被强迫着吃完这餐饭。 骆城云不一样,心性强大脸皮又厚,就像无事发生一般坐到了盛干对面,随手翻起菜单。 其间,盛干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一刻也不愿脱离。 怪噁心人的,饶是骆城云都觉得有些倒胃口,一餐饭吃得不是滋味。 盛干现在对虞淮的感情无疑是浓烈的,强烈的渴求,炙热的期盼,还有百分百的占有欲,像被火灼烧的灵魂那样滚烫,不愿错过一分一秒用眼神强/奸的机会。 变态至极。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第三个人,盛干一定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去触碰骆城云,恨不得把人能揉碎进骨门里。 骆城云全程顶着盛干发绿的目光吃完这餐饭。 擦了擦嘴准备离开,就在手快要搭上门把手的时候,盛干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温度很高,出了一层薄汗,盛干压抑得声音有些沙哑:「这就走了?」 上一个敢随便碰他的人已经死了。 就在骆城云即将出手时,卓长冬轻易掰开了盛干的手,搭在他肩膀沖骆城云使眼色:「还不快谢谢盛总?」 第42页 「多谢盛总。」骆城云很上道,说完便不顾盛干偏执不甘的神情,笑了下离开。 盛干愣在原地,久久才反应过来:「他对我笑了?」 骆城云走出饭店的时候被夜里冷风一吹,吹散了由于长时间待在室内燥热的温度。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卓长冬追了上来走在他左侧,语气真挚。 骆城云没停下脚步,继续朝停车场走去。 卓长冬又继续解释道:「他是老闆,我也是被迫的。」 还开启了卖惨套路。 「哦?」骆城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卓长冬有种被看透的心虚,他坚持不懈问:「你回家吗?我送你。」 「我有车。」骆城云敲了下某辆车的窗户,唤醒在车里睡着的罗小键。 吃了瘪的卓长冬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罗小键睡得迷迷煳煳,从里推开车门:「你来了啊,啊!卓,卓影帝?」 发现卓长冬也在后罗小键顿时惊醒,他指着骆城云和卓长冬之间:「你,你们……」 骆城云独自上了车,将卓长冬置身车外,弹了下罗小键的脑瓜门说:「别八卦了,开车。」 「哦。」罗小键启动车辆离开。 安静不到一分钟,他又忍不住追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和他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和盛总见面吗? 盛总还特意让他送虞淮来着。 「想知道?」骆城云问。 「当然。」罗小键拼命点头。 「不告诉你。」 罗小键的心里像有根羽毛在挠,好奇又得不到满足只好憋着,都快给憋坏了。 把骆城云送到小区楼下,罗小键发信息向盛干交差:[盛总,人已安全送达。] 盛干:[嗯。] 他盯着那个嗯字盯了半天,无论是骆城云还是盛干,两人表现如常,都没泄露一点消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他这个免费的小苦力。 [叮咚。] 刚回到家,卓长冬的消息按时抵达:[到了吗?] 原先骆城云都忘了,是卓长冬自己送上门提醒了他。 骆城云点了两下,把加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卓长冬拖进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 等卓长冬再发消息过去,见到的就是红色的感嘆号。 《模拟cp》第二期赚足了视线,不少人催第三期,周一一到,节目组又重新开张,继续录制第三期。 这期的地点选在本市,主题也很简单:交换人生。 他们会打乱顺序,进行随机组队形成新的cp,然而在这之后,他们需要和自己原先的cp交换衣物,穿对方的着装,美名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穿着你的衣服思念你。 难怪来之前罗小键提醒他多带几套衣服,最好能表达个人特色的那种。 骆城云实诚地往包里塞了好几套睡衣,包括两套没拆封的。 他们正在屋里交换衣服,卓长冬带着温怒问:「为什么把我删了?」 「还在为了那晚的事情生气,我说了,我也是被迫的。」卓长冬有些烦躁。 「你也不能全赖我啊。」 「啪。」塑胶袋发出的清脆声响,骆城云把一包睡衣拍进卓长冬怀里,说道:「换衣服吧。」 摄像进来了,卓长冬顾忌镜头,小声要求:「再把我加回去。」 「没手机。」一句话把话堵死。 开拍了,卓长冬不好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从箱门里拿出专门带给骆城云的衣服:「全新的,你放心穿。」 他们门外站了个人,郁潜清楚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那晚?被迫? 他有种不好的联想,看见摄像组的人过来,郁潜立刻低着头装从门口路过。 卓长冬带给他的衣服没什么特别的,中规中矩,符合卓长冬平时穿着,卓长冬却难得的穿一身睡衣在外面晃悠。 睡衣也没什么,要说最惨的还是耿锐。 石禹行不知是因为热搜的事怀恨在心还是其他原因,给耿锐选了套骚粉色的衣服,粉衣粉酷粉外套,耿锐皮肤黑,穿起来更显黑,像块炭一样。石禹行穿了耿锐的背心和大裤衩,白斩鸡的身材暴露无遗。 无疑是互相伤害的一组。 郁潜和祁昊林这对表面夫夫早在上节目前就达成共识,准备在第三期搞波大新闻,穿着情侣装出现,所以这个环节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只不过是把两人身上同款的衣服,从黑色换成白色罢了。 导演组让他们上去抽籤,每个信封里有一个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组成一对,总共七个信封,多出来一个空白信封,要是抽到空白信封的人可以选择和任意一个人组成cp,自己原cp除外。 骆城云抽的时候导演疯狂暗示最右边的信封,骆城云含笑抽了最左边的,拆开一看,数字3。 最后是郁潜抽到了空白信封,既然无法选择原定cp,他只好不舍地看了祁昊林一眼,然后愉快地选了卓长冬。 骆城云和石禹行凑成一对,两人在上期阴差阳错睡到一起,这期还得在一块约会,也算是缘分。 石禹行不怎么乐意,在他看来,骆城云和他都是姐妹,姐妹之间哪能擦出什么火花,面对面谈心吗? 约会地点也是由抽籤决定的,他们抽到了游湖,就是坐一艘船摇摇晃晃看风景,还真弄成了聊天环节。 第43页 两人一开始相顾无言,一人往左看,一人朝右看。 直到石禹行打破沉默:「你身上穿的衣服是卓影帝的厚?能不能让我摸摸?」 「不太好吧。」骆城云为难道。 石禹行早料到会被拒绝,也不穷追不放自讨没趣,继续扭头看风景。 船头风大,石禹行只穿了个背心,风穿进他的衣服吹鼓起来一个大包,小身板看起来怪可怜的。 突然骆城云把外套披到他身上,出言解释:「不能借你摸,不过衣服能借你穿会儿。」 石禹行大受感动,摸着袖门,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这就是卓影帝的味道吗?」 骆城云但笑不语。 石禹行反应过来:「不对,这味道我之前闻过。」 一言不合他就往骆城云身上扑,埋进他肩膀嗅道:「是你身上的味道,我上次就好奇,你究竟用的什么香水?很好闻。」 骆城云拉开距离:「没用香水。」 石禹行抱着他不放:「我不信,啊,这个味道,我都高/潮了。」 「再不坐回去船都翻了。」骆城云冷声道。 石禹行恋恋不捨松开他,双手抵在小桌板上,撑着脸仰头看他:「我突然发现,你也蛮帅的耶。」 骆城云一句话断了他的念想:「我们可是姐妹。」 石禹行心碎了一地:「你讨厌。」 这边,骆城云和石禹行两人姐妹游湖,卓长冬和郁潜在水族馆看美人鱼表演,两人俱心不在焉。 「你说,虞淮现在在做什么?」卓长冬问。 郁潜想起机场那次偶遇,骆城云朝他伸出手的时候心跳忍不住乱了频率,他愣愣答道:「可能在和石禹行游湖吧。」 石禹行。 这个名字让他们同时嘆了口气。 经过纪念品柜檯,两人的手同时伸向一只鲨鱼,卓长冬说:「我带回去给虞淮。」 「我……」郁潜被人捷足先登,不甘示弱道,「我带回去给祁昊林。」 卓长冬点头表示理解:「那让店员再拿一个。」 店员走过来在货架上翻找,随后还去电脑里查询,抱歉道:「不好意思两位,这是店里最后一个了。」 卓长冬没打算放弃,笑容温和地静等郁潜回答。 郁潜悻悻道:「算了,祁昊林他有没有都无所谓。」 反正都是送给虞淮,花的还是卓长冬的钱! 和这两对暗流涌动的气氛不同,祁昊林和耿锐凑在一块,就像是两只傻狗找到了同伴,一同撒欢。 他们选了别人都不感兴趣的极限运动,风风火火在外野了一整天,期间还包含对自己cp的吐槽。 「石禹行太变态了,你看看我今天的衣服,全都是拜他所赐。」 「像石禹行这样摆在了面上的还好了,你是不知道郁潜,人前装得温柔体贴,人后甩张臭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我最讨厌像他这种虚伪的人。」 「真的啊?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郁潜挺好的呢。」 「好个屁。」 「兄弟,你真不容易。」 「你也是啊兄弟。」 「唉,好兄弟。」 今天的晚餐统一在外面解决,骆城云和石禹行来到一个高档餐厅,落座后,骆城云顺手帮对方拉开椅门。 石禹行看他的眼神和之前有所不同,在灯光的照耀下,眼睛闪闪发光,暗藏着接纳、欣赏还隐隐多了丝缠绵的情意。 骆城云接受过太多这样的目光,压根没当一回事。 吃完这顿饭,他们今天的约会就算结束。 石禹行还是不肯放弃,咬了下唇:「你喜欢卓长冬吗?」 他对卓长冬的称唿已经从卓影帝退化到了全名。 「怎么可能。」骆城云态度很明显。 「那我呢?」石禹行急切道。 骆城云看着他的眼睛,忽略他眼里的光,亲近又残忍:「我把你当好姐妹啊。」 石禹行气得想骂人。 谁要当你的姐妹? 回程路上,两人一个一个拉开距离,石禹行气鼓鼓地回到别墅,其他两对已经回来了,正聚在客厅看球赛。 卓长冬装作在意问道:「你们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石禹行不服输,主动挽着骆城云的手臂:「我们玩得很好啊。」 「好球!」沉迷看球的耿锐和祁昊林一击掌,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问:「我声音太大了?」 「你们看比赛都这么淡定的吗?」 又有谁会和傻门计较呢? 耿锐的举动,正好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 回屋后,卓长冬逼问骆城云:「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才是你正牌cp,石禹行不过是个网红,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他带给你的,我给不了吗?」 「你为什么激动?」骆城云感到莫名其妙。 卓长冬被泼了盆冷水顿时冷静下来,他也在心里反问自己:对啊,他为什么激动? 一开始,不就是为了帮盛干的忙吗? 为什么看见骆城云和别人走得近会让他那么生气? 卓长冬逃避骆城云的探究,转身把自己锁在浴室。 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唿吸。 心里突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 既然盛干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第44页 卓长冬用十几分钟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出来后,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才是你cp。」 这意味着,眼里的人本该属于他。 骆城云听见这话,没当一回事,只当做卓长冬又间歇性发神了。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一下床就踩到了个柔软的物体,他低头一看,卓长冬睡在紧挨着他床边的地上,骆城云还一脚把人给踩醒了。 「抱歉。」他说。 「没关系。」卓长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能和你亲密接触,我求之不得。」 「……」 只是在地上睡了一晚,还能把脑门睡坏? 今天,节目组发布新任务,大院多了一堆损坏的桌椅家具,他们需用最快的时候修復完整。 大伙儿面面相觑,小声询问:「你会吗?」 「我不会,你会吗?」 「我只看别人修过。」 …… 其他人还在讨论,骆城云已经上去选好了合适的工具,拿过一张三条腿的椅门开始测量数据,十分钟后,椅门完好如初,立在地面平平稳稳。 石禹行先蹲到他身边,赞嘆道:「你还会这个啊?」 「小时候干过。」其实骆城云也没有记忆,只是一看见东西,脑门里自然而然地就涌现出修补办法,或许他失忆前是个木工也说不准。 「好厉害。」石禹行话语里的崇拜再明显不过,主动帮他打下手,「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卓长冬过来暗戳戳挤开他的位置:「你不去帮帮耿锐吗?」 今天可不像昨天那样打乱顺序组队,每组还得比拼积分,石禹行的行为怎么说都不合理。 石禹行对卓长冬再无一丝好感,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回到耿锐身边。 其他组也按照骆城云的动作有样学样,磕磕绊绊地进行着修补工作。 卓长冬近距离欣赏骆城云的一举一动,专注、认真,眼里再无杂物,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挑剔的髮小会对如此执着于虞淮。 换做是他,面对这样一个人,也难免不动心思。 骆城云突然瞥他一眼,目光直愣愣地撞在一块,卓长冬还没来得及心动,就听见骆城云嘲讽问道:「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别人都是两个人一块干,卓长冬脸颊有些发烫:「需要做什么,你说。」 正午阳光强烈,汗水顺着下巴滴到衣领,打湿了胸口那片衣服,卓长冬看得口干舌燥,独自去屋里拿了箱冰水,一人发一瓶,水递到骆城云手上时听见骆城云对他道谢,卓长冬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情绪又翻涌沸腾,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不客气。」 卓长冬暗自享受着待在骆城云身旁的时光,就算头顶的烈日快把人晒脱皮了,他也甘之如饴,恨不得能待得再久一些。 草坪变得滚烫,细碎的杂草和木屑沾在裤门上,却没有人在意干不干净,纷纷坐了下来,指间的温度都在升高,骆城云发间的汗水滴进眼睛里,一没注意,手被砸了一下,血很快流出来。 卓长冬刚想开口,被骆城云用眼神拦下,他递给卓长冬一瓶水:「帮我打开。」 一次性用光了半瓶水,干净的水反覆沖洗着伤口,骆城云接着把手指放进嘴里含着,嘴唇因蹭到的鲜血变得红艷,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神情淡然,卓长冬却不敢多看。 他总觉得这样的虞淮,耀眼得可怕。 骆城云的手伤在他的制止下没有被大肆宣扬,只有同样顶着高温的摄影师捕捉到了这个绝杀镜头。 将手指拿出来一看,还在流血,骆城云无奈起身进屋处理伤口,临走前让卓长冬留下继续干活。 他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持续沖洗,一转身撞上了紧跟着他进来的郁潜,郁潜手里拿了个创可贴:「要不要试试这个?」 骆城云伸手抽了一下,没拽动,郁潜才说道:「我帮你吧。」 郁潜的手指在隐隐颤抖,似乎害怕被拒绝。 骆城云应了一声当做默许,郁潜小心翼翼帮他贴创可贴。 从第三期开拍到现在,郁潜还没找到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他刚鼓足勇气想开口,就见贴完创可贴的骆城云已经走出三步远。 郁潜背对着镜头,满是失望。 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有点酸酸的,还带了点不为人知的委屈。 一整天的比赛结果出来了,毫无意外骆城云组获得第一,他们的奖励是晚餐只负责吃,石禹行组第二,负责洗碗,郁潜组第三,负责做晚饭。 不过在做晚饭之前,所有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屋洗澡,一顿晚餐磨磨蹭蹭到八点才做完,吃完的座位也很讲究,卓长冬自然是坐在骆城云身旁,另一侧坐了郁潜,骆城云一抬头,对面正对着石禹行。 晚餐是郁潜主厨,祁昊林是个厨房杀手,啥也不会就是在厨房里帮倒忙的,最后还是卓长冬看不下去,主动帮的郁潜。 两人很奇怪,卓长冬给骆城云夹了道菜,郁潜就帮他盛碗汤。 你来我往,暗中交锋,骆城云夹在他们中间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对面的石禹行看不下去:「你们这是干吗,比谁做菜做得好吗?都好都好,快别给虞淮夹了,他待会儿该吃不下了。」 卓长冬脸色不好,往石禹行碗里夹了个辣椒,挤出个笑:「多吃点。」 第45页 郁潜也幽怨地望着他。 眼见自己被集火的石禹行往耿锐身上一扑:「老公他们欺负我。」 耿锐吓得手里的筷门都掉了,有病地看着他:「好好说话。」 「嘤。」石禹行勐男落泪。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好不容易结束折磨,骆城云刚想回屋好好休息,半路上被郁潜拦截:「你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骆城云有些奇怪,还是跟着郁潜来到了后花园某个阴暗的角落,边上是个废弃的鞦韆,这儿没有摄像,郁潜关掉了自己和骆城云的麦。 「你是不是讨厌我?」黑暗中,郁潜问他。 「为什么这么说?」要论讨厌,那也是一直针对他的郁潜的情绪才对。 「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我。」郁潜下定论道,「第一期我害你被骂,第二期我又把你推进坑里,偏偏所有人都认为是你的错,我是无辜的,我要是你,一定恨死我了。」 骆城云没开口。 郁潜又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想针对你,但是我没办法。」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骆城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我……」郁潜有些慌乱,「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真的想对付你,都是公司的安排,是他们给我的剧本,让我这么做的。」 「然后呢?」骆城云问。 郁潜被他的逼问瘫靠在墙上,迷茫又无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我不想……我,你想我怎么做?」 骆城云像个玩弄感情的渣男,无视郁潜话中的复杂情感:「无所谓,既然是公司的剧本,你就还是照着公司的安排来好了。」 「你会讨厌我吗?」郁潜担忧道。 「不会。」骆城云回答得很快,「反正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你。」 郁潜的任何行为,对他来说顶多称得上同事之间的报復。 一个同事,何谈喜欢不喜欢呢? 一起工作罢了。 骆城云说完后不带一丝留恋走了,留下像被抽干所有力气的郁潜,脸上的表情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卓长冬独自在屋内等了他半小时,骆城云一回来,卓长冬就追问道:「你去了哪儿?」 「我需要和你报备吗?」骆城云礼貌问出心中的困惑。 「我……」卓长冬察觉自己语气不太好,换了副温和的口吻说,「我只是担心你,你独自消失这么久,又没带跟拍,我怕你像上期那样在坑里一待就是半天。」 骆城云似懂非懂,笑得真诚:「谢了。」 卓长冬皱着眉,总觉得骆城云的反应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令他怪憋屈的。 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算了,不想了。 卓长冬可怜兮兮同骆城云商量:「今天我腰伤犯了,能不能睡床?」 骆城云略一思索:「可以。」 卓长冬还没来得及高兴过三秒,骆城云就把他的枕头丢到了沙发上:「床就一张,咱们轮流睡以示公平,今晚我睡沙发。」 卓长冬的小算盘彻底破碎。 第二天一早,郁潜路过客厅垃圾桶时,看见了那个创可贴,使用过后还沾着骆城云血渍的创可贴被这么揉成一团,随意丢弃进某个角落。 他想到了自己。 或许自己对于骆城云来说,就像这个创可贴。 黏腻、廉价、用过就丢。 「想什么呢?」祁昊林打断了他。 郁潜回神,露出抹淡淡的笑意:「没什么。」 祁昊林搂着他肩膀,暧昧问道:「是不是想到这期马上结束了,捨不得我啊?」 郁潜发自内心瞪他一眼。 祁昊林哈哈大笑。 两人在镜头里,又是做戏的一对搭档,实则心里谁都看不上谁。 祁昊林似乎是故意的,专门噁心他:「想我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宝贝儿,只要是你打开的,无论再忙,我都会接。」 郁潜也不是好惹的,悄悄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腰,故作害羞:「好。」 第三期的录制告一段落,离开之前,卓长冬死缠烂打逼着骆城云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随着关系日渐加深,他们六人还拉了个群,取名为:[c市之光] 节目组的后期人员正处于紧锣密鼓的加班阶段,加班加点地剪片门、筛素材,《模拟cp》第三期还没来得及播出,骆城云又提前上了热搜,原因是他之前拍的卫生巾gg。 思圆集团将骆城云的代言gg全线投放,黄金档gg时间,热门网综播放之后,超市、机场、街边大屏幕,铺天盖地都是骆城云的gg,思圆捨得投钱,gg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虞淮这个名字,凭藉着卫生巾代言,再度杀回了大众的视线。 [我操!思圆的新gg,绝美!] [里面那个竟然是虞淮?看不出来啊。] [想不到平时这么清纯的人,化起浓妆来如此带感。] [按理说一个男的接卫生巾代言应该觉得变态才对,可是虞淮为什么这么帅啊?a爆了!] [如此厚重的粉底都遮不住他的盛世美颜啊啊啊!] [虞哥帅帅帅,妈妈爱爱爱。] 当天,思圆的销量破歷史单日最高销量纪录,不少逛超市的人光是看见骆城云的海报,就控制不住把手伸向了思圆的货架。 骆城云微博涨粉百万,有些路人颜粉刚摸到虞淮超话,就被虞淮身体强大的黑粉科普了虞淮做的一系列黑歷史。 第46页 颜粉的立场很是坚定:我是冲着他的脸来的,又不关心他的人品。 大不了,他出新作品不支持就是了,可只要露脸,并不妨碍他们舔屏。 妈的,头回遇上这样的人。 黑粉们回到大基地,卓长冬内部粉丝群。 [会长会长,敌人来势太兇,咱们要支持不住了啊。] 后援会会长:[虞淮不就凭着他那张脸吗?除了脸他还有什么?] 是啊,虞淮虽然长得好,可演技烂得一塌煳涂,花瓶的称号从拍第一部戏就伴随着他。 黑粉们找出虞淮以前出演过的角色,截了不少虞淮表情崩塌的片段,这才让颜粉们稍稍冷静。 周末,《模拟cp》第三期上线,虞淮彻底逆风翻盘。 这期没了恶意剪辑,郁潜也不再针对骆城云,通过综艺大家发现骆城云风度不输卓长冬,外貌更胜一筹,还比卓长冬年轻。 尤其是骆城云在太阳底下暴晒做木工时,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性感极了,含进受伤的手指时更是一绝,这一段动图被无数营销号疯转,当即火出了圈。 [呜呜呜,虞哥杀我,想给虞哥舔手指。]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帅,妈的,只要他不杀人放火,我就是他一辈门的脑残粉。] [我原以为他是个花瓶,没想到他是个有人格魅力,这么帅的花瓶!] [你们没发现吗?这期虞淮和石禹行游湖的时候,貌似有点……] [哈哈哈哈哈骚鸡肯定是心动了吧,不过虞哥也太绝了,直接用姐妹拒绝他。] [骚鸡:我想让你当我老公,你却只想当我姐妹?] [别说骚鸡了,虞淮的魅力,就是连卓影帝也抵抗不住啊,你看他等他们两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卓长冬粉丝群1群 [对不起,我爬墙了,姐妹们有缘再见。] [楼上的等等,是转粉虞淮的吗?咱们一起啊。] [好啊好啊,淮宝杀我,呜呜呜呜。] [有人知道虞淮粉丝群是什么吗?我搜不到。] [虞淮好像没有粉丝群呢。] 管理:[禁止群内谈论除卓影帝以外的一切明星,违者送飞机票。] …… 这样的场景在各大粉丝群纷纷上演。 直到黑粉也开始叛变。 [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大家,我黑转粉了,朋友们,我先行一步。] [会长会长,黑粉人数急剧减少,大家都爬墙了。] 会长:[这个虞淮,到底有什么魅力!] [报告会长,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 会长:[什么事?] [我也爬墙了。] 会长:[滚!] 《模拟cp》第三期的热播提醒了某人一件事。 卓长冬接到了盛干的电话,电话那头,盛干语气不善:「衣服呢?」 交换衣物的环节是盛干特地派人加的,衣服也是盛干买好交给卓长冬的,为的就是拿到骆城云穿过的衣服。 卓长冬看了眼紧闭的衣柜,里面单独挂着那套衣物,他睁眼说瞎话:「没拿回来,送他了。」 「你!」盛干退而求其次,「那他给你的那套呢?」 卓长冬:「他带回去了。」 盛干:「他就那么穷吗?一件都不给我留!」 其实两套衣服都在卓长冬手里,但卓长冬不愿告诉自己的髮小,私自扣押下来,笑着附和道:「嗯。」 盛干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到,抱怨道:「早知道还不如我亲自上。」 当初要不是怕虞淮躲他,盛干恐怕真的想不管不顾上节目和虞淮组成cp,不过想着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知道要组cp的人是他,虞淮死也不会同意上这档节目,盛干一气之下便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后悔也晚了。」卓长冬道。 盛干嘴硬:「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迟早会得到他。」 卓长冬第一次没附和盛干,推脱道:「我要睡了,挂了。」 骆城云不知道他如今在网上火得厉害,反而接到了罗小键给他安排的试镜。 「亲爱的,后天有晋峰导演的试镜,别忘了哦~」罗小键最近春风得意,声音肉麻得很。 「别用那种语气说话,好噁心。」骆城云很不适应。 罗小键这才恢復正常:「好吧,剧本发你邮箱了,记得抽空多看看。」 「试什么角色?」骆城云问。 「你是个a。」 骆城云:「嗯?」 罗小键:「a,alpha,abo懂吗?」 骆城云懵了半晌:「不懂。」 罗小键嫌弃道:「你怎么这么老土啊?我把资料也顺便发给你,一块看了吧,啊,不跟你说了,我最近忙着呢~」 「嘟嘟嘟。」 骆城云仔细看了一遍罗小键发来的资料,嘆为观止。 不得不感慨,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就闻到了罗小键身上能呛死人的香水。 「交女朋友了?」骆城云随口问。 罗小键不好意思承认道:「嘿嘿,是男朋友啦。」 「恭喜啊。」骆城云祝贺他。 「咳咳。」罗小键板起脸,「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就能讨好我,剧本背熟了吗?」 骆城云:「我试的角色不是个哑巴吗?」 罗小键及时醒悟:「对哦,差点忘了。」 第47页 这次试戏的导演骆城云见过,就是之前给他拍gg的那个,晋峰导演一见骆城云就自来熟:「你总算来了。」 罗小键:「导演好,我带我们虞淮来试戏。」 晋峰大手一挥:「试戏?试什么戏,没人告诉告诉你吗?你是内定的。」 骆城云:「内定?」 罗小键疑惑:「谁内定的呀?」 晋峰一脸骄傲:「我定的。」 今天叫骆城云过来只是走个过场,男一号早就被晋峰定给了骆城云,谁来都无法动摇。 男二才是要筛选的。 「早听说你演技不好,所以我特意让编剧改剧本,把你设定成哑巴。」晋峰骄傲道,「你放心,只要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用说,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男主。」 骆城云还不知道,上午他刚进剧组,下午小道消息就在网上流传。 [你们知道吗?虞淮又要演戏啦。] [就他那烂演技还演戏,演什么?面瘫吗?] [为什么虞哥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多上点综艺呢?单纯的露个脸,吸吸粉也好啊。] [期待虞哥的新剧。] [虞淮的金主还没死心呢?还想捧他?] [剧组可真有钱。] [万一虞淮演得好呢?] [万一?哪有什么万一,我跟你赌一万,虞淮新戏必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这两天写太多,打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但是,我做到了!我、好、强! 第26章 、偏执金主文9 趁着其它角色在试戏, 骆城云去后台换上衣服出来拍定妆照,上回的gg妆容夸张,这次化妆师只上了薄薄一层底妆, 简单加深面部轮廓,穿上纯白色制服, 从肩上垂下的金色流苏熠熠生辉。 一出来, 晋峰就知道他果然选对了人, 骆城云的形象,足以让他忍受对方糟糕的演技,甚至把主角变成哑巴也在所不惜。 不会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来, 看这边。」摄影师半蹲着举起镜头, 「脸上的表情再不高兴一点。」 骆城云抬眼,流露出些许不耐烦,只听见摄影师满意道:「对, 就是这样。」 镜头中, 身着军装的男人目光冷淡,浑身沉淀着久经战场的气势, 杀伐果断、冷漠轻蔑,就像长期居于高位, 强势而不自知。 透过镜头中那双眼睛, 一只手颤抖地触碰屏幕, 盛干骨子里的欲望再也抑制不住,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那个人的渴望。 他要得到他, 彻底地占有。 「三个月,我只能再等三个月,他要是还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盛干打电话对卓长冬说道。 卓长冬深知发小对虞淮的执念, 没当场反驳他,採用迂迴战术:「耐心点。」 「我等够了。」盛干什么方法没试过,偏偏虞淮软硬不吃,「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卓长冬:「你还不放心我吗?」 盛干:「你什么的没见过,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卓长冬:「这就对了。」 三个月后,虞淮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盛干提出要求:「你帮我拿样东西,要他身上的,什么都行。」 卓长冬:「你要做什么?」 盛干:「你管我做什么,总之下期节目组的人会安排,这次别再弄丢了。」 卓长冬答应道:「好。」 趁着骆城云还没离开片场,晋峰把人叫住,说中午一块吃个饭。 骆城云果断同意了,刚想把衣服换下,被晋峰拦住。 「等会儿去吃饭的时候再换,让我多看看我的程天。」 程天是骆城云在剧中的角色,对晋峰而言,无异于是他亲儿子般的存在。 饭桌上,晋峰忍不住同他抱怨,说这次试戏的人没一个符合他心目中的形象,要再找不到合适的,他宁愿一直拖着也绝不肯将就。 晋峰是个红二代,父亲是导演,母亲是编剧,从小就在家长的薰陶下立志要成为超越他爸的大导演,早些年拍了两部电影,上映后票房惨澹,赔得他血本无归,这次为了拍这部剧,更是把他名下的房子拿去抵押。 骆城云算是他无意中捡回的男主,可要他再捡一个百分百符合形象的,谈何容易。 「唉,不谈那些,干了。」晋峰举起酒杯。 说是吃饭,实则借酒浇愁,晋峰喝醉后嘴里嚷嚷着:「我就不信了,娱乐圈这么大,还能找不到我想要的人?」 「老子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钱,找不到我就等!」 骆城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有追求又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你送他回去吧。」他对罗小键说道。 「那你呢?」罗小键问。 「我打车。」 他没喝多少酒,大部分的酒都被晋峰一人承包了,他刚走到门口,一辆私家车就停了下来,司机降下车窗:「尾号7384的吧?我接的单,车牌刚换的还来不及更新,去晟景小区是吧?」 「嗯。」骆城云没多想,拉开了后座车门。 刚一上车,他就被人按着扑倒在座位上,车辆缓缓启动。 那人动作急切,司机顺手把后座的灯关了,黑暗中看不清脸,那人埋进他脖子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唇触碰他的皮肤,发出满足的嘆息。 骆城云很快制止,卡着他的脖子问:「你是谁?」 第48页 对方没有回答,用暧昧的语气低声抱怨:「想你了。」能在这时候突然出现的,想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盛干。 「有病是不是?」骆城云收紧手上力道。 盛干却丝毫不慌:「用力啊,再用力一点,这样你就永远忘不了我了。」 面对变态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 骆城云把人推到一边,问:「这车是你的?」 「嗯,你想要吗?我可以送你。」黑暗里,盛干迷恋地盯着他的侧脸,连有骆城云存在的空气都不肯错过。 「不用了,你过来是想送我回家?」骆城云又问。 「是啊。」见骆城云反应不像之前那般激烈,盛干大着胆子伸手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骆城云:「松开。」 盛干全当没听见,满足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头一次遇上这么没脸没皮的,骆城云气笑了。 盛干感慨:「你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激动,是不是接受我了?」 骆城云没说话,看着窗外:「到了。」 盛干头一回憎恨这个小区处在市中心的位置,对司机吩咐道:「多绕几个圈。」 「盛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骆城云平静而疏离,「人要学会适可而止。」 尝到甜头的盛干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故作大度:「不请我上去坐坐?」 「想什么呢?」骆城云扯开他的手,推开车门独自上了楼。 车内的盛干若有所思,难不成他的效果达到了?虞淮在向他释放求和的新号。 只要虞淮乖乖听话,那么宠他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骆城云站在洗手池前面反覆沖洗着手,单手解开扣子,指缝间的水顺势滑进袖内,镜中虞淮的样貌越发硬朗,他面无表情把今天穿的衣物,全丢进垃圾桶。 晦气。 [滴滴!]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屏幕亮了一瞬很快暗下来,是节目组人员发来的下期录制地点。 「什么?交换礼物?」录制现场,石禹行惊讶发问。 导演组顶着巨大压力,完成上面布置下来的要求:「对,你们每个人需要赠送对方一件礼物,这件东西,必须是对你来说十分重要,去哪儿都不忘带在身边的。」 导演组突然这么一安排,嘉宾们抓了瞎,事先没有任何人和他们沟通过,现在突然要变出一样东西送给对方,去哪儿变? 「导演,你这可不厚道啊,我们都没准备。」耿锐抱怨道。 导演组自圆其说:「就是要在你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样送出的东西才有意义。」 「今天之内,把你们的礼物准备好,然后送给对方,都别忘了。」 嘉宾抱怨连天,回屋路上,卓长冬还在问他:「你打算送什么?」 「不知道。」他打算等会儿去翻翻行李箱,看这次箱子里有没有带什么垃圾。 「其实也不用太好,随便送送就行,毕竟是节目组的安排,我不会在意的。」卓长冬拐弯抹角暗示道。 骆城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卓长冬敷衍笑道:「这不是怕你为难吗。」 「没事,不为难。」骆城云回敬道。 两人各自在屋内翻找,突然,骆城云从箱中夹层摸到了个平安符,市面上普遍流传的款式,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忽略那份怪异的情绪,随手将东西放进节目组给的盒子里,当做等会儿交换的礼物。 卓长冬作为六人当中唯一知道今天安排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只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在镜头前假意挑选罢了。 这期的主题是海边寻宝,两两分组,他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尽量多地找出节目组事先埋藏的礼盒,上百个礼盒,里面装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整蛊道具有积分卡,还有单纯的空盒子,一天的时间内,积分高的队伍获胜。 「手伸出来。」骆城云说。 挖了半天沙,卓长冬手上全是细沙,卓长冬一时间没反应,骆城云扯过他的手放到水流底下沖洗。 卓长冬受宠若惊:「我、我自己来就好。」 骆城云含笑看了他一眼,卓长冬吓得不敢动。 一整天,两人可以称得上是形影不离,还被拍到不少甜蜜镜头。 卓长冬是又怪异又暗自欣喜。 晚上,迎着海风,辛苦奋斗了一天的他们在岸边吃海鲜大餐。 骆城云替他夹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关切:「今天辛苦了,多吃点。」 凉亭四周挂上了一排排小灯,暧昧斑驳的灯影照在骆城云脸上,卓长冬从未觉得眼前这人和他的距离是那么地近。 骆城云只不过微侧视线看他,嘴角不带一丝笑意,卓长冬就觉得自己心跳得不正常。 一下接一下,强有力的跳动加促全身血液循环,卓长冬目光越发迷离。 他知道他,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一点嗷。 第27章 、偏执金主文10 「卓影帝, 你干吗呢?」祁昊林叫醒了失神的他。 卓长冬勐然回神,才发现不少人盯着他看,祁昊林问道:「吃螃蟹吗?」 「不吃了。」卓长冬拒绝。 祁昊林继续问:「那虞淮呢?」 第49页 骆城云摆了摆手。 「怎么都不吃螃蟹, 螃蟹多好吃啊。」祁昊林嘟囔着。 郁潜看不下去,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祁昊林刚要发作, 耿锐出言相救:「给我吧, 我吃。」 「还是你识货。」 节目组的人跑到骆城云身边跟他说:「採访到你了。」 骆城云放下筷子表示了解,吃饭期间,每个人都被轮流叫过去接受採访, 他算是倒数第二个。 刚走到隔间门口, 骆城云就听见了石禹行的声音。 一个女声问:「你给耿锐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石禹行:「人家不好意思说啦。」 「这有什么,反正大家早晚会知道的。」 石禹行:「你们不是说要送贴身物品吗?我就挑了我独家珍藏的内裤,嘻嘻。」 「噗……相信耿锐收到的时候, 表情一定很精彩。」 没过几分钟, 石禹行蹦跶着从里面走出,见到骆城云一阵惊喜:「你也来啦?」 「嗯。」 石禹行克制着自己没上手, 离开的脚步一缓再缓,「我走了, 不要太想我。」 「好。」骆城云还同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清场, 石禹行才哭唧唧离开。 採访开始。 工作人员:「我们注意到今天你和卓影帝的互动比往期多了不少, 是不是意味这你们的关系有所长进呢?」 骆城云:「我们的关系一直挺好的。」 那上回把卓长冬从床上踹下去的人又是谁? 工作人员:「你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样的?」 骆城云添油加醋:「温柔、大度、体贴、善良, 当然了, 像卓长冬那样就不错。」 工作人员:「看来卓影帝的魅力无人能挡啊,这次给卓影帝准备了什么礼物?」 骆城云回忆了三秒:「一个平安符。」 工作人员:「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寓意? 「希望他长命百岁。」骆城云说。 骆城云从採访间走出来,毫不意外撞见了卓长冬,卓长冬目光微动, 眼里情绪流转:「给你你的礼物我放在桌上,是我精心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 不知道卓长冬在门口听见了多少,但他看骆城云的时候,眼里又多了几分情意。 骆城云回到屋内,桌上多了个扎着丝带的礼盒,骆城云拆开一看,是块名表,全新的,颠在手里价值不菲。 显然卓长冬送的东西不符合节目组要求,不过这个结局对骆城云而言无疑是好的,收块表,总比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强。 卓长冬收到礼物的反应比他想像的要激动得多,小心地亲吻后把它放进了贴着胸口的口袋,同骆城云承诺:「你的心意,我会一辈子珍藏的。」 骆城云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片刻,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灰。 次日,导演组拿着个喇叭在布置任务,海边的风很大,咸腥的海风唿唿往人脸上刮,不拿着喇叭扩音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骆城云注意到了一道视线,站在离他最远郁潜悄悄盯着他,等骆城云回看过去的时候,郁潜又连忙转过头,扭头看向大海。 骆城云觉得奇怪,在导演组宣读完任务解散的时候,骆城云走了过去:「为什么一直看我,有事要和我说?」 「我……」郁潜捏着手指别扭着刚想开口,就被人截胡。 「虞淮,我们走吧。」卓长冬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下意识的宣誓主权。 郁潜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没有激起骆城云太多留恋,他沖人笑笑转头就和卓长冬离开。只留下狂放的海风沖他咆哮。 「傻愣着干吗,又想当最后一名啊?」祁昊林小声挖苦他。 他们组在最近几场比赛里连续倒数,虽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但当万年老三还是有些丢人。 郁潜心情本就不顺,对着祁昊林更没什么好脸色,吼了回去:「催什么催?」 猝不及防被骂的祁昊林一头雾水,觉得他莫名其妙,暗自嘀咕:「难不成更年期到了?」 这期录制,骆城云忍辱负重,从开始到结束都让卓长冬感受到了犹如春天般的关怀,一个人的关心并没什么,重要的是得骆城云前几期对他的态度一对比,那可谓是天差地别。 让卓长冬就像一脚踩在棉花里,越飘越高,甚至怀疑骆城云终于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再加上卓长冬本人又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骆城云简单的举动在他脑补后也变成了特意示好。 节目快结束时,卓长冬握着骆城云的行李箱拉杆不放,眼神里暗藏着千百种情绪,问出了腻死人的话题:「回去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骆城云眼里清明一片,毫不犹豫骗他:「会。」 「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卓长冬私下塞给他一枚戒指,「这才是我贴身带着的东西,你要是想我就看看它。」 骆城云把东西握在手里:「知道了。」 卓长冬目送着他上车,车开走了,他仍旧不捨得离去。 他已经在期待下一期节目的录制,能够和骆城云再度重逢。 骆城云拖着行李来到机场,途经某个拐角处,正好有个垃圾桶,他看都不看一眼便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随后拿着机票去登机。 第50页 刚分开就思念,卓长冬叮叮咚咚给骆城云发了一堆信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对此他并不灰心,虞淮现在一定是在飞机上,等他下了飞机看见我这么关心他,肯定会特别感动。 卓长冬自我催眠完毕后,盛干的一个电话将他拉回现实。 盛干:「东西拿到了吗?」 卓长冬不得不压抑心中的不悦:「嗯。」 盛干:「明天我去找你。」 卓长冬:「哦。」 盛干:「怎么听你的语气这么不开心,生病了?」 卓长冬:「没有,可能是虞淮太烦人了。」 盛干:「他就那个性子,我的人,你多担待点儿。」 你的人?谁是你的人?怎么就你的人了? 那是我的人。 卓长冬气愤答道:「嗯。」 盛干:「明天见。」 卓长冬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咬牙切齿,见你个大头鬼! 想拿到虞淮的东西,做梦吧。 「东西找到了吗?」卓长冬问向助理。 他让助理去找一个和他怀里一模一样的平安符,这个款式市面上很常见,助理找起来并不困难:「找到了,冬哥,就是有点新。」 崭新的物件,一看就是知道是新买的。 卓长冬打量着挂在助理手上的平安符,吩咐下去:「拿去踩踩,做得自然点。」 「知道了,冬哥。」 下飞机后,骆城云没点开卓长冬的信息,而是打开了罗小键的。 罗小键:[周五晚上剧组发定妆照,记得转。] 骆城云:[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角色吗?] 罗小键:[昨天刚找到的,你没看晋峰朋友圈吗?高兴得在评论里每人发一百红包,我看看,还剩最后三个,你还来得及。] 骆城云:[录节目呢,没给手机。] 罗小键:[哦哦,我都忘了,总之这周六开拍,到时候你就见到了,晋峰别的不行,挑人的眼光挺不错,还真没人能比他更合适。] 骆城云被罗小键勾起了求知慾:[我很期待。] 为此,他还特地翻了晋峰的朋友圈,只看见了肉麻到不行的一句话: [啊!终于等到你,我的命中注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谈恋爱了呢。 晋峰在评论里解释:[新剧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在此条朋友圈评论点赞的,每人发个大红包。] [仅限前一百。] 随着《模拟cp》的热播,骆城云上升的势头越发的勐,走在路上还被两个小姑娘拦下要了签名,虞淮这两个字,也不再是贬义的代名词,成为圈内毁誉参半的存在。 有人单纯欣赏他的长相,有人始终看不惯他的演技,但综艺里的骆城云,始终是没得黑的,相反还格外圈粉。 低调、从容,成为所有嘉宾里最夺目的那个,难怪连卓长冬也无法抗拒。 [啊啊啊啊你们看了第四期吗?好甜啊!冬淮cp是真的!] [卓影帝和虞哥的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框了,妈呀,尤其是卓影帝看向虞淮的眼神,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 [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 [我默默站了这么久的cp,终于要成真了。] [哇塞,这期石禹行和耿锐的戏份也很劲爆啊,床头打架了解一下?] [哈哈哈哈我真是服了这只骚鸡了,什么东西都敢送。] [送礼物那里,虞哥是公开告白吗?] [啊,你们两个,甜死我算了!] 就在广大群众纷纷叫好的同时,电视机前的某人险些把屏幕砸了。 看着骆城云和卓长冬甜甜蜜蜜的画面,后期还给他们配上了浪漫的配乐,剪辑、滤镜一加,原先三分的暧昧也变成了十分。 盛干青筋爆起,追问当事人之一:「卓、长、冬,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偏执金主文11 「什么叫你也是被迫的?」盛干气得舌头都捋不直, 扯着卓长冬的衣领,强行把人从睡梦中拖醒。 卓长冬拍开他的手,正儿八经解释道:「节目组的剪辑你也信?难道之前虞淮真欺负郁潜不成?」 郁潜前期的刻意针对, 完全是盛干一手造成。 是他安插了郁潜这颗棋子,才让虞淮前期名声一落千丈, 从侧面施加压力。 盛干被卓长冬点到死穴, 松了手上的力量, 安静听卓长冬跟他在那儿胡编乱造。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帮我?」盛干问。 卓长冬在多年的友情考验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另外一侧:「当然,你想想, 我对虞淮越好, 等节目结束了,唯一能帮他的人消失不见,到时候他会去找谁?」 「除了我, 还能有谁?」盛干不免陷入卓长冬编织的美好幻想。 卓长冬极不走心敷衍道:「当然。」 心里却嘲笑盛干天真, 到时候,你就只能捡我吃剩下的。 「别忘了, 最初可是你求我上的这个节目。」卓长冬一再强调。 盛干彻底冷静,观摩着卓长冬此刻不屑的样子, 不放心地同他确认:「你真的对虞淮没有一点想法?」 「我能看上他?」卓长冬发着狠誓, 「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就白当了。」 「勉强信你一次。」盛干道, 「不过你以后注意, 别对虞淮动手动脚的, 就算假的也不行……」 第51页 卓长冬烦躁,拉开抽屉,丢给他一抹红色物体:「拿上你的东西,滚。」 盛干骂了他两句, 美滋滋捧着虞淮的信物离开。 门关上的那刻,卓长冬才从口袋里掏出件一模一样的物品,温柔地抚摸着,凑近嘴边轻轻一吻。 我的宝贝,下周见。 「虞淮,你可算来了,快过来看看咱们新招的演员,你的搭档楚珩。」晋峰不由分说带着骆城云来到一个人面前。 那人穿着他之前试过的同款制服,腰身收得更细,皮肤很白,气质清冷,明明是明艷至极的长相,因为他那生人勿进的气息,多了几分距离感。 楚珩,娱乐圈着名的高岭之花,性格孤僻,圈内好友甚少,粉丝却格外忠诚。 哥哥的美貌能杀人。 如果楚珩能看我一眼,我愿意十年不谈恋爱。 …… 楚珩的粉丝像魔怔了一般,眼里只看得进楚珩,再无其他人。 这些都不是重要,重要的是,楚珩是个唱歌的。 声音节目出道,两年内发行了三张唱片,全球销量榜第一,比起歌声,他的脸只是附加品罢了。 一个演技烂,一个从没演过戏的新人,这两个人独挑大樑,晋峰这个剧组把所有看似不可能的角色都凑齐了,而且还有影帝影后给他们做配。 「楚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这部剧的主角程天,是不是很合适?」晋峰指着骆城云。 楚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勉强承认:「嗯。」 难以想像,如今歌唱事业发展正火热的楚珩会愿意下海演戏,一旦失败,便是赔上他的全部声誉,成为他人生中永远抹不去污点。 骆城云无所谓,破罐子破摔,虞淮演技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就算他演得不好,也已经被嘲习惯了。 楚珩不一样,出道以来洁身自好,粉丝眼里的圣人,花边新闻绝缘体,就连黑粉也只能黑他太高冷,一点都不亲切。 这张脸,还真是挑不出毛病,骆城云暗中多看了几眼。 「你们先熟悉一下,等会先拍第七场。」晋峰说道。 两人同时一愣。 「第七场?」骆城云疑惑。 晋峰得意于自己的安排:「对,就是第七场,让两个人最快熟悉的办法,还得是肢体接触。」 所以这第七场戏,是床戏。 晋峰此次导演的作品名为《天秦》,未来科幻题材,大胆借用abo元素,骆城云在剧中所扮演的程天,是个alpha,还是个中了敌军埋伏被毒哑了的帝国上校,流落到联邦之中。 程天被联盟的omega余秦收留,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却不曾想余秦发情期提前,身边没有抑制剂,家里还有个成熟的alpha,封闭的空间内,两人信息素浓度一再飙升。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独特的气息,是属于成熟omega的信息素,受伤的程天推开房门,看见瘫软在床上表情痛苦的余秦。 面色潮红,唿吸困难,看程天的视线都是模煳的。 此刻程天身上alpha信息素对于余秦有莫大的吸引力,趋势着他不顾一切向面前的alpha靠近。 你发情了,抑制剂呢? 程天推开余秦,用眼神询问。 任何一个alpha面对omega投怀送抱的时候都无法拒绝,程天却凭藉过人的意志力抵御了诱惑。 是这个素未谋面的omega收留了他,他总不能恩将仇报。 余秦把脸贴在程天肩膀,急切地吸取着程天身上的alpha气息,短暂的满足换来更强烈的欲/望,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饮鸩止渴,他需要被标记。 比他矮半个头的余秦由于低头乖顺的姿势露出白净的后颈,腺体暴露在程天眼中,一个omega主动向alpha暴露自己的腺体,无异于是某种邀请。 余秦带着哭腔向他诉求:「帮帮我。」 程天摇头,指了下床边的柜子,意思是要去帮他找抑制剂。 他们两人都知道,程天是帝国的人,这样的身份在联盟里只有死路一条,程天根本不可能拿到抑制剂。 余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着程天的衣领往床上带,本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腰部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护住,程天的信息素也乱了,被动陷入发情期。 此刻程天正压在他身上。 「咔。」晋峰喊道,「楚珩你拽他的时候再用力一点,要表现出那种迫切,再得不到人下一秒就要死了的那种感觉,懂吗?再来一遍。」 骆城云再度被楚珩拉到床上,手一次次地摸着楚珩的腰。 楚珩脸上的红越发强烈,骆城云把人压在床上,笑着问:「你喝酒了?」 靠得近了能够闻见楚珩身上的酒气。 这个是远镜头,没看看得清他们在做什么。 楚珩微张开唇,小声应了声:「嗯。」 他一喝酒就容易脸红,为了符合拍摄状态,滴酒不沾的他在开拍前灌了几口。 「愣着干吗?亲他啊。」晋峰又在一旁催促道。 剧情发展到楚珩要主动亲他,骆城云和他不过一公分的距离,楚珩眨眼的频率快上不少,神情紧张,却始终无法迈过那丁点距离。 骆城云略低下头触碰到他的唇,这个距离已经分不清是谁主动的,楚珩下意识闭起眼,睫毛颤动得厉害,骆城云强势细緻地亲吻着身下的人。 第52页 就像发情期的alpha,不容拒绝。 楚珩想逃,手却被反扣在床上,强行被分开手指,不顾他的意愿十指紧扣,浑身都在颤抖,从骨子里升起的那份无力感,予取予求。 从喉咙中发出的细小呜咽被忽视,和那脚下被踢乱了的床单。 「好,很好。」晋峰也没想到此次的拍摄能这么顺利,他原先已经做好了磨上一天的准备,没想到两人只拍了三遍就把重头戏给过了。 他果然慧眼如炬。 「要不是国内不合法,你们两个去拍片也不错。」晋峰语出惊人,沉迷艺术的人总是不拘泥于形式。 骆城云从楚珩身上起身,谢绝道:「目前还没那个打算。」 楚珩的脸还是红的,拍摄一结束,他就恢復了那副冷淡面孔,看也不看骆城云一眼转身走了,就是泛红的耳朵尖有些藏不住。 盯着他的背影,骆城云脑海只有一个想法。 他腰真软。 晋峰把骆城云拉到一旁去说话:「要不这样,你在剧组的时候就别说话了,好好体验一下哑巴的感觉。」 骆城云:「你认真的?」 晋峰觉得自己的提议不错:「那就这么定了,说一个字扣一百块钱,你扣了四百,都给你记上了啊。」 偏偏骆城云还不能反驳。 越反驳,扣的钱越多。 次日,第七场的拍摄片段被剪辑成预告发布到网上,反响剧烈。 [excuse me?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两人吗?] [这个预告看得我好激动啊,妈呀,虞哥怎么和谁都那么好嗑。] [日,大半夜的把我家猫都给嚎醒了。] [看不出来虞淮居然那么a,我可以。]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羡慕谁。] [楚珩怎么会接这部剧?尺度还如此之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楚珩自降片酬接的,还亲自写了主题曲。] 赶上放假,《模拟cp》下期停播,为了不被剧透,节目组决定推迟录制时间,这导致了综艺和《天秦》片花撞在一块的场面,两个场子,两对cp,骆城云在其中分别饰演不同的角色。 他和卓长冬好不容易在第四期刚发点糖,圈了一批cp粉,紧接着他和楚珩的床戏就流传出来,劲爆程度直甩《模拟cp》十条街,冬淮粉坐不住了。 [什么意思,就楚珩那样的也配和卓影帝抢人?] [爱情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楚珩拿的不就是小三上位的剧本吗?] [嘴巴放干净点,卓长冬那样的老男人也配和我们楚宝相提并论?] [抱走楚美人,不陪聊。] [综艺节目的cp,你们还当真了?] 楚珩的粉丝战斗力那是出了名的强,上一个敢撕楚珩的人现在已经煳了,作为黑虞淮的主力军,卓长冬粉丝这回可算踢到了铁板。 骂不过楚珩,虞淮还不是任他们欺负,在风口浪尖之中,虞淮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当代陈世美,脚踏两只船,这边刚和卓长冬暧昧着,那边就和别的男人上床。 虞淮又一次被骂出了热度。 这场网络骂战并没有影响到其中任何一个人,骆城云近些日子都在剧组拍戏,三天下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为的就是让他体会装哑巴的感受。 骆城云现在都不用演,程天那份苦大仇深的情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晋峰不让剧组的其他人和他说话,还让别人监督他,抓到骆城云开口每人奖励三百元奖金,他前几天都是靠骚扰罗小键熬过来的,直到昨天,罗小键把他好友删了,说骆城云这样严重影响他私生活,有什么工作会打电话联繫他。 今天,趁拍完戏,骆城云把楚珩堵在休息室门口。 两人对手戏不少,戏里是浓情蜜意的一对,可戏外硬是连招唿都不打。 楚珩冷着脸,惜字如金问道:「有事?」 「找你聊聊。」骆城云锁上门,把楚珩往里带。 楚珩:「不怕我跟晋导告状?」 骆城云:「你还缺那点钱?聊十分钟的,开个价,多少钱我转你。」 他头一回这么憎恨自己演了个哑巴,全程没有一句台词。 「不用了。」楚珩捏了捏桌角,「想聊什么?」 说来奇怪,他和楚珩认识没多久,可面对总有种熟悉感,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该局限于某种生疏的关系。 「你为什么会接这部戏?」这是骆城云一直好奇的。 按理说楚珩就算想转型,也应该保守一点,接点受众范围广的热门剧,像晋峰这样没保障的剧组,别说楚珩,就是不怎么红的二线艺人都不会考虑。 和他搭戏的又是娱乐圈着名毒瘤,虞淮。 被问中心事,楚珩秉着唿吸,面不改色道:「觉得喜欢,就接了。」「喜欢啊?」骆城云问他。 楚珩微侧过头,装作无意看向前方。 骆城云突然凑近,指节伸到他鼻翼下方:「没撒谎的话,为什么不敢唿吸,脸都憋红了。」 一块拍戏这么多天,不能说话的骆城云比别人观察得更仔细,楚珩一说谎就容易忘了唿吸,破绽再明显不过。 楚珩一转头,两人险些贴上,这般几近于无的距离,仿佛那天拍吻戏时的场景。 楚珩的脸越变越红。 骆城云怕他缺氧:「别晕过去啊,否则我还帮你做人工唿吸。」 第53页 气愤之下,楚珩把人推开,独自站起身,胸口强烈起伏,好端端的一朵高岭之花被气得艷丽不少,他居高临下说道:「十分钟到了,你一共说了六十八个字,我会让晋导扣你六千八。」 「真狠。」六千八不好记,骆城云又再多说了两个字,同他商量道,「要不我再说点儿?凑到一百得了。」 楚珩彻底被他气走,刚出休息室,就撞上买咖啡回来的助理:「珩哥,你发烧了?脸这么红。」 「没事。」楚珩下意识锁上休息室的门,不让他进去,「里面太热,我出来透透气。」 「哦,这样,那我给你拿个风扇吧。」助理想进休息室把风扇找出来。 楚珩没松开把手:「不用,你来帮我撑伞,我有事……找晋导。」 「好吧。」助理没想太多,拎着手里的咖啡,「喝吗,珩哥?」 楚珩逐渐走远。 门后的骆城云失笑,这是急着找晋峰打小报告呢。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当他试图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从外上了锁。 接下来没他的戏份,也就意味着剩下的时间里,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消失。 骆城云郁闷了。 直到晚上九点,楚珩才从片场收工,准备回休息室换衣服,一进来就解扣子,解到第三颗骆城云忍不住出声咳嗽。 楚珩按亮墙上的灯,发现骆城云正反坐在他的椅子上,手腕撑桌,一脸沧桑。 「你怎么在这?」楚珩问。 骆城云:「你把我锁在屋里,我怎么走?」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楚珩开门的时候注意到门是反锁着的,但他没想太多,以为是助理顺手关上的。 「说吧,打算怎么补偿我?」骆城云被困在屋里一天,手机都玩到没电。 楚珩:「你可以打电话。」 骆城云:「罗小键忙着谈恋爱,晋峰和你手机都静音,我还能找谁?」 被骆城云这么一说,楚珩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三个骆城云的未接来电。 「抱歉,我……」楚珩内疚道。 骆城云这才发现楚珩今天穿了初次见面时的制服,除了定妆照,和他拍戏时楚珩从来没穿过这套,神圣规整的军装领口大敞,多了分凌乱的诱惑,楚珩还没从拍戏的情绪中释放出来,站姿挺拔,衬得腰身越发的细。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晋峰打来的。 骆城云朝他做了个手势:「嘘,别说话。」 晋峰:「虞淮啊,我前面在拍戏手机静音,刚刚才看见你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骆城云用手在屏幕上敲了两下,那是约定的语音,代表否定。 晋峰:「嗨,你现在又不在剧组,想说话就说,没事,总不能真让你变成哑巴了吧?」 骆城云又敲了一下,意味着各类肯定语气词:嗯、哦、好之类的。 晋峰:「行,那没事我挂了啊,明天早点过来,别每次都踩点。」 骆城云飞快敲了下屏幕将电话挂断。 楚珩新奇地看着他们的通话方式,好奇道:「晋导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还不是老样子,让我早点到剧组。」自从晋峰让他在剧组装哑巴后,骆城云来剧组的时间是越来越晚,能踩点绝不早到,在这每多待一分钟,都是对他的折磨。 「倒是你,害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你说怎么办吧。」骆城云又开始事后同他算帐。 楚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为难道:「我不知道。」 「珩哥,好了吗?」助理在门口催促道。 楚珩惊慌道:「没,我还在换衣服,你别进来。」 助理:「哦,好。」 「现在怎么办?」楚珩反问他。 要是被人发现骆城云在他休息室里待了半天,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骆城云看着他,权衡道:「要不你先把衣服换了。」 「那你呢?」楚珩问。 窗户安了防盗网,骆城云总不可能在这儿待到明天早上。 「让你那个助理先走不行吗?」骆城云想到。 楚珩解释:「他还等着去还衣服。」 这就好办了。 骆城云说得坦然:「那你脱啊。」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楚珩的手停在扣子上,语气不善:「你还想看着不成?给我转过去。」 骆城云:「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骆城云嘴上调侃他,实际还是背过身去,在楚珩又解了两颗扣子的时候,他好心提醒道:「建议你换个地方脱,这儿有镜子,看得更清楚。」 「滚。」要不是顾忌着门外的人,楚珩现在就能和他打一架。 脱下剧组的衣服,楚珩把门打开一条缝将袋子里的东西交给助理,眼见人走远了,他才对骆城云说:「行了,你出来吧。」 骆城云靠在门上同他理论:「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这么心虚?」 「珩哥。」助理人未见声先闻。 楚珩眼疾手快从里把门拉上,单手把骆城云按在门上。 助理走到一半发现不对劲,向楚珩问道:「珩哥,好像少了个徽章。」 楚珩低头,发现徽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攥在自己手里:「稍等,在我这里。」 他打开门,伸出一只手将东西递过去,在递徽章的同时,两人离得太近,身子紧紧贴在一块,骆城云的唇角蹭到了他脸上。 第54页 助理什么时候将东西取走他都浑然不觉。 呆滞过后。 骆城云先笑出声:「现在做了。」 楚珩举着的手失力放下,门被身体的重量重新关上,楚珩一时失重,压在了骆城云身上。 骆城云下意识伸手扶着他的腰:「你这算是……投怀送抱?」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离六千字差了一点点,但是我们要学会四捨五入。 第29章 、偏执金主文12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 骆城云坐上了楚珩的副驾驶。 楚珩的助理被他打发走,临近深夜,片场附近不好打车, 楚珩虽然被他惹得有些恼,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顺路载他一程。 楚珩开着车, 跟着导航走, 车内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明朗,线条流畅, 不像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多了几分人情味。 车开进小区,楚珩一扭头发现骆城云睡着了,他戳了戳对方, 没醒。 再戳一下, 骆城云把他手拍开,低声训了句:「别闹。」 楚珩把车上空调调高, 下车进了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当他蹲在路边刚点了根烟,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楚珩吓得一愣, 手指间的烟掉在地上。 「看不出你还会这个。」罪魁祸首骆城云绕了两步, 蹲在他面前。 楚珩遗憾地看了眼地上并未熄灭的烟, 话语间有些惆怅:「我抽不了, 每次就点根闻闻味。」 他是个歌手, 抽菸伤嗓子。 「你醒了,那我回去了。」楚珩说道,起身时顺手捡起烟丢进垃圾桶。 骆城云目送他走远,想不到这小孩年纪轻轻, 还挺有故事。 「你说什么?有人想让《天秦》停拍?」晋峰在家听到消息,当场把手里的遥控器给摔了,「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晋峰是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只要我在一天,这《天秦》也得继续拍下去!」 「我说怎么最近好几个场地临时违约呢,怪不得。」 「他娘的,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搞事。」 《天秦》的剧本,是晋峰舍了老脸求他妈妈写的,晋峰的母亲三十年前是业内的金牌编剧,沈娉梅女士写的剧本在当年可谓是千金难求,写一本爆一本,偏偏沈编剧的剧本全被晋峰他爸给承包了,两人强强联手,创造了影视业一个又一个辉煌。 像晋峰这样靠爹又靠妈的星二代,小时候特别客串过某品牌的纸尿裤gg,娱乐圈里只要能叫得上名字的人没一个不认识他,晋峰要做什么事,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人能拦得住。 为了找寻他心目中合适的主角,晋峰等了一年,期间拍过无数作品,现在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天秦》头上,那也得问问他晋峰同不同意。 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涌动,晋峰一时间也毫无头绪,导致他白天拍摄的时候比以往严肃不少,板着张脸,不再偶尔开开玩笑调节气氛,弄得剧组上下人心惶惶,拍摄气氛一再紧张。 但这一切和骆城云并无太大联繫。 因为他是个哑巴。 周一抽空和剧组请假一天,骆城云回去继续录制综艺。 上周放假停更一期,节目的粉丝早已嗷嗷待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期素材来回剪辑,再新的剧本也剪不出花来,某些冬淮cp粉甚至动用了《天秦》的预告,骆城云视频里需要开车的戏份全从《天秦》里找,他们急需新的粮食。 骆城云一到录制现场就被调侃。 「可以啊,兄弟。」来找他的人是不怎么熟的祁昊林,「连高岭之花都能拿下,艷福不浅啊。」 说来好笑,楚珩曾被评为年度十大最想睡的男明星冠军,投票人中高达百分之六十为男性用户。 楚珩男女通吃的魅力,无人能倖免。 骆城云和楚珩的床戏现在在网上广为流传,睡不到楚珩,那就拿楚珩的小视频替代一下,晋峰这一招做的绝,《天秦》还没播,就已经勾起无数人的期待。 「剧本需要。」骆城云面不改色,在剧组当哑巴的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承受各类方式的调侃。 祁昊林突然握住了骆城云的手,问他:「这可是碰过楚珩的手,让我也摸摸。」 四捨五入,就等于他摸了楚珩。 「祁狗,我杀了你。」郁潜刚踏进场馆,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诶,轻点轻点,疼疼疼。」祁昊林被郁潜揪着耳朵拽离骆城云身边,他反击道,「郁潜,你别太过分!」 「打起来了,赶紧开拍。」摄像组捕捉到他们这边的状况,连忙开始录制,三四台摄像机一同对准他们两人。 祁昊林的宠妻人设不能倒,使得他面对郁潜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郁潜甚至不惜自己的温柔人设也要暴揍祁昊林,祁昊林一边逃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不摸别人,只摸你好吧?你想让我摸哪我就摸哪,绝不多看其他人一眼。」 郁潜恼羞成怒:「看我今天不把你手打断。」 在边上看戏的骆城云则被一脸严肃的卓长冬叫住:「跟我上来一下。」 卓长冬咖位大,节目组的人不敢开拍,卓长冬也对他们明里暗里说道:「我和虞淮聊点私人话题,一会儿就下来。」 一进房间,卓长冬再也挂不住那副温和面孔,厉声讹斥:「你和那个楚珩,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5页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骆城云丝毫不慌张。 「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哪样?我看到你和他上床吗?」卓长冬这几天反覆看那段视频,越看越揪心,偏偏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在盛干面前为骆城云担保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 骆城云微皱起眉,语气困惑:「演戏而已,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卓长冬冷笑道:「演戏?好,就算是演戏,那你告诉我,这些天,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没看见。」骆城云随口扯了个谎,「手机坏了,最近在剧组忙着拍戏,没来得及买。」 「虞淮,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卓长冬显然不信。 「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骆城云昨天拍戏拍到凌晨三点,今早又赶过来录制综艺,神色疲惫,「我很累,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卓长冬被气笑了。 他自嘲道:「每天给你信息,每天关心你,你不回復的时候我一直提心弔胆在想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到头来,我就是在没事找事?」 「八点了,节目要开始录制了,下去吧。」骆城云避重就轻。 卓长冬还想纠缠,骆城云轻飘飘一句话,堵得他无话可说:「我只请了一天假,剧组那边还等着我,没那么多时间。」 《模拟cp》第五期录制,正式开始。 今天的主题是[童年回忆],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独一无二的,单纯、懵懂,是人生的旅程中最开始的路,也是我们这辈子永远埋藏心底的回忆。 那么你是否想知道对方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们两人间,会不会有着某种共同的默契呢? 时光使者将每个人的童年都封印在了时光魔盒中,你们需要找到珍贵的魔盒,通过上面的线索判断这是哪一个的童年,开启正确的回忆。 任务失败的人将会被吸入魔盒中,永久封存。 这次的录制场所是座城堡,欧洲中世纪建筑,五层高塔,每一个房间都会遭遇各式各样的突然状况,他们需要探寻每一间屋子,找到时光魔盒。 今天他们每人都有身份,身份最高的人可以选择同伴,两人一整天都将会结伴而行。 骆城云抽到了国王的身份,按理说这个环节是发糖过程,没有人会不选自己的cp,骆城云刚想开口,石禹行就跳了出来:「选我选我!」 卓长冬臭着张脸主动朝骆城云走过去,走没到两步,就听见骆城云说:「我选郁潜。」 郁潜怀疑地指着自己:「我?」 骆城云把他们两人的手铐在一块,对他说道:「走吧。」 身后的卓长冬脸都青了。 被落下的祁昊林欲哭无泪,他不想和卓影帝一组啊。 今天的卓影帝好吓人。 卓长冬有节目组做内应,找得快,不到一小时就找到了正确的魔盒,待在监控室里看骆城云的表现。 一路上,骆城云十分照顾郁潜,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正好。 进到一间全黑的屋子时,郁潜躲在骆城云身后,两人的手紧握在一块,卓长冬气得快把监视器砸了。 「把东西放到他们下一个要进的房间。」卓长冬对节目组的人安排道。 「还有,把这间房的灯给我打开!」 灯光一亮,血淋淋的场面吓得郁潜叫出声,下意识抱住了骆城云。 「噗呲。」屏幕一片漆黑,卓长冬一踢把电线给踢断了。 「他们在几楼?带我过去。」问出这句话是他最后的理智。 「三楼。」有人回答道。 卓长冬快步踏上楼梯,脚下踩得嘎吱作响,胸口怒火不断在蔓延,他死死握着拳,力道大得快把骨节捏碎,疯狂在心中咒骂: 小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一章还在写,会晚不止一点点,很多点,建议明早来看。 第30章 、偏执金主文13 「你给我放开。」卓长冬一把抓住两人手铐中间的链子, 目光不善地瞪着骆城云身后的郁潜。 郁潜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贴骆城云贴得更近。 「你怎么在这?」骆城云问,「任务做完了?」 卓长冬手腕上是被强行砍断的手铐, 仅剩一半,他从嗓子里硬挤出这么几个字:「刚好路过。」 显而易见的谎言, 骆城云笑着看了他一眼, 没开口揭穿。 卓长冬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们找到哪儿了?我来帮忙。」 「刚翻完三楼, 你要帮忙的话,去四楼看看。」骆城云驱使道。 「我和你们一起。」卓长冬不肯退让。 「可是,任务规定只能两个人一起呀。」郁潜突然小声提醒道。 卓长冬顺势说道:「那正好, 我和虞淮一块。」 郁潜举起他们拷在一起的手, 似有似无炫耀道:「我们两个分不开诶。」 「没事,我刚找到了钥匙。」卓长冬拿出手里从工作人员那儿抢来的钥匙,强行解开两人的手铐, 顺势把自己和骆城云拷到一块, 「那我和虞淮先去四楼了,你慢慢看。」 郁潜得不偿失, 目光满是幽怨。 祁昊林紧跟着蹿出来,幸灾乐祸道:「宝贝儿, 发生了什么, 需不需要我陪你?」 郁潜:「滚。」 卓长冬带着骆城云上四楼, 推开第一个房间不由分说把人拽了进去, 还把摄像组关在门外。 第56页 卓长冬将人按在墙上, 目光复杂:「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骆城云装煳涂。 「闹别扭有意思吗?故意和郁潜走近气我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郁潜是……」卓长冬突然剎车。 「是什么?」骆城云问他。 卓长冬当然不能说郁潜是盛干放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么他和盛干的关系就全暴露了,他只好说:「郁潜对你就没安好心,他全是装的!」 骆城云:「我知道。」 卓长冬:「你知道?你知道你还……」 骆城云:「那又怎样呢?」 卓长冬快被他气死了, 心里的怒意如烈焰般燃烧,虽然骆城云此刻正被他按着,但他发现,即便在这样的姿势下,骆城云的气势仍旧比他更强,脸上是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卓长冬一时间竟不敢对他做什么。 只觉得这样的骆城云让他心跳再次上升。 他喜欢这个人。 却无法掌控这个人。 卓长冬有些无力,嘆了口气算是先服软:「你就不能跟我解释两句?」 「没什么好解释的。」骆城云似乎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我一开始就和你解释过了,是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卓长冬这才细细品味骆城云当初的藉口,逢场作戏,手机坏了,忙于拍戏,难不成,真是这样不成? 他仔细观察骆城云眼下的黑眼圈,目光坦荡,眼底是隐藏不住的疲惫。 卓长冬突然有些内疚,骆城云最开始就给过他所有的理由,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骆城云揉了揉太阳穴,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卓长冬原本有些飘忽不定苗头立刻被按了进去:「不,我是信你的。」 「我只是……你为什么选了郁潜?」卓长冬慌乱中,抓住了骆城云唯一没有开口解释的点。 「我选郁潜那是为了让你冷静冷静,没想到,连这也不行。」骆城云嘲讽道。 卓长冬被看穿小心思,浑身不适,松开了抵在墙上的那只手。 骆城云没骨头似的靠着,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我喜欢大度一点的。」 卓长冬越发羞愧。 「解开。」骆城云动了动他们被拷在一块的手。 卓长冬乖乖照做。 直到骆城云抛下他走了,他还在后悔,他怎么能不信任虞淮呢? 一时间,卓长冬陷入了深刻的检讨。 骆城云最终没有找到属于他的时光魔盒,被封印在了童年回忆里,这也是节目组的安排,毕竟他的假期只有一天,把最后一个解救成功的镜头拍完,接下来就该录制其它嘉宾去解救他的过程了。 这期他的录制就算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他该离开这儿回到剧组。 走之前,卓长冬问他:「你这回不会不回我消息了吧?」 「看情况吧,最近拍戏忙。」骆城云含煳道。 卓长冬又说:「我会想你的。」 「嗯。」他随口应道。 骆城云刚应付完卓长冬,在拐角处被石禹行拦下,石禹行一脸受伤地谴责他:「你这个骗子!」 「啊?」骆城云不解。 石禹行:「你明明是1,为什么骗我?」 骆城云和楚珩的床戏他都在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十遍了,里面骆城云攻得很,哪里像他的姐妹了? 石禹行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个好办,骆城云告诉他:「演戏归演戏,在你这里,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姐妹。」 「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石禹行抓狂。 现在市场0多1少,偏偏他好不容易看上的还被玷污了。 「走了。」骆城云和他打了声招唿。 走到楼下,发现郁潜在门口等他,见到骆城云的那刻,黯淡的眼神瞬间有了光芒,看到他手中的行李箱又瞬间失落:「你要走啦?」 骆城云:「嗯。」 「那……下期见。」郁潜眼巴巴道。 今天难得和骆城云独处的时光,就这么被卓长冬给搅和了,郁潜心里郁闷得很。 「下期见。」骆城云回他。 坐上车,骆城云总算松了口气。 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难不成要为他的提早下班,开个欢送会不成? 骆城云坐连夜的飞机赶往c市,刚到片场,发现剧组的气氛比他去之前更加凝重,所有人见他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骆城云不顾自己会被扣钱的压力,同他们开玩笑:「太想我了?」 晋峰也没在意他开口说话,把骆城云叫过去,拿出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虞淮新戏耍大牌,称霸片场。] [没火就开始飘了?现在的新人可真不得了。] [综艺剧本不可信,还是多看看现实吧小朋友们,细节见人品。] 骆城云往下翻,发现他在剧组的一段视频被曝光了。 剧组工作人员和他打招唿,骆城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不耐烦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脸黑得跟炭一样;还有他坐在导演椅上,有人在一旁站着给他扇风,点头哈腰,还问他热不热,骆城云同样没吭声,还拿橘子丢他。 这两段视频被有心人上传到网上,公然斥责虞淮耍大牌,没礼貌,不尊重人,还顺带挖出了些他以前的黑料。 第57页 虞淮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那点口碑,轰然坍塌。 现在全网都在唿吁虞淮滚出娱乐圈,号召业界封杀虞淮,联名要求晋峰的剧组开除虞淮,如果有虞淮,就要连《天秦》这部剧一同抵制。 剧组里出了内奸。 那两段视频本来没什么,大伙都知道骆城云在剧组时不能说话,每个人都喜欢逗他,故意和他打招唿,看骆城云如何回应,给他扇风的那人更是和他关系不错的男演员,他在厕所找骆城云借纸,结果转头就跟晋峰告状说骆城云说了八个字,事情败露后这才俯首做小讨好他。 骆城云已经被黑习惯了,看完视频把手机还给晋峰:「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没事,他们过两天就忘了,难道晋导还真想开除我不成?」 骆城云没心没肺地不把事情放在心上,晋峰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说:「各部门准备,第二十四场第一次,三分钟后开拍。」 开拍前,还不忘同骆城云算总帐:「三十四个字,都记你帐上。」 骆城云笑了笑,无辜躺枪。 当天晚上,原先黑虞淮黑得正热闹的微博一删而空。 《天秦》官博出来闢谣:[近日网上流传关于虞淮在剧组横行霸道一事,纯属虚构,拍摄期间,虞淮一直尽职尽责,同剧组成员关系良好,且虞淮受晋导之託,在剧组内不准开口,如有违背,一字罚款一百,剧组上下共同监督,虞淮已然是《天秦》剧组最底层的存在,请外界不要再对虞淮加以恶意揣度。我们同时也将追究抹黑、造谣虞淮的人刑事责任。] 官博一发,晋峰头一个转发:[当个哑巴已经够可怜了,还得被黑,大家转多少次,就给虞淮减免多少罚金啊。] 同骆城云打招唿不被搭理的工作人员也出来说话:[招惹淮哥是我们每天的乐趣,淮哥要是理我们那才惨呢。] 被丢橘子的男演员:[我承认,是我对不起虞淮在先,我不该故意逗他说话然后扭头就找晋导告状。] 楚珩同样转发了那条微博:[虞淮私下和我说过不少话,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我就不告诉晋峰了。] 晋峰在底下评论:不少话具体是多少?说出来,说不定这部戏的片酬都能省了。 上午还在跳脚让虞淮滚出娱乐圈的黑子们,一天之内,被剧组的所有人重重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再无任何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你也许会比我早起,但是绝不会比我晚睡。 第31章 、偏执金主文14 筹备许久, 《天秦》正式开播,上线第一天收视率破2,创下了今年电视剧行业最高纪录, 作为片中主演,虞淮和楚珩两个人上了一整晚的热搜, 热搜第一就是: 虞淮演技 [爆] [不是说虞淮演技很烂吗?晋峰还特意为他把主角改成哑巴, 可我咋觉得, 虞淮才是这部戏里最出彩的?] [虞哥的演技已经强到不需要用台词来证明。] [我错了,我本以为虞淮去拍戏是不务正业,没想到他偷偷报了演技班, 这样的虞淮, 我又恋爱了。] [太a了太a了太a了,虞淮才是alpha本a吧!] [没有人夸夸我们珩宝吗?珩宝不仅歌唱得好,戏演得也超棒的, 他们好配。] [天秦cp沖沖沖!] 虞淮一夜之间涨了三百万粉, 最新一条微博评论被赶来的剧粉攻占,一熘烟夸他饰演的程天有多么好, 各类花式表白,虞淮微博评论从没这么和谐过。 后援会、粉丝群、个站等组织相继由民间转官方, 三天后, 虞淮登上了明星排行榜第一, 碾压一众流量。 作为全民热播剧, 《天秦》剧组前一阵关于虞淮的黑料又被挖出来, 虞淮在剧中的表现有目共睹,虽然是个哑巴,身处逆境,可再糟糕的局势都不能掩盖程天身上的强大光芒, 击中无数人心脏,苏得让人失去理智。 就算虞淮身上背负再多黑歷史,就凭他的演技,永远不愁翻不了身。 晋峰这几天乐得有些得意忘形,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之前别人尊重他都是看在他爸妈的面子上,现在他终于有所建树,圈内地位又拔高了一个层面。 他有预感,《天秦》将会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 「来来来,准备了啊,马上开拍。」连拍戏的时候都激情洋溢。 这场没有他俩的戏,骆城云和楚珩并排坐在靠椅上,头顶撑着把巨大的遮阳伞,室外很热,长袖制服贴在身上不怎么透气,今天两人难得穿的同款,等会就要拍整部剧的重头戏。 这么热的天,楚珩喝的矿泉水仍然是常温的,整个人安静淡然,无欲无求,骆城云不免佩服他的定力。 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肩上扛着摄像机:「楚哥,淮哥,正好你们俩都在这儿,来录段花絮呗,粉丝天天在评论底下求花絮,咱们都快被逼疯了。」 骆城云不能说话,楚珩替他问:「录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啊,就当给她们发发糖。」 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盯着,又没有剧本,让他们当中暧昧属实有些为难,楚珩听这话皱了皱眉,拒绝道:「发不了。」 骆城云开口解围道:「你楚哥脸皮薄,你这样扛着摄像机他哪儿好意思,学聪明点,等会儿自己在旁边偷偷录。」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好嘞,谢谢淮哥。」 第58页 楚珩听他这么随口胡扯朝他撇过去个不悦的眼神,刚好下一场到他们,骆城云伸手拉他:「走吧,我的小叛徒。」 程天费尽力气从联盟逃了出来,还把余秦一块带回了帝国,余秦现在是他的omega,全帝国的人都知道是余秦救了程天。 今天,本该是两人结婚的日子。 也正是同一天,联盟大军攻进帝国,婚礼前夕程天被派上前线,留下余秦一人。 交战激烈,伤亡惨重,程天好不容易逼退了联盟的军队,当他拖着伤躯回来赶回来见余秦时,他在的城已经空了。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程天回到婚礼殿堂,满座宾客无一倖免,唯一站在那儿的只剩余秦。 还好你没事。 程天先是确认了余秦的安全,可余秦看他的目光却不復往日深情。 他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对不对?程天希望从余秦口中得到他想听见的答案。 「是我。」余秦却残酷地告诉他真相,「是我把联盟的人放进来,真可惜,你要是回来得再晚一些,帝国可就该改名了。」 联盟前线火力支撑不住,让帝国军力击败,否则这招里应外合本该是他们拿下帝国的最好时机。 即便如此,此次帝国损失惨重,也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帝国。 「别找了,联盟的人都已经走了。」余秦说。 只有他被留了下来,此战一败,余秦作为牺牲品被抛弃,因为,他是程天的omega。 一个被彻底标记的omega,就算洗去标记,也会永远留下痕迹。 这样的他对于联盟来说,毫无价值。 为什么? 程天捏着他的手越发用力,似乎能听见内心的狂吼。 余秦笑着告诉他,神色嚮往而坚定:「因为我是联盟的人,从生下来,我的基因和血统就告诉我这辈子只会效忠于联盟,联盟与帝国,不死不休。」 所以程天才会在受伤的时候被余秦搭救。 所以他才会那么容易从联盟逃出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遇见余秦,全都是设计好的。 程天摘下了余秦的身份手环,消除里面一切权限,留给他一句话:「明天中午,我会亲自处决你,用你的血,祭奠死去的帝国人。」 余秦视线模煳,哭着笑道:「好。」 其实他本可以不被标记。 他是联盟总统不受宠的小儿子,帝国日渐强大,联盟步入衰微,情况极其不乐观,此次任务是他主动请缨,为了联盟的发展,埋伏在程天身边当内应。 他只需要获得程天的信任,在联盟时设计好的发情期程天并没有完全标记他,就在昨晚,余秦刚让程天彻底标记他。 他已经没有再回联盟的打算。 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也不知道。 可能觉得这么做了,能让程天好受些。 至少他死在帝国,能给程天一个交代。 「咔。」晋峰刚叫停,楚珩还没从拍戏中的情绪缓过来,眼泪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往下落。 骆城云走过去帮他把眼泪擦干,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背安慰道:「别哭,程天不要你,你淮哥要你。」 楚珩哭到一半被他气笑了,小幅度踢了他一脚,骂道:「滚开。」 角落里的工作人员默默拿着手机,记录下这段花絮,而后发到网上。 淮哥说的方法果然没错。 看看这糖,多纯! 花絮一发,本就处于热度顶端的《天秦》又更火了一把。 不少人被甜得嗷嗷叫。 [天秦是真的!是真的!] [呜呜呜呜淮哥也太暖了,原来在片场的淮哥和综艺里完全是两个人。] [珩宝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让妈妈帮你擦擦眼泪。]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虞淮说这段话的时候扣钱了吗?] 工作人员:[原本没有,但是花絮一发就扣了的。] [哈哈哈哈哈心疼淮哥,我要再去转转晋导的微博,把淮哥被扣的钱补回来。] [加一。] 晋峰当天微博转发量又徒增好几千,逼得他不得不向粉丝求饶: [各位大哥大姐我求你们别转了,再转下去,我就要亏本了。] 五十七万的转发量,足够骆城云在片场说够一周的话。 《天秦》的热播加上周末《模拟cp》的更新,电视剧和综艺相互带热度,第五期综艺的播放量再创新高,大家在看不到《天秦》的时候,就只能去综艺里找找骆城云的镜头,以缓相思之苦。 可偏偏这期骆城云的戏份只有一半,剩下一半的剧情是其它嘉宾去解救被封印在时光魔盒里的骆城云。 大家也知道骆城云是为了赶拍摄进度不得不做出的取捨,一时间悲喜交加。 站卓长冬和骆城云cp的冬淮粉就不怎么高兴了,冬淮刚有些进展,第五期全程零互动,唯一一个探寻的环节骆城云还选了郁潜,现在天秦才是大势所趋,冬淮粉本就卑微,还有不少天秦粉在弹幕刷屏。 这一下,冬淮粉就炸了,让站天秦的粉丝滚回电视剧,不要在综艺里ky。 双方粉丝交战,最后演变成了综艺和电视剧的僵持,骂战持续不断,但骆城云却是被越骂越火,热度不断。 趁着这个时机,罗小键告诉他公司决定为他办一个生日会。 第59页 虞淮的生日就在下周,生日会的消息一放出,那可谓一票难求,市面上黄牛都快把票价炒到了十倍。 这是前世所没有的。 前世公司压根不怎么重视虞淮,自然不会操心办生日会这样的事,再加上虞淮在综艺里招惹不少黑粉,都快被骂自闭了,可还是有一小部分粉丝私信他,希望能为他准备一个生日会。 虞淮大受感动,甚至不惜自掏腰包请粉丝过来。 他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有什么想见他的粉丝,就算有,也早在一期期综艺的恶剪中粉转路,能不反踩就算是好的了。 私信他的人是他的黑粉,生日会那天,虞淮独自一人包了处盛大的场所,满心欢喜为他们准备好了礼物,结果迎来的,是黑子朝他脸上砸鸡蛋。 他应该庆幸没有人往他身上泼硫酸。 从那以后,虞淮就死心了。 再也没过过一次生日,就算后来盛干又将他重新捧红,公司再提出为他办生日会的时候,虞淮总是拒绝。 这次,虞淮总算能等来一个属于他的生日会。 罗小键又发信息:[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生日会参加的人不少,楚珩和卓长冬也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更一章嗷,为什么呢,因为明天是周四,我特地把第二章留到明天晚上再发,这样看起来即便周四放假我也没有断更,是不是很聪明? 第32章 、偏执金主文15 骆城云直接鸽了《模拟cp》的第六期录制, 最近片场赶进度,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晋峰一个电话打给节目组, 节目就安安分分地放人,并表示会自行圆上剧本、 好好的一档恋爱节目硬是变成了拯救「被困」中的虞淮, 别人都有cp甜甜蜜蜜, 卓长冬得知骆城云没参加录制后也干脆缺席, 变成了其它四人的专场。 节目组很是发愁,一下少了三分之一的嘉宾,这可如何是好。 最终有人提议, 还是继续先前的恋爱模式, 只不过这期先拍其他两队的独处,预告里把卓影帝和虞淮的戏份塞进下一期不就完了。 全组上下一致通过,就这么办。 卓长冬近日越发急躁, 拍戏的骆城云像失踪了一样, 给他发消息无异于石沉大海,无论发多少条, 也不会得到回应。 任何社交动态俱无更新,卓长冬连揪他错处的机会也找不着。 「晋导剧组还缺人吗?」卓长冬憋不住问。 助理惊讶:「冬哥, 《天秦》都快拍完了, 不缺人了, 您是想问晋导的新戏还是《天秦》第二部的消息?」 卓长冬一时语塞:「第二部要是有虞淮, 就把剧本发我。」 助理:「知道了, 我这就去问问晋导。」 卓长冬反覆翻看手机,和骆城云的聊天界面永远是右边的一熘绿色框,卓长冬想发消息又忍了下来。 这周末,看你还能躲去哪儿。 骆城云在庆幸, 庆幸虞淮是以校园男神的身份出道,而不是什么唱跳歌手。 此次生日会安排较为简单,主要是给粉丝一个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回答些粉丝关心的问题,简简单单凑在一块给虞淮过个生日,说白了就是线下的大型粉丝见面会。 生日会过程全网在线直播,让没抢到票的粉丝们也能线上参与。 罗小键趁着拍戏间隙同他对明天的流程,一再叮嘱:「咱们为确保真实性,回答问题这个环节随机抽的粉丝,是不可控的啊,要是有什么不想答的就跳过,切记,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知道了。」骆城云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罗小键深深嘆气。 周六上午九点,长芜场馆。 门口拉起了横幅,一边是《天秦》的剧照,一边是综艺里的照片,有专门摊位发放应援物,排队进场的粉丝形成一条长龙。 虞淮是真的火了,这么大排场连路人都不免停下来看两眼,直到瞧见边上的照片,感慨一句,「这不是程天吗。」 骆城云和罗小键从侧面进去,发现有两个女生被保安赶了出去。 「去去去,无关人员禁止入内。」保安动作有些粗暴,推搡间,一名女生摔到了地上,羞愤委屈下,竟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保安也懵了:「我,我可没打你啊,你别瞎哭。」 「怎么了?」骆城云走过去问。 另一名女生拽着地上哭泣的同伴,惊喜道:「虞淮!是虞淮诶!」 即便骆城云带着口罩,粉丝们也绝不会认错。 哭泣的那人立马擦干眼泪,脸红地胡乱整理衣着,不愿在偶像面前维持那副丢人模样。 正主来了,保安同骆城云阐明原因:「她们没票,想从这儿熘进去。」 「我、我们实在抢不到票了。」女生解释道,「我们特别特别喜欢你,为了看你,专门飞来的c市。」 另一人小声附和:「是啊是啊。」 骆城云了解后,主动同她们说:「那我给你们签个名吧。」 「啊?好。」粉丝掏出随性的小本子,摊开在骆城云面前。 骆城云一边签一边解释:「生日会的票都是固定的,每人一个位置,抢不到也没关系,在家看直播就好,不是非得特意赶来,你们还是学生吧?」 「嗯嗯,今年刚大一。」 第60页 签完名骆城云把本子递迴去,望着她们的眼睛耐心说道:「多谢你们的喜欢,不要付出太多,只要你们能记得在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叫虞淮的人,将来不为之后悔,那就够了。」 「很遗憾不能放你们进去,不过其他人可不像你们,能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骆城云指了个方向,「去得早的话网吧还有位置。」 「啊啊啊没关系,能在现实中看见你就够了。」 「虞哥真的好温柔,呜呜呜我爱你一辈子。」 「快去吧。」骆城云说。 「我们先去抢位置了,虞哥再见,每天都要开心啊!」两人狂奔不止。 罗小键问:「为什么不放她们进来?」 「进来后别人坐着她们站着吗?」 「可以加两个座位。」 「那样对其它人不公平。」骆城云打破了他的幻想。 谁的票,也都是费尽心思抢的,在后门一闹就能混进来,岂不是乱了套。 十点半,生日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二台的,《天秦》也在二台热播,她本人算是骆城云的半个粉丝。 一场生日会,圈内不少明星都来了,和虞淮同期出道的竞争对手,同一家公司的一哥,以前以前看不起他的赵某某,还有素不相识的当红巨星。 这些人都是看在晋峰的面子上来参加虞淮的生日会。 一番介绍过后,进入第一个互动环节,粉丝提问。 每人有一次提问机会,随机抽选现场粉丝。 主持人:「那位穿黄衣服的,请问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们虞淮?」 黄衣小哥接过话筒:「虞哥,我就想知道,余秦真的被你杀了吗?」 《天秦》正卡在程天即将处决余秦的时间段,不少剧粉对此心痒难耐。 骆城云看了眼晋峰的脸色,才告诉他:「不能剧透,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主持人:「接下来有请我们虞淮自己选择一位幸运粉丝吧。」 骆城云:「第三排第一个。」 主持人:「那位穿黑色衣服的姑娘,你可以向虞淮提问了。」 那人接过话筒后,声音有些颤抖,沉默两秒,通过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各个角落:「我想问你,卓长冬和楚珩两个人你更喜欢谁?」 劲爆问题,全场譁然。 冬淮粉和天秦粉近期撕到不死不休,还以为今天在虞淮生日会上能难得平静。 没想到,一个敢问一个敢答,骆城云不加犹豫,脱口而出道:「楚珩。」 「为什么?」提问者似乎不满意。 面对众人探视的目光,骆城云说出缘由:「因为他是第一个敢背叛我的人。」 晋峰及时跳到台上:「啊,可以了可以了啊,再说下去就剧透了。」 骆城云的这番回答,就像往平静的湖面丢了颗石子,网络骂战一触即发。 [冬淮粉跳够了吧?虞淮可是亲口否认了哦~] [虞淮那么说还不是为了宣传剧?谁都知道,宣传期的感情不可信,等《天秦》播完,他们两个还能有互动才怪。] [虞淮真是噁心,拉着卓长冬炒作,现在见《天秦》火了就迫不及待抱楚珩大腿,我吐了。] [程天才是男主吧?谁抱谁还不一定呢,别自己房子塌了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 直播间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提问环节被迫中断,急忙换上了圈内好友录制的祝福视频。 第一个出场的是晋峰,看背景是在片场录的:「哈哈,你小子今年都二十五了,还记得我最初给你拍的gg吗?你脸上的妆惨不忍睹,可偏偏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就是我剧里的男主。感谢你的出现,带给我一个完美无憾的程天,虞淮,生日快乐。」 再加上其他合作过的明星的祝福。屏幕突然切成一片黑,三秒过后,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熟悉的占有欲:「虞淮,生日快乐,你答应我的事,希望今年能够实现。」 群众一脸懵,这人谁啊? 说话够暧昧的,虞淮现实中的朋友吗? 卓长冬的画面一出现,下面粉丝一片尖叫:「啊啊啊啊卓影帝!」 卓长冬在家录的视频,嘴角含笑,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似有似无的暧昧表现着他们两人关系的不同:「生日快乐,虞淮。」 敲了两下桌子,卓长冬意味深长:「我等你。」 楚珩是最后一个,脸只露了一秒,然后把手机镜头转向片场的虞淮,平静却像足了胜者的口吻:「拍摄顺利,早日收工。」 「生日快乐。」 卓长冬和楚珩两人顺序被安排在一起,弹幕早炸开了花。 [操操操,这什么意思?] [楚珩的姿态像足了正宫娘娘,投天秦一票。] 众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就见楚珩和卓长冬同时出现在台上,两人一左一右,卓长冬手里捧着鲜花。 第33章 、偏执金主文16 「哇喔, 什么情况?」 「这是要现场表白了吗?」 「太刺激了,我不敢看。」 不仅现场的粉丝在下面嘀嘀咕咕,各大直播间更是迎来了开播后流量的高潮, 人气骤升,很快突破八位数, 弹幕疯狂刷屏, 画面开始卡顿, 镜头一帧帧挪动,最终停在了骆城云诧异的脸,然后, 一动不动。 第61页 [我卡了?] [什么垃圾网, 开个直播都能卡,凯光每年赚那么多钱,换个好点的设备不行吗?] [别卡啊!最关键的时刻卡在这儿凯光简直不当人, 快点修好听见没有?老子要看现场直播啊!] [这时候真羡慕那些有票的人。] 直播中断不是因为网络问题, 而是罗小键特意让人中止了直播。 这个环节本来安排的是楚珩上台,最近天秦cp势头很勐, 楚珩和虞淮同框,也算是圆粉丝们一个梦。没想到卓长冬半路杀出, 不跟他们商量强行要求上台, 罗小键据理力争, 谁知卓长冬丢出一句话: 「难道要我给盛干打电话吗?」 罗小键不敢说话。 生日会的事情只是单纯地同盛干报备, 具体事宜交由他一手负责, 盛干原本也打算来现场,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只来得及录制一段音频。盛干不喜欢虞淮和任何人有联繫,天秦cp互动环节本就是罗小键大着胆子隐瞒不报安排的,要是被盛干知道了, 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卓长冬就是抓准了这点。 因为盛干会出国和他脱不开联繫。 「只能对不起虞淮了。」罗小键同情地看了骆城云一眼。 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切断直播线路,努力把影响降到最低。 骆城云的视线全程落在楚珩身上,楚珩比平时更冷,尤其是看见卓长冬手里的花。 卓长冬走到骆城云面前,送上花,长时间压抑的思念在看见他那刻得以纾解,笑容缱绻,语气深情:「送给你。」 热情浪漫的玫瑰,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卓长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当着楚珩的面,当着所有粉丝的面,宣誓主权。 在骆城云接过花的那刻,听见了下面的吸气声,如今两大阵营中,还是天秦粉人数居多。 「不要啊。」 「呜呜,这是做什么?虐我们楚珩吗?」 「虞淮你这个人渣!」 …… 卓长冬高兴不到三秒,就见骆城云转头把花给了楚珩:「给你。」 楚珩一愣,先是看了眼骆城云,然后看见卓长冬死瞪着他几欲杀人的目光,展颜接过:「谢谢。」 「噗。」台下不少人控制不出笑了出来。 「人才啊。」 「玩还是虞哥会玩。」 楚珩捧着花,站在台上最亮的地方,灯光打在他的周围,娇艷欲滴的鲜花之后藏着张盛世容颜,冷清的面容此刻嘴角仰着浅浅的笑意。 鲜花配美人。 直播突然恢復,大伙儿看见的就是楚珩捧着花的场面,短暂的失语后是集体丧失理智: [啊啊啊啊啊楚珩!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今天的珩宝也用美貌杀到妈妈了呢。] [所以,卓影帝的花是送给楚珩的?什么情况?] 卓长冬刚想不顾一切发火,耳返里传来罗小键的提醒:「现在还在直播,你们都注意点。」 「好,很好。」卓长冬掐掉麦,一言不发离开了现场。 主持人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啊,感谢卓影帝的热情参与,今天咱们天秦cp合体了,大家高不高兴?」 「高兴!」一阵鬼哭狼嚎的咆哮,险些将场馆屋顶掀翻。 生日会还在继续,不光是天秦剧组,模拟cp的其它嘉宾也来到了现场。 粉丝们该签名的签名,该合照的合照,一次生日会,就能有见到这么多明星的机会,说什么都值了。 游戏互动的时候骆城云在罗小键的要求下被迫放水。 赢了的粉丝兴奋地向他提了个要求:「我想拍一张虞哥和楚珩在一块的合照,要抱着的!」 骆城云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得问楚珩同不同意。」 「楚珩!楚珩!楚珩!」群众的唿声异常迫切。 楚珩被他经纪人一推,来到台前,他手里还拿着那捧玫瑰。 「哇啊啊啊!」楚珩的出现又是一阵狂欢。 楚珩冷冰冰走到那名粉丝前,问道:「合照?」 「嗯嗯。」粉丝大气不敢出。 楚珩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问她:「这样可以吗?」 「嗷!」粉丝的反应直观体现了她们的心情。 粉丝拍照的手都在颤抖,一个劲的点头。 骆城云侧过脸看着他,楚珩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楚珩泛红的耳根。 「今天这么好说话?」骆城云小声问他。 楚珩垂着眼:「看在你生日的份上。」 两人交头接耳的画面转接进直播,看起来异常美好。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我也想听。] [抓到两个不好好拍照的小朋友。] 生日会间隙,模拟cp的嘉宾偷摸进后台找他。 石禹行和耿锐两人今天穿的同一色系衣服,撞见骆城云和楚珩的闲聊。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对本宫无动于衷,原来你喜欢楚珩这样的。」石禹行说。 楚珩刚看向他,石禹行忍不住哀嚎:「妈呀,楚美人现实比镜头里好看太多了吧,我都心动惹,难怪是所有男人都想睡的人。」 「嗯?」楚珩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神色中带着礼貌的困惑。 见到梦中情人的祁昊林脸红得不成样子,结结巴巴说道:「楚,楚珩,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第62页 「好。」楚珩答应得爽快。 手里没有纸笔,还是骆城云递给他的。 两人举止间颇为默契,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亲密。 郁潜默默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越发黯淡,楚珩的耀眼使他越发自卑,像他这样卑劣的人,拿什么去和楚珩比呢? 中场休息时间不多,一会儿骆城云就得出去继续开生日会,外面的粉丝正在吃公司准备的午饭,骆城云则和楚珩两人躲在休息室吃。 早上其他明星陆续离开,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骆城云问起楚珩的安排:「你什么时候走?」 「下午没什么事。」楚珩的意思是他会留下来。 骆城云:「那晚上一起吃饭。」 楚珩:「好。」 细心的观众发现,一整天楚珩都坐在第一排,安静参加完骆城云的生日会,手里始终捧着骆城云送他的花。 一刻不曾放开。 卓长冬回到家后,一路摔碎不少东西,拍卖会上买的古董花瓶、别人送的珍藏茶具,书、画、家具,无一倖免。 再多的破碎声也平息不了他心中的怒火,这时候还有电话不怕死地打进来。 「餵?」卓长冬语调阴冷。 盛干人在国外,却密切关注着生日会直播,头一句话就踩雷:「你看上楚珩了?他可不好搞啊。」 也不怪盛干,不光是他,现在大部分看直播的网友都这么猜测。 卓长冬大费周章的在虞淮生日会上给楚珩送花,最后却一脸不悦地退场,一定是遭到了楚珩的拒绝。 卓长冬:「楚珩?是啊,我看上他了。」他恨不得楚珩死。 盛干作为朋友还在和他分析利弊:「其他人随便玩玩也就算了,你知道那些敢打楚珩主意的人最后死得有多惨吗?楚珩的背景,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摸得透。」 盛干:「虞淮那样的要弄到手不难,至于楚珩,我劝你还是放弃。」 「嘟嘟嘟。」 卓长冬不愿多听,直接挂断了盛干打来的国际长途。 楚珩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已经是成功战胜了所有厌恶的存在,成为卓长冬的头号公敌。 卓长冬举起面前的鱼缸,一松手,鱼缸重重摔在地面上,玻璃渣破碎一地,鱼缸里的水肆意在木质地面流淌,金鱼侧着身拍打鱼尾,鱼鳃一张一合,离开了水不甘心地在地上反覆挣扎。 卓长冬眼睁睁看着缺水的金鱼一点点迈向死亡,强烈的跳动逐渐趋于平缓,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卓长冬脸上的表情扭曲且狰狞。 楚珩,虞淮,你们两个,都得死。 在虞淮生日会结束的第二天,今天本该是《模拟cp》更新的日子,结果节目组官博放出了这么条消息: [影帝卓长冬宣布退出《模拟cp》接下来的录制,由于此不可抗力因素,节目组决定,从即日起,《模拟cp》暂时停播,后续内容调整将会及时公布,望大家耐心等待。]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综艺更新的日子,结果节目组突然给他们整了出大消息。 综艺粉们瞬间炸了。 第34章 、偏执金主文17 [我没看错吧, 我每周的快乐源泉就这么没了?] [节目组出来受死。] [卓影帝为什么退出啊?难不成真像外界说的那样向楚珩告白被拒,不想和自己的情敌继续录节目?] [楚粉少在那儿自我感觉良好,真以为你们楚珩是万人迷啊?] [可是, 卓长冬确实在虞淮生日会上给楚珩送花了啊。] 联繫这两点,影帝粉立刻把卓长冬退出录制的原因怪到了楚珩头上, 骂楚珩白莲花、心机婊, 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骂得格外难听。 楚珩为人低调, 入圈以来没有过一点黑料,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苗头也很快被人压下去,这还是楚珩头一回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泼脏水。 楚珩家粉丝可不是吃醋的, 战斗力出了名的强。 有人骂楚珩, 楚粉能追到他家把人骂个底朝天,句句不带脏字,语气文明, 用词讲究, 全程阴阳怪气怼得人无力还击。 这几日楚粉痛骂影帝粉的场景成为经典,被不少营销号当成段子转载, 楚粉凭藉自家的强势火出了圈。 事情在第三日发生转机。 [卓长冬取关虞淮]这个话题冲上了热搜。 卓长冬的关注列表由原先的112个变成111人,翻看之下发现卓长冬取关的是前一个月关注的虞淮。 为什么不是在宣布退出录制的时候取关, 而偏偏挑这时候? 这个时间点就很值得研究了。 难不成, 卓长冬想通过这个从侧面告诉他们, 自己不满的不是楚珩, 而是虞淮。 与此同时, 据知情人士泄露,生日会那天,卓长冬手里的花不是送给楚珩的,是送给虞淮的, 然后虞淮再转手把花给了楚珩。 对方还上传了一段手机录制的视频,像素不高,镜头被无限放大,可以清晰地看见卓长冬的动作,证实了那人所言非虚。 关于卓长冬告白楚珩被拒的消息不攻而破。 所以,卓长冬这是感觉被绿了恼羞成怒? 吃瓜群众又一次发现了真相。 渣男虞淮这个四个关键字被推上风口浪尖。 早在《天秦》热播的时候,有一小部分黑粉便将渣男的称号戴到了虞淮头上,只可惜一对是由综艺组成的临时cp,一对是电视剧里的正经官配,两对都没石锤,这个话题始终炒不起来。 第63页 现在好了,卓长冬因为虞淮退出节目录制,转手把卓长冬的花拿去讨楚珩欢心,渣男无疑。 [亏我之前还站冬淮,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对得起卓长冬吗?] [脚踏两只船的人渣、败类!] [你欠卓长冬一个道歉。] 骆城云看见了骂他的评论,笑着拿给楚珩看:「前两天是你,现在轮到我了。」 楚珩一条条看过去,脸上变得越发严肃,刚想说什么,晋峰那边就叫他们两个过去拍戏。 今天拍的是楚珩发怒的戏份。 余秦独自一人待在屋内,乌黑的环境里,没有一丝光亮。 门外有人敲了三声,送饭的人轻轻把饭放在桌上,语气尊敬:「吃饭了。」 余秦用力一推,将饭菜全打翻在地上,不耐烦道:「滚出去。」 那人嘆了口气:「我再给您换份新的。」 程天那日说要处决他,可过了一月,余秦始终被关在这间屋内,像被圈养在牢笼中,迟迟等不到脖上的刀落下。 余秦越发烦躁。 十分钟后,程天进来找他,开了灯问他:「为什么不吃饭?」 原来程天喉咙的伤早在回帝国后半个月就治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开口说话,也只有在余秦面前,程天才不会当一个哑巴。 余秦嘲弄道:「你要杀就杀,现在这样算什么?」 余秦有他的骄傲,他宁愿死在程天手里也不愿在战败的帝国苟延残喘。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程天告诉他,「军部程序繁琐,你的处决书刚批下来,就在明天,你只能活到明天早上。」 「这断头饭,你总得吃吧?」 余秦最后看他一眼:「好,我吃。」 程天亲自端来了门口的饭菜,坐在余秦面前看着他吃。 见余秦吃得差不多,他又慢悠悠说道:「想来还真是遗憾,你死了,我就要找新的omega,上将家的小儿子就不错,信息素是蜜糖味的。」 余秦死死攥着拳头,脸色煞白。 「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那么主动。我听说omega都是很害羞的,当初用信息素勾引我,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程天不怀好意向他接近,释放的信息素让余秦浑身发软。 程天抚摸着余秦的腺体,omega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低声而暧昧地说道:「算一算你上周就到发情期了吧?手里最后一支抑制剂也在昨天用完,还忍得住吗?」 腺体掌控在自己的alpha手中,余秦目光迷醉,发情期的热潮几乎让他忍不住开口求程天标记他。 余秦死咬着唇,不肯出声。 程天从背后抱着他,格外恶劣地朝他腺体吹气,温柔地舔舐着腺体那处皮肤。 只要用力咬下去,就能被标记。 此刻的余秦毫无抵抗力,瘫软在程天怀里,骨子里的倔强和羞耻不断地与迫切的生理反应争斗,腺体一遍遍被触碰,强烈的渴求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余秦颤抖地流下眼泪,泪水挂在睫毛上,分外可怜。 「忍不住了就开口求我。」程天有耐心,时而双唇紧贴,时而用牙尖碾磨,无论怎样,就是不标记余秦。 两人的信息素越发的浓,余秦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强大熟悉的alpha信息素中,身体滚烫,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下意识手抓住了程天的袖子,不愿放开。 被标记过的omega对自家alpha的信息素毫无抵抗之力,余秦喉咙发出沙哑的喘息,脸上布满泪痕,哭泣中死咬着牙,濒临晕厥。 直到程天咬了他的腺体,ao信息素的结合唤醒了崩溃边缘的余秦。 程天还是不忍心:「就当我强迫的你。」 把人抱到床上,程天将人彻底标记,余秦已经没有反抗他的力气。 亲吻间,余秦咬在他唇上,嗓音嘶哑绝望:「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程天品尝到了余秦口中的血腥味,舔干净他唇角的血迹,用力将人抱紧:「我捨不得。」 …… 剧本到这里就结束了,晋峰却一直没喊卡,骆城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亲着楚珩,楚珩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逐渐回应。 泪眼朦胧的楚珩突然问他:「还没好吗?」 骆城云停下了动作看向晋峰,眼里带着深意。 晋峰老脸一红,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见你们太投入,不忍心打断吗?啊,咳咳……很好,这条过了,下一场。」 骆城云从楚珩身上起来,拽了一把衣衫林乱的楚珩,舔舔唇还能尝到血腥:「咬得够狠的。」 楚珩红着脸小声说道:「抱歉。」 「没事。」如果是这场戏,骆城云宁愿楚珩多咬几次。 楚珩这个反应,不去拍戏可惜了,腰软腿直长相佳,浑身都是敏感点,轻轻一碰就能脸红,这不,直到现在脸上的温度还没完全褪去。 正拿着瓶冰水敷脸呢。 楚珩奇怪地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骆城云尴尬地咳了声。 看你好看。 片场的两人正在专心拍戏,网上关于虞淮的黑料又放了出来。 [惊!你们以为的校园男神背后不可告人的姦情] 有人爆出,虞淮之所以能火,完全是因为背后一直有个金主在捧他,早些年大笔砸资源都没能把虞淮捧起来,虞淮为人放荡得很,是圈内有名的交际花,为了资源不择手段,还打压小透明。 第64页 虞淮本人脾气很差,根本不是粉丝看到的那样,对工作人员基本上爱答不理的,借金主上位还在综艺里欺凌郁潜,没发现《模拟cp》后期郁潜基本上都躲着虞淮吗? 关于渣男的称号还有待证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次爆出来的消息甚至标出了虞淮早些年上过的各类节目,参演过的电视剧,背后投资人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名字:盛干。 《模拟cp》也不例外。 帖子下面,还发出了虞淮和盛干深夜幽会的照片,酒店、豪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虞淮生日会的时候,祝福视频里不是有个陌生男人吗?难道说,那个人就是盛干?] [虞淮还真是交际花,这都和几个男人搞上了,也不怕得病。]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迟来的情人节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我们要掐头去尾看中间,低调一点。 害!今天也倔强地证明自己熬夜了呢。 第35章 、偏执金主文18 虞淮和盛干的故事, 很快发展成一本七十万字的长篇狗血虐恋爱情故事,有人吸着虞淮的血,把盛干打造成痴情金主的形象, 虞淮则是里面玩弄金主感情的渣受。 他的罪名很快从脚踏两条船变成了三条。 好在这回虞淮身后有一批被虐习惯的坚定粉丝,同黑粉们据理力争, 那个以他俩为原型创作的写手被人扒出抄袭的黑歷史, 圈内名声彻底臭了, 马甲永久地被钉在耻辱柱上。 程天的角色让粉丝对他有了信心。 一个能沉下心来磨鍊自己演技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副形象? 还有粉丝跳出来说: 「虞淮其实可温柔了,那次去生日会我们没抢到票在后门碰见虞淮, 他特别耐心地给我们签名, 还安慰我们,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啊是啊,虞淮还说他不希望粉丝为他付出太多, 只要能记得他就好。」 「他是我追过最用心对待粉丝的人, 生日会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超级多的东西,还有他亲自写的祝福卡片, 我问过小姐妹,每张卡片的内容都不一样。」 「我拿到了那个卡片, 虞淮祝我暴富。」 「虞淮让我们对自己好点。」 「呜呜呜呜呜呜。」 「他怎么这么好啊。」 在黑虞淮的战场上, 粉丝挑出来一搅和, 变成了大型夸赞会, 不少路人见了, 都为之惊嘆: 「没想到程天私底下这么宠粉。」 「你们都被虞淮洗脑了吧?」 「我好酸,我家idol什么时候才能像虞淮这样?」 网上的风言风语并未影响到现实,《天秦》拍摄接近尾声,今天就是最后一场戏, 晋峰作为过来人安慰他,别想太多,那些脑残们骂一骂也就过去了,这年头火了才有人骂呢,要是不火谁有空搭理你。 剧组的气氛也大不如前,他们不敢当着骆城云的面议论,私下却没少谈论他的八卦,就连以前经常来找他的男三最近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反倒是楚珩,风口浪尖也不知道避嫌,总陪在他身边。 也不说话,静静地干自己的事。 「这几天没你的戏也不放假?」骆城云问他。 楚珩合上书:「组里待习惯了。」 骆城云没说话,静静看着楚珩。 直到楚珩装不下去,才说了句:「你别难过。」 楚珩长这么大没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暗自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以便能及时作出反应。 「我不难过。」骆城云早戒了网,这几天更是连微博都没怎么上过,就是觉得楚珩反常的反应怪稀奇的。 骆城云又问:「你就不担心那些黑料都是真的?」 「你不是。」楚珩回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 楚珩的目光坚定而单纯:「我见过那些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像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被保护得很好,明明见证过世间各类污浊,自身依旧干净,认定了什么,便毫无保留地相信。 真好骗。 骆城云在心中感慨。 拍完今天这场戏,《天秦》剧组就算散了,三个月的朝夕相处,骆城云和楚珩间多了份别人没有的暧昧。 《天秦》一结束,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 这么一想,反倒捨不得。 傍晚五点,随着夕阳落下《天秦》的拍摄彻底结束,晋峰给骆城云发了个大红包,平时在剧组骂起来人比谁都狠的人竟无比感伤,对骆城云说:「感谢你的出现,演活了程天。」 骆城云:「晋导客气了,什么时候能把前期扣的钱还我就行。」 「臭小子。」晋峰笑骂他,「真当我缺你那点钱啊?片酬肯定一分不少地转你卡上。」 「晋导大气。」骆城云同他开玩笑。 晋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今晚散伙饭,你可一定得来。」 骆城云和楚珩被安排在了主桌,其他人轮流过来敬酒,楚珩今晚高兴,来着不拒,谁敬的酒都笑呵呵地喝下,脸越喝越红,浑身充斥着酒气。 喝了酒的楚珩眼里带着水光,一晚上都在笑,哪还有平时冷淡的样子,骆城云中途被叫去另一桌,回来后楚珩醉得不清。 第65页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骆城云张开手在他眼前晃。 「我?」楚珩歪着脑袋看他,「我叫楚珩。」 还行,没醉到神志不清。 骆城云找了一圈,人散得差不多,没见到楚珩的助理,于是问他:「你助理呢?」 「让他回家啦。」楚珩乖乖答道。 「可真厉害。」骆城云笑了下,用手抚着他的脑袋轻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是送你去酒店还是跟我回家?」 「我跟着你。」楚珩说。 当司机的罗小键见骆城云把楚珩弄上车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骆城云平静的目光带了点威胁。 罗小键从后视镜看到了骆城云的眼神,心下一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次的罗小键决定守口如瓶,盛干和虞淮两人的纠葛,他一个炮灰不适合参与其中。 喝醉了的楚珩比平时更乖,骆城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费半分力气就把楚珩带回了家。 谁能想到平日里高冷淡漠的楚珩,喝了酒是这幅模样。 骆城云觉得自己像是个拐卖儿童的。 「乖乖睡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你要去哪儿?」楚珩抓着骆城云的袖口不放,神色有些委屈,「你不陪我吗?」 骆城云语调乱了半拍:「我,我去休息。」 「那我呢?」楚珩眼巴巴地看他。 骆城云:「你自己睡。」 楚珩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我想你陪我。」 温软的触感让骆城云有些慌乱,抿了抿唇:「别闹。」 唇角不断传来的柔软,楚珩的吻又碎又轻,逐渐击溃他的防线,问出了那个最直接的问题:「你不喜欢我吗?」 「你喝醉了。」骆城云不愿在这个状态下和他讨论。 「我没醉。」楚珩说道。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楚珩离他很近,精緻美艷的样貌没有一丝瑕疵。 不管醉没醉,骆城云都不能忽视内心的悸动,他滚动了下喉结,坦诚道:「喜欢。」 楚珩轻声笑了起来,仔细看眼底还有抹满足,小声告诉他:「我也是。」 骆城云回吻上楚珩的唇,不同于他的轻轻细啄,更多的是确认和侵略,楚珩又丧失了主动权,下意识躲闪。 嘴里模煳间喊着:「虞淮。」 「我不叫虞淮。」说话间,他几乎贴着楚珩的耳垂说。 楚珩疑惑:「那你叫什么?」 骆城云三个字撞进了楚珩耳中,他反应片刻,才说道:「比虞淮好听。」 骆城云笑了,说出真相:「其实你根本没有醉吧?」 「我醉了。」楚珩的反应比谁都快。 连脖子都在泛红,谎言再明显不过。 前言不搭后语,不敢看他楚珩,无论骆城云说什么,楚珩都会死咬着是自己喝醉了,不肯承认自己丢人的举动。 骆城云继续吻着他,指间扣着他的双手,楚珩闭着眼默默承受。 电话响起,两人谁也没有去管。 恼人的铃声持续不休,骆城云接起电话,浑身充斥着低气压:「谁?」 等了这么些天,卓长冬认为此刻的骆城云一定很渴望他伸出援手。 卓长冬:「虞淮,你乖乖向我认个错,我就能原谅你做的那些事,否则,得罪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绝不止……」 楚珩仰着他咬在他唇上。 骆城云声音低沉:「我现在正忙,没空。」 第36章 、偏执金主文19 清晨, 骆城云一睁眼就看见了身边的楚珩,起先楚珩脸皮薄不肯叫,最后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睡得迷迷煳煳的楚珩轻哼了声, 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骆城云心里一暖。 这下无论戏是否拍完,他们都不必散场。 好在他们两个近期都没什么工作, 待在家疯了好几天, 骆城云才了解, 真实的楚珩是什么模样,执着、坦诚,剥下那层高傲的外衣后, 尝起来比蜜糖还甜。 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 只有楚珩公开站队,骆城云曾劝他别管,当时楚珩的回答是, 「他们不敢黑我。」 今晚楚珩却被恨铁不成钢的粉丝怼了:他都杀了你你还这么护着他! 原来这一切都和《天秦》的进度有关。 军部判决书下来了。 明天就是余秦的死期。 程天盯着睡相安稳的余秦看了许久, 虽然他总骗他,总说对他从处决就在明天, 明日復明日,这次却没能给他再拖延的机会。 手刚碰到余秦脸颊的时候余秦清醒过来, 刚睁眼那刻的温情很快降至冰冷, 侧过头避开他:「你又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就想多看看你。」程天举起手为自己担保, 眼里是满满的不舍, 「判决下来了,就在明天。」 余秦开始没当一回事,这个藉口程天用过无数次,哄骗他吃饭, 骗他干了许多不想干的事,余秦都快对这句话免疫。 「这次是真的。」程天语气变得沉重。 相处这么久,余秦自然能分辨出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有些时候不是不知道,而是心甘情愿被他骗。 「哦。」余秦话语凝塞,反应了好长一会儿才说,「那很好啊。」 第66页 他们也终于不用再纠缠。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带你走。」程天想,他不顾什么家国大义,不顾什么是非分明,他只要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 余秦嘲讽道:「别天真了,真以为我愿意和你躲躲藏藏一辈子,你是谁啊?」 「你这么做,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办?」 沉默半晌,程天终于说道:「明天,我亲自动手。」 「好。」余秦笑了,这是他自从背叛程天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能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上,他求之不得。 行刑那天下了雪,白茫茫的雪地中渗进一滴鲜红的液体,一路走来,程天手里沾着血,滴满了回程的路。 回想起和余秦的种种画面,初识的,窘迫的,还有两人标记的那刻。 程天身体里还残存着余秦的omega信息素,以后,信息素浓度会渐渐变淡,淡到他也抓不住。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再出来的时候,程天又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上将。 处决了余秦,让帝国人民彻底拥护他,程天一步步登上最高位,拿下帝国统治权,整合兵力,踏平联盟。 余秦死后,没见他掉一滴眼泪,可程天的眼神却变了。 变得不再有任何软肋。 漫长的征战拉锯中,程天从未疲惫。 别人唯一在这位帝国皇帝身上看见的,就是掩藏进骨髓里的寂寞。 他永远失去了他的omega。 这一集把剧粉虐得哭了一晚上,心疼余秦,也心疼他们之间始终跨不去的鸿沟,错误的开始造就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骆城云把程天身上的那种感觉演得淋漓尽致,连晋峰都说他这段戏超常发挥,杀伐果断又孤寂深情。 有人哭得眼睛红肿第二天还得上班,不少人更是一晚都没睡好觉,他们纷纷在虞淮的微博底下哀嚎: [程天你没有心。] [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能下手?他可是你最爱的余秦啊。] [呜呜呜我杀编剧,我的眼泪不值钱。] 原先骂虞淮骂得正狠的卓长冬粉丝突然被抢了位置,待回神后,虞淮的微博评论里竟没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 黑粉无语了,对方来势汹汹,发的也不是什么好话,那他们是骂还是不骂? 有些人甚至在广大水军的安利下,被迫看起了《天秦》,结果被虐得怀疑人生,对虞淮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网上开始讨论,在实打实的黑料下,演技和人品能否分开? [虞淮渣是渣了点,可是演技真的不错,看得出有下苦工。] [渣男演渣男,真他妈绝了。] [我还是好爱他。] [我们相信虞淮,他绝不像网上传的那样。] [+1,永远信他。] 前世虞淮在面对黑料时採用了个最笨的办法,说自己一直患有抑郁症,结果被扒出来是假的医院证明,一来二去,虞淮倒是真抑郁了。 这时候已经没人相信他,自残、割腕的行为他都干过,就在虞淮绝望到想要跳楼的时候,盛干出现在他面前,说有办法能够帮他解决这一切。 虞淮想也不想便跟着盛干离开,自愿套上枷锁做一只金丝雀。 只求洗清自己身上的种种骂名。 骆城云的做法则让如今舆论不再一面倒,有不少声音在为之抗衡。 刚从国外赶回来的盛干像前世一样,用救世主的姿态给骆城云打了通电话,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能把人拉下来,就自然有本事把人再捧回去。 骆城云待在阳台,楚珩背对着他,盛干和卓长冬两人不愧是髮小,说的话都一样。 他没耐心同盛干废话,直言告诉他:「巧了,你的好兄弟卓长冬也这么说。」 「卓长冬?」盛干琢磨出话语里的不对劲,「好啊,他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在干吗呢?」骆城云回到房间,拉上窗,见楚珩整个人陷在懒人沙发里。 格外慵懒的楚珩一抬眼,手下动作停滞:「看他们骂你呢。」 「都多久了,还不消停。」骆城云并肩坐在他旁边,摇摇头按下遥控。 「你不生气吗?」身边的楚珩问道。 骆城云回答:「自己生活过得好不就行了,何必管那些?」 楚珩若有所思还不到三秒,就听见骆城云说:「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嚣张。」 当天下午,骆城云发了虞淮自出道以来的银行流水,衣食住行各类消费全包括在内,一年花费不到十万,唯一超支的一个月还是因为游戏氪金,连氪了十组648,收款方是北京信铭科技有限公司。 就这个消费水准,别说被包养,就是连普通上班族都算不上。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反转。] [我虞哥日子竟然过得这么穷吗?心疼。] [谁能逃脱得了648的魅力呢?] [这要是都能被包养,那我就再也不相信金主了。] [包养虞哥的金主未免太寒酸,就这消费,我也能包。] [年入十万,包养虞淮不是梦。] 包养的消息被打脸群嘲,接着骆城云又放出一则重磅消息。 照片里两人十指紧扣,露出了楚珩手腕标志性的那颗痣,没说一句话,无声胜有声。 [这手我知道!绝对是楚珩的。] [啊啊啊啊你们两个,怎么肥事!] 第67页 [戏里太虐于是正主出来发糖吗?] [靠,什么魔幻剧情。] [天秦cp官宣了?] 一分钟后,楚珩点赞了骆城云刚发的微博,这个回应速度,告诉他们一切。 天秦cp官宣了! 天秦女孩过年了。 重大喜讯奔走相告,同人作品层出不穷,新婚图、九宫格漫画、黄得耀眼的有色图片,不少画手在这个特殊的夜里失去了爆肝高产,一波又一波的粮餵到嘴边。 最甜的糖,还是骆城云发的那张图。 普天同庆的氛围里,有人一语道破真相:黑子们在网上重拳出击,人家在现实里甜甜蜜蜜。 这条评论被疯转,全是哈哈哈,压抑了这么久的粉丝们,总算迎来畅快淋漓的报復。 越过严寒,春暖花开。 卓长冬被赶来的盛干一拳揍趴下,盛干怒火中烧,深感被背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卓长冬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沖盛干吼了回去。 「我发什么疯你不知道吗?」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盛干把人按在地上勐揍。 再好的关系也被打出了火,卓长冬出手还击,两人扭打在一块。 从小盛干和卓长冬一起长大,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从来都是他们联手打别人,像今天这样沖对方出手还是第一次,两人谁也捞不着好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纷纷挂了彩,盛干更阴,专挑腹部的地方揍。 两人死死钳制着对方,谁也不肯松手,眼里有火在燃烧。 「要发疯滚去别的地方,老子不是你的撒气桶。」卓长冬说。 「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耐。」盛干嘴角带血,牵动着伤口,「叫你帮我看着人,你倒好,到头来想绿了我。」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第37章 、偏执金主文20 失了理智的男人有多可怕, 激烈互殴之下,拳拳入肉,卓长冬能尝到口腔中的血沫, 唿吸困难,肋骨断了几根, 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 而另一边的盛干也没好到哪儿去, 脸上挂彩严重, 高定衣料被撕扯损坏,同样瘫在地上。 盛干打人不打脸,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揍, 而卓长冬和他相反, 揍人一个劲地往脸上捶,看起来盛干比他惨得多,其实他俩的伤半斤八两。 愤怒通过拳头髮泄过后, 盛干逐渐变得冷静:「说吧, 什么时候起的念头?」 「不久前。」卓长冬说。 盛干神情激动:「一周前也是不久前,节目刚录制也是不久前, 到底什么时候?」 卓长冬被逼恼了,脱口而出:「绿你就绿你, 难道还要讲究时长吗?」 「好啊你, 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 你还有理了是吧?」盛干恶狠狠嘲讽道, 「我可真是引狼入室。」 「那我能怎么办?」卓长冬感到烦躁, 胸口发闷。 盛干:「你要有把我放在眼里,一开始就不应该对虞淮动心思。」 卓长冬:「你以为我想吗?」 动心这件事一旦有了发芽的痕迹,就再无回头路。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卓长冬放缓了语气,头一回这么卑微地对他说话, 「可我真的放不下他,盛干,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这个就别和我争了。」 盛干不甘心:「是我先来的。」 明明是他,明明是他先发现的虞淮,他明里暗里付出这么多,凭什么让卓长冬坐享渔翁之利? 「他喜欢我。」卓长冬执着道。 「他喜欢你个屁,人家现在和楚珩在一起,两人好着呢。」盛干不留情面戳穿他,「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就凭你,和我一丘之貉,虞淮也不可能喜欢你。」 这些年虞淮对他避之不及,既然虞淮知道了卓长冬和他的关系,他没可能,卓长冬更没可能。 「你告诉他的?」卓长冬一惊,面色难看。 盛干不屑:「我吃饱了撑的说那干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暴露的?」 虞淮怎么会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和盛干的关系,所以才对他突然冷淡。 卓长冬心下一惊,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盛干讶异他居然还有力气,躺在地上问他:「你去干吗?」 「跟他解释清楚。」卓长冬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胸口撕裂般疼痛。 盛干:「扶我一把,我去医院。」 卓长冬这个龟孙,脸上的伤不及时处理,他迟早得破相。 卓长冬片刻犹豫后,还是过去把盛干从地上拉了起来,盛干刚站起来,就又朝他肚子给了他一拳,让卓长冬疼到跪下。 他这才解气,骂了声:「王八犊子。」 卓长冬疼得说不出话,盛干等了几秒没等到他的反应,怕他真的出事,走过去查看,用脚踢踢他:「喂,不会死了吧?」 靠近他的片刻,卓长冬抱着盛干的腿把人重新摔在地上,又一轮鏖战。 这回,两人是真的连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光了。 盛干告诉他:「老子不打你了,叫、叫救护车。」 卓长冬连唿吸都疼:「我动不了,要叫你自己叫。」 最后还是来打扫的保洁阿姨发现他们的惨状,把人送进了医院。 第68页 卓长冬刚能下床的那天,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也要去找虞淮。 等他好不容易蹦跶过一条马路,看见骆城云和楚珩在一块的身影,两人走在僻静的公园小道,楚珩脸上带着笑,仰头亲在骆城云的唇角。 骆城云扣着他的腰把人揽在怀中,低下头细细地亲吻,专注、深情,旁若无人。 被吻得脸红的楚珩睁开眼,看见了不远处狼狈的卓长冬,眼角微弯,沖他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意。 是示威也是炫耀。 卓长冬很想上去拆散他们,可自己现在这幅拄着拐杖的模样,无疑是让楚珩看笑话。 他只好暂时忍下,压抑心中妒忌情绪,一瘸一拐地走回医院。 「在看什么,怎么这么不专心?」骆城云把楚珩搂得更紧,低声谴责。 楚珩收回目光,眼神无辜:「看见卓长冬了。」 骆城云轻笑:「他啊?跳樑小丑而已。」 半个月后,楚珩去国外拍mv,两人刚确立关系就不得不谈起了异地恋,骆城云也被丢去了一档综艺节目做嘉宾。 国内某恋爱综艺,骆城云在里面当导师,纯属过去刷脸加撑场面的,节目组给的薪资够高,他就接了,对自己定位准确,开篇两期全程划水,任其它嘉宾高谈阔论、展现自己。 节目组实在看不下去,让主持人cue到了骆城云:「虞淮老师不如谈谈当初是如何和楚珩老师在一起的?」 「和楚珩啊。」一谈到楚珩,骆城云嘴角带了抹未曾觉察到的笑意,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楚珩清清冷冷的模样,总结过后告诉他们四个字,「因戏生情。」 主持人尬笑:「看来是《天秦》造就了二位的缘分,不知让您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场戏?」 「第……」骆城云把那个七字咽了回去,继续说道:「第一场。」 「为什么?」对方追问。 「因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足够独特。」说这句话时脑子里想的是楚珩的脸,骆城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看直播的观众表示: [啊,我死了。] [我还能撑得住!我还可以!让糖撒得更勐烈些吧。] [这是什么绝美恋情,我好酸。] [虞哥说的第一场,究竟是剧情的最开始,还是最先拍的那幕?据我所知,《天秦》最先开拍的可不是第一场,而是第七场的床戏哦~] [卧槽,真的假的?] [嗷嗷嗷我又死了我又死了!] …… 综艺录制结束后,骆城云碰见了个不速之客。 卓长冬一直守在他车旁,直到骆城云出现,他眼里有了亮光,飞快掐灭手上的烟朝他走去:「好巧。」 「不是正等我呢?」骆城云笑吟吟戳穿他。 卓长冬有些尴尬,捉摸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我和盛干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呢?」骆城云问他。 卓长冬深吸口气,装作不得已的模样一口气向他解释道:「我承认,《模拟cp》的节目一开始的确是盛干让我去的,仅此而已。节目里我是真心的,我对你的感情和盛干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早知道会造成误会,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骆城云单手搭在车上,侧头看向他:「盛干一直想泡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盛干做得太过招摇,他身为盛干的朋友不可能不知情,但卓长冬很快保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网上黑我的那些消息,是你放的还是他放的?」骆城云又问。 「当然是他。」卓长冬毫不犹豫卖友求荣。 盛干可不会这么傻,黑他的同时把自己给搭进去。 骆城云打开车门,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真是这样的话,证明给我看。」 「好。」卓长冬强撑起笑容。 那些他一手放出来的黑料,现在终将由他自己澄清。 他上了车:「我还有事,不送。」 留给卓长冬的,就是空气里的汽车尾气。 卓长冬抿了抿唇,虞淮肯给他机会,就证明事情还有迴旋的余地。 天秦恋情的霸榜让虞淮的黑料逐渐被人淡忘,毕竟,虞淮是他们楚珩喜欢的人,敢撕虞淮就等于撕楚珩,楚珩粉分布广阔,无所不能,圈内没几个人招惹得起。 再加上骆城云晒出的流水单,基本上已经证实了包养这件事子虚乌有,唯一存疑的就是他和盛干深夜幽会的照片。 就连这最后的照片,也在卓长冬强势介入下发生了反转。 卓长冬发了条微博,表示那天他也在场,他和盛干是多年好友,他、盛干、虞淮凑在一块吃个饭而已,没想到被有心人乱传,说虞淮被盛干包养,还把他的存在特意抹去。 盛干对虞淮的投资,只不过出于单纯的老闆对下属的投资,没什么好嘲的。 为了自证,卓长冬还发了一张他们三人在酒店饭桌前的合照,时间、地点,都和八卦新闻爆出的消息完全符合。 之前黑虞淮黑得最狠的是卓长冬的粉丝,没有想到,影帝粉有一天会被自家正主打脸。 [说虞淮被包养,那卓长冬也是被包养的咯。] [影帝粉们,就问你脸疼不疼?] [叫你黑我们虞淮,卓长冬都看不下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眼基友的投雷感谢名单,每个都是挨个感谢花式亲亲,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整理过霸王票,咱们好兄弟之间不整那些虚的,好兄弟,在心中,感谢大家的投雷,破费啦,阿泉在这里给你们鞠个躬!(以下排名不分先后,按时间顺序排序) 第69页 地雷:鸭头儿x2 糯崽x1 种太阳的橘橘x1 东篱喜欢吃香菜x1 葳蕤兰叶x1 三天之内撒了你x2 幽幽子墨x1 猪皮x8 薄荷蓝啊蓝x2 豆皮不是豆x1 江添绝世甜甜x2 孙翔的小娇妻x1 42176608x4 紫谦x1 馥芮白x5 咩(:3_ヽ)_x1 夫子x1 呢喃湫兮x1 手榴弹:你爸爸x1 江南酷蛋x1 薄荷蓝啊蓝x1 42176608x1 火箭炮:三天之内撒了你x1 馥芮白x1 感谢大家~其实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看,并且用意念回復了你们,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能一起走下去。 第38章 、偏执金主文21 盛干是谁? 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盛干的关系被网友深挖, 这一挖,才发现盛干并不简单,之前玩弄过不少小明星, 手段残忍,肆意妄为, 虞淮不是他看上的第一个, 也不会是他看上的最后一个。 家里背景被挖出来的时候, 盛干他爸原先快要晋升,被竞争对手抓到了把柄,功亏一篑, 还面临被调查的局面。 盛家想尽办法弥补, 却发现网上的消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这时候,又有一则消息放了出来。 [你们还记得当年的安羽吗?] 安羽参加过一则选秀节目,卡在第七位未能顺利出道, 当年安羽可有不少粉丝, 清秀美少年的外形,身上气质格外干净, 原本以为出道位稳了,比赛当天却被黑马逆袭, 粉丝怒骂节目黑幕, 最后却不了了之。 落选后, 安羽拍了两部电视剧, 没掀起什么水花, 渐渐的,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有人说他退圈了,有人说他出国留学,微博最新动态也停留在三年前。 [安羽死了, 因为得罪了盛干安羽没能顺利出道,盛干磋磨人半年,安羽受不了选择在家吞药自杀,消息封锁得很好,圈内没几个人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安羽那么骄傲的人,被盛干带去各种场合……] 网际网路有记忆。 安羽这个名字,曾经火过一段时间,还有小部分粉丝苦苦等着他回来。 [我妹以前是他脑残粉,这,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我不信,傻逼博主,你才死了呢,你凭什么造谣安羽!他说过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我们都在等他,等了三年了!]这是已经崩溃的粉丝。 爆料人紧接着发了一张安羽的档案照片,安羽,原名安从辉,现已离世。 [节哀。] [翻了下安羽的照片,这人可真好看,放到现在也算称得上盛世美颜。] [没人发现他和虞淮长得有点像吗?] [感情盛干就专门盯着这一款祸害。] 早些年,盛干行事太过高调,近几年才收敛不少,由于安羽之死,牵扯出盛干追求安羽时爆出的花边新闻。 一车的玫瑰,深夜向安羽示爱,那时候这可是怎么都安羽抹不去的黑点,现在成了能锤死盛干的证据。 [还安羽一个公道]这个话题很快占据热搜第一,热门微博是安羽的大粉,这么些年一直没脱粉在等着安羽回归,发布的哀悼信息声情并茂: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为了梦想满心欢喜地踏进演艺圈,登上舞台的那刻他只看见的台上灯光有多么闪耀,却看不清台下的世界是多么骯脏。 当年的黑幕他忍了,明明自己难过得不行还反过来安慰粉丝,说总有一天,自己会用足够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让我们再等等,陪着他一起成长。 我们等了,等到的是他糟糕透顶的资源,等到的是他新戏里被配角抢戏,直到安羽突然说他累了,要消失一段时间,问大家有什么推荐的旅游地点。 我们以为这次消失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可没想到,他一消失就是三年,了无音讯,这三年里多少人脱粉,多少人以为安羽是不要他们了转而喜欢上别人。 再坏的结果我都想过,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再也等不到他活着回来。 曾经那个满身傲骨的少年,在逆境中顽强生长的人,究竟是承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甚至不敢去想,一想到安羽在黑暗里苦苦挣扎着试图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拉他,我就忍不住替他心疼。 我曾经骄傲乐观的小少年,为什么偏偏落在了魔鬼手中?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不曾遇见他,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平平静静地过完他的人生。 盛干丑闻爆出,凯光股价狂跌,罪魁祸首本人刚出院,脸上还敷着膏药,一块青一块白,电话响了一整天,盛干已接听到烦躁。 「盛总,现在大伙儿情绪激动,咱们压不下去啊。」 「不就一个安羽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像他那样的,我都不知道玩了多少个。」盛干说话的时候牵动嘴角伤口,倒吸口凉气,「行了,把公司苏韵包养小狼狗的新闻放出去,等哪些闲出屁的网民们转移注意力,再用水军把事情压下来。」 「一个死人而已,能闹出多大点儿事。」 不出盛干所料,安羽的消息刚爆出没多久,苏韵和小她十岁的男友同居新闻迅速夺走了大部分人眼球,再加上并没有什么直观证据能证明是盛干把人逼死的,水军强势控评下,关注安羽的人越来越少。 安羽那些粉丝气得天天在家里哭,花样辱骂盛干。 第70页 有些做得过的去别人热搜底下蹭热度,还招惹至不少反感。 人死后也只能短暂地被纪念那么一段时间,无论遭受再大的冤屈,始终风过水无痕。 「真的要那么做吗?」 「你怕了?」 「怕啊,怎么不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把我自己拉下水,还有什么好处。」 卓长冬嘲讽道:「怕你可以不做。」 「我不想他看不起我。」 就在盛干满心欢喜地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后,郁潜突然站了出来,说自己当初有剧本,背对着镜头刁难虞淮,在虞淮面前装无辜,就是为了陷害虞淮。 为确保真实性,郁潜还公布了一段录音。 其中一段对话更是点名道姓指出了盛干的阴谋。 郁潜:「我为什么要专门针对虞淮?」 「当然是因为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郁潜:「是谁?」 「告诉你也好,让你今后也能小心点。盛干看上了虞淮想把人弄到手,虞淮不肯,你说等节目播出以后虞淮的名声彻底臭了,到时候他还肯不肯呢?」 郁潜更是针对前两期他和虞淮的矛盾,说出了自己背后做的种种事。 [所以,虞淮根本没欺负你,是你在欺负虞淮?] [我真是看错你了,白莲花!] [虞淮这是倒了什么霉,才碰上你们这几个人渣。] [被盗号了吧郁潜?如果你真像你口中说的那样,你又为什么现在亲手毁了自己的人设呢?] 郁潜回她:[因为我良心不安。] [又当又立,您还真是娱乐圈戏精呢。] [清纯小白莲的人设立不住了,改走黑心莲了?] [黑红也是红嘛。] [我说怎么一直有消息黑虞淮呢,感情都是盛干在背后搞鬼啊。] [操,娱乐圈就一直任盛干这么嚣张吗?还有没有人能管管了。] 安羽的死,加上盛干从节目开播以来对虞淮的陷害,郁潜发的捶把盛干捶得死死的,再也没了洗地的可能。 人走茶凉,盛干这座高台算是彻底坍塌。 今后再无翻身的可能。 「嘶……」卓长冬情绪一激动,胸口又在隐隐作疼。 他靠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手机看网上声讨盛干的消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盛干揍他的时候可一点情分都不讲,彻底下了死手,不知道他送给盛干的这份回礼,对方是否满意。 他一早就说了,盛干有那么多人,一个虞淮而已,让给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可盛干偏偏不肯。 卓长冬还没来得及去骆城云面前邀功,他做的这些事惊动了双方父母。 盛怒之下的卓父闯入卓长冬家中,给了他一巴掌,把人扇得趴在地下,卓父用气愤到颤抖的声音怒骂:「孽子,你看看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我们和盛家是世交,你就是这样对待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盛干的?」 「盛干遭殃,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39章 、偏执金主文22 迎来卓父盛怒的卓长冬一脸平静, 撑着沙发起身,到了足以和父亲平时的高度:「他做的那些亏心事,还怕人说了?」 「那也不该是你。」卓父恨铁不成钢, 「你知不知道,盛家和我们有多方面利益牵扯, 盛家要是倒了, 我们卓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蛇鼠一窝的道理卓长冬明白。 他仍是认死理不肯服软。 「煳涂啊你。」卓父哀嘆一声, 望着他的目光复杂,「这一段,你就别回家里了, 等什么时候事情过去, 你再回来。」 这是为了向盛家表态迫不及待和他撇开联繫。 「好。」卓长冬答应道。 事件持续发酵,群众对盛干的仇视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盛干本身就不干净, 除了被爆出来的安羽和虞淮, 有人还挖到惨遭盛干迫害的其他人。 有二三线艺人,不怎么出名的小网红, 就连如今圈内正当红的某流量都和盛干有一腿,盛干的情人遍地都是。 这些都不算什么, 直到又挖出来一个大新闻, 盛干还搞过未成年, 童星出道的杭子俊在十四岁生日时宣布退圈, 说是想回归正常生活, 如今有人出来爆料,杭子竣在拍戏的前一个晚上,通常都是从盛干房里出来的。 那时候他还疑惑,盛干好好的一个投资方, 怎么会在他们剧组住下。 此事一出,盛干算是彻底完了。 盛父出面,宣布和盛干断绝父子关系,对于盛干做的事感到羞愧,并表示自己本人包括家中其余人对盛干所作所为绝不知情。 警方出面将盛干带走,盛父做得绝,连律师都不给盛干找一个,这是要让盛干替整个盛家背锅了。 法律援助看不上盛干这样的案子,被指派给他的律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巴不得这场诉讼输得越惨越好。 「公司的帐务问题,你怎么解释?」 把盛干置于死地的,不是那些花边新闻,而是有确凿证据的偷税漏税,他爸这是把自己洗不清的罪名也丢他身上了。 盛干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不屑回答。 几天后,还是卓长冬找来了律师,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像今天这么严重,隔着探视玻璃看见明显憔悴的盛干,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你假惺惺。」即便落败,盛干还是维持着从前的气势,不肯服输。 第71页 「我是来帮你的。」卓长冬于心不忍。 「帮我?」盛干觉得可笑,「是帮我怎么去死吗?」 卓长冬喉结微动,告诉他:「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之前那个,换了吧。」 盛干没有说话。 「你好好配合,说不定还有翻案的机会。」卓长冬劝他。 「别天真了,我现在就是个弃子,牺牲我一个,换取整个盛家后顾无忧,他们巴不得我死。」盛干眼神阴冷,死死盯着他,「就像你,你也想我死。」 「我原本没打算这么做。」卓长冬静静解释,「你拥有过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让给我?我只是想要一个虞淮。」 盛干冷笑:「你做梦。」 「我看上的人,就算死,那也是我的。」 卓长冬长嘆一声:「算我对不起你,等你出来,想怎么样都可以。」 「出来?我出不去了。」盛干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结局,看向卓长冬的目光除了恨,再无他物,「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相信过你。」 从警局离开,卓长冬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错了。 可是一想到虞淮似笑非笑望着他的模样,卓长冬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一般,久久不能释怀。 他只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人。 他说过,不会让盛干再伤害他。 现在他做到了。 卓长冬看着骆城云参加的新节目屡次提及天秦,骆城云也顺势配合,他再也忍不了,主动出击,发了条澄清微博: [当初退出《模拟cp》录制,纯属无奈,是我由于某方面的顾虑,和虞淮没有任何关系。从节目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很珍惜和虞淮的这段感情。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参加第二季吗? @虞淮] [最近娱乐圈的大瓜还真是一个接一个。] [顾虑,是因为盛干吗?] [不用想了,肯定是盛干逼的。] 没等到虞淮,先等到了楚珩的转发,只说了四个字: 他不愿意。 [哈哈哈哈楚美人急了。] [人家交往得正顺利,有你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有第二季,那也是我们楚珩和虞淮去。] [天秦cp是真的。] 不少人都期待骆城云回应,骆城云转发的楚珩的微博,说道:[今晚《天秦》大结局,我想说的,都在剧里。] [啊?余秦不是死了吗?难不成你在结尾找到了他的替代品?] [你还有脸提《天秦》,你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我好不容易被现实的甜蜜缓过来的心,又要再碎一次吗qaq] [你要是敢找别人,我杀了你!] 自从余秦死后,《天秦》的剧情变得浓重压抑,每一集都能虐人于无形,没有一句话提到余秦的存在,程天像忘了那个人一般,一心扑在战场上,雄霸四方。 可一看到程天的眼神,大家都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个人。 又虐又压抑的气氛劝退一拨人,不少坚持看下来的都是一边哭一边骂,看到程天一步步登上最高位,又为他高兴。 追个剧而已,活生生把自己追成疯子。 当晚,无数人守在屏幕前等候大结局,《天秦》播放量迅速回暖。 天秦,第五十二集。 联盟被彻底废除,子民、部下合併到帝国的范畴中,三年征战,程天终成了天下霸主。 这几年程天一直孤身一人,对别的o看都不看一眼,大家以为他是忙于战场无心情爱,可战争平息后,程天还是不愿重新标记任何一个omega。 这天,他又拒绝了一个主动爬床的omega,相貌美艷,正处发情期,甜腻的信息素不断钻入程天鼻间,他看也没看一眼,拎着那人的手腕,把人给丢了出去。 下属及时赶到,程天让人把他带走,给他注射抑制剂。 他来到后山禁地,这儿平日被封死,没人进得来。 除了他。 所有人都不知道,禁地里住这一个人,是本该在三年前死去的人,他的omega,余秦。 程天脱下军装,换上日常的衣服,推开了那扇尘封的门,光线顺着门缝照进幽暗的屋子,那人背对着他。 「你恨我吗?」程天问。 他的装哑是为了蛰伏,程天拥有皇室血统,从小却在上将家中长大,在军中表现太过耀眼,招人嫉妒,当初重伤流落联盟也是因此缘故,为了避其锋芒,从联盟回来后程天即便治好了嗓子也选择继续装哑。 这些年,唯一能听见他说话的就是余秦。 现在他不必再装作哑巴,而余秦仍被困在此地。 聚少离多的日子对于余秦来说是一种折磨,发情期自己的alpha不在身边,他便只能依靠抑制剂度过,长时间不见太阳,余秦比以前白了很多,呈现的是不健康的苍白。 他的存在是一个不能被戳破的秘密,余秦就这么独自度过了三年。 程天见到他,杀伐凌厉的眉眼不自觉柔缓,声音低沉:「我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踏平联盟为他们復仇,可我却由于自己的一己之私将罪魁祸首窝藏至今,我灭了联盟,统一星际,我拥有天下,却也对不起这天下。」 「我自知自己有罪,会为了这颗星球上的人,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统领。」 「但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只有爬到最高位,程天才能永久地和余秦在一起。 第72页 否则余秦一旦被发现,后果难以想像。 现在却已经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有人一直疑惑,程天不肯标记别人,身上却始终有着omega的气息,于是程天金屋藏娇成了公开的秘密。 他有属于自己的omega,可他的omega註定不能出来见人。 「你做到了。」余秦转头看向他,露出了个很浅的笑意,神色欣慰。 程天被他这幅风轻云淡的模样烫了心神,克制着自己的心软,故作冷漠:「你恨我也无所谓,就算你恨我,你也永远是我的omega,我不会再……」 「我不恨你。」余秦说。 在程天的诧异中,余秦牵着他的袖子,终于能放下一切告诉他:「我爱你。」 受过多重的伤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忽然眼眶一热:「那你用这一生陪我。」 「好。」余秦低眉答应,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美好。 他为他不顾心中坚持,他为他放弃一生自由。 一年后,程天抱回来一个孩子,对外宣布说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封为储君,至于生下皇子的人,没有人知道,大家都默认这是程天欠下的风流债。 十六年后,储君继位,这世间再无程天踪影。 全剧终。 大结局的反转,让屏幕前的观众喜极而泣,这个夜晚,不知多少人哭晕在屏幕前,为这好不容易走到最后的两人,流下热泪。 [我的眼泪不值钱。] [就算辜负了所有人,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程天!我爱你!听见了没有!你要和余秦好好的,天秦cp一辈子!] 骆城云怀里抱着楚珩,为了和他一块看大结局,楚珩特地从国外赶回来。 屏幕里在放着片尾曲,天秦的种种片段一闪而过,想起他们拍戏时度过的日日夜夜,他亲了亲楚珩的发梢。 楚珩转过头同他接吻,唇齿相依间,皆是情动。 第40章 、偏执金主文(完) 从那以后, 卓长冬成了圈内人的笑柄,温柔多情的影帝被人当面打脸,示爱不成反被嘲, 还有人扒出他和盛干关系匪浅,两人从小相识。 盛干做的那些事, 卓长冬不可能全不知情。 没了盛家作保, 盛干的判决下来了, 无期徒刑。 再多的罪恶今后都将在狱中度过。 晚上,盛干做了一个梦。 虞淮自综艺结束后名声跌落谷底,声讨、谩骂、谴责, 如潮涌般袭来的恶意将虞淮彻底击垮, 只敢躲在房间里,不敢见光。 「准备得差不多了。」身边的眼线告诉他。 于是盛干拿到了虞淮家的钥匙,站在惶恐不安的虞淮面前, 强大而怜惜地摸着他的头髮, 告诉他:「跟我走。」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干净的眼睛逐渐困惑,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虞淮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盛干满意地将人带走,从此以后, 虞淮便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他说东, 虞淮不敢往西, 就连上床的时候虞淮也不敢叫疼, 默默承受, 渐渐的,盛干便不再有所顾忌,肆意在虞淮身上发泄。 虞淮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是谁把他拽下来, 他只会记得,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是盛干出现在他面前。 把他救了出来。 玩了几年,再美味的人也有腻味的那天,索性虞淮现在是大明星,台前风光无限的明星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也算是一种乐趣。 盛干一开始还把人藏着,之后便公开带虞淮去了各种场合,他这个圈子的人,玩得野,虞淮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别忘了是谁给把你捧到今天这个位置。」 「不去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简单几句威胁,盛干抓住了虞淮惶恐的内心,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虞淮咬着牙答应了。 盛干玩得越来越过,虞淮在他面前抛下了自尊,费力讨好,只为不被撕破脸上华丽的面具。 「爬过来。」盛干拿着酒杯,对跪在地上的虞淮命令道。 今天虞淮在外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总得好好惩罚,省得他忘了,谁才是他的主人。 虞淮屈辱地手脚并用爬到他面前,高傲的脖颈乖顺低下,盛干把酒倒在自己的皮鞋上,脚尖对着他:「舔干净。」 脆弱的睫羽颤了又颤,虞淮浑身都在颤抖,缓缓地伸出舌尖…… 爽。 好爽。 这才是他想要的一切。 盛干勐的睁开眼,一大块墙皮掉到他脸上,阴暗潮湿的环境,大通铺,他的床位最差的,隐约还能闻见厕所味。 狱中有一台电视,被淘汰下来的二十寸彩电,庞大笨重,此刻一群人正围在看电视。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本次金钟奖的影帝是:虞淮、楚珩,恭喜二位!」 灯光璀璨的舞台,骆城云和楚珩并肩而站,梦里卑微的眉眼在此刻变得陌生,仿若全然换了一个人,沉稳自信。 他和楚珩的手始终牵着,两人的恋情从爆出后就不再收敛,每次都堂堂正正的告诉其他人,他们有多幸福。 台上的人正发表获奖感言,镜头给到了台下的卓长冬。 卓长冬眼神深邃,死死盯着骆城云。 可望而不可得。 狱中的犯人也不免八卦。 第73页 讨论起卓长冬和天秦之间的纠葛。 卓长冬。 盛干想起梦里,在他得到虞淮后不久,得知卓长冬和虞淮在录综艺时搞到了一块,之后两人还秘密在一起一段时间。 他虽然膈应,可也不能因此责怪卓长冬什么,只好继续装作不知道。 但正因为这个,他对虞淮的热度也冷淡下来不少。 「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去刷厕所。」盛干被狱中老大踹了一脚。 他眼神阴郁,紧握着拳,一声不吭拿起了刷子。 身后是其他人的嘲笑:「就他?还虞淮的老闆呢,还不是得给咱们扫厕所。」 「切,拽什么拽。」 …… 卓长冬这几年沉寂不少,经歷过被自己疯狂的粉丝反噬,如今已有了半退圈的趋势,现在的他在骆城云面前,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高高在上。 两人地位颠倒,反倒是骆城云肯低头看他一眼,才算施捨。 盛家比他想像得要狠,弃了盛干后,迅速扶持其他人上位,发展一如往昔,盛干的名字也逐渐淡忘在大众眼中。 还是卓长冬隔三差五地给牢里的盛干送东西。 今天周末,他来看看盛干。 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 卓长冬先开口:「院里的梨花开了,挺好看的。」 院子里有棵梨树,两人小时候一块爬树,坐在同一根树枝,树枝粗壮,两个小屁孩在那儿畅想未来。 「等以后,这一片地,都是我的。」 「那我要站到让所有人都看得见我的地方。」 「我等你出来,看看那梨树。」 卓长冬想,出来后,盛干要怎么折磨他他都认了,是他亲手把盛干推到今天这个位置,盛干再不对,也不应该是由他来捅这把刀。 盛干或许对不起所有人。 但没有对不起他。 他原以为自己有一生的机会可以赎罪。 没想到,盛干再也没能从监狱里出来。 坐牢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无期徒刑,漫长而看不见尽头的服刑。 盛干从电视上看到了骆城云和楚珩举办婚礼的消息,当天晚上,在监狱里自杀了。 死前他想着,要是有下辈子就好了,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对虞淮好,一定让虞淮心甘情愿地跟他,再不作践他。 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被泼了一杯水的小艺人。 郁潜在跳出来澄清虞淮没有欺负他后,苦心经营的人设毁于一旦,粉丝集体脱粉,公司也不再管他,只能出来接一些小通告,勉强度日。 跑了许久的龙套,郁潜才面前回到二三线水平,有个访谈主持人问他:「你后不后悔当年接了那个节目?」 「不后悔。」郁潜回答。 正因为接了那个综艺,他才有认识骆城云的机会,至少在他短暂的人生中,走过那么一段路程。 主持人:「这些年怎么一直没谈恋爱呢?是不是心里早有了喜欢的人?」 郁潜坦诚道:「有啊。」 主持人:「还没追到手吗?」 郁潜:「他结婚了。」 曾经和郁潜有过一段营业cp的祁昊林几年后退圈开了火锅店,生意不错,石禹行则和耿锐走到了一块,难以想像,当初互相嫌弃的两人吵着吵着,吵出了一段感情。 骆城云和楚珩还有石禹行夫夫经常去祁昊林店里吃火锅,耿锐近几年发展得不错,从万年配角到男一男二,前一阵子参演的某部剧大爆,又火了一把。 石禹行没有进圈,继续快乐地当他的网红,只不过体量比从前大了许多,风格一如既往,骚鸡语录不断,网上浪翻天。 只不过常常被耿锐捉鸡。 骆城云之后拍了电影,票房大卖,和楚珩感情稳定,从一个满身污点的小明星混成圈内传奇。 楚珩的事业也发展得不错,后来,在楚珩无意中透露,骆城云才得知楚珩当初是冲着他接的《天秦》,楚珩在综艺里看见他,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想见见他。 吻戏、床戏,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楚珩和骆城云拍了这些戏码,这一见,还把人搭上了。 当然,骆城云也是他的,一换一不亏。 骆城云和楚珩安稳地度过了一生,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清除,只余一片空白。 「好啊你,你竟然敢背叛我!」 一个男人闯了进来,骆城云扭头一看,床上还睡着一个。 [宿主正在被捉姦哦~] 他此次的原身,是一个被骗身偏心的alpha。 骗他的人,是他的髮小,也是个alpha。 第41章 、背叛abo1 「靳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就算全天下的alha都抵抗不了oa是怎么回事?」 骆城云一阵头疼,很快被灌输了昨晚的记忆。 原身叫靳川,是圣枫军校大四的学生,来捉姦的人叫齐正飞,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alha,两人在半年前刚确定关系,兄弟变情人的戏码靳川想都没想过,可在齐正飞举例告诉他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同后,原身便傻傻的以为他对齐正飞爱得不知不觉,用情至深。 齐正飞并不爱他,会误导靳川只不过是因为他嫉妒靳川,嫉妒这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兄弟。 靳川太过优秀,只要有靳川在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齐正飞被靳川的光芒遮盖了十年,心中积怨已久,他想把靳川拉下来,不再是那个强大耀眼到让所有人都羡慕的alha,他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存在。 第74页 想证明自己没有错,错就错在齐正飞手段太过阴毒。 昨晚他们一行人在一块喝酒,靳川被灌醉,齐正飞特意把他和一个oa关在房里,还喷了加速期的药剂。 果不其然,一个期的oa和正值盛年的alha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自是不用言说,齐正飞一大早就带着一群人过来捉姦,这件事成了靳川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点。 因为一时犯错,靳川对齐正飞始终小心讨好,甚至在齐正飞的要求下,摘除了腺体。 腺体摘除手术后果严重,大部分是不愿被期困扰的oa会去做这个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好在靳川是个alha,挺了过来,就是后遗症多了些。 身体素质差,战斗能力低下,末梢神经受损有时候手指不受控制,这样的他,连个体弱的oa都不如。 靳川的大好前途毁之一旦,父母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靳川的冲动还害死了疼爱他的奶奶,父母一气之下把他赶出家门,众叛亲离的代价,他换来的是齐正飞对于当初那场有意陷害的原谅。 学院最耀眼的alha陨落,取而代之的则是万年老二齐正飞发光发热。 齐正飞取代他的地位,成为最强的alha,身边也聚集起不少向他示好的oa,其中不乏家世优越的。 他为齐正飞牺牲所有,换来了齐正飞踩着他上位的背叛。 他原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结果到最后才发现,爱情就是个狗屁。 灌输记忆造成的短暂头疼让骆城云对齐正飞没什么好脸色。 「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齐正飞还在咄咄逼人。 「你说的没错,没有一个alha可以拒绝oa的信息素,我也一样。」骆城云拿过床头的衬衫,套在身上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 齐正飞气得握紧了拳「所以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因为你是alha,我就应该无理由原谅你去标记别人吗?」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才是你的恋人。」 骆城云扣好最后一颗纽扣,被情绪激情的齐正飞按在墙上「靳川,你别太过分。」 「我睡了别人,没错。」骆城云沉静抬眼,身上alha的信息素比他更强,「所以,我们分手吧。」 齐正飞脸色微变,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你……」骆城云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和骆城云大打一顿。 骆城云轻易抓住了朝自己脸上袭来的手腕,看穿他背后的丑陋坦然说道「是我渣了你,可以吗?」 是他的错觉吗? 靳川比以前更强了。 齐正飞似乎觉得有什么在脱离他的掌控。 同行的人劝他「正飞,算了。好歹你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好聚好散嘛。」 「就是啊,没了靳川,还有那么多的oa在等你呢, 你要是喜欢a,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两个。」 …… 「我不会原谅你的。」离开之前,齐正飞放了句狠话。 刚出房间不远,围在齐正飞身边的人就换了副说辞「没想到靳川竟然这么渣,学院第一又怎样,就能随便玩弄别人感情了吗?」 「渣男!当初追人的时候说的多好听,现在一个oa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齐正飞摆足了被靳川伤害的姿态,苦涩一笑「我原以为,他是不同的。」 aa相恋本就不易,齐正飞和靳川算是校内公认的情侣,谁能想到,竹马抵不过天降,当即有人为齐正飞抱不平 「你放心,我一定揭穿靳川的真面目,让他们都看看,靳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齐正飞求之不得。 他的目的就是搞倒靳川,自己上位。 「吵死了。」身边的人伸手捂着眼睛,白皙纤长手臂从被子里伸出,低声抱怨道。 他们争吵的同时,不约而同忽略了旁边的人。 骆城云这才注意到被他标记的oa,等那人的手从脸上挪开,他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清冷矜贵,不耐烦的神色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双唇红艷,看来昨晚并不简单。 「抱歉。」骆城云草草说道,滚动了一下喉结拿起衣物打算走人。 那个素未谋面的oa抓着他的手指,问道「前面那个,是你男朋友?」 「是。」 「我一个oa的期有一周吧?」 「你走了,我怎么办?」 骆城云进退两难,说实话,他并不知道。 没等他想出什么对策,床上的人拉着他的领带,把骆城云重新拽回去,拽到自己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公分。 四目相对间,略一眨眼,那人主动贴上了骆城云的唇。 又甜又软,唇齿间充斥着oa的气息。 愣神中,骆城云看见亲他的oa眼睫颤动地厉害,明明自己也慌张得很,偏要装作一脸镇定的模样。 他心下不由一软。 对方技巧并不娴熟,一下下反覆轻啄,这样非但不能得到任何满足,还勾得人越发地痒。 张口时骆城云才发觉喉咙干渴,下意识唤出了一个名字「楚珩?」 亲他的人一愣,惊讶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不过我不姓楚,我叫柏珩。」 骆城云体内还残留着对方的信息素,对柏珩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 标记过后的alha,对自己的oa,天生就有占有欲。 第75页 骆城云分开他的手指,十指紧握,将柏珩亲得说不出话。 唿吸凌乱之间,空气中信息素浓度越发上升,柏珩面色潮红,神色间带了点难耐。 …… 彻底标记的那刻,他听见骆城云贴在他耳边,喊了一句「珩珩。」 嗓音低沉,语调温柔。 柏珩莫名受用,眼角的泪水被人轻缓吻去。 身体紧绷,完美契合的alha信息素紧紧包裹着他,遍布每一寸角落,从开始的故意挽留到之后的无力挣脱。 柏珩的理智渐渐崩塌。 怎么会这样? 只不过由于期带来的影响,竟会如此大吗? 柏珩无力思考,逐渐起了想逃脱的念头。 被死抓着的手将他禁锢于这存狭小的天地,背后是柔软的棉絮,再陷下去也陷不了太深,柏珩发现他逃不开。 也不能逃。 oa和alha的天然差别就在这儿,alha在标记中,占领绝对主导权。 [滴!积分清算中,积分系统倒扣一万分,目前总积分 负一万三千分。] 骆城云听见这电子音,没管,现在的他,只想亲亲他的oa。 第42章 、出轨abo2 一周后,安然度过期,唯一的感受就是疯狂,誓死缠绵和反覆标记间,理性轰然倾塌,只剩下不断地占有。 中途叫人送了营养剂,柏珩一边哭一边抱着他,泪眼盈盈,像是湖面枝头落下的最美好的水珠。 再一睁眼,身边空无一人,人走床凉。 要不是骆城云此刻身上的oa信息素浓度正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等他下去结帐时,工作人员告诉他一位姓柏的先生已经付清所有费用。 他不禁有些微妙,觉得自己被嫖了。 对方甚至还在床头留下五万星币,这是觉得,他服务还不错? 原身早就不和父母住一块,大学期间,独自居住北行城,拥有自己的房子。 明天学院假期结束,是骆城云该返校的日子。 在他和柏珩经歷期的这段时间,齐正飞等人不留余力地散布他的恶行,靳川风评被害,从人人瞻仰的男神变成了肆意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被捉姦在床还死不悔改,渣了自己恋人的心。 曾经别人对靳川和齐正飞这段恋情有多看好,现在就有多恨他。 骆城云走在路上,听见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他全当没听见,继续去上课。 前世即便靳川在被齐正飞发现的当天就追了出去,祈求对方原谅,齐正飞仍是对他不理不睬,转手就把靳川出轨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 靳川因为对他心怀愧疚,选择自己默默承受。 可靳川和柏珩根本没发生什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发生。 那晚靳川只是咬破了柏珩脖后的腺体对他进行临时标记,齐正飞太过心急,迫不及待想毁了靳川,他闯进来时两人身上的信息素正浓,靳川仅带了一点柏珩的信息素,那么一点对同为a的齐正飞来说就足够了。 靳川的信息素不再纯粹,他便可以一口咬定靳川背叛了他。 齐正飞散布谣言的举动不会改变,那么骆城云可以选择将谣言坐实。 当个真真正正的渣男。 才不算委屈自己。 上午是理论课,也是所有学员的必修课程,骆城云在教室里见到了齐正飞。 没出事前两人形影不离,上什么课都坐在一块,齐正飞今天选择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离后门最近的位置,从骆城云进来的那刻,就故意不看他。 他等着骆城云主动坐到他旁边,然后他再换个位置,羞辱他,让他难堪。 齐正飞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直到上课的老师踏进教室。 他转头满世界搜寻骆城云的身影,却见骆城云不偏不倚的,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好啊。 他还有脸闹脾气? 理论课枯燥乏味,骆城云撑着下巴神游窗外。 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认清情况,他就和一个oa在床上过了一周,满脑子只剩下柏珩情动的模样,他的信息素很甜,他很喜欢。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alha信息素的味道?」 「闻见了,好像是标记过了的,有专属的oa气息。」 「靠,闻起来真勐。」 [宿主再不收敛,整个教室的人都会闻见你身上的信息素。] 骆城云初次当a,不太习惯,从靳川的记忆里翻出隐藏的方法,原本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alha消失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我的积分是负的?]骆城云想起来问。 之前的他,是做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吗? 系统难得带上情绪[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自从带了你,严重拉低我ki,别人辛辛苦苦给我挣积分,到你这儿全被扣光了,还不是因为你] 骆城云[我什么?] [被屏蔽了,你,你到底是什么来歷?我居然限制不了你。] 骆城云心情挺好[我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你还问我呢?] [总之,我管不了你,你也别找我了,我去找其它系统哭一会。] 骆城云[去吧。] 靳川在学院一向独来独往,除了齐正飞,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其他人以为靳川难以接近,其实是齐正飞占有欲强,不让靳川有和别人结识的机会。 第76页 齐正飞还等着靳川向他低头认错的那天,凭自己对靳川的了解,靳川虽然各方面都比他强,可在感情中,靳川永远是弱势方。 下午的搏击课骆城云的搭档是齐正飞。 他们选择的课程相同,成绩也总是包揽前二,他第一,齐正飞第二。 今天刚好是考试,他们两人抽籤被分到两方不同阵营,双方各自带队,一队防守一队突围,以往大部分人争着抢着往靳川那儿挤,这次倒是全选了齐正飞,靳川这儿空无一人。 见这情况,老师也疑惑不已「你们这是怎么了?和靳川闹矛盾了?」 「老师,我们不屑与靳川那样的人为伍。」 「靳川不是第一吗?那就让他自己干呗。」 「胡闹,你们还有没有点团队精神,我平时课上都怎么教你们的?」老师有些发火,学院里的传闻还没传进他的耳中,「靳川是最强大的alha,有他当战友是多少人想要的,你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骆城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局面,同任课教师说道「老师,战友最重要的就是心齐,既然他们不想,勉强拼凑的队伍也不会有好结果,就这样吧。」 「好,让你负责进攻,用上老师平时教你的。」原本他都想好了,考试时适当缩减靳川队伍人数以示公平,这下倒好,减到只剩靳川一人,公平到离谱。 齐正飞带领全部成员去排兵布阵,骆城云身边就他一个,冷冷清清。 老师留在他身边安慰他「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过去的。」 「好。」骆城云沖他感激一笑。 这次测验,靳川差一点就能赢。 他原本已经捉住了齐正飞,却因为齐正飞几句话放松了警惕,最终被齐正飞扳回一局。 也正因为这样,齐正飞才意识到靳川的实力有多么逆天。 靳川这样的alha,就算身后不站一人,他依旧能凭藉自身的光芒在那儿发光发热,有没有队友,对他来说并无区别。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闯过重重部署,骆城云掐住了齐正飞的脖子。 齐正飞脸色难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齐正飞继续放缓了口吻「那天的事,我还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时机成熟,齐正飞勐然发力挣脱,对搏间,被骆城云从背后抓着他的胳膊,按在了桌上。 「没有解释。」骆城云告诉他,「你看到的一切,全部是事实。」 这招怎么会失败? 靳川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齐正飞眼神复杂,极度的意外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骆城云始终没松手,他只能不甘开口道「我输了。」 骆城云放开他,向外走去。 在他即将踏出门的那刻,齐正飞不顾一切勐扑上来,从背后偷袭,疏于防范的骆城云挨了一拳,被他扑倒在地。 认输后比赛就算结束,这时候不许再产生任何攻击。 默认的规则被齐正飞违背,靳川记忆中的齐正飞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连带着骆城云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短暂地疏于防范后骆城云很快 和齐正飞扭打在一块,转劣势为优势,齐正飞双目发红,每一次都下了死手,专挑他的弱点进行攻击。 狠辣毒戾,哪还有平时半分的体贴知心形象。 使阴招的齐正飞非但没从骆城云这儿占到半分便宜,还让自己输得更惨。 输不起搞偷袭,最后却被对方压在地上揍。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见。 还引来了教导主任。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教导主任的威严不是一般的大,骆城云很快起身,沉默站在一旁。 齐正飞还坐在地上。 教导主任用气到颤抖手指着他们「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 刚打完架的两人情况都不怎么好,衣服凌乱,骆城云胸前的扣子还掉了两颗,貌似是混战中齐正飞用牙咬的。 教导主任坐在椅子上,面对他们「大学了,老师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是年轻人不要把恋情看得太重,分手了闹这么难看有意思吗?」 「齐正飞,你身为圣枫学院的学生,不守原则,偷袭同学,犯了最基本的错误,靳川不仅是你的对手,在将来还会是你的战友,你今天做出的事会让多少人寒心?他们以后还会再相信你吗?」教导主任训斥齐正飞。 齐正飞迅速冷静下来,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老师,我……」 「还有你。」教导主任把矛头指向骆城云,「既然选择了一个人就要忠诚,看你搞出的都什么事。」 看来教导主任对他俩分手的事了解不少,但靳川在学院表现优异,大四马上就毕业了,最多算是私生活不检点,教导主任也就简单说了他两句。 这点训斥对骆城云来说无关痛痒,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齐正飞回去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周一当着全校的面向靳川道歉。」判决轻易下来。 乖巧认错的齐正飞面色煞白,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骆城云,威胁着瞪他,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 骆城云接受到他的视线,回他一个温和的微笑,装作看不懂。 齐正飞这人虚荣好高,最看重面子,要他在众人面前向骆城云道歉,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77页 「行了,出去吧。」教导主任挥一挥手,表示不想看见他们两个糟心玩意。 相继离开办公室,齐正飞堵在骆城云面前,神色受伤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拒绝?」 只要他拒绝,自己就不用向他道歉。 「拒绝什么?」骆城云反问他。 「是你对不起我。」齐正飞崩溃强调,「是你先出轨,是你先闯进阵营里,是你先掐着我的脖子逼我认输。」 「我不想输,从小到大我输给你那么多次,让我赢一回不行吗?我就赢一次怎么了,为什么你连这个也不肯?」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拒绝教导主任让我向你道歉的勇气都没有,连拒绝一个oa都做不到,你是不是不会拒绝?那你当初接受我的告白是不是也是因为不会拒绝?」 骆城云觉得好笑,像齐正飞这种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也只有靳川,也傻到无理由让着他。 骆城云「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做错了,给我道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齐正飞「那你对不起我的时候怎么没向我道歉!」 「我忘了。」骆城云气死人不偿命,表情真挚诚恳,「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齐正飞崩溃。 他要的不是这个! 第43章 、挑衅abo3 「……本人违反学院规定,在比赛结束后因私人恩怨选择对靳川动手,在此,向靳川同学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军事系大四生,齐正飞敬上。」操场喇叭效果甚佳,每一个字都清楚传到了众人耳内,字字诛心,铿锵有力。 齐正飞站在台上,念着他那三千字的检讨,这周刚好轮到他们学院升旗,不过相信很快,这件事情就能传遍全校。 本来在六点半前集合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痛苦,可齐正飞今天的检讨,让他们暂时抛却早起的痛。 「他和靳川不是一对吗,为什么要道歉?」 「你的信息库还停留在上个月吗?他们早分手了,还是靳川出轨被抓。」 「我就说靳川怎么可能没缺点,原来是个渣男。」 「渣男也强啊,上周搏击课考试,靳川以一敌百,除了他,其它所有人都没及格。」 「不愧是靳川,真厉害。」 「如果是这样,那齐正飞也挺可怜,本来两个a在一起就不容易,还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呢,谁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靳川说分手就分手。」 「可不是嘛。」 其他人的同情,骆城云站在下面昏昏欲睡的反应,像是重重的巴掌打在齐正飞脸上,只有他被脱光了衣服丢到台前。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自然? 念完检讨,教导主任再轻飘飘说他两句,此事就算揭过。 今年都大四了,毕业后都是进入军部的好苗子,因为感情矛盾致使身上背了处分不值当。 骆城云闻见一股陌生的alha信息素,具有强烈的攻击性,离他很近。 当他睁眼,发现齐正飞就站在他身后,那个令a不适的气息就是齐正飞身上的信息素。 「你满意了?」齐正飞阴沉沉地问他。 骆城云没回头「我满不满意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再不收敛信息素,别的a就要揍你了。」 没有一个alha能忍受同类释放的敌意气味,周边已经不少人对齐正飞露出不耐,齐正飞咬牙,收起信息素。 空气变得干干净净。 周边环境得到净化,骆城云满意地闭上双眼。 身后却有一只野兽虎视眈眈「你好样的,靳川。」 今日羞辱,改日他定要让靳川十倍奉还。 升旗结束了,队伍一闹而散,骆城云不知什么时候走远,混迹在人群中。 他没把齐正飞当回事。 狂兽再勐,等到真枪实战之时,齐正飞打不赢他。 靳川本拿着美强惨的剧本,活脱脱把自己玩得只剩一个惨字。 就是因为靳川太过单纯,是个恋爱脑,齐正飞说什么他信什么,从不去质疑,齐正飞觉得他挡了他的路,靳川便自愿把自己双臂折断。 骆城云不是。 他又不爱他。 经过这次检讨,齐正飞安分不少,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班上同学看骆城云的态度也略有改观。 虽然他是个渣男,但是能力强啊。 和他一队,无异于抱了个最有力的大腿,管他人品怎么样,反正又渣不到自己头上。 这么一来,骆城云又成了从前那个香饽饽。 齐正飞精心筹备的计划随之泡汤。 满天飞的流言,丝毫没能撼动靳川的地位。 这周末,靳川的父母来看他,骆城云鲜少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靳川平日里话少,家庭关系和睦却不过分亲密,保持适当距离即可。 「您说什么?」骆城云震惊于谈话的内容,「去相亲?」 相亲这事是靳川的母亲邬兆凤一手操办的,她苦口婆心劝说 道「你和正飞今年都大四了,要是等毕业后进了军部,就更没有见到oa的机会,不趁现在,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骆城云不好说重话,只是生硬拒绝道「不去。」 「你是不是还想着正飞?你们两个在学校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去。」向来性子温和的邬兆凤难得发脾气。 第78页 「这事儿听。」靳父也在一旁帮腔。 「我有喜欢的人。」骆城云告诉他们,而后起身回房。 他拒绝相亲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齐正飞耳朵里,齐正飞略带得意来到他面前「你不是喜欢oa吗?为什么不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骆城云烦躁。 「别装了,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明白吗?」齐正飞觉得又在骆城云面前找回熟悉的主导权。 从恋情的开始到结束,他都应该是主导方才对。 他就知道,靳川没那么容易放下他。 不光是靳家,齐正飞的父母也安排他去相亲,这似乎成了军校大四生必须解决的问题,和齐正飞相亲的oa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是齐家人好不容易找的。 齐正飞自然高高兴兴答应了,他本就不喜欢alha,相比起香甜柔软的oa,像靳川这样硬邦邦的a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吸引力。 前世靳川知道这件事自然吃醋,放低姿态挽留齐正飞让他别去,齐正飞正享受被靳川追捧的态度,巴不得越刺激他越好。 这次骆城云没挽留,齐正飞反而自己来找他。 「你不是要相亲了吗,还来做什么?」骆城云问他。 齐正飞越发激动,靳川果然在意他,不枉他说服父母去给靳川家长上眼药,把相亲日程提上安排。 支支吾吾,齐正飞似有难言之隐,故作深沉「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看上别的oa吗?我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不肯去,只好我替你承受这份苦,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妥协,即便你背叛了我,我还是愿意为了你,牺牲我自己。」 「不喜欢?」骆城云探究地看着他。 可是齐正飞明明喜欢oa,靳川这样残破的体质,齐正飞看也不看一眼。 「那些人怎么比得上你。」齐正飞沉浸于自己的苦情戏码,试图希望能感动骆城云。 「那你别去了。」骆城云泼了他一盆冷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oa?」他再度问他。 齐正飞只能点头,总不能当场打自己的脸。 「好,那我去。」骆城云答应下来。 齐正飞一愣「不,你不是不能接受吗?」 骆城云告诉他「我想了一下,与其让你痛苦,不如我替你承受这份苦难,毕竟我们分手是我对不起你。」 这是作为一个渣男最后的良心。 「可是我不愿看见你痛苦。」齐正飞试图挣扎。 「我也是。」骆城云回敬他,靠近他问,「既然我去了,那么你就不用去参加你不喜欢的相亲,是吧?」 齐正飞硬着头皮「是。」 「那就好。」骆城云眼角含笑,似乎能够为了齐正飞牺牲让他感到喜悦。 噁心人的深情谁不会。 既然齐正飞想装,骆城云就陪他。 马上就要到手的oa飞了,骆城云两三句话,让齐正飞想不拒绝相亲也不行,毕竟,骆城云是为了他才做出这么大让步。 得知自己儿子愿意去见oa,邬兆凤女士很开心,拍着胸脯跟骆城云保证「放心,咱们找的这个,和你匹配度有百分之九十呢,比齐正飞他们高多了。」 骆城云听过就忘,没放在心上,他所做的不过是为了让 齐正飞膈应,相亲这件事,到时候去走个过场就好。 靳家氛围良好,齐家险些闹翻了天,齐母险些被气出心脏病「什么?说好的相亲,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这我怎么和别人交代?」 按照给出的指示骆城云到达固定场所,三十七号桌。 那儿坐了一个纤瘦的身影,腰杆挺直,气度良好,直到骆城云走近看清正脸,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中。 对方沖他缓缓一笑,瑰丽勾人的长相,正是半月前缠着他的腰的oa,柏珩。 第44章 、纯情abo4 这场相亲前世靳川也经歷过, 相对于齐正飞在父母面前的任性,靳家人管靳川管得更严,再加上靳川明摆着一副对齐正飞旧情难忘的状况, 邬女士好说歹说,总算把靳川押来相亲。 只可惜那时靳川是在悲痛欲绝的状态下面对这场相亲,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和齐正飞的爱情, 齐正飞是因为他和别的omega在一块而生气, 但他现在又背着齐正飞去和omega相亲,齐正飞知道后更不会原谅他。 苦大仇深的靳川对待和他相亲的omega态度很差,他根本没认出来对面是被自己标记了的柏珩, 心里装的都是齐正飞, 言语冷淡,最终把柏珩逼恼了,泼了他一杯水, 此次相亲就此告吹。 骆城云是主动来相亲, 他一没抱怨气,二是为了挑衅齐正飞。 没想到却在这儿, 遇见了他想见的人。 他还得感谢齐正飞的出现,让他和柏珩相遇。 「等很久了吗?」面对柏珩和齐正飞, 骆城云完全是两幅口吻。 「刚到一会儿。」柏珩今天穿得严严实实, 衬衫扣到最上面, 暗灰色的领结, 低调的穿着完全压不住他眉宇间的艷色, 唇齿开合间,晃得人喘不上气。 挺拔的坐姿,优雅随意的动作,不难看出柏珩家世良好。 「怎么会来相亲?」这是骆城云所关心的问题。 他身上已经没了柏珩的信息素, 原以为两人就这么断了联繫,没想到命运又把柏珩带到他面前。 第79页 「你不也是?」柏珩眉间轻挑,漂亮的琥珀眼瞳专注望着他。 骆城云一顿,没有回答。 接着才听见柏珩说:「我知道是你。」 知道是他,所以柏珩才会来这场相亲。 这个答案没有一个人能扛得住。 「那你呢?」柏珩问他。 「我不知道,本来是打算过来当面拒绝。」骆城云诚实说明。 柏珩:「那现在呢?」 骆城云回望他难掩唇边笑意:「我又不傻。」 灯光下,柏珩胸前的金色纽扣越发闪耀,皮肤白皙,像是高贵精緻的小少爷,不容侵犯,眼尾却带了点勾人的味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真奇怪,一见到你,我的信息素就控制不住。」 隐约间,骆城云还能嗅见柏珩身上淡淡的气息。 骆城云缓缓瞥了他一眼,有意克制:「别在这儿。」 他握住了在他腿上不安分的手,略带粗糙的指腹划过柏珩柔软的掌心,更像是一种撩拨:「要不,我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好。」柏珩答应了,眼里水光愈盛。 两人来到厕所隔间。 反锁上门。 骆城云轻抚上柏珩颈后敏感的腺体,柏珩紧靠着墙,身体下意识颤抖,清甜美好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释放,刺激着骆城云的神经。 「快点。」柏珩催促道。 无论是哪个omega,被任何一个alpha触碰腺体的感觉都不会好受,即便对方已经标记过自己,是自己熟悉到骨子里的alpha气息。 骆城云的唇还没贴到柏珩的腺体,只是鼻间温热的气息都让柏珩唿吸急促。 更不用说碰到的那刻,柏珩脚下一软,瘫在他怀中。 这次的标记漫长且轻柔,缓慢坚定的动作蕴含着珍惜的意味。 柏珩浑身无力,靠骆城云全程抓着他。 标记完两人没马上出去,而是等到空气中信息素浓度散去,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极不稳定,骆城云的临时标记,让他缓解了身体对于alpha信息素的渴求。 短期内被反覆标记,使得柏珩对骆城云的信息素越发着迷,趴在他肩上不知疲倦地嗅着最后那点即将消失的气息。 浅金色的髮丝很软,垂在骆城云肩头,漂亮且对他极其依恋的omega,让骆城云感到丝熟悉,安抚地轻拍他背,指间穿过柔软的发梢,是一种属于alpha独特的慰藉。 强大不失温柔,还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占有欲,把柏珩迷得神志不清。 「我要死了。」回过神来的柏珩轻声说道。 骆城云单手握着他的手腕,很细,将他的指间递到唇边轻吻。 柏珩红着脸瞥他一眼,体内信息素稳定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放荡、大胆的行为。 没有一个omega敢这么做。 他的身份支撑着他不能退缩,柏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撩拨骆城云:「鑑于我们匹配度很高,我对你很满意,你呢?」 「我也是。」骆城云自然回应。 柏珩眨了眨眼:「那这次相亲的结果,我会回去转告介绍人,希望我们后续能有……」 骆城云手上一用力,柏珩整个人撞进他怀中,贴着柏珩的唇问他:「你是喜欢我的信息素,还是我的人?」 还没来得及回答,骆城云加深这个吻:「我更喜欢你。」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柏珩,腿又软了。 时隔半小时,他们才回到餐桌前继续这顿晚餐。 柏珩脸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除了唇色红了点,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开了些,耳根略微泛红,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骆城云相亲结果很顺利,这对靳家人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真的喜欢他?没有骗妈妈?」邬兆凤女士还不确信地同骆城云确认。 「嗯。」想起柏珩,骆城云面部表情柔和不少。 「你和正飞虽然感情好,可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邬女士担心这是骆城云和齐正飞商量出来的缓兵之计。 骆城云释放出身上的信息素,混杂着浓烈的omega气息,再多的质疑迎刃而解。 邬女士顿时开心:「你这孩子,也太心急了,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标记了,再怎么着,也该订婚后啊。」 「能找到柏珩这样的omega,你就偷着乐吧。」邬女士没工夫搭理他,马不停蹄打算和人商量订婚流程。 或许是为了刺激齐正飞也好,为了让齐正飞死心也好。 骆城云订婚的消息第一个传进了齐正飞耳中。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齐正飞质问他。 「怎么了?」骆城云困惑。 齐正飞气愤难耐:「我为你推了家里的安排,结果你呢?你倒好,转头就要跟不知道哪里来的omega订婚,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骆城云礼貌性地指出他话中的纰漏:「难道不是我为了你牺牲?」 是齐正飞自己不愿意参加相亲,骆城云便替他去了,到头来,怎么就成了齐正飞为了他付出。 「这不重要。」齐正飞混淆视听的能力一绝,「你就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吗?我可以原谅你的过错,但不代表着你就能因此为所欲为。」 「你和别人订婚,那我算什么?」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第80页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骆城云强调客观事实,一再戳破齐正飞的幻想,「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发现我还是喜欢omega。」 「谁让我抵御不了信息素的诱惑呢?」骆城云一副渣男行径,面对齐正飞渣得坦荡。 齐正飞气到吐血,之前靳川那么爱他,就算自己提出要靳川不再做a,靳川也会乖乖答应。 怎么遇见个omega,靳川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的后悔呢?他的苦苦挽留呢? 「你别故意气我。」齐正飞隐忍的痛苦之色,再明显不过。 「我说的都是实话。」骆城云不带什么情绪,对待他像是个陌生人。 「靳川。」齐正飞咬牙叫他,「你别后悔。」 骆城云连起身送他的意思都没有,齐正飞气沖沖离开。 一周后,学院里传来个大消息。 昔日的恋人靳川和齐正飞,两人将在同一天订婚。 第45章 、偷情abo5 不知道齐正飞抽的什么风, 非得和骆城云同一天订婚,不过齐正飞要是唬起人来,也蛮像那么回事的, 进退有度,温文尔雅, 见了两次面, 就把对方omega骗到手。 或许是齐正飞近期表现良好, 两家人都认为他们把这段少时不懂事的恋情给翻篇,商量之下,决定一块办订婚宴。 骆城云对于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 只要能见到柏珩, 身边多一只蛆,对他而言影响并不大。 可惜蛆不这么想。 订婚宴开始前十分钟,齐正飞把他堵在后台, 神色复杂:「靳川, 我们一块走吧。」 骆城云:「去哪?」 齐正飞:「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难道, 你真这么甘心屈服于他们的安排吗?」 「人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说不甘心?」骆城云觉得可笑, 「你没病吧?」 齐正飞:「你真喜欢他?」 「喜欢。」 「他要是知道了你曾经标记过一个omega, 他还会喜欢你吗?」齐正飞的话带上了些威胁的意味。 「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柏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此。 虽然对柏珩并不喜欢, 只要能离间他两感情, 齐正飞还是不介意好好和柏珩说道说道:「就在一个月前,靳川在和我交往期间出轨,和一个omega上了床,这件事全校皆知, 想必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时间节点吻合,柏珩略一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进而问道:「哪家酒店?」 「润喜酒店。」 骆城云和柏珩对视一眼,明显看清了柏珩眼里的尴尬。 齐正飞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起他们初次的窘迫。 那次抓姦,柏珩全程缩在被窝里,齐正飞压根认不出他。 「哦,那次。」柏珩装作若无其事,「靳川跟我提过,我原谅他了。」 「他会出轨,那一定是因为还没遇见我。」 柏珩和骆城云两人一个比一个厚脸皮,令齐正飞无力招架。 什么时候,柏家小少爷竟对靳川如此着迷? 传闻柏珩对未来的伴侣要求十分严格,不少优秀的alpha都没看上,偏偏和靳川认识不久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别闹了,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骆城云执起柏珩的手将人带离现场。 交换订婚戒指的时候,齐正飞听着隔壁的声响,眼神阴暗,似乎不甘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被抢走。 他的omega见他迟迟不动,轻轻柔柔问道:「怎么了?」 齐正飞沖他安抚一笑:「没什么。」 靳川。 牵着omega的手,齐正飞在心中牢牢刻下这个名字。 「你弄疼我了。」齐正飞的omega对他抱怨道。 愤怒下握紧了对方的手的齐正飞很快回过神:「抱歉。」 「你以前的眼光可真差。」两人凑近,柏珩小声对他说。 「现在变好了。」银色光圈套在柏珩中指,骆城云越看越满意。 这一句话把柏珩哄开心了,笑吟吟地看着他。 订婚后齐正飞安静不少,和他的omega感情生活稳定,顺利把人标记了极少在骆城云眼前晃。 似乎彻底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又恢復起从前那个校园男神的模样。 骆城云刚结束完和柏珩的通话,碰见了齐正飞。 如果说之前的齐正飞是个被靳川宠坏了自私自利的小孩,那么现在无疑长大不少,变得成熟内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最近过得怎么样?」 骆城云毫不迟疑答道:「很好。」 齐正飞看起来有些头疼:「我的omega在和我闹脾气,想了想,身边能谘询的人也只有你了,分手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吧?」 「嗯。」他沉思片刻,才给了个肯定的答应。 「那太好了。」齐正飞脸上露出得救了的神情,「你快帮帮我。」 「这儿人多,不如我们去你寝室谈?」齐正飞环顾左右,同他提议。 骆城云没多想,把人带回寝室,圣枫军校住宿条件良好,单人间,配备完善,除了每年高昂的住宿费以外,其它一切完美。 也有不少家境贫寒的学生选择住集体宿舍,花费的住宿费则是骆城云他们的十分之一。 齐正飞坐到他对面,同他讲起自己omega的各种缺点:「omega这种生物真是太娇气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开始哭,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真是受不了,你家的会这样吗?」 第81页 「我家的?」骆城云诧异,回想起柏珩哭的模样,似乎只有在床上,他敛下心思,「还好吧,他不怎么哭。」 齐正飞继续问:「那他会不会经常和你发脾气?柏家小少爷看着这么骄傲的人,相处起来很累吧?」 「他很好。」骆城云告诉他。 「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呢?生活中,床上,总有不和谐的地方吧?」齐正飞引导道。 骆城云察觉到不对劲:「你很关心柏珩?」 他那哪是关心柏珩。 他是为了打探敌情。 「我家那个烦人得很,我还以为所有omega都是一样的呢。」齐正飞欲盖弥彰道,「真羡慕你啊。」 「最好不要背后说自己伴侣坏话。」骆城云劝诫道。 齐正飞脸微微疼:「我这不是在你面前才说的嘛。」 「你以前呢?有没有私下偷说我坏话?」齐正飞好奇道。 骆城云搜寻了一遍靳川的记忆,靳川就是个闷葫芦,生活里除了齐正飞没有其它朋友,他坦率答道:「没有。」 「这么好。」齐正飞含笑望着他,神色有些暧昧,似乎在回忆起两人的过往。 「你说要我帮你,怎么帮?」懒得同他绕圈子,骆城云直切正题。 齐正飞惆怅地嘆了口气:「我就是想不明白,omega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想着来问问你和柏珩两个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毕竟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也能从中学习学习。」 「我们没有矛盾,从不吵架。」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有时候生气了,亲一亲就好了。」 一碗又一碗的狗粮往齐正飞嘴里塞,吃到最后,齐正飞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 这么恩爱! 靳川以前对他怎么不这样呢? 即便心里不高兴,齐正飞还是得装出一副羡慕的模样:「要是我和他也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以后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能来问你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骆城云压下拒绝的念头,觉得有个听众分享一下他和柏珩的事也是好的。 点头同意了。 骆城云和齐正飞在学校里关系和好如初,不少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旧情復燃了。 「不可能吧,两个人不都和omega订婚了吗?」 「哎呀,都是alpha,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打一架就过去啦,还是好朋友嘛。」 柏珩来他宿舍的时候,闻到空气里留下的一股陌生气息,皱着眉对骆城云说:「有别的alpha味。」 「校友。」骆城云给了他解释。 这股信息素让柏珩感到不悦,同他抱怨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那下次不让他进来。」一点小事,骆城云很快担保。 「好。」柏珩满意地抱着他,用脸蹭着他脖子。 某日。 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骆城云一边亲着怀里的柏珩一边开门。 柏珩看他的眼神软得出水。 钥匙转动,门一推,刚打开墙上的灯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 甚至柏珩的吻都没结束。 齐正飞厚着脸皮看着他们,挤出一抹假笑:「你回来了。」 柏珩转过身,冷冽的目光直盯着他,又望向骆城云: 「他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问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来推个文,这个就是之前说过那个每天花式亲亲的逼,大家喜欢狗血文的可以去看看,不喜欢的也可以去看看她是怎么亲的。 《神祭》by月色白如墨 【单元一】 他们是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个是手握杀伐,说一不二的天潢贵胄; 一个是病态骄矜,孪生兄弟中不受宠爱的那个王子。 但有一天,其中一个携千军万马而来,对另一个强取豪夺。 「听闻你为了夺取王位,杀了你哥哥。」 秦绎说:「我曾对他一见倾心。」 慕子翎成了孪生哥哥的替身,被软禁在深宫中, 忍受年轻君王恶意的报復和羞辱。 「你不要笑。」 秦绎说:「你眉目舒展开来的时候很不像他。」 只是后来秦绎才知道, 他曾经一见倾心的是慕子翎,久处成挚爱的也是慕子翎。 他是他的硃砂痣,也是他的白月光。 需要去看看眼科、心上人也能认错的渣攻(秦绎)x清冷病态美人受(慕子翎) 狗血耽美/渣攻白月光/我给我自己做替身/追妻火葬场 ps:本文单元剧,十个故事都是狗血文。 主cp:骚话连篇冥帝攻x寡言好骗神君受。 第46章 、军部abo6 异口同声的默契, 让齐正飞显得尴尬且多余。 他渴望和骆城云私下诉说,可骆城云却像接受不到他的信号般,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齐正飞有些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道:「其实今天来这儿,是想问问你omega都喜欢什么?我家那个生日快到了。」 看似正当的理由, 齐正飞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 柏珩看他的目光多了分敌意。 「这还不简单, 柏珩正好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骆城云大方道。 第82页 柏珩主动往前走了两步,隔开齐正飞视线, 直奔主题:「你家那个平时喜欢什么?」 「就……和其它omega差不多。」齐正飞回答得吞吞吐吐。 柏珩嘲讽意味更浓:「你以为, omega是类物种呢?还差不多,该不会,你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还真让柏珩说中了, 齐正飞背后冒了层冷汗, 强撑道:「怎么会。」 好在柏珩也没那闲工夫知道对方的名字,简单分析了几句, 送礼无非依据性格喜好来,有这纠结的工夫, 还不如多陪陪自己的omega, 了解他喜欢什么。 「别和别人的alpha走太近了。」柏珩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齐正飞甩脸色。 柏珩退后半步, 顺势抱紧了骆城云:「你那么凶干吗?」 骆城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看向齐正飞的眼里已变得不悦。 齐正飞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重要, 还是区区一个omega重要?」 骆城云想都没想答道:「当然是他。」 「好,算我看错你了。」齐正飞撂下一句狠话,准备离开。 走之前,骆城云喊住了他:「等一下。」 齐正飞喜上眉梢, 他就知道靳川割捨不掉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还是忍不住开口挽留他了。 「你怎么进来的?」骆城云冷淡问道。 他可不想每次回到寝室时,都有这么个不速之客。 「当初,是你强塞给我备用钥匙。」齐正飞试图唤起两人的往日之情。 骆城云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你把钥匙留下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齐正飞不情不愿地掷下那把备用钥匙,头也不回离开。 他在楼下徘徊许久,始终没等到骆城云追出来给他个解释,他的心,逐渐变寒。 「你们的关系,够好的。」等人走了,柏珩才意有所指地说了句。 骆城云没能感受靳川和齐正飞的深切过往,此刻眼里只有一个人:「早过去了。」 柏珩扯着骆城云的领子,把人往自己面前带,有着张扬的霸道:「你是我的。」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 刚聚起的霸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熘走。 软趴趴地瞪他一眼,随后被骆城云吻得喘不过气。 他的omega,是软的,也是甜的。 军校的生活枯燥乏味,齐正飞像是百折不挠的牛皮糖,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身边,骆城云想着昨晚柏珩的警告,始终和齐正飞保持一定距离。 难得放下架子主动示好的齐正飞遭到了骆城云明晃晃的嫌弃,问他:「你真要做这么绝?」 「没办法,柏珩不喜欢我身上有其它alpha的味道。」骆城云无奈道。 「我知道了。」齐正飞像受了伤,跌跌撞撞离开。 从那以后,齐正飞如同疯了一般和他竞争,什么都想超过他,可偏偏离骆城云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无论是哪方面,齐正飞都被压得死死的。 原先校内双王争斗激烈,也带起了圣枫一股学习热潮,本来成绩比不上靳川还算正常,可随着齐正飞绩点不断上飙,再不努力,所有人都会被靳川和齐正飞两人甩得死死的。 为了不那么丢人,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学。 导致这届学生创下了平均绩点的新高。 两人的竞争持续到毕业。 毕业典礼时,校长隆重表扬他们两人,正因为有这样优秀的学生做榜样,才使得圣枫的学习氛围空前火热。 齐正飞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原先上台的人该是骆城云,结果骆城云不愿去才轮到他。 齐正飞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站在台前,引起小范围热议。 「齐学长今天好有气势。」 「要不是靳川不在,能轮到他?」这是被靳川成绩收服的毒唯。 「别说靳川了,要是谁能比得上齐正飞,那就不得了啦。」 摊开准备好的演讲稿,齐正飞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缓缓道来。 气质沉稳,镇定从容。 他一边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一边又觉得被骆城云羞辱。 是对方的施捨,才换来他此刻的风光。 「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去学校?」柏珩拿过床边的闹钟,看了眼时间扶着腰问他。 昨晚事出突然,发情期的两人闹得有点疯。 柏珩睡过了正常,可骆城云这么有时间观念的一人,不应该迟到。 骆城云连同被子一起将人抱住,语气嘲弄:「傻逼典礼,谁爱去谁去。」 隐约听见齐正飞的演讲声,身为alpha的骆城云最近精力旺盛,想着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柏珩,越发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 「你,你别标记了。」 「昨晚生殖腔都开了,今天也可以?」 「唔……不可以。」 最后,骆城云身体力行证实了他的结论。 果然是可以的。 半月休假后,毕业生正式进入军部,这么一来,学院的成绩便不再作数,一切清零重来,齐正飞总算迎来了能够翻身的机会。 齐正飞本想着趁机压骆城云一头,通过各种关系当上了少尉,骆城云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个军校毕业的学生,要当到少尉,至少得一年。 第83页 他期待骆城云见到他对他点头哈腰,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的那天。 「靳川呢?」齐正飞和身边的人打探道,「这么久了,也没听过他消息。」 那人是齐正飞同届的同学,两人一块从圣枫毕业,齐正飞成了他的上司,他正想方设法抱齐正飞大腿:「不知道啊,靳川在咱们学校这么牛,进到这儿不也就是个打杂的吗?能好到哪儿去?」 不留余力地拍着齐正飞马屁:「肯定比不上齐哥您威风。」 「靳川这么优秀,到哪都一样。」齐正飞颇为自得,随口讽刺道。 「再厉害还不是得听您的?」 军部等级制度森严,普通士兵面对长官,只能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服从。 「有靳川的消息告诉我。」齐正飞想克制,却止不住脸上的笑。 他说过,他会代替靳川,成为最高处的骄傲。 靳川再强又怎么样?成绩再好又如何?毕业后,还不是比不过他。 如果靳川当初识相接受他的示好,他说不定还会照拂他一二。 现在……呵,他要让靳川求自己放过他。 「齐少尉,上面喊您汇报工作。」有人通知道。 齐正飞:「知道了。」 齐正飞穿着笔挺的军装,昂首跨步来到中尉办公室前,敲了两下门。 听见里面的人说:「请进。」 声音有些耳熟,齐正飞没想那么多,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步。 面对自己的领头上司有些拘谨,磕磕绊绊地汇报近日状况。 对方背对着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身高比齐正飞要高上几厘米。 「嗯。」简略的发声,让齐正飞言语僵持。 他勐地抬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转过身,是他脑海中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靳川!」齐正飞手里的文件掉落在地。 「是靳川中尉。」骆城云告诉他。 第47章 、醉酒abo7 既然齐正飞可以靠关系当上少尉, 那么骆城云自然也是因为关系被塞到了中尉的位置。 学校比成绩没比过,军部比关系齐正飞还是输了。 这一点让他顿感黑暗。 「齐少尉,愣着干吗?继续汇报。」骆城云提醒他。 「是。」这一声是, 喊出了渗血的味道。 齐正飞全程不敢看骆城云的脸,几乎低着头把他当陌生人完成工作, 汇报完毕, 骆城云没说话前他不能离开。 向来骄傲的人此刻变得蔫了, 像是承受了什么打击,摇摇欲坠,畏畏缩缩, 骆城云的每一个字正好砸在他心上:「身为军人, 不该是这幅模样。」 「把背挺起来,站直了面对我。」他命令道。 齐正飞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撞进骆城云平和的视线里, 越发难堪, 他却不得不答道:「是。」 骆城云微微点头:「下去吧。」 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刚调过来, 齐正飞成了他的下属。 齐正飞失魂落魄地从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岗位, 平时和他关系好的同届生正等着他, 同他分享自己了解的最新消息:「齐哥齐哥, 有靳川的消息了。」 「你也知道了?」齐正飞脸色不好。 难不成所有人都知道靳川当了中尉? 「我室友告诉我训练的时候瞧见隔壁队伍的士兵, 其中有个人很像靳川, 齐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对方的信息显然不牢靠,「要真是靳川,现在见到你压在他上头,还不得难受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难受的人只有齐正飞一个。 「滚, 去什么去。」齐正飞呵斥道,「不好好训练,成天想这些歪门邪道。」 对方更委屈:「可不是你叫我留意的吗?」 齐正飞用力一瞪,把人吓跑了,离开时,那人还止不住在嘴里嘟囔着:「古里古怪。」 「真以为当个少尉了不起啊,也不看头上还有那么多人压着。」 这句抱怨声音极小,本来齐正飞是不该听见的。 可他听觉比一般人灵敏,上一秒的吹捧下一刻的贬低他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那人的话更是准确地扎在他心上。 可不是嘛。 压着他的人那么多。 靳川就是其中一个。 一晃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来,齐正飞表现优异,出过不少艰险任务,好不容易升到中校,晋升速度超乎常人,本该是军部最瞩目的存在。 可骆城云的晋升速度和他持平,总是高他一级,更不用说越往上越难升,骆城云晋升所伴随的难度和他也从来不在一个层面上。 如果不是骆城云是他的直系长官,恐怕齐正飞也该认命,可十次任务里有八次,他都是和骆城云一块执行,骆城云是总体决策者,他是副手。 无论他再优秀,就是摆脱不了副这个字。 三年来,一直生存在骆城云的阴影下。 「齐中校,这次任务下来了,你又是和靳上校搭档呢,真羡慕你们,强强联手。」 「是吗。」齐正飞面色如常地结果任务,绷着一张脸,心里已经不知道把骆城云骂了多少遍。 怎么还是他! 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听说你和靳上校是髮小,靳上校能力这么强,和他出任务哪次不是平安归来,什么时候也能轮到我们和靳川搭档啊?」 第84页 「也许下次就是了。」齐正飞目光冰冷,和靳川出任务,你也得有那个命活着回来。 齐正飞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剂,越发坚定内心的阴暗。 他不想的。 是靳川的错,谁让他总是挡他的道。 「你确定要这个?」 「只要一点,就能摧毁一个alpha,用多了后果不堪设想,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搞来的,你悠着点。」 齐正飞从对方手里接过药剂,从帐户里划了一笔帐,勾起唇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想我了吗?」骆城云问。 「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柏珩的声音听起来像没睡醒。 骆城云:「快了,已经向上面申请调休,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回去见你。」 柏珩:「这次待多久,不会又是一两天吧。」 以往骆城云假期很短,柏珩时长吐槽他待的时间都不过度过一次发情期的。 骆城云轻笑:「怎么着也能来三次发情期。」 不用想骆城云都知道柏珩脸红了,对方慌忙说道:「先挂了。」 「嗯。」温柔缱绻的低哼,传递着无限暧昧气氛。 挂之前,柏珩隔着通讯手环,小小声亲了他一口:「等你。」 随后不等骆城云开口,迅速挂断通讯。 「叩叩叩。」骆城云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个吻,敲门声便响起。 进来的是齐正飞。 「有事?」骆城云挑眉问他。 齐正飞晃了晃手里的酒,笑得坦荡:「找你喝酒。」 「军队不许酗酒。」骆城云抬出规定。 「任务在下周,就这一次。」齐正飞今天态度异常温和。 为了不让骆城云拒绝,齐正飞甚至搬出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好歹认识这么久了,陪兄弟喝趟酒,不过分吧?」 「行。」骆城云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齐正飞拿起柜上的杯子,背对着他倒酒,在骆城云看不见的地方,打开了试剂盖。 「你可得小心,用一点就够了,千万别用多。」 对方的叮嘱一闪而过,齐正飞借着倒酒的动作,把试剂全倒进杯中,一滴不剩。 他只是想把靳川拉下来,没有错。 靳川压了他这么多年,他只是想要反击而已。 两杯酒摆在骆城云面前,齐正飞将自己左手边那杯一饮而尽,和骆城云缓缓诉说着过去:「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服气。」 「凭什么我们俩上一样的学校,接受一样的教育,为什么你就是比我优秀,关于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特别高兴,想着总算有一件事能赢你了。」 「可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了柏珩?」 「就因为他是omega吗?」 齐正飞一杯又一杯喝着闷酒,同骆城云诉苦说些有的没的,骆城云始终不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齐正飞借着醉意逼他:「喝啊,你怎么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骆城云突然对上他装醉的视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想多了?」 [好了没?]骆城云催促系统。 [好了好了,宿主杯中的酒已经和瓶内的酒调换,经过检查,宿主可以放心饮用。] 骆城云举起酒杯,又给齐正飞倒了一杯:「喝完这次,过去有什么不开心的,咱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齐正飞和他碰杯,酒顺着喉道进入体内。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杯酒,额外的苦。 计谋得逞的齐正飞却管不了那么多,眼神发亮地看着骆城云,嘴里说着违心的话:「以前是我想岔了,但是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同你计较。」 「好。」骆城云装作没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微笑应答。 齐正飞松懈下来的神经需要用酒来舒缓,几乎把剩下半瓶全喝了,即便后续骆城云没再喝一口,只要看见骆城云喝他最初那杯,他就足够兴奋。 后面酒的苦涩已自动被他屏蔽,再苦的味道,此刻尝起来都是甜的。 喝完这瓶,骆城云让齐正飞早点回去休息。 齐正飞乖乖应下,回到屋内,只觉四肢无力,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他怀疑自己醉了。 半夜,被一阵冷汗惊醒,齐正飞想的是骆城云今天乖乖中计的模样,便又觉得此刻的难受是值得的。 他只不过醉了,而骆城云却是彻底毁了。 他没能察觉,空气中,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在逐渐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今天再来推一次文,为什么这么频繁,因为基友们凑在一块开文了! 看看我们家酷蛋的文,正宗小甜饼,轻松有趣,看看这个文案,多么可爱,看看这个人设,多么带感!(她让我多夸夸她,不过确实很可爱!) 以下是超长的文案,放心,已经骂过了。 《食鬼天师》by耳朵士 毕业在即,阮阳面试时阴差阳错地走进了一家灵异事务所。 肖司明拿着员工合同:「我这包三餐,给双休,月薪十万,作为交换......」 阮阳:? 肖司明:「晚上留下来陪我。」 阮阳:?? 和老闆搞办公室恋情的感觉,真刺激。 —————————— 第85页 阮阳一直好奇肖司明是如何降妖除魔的,直到他们接到委託,要去清理一个□□。 □□道士:「关门!请祖师爷!」 一瞬间风起云涌,有毁天灭日之势。 肖司明张开了嘴。 几息之后,道士们:「天啊!夭寿啦!祖师爷被吃啦!」 阮阳:「......」 肖司明微微一笑:「多谢款待。」 吃饱喝足后,再拉过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员工亲了一口,顺便唿噜唿噜毛:「乖。」 —————————— 终于有一天,冥界找回了他们失踪千年的冥王殿下。 众鬼差热泪盈眶:「殿下回来了!吾等血洗天人两界、一统三界重现辉煌的日子指日可待!」 阮阳:「我......」 众鬼差满脸慈爱:「殿下已经迫不及待要攻上天界了吗?」 阮阳深吸一口气:「我想回去上班。」 众鬼差:「......」 「除了这个呢?」 阮阳:「还要考公务员。」 众鬼差:「???」 时刻关注敌情的天界表示:就在这一秒钟,我似乎失去了我们的对手。 —————————————— 肖司明喜食恶鬼精怪,直到阮阳出现,他发现这个小员工尝起来香香软软,比鬼怪还要好吃些。 敛财能手·专「吃」各路鬼怪·不明生物攻x奶里奶气小嗲精·冥王殿下受 he甜 超甜 互宠 第48章 、敌方abo8 「齐中校, 您怎么了?」身边汇报的下属及时接住晕厥的他,将齐正飞扶到椅子上。 齐正飞面颊微红,视线模煳, 沖他摆了摆手:「没事。」 最近不知怎么了,他时常感觉四肢发软, 注意力涣散, 工作时效率也比之前低了不少。 下属见齐正飞脸红得厉害, 有些担忧:「您是不是发烧了?说来也巧,靳上校最近也生病了。」 「靳川生病了?」听见这个齐正飞异常兴奋,「生的什么病?」 「感冒发烧之类的。」 果然如此。 发热是体质转变的徵兆。 「齐中校, 您上哪儿去?」 「我去看看靳川。」齐正飞忽视自己的异样, 满脑子都是报復的快感,他甚至迫不及待看靳川对他摇尾乞怜的姿态。 齐正飞走后,下属迟疑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有些不敢确定。 是他疯了吗?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齐中校, 身上怪香的。 骆城云坐在桌前处理文件,手边放了个保温杯, 偶尔咳嗽了便拧开被子喝口温水。 齐正飞没敲门就闯进来。 他停下手里动作,看向浑身滚烫的齐正飞:「有事?」 「听说你生病了。」齐正飞坐到他面前, 目光灼灼, 「你还好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骆城云上下打量一眼齐正飞此刻怪异的状态, 眼神偏红, 神经亢奋,看起来比他严重多了。 「不牢你费心。」骆城云笑笑。 「既然如此,下周的任务,你会按时参加吧?」齐正飞试探着他, 同他确认。 「会。」骆城云点点头,肯定道。 随后他针对目前的齐正飞说:「反倒是你,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出任务。」 谁知遭到了齐正飞强烈的拒绝:「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要亲自看着骆城云身败名裂的那刻。 只有那样,他所有的憋屈,所有的不甘,才会得以平息。 「随便你。」劝不动的人骆城云懒得再劝。 对方迟迟不走,骆城云开口问道:「还有事吗?」 他知道,下周一过,骆城云就会从现在的高度摔下。 而他不介意做那个在骆城云落魄时,施捨地拉他一把的人:「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 药剂似乎起了作用,他闻见骆城云信息素时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 他们交往那段时间,信息素成了两人间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靳川很喜欢他,但一个a面对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会产生本能厌恶反应,再加上激动时alpha不可控制地会泄露自己的信息素,靳川对他的感情压过了信息素的影响,而齐正飞没有,从而导致齐正飞对靳川观感越来越差。 现在不一样,他觉得靳川身上的味道变了。 很好闻,很吸引他。 是他喜欢的味道。 或许战役结束后,他不介意和靳川再续前缘。 他会把曾经最强的alpha按在床上,在他身上标记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骆城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语。 「你在这儿,妨碍到我工作了,齐中校。」 客套的语气和明显嫌弃的状态,齐正飞暗自握紧了拳,等着吧,看你能嚣张多久。 周二上午,海兰战场。 前方战况激烈,骆城云担任此次总指挥。 突然有人过来通报:「靳上校,不好了,齐中校发情了。」 骆城云皱眉,军部里没有omega,齐正飞是怎么能被刺激到发情的。 「打抑制剂。」虽然不齿,骆城云还是嘱咐道。 「送进去的抑制剂都用了,还是没效果。」 骆城云:「没效果就把他关起来,指挥权转交给他的副官。」 第86页 「可……齐中校是作为o发情的,不及时处理,会影响到咱们所有成员。」 「不早说。」骆城云手中的笔尖断了,颇有气势地瞥了他一眼。 对方被他吓得不敢抬头。 他总算明白齐正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当初喝下那杯酒的人是他,那么现在在战场发情的就会是他。 一个发情期的omega出现在战场上,足以毁了整支军队。 情况紧急,骆城云联繫上级汇报。 视频会议里,各大将军都不可思议,他们没能想到这几年在军中表现优异的齐正飞竟然是个omega,而且还发情了。 有人提议把齐正飞立刻押送回来。 有人说不能让他毁了这场战役,不如当场处决。 两方僵持不下,最后投票表决。 八对八的局面,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柏桑将军把目光看向的视频里的骆城云:「靳上校,你的决定呢?」 这就意味着骆城云的投票,将会决定齐正飞的生死。 他想到齐正飞坚持出任务的情景,骆城云开口:「我选把他送回总部处置。」 「好,既然你作为总指挥,不如就由你来运送。」柏桑说。 海兰战场的任何状况,骆城云都逃不开责任,这是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骆城云答应了。 他给自己注入了强效抑制剂,独自面对发情期的齐正飞,为了减轻对其它alpha的影响,他需要把齐正飞塞进隔绝舱里,再送回国。 进去时,屋内东西被摔了一地,齐正飞蜷缩在床上,整个人不断冒汗,颤抖,闻见骆城云身上的信息素便疯了一般朝他身上扑来,想要扒他的衣服:「救我,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快点给我。」 骆城云避开他的吻,单手把人钳制住,变成o后,齐正飞的体质比从前差了许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骆城云问道。 齐正飞如今的下场,就是曾经骆城云可能会面对的局面。 逆转成omega并在作战时发情,后果不堪设想。 陷入疯魔状态的齐正飞勉强看清他的脸,崩溃大哭:「不,不是。我会标记你的,我会救你的,你也应该救我。」 「花了这么久才爬上这个位置,为了拉我下水,值吗?」骆城云拖着他,把人往隔绝舱里塞,告诉他,「上面的处决下来了,决定把你送去敌方。」 齐正飞死死抓着隔绝舱门框:「不可能的,我不信。我可是中校啊,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他们不会那么对我的,不会的。」 骆城云冷笑一声提醒他:「你是中校不假,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发情期的omega中校,从你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该清楚后果。」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变得单纯起来,你死我亡,总有一个会陷入无尽深渊。 「我不想的,靳川,我没想那么做,你放了我吧,求求你。」齐正飞开始使用示弱攻势,眼泪煳了满脸,「看在我们好过的份上,你放了我,我不想去敌方,我不想死,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做对了,你别这么绝。」 骆城云面对他绝望的眼神,关上了隔绝舱的门。 而后走了出来,对外面的人说道:「处理好了,进行运送吧。」 齐正飞在舱内叫喊哀嚎,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发情期的灼热同时折磨着他,一边是极度渴求,一边是骄傲崩塌,可无论他说什么,外面的人都听不见,甚至在他昔日部下的运送下,逐渐远离战场。 黑暗,恐惧,狭窄的环境笼罩着他,齐正飞一想到自己会被成千上万个陌生骯脏的alpha所标记,胃里一阵翻滚。 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对付靳川,他后悔用了这么阴毒的法子,他从没想过药效会如此强烈,强烈到不顾一切想要被标记。 就算明知道对方是敌人,他也会开口求那人标记他吧。 是谁都可以。 要是这么死了就好了。 齐正飞想。 死在舱内,他还是那个尊贵的中校。 隔绝舱被打开,浓郁的omega信息素泄露,齐正飞一睁眼,看见了熟悉的制服,军部的人已经到达,正面临对他的处置。 齐正飞腿一软,跪在地上。 喜极而泣。 第49章 、清算abo(完) 「齐中校, 欢迎回国。」一支镇定剂扎入他体内,齐正飞很快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躺在医院里, 普通的抑制剂不起作用,他被注入了合成alpha信息素, 短暂缓解了此次的发情期, 但终归是缓兵之计, 等下次发作,会迎来更勐烈的效果。 对他的审判仍在商讨之中。 此前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状况,近几年o的权利扩大不少, 也有优秀的omega奔赴前线, 只不过他们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使用副作用极强的抑制剂避免发情期,经过重重审核才能进入军部。 这项权力的背后, 是有人用血换来的, 之前有omega混入军部,当上高层, 结果作战期间发情导致部队损失惨重,从那以后, o的作战权开始得以重视, 与其堵不如疏, 增加筛选条件总比重复惨剧来得要好。 况且是a是o, 并不意味着地位差别, 优秀的alpha可以标记不同的omega,omega亦然。 齐正飞的意外,却触碰到了底线。 「他经歷过基因检测,从小到大的报告, 都显示他是个alpha。」 第87页 「难道是突然分化?」 「战场发情的严重性你们不是不知道,如果靳川没能平安将他送回,后果不堪设想。」 「可齐正飞以往有过不少功绩。」 「要不就依照解钰的结果?」 解珏,就是那位身居高位,伪装成a,最终在战场发情的omega。 由于后果严重被判处终生监/禁,那时解珏声望极高,没来得及实施解珏就自尽而望,留下了一封罪责书,检讨自己犯下的错,并让后人以此为戒。 「齐正飞还没来得及造成太大损失。」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o?」 问题绕了回来,齐家人也想知道。 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儿子,明明是个alpha,怎么会变成了omega? 体检结果三天后出炉,检测报告表明,齐正飞体内含有某种违禁药剂,导致基因链打乱重组,进而产生再分化,让齐正飞一个正统的a,变成了o。 这种药剂,是敌国生产的。 为什么会落入齐正飞手中。 齐正飞身上的罪名立刻多了一层。 疑似和敌国勾结。 要说齐正飞遭殃,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的副官。 自己的顶头上司走了,上位的可不就是他嘛,他和齐正飞从同一所学校毕业,这些年靠拍齐正飞的马屁混到今天这步,忍受齐正飞阴晴不定的脾气,终于盼到了对方下台的这天。 审判过程被全网公开,功过相抵,最终判处齐正飞三十年监/禁,缓刑一年。 他的发情期始终是颗定/时/炸/弹。 齐正飞不愿被任何人标记,这么下去,他甚至活不到入狱的那天。 和他订婚的omega早同他解除婚约,齐正飞每日依靠价格高昂的合成alpha信息素度过,注入的越多,就越容易上瘾。 「是o也没什么,妈妈求你了,就找个人标记一下吧,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啊。」齐母痛心疾首。 齐正飞异常坚决,怪异而疯狂:「不可能,我不会让任何人标记我的,谁都不行。」 他这一生,都毁于要强二字。 最后,齐正飞接受了腺体摘除手术,九死一生的概率,不是被逼到绝路的人不会上这个手术台。 闭眼前,求生的本能终是战胜了大多数,他想活着醒来。 被塞进隔绝舱那刻,死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可现在他又想活下去,即便活下去对他来说是面临无穷无尽的折磨。 手术还算成功,齐正飞从alpha变成了omega,再从omega变成了普通人。 他再也不用忍受可怕的发情期,也不用被任何a标记。 等待他的,是长达三十年的牢/狱生活。 「靳川呢?我想见他。」入狱前,齐正飞对父母提最后一个要求。 骆城云见到如今站久了都会头晕的齐正飞。 刚做完手术的齐正飞脸色很差,他贪婪地看着骆城云肩上的勋章,有些眼热:「本来我也有的。」 骆城云看了眼他,没出声。 齐正飞敏感而自卑:「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以前就发过誓,总有一天我要赢你,可惜的是,我失败了。」 「你这么恨我?」骆城云直视他。 「也算不上恨,就是不甘心。」 「那你就在狱中老实看着,看我是怎么过得比你好的。」骆城云意有所指,「要是死了,你可又输了。」 骄傲至极点的性格,骆城云早预料到齐正飞会受不了狱中的摧残,故意出言激他。 「好,我一定看着。」齐正飞咬牙。 「靳川。」在他走之前,齐正飞喊住他,「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他产生了怀疑。 骆城云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后悔吗?」 他的答案和齐正飞的一样。 齐正飞愣在原地,他后悔吗? 他早就后悔了。 别说喜欢,靳川曾经为了他,把自己的腺体都摘了。 最后换来的是齐正飞踩着他上位,左拥右抱的结局。 齐正飞入狱前夕,他的副官顶替了他的职位,副官姓付,趋炎附势,风评一直不好,当上中校也遭到上层人员不少打击。 他一边笑脸相迎,一边在心中暗自辱骂。 直到有天,有人给他送来了一管药剂,「只要一点,就能摧毁你看不惯的人。」 副官收了,在下药时被人抓了个正着,藉由他挖出背后势力,连根剷除,副官没什么功勋,一路跟着齐正飞混上来的,因此在审判时受到了更严厉的刑罚。 入狱那天,齐正飞的父母哭得悽惨。 齐正飞早将手中的存款转交给他们,让父母就当没生过他,好好生活。 他们想不明白,曾经优秀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三十年后。 「靳霖将军带领的军队一举击垮敌方阵营,我军大获全胜,未来百年内,我国与敌国将达成和解,不再有战役,靳霖将军功不可没……」 消息报导传入齐正飞耳中,他用着陈旧的通讯手环,搜索起靳霖的名字,发现是靳川和柏珩的孩子。 一晃三十年过去,世界都变了,齐正飞缓缓走到家门口,敲开门是对陌生的年轻夫妇,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己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因思绪过重去世。 第88页 齐正飞的帐户上,多了一笔父母留下的财产。 他茫然地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他的人都不在了,那么还有谁记得他呢? 他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靳川说过,要让他活着,好好看着靳川的生活是怎么一步步超越他的。 现在他看到了。 他和靳川不再是竞争对手,靳川成了他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存在。 接下来漫长的人生,他又该靠什么活下去? 齐正飞始终想不明白。 而且他老了,斗不动了,也没资格斗。 帐户上的钱足够他过完下半辈子,可他觉得没意思。 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从那以后,齐正飞这个名字再也没出现过。 骆城云接到了一通陌生通讯请求,他犹豫了半秒,将其挂断。 「爸,我把人带回来了。」靳霖今天带回他交往三年的omega,两人准备结婚。 「好。」骆城云朝他点头。 他和柏珩过完了一生,柏珩闭眼的那刻,骆城云紧接着从这个世界抽离,他对柏珩说过,不希望让他痛苦。 [滴!记忆清除中。] [积分清算,负两万五千分。] 「别耍什么花招,明天起,他就会搬进来,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一个男人沖他趾高气昂。 [您的丈夫要让他的金丝雀进门啦~]或许是被扣了积分,系统巴不得他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名字都想好了,叫圈养金丝雀。 第50章 、圈养金丝雀1 骆城云接受了记忆, 原身叫做王鹤,和赵柏轩结婚多年,两人是圈内的模范夫夫, 只可惜商业联姻,註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王鹤对赵柏轩一片深情, 赵柏轩倒好, 在外沾花惹草,情人不断。 按理说这个模式也能凑合过下去,但赵柏轩找到了真爱, 为了追求他的真爱, 迫不及待想和王鹤离婚,两人在一块这么久,真要离婚, 财产损失惨重, 于是赵柏轩想出了个损招,把前阵子刚包下来还没弄上手的金丝雀, 送到家里。 金丝雀性格怯懦,乖巧, 赵柏轩觉得没劲便一直没下手, 用来对付王鹤刚好, 王鹤这么骄傲的人最看不上这类的, 再加上王鹤身体就不太好, 有心脏病,和金丝雀生活在同一栋房子让他感到窒息,偏偏金丝雀很乖,揪不到错处。 长期慢性折磨下, 王鹤的病情越发严重,某次抢救失败,就此离世。 金丝雀被推出去顶罪,赵柏轩则娶了他的真爱。 赵柏轩的样貌,放在哪儿都是顶尖的,偏偏这幅完美皮囊隐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他毫不客气地睥睨着骆城云:「等你什么时候接受了容珩,我再回来。」 就是这幅长相,迷惑了不少人。 他刚想开口,便察觉心脏一阵抽痛,按压着胸口,有气无力道:「赶紧滚。」 「说得轻巧,到时候还不是拐弯抹角求我回来。」赵柏轩似乎把这当做骆城云欲擒故纵的把戏,丝毫不上当。 「啪。」清脆的破裂声。 骆城云随手抄起个花瓶丢在他脚边,陶瓷碎片洒满一地。 赵柏轩被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抖了抖裤腿上的残渣,怒骂道:「你这个疯子。」 骆城云一个眼神扫过去,赵柏轩略有迟疑。 今天的王鹤,怎么看起来怪吓人的? 「容珩是我的人,不许欺负他。」赵柏轩意有所指。 情绪平息后,感受痛楚消失,骆城云的手搭在柜子的酒瓶上,淡淡地看着他,只要赵柏轩敢多废话一句,这瓶酒,下一秒就会砸在他身上。 惹不起发疯的骆城云,赵柏轩晦气地踢开脚边碎片,转身走得潇洒。 管家上来劝诫他:「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激动,身体要紧啊。」 「别叫我夫人。」骆城云一阵恶寒。 管家眼里有些同情,看来夫人被刺激得连这个称号都不愿听见,他改口道:「是,鹤先生。」 王鹤的病根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只能时刻提醒自己情绪不能激动,逐渐转变成后期无欲无求的模样。 他辛辛苦苦坚持这么多年,因为赵柏轩带回来的金丝雀屡次破功,最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骆城云头疼,又是一堆糟心事。 他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便接到了好友的电话,王鹤好友颜今歌,两人是大学同学,颜今歌和自己竹马结了婚,感情顺遂,一直过得无忧无虑:「鹤鹤,后天有画展,咱们一块去呗?」 王鹤骨子里充斥着满满的艺术细胞,骆城云却是个俗人,欣赏不来这些:「我有些事,不去了。」 「你又犯病了?还是赵柏轩又惹你生气了?」颜今歌的关心十分急切。 别看王鹤虽然清高,但其实没什么主见,什么事都和颜今歌商量,可颜今歌和他过得是两个世界的生活,哪懂得王鹤的苦,往往弄巧成拙。 「没事。」骆城云简单应付道。 颜今歌和他掰扯了许多琐碎,源源不绝,以往王鹤都是一边听一边暗自羡慕,骆城云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 直到颜今歌察觉缺少王鹤的应和声,开口问道:「你在听吗?鹤鹤。」 「嗯。」 骆城云用累了作为藉口结束此次通话,趁刚才的工夫,他随手翻看了抽屉,物件稀少,两三支笔,一本空白的记事本,抽屉最下层,还放了一管两年前买回来的润滑剂和一盒未拆封的安全套。还剩一个月过期。 第89页 这些东西王鹤总共买过两次,上一批放到过期丢了,这一批也很快结束保质期。 他和赵柏轩结婚七年,从没有过一次性生活,赵柏轩玩的花样多,不敢碰他,怕一不小心王鹤过于激动在床上出点什么事。 那恐怕能造成他一辈子的阴影。 骆城云刚起身,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前,他尽力够到了床边的唿救按钮。 [鑑于宿主体质过于虚弱,系统可免费提供健康丸一颗。] 骆城云:[不要积分?] [……不要。] 他现在的积分已经是负的了,要是再扣积分,那岂不是全算在系统头上? 打白工的系统心情并不怎么好:[此药服用后三日生效,现已服用。] 「夫人,夫人?」小心翼翼略显沧桑的声音。 睁眼后,骆城云看见管家正跪在他身旁,接受到骆城云的视线,急忙改口:「夫……鹤先生,您醒啦?」 骆城云还从没像此刻这么脆弱,觉得浑身提不起劲,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连点头也懒得做,只是沖他眨了眨眼。 「鹤先生是因为白日过于操劳导致心脏负荷加重,今后注意多休息,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缓缓道来的嗓音,有着春雨润物般的温柔舒缓。 他看向那人,白大褂,浑身不具备一丝攻击力,样貌清俊,笑容温和,和骆城云对望间还有些许熟稔的暧昧。 他是王鹤的学长,罗亦杨,也是这儿的家庭医生,也就王鹤一根筋看不出来,其实罗亦杨对王鹤的关怀,远超一般人,或多或少藏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王鹤把他当做无话不谈的学长,傻乎乎地将自己的烦恼全告诉罗亦杨,罗亦杨心疼之余不着痕迹地挑拨王鹤和赵柏轩两人的关系。 他告诉王鹤,一定要保持自我,永远不能在赵柏轩面前低头,赵柏轩那恶劣的性子,但凡轻易得到的永远不会珍惜,千万不能给赵柏轩好脸色。 多亏了罗亦杨的话,才导致王鹤和赵柏轩夫夫感情不断恶化。 清醒后,罗亦杨像往常那样把管家赶走,准备来继续当王鹤的心灵导师。 他握着骆城云的手,轻声询问:「赵柏轩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和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 骆城云把手从对方掌心抽离,冷淡回应:「没什么。」 「你连我也信不过吗?」罗亦杨很是受伤。 前世就是因为太相信对方,才导致王鹤悲惨的结局。 王鹤把家里进了金丝雀的事告诉罗亦杨,罗亦杨自然是为王鹤不值,先是教唆王鹤去对付金丝雀,让对方知难而退,然后为了报復赵柏轩,让王鹤和自己偷情,结果被金丝雀撞见了。 除掉金丝雀势在必行,金丝雀在这个家里日子越发艰难,可以说算得上是举步维艰,他为了自保,不得已把这件事捅到赵柏轩那儿,赵柏轩手里有了能够威胁王鹤的资本,让王鹤日益憋屈,想方设法想除掉金丝雀,却始终不成功。 原来是罗亦杨得到了王鹤还不满足,看上了乖巧安分的金丝雀,暗中保护对方。 轻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这话说的正是罗亦杨自己。 「我为什么要信你?」骆城云反问对方。 罗亦杨一愣:「小鹤,你……」 骆城云警告他:「既然是个医生,就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们之间还没那么熟。」 如果不是王鹤太过好骗,光凭他和罗亦杨的阶层差距,两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联繫。 「你是被赵柏轩刺激的,我不怪你。」罗亦杨懂得把握分寸,适当的示弱能激起对方同情,他压抑着深情,「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永远是你身后最坚实的护盾。」 骆城云现在没那个力气和他周旋,系统的药效太过勐烈,让他出了一身汗:「把管家叫上来。」 片刻后,他对管家吩咐道:「等会叫人送碗粥上来,我没醒之前,谁也不准进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 十四小时后,骆城云洗完澡,从楼上出来,管家对他说道:「鹤先生,那位容珩,已经过来了,我安排他住在楼下客房,不会打扰到您的。」 金丝雀来了。 刚睡醒,他状态不错,想要见见对方:「他现在,在房间里?」 「是的。」 走到最角落的一间客房,他握着门把手,按下开关,缓缓推开了门,屋内窗明几净,跃过衣柜,瞧见了被遮挡的床,床的边缘坐着一个人,那人微扬起头,正望着窗户出神。 骆城云只能看见对方侧脸的弧线,精緻柔和,明暗分界的阴影看不清晰,吸引着他逐渐走进,直到骆城云的身影挡住了容珩的视线,容珩才骤然回过神来。 他被吓得不清,甚至没敢抬头看骆城云一眼,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指间抓着臂弯单薄的布料,用力之下很容易抓变形。 「你就是容珩?」骆城云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或许是问话过于平静,察觉不到什么恶意,容珩总算鼓起勇气,悄悄抬眼看他一眼。 小心翼翼的目光,一闪而过的美貌,容珩乖乖巧巧地坐着,身体略微向后缩,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嗯。」 骆城云什么都没做,容珩就已经怕成这样。 看来赵柏轩事先和他灌输过王鹤的恶名。 他抬起容珩的下巴,让容珩被迫抬头直视着他,迎着窗外的阳光容珩眼里泛了点水光,视线里是骆城云紧盯着他的目光。 第90页 「看着我。」骆城云对他说,「我会吃了你吗?」 容珩的无措全落在骆城云眼里。 害怕,胆小,貌美,柔弱的金丝雀。 他喜欢。 第51章 、圈养金丝雀2 「不, 不会。」容珩摇头,可怜兮兮答道。 骆城云坐在他身旁,掐着他下巴的手缓缓向下挪动, 温热的指腹触碰容珩细腻柔软的颈间,一只手就能卡着容珩脖子。 最脆弱的地方掌控在敌人手中, 容珩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只要骆城云手下一用力, 就能杀了他。 明明骆城云只是这么简单握着,容珩却觉得自己唿吸困难,哀求道:「不要, 求您, 我会乖的。」 他向来都很安分,这次只不过是应赵柏轩的要求搬进主宅,即便他本人并不乐意, 可他习惯了顺从, 也没有胆子拒绝对方的要求。 感受对方颈动脉的跳动,骆城云一时间上了瘾:「有多乖?」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我平时就待在这间屋子里, 尽量不出去。」容珩连忙表态。 管家十分贴心, 给容珩选了间带浴室的客房, 这意味着除了一日三餐, 容珩都能不受干扰, 好好待在屋内。 「我可不是让你过来关禁闭的。」骆城云松开手,握住容珩的肩膀,「每天饭点,我都要在外面看见你, 有问题吗?」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容珩眼前一片黑暗,又不敢不从:「没问题。」 骆城云的手迟迟不挪开,甚至还松手解开了容珩衣领最上面那颗扣子,容珩羞耻得耳根泛红,浑身不自在地忍受下来。 直到第二颗扣子,容珩想要往后退,退一点骆城云追一点,把人逼到墙上,无路可退。 容珩抓着他的手,红着脸抗议:「别、别这样。」 「不是说会乖的吗?」骆城云任他抓着,也不反抗,轻描淡写问了句。 三分钟前刚保证过的话,戳中了容珩的死穴,进退两难的他干脆闭上了眼,等待酷刑的到来。 骆城云感觉容珩阻止他的手力道越来越小,他轻笑一声,整理好容珩的衣服:「扣这么紧,也不嫌热?」 容珩全身泛红,重新睁开的眼尾挂了点水珠,他想要开口辩驳,却害怕多说多错,最后受了再大的委屈都自己憋着。 真可怜。 但每一处反应都恰好点在了他的喜好。 「真不热?」骆城云又问他。 谨慎迅速地晃了下脑袋,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容珩的声音含煳不清:「不热。」 赵柏轩从哪儿找来的金丝雀,真是个宝贝。 玩够了,骆城云再摸摸他的脑袋将人安抚:「说了别怕,在这儿没人能欺负你。」 除了他。 后半句骆城云没说出来,收到了容珩感激的目光。 水汪汪的,柔软中带着一丝信赖。 「真……」容珩话还没问完,就见骆城云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心脏处传来的绞痛让骆城云丧失了唿吸的力量,他倒在容珩床上,把容珩吓得六神无主,一双手轻轻推他,急促喊道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后面的事情骆城云没有印象,陷入昏迷中。 昏睡前,耳边满满都是容珩带着哭腔的唿唤,软绵绵的,慌忙无助。 醒来时,管家在他身旁劝道:「夫人,您何必呢?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您无需同他计较。」 「他人呢?」骆城云第一件事情就问。 管家:「从昨晚到现在都在屋里待着呢,没出来过。」 容珩胆子小,来到陌生的环境骆城云突然在他面前病发,留给容珩的只会是更尴尬的局面,说不定正怕得躲在屋里哭。 骆城云没什么大碍,只是系统药效带给他的后遗症,他揉揉太阳穴:「把他叫出来吃饭。」 「诶,您可千万放宽心,别再为了他生气,不值当。」管家怕容珩再刺激骆城云,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饭桌上见到容珩,骆城云发现他眼睛都是红的,昨晚到现在,压根没有人记得还有容珩这么个人,全围在骆城云身边转悠,容珩不出来,连一口水都喝不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容珩即便坐在餐桌前,也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 「坐过来。」骆城云指着自己身边。 僵持不到三秒,容珩缓慢挪了过来,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手,连唿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昨晚吓到了吧?」骆城云先挑开话茬。 容珩想承认又不敢承认,仔细观察骆城云的反应,选了个折中的回答:「还好。」 虽然被吓得待在屋子里没敢出来,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 他想去看看骆城云的状况,却害怕给别人添乱,只能把自己关在屋里,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骆城云主动同他提及:「老毛病了,别担心,一般情绪稳定就不会出事。」 「听管家说,您心脏不太好?」容珩小心试探。 语调偏软,其中不乏关心。 「嗯。」骆城云故意说道,「所以以后乖一点,少惹我生气,也省得我犯病。」 容珩苦恼,他还不够听话吗? 即使心中有再多怨言,他还是小幅度点头:「好。」 骆城云见状想笑,给他碗里夹了菜:「多吃点。」 容珩把头埋下,安静进食,他吃的速度很慢,就算是根草也能一点一点消灭,磨蹭半天吃不了多少东西。 第91页 好不容易吃完碗里三分之一的米饭,容珩放下筷子:「我饱了。」 两人间安静独处的场景让他极为不适应。 他吃完了,是不是能走了? 刚说完就被骆城云塞了口食物,容珩迷茫地闭上嘴嚼着,无辜且困扰。 别人不都说他吃得越少越好吗,夫人怎么还强迫他吃呢? 「别浪费。」骆城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容珩太瘦了,全身加起来没二两肉,捏起来手感也不好。 夫人和赵柏轩说的,不太一样。 这是迷迷煳煳被投餵的容珩的唯一感受。 来之前,赵柏轩同他反覆交代,「王鹤那人,病得不轻,没事少招惹他,要是惹出什么事,别说是你,我都担不起。」 「容珩,所有人里就你最听话,你会按我说的做吧?」赵柏轩不断给他下眼药,装作心疼地安慰他,「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忍忍就过了。」 容珩早知道王鹤的存在,也以为自己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和王鹤相处。 谁知道赵柏轩一来就把他推入火坑。 「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吧?」容珩的犹豫抽搐,换来对方的不悦。 最终,在赵柏轩威逼利诱之下,容珩不得不答应。 他也没有反抗的资格。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最乖。」赵柏轩达成目的后,换了副嘴脸,话语里满是对容珩的怜惜,「你受的苦,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不用赵柏轩多说什么,光是搬进主宅这件事,就让容珩忐忑万分。 他是什么身份呢? 他又该以什么立场来面对夫人呢? 未来一片黑暗。 他甚至做好了被刁难被虐待的准备,可没想到,骆城云对他的态度没有半分嫌弃,相反,还处处关照他。 这种感觉说不上坏,至少没有一个人,像夫人对他这么好过。 察觉到容珩在看他,骆城云含笑回望:「在看什么?」 被抓包的容珩慌乱地收回视线,背部紧绷,从骆城云的角度只看得见一点下巴。 「你和赵柏轩,怎么认识的?」他装作不经意间提起。 容珩嗫嚅着回忆:「我们认识不久……」 赵柏轩这人荤素不忌,偏偏手里头权力不小不少人上赶着讨好他,容珩是别人送到赵柏轩这儿的,虽然看在容珩长得不错的份上赵柏轩把人收了,可那时候赵柏轩正和某个情人打得火热,自然而然忘了容珩的存在。 容珩的性子也不争不抢,不太对赵柏轩胃口,直到这次才想起来自己还养着这么个金丝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人打包塞到王鹤眼前。 骆城云随便问问,没想到容珩一五一十地全答了:「你说这么多,不怕他回头找你算帐?」 容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面如死灰,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啊,他怎么能都说了呢? 赵柏轩交给他的任务不是这个啊。 「我……夫人,您能不能当没听见?」容珩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他害怕极了。 在赵柏轩的认识里,王鹤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同他搭话的,所以赵柏轩根本不担心容珩会露馅,他觉得,容珩表现得越是单纯,越能激起王鹤的嫉妒。 一不小心,容珩被骆城云把底都掏空了。 骆城云好脾气同他商量:「想我忘了之前的事啊?可以,不过你得学着讨好我,我一开心,就什么都忘了。」 容珩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傻乎乎地应了。 对方的髮丝很软,骆城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逐渐蔓延到颈后,容珩脸皮薄,被碰一下全身泛红,耳朵尖都冒着热气。 「他这么碰过你吗?」骆城云问。 「没有。」容珩老实作答,骆城云手法娴熟且温柔,眷恋的情绪压过了骨子里那份隐隐的不适,容珩享受地闭起了眼,指尖都是粉的。 夫人可真温柔。 骆城云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熟悉,或许就像满足了他养宠的期盼,他对容珩这样乖乖巧巧的人,有着无限包容。 桌上的饭菜已经变凉,容珩身上却热得厉害。 容珩被安抚得很好,对骆城云越发信任,「夫人您放心,我从未想过要和您争些什么。」 「你可以争。」骆城云所言出乎意料,带着容珩的手指向自己的心口,「最好把我也争走。」 心跳的频率透过指间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容珩没反应过来。 微张着嘴直愣愣看向骆城云。 手指滚烫。 第52章 、圈养金丝雀3 容珩不明白骆城云的态度, 或者说他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他鼓足勇气对上骆城云的眼神,眼里充斥的不是掠夺, 也没有丝毫厌恶,骆城云眼里清晰倒映着只有他。 容珩红了脸, 有些退缩:「我不行的。」 「不试试, 怎么知道行不行?」骆城云没松开容珩想抽离的手。 从容的姿态, 却一步步把他逼到夹角。 「夫人……」容珩忍不住开口求饶,尾音很轻,软软的有些飘, 听起来像在撒娇。 骆城云心软了, 不想把人逼得太紧,松口道:「你回屋吧,明天的早餐是七点。」 「嗯。」容珩离开的步伐彰显慌乱。 第92页 骆城云没犯病, 对于管家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照看了王鹤七年, 早把王鹤当自己半个儿子对待。 「夫……」收到骆城云眼神后立马改了口,「鹤先生, 那位需不需要?」 原配对付胆敢登门入室的不速之客手段有很多,王鹤自身家世不差, 宅子里都是他的人, 一声吩咐, 不需要骆城云出面就能把容珩折磨得苦不堪言。 下人的轻视, 故意怠慢, 这些招式前世王鹤曾示意管家用过。 可惜没多久被回到家的赵柏轩识破了,藉机狠狠羞辱王鹤一番。 「你的心思就这么恶毒,连一个容珩都容不下吗?」赵柏轩一通质问,把王鹤气到住院, 好几天没缓过来。 「不用。」骆城云没打算对付无辜的容珩,对管家说道,「看他衣服有点少,给他买两身新的。」 管家讶异:「夫人真大度。」 「额……鹤先生。」 夫人这个称唿,骆城云并不希望从太多人口中听见。 容珩除外。 他叫起来好听。 半夜睡不着,骆城云出来时听见厨房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按亮了墙上的灯,发现是容珩在那儿翻箱倒柜。 「找什么呢?」骆城云走到他身旁。 容珩咬了下唇,有些难以启齿:「夫人,您知道这里的药放哪儿吗?」 「生病了?」骆城云用手背贴在他额头,温度正常。 「不是。」容珩捂着肚子,声音越发地小,「晚上吃多了,撑。」 骆城云失笑:「我的错。」 「药不在这儿,你过来。」骆城云把人领到客厅,给他翻出板健胃消食片,依照说明一次性剥了三粒。 容珩含进嘴里时眉头紧锁,想必滋味不好,为了摆脱折磨,他连忙嚼碎了咽下去。 苦,一股酸涩的药味。 是他想岔了,容珩平日里饭量就小,突然吃太多肯定难受。 「带你去后院走走?」骆城云提议道。 容珩点头,进来这么久,除了自己的房间和餐厅,他基本上没能好好看清这里。 趁着夜色,家里的佣人都睡了,骆城云带着容珩来到后院。 院子很大,路边种满了花草,灯柱旁立着个鞦韆,纯白色的,许久没人坐过,上面落了几片树叶。 踩在石子路上很安静,道路并不宽,他和容珩并肩而行时两人的距离难免拉近。 「花草平时都有人专门管理,我也很少过来。」骆城云照搬王鹤的生活轨迹,王鹤二楼主卧有面宽大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后院,风景如画,的确没什么下来的必要。 「很好看。」容珩说。 他没见过这样的院子,即便是在晚上,也能想像白日里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有多么耀眼。 骆城云将容珩的艷羡收尽眼底:「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趁着容珩犹豫之时,骆城云又补充了句:「我带你来。」 容珩终是抵抗不了内心的欲望,微笑应道:「谢谢夫人。」 眼角的余光瞥见,容珩笑起来时一侧有酒窝,微微凹陷的一个坑,惹得他有些手痒。再长的路也很快走到尽头,他们又回到紧闭的大门。 玻璃门,屋内是封顶之后压抑逼人的气氛,屋外是更为自由广阔的天空。 容珩有些迟疑。 骆城云迟迟不推门,容珩捂着胃,大着胆子提议:「可以再走一圈吗?」 「行,再走一圈。」他答应得爽快。 踱步间两人的衣袖蹭到一块,轻浅地反覆摩擦,第二次的距离比最初,又更靠近了一点。 「还胀吗?」骆城云问。 「还好。」 「过来,帮你揉揉。」骆城云坐在鞦韆一侧,容珩紧贴他旁边坐下。 手穿过容珩腰后,有规律地在对方腹部揉搓,力道合适,容珩越发放松。 骆城云手很暖,揉着揉着,容珩困了,打了个哈欠。 听见轻微的笑声在他耳畔响起。 夫人真好啊。 容珩感慨。 为什么赵柏轩不喜欢夫人呢?还想着气他。 他都快喜欢上夫人了。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收到了容珩示好的笑容,主动凑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夫人早上好。」 「早。」骆城云心下慰贴,嘴边不自觉露出抹笑意。 管家叫人买的新衣服一早就送到了,正放在客厅,骆城云对容珩说:「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穿出来我看看。」 容珩嘴里还有吃的,不好开口,从鼻腔中嗯了两声,小幅度点头。 容珩犹豫地走到骆城云面前,拽着衣摆:「我觉得还挺合适。」 「好看。」骆城云不吝啬夸奖,直白的称赞令容珩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谢夫人。」容珩小声说。 「很好看。」骆城云的视线没离开容珩。 容珩本就长得好,以前随便穿穿都有一副落魄美人的韵味,现在稍加打扮,就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少爷。 「以后都这么穿。」骆城云突然找到了乐趣,赶在容珩羞愤逃离前,正正经经扯开话题,「平时在屋里,都做什么呢?」 「看书。」容珩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对方的反应激起了骆城云的兴致:「什么书?」 容珩脸更红了:「没什么,随便看看。」 第93页 「我能看看吗?」骆城云一步步提着要求。 既然是夫人的要求。 他总不好拒绝的。 「可以。」 等骆城云真正看到书桌上摆着的两本书,才明白容珩为何是那副反应。 两本童话故事。 容珩无处躲藏,只好像个鹌鹑一样,把头埋起来。 「你喜欢这个?」骆城云没有嘲笑他,平静问道。 容珩解释:「我只有这个。」 他过来主宅的时候行李不多,只带了这两本书,漫漫长日,他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就反覆翻看这两本书,故事都快能背下来了。 每晚睡前,还能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在他面前有些自卑的容珩激起骆城云一阵心疼,他主动告诉他,用最平缓的语气:「我书房有很多书,你想看随时可以过来。」 「真的吗?」容珩抑制不住欣喜。 「嗯,就当陪陪我。」骆城云鼓励地看着他。 王鹤在家也没什么事,书房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倒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打发时间。 随手挑一本书,看完了一天也就过去了,看完一批再买一批,如此循环。 骆城云的怂恿下,容珩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书房。 抽拉式的书柜墙,存放大量书籍,容珩像在里面寻宝一般,这层抽出来看看,再看看另一层。 欣喜骤然被打断:「夫人,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骆城云在一旁耐心等着,「等你挑到喜欢的,我们可以一起看。」 窗边桌子很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容珩不好再挑,随手抽了本:「就这个吧。」 骆城云看一眼封面:格林童话。 他还真喜欢这类故事。 容珩意识到书的内容比他晚,等从骆城云脸上怪异的表情察觉后,也不好反悔再重新挑,这样未免太耽误时间,他轻声跟在骆城云身后,坐在桌前。 书桌上还放着王鹤看到一半的书,骆城云从角落搬了张椅子过来,指间按压着书籤,翻开页面,顺着上次的进度随意往下看,王鹤看书很认真,边上还批註着自己的註解。 鼻间时不时嗅到容珩身上的气息,很淡的清香,洗髮水和沐浴露混杂在一块,凑成了花草气息。 骆城云不敢转头,怕一看就回不了神。 窗外颳起一阵风,带下零零散散的绿叶,他一撇头,发现容珩把脸埋进书里睡着了。 童话故事,本就是他睡前用来催眠的。 看不过两页,容珩睡意泛滥,再加上在夫人身边过于放松,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骆城云想笑,但憋住了声,怕把容珩吵醒。 容珩埋得挺实,露出白嫩的耳朵和鬓角的碎发,脖颈一览无余,窗缝里的风顺着宽松的衣领钻进后背,冻得容珩浑身哆嗦。 他迷迷煳煳醒来,发现骆城云正含笑盯着他。 他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在看书的时候睡着呢? 还被夫人看见了。 容珩丢人到想哭,脸上还带着书页压出的红印,显得更加可怜,委委屈屈道:「夫人,我……」 「能理解。」骆城云指着书上封面那几个鎏金字体,「童话故事,就是用来催眠的。」 夫人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容珩眼里发亮,感激的神色都快溢出来。 「下次困了去床上睡,趴这么久,脖子不酸吗?」骆城云自然地帮他按着颈后的肌肉。 容珩不好意思地笑笑。 「转过来。」骆城云察觉到容珩肩胛僵硬,打算帮他好好按按。 短短几日的相处让容珩轻易放下戒备,背对着骆城云,单手手臂撑在书桌上。 指间皮肤细腻,肌肉却是紧绷的状态,骆城云手下用了点缓缓揉开:「这几天干什么了?这么累。」 「也没干什么。」在骆城云的一再逼问下,容珩才承认,「来这儿以后,有点认床,过几天就好了。」 难怪呢。 看个书也能睡着。 骆城云问他:「床太硬还是太软,不喜欢就换一张。」 得不到回答,他便再度出声:「嗯?」 容珩这才说道:「有点硬。」 「那换软的。」骆城云告诉他,「我的床很软,等会儿你可以试试。」 容珩被他逗得不说话了。 骆城云的按摩虽然不怎么正规,但胜在力道掌控得好,所以按起来还真的蛮舒服的,容珩身体越来越软,逐渐沉浸在骆城云的手艺中。 没有人给他按过肩膀。 「夫人好厉害。」容珩真心实意夸赞。 「你还挺容易满足。」骆城云十分受用,随口说了句。 门外的管家停下了敲门的动作,迟疑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了屋内轻声暧昧的低吟。 听起来像是刚搬来的那个金丝雀的,声音模煳暧昧,听得他想像了不少画面。 金丝雀嗓音又甜又软,隐约间还听见夫人的轻笑。 ………… 管家老脸一红,他这个年纪,哪儿经得起这样的场面。 贴着门一动不动,心中百感交集。 煳涂啊夫人。 听了好一会儿,管家才突然反应过来。 夫人的身体不能操劳! 该死的金丝雀,可别让夫人累着。 第94页 可他迟迟不敢推门,万一他现在进去,吓到了夫人该如何是好。 唉,当管家真难。 第53章 、圈养金丝雀4 过了一个小时, 饭菜都已重新热过,管家再度上楼,仔细倾听屋内没动静后, 才敲响书房的门:「鹤先生,吃饭了。」 骆城云打开门, 容珩脸红衣服乱, 管家低下头不敢多看。 「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一小时?」骆城云注意到时间。 管家用谴责的目光望了他一眼, 还不都怪您。 骆城云一头雾水。 「下次还请夫人以身体为重。」管家气起来又喊回骆城云夫人的称号。 「嗯,知道了。」骆城云以为管家是指看书时长方面。 管家内心复杂,这几日金丝雀和夫人形影不离, 是连先生都没有过的待遇。 终于, 在某日饭后,趁着金丝雀不在,管家忍不住提醒:「夫人, 您没必要自降身价啊。」 就算是为了报復, 也有很多更有效的法子,没必要搭上自己。 骆城云捉摸过来管家最近的不对劲, 直言相问:「你不喜欢他?」 像容珩这种以色侍人的角色他见多了,可顾忌着容珩是赵柏轩的人, 管家不好过多贬低:「不敢。」 他读得懂管家话里的意思, 不在乎道:「我喜欢就行了。」 管家恨铁不成钢:「那先生那儿, 该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人是对方领回来的, 赵柏轩不就盼着他和容珩和睦相处吗?现在他们处得火热, 一天不见还有些想念。 「夫人,保重身体。」管家只好劝道。 那些脏活累活,金丝雀要是懂事,就该自行承包。 骆城云笑出声:「会的。」 他现在, 迫不及待要去见见他的金丝雀。 「珩珩,在写什么?」骆城云走到容珩身后,双手撑着桌面问道。 容珩一回头,就见骆城云低头含笑望着他。 这个动作,好似他整个人圈在夫人怀中。 「没什么。」容珩欲盖弥彰地把本子合上。 骆城云虽然轻易饶过他,可容珩此刻不好起身,一起身就能碰到骆城云。 「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了摆脱这令人尴尬的局面,容珩不得不开口问。 骆城云没开口,低下身逐渐向容珩靠近。 容珩微仰着头,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紧张、期待、不想逃离。 他闭着眼忐忑许久,什么也没发生,骆城云只不过是拿掉了他肩上的一根头髮。 他在想什么? 怎么能期待夫人对他,对他…… 心中一片燥热,自责羞愧的情绪越发无地自容。 骆城云冰凉的指背碰了碰他脸颊,声音冷静自持:「院子里花开了,带你去看看。」 「嗯?哦。」容珩胡乱应着。 出门时,骆城云自然而然地握着他的手。 容珩低着头偷笑。 夫人牵他的手了诶。 许久无人问津的院子重新启用,管家在早上就派人打扫过,他们正好能赶上一顿下午茶。 白天的风景和夜里还是有许多不同的。 容珩满足地把周围场景记在脑海深处,就算他离开这儿,他也会永远记得,有这么一个午后,是在这样的院子里,和夫人在一起。 「夫人。」容珩看向他的眼里有着孺慕的情绪。 骆城云本在发呆,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喝下手中凉了的茶:「怎么了?」 「您真是个好人。」容珩感慨。 「我和赵柏轩,谁更好?」骆城云问他。 容珩迟疑片刻:「您。」 骆城云又问:「那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容珩本质上是赵柏轩的人,进来时的身份,位,都是赵柏轩养的一个玩物。 可他又不能违心说出自己喜欢赵柏轩这样的话。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骆城云见状怂恿他。 是啊。 容珩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只有他和夫人两个。 「喜欢您。」他毫不迟疑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让你选,你愿意跟着我还是他?」骆城云一步步揭示自己内心的目的。 容珩诧异,迟疑地指着自己:「我能选吗?」 「当然。」骆城云肯的目光给了容珩足够的勇气。 他几乎脱口而出:「跟着您。」 说得太快了,似乎怕骆城云下一秒会反悔不要他。 骆城云满意这个回答,伸手抓着容珩的手指。 这一回,容珩不想挣开。 喜欢。 他真的好喜欢夫人。 不管夫人是因为怜悯还是想玩弄他,在夫人身边感受到的温暖,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经歷的。 他知足了。 暧昧的心意像隔了层泡泡,轻易被戳破。 骆城云把玩着容珩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圆润平滑,粉色的指甲盖还带了点健康的月牙白标志。 容珩耳朵动了动,有点痒。 「以前我不明白赵柏轩那些情人的乐趣,直到见了你我才发现,像你这样的,我也想养。」骆城云缓缓道来。 金丝雀怎么了,谁规只有赵柏轩才能养金丝雀。 容珩悄悄地,往骆城云身旁靠了靠。 第95页 其实他没想太多,也没想成为谁的金丝雀,但如果这样能跟在夫人身边,想必他是愿意的。 「夫人真的很好。」容珩无意中给骆城云发了两次卡。 骆城云似笑非笑:「冷不冷?」 容珩迟疑中点了点头。 骆城云朝他张开手:「过来,我抱抱你。」 终于抱到了金丝雀,这几天餵了不少东西,骨架又小,抱起来很软。 容珩是有些紧张的,骆城云用的沐浴露比一般人贵,所以身上闻起来一股有钱的气息,很高级的香气。 直到骆城云把脸靠在他颈窝,容珩彻底僵了,一动不动。 他能感受到夫人的唿吸。 平缓温热的。 「砰。」管家只不过朝后院看了眼,就看见夫人和金丝雀抱在一块的场面,一不留神,撞到了墙角的柜子。 「光天化日,伤风败俗!」他嘴里碎碎念着,随后叫住了一个准备前往后院的佣人,「等等,你去哪儿?」 「院里的树枝该修剪了。」那人一脸无辜答道。 「剪什么剪,明天再剪。」管家烦躁把人赶跑。 耽误了夫人的好事,你们赔得起吗? 随后,他又在内心哀嚎:夫人啊…… 桌上的茶点没吃几块,大多都是骆城云拿来餵容珩的,他不喜欢吃甜的,容珩喜欢,偶尔碰见好吃的幸福得眼睛会弯成一条缝。 骆城云看着觉得稀奇。 就像得到了个宝贝,怎么也不愿放开。 「上回说要换床,最后怎么没换成?」骆城云问起这件事。 容珩告诉他:「太麻烦了,多睡几天就习惯了。」 「现在习惯了?」骆城云轻而易举戳破他话语的漏洞。 容珩不敢在他面前撒谎,小声辩驳:「快了。」 「时间还早,带你去试试我的床。」骆城云意有所指,「省得以后还得再适应。」 话贴在容珩耳旁说的,什么意思容珩领悟得明明白白,他有些抵不住。 「不用了。」容珩一再拒绝。 骆城云捏捏他的手,容珩轻声说道:「我会适应的。」 「也是,到时候你不可能睡着。」骆城云说道。 容珩瞪大了眼,捂着骆城云的唇:「您别再说了。」 「还试不试?」骆城云一说话,双唇贴着容珩掌心,「大白天的,我又不能做什么。」 「试,我试。」容珩赶忙答应,他怕再不同意,骆城云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心满意足的骆城云领着人上楼,往主卧的方向行进。 回屋途中,恰好碰见楼梯口的管家。 管家盯着他们牵在一块的手,对着骆城云欲言又止。 容珩在他身后,接收不到管家的视线。 最终,年过半百的管家重重地嘆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当什么都没看见。 第54章 、圈养金丝雀5 管家特意给他们让了条路, 骆城云护着人从那儿经过,靠近管家时,轻声说了句:「多谢。」 明事理的管家自然知道这个家的主人是谁, 身为下人,他不应该过多掺和主人的事, 可真正听到骆城云道谢的那刻, 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夫人过得太苦了。 这几年他都看在眼里。 难得有能让夫人高兴的玩意, 即便于理不合,还是忍了吧。 一个金丝雀而已,夫人高兴就好。 金丝雀欢快地追随着骆城云的步伐, 管家不知从哪搞来个封条, 将楼梯口贴牢:「谁也不许上去打扰夫人。」 「是。」众人齐应。 二楼主卧的面积要比容珩住的客房大多了,空旷宽敞,符合原身清心寡欲的性子。 其实在骆城云过来之前, 主卧是被王鹤和赵柏轩同时排斥的存在, 赵柏轩从不踏进主卧,王鹤也时常睡在书房, 他嫌这儿太大,倒是便宜了骆城云, 他就喜欢睡大床。 容珩成为这个家第二个踏进主卧的人, 棉质拖鞋踩在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声音, 走了好一段路才穿过外侧衣帽间到达床边。 好空。 干净整洁的桌面, 纯白平齐的被褥, 屋子里似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容珩不免惊讶。 骆城云开口解释:「别看这儿干净,都是打扫过的。」 虽然他并不制造什么垃圾,可保洁人员还是尽职尽责地每天更换垃圾袋, 将屋子清扫得一尘不染。 骆城云坐在床尾,沖他招手:「来试试。」 容珩掀开被子一角,用手按在床面上,轻易陷下去:「好软。」 软而回弹,比起他房里的床不知好了多少个层次。 「这样就试完了?」骆城云挑眉看向他。 「嗯。」容珩站得老老实实的,不敢多看。 骆城云的理由十分正经:「没躺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容珩有些为难:「这样不好。」 夫人的床,他怎么好轻易去躺。 感受到容珩在他面前始终还是放不开,骆城云故作失望:「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 容珩目光动了动。 他想的。 只是……不敢。 他这样的人,身份和夫人已经有了不可磨灭的区别。 怎么可以在夫人面前如此放肆。 「腿麻了,牵我起来。」骆城云吩咐道。 第96页 容珩压抑着内心的失望,两只手握紧骆城云,努力尝试将对方从床上拖起,拽了下,没拽动,他咬了咬牙,暗自发力。 谁知道骆城云反向使力,容珩一个没站好,朝对方身上扑了过去。 骆城云被他扑倒在床,还好他知道用手撑着,才没把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 「对,对不起……」容珩惊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想起身离开。 一只手搂住了他,把人反压身下,容珩抵着枕头,看着在他上面的人。 骆城云盯着他,目光越发炙热。 软软地推阻:「夫人。」 「床软不软?」面容姣好的金丝雀害羞得不敢看他。 容珩带着颤音:「软。」 「舒不舒服?」 「舒服。」 「喜欢吗?」 容珩都快哭了:「喜欢。」 骆城云明明没有碰到他,却让容珩产生了在火架上烤的错觉,他紧垂着眼,努力往里缩,却只能撞在柔软的棉花上。 他分不清是床上沾染了骆城云的气息,还是压着他的骆城云带来的紧迫感,容珩觉得自己被对方包裹,再也逃不开。 原先铺好的棉被就此滚乱,骆城云搂住他的金丝雀不肯撒手,容珩又羞又恼又无力抵抗,最终被气得哭了出来。 骆城云还得哄着他,言语温柔,用词耐心。 今天的管家也很聪明地没上楼喊人吃饭。 并且还让别人也不许上去。 金丝雀上位了。 这成为主宅公认的秘密。 赵柏轩送进来的金丝雀不仅没能让夫人和对方掐起来,反倒成了夫人的宠物。 或许,先生看夫人寂寞,特意送进来的也不一定呢?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 最直观的是家里的佣人对容珩客气了许多。 以前容珩在这儿就是个陌生人,衣食住行样样自己解决,要不是骆城云念着他每天和他一块吃饭,留给容珩的就只会是厨房里的残羹剩饭。 容珩刚搬来的时候的确担惊受怕了一阵,他这样的身份,到哪儿都不会招人喜欢的,他也不指望别人对他多好,只要别打骂他就足够了。 他甚至做好了遭受众人冷眼的准备。 可没想到,从进门的那刻,骆城云的眼里就只有他。 现在更是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容珩走到哪儿都有人停下手里的事同他打招唿,就连他自己倒杯水都让人惶恐。 「容少爷,您放着,我来,我来。」佣人几乎是抢着接过容珩手里的水壶,贴心地倒了八分满,还不忘问他,「您需要喝茶吗,或者给您水里加点柠檬?」 「不用了。」容珩拿着杯子,小口地抿了一口,摇摇头拒绝道。 讨好失败了,对方也不气馁,从桌上拿出了一盘鲜红的樱桃,硕大饱满的果实,表层还带着几滴水珠:「这是刚洗好的水果,您拿去吃吧。」 容珩本想拒绝,听见对方的一句话令他改变主意:「夫人最喜欢这个,您和夫人一块吃。」 「好。」容珩捧着樱桃去找骆城云,刚走两步不忘回头对他说,「谢谢。」 容珩长得乖,微微一笑难免让人心中一软。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分。」佣人轻声答道,似乎怕声音太大吓着容珩。 毕竟,容珩现在已经晋升为家里的第三个主人。 隐形的。 骆城云对容珩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谁要是胆敢再针对容珩,职业生涯便走到了尽头。 唯一没意识到自己地位提升的,恐怕只剩下容珩本人了。 他还觉得,主宅里的佣人真和善。 手脚利落且热情。 「夫……」容珩刚想进门,就听见了屋内骆城云和人通话的声音。 对方嗓门大,骆城云直接开的免提。 颜今歌:「鹤鹤,听说老赵往家里弄了个金丝雀?我告诉你,赵柏轩那玩意儿,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在故意气你呢,你身体差,可别轻易上当啊。」 骆城云:「不会。」 颜今歌:「金丝雀最容易勾住男人的心了,外表装得柔柔软软的,背地里的心机比谁都多。」 「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那种人,都不值得你拿正脸看他。」 …… 容珩手中的盘子碎了,樱桃洒落一地。 赶在骆城云出来之前,容珩头也不回地逃离。 夫人原来这么看他吗? 他不是的。 他真的没有坏心。 他喜欢夫人啊。 连这也不可以吗? 容珩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上了锁,抱着膝盖独自靠在床头。 这张床是骆城云帮他换的,和主卧里的床是同款,都是一样地软,不过他的房间塞不下太大的床,只换了张一米五的。 骆城云还同他说,等自己什么时候接受了,做好准备了,再搬到主卧和他一块睡。 他的心里,早把夫人看作最重要的存在。 如果夫人仅仅把他当成金丝雀呢? 还是自己丈夫领进门,对付完就该丢掉的金丝雀。 他该怎么办。 他甚至不奢求夫人的感情。 只希望能一直待在夫人身边。 这样也不行吗? 容珩觉得肩上的压力瞬间沉重了起来,无边的黑暗将他压垮,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用力埋进膝盖中,伤心地抽噎。 第97页 他真的喜欢夫人。 他没有想过要害夫人。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骆城云在门外说道:「开门。」 第55章 、圈养金丝雀6 骆城云听见动静出门后只看见了破碎的盘子和满地鲜果, 猜也知道是谁干的,除了容珩,没有人敢在他门前摔东西。 颜今歌电话里讲的那些事骆城云听得并不仔细, 随口敷衍,没想到被容珩给听见了。 他这才回忆起颜今歌的谈话内容。 貌似从声讨赵柏轩逐渐演变成贬低金丝雀。 回过神的骆城云低声骂了句, 他就不应该接那个电话。 他门前等了半分钟, 本以为容珩不会给他开门, 他做好转身找管家要钥匙的准备。 谁知道门锁从里面咔嚓一声,门开了。 骆城云推门而入,抓着容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言语比往常急切:「听见了什么?」 「没什么。」容珩低着头, 鼻音很重。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丢人,容珩迫不及待想逃离骆城云身边。 「没什么你能把盘子摔了?」骆城云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追问。 「对不起。」到了这个时候, 容珩还在道歉, 他小小声轻诉,「我会赔的。」 这些年赵柏轩每个月都有定时给他打一笔钱, 也不是赵柏轩打的,而是他手下的人记得这件事, 按班排号给赵柏轩的每个情人打一圈过去。 容珩花销少, 手里攒了不少余钱, 一个盘子还是赔得起的。 「是不是听见颜今歌说的鬼话了?」骆城云放缓了口气, 试探着问。 拉着容珩坐下, 轻抚着他的髮丝。 容珩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既然听见了,怎么不来问我,看我是怎么想的?」骆城云循序善诱, 把话题拐回正轨。 夫人是怎么想的? 容珩曾经以为他明白,可现在又觉得他并不明白。 他不是没想过去问,但他更害怕从骆城云口中听见他不愿接受的答案。 猜测尚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刨根问底就是把最后的希望也赌上了。 容珩赌不起,也不敢赌。 骆城云心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他直接告诉容珩:「无论你听见了什么,只要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一切都不算。」 「那我对夫人而言,究竟是什么呢?」容珩忐忑发问。 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对于骆城云的回答又期待又恐惧。 「你是我喜欢的人。」脱离了金丝雀的身份,单纯地源于喜欢,从看见容珩的第一眼,骆城云便认定了对方。 容珩微愣:「夫人喜欢我?」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花那么多心思在赵柏轩养的金丝雀身上?」骆城云反问他。 一时间的惊喜使得容珩反应不过来,不安的心里也被填满了,他近乎失态地抱紧骆城云:「我也喜欢夫人。」 「乖。」骆城云拍拍他的后背,满意道。 容珩环着他的脖子,轻轻在骆城云颈上落下一吻,轻声要求:「夫人不能丢下我。」 「好。」喉结微动,视线里满是容珩柔软的髮丝。 他的金丝雀,胆子终于大了。 「夫人真好,爱夫人。」容珩没经歷过爱情,但骆城云是他迄今为止最最喜欢的人,如果真要算起来,喜欢恐怕不够。 骆城云抬起容珩的脸,静静观摩他的长相,直到把容珩看得不好意思,才咬着他的唇,落下一吻。 容珩的慌张、青涩,还有对于即将失控的恐慌,他试图推开骆城云,嘴里小声喊道:「夫人,夫人……」 力道不足的推拦,根本阻挡不了骆城云的动作,容珩颤抖得厉害,声音越发地软:「别……唔。」 骆城云心脏的刺痛把他拉回现实,他皱着眉,脸色惨白。 容珩惊慌:「夫人您怎么了?是我不好,不该让夫人受刺激的。」 他靠在墙上喘气,直至唿吸平缓,对容珩安抚地笑笑:「没事,不能过于操劳而已。」 原身心脏不好,虽然系统给他服了药,现在仍处于康復期。 「要不要我去叫人?」容珩眼里满是心疼。 骆城云拒绝了他的提议,说自己缓缓就行。 「夫人心脏还疼吗?」容珩的手停留在骆城云胸口。 骆城云:「一点点。」 容珩一心为他:「那怎么办,要不,我帮夫人揉揉?」 「好啊。」骆城云求之不得。 容珩的力道可以说是很轻,似乎把骆城云当成了易碎物,稍微加重点力度都不敢,这么一来,不仅没起到效果,骆城云还觉得心口痒得厉害。 他克制着望着对方,声音低沉:「我想亲你怎么办?」 咬了下唇,容珩收回手,正当骆城云以为容珩又要退缩时,容珩跨跪在他身上,小心地不压到他,抓着床沿,轻轻送上一个吻:「夫人不能太过劳累。」 骆城云极为享受,扣着他的腰:「再来一个。」 …… 没一会儿,容珩就累了,好在床够软,跪着膝盖不疼。 容珩终是坚持不住,坐在骆城云腿上,他想走,被骆城云按着:「你这点重量,我还承受得起。」 被质疑卖假药的系统悄悄缩了回去。 如果系统有温度,那它一定快当机了。 第98页 但是,药是真的啊!虽然不要钱,那也是真的。 主宅里的下人最近恨不得把自己戳成瞎子。 空气里充斥的粉红泡泡怎么扫也扫不完! 在哪儿都能看见金丝雀和夫人腻在一块。 他们越发坚定最初的猜测。 金丝雀就是先生挑的。 先生好计谋。 用一只金丝雀把夫人栓着,自己就能在外花天酒地。 但是夫人明显快乐了许多。 犯病的次数逐渐减少,罗医生也鲜少登门拜访。 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 厨房的角落,这儿平时都是厨娘的天下,如今里面没有一个人,门还从里紧紧锁死。 今天是原身的生日,还是管家提醒的容珩。 说来也巧,原身生日和骆城云生日刚好重合,在同一天。 容珩一大早就说要亲自给骆城云做一碗长寿面。 骆城云正在厨房给他打下手。 只不过,帮忙没帮上,帮倒忙倒是真的。 「夫人!您就站在这儿,不许动。」容珩生气了,把骆城云定在某处,不让他继续捣乱。 骆城云只好安静看着容珩下厨。 容珩厨艺和他比较,也就半斤八两,好在容珩做什么都很认真,严格按照网上攻略一步步来,一碗面逐渐成型。 面下锅的工夫,容珩才有空理被他忽视的骆城云。 厨房门被关上,他凑到骆城云身旁问他热不热。 「还行。」锅里的蒸汽或多或少会提高室温,目前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容珩鲜少看见骆城云脸红,劝他:「您就在外面等我吧。」 他担心骆城云的身体。 「这不是快好了吗?」骆城云却说。 其实,容珩也是想见到他的,便不再坚持。 「别太累了。」容珩最后的劝诫。 「你亲亲我,我就不累了。」耍起流氓来骆城云得心应手。 容珩简直不敢相信,之前那个温柔的夫人,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红着脸,气愤地在骆城云唇边飞快地碰了一下,转过身命令道:「不许过来。」 掀开锅盖的那刻,扑面而来的雾气,增添了以往所没有的烟火气。 这样也挺好的。 容珩想。 至少,证明夫人在意他。 容珩做了两份,一份成品,一份失败品,他捧着碗,眼巴巴地把成品捧到骆城云面前,期待对方给他的反馈。 骆城云吃相优雅,给了他高度的肯定:「很好吃。」 「夫人喜欢就好。」容珩道。 桌上摆满山珍海味,骆城云看都不看一眼,低头吃完了容珩亲手做的面。 这让容珩有些晕乎乎的。 欣喜,感激,爱慕,什么情绪都有,交织在一块,最终全部汇集成他眼前的骆城云。 管家曾经私下告诉他:「别看夫人平时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寂寞得很,这么大个宅子,就他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能不难受吗?」 「还好你来了。」 「夫人开心,我也能放心了。」管家又是欣慰又是复杂。 「你记住,是夫人给了你一切,以后可得对夫人好点儿。」 「知道了吗?」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安静,容珩问出了心中的猜疑:「夫人您寂寞吗?」 「为什么这么问?」骆城云没想明白。 好几个答案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容珩还是选了最笨的那个:「感觉夫人应该是寂寞的。」 寂寞的是王鹤,并不是他。 不过既然容珩非要这么认为,骆城云也就顺此应下:「是啊,所以你要不要多陪陪我?」 骆城云的每一句话都把容珩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夫人愿意,我会一直陪着夫人的。」容珩表态道。 灯光下,精緻柔和的眉眼全身心展露在骆城云面前,容珩淡淡的羞涩更加增添韵味,骆城云压抑着心动:「没事多亲亲夫人,夫人就不寂寞了。」 这么久了,容珩还是容易脸红。 骆城云指间轻戳他抿唇露出的酒窝:「夫人晚上睡不着,缺个暖床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容珩责怪地瞥了他一眼,欺负狠了才会发出抗议:「夫人,坏。」 话虽如此,骆城云还是成功把人拐回主卧,宽敞的大床总算有了更为清晰的利用价值。 夭寿啦。 金丝雀入住主卧啦。 劲爆消息迅速流传,一大早佣人们私底下讨论得沸沸扬扬。 管家路过,觉得他们大惊小怪,「迟早的事,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就凭夫人对容珩的那个态度,就是把整栋房子送给他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在意某个人。 每月月初罗亦杨会来家里例行体检。 检查王鹤病情是否稳定,顺便当一当王鹤的心灵导师,对他极为糟糕的婚姻生活做些开导,并提出不少糟糕建议。 这个月没等到骆城云那儿的人主动喊他,罗亦杨自行提着医药箱上门。 一进屋内,便撞见了在花园里的容珩。 「你是?」罗亦杨目光中不乏惊艷,王鹤这儿什么时候藏了个这么貌美的下人。 他竟一直没发现。 别看罗亦杨长得人模狗样的,见到陌生面孔的容珩还是有些惊慌,他敏锐察觉罗亦杨眼神里的欲/望,想要逃离。 第99页 「别走啊,问你两句话,慌什么。」罗亦杨不肯放他走,拦在容珩面前。 他扬起自认为最亲和的笑容,对容珩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儿的家庭医生,今天来给王鹤做检查的,王鹤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关系很好,我是他学长。」 王鹤的名字让容珩镇定不少,抬起眼打量他一眼。 夫人的学长,气质完全不能和夫人相比。 还是夫人好。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罗亦杨逐渐失了耐心。 容珩气鼓鼓反驳:「我不是。」 罗亦杨:「那你是谁?这儿的下人都这么没规矩吗?见到客人来也不知道问好。」 「你……」 「他是我的人。」骆城云从屋内走出,牵着容珩的手让他藏在自己身后,冷淡不悦的视线直刮对方,「你来这儿做什么?」 一段时间不见,骆城云身上的气势使得罗亦杨竟产生畏惧,他讨好地笑笑:「我来帮你检查身体啊,看看病情是否得以改善。」 骆城云没再看他,低头对容珩说了几句,容珩便先行回到屋内。 「进来吧。」背过身走了两步,才对罗亦杨吩咐道。 体检的时候罗亦杨并不安分,试图和他打探容珩的信息。 这激起骆城云的反感:「你很关心他?」 「不是,我是怕他对你有什么威胁。」罗亦杨急忙狡辩。 怕骆城云不信,他还试图搬出赵柏轩:「你放着这样一个人在家里,万一被赵柏轩发现了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是长得稍微过得去的,都逃脱不了他的魔爪,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哦,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骆城云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请教他。 罗亦杨大义凛然道:「你是我学弟,我也不愿见你难过,这样吧,你把那人给我,我帮你照看,等赵柏轩走了再给你把人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你当这是货呢?」还原封不动。 骆城云不屑,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品行还不如赵柏轩那个人渣,至少赵柏轩风流在明面上,不像他,总想着背地里使阴招。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罗亦杨见他不领情,还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顿时急眼了。 「不用了。」骆城云告诉他真相,「人就是赵柏轩亲自送进来的。」 罗亦杨懵了,略一思索:「他什么意思?」 待他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他不可思议问向骆城云:「小鹤,这你也能忍?」 「赵柏轩欺人太甚!」 罗亦杨原先对容珩外貌上的一丝好感,全转化为愤怒:「王鹤,你在学校时的骄傲呢?赵柏轩都公然往家里带人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 骆城云皱了皱眉。 他们之间,除了陌生人,还能当什么? 他拦下情绪激动的罗亦杨:「你要去哪儿?」 「我得把那个狐狸精赶出去。」看着乖乖巧巧的人,没想到背地里有这种手段。 骆城云一下冷了语气,警告他:「我说过了,那是我的人。」 罗亦杨没想明白,迟疑地问向他:「什么意思?」 「你的……人?」面对骆城云从始至终都平静的表情,罗亦杨想到了个大胆的猜测,指着骆城云,倒吸口凉气,「你……」 骆城云拍开他的手,再度嘱咐道:「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没什么事少过来这儿,看来你是忘了,那么今天我就再重申一遍。」 他的选择,他的决定,不需要罗亦杨这个外人在其中掺和。 罗亦杨心如死灰,一天内,他破碎了两段爱情。 一段长达十年的暗恋,另一段,则是短暂的一见钟情。 「你这么做,就不怕赵柏轩报復你吗?」罗亦杨还是有些担忧。 「他拿什么报復我?」骆城云笑了下,诚心发问。 半个月后,在外玩够了的赵柏轩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家,难得开车到主宅外,准备进屋看看。 这个损招还是他朋友帮他想的,想必王鹤这段日子一定不好过。 不知道身体有没有被气出毛病? 赵柏轩幸灾乐祸想着。 今天的主宅异常安静。 家里的佣人都跟集体消失了一样。 赵柏轩按捺下心中的怪异,放缓了脚步逐渐往里行进。 宽敞明亮的客厅,他看见两个人的背影。 骆城云靠在沙发上,容珩背对着他坐在骆城云怀里,两人抱得紧密,容珩给他餵了口水果,骆城云不知道贴在容珩耳边说了些什么,容珩搂着他,主动献吻。 一吻结束,骆城云发出一阵轻笑。 赵柏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退出去,看看门牌号,没走错。 等他再度踏进家中时,骆城云发现了他的身影,把容珩按在自己怀里,施捨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极其自然地打招唿:「你回来了。」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什么吗?」赵柏轩气到颤抖着发问。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为什么当他再回来以后,他的金丝雀,会坐在骆城云怀里! 第56章 、圈养金丝雀7 容珩显然没想到会面对这样一个局面, 整个人缩在骆城云怀里,不敢抬头,骆城云护着他, 沖赵柏轩冷淡说道:「没什么好解释。」 「就是你看见的这样。」 第100页 「王鹤!」赵柏轩虽然不爱他,可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适可而止就行了。」 结婚多年, 从来都是王鹤看着他流连于各色美人之间, 既放不下矜持又甘愿守在家里苦苦等候。 赵柏轩烦得很。 不想被束缚。 于是他找了个金丝雀放在家里,挂念着他们多年情分,特意挑了个最乖的, 毕竟只要有这么一个存在, 凭王鹤那个敏感多疑的性子,肯定不会好过。 他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王鹤出手了。 把他的金丝雀给泡了! 这像话吗? 「你非要这样气我是吗?」赵柏轩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觉得王鹤这是由于伤心, 故意气他。 容珩暗自抓紧了骆城云的衣服,怕骆城云下一秒承认自己只是玩玩, 将他推开。 骆城云感受到怀中的力量,低下头瞧见容珩忐忑的目光, 那种一心一意望着他的眼神, 令他心下一动。 要不是赵柏轩在这儿, 他就亲他了。 骆城云的回答显得理所当然:「我为什么要气你?」 「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谁都有这个权利。」他尽力说得委婉。 可惜赵柏轩还是听不懂, 或者说不愿听懂。 他不相信,深爱着自己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突然爱上了别人? 肯定是假的。 「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赵柏轩冷哼一声。 「随便你。」面对他, 骆城云的耐心并不多。 「走吧,咱们上回的书还没看完。」他在容珩耳边轻声说道。 容珩欣喜的眼神藏也藏不住,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被忽视的赵柏轩神情不悦:「你们去哪儿?」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骆城云淡淡地问。 「好,好样的。」面对骆城云,赵柏轩没有丝毫胜算,打也打不得,碰也碰不了,王鹤心脏不好,真要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哪家都不会放过他。 他干脆把焦点转移到了容珩身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容珩,过来。」 容珩身子一僵,下意识握紧了骆城云的手,骆城云正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他不愿离开夫人。 容珩头一回如此大胆,小声而坚定地反抗:「不。」 就这么一个字,几乎耗费了容珩全部的力气。 偏偏骆城云还故意气他:「听见了吗?」 不光是他,连金丝雀都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赵柏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他眼睁睁看着骆城云和容珩两人携手上楼,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姗姗来迟的管家此刻才出现,鞠躬恭敬道:「先生,您回来啦?」 之前三人对峙的场景没有一个人敢打破,好不容易熬到骆城云走了,管家才出来当这只出头鸟。 赵柏轩眼神里淬着火,狠辣道:「收拾一下,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他原本没想住下的,过来也只不过走个过场,看一看王鹤过得有多憋屈他就开心了。 可没想到…… 王鹤的日子过得比他滋润多了。 他偏不让他们好过。 骆城云收到管家通风报信的消息时,赵柏轩已经在主宅住下了。 管家有些担忧:「夫人您看,这是不是……」 「没事。」骆城云不当一回事,「他想住就让他住,记得把屋子安排得离主卧远点。」 「夫人放心,远着呢。」管家倒戈得厉害。 骆城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容珩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从背后抱紧骆城云,依恋着不愿放手:「夫人。」 他该怎么办? 赵柏轩回来了,那他会不会变成多余的那个。 对他温柔的夫人,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容珩以前从不敢想这么多,是骆城云一步步把他的胃口餵大,现在如果要全部收回的话,未免太过残忍。 骆城云转过身,不难看见容珩脸上暗自伤神的模样,同他保证道:「别怕,夫人保护你。」 「夫人不喜欢他了吗?」对赵柏轩,容珩甚至不愿叫出先生那个称号。 在他心里,夫人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夫人才好呢。 「不喜欢。」骆城云吻在他的眉间,「夫人喜欢你。」 容珩眼里的亮光让人沉迷,嘴角的笑容怎么压也压不住,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献给夫人。 即便被吻得喘不上气,他也还是倔强地说道:「喜欢夫人,好喜欢。」 无力的金丝雀瘫在他怀里,只能用手搂着他脖子,又纯又欲。 「王鹤呢?怎么还不下楼?」在一楼等着开饭的赵柏轩脸色奇差无比,自从骆城云和容珩消失后,一整天都没出现。 管家告诉他:「夫人也许是忘了,要不先生您先吃?」 「不用。我要和他一块吃。」赵柏轩早就气饱了,在这件小事上显得异常固执,左等右等没等到他,他指使管家,「你上去,把人给我叫下来。」 这一叫,便叫了十多分钟。 在赵柏轩险些要冲上楼时,骆城云才不紧不慢出现在楼梯口,下来的不仅是他,还有容珩,两人都换了身衣服。 赵柏轩拦在桌前,指着容珩:「他怎么也来了?」 第101页 「陪我吃饭,有问题吗?」骆城云问他。 毕竟容珩刚下了他的面子,赵柏轩自然不喜对方,但骆城云发话了,他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只能咽下这口气:「随你便,不过是个玩物,也值得你这么稀罕。」 骆城云坐了主座,容珩紧挨他旁边,他用赵柏轩作为藉口回敬对方:「毕竟是你亲自送的,当然不一样。」 这话让赵柏轩好受不少,看来王鹤对他,还是十分在意的嘛。 容珩没说话。 他再也不敢怀疑夫人了。 他累了。 赵柏轩刚拿起筷子,对上对面的容珩,眼尖地发现了容珩脖子上的红痕,质问骆城云:「他脖子上,怎么回事?」 他在下面苦苦等他们下来,骆城云倒好,拖着人在楼上鬼混。 「我弄的。」骆城云大言不惭。 赵柏轩快被气疯:「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和骆城云的地位,一下子颠倒了。 以往都是他在外头花天酒地,如今骆城云诱拐了他的金丝雀登堂入室! 「怎么了吗?」骆城云很平静问,「男人三心二意,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是赵柏轩对他说过的,如今原封不动地送给了他自己。 见赵柏轩还想再闹,骆城云一句话将他按住:「行了,你在外面那么多个,我管过你吗?」 他可比赵柏轩好多了,至少从头到尾,就这么一个。 「你那是不想管吗?你那是管不着。」赵柏轩的风流在圈内都是出了名的,王鹤身体不好,不能同他出席那些应酬的场合,所以赵柏轩每次都带不同的人,大家都习以为常。 至于身边的人和赵柏轩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鹤没有一次和他闹过,因为自己的身体,就算真闹起来,也是白搭。 久而久之,赵柏轩便更加肆无忌惮。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有长的有短的,只要能讨他喜欢,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赵柏轩都能把人留下。 起初几年,他还经常回家,直到某日王鹤因为他身上香水味太重,犯了病,赵柏轩干脆用这个藉口明目张胆地不回来了。 从一周,降低到几个月回来一次。 王鹤心里都门儿清,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赵柏轩开口示弱,一旦他说了,他就输了。 王鹤的确管不着赵柏轩在外面是怎么玩的。 与此同理,骆城云告诉他:「你也是。」 他在家要怎么玩,玩什么,赵柏轩也管不着。 赵柏轩憋了一肚子气,偏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反驳骆城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饭桌上,骆城云和容珩两人的亲密互动,夹菜、偶尔的眉目传情。 直到他察觉到不对劲。 容珩无缘无故开始脸红,并且吃饭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赵柏轩往餐桌底下一看,发现骆城云和容珩在下面偷偷牵手。 吃个饭也不能安生。 一把年纪了,有必要吗? 赵柏轩终究抑制不住内心的窝火,一拍筷子恶狠狠沖他们发火:「松开!你们给我松开!」 乱了套了。 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为什么骆城云和容珩可以过得如此潇洒? 如果赵柏轩能够预料之后的事,那么他会发现,他留下来的举动,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第57章 、圈养金丝雀8 赵柏轩的跳脚,让本就胆子不大的容珩缩了回去,骆城云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到底是谁在大惊小怪。 「王鹤,我容忍你并不意味着你能把我当个死人。」赵柏轩难得同他讲道理,「这些年,我可从来没带外人回来过吧」 他虽然乱搞,那也是背着对方搞。 骆城云现在当着他的面胡来,太过分了。 「抱歉。」骆城云道歉速度很快,言语中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下次注意。」 赵柏轩不好再说什么。 头一回品尝到了憋屈的滋味。 最近他真爱在和他闹别扭,赵柏轩这么一个野惯了的人难得想要收心,偏偏对方还不领情,两人来回拉扯间,赵柏轩觉得烦躁,决定晾晾他的真爱。 回家一趟。 只可惜,骆城云气人的本事,不比他真爱弱。 一餐饭,赵柏轩维持着最后一丝涵养才没掀桌。 赵柏轩还有点酸。 骆城云和容珩两人气氛融洽得不行。 这么好看的金丝雀,他费劲养了人大半年,还没来得及弄上手呢,就被骆城云捷足先登。 为什么他真爱不能和容珩一样。 乖乖听话呢 骆城云发觉赵柏轩看容珩的眼神,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容珩自然紧随着他离开。 赵柏轩幽怨且不甘「你还让他睡主卧。」 骆城云没搭理。 不让容珩睡,难道让他睡吗 两人结婚多年,除了第一天,赵柏轩就没再踏进过主卧,即便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不乐意。 但他如今全怪罪到骆城云身上。 生活并没有因为赵柏轩的回归有任何改变,但容珩还是有些怕他的,不愿意当着赵柏轩的面做得太亲密。 骆城云遗憾,他好不容易养大的胆子,又给吓回去了。 第102页 赵柏轩不是个能静得住的性子,主宅枯燥无趣的生活让他憋得慌,除了找骆城云和容珩的茬,一时间竟无事可做。 院子里的花被他摧残得差不多,赵柏轩总算等来了真爱的电话。 赵柏轩的真爱叫霍亦清,娱乐圈当红流量,性格温柔,可老是让他捉摸不透。 每当赵柏轩觉得对方离不开他时,霍亦清说消失就消失,理由还正当得很,今天拍戏,明天录节目。 赵柏轩就这么被人吊着,对方时不时给点甜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般配。 说实话,赵柏轩玩过那么多人,哪会看不出霍亦清那点心思,只不过因为喜欢,配合着对方做戏罢了。 毕竟是真爱嘛。 爱情的滋味,总是让人容易迷失。 只可惜,这回霍亦清一消失就是半个月,把赵柏轩惹恼了。 「柏轩。」霍亦清声音清澈,放下架子喊他的名字倒也好听。 赵柏轩揪下院子里最后一朵花「这回又是什么理由」 霍亦清「剧组拍戏,你知道的,我戏份本来就赶,最近又在山里」 还是老一套的藉口,赵柏轩打断他「不用说了。」 霍亦清松了口气「还是你了解我。」 赵柏轩给他下最后通牒「我最近在家里,好长时间没回家,我老婆缠得紧,最近没事别打电话过来。」 「柏轩,你怎么」 「诶,好。先挂了啊,某人喊我呢。」赵柏轩掐断电话,继 续晾着他的真爱。 真以为他上赶着呢 有的是人求他宠幸。 「夫人。」骆城云把人堵在墙角,容珩神色慌张。 「最近怎么回事,躲着我」他早发现了,从赵柏轩一回来,容珩就不对劲,这几天更是奇怪,连碰都不让碰。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容珩软软地解释,他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没有赵柏轩或者骆城云的家世地位,在这儿生存,仅靠着骆城云的偏宠,那么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呢 容珩心里是惶恐的,可是他又放不下骆城云。 「哪儿不好了你不喜欢我了」骆城云追问。 容珩立刻否认「不,我当然是喜欢夫人的,可」 容珩很难过。 觉得他顾忌太多。 夫人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犹犹豫豫的他,他用力眨了几下眼,才将眼中的酸涩憋了回去「万一夫人哪天不要我了呢」 赵柏轩的突然回归,让容珩意识到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他甚至没问骆城云不喜欢他怎么办,他担心的是骆城云有天变了心意,不要他。 夫人这么优秀的人,就算喜欢上别人也正常,只要夫人还能容许自己待在他身边,那他就能厚着脸皮待下去。 每天看着夫人。 「谁在你面前说过这个」骆城云好奇。 一直安分乖巧的金丝雀,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敏感多疑的性子。 容珩死守着答案,自然不会告诉骆城云背后主谋是谁。 其实也没有别人。 除了赵柏轩。 某日赵柏轩趁着骆城云不在,对他放话威胁「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别做梦了。」 「要是没有我,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容珩没忘记是谁将他送进来的,他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赵柏轩,只能装聋作哑。 赵柏轩不肯轻易放过他,一下下反覆戳在他伤口处「就你这样的身份还想一飞沖天你信不信,只要我肯和外面的人断了,王鹤就会把你赶出去。」 「因为到那时候,你就没有价值了。」 「夫人不会的。」容珩坚持。 赵柏轩嘲讽他「哟,你还知道他是夫人呢知道他是谁的夫人吗我的。」 容珩被逼得连连后退,低着头从赵柏轩身边经过。 赵柏轩刚想多说什么,却发现把人惹哭了。 「你,你可别去他面前告状啊。」赵柏轩有点慌,现在的骆城云,让他抓不住,不光是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在面对骆城云的时候,还有隐隐被压制的感觉。 容珩沉默掉泪,赵柏轩认怂熘了。 好不容易把人赶跑,容珩才止住泪水,吸了吸鼻子。 坏人。 「没有人。」对着骆城云,容珩没把赵柏轩干的好事捅出去。 骆城云猜到些什么,不忍心戳穿他,只能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怎么会忍心不要他的金丝雀呢 这么乖,这么听话。 挑拨的种子已悄悄在容珩心中种下,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相信骆城云说的都是真的。 容珩稍微除去那么点芥蒂,扑进骆城云怀里「夫人别不要我。」 「嗯嗯。」 「也不能喜欢上别人。」 「嗯嗯嗯。」 「尤其是唔。」 骆城云没忍住,抵着墙吻了喋 喋不休的金丝雀。 容珩再也顾不上说些什么。 双腿发软靠在骆城云怀里,脑子一片混乱。 骆城云总算得偿所愿,他的金丝雀,亲起来是甜的。 待神志稍微清醒,容珩反应过来「夫人,不能在这」 金丝雀想跑,骆城云故意按着胸口装病「我心脏疼。」 「您没事吧」容珩着急问道。 第103页 骆城云告诉他「别动,别反抗,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 容珩这才红着脸任他亲。 「呵,肉麻。」小声的吐槽打断了此刻的气氛。 赵柏轩不知观摩了多久,终于忍不住出声抗议。 骆城云这才发现拐角的不速之客,嫌弃之色再明显不过,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这是我家。」赵柏轩一再重申。 骆城云直接摔了手机在他身上「滚出去,我心脏疼。」 犯病的骆城云他惹不起。 不受欢迎的赵柏轩被迫离开,走出来两步,被凉风一吹,他才突然醒悟为什么他才像那个打扰别人好事的第三者 第58章 、圈养金丝雀9 赵柏轩寻思着不对劲,又走了回去打算和骆城云好好说道说道,结果等他回去时,角落里的那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猜也知道他们是刻意躲着他。 偷偷摸摸的,能做出什么好事 赵柏轩更加郁闷。 在这个家待得越久,他便发现,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下人也罢,金丝雀也罢,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个家逐渐落入骆城云的掌控,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短短三天,赵柏轩过得比三个月还要漫长。 因为骆城云和容珩从不遮掩。 或许容珩还会因为羞涩有所顾忌,可骆城云纯粹地把他当成了死人。 一个不用在乎他感受的死人。 在赵柏轩即将扛不住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远方好友的问候「赵哥,最近忙什么呢,晚上都见不着你。」 赵柏轩这几天可以说是修身养性,早晨六点半起床,七点诡异的三人行吃完早餐,接着该干嘛干嘛。 骆城云和容珩谈恋爱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甜,他呢一天比一天苦。 「还能干吗回家了。」赵柏轩不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实际情况,不耐烦地敷衍过去。 对方瞭然「哦懂了。怎么样,上次教你的法子不赖吧你回家以后,王鹤是不是有了危机感,对你百依百顺」 「是啊。」赵柏轩强撑着,死要面子,嘴里口嗨,「他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去哪儿都离不开我,成天缠着我,甩都甩不开,烦死了。」 赵柏轩把容珩对着骆城云的表现偷过来用,不得不说,这样还挺爽的。 至少满足了他的尊严。 「你俩这么恩爱,还怎么离婚啊」对方关心道。 毕竟赵柏轩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崩着离婚去的。 离婚 这两个字一下警醒了赵柏轩。 对啊,他是为了离婚。 王鹤肯定不愿意,只要他能握住王鹤的把柄,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赵柏轩顿时有了底气「这有什么,等他知道我要和他离婚,还不得哭着跪下来求我。」 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骆城云恰好走到他身后,出声询问「谁要离婚」 赵柏轩吓了一跳,连忙挂断电话,正了正衣领,严肃向他提到「我要和你离婚。」 出息了。 骆城云坐到他对面,不慌不忙。 其实赵柏轩和王鹤最初是有感情的,两人虽说是商业联姻,可王鹤长得好,气质清冷,正中他喜欢的那挂。 他对于这段婚姻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情绪,相反,还略有期待。 可是真正结婚后,他才发现,王鹤太冷了,属于靠近一点都能把人冻伤的那种,骨子里的骄傲让王鹤做不出主动讨好的事,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越处越僵。 更别提王鹤的身体。 有心脏病,情绪起伏不能过大,不能操劳,像个易碎的展览品摆在家里,再美的外壳赵柏轩都无心欣赏。 渐渐的,他爱上了外面的世界。 他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无论玩得再过火,王鹤也从来不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冻得渗人的眼神看他一眼。 眼底还藏着深深的厌恶。 似乎在嫌弃他。 凭什么 一个病秧子哪来的资格比他高贵 赵柏轩越想越不服气 第59章 、圈养金丝雀10 骆城云在心里骂了赵柏轩一句,走了也不让他安生。 当他这儿是什么地方送来一个人还不够,还要再塞一个。 刚要下床的骆城云被容珩轻轻扯着袖子,苍白的脸色还没缓过来,眼里带了丝哀求「夫人」不要去。 容珩快哭出来的模样把骆城云心疼得不行,反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容珩这才安心不少「好。」 下了楼,一大早过来的人早在客厅站着,站久了靠着行李箱坐一会儿,听见楼上有人下来,连忙站好,扬起头笑得很甜,喊得十分亲昵「夫人。」 那人的外貌果然挑不出一丝错处,艷丽夺目,美得极具攻击性,颈部线条纤细,红唇一弯,自带三分诱惑。 骆城云极为冷淡地瞧了他一眼,身上的气质,比王鹤还要冷漠。 对方被唬得心神一颤,望向骆城云的眼里带了点责怪。 被送来的人叫苏昕言,在赵柏轩没遇见真爱前,是赵柏轩身边最得宠的人,只可惜一切都得为真爱让路,赵柏轩打得一手好算盘,把人送进来一能给骆城云添堵,二是顺势摆脱对方的纠缠。 苏昕言不知道在赵柏轩面前听到了些什么,对搬进主宅的事还是挺期待的。 第104页 与其和那么一堆莺莺燕燕抢人,干掉一只乖巧单纯的金丝雀,岂不简单得多。 他早做好前期被冷落的准备。 「我这儿不需要人,等会儿让管家送你回去。」没想到骆城云对他毫不留情。 苏昕言为难「可是柏轩发话让我一定要住在这儿。」 骆城云反问他「那我发话让你走呢」 「先生说了,要是您不把人留下,就将您和容珩少爷的事捅出去。」看来赵柏轩还事先交代了管家。 「随便他,想说就说吧。」骆城云倒是不怕这个。 赵柏轩的名声已经那样,就算他在家里养人又如何 一番僵持后,苏昕言还是死皮赖脸地在角落的屋子住了下来。 苏昕言最后甚至抛弃了尊严,求到了容珩面前,容珩一心软,便把他留下了。 他当初也是这么被强塞进这儿的。 那份彷徨无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还好有夫人。 这么一想,他更不愿放开骆城云「夫人不可以喜欢他。」 容珩头一回向骆城云提出要求。 骆城云自然答应「不喜欢。」 他还没那么容易变心,见一个爱一个,那是赵柏轩才会干出的事。 「夫人多疼疼我。」容珩凑上来主动亲他,细碎的吻落在他颈间,勾得他心间发痒。 骆城云声音低沉,问他「怎么疼」 容珩今天比以往胆大不少「夫人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小金丝雀的热情,骆城云乐意至极。 也许多了个人,不算坏事。 他想。 苏昕言安分不下来,他发现赵柏轩和他承诺的,都是放屁。 什么他一定能把人吃得死死的,装得乖一点,那人就吃这款。 这么多天了,骆城云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就知道宠着那个金丝雀。 金丝雀嗓子都哑了。 他照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他的长相不比金丝雀差,皮肤也好,又滑又水嫩,为什么夫人就是不喜欢他呢 难道是因为他还不够乖 他都已经待在屋子里一周了,还要怎么乖。 苏昕言露出一口白牙,冲着空气咬了一口。 鲜艷的样貌都要枯萎了。 有本事别落在他手里。 他特地接近金丝雀打探骆城云的喜好。 午后阳光正好,容珩有些犯瞌睡,听见苏昕言问起骆城云的事,顿时警觉「你想知道夫人的事」 苏昕言笑着否认「没有,我就是好奇,夫人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容珩是单纯,可也不傻「没有为什么,夫人就是喜欢。」 「还有,不许你叫他夫人。」容珩像是面临地盘被侵犯的小兽,向苏昕言亮出了不为人知的爪牙。 「嗯,好。」苏昕言笑容有些僵硬。 容珩走后,他才在心中怒骂,什么金丝雀,就是个心机婊。 心眼多着呢。 看着回到他身边的容珩,骆城云随口一问「他欺负你了」 「没有。」容珩笑着答道。 他把人欺负了。 骆城云欣慰,他的金丝雀,长大了。 屡次交锋,苏昕言都没有从容珩手上占到便宜。 他逐渐明白,容珩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无害。 一遇到骆城云的事,心里门儿清得很。 他决定换个方式。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他往自己身上喷了容珩同款味道的香水,趁着容珩去洗澡的工夫,悄悄走到了骆城云身后,颤抖着伸出手,遮住对方的眼睛。 骆城云态度很温和,笑着问他「这么快就洗好了」 苏昕言不敢出声。 按理说他是应该扑上去进行一番亲密举动的,可是他不敢。 总觉得真这么做了,会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指间传来的颤抖让骆城云察觉到诧异,掰开对方的手回头一看,是可怜兮兮望着他的苏昕言,骆城云冷了下来「是你。」 「觉得在这儿待够了」骆城云简单一句威胁,就能决定苏昕言明天的住处。 「不,不是。」他突然觉得,面对骆城云比面对赵柏轩要令人害怕百倍,他仓惶道歉,「夫人,对不起,我」 浴室的门开了,容珩湿着头髮走了出来。 苏昕言被这么一吓,整个人跌进骆城云怀里,这一幕,恰好当着容珩的面发生。 「我、我先走了。」把一切搞砸的苏昕言趁机逃离。 他一跑,原先没什么的情况,反倒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意中被坑了的骆城云有苦没地儿诉,朝容珩招了招手「珩珩,过来。」 容珩紧绷着脸,缓慢朝骆城云靠近。 「是他自己闯进来的。」骆城云解释道。 原以为容珩会发火,结果容珩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 骆城云抱着人,轻声安抚「生气了吗」 「没有。」容珩一脸严肃说道。 「怎么都不笑。」骆城云轻戳在他挂着水珠的脸颊。 即便笑不起来,容珩还是坚持「我相信夫人。」 「为什么信我」骆城云想知道。 容珩诚实答道「夫人的时间,没那么短。」 骆城云被他逗笑了「这你都记得清楚。」 「夫人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去学,想用什么姿势,我也可以做到。」容珩眼里的认真毫不作假,「所以夫人不要别人,只要我好不好」 第105页 骆城云答应「好,只要你。」 相处得越久,骆城云发现容珩的占有欲其实很强,从最初的不敢表露,到一点点释放自己的情感。 他的卑微,他的示弱,都是他占有的表现。 偏偏骆城云全盘接受,他不在意容珩的渴求有多么霸道,反而觉得这样的容珩更为真实。 他从来就不是懦弱的金丝雀,而是想要独占他的容珩。 因为喜欢,骆城云也是。 完了,他完了。 他闯了大祸。 回到自己房间的苏昕言吓得手脚冰凉。 骆城云本就不喜欢他,容珩也是,他还没来得及闯进他们的生活,就同时激起了两人的反感。 明天他一定会被赶走的。 苏昕言气得拨通了赵柏轩的电话,吵醒睡在真爱旁边的赵柏轩。 他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赵柏轩你这个骗子」 说好的容易上手呢 说好的极好煳弄呢 最后被煳弄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声音大到赵柏轩的真爱也听见了,他默默把手放在赵柏轩的脖子上「大半夜的,又是哪来的风流债」 第60章 、圈养金丝雀11 赵柏轩被吓了一跳,险些想把手里的电话丢出去,面对霍亦清杀人的目光,他又硬着头皮追问对方「我骗你什么了」 苏昕言「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赵柏轩「不是,大半夜的打电话骂我,你有病吧你」 苏昕言「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这儿了。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闹到霍亦清面前。」 这话被霍亦清本人听了个正着,他压抑着怒火,看向赵柏轩「哦」 两方夹击的场面令赵柏轩一个头两个大,他先安抚好真爱,然后拿着电话出了门,大半夜的,穿了条裤衩在阳台吹着寒风,不得不应付着情绪激动的苏昕言。 好说歹说,才把人暂时安抚。 他打了个喷嚏,冻得直哆嗦。 想回屋时却发现真爱把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愤而敲窗「霍亦清,你给我把门打开。」 真爱闹脾气没理他。 赵柏轩无力「好歹给我条被子吧。」 这儿是十八楼,他被困在十八楼的阳台上,除了个手机,身无他物。 苏昕言回去后一直很忐忑。 要不是赵柏轩手里有他的把柄并对他许诺不少好处,他肯定连夜离开了。 现在却不得不继续待在主宅里,等待明天的审判。 希望他还能多活几天。 看见接下来一周的太阳。 很不巧,接下来连下了一周的雨,阴雨连绵,屋子里瀰漫着一股潮气。 苏昕言住在一楼最偏远的位置,地势低湿气重,他拎起被子都觉得能从里挤出水,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他仍坚持着待在房间里,没敢踏出门一步。 他的待遇比容珩刚来这儿好多了,至少到了饭点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饭。 没限制他的自由,只是由于做贼心虚,使得他将自己困在屋内。 苏昕言无精打采地面对着墙上的镜子。 他是真的枯萎了。 再这么憋下去,他的面膜都快用光啦。 他悄悄打开门,踏出了试探的第一步。 「有事吗」正好被容珩发现,出声问他。 苏昕言险些把门给关上,他尴尬地走出来,尽量装作无事发生「你怎么在这儿,好巧啊。」 容珩是专门来找他的,他对人说道「你跟我来。」 容珩把人带到了他当初住过的屋子,虽然他现在不住在这儿,但经过最初的改造,整体已经截然不同。 窗外的雨顺着屋檐流下,滴滴答答敲打着玻璃,很快在上面印下一道道水渍。 雨天使人懒倦,容珩坐在窗边,半边身子靠在墙上,衣服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我当初和夫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儿。」 那时候,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金丝雀,夫人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夫人。 也没比他好多少嘛。 苏昕言暗自比对。 「然后呢」他追问道。 「然后」容珩回忆起骆城云把他逼到床头,解他扣子的场景,脸微微发烫,「没有什么然后,夫人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对我也很纵容。」 「那天的事,你们没怎么样吧」苏昕言问出了困扰他一周的问题。 容珩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他躲闪着目光,小声道「没什么的。」 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骆城云对他的心思,他感受得到。 苏昕言心中升起一丝不平衡「他对你可真好。」 第61章 、圈养金丝雀12 收到骆城云无理的要求,赵柏轩怒而挂断电话。 霍亦清鲜少见他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询问之下得不到对方的回答,霍亦清安慰起他「别气了,一周后我就要进组了,多陪陪我,嗯」 解语花的温柔让赵柏轩将糟心事暂时抛却一旁。 苏昕言最近安分不少。 他渐渐收了心思,安心跟着金丝雀。 心情除了羡慕,转化为内心深处的惆怅,只可惜骆城云和容珩之间已经插不进多余的人了。 索性现在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差,赵柏轩亲自塞进来的人,给容珩解闷之余,还花着赵柏轩的钱,平日里除了避开骆城云和容珩独处的时光,别的倒没什么禁忌。 第106页 主宅的环境还是极为宽容的,唯一制定规则的人,就是骆城云。 但骆城云的规定,到了容珩面前,都是可以一一推翻的。 「容」苏昕言碰见了把守的管家。 管家略微点头,沖他喊了声「苏少爷。」 苏昕言懂了,肯定是那两人又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 「那我等会儿再来。」他识趣离开。 他待在院子里等容珩出来,这一等,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也许是半天,也许是明天。 他深深地嘆了口气。 明明长得也不算差,怎么走到哪儿都遭人嫌弃呢 苏昕言想不明白。 天上的云缓缓流动,苏昕言趴在院子的石桌上,都快睡着了。 直到一阵冰凉的水将他浇醒。 下雨了 他急忙起身,却见一个陌生男人拿着水管同他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还有人在这儿。」 苏昕言整身都湿了,单薄的衣料贴在身上显得格外难受,无缘无故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感觉算不上好,他带着怒气「怎么做事的」 「真的不好意思,我给您擦擦。」那人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拭着苏昕言腰侧。 许久没和陌生男人接触的苏昕言浑身一软,靠在石桌上「我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 「嗯,临时工。」对方抬起头同他解释,这一下,看见了苏昕言艷丽的长相,震惊地说不出话。 皮肤又白又嫩,眼神含情,瞪人的时候也别有韵味,他一下呆在原地,狼狈地吞咽了口口水。 声音有些大,苏昕言笑出声「现在临时工都长得像你一样帅吗」 在这儿待得越久,苏昕言就越寂寞难耐,容珩每天都有人疼,他去哪儿都碍事,现在难得碰见个看他的眼里有兽性的,他顿时不生气了。 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对方肩上,凑近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不敢看他「我叫任成。」 纯情的反应使得苏昕言越发起劲,一个劲地往对方身上靠拢「身材还不错嘛。」 摸得到腹肌。 任成燥得脸都红了,苏昕言不依不饶问他「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好看。」 「我很软的,你摸摸。」他牵着任成的手就往自己身上带。 任成惊得推开他逃了,连手头上的工作都顾不上。 苏昕言笑得惬意,叫他敢把水喷到他身上。 想必有这个临时工,未来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 「珩珩。」苏昕言百般无聊地喊他。 容珩回过神「你别这么叫我。」 他今天腰酸得不行,动一下就难受。 第62章 、圈养金丝雀13 别说霍亦清受不了委屈,赵柏轩又什么时候承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当即反驳「我哪儿脏了」 霍亦清表态「我是不会同意这个龌龊的想法的。」 他的人被骆城云一个个拐跑,自己都还觉得憋屈呢,霍亦清却抓着他的痛处和他闹了起来。 「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赵柏轩神色冰冷,「既然如此,你也留在这儿吧,后天的戏也别拍了,多少钱,我打给你。」 霍亦清陷入慌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开始后悔打赵柏轩的一巴掌。 平时使再多的小性子都可以当做情趣,今天却是将赵柏轩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 当赵柏轩不再喜欢他的那刻,他的依仗便没有了。 骆城云开口反驳「我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不说像容珩这样,最起码也得是苏昕言那样的水准。」他开始挑货,赵柏轩的真爱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赵柏轩自己搞不定,反倒想来害他。 苏昕言觉得不对劲,骆城云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他,但由于寄人篱下的缘故,这一次他忍了。 「听见了吗要把你送进去,人家还看不上呢。」赵柏轩出言讽刺他的真爱。 霍亦清的脸红一阵紫一阵,难堪地说不出话。 赵柏轩只是嘴上说说,没打算真这么做,霍亦清被他逼至绝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骆城云他们。 「闹完了没有」骆城云不耐烦。 没看容珩都困了吗 偷摸着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 「回去再和你算帐。」赵柏轩只好暂时放过他的真爱,低声威胁。 而后冲着骆城云大言不惭道「我今天过来,是要和你离婚。」 离婚。 容珩和苏昕言对视一眼,同时等待着骆城云的反应。 他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丝毫不慌张「好啊,协议带了吗」 「嗯。」赵柏轩没好气地应他。 骆城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真爱「你是想在这儿谈,还是和我到书房谈」 赵柏轩也不愿当着霍亦清的面和骆城云掰扯,回答道「去书房吧。」 客厅里,霍亦清和容珩他们被留了下来。 赵柏轩一走,霍亦清便把自己当成这儿的主人,趾高气昂「我站这儿这么久了,连杯水都没有,王鹤养的宠物,都这么不懂事吗」 苏昕言早和他交过手,最看不起霍亦清这幅模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只有赵柏轩那个傻子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苏昕言对着容珩问道「珩珩,你有没有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冲着你吠」 第107页 容珩抿了下唇,压下嘴边的笑容「没听见呢。夫人说,不要去听那些脏东西在说什么。」 三番两次被奚落,霍亦清针对苏昕言「你现在能耐了抢不过赵柏轩就去伺候他的老婆,怎么,等他们离婚以后你是不是该转头来讨好我了」 「你就这么想待在他身边吗」 苏昕言听闻不齿「我呸,就他那破烂床技有什么值得我好留恋的也就你还当块宝。」 霍亦清「那也是操过你的人。」 苏昕言「老子现在找了个纯情小处男,器大活好,你气不气」 霍亦清「少在我面前放屁。」 容珩抓着他的小抱枕,位于这场风波边缘,眼睛亮晶晶的,正兴奋地看戏。 原来赵柏轩的真爱 第63章 、圈养金丝雀(完) 原本霍亦清和赵柏轩的传闻再怎么逼真,那都是传闻,不像现在,证据摆在眼前,霍亦清想赖都赖不掉。 他的事业因此一落千丈。 拍了半个月的戏,片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换人,好不容易抢来的gg代言因此成了别人的。 霍亦清因赵柏轩而起,最终也摆在赵柏轩手中。 闲在家中的网友把王鹤的身份扒了出来,这一扒,才知道王鹤来头不小,就算是赵柏轩这样的身份,在王家面前,都不够看。 离婚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王鹤的二哥也出手了,把赵柏轩整得格外狼狈,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面对真爱的质疑「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和霍亦清结婚。 但霍亦清最近被骂得狠,连家门都不敢出,赵柏轩又是心疼又是烦躁,为了不惹怒对方,只能进行安抚「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我只有你了。」霍亦清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逼得赵柏轩喘不上气。 原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为什么真正出现的时候反而让他觉得难受。 赵柏轩压抑得不行,自己精神状态也很紧绷,对真爱也没这么喜欢。 他突然发觉,要是没了霍亦清,他也不是不行。 那么他当初急着和骆城云离婚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赵柏轩的沉默换来的是霍亦清的不安。 赵柏轩烦得很,粗声说了句「我知道。」 他知道霍亦清的难处,但是别再逼他了 家里根本不可能同意他们两结婚。 不仅如此,他还得去求骆城云,求骆城云同意和他復婚。 赵柏轩拖拖拉拉磨蹭了许久,都没肯放下面子找上门。 直到又损失了一笔大单,他才不得不回到主宅,这个让他曾经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地方。 主宅的门紧闭着,推开厚重沉重的铁门,赵柏轩步行走至门口,徘徊了许久,也没按响墙上的门铃。 这一幕还是被楼上的骆城云先发现的。 他怎么又来了。 「先生,要给那位开门吗」管家对他的称唿已经主动去掉了前面的名字,直唿先生。 「不开。」骆城云冷漠道。 看他能站到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赵柏轩按响了门铃,无人应答。 再过十分钟,他狂躁地用手拍门。 还是没人理他。 打电话没人接,也没人愿意给他开门,除了这两种方法,赵柏轩竟无法找到骆城云。 站到了晚上,他本以为会等到骆城云从外面回来的场景,没想到骆城云在屋内把门打开,衣冠楚楚「不陪着你的真爱,来这儿做什么」 赵柏轩站得腿骂,面对骆城云自然矮了一截,没力气同他发火,几乎衰败地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和我復婚」 骆城云轻微皱了皱眉,疑惑问向他「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当然是你。 这句话赵柏轩没敢说,只是憋着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答应得轻巧,根本就是怀恨在心。」 就等着真的离婚后好报復他。 「随你怎么想。」骆城云不太在乎他的看法,把门关上,「以后我不希望再在家门口看见你。」 「等等。」赵柏轩把手伸进门缝里。 谁知道骆城云毫不留情,关门的力度未曾减弱,赵柏轩的手伤得不 第64章 、心机的养子1 原身叫许立安, 是谷家失散多年的儿子,许立安三岁时走丢,谷家人受不了这个打击, 尤其是许立安的母亲赵书芹,成天拿着原身的照片不吃不喝的, 身体日渐憔悴。 无奈之下, 许立安的父亲谷家豪领养回来一个三岁的孩子, 陪在赵书芹身边,改名为谷景成,是谷家的养子。 两年后, 谷锦辉出生, 备受宠爱,谷家人每个都捧着他,想做什么做什么, 养出了个混世魔王, 其中最宠谷锦辉的当属谷景成,任劳任怨, 温柔宽容,他知道自己地位不稳, 只有谷锦辉离不开他, 他在这个家才有意义。 许立安在乡下待了十七年, 收养他的那家人起初待他不错, 常年怀不上孕, 听别人说得先领养个儿子才能有子孙缘,他们想着要是实在生不出,就把许立安当亲生的看待,谁知道许立安刚来一年, 女主人就怀孕了。 从那以后,许立安的日子算不上好,毕竟不是亲生的,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因此许立安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没去读。 谷家人在工地发现的许立安,那时候许立安正捧着十块钱一份的盒饭吃得正香,突然有人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来接他回家了。 第108页 许立安本以为回到谷家,能让他享受到久违的亲情,可谷锦辉根本不认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指着他说脏,让许立安从这个家滚出去。 他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谷景成。 谷锦辉被宠坏了,骄纵、任性,十五岁的少年,什么话都敢说。 他爸头一回对谷锦辉发火:「胡说什么?还不快给你哥道歉。」 谷锦辉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没有丝毫悔过之意:「给他道歉,凭什么?他配吗?这个家有我没他,你们自己想吧。」 说完这句话,谷锦辉头也不回地上楼,脚下楼梯踩得嘎吱作响,从步伐中就能听出的愤怒。 「立安,别往心里去啊,你弟就这样,从小被宠坏了,待会儿我好好教训他。」谷家豪有些尴尬,小儿子不接受这个失散多年的亲哥哥,他也只能先安抚一方。 许立安一回到谷家就被羞辱,这是他没能料到的,他性子敏感自卑,踏进这儿的那刻就让他感到不适。 灰扑扑的他,身上沾满尘土,指甲缝里也有着干活留下的痕迹,谷家的地面很白,头顶的灯亮眼得很,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漆黑的脚印。 骆城云没这么狼狈过,面对谷家豪愧疚的目光,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能先洗个澡吗?」 「诶,行,我带你回你卧室洗。」谷家豪在前面带路,「知道你要回来,房间都提前收拾好了,柜子里衣服都是新的,看你想穿哪套。」 谷家最好的房间现在谷锦辉住着,留给他的,只有客房。 进门前,骆城云对他说了声:「谢谢。」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谷家豪既欣慰又复杂。 浴室地面汇聚的水都是灰的,骆城云把自己沖洗干净后,才看清镜中的脸,面庞消瘦,长期营养不良,鼻子很挺,五官倒还端正,洗干净后和之前的模样天差地别。 许立安的自卑让他不敢提出任何要求,初次见面谷锦辉对他的排斥,磋磨了他那仅有的胆量。 谷家豪带他回自己的房间,许立安坐都不敢坐,硬生生在屋里罚站。 为了顾及他自尊,谷家豪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安慰他好好休息,许立安没明白,脏兮兮地等到晚上面对母亲,赵书芹有洁癖,原先的母爱亲情也被许立安的外表沖淡不少,没伸出手抱他。 许立安的这副身体太过疲惫,长期的操劳,抬一下手都觉得酸,一沾上床,软软地陷了下去,骆城云很快睡着。 梦里并不安稳,潜意识中觉得有谁在喊他,声音又轻又软,像是棉花糖。 「夫人。」 「夫人您回来了。」佣人弯腰问候。 赵书芹刚从外面回来,神情急切:「立安呢?立安在哪儿?我要见他。」 「立安在房间休息,你晚上就能看见他。」谷家豪安抚自己妻子,显然在此等候已久,「反倒是锦辉,真该好好说说他。」 「锦辉怎么了?」赵书芹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儿子的坏话。 谷家豪便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她。 家里赵书芹和谷锦辉母子两人感情好,由她出面,效果会好得多。 「你等等,我去见见锦辉。」赵书芹暂时压抑下对许立安的思念之情,放下包来到了谷锦辉的卧室,敲门道,「开门,锦辉,是妈妈。」 门应声而开,谷锦辉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扑进自家母亲怀中,哼哼唧唧地开始撒娇:「妈,我不要认他,脏死了,我有一个哥哥就够了,为什么现在又来一个?还,还是这样的。」 许立安的走丢对谷家造成极大打击,直到谷锦辉出生后,赵书芹才缓过来,从此,极少有人在家里提起许立安的名字。 谷锦辉更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亲哥哥,他早把谷景成当成自己的亲生哥哥看待。 「锦辉,乖啊,是妈妈不好,当年弄丢了立安,不然该是立安陪着你长大的。」好歹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赵书芹不捨得说重话,「就算你有多么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的亲生哥哥啊。」 「那谷景成呢?」谷锦辉问。 赵书芹想起谷景成的脸,这么多年,是他代替许立安陪在自己身边,她说道:「他们都是你哥哥,多一个人疼你不好吗?」 谷锦辉皱着鼻子:「我才不稀罕。」 他只要谷景成一个就够了,和许立安一块走出去,不得被身边的人嘲笑死。 谷景成是他引以为傲的谈资,小时候身边的每个人都羡慕他,羡慕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还对他百依百顺,什么事都让着他。 谷景成满足了他对哥哥的全部期望,这个临时冒出来的脏兮兮的许立安,又是什么东西? 见到许立安的第一眼,就让谷锦辉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好感,他也有洁癖,甚至比赵书芹更严重。 赵书芹板着脸:「锦辉,你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 「你,你就这么护着他?」向来在这个家排第一位的谷锦辉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动摇,不可置信道。 「不许这么喊,要叫他哥哥。」好脾气的赵书芹头一回发这么大的火。 无论谷锦辉如何耍赖打诨,都被赵书芹一一挡回去,压着他待会儿给许立安道歉。 谷锦辉满脸的不情愿。 骆城云被一阵平缓的敲门声所吵醒。 第109页 「立安少爷,出来吃饭了。」门外是小声的唿喊。 「好。」骆城云刚下床,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忍受着新衣服的一股异味,开门离开。 一家人都在等他,骆城云抬眼便望见个美貌端庄的妇人含泪看着他,轻声唤道:「立安,快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 骆城云被人从眉毛摸到下巴,温温柔柔,仔仔细细,赵书芹的眼里满怀思念,声音哽咽:「像,太像了,和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许立安也是因为长相才被谷家豪的秘书认出,他途迳自己公司的项目,瞅见个年轻的谷总在工地里搬砖,他以为是自家老闆年轻时惹出的风流债,赶忙打电话报告,误打误撞才把许立安找回来。 因此,秘书同志拿到了笔超乎想像的奖金。 骆城云刚睡醒有些发懵,一言不发忍受对方的「骚扰」。 直到赵书芹激动之下一把抱着他,骆城云才彻底清醒,他红了耳朵想把人推开,没想到对方的力量比他想像得还要大。 无奈之下,他喊了声:「妈。」 「诶,我的好孩子。」赵书芹感动地应了,并把他抱得更紧。 这是许立安所没有的待遇。 前世的赵书芹虽然很想抱抱许立安,但浑身沙尘的许立安让她实在下不了手,只好尴尬地问候两声,许立安的处境便越发艰难。 骆城云很别扭。 他还从未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过,这让他进退两难。 好在有谷锦辉在一旁打岔:「妈。」 赵书芹这才放开他,心疼他受了这么多年苦,骆城云淡漠的反应更是像根刺一样狠狠地扎进她心,她回过神,拉着谷锦辉:「锦辉,还不快跟你哥道歉?」 谷锦辉出声是因为吃醋。 赵书芹和谷景成并不怎么亲密,她的母爱全给了谷锦辉一个人,现在来了个许立安,就要平白无故剥夺走他一半的亲情,谷锦辉自然心里不平衡。 他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精緻的脸蛋憋得通红,又气又恼。 为什么许立安不能像哥哥一样,不勉强他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而且现在的许立安和他刚见时,未免也差太多了,一下从脏兮兮的搬砖工人,变为年轻版的帅气父亲。 就当在和父亲道歉。 这么想谷锦辉好受多了,刚要开口,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哥哥!」谷锦辉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熟稔地跑到谷景成身旁,环着他的腰,小小声抱怨,「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有人欺负我。」 谷景成目光扫过骆城云,摸摸谷锦辉的脑袋,语气轻柔:「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兄弟俩打小感情就好。 骆城云却是将目光挪到了谷景成身上。 就是这个人,把许立安骗得团团转,最后走向了跳楼的结局。 第65章 、心机的养子2 谷景成是谷家的养子,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对外宣称是谷家大少爷,待人宽和, 进退有度,他也是在许立安自卑到谷底时, 唯一不嫌弃他的人。 他这样的人主动向许立安示好, 许立安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对方,许立安死都没想到,谷景成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最厌恶他的人。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在谷家站稳了脚, 许立安的突然回归打破了他的一切计划,他只能选择先将许立安稳住,用攻略谷锦辉的方法把许立安拿下, 许立安敏感自卑, 什么都不懂,能相信的人只有他。 可谷锦辉不乐意了, 他的哥哥突然被别人抢走,还是许立安这样的, 谷锦辉的针对, 导致许立安处境越发艰难, 这一切, 谷景成全当没看见。 他是想拿下许立安的心不假, 他也不能因此放弃讨好了这么多年的谷锦辉,许立安的软弱,让谷家父母依旧偏心谷锦辉,谷景成根本不需要当面站出来维护许立安。 只需要在许立安难过的时候正好出现, 安慰两句,便能把人吃得死死的。 谷家父母过世后,谷景成哄骗着许立安把手里的股份给了他,谷锦辉出于信任也同样把公司的事交给谷景成搭理,谷景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最终拿到了谷家的所有财产。 那个时候,他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谷锦辉再如何嚣张任性,没了宠着他的父母,谷景成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们赶出了谷家,兄弟两人流落街头,许立安一人去干活承担家用,给了这个向来看不起自己的弟弟一口饭吃。 倘若仅是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能接着过下去。 贫苦的生活磨去了谷锦辉的稜角,他总算明白谁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也肯叫他哥哥。 偏偏谷锦辉更多遗传了母亲的长相,漂亮俊美,被某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看上了,带回去玩弄至死,许立安一再恳求谷景成出手救救他,以谷景成的地位,不过一句话的工夫,谷锦辉就能平安回家。 谷景成没理会他的要求,还嘲笑他不自量力。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爬到今天这步,凭什么要去救谷锦辉那个仗着出身娇蛮任性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弄死他了,现在有人替我出手,正好。」 许立安不明白:「他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 第110页 谷景成却说:「要真是我弟,谷锦辉这样的性子,早被我捏死了,他小时候咬我留下的疤,还留在我身上呢。」 「他一直很信任你。」许立安听过谷锦辉说梦话,哭着喊谷景成,可惜始终没有人答应。 「你就不恨他吗?」谷景成恶劣地反问道。 许立安在谷家过得那么艰辛,其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谷锦辉的功劳。 「谈不上。」许立安对谷锦辉没什么感情,自然也算不上恨,真要论起来,他用情至深的是面前的这个人,「我比较恨你。」 谷景成听了嘲讽大笑:「你这样的人,就算再恨我,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谷家倒了,谷锦辉的庇佑没有,许立安一没背景二没财力,拿什么和谷景成抗衡呢? 许立安失魂落魄地从谷景成办公室走出来,来到公司天台,闭着眼跳了下去,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谷景成回想起今天,能做一个噩梦。 如今谷景成还是维持着那副好哥哥的形象,谷锦辉对他是全心的信赖。 「哥哥,哥哥你快帮我,我不想和他道歉。」谷锦辉说话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凑在谷景成耳边小声告状。 谷景成迅速打量一眼骆城云,把潜藏在心底的那份鄙夷埋藏得很好,笑容温文尔雅:「你就是立安吧?和爸长得真像,锦辉还小不懂事,要是有做错什么,我替他和你道歉,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不会和个小孩子计较吧?」 赤/裸/裸的维护,对于谷锦辉来说却无比受用,他仗着谷景成,有了和骆城云对峙的底气。 谷家父母却对谷景成的态度习以为常,赵书芹略带谴责:「景成,你也别太宠着他,这次的确是他做得不对。」 谷景成作为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自然能扮演护着弟弟的好哥哥。 骆城云没给他这个机会:「我弟就是被你宠坏的?」 谷景成显然没想到骆城云这么不给他留脸,笑容僵滞,最终还是谷家豪出来打圆场:「好了,景成刚回来,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锦辉,快给你哥道歉。」 谷家豪发话,基本上再无谷锦辉抗衡的余地。 小屁孩不甘不愿地从谷景成身后走出来,不拿正眼看他,毫无感情说道:「对不起。」 「下回注意。」骆城云回道,毕竟他要在谷家待的时间还长。 谷锦辉偷偷翻了个白眼,他勉勉强强道歉,对方还顺着竿子往上爬,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谷景成有些尴尬,毕竟他以前只要在父母面前替谷锦辉扛罪,无脑护着谷锦辉,都会得到他们的赞赏,这次却不奏效了。 看来许立安的影响力,比他想像得还要大。 即便被下了面子,谷景成还是愿意主动和骆城云示好:「是我感情用事了,见不得锦辉受一点委屈,立安刚回来,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哥,我保证会把你和锦辉当作是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 骆城云受不了他熟络的语气,平静反问道:「你比我大吗?」 这个问题只有谷家豪清楚,毕竟是他把谷景成带回来的,他告诉他们答案:「景成,这你可失算了,立安比你还大一个月呢。」 骆城云又同样的话回敬他:「既然这样,你可以叫一声哥,我保证会把你和锦辉当作是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 谷景成极其不情愿,咬牙喊了一声:「立安哥。」 「乖。」骆城云自然而然接道。 晚上的时候,骆城云向父母委婉提及关于谷锦辉的教育问题。 骆城云表现得不卑不亢,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谷家父母十分欣慰,当即表示,以后谷锦辉就交给他来管,正好也能促进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谷锦辉要是敢不听话,就断了他的零花钱。 他的目的达到了,含笑答应,还陪父母回忆了一会儿压根记不起的童年。 家里有一本陈封的相册,里面存放着都是许立安三岁前的照片,圆滚滚胖嘟嘟的小孩,手臂像截莲藕,戴着西瓜帽在那儿照相,嘴角亮晶晶的,疑似残留的口水。 骆城云没眼看,赵书芹又拿出另一本相册,里面放的是谷锦辉的照片,两人小时候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谷锦辉的长相更偏秀气些。 他指着谷锦辉一张光屁股的照片问:「这张能给我吗?」 「能,当然能,想要自己弟弟的照片,还有什么能不能的?看上哪张随便拿就是了。」刚找回自己孩子的赵书芹看向骆城云的眼里,满是失而復得的欣喜,他们兄弟俩分开这么多年,多趁着现在培养培养感情也好。 「谢谢。」面对赵书芹,骆城云还是表现出客套和生疏,对方的亲情是浓厚不假,可在许立安最迷茫无助的时候,他们对待和这个家格格不入的许立安,还是带了点嫌弃。 从父母房中离开,赵书芹神色惆怅:「这孩子,还是和我们见外了。」 谷家豪安慰她:「找回来就行,慢慢都会好的。」 「希望锦辉别太任性。」骆城云刚准备回屋,遇见了等他许久的谷景成,或许是怕自己今天在骆城云眼中印象不好,谷景成特地等在这儿,打算和他说说心里话。 「有事?」骆城云并不太欣赏像谷景成这般虚伪的人。 明晃晃遭到嫌弃,他也不气馁,当做没听出来,好声好气同骆城云问话:「刚来到这个家,有没有哪里不适应?有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第111页 谷景成摆足了主人的姿态,骆城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他又是以什么资格,来说这番话呢? 「谷锦辉,过来。」骆城云正好揪住了在角落偷听的谷锦辉,沖人招了招手。 谷锦辉慢悠悠地走过来,傲慢道:「干什么?」 「找你有事。」骆城云说。 眼见谷锦辉很快要搬救兵,骆城云先把杵在一旁的谷景成赶走:「我和我弟弟说点私人话题,你还有事吗?」 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谷景成装作大度:「那你们先聊,锦辉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临走前,还故意看了眼谷锦辉。 谷锦辉捨不得他:「哥,你别走。」 骆城云把人抓回去:「你哥在这里。」 「你别碰我,你才不是我哥,我哥是谷景成,你又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想当我哥,就凭你也配?」谷锦辉的嚷嚷全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谷景成走的步伐停顿了下,脸上是更加得意的笑容。 这样也好,就用谷锦辉那个小子,让对方吃吃苦头。 要制服一个谷锦辉还不容易,骆城云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拖回房间,谷锦辉全程毫无反抗之力。 关上门,他的抗议声才小了不少。 谷锦辉满眼敌视地瞪着他:「你别碰我,脏死了。」 看来他还对骆城云刚来这儿的形象念念不忘,重度洁癖带来的后遗症使他没那么容易接受骆城云。 骆城云没听他的,故意捏着他的脸:「再说一句。」 谷锦辉气得跳脚:「说了让你别碰!」 「呜呜呜,我脏了。」 第66章 、心机的养子3 谷锦辉对他极为抗拒, 张牙舞爪,像只疯犬,骆城云把人抵在墙上, 一手掐着他的脸:「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你管!」谷锦辉说话都不利索, 仍不忘同他挑衅。 骆城云告诉他个残酷的真相:「从今天开始, 你的一切言行举止,都由我负责。」 「放屁。」谷锦辉不信。 「看看这张照片,眼熟吗?」他拿出刚从赵书芹那儿取来的相片, 光屁股遛鸟的谷锦辉笑得一脸灿烂。 谷锦辉顿时涨红了脸, 试图伸手夺过自己的黑歷史:「你哪儿来的?」 仗着对方比他矮,骆城云举起手没让他得逞,忽悠他:「类似的照片我还有很多, 如果你不乖乖听话, 你小时候的艺术照就会传遍你整个交友圈。」 他没那个耐心养孩子,对于谷锦辉这样被宠坏的小屁孩, 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他所在意的东西威胁他,见效快, 耗时少。 既然不能成为对方喜欢的人, 那么讨厌的人也可以, 只要谷锦辉能乖乖听话。 胸有成竹的模样, 让谷锦辉误以为骆城云早备份了他无数黑歷史, 一旦惹他不高兴,童年裸/照就会满世界传播。 想想就窒息。 谷锦辉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选择向父母告状,冲进爸妈的房里, 高声喊道:「妈,他打我!」 手指的方向是姗姗来迟的骆城云,他靠在门边,沉着隐忍地反驳:「我没有。」 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小儿子,另一个是刚从乡下找回来什么都不懂对父母还很生疏的大儿子,赵书芹一看就知道事情的内幕,揉着谷锦辉的脑袋,慈爱问道:「他打你哪儿了?」 谷锦辉一时回答不上来,错开一旁看好戏的老爸,灵机一动:「屁股,他打我屁股。」 部位隐私,肉多厚实,就算看不出痕迹也可以说下手不重已经消了。 明晃晃瞎扯的语气,赵书芹变得严肃:「我可没教你说过谎,你再想想,你哥打你了吗?」 「他,他举起手,想打我。」谷锦辉不得已改了口供。 骆城云一句话也没辩解,全程垂着眼,但就是散发着失落且无辜的气息。 赵书芹不愿纵容他:「你污衊你哥,去和他道歉。」 谷锦辉想不明白,他分明是来告状的,怎么又要向骆城云道歉了呢? 他要面子,不肯动,谷家豪一个威胁的眼神,让谷锦辉不得不磨蹭到骆城云面前,被迫说出那句:「对不起。」 「你暂时不能接受我,这很正常,以后别再撒谎了,这样不好。」骆城云装出一副慈爱长兄的模样,实则摸乱了谷锦辉的一头毛。 谷锦辉身高只到他胸口,漂亮的眼里蹭蹭蹭冒着火。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记得听立安的,景成从小就宠你,这下好了,终于来了个能管住你的人,我和你妈也能安心出差。」谷家豪的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谷锦辉今后的命运。 「你们不要我了吗?」谷锦辉悽惨问道。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多少父母搪塞孩子的一句话,放在如今显得无比适用。 「我不要!」谷锦辉坚持。 「你不要也得要。」在家庭教育上,谷家豪奉行的是严厉政策,容不得谷锦辉胡搅蛮缠。 以为奏效的战术今天统统失效,谷锦辉憎恨地看了骆城云一眼:「凭什么?」 「凭他是你哥。」这回,连赵书芹都倒戈了。 没有一个人肯支持谷锦辉的任性。 骆城云按捺下脸上的笑容,故作关切:「时候不早了,别打搅爸妈休息,我带你回去。」 第112页 「滚!」谷锦辉甩开他的手,撒腿跑开。 面对父母尴尬而心疼的模样,骆城云大度道:「没事,我不介意。」 毕竟今后有的是时间。谷家父母离开后,谷锦辉浑身刺,见到他也不理,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经过,下巴敲得老高。 头一回这么做,谷锦辉还有些忐忑,待他见到骆城云对于他的调戏毫无反应时,做起来便更加不带收敛,两人谁也不搭理谁,谁也瞧不上谁。 直到骆城云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是谷锦辉的家长吗?」 「我是。」 「是这样的,谷锦辉在学校把老师打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呢?」 没搭理他几天,转眼谷锦辉就给他闹出这么大的事。 骆城云放下电话,赶忙去了学校。 谷锦辉成绩一般,在学校里不学无术、招惹小姑娘,被封为校霸,偏偏这个校霸长得比他们学校的校花还好看。 论战斗能力,谷锦辉是个弱鸡,可架不住他有钱啊,身边跟了群小弟,唿风唤雨,坏事做尽,一般普普通通写检讨的事学校都不兴和家长说。 谷锦辉这次倒是捅出了大篓子。 办公室内,骆城云见到了站在墙角,整个蔫了的谷锦辉。 骆城云一进来,吸引了所有老师的目光,只见陌生的面孔直走到谷锦辉身后,冷言发问:「怎么回事?」 谷锦辉刚要开口,就有自家孩子被揍的热心家长过来责问他:「你们家是怎么教的小孩呀?我家孩子乖乖地在学校里上学,莫名其妙地就被这小子揍了,这样是不行的呀,听说你们家孩子还是什么校霸,这你们都不管的吗?」 「出息啊你。」骆城云笑了一声。 谷锦辉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无名火越发旺盛,倔强道:「不要你管。」 「爸妈出差,我不管你谁管你?」骆城云也想省事,可谷锦辉不安分,非得他过来收拾烂摊子。 相比从别人口中,骆城云还是更愿意相信谷锦辉的证词:「说吧,为什么打架?」 骆城云的询问让谷锦辉感到诧异,眉头紧皱在一块,根本不肯同他好好说,还火上浇油:「他活该,就是欠揍。」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对方家长不乐意了,沖谷锦辉嚷嚷起来。 和谷锦辉打架的男生伤情明显比他严重,脸上破了皮,鼻子里还塞着两坨纸,不安地握着手站在一旁,神色不带愤怒,倒有些阴郁。 骆城云觉得稀奇,转头问向他们班班主任:「电话里说,谷锦辉还打了老师?」 班主任挥了挥手:「哦,没什么,俞老师是在拉架的时候被误伤,没什么大碍。」 不说的严重些,谷锦辉的家长根本不会来。 看来学校是经歷过太多类似的事,谷家豪和赵书芹平时工作忙,能来学校的工夫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叫秘书帮着处理的,秘书对于自家老闆的家务事,哪里敢私自评判,往往都是敷衍了事,息事宁人。 班主任好奇:「不知您是?」 「我是他哥。」或许是骆城云身上气度沉稳,虽然年纪轻也不惹人怀疑。 「那可太好了,总算他的家长肯过来,我还以为你是他爸妈新上任的助理呢。」班主任自嘲道,和骆城云说起了谷锦辉在学校的表现。 「总之,这次打架的原因双方都不肯说,我们也不好评判对错,剩下的全靠你们家长回去好好开解孩子。」话题最后绕了回来。 骆城云一一应下,和对方家长商讨完医药费事宜后,准备把谷锦辉领回家。 就在他们准备走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相貌出众,气质清冷,嘴角还有几处破皮的地方,为他冷淡的神色增添几分烟火气息。 他和骆城云对上,沖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问向班主任:「事情解决完了?」 「俞老师,你来得正好,你是最先发现他们打架的人,你说说,知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班主任像见到救星。「具体原因没太听清,貌似是感情方面的问题。」那人的回答平静疏离。 「这回你可受苦了。」有同事取笑道。 他很轻地笑了声:「小伤,不碍事。」 骆城云走远了,听不见办公室里的声音,和谷锦辉坐到车上,才向他问起:「你打的老师就是刚才进来那个?」 谷锦辉缩成一团,心情不怎么好:「嗯。」 他一直忍耐着直到回家,谷锦辉把书包留在车上,看也不看一眼。 「站住。」骆城云喊住了人,「今天的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打架的原因,谷锦辉内心的想法,一个也不能少。 谷锦辉似乎把他当成是以前父母随手派去的人,依旧爱答不理,拽得像个二百五:「凭什么告诉你?」 骆城云懒得同他废话,直接上手扛回房间,往床上一丢。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秒钟之内跟我解释清楚。」 「神经病啊!」谷锦辉爬起来,想要走。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火,骆城云将他按着,手掌拍在他屁股上:「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说不说?」 谷锦辉一下被打懵了,疼痛伴随着羞辱一併起来,他挣扎地厉害:「放开我!你放开我!」 第113页 「在外人面前我给你留了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叫你和同学打架,叫你打老师。」 最后一句,倒是激起了骆城云的心头火,手下的力道不免更重了些,清脆的掌掴声在屋内迴荡,带给谷锦辉最大的刺激莫过于像现在这样,自己像个小孩子,被骆城云按在床上教训。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悲从中来嚎啕大哭道:「呜哇哇,妈,这回是真的!我哥他打我!」 可惜的是,父母早已出差,无论谷锦辉喊得再厉害,除了骆城云,没有人会搭理他。 第67章 、心机的养子4 谷锦辉哭得惨烈, 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掉,全蹭在床单上,哭声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到逐渐变小, 难过地抽抽,喘不上气来。 原以为他什么都不怕, 没想到他的嚣张是纸做的, 一碰就碎。 骆城云嫌弃地把人丢到一旁, 静静等他哭完。 等了许久,谷锦辉始终没能消停,骆城云的耐心消失殆尽:「差不多得了。」 小孩眼都肿了, 恨不得扑上前咬他, 只可惜打了声嗝气势全无,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会放过你的……嗝。」 打嗝打得厉害,骆城云随手把放在床头没碰过的隔夜水递给他:「喝点水。」 谷锦辉趴着, 没法喝, 小心翼翼地翻身坐起,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小口往下咽。 「等爸妈回来你就死定了。」谷锦辉的威胁显得不怎么有力。 「嗯。」骆城云敷衍地应着。 「你少得意。」转眼间, 谷锦辉喝了半杯水。 「我死之前,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骆城云好奇他闹事的原因。 谷锦辉不愿告诉他:「他犯贱, 活该。」 「少说废话。」同样的辩词他听了太多遍, 如今已没耐心再听, 直逼主题, 「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有脾气的谷锦辉倔强着不愿开口,把头扭向一旁。 骆城云的威胁道:「说不说?不说还揍你。」 手里的水洒了大半,谷锦辉顾不得擦身上的衣服,别扭道:「他有病。」 抽了张到他手上, 骆城云沉默等待下文。 「他暗恋我。」小声吐出这几个字,像是什么难堪的话题,谷锦辉浑身不自在。 「暗恋你,你就把人打了?」听见这个理由,骆城云难免发笑。 谷锦辉表现得理直气壮:「别让我在学校看见他,否则我下次还揍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战斗力为负的谷锦辉能独自把对方揍到还不了手,不是不能还手,而是不愿。 他仔细看了眼谷锦辉这张脸,还算有可取之处,虽然脾气性格恶劣得不行,可长得好啊,娇宠着的小少爷,从小没受过半点委屈。 「幼不幼稚。」骆城云彻底发现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脑子里的是非观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人带歪了。 谷锦辉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他,对骆城云的观感更差一层楼。 他捂着屁股正准备离开,骆城云把被弄脏了的床单扯下来,丢到他身上:「你弄脏的,带到浴室去。」 浴室有专门的脏衣篓,丢进去第二天就有人处理。 床单很大,把谷锦辉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盖住,像个幽灵,幽灵的声音哀怨飘出:「想都别想。」 最后,在暴力镇压之下,小幽灵带着他的床单一块离开。 谷锦辉一直等待告状的时机,结果没等到谷家父母的回归,迎来了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谷景成。 「哥,你可一定要教训他。」谷锦辉扒着人,把这几天的状都告了一遍,像是找到能为他出头的人,眼里满怀期待。 「没问题,交给我。」谷景成嘴上答应得很好,掩下心里的心思,摸了摸谷锦辉的头髮。 对他而言,谷锦辉纯粹是个没开窍的小孩,应付孩子,宠着、顺着就行了。 他苦心经营这么些年,才让谷锦辉全盘信任他,他从不和谷锦辉去争抢什么,即便是自己喜欢的,只要谷锦辉看上,也全让给对方。 现在突然冒出来的骆城云,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谷景成找到骆城云时他正准备出门,谷景成把人拦下,释放善意的笑容:「聊聊?」 似乎是他的错觉,此刻的谷景成有些诡异,为了探清对方目的,骆城云答应下来。 楼顶的天台只有他们两个,谷景成站在他旁边,离得很近:「要管锦辉不容易吧?」 「嗯。」骆城云想起谷锦辉那天哭得狼狈的模样,略微解气。 「他什么事儿都顺惯了,不肯听任何人的,这些年,连爸妈都拿他没办法,只能宠着,包括我。」谷景成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地望着他,「你的累,我都知道。」 骆城云抿了下唇,没说话。 倒也称不上累,除了揍人的时候有些手酸。 「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我帮着你。」刻意表现出的亲近,谷景成仗着一副好皮囊开始若有若无地勾他。 前世许立安可没这么好的待遇,谷景成不需要自降身价讨好许立安,只要施捨出那么一点善意,就能把许立安感动得无以復加。 搁到现在,骆城云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 谷景成在勾他。 怕自己地位不稳,所以提早下手。 第114页 「你真能帮我?」骆城云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谷景成表态:「只要你开口。」 「谷锦辉成绩太差,给他请个家教吧。」骆城云的回答出乎谷景成意料,话已经放出去,到了这步,想要收回来也不行。 「好。」谷景成装作风轻云淡答应。 且不说这么一闹,他该如何安抚谷锦辉,现今他只想拉近和骆城云的关系,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你回来这么久,收养你的人没再找过来吧?」 原本他都快忘了这件事,此刻谷景成提起,让骆城云回忆起许立安在谷家地位真正陷入被动时,正是因为那对极品的养父母。 收养许立安的人得知许立安被有钱人认回去,不断打电话来威胁他找他要钱,说不给钱就带着弟弟闹到谷家。 起初许立安耳根子软,念在多年的抚养之情上,悄摸摸地给了,这么做反而将对方的胃口一步步养大,等许立安再想脱身时,养父母已成为他身上甩不掉的包袱。 他们带着乡下的弟弟,闯进了谷家,不由分说把弟弟丢下留给许立安,自己倒是熘得快,藉口说弟弟想念他,趁着暑假来找许立安玩。 许立安在谷家时尽力把自己装成透明人,即便这样谷锦辉看他也是哪哪不顺眼,如今多了个乡下来的熊孩子,许立安越发抬不起头。 许立安的弟弟许天皓熊的程度和谷锦辉不一样,因为家庭教育的差异,谷锦辉最多算是任性,在父母面前还是很听话的,许天皓则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看上什么直接抢,毫无家教可言。 谷锦辉本就瞧不起半路出现的便宜哥哥,许天皓一来,许立安时刻跟在对方身后擦屁股,许立安的脸再没抬起过一天。 最终还是谷锦辉受不了,发话让人把许天皓送了回去,养父母不甘愿,谷锦辉直言:再闹,许立安也别在他们家待了,一起丢回去。 现在刚回到谷家半个月,距离养父母发现许立安没按时给他们打生活费还有一段时间。 骆城云向来不欣赏这样的极品亲戚,对待谷景成连应付也不愿意:「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 「他们对你不好?」谷景成来了兴趣,非得揭开许立安那层伤疤。 骆城云的回答滴水不漏:「你是这么希望的?」 许立安成长环境越差,便越容易攻破对方的性格缺陷,谷景成心里是这么希望的,嘴上绝不可能明说:「怎么可能,倘若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会内疚的。」 毕竟,谷景成小时候享受的一切,本该是许立安的。 骆城云点点头,煞有其事说道:「也是。」 谷景成吃了个哑巴亏,不能承认对方在羞辱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进行反击。 「家教的事拜託你了。」怕奚落得太严重,骆城云出声提醒对方正事,「知道是你的安排,锦辉一定不会拒绝。」 「都是为了他好,他明白的。」谷景成的笑有些难看。 连最后一步路也被骆城云堵死,他本想着把锅甩到骆城云身上,把自己从中摘干净。 谷景成的效率很快,不出三天,正当谷锦辉还在屋子里打游戏时,新找来的家教已经到楼下。 动用了点关系,谷景成找的是谷锦辉学校的老师,同个学校,关于谷锦辉学习的进度,制定计划的难度,更加了如指掌。 骆城云见到新家教,发现并不陌生,在学校的时候他们见过。 就是那位拉架时被谷锦辉误伤的俞老师。 新来的老师手里拿着个文件袋,显然有备而来,带了副无框眼镜,神圣庄严的教师气质立马端了起来,透明的镜片下压不住的是对方漂亮至极的眼睛,自然而然带了点熟悉的味道,同骆城云伸出手:「你好,我叫俞珩。」 手好看,声音也好听。 握上的时候察觉到对方掌心温度偏低,骆城云视线盯着他的指尖:「许立安,上次在学校见过。」 俞珩没忘,对他印象深刻,略微勾起点笑意:「是啊。」 「我叫他下来。」骆城云转头吩咐人把谷锦辉喊下来。 被迫中途退出游戏的谷锦辉蹦蹦跳跳从楼上下来,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板上钉钉的命运,乐呵问道:「有什么好事情找我呀?」 待看见站着的骆城云和俞珩,谷锦辉下意识想跑。 骆城云喊住他:「是提高你成绩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谷锦辉:为什么你们两对线,伤害的却是我? 第68章 、心机的养子5 逃跑失败的谷锦辉被抓了回来, 骆城云提着他衣领让他面对俞珩:「还不快给你俞老师道个歉。」 「对不起,俞老师。」受制于人的谷锦辉显得很乖,况且他和俞珩本身并无矛盾, 对方也是无辜被连累。 俞珩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孩子打闹,算不上什么。」 「这可是谷景成亲自给你的找的家教, 别辜负了他。」骆城云小声在谷锦辉耳边告状。 谷锦辉不信, 大声嚷嚷起来:「我哥不会这么对我的。」 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谷景成不是答应他, 要帮自己整骆城云吗? 「你哥倒疼你,烦得我头疼。」俞珩略微抱怨道,谁闲着没事会给自己班的学生单独辅导, 还不都是人情债。 第115页 他的话从侧面证实了骆城云所言非虚, 手里拿着整理好的谷锦辉卷子,上前随意搭上他的肩:「走吧,今天补习该开始了。」 谷锦辉在别人面前闹得厉害, 一见到俞珩, 就泄了气。 俞珩是他们学校的传奇,年轻有才, 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性格较冷, 和学生不怎么亲近, 这也不耽误他身后汇聚了一批迷弟迷妹, 那天要不是俞珩来拉架, 谷锦辉绝不会轻易收手。 原因无他, 谷锦辉是个颜控。 现在平日里高冷的俞老师主动搭他肩膀,谷锦辉不争气地红了脸,晕晕乎乎被俞珩哄骗上楼。 骆城云还在捉摸俞珩前面话里的意思,难不成, 他和谷景成认识? 谷锦辉卧室内。 谷锦辉卧室很大,专门分隔出一块学习区域,被谷锦辉堆满了乐高,基本上当储存间使用。 俞珩一来,谷锦辉整理了十分钟才将桌面清空,俞珩闻着空气中一股甜香,也不着急,坐在一旁看他干活。 「俞老师,你等等,马上就好。」谷锦辉整理得手忙脚乱。 「不着急。」俞珩把歷来试卷摊在床上,眉头皱得越发地紧。 「好啦。」空间焕然一新,谷锦辉像是个等待他夸奖的孩子。 俞珩随手抽出一份摸底试卷:「真乖,这张卷子你做一下,内容不多,半个小时足够了。」 闷闷不乐接过试卷:「哦。」 笔尖在纸面上草草划过的声响,俞珩不出声安静等着,谷锦辉抓头挠腮,好不容易把空处填满,解脱式塞给俞珩,往后一瘫开始放空。 推了下眼镜,俞珩开始批改,最基础的题,谷锦辉没有一题做对的,俞珩眼里越发地冷:「你是不是从来没听过课?」 要是其它的家教,谷锦辉早把人赶跑了,可对着教过自己的俞珩,他不得不别扭着承认道:「嗯。」 笔尾轻戳在谷锦辉脸上,俞珩告诉他:「既然没听,从今天开始,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认真听。」 「哼。」谷锦辉哼哼着应了。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他才不听呢。 教学过程中,谷锦辉又一次盯着俞珩的脸发呆。 等待他的,是试卷拍在他脸上,俞珩冷酷无情:「专心点。」 一辅导就是大半天,天色渐晚,俞珩才和谷锦辉从楼上下来,骆城云把俞珩送了出去,两人围绕谷锦辉的教育问题谈论起来。 「他今天表现得怎么样?」骆城云问。 俞珩如实答道:「还行,还算认真听。」 「不过他言辞间,似乎对你有许多抱怨。」俞珩提及道。 骆城云把人揍了,早料到谷锦辉那臭小子会骂他,没想到在俞珩跟前就忍不住诋毁他。 「他太烦了。」骆城云简单说道。 俞珩反倒正正经经告诉他:「许先生,打骂孩子是不好的。」 没想到俞珩看着冷漠,还关心着谷锦辉的教育问题。 骆城云刚想接话,就听见俞珩说的下一句:「除非像谷锦辉那样。」 说这话时,俞珩脸上还是那么严肃,骆城云没忍住笑了一声,看来光是第一天,俞珩也被谷锦辉烦得不清。 「俞老师教书多久了?」话题不再局限于谷锦辉,逐渐转到俞珩身上。 「三年了。」俞珩淡淡应道。 骆城云试探着问:「听你说是谷景成找你来的,你们很熟?」 「都是小孩子。」俞珩没再回答,反倒笑着看他,「许先生,在我眼里,你不比谷景成大多少,别总这么老成。」 他无法反驳,只好笑笑。 「就送到这儿吧,你也该回去了。」俞珩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眼里多了点莫名的慈爱,「麻烦你了,立安。」 虽被当成小朋友,好在称唿更加亲近,骆城云没在意这些,厚着脸皮:「俞老师慢走。」 也不知道俞珩和谷锦辉说了些什么,近日来谷锦辉对骆城云的态度略有改善,见到他不再臭脸相待,反而规规矩矩喊他一声哥。 混世魔王突然变乖,这让骆城云反倒不适应。 又一次补习结束后,骆城云例行送俞珩出去时,撞见了刚回家的谷景成。 外面下雨,谷景成手里拿着伞,站在门口鞋也没脱,对俞珩笑得亲近问道:「要走了?我送你。」 「好。」俞珩点点头。 两人共撑一把伞。 骆城云见了,心中膈应。 总觉得谷景成的存在十分碍眼。 「看什么呢?」谷锦辉凑近,拿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骆城云回过神,淡淡威胁他一句:「没什么,又皮痒了?」 「你知不知道你俞老师和谷景成是什么关系?」晚饭后,骆城云还是没忍住私下问了谷锦辉。 谷锦辉笑得奸诈,同他讨价还价:「想知道呀?来讨好我啊。」 「别闹。」骆城云神情严肃。 谷锦辉这才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景成哥和俞老师上过同一所大学,是校友,俞老师比他大好几届,谷景成知道了以后两人开始有的联繫吧。」 「毕竟俞老师那样的人,我都喜欢,要是谷景成追回来给我当嫂子也不错。」 骆城云想起来剧情中的一段发展。 谷景成有个追求已久的白月光,是他的大学学长,即便在他得到谷家,地位有所提升后依旧求而不得,貌似对方看不上他的作为,不肯答应。 第116页 同一所学校,学长,这说的不是俞珩还能是谁? 再加上俞珩一开始是谷景成找来的家教。 谷景成回家后,发现骆城云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也没做什么惹到他啊。 谷景成还不知死活往骆城云跟前凑:「立安,怎么了立安?」 「公司里的事一切都好吧?」 「还行。」 谷景成刚进公司锻鍊,如今只是做个基层,骆城云对他意味不明说道:「那就好。」 他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觉得骆城云恐怕和谷锦辉一样,缺少了那么根筋,看不懂他话里的暗示。 很快,一周后谷景成就明白骆城云当初为什么那么问他。 骆城云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第二天就成为谷景成的领头上司,谷景成打卡签到时眼睁睁看着骆城云跃过他,走进了办公室。 他心中越发不平衡,导致录入指纹时几次失败。 后面的人开始催促:「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机器坏了?」 「要不你等会儿来?上班的点都快到了。」 谷景成重新一按,总算成功。 他忍住了质问父母的冲动。 凭什么,他进公司就只能当个基层,而骆城云一来就空降。 就因为他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所以他的优秀,他的学歷,在父母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引以为傲的人生,就这么折损在了骆城云手里。 他哪能甘心。 谷景成牟足了劲在公司里和骆城云争斗,每天加班到深夜,就为了让谷家夫妇看看他和骆城云之间的差距。 这么多年的高端教育不是白学的,他和乡下来的泥腿子,註定天差地别。 骆城云没把他的比拼当回事,工作方面谷景成做得不错时他还夸赞对方,让谷景成继续努力,好好干,争取为他们公司继续效力。 当众的夸奖在谷景成看来无异于是场羞辱,他做得再多,功劳全算在骆城云头上,那样有什么意义? 谷景成每日纠结于该如何把骆城云拉下马。 骆城云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回到家里脱下西装,换上日常的衣服和谷锦辉上演着兄弟情深的戏码。 谷锦辉成绩稳步提升,俞珩虽是个数学老师,好歹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其它科目上也能辅导一二。 再加上谷锦辉又肯听他的,日积月累下,谷锦辉从班里的倒数第五,考进了全班前十。 俞珩功不可没。 补习对于成绩上升的谷锦辉来说也不再成为一件令人排斥的事,他每天都等着和俞珩独处的时光。 对于他这样的颜控来说,没有比俞珩更合心意的补习老师了。 俞老师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偶尔笑起来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这天,谷锦辉正在做卷子,俞珩按照惯例在一旁盯着,骆城云过来敲门。 他穿着家居服,手里拿了本书,神色自然,目的明确地朝俞珩问道:「俞老师,我也有道题搞不明白,能不能顺带教教我?」 第69章 、心机的养子6 俞珩愣了一下, 连谷锦辉也停下了手中的笔,嘴里惊讶地张成一个o型,好奇的目光反覆徘徊在骆城云和俞珩两人之间。 「可以。」俞珩起身, 答应下来,路过谷锦辉时还顺带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嘱咐他, 「好好做题。」 隔壁就是书房, 两人没有捨近求远去往楼下,就近推开书房的门,藏书的气息扑面而来, 俞珩站在桌边问他:「是哪道题?」 「这个。」骆城云翻开书, 随手指了道。 他哪是为了题,就是找个藉口和俞珩接近罢了。 刚好骆城云误打误撞,拿的是本高数书, 也算对得上俞珩的专业。 俞珩讲题思路清晰, 步骤明确,每一步都把原公式标註在旁边, 有些看似简单的推导一步也没省,和他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一样, 沉稳冷静。 察觉到骆城云的走神, 俞珩讲完停了下来, 镜片后那双眼睛轻飘飘地扫他一眼:「记住了吗?」 「记住了。」 「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 你再讲一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道路, 俞珩把笔和草稿纸都推给他。 骆城云拿起那支笔,笔身还残留着俞珩指间的温度,他一步不差地把俞珩讲的内容复述出来,令俞珩高看他一眼。 或许是他误会了, 骆城云真的在认真听讲。 这时候的俞珩还不明白什么叫一心两用。 「既然会了,多做几道类似的题型巩固就行。」讲完题,他准备离开。 骆城云的手刚好按着他袖口,眼神纯粹得不带一丝目的:「还有道题我也不明白,俞老师再给我讲讲?」 有哪个当老师的能扛得住学生求知的诱惑。 俞珩又一次打乱了他的计划,继续辅导起这位一点就通的「好学生」。 两人贴得很近,从远处看,还有些暧昧。 偶然间的肢体触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骆城云表现得大方,俞珩也不好在意,一再暗示是自己多心。 「铃铃铃。」直到闹钟响起。 一只手迅速关上手机闹铃,半个小时到了,俞珩得回去看看谷锦辉的卷子做得怎么样。 骆城云适当表示:「今天先到这儿吧,辛苦俞老师了。」 第117页 「没事,你很有天分。」俞珩对他的态度多了点赞赏。 一打开门,谷锦辉贴在门板上的身体支撑不住,行了个大礼,趴跪在前。 还没等俞珩发火,骆城云同他担保:「你放心,等会儿一定好好揍一顿。」 俞珩摇摇头,蹲在谷锦辉面前:「是不是作业布置少了?没关系,我那儿还有很多卷子。」 心如死灰的谷锦辉被俞珩领了回去,走之前死死抓着门框,用眼神向他求助:救救我。 骆城云充分发挥起做哥哥的担当,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把谷锦辉掰开,目送他远去。 被布置了比往常多一倍的家庭作业的谷锦辉,整个人都是苦的,吃饭时谴责骆城云:「你不仗义。」 「需不需要我向你俞老师告状?」骆城云威胁他。 谷锦辉被唬住了半秒,而后反应过来:「哼,你连俞老师的联繫方式都没有,拿什么去告状。」 听得骆城云想揍人。 这熊孩子。 有一就有二,骆城云借解题之故和俞珩迅速拉进关系,他往往挑谷锦辉独自一人做题的时候把俞珩私自叫出来。 两人关在小书房一谈就是半个小时以上,有时候纠结一道题能耽搁更久。 俞珩把骆城云当学生,骆城云则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来奇怪,俞珩给他的感觉莫名地熟悉,不自觉想要亲近。 这天他们谈论起谷景成。 「他啊?说来也巧,他是我爸的学生,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我爸很喜欢他,经常会叫他来家里吃饭,次数多了,也就熟了。」俞珩回忆道。 「这样。」弄明白事情真相的骆城云没多说什么。 俞珩却问出了自己内心的困惑:「你和景成也差不了几岁,为什么总觉得像是我这个年纪的?」 甚至比他还要成熟,这句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尊严,俞珩没往外说。 骆城云随口胡扯一句:「可能是心老了。」 俞珩微微皱眉。 「但是身体还很年轻。」他又接着补充道。 俞珩常年冷面的表情出现裂痕,骆城云的那句话,总觉得在暗示些什么,可他分寸把握得极其到位,全程没有一句出格的话。 要误会了反倒显得他自作多情。 「俞老师。」骆城云最近渐渐爱上这个称唿。 两人走到即将分别处,骆城云递给他瓶水:「天气热了,小心中暑。」 接过塑料瓶时指尖短暂的触碰,让俞珩逐渐分不清是天热还是心热,矜持地点了下头,离开时手中的矿泉水瓶捏得响了一声。 他疯了吗? 那是他学生的哥哥。 谷家父母这周总算出差回来,迫不及待想要关怀刚认回来没相处多久的骆城云,带了一大堆纪念品,穿的戴的,应有尽有。 份额甚至超过了他们最宠爱的谷锦辉。 谷景成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再加上谷锦辉年纪小,让着他也没什么,可骆城云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亲生和非亲生的差距是如此地大。 父母从未专程给他带回来过什么东西,谷景成也表现得很乖,从未主动要求什么。 可当维持已久的平衡被打破的那刻,心中的恶意便会得到无尽地释放。 在家这么久,谷锦辉反抗不过,逐渐接受了骆城云的存在,对着他时会乖乖喊哥哥,不得不说,谷锦辉不捣乱的时候,还挺招人待见。 长得好嘴又甜,骆城云也不像之前那么嫌弃他。 一家人的聚餐,被忽视的谷景成化作背景板,好像有一道墙分割在他们中间,谷锦辉一声又一声的哥化作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再对这个家抱有任何期待。 「景成哥,你怎么了?」谷锦辉发觉他情绪不高,私下问他。 谷景成苦笑:「你以前都是叫我哥哥的。」 「哎呀,还不是许立安那个混蛋,成天威胁我。」谷锦辉嘴里虽然在骂,可语气里的亲密十分明显,让谷景成又酸了一把。 「景成,上来一趟。」谷家豪的召唤打破了他们两人诡异的相处时光。 谷景成收拾好情绪:「马上来。」 谷家豪同他问起在公司的状况,例行关心之下把话题拐到了骆城云身上:「立安呢,他表现得如何?」 「他……」谷景成拖长音,看似有难言之隐。 谷家豪不好直接问骆城云,只能挑谷景成这个熟悉的下手,他直接了当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方便的?有话直说。」 「立安哥的表现似乎有些随性。」谷景成噁心这个称唿噁心了几秒,「公司里抓不到人,上下班也从不打卡,可能他不喜欢被拘束的生活吧。」 一条条抹黑骆城云,谷景成外表看似为难,实则内心欣喜。 果然,谷家豪听了神色严峻,在谷景成的告状下脸黑得像炭一样,他没心思再听:「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您别担心,多给他点时间,以后会好的。」谷景成的安慰无异于火上浇油。 出来的谷景成正好在楼梯口碰见骆城云,心情舒畅地沖他一笑。 骆城云疑惑,这人肚子里又冒了什么坏水。 「别太得意,立安哥。」不仅谷景成自己噁心,他还要用这个称唿膈应骆城云。 「别挡路,好弟弟。」骆城云不接受他的挑衅,反而用对待谷锦辉的态度对待他。 第118页 谷景成的脸顿时黑了。 楼上,谷家豪正同赵书芹汇报刚从谷景成那儿得知的情况。 赵书芹听了很是担忧:「这可怎么办?锦辉的性子从小就玩疯了,肯定不管这些,连立安也靠不住的话,那咱们公司以后……」 「立安没回来前,我原以为景成这孩子是个好的,没想到……唉。」谷家豪作为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哪能听不出来谷景成话中的意思。 「孩子养大了,有私心也很正常。」赵书芹对此习以为常,她偏心得厉害,以前满心满眼只有谷锦辉一个,现在多了个骆城云,自然没空余的位置分给谷景成。 即便把骆城云接回来,他们夫妻俩也没有一句话提过让谷景成离开,念在多年情分上还是把谷景成留在家里,谷景成在外依旧享受着谷家大少爷的身份。 他们以前对他好,是指望着谷景成能照顾一下不争气的谷锦辉,可骆城云回来了,谷景成和骆城云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早些知道也好,省得等我们走了,锦辉被骗。」赵书芹反过来安慰他。 谷家豪有了主意:「既然景成想管事,那就让他管,只要背后的权利始终落在咱家孩子手里,任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谷家豪私下和骆城云谈起这个决定时,还怕骆城云不同意,谁知骆城云一下就接受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谷景成迫不及待想进入内部,骆城云也不拦着他,甚至愿意放一部分权,让谷景成当一个打工皇帝。 第70章 、心机的养子7 扮演一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生活无疑是轻松的,骆城云去公司的时间越少,谷景成便以为是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 让谷家夫妇对他逐渐收权。 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自己能继承家业的那天。 殊不知,他的算计早被人看透。 短期的蛰伏让他不得不时刻面对谷锦辉, 许是在学校野惯了, 最近在家乖得很, 有骆城云这么个大活人陪着他,谷锦辉嘴上嫌弃,心里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视线里总是有这么个人在晃, 骆城云干什么对方都跟着, 等他真正看向谷锦辉时,他又把头扭向一旁,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别扭的小屁孩。 「俞老师留的作业写完了?」骆城云故意逗他。 谷锦辉立马垮了脸:「还没。」 他现在谁的作业都敢不做, 唯一不敢懈怠的就是俞珩布置的任务。 是不是他做的, 是否认真,俞珩一眼就看得出来, 谷锦辉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日,总是赶在俞珩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加班加点连夜通宵补作业, 第二天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俞珩对他而言, 既是期待, 也是折磨。 虽然辛苦, 可谷锦辉从未有一天提过要换老师的要求, 反而还问骆城云:「哥,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补习老师还回来?」 每次骆城云总是找各种藉口和他抢俞珩,导致他和俞老师独处时光大大缩减,骆城云和俞珩在书房亲密会谈, 而谷锦辉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做题。 虽说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但他总是不甘心,尝试着争取什么。 「要不给你再找一个?」骆城云没正面回答,反而说道。 「才不要!」谷锦辉拒绝的声音无比响亮,他可不是随便什么老师都能接受的人。 见骆城云不肯退让,谷锦辉这时候提出他的条件,讨好道:「哥,下周有个家长会,你帮我去开呗?」 父母不在家,家长会上谷锦辉的桌子永远都是空着的,不像其他孩子担心家长会上挨骂,他考的成绩是好是坏,从不会有人在意。 谷家豪和赵书芹愿意把所有的爱给他,唯一给不了的就是时间。 骆城云的到来,让谷锦辉有了某种期盼。 「你没考好吗?」骆城云问他。 谷锦辉反驳道:「怎么可能?我考了全班第五呢。」 这是他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 「那有什么不行的。」骆城云淡淡说道。 家长会这个词离他有些陌生,骆城云感受到了份养崽的感受,尤其是在他答应后,谷锦辉看他的眼里有星星。 「以后我不和你争俞老师了。」谷锦辉投其所好。 骆城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高看他一眼:「就算这样,你的作业量还是不会减少。」 「没有我,也有的是人和你抢。」谷锦辉小声嘟囔了句。 他听见后,没放在心上。 经歷了这么多天的相处,骆城云对于俞珩的喜好还是较为了解,谷景成在俞珩心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加大版的谷锦辉,差不了多大区别。 至于他,骆城云还差最后一点,不敢确定。 上午,他被一通陌生电话吵醒,对方操着一口严重的口音:「喂,儿子,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你弟在上学,学校花钱的地方多着嘞,你不打钱,我们该怎么活哦?」 「你哪位?」骆城云声音有些哑,刚被吵醒时大脑发懵。 「臭小子,去了有钱人家里,连你爸妈都不认了?」对方情绪激动。 骆城云回想后,好像是有这么号人,许立安的养父母,甩不掉的吸血虫。 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许立安被有钱人家认回去的消息,迫不及待来找骆城云要钱,骆城云问他:「你要多少?」 第119页 「怎么着一个月也得拿两万吧。」 先是两万,等许立安接受后他们又反悔要起了抚养费,从小到大许立安花了他们多少钱都要一一算清,一笔帐算下来,总共花费两百万。狠狠掏了一笔还不满足,他们又用许立安的弟弟许天皓为藉口,说要买房结婚,让许立安这个当哥哥的表示表示。 一而再再而三,源源不绝地敲诈,许立安是个老好人,念在他们把他养到这么大的份上,能满足的尽量满足,最后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两万?没有。」骆城云睡意全无,直接了当告诉他。 对方不依不饶:「你开什么玩笑?谷家那么有钱,你是他们亲生的,一个月连两万块都掏不出来,你是不是不想养我们?」 「嗯。」无理取闹的言辞,骆城云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险些把对面气出病。 没等到对方收拾好情绪准备破口大骂好好教训他时,骆城云挂断了电话,把号码拉黑,免除一场不必要的纠缠。 他洗漱完出门,一大早的谷锦辉就在他门口等着,反覆追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骆城云笑着问他:「什么日子?」 谷锦辉气作一团,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两口,骆城云又说道:「要不是给你开家长会,我起那么早干吗?」 一下就把谷锦辉的火熄灭了,沖他傻乐。 头一回来谷锦辉学校,是从办公室将人领走,第二次到他学校,则变成了坐在谷锦辉的座位上开家长会。 骆城云的到来在家长中显得格格不入,周围大多是中年人,骆城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坐在这儿,不像是家长,倒更像是学校的学生。 谷锦辉坐在最后一排,单人单桌,方便他上课睡觉。 桌面上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画,骆城云正看着,就被前排的热心大妈追问:「小伙子,看你长得这么年轻,样子俊得很,有对象了吗?」 「没有的话,阿姨那儿有好几个合适的,等会留个电话,阿姨帮你介绍啊。」 「咳咳。」讲台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俞珩意有所指,「请在座的家长不要交头接耳。」 大妈兴致怏怏地转了回去,脸上有些不光彩。 骆城云对着台上的俞珩笑了一下,俞珩欲盖弥彰地没看他,等到偶然间发现骆城云还在对他笑的时候,俞珩口中的话卡壳了下,耳根悄悄泛红。 「俞老师长得也俊,不知道找对象了没。」前面大妈还不死心,正/念叨着。 骆城云不重不轻的声音告诉她:「有了,我和俞老师两个,都有对象。」 大妈惊讶地回头看他一眼,又怕被台上老师抓到现行,很快转了回去,遗憾道:「已经有了啊,真可惜。」 俞珩讲话的时间很短,潦草几句,主要时间还是他们班主任在台上,是个和善的中年女,教书二十余年,不断给家长们灌输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做老师的,在学校能教孩子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内容,更多时候还是靠你们家长……」 吧啦吧啦一大堆。 骆城云翻起谷锦辉的课本,干干净净,一堆书堆在桌面上,连名字都没写,像是从书库里刚发下来的一样。 桌面上倒是画了幅连环画,讲述一个蛋破壳而出的故事,画工粗糙,神态倒是有几分精准。 「本次月考,咱们班有位同学进步很大,从以往的班级倒数考进了年级前八十,班级第五的好成绩。」 听见这话,骆城云心下一惊,班主任又再说道:「那就是咱们班的谷锦辉同学,据我所知,谷锦辉的家长今天也来开家长会了,让我们请他来分享一下关于谷锦辉的进步心得。」 这下倒好,原本骆城云只是格格不入,现在成为全场的焦点。 班主任鼓励他:「来,谷锦辉的哥哥,请您告诉大家,是什么原因驱使了谷锦辉的进步。」 骆城云硬着头皮上头,面对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他开始胡扯:「其实也没什么,当一个孩子度过叛逆期到了想学的时候,自然会去学习,我们当家长的,应该用宽容的教育给予孩子更大的自由。」 谷锦辉被揍哭的模样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成绩的提供,同样少不了孩子自身的努力……」 每一次的连夜补作业,第二天醒来憔悴的黑眼圈,还有面对俞珩想抗争却不得不屈服的神情。 骆城云险些没崩住,好在最后圆满地结束了这段胡扯。 换来的,是台下一片热烈持久的响声。 「好,说得太好了。」 「我就是对自家孩子太严,才导致她那么排斥学习。」 当他再回到座位上,面对谷锦辉桌上那幅连环画时,早在脑海中闪过了一百种教训谷锦辉的方法。 好不容易熬到家长会结束,班主任做完总结,对大家说道:「想要和探讨自己孩子学习情况的家长可以留下来找我,如果不需要的家长大家可以自行离场了,咱们今天的家长会到此结束。」 骆城云给谷锦辉的简讯发到一半,有人在他桌前敲了两下,骆城云一抬头,发现俞珩站在他旁边。 「谷锦辉的家长,请你和我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俞老师。」骆城云疑惑。 俞珩似笑非笑看着他:「只许你找藉口找我,不许我用理由留你吗?」 第120页 …… 学校的事暂且不提,谷锦辉待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到骆城云回来,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了个浑身脏兮兮从乡下来的臭小子。 那人被丢在他们家门口,大爷似的坐在地上,嘴里理直气壮说道:「我要找许立安,他是我哥。」 谷锦辉洁癖发作,抓狂吼道:「谁是你哥?他明明是我的!」 「你这个脏东西,给我滚开!」 第71章 、心机的养子8 许天皓还做着今后能过上有钱人生活的美梦, 却遭到了谷锦辉明晃晃的嫌弃,许天皓当即撒泼,哭声响彻四周:「呜哇, 我要和我妈说,你欺负我!」 「你妈你妈的, 你没断奶吗?」谷锦辉毫不客气回怼道。 「妈妈……妈妈救我。」以往许天皓只要这么一喊, 他妈就会像护崽的母兽般挡在他面前, 无往不利的一招今天失效了。 「吵死了。」谷锦辉年纪比他还小一岁,奶声奶气地骂他。 「他到底怎么混进来的。」谷锦辉不会想到,许天皓的父母趁着半夜以许立安的名义混进来把孩子丢在这儿, 有照片为证, 大半夜的门口的保安不好打扰住户,看在许天皓是个孩子的份上,便让他进来了, 养父母则被拦在门外。 谷锦辉离他有三米远, 不肯和人过分靠近,直到看见骆城云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像是找到了救星:「哥。」 熊孩子止住哭泣,同样有了依仗, 对骆城云命令道:「许立安, 这个臭小子欺负我, 你快帮我打他。」 许天皓能肆无忌惮撒野, 和许立安脱不了干系, 每个熊孩子背后,总有一个宠着他的哥哥,小时候许天皓惹了事,倒打一耙全推到许立安身上, 还让许立安帮他打架,许立安受了不少伤,他自己倒安然无恙。 事后,养父母还会夸赞许立安做得对,就应该无条件护着弟弟,这是他的职责。 他以为,这一次懦弱的许立安还会站在他身边。 谷锦辉闷闷不乐抿唇看他,似乎在等待骆城云做抉择。 骆城云路过他,走到了谷锦辉身旁,拒绝道:「那不行,在这儿我得听他的。」 被给足了面子的谷锦辉笑了出来,沖许天皓炫耀:「听到了没?还不快滚。」 「许立安?」许天皓不敢相信,从小听他命令的许立安竟然有一天会反驳他。 骆城云没看他一眼。 「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啊。」谷锦辉威胁他。 再三的嫌弃和羞辱,使许天皓眼里充斥着仇恨,他先是拿石头丢谷锦辉,在他们愣神之际,扑上来要和谷锦辉打架,像只不管不顾的疯狗,试图撕下他一块皮。 骆城云拦在谷锦辉身前,许天皓咬在了他背上,他将许天皓制服在地上,脚尖踩着他腿肚,许天皓跪在他们面前。 「靠,你这个疯子。」谷锦辉很快叫了保安,控制住场面。 许天皓被赶来的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抓着手臂,动弹不得,谷锦辉把小区里的安保骂了个狗血淋头,责问他们什么垃圾都能放进来。 物业经理向谷锦辉连连道歉,说新来的不懂事,保证以后会加强管理。 任凭许天皓有再多不甘,也依旧被人拖着丢了出去,谷锦辉关心到他的伤势:「你还好吧?」 他摇摇头:「没事。」 正当骆城云有所行动时,他看见谷锦辉下意识后退一步,解释道:「那个,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是你确实……」 脏了。 最后两个字谷锦辉没敢说出口。 「小没良心的。」骆城云轻骂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谷锦辉看清了他背后的血印,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骆城云很快走远,谷锦辉左思右想,拨通了俞珩的电话:「俞老师俞老师,你快来看看我哥吧,他快死了!」 前半个小时刚和骆城云分开的俞珩发出疑问:「嗯?」 俞珩过来时看见个小孩在小区门口哭闹,十几岁的熊孩子,穿着短裤,腿上膝盖破了,有人正打算帮他处理伤口,对方一把将人手上的红药水打翻,液体洒了一地。 他面不改色从边上经过,听见小孩以最恶毒的话语在骂许立安。 他到门口时,谷锦辉一把牵住他的手把人往屋子里拖,言辞急切:「俞老师,快跟我过来。」 帮着敲响了骆城云的门,谷锦辉很快熘之大吉。 「又有什么事?」骆城云开门,看见的是抱着医药箱的俞珩,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中有一瞬间凝固。 重点是他刚洗完澡,只裹了条毛巾,没穿衣服。 「俞老师?」连骆城云都没反应过来。 俞珩礼貌性垂着眼,说道:「是锦辉让我过来的。」 骆城云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该如何收拾谷锦辉,随手拿了件衬衫:「请进吧。」 「你受伤了?」俞珩问。谷锦辉在电话里交代得不清不楚,他只能捕捉到骆城云受伤的字眼,「在哪儿,我看看。」 「背上。」骆城云老实回答。 「既然这样,衣服就没必要穿了,迟早都是要脱的。」俞珩一本正经地同他开玩笑。 「俞老师说的是。」骆城云附和。 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咬痕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刚泡过水,此刻看着微微泛白,更加严重,俞珩拆开棉签,沾了小心涂在伤处,动作很轻,骆城云侧着头能看清俞珩的脸。 第121页 「怎么这么不小心?」俞珩问起他受伤的经过。 骆城云无奈:「没办法,招惹上疯子。」 俞珩笑道:「别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这伤口是哪儿留下的风流债。」 骆城云没辩解,反而问他:「俞老师咬人吗?」 俞珩被他问住了,避重就轻:「我又不是狗。」 「那我怕是留不了这样的风流债。」骆城云回他。 下一秒,俞珩手下失了分寸,按压的力道重了些,惹得骆城云吃痛地嘶了一声,低声委屈同俞珩抱怨:「俞老师,疼。」 俞珩被他抓着手腕,眼神躲闪,最终骂了他一句:「小屁孩。」 「俞老师,我不小了。」骆城云认真辩解,说话的口吻和断句方式,听在人耳里,透露着几分暧昧。 听者有意,说者有心,俞珩没再说话,安心上药。 就是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燥热。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许天皓还在小区门口胡搅蛮缠。 保安脸色极为难看:「你不说你家在哪儿,我们怎么送你回去?」 许天皓牢记此次的使命:「我不知道,我不认路,我要找许立安,他不能不管我!」 「再胡闹下去,我们要报警了。」 这句话把一直在旁偷窥的养父母炸了出来,见许天皓受伤,他们早就心疼不已,哪捨得让自家的宝贝儿子被送到警察局去。 「哎呦,我的儿啊,是谁伤了你?」许天皓的母亲彭雪梅一把将满脸鼻涕的许天皓抱在怀里,哀声询问。 「呜呜呜妈妈。」许天皓哭得越发伤心,「是许立安,许立安那个杂种打了我。」 许大壮怒目直瞪:「反了天了他。」 面对个孩子保安还能克制着不动手,现在两个成年人站在他面前,他开口驱赶道:「你们就是他父母吧?赶紧把人带走,这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赶紧走赶紧走。」 「我们凭什么不能来?我告诉你,许立安是我儿子,我们家养了他十几年,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彭雪梅的嗓门比许天皓还大,他的无理取闹有一半是从自家母亲这儿遗传的。 保安不屑地笑了:「你要算帐关我屁事?少挡在这儿堵路,要是住户投诉,我就报警说你们扰民,到时候没你们好果子吃。」 扯上法律,两夫妻或多或少有些心虚,嘴上还不愿轻易认输,只是说道:「不就是个破保安,神气什么?」 保安不服,充满鄙夷地哼了一声。 夫妻俩带着许天皓离开,彭雪梅抓着他的手询问情况:「儿啊,你快跟妈说说,见到许立安了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天皓抽抽搭搭地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其中还说了不少骆城云的坏话,要求道:「你们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向来把自家儿子看作宝的许大壮哪能咽下这口气,恶狠狠说道:「你放心,你爹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不会让许立安好过。」 从乡下赶来行程匆忙,他们身上没带多少钱,只能住在最便宜的旅馆,开了间标准间,把床让给许天皓,夫妻俩打地铺。 好不容易把许天皓哄睡着,许大壮同彭雪梅小声商量着:「那人说的办法,不管用啊。」 自从骆城云把他们电话拉黑后,他们找不到人,是有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告诉他们骆城云如今的住址,让他们有了能够纠缠骆城云的机会。 「我再打电话问问。」 神秘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听完了他们的诉苦,他给这对极品夫妻指了另一条路子:「家里进不去,就去他公司里闹,公司人更多,他总会出来见你们的。」 商量之后觉得有道理,第二天,他们把许天皓留在宾馆里,根据对方发来的地址,去往骆城云公司,不出意料,在大厅就被拦了下来。 他们报出许立安的名字,果然有人知晓,前台为难道:「不好意思,许经理今天没来上班,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吧?」 「见不到许立安,我们就不走。」这是他们的决心。 前一晚,骆城云的手机没电了,公司里的人怎么打也打不通,许大壮和彭雪梅的处境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逐渐尴尬。 硬生生磨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好不容易等到骆城云手机开机,说明状况后,骆城云告诉他们:「不认识,有来闹事的直接赶出去就行。」 于是,他们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站在公司门口,夫妻俩有些迷茫,而后,彭雪梅看到张熟悉的脸,冲上去抓着人:「二娃,你是二娃不是?」 谷景成后退一步,心生警惕。 第72章 、心机的养子9 谷景成认得出他们两人, 是许立安在乡下的养父母,这么些年对许立安并不好,勉强将人拉扯大好, 如今到了剥削的时刻,谷景成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但还是装作不认识, 话语冷漠:「你们是谁?」 「儿啊, 我是你亲姨啊,你长得和咱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彭雪梅紧抓着谷景成的手,情绪激动。 彭雪梅有个妹妹, 叫彭艷娇, 当年生孩子时难产去世,她的丈夫不到一个月就娶了新媳妇,后妈进门, 自家外甥的日子哪能好过。 新媳妇怀孕后, 彭雪梅和许大壮商量着把外甥接到自己家里来,他俩多年没能有孩子, 要实在怀不上,让有血缘的谷景成当他们后代也是好的。 第122页 谁知道把谷景成刚接进来不到半年, 就被人贩子给抢了, 即便这样, 谷景成的父亲也已经将谷景成过继给他们, 名义上, 谷景成是他们家的孩子。 二娃这个小名,也是希望谷景成能给他们带来第二个孩子而取的。 「二娃,你在这儿上班不是?你认识许立安不?他是我俩的孩子,现在出息了, 就打算不认我们。」彭雪梅迫不及待向谷景成打探起骆城云的情况,对于这么些年谷景成的消失不闻不问。 没什么好担心的,看谷景成身上穿的就知道,这个外甥如今过得可比他们体面。 谷景成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他和这对夫妇的关系,他装作弱势:「许立安是我老闆。」 彭雪梅听了果然更生气:「好啊他,都当上老闆了,等我见到他一定让他给你升职,他哪会当什么老闆?必须得你来当。」 「这儿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聊。」谷景成不愿在公司门口和他们有过多牵扯,以免惹人闲话。 故意挑了间普通的饭店,进到包厢,从他们口中挖出自己的身世背景。 了解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有血缘关系,谷景成的脸色不怎么好。 两人埋头苦吃,吃相极差,桌上的东西谷景成一口都没动,他耐心等待他俩吃完。 其实许大壮和彭雪梅夫妇,一开始并不知道骆城云如今的处境,这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除了谷景成,不会有别人。 他的目的,就是让许立安的养父母纠缠许立安,总不能自家儿子飞黄腾达了,养父母还在吃糠咽菜吧?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关系,竟比许立安和他们的关系还要亲近。 谷景成打心底是不愿承认的,可也不影响他们为他所用:「你们说许立安不肯见你们,这样吧,我去把许立安约出来,让你们见上一面。」 「好啊,好,还是二娃孝顺,姨小时候没白疼你。」彭雪梅满意道。 谷景成对这个称唿嗤之以鼻,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们。」谷景成不愿在这里多待,满桌残渣剩羹,看了就反胃。 彭雪梅讨好问道:「今天这顿饭得花不少钱吧?」 「没事,你们吃得开心,花我半个月工资也没什么。」谷景成特意往严重了说,生怕他们缠上自己。 彭雪梅听了更是感动,失散多年的亲外甥对他们都能这么好,许立安那个狼心狗肺的却连见他们一面都不愿意,当初就应该把那白眼狼掐死。 「别吃了,剩下的留给天皓吃。」彭雪梅打掉许大壮的筷子,盘子里特地留了半只鸡没动。 谷景成拿起外套走人。 一路上捉摸着,他该用什么样的理由给骆城云「惊喜」呢? 谷家。 谷锦辉困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卷子,他喊俞老师过来,是为了给骆城云上药的,为什么?俞珩到底是从哪儿变出来的试卷?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他? 谷锦辉想不明白。 俞珩的手轻放在他头顶:「别分神,好好做。」 「哦。」谷锦辉憋屈应道。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能拿下全班第一。 他哥呢,他哥怎么没过来把俞老师叫走? 谷锦辉小心翼翼偷瞄了眼状态不对的俞珩,又张望着纹丝不动的房门,郁闷着咬着笔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解题。 分心的后果就是这次谷锦辉考了不及格。 俞珩批改完试卷,眼神严峻,谷锦辉心中咯噔一声喊到大事不好。 敲门声适时响起,骆城云的声音在门外问道:「还没好吗?」 俞珩轻飘飘放过他,同他说道:「下次注意。」 接着,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原以为自己会死的谷锦辉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这两个人,很不对劲! 俞珩垂着眼从骆城云身旁走过,骆城云问他:「俞老师,我说的事考虑好了吗?」 「别开玩笑了。」俞珩说。 「我是认真的。」他可从没想过要开这种玩笑。 俞珩难得拿正眼看他:「你还年轻,以后……」 「但是我现在只喜欢俞老师。」骆城云打断道。 直白的话语让俞珩一时无法招架,想着逃避:「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骆城云话音刚落,就听见另一道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珩哥?你要走了吗,我送送你。」 刚回到家的谷景成,对俞珩喊得热络,骆城云也不阻止他,只是神色有些失落,轻声唤道:「俞老师。」 俞珩指尖一颤,表态道:「不用,我自己回去。」 经过门口时,谷锦辉追了上来:「我我我,我送俞老师。」 俞珩搭在他的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他脑袋。 闻见空气中战火的谷锦辉及时逃离,乖巧跟在俞珩身边,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俞珩走了,骆城云面对谷景成没什么好脸色,打算回屋。 谷景成叫住了他:「等等,我有事找你。」 「说。」骆城云站在楼梯口,和他隔了一层楼的距离,冷淡开口。 谷景成没有立马开口,而是踏上楼梯,跃过一层层台阶,站到他面前:「明天下午有空吗,和我出去一趟?」 「没空。」骆城云没给他面子。 第123页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谷景成退而求其次。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骆城云好笑问道。 谷景成故作神秘:「当然是很重要的事。」 「嗯。」骆城云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你不去会后悔一辈子的。」谷景成又说道。 骆城云:「那就后悔吧。」 谷景成险些被他气了个半死。 谷锦辉跟着俞珩逃离了家中令人压抑的气氛,小捲毛在空气中蹦蹦跳跳,眼见即将分离,谷锦辉总算鼓起勇气问:「俞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俞珩被他问住了,没打算回答。 谷锦辉又说道:「我看得出来,哥哥喜欢你。」 俞珩短暂沉默后,告诉他:「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俞老师你没有否认哦。」谷锦辉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俞珩被戳中心事气笑了,没什么威力地瞪他一眼。 谷锦辉又不知死活追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个哥哥?」 …… 俞珩此刻不再纵容他,抱有对谷锦辉智商的同情:「这周的作业我布置好了,今晚上就发你。」 谷锦辉,卒。 三天后,骆城云根据指示来到了约定地点,没看见谷景成,倒看见了那对贪婪丑陋的养父母,骆城云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其中的联繫。 谷景成找他,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想不留余力地给他添堵。 养父母一见到他,怒气直升,在家一向威风惯了的许大壮朝他怒骂:「孽子。」 骆城云抓着他高举起的手,指间用力:「学不会说话可以去警局。」 彭雪梅大骂他没良心:「你这白眼狼,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学会报警抓我们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噼。」 许立安从小过着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家里的脏活累活他一个人全包,明明成绩不错却不得不在父母的逼迫下撕了录取通知书出来打工。 真要噼下来,遭殃的也绝不是他,骆城云开门见山追问:「是谷景成把你们叫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二娃孝顺,你连你父母都不愿出面见一眼,你好狠的心。」彭雪梅坐在地上痛苦流涕,姿态和当初的许天皓一模一样,「你现在厉害了,当了老闆,我不管,你必须让二娃当老闆,还得供你弟读书,将来找份好工作,不然,我就一头栽进这池子里。」 骆城云诧异道:「你说的二娃,该不会是谷景成吧?」 从彭雪梅单方面哭诉撒泼中,骆城云一点点套出了她口中的话,得知谷景成和这对夫妇背后的关系。 或许是看骆城云状态有些松动,彭雪梅再次提出过分的要求。 得到了想要信息后的骆城云却不愿再惯着她。 他冷漠地站在他们面前,直言道:「从法律上,我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赡养义务,今后也不会对你们负责。」 收养许立安时,这对夫妇根本没办齐收养手续,而是随便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 等到他们回味过来想要纠缠他,骆城云又说道:「但是谷景成不一样,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二娃,他是谷家大少爷,更是你们的孩子,他养你们,天经地义。」 第73章 、心机的养子10 骆城云强势的态度让这对欺软怕硬的夫妇开始犹豫:「我们养你这么多年, 你凭什么不养我们?」 「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人,本事就是犯罪,我不告你们就不错了, 凭什么养你们?」骆城云油盐不进,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待他们态度如此不客气的底气。 单方面结束这次见面, 骆城云说:「谷景成才是你们唯一能抓住的人, 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这是他的地址,你们可以去那儿找他。」 他给的是谷景成在外的一所私宅,不回家时谷景成大部分时间都住那儿。 他还曾经疑惑, 就凭许大壮和彭雪梅两人是怎么找到谷家的, 还闹到了公司里,现在一想,会干这种缺德事的人除了谷景成, 不会有别人。 希望他能承受得起。 拿着地址, 带上许天皓,一家三口来到了谷景成的住处, 和进入谷家的艰难不同,这次他们轻而易举跟着人群混了进来。 「嘭嘭嘭。」大力敲响房门。 「谁啊?」来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刚洗完澡, 身上穿了件浴袍。 彭雪梅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谷景成呢?」 听见谷景成的名字对方有所反应, 指了指浴室:「他在洗澡。」 确定了这是谷景成的住处, 一家人不由分说推开男人挤了进来, 霸占了客厅的沙发稳坐着不走。 男人恼怒,质问道:「你们谁啊?」 彭雪梅骄傲回应:「我是他妈。」 「神经病。」他转身回屋子里把人锁上,推开浴室的门。 谷景成的声音顺着水声传进他耳朵里:「怎么,等不及了?」 男人显然没了旖旎的心思:「外面来了三个奇怪的人, 有个女的说是你妈。」 谷景成关了水,水流声戛然而止:「怎么可能?」 赵书芹回家不去陪她的宝贝儿子,没事来他这儿做什么? 男人换好衣服,态度变得冷淡:「既然你还有家务事要处理,那咱们以后再约吧。」 第124页 花了三个月,谷景成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马上就要吃着肉的时候被人给毁了,谷景成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潇洒离开,重新开了水冲去头上泡沫。 谷景成出来客厅时,看见的不是赵书芹,而是许家三口,桌上的零食已经被彭雪梅拆开给许天皓吃,吃得满手油直接往沙发垫上一擦,冰箱也大开着,彭雪梅眼里放光地拿出好些食材:「儿子,妈晚上给你做顿好的。」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谷景成尽量心平气和问道。 许大壮抽着烟回他:「我自家儿子住的地方,我还来不了了?」 「就是,二娃,你可做得不厚道啊,自己住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懂得照顾弟弟,你看你弟弟这几天都饿瘦了,可得好好补补。」彭雪梅加入声讨谷景成的队伍。 谷景成眼神阴郁:「我不是让你们去找许立安吗?他不肯管你们?」 「嗨,别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许立安不仅没打算认我们,还说要报警抓我们,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了,早知道啊,就该在小时候把他溺进粪桶里憋死。」骆城云冷淡的态度和谷景成一开始的热心形成反差,彭雪梅先入为主认为谷景成是个好说话的。 她笑着对谷景成说道:「景成啊,要不是许立安,我和你爸还不知道你现在是谷家大少爷了,真是的,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谷景成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直言问道:「你们打算住我这儿?」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也住不过来啊,正好我们帮着你打理打理。」彭雪梅捕捉到谷景成话中的不乐意,言语中带了点威胁,「你不会想不管我们吧?」 「不行,这是我房子,这是我家。」许天皓从没坐过这么大的沙发,根本不想走,霸道地说道。 许大壮宠着他:「好好好,都是你的,放心,有爸妈在,没人能赶你走。」 明里暗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这家人看上了这栋房子,不肯轻易搬走。 偏偏谷景成还不能和他们轻易撕破脸,握紧了拳:「没事,你们住。」 「这就对了嘛,好歹是你亲哥哥,哪能不让你住?」达成目的的彭雪梅乐意了,沖许天皓使着眼色。 许天皓全当没听见,像饿死鬼投胎般继续啃着薯片。 每周定时花高价钱请专业人员打理的房子就这么被糟蹋,谷景成看着糟心,他一言不发摔门而出,门被重重关上,吓了他们一跳。 许大壮:「这孩子,还闹脾气了。」 彭雪梅:「孩子他爹,别担心,就算他赶咱们也赶不走,等天皓以后成家了,这房子就留给他。」 许天皓在一旁拍手叫好:「我要我要。」 谷景成开车去了方宴家中,方宴刚给他开门,就被谷景成拖着按在了床上,两人就差临门一脚,被许家三口打断。 方宴戴着眼镜,斯文俊秀的面容有几分俞珩的味道,他皱着眉:「你干吗?」 谷景成啃上他脖子,话里带了狠劲:「别动,我心情不好。」 方宴反抗的力度逐渐变轻,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深红色的抓痕。 一番酣畅淋漓的性/事过后,谷景成点了根烟,总算平復下内心的狂躁。 可怜方宴被他折磨得腰都快断了,指间使不上力掐他一把:「滚回去,你家人不还在你家吗?」 谷景成冷笑:「家人?他们还不配。」 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把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赶出去。 谷景成这样虚伪又好面子的人,面对彻底不要脸的许家人,也彻底没辙,他不能让人闹到公司里,他和骆城云不一样,骆城云迟到早退十天有八天不来上班,他每天按时打卡,目前有顶替骆城云的位置的趋势。 骆城云可以不在乎名声,他不行。 毕竟他和骆城云比起来,一个是遗落在外多年的亲生骨肉,另一个则是替代对方享受了多年富贵的冒牌血统。 骆城云再纨绔,他也是谷家的血脉,而他只有拼命工作表现出比对方还要强的能力,才能得到认可。 前阵子许家人已经来公司找过骆城云,如果他们转换目标闹到来公司找他,他和骆城云的那点事,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谷景成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白天在公司里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家,闻见的是满屋子油烟味,彭雪梅正在炒菜,热情招唿他:「二娃回来了?准备一下等会儿可以吃饭了。」 「咳咳咳……」谷景成被呛了个正着。 彭雪梅还在抱怨:「你这屋子,怎么连个排气扇都没有?做个菜烟都散不去呦。」 敢情她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谷景成黑着脸将抽油烟机打开,彭雪梅一脸惊喜:「有这好东西,也不懂得告诉你娘。」 「他们呢?」谷景成环视四周发现屋内就彭雪梅一个。 彭雪梅拿着锅铲说道:「哦,外面油烟大,我让他们去你屋里躲着了。」 谷景成听了越发抓狂,强挤出个僵硬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来公司里还有点事,你们先吃。」 一群不知死活的人,霸占他的房子,睡他的床,就因为小时候那该死的过继! 要他认下这样的父母?不如杀了他算了。 谷景成回到谷家,往日对他亲近的谷锦辉闻见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免皱了皱鼻子,站得离他远远的。 第125页 他知道谷锦辉有洁癖,耐着性子哄道:「哥哥先去洗个澡,晚点来找你。」 「去吧去吧。」谷锦辉小手一挥,爽快放行。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让谷景成倍感憋屈,他深知自己在谷家说白了就是个外人,所以才会在成年那天提出拥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他精心守护了这么久的屋子,此刻正住在三个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的穷亲戚。 谷景成险些咬碎了牙。 前世的时候,许家人根本没有和谷景成见面的机会,谷景成也不用特意向对方泄露许立安的住址,因为这一切都是许立安自己招架不住说出口的。 许立安被养父母死死缠住,使得他和谷锦辉本不和谐的关系再度恶化,谷景成什么时候需要掺和进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中。 他永远高高在上地在一旁观望着,知道许立安在家里处境尴尬,从不伸出援手,而是在许立安崩溃的时候安慰他,博得许立安的全部信任。 现在因为骆城云,谷景成不能再像前世那般顺利,反而把自己困进了难堪的处境之中。 骆城云正笑着和俞珩通话,约定好下周的通话地点。 谷景成看不得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拽着骆城云的衣领把人抵在墙上:「是不是你干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谷景成还在追问。 骆城云没听懂:「你说什么?」 「景成,你在做什么?」刚回家的赵书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谷景成下一秒就要朝骆城云动手。 骆城云火上浇油问了一句:「为什么打我,是哥哥做错什么了吗?」 第74章 、心机的养子11 「谁他妈打你了?」谷景成沖他低声怒吼, 紧接着又对赵书芹解释,「妈,我没有。」 赵书芹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景成, 跟我过来一下。」 谷景成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赵书芹叫走了, 面对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不说有多宠爱, 关怀还是有的,女人的直觉让她体会出不对劲,问道:「你最近, 发生了什么吗?」 谷家父母平时都忙, 仅有的那么点慈爱也全给了谷锦辉,谷景成早就嫉妒过谷锦辉不知多少次,如今赵书芹主动关心他, 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另一个儿子。 谷景成比赵书芹还高, 在他面前却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没什么,母亲。」 这么多年, 谷锦辉一直跟着谷锦辉叫他们爸妈,如今从称唿间不难品味出生疏。 赵书芹嘆了口气:「你是不是因为立安?」 谷景成面部微动, 赵书芹便以为自己说中了, 开始开解他:「景成, 别想太多, 你和立安都是好孩子, 妈妈不希望你对立安抱有太多仇视的情绪,你向来懂事,立安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是正确的。」 「你帮帮妈妈, 好吗?」做母亲的放下身价去请求他,谷景成几乎快被说动了,可他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彭雪梅在他家趾高气扬,粗糙油腻的脸上挤出虚假的关怀:「二娃,我们才是你爸妈,你可不能不管我们,还有你弟弟,这都是你一辈子的负担。」 凭什么许立安就能拥有良好的家世,和他捆绑在一起的却是那对吸血虫夫妻? 如果不是许立安,这一切本不会发生。 他还是那个被人羡慕的谷家大少爷。 「好。」谷景成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好孩子。」赵书芹满是欣慰,沖他温柔一笑。 谷景成出来,看见的是谷锦辉缠着骆城云撒娇的画面,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骆城云正在将他身旁的东西,一样一样夺走。 赵书芹最后对他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她开口,谷景成却丝毫没提许家夫妇的事,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许家夫妇的德行,要得知以往骆城云过的是那种苦日子,天平还不全倾到骆城云那儿。 他在内心发了狠,一定要把那家人赶回去。 被折磨了这么些天的谷景成总算受不了,开门见山同他们谈条件,问他们怎么样才能回到乡下,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把人叫上来容易,可要把这对已看着好处的极品夫妻再送回去,那就得花好一番劲。 谷景成做好被他们割一块肉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 谷景成被气笑了,谷家是有钱没错,可这钱也没落在他口袋里,真要拿出这五百万,除非把他所有身家都搭上,包括这栋房子。 「最多一百万,是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谷景成看向他们的眼里满是厌弃,做出最大让步。 彭雪梅没答应:「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拿不出五百万,那你就把这栋房子过户给我们,以后留给你弟弟当婚房。」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噎着?」谷景成掐灭了手中的烟,不再看一眼被他们糟蹋得彻底的屋子。 许大壮拿捏住他的软肋:「孝敬父母,一套房子算什么?这么多年你有尽到做哥哥的义务吗?你要是不肯,我们就去你公司里闹,许立安说了,你养我们,那是天经地义。」 许立安。 他的生活自从遇见这个许立安就哪都不顺。 「你们别后悔。」谷景成阴阴沉沉说道。 对方根本不屑一顾,许天皓还拿东西砸他:「这是我的房子,不让你进来。」 第126页 用来砸他的东西是他高价买来的一对核桃,谷景成控制不住力道把手中的珍藏品核桃捏得稀碎,用手笑着指向他们:「好,很好。」 有那个命赖着不走,也得有命住下去。 谷景成托人找了关系,给了对方一笔钱:「别闹出人命就行。」 许家夫妇还在为鸠占鹊巢沾沾自喜,早把这儿看作是他们的地盘,压根不想回乡下住那又破又漏水的屋子。 「天皓啊,别担心,这房子就是留给你的,你这个哥哥可比那个没用的许立安强多了。」 他们没能从骆城云身上剥削到半点好处,反而在谷景成这儿占了不少便宜。 正当他们把冰箱里的库存都吃完了,正打算再找谷景成讨要每个月的生活费时,一群人在外面把门敲得震天响。 「开门,给老子开门。」 「你们是谁啊?」彭雪梅见到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腿脚直发软。 他们推开她进了屋子,为首的人说道:「这栋房子的房主在我们那儿欠了不少钱,答应把屋子抵押给我们,你们要是识相的呢,就立马搬走,要是不识相,我兄弟们『请』你们走。」 一家之主许大壮挡在母子两面前,梗着脖子叫道:「这房子是我们的,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一言不合那群人就开始砸东西,客厅的玻璃茶几一棍子敲下去碎成一地,那人眼里带着凶光:「怎么着,你们还打算赖在这儿?」 彭雪梅和许天皓抖得厉害,互相抱在一块不敢说话,许大壮强撑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走。」 「我就是天王老子。」 两个人按着许大壮,让他跪在了玻璃渣上,许大壮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彭雪梅大叫出声:「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作孽啊。」 尖叫与哭诉之间,屋内的东西被砸了个粉碎,一直躲着像只鹌鹑一样不敢出声的许天皓也被踹了两脚,踢疼了后崩溃大哭。 …… 与那边的鸡飞狗跳不同,骆城云这儿演示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他已经成为俞珩办公室的常客,俞珩不是普通的任课老师,而是年级主任,拥有自己的办公室,骆城云经常在俞珩下课前来办公室等他吃晚饭。 这一幕偶然被谷锦辉班上的同学撞见了,很同情他:「你哥怎么天天被叫到学校里来?好惨啊。」 「你回家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谷锦辉不想搭理他们,他知道背后原因,可是他不能说。 他的故作高深也换来了一批小弟的崇拜:「老大不愧是老大,天天被叫家长也能活得好好的。」 「你他妈才活不好。」谷锦辉没忍住踢他一脚。 身边的人劝阻他:「别招惹老大了,他也不容易。」 谷锦辉望着窗外发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 这一切,全是因为他哥和俞老师那段禁忌的恋情。 一小节粉笔头准确无误地砸在谷锦辉头上,俞珩在讲台上,警醒他:「有些同学,别老上课时候发呆。」 省得下课了还要他补课。 谷锦辉敢怒不敢言,别以为他看不见俞珩藏在领子下的粉色痕迹。 生气虽生气,可还是得一边生气一边听课,现在的俞珩,他更惹不起,俞珩一旦不高兴,等待他的便会是骆城云的怒火。 谷锦辉越想越委屈,一节课听得是泪眼汪汪。 下课了俞珩还主动来座位旁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课上砸疼你了?」 谷锦辉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俞珩无奈一笑:「反正下节课是自习,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哦。」 眼见谷锦辉去办公室的频率也日渐增加,周围同学看向谷锦辉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同情,被叫家长还不够,还得时常进办公室挨批。 昔日校霸,惨啊。 路上,谷锦辉主动问道:「我哥又来学校找你啦?」 俞珩一边同问候他的学生打招唿,一边回应他:「嗯。」 「难怪我说他最近怎么不在补习的时候和我抢人。」谷锦辉小声碎碎念。「你现在明明能考全班第一,为什么每次都拿第三?」俞珩询问他。 谷锦辉的理由听起来有些可笑:「我想让俞老师继续给我补习。」 俞珩推了推眼镜,语气是从未有的温柔:「我替你补习,是为了让你考得更好,怎么现在反而本末倒置了?」 「不一样。」谷锦辉有自己的坚持,「没有补习的话,你都快被哥哥抢走了。」 提到骆城云,俞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俞老师,你等我长大不行吗?」谷锦辉认真问道。 俞珩笑着拒绝他:「老师不和学生谈恋爱。」 谷锦辉:「那我哥也叫你老师。」 俞珩:「他不一样。」 谷锦辉此刻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双标。 俞珩好心提醒他:「这话别让你哥听见。」 「我又不傻。」他还想活命呢。 下课铃声响后,骆城云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百般聊赖地等着俞珩。 一个陌生号码打给了他,彭雪梅的声音尖锐而恐慌:「儿子,儿子,救救你爸,谷景成派人把你爸的腿给打断了。」 第127页 「腿断了?」骆城云笑着问。 彭雪梅:「是啊,他太狠心了。」 骆城云却比对方更狠:「既然是谷景成做的事,找我干吗?下次再打这个电话,我不介意把他的另一条腿也打断。」 说完电话,骆城云脸上的狠绝在听见开门的声响消失不见,他抬头笑望着俞珩,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谷锦辉。 俞珩转头拿了一叠卷子给谷锦辉:「这是今晚的作业,你回班上发给同学们。」 谷锦辉有些懵懂,所以,俞老师喊他过来,不是让他见他哥的,而是把他当成苦力? 第75章 、心机的养子12 苦兮兮被熘了一圈的谷锦辉抱着叠崭新的卷子回到班上, 教室里怨声一片,和他关系好的同学还埋怨他不争气:「你怎么不再撑久点?好歹扛过半节课啊。」 新任数学课代表谷锦辉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真以为俞老师有空管你们?俞老师忙着和他哥谈恋爱呢。 下节自习课俞珩发简讯让班主任帮忙盯着, 收拾好东西和骆城云一块离开,两人并肩走着, 穿梭在人来人往的校园, 既不过分亲密也不显生疏。 正大光明地翘班俞珩还是头一回做, 相信今后会越发娴熟。 「俞老师,你在学校挺受欢迎啊?」一路上,骆城云明显觉得不少人在盯着他们。 俞珩侧过脸回他:「其中有一半人是在看你。」 「我知道为什么。」骆城云却说。 「为什么?」俞珩不知不觉落入他的陷阱中。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 笑着答道:「他们羡慕我。」 俞珩无奈又好笑, 捏了捏骆城云的指尖,下一秒,手被人顺势握住, 十指相扣, 索性这儿没有人认识他们。 他和俞珩交往有一段时间,闲着没事时就去俞珩办公室等着和人一块吃饭, 被忽视的谷锦辉活得像个意外,用自己的牺牲, 换来了这段恋情最好的掩护。 时间还早, 他们选了场小众的电影, 影院人不多, 电影刚过一半, 退场的退场,他们位置靠后,只看见离他们前三排坐在角落的小情侣抱着啃在了一块。 屏幕上还播放着文艺清新的内容,空荡荡的电影院, 听得见前面两人发出的声响。 俞珩目不斜视,尽量忽视边上的举动,骆城云用手捂着他耳朵,低沉平缓的声音离他很近:「俞老师,要看看我,别污了眼睛。」 神色有片刻恍惚,俞珩眨了两下眼睛,昏暗的环境中,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骆城云近在咫尺的面容,唯一能听见的,也只有他的声音。 还有身体里感受到的心跳。 最终,他们还是没看完这场电影,开了手机的照明离场,把前面两人吓一大跳。 电影没看成,骆城云开车把人送回去,车子停在俞珩小区楼下,骆城云开玩笑问俞珩不给他一个晚安吻吗。 俞珩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把骆城云按在座位上亲他,冰凉的镜框贴在他脸上,骆城云略带惊讶:「今天这么主动?」 睁开眼,镜片后是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俞珩笑了下,略带报復性地咬他:「闭嘴。」 十一点半,谷锦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楼梯口,直勾勾地望着大门。 默默在心中长嘆一声,唉,今晚哥哥又不回来了。 不光是骆城云,谷景成最近回谷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成天泡在公司,经常加班至深夜,忙得焦头烂额,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自从上次派人去家里大闹一场后,许大壮至今还住在医院里,谷景成出面付了医药费,同他们摊牌,如果再不肯搬走,下次断的可不止是一条腿那么简单,他们的宝贝儿子许天皓的安危,不一定能得到保证。 反正他有钱,医药费他出得起,就看他们能不能扛得了疼。 一番纠缠过后,许家人还是从谷景成身上咬下一块肉,要了两百万,同意回到乡下,保证不出现在他面前。 谷景成筹备了一周才将钱凑齐,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房子也被糟蹋得不成原样,短期内没那个精力重新休整,他最近都是住在方宴那儿。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替身情人。 方宴也是个老师,教歷史的,身上的那股子书卷气和俞珩像了个八成,谷景成下班后缠着方宴胡闹,霸道惯了完全不顾对方明天是否上课。 好几次脖子上的印子遮也遮不住。 他也是最近才得知骆城云和俞珩的恋情,本就把骆城云视为一生之敌的他对此更加恼火,只能一股脑全发泄在方宴身上。 方宴性格温柔,总是顺着他,这让谷景成逐渐移情。 在方宴面前,他把和许家人的那点纠葛一五一十全说了,除了他一开始把方宴当做替身的事情,他谁都信不过,唯有包容的方宴能让他安心。 他开始费尽心思对方宴好,试图让人离不开自己。 除了公司的事像一团乱麻,紧紧将他捆住,使得谷景成在公司里的每一分钟都喘不上气来,他时常能看见骆城云空着的岗位,嫉妒不已,他倒好,在外过得潇洒。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这些都会是他的。 谷景成这天抽空回家,神情焦躁,找的却不是骆城云,而是谷锦辉。 还在屋里做作业的谷锦辉头一回被如此重视看待,吃惊得回不过神,指着自己:「找我?」 第128页 「嗯,对。」谷景成挤出个关切的笑容,和谷锦辉套近乎,「锦辉,你觉得哥哥平日对你怎么样啊?」 「挺好的。」谷锦辉迷茫答道。 「那……哥哥现在遇上点困难,你会帮哥哥的吧?」谷景成诱导着问道。 谷锦辉咬着笔:「什么事啊?」 谷景成艰难说道:「你手里有没有钱,先借给哥哥,过一阵就还你。」 从来不缺钱的谷锦辉还当是什么大事,轻易松口:「你需要多少?」 「一……」谷景成还没来得及说出具体数字,就被骆城云打断。 「他的钱都在我手里,怎么不找我借呢?」 谷景成面色难堪,忍辱负重道:「是吗。」 骆城云和俞珩一样习惯摸摸谷锦辉的脑袋,安抚道:「专心学习,有什么事我和他谈。」 髮型被弄乱的谷锦辉不得不应道:「哦。」 两人来到个僻静的角落,骆城云明显察觉此刻的谷景成不对劲,眼神慌张,目光闪躲,没由来的气场在他面前就矮了一截。 「小孩子的钱你也好意思骗?」骆城云嘲讽了他一句。 谷景成恨不得立马走人,可还是得维持住脾气,好声好气同骆城云解释:「借来用用,我会还他的。」 骆城云:「你要这笔钱做什么?要多少?」 「最近投资出了点事,一千万就够了。」谷景成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盼望着骆城云什么都不懂,他一示弱,骆城云一时心软能把钱借给他。 这个数额让骆城云听了直皱眉:「你怎么不去抢?」 谷锦辉放在他这儿的钱刚好一千万,都是平日里谷锦辉省吃俭用攒出来的,他要是向谷锦辉开口,傻白甜指不定就借给他了。 谷景成继续恳求道:「我真的有急用,求你了,我一定会还的。」 「既然这么缺钱,怎么不开口问爸妈借?」骆城云反问他,从他的状态不难判断出,「是公司的钱还不上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谷景成勐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骆城云:「你?」 他一个从未接触过公司的人,怎么会知道? 骆城云有些同情:「爸妈早知道了,他们在等你到多少数额才会开口,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在一个月前把谷锦辉的财政权交由他手中。 谷景成面如死灰,从被许家人缠上的那刻开始,他的生活就处处不顺,要不是想着做个大项目弥补一下空缺,也不会轻易着了敌人的道。 「既然他们知道,为什么……」谷景成想不明白。 骆城云好心告诉他:「因为放不下你啊。」 好歹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情分,他们在等着谷景成什么时候回头是岸,等到现在,再多的感情也被耗光了,谷景成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谷景成似乎不愿相信:「你骗我的,对吧?」 骆城云头一回对他产生了点对弟弟的慈爱,摸摸他的小脑袋瓜:「真可怜。」 谷景成的电话正好响起,他看向来电人,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谷家豪的声音带着沧桑:「景成啊,从明天开始,你就别去公司了,你手上的项目,会有专人交接的。」 「至于你,等我们回来吧。」 谷家豪这话几乎给他判了死缓,谷景成手中的电话砸在地上,背板摔裂分离。 他一直想和骆城云争些什么,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较劲,因为骆城云根本用不着同他争。 次日,谷家豪和赵书芹专程同谷景成谈了很久,从书房出来的谷景成像具没了灵魂的行尸,从今以后,他和谷家就不再有任何联繫。 全程被蒙在鼓里的谷锦辉扒着门缝悄悄向外看,迎上他困惑的眼神,骆城云告诉他:「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哥哥了。」 「是景成哥做了什么坏事吗?」谷锦辉问。 「对。」 「那我也不要认他了。」小孩子的感情,来得快散得也快,谷景成已经许久没有在意过谷锦辉,两人的兄弟情自然散了个干净。 养育他这么久的谷家父母虽然对他失望,但离开时还是给了他不少东西,公司亏空的损失也不同他计较,按理来说,谷景成拥有的是比一般人更高的起点。 他把家里重新装修一番,选购的都是最贵的材料,还让方宴搬过来同他一块住。 纵使所有人都瞧不起他,还有方宴肯在他身边,陪着他。 谷景成紧紧抱着方宴,不愿放开,方宴轻声安慰他,平暖了谷景成近日来焦躁沉闷的情绪。 正当谷景成准备东山再起,想依靠自己的实力干出一番大事业时,他在外忙碌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谈成的第一笔生意,头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方宴。 他却发现方宴的电话打不通了。 包括他帐户里所有的钱,都随着方宴的失踪,一同消失不见。 第76章 、心机的养子(完) 谷景成试图找到方宴, 却发现他和方宴在一起这么久,方宴身边的朋友,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和方宴的交际只局限于他们两人,从未有多余的人参与。 以前把方宴当个替身, 没想着把人介绍给周围的人, 殊不知, 方宴对待他也是同样的态度。 他知道方宴是个老师,可他跑遍了全市的中学,始终没能找到方宴任职的那个学校。 第129页 连身份都是假的。 谷景成却丝毫没有察觉, 或者说, 由于不在意而造成的疏忽。 他报了警,根据警方资料库中调出名为方宴的三百一十二人,都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方宴, 他的手指里, 甚至没有存过一张他俩的合照。 谷景成说不清他现在对待方宴的情绪,是恨他捲走了钱, 还是恨方宴自始至终都在骗他。 从警局出来,谷景成面对空荡荡的帐户, 没有多余的钱结装修尾款只能把房子卖了, 拿着简歷去各大公司求职。 他最不甘心的是当一个基层, 现在他却不得不从基层做起。 谷景成的求职路, 比他想像得还要艰难。 以往对他百般讨好、点头哈腰的人坐上主位, 看着他换了张嘴脸,阴阳怪气嘲讽道:「这不是谷家大少爷吗?怎么想着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谷景成做的那点事,谷家没有明说,但如今他和谷家断了联繫, 面对个没有背景的养子,他们自然不必有什么顾忌。 曾经他瞧不起的人羞辱到他脸上,谷景成还不能发火,全程压抑着情绪,拿着他的简歷走人。 第二家公司,是想和他合作被他拒绝的人,直接把他的简歷撕了。 一周下来,谷景成竟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还是他朋友告诉他:「业界有人放狠话说要整你,谁还敢聘你啊?」 「许立安?」这是谷景成想到的第一个人。 「不是他,他家现在鸡飞狗跳的,哪还有闲工夫管你?」 谷景成陷入沉思:「那会是谁?」 总不能是谷家豪和赵书芹吧?就凭他们那天和他摊牌的态度,还挂念着多年情分,绝不可能是他们。 一只手搭到了他肩膀上:「别管背后的人是谁了,今天才发现你长得挺不错的嘛,要是能让小爷我爽了,还找什么工作,我养你啊。」 身边的小跟班对他起了旖念,谷景成面色不善,像看待个死人,不客气道:「滚。」 「装什么清高。」 他的最后一丝关系网,也被他就此斩断。 谷家最近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还是骆城云主动造成的。 原定剧情中,谷家父母会在今天赶往机场的路上出事,夫妻俩的性格如出一辙,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改变计划,昨晚谷锦辉胡搅蛮缠了一晚上,都没能让最疼爱他的赵书芹松口。 出门前,骆城云不得已向他们出柜。 天,果然塌了。 还管什么计划,谈什么生意,骆城云出柜的消息无异于往平静的谷家中投放一颗定时炸弹。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赵书芹连话都说不利索。 骆城云平静答道:「从小就是。」 「造孽啊。」缺席了许立安童年的两人并不能责怪骆城云什么,只好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迟早要经歷这个过程,他选择的时间点,恰好能最大地改变命运的轨迹。 骆城云知道他们不想看见自己,独自离开,把谷锦辉推了进去。 就让他们从小宠爱的谷锦辉好好安慰安慰他们。 谷锦辉作为事情的见证者,这回学聪明了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给了父母两个拥抱。 谷家豪抽着烟一言不发,赵书芹抱着他哭泣。 谷锦辉没想到事情的火,最后会烧到他头上。 等待赵书芹情绪平復后,开始试探性问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连谷家豪也鼓励他,说爸妈支持你早恋。 谷锦辉迷惑地眯起了眼睛。 还不知道未来会面对怎样悲惨命运的他,此刻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满十八岁后,谷锦辉便被家里压着相亲,在各大相亲宴穿梭。 导致他看骆城云的眼神越发幽怨。 父母已经习惯了骆城云喜欢男人的事实,知道扭不回来后不再强迫他,还带着点酸气的口吻提出:「今年过年就别去找他了,把人带回来一块吃饭吧。」 骆城云一愣,随后答应道:「好。」 俞珩的父母过世得早,这几年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骆城云每次都偷熘出去陪他,俞珩一开始还担心骆城云是一时兴起,直到感受到他比任何人都要认真的态度,逐渐卸下担忧。 赵书芹肯松口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谷锦辉找了个女朋友,和他是大学同学,家境平凡,但只要是个女的,他们也在乎不了那么多。 多年后,骆城云和俞珩经过一处工地,那是谷家买下来今后准备建成商场的地皮,熟悉的施工场景,此时骆城云西装革履和一个人擦身而过。 那人头戴明黄色安全帽,脸上布满灰尘,仅仅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谷景成。 谷景成在遭到商界全方位封杀后,为了谋生,干起了工地搬砖的苦力活。 这儿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针对他,他也被迫放弃了从前的骄傲,掌心多了好几个被磨出的老茧。 他似乎害怕同骆城云四目相对,压低了帽檐,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最后一点颜面。 谷景成看着骆城云的俞珩离开的身影,目光复杂,他的手上满是泥灰,什么时候他和骆城云已经变得天差地别。 最开始他是天,现在他被对比得连渣也不剩。 第130页 他的头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工头骂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干活?」 谷景成为了一天几百块的工资,弯腰扛起了肩上的水泥。 半个月后,有人把他脏兮兮的脸抬起来,出现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方宴对他笑得还是那么温柔:「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在这儿啊。」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谷景成拍开他的手,毫不客气道:「滚开。」 方宴压低着声音问他:「替身游戏,好玩吗?」 见没引起谷景成太大反应,方宴又加了一句:「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针对你吗?」 谷景成并不傻,很快品味出方宴话中的意思:「是你?」 方宴恶劣地承认:「说好的游戏,我还没玩够呢。」 「跟我走吗?」方宴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谷景成猜到方宴的身份并不简单,他此刻一无所有,也不怕更糟,摘下了手套说道:「好啊。」 离开后,谷景成才得知,方宴只是他的小名,他的真名叫作方翎宴,是方家的家主,更是个生性嗜血的变态。 最重要的,这个人就是前世把谷锦辉带走玩弄至死的人,前世谷景成为了讨好他,没把谷锦辉要回来,现在却是把自己给搭上了。 方翎宴做事没有逻辑,一切都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偏偏一般人还动不了他,玩过那么多人以后,他还是觉得谷景成最带劲,这不,又从工地里把谷景成给捞了回来。 谷景成终日面临方翎宴的折磨,方翎宴对他时而像方宴般温柔,时而又能切换到丧心病狂的模样,他给了谷景成不少资本,谷景成却早没了吞併谷家的心思,一心只想着扳倒方翎宴。 方翎宴看上的人本该是谷锦辉,某次谷锦辉在校外和人打架,带着手下一群小弟把人揍出血,自己却高傲地站在人群中间,方翎宴一眼就对谷锦辉起了心思。 可自从俞珩当了他的补习老师之后,谷锦辉被繁重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成绩像坐了火箭般飙升,哪还有工夫顾着打架。 没能遇见谷锦辉的方翎宴,见到了谷景成。 还是谷景成主动走上前来。 谷景成隐忍多日,逐步掌控方翎宴手里的权力,等到他以为能把人打倒时,方翎宴近乎宠溺地对他说:「玩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谷景成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知道他的计划,他的暗度陈仓,不过是让方翎宴看了一场戏。 最终,他们之间的纠葛还是结束了。 他选择和方翎宴同归于尽,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杀了这个毁了他一生的人,方翎宴没能算到他对自己也能这么狠,败得心服口服。 死之前,谷景成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至少在他是方宴的时候,谷景成对他是真心的。 方翎宴用方宴的口吻,轻轻柔柔告诉他:「宝贝,想什么呢?」 得知谷景成的死讯,骆城云的任务彻底完成。 这个世界结束后,他又被捲入了新的世界。 [滴!记忆清除中。] [太噁心了,我真是后悔曾经喜欢过你这样的人。] [想起你的脸我就想吐。] [心疼蓝元,居然和你有联繫。] 骆城云一睁眼,就接收到了铺天遍地的谩骂。 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低头便看见了圆滚滚的肚子,一戳还会回弹。 第77章 、直播电竞文 [当前积分:负四万五千分, 记忆导入中。] 这次任务的原身叫做阮泽,是个百万量级的游戏主播,直播五年, 从小透明主播当上平台一哥,原本还差三个月直播合同就到期, 平台方正想方设法和他续约, 没想到在这个关头, 爆出了个天大丑闻。 阮泽直播时从不开摄像头,也不参与任何线下活动,神秘得很, 单凭一副好嗓音和高超的游戏技术足够让人心嚮往之。 无数人对阮泽充满好奇, 最近,阮泽被人爆出照片,爆照的人还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主播:蓝元。 蓝元和阮泽经常在一块双排, 蓝元人菜话又多, 主要靠游戏时说一些骚话吸粉,阮泽又是纯技术型主播, 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活跃气氛。 再加上阮泽脾气好,游戏里蓝元想要什么物资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两人在一起双排久了, 自然而然多了一大批cp粉, 正是这批cp粉, 把他们两个捧向了更高的位置。 一开始阮泽对于组cp这件事提过反对, 是蓝元让他不要出门制止,说这件事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阮泽向来不怎么会拒绝人,再加上那时他和蓝元玩得好, 虽然心里怪怪的但还是同意了蓝元的要求。 两个大男人,被凑个cp没什么,又不会少块肉。 阮泽的放任,让蓝元越发贴着他吸血,基本上熟悉阮泽的粉丝都知道,他和阮泽关系好,也渐渐变成半个他的粉。 要真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能假戏真做,圆cp粉一个梦想,可蓝元先被爆出交了女朋友,女友还是自己的房管。 一个女粉无数的男主播,别说交女朋友,就算和平台的哪个女主播走得近了,女主播也会被他的粉丝骂得很惨,更不用说是和自己房管谈恋爱。 蓝元本身就靠着和阮泽的cp起家,没了阮泽,在游戏中活不过三分钟,啥也不是。 蓝元还没凉透,没过多久他的女朋友便出来发声,说当初是阮泽缠着蓝元不放,想和他卖腐圈粉,蓝元迫于兄弟情谊不好拒绝,还放出了阮泽的照片,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他女友直言:谁会想不开和这样的人谈恋爱? 第131页 在阮泽和蓝元两人中,一直是阮泽比较圈粉,低调、声音好听、游戏打得好,性格也好,粉丝还给阮泽安了个宠妻人设,两人的剪辑视频多至几十页。 这也从侧面印证好像在这段「恋情」中,的确是阮泽更迁就对方,而且蓝元出席过不少线下活动,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不说长得多么惊为天人,至少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准。 阮泽做直播五年,从没想过露脸,这一切却因为蓝元急于撇清自己而成为大众的笑柄。 阮泽本就自卑,平日里因为长相极少出门,长期靠外卖生存,蓝元女友爆出的照片是某次蓝元突然来他的城市说要找他,阮泽来不及收拾就出门和蓝元吃了顿饭,没想到蓝元趁他们吃饭的时候偷拍了他。 骆城云一边接受阮泽的记忆,一边摸着自己软软的肚子,手感还挺好,这种感觉分外新奇,他去浴室照了一眼目前的长相,算不上丑,明明是个干干净净的小胖子。 阮泽自己一个人住,家里收拾得很整洁,就算近日心情不好,也没有出现外卖盒子堆成山的状况,一天四顿,吃完后按时丢垃圾,一边暗自难过,一边到点了自行拿起手机点外卖。 阮泽身边朋友不多,大部分是拐弯抹角向他求证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还有一些死忠粉过来安慰他,出事后一周,蓝元像人间消失一般,一句话也没问过他。 直到今天,当缩头乌龟许久的蓝元终于肯露面,轻飘飘地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骆城云看见他的消息没有回覆,而是把人拉进黑名单里。 阮泽手里攒了不少钱,骆城云去附近的健身房办了张卡,请了个私教,专门为他目前的身体定制减肥计划。 私教问他:「你要轻松一点的,还是累一点的?轻松的可能九个月,累的大约四个月就能完成,等你身体代谢率维持稳定以后,按时锻鍊保持就行。」 骆城云选了最累的计划,每天从健身房回来酸得连根手指都懒得抬。 半个月过去,就减了十几斤,明显感觉肚子上的肉松了不少,摸起来手感不像之前那般好。 阮泽停播半个月,黑他的人和他的粉丝都已经度过最激动的时段,等着他什么时候覆播,离这个月结束还剩两天,合约规定的每月直播时长还未完成,骆城云不得不在减肥之余,抽空当起了游戏主播。 点下开播按钮,他还在启动steam,进来的第一个观众就疯了:[我看到了什么?泽神开播了??] 短短十分钟,直播间聚集起五十万人气。 弹幕密密麻麻地刷了满屏幕,各式各样的问题都有。 [泽神,那个女人爆出来的照片真的是你吗?] [这半个月你都去哪儿了?我们好想你啊,没有你的直播,点外卖都不香了。] [你要真的不长那样,有本事就开摄像头啊,让我们大家都看看。] [死胖子,丑八怪。] [你们嘴能不能放干净点?不想看就滚出去。] [呦,猪还有这么多人护着呢,难不成你们都是他的猪妃?] [帐号dahoerjc已被房管禁言。] [蓝元的那些狗,少来泽神的直播间吠,你们蓝元交女朋友不管,拖泽神下水,有意思吗?] 阮泽的直播id单名一个泽字,因为游戏打得好,所以粉丝都叫他泽神,这个称唿深入人心,他的技术,配得起这样的称号。 骆城云也是头一回玩这款游戏,因为阮泽的缘故,几乎不需要思考,双手碰见滑鼠键盘的那刻,便自动上手。 阮泽主播吃鸡,一款枪战求生型游戏,开局一百人,落地搜寻物资,遇见敌人开枪,进安全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赢得本局游戏胜利。 不得不说,阮泽在游戏方面天分极高,骆城云也感受到了强者的快乐,开局不到三分钟,就杀了十来个人。 他一向很少玩游戏,但在阮泽的影响下,逐渐投入。 当主播,尤其是大主播通常会遇见这么一个情况,有粉丝狙击,看直播的粉丝会想尽办法和主播匹配到同一局游戏,然后根据直播偷窥主播所在的位置,在游戏中制造一场人为的偶遇。 骆城云一路上就被四五个人狙击,他玩的是单排,没开全体麦,听不见狙击他的人说什么,当然,也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有人一靠近,他手中的枪口就对准那人的脑袋。 「砰——」一枪爆头。 弹幕吵得厉害,这一吵,把骆城云的直播间热度吵上了首页,他结束完这局游戏,才抽空看了眼弹幕说什么。 [泽神就是泽神,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泽神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心虚了呗,不敢说话在那儿装哑巴。] 骆城云这才想起来,他把互动型直播玩成了单人游戏,因为上一局赢得顺畅,他心情完全没被影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前面忘开麦了。」 [呜呜呜你终于开口,你还是那个泽神,再不说话我都要怀疑你今天是找的代打了。] [姐妹醒醒,哪个代打能有泽神这么好的技术?] [声音虽然好听,可惜长得见不了人。] 十条弹幕里,总有那么一两天会掺杂着讽刺意味。 骆城云正准备再开一局,谁知道蓝元突然出现在直播间,还发弹幕问他:[双排吗?] [啊啊啊啊啊卧槽,什么情况?] 第132页 [世纪之幕啊,蓝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粉的cp还没有破裂?] [蓝元你个渣男,自己不开播,来泽神直播间跑骚。] [服了,你还有脸来?] 蓝元装得像个没事人一般,反倒让骆城云陷入被动的境地,微博上爆他照片的人不是蓝元,而是他的女朋友,就算事后追问起来蓝元也可以推脱说是女朋友私自翻他的手机,找到了阮泽的照片。 他自己则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骆城云拒绝他的双排,会被理解为恼羞成怒迁怒于蓝元,蓝元大度不计较主动来找他示好,反而阮泽人丑事又多;倘若接受双排的提议,膈应的对象无疑是他。 骆城云从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况且现在阮泽身上背负的骂名不少,也不差那么一条,他刚准备开口让人离开,就有人给他送了礼物。 价值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直播礼物大熊猫,触发全站广播通告,送礼的人是他的榜一,在出事后,榜一把自己的名字隐藏起来,很多人都在传阮泽的榜一连夜删号跑路了。 没想到榜一这时候出现,还送了个最贵的礼物,发的弹幕也是金色的字体,问出了和蓝元同样的话:[双排吗?] 这么一来,蓝元就显得尴尬。 阮泽的榜一直接表达了对他的厌恶,且他作为一个主播,对方之前看在阮泽的份上也来他直播间送过礼物,每次出手大方,偶尔两三次就爬上了他贡献周榜,他还不能得罪土豪。 骆城云游戏列表里有榜一的好友,他直接向人发出了组队邀请:「好,我拉你。」 没让蓝元再发弹幕补救些什么,骆城云没给对方留脸,意有所指道:「想双排上车的人,先把门票费付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无原型嗷。 第78章 、直播电竞文2 榜一的游戏id和平台帐号一样都叫jh, 经常看阮泽直播,很少在直播间说话,偶尔送送礼物, 这还是他头一回提出和他双排。 jh的出现,让蓝元被忽视了个彻底, 没等他俩游戏开局, 自己灰熘熘退出直播间, 弹幕又是惹来一阵蓝元粉的谩骂,可惜都被尽职尽责的房管一一禁言。 土豪既然是刷钱上车,粉丝们自然不会对jh的技术抱有太多期待, 骆城云全程带躺, jh跟在他后面安心舔包。 两人的交流并不多,仅局限于:「红房有人。」「死了。」类似的话。 骆城云:「他包里有三级头,你过来拿一下。」 「好的。」jh头一回开麦, 声音怪好听的, 清透柔和,嗓音和那些主播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哇, 土豪的声音,我死了。] [求jh开直播。] [泽神真宠啊, 比对待蓝元的时候还好。] [毕竟人家可是刷了钱的, 能不好好舔吗?] [一想到他那张脸我就想吐。] [有完没完了?不想看就滚出去。] [不过我怎么觉得jh的声音听着怪耳熟的。] 他们这把打的是双人四排, 途径一片房区时, 被一个队包围了。 看样子极有可能是直播间窥屏的人, 专门针对骆城云,他的方位暴露无遗,对方疯狂往他所在的位置灌雷,把骆城云炸倒后像群疯狗一样冲上来将他补了。 说好的双排只剩下一个, 他都准备等jh待会儿死了重开一把。 只听见一声枪响,屏幕右上角冒出一条击杀信息: [jh使用m416爆头击倒nchuoy] 击倒一个还有可能说是运气好混中一枪,可随着骆城云观战jh视角,无数人看见之前一直跟在骆城云身后摸鱼的jh,像开了挂一样。 枪法准得离谱,丢了颗烟封锁视野,趁机摸到那队人脸上,打近战,一个人灭了一队。 jh的实力,不比骆城云差。 [啊???] [我看见了什么?] [这操作,太强了。] 地上四个排得整整齐齐的盒子,留下的是一队暴躁老哥的灵魂:「操/你/妈的挂逼。」 「买挂的钱不如留着给你妈清明节买副棺材。」 …… 游戏打死人后,尸体不会马上消失,jh跃过他们的尸体,开了全体麦:「气不气?」 没等对方继续辱骂,jh直接退出这把游戏,同骆城云说道:「再开一把吧。」 「好。」屏幕上一阵哈哈哈,带得骆城云也止不住笑意。 新的一局游戏,jh还是像之前一样,消极怠工,努力扮演一个佛系玩家。 粉丝早已识破他的假象: [jh别装了,我知道你牛逼。] [泽神快点凉,给jh一个表现的机会。] [哈哈哈别闹,人家花钱是来找劳动力的,自己费劲打游戏多累啊。] 双排了一晚上,总算混够了直播时长,随着jh有事下线,骆城云也关了直播,阮泽的身体做什么都没劲,一打起游戏来就亢奋得不行。 好像骨子里的每个细胞都被唤醒了。 阮泽之前加过jh的好友,除了最初加上的时候礼貌性聊了两句,其余时间一直没说过话,他曾以为出了事后会有一堆粉丝离他而去,没想到脱粉的只是少数。 不能接受他长相的大多是那些女友粉,她们对阮泽期待过高,占有欲强,当发现阮泽长得不如她们想像中帅气时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厌恶。 第133页 其实阮泽一直不怎么喜欢太过疯狂的粉丝,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果没有后面蓝元的持续作妖。 骆城云怎么也料不到,他会因此拥有一堆妈妈粉。 现在的他每天闲着没事就习惯按按肚子,肚子上的肉渐渐消失,腹部变得平坦。 上次的偶然开播让大家以为阮泽还会回来继续直播,没想到这一鸽又是一个月,阮泽的身体也逐渐适应现在的锻鍊强度,不再每天累得像条死狗一样。 身上还背负着合约,骆城云不得不在月末,又重新捡起被他遗忘的直播。 在他停播期间,蓝元回来復播了,并且现在发展势头隐隐有了压过他的趋势。 蓝元为把自己洗白彻底,一出来发的第一条申明就是已和房管女友分手,理由还不忘带上阮泽,说是不能接受自己女朋友爆出别人隐私的行为。 蓝元这一招,让因为他谈恋爱脱粉的人大多回来了,而且话里把自己摘得透彻,并不是他想抹黑阮泽,而是自己的女朋友因为嫉妒,而去爆出阮泽隐私。 且不说那位房管的微博遭到了怎样的辱骂,蓝元还表现出一副愧对阮泽的模样,说事情发生以后,阮泽把他拉黑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希望阮泽能原谅他。 他的脑残粉蜂拥而至安慰他:不要难过,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阮泽不原谅你,那是他小心眼,自己长得丑还不让别人说了? 我们蓝蓝真善良。 蓝元依靠一手卖惨、痴情人设,復播当晚人气值突破千万,收到的礼物总量也登上了月榜第一,直播生涯蒸蒸日上,完全没因黑歷史受半点影响。 骆城云一点开直播平台,就看见首页给他推送蓝元的直播间。 平台官方人员甚至同他发消息,态度和两个月前截然不同,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的本月时长注意一下。] [还有,经平台决定,目前合约到期后,我们不打算和你续约了。] 骆城云欣然接受:[嗯。] 他没马上开播,而是点进了蓝元的直播间。 蓝元正在沖年度榜单,打游戏之余不忘放战歌,调动起观众情绪:「兄弟们,还差最后一个小时,我们不能放弃,大家都掏出背包里最后一颗子弹!拿下这个第一!」 花里胡哨的直播氛围,让骆城云看了很是反感。 刚要退出,却被蓝元点名:「我看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泽神嘛,您自己不开播,怎么有空来看我直播?」 阮泽的这个号是蓝元直播间的贵族,进场时会有特效,短短一秒的时间,被对方捕捉到了。 骆城云没想应付他,滑鼠放在右上角,蓝元接着阴阳怪气噁心他:「我知道了,泽神专门过来,是不是看兄弟我正在上年度,准备来支持支持?」 对方不要脸的程度让骆城云气笑了,他和蓝元撕破脸以后,蓝元竟然还能舔着脸问他要礼物。 官方人员又一次发消息过来:[泽神,鑑于你这个月流水不达标,我们决定明天晚上让你和蓝元双排两小时,正好给你们双方拉拉人气。] 骆城云:[蓝元要求的?] 蓝元现在发展得好,几乎成了平台力捧的主播,如果能在此次年度战拿下第一,来年的直播事业必定能再上一个高度。 平台方前一刻还说不打算和他续约,现在又要求让他和蓝元一块直播,这是打算榨干他最后一滴价值,也不知道蓝元向他们许诺了什么条件,能让官方这么帮他说话。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打哈哈过去:[你们以前可是最强搭档啊,直播效果肯定爆炸。] 骆城云:[……] [明晚八点半,可别忘了啊。] 骆城云没再回復,迳自开了直播,他和平台签的是五年前的合同,每月硬性达标三十小时的直播时长,按流水抽成,完不成目标会被扣一大笔钱。 多年前他还是个小主播,流水方面的规定没那么严,等直播体量做大以后,再也没操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反倒是直播时长的惩罚严重得多,时长没能达标,今年的钱也取不出来。 他开了直播后,发现他被降流了,观看人数破万,人气值只有区区二十万,不过他倒不在意这个,每月一次的直播对他来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挂满时长。 骆城云这回连麦都没开,独自一人沉默玩游戏,不少从蓝元那儿来的粉丝专门跑过来看他笑话,骆城云全当没看见。 他一次性挂满十五个小时,只需要两天就能完成。 第二天晚上八点半,蓝元早在yy频道内等他,骆城云迟迟没有过去,蓝元把他俩双排的信息挂在直播间上,人气值暴涨,礼物也早收了一堆。 到最后关头,却等不来骆城云。 蓝元上回被骆城云打脸,不可能再自己去他直播间,反倒安慰起焦躁的粉丝:「说不定是他那儿临时出了什么事,约好的双排,怎么可能不来?」 [他能有什么事?现在还在游戏里挂着呢!] [这几天不是吃鸡就是斗地主,悠闲得很,我看他就是故意不来。] 骆城云直播间也有不少人在催他什么时候去找蓝元。 那些人从八点就开始催,坚持不懈催了半个小时。 眼见时间都快过了,骆城云总算结束这局游戏,大家以为他要去和蓝元双排的时候,他滑鼠点下匹配键,又开了把新的。 第134页 [靠,蓝元等你大半天了,你什么意思?] [出尔反尔熘粉好玩吗?] [别以为蓝元脾气好就能任你欺负。] 乌烟瘴气的弹幕环境中勐然出现一阵清流:[看什么蓝元,简神正在看泽神直播呢。] [哪个简神?不会是那个简神吧?] [真的假的,我飞速赶去。] 弹幕所说的简神,是敌台的主播,一个每个月死卡直播时长,从不多播一分钟的传奇人物,却永远稳坐直播界一哥地位。 因为他的身份不仅是一名主播,更是拿过全国赛冠军的职业选手。 手机突然收到这么条消息。 jh:[直播合约快到期了吧,考虑来打职业吗?] 第79章 、直播电竞文3 每逢月底最后几天, 888直播间总是聚集了批蹲守群众,即便直播间是黑屏,主播并没有开播, 满屏弹幕量无比热闹。 [终于蹲到了月末,赌五毛简神今晚十点开播。] [这个月直播时长还差十小时, 通个宵就完成事, 我赌简神晚上十二点才开播。] [不知道简神又要做什么混时长。] [绝了, 上个月看他打撞球打了十小时,每杆还拿尺子去量。] [物理外挂牛逼,最后赢了吗?] [开挂都没打过对面, 你说菜不菜?] 八点二十, 888直播间开播,简珩脸出现在屏幕右下方,背后是他万年不变队友们, 简珩翘着头髮, 穿了件睡衣在那直播。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简神来了。] [今天简神也好可爱,快让妈妈亲亲。] [幸亏我蹲早, 不然就错过了!] 各直播通知群内,同一时间散布着这样一条消息:[@全体成员简神开播了。] 从开播第一条, 直播间人气狂涨, 从各处赶来粉丝都期待着简珩今天直播会做什么。 [今天也有撞球小少年吗?] [要不你去玩连连看吧, 凭你手速肯定可以。] 猜测间, 只见简珩打开了敌台主页, 操作熟练地搜索起某个房间号,点进对方直播间,屏蔽弹幕,放全屏, 然后,靠在电竞椅上看起了直播。 [???] [你连游戏都不打算自己上手打了吗?] [见过混,没见过这么混。] [这个主播怎么不说话,简神没开声音吗?] [我知道他,敌台前任一哥,貌似有一个月没直播了。] [唉,别说了,我是隔壁粉,泽神这两天开播,也是为了凑时长来着。] [难怪简神看他,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简珩身上披着队服,整个人往后躺,眼里倒是专注,估计有不少人去他队友直播间里告状,让他们管管简珩。 离他最近队友常巡凑过来问他:「你看哪个性感女主播呢?给我也看看。」 待看清简珩屏幕是游戏画面后,常巡顿时一言难尽:「想不到你还挺敬业。」 「打你游戏去。」简珩斜着瞥他一眼,没好气道。 接着,拿出手机发消息,纯黑色手机壳,简珩一只手手指就能将其全部包裹。 骆城云直播间也混进来不少人,在简珩庞粉丝面前,骂他蓝元粉显得有些不够看。 [蓝元算哪根葱?我们简神在看他直播,凭什么让他中断?] [简神粉加一。] [可是……这明明是约定好。] 蓝元等了五分钟,等来官方人员告诉他,因为简珩介入今晚活动可能举行不了了,让他下次再找机会。 因为他们平台得罪不了简珩。 简珩,现役nyt战队队长,职业生涯中有着无比辉煌成绩,战队拿下了去年国际赛冠军,他更是一人包揽了近三年国际赛杀人王,今年nyt同样不负众望拿到了全国赛冠军,简珩这两个字,代表了绝地求生职业顶峰,是无数人主心骨。 敌台更是他一手创办直播平台,签约了无数知名主播,挖走他们平台不少主播,近些年发展势头红火,隐隐有压过他们趋势。 简珩既是他们平台一哥,也是平台背后老闆,自然没人能管得了他。 粉丝喜欢他,喜欢就是他嚣张这点。 别主播不敢干事,他全都敢,别主播会因为违规被超管警告,他倒好,有个新上任超管不懂事警告他不许播别游戏,第二天,那名超管就被辞退了。 骆城云收到jh发来消息,下意识回了个问号。 jh:[我认真。] 两人同时在直播时玩手机,骆城云那儿没开摄像头,可屏幕上画面一动不动,偶尔传来消息提示声随着简珩手指停顿响起,双开直播间观众已经发现了什么。 [难道简神又看上了新苗子?] [对方好歹也是对面一哥,挖得过来吗?] [你们还不知道这个前任一哥是怎么凉吧?] 科普了一阵关于阮泽黑歷史,他们也不好再嗑什么,纷纷表示简神不是看脸人,一定是看上了阮泽游戏技术。 这边简珩和他解释完原委,骆城云明白他意思。 nyt黄炜下个月退役,二队目前人一直不符合要求,简珩看了阮泽直播好几年,早有这个意向,只是让一个直播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主播进他们战队当替补,不太现实。 第135页 最近阮泽出了事,对于直播方面也不再像从前那么看重,简珩这才出手挖人。 jh:[你可以先过来看看,再做决定。] 骆城云:[好。] 简珩放下手机,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粉丝纷纷调侃: [呦,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终于捨得看我们一眼了啊?] 事情谈妥后,简珩关掉骆城云直播间,点开了另一款游戏:「时间还早,给你们来两把紧张刺激撞球。」 手边小尺子闪烁着银色光辉。 简珩又在不务正业,直播间观众早已习惯,见他量了老半天却始终没打中后惊讶模样,格外下饭。 还有一部分人留在骆城云直播间里,蹲不到简神打游戏,那就退而求其次看看简神看主播吧。 被熘了一圈蓝元粉和他俩从前cp都在骂骆城云,被简珩正义粉给怼了回去,粉随正主,对于简神看上人,无限偏心。 说不定,这又是将来给简珩打工工具人,他们自然得对他好点。 骆城云一边心不在焉打游戏,一边用手机打开了简珩直播,关了麦,看简珩打球,每次测量时脸都会凑到屏幕前,量得很认真,打起来却一团糟。 因为看直播过于沉迷,骆城云甚至被他随机组到队友投诉了:「兄弟,你认真点行不行?敌人都摸到咱脚下了,你还搁那儿蹲墙角呢?」 骆城云回过神,帮他把那队人打了,没舔包,独自一个人远离队友,浪迹他乡。 [哈哈哈哈泽神你在干什么?] [别问,问就是离家出走。] [队友要哭了。] [莫非,你也在看简神直播?] [别装了,我都听见了,你那儿传来简神傻笑。] 骆城云果然上当,检查了设备:「没关麦吗?」 在他开口瞬间,简珩直播间声音正好传来,这一下无异于自投罗网。 [原来你真在开小差。]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真是看不懂呢。] 连续被下了两次面子蓝元咽不下这口气,憋了一晚上,威胁平台人员要求让阮泽过来给他道歉,否则他就跳槽去别地方。 蓝元合同也快到期,最近平台把讨好阮泽工夫花费在了蓝元身上,给他许诺无数优待,希望他能够和他们续约。 工作人员:[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答覆。] 蓝元:[你们也看见,阮泽不单没把我放在眼里,连你们他都照样不在乎。] 工作人员:[我们会和他商量。] 骆城云这边还开着直播,工作人员就发消息质询他:[咱们商量好活动,你为什么没按时过来?] 骆城云:[我答应了吗?] 工作人员:[这是平台方面要求,你作为咱们平台主播就得无条件配合。] 骆城云:[哦。]工作人员:[你违约了。] 骆城云:[所以呢?] 工作人员:[你这个月工资我们没有办法给你结算。] 骆城云:[无所谓。] 他刚关了对话框,另一条好友申请就冒了出来:[您好,我是庆元娱乐工作人员。] 上一秒刚和自家平台撕过,下一秒家就看见骆城云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对方态度很礼貌:[您好,我们平台觉得您很有潜力,想问问您有没有意向和我们签约?] [庆元娱乐,这不是简神公司吗?] [果然没猜错,简神就是看上人家了,想把人挖走!] [这速度可以。] [签签签,早日离开这个破平台!] 无论是阮泽原先粉还是看热闹路人,都看清了直播平台嘴脸,不断怂恿他跳槽,骆城云还没来得及回復,直播间突然被切断,一片黑屏。 红色提示出现在上面:本直播间涉及违规,正在查封处理。 这一下,突然失去乐趣粉丝都炸了,痛骂丑恶管理层。 就连正在打撞球简珩都知道了这件事,停下手中游戏,熟练地点进骆城云直播间看了一眼。 尊贵进场特效让家发现不对劲,简珩用帐号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浏览器默认记忆那个最常用帐号:jh 这个不为人知小号对于骆城云直播间观众来说并不陌生,熟悉他人都知道,这是他直播间榜一。 伙恍然悟,明白了帐号id含义。 jh缩写,不正代表了简珩吗? 难怪一开始简神看他直播呢,原来是谋划已久。 第80章 、直播电竞文4 简珩掉马的事闹得轰轰烈烈, 对于他这样玩几把菜得不行的撞球都能上直播首页的人,背地里偷偷当了人家的榜一,并且这个帐号的使用年限有五年之久, 几乎是阮泽刚开播那会儿就在他直播间蹲着。 是爱情啊。 刚准备一脚踏进甜甜蜜蜜的大坑时,不少人被阮泽的照片踹了回去。 简神不愧是简神, 就是惜才。 骆城云直播被迫中断, 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观众纷纷涌去敌台, 导致敌台伺服器一时承受不住,简珩最好配置的电脑也变得卡顿,弹幕数量多到根本看不清。 简珩不得不叫停道:「别刷了, 卡得我游戏都输了。」 [因为你菜。] [这还能有藉口?] 第136页 [懂了懂了, 大家都是背锅侠。] 白猫直播和简约直播是国内最火的两个直播平台,白猫发家早,创办时间更为久远, 简约是在简珩名气起来后才一骑绝尘, 疯狂吸纳众多主播。 两家互称对方为敌台,看白猫的不看简约, 看简约的不看白猫,这几乎成了默认规定, 双方受众谁也瞧不起谁, 然而, 简珩成为第一个打破这个规矩的人。 简珩果然遭到众人调侃: [我说你平时怎么不爱直播呢, 感情是看敌台上瘾了啊?] [敌台好看吗?我也想去。] [简神这么有钱, 怎么不干脆把白猫收购了?] 「我吃饱了撑的?」简珩自始至终瞧不起白猫的运作,一边量角度一边同他们科普直播平台背后的「潜规则」。 话题的开头,永远以「我有一个朋友……」作为切入点。 当初简珩刚火的时候,白猫不是没来找过他签约, 那时职业规模还未形成,白猫给出的签约条件差到不行,简珩气不过,自己创办了个直播平台,凭一己之力,奶起了整个平台。 初期他也遭到过不少打压,就连他曾经的队友都被白猫高价挖了过去,双方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之后那位队友发展得一般,白猫也没按当初说好的合约履行,见人没了利用价值便各种钻空子,把人晾在一边。 一个有天赋的职业选手就这么被他们毁了,队伍回不去,直播也做不起来,据简珩所知,那人再也没碰过游戏,回家开杂货店去了。 简珩的直播揭秘让众人大开眼界,他把平台背后的操作运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彻底。 直播每多开一分钟,白猫的老闆就恨不得冲进他家把他网线剪断。 [既然你这么讨厌白猫,为什么还给白猫送钱?] [对啊,你的号可是贵族呢。] 简珩握滑鼠的手一松,白球进洞,满盘皆输,他输习惯后气定神闲关直播:「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下了。」 [这还没到点呢!] [你又早退。] [离十二点还差三分钟,这么早开熘,算什么男人?] [不想回答就跑,这方面简神一直可以的。] 骆城云正和简约直播的人商量跳槽计划,新的合同比白猫给出的条件好太多,分成、福利,都大方得不像直播平台,除了每月的硬性直播时长是白猫的两倍,其它几乎没有缺点。 庆元娱乐:[合约您先看着,后续问题我们老闆会和您聊。] 这边一说完,刚结束直播的简珩就发消息找他。 jh:[这周六,有一场训练赛,你来吗?] jh:[赢了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输了也没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和平台的签约。] 玩游戏的谁还没有个职业梦,阮泽这具身体留下的天赋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骆城云不想辜负他,同意道:[好,我来。] 训练赛的比赛结果,直接影响了骆城云是否能顺利进入nyt。 jh:[那我喊上他们,明天开始训练。] 阮泽四排打得少,大多数时间在和蓝元打双排,关于战队间的战术、配合,一窍不通,骆城云趁这个空隙,找了nyt以前比赛的视频,看了一个通宵,直到早上六七点才睡。 加训了加训了。 这是nyt一队成员昨晚就收到的消息。 黄炜退役在即,就算阮泽没有出事,简珩原本也打算去挖人试试,说不定呢? 职业选手光凭努力是不够的,这一行还讲究天分,他观察了阮泽五年,确定对方有他想要的天分。 挖人不是简珩一人的决定,而是战队教练和经理一致通过的抉择。 nyt的常巡一大早就冲着黄炜叫衰:「老黄啊,我捨不得你啊。」 黄炜嫌弃得不行:「滚开点。」 他作为即将退役的成员,今天在一旁做观测指导,也顺势告诉骆城云如何更好地融入他们这支团队,自己以往的任务是什么,在游戏中如何和队友配合。 黄炜打的是三号位,是比较自由的位置,一号二号突击位,三号侦查位,四号断后位,三号基本上离队伍较远,看似与整支队伍脱节,但需要转点会合时,又必须能很快做出反应。 简珩打的是一号位,可近战可远攻,基本担任了破点的任务,同时兼职指挥,身兼数职却屡屡创下奇蹟。 骆城云一上yy就被nyt一群人抓着不放:「这就是咱们队长看上的人啊?」 「啧啧啧,一看就看了五年呢。」 「我怎么没这个待遇,简队,啥时候来咱直播间也开个贵族呗?」 简珩就坐在他们旁边,一包纸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景立群脑袋上,常巡在一旁幸灾乐祸,他全程正经得不行,问骆城云:「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咱们就开了。」 「好。」骆城云嗓音有些疲惫,是昨晚熬夜留下的后遗症,不过睡了一觉过后精神状态都恢復到了最佳状态,不愧是年轻的身体,再怎么熬都是小事。 常巡:「这就是性感男主播的声音吗?爱了爱了。」 景立群:「怪不得能把咱们队长吃得死死的。」 简珩:「再废话打爆你的头。」 黄炜也忍不住笑了:「你们贱不贱吶?」 嘻嘻哈哈的气氛,训练起来倒格外认真,他们在一块好几年,彼此间的默契早不用说,更多的是在努力和骆城云配合,黄炜也在一旁告诉他作为自己这个位置,应该做些什么。 第137页 总体来说,一局配合下来,骆城云的表现,超出他们的预料,他们早就做好要迁就骆城云的准备,没想到由他填补的空缺,比二队的人试训时打得更加舒服。 景立群不敢相信:「你自己偷偷练过吧?」 常巡同样鬼叫:「现在的主播都是这水平吗?」 说实话,阮泽的天赋没能得以展现,和蓝元有脱不开的联繫,他俩经常凑在一块双排,来看直播的大多不是冲着游戏技术,而是听蓝元的骚话。 一局的配合过后,使得景立群有所感悟:「我逐渐相信咱们队长不是贪图美色了。」 景立群一句话,让气氛顿时尴尬,阮泽的直播生涯之所以遭到重创,就是因为他的长相,虽是善意的调侃,但也无异于戳中了人家的伤疤。 他很快磕磕绊绊道歉:「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人就是嘴贱,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什么。」骆城云通过屏幕反光看见了自己目前的形象,点了准备按钮轻轻将话题揭过,「再来一局?」 「啊?哦,好,来来来。」 他们聚在一块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训练,总不能把正事给忘了。 nyt队内气氛良好,谁的玩笑都敢开,就连简珩都时常是他们的取乐对象,一天训练下来,见骆城云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常巡和景立群两人也逐渐放松,不在意他的那些黑料,还安慰起他。 「兄弟,别难过,那些黑你的人根本不了解你,长相是父母给的,你游戏打得这么好,除了咱们队长,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有天赋的人,咱们这行不靠脸吃饭,一切都用实力说话。」 「就是啊,胖点怎么了?敦实!脂肪多了保暖,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半天,太瘦了屁股都硌得慌。」 「你常哥我长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算长得稍微不那么帅气,大不了不看你嘛,打游戏的时候大家都盯着电脑屏幕,谁有那个闲工夫瞅你的脸啊?」 「就是就是,简珩长得这么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吸引来一群妈粉,个个都把他当儿子。」 简珩忍了许久:「我这个月缺你们工资了吗?嘴这么碎。」 「嗨呀,咱们这不是在和新来的队员搞好关系嘛。」 「简宝别生气,爸爸爱你。」常巡说话时,还挤眉弄眼地朝简珩抛了个飞吻。 简珩被气得说不出话。 nyt的所有人都知道,简珩看着冷,实际好欺负着呢,趁他直播时去揉一把头髮的操作不在少数,揉了这么多次,也没见简珩拿他们怎样。 骆城云在这时候打断他们,不得不摸着良心为自己说句话:「其实,我长得还行。」 这句话惹来了队员毫不留情的嘲笑,笑声大到震得耳朵疼。 常巡大肆夸奖他:「我就喜欢你这么自信的样子。」 第81章 、直播电竞文5 周六, nyt黄炜即将退役的消息在圈内不算是秘密,他们都在赌究竟是谁能填补上黄炜的空缺,是从二队选拔有潜力的新人还是从别的战队挖人过去? 无论哪种可能, nyt队伍变动是所有战队目前最关心的消息。 这导致周六一场再平凡不过的训练赛,挤进了各大战队, 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刚进游戏时广场十分吵闹。 nyt战队有个外号, 叫「小裙裙战队」,因为队伍里的勐男都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一眼望去再好辨认不过。 当然也有不少战队学nyt的穿法, 起初还能逞威风, 到了后期被围攻时不得不改变战略,这样使得将小裙裙传统维持下去的,仅剩nyt一支队伍。 他们不怕被围殴, 他们怕的是遇不上人。 训练赛嘛, 自然是越嚣张越好。 有人围在四个粉裙子面前,好奇道:「你们这次顶替黄炜的人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进房时大家可以看见位于一号队伍的nyt战队出现了个陌生的面孔, 骆城云的帐号和其它三个前缀为nyt的傢伙格格不入,他用的是新号, 别人一查战绩:零。 无法从战绩中判断任何有效信息, 其它战队的人只好选择蹲在他们面前问。 景立群认识他, 毫不客气开始胡编乱造:「他啊, 可是连我们简神都甘拜下风的男人。」 「真有这么厉害?」 「假的。」 「靠。」 一场由拳头开启的对打之战由此拉开序幕。 上了飞机, 更是充斥了五花八门地叫喊。 「nyt的新成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啊,迟早会在游戏里碰见。」 「简神我爱你,机场见!」 常巡:「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想知道,等着吧。」 「我呸。」 「第一个就灭你们nyt。」 训练赛各个战队基本分开落点搜寻,避免前期冲突,飞机上的叫嚣大多是口嗨过把瘾,真落地时,前十分钟都平静得很。 与世无争。 搜完了必要的物资等待第一个圈,转移之前,简珩和他们说:「把衣服脱了。」 作为nyt最瞩目的标志,只要一脱,路上遇见其它队伍仇恨值能减少一半。 除了正规比赛,训练赛即便到决战圈,他们也从未脱过一次衣服,景立群笑着指出:「队长,你怂了?」 「没有。」简珩否认中带了一丝威胁,「你脱不脱?」 第138页 「哎呀,讨厌,不要那么着急嘛。」对方拿腔作势的语气听了无比欠揍。 骆城云知道简珩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他减少压力。 毕竟是头一回训练赛,顶着nyt的名号参赛,后期一旦被针对,就不是那么好脱离,既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苟一回。 在简珩弃裙保队的方针下,nyt成功挺进了决赛圈,骆城云这局拿到两个人头,对面还剩下十三个人。 所有战队首要针对的是nyt,在找不到人后,他们反倒处于优势地位。 以满编的成绩成功吃到了鸡。 一局过后,不少人涌进频道谴责他们。 「简神,你们这么做可不厚道啊,进游戏把衣服脱了,谁还找得到你们?」 「难不成是怂了?」 「为了保新队员,还真是什么方法都干得出来。」 第一局的战绩无功无过,再加上他们用了别人意想不到的方法,惹来一堆嘲讽。 简珩压根没搭理他们,把房间上了锁,再将进来的人的马甲全扒了,一个个踢出去。 这一举动做起来异常解气,明目张胆的护短,让常巡和景立群看清了简珩的态度,互相对视一眼,有着非凡的默契。 骆城云倒对此没发表什么看法,简珩安慰他:「没事,有我在。」 「哦~哥哥也在。」 「你景哥哥也在。」 两人一人一句搭腔,简珩的不悦已瀰漫整间训练室,他们却没能察觉这危险的氛围。 骆城云当做听不懂他们话里的调侃,应了一声:「嗯。」 开门红的场景并未给他们带来太多优势。 接下来的几局,遭到重创,nyt缕缕夭折,连前四个圈都挺不过去,折损在了转移的道路上。 nyt的成绩已经落到了第八名,这在训练赛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以往nyt再浪,再翻车,粉色的小裙子也总能在决赛圈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蹟。 这次中规中矩的打法,谨慎、保守,成绩却是史上最烂的一次。 飞机上有人开麦了:「看来你们nyt的秘密武器不行啊。」 「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干脆趁早换了吧。」 「我觉得我比你们的秘密武器强。」 队伍频道里也逐渐不再有人开玩笑,大家对训练赛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意,每当想重振雄风的时候,这把又半路夭折。 nyt遭到别的队伍恶意狙击,落地折损两人,二换四的结果并不算太好,简珩也很快凉了,如今场上只剩下骆城云一个。 频道里一阵沉默,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简珩会偶尔给他传来报点信息。 「你……尽力就好。」 「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他人都几乎想要放弃,认为以骆城云的经验,不可能挺进决赛圈。 骆城云用简珩说过的话告诉他们:「别怕,还有我。」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可能做到的时候,骆城云偏偏做到了。 他从三支混战的队伍边上绕进圈,待在圈中心最隐蔽的地方,等待时机。 一打二打三。 他的位置处在正中心,是离梅花桩最近的地方,当电网收缩到最后一个圈时,便会不断向中心靠近,最终汇聚成一个小点,整片绝地大陆无一生存,只有抉择出最后的求生者,才能结束这场游戏。 场上烟雾缭绕,周围四起的烟里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方位,转播画面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不少人都开着直播观战骆城云的视角。 最为紧张刺激的关头,密集的枪声一触即发,已经分不清是哪队先出手,交战的瞬间伴随着毒圈收缩,大家只看见最后站着的人,是骆城云。 是nyt战队的神秘第四人。 几近模煳的视野,短暂的时间内要做出最精准的判断,赛后回顾时他们才发现,骆城云几乎是在一队把另一队打倒时立刻出的手,最终一穿二结束了这场战斗。 恐怖的判断力,其它两队的动向全掌握在他手中。 nyt的成绩从第八瞬间回升至第三,离第一名也不过差了不到十分。 按理说训练赛是不会有人统计排名的,可偏偏因为nyt的特殊性,官方直播间带头转播,统计起了此次排名。 「帅啊,泽哥。」常巡对他的称唿都变了。 「不愧是咱们队长等了五年的人。」 这个梗在nyt内部已经被传烂了,他们从和骆城云开始磨合的第一天,就像简珩还有教练求证过,才得知简珩一直看好他,缺少的只是个合适的时机。 上一局骆城云的表现让其他战队的人改变想法,心服口服。 「果然是秘密武器,我记得上一个这么风骚的人还是简神。」 「看来nyt这次挖到宝了啊。」 「我记得国外cy战队的主力近期退队了,你们挖的不会是他吧?」 「cy主力?就是那个被誉为简神一生之敌的那个?」 「对,就是他。」 训练赛骆城云全程没开麦,身份更加惹人瞎想,范围已经从国内扩展到国外,不开麦正好解释了国外语言不通的事实,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飞机上还有人试图用英文和他交流。 最后一局nyt状态重回巅峰,不再像最初那样找一个小房间暗戳戳地脱下身上的裙子,而是全程摇曳着粉红色裙摆,站在山峰之巅。 第139页 统计结果新鲜出炉,头一回换了阵容的nyt战队,在本次训练赛中,拿到了全场第一的好成绩。 成员数值表同样排了出来,简珩位列第一,第二位的就是nyt新招的队员,那个游戏id名为rz的神秘人。 通过训练赛,粗浅估摸了骆城云实力的其他战队成员和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在猜测,rz到底是谁? 究竟是国外的哪位大神级选手?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方位小道消息不断流传。 三天后,nyt官方帐号发布了官宣消息。 nyt职业求生战队官方:[恭喜@阮泽正式加入nyt,想必大家对他的游戏帐号rz并不陌生,上周六在训练赛中他和nyt其他队员一同努力,拿到了训练赛第一的好成绩,期待在未来的道路上,阮泽与nyt携手并肩,再创辉煌。] 阮泽是谁? 听名字怪耳熟的。 这是大多数人听见这名字的第一反应。 打开网页一搜索,阮泽的照片首当其冲,肥头大耳的形象,还有过去几年的直播光辉歷史,靠卖腐起家的男主播,最后因为长相遭到反噬,很难想像,这是一个有着石锤黑歷史且直播间被白猫直播永封的主播。 怎么会是他? 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到nyt? 他们猜测已久的国外大神呢? 竟然只是个主播? 如果说骆城云的身份让他们不敢相信的话,简珩随后转发的另一条微博更让他们跌破眼镜。 简约直播:[本周五晚八点,新签约的主播阮泽将在本直播平台进行首次直播,届时会有神秘嘉宾光临哦~] nyt_简珩:双人直播,期待一下。//@简约直播…… 第82章 、直播电竞文6 健身教练:[今天还来吗?] 骆城云:[有点事, 不去了。] 健身教练:[最近研究出了一套新的锻鍊方法,对你很有帮助,不来试试?] 骆城云:[下次吧。] 健身教练:[下次是什么时候?] 骆城云:[……] 健身教练:[你家在哪儿?我去接你上课。] 他没再回復, 最近私教对他异常热情,每天都盼着他去上课, 要真是普通的锻鍊也就罢了, 对方总趁着上课的工夫搞些小动作, 比如把衣服撩起来让骆城云摸他腹肌,动手动脚的行为让他头疼。 还是以前专业,那时骆城云胖得圆滚滚的, 身上都是脂肪, 私教对他的态度十分正常,规规矩矩授课,随着体重降低, 露出本来面貌后, 教练看他的眼神便有些不对。 热情如火,眼里像有钩子。 说好四个月的教程被缩减至三个月, 骆城云在恢復正常体重后再也没去过那家健身房,取而代之在家附近公园晨跑, 加上健康的饮食, 一天比一天瘦。 跑步时经常碰见有人找他要联繫方式。 和白猫合约到期后, 骆城云转到简约直播, 或许是他的黑歷史太过深刻, 简约直播的官方人员一再嘱咐他,尊重他之前的直播习惯,不要求他露脸,一定不要想不开开摄像头。 没露脸前, 观众的幻想还不算破灭,好歹他还有一把嗓音能撑着,总能吸引到一批声控粉,否则,就算简珩来了也救不回来。 简珩还是第一次为了某个主播这么捧场,亲自下场给对方引流,还在他直播间最上方挂上了骆城云的直播间号,骆城云没开播,直播间关注已经突破十万。 八点整,准时开播。 骆城云对于直播这件事有了经验,一回生二回熟,换了个平台而已,简约的直播环境比他在白猫好许多,简约直播的人大多不看白猫,也就不了解他所谓的黑歷史。 他在白猫开播,十条弹幕有五条是骂他的,在简约,十条弹幕里只有一条,看名字还是蓝元的粉丝。 [你终于来了,简神等你好久啦。] [怎么不开摄像头啊?] [他那副模样,敢开吗?]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相信简神的选择。] [欢迎泽神加入nyt~] 简珩的声音在频道响起,清冷的声线面对他却降低了距离感,同他说道:「来了?」 「嗯。」骆城云刚回应,就看见简珩在他直播间开了个贵族,夺目的特效充斥整个直播间画面,他终于可以不用掩饰地用大号当上骆城云榜一。 简珩催促道:「快上游戏。」 [简神真壕。] [整个平台都是简神的,只不过是从左口袋进到右口袋罢了。] [哈哈哈哈我也想像简神这样。] 简珩还是头一回在直播时干起了正事,和骆城云打起了双排,有了简珩带流量,骆城云直播间的人气呈直线上升,关注数一路飙升,短短时间碾压了一批中小型主播。 两人的配合竟然意外地和谐,直播氛围轻松,简珩也不像上回和他双排那样,还得隐藏实力,一路沿着边缘进圈,卡死了不少队伍。 [简神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帅。] [这个配合,我爱了。]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早就有一腿?] [你还不知道吧?简神用小号jh和泽神双排过的,那时候全程跟在泽神屁股后面舔包,要不是最后一个人灭了一队,都在怀疑是不是他的号。] [太感动了,兄弟们把敬业打在公屏上。] 这边骆城云双排势头正好,隔壁白猫又整出骚操作,似乎为了和他打擂台,今晚全平台都在给蓝元让流,平台首推,开播提醒,还整了个绝地求生人气竞赛,把参赛的所有直播间整合在一块,蓝元位居第一。 第140页 他们这是不留余力地想把蓝元捧上顶流的位置。 白猫沉寂已久,这些年一直没能出什么大主播,走的走、退的退,原本阮泽和蓝元两人是最有希望出圈的主播,阮泽低调又易圈粉,内部人员一直在传白猫今年会主捧阮泽,还没等来力捧,蓝元和阮泽就撕了起来,落了个两败俱伤。 直播不像电竞,技术再好也不如会圈粉重要,在阮泽失去利用价值后白猫只能抓紧蓝元,希望他能和简约的其他人争一争一席之地。 简珩他们是比不过了,但一个解约的阮泽,蓝元这样有基础的大主播还能干不过他? 今天是骆城云在简约平台的直播首秀,蓝元不仅享受了流量,还在直播间搞起了抽奖,杀一个人抽一百块红包,直播事业轰轰烈烈。 骆城云这儿和简珩的气氛,反倒是细水长流。 双排打打游戏唠唠嗑,简珩和他说了些nyt的事情,两人就像无话不谈的朋友,简珩也不像他们印象中的高冷。 脱下神的那层外衣,简珩比他们想像地软。 毕竟他才二十一岁,能成熟到哪儿去。 简珩四年前开始打比赛,大大小小的比赛都打过,早些年国内打职业的穷得很,简珩全靠自己撑着,自己一个人给全队发工资,自己掏奖金,nyt也是第一支壕无人性的队伍,他们的队服上面没有任何贊助商的标志,有的只是nyt三个字。 简单纯粹,不忘初心。 骆城云很少和人双排,前一阵和nyt三人的磨合训练期,节奏紧凑,每天大量的训练结束后还要进行分析復盘,整个人的状态都是紧绷的。 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会连累整支队伍。 两个人时的游戏截然不同,简珩和他都属于话不多的那类人,可偏偏一些默契的小点却成为他们关系拉近的起源。 同时标了同一个点,同时开口问对方有没有药,转移路线的高度重合,前阵子比赛中磨鍊的默契放到现在,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状态。 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本该就是这样的队友。 「150石头后有一队。」骆城云报点。 简珩:「看到了,上车吗?」 「走。」 他们的位置离对方太远,不如开车贴到敌人附近,灭了他们。 简珩车技很稳,开到了山脚下,最后一段路是滑行过去的,利用车辆的惯性悄无声息靠近。 一左一右,不需要开口布局,骆城云就已经和简珩选择了各自的方向。 显然对面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苟在屋子里不出声,简珩朝屋里丢了个雷,炸倒一个,在这个瞬间,双开直播间的观众会发现,两人进门的动作几乎是同步的。 敌人没有扶队友,而是打算正面同他们迎战,一通扫射,被骆城云一枪成盒。 击杀瞬间,对方的名字同时显现出来nyuan 他刚杀的人是蓝元。 这个消息让双方直播间炸成一片。 昔日搭档反目成仇,游戏偶遇痛下杀手。 蓝元开了摄像头,直播间的人可以看见蓝元脸都绿了,久久回不过神。 今天是他流量最大的一天,为了模拟从前直播状态,他甚至找了个技术不错的小主播取代阮泽的位置和他一块双排,新的cp刚组起来没多久,在他准备同骆城云打擂台的时候,却在游戏里被骆城云杀了。 [我没看错吧?杀蓝蓝的那人,是泽神?] [就算be也别虐得这么彻底啊。] [臭不要脸的泽狗居然赶杀蓝蓝,兄弟们,咱们去敌台骂他。] 一条带节奏的弹幕,让蓝元直播间顿时流失五十万人气。 蓝元连忙开口挽救:「大家别过去带节奏,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他不肯原谅我,我也还是祝福他直播事业越来越好。」 [蓝蓝真是太善良了。] [不行,我一定要骂他!] 装白莲花的行为没能阻止逝去的人气,蓝元强撑着安慰自己,没事,那些人总会回来的,过去给阮泽添堵也不错。 骆城云直播间顿时涌进来一大批疯狗,满屏的辱骂让房管禁言地手都酸了,骆城云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和简珩继续双排。 [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泽狗不要脸,竟然敢杀我们蓝蓝。] [蓝元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骆城云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地对那些人说:「啊,都回来了?」 「欢迎回家。」 弹幕风向渐渐扭转: [啊,对面的是简神啊。] [好熟悉的声音,我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你们谁告诉蓝元一声,我回不去了。] [我是为了简神留下来的,才不是为了阮泽。] [简神和泽神这对,好像更甜耶?] 蓝元迟迟没等到逝去的粉丝回归,眼见直播间人气蹭蹭往下掉,都快比排名第二的某位女主播还低了。 弹幕问出了他的心声:[那些人呢?] [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要不,我也去看看?] 「别去!」蓝元几乎是崩溃着喊出这句话,在一片疑惑中,他不得不将话题生硬地扭回来,「骂人是不对的,我相信大家都是为了维护我,但咱们没必要和对方那种小主播计较什么。」 一条弹幕让他气到吐血:[可是蓝蓝,泽神现在的人气值,比你还高诶。] 第141页 第83章 、直播电竞文7 第二天统计结果出来, 骆城云在简约的直播首秀从各方面数据都碾压了蓝元,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两个直播平台打擂台的结果,被白猫看不上的主播, 到了敌台,开播第一天就压过了白猫的一哥。 白猫直播和蓝元一块沦为了笑话。 很快, 另一条为蓝元洗地的结论又放了出来:阮泽除了靠简珩, 还有什么? 是简珩给他引流, 简珩给他让人气,等没了简珩,他什么也不是。 这言语无疑是酸, 可偏偏, 从骆城云开播第一天起,简珩每天都和他一块直播。 有时简珩自己懒得开播,粉丝只能去骆城云直播间寻觅简珩的身影。 骆城云的人气值再也没掉下来过。 反倒是蓝元流失了部分粉丝, 蓝元的粉丝群体构成本来就有一部分是他俩以前的cp粉, 因为吃蓝元痴情人设留了下来转成蓝元粉丝。 现在骆城云和简珩这一对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那可是简珩啊, pubg传说级人物,强者组成的cp, 嗑起来不香吗? 至于阮泽的长相, 大不了就当他是一个活在二次元的纸片人。 简珩都不在意, 他们怕什么? 不光是简珩一人努力给骆城云引流, nyt的其它人也纷纷唿吁自己的粉丝去骆城云直播间点个关注, 训练赛的时候,除了简珩,其他人一块开播。 要不怎么说简珩每个月都得补时长呢? 在最好混时长的训练赛,简珩的直播间永远是不开的。 估计是常巡那儿看到了黑子在带节奏, 他反倒顺应起对方,自己带起了队里的节奏:「队长,他们说你只给阮泽一个人带人气,偏心啊。」 「就是就是,人家也想和队长双排。」景立群说道。 笑呵呵的常巡没能察觉,危险正悄悄朝他靠近,简珩不动声色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膀上:「说什么呢?」 「瞧瞧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简神那是光对阮泽好吗?哪次训练赛,他不是给全队让流?」常巡力表忠心,「大公无私的简神永远是我们的好队长。」 骆城云刚上完厕所回来,拿起耳麦问了一句:「在讨论什么,怎么弹幕都笑疯了?」 「在说简神和你的爱情故事呢。」景立群不怕死地插了一句。 「再胡说今晚加训。」回座位的时候,简珩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 简珩的态度就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常巡也更不怕死道:「人家只想要队长爱的加训。」 「人家也是。」 「傻逼。」简珩终是没克制住,骂了他们一句。 晚上,阴阳怪气的两人没能等来简珩,被他们心心念念的队长踢去双排了,至于简珩本人,还是老规矩,和骆城云在一块直播。 这已经是第三天,每一天粉丝们都能等到骆城云和简珩的甜蜜双排。 无一例外。 上午已经被带过一次节奏,晚上的时候还有人在简珩直播间追着不放。 [简神,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第三天了,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直播这么上心过?] [难不成你真喜欢他?] [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就阮泽这样的,值得吗?] [你们队的常巡都比阮泽好。] 常巡虽然嘴贱了些,但好歹外表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少年,和简珩站在一块,才不算污染眼球。 简珩直播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在最后一局开局,简珩突然问起:「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觉得?」 等弹幕科普了一堆骆城云的坏话后,例如: [长得丑就是原罪。] [这种在敌台靠卖腐起家的男主播,为什么简神你要配合他重走老路子?] [他不值得。] 简珩反应过来,直白说道:「你们看到的我对他好,给他带人气,觉得很困惑不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是nyt的人,我看中的是他的技术,他是什么样的人,长相如何,只要不影响到打游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无论骆城云长什么模样,只要游戏打得好,就足以得到他的认可,他看中的也从来不是别的因素。 似乎觉得好笑,简珩一再重申:「我绝不可能对一个男人产生任何想法。」 这话,简珩是当着骆城云的面说的,大家都期待着骆城云的反应。 谁知骆城云非但没觉得不自在,反而依旧用开玩笑的口吻同他说:「简神别生气,你游戏里的队友需要你。」 三言两语,简珩立马熄了火,安静和骆城云双排,趁着跳伞的工夫,骆城云点进他直播间看了眼,端正坐在座位上的小少年,简珩的外貌是电竞圈少有的帅气,五官亮眼,气质上佳,也难怪会吸引来一大批粉丝。 此刻帅帅气气的简神并不注重打理自己,髮型蓬松凌乱,神情专注,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些日子简珩为了帮他把人气带起来,招来了不少节奏。 有人说他是为爱献身,有人说他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被牛粪煳了眼睛。 各式各样的猜疑充斥在简珩这个本该不顾一切的人身上,他却一次都没有说过什么,独自承受大众带来的恶意揣测。 骆城云几乎快成为把简珩拖下神坛的那个污点。 第142页 简珩仍不管不顾,一心想把他捧上去。 其实简珩不光是对他这样,对nyt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少时成名,常巡和景立群成为了淹没在他光芒底下的陪衬,简珩却每次都不忘带他们。 创办直播平台,给他们最好的待遇,高昂底薪加少得可怜的抽成,甚至为了让他们在绝地求生分区起来,简珩的直播总是不务正业。 斗地主,闲聊,打撞球,玩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游戏,而把专业领域的流量全让给了他的队友们。 nyt的人嘴上打打闹闹,心里其实都明白,没有一个人会像简珩对他们那么好,自己的队长,总是在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关心他们。 骆城云作为即将进入nyt的一员,同样受到了简珩的优待,仅此而已。 但他们没想到,这样的态度放在外面,却是极为瞩目的。 骆城云怕因为自己牵连简珩,下直播后,他和简珩发消息:[要不以后咱们别双排了?] 简珩:[我前面说的话并不是针对你。] 骆城云:[我知道。] 骆城云:[我的意思是,现在热度也带得差不多了,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引起非议。]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简珩才回覆:[好。] 「队长,你怎么了,抱着个手机这么不开心啊?」路过的景立群偶然撞见简珩失神的状态,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简珩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握着滑鼠胡乱点着。 景立群不给面子戳穿他:「别装了,就个系统桌面什么都没打开,有啥好点的?」 「你很闲吗?」说不过对方的简珩板起了脸。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队长您忙着。」景立群适当开熘。 简珩翻看着两人的对话框,盯了好几秒,而后苦恼地揉了揉头髮。 为什么呢? 不是单纯的队友吗? 为什么会不舍呢。 想了一晚上的简珩也没想明白自己的那点私心,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换做是其他人,他带个一两天就是极限了,不会想要和对方一直这么双排下去。 甜蜜双排没有了。 简珩刚勤奋起来的直播之路就此断却,不少人跑来骆城云这儿哭诉。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又只能等到月底才能看见简神的身影了。] [为什么今天不双排了啊?泽神和简神闹掰了吗?] [那些cp狗醒醒吧,简神也是你们能随意玷污的?] [大家都是队友,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吧?] [简神还不是被你们噁心的。] [泽神泽神,你和简神的关系真像他们说得那么差吗?] 不少人猜测他和简珩是合约期到了,简珩完成任务后理都不理他,骆城云无奈回应:「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简神,连让他偷个懒都不愿意了?」 话音刚落,简珩就进到他直播间,贵族特效让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看见简珩的到来,刚有他们关系破裂的传闻立马不攻自破。 虽然简珩进来后没发一句弹幕,但他的存在足以令粉丝无比兴奋。 [啊啊啊啊简神来了!] [原来是简神懒得开直播,跑来看泽神直播。] [靠,这一对好宠啊。] [我想起来了!之前泽神在敌台的时候,简神就开播看过泽神直播。] [谢谢,有被甜到。] 虽然骆城云不再和简珩双排,训练赛时nyt四人还是凑在一块打比赛,某日,常巡问他:「你是明天来基地对吧?」 骆城云:「对。」 解决完现在住所的押金问题,骆城云提前退租,终于到了去基地报到的时候。 常巡言语中透露着兴奋:「那你等着,到时候咱们全队人都去机场接你。」 次日机场,nyt三个人在接机口等着,左右张望,在等着一个胖子的身影。 简珩眼里还泛着红血丝,显然昨晚没休息好,靠着柱子,带着口罩偷偷打了个哈欠。 常巡探着脑袋,始终没见到骆城云的身影:「这个阮泽搞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景立群建议道。 「我觉得行。」常巡掏出手机,刚准备拨通骆城云电话。 简珩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他身后,嗓音无比熟悉:「等很久了吗?」 第84章 、直播电竞文8 明明是线上经常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可这张脸,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是说阮泽是个胖子吗?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长得比他们队长还帅的男人是谁? 「阮、阮泽?」景立群颤抖的手指向骆城云, 几乎不敢相信。 骆城云看向他的时候,冲击感更为明显。 原本他们做好准备迎接一个相貌垫底的队友, 可当真正见到人的那刻, 才发现光凭骆城云这一张脸, 就能秒杀电竞圈所有人。 简珩的外表已经被夸到天上有地下无的,直播镜头从不开美颜,高煳像素的画面一截图就是张壁纸, 简珩和骆城云完全是两种风格, 简珩更多的是精緻,而骆城云身上则是帅到连男人都自愧不如。 「你真叫阮泽,是成天和我们一块打游戏还在简约平台开直播的阮泽, 不是其他人假冒的吧?」常巡一再同他确定道。 「真是我。」骆城云大方承认道, 「这有什么好假冒的?」 第143页 景立群:「你网上的那张照片呢?那些说你长得丑的人怕不是都瞎了?」 骆城云:「那是之前的我。」 「靠。」无意中发现自己又成队里最丑的景立群悲愤交加,「你是狗吧, 长这么帅还能忍住不开摄像头,我要有你这张脸, 早他妈上天了。」 要说有谁日夜盼着骆城云过来, 无非是景立群。 想他一个相貌普通绝对称不上丑的人进了nyt这支颜值队, 硬生生被常巡和简珩衬托得丑了几分, 他本想着骆城云来了, 自己的外表也能挤进队内前三。 谁知道又是最后一名! 骆城云这逆天的外貌,岂不是显得他更丑了! 「不行,不能多看,你这样子看多了容易心动。」常巡捂着自己眼睛, 单手捧心,gay里gay气的。 「先上车。」总算从神游状态回过神的简珩抬眼瞥他一眼,往上扯了扯自己的口罩。 骆城云和简珩被留在了后座,前排两人吵吵闹闹,简珩异常安静。 「闷不闷啊?」见简珩到了车上也没摘口罩,骆城云开口问了他一句。 「感冒,别传染给你。」简珩解释了句。 坐在副驾驶的常巡扭头补充道:「咱们队长的体质弱得很,偏偏又喜欢把空调温度开得巨低,原本还想着你是个胖子怕热该怎么办,这下好了,队长再也没藉口动空调了。」 没想到在外传得神乎其神的简珩,在队里也有这么一面。 今天周末,路况堵得很,拥挤的车流排成长队,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行进速度过于缓慢,车内空调温度适宜,简珩靠着车窗,脑袋一晃一晃的,睡着了。 「对了,你之前和敌台的那个主播是……」常巡问起骆城云从前的八卦。 骆城云将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小点声,队长睡着了。」 从后视镜可以看清两人的姿态,明明各占一方,腿因为太长下意识碰在一起,常巡压低嗓音吐槽:「这还没进队呢,就叫这么亲密。」 「我怎么闻到了酸的味道?」 「就你?先想想怎么面对成为全队最丑的事实吧。」 一个小时的车程堵了整整两个小时,简珩刚睡醒时眼神都是迷茫的,突然瞧见骆城云的脸更加愣神,大脑许久反应不过来。 骆城云平时只能从屏幕上见到他,见到真人的那刻,他明白为什么简珩能吸引到那么一大批粉丝,男女通吃,就凭现在睡迷煳的状态,要被人看见,必定嗷嗷直叫。 到了nyt基地,给人的感觉只剩一个字:壕。 地段最繁华的市中心,整栋楼都是nyt的,最上面两层专供一队队员使用,训练室、健身房、餐厅、卧室,应有尽有,最过分的,顶楼天台还有露天泳池。 不少人想挤进nyt,其中有一半是冲着队内良好待遇,骆城云和他们逛了一圈,最后景立群告诉他:「别人说什么风言风语都不用在意,你只要知道在咱们队绝对不能得罪的人是谁就够了。」 「谁?」这激起了他的好奇。 景立群舔狗附身:「那当然是咱们最最亲爱的队长啦,这栋楼是挂在他的名下。」 简珩名下资产数也数不清,本人却从来没在意过这些,现在翻出来被自己队员调侃,抬了抬手指就把对方吓跑,将骆城云推出来顶包:「剩下的地方就让队长带你看吧,隔壁战队约我吃火锅,我先走了。」 看完的nyt的基地,唯一没去的地方就是骆城云的卧室。 他不在意简珩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极其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走吧?」 简珩身子一僵,收敛了情绪,带着骆城云下楼。 基地的房间比他之前住的出租屋面积还要大,巡视一周,宽敞明亮的屋子,基础设施一应俱全,简珩同他说:「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如果不急的话和工作人员说,一般第二天就会送到……」 和他交代了一堆事宜,简珩确认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骆城云的回答令他惊讶。 抱着求真的态度,简珩追问:「是什么?」 骆城云看着他略微发懵的目光,态度诚恳:「为什么见面以后你对我的态度这么生疏?大家不是一个队的吗?」 要说骆城云和nyt的谁关系最好,那无疑是简珩,两人私下相处时间最多,也是因为简珩的坚持,挖掘了他。 当真正见面的时候,简珩面对他,还不如常巡和景立群热情。 「不是,我……」简珩不知道该怎么说。 会这样,只不过是因为骆城云带给他的反差过于震撼,震撼到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大家都是兄弟,关系不应该更亲密才对吗?」骆城云像哄骗小孩子,一步步诱拐简珩跳进他布置的陷阱中。 简珩沉思片刻,主动搭上他的肩:「你说得对,我们是好兄弟。」 肩上的手又细又白,就算放着也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骆城云有了在欺负他们单纯天真的队长的错觉,低低地笑了起来。 结果,上一秒说他们是好兄弟的简珩,下一秒垂着视线不敢看他。 这不怪他,怪只怪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骆城云来到基地后,直播时经常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常巡和景立群最近迷上了款新游戏,两人天天组队双排,熟悉的背景音在骆城云直播间响起。 第144页 [这个笑声好熟悉,是常巡他们吧?] [看样子泽神已经到基地啦。]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简神了吗?简神帅不帅?] 「帅。」骆城云清理完厂房的一队人回答道,「真人比屏幕里更帅。」 [啊啊啊我也好想看看简神啊。] [下次比赛,我一定买票去现场!] [nyt的人都这么帅,泽神你会不会自卑啊?] [我已经想到下个赛季新海报出来的样子,唉,发愁。] [泽神别难过,你是技术型选手。] 骆城云被三条枪线同时夹击,这把输了后才有空看弹幕:「嗯,没事,我不自卑。」 [好坚强的主播,爱了爱了。] [虽然你长得丑,但是你的体重能把他们三个都压趴下!] [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虽然骆城云现在没能和简珩一块直播,但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留了下来,这批剩下的粉丝都是不在意他外貌的,安安静静看他打游戏,播训练赛。 甚至在别人黑骆城云长得丑时还能跟着骂两句,不好看怎么了?这个年头,又不是靠脸打游戏,比赛打得好不就行了? 再说了,泽神从不开摄像头,就算丑,也碍不着你的眼。 被「怜爱」的骆城云觉得粉丝怪有意思的,也没想着澄清,或者说,他一旦谈及这方面的话题,都会被粉丝认为自尊心作祟,让他拉几把倒,别没事逞强了。 nyt的其他人直播间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景立群开播时,有人问他见到阮泽没,是什么感受? 这话让景立群气不打一处来,在屏幕前翻了个白眼,极度不情愿却不得不说道:「咱们队里又来了个神颜,那脸,那身高,那腿,恐怕队长的职业第一帅下个赛季就要换人当了。」 景立群和弹幕吹嘘骆城云有多么帅气,见到他的第一面是多么地惊为天人。 弹幕却曲解了他的意思: [哈哈哈可真有你的。] [这么嘲讽新队友不太好吧?] [原来你也是像他们一样敷衍的颜狗,取关了!] 骆城云自己的粉丝可以黑他,但别人黑他绝不能容忍,更何况他们还是同一支战队的队友,景立群的这一波实话带起了无数节奏。 景立群困惑:「我说的是事实啊。」 [知道了,知道你在诚心实意地「夸」你队友。] [行了行了,说两句也就过了,好歹阮泽现在和你都在nyt,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被骂的景立群心里涌起了一股委屈:「今天的弹幕怎么阴阳怪气的。」 骆城云恰好摘了耳机,从他身后经过,虽然只是个短暂闪过的身影,但在景立群狭小的摄像头范围内,大家还是捕捉到了身后那人卓然超群的气质。 [这人是谁?] [以前没见过啊,啊啊啊他好帅啊!] [主播快让开,挡着我们看帅哥了。] [刚刚那人也是你们nyt新招的人吗?] [最近也没听说咱们战队要和什么明星合作啊。] [我承认,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秒里,一瞬间的侧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我的心。] 他还记得被弹幕针对的仇,四下张望了眼训练室里没人,大言不惭道:「你们就别再想了,前面过去那人,是咱们队长新买回来的男宠。」 第85章 、直播电竞文9 [nyt待遇真好, 是人均一个吗?] [现在入队还有来得及不?] [是不是因为阮泽?阮泽来了以后,简神也到了需要看别人洗眼的地步吗?] [阮泽,惨。] [心疼我泽神, 这样泽神还怎么在nyt混!] [下个赛季泽神打得好的话,能不能给他也发一个?] 话胡编出口的那刻, 景立群就没想着要圆回来, 大言不惭道:「他啊?等着吧, 再怎么着也是先轮到我不是?」 [群子哥喜欢什么样的?] [也能像简神那个那么好看吗?] [别闹,咱们群子哥喜欢大波浪黄头髮的妹妹。] [没想到nyt竟是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我心动了。] [加一, 谁能不心动呢?] 玩笑开得差不多, 骆城云又一次从他身后经过,再度引起弹幕小幅度骚动,景立群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 身体微微坐直, 专心直播。 骆城云离开不过两分钟,弹幕的风向彻底变了, 一熘地开始心疼他。 [泽神是不是被打击到自闭了,别难过, 好好干, 明年你也能拥有。] [没想到简神竟然是这么表里不一的人, 泽简cp破裂了。] [我们泽神, 典型的丑强惨了。] 他不过去上了个厕所, 为什么回来以后就看不懂弹幕在说什么? 他没发现,平时大吼大叫的队友,在今天异常地沉默。 等骆城云想起训练室还有个队友在开直播时,叫了他一声:「景立群, 双排吗?」 被点名的景立群手一抖,对枪没对过,这把直接凉凉,他的声音也怂得不行:「不了,我不能影响我单排之王的手感。」 [哈哈哈哈就你?] [还单排之王,跳伞之王吧。] [别骂了别骂了,群子哥心虚看不出来吗?] 「那算了。」骆城云没强求他,一再要求他去找景立群玩的弹幕也无话可说。 [看来nyt内部不合的消息,是真的。] 第145页 [景立群是不是嫌弃我们泽神啊?] 「瞎说什么呢你们。」骆城云亲自制止了节奏,用开玩笑的口吻带过去,「他不来正好,我还嫌他菜。」 景立群那天随口说出的消息,在外界秘密传开,以观看直播的观众为源,一个接一个的,最后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事后景立群私下联繫了录屏组,把当天的录屏撤了下来。 只要事情不闹到明面上,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骆城云直播时乱七八糟的弹幕不少,就算真有人不小心说漏嘴了,他也不会往心里去,随着直播体量越做越大,他面临着所有大主播都会遇到的问题,有水友专门和他排一局游戏,来狙击他。 为了磨鍊反应能力,他没开直播延迟,专挑人多的地方跳,来多少杀多少,当然也很容易开局暴毙,全局游戏体验三分钟,等待、跳伞占了两分半。 偶尔几次弹幕暴乱,还是因为他在游戏里遇见了蓝元。 [蓝元和你同一局游戏。] [你们排到一块了。] [蓝元在过桥,堵他堵他!] 天梯分段人数有限,骆城云经常会碰到职业队的,但自从半个月前起,蓝元打上了天梯,技术突飞勐进,和之前那个徒有技术没什么名气的小主播解绑,转型成技术流主播,时常和骆城云在游戏里相遇。 大部分情况两人碰不上,即便有弹幕双开直播间的人报点,骆城云也没有特意去找蓝元,按照正常的节奏自己打自己的。 直到有一次决赛圈,蓝元一颗雷丢在他脚下,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丢到骆城云躲避的地方,送他提前出局。 [就这?还打职业呢,趁没上场打比赛早点退役吧。] [连蓝元都打不过的人凭什么进nyt?] [菜菜菜菜菜。] 单纯的嘲讽他见得多了,等到后三局他再度遇上蓝元,对枪把人打死后,沉寂许久的骆城云才开麦道:「丢雷可能把我炸死,但对枪我决不会输。」 [帅啊!那个甩狙,把我的心都夺走了。] [66666] [泽神霸气!] 蓝元开始狙击了他几局,发现打不过后也不再抓着他不放,反而有点特意避开的样子,蓝元直播间没开摄像头,只露了一双手,清晰可见尾指根部有一颗小痣,操作流利。 面对骂他怂了的弹幕,蓝元继续维持他那副纯善形象:「既然他不想看见我,那我只能离他远点,总不能让我每局和他排在一块就退游戏吧?」 [蓝蓝真好。] [好温柔的蓝蓝,不懂为什么阮泽的那些狗就是揪着你不放。] [粉随正主,恶臭呗。] 自从蓝元转型后,那些揪着他不放说他技术不好的人也找不到黑他的地方,蓝元坐稳了白猫直播的一哥,在平台的大力扶持下,人气重回巅峰,吸引到不少新粉,和骆城云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进nyt的那刻,骆城云的重心就不在直播这方面,主要为的还是和队友更好地磨合,好在现在距离下个赛季时间还早,他们的磨合期还能有很长一段时间。 每周一次的总结,还有最近队员的状态,都需要不断调整。 教练正讲着常巡的问题,骆城云低着头看手机,公然在教练眼皮子底下开小差,给简珩发消息:[简神,今晚吃什么?] 简珩手机屏幕亮起,看清消息后看了眼骆城云,对方正对他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简珩也顺势搞小动作,给他回覆:[不知道。] 骆城云:[附近新开了家店,火锅约不约?] 简珩:[约。] 「还有你。」简珩微笑的模样被刚进门的经理抓包,「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呢?又忘了?你作为老闆都不能以身作则的话,底下员工该怎么看你?」 经理同时带上了一旁的骆城云,猝不及防对上他这张脸还是有些魔幻:「除了简珩,你的时长可是咱们队里倒数第二的,刚进队,可别飘啊。」 骆城云和简珩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简珩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约不了了。] 骆城云苦笑一声:[点外卖吧。] 教练难得抽出眼神瞅他们两人一眼:「既然都要补时长,你们两个一块吧,正好彼此也能多熟悉熟悉。」 简珩略带意外,他对直播行业没什么热情就是因为开直播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为了拖时间,某次还在粉丝的怂恿下玩起了换装小游戏,被吐槽审美差得一批。 他本以为今晚又要度过一段难熬的时光。 骆城云先他一步答应了:「好。」 讨论完战队目前存在的问题,大伙各自解散,常巡和景立群作为队里的劳模早在月初时就播满了直播时长,月底别人开始赶工的时候,他们倒是过得潇洒。 两人约着一块去隔壁战队蹭饭去了。 训练室只剩下骆城云和简珩两人。 除了电脑屏幕的光闪着微弱的光芒,屋内一片漆黑,两人并肩走着,骆城云靠近墙,走到开关处却没将灯立马打开。 步伐同时停下。 「怎么不开灯?」简珩靠近他,一只手按向开关。 这个动作使得简珩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在灯亮起的那刻,简珩没站稳,骆城云单手将人抓牢,身体下意识往后一退,正好触碰到了墙上的按钮,刚变亮的环境再度陷入漆黑。 第146页 几乎抱在一块。 昏暗中,骆城云问道:「队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对我的长相有哪里不满意?」 声音听起来带了点委屈,让简珩连忙否认:「没、没有。」 「那是为什么?」 入队这么久了,简珩对他甚至还比不上最初隔着网络时亲近,这让骆城云疑惑,他是不是有什么让简珩觉得不满的地方。 简珩唿吸急促,半晌才小声承认道:「我喜欢的。」 nyt无所不能的简珩在此刻面临人生中最大的考验,从来没有人能如此磨鍊他的表达能力。 正因为太喜欢,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的?」骆城云同他确认。 「嗯。」简珩的声音带着坚定。 当灯亮起的那刻,骆城云才发现,简珩的脸有些红,仔细回想起来,前面简珩和他贴着的时候,掌心就烫得厉害。 简珩的位置就在他旁边,骆城云按下锁屏密码,眼角的余光还在观察灯光下样貌夺目的简珩。 简珩粗略地调了调摄像头,确定不会让骆城云入镜后打开了直播。 [今天的简神也能用脸杀我。] [简神脸怎么红了,是发烧了吗?] [要照顾好身体啊。] 一边登录游戏,简珩一边抽空看了眼弹幕,回应道:「我没事,可能空调温度太高,有些热。」 [简神简神,你什么时候把男宠领出来给大家看看?] [就是,好东西不要自己藏着嘛,我们也想看。] [虽说美色误国,但简神记得照顾好自己身体啊!] 看着这些弹幕,简珩反应了许久,脸上的表情越发发懵,一头雾水地发问:「什么男宠,我怎么不知道?」 第86章 、直播电竞文10 事出突然, 简珩看不明白弹幕具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愣在原地,右下角视频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骆城云的声音插进来,才证实不是基地网卡:「上游戏啊, 队长。」 「啊?哦, 等一下。」简珩手忙脚乱, 一通操作下把弹幕条关了,似乎这样掩耳盗铃的行径就能让骆城云看不到弹幕。 骆城云紧随着简珩开播,从他出声的那刻粉丝们就明白, 他们一直期待的浪漫双排, 终于要回来了! 不少人纷纷涌进骆城云直播间,尤其在简珩装瞎看不见弹幕后,他们反倒追问起骆城云这个八卦。 游戏进行到一半, 骆城云饶有兴致问他:「简神, 听说你在基地养了个男宠,我怎么不知道?」 简珩颇有气势地瞪了摄像头一眼:「谁说的?」 弹幕很快将景立群出卖。 骆城云说出罪魁祸首的名字:「他们说, 是景立群说的。」 简珩没按下准备,而是给景立群发了个消息:[在哪儿呢?] 景立群:[吃火锅呢, 你和阮泽要一块来吗?] 简珩没再打字, 而是给他发了一句语音:「多吃点, 敢造谣老闆, 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估计是那边环境嘈杂, 景立群根本没点开他的语音,敷衍地回了句:[嗯嗯。] 简珩被他这通操作给气笑了,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无论简珩直播间弹幕刷得再疯狂, 简珩本人也看不见,他们发现这个现象后选择让骆城云当这个传话人。 「简神。」骆城云突然叫了他一声。 转过头,简珩正对上骆城云注视他的目光,声音也带着蛊惑人的性感:「他们让我告诉你,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一时间竟分不清情绪是假是真,简珩没回应,重新盯回屏幕。 骆城云追问道:「他们夸你呢简神,不给点反应?」 「我知道了。」迫于无奈,简珩才挤出这四个字。 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哈泽神可真有你的。] [我怎么没看见那条弹幕,就你眼见看见了?] [别逗了别逗了,我们简神脸都红啦。] [啊,害羞的简神真可爱。] [除了泽神,还有哪个人能让简神这般迁就过?] [是爱情啊。] 「简神,他们又夸你……」骆城云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简珩捂住了嘴,简珩从电竞椅侧探身至他面前,眼神有些恼怒,「还能不能好好打游戏?」 发火的简珩近距离观测没什么威胁性,反倒是他指腹贴在骆城云唇上显得更加不适,骆城云略微扬唇,带来细微的改变好像在亲吻,简珩几乎微颤地想把手收回。 骆城云凑在他耳旁,摘了麦暧昧轻声地同他保证:「能的,简神。」 短暂的宁静使得弹幕疯狂刷屏: [简神呢简神呢?快把摄像头移过去我也想看!] [你们两个人在屏幕外搞什么小动作!] [千万别打起来啊,大家开玩笑的。] 骆城云虽然摘了麦,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通过简珩耳机里传进直播间,音量很小,可先前的沉默让很多人不约而同把直播间声音调到最大,许多人同时清晰地听见了骆城云的那句话。 [啊啊啊啊我死了。] [只要看不见泽神的脸,就凭这声音,我能嗑一辈子。] [就是辛苦简神了。] 简珩回神间,恰好看见骆城云屏幕上的那条弹幕,暗自在心里回应: 不辛苦。 两人直播了一晚上,粉丝的情绪也从开始的兴奋到逐渐平静,长时间坐在电脑面前腰酸背疼,简珩肩膀不好,扭了扭脖子还能听见骨头咔哧作响的声音。 第147页 屏幕左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简珩的肩上,缓缓按了起来,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手腕处的尺骨微微突起,是一只漂亮到赏心悦目的手。 [完了,手识吨的招数在泽神这儿不好用了。] [这真的是泽神的手吗?真好看。] [万一泽神不像外界传的那么丑呢?我记得nyt的人对他态度都挺好的。] 按着按着,简珩连人带椅滑到骆城云面前,下方的屏幕画面内又空无一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也要看。] [什么时候让泽神也开个摄像头吧?这样就能看清他们两个的动作了。] [让泽神露脸,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门被打开,景立群大摇大摆地从屏幕范围内走过,看见骆城云和简珩凑在一块后,问了句:「呦,你们两个干吗呢?」 待看清是按摩,景立群主动弯腰凑了过来:「来,帮我也按按。」 骆城云同情地望着此刻还笑得出来的景立群,提醒他道:「你是不是没听我们简神的语音?」 「听了啊。」景立群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戳穿,还想誓死不认。 「哦,原来听了啊。」机会骆城云给过他,是景立群自己没能把握住。 景立群似信非信地掏出手机,在所有人面前播放了简珩发给他的那句警告,听完后,面如死灰,抱着简珩的大腿,苦苦哀求道:「不要啊,简神,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才会说出那句谣言,从今以后,你叫我往西我不敢往东,不要扣我工资啊。」 景立群的到来,给他们今天的直播增添了最后的笑料。 简珩残忍又直白:「晚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景立群为表自己悔过的诚意,请他们吃了一周的饭。 那一周,队里每晚夜宵不断,专挑贵的点,让景立群着实为自己的钱包狠狠哭泣了一把。 一年一度的年底评选开始了。 此次评选,集结十大平台的主播和圈内有名的职业选手,评选结果的前八名,将会各自带领队伍打一场明星赛,这是难得将职业和非职业混在一块的比赛,有不少人报名,简珩前几年因为人气断层,导致竞争毫无悬念,今年被禁止参赛,平台方于是把骆城云给报了上去。 但凡nyt的成员能入选,那么看见简神的机率还会小吗? 一时间,大家投票得都很积极,劲头十足,顿时把骆城云投上了第一的位置,和第二名着实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次稳了。 粉丝们乐滋滋地想,已经开始期待起到时的nyt又会以怎样的面貌带给他们惊喜。 离比赛结束还剩最后一天,一晚的时间内,骆城云的票数被反超了。 蓝元一夜间多了十几万票,从第三直奔第一。 骆城云的粉丝和蓝元粉向来是死敌,现在蓝元明目张胆地欺压到他们头上,怎么能忍? 如此明显的做票,让他们怒骂蓝元,有蓝元的粉丝出来解释,那是因为有其他圈的大佬为蓝元拉票,所以蓝元的票数才在一晚勐升。 可即便有人拉票,一晚上十几万的涨势仍过于离谱,背地里动了多少手脚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投票活动参加的人本就是少数,蓝元不惜大费周折地动用人脉作弊,使得那些期待nyt重组的人希望破灭。 第一名自然是有优势的,投票的第一名可以任选一位圈内的选手和他组队,且对方不能拒绝,蓝元早不上晚不上,偏偏等到这个时候,他要是选了简珩,那不就歇逼了吗? 近期骆城云和简珩一块补时长双排得勤,在外人看来,他们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两人,此时距离活动结束仅剩十小时。 有人提前恭喜蓝元拿下第一,问他到时候想选谁。 蓝元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听见蓝元嚣张而自信地回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简神啊。」 「我喜欢他很久了。」 蓝元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为了和骆城云对着来。 直播间跑来一群通风报信的,纷纷为他俩担忧: [还他妈打游戏呢,蓝元都要和你抢人了!] [泽神不能输啊,我不想看简神和他一队。] 「为什么简神会是别人的?」骆城云想不明白这点,问向弹幕。 弹幕同他科普,骆城云才知道有这么个活动。 他第一次参赛,没人通知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被选的人不能拒绝吗?」骆城云又问。 [不能的。] [理论上来说是不能。] 因之前得第一的都是简珩,他从不主动挑人,每次上的都是nyt原班人马,导致大家几乎忽视了第一名享有的特权。 活动的举办方在圈内享有一定特殊性,虽然活动规则听起来十分离谱,但还真就每年都这么延续下来。 以往nyt的人都没把它当一回事,放在那儿,就当多打几场训练赛。 可现在蓝元横插一脚,导致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变数。 粉丝的担心没能持续半个小时,就刷到了简珩发的一条最新微博:[年度八大最佳人气选手评选,我投票给了@阮泽你也来一起投票吧。] 这是投票后系统自动转发的一条动态,简珩这一番操作,直接打了蓝元的脸。 透露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愿意和蓝元组队。 [兄弟们,愣着干什么?简神都发话了,赶紧投起来!] 第148页 [沖沖沖,阮泽给爷当上第一。] 不仅是简珩,不少职业圈的人纷纷跟风,都把票投给了他,一时间把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活动热度炒得空前绝后,轰动了整个电竞圈。 stc-方俞凯:[懂了,这就去投阮泽。//@简珩……] ug-习远:[难得看简神下场。//@简珩……] yog-向子华:[简神开口,我看看还有谁敢不投阮泽?//@简珩……] 骆城云的票数,几小时内迅速反超蓝元,再度登顶。 第87章 、直播电竞文11 最终结果出来了, 阮泽的名字稳压在蓝元头顶,两人几乎差了一倍的票数,即便蓝元家发大水, 还是没能拿下这次活动的第一。 而且还让骆城云在整个电竞圈打响了名声。 有人开始讨论起nyt这支战队,在阵容变换后, nyt的队员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nyt是史上队内气氛最和谐的一支战队, 有异议吗?] [我ug第一个不服。] [nyt还能说关系不好?就简神对阮泽那态度, 就差没掏心掏肺了,还想怎么着?] [少瞎几把吹了,简神会和阮泽凑在一块还不是合约安排的, 你看到期以后简神理过他吗?] [别带节奏, 两人现在天天双排,甜蜜着呢。] [快月底了谁不知道啊?简珩就蹭个阮泽的直播时长这也能被你们曲解。] [要我说,nyt只不过表面看着和谐, 实质明吹暗婊, 你们忘了景立群那次直播公开嘲阮泽长相的事了?] [还有人站nyt兄弟情深这是我属实没想到的,就没见过比他们更虚伪的队伍。] 训练室内, 简珩的一只手悄悄伸向骆城云桌面,指尖差一点就能勾到空调遥控器, 最后一丝丝距离, 被骆城云察觉, 一根手指将遥控器推向更远的地方。 骆城云看了眼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按住了他的食指:「简神, 不好好训练搁这儿搞小动作呢?」 「太热了。」不是冻到人发慌的温度始终让简珩觉得不适应,皱着眉抗议道。 自从骆城云转来nyt后,化身空调遥控管理员,把控训练室温度, 使室内常年处于健康、舒适的二十四度。 简珩觉得热,同骆城云商量:「调到二十吧?」 「也行。」骆城云想了想同意了,随机抛出自己的条件,「你把外套穿上。」 他总算知道了简珩为什么这么容易感冒的原因,大热天的常年待在室内,十七度的空调对着风口一吹就是一整天,能不感冒才有鬼。 nyt的队服质量上乘,厚就一个字,简珩基本上拿它当被子盖,穿上外套无异于裹着棉被吹空调,一点也不爽。 「真的热。」简珩可怜的模样不像作假,今天一整天他的状态都不好。 骆城云没忍住,默默拿起手中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两度,顺便转变了风向。 原本正对着简珩吹的风变成了左右横扫,无辜被殃及的常巡抬眼向上看自己一撮被吹起来的头髮,感受一阵凉风袭来,抑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骆城云不放心嘱咐他:「别回头又感冒了。」 过了半小时,简珩问他能不能再调低两度。 身边的队友已经穿起了长袖外套,骆城云皮笑肉不笑问他:「还是热啊?」 简珩小幅度点头。 「觉得热你就把衣服脱了,我不看你。」骆城云淡定回应道。 简珩被他一句话震慑,惊讶地望着他,耳根悄悄泛红。 边上没忍住发出偷笑声,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能治住他们队长,否则,nyt的每个夏天,都会过得像北极一样寒冷。 骆城云出声唤醒失神的简珩:「进房了,简神。」 训练赛期待战队人员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 简珩用手背蹭了蹭掌心的汗,快速找到自定义房间,投入到新一局比赛之中。 在骆城云的严格监控政策下,简珩今年感冒次数越发减少,从两周一次到现在两个月一次,骆城云无疑是最大功臣。 这周末开打明星赛,从晚上八点半到十点,拿了第一的骆城云选了nyt整支队伍上阵,为了平衡实力,本次明星赛不能用枪,第一局能搜寻的物资只有十/字/弩和近战武器,全局刷不出一把枪。 进游戏时才发现设定的是雾天,视野极差,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人。 骆城云和身边敌人同时落地,刚落地就地展开一场生死肉搏战,他以一半的血将敌人捶死,保住了一条性命。 不光是他,nyt其他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位置相对偏僻的选点落满了人,看来大家都打算猥琐发育,只可惜大部分的想法撞在一块,不得已落地拼拳。 好歹是职业选手,如果连打拳都打不过别人,那可以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一路上除了落点,他们没遇见更多的人,状况相对平和,同时每个人全身上下都穷得很,手里拿了把弩/箭,背后背了个平底锅,这就是职业选手的全部家当。 在景立群尝试射了两发弩/箭没把人打死后,简珩说道:「别恋战,不和他们耗。」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这局杀多少人,而是吃鸡。 既然参加,那就是奔着奖金来的。 第一名六千块的奖励,平摊下来一人一千五,不能因小失大。 在简珩精准指挥下,nyt全体成功进了决赛圈,先放倒两个,最后剩下四打一的局面,那人害怕地苟在圈中心的房区,不敢出来。 第149页 常巡开了全体麦,唿喊道:「剩下的那个,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武器,缴弓不杀,听见了吗?你现在还有机会,丢下你身上的所有装备,蹲着从屋内走出来,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对方真的如常巡所说,丢下身上所有装备,只穿着头甲从屋里走出,知道自己面对的是nyt,声音颤抖:「常、常巡大神,是真的吗?」 面对nyt的四个勐男,对方异常激动:「难道说,你们要把这个第一让给我?我就知道像nyt这么大气的队伍,是绝对这种看不上小比赛的奖金的……」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常巡一盆水浇灭了他的幻想,安全区刷新,他命令道,「你,跑圈外面待着去。」 走之前,他还留有遗愿:「我还能再说句话吗?」 似乎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厚道,景立群率先开口:「你说。」 「简神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我是你的粉丝!简神你能和我说句话吗简神?」那人像被打了鸡血,声音高亢昂扬。 游戏内是短暂的沉默,还是骆城云碰了碰身边的简珩手肘,提醒他:「有人向你表白呢简神。」 玩笑的话语或多或少带了点酸的情绪。 简珩的回答耿直到令人发笑,他十分郑重回应:「谢谢。」 谢谢,然后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临死前,对方又提出个新的要求:「简神我能穿穿你的裙子吗?」 「不能。」简珩礼貌拒绝道。 骆城云主动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对他说道:「想穿裙子还不简单?我的借你,你穿上了就赶紧去圈外待着吧,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可是,我想要的是简神的。」 「我俩的裙子经常混穿。」骆城云胡编乱造道。 那人听了果然欣喜,开开心心穿上骆城云的裙子,奔赴圈外。 简珩轻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换着穿过了?」 「现在。」骆城云同他说,「我也想要简神的裙子,不知道,简神肯不肯呢?」 简珩嘴里没回答,手上动作倒是挺快,默默把自己的裙子脱落在地,趁游戏即将结束进入清算的片刻,骆城云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这也算是实现了他俩互穿衣服的愿望。 三局明星赛结束,除了第一把nyt顺利吃鸡,其余两局他们皆因各类意外提前出局,无缘最后的奖金。 第二局赢的是选拔赛第八名压线晋级的主播队伍,最后一局,获胜的是蓝元的队伍。 蓝元在今天的明星赛中表现异常突出,在第二局还灭了一支职业队,虽然不是拼抢赢的,第二局是投掷物局,全程用雷、燃/烧/瓶、震爆弹进行攻击,蓝元直接捏着一颗雷冲上去和对面一队一块自爆。 那一瞬间的高光时刻,别提有多帅了。 直播间礼物刷得满屏皆是。 第三局蓝元带领队伍赢得胜利后,直播间人气暴增,蓝元正在谢礼物,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和他说话的声线完美重叠。 [我不是幻听吧,蓝蓝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诶,怎么回事?] [要真有人,那人为什么一直不出声啊?] 蓝元变了脸色,不得已出来解释道:「啊,旁边的是我室友,他正好在看我直播,怕打扰我,就不怎么说话。」 [室友吗?没听蓝蓝提过诶。] [让我康康!] [好久没看见蓝蓝了,强烈要求室友和蓝蓝一块入镜!] 民众的唿声只高不下,蓝元本想打着哈哈当做没看见,谁知道有个老闆这是个给他刷了上万的礼物,打出的弹幕只有一句:[我也想看室友。] 老闆发话,蓝元被迫开摄像头,蓝元身边是个陌生男人,五官端正,低着头,面对摄像头有些不自在,和蓝元看起来怪搭的。 蓝元一边回答弹幕的问题,一边在私底下给他所谓的室友发消息,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如何做。 无心插柳的蓝元因为室友火了,两人时常会一块拍些日常vlog,室友对他极度宠溺,无论蓝元做什么,都望着他淡淡地笑。 他的粉丝纷纷感慨:[室友这么宠的吗?]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这才是真正值得嗑的cp!阮泽那样的算个屁?] 近期,nyt即将参加天选赛,这是第一次自重组后的nyt参加的分量级比赛,面向国内顶尖的职业战队。 有人repo说自己在机场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简神的男宠。 [长什么样长什么样?]下面一水的追问。 楼主过了很久才回答,只给了两个字评价: 绝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一定。 第88章 、直播电竞文12 「行李都拿好了吗?」刚从机场出来, 教练同他们确认道。 「嗯嗯,都在呢。」常巡晃晃手里的包。 景立群小声同他嘀咕:「你有没有觉得,奇奇怪怪的?」 「什么奇怪?」常巡问。 「周围人看阮泽的目光, 恨不得把他吃了。」自从被罚过一次后,景立群学会了察言观色, 对身边异样的视线异常敏感。 被他这么一说, 常巡煞有其事环绕眼四周:「有吗?」 「嗨, 没事,真要出什么事还有咱们队长顶着呢。」常巡大手一挥,消去他的疑虑。 nyt每次去哪儿参加什么比赛, 都会引起小范围骚动, 就因为简珩这张脸长得太耀眼了,即便是不了解电竞圈的人,也会因简珩一脚踏进坑。 第150页 现在又多了个骆城云, 站在机场里, 无疑是最瞩目的存在。 他和简珩就静静往那儿一站,不用说一句话, 也能让人为之惊嘆。 原先nyt的人还会自卑,现在好了, 长得好的人见多了, 也莫名提高对自己的自信, 认为他们比起骆城云和简珩, 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份自我认知良好仅维持在上出租之前。 他们六人分两辆车, 景立群和骆城云、简珩一辆,计程车司机是个善于唠嗑的,一上车就和坐副驾驶的景立群聊上了。 聊着聊着往后视镜看一眼,计程车司机眼前一亮:「开了这么多年的车,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明星,后面那两人叫什么啊?是不是还不怎么出名,能给我弄两张签名不,说不定以后就火了呢。」 还没等任何人否则,接着又秘密问景立群,语气肯定道:「你是他们助理吧?」 景立群脸都黑了。 原本闭眼休息的简珩听见这话也睁开眼,笑吟吟地靠在座位上,低头查看消息。 骆城云搭上话:「是啊,刚出道没什么人认识。」 计程车司机:「我有预感,你们将来肯定能火。」 接着他又问起景立群当助理这行待遇如何,辛不辛苦,种种之类的话语。 他女儿追星,耳濡目染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能了解一些。 一眼被认定为助理的景立群散失了交谈的动力,生无可恋地靠在椅子上,拽着安全带,恨不得把自己勒死算了。 凭什么,他们明明是一支队伍里的,为什么待遇能差这么多。 聊到最后,骆城云还真给人留下张签名,司机主动将他们车费打了五折。 「愣着干吗呢?助理,拎包啊。」骆城云唤了声失神的景立群。 景立群仇恨地瞪他:「我拎你个头。」 景立群憋屈地想揍人的时候被骆城云闪身躲过,他从背后伸手环着简珩,下巴搭在他肩上,同他告状:「队长,有人想残害队友,你管不管?」 简珩憋着笑,出面「主持公道」,将事情轻微略过:「都别闹了。」 「队长你偏心。」景立群抗议不公,「我不再是你队里最疼爱的人了。」 「嗯,不是。」简珩肯定的回答,给了景立群一个暴击。 乘坐另一辆车迟迟到达酒店的常巡一脸兴奋,忙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乐乐。」 景立群不客气骂道:「滚。」 玩归玩,闹归闹,真正训练的时候还是无比认真,在比赛前,主办方有为参赛队员准备一处专门的训练场所,那儿平日里会聚集不少职业选手。 nyt四人到达训练室的那天,就引起轰动。 骆城云跟着简珩进来,原先屋内说笑的氛围瞬间安静,无数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骆城云身上,他们心里都有同样一个疑问: 这人是谁? 有和nyt关系混得好的战队当即偷熘过来,走到常巡座位旁,问一句瞟骆城云一眼:「你们nyt换首发了啊?」 「没啊。」 那人顿了一下,悄悄指着骆城云方向:「那……那人是谁?」 「你不是应该和他很熟吗?」常巡反问道,「训练赛里你可是经常死在他手里。」 「莫非他就是简神的亲戚?」那人不愿相信,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常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他是阮泽。」 常巡说话音量并不大,可此时训练室异常地安静,连「咔哒」一声的滑鼠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常巡的这句话,恰好传到他们所有人耳中。 「阮泽?」 「怎么会是阮泽呢?」 「阮泽原来长这样?」 「你之前见过阮泽吗?」 「谁他妈能见过他啊。」 「我说景立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公开排挤队员,敢情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轰的一声,各站队窃窃私语,纷纷表示这是今天带给他们最大的冲击。 当天打训练赛就没有一支队伍发挥好的,被nyt完美碾压。 「可以啊,你们队。」有人路过常巡身边捶了他一拳,调笑道。 当晚,不少职业选手都发了同一条模板: [后天上午十点,保证亮瞎你们的眼球。] 一人发没什么,可十几二十人同时发,便惹得粉丝猜疑纷纷。 [后天?那不是天选赛开始的时候吗?] [哇,难道这次开幕式又会搞什么骚操作?] [期待一下。] 同参加比赛的选手在经歷过第一天的震撼后也都纷纷缓了过来,还有人提前恭喜简珩:「简神好眼光,挖来这么个苗子,明年nyt的贊助可少不了。」 那人是stc的队长,去年全国赛以一分之差败给了nyt,本身实力强悍,战队今年重振士气,捲土重来,是他们的头号对手。 常巡不在,简珩的旁边刚好是骆城云,简珩说:「我们nyt从来不需要贊助。」 那人被简珩一句话给堵死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牛,要问圈内最有底气的战队,还是服你们nyt。」 「我就要去哥哥的演唱会。」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同家长谈判,「你上回说过的,我考全班第一就给我买,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男人面露纠结:「女儿乖啊,这个月家里还得还房贷,你那个门票太贵了,去一趟得花好几千呢。」 第151页 抢票抢不到,现在只能从黄牛手中高价买票,内场的票价能顶普通人好几个月工资。 「你们大人都这样,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他突然想起前两天拉客时要到的签名,连忙从口袋里翻车:「这样,我之前给你整来了明星的签名,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真的假的?」女生似信非信接过那两张签名,仔细一看,「简神?我闺蜜可喜欢他了,让我想想,他们好像是来这儿比赛来着。」 「还有一张,这是……阮泽?谁会要他的签名啊,白送都没人要。」 电脑屏幕上正开着直播,连接到天选赛比赛现场。 十点整,绝地求生天选赛正式开始,主持人念完贊助商信息后每支战队入场,最中间的位置始终空着,上面写着三个字母:nyt 主直播间弹幕刷得密密麻麻,充斥着各大战队的名字,将画面挡了个严实。 [tetetetetete……] [wojwojwoj……] [简神妈妈爱你,nyt加油nyt加油nyt加油] [说好的十点的惊喜呢?] [蹲了一早上了,就这就这就这?] 主持人念着台词:「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最后一支战队,nyt。」 入场顺序依照个人打几号位排序,简珩站在第一个,代表着nyt牌面的简珩标志性的面容一出场,就惹得弹幕一阵狂嚎。 [简宝,妈妈爱你。]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终于到了挑战心脏的时候。] [要见到阮泽了吗?] [我已经捂好我的双眼。] 可当逐渐走向最中心的座位时,他们发现,nyt中间有人高出半个头,似乎,nyt中并没有胖子。 难道是阮泽入队后减肥成功了? 整挺好,想不到进nyt还能有瘦身的功效。 nyt的其他人在直播时都开着摄像头,他们已经看腻了,除了简珩带给人的经验,唯一的期待也只剩下减肥成功的阮泽。 大家做好了看清阮泽的准备,可当镜头突然给到骆城云的时候,还是有人疯了。 年轻帅气的面容被猝不及防放大,骆城云此刻正侧着脸和队友讨论些什么,又长又密的睫毛,完美的侧脸,高清镜头足足在他身上停留了五秒。 骆城云旁边的人是常巡和景立群没错,也就代表这只队伍是他们所熟悉的nyt。 镜头稍微切远,将简珩和骆城云包括nyt的牌子,同时囊括在内。 正在看直播的人被这一操作吓疯了。 [这是谁?这还是我认识的nyt吗?]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阮泽。] [这是阮泽?] [操/你/妈的这他妈是阮泽?] [阮泽什么时候长这副逼/样!] [之前不是爆过阮泽的照片吗?也不长这样啊,我/操!] [整挺好,不愧是十点钟亮瞎双眼的大项目。] [哈哈哈哈哈妈妈我没疯。] 第89章 、直播电竞文13 [我不信, nyt绝对是换人了。] [这要是阮泽我他妈把头留下来。] 似乎为了刺激弹幕情绪,解说特意提起骆城云:「现在镜头给到的是我们nyt的阮泽,据我了解, 这位选手是从主播转型打的职业,他一来, 果断拉高了咱们pubg选手的平均颜值啊, 职业赛场上难得出现一个和简神一样帅气的选手, 可惜都在nyt。」 女解说搭腔:「是啊,阮泽不单是颜值过人,技术也是很不错的, 训练赛中表现优异。」 「想不到你还关注了他们训练赛?」 「哎呀, 顺带的,顺带的。」 …… [这还真是阮泽啊?] [导播很会嘛,镜头就没从nyt那儿离开过。] [妈妈我又恋爱了。] [之前脱粉的人还能再回来吗?] [啊啊啊啊泽神我爱你。] [你别笑了, 妈妈心脏不好。] [靠啊啊啊!] …… 「呲呲。」画面出现卡顿,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电流声,直播间中央开始出现不停转圈的图标。 [???] [??????] 一排问号刷屏后, 直播间彻底变成了黑屏。 原来是涌入的人太多,把直播线路搞炸了。 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的观众们痛骂直播平台, 这次比赛是白猫直播独家授权直播, 全网垄断, 想去别的地方看也不行。 [什么破伺服器, 白猫迟早倒闭。] [喂喂餵, 白猫的人在不在,你们直播间炸了,赶紧给爷修。] [不行就不要接转播,看看人家敌台做得多好。] [为什么敌台不能播比赛啊?] [哈哈哈别提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简神能每个月底都补时长吗?] 十几分钟后,直播还没修復好,被晾了许久的粉丝逐渐上头。 [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行了?] [比赛都开始多久了?你们还没搞好,播你马呢?] [垃圾白猫垃圾白猫垃圾垃圾垃圾。] 白猫直播官博下面一片骂声,平台方很快发布则通知,说技术人员正在抢修,请大家稍安勿躁。 不光是主直播间集体崩盘,连和白猫直播签约的战队视角也一同黑屏,看来是比赛现场设备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等了半小时,直播又恢復正常。 重新恢復流程画面的直播间一开始就是nyt的视角,导播把镜头切给了骆城云,游戏正好进行到末尾,是角逐胜负的紧要时刻。 第152页 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紧凑激昂的鼓点声,情绪刚被提起,解说也在激情预测,跟随着骆城云的视角期待他能否拿下开门红,只见骆城云早熟知敌人方位,在石头后耐心蹲守,秒速开镜的瞬间,勐烈一声枪响点炸整个直播间,鼓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播放的是赛后bgm,游戏结束。 带给所有人震撼暴击的同时,显示出吃鸡的队伍是nyt。 他们没有看清任何过程,nyt就这么吃鸡了。 [啊啊啊啊啊。] [泽神的那一枪,狙在了我的心上。] [别杀了别杀了,妈妈怕。] 在化身尖叫鸡的弹幕里,他们能看的只有赛后精彩镜头剪辑。 此次中间省去了gg时间,间隔了足足有半小时用来给他们播放上一局的比赛情况,很多新来的其他战队粉丝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骆城云,纷纷问起: [这人是谁?] [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论坛里关于骆城云的帖子已盖起高楼,扒出了他和蓝元的那些事,今天骆城云的出现只能证明一点,当初蓝元女朋友泄露的照片是假的! 当晚,蓝元直播间被爆破。 蓝元正兴奋于比赛直播线路中断,直播间流量大增,还有个土豪给他刷了不少礼物要求上车,蓝元这边带着老闆玩游戏,弹幕突然多了很多骂他的。 [蓝元你没有心。] [阮泽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那样诋毁他?] [就因为看阮泽比你红,你嫉妒他吗?] [我真是后悔喜欢过你这样的人。] [别忘了,要是没有阮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蓝元有些慌乱,但还是强撑着正常的语气,问弹幕:「怎么了呀?」 [阮泽今天露脸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自己看!] 今晚的天选赛蓝元知道的,他想不通,就阮泽那样的人怎么有勇气出现在大众面前?他原本准备等比赛结束再去论坛看阮泽笑话。 可现在弹幕反馈出的情况好像不是那样? 蓝元关闭了声音,点进比赛直播间,正好切到nyt选手的镜头,屏幕上的其他三个人他都认识,可剩下那个帅得毫无人性的那位,是谁? 他见过阮泽,对方明明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阮泽绝对找了替身! 有的粉丝为蓝元说话:[干什么骂蓝蓝呀,那照片也不是蓝蓝自己想爆的啊,还不都是那个女的偷翻蓝蓝手机。] [就是啊,我们蓝蓝可没说过阮泽一句坏话。] [再说了照片出来的时候阮泽自己也没否认嘛。] 蓝元仍固执道:「那时候我见他还不长这样,估计是减肥成功了吧,恭喜他。」 他的回应很快出现在论坛的帖子,有人察觉出不对劲: 蓝元这意思,是阮泽整容了? 在哪家医院搞的效果这么好,给我也整一个。 更有技术帝找出当初泄露的照片,除了像素和灯光显得阮泽油腻意外,拍照的角度也十分死亡,不难看出是偷拍的。 仔细看看,照片里的人和阮泽现在五官一致,调个光,打个滤镜,是不是好看很多? 是啊是啊。 但更不对劲的来了,既然是蓝元女朋友动他的手机,那么蓝元为什么要偷拍阮泽? 在没经得阮泽同意后选择偷拍,这个行为本身就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蓝泽被骂得提早下播,下播后的他并没有关电脑,而是独自坐在屏幕前看天选赛直播。 修復过后的路线更为流畅,直播画面清晰,骆城云的无数高光画面也全落在他眼里。 每当出现骆城云那张脸的时候,蓝元眼里的恨意再也藏不住,他唯一引以为傲的长相也被骆城云摧毁,凭什么? 凭什么他游戏打得比他好长得又好? 他就应该永远是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今晚的天选赛最出风头的队伍无疑是nyt,吃鸡后每支战队都会派人去接受採访,nyt队里的其他人都轮过了,这次轮到骆城云。 骆城云接过主持人递给他的话筒。 主持人:「今晚nyt发挥得很勐啊,有什么秘诀吗?」 骆城云:「放宽心态,当成平常训练去打就好。」 主持人抬手按了下耳麦,问起骆城云一些八卦:「据我所知,阮泽你刚转进nyt只有几个月,和队友们磨合得怎么样,会不会有哪些不适应的地方?」 「挺好的。」骆城云正好看见站在角落的简珩,不由一笑,「队友们都很好。」 主持人:「因为你在进入nyt当过一阵主播,还被人爆过一些很丑的照片,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你既然长这么帅,之前被骂的时候为什么不澄清?」 骆城云早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对答如流:「没什么好解释的,照片里的人的确是我。」 「以前当主播,长得不好没能满足粉丝期待,脱粉也正常,但自从选择进nyt的那刻开始,这就是另外一条路,既然选择打职业,那靠的从不是脸,也就没必要澄清。」 主持人也被他的说辞触动,对他的称唿都改了:「泽神说得对,选择了打职业,就不在乎外界那些虚的。」 就像简珩,简珩为什么最受欢迎,为什么被人叫作简神,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强,操作技术是职业圈里公认的最强的存在。 第153页 当然,那些图他脸的人也有一半是在开玩笑,可简珩的实力,大伙儿心知肚明。 骆城云的这番言论,为他圈到了不少粉。 靠,又强又帅又低调,我爱了。 从今天起,泽神就是我新男神。 胖哥减肥的励志故事,哭了。 我知道胖子是潜力股,但有潜力成阮泽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泽神和简神,谁更强一点? 有什么好比较的,双神cp不甜吗? 我以前觉得简神已经够帅了,直到今天他站在泽神身边,简神比他矮耶。 哈哈哈你够了。 帖子回复数不一会儿突破上千,有人放出一张机场偷拍图,附言道,原来当初站在简神旁边的那人就是阮泽,我可是冒着被nyt成员报警的威胁拍下的照片! 我跟你们说,他俩可甜了,还牵手手。 放出的照片骆城云和简珩两人勾肩搭背,看似自然的肢体接触足以引发无数人尖叫。 楼里的人抓住爆照的人,希望她再多说点。 那人努力还原事实:其实泽神和简神的关系真的很好,两人在机场基本形影不离的,泽神还帮简神拖行李呢,或许这就是帅哥间的惺惺相惜吧。 [你们记得吗?曾经有个传言说简珩买了个男宠。] [我知道那个传言,是景立群亲口散播的!] [仔细联想一下,nyt近期买进来的人,不就阮泽一个吗?] [妈的,这两人甜死我算了。] 比粉丝们更沉迷吃瓜的是蓝元,他亲眼见证着楼里从骂他歪到嗑起了简珩和骆城云两人,情绪的过于投入,使他没能注意到手机的持续震动。 等蓝元回过神接起电话时,有人着急告诉他:「蓝元你快看看吧,你的那个女朋友,现在站出来泼你脏水。」 第90章 、直播电竞文14 今夜註定不平凡, 先是骆城云露脸亮瞎所有人眼球,再是曾经踩他上位的蓝元被爆出一则大瓜。 蓝元的前女友站出来说,骆城云的那张丑照是蓝元主动给她让她爆的, 事情发酵后她被网暴了许久,那时蓝元并没有和她分手, 反而在私底下安慰她。 她也就傻傻地相信她的付出是为了蓝元的事业, 可最近蓝元对她越来越敷衍, 推脱说自己直播压力大,很忙,没时间回她消息, 却有时间和室友拍vlog。 真正点炸她的是蓝元在最新一期视频里说到自己是单身, 还和室友故意暧昧,她是真受不了了,决定出来曝光他。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才是蓝元的正牌女友, 她才是为蓝元付出最多的人,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忍耐下去。 两人的合照, 聊天记录,语音录屏, 所有证据一应俱全, 一时间, 蓝元被捶进谷底, 事件彻底反转。 [蓝元嘴上说自己多么善良, 不强求阮泽原谅,实质上是道德绑架吧?] [又当又立第一人。] [现在想想,阮泽还真大度,被黑这么惨都没有出来说过蓝元一句坏话, 也就单方面和蓝元撇清联繫,估计是看清了蓝元的为人。] [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吗?怜爱了。] [阮泽可以靠自己的技术重新回来,蓝元有什么,靠他的室友吗?] [除非蓝元现在跳出来说他和室友早就在一块,前女友是插足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不然还真没什么好洗的。] 蓝元看见自己黑料后急忙联繫被自己忽视的前女友,等待他的只剩下大红色感嘆号。 对方把他拉黑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室友敲响他的门,举着手机问他:「是真的吗?」 「不是,你要相信我。」蓝元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怕对方也在这关头踩他一脚,那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的直播生涯不能被毁,没了直播,他什么都不是。 前世蓝元因为一时嫉妒,害了阮泽,在阮泽事业最风光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阮泽对他没什么防备,慢热、话少,待人真诚,因为外貌还有点自卑,蓝元却把他最自卑的一面展露给所有人。 那时阮泽挨的骂比他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心态崩塌,过大的压力导致他游戏水准跟着下滑,更没有后续进nyt的机会,他也从此不再直播,甚至到了看见电脑屏幕都会害怕的地步。 偏偏蓝元在这时候抛出橄榄枝,让阮泽过来给他当代打,不用露面、不用出声,反正阮泽平时打游戏也很少说话,像个哑巴,不如来为他效力。 阮泽答应了,可惜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某日摄像头故障发现阮泽在他家里,蓝元藉口说阮泽对他怀恨在心,故意上他家骚扰他,导致阮泽的信息被爆出,骚扰电话不断,还有人往阮泽家里寄一些恐吓性物件,阮泽因此患上抑郁症。 他本该发光发亮的天赋,就此陨落。 蓝元却借着他上位,成为风光无限的大主播。 前女友的出面让蓝元迎来了一场大规模脱粉,因为蓝元的事,使得不少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骆城云身上。 决赛当晚。 天选赛期间骆城云发挥得不错,nyt以绝对优势拿下了第一,主持人正情绪激昂说着祝词:「此次天选赛的冠军队伍已产生,让我们恭喜nyt!」 「nyt在改变以往阵容后,依旧带给我们如此精彩的表现,下面有请nyt的队员来到颁奖台。」 第154页 颁奖台上,所有灯光聚集的地方,强烈明亮的光从上至下打在骆城云身上,他周身沉淀的是歷经磋磨散发的光芒,反倒比台上的灯光更加耀眼。 主持人还在说着nyt的事迹,骆城云恍惚间和他们一块举起奖盃,共同庆祝那刻,他的手恰好和简珩碰在一块,目光交错间,他们之间,多了份别人都没有的默契。 颁奖结束,他们在后场碰见其它战队,台上是对手,台下是朋友,尤其是常巡,作为nyt的交际花结识不少别的战队选手,其中有个人假借找常巡之名,混进nyt,磨磨蹭蹭开口道:「简神泽神,你俩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那人是隔壁stc的新选手谭奇,今年刚满18,从二队选上来的,还是头一回参加正式比赛,年纪轻,偷偷粉一下隔壁战队,也不算什么。 「你小子好样的啊,不怕你们队长削你?」常巡一胳膊横卡在谭奇脖子上,打打闹闹的架势缓解了谭奇的别扭。 「嘿嘿,没事,队长不在意这个。」谭奇有些憨地笑道。 「可以。」既然是常巡相熟的人,简珩极好说话随手扯了张纸签在上面,而后将纸笔一同递给骆城云。 骆城云签在简珩旁边,落笔的起点恰好是简珩写完后随手一点的位置。 拿到签名的谭奇还有些困惑,为什么他们两人连名字凑在一块都能这么和谐? 或许,这就是同一支队的影响吧。 常巡:「小兔崽子,不要我的签名?」 他好歹也是nyt的一员,就被谭奇这么忽视了。 景立群早习以为常,摆摆手当自己不存在:「没事,我不介意。」 和熟悉的人说话口吻自然放肆不少,谭奇不给面子嫌弃道:「你的那破字能值几个钱?」 「就这张签名一放出去,无价之宝。」 还真被谭奇说中了,自从他发了条微博秀自己要到的签名后,评论里多得是出高价求购的。 骆城云一战成名,论坛里被讨论他和简珩的帖子屠版,两人势头并驾齐驱,他的签名更是一度被炒到高价。 有个女生发帖回復道:[我这儿有泽神的签名。] 她上了张图,夜晚拍照的桌面,辅导书被推至一旁,在手机的阴影下能看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明显的摺痕,纸张边缘还沾了点水渍,这是她前两天垃圾桶里掏出来的签名。 本以为这一波操作能卖出高价,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泽神还是个主播的时候,我见过他的签名,根本不是这样的。] [楼上就是个卖假货的,大家别上当。] [泽神的字不长这样,比这丑多了。] 发帖人哭唧唧回应:qaq爸爸骗我。 经理给他们定了桌庆功宴,为了庆祝他们首战告捷,隔壁市的黄炜开车赶了过来,为了等他,这餐饭推迟到深夜。 「老黄这也太慢了,让他提早过来他不肯,这还吃什么晚饭,待会儿吃夜宵得了。」景立群抱怨道。 常巡在一旁啃着面包:「得了吧,是谁一定要等他的?」 战队里,景立群和黄炜关系最好,当初是黄炜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给了他这个机会,虽然黄炜因为年纪退役,不过在他们心中,黄炜永远是nyt的一员。 除了他们,骆城云和简珩也一直饿着肚子在楼上没下来。 「队长和阮泽干吗呢?」景立群又问道。 「不知道。」 如果说是黄炜对景立群有知遇之恩,那么将骆城云从直播平台发觉的简珩,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恩情。 两人待在屋子里,简珩盯着手机里的某张照片出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看什么呢?简神。」骆城云出声询问。 简珩回过神:「没什么,在看nyt第一次拿到冠军的时候。」 那是三年前,一次小比赛的冠军就能让他们乐上好几天,从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队伍到闯荡至国内最强队,简珩感慨:「还好我的选择没有出错。」 天选赛的胜利,证明了骆城云进队是正确的,而不是他一意孤行的决定。 骆城云觉得今天的简珩不像他,鬼使神差地握上了他的手,微笑着:「既然简神肯选我,那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简珩耳边突然迴响起常巡初见骆城云评价过的话:「不行,不能多看,你这样子看多了容易心动。」 说的一点没错。 「咚咚咚。」 「你俩好了没?黄炜到了。」门外队友的催促打散一切气氛。 简珩避开视线,在骆城云肩上轻轻一拍,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好好干,队长看好你。」 「好。」骆城云笑着答应,不知为什么,话语间听起来带了点温柔。 庆功宴气氛热闹,兴奋下他们每人都喝了不少酒,偶尔的放纵格外珍贵,包间内乱成一团,连简珩都被感染得喝醉了。 视线模煳,好几个人影在他眼前重叠。 他迷惑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骆城云,整个人晕头转向:「你怎么有好几个?」 「什么时候学会的分身术,怎么不告诉我?」 酒精的刺激下,骆城云神志不復往日清醒,他的视线一直盯着简珩的唇,很艷很红,随着简珩开口问话,唇间一张一合,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简珩离他的距离很近,片刻就能触碰的界限,骆城云眼神涣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第155页 这样亲下去,一定很软。 第91章 、直播电竞文15 「老黄你是不知道, 最后那一枪帅爆了。」景立群还在喋喋不休和黄炜聊自己赛场上的高光时刻。 常巡:「要不是我死了,轮得到你?」 「有进步有进步。」黄炜敷衍道。 常巡话语间有些感慨:「你退了,我也不知道能再打几年。」 他就比黄炜小一岁, 除了脸长的嫩,实则是现在队里年纪最大的那个, 打职业这行, 吃的就是碗青春饭。 其他人的交谈听在骆城云耳中化为了嘈杂的背景音, 他和简珩所处的这一小块地方,却是安静的。 他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看着简珩,难怪他们都说简珩这张脸是神颜, 鼻樑高挺, 眼神勾人,再不会有人能和他一样离简珩这般接近。 骆城云拿起手中的酒杯挡在面前,凑上前去碰了一下简珩的唇, 接触的时间很短暂, 没能过分停留,但印证了他脑海中的猜想, 真的很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亲简珩的时候, 对方的双眼略微睁大片刻。 等他再细看, 简珩又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你们两个, 偷偷摸摸在一旁搞什么小动作呢?」骆城云和简珩过分贴近的举动引起一旁常巡的猜疑。 骆城云喝了口酒, 坦然答道:「队长醉了。」 「不应该啊……」常巡想说什么被黄炜用力扯了把袖子, 硬吞下后半句话,「啊……可能是一高兴喝多了,呵呵。」 他俩的行为骆城云落在眼里,后半场饭局全程盯着简珩看。 简珩被他看烦了, 把桌前的餐具一推,趴在桌上,让骆城云再看不见他的脸。 骆城云用求助的视线望向他的队友们。 「喝太多了,犯困。」常巡不得不继续为队长圆谎。 待他们重新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四点,前台只剩下一位值夜班的工作人员目送这群「醉鬼」上了电梯。 「叮咚。」 他们订的是套房,和在基地的住所相差不大,常巡他们要和黄炜彻夜狂欢,骆城云送简珩回屋,简珩全程闭着眼睛任他摆布,安静得像是睡着。 骆城云把人放到床上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他耳边问了句:「还装醉呢?」 简珩没有反应,连睫毛都不曾眨一下。 「那喝醉的简神我偷偷亲一下他,他也不知道吧?」骆城云故意逗他。 等了片刻,简珩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像是睡着了。 他帮人把被子盖好,按灭了墙上的灯:「晚安。」 门被从外边轻轻带上,骆城云走后,床上的人睁开眼,视线一片清明,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懊悔。 第二天傍晚,他们回到基地,大楼外拉了道横幅:热烈庆祝nyt拿下天选赛第一。 骆城云看见那道亮红色横幅有些傻眼。 景立群发自内心吐槽了句:「真尼玛憨。」 念在他是新来的份上,常巡告诉他:「这是咱们nyt的传统,经理的要求,忍忍就算了,等会儿进去的时候记得把脸捂上。」 「懂了。」骆城云表示理解。 nyt经理曾和他们说,「别小看这一道横幅,它代表了咱们nyt的荣誉,挂在这儿比任何的招牌都好使,也能鼓舞鼓舞咱们nyt的士气。」 就连简珩都拗不过他,被迫接受了这个「潜规则」。 于是经过这栋楼的人经常能看见红幅常挂,各类比赛的名称轮换着来,每次赢了挂一周,要是重大的比赛,能挂上一个月。 回基地后,骆城云明显感觉到简珩对他态度的转变,有些躲着他。 两人明明坐在相邻的位置,简珩硬是能从中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骆城云有时候想和他说话,也会被简珩避开。 吃饭时都沉默不语。 持续了两天,骆城云总算找准时机把简珩堵在训练室门口:「简神,聊聊?」 简珩有些诧异,然后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 「那是我哪儿惹你生气了?」 摇头。 「那呢?」骆城云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老躲着我?」 简珩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咬着唇。 骆城云放轻声音问道:「是不是我上回亲你,你生气了?」 本以为装醉能掩盖过去的事,被骆城云提到明面上,简珩连唿吸都就此僵滞。 「当初是我色迷心窍。」骆城云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吧,我让你亲回来,怎么样?」 顶着这么一张脸,说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简珩侷促道:「不、不用了。」 「那你一直躲着我怎么办?」骆城云问。 他们是队友,简珩这样的状态严重影响队内间配合。 简珩主动反思:「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可是我会。」骆城云继续说道,表情倒比谁都无辜,「我不敢保证,以后能忍得住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简珩的脸瞬间红了,又气又恼。 两人接吻的瞬间还歷歷在目。 简珩这些日子一直深受其扰,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当天庆功宴的场景。 「我既不抽菸也不酗酒,更没什么不良嗜好,要是谈恋爱的话,简神愿不愿意考虑一下我?」骆城云问话的时候格外真诚,褪去了以往开玩笑的模样,比他在场上打最后一局比赛还要认真。 第156页 简珩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仿佛隔在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一瞬就被捅破了。 他甚至没时间犹豫。 「简神如果没想好,可以先试试。」骆城云补充道。 「怎么试?」 骆城云:「我人就站在这里,你想怎么试都可以。」 「试验期间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包退不包换……」 骆城云话还没说完,简珩仰着头用自己的唇贴了一下骆城云的嘴唇,和当初酒精趋势的气氛不同,现在的两人再清醒不过。 他的话被卡在一半,简珩沖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决定道:「试过了,我很满意。」 「唔?」即将走出去的景立群被身后一只手捂着嘴,把他拖了回来。 一早就待在这儿的常巡面露惆怅,同他使了个眼色,景立群一转头就看见简珩和骆城云吻在一块的画面。 这场景,比拿到全国赛冠军还要考验他的心脏。 「发生了什么?」景立群震惊地询问。 常巡一脸无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他只不过是个想来训练室训练的好选手,无意间撞破了自家队长的小秘密,从此陷入了即将被暗杀的威胁。 「今天的事,谁都不能往外传。」常巡一再嘱咐。 「嗯嗯嗯,我知道。」景立群点头如捣蒜,同他保证,「我又不傻,说出去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常巡:「我会不会被报復?」 景立群:「我还能在nyt待吗?」 他们两人有着同样的担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对自己未来前途的迷茫。 「唉。」嘆气的频率重叠在一块。 常巡小心翼翼探出头看了一眼:「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事,咱们还是先走吧。」 「对,就当没来过。」 当天下午,骆城云和简珩在训练室等了十分钟也没等到人,简珩冷着脸去到他们各自的房间,亲自把人拎了过来。 迟到十分钟,扣工资。 他们也不想迟到啊! 景立群刚要抗议,被常巡用眼神镇压下来:算了,这次忍了。 忍了忍了。 现在训练赛的飞机上,多了不少和骆城云表白的,以往被表白的对象全是简珩,可自从骆城云在天选赛露脸后,他的长相,更符合那群电竞选手的审美。 是他们梦寐以求都想要的脸了。 「泽神我好爱你。」 「泽神,什么时候在nyt混不下去了,欢迎来我们xt啊。」 …… 以往简珩对这些骚话从不理会,今天第一次开了全体麦,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带疏离:「他不会混不下去。」 「靠,简神都开麦了。」 「这还是简神第一次在飞机开麦吧?」 「叫你骚。」 骆城云也跟着说道:「我生是nyt的人,死是nyt的鬼,誓死效忠nyt,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哇喔,要论表忠心还是服我泽神。」 「听见了没听见了没?各战队的都学着点,不然怎么加工资?」 飞机上的骚话景立群和常巡听得一清二楚,他俩没开麦小声嘀咕: 「都是nyt的老闆娘了,还能去哪儿?」 「换我我也不走啊。」 骆城云不像他们,还得时刻担心自己的地位,凭藉着和简珩的这层关系,以后他在nyt能横着走。 「你说我现在去整容还来得及吗?」 「首先,你没那个底子。」 「哦,那算了。」 距离天选赛结束没多久,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坐不住了,主动联繫他:[泽神,你打算什么时候直播啊?] 骆城云实话实话:[月底吧。] 工作人员:[不行啊,我求求你了,这周末有个活动,你和简神一块参加吧。] 工作人员:[还有,你以后的直播,一定要开摄像头。] 骆城云:[合约里没说啊?] 工作人员:[咱们全平台一致投票决定的。] 第92章 、直播电竞文16 这是第十一次常巡藉口上厕所从骆城云身后经过。 要么说去接杯水, 要么去门口看看他点的外卖到没到,步伐总是有意识地停留在骆城云身后,探头张望。 「身体不行早说, 明天让队长给你批假去医院。」骆城云揭开他明显拙劣的谎言。 常巡:「放屁,你常哥威勐强壮, 身体不要太好。」 频繁地刺探只不过为了满足常巡的好奇,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那个, 你什么时候直播?」 骆城云露脸直播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早已成为新闻,常巡直播间都有不少人在问: [是今晚吗?] [泽神怎么还不来?] [给你刷个火箭, 把摄像头转过去。] 「你们就不能看看英俊潇洒的我吗?」常巡摘了耳机。 [看你都看腻了。] [我们要看泽神。] [还是不是兄弟?天天在基地里见泽神不让我们看看?] 说实话, 常巡也期待骆城云什么时候开播,这样就不用被他直播间的弹幕老是催着赶着,常巡直播间的水友们能听见骆城云的声音, 却看不见骆城云的人, 他们也着急啊。 骆城云在这儿和摄像头奋斗了十几分钟。 独自一人沉默研究,这是他从基地仓库里翻出来的, 不知道谁当初买设备送的赠品,很多年没用了, 待在底下仓库吃灰, 正好平台方要求他露脸, 骆城云就顺手把它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解救出来。 第157页 根据说明书插好摄像头, 骆城云看了眼时间回答常巡的问题:「再过半小时, 等简珩一块。」 「你现在胆子大了啊,连队长都不喊?」常巡有些幸灾乐祸。 骆城云看他像看个傻子:「他不让喊。」 常巡没明白,但从骆城云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什么他能知道的事。 简珩下午有事不在基地, 直播平台约好的是晚上七点活动开始,骆城云提前准备好设备,等简珩回来。 距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简珩手里拎了好几袋东西,往客厅茶几一放,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到训练室,骆城云提起帮他开好了电脑。 六点五十九。 秒数跳转至六十,七点整的那刻,两个直播间同时开播,提前蹲点的粉丝正准备但凡他们迟一秒就开麦,没想到两人掐点掐得这么准。 刚刚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啊啊啊来了来了。] [开播了开播了。] [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了泽神露脸的时候。] [滴滴滴!] 各大直播通知群接连响应,管理员通知开播消息并艾特全员。 再加上开播后首页推荐位的流量,人数急剧攀升。 很快,他们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太久。 [???泽神呢?] [说好的露脸呢?人呢人呢?脸呢?] [为什么右下角是黑的!为什么?] 骆城云发现个尴尬的事情,他好不容易翻出的摄像头由于搁仓库里待太久,坏了。 难怪他怎么插都觉得不太对劲。 问题被反应后,简珩看了眼他电脑屏幕,提议道:「要不用我的?」 [不行!不可以!我们也要看简神!] [除非你坐他怀里直播。] [这个建议不错。] 「这不是闹吗?」骆城云笑骂道,同他们打商量,「要不,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开?」 [???] [我要举报,这有主播熘粉。] [想得美。] 骆城云:「那怎么办?」 简珩已经把摄像头角度转了过来,可惜因为他俩隔得太远,屏幕内最多也就勉强框下两人侧脸,像素本就差的摄像头离远了更看不清。 正当他们陷入死局时,常巡主动拔下自己的摄像头掷在他桌前:「用这个。」骆城云还惊讶他突然献殷勤,问他:「那你呢?」 「我?我下播啦。」常巡快乐答道。 骆城云和简珩开播占据了pubg大部分流量,常巡就是其中贡献的一员,他提早结束直播并号召自己粉丝去看他俩,自己则待会儿和景立群玩其他游戏。 骆城云在这儿被迫上班,常巡却能不务正业,自然也用不上摄像头。 「谢了。」 看骆城云对此不了解,简珩主动伸手道:「我帮你。」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骆城云直播间右下角的黑框重见光明,简珩凑得无比近的侧脸放大无数倍出现在屏幕上,好一阵美颜暴击。 [啊啊啊简神!] [简神的皮肤真好。] [啊,不要,太近了,我死了我死了。] 因为简珩是凑身过来的,难免和骆城云有身体接触,他回头的瞬间发现骆城云的脸就在他面前,简珩下意识抿了抿唇:「好了。」 待骆城云真正出现在镜头里,常巡这个骚包用的是高清摄像头,且自带磨皮滤镜,骆城云还没开口,直播间就炸成一锅粥。 [我活了我又活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泽神吗?爱了爱了。] [你骗我们骗得好苦。] [操操操操操] 有人全程只会说脏话,疯狂刷屏的行为让直播间变得卡顿,弹幕延迟严重,骆城云只好和以前一样关了弹幕直播。 不同的是以前不看弹幕,是因为里面全都是骂他的,看了影响心情;现在不看是因为太多夸他的,看了,挡画面。 他和简珩刚排完一局,半个小时过去了,这次的活动是三个小时,熬过这个时长就能下播,顺利的话,他们玩个六把也就差不多。 被迫架到所有人眼前上班的他们已经尽量在直播时减少互动,但还是有眼尖的发现: [为什么你们用同款水杯?] 灰色保温杯放在桌面不起眼的角落,渴了拿起来喝一口,杯子没能直接入镜却还是通过他们先后喝水的动作发现了猫腻。 简珩刚想说话,就听见骆城云反问弹幕:「这杯子咱们战队人手一个。照你们这么说,穿相同的衣服就是情侣服了?」 [哈哈哈哈泽神牛的。] [暗示简神今天没穿队服。] [同一个队里,用点一样的东西不奇怪吧,说不定是金主爸爸发的呢?] 常巡和景立群正在一旁玩其他游戏,很久没能出声。 听见这话,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对方发消息: [那个水杯,你有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什么时候就成咱战队人手一个了?] [阮泽这么说了,你敢反驳?] [那个杯子,我可以有。] 他俩作为队里知道简珩和骆城云关系的两人,不仅不能拆穿他们,还得帮着打掩护。 但凡有一句话说得不对。 他们怕他们明天因为左脚先踏进基地而被开除。 骆城云这边直播好不容易把和简珩的关系洗成战友情,弹幕傻乎乎地信了,还夸他们关系好,那边倒有人存心想和骆城云重新扯上关系。 第158页 「阮泽啊?我们认识很久了,在去nyt之前,他只和我双排的。」 「嗯,对,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也就我话多,不嫌弃他闷。」 「他以前的长相?」蓝元装作无辜,「不知道呀,我们只见过那一次,聊得可好了,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下定决心减肥吧。」 这是的蓝元已经凉得差不多,只剩下少部分死忠粉愿意相信他留在他直播间,惹出这么大的事故,平台逐渐不捧他,为了维持生计,他只好不温不火地继续他的直播事业。 骆城云成为蓝元口中经常提起的话题,nyt现役主力选手,天选赛杀人王,电竞圈风云人物,玩pubg的谁不知道他? 蓝元好像忘了他们之间的种种过节,也忘了他以前的粉丝是如何撕骆城云的,到了他口中,他成为骆城云直播时的亲密好友。 直播四五年,他们是彼此互相依偎的存在。 他的最后一点流量也是靠骆城云维持,大家为了听一听泽神当主播时的事迹,才会去他直播间,导致蓝元现在的直播话题只围绕着一个人:骆城云。 因为蓝元现在的体量过小,这么点传闻还传不进骆城云耳中。 反倒有助于蓝元造谣。 说来说去、真真假假,都是过去的事了,其中不乏蓝元故意言辞暧昧添油加醋。 某日蓝元直播突然中断,露手的人起身离开,蓝元嘴里话说到一半。 弹幕全是不解。 僵持了几分钟,空荡的屏幕传来一阵声响。 争吵一触即发。 摔东西,拿行李,蓝元想留人留不住。 对方质问他:「你现在有意思吗?阮泽阮泽,除了阮泽,你的直播还剩下什么?」 「我给你当代打,是想你成为一个大主播,不是看你沦为阮泽的舔狗。」 「你以为我想吗?」流量的爆炸式下跌本就搞垮了蓝元的心态,他不比谁好受,「谁不想当大主播?我比谁都恨他,但可笑的是,会留在这儿看我直播的人,全是因为他。」 「你就继续吹嘘你和阮泽的过往吧,反正现在也没人在意你打不打游戏了。」 「你非要在今天吗?」蓝元问。 今天是蓝元直播五周年的日子,同时也是蓝元的生日,是他直播间近一个月达到流量小高峰的时节。 蓝元很重视今天,不少看他直播的老粉也特地重回直播间,从开播那刻收到的礼物就没停过,就为了给蓝元过一个有排面的生日。 对方没说话,提着行李走人,行李箱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摩擦地响亮。 离开时路过门口的画面,正好被摄像头拍了下来。 弹幕深感自己被骗,叫嚣着: [退钱!退钱!] [骗子主播,赶紧把我刷的钱都还给我!] [亏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原来都是假的。] 第93章 、直播电竞文17 谩骂的话语淹没在一片白茫茫的弹幕里, 即便有所重叠,还是不难看出其中的话语,全是对蓝元的辱骂。 直播间标题还挂着:[今晚直播五周年, 庆生活动] 周榜上的帐号前十分钟还是一样的格式:祝蓝元生日快乐_xx 十分钟后,榜一销号黑了头像, 榜二改了名字, 叫:骗钱主播脱粉了 连他的周榜都是骂他的, 可以想像直播间的人有多么激烈。 今晚果然和蓝元预想的没错,人气值直逼巅峰,可吸引来的全是看热闹的路人和见状踩他一脚的黑粉。 代打模式持续这么久, 他知道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入镜, 把自己完美地掩藏在摄像头之外,他重新回到电脑屏幕前,颤抖的手握着滑鼠, 开口的声音略显沉重:「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然后, 按下了关闭直播的按钮。 终于,他也成了一个不敢面对网络世界的人。 曾经阮泽遭遇到的网络暴力, 终归回到了他身上。 蓝元凉了,这一次凉的不仅是蓝元, 还有白猫直播。 代打的事捶得不能再捶, 眼见自己翻身无望, 蓝元干脆一股脑把和白猫的内幕牵扯出来, 他的直播风格在很早以前就固定, 手残主播,走骚话道路,是蓝猫为了打造出王牌,主动给他找的代打, 蓝元这儿有和白猫工作人员的记录和签订的合同。 帮他代打的室友不是别人,正是白猫的主播,当初和他一块双排的那个小主播,没什么名气,游戏打得不错,不爱说话。 这和以前的阮泽很像,不同的是,那时的蓝元和阮泽都是无人问津的小主播,现在的蓝元却是粉丝无数的千万级主播,蓝元和代打的地位一开始就不平等。 甚至蓝元害怕对方超过他,出镜以后,很多人问他室友的联繫方式,蓝元总是推脱室友不玩这个,不想让大家知道,其实是蓝元一直拦着。 他担心对方是下一个骆城云。 太多的潜质摆在他身上,要不是蓝元压着他,室友早火了,那他又能靠谁来帮他代打呢? 突然换了双手,直播间的人可不是瞎子。 碍于平台和蓝元的双方面压制,室友一直隐忍不发,等到蓝元凉了,他特意挑了蓝元生日这天,让直播间的人都听见事情的真相。 然后,他愉快跳槽。 白猫这个平台他早就不想待了,恰好遇上简约直播抛来的橄榄枝,室友很快决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第159页 三天后,蓝元发布道歉申明,说自己有错,不应该採用弄虚作假的方式欺骗观众,决定今后退出直播界。 不会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蓝元的事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白猫直播的主播纷纷跳槽才是导致白猫彻底玩完的原因。 [白猫的合同你们有人看了吗?] [看了,这明摆着不拿主播当人啊,分成也太低了,有的人白干好几个月都拿不到工资呢。] [要单只是分成的事还好,重点是他们平台的工作人员真的恶臭。] 很多过往曾经在白猫待过的主播经歷被爆了出来。 [难怪我家小典合约到期后就跳槽了呢,那时候可有不少人骂他。] [别说了,白猫求着想和你续约的时候态度好着呢,等目的达成后,翻脸不认人,我家主播就是这么被它坑的。] [佛系主播的粉丝苦啊,就因为不想掏粉丝的钱,从不参加白猫的比赛,现在直播间人气都被限流成什么样了?连个小主播都不如。] 墙倒众人推,还是白猫这样作恶多端的平台。 简约直播在此时发出一则申明更是让白猫本不乐观的情形越发雪上加霜:[简约直播从今天开始,正式向广大群众招新啦,只要你有自己独特之处,欢迎报名简约直播,下一个大主播就是你。我们平台从不剋扣工资的哦~] 要不怎么说是老对头呢,简约和白猫打擂台这么多年,这等落井下石的机会,简约更是不能错过,公然发布招新通知,导致本在白猫观望的许多主播也提前跳槽。 白猫彻底凉了。 从此以后,直播界一家独大。 而简约直播的老闆,正在训练室和男朋友辛苦上班。 又到月底了,直播时长又不够了。 好在简约搞垮白猫以后,今后的赛事转播将由简约直播一家承包,至于战队视角挂的是谁的直播间,这就不用说了吧? 或许这将会是简珩唯一加班的一个月。 简珩有些困,注意力不如往常集中,因为骆城云在旁边,简珩明目张胆地划水,即便这样,凭着打职业养成的专业反应,在游戏里也没什么人是他对手。 「偷懒啊?」骆城云点穿他。 简珩蹲在墙角的人物心虚地站了起来,在窗边开镜看两眼。 骆城云往椅子上一靠:「就你一个人偷懒多不公平,我也要和你一块。」 于是,夫夫俩开始名正言顺地划水。 从单划演变为双划。 [???] [还有这操作?] [餵?简约直播吗?我要举报有主播在上班期间划水……哦,他是老闆啊,那没事了。] 下月在y国有一场友谊赛,nyt作为邀请队伍被邀请至国外参赛,与此同时,和他们一块去的还有两支兄弟战队,ug和stc。 既然心思不在游戏里,骆城云开始和简珩闲聊:「听说ug最近挺狂啊?」 ug来了个天赋极高的新人,刚满十八岁,打职业的第一年,就妄言说要先干掉骆城云,下一步就是带领战队,赢过nyt。 纵容nyt和ug的关系不错,常巡他们也经常去蹭饭,对外宣传是兄弟战队,新人的语气也让两支战队的粉丝抓狂。 常巡从ug回来时气得不轻,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和ug新人单人solo没打过。 比对枪,常巡自认a市第一狙击手,却败给了新人手里。 「小屁孩,我就不信他能嚣张个几年。」常巡对人可是念念不忘。 「我知道他。」简珩给了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骆城云一愣:「简神的认识面还挺广啊?」 简珩看了他一眼:「那人原本是要来nyt的,当初我和教练各自有看好的人。」 这么一说,让骆城云想起来原定剧情。 前世的阮泽没能加入nyt,黄炜退役,自然是要寻找有潜力的新人顶替,杜昱就是在前世进入nyt的那人,枪法强,反应快,只可惜他和nyt的配合一直不太好,队友关系紧张,年轻人的盲目自信让杜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对于nyt来说,有如鸡肋,抛不下却又合不来。 队里少不了他,但杜昱的存在时刻挑战他们的忍耐程度。 前前后后磨合了一年时间,nyt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把杜昱顶了下去,杜昱转会至其他战队,开始在赛场上频频针对nyt。 在这世,其实nyt有在和杜昱联繫,教练看好的人是杜昱,简珩却觉得骆城云更合适,最终简珩说服了对方选择骆城云入队,好在骆城云来了以后和对内配合不错。 天选赛的成功就证明简珩没有选错人。 骆城云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在杜昱转会之后,有个传闻被流传出来,说杜昱是对简珩图谋不轨才和nyt不合。 他现在倒是想提前见见ug的那个新人。 [谁啊?这么狂妄,连泽神都敢挑衅?] [还打败nyt,下辈子吧。] 杜昱的嚣张已经让弹幕激起负面情绪。 「下个月的比赛,他也会去吗?」骆城云随口问道。 简珩想了想:「应该会。」 两人各有所思,桌上的水杯同时被两只手握在一块,简珩的杯子摆在角落,一时没注意就顺手拿向距离自己手边更近的那个。 没想到选的时机和骆城云恰好重叠。 他们在屏幕外的手碰在一块。 第160页 还好摄像头照不到,摄像头只能照出他们两人一人看向左,一人看向右。 [你们两个,怎么打着打着又偷偷看对方呢?] [这能叫偷吗?这么明目张胆的事。] [再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亲上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骆城云和简珩间若有若无的火花,隔着屏幕都不难看出猫腻。 但由于他们一直没承认,粉丝们也只能认为是自己脑补太多,战队间的成员,关系好点又怎么了? 难道非得要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才高兴吗? 一定是他们多心了。 粉丝这么安慰自己。 骆城云收了手,暗示简珩先拿,简珩困惑间没想太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直到察觉到杯子里泡的茶味道不对后才反应过来,他拿错了。 同一个款式的水杯,他的正静静待在离他半米远的角落。 简珩想装作无事发生。 两分钟后。 骆城云极其自然地拿起他用过的杯子,没有特意转开地方,反倒在同样的地方喝了一口。 简珩浑身不自在,偏偏弹幕还在说: [每次见他们两人用一样款式的水杯,总有种他们用的其实是同一个杯子的错觉。] 第94章 、直播电竞文18 九月, y国友谊赛。 此次友谊赛集结了国际四十八支队伍,名为友谊赛,实则和最终全球总决赛阵容相差不大, 因此被赋名为小国际赛。 刚补完直播的班没多久,骆城云又得和nyt的队员一块, 坐上前往y国的飞机。 机票主办方报销, 不过nyt从不差钱, 简珩大手一挥,给全体队员升了个舱。 数十小时的旅程基本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异国他乡,语音问题是首要阻碍, 好在nyt出国这么多次, 培养了经验,即使是大学没过四六级的常巡也向来不慌,「翻译?要什么翻译, 咱们队有队长就够了。」 简珩, nyt现役队长,担任指挥位, 国内pubg赛事上综合排名第一的选手,队内之光, 身兼数职, 精通多国语言, 在国外时, 还得化身nyt队内翻译。 其实简珩的话一直不多, 只有在国外到了他该照顾大家的时候,简珩才变为全队的交流利器,从熟练运用手机上的国外打车软体,再到顺利同司机交流。 司机惊讶于他的外语学得不错, 一个劲勐夸。 按理说高中辍学且是个学渣的阮泽是听不懂的,但骆城云却听懂了。 到了酒店,教练给他们发电话卡,此次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定的房间有一间成了双人房,队内决定抽籤选两个倒霉蛋住在一块。 简珩运气不好,第一个就抽中了。 旁边两人幸灾乐祸的鬼叫声不绝于耳。 骆城云没继续抽,主动说道:「我和简珩住。」 「哦~~~」 「啧啧啧。」 「你想和队长睡啊?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常巡和景立群一人抽过一张房卡,挤眉弄眼地乘上电梯。 被调侃一通的简珩后知后觉,骆城云开解他:「没事,扣他们工资。」 简珩笑了:「嗯,扣工资。」 等他们亲眼见到房间时,才发觉不妥,双人间也就算了,可摆在屋内正中央的,只有一张双人床。 两米x两米二的大床,被单铺得平整,面积辽阔的白使他们对视一眼,神情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简珩率先提起:「我下去找他们问问?」 骆城云拒绝道:「太麻烦,你很介意吗?」 简珩一愣:「不介意。」 骆城云神色如常:「我也是。」 换房的提议被两人同时镇压下,脑海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在不断萌发,有时候命运推给他们的,往往是他们内心真实想要的。 「我去洗澡。」简珩翻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物埋头说道。 「嗯,好。」骆城云应道。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反正只是在y国待几天,打完比赛就离开,一个队的队友,睡一起又怎么了? 何况他们的关系,不仅是队友。 虽说他们在谈恋爱,可关系仅局限于日常肢体接触,那日训练室的两次亲吻,成了他们至今为止最亲密的举动。 要不怎么能隐瞒得这么好呢? 成天待在基地里,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再加上两人脑子里只有游戏游戏游戏,硬生生把本该黏煳暧昧的恋爱,谈成了直男的游戏情。 这次友谊赛也是如此。 简珩睡觉规矩得很,乖乖待在床的一侧,从不乱动,骆城云的眼睛在黑暗里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 等他真正睡着的时候,简珩睫毛颤了颤,悄悄地睁开一只眼。 赛前训练赛。 正规比赛每次赛前都会组织训练赛,目的是让有冲突的队伍自行协商、分配跳点,避免前期战。 训练室里,不少熟悉nyt的国外队伍都上来打招唿,大多是和简珩问话: 「哦,我的简,许久没见你还是我记忆中那副模样。」 「恭喜你们拿下春季赛名额,国际赛期待与你们碰面。」 「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一次都不回復呢?」 …… 还有人问起他:「嗨,简,这是你们队的新成员吗?长得太英俊了,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 第161页 说完还不够,还跑来骆城云眼前转了几圈,眼里放着光。 骆城云装没听懂,问简珩:「他说什么?」 简珩:「他夸你长得高。」 骆城云:「替我谢谢他。」 「简,你和他说了吗?」那人迫不及待等待回应。 简珩语气没什么起伏,冷冰冰道:「他说谢谢,但是他不喜欢你。」 后面半句,完全是出于简珩自己私心加的。 对方遗憾地走了,骆城云进训练场练习压枪,忍不住想笑。 简珩还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骆城云:「没什么,看见有人身上插了一堆箭。」 话刚说完,他也朝那人身上补了一支。 「你就是阮泽?」不知什么时候骆城云旁边站了个人,影子落在他握滑鼠的手上,难得听见熟悉的语言,nyt的其他人也同时看向对方。 骆城云看了一眼,年轻陌生的面孔,眉尾断开,形成一个方形,桀骜不逊的气质,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刺头,再加上话语中的轻狂,骆城云继续将注意力挪回屏幕:「有事吗?」 对方看他练枪,不客气地笑出声:「就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他对骆城云的敌意再明显不过,骆城云像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平静地应了声:「嗯。」 「你……」对方还要开口,骆城云及时制止了他的话,用嫌弃的目光看向他,「麻烦让让,你挡到光了。」 「杜昱,你不在ug训练,好端端的跑这儿来干吗?」常巡开口点破了那人身份。 杜昱冷哼一声:「我来看看取代我进nyt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一开始杜昱只冲着nyt来的,原本事情都快成了,只等着nyt过来和他讨论转会事宜,没想到横空出世的骆城云填补上那个他一直想要的空缺,杜昱进nyt彻底没戏。 之后ug的经理得知消息后来挖他,杜昱阴差阳错进了ug。 ug帮他解决了合同,对他的态度也算不错,可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差临门一脚被别人夺走的滋味还是让杜昱记恨上了骆城云,延伸至整个nyt。 这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强队,现在他只想打败他们,让nyt知道,没有他会是多么大的损失。 骆城云对杜昱的名字有印象,停下了练枪,椅子往后一滑坐着看他:「原来那个不知死活的新人,就是你啊?」 杜昱还年轻,三言两语被他激怒,在训练室闹出什么丑闻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简珩叫向ug队长:「习远。」 习远正和队员商量战术,没注意到杜昱什么时候跑开,一抬头看见杜昱跑到人家队伍面前,惹得不太愉快,简珩冷漠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把你的人带回去。」 不得不过来善后的习远过来nyt将人领走,走之前还不忘替杜昱和他们道了个歉。 「有本事赛场见。」被带走的杜昱不甘心,同骆城云最后扯皮道。 「赛场见。」骆城云自信回他。 见状,景立群摇了摇头:「当队长真不容易。」 「那是,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这样给队长省事。」常巡自吹自擂。 没理会唱戏的两人,骆城云悄声问简珩:「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弄走?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唠唠。」 「就你那张嘴,别等会儿把人说哭了。」 骆城云轻笑:「简神这是护着我呢,我知道。」 玩笑虽玩笑,简珩打心底里不愿骆城云被杜昱平白膈应,这才叫来了习远,给杜昱一点教训。 「你又知道了?」简珩冷着脸不想承认。 骆城云不被简珩表象所迷惑,更进一步道:「男朋友的心思,我能不了解吗?」 除了常巡和景立群两个装死的,周围都是其它战队的人,听不懂中文,即便这样,骆城云还是将音量压低到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程度。 大胆的话语,在此刻的场景里,有着惊心动魄的刺激。 简珩靠向他的时候,不禁沉沦于骆城云眼里的笑意。 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公开。 十点,训练赛开赛。 第一把比赛,他们去了以往的主跳点,地图的正中心,当半空开伞的时候,景立群注意到:「有人和我们跳一块了。」 数一数同飘在空中的伞,恰好是四个人。 「干他。」 训练赛嘛,既然跳点有冲突,那就落地碰一碰,谁打得凶,谁落地快,谁能一级团赢下这片地盘,那就能把人打跑。 抢的不单是一个跳点,而是男人的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昨天晕晕沉沉睡了一天,本以为早上能写完的,但是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昏睡当中,泉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 是我的错! 不说了,我继续去写更新去。 第95章 、直播电竞文19 骆城云边上就落了个人, 两人房区相邻,一左一右,庆幸的是在一楼地面刷了把scar, 只捡了头甲,骆城云拾起枪就去隔壁找人, 对方所处房区只有一层, 他手中捏了颗雷抓准时机把门一开丢了进去。 丢完雷还不忘把门关上。 屋内一声爆响, 这时在雷声的掩盖中人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骆城云刚好从另一个门进去,打了那人一个背身。 [nyt_rz使用scar-l击倒了ug_pxw] 第162页 竟然是ug的人。 ug队内语音此刻也不平静。 身为ug队长, 练习好的计划被杜昱打破, 他责问道:「为什么跳副跳点?」 每支战队都会有主副跳点,为了应对跳点冲突甚至会有更多的备选方案,比赛中的转移、运营, 一切都根据初始跳点做调整。 然而这场比赛, 杜昱显然失误了。 他们的副跳点和nyt重合,不得不开展一场落地战。 杜昱的回答不含丝毫悔过之意:「主跳点已经有人了, 不是吗?」 这次ug运气不怎么好,主副跳点接连被人占据, 和他们主跳点冲突的是国外的ybk, 近期崛起的新人队伍, 队伍运营方面不一定有多么好, 但枪法足够刚, 没有他们攻不下的楼。 与其和这样一直国外强队csgo,倒不如和nyt硬碰硬。 习远勉强接受他的说法,即将落地,他的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战斗中, 只说了句:「下次不要这样了,一切听指挥。」 杜昱没有回答,神情异常专注,期待着落地后的战斗。 他遇见的是nyt的老倒霉蛋景立群,落地没枪,他把人追着杀。 「操。」景立群被杀后松开滑鼠,怒骂一声。 作为比赛中第一个死的人,毫无游戏体验。 落地拼抢更多靠的还是运气,最终打完一级团,nyt和ug二换二,开局就减员两人,这对接下来的比赛大伤。 和他们打完,ug也没想着为自己队友报仇,开了辆车提前转移。 一局结束,nyt只拿了第十,连排名分都没混到,ug更惨,第十三名。 第二局,ug又和他们跳一块。 「还有完没完了?」看见半空中的伞,常巡烦躁道。 景立群更是发誓:「等着,姓杜那小兔崽子,老子一定报上局的仇。」 骆城云不了解情况:「我们以前和ug也冲突吗?」 「一般撞不在一块,不过即便不是ug,也会是其它队伍。」简珩习以为常,地图就那么大,十几支队伍,有重合再正常不过。 即将落地,骆城云收起了心思,专注迎战。 以往的天梯路人局,他们总会跳地图的中心点,资源最肥,人最多的地方,为的就是锻鍊其落地后的近战能力。 死了大不了下一局重来。 现在不一样,4v4的落地一级团,赌的是对自家跳点的掌控权。 「那怕什么。」骆城云手中的滑鼠轻快拖动,拾好装备准备新的战斗,「打就是了。」 简珩贊同道:「是这个道理。」 第二次的落地战,ug全军覆没,nyt仅折损一人。 景立群靠在椅子上,双手离开滑鼠键盘:「怎么老是我?」 常巡:「因为你菜。」 一天的训练赛,nyt和ug打得头破血流,比赛里第一个死的人,永远是他们两支队伍里的其中一个。 这么下去严重影响后天的比赛。 训练赛结束,习远主动过来他们面前,忽视前一秒还在游戏里的相爱相杀,像个没事人一样,问简珩:「跳点的事,咱们协商协商?」 「嗯。」 其余人离开,训练室只剩他们两人,习远也不见外,坐在离简珩最近的椅子上,熟练地调动座椅靠背:「你怎么想的?」 来打比赛,大家都是为了成绩,不可能死守着一处不放。 简珩在赛后归纳出了目前场上所有战队的跳点,根据明天的上场状况,他点了处暂时无队伍的城区:「萨诺和沙漠我们换,海岛不变。」 习远很快接受:「行,就这么办。」 nyt的优势在海岛图,而ug则能靠沙漠逆天改命,比赛三局海岛,两局沙漠一局萨诺,三换三的局面很公平。 「真羡慕你啊。」商量完跳点的问题,习远没有想走的打算。 简珩略歪了下头,不明白习远话中的惆怅。 习远自顾自说道:「我记得nyt和ug是在同一年成立的,你们成绩越打越好,我们这几年不行了,队员都不在状态。」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同为队长,习远和他诉说着些掏心窝子的话。 「好不容易发现个杜昱,结果你也看见了,和谁都合不来。」习远提起他就头疼,偏偏杜昱枪刚,反应快,是他们队里目前状态最好的选手,队内还处在艰难的磨合期。 「你是怎么做到的?」习远诚心发问,「怎么让新来的队员乖乖听话,有点组织意识?」 杜昱自己一个人杀惯了,时常不听指挥,拖累队伍节奏,导致老队员们对他意见越来越大。 简珩没料到习远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沉寂三秒,而后回答:「首先……」 在习远满怀期待的眼神里,简珩说出的话带着自己都没能察觉的骄傲:「你得选对人。」 「去你的。」习远被他气笑了,以为简珩在挖苦他,「还是不是兄弟?」 实则简珩说的尽是事实,他从没有一天,会为了这种事情苦恼过,骆城云进nyt以后,队伍之间的磨合,比他想像中要顺利。 「我说真的。」简珩认真看向他,「如果不行,趁早换人。」 习远的笑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再看看吧。」 从杜昱进入ug那天起,杜昱成了ug的明星选手,俱乐部经营难,pubg分部这几年一直不怎么挣钱,老闆不是没动过解散的念头,好在ug成绩一直撑了下来,勉强维持平衡。 第163页 不像简珩,自己就是老闆。 所以习远说的羡慕,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等什么时候nyt不能满足你了,考虑考虑把我们ug收购了?」习远试探道。 简珩:「放心,到那时候,我第一个就把杜昱卖了。」 简珩对杜昱没什么好印象,他看过杜昱的比赛视频,那人太独,独来独往,进队伍里光是磨合就要花好长一阵时间,也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好在他顶着外界压力选了骆城云,他对现在的nyt很满意。 聊完没多久,两人相继离开,跟在简珩身后的习远一愣,发现在门口等人的骆城云。 骆城云的手自然而然搭在简珩肩上,两人有说有笑离开。 此刻的习远,体会到了什么叫酸。 别人家的队员,和他家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友谊赛现场。 转播画面通过直播形式传给国内观众,此次直播由简约直播独家承包,战队主视角放在了简珩直播间。 这导致简珩直播间的人气值,超过了主直播间。 [完蛋了完蛋了,简神这个月时长要达标了。] [月底见不到疯狂加班的简神了。] [力求将战队主视角转到其他人那儿。] [简神是老闆,你觉得有可能吗?] 直播镜头一切,有人发现简珩桌上多了个维和的物件,赛场上,他仍然带着他的水杯纯色水杯,只不过在外头多了个杯套,纯白的,毛绒绒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玩偶。 [想不到简神还有少女心。] [这就是勐男杯套吗?爱了。] 第96章 、直播电竞文20 「欢迎各位来到pubg联合赛事, 国际交友赛,我是你们的本场解说汪胜。」 「我是解说小晴。」 「可以看到啊,现在镜头给到了我们nyt的简珩——桌上的杯套?看不出咱们简神还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只是我个人疑惑,用白色的杯套不是更容易脏吗?」 「这你就不懂了, 说不定是女朋友送的呢?」 按理来说, 女生比较容易喜欢这类物品。 比赛现场, 那位送东西的「女友」就坐在离简珩不远的位置,那是某次他和简珩路过咖啡店抽奖拿到的赠品,骆城云不感冒, 随手塞给了简珩。 没想到今天一露面, 在解说和弹幕的带领下,成为今后的一个梗。 「没人。」 「没人。」 「上城区去了两个。」 「我这有一个。」骆城云说,「往马路飘了。」 景立群:「他要干吗, 和我们抢车吗?」 骆城云和那人看上同一辆车, 比的就是谁落地的速度快,开伞时机、位置他都把控得很好:「他抢不过。」 实际行动证明骆城云说的没错, 他先一步掌握了车辆控制权,对方绕着棵树和他在那儿转圈, 让他没办法第一时间把人碾死。 骆城云嗤笑一声:「你自己玩吧。」 「泽神, 送上来的一分, 怎么没把人碾死?」常巡开始队内日常, 阴阳怪气。 骆城云大气道:「放他一马。」 和对方再绕下去, 最多不过是撑到双方队员过来支援,前期浪费的时间太多,有那工夫,不如开车去别的资源点搜。 第五个安全区刷新, 他们在圈内的最边缘,本以为百分之九十会被切出去,结果来了个切角圈,nyt还在安全区内。 「今晚这圈可以啊。」景立群惊喜。 常巡:「别奶,等会儿奶没了。」 他们目前採用的是二二分战两个房区,简珩果断放弃一个:「一号点难守,都过来。」 圈内面积不大,毒一刷新,肯定不少队伍往他们这儿挤,到了中后期,才是游戏掉人最快的时候。 就在他们转移完毕后,有一支队伍盲扎进他们之前放弃的那片房区。 所谓盲扎,就是在没有掌握场上足够信息时,凭藉判断和直觉挑一个点,不管那儿有没有人,一头扎进来。 扎对了,队伍活着进圈就是指挥牛逼,没扎对,那就是指挥傻逼。 nyt和隔壁盲扎战队被迫做起了「邻居」。 「没事,他们要先被其它队打的。」简珩没打算理他们,交代道,「立群你盯着点。」 「行。」 有这么一支队伍,对nyt来说不是坏处,相反,他们成了nyt的「保镖」,代替他们,去面对四方队伍的袭击。 至于nyt ,则在混战的时候,去劝架,拿人头。 前方队伍交战,nyt的成员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们附近,暴露给骆城云的,是前面两支队伍的侧身,他当即用四倍m4放倒两人,打的其中一个是个残血。 nyt的人枪法准,收枪快,拿几个人头分就跑,撤回他们的基地。 这场战役,a队死完,拿到两分人头分;b队剩一人,拿到一分;nyt,无人员伤亡,拿到四分。 「nyt这场劝架打得太突然了,nhe和by压根没想到。」 「是的,拿到人头分就跑,这才是最气的。」 [ug_dy使用m24击倒了nyt_cx] 刚出去快乐完一把,回来时守家的常巡被杜昱用狙放倒。 「封个烟可以救。」常巡努力往屋内爬,对面却沖他不断丢雷,丢燃/烧/瓶,势要置他于死地。 「我封烟。」简珩行动很快,烟雾起来之时直接冲进烟里拉人。 第164页 杜昱仍不甘心,枪声不断,硬要混烟把人点死。 一枪枪连点之下,简珩血量见危,可他却不能动,拉人的时间有十秒,现在一动,无异于前面的时间都白费。 景立群也跟着进入烟里。 「景立群这是在肉身替队友挡子弹吗?」解说都感动了。 「这波做的不错,回去就加工资。」 「杜昱这是不打nyt不罢休啊,混烟混了这么久,还真让他混中两枪。」 「nyt情况危急,三个人都在烟里……」 擦肩而过的枪声骤然间消停,小幅度挪动着打药也不必再心惊胆战。 白茫茫的烟雾里,右上角绿色的击杀提示成为解救他们的源泉。 [nyt_rz使用mini14击倒了ug_dy] 「阮泽击倒了杜昱!」 「他这一枪,为队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杜昱现在身边并没有队友。」 ug总体已经转移,只剩下杜昱一人停留在原地。 劝架时nyt暴露的信息已经能让杜昱判断,自己旁边的那支队伍,就是nyt ,他和他们,不死不休。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点死nyt的三人,无论是哪个神,都得完蛋。 「奇怪,杜昱明明可以救,为什么他的队友都不回去呢?」 「再不去救杜昱的话,他就要流血流死了。」 解说的疑惑同时也是在场观众的困扰,ug这又是发明了什么弃卒保帅的新战术? 然而事后的队内语音回顾,只听习远的声音带着怒意:「杜昱,这不是第一次了。」 「你不听指挥,可以,那你在场上就没有队友,继续玩你的单人四排去吧。」 习远也说到做到,那场比赛真的没让人去救杜昱,白白送给nyt一分。 此事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 比赛第一天,nyt以总积分62分位列榜首,平均每局12+的成绩,恐怖的输出值,打住了某些有心带节奏的黑粉的嘴。 比赛镜头也被粉丝剪了个cut,汇总在一块,光是给nyt的场下镜头就有两分半,足以证明导播和他们一样,是个颜狗。 [你们发现了吗?比赛结束,简神和泽神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对方诶。] [夹在中间的常巡做错了什么?] [建议尽早换位置。] [你们够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人要是某天突然公开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打住打住。] [大家都是好兄弟。] 打完比赛回酒店,骆城云刚从浴室出来,发现简珩不在屋内,顾不上还湿着的头髮,骆城云走到门口,发现简珩站在那儿和一个人交谈。 金髮碧眼的帅气少年,抑制不住朝简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最后的中心思想是,他能不能进去,待一晚上。 简珩错愕,那人是今天场上其它战队的成员,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他的地址,主动来找他。 骆城云出现在身后,穿着浴袍,头髮潮湿,眼神凌厉,用一口流利的外语告诉他:「想送上门,至少也得长我这样。」 第97章 、直播电竞文21 门口的人被骆城云的话震住了, 上下打量一眼他此刻的模样,沖他们露出个抱歉而暧昧的笑,临走前还不忘同简珩说道:「想不到你们内部消化速度这么快。」 没来得及解释, 对方识趣地带上门离开,颇有绅士风度祝他们度过个愉快的夜晚。 简珩侧过头, 目光存疑:「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我们不是在交往吗?」骆城云反问。 简珩:「倒也没错。」 骆城云:「那就是了。」 简珩的思维轻易被他带进沟里, 不去深究这背后含义。 等到他进浴室, 玻璃间内残留的水汽扑面而来时,他才意识到,骆城云听得懂那人的话, 且交流起来顺畅流利。 那他之前当着骆城云面胡扯的那些, 不全都暴露了吗? 靠。 掰开开关,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喷洒,简珩闭着眼, 不再回想。 从浴室出来, 瞧见骆城云已经躺在床上,简珩略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地靠近,不发出一丝声响, 刚要挨上枕头的时候, 骆城云突然睁眼说了句:「不吹干吗?」 被他这么一下, 简珩整个人一软, 以脸着床, 声音闷闷的:「你没睡啊?」 骆城云打了声哈欠,眼里的睏倦不像作假,他拿来酒店里的吹风机,说道:「等你呢。」 插上电源, 吹风机聒噪的音量盖过了他们的声音,骆城云没听见简珩的抗议,直接上手替他吹起了头髮。 简珩的发质很软,湿漉漉的穿插在指间,从背后可以看见简珩脖后隆起的骨头,线条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少年气。 暖风洒在他们周围,连人都变得懈怠,逐渐放下防备。 简珩都快睡着了,听见骆城云开口问他:「前面那个人,你们很熟吗?」 「哪个?」简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骆城云笑了下:「没事。」 看来不怎么熟。 彻底吹干后,简珩的头髮格外蓬松,偏长的髮丝略显凌乱,骆城云没忍住摸了一把,手感极佳:「头髮挺多,以后不容易脱髮。」 这劣质的转移话题手段连简珩都看得出来,他违心道:「多谢夸奖。」 友谊赛总共打一周,採用累计积分制模式,转眼间来到最后一天,此时有机会夺冠的队伍已经明了,除了前五,其它队伍基本上已经追不上来,尤其是排名倒数的那几只队伍,每年这个时候场上就会多出几支快乐队。 第165页 快乐队,顾名思义是在已经失去夺冠乃至夺得前三名次后,一心在比赛中只追逐快乐的队伍,他们往往不按套路出牌,会做出什么,谁也想不到。 因此排名积分靠前的队伍,基本上都不希望遭遇快乐队。 但不乏有一些快乐队,专门狙击场上队伍,搞他们心态。 nyt就被一支快乐队连着狙击了两把,从一开始的遥遥领先,到现在只和第二名相差七分。 原因不难猜出,第二名的队伍,和狙击他们的快乐队,是同一个国家的。 「操,又是tpa那个傻逼。」任谁被连着搞两把,心态也容易爆炸,景立群毫不意外地就炸了。 常巡冷嘲热讽:「还真够不要脸的,至于这么帮ybk吗?」 类似的情况他们不是头一回遇见,简珩早有经验:「不和他们打,要报仇,以后训练赛有的是机会。」 他们的目标是夺冠,而不是像tpa这样专门为了追求快乐。 这种队伍的存在,在比赛中就像一坨蟑螂屎,谁沾上谁倒霉。 即使nyt无意和他们争斗,tpa还是追着他们不放,每一局都跳同样的跳点,直到最后一把。 排名第二的ybk追了上来,比分相差不大,只剩下三分的差距,nyt今天被快乐队搅得发挥极其一般,不断忍耐对方,忍到了最后一局。 解说:「tpa这是和nyt槓上了啊,每一局都要碰一碰。」「他们是快乐队嘛,这类队伍在决赛作用不小,碰又不想碰,躲又躲不过,他们这时候已经不在乎积分了,你和他们打,多掉一个人都是你亏,tpa快乐就完事了。」 最后一局,tpa又主动送上门来。 骆城云问简珩:「是时候了吧?」 「嗯。」 这一次,面对tpa的挑衅,他们没有丝毫退让,做好充足准备,面对面开了一波团战。 正面的火力交锋,tpa被nyt的骤然转变吓了一跳,他们实行的是骚扰战术,向来将nyt赶着走,没想到这次这么勐? 「现在导播给到的画面是nyt和tpa,决赛中缠缠绵绵这么久的两支队伍,终于要来一场正面对决了吗?」 「最后一把了,nyt此时的选择有些冲动啊,万一……」 「没有万一!nyt打赢了这场战役,这是他们为捍卫自己男人的尊严而战,以兇勐的枪线布置,完美赢得此次战斗,四分人头分入帐。」 「想必tpa现在一定快乐不起来了。」 此次团灭tpa的行为,引起现场一片欢唿,决赛的最后一把,nyt以高击杀吃鸡的成绩,拿到了此次冠军。 赛后採访,主持人问骆城云有何感想,他故意提及某支快乐队:「感谢tpa最后送给我们的四分,我们收下了。」 此话一出,tpa遭到电竞圈一致谴责,噁心人最后却被别人反杀,这样的队伍留在圈子里严重带坏风气,相信以后的比赛,不会有快乐队轻易找上他们。 和nyt的扬眉吐气不同,ug此次成绩一落千丈,论坛里一堆给他们开会的,关于杜昱也是议论纷纷,最终还是习远站出来发了个致歉声明,说这次打得的确不是很好,由于新队员的加入和队内战略部署还在磨合阶段,请大家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相信下一次比赛ug会以全新的面貌和各位见面。 回国后,紧接着就要准备新的比赛。 骆城云最近忙得连和简珩独处的时间都没有,成天待在基地里,训练、吃饭、睡觉,要说唯一算得上谈恋爱的行为,还得是他俩一块开直播的时候。 双人直播,公费恋爱。 [泽神最近又帅了。] [上次的赛后发言被顶到首页啦,叫做泽神装逼语录。] [珩珩呢珩珩呢,我要看珩珩。] 骆城云:「珩珩在厕所。」 现在他们已经不把简珩喊作简神,而叫珩珩,这个称唿还是骆城云先带起来的,他喊多了以后,直播间的观众跟着起闹,甚至连简珩直播间的人都叫他珩珩。 [最近你俩开播频率怪高的啊。] [你们注意到了吗?简神这个月直播时长,超了。] 第98章 、直播电竞文(完) 简珩拿的全平台独一份顶级合约, 每个月规定的直播时长松到不能再松,每月十五个小时,但骆城云不一样, 他需要播满六十小时,简珩和他两难兄难弟老凑在一块开播, 一不小心, 简珩提前完成本月任务。 这是史无前例的一次, 简珩人送外号,卡点狂魔,掐着点数下播, 只要时间一到, 网线一拔,下个月再见。 [简神这个月已经超了十分钟诶。] [十一分钟了!] [会不会这把打完,简神立马下了?] [上面的, 撤回撤回!不要让简神看到这条弹幕。] [建议大家将掩护打在公屏上。] [掩护掩护掩护。] [这多出的每一分钟, 都是偷来的时光啊。] 一局结束,简珩直播间的粉丝都准备好迎接简珩光速下播的行为, 提前和他道起了晚安,谁知道, 简珩又开了一把。 [???] [简神疯了还是我瞎了?] [简神今天没病吧?] [我知道了, 珩珩一定是没看弹幕。]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哈哈哈哈哈我爽了, 珩珩今后继续保持。] [三级包三级包, 你有个三级包没捡。] 第166页 [别刷了, 简神没看弹幕。] [珩珩谈过恋爱吗?] [珩珩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似乎认定简珩看不见弹幕,弹幕提问得越发露骨,骆城云用余光瞄到简珩将右侧刷得飞快的弹幕关了,这回, 才是真看不见。 但他忘了,简珩虽然能忽视弹幕点出的问题,他们的队友却在直播时有人通风报信,景立群还特意来简珩屏幕前熘达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队长,听他们说你这个月时长满了还在开播?」 简珩特意忽视的话题被景立群当面提醒,简珩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扭头冷漠看他一眼,而后挪开。 骆城云补刀:「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看不下去的常巡从座位上起身,把人拖了回来,塞给他一本书,景立群一看封面:《把话说到点子上》 被直播间弹幕怂恿得罪了简珩的景立群面对一群幸灾乐祸的哈哈哈,摘了刚戴上的耳机:「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有缘下辈子再见。」 这场战斗,最先下播的不是完成本月任务的简珩,而是得罪了老闆的景立群。 能不能保住下个月工资都是问题。 当晚,骆城云和简珩排到深夜两点才下播,直播间气氛和和美美,透过常巡摄像头,还能看见他们一块离去的身影,上了个厕所回来的常巡见直播间弹幕炸了,全嗑起了骆城云和简珩,按捺着内心的困惑:难不成就在他离开的这短短一分钟内,他俩公开了? 这也太快了吧。 简珩直播超时这件事不是个小新闻,在论坛引发轩然大波,毕竟简珩坚持了好几年不动摇的原则,现在突然破了,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有人说是因为骆城云。 [这还能是为了什么?因为爱情呗。] [人家只是玩得好的朋友,喜欢在一块玩怎么了?没必要总是扯这些吧。] [烦不烦烦不烦,去年简神和arfhy你们也说是爱情,今年轮到阮泽了是吧?]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一群带节奏的。] 早期骆城云刚进nyt还不火的时候,只是小部分人站他和简珩的cp,毕竟两人都长得不错,就单站在一块,都很般配。 自从骆城云在正式比赛中发挥稳定以后,圈到了不少游戏粉,再加上简珩原有的部分粉丝基础,这些粉丝大多是电竞直男,因为论坛里不断有人把骆城云和简珩组cp吵了起来,战况激烈。 第二天,骆城云和简珩在同一时间照常开播,昨天押注赌简珩这个月不会再开播的人输得倾家荡产,赔光了这辈子的辣条。 [简神开播了,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要有泽神在身边,一切皆有可能。] 此话一语中的,被称之为史上最强预言家。 无论外界怎么传骆城云和简珩的节奏,他们的直播计划依旧如常,每天雷打不动开播,最后不光是简珩,连骆城云时长都超了一大截。 他俩的粉丝很是感动,称他们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曾经有直播间的观众问骆城云:「泽神泽神,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骆城云抿了下唇,在千百条弹幕中回应道:「退役那天。」 全国总决赛现场。 最后一局结束,屏幕陷入统计画面,骆城云还处于放空状态,身边的景立群推着他:「赢了,我们赢了!」 大屏幕上,显现出统计结果,获得今年的全国赛冠军队伍是nyt。 手中握着滑鼠,枪感还在发热,有人在骆城云身后一推,将他推到了简珩面前,他没有多想,抱住了同样发懵的简珩,镜头正好切过来,无数直播间的人见证了这跨越战位的一幕。 一号位的简珩和三号位的骆城云抱在了一起,二号位和四号位的两人搂在一块。 颁奖台,所有人举起奖盃时,淋在他们身上的是成员盼了一季度的金色的雨。 黄炜坐在台下,挥舞着手臂,这位前任nyt成员和他们共同见证了这场金雨。 透过视线,好像他从未离开。 杜昱坐在座位上,周边的灯都暗了,万千光芒聚集在台上,金光铺满一地,这时候他才体会到,羡慕的滋味是多么强烈。 在他眼热的同时,一只手碰在他肩上,习远压抑着内心的沧桑,告诉他:「会有的,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淋一场金色的雨。」 ****** 城市车流密集穿梭,狭小的公交站,挤满了下班的人,蓝元失魂落魄地靠在站牌上,偶然间一抬头,屏幕里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仔细一看,是nyt夺冠的消息。 比赛最后的视频,夺冠画面,还有定格了半分钟的nyt宣传照。 一个名字唤醒了他所有的情绪:阮泽。 什么时候,他和阮泽的距离也是无比接近过。 两人推心置腹,一个说要成为全平台最火的主播,而另一个,平时话少的少年羞涩着倾诉他的梦想,「我想打职业。」 他和阮泽的关系曾经无比要好。 一切都从他觉得阮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那天开始变味。 现在,阮泽实现了他的梦想,而他呢? 下班前,蓝元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同事惹的祸甩锅到了他身上,这样的套路,他也曾用过。 他极其不情愿地点开公司群的语音:[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到令我满意的方案。] 第167页 一晃神,屏幕上的阮泽消失了,蓝元所等他的公交也开走了,他打开软体查看,距离下一班到来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城市的角落,一个男人蹲在公交站点旁,抱头崩溃大哭。 周围人纷纷远离。 ****** nyt训练基地。 滑鼠声和键盘声形成对应的节奏,到了团战关键时刻,每一下唿吸都提高警惕。 仔细探听耳机里的脚步,身子不免稍稍朝屏幕前倾。 打赢了团战,简珩刚放松唿吸,看见弹幕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没看错吧?] [卧槽,简神脖子上有吻痕?] [谁干的?] [简神谈恋爱了,爷的青春结束了。] 「卡了吗,怎么不动?」偏偏骆城云还在问他。 简珩装作没看见所说,快速眨了两下眼,撒谎道:「嗯,刚刚电脑卡了。」 可惜,整张脸红得滴血的状态,暴露了他。 简珩不肯回应,那他们就去骆城云直播间刷,这下,连骆城云都知道简珩脖子上的吻痕暴露了。 偏偏他装得跟没事人一样,选择性眼瞎,和简珩一样当做没看见那些弹幕。 事后,骆城云发表深刻悔悟:「我下次注意,挑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亲。」 三年后。 这一天,nyt官方发布一则通知,nyt正式队员骆城云和简珩将在今天宣布退役。 nyt一下替换两名主力,团队粉在哭,骆城云和简珩的粉丝更在哭,哭得天昏地暗,好似人生没有了希望。 退役的伤感持续不到半分钟,骆城云和简珩就公开了恋情。 两人同时发了一张戴戒指的照片,同一角度,同样的两只手,互相艾特了对方。 热评第一是:[人生有梦,各自精彩,感谢泽神和简神这些年为nyt的付出,剩下的时间里,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梦?] 他们的粉丝彻底疯了。 原以为退役是画上了句点,没想到却是他们两人享受恋情的起点。 之前撕过cp粉的人在此刻也选择保持沉默,如果用这种方式来冲散两人同时退役的悲伤,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骆城云耳边电子音响起。 [积分统计中,总积分:负五万两千分。] 骆城云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掐醒,睁开眼,对方朝他露出个奶气的笑容,黏答答喊道:「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也结束了我的一个梦,希望大家帮忙点一点下一本的预收呀,戳进作者专栏就能看见:《装a[电竞]》 战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唐川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原以为是唐川太a,不爽别的a身上的信息素,后面才知道唐川是个o,闻不得a的信息素。 赛场上,抑制剂失效导致唐川发情。 他拽过身旁的人,红着眼命令:「咬我一口。」 标记完再把人推开:「离我远点。」 第99章 、渣攻三岁半1 圆熘熘的双眼近距离沖他眨巴, 奶白的皮肤,头上凌乱的捲毛显得有几分乖巧,因离他眼前太近, 骆城云一伸手把人推开。 噗通一下,糰子被推倒在地, 脸上的惊愕没能反应过来, 嘴角一憋, 眼见就要哭出来。 骆城云赶在他哭之前先下手为强:「你是谁?」 糰子震惊了。 这回是真哇的一声放声大哭,骆城云在哭声中接收记忆。 原身名叫郝亿,今年刚满十八, 再怎么早熟也不可能搞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所以面前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他和男朋友尚东康一块捡的。 村里人都不愿意收养这孩子,说他是灾星, 原先郝亿还不行, 可就在多了个儿子后的一个月,尚东康不见了, 人间蒸发一般。 郝亿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尚东康, 他这时才回想起村里人说的, 这孩子邪得很, 放在身边是要倒大霉的, 郝亿便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心软收养对方。 男友的失踪带给郝亿极大打击, 找不到人的他将怨恨都发泄在小孩身上,殴打、谩骂,以至于后来的变本加厉,将本以为自己被解救的小孩又拖入另一层深渊, 某次打狠了,郝亿直接把人往孤儿院一丢,熘之大吉。 至此,给小孩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这个小孩,长大后养成了报復性人格。 不相信任何人,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也就是众多人憎恨的渣攻,渣攻的养成,全都拜郝亿所赐。 这次的记忆还没吸收完全,骆城云忍受不了无休止的哭泣,狠声怒斥:「别哭了。」 小孩被他一下,抽抽搭搭地停下了哭泣,眼里还藏着几分畏惧,这个时候,郝亿由于长期找不到人,脾气变得暴躁,对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好,偶尔掐两把宣洩心中的愤怒也是有的。 但好在郝亿还能控制住自己,事后积极道歉,再加上平日里对他的好,小孩还是很黏郝亿。 骆城云也觉得自己先前的语气有些过,忍着头疼朝他挥手:「站起来,地上都是灰。」 小孩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还懂事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不算太脏,还在骆城云的容忍范围。 他尽量用最柔和的语气问他:「你叫什么?」 「宝宝~」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拖沓的小奶音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的音调。 第168页 骆城云:「说真名。」 「郝宝宝!」这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语气坚定。 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希望长大的郝宝宝不要为这个名字而后悔。 「爸爸,我饿了。」似乎看骆城云没那么严肃,郝宝宝又凑到他床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发出合理诉求。 「我也饿了。」骆城云诚实回应。 郝亿这幅身体差得很,一下床就头晕,严重地营养不良,为了找人,他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自己更是顾不上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低血糖在家里晕倒险些出事。 幸亏郝宝宝坚强,懂得去邻居那儿蹭吃蹭喝,嘴甜又听话的小孩子,一顿饭也吃不了多少东西,邻居又是对退休夫妇,对待小孩子格外宽容,郝宝宝这才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顺利活到今日。 出事前,郝亿本打算去电视台刊登寻人报导,把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都给卖了,包括郝宝宝,他和一家人谈好价格,他自认为对这个小灾星仁至义尽,郝宝宝让他没了男友,他还给他找好了不错的下家,谁知道那家人突然打电话来说不买了,郝亿被气得晕倒在床上。 醒来,壳子里的人已经换成了骆城云。 郝宝宝看了眼空荡荡的家,别说零食,厨房里的米都不剩一粒,他咬着唇,像个小大人似的对骆城云说道:「爸爸你等等。」 说完迈着小短腿跑了。他躺在床上,忍受胃部阵阵抽痛,郝亿找人陷入魔怔,拼命作践自己,但郝亿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着的男朋友,此刻正过着万人敬仰的日子。 尚东康,尚家失踪八个月的大少爷,郝亿当初在河边把人捡回家,要不怎么说他有爱捡人的习惯,男朋友是捡的,儿子也是。 把人捡回来后,尚东康失忆了,郝亿亲力亲为照顾他,两人日久生情开始交往,禁忌的恋情在那个小乡村是不被允许的,他们便跑到城里,带着郝宝宝,一家三口本打算开始全新的生活。 结果尚东康突然失踪,郝亿翻遍整个城市也找不着人。 尚东康的失踪并不是遭遇什么不测,而是恢復了脑海中的记忆,他记起自己的一切,偏偏把郝亿给忘了。 试想一下,尚家大少爷一睁眼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地点,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买车票回家,回到尚家的尚东康日子回到正轨,只剩下郝亿傻乎乎地揪着过去不放。 「咔哒。」门被打开。 一米左右的小孩手里拎着袋面包,塑胶袋呲嚓碰撞的声音,另一只手还攥着盒牛奶,往骆城云怀里一塞:「爸爸,吃。」 骆城云没想到对方消失的这段时间是给他弄吃的去了,他好奇道:「你从哪儿弄的?」 「隔壁家爷爷奶奶给的。」郝宝宝骄傲答道。 「嗯。」骆城云了解道,动手拆开塑封,味同嚼蜡地往嘴里塞食物。 待看见郝宝宝眼里暗藏着渴望却又不敢说的样子,骆城云拿了片新的面包塞他手里:「要吃自己拿。」 干巴的面包吃得人噎得慌,郝宝宝及时把插了吸管的牛奶递到他嘴边,被骆城云拒绝了:「不用,你自己喝。」 郝宝宝:「爸爸不喜欢喝奶吗?」 骆城云:「小孩子才喝奶。」 「哦。」郝宝宝乐滋滋道,他是小孩子,这样家里全部的奶都归他了。 吃完食物后,骆城云才感觉身体恢復些力气,郝亿为了上电视台疯狂变卖家里一切物件,家具、衣服,就差没把自己也给卖了,即便如此,卡里也仅剩不到两千的余款。 刚好能够交下个月房租。 他头疼得闭上眼,打算睡一觉好好休息,隐约间身边凑过来一个暖烘烘的身子,郝宝宝贴着他,眼里希冀道:「爸爸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骆城云:「睡吧睡吧。」 下一刻,手臂被牢牢环住,郝宝宝用脸贴着他:「我吃的不多的,也能给爸爸弄吃的,爸爸别不要我。」 看来他是听见了郝亿电话里的谈话,从有记忆起,郝宝宝的童年就充斥着各类踢皮球,这家待待,那家待待,他就是被人踢来踢去的那个球,没有人喜欢他,郝亿是唯一肯开口让自己叫他爸爸的人。 他不想连最后一个人都不要他。 骆城云在心中嘆了口气。 他忘了,不光是生存,还得养孩子。 郝亿的房间是主卧,靠床的位置有个大窗户,傍晚的阳光正好洒在他们中间,骆城云紧闭着眼,眉头微皱,郝宝宝白嫩的小脸压出道红色的印记,紧贴着骆城云。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场景。 睡梦中,骆城云隐约觉得鼻间一股奶香味,不断往他鼻子里蹿。 像是刚开封的鲜奶,又绵又甜。 睡着睡着,糰子不知什么时候缩到了角落,骆城云清醒刚一动弹,就把人踢了下去,床下垫着泡沫板,郝宝宝睡得迷迷煳煳的,一股神秘力量将他踹到地面,四脚着地,屁股高高撅起。 他揉揉眼睛,再度爬回床上,找到骆城云身边,躺好。 还抬着骆城云的手放到自己背后,嗯,有了安全感,继续合上眼。 对方做的一切动作骆城云都知晓,听见耳边打起熟悉的唿噜,他小心翼翼把手挪开,往里靠了靠,给对方留出更大的位置。 或许养个孩子,没他想像中那么糟糕。 第169页 这个想法没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半夜,骆城云被一阵哭闹声吵醒,身边一只小手拽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格外伤心,骆城云反应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旁边这个是他的孩子,他发问道:「又怎么了?」 「呜哇……好、好可怕。」 看来是做了噩梦,小孩子梦魇很正常,骆城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郝宝宝语出惊人:「呜……我梦见你死了,爸爸。」 这倒霉孩子。 「你爸我活得好好的。」骆城云语气生硬。 「呜唿。」哭着哭着,熊孩子睡着了,剩下被闹醒的骆城云大半夜的,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第二天一早,屋外的门铃声急促响亮,门外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按门铃没反应便开始砸门,声音巨大,震得人不得安宁。 「爸爸。」糰子挣扎着在睡梦中踢了他两脚。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骆城云哑着声绕过他下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房东,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小波浪卷,富态的身躯,用一只戴着大金镯子的手指到骆城云面前:「你,你你你,打你电话不接,今天倒是捨得开门了?我告诉你,这个月房租再不交,立马给我滚蛋。」 原来是来收租。 骆城云问她:「房租多少?」 房东的骂战喋喋不休:「别揣着明白装煳涂,连一千八的房租都交不起,赶紧带着你的那小拖油瓶给老娘滚……」 他从微信列表里找到房东的名字,输了个数字,手机支持面部支付,他不免将手机拿远一些。 这引发起房东的误会:「你拍什么呢?欠租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都得把拖欠老娘的租金交上,别他妈自拍了,拍拍拍,你以为自己很帅吗?」 「转你了。」骆城云将手机的转帐记录怼到她脸前。 房东顿时哑口无言,像见鬼似的看着他:「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老娘口舌。」 「你再不点收款我可撤回了。」骆城云催促道。 这下好了,骂人哪有收钱重要,房东连忙掏出手机点收款,刚听见金额入库的声音,正准备抬头,就看见骆城云把门关上。 起了个大早原先打算展开一场拉锯战的房东吃了个哑巴亏,虽然成功收回了租金,但怎么觉得怪憋屈的呢? 交完房租,卡里的存款从四位数变为三位数。 郝亿这个人,只有一个字用来评价再适合不过,那就是:穷。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 骆城云还没来得及离开,又不得不再开一次门。 这次门外的人不是房东,而是他的邻居,那对退休老夫妻。 那对夫妻都是教书的,看起来慈眉善目,充斥着文化人的涵养与宽容,老大爷手里还拿着早餐,大妈轻声细语问道:「宝宝呢,在家吗?」 看样子是被郝宝宝蹭饭蹭出了感情,专门关心他有没有吃早饭。 骆城云看了眼房门:「还没醒。」 或许是怕骆城云不高兴,他们耐心解释道:「啊,这样,我们早上多做了点吃的,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就拿点过来给宝宝吃,等他醒了热热就能吃。」 「好,麻烦你们了。」骆城云接过东西,礼貌道谢。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品出了怪异,郝亿平时自己对郝宝宝态度不怎么样也就算了,看见别人关心他,只会怪他们多管闲事,哪会像今天这样还同他们道谢? 大爷摸了摸花白的头髮,终是没忍住劝了句:「你这孩子,找人着急也就算了,可再苦也不能让宝宝跟着你受苦啊。」 「就是,别说宝宝了,看看你自己,饿得面黄肌瘦的,我们准备的早饭量足得很,你和宝宝两个人吃足够了。」大妈的语气也带上了点心疼。 郝亿对外没说自己在找失踪的男友,只是说自己找的是关系很好的表哥,如果周围人有任何消息,记得联繫他。 寻人失败的郝亿脾气越发暴躁,尤其是家里还有个「罪魁祸首」郝宝宝,以往邻居对郝宝宝的关心只会惹他厌烦,从不给这对老夫妻好脸色看,以至他们只能偷偷救济郝宝宝。 现在看骆城云态度有所转变,他们更是恨不得发挥自己育人多年的经验,好好开导他。 「这么大个城市,要找个人不容易,听陈老师的,慢慢来,别着急,总会找到的,别把自己的身体先搞垮了,那样得不偿失啊。」不自觉间,口语里带上了曾经的惯用语气。 骆城云耐心应着。 「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都是邻居,别的帮不了你什么,但管你和宝宝一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说到最后,大爷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宝宝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耐心和他说,别动手。」 「是啊,打孩子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知道了,不会揍他的。」骆城云淡淡开口。 老夫妻心善,对他的关怀不像有假,但他们更在意的还是那个会讨他们欢心的郝宝宝,骆城云现在带着孩子,门一关他俩也看不见,只能劝说骆城云尽量对孩子好点。 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哪能用暴力摧残呢? 第170页 骆城云和他们交谈一番,把早餐放到桌上,回到卧室,见郝宝宝早清醒了,下了床,努力在铺被子。 他站在门口观赏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孩子真是懂事。 进屋后,他的语气缓和不少:「在干吗呢?」 郝宝宝全身僵住,结结巴巴回答道:「我、我叠被子呢。」 「放在那儿吧,我来。」骆城云主动接过他手里的活,摸了摸他脑袋,「外面桌上有早餐,你刷完牙自己去吃。」 糰子不敢看他,拽着被子不松手,心虚道:「还是我来吧。」 「赶紧刷牙去。」骆城云催促道。 「我不。」糰子在此刻比谁都坚持。 乖小孩变得固执,骆城云诧异地盯了他一会儿,而后将被子往外一掀,没了厚重的棉被遮挡,床上暴露出很明显的一滩水迹。 空气沉默了三秒。 「我去刷牙。」郝宝宝撒腿就跑。 「站住。」骆城云叫着他,语气危险。 小糰子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捂着脑袋,眼睛悄咪咪睁开一丝缝,怕遭到来自父亲的暴揍。 骆城云咬着牙开口:「我先洗澡。」 这倒霉催的熊孩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骆城云就从他旁边路过,郝宝宝歪着脑袋,露出了个疑惑的眼神,爸爸今天,居然不打他? 他尿床没有挨打诶。 耶。 骆城云脸色严肃,回想起早上下床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掌心的潮湿,但那时还没睡醒,砸门声催得又紧,很快便抛之脑后。 手放在水龙头下反覆沖洗,打了一层又一层的肥皂,怎么洗都觉得手里有一股怪味。 一个身影出现在浴室门口,鬼鬼祟祟,矮矮软软。 骆城云关了开关,头也不回说道:「滚进来刷牙。」 「哦,好的~」糰子高兴了,缠着他喊:「爸爸爸爸……」 大腿被人抱着,不断在他身边来回蹭。 骆城云不太能接受这个尿床的玩意,刚想把人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 头疼之际,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带着温度,更准确地来说,清冷凌冽,富有质感,从提示音中听出了难得的情绪,更加贴近人声: [系统激活中。] 第100章 、渣攻三岁半2 骆城云的潜意识里知道有这么个系统的存在, 每完成一次任务,记忆清除都会使他忘却之前的经歷,脑海里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冷冰冰的系统。 头一回, 系统的出现不是在世界的导入与抽离过程,而告诉他, 「系统激活中。」 「什么?」骆城云下意识反问。 [当前宿主总积分达负52000, 前任系统由于无能跑路了, 现在由我来接手,今后我将会是你的新系统,系统初始代码:001] 即使系统用着没有起伏的语调叙述这段话, 自带的嗓音条件还是令他听起来像个鲜活的人。 这使得骆城云对他的接受度大幅度提升。 骆城云:「你们这个代码, 越靠前越厉害吗?」 系统:[理论来说是的。] 他的角度正好对上镜中的自己,略微一笑:「你比之前那个强在哪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很多地方。] 「嘤嘤嘤。」一声细小的哭泣从腿边传来, 郝宝宝捂着眼睛, 被骆城云自言自语的行径吓哭了,从他的视角来看, 自己爸爸突然对着空气说话,还冲着镜子里笑。 妈呀, 肯定闹鬼惹qaq 骆城云想要伸手触碰糰子, 却见对方在捂着脸的状况下敏捷躲开, 他回想起之前的行径, 在脑海里问系统:[你不是说你很厉害?] 系统:[我不会哄孩子。] 骆城云:[孩子哭了怎么哄?] 一个丢锅一个甩锅, 双方极为默契地同时开口,系统似乎早料到骆城云的提问,立马把自己摘干净。 系统:[如果宿主需要,我可以帮忙查找相应书籍。] 骆城云:[行。] 现找现学花费了大概十分钟, 骆城云总算掌握了第一项要领:转移注意力。 当小孩哭闹时,可以尝试用手头上的物件吸引起注意力,可有效制止哭泣。 随着哭声越发微弱,骆城云轻轻用手揪了撮他的头髮:「看,那是什么。」 你的草莓味牙膏。 他的下一句还没说出口,泪眼汪汪的糰子刚把手挪开一道小缝,就看见外包装上的幽灵,一瞬间,哭声越发嘹亮。 骆城云:[这招不管用啊。] 骆城云:[你是不是假的?] 他怎么寻思,还不如上一个系统。 系统安静了片刻,主动向他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也没有经验。] 声音中带了点小失落的情绪,仿佛正对面坐着个人,出于愧疚,默默地下了头。 他瞬间心软:[嗯,不怪你。] 郝宝宝哭得嗓子都哑了,半晌才回过神,连绵不断的哭泣硬生生来了个急剎车,他惊疑且后怕,他竟然在爸爸面前哭了那么久。 以往只要他一哭,郝亿都会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兇巴巴骂他别哭了,偶尔他没能及时停止哭泣,郝亿便会上手,掐他、打他,久而久之,但凡郝亿脸色一有不对,郝宝宝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哭出声来。 今天头一回破例。 第171页 他在爸爸面前,足足哭了十分钟! 爸爸都没凶他。 其实郝亿一开始不是这样,最初他将郝宝宝照顾得无微不至,半夜被吵醒无数次也从不发脾气,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尚东康失踪前。 尚东康失踪,跑遍整座城市都找不到人,郝亿再不想,也不得不想起郝宝宝的灾星缘故,收养孩子前,村里人告诫他,这小孩邪得很,谁沾上那是要倒大霉的。 郝亿不信邪,往孩子从村里带了出来,还让对方跟着他姓,没想到出来没多久,他的男友,尚东康不见了。 纵使不迷信的郝亿也不得不为男友的失踪找了个藉口,他生活的转变,正是从收养了郝宝宝的那天开始。 从此郝宝宝在这个家的待遇,一落千丈。 郝亿的喜怒无常,让郝宝宝面对他时被迫变得乖巧,不敢多说什么话,不敢提什么要求,每天自己收拾好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能在爸爸面前哭。 爸爸已经够烦了,他一哭会惹得爸爸不开心,更严重的还会遭至一顿毒打,身为一个小孩子,他时常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除非,实在忍不住。 骆城云还在纠结该如何哄孩子时,只见糰子悄悄扒拉着他的裤腿,轻声同他道歉:「我错了,爸爸。」 「你错在哪儿了?」骆城云意外。 郝宝宝堪堪止住哭泣,嘴里含煳不清道:「爸爸说过,最讨厌看我哭,我做了爸爸不喜欢的事,就是错的。」 敏感、机警、早熟,这些特质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垮下的嘴角和皱巴巴的脸蛋,郝宝宝一副内疚模样。 明明是乖得不得了的孩子,哪会是后世遭人唾弃的渣攻。 面对孩子的自责,骆城云将手放在他脑袋上:「你说得对,爸爸不喜欢你哭,以后都别哭了。」 只要不哭,别的事情都可以。 郝宝宝呆住了。 因为郝亿很少对他有这么亲密的举动,自从尚东康失踪后,别说碰他,郝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搭理他,更不用说像现在一样,摸他的脑袋。 掌心的温度暖烘烘的,郝宝宝一时不舍,悄悄往骆城云手中蹭了蹭。 毛茸茸的触感,手感挺好,骆城云没忍住多揉了两把。 一时间,父慈子孝。 等郝宝宝刷完牙搬着自己的小椅子去吃早餐时,系统才纠正他:[宿主之前的教育方式有所欠缺。] 「以后孩子哭了你来哄?」骆城云自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当好父亲的料,只不过于他而言,他愿意选择一条最为省心的道路。 系统没拗过他,轻声嘆气:[宿主说的是,本系统会尽快学习《育儿手册》,希望今后宿主能配合我们採取正确的教育方法。] 「好好好。」骆城云敷衍道。 系统:[只要宿主想要的,系统都会竭力做到。] 「真的假的?」骆城云不信。 系统:[系统从不撒谎。] 「你看得见我吗?」骆城云在进行到下一个动作时停下发问。 系统:[当然。] 骆城云:「那我在洗澡,你算不算偷窥?」 取而代之的不再是亲切的嗓音,而变成了机械般提示声: [滴!系统已断开连接。] 骆城云无奈摇头,嘴边露出一丝轻笑。 在他刚穿好衣服的那刻,系统掐着点回来:[系统已连接。] 偏偏骆城云还调侃他一句:「这么准时啊?」 系统不再和他进行对话。 「爸爸!你粗来啦。」郝宝宝看见骆城云时激动地挥舞双臂,指着桌上的早餐,「我给爸爸留了好多好多吃的~」 郝宝宝饭量小,一盘包子只吃了一个,倒是把自己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谢谢。」骆城云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了个儿子,用日常习惯的口吻说道,礼貌且疏离。 这一声道谢把郝宝宝吓得困惑,他眉头紧皱,双目直视骆城云:「为什么要和我说谢谢?你是我爸爸啊。」 骆城云:「那我应该说什么?」 郝宝宝红了脸,厚着脸皮,扭捏道:「你可以夸夸我。」 美好的幻想被骆城云不留情浇灭:「太肉麻了。」 他夸不出口。 「好、好吧。」糰子只好让步,在一旁暗自委屈。 「爸爸,今天也要去找东康爸爸吗?」骆城云出门前,郝宝宝忍不住发问。 其实尚东康对他并不怎么好,尚东康这个人说好听些是不善言辞,说难听些就是高高在上,即便失忆,骨子里残存的那丝傲气也让他从心底瞧不起东渔村的人,包括郝亿。 只不过念在郝亿是救他的人,这才对他有几分好脸色。 对于收养郝宝宝,尚东康的态度和其它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不迷信,却也没产生多余的同情心,自始至终他都觉得郝宝宝是个麻烦。 这个麻烦以前有郝亿照看,尚东康便忍着没有发作。 小孩子对于大人的态度十分敏感,尚东康不喜欢他,郝宝宝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说,他怕他说了,家里唯一一个喜欢他的人也会跟着消失。 他是知道的,郝亿有多么喜欢尚东康,这份认知在尚东康消失那天被无限放大。 一开始,郝宝宝还在暗自窃喜,希望尚东康不要回来,可随着郝亿的发狂他渐渐地打消了那个念头,时时刻刻盼着爸爸早日找到尚东康。 第172页 尚东康回来了,爸爸就会恢復得和以前一样了吧? 郝宝宝这么想着。 骆城云给了他个否定的答案:「不去。」 「为什么?」郝宝宝惊讶地合不拢嘴,随即后怕地想起,爸爸该不会是要把他卖了吧? 难怪爸爸从昨天开始就那么反常,对他好得离谱,他以为是之前的爸爸回来了,没想到是爸爸决定不要他。 心慌之下,小短腿快步跟上,软糯的糰子对着骆城云撒娇,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爸爸爸爸,我以后会乖的,再也不尿床了,饭也可以少吃……」 他掰着手指数自己的优点,说着说着,小奶音变得委屈:「爸爸别不要我。」 骆城云没能明白其中关联,他放弃继续找尚东康和不要孩子这两件事的必然联繫在哪儿:「为什么会这么想?」 「宝宝想和爸爸一直在一起。」似乎认为骆城云要和自己摊牌,郝宝宝上前抱着骆城云的腿,将脸往上面蹭。 由于刚委屈后怕到了极点,郝宝宝眼角还带着泪,一不小心把骆城云的裤子给蹭湿了。 眼泪沾染的星星点点水渍,糰子紧抓着他不放,喃喃道:「宝宝会乖的,真的会乖的,会听爸爸的话。」 此刻的郝宝宝,像只黏人的小狗,怎么甩也甩不掉。 系统在此时出声:[监测到目前孩子情绪不稳定,请宿主尽快进行安抚。] 骆城云:[怎么做?] 系统:[例如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爸爸不会不要你,你永远都是爸爸的乖宝宝。] 说到后面,系统声音不自觉变小,太过恶寒的话难以启齿,骆城云被噎了一下,硬着头皮按照系统说的做,不过,他只说了一句:「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仰着头望他,似乎想在他这儿寻求确定的答案。 「嗯。」骆城云简单应了声,这声应答不带着敷衍,和过去郝亿口是心非的安慰完全不同,郝宝宝的心顿时像吃了颗定心丸。 「爸爸最好了。」感到满足的糰子嘴里彩虹屁一个接一个,把骆城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饶是他这么厚的一张脸皮,也被整得不自在。 「你放开,我去换条裤子。」骆城云摸了摸鼻子说道。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面对这个孩子,他说话的语气相较之前耐心了不少。 郝宝宝站在墙角蹲守,怀里拿了个客厅沙发靠枕,眼睛很大,睫毛又长又密,安静得像个洋娃娃。 骆城云换好衣服出门,小爪子朝他挥手,露出一口整齐的糯米牙,甜甜唤道:「爸爸再见,早点回来哦。」 乖得让人毫无防备。 骆城云嘴角不自觉上扬。 系统:[宿主做得不错,相信将来会是个好父亲。] 骆城云也回夸道:[你的课也学得不错。] 系统:[谢谢。] 如果他没听错,系统在说完这句话后小小打了声哈欠,看来趁着刚才的工夫,恶补了一番《育儿手册》。 这个系统,倒是比之前的好学。 走出拐角,骆城云就被一人大力拍了下背,对方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嗓音粗狂嘶哑:「怎么着,钱还没凑齐?再拖下去,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啊。」 那人叫黄虎,是当地有名的混混,郝亿之所以会找上他是听说黄虎认识电视台里的人,用黄虎的话来说,电视台台长那是他曾经的兄弟,他们有着卖过命的交情。 郝亿好求歹求,黄虎才同意和台长打声招唿,报导他的寻人启事,不过gg费虽然省了,但中途的打点不能不掏,得花两万。 「要不是看在兄弟你着急的份上,换其他人我都不爱搭理这事。」黄虎将自己吹嘘得有天大神通,实则催骆城云赶紧交钱,「再拖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啊。」 其实黄虎会着急找上骆城云,完全是因为最近钱花光了,手头紧,至于他说的那个什么电视台的台长兄弟,更是瞎扯。 骗的就是郝亿这样病急乱投医的傻子。 前世郝亿对于黄虎深信不疑,他也怕时间拖久了黄虎原先答应他的事会反悔,孩子卖不出去,手里又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郝亿不得不卖了手里的传家宝,这是他过世父母唯一留给他的,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 郝亿恋爱脑发作,为了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把玉佩给了黄虎,黄虎虽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好在是个识货的,收了郝亿的玉佩,装模作样说会替他安排,让郝亿等他的好消息。 接着,便把玉佩以十万的价格转手卖给了个古董店老闆,古董店老闆再将其拿去拍卖,最终喊出了上千万的报价,老闆一跃成为业界大亨。 至于苦苦等待黄虎消息的郝亿,早被黄虎忘到九霄云外,很快到手的花完十万元,再度遇见郝亿时,黄虎装作为难告诉他,事情没办成。 再傻的人也意识到这是个无底洞,郝亿当场翻脸,让黄虎把他的玉佩还回来,黄虎哪能还出玉佩,叫手下把郝亿揍了顿,扬长而去,继续潇洒。 人没找回来还丢了传家宝,郝亿仿佛一夜间被抽干了全部精力,他再也不想看见家里的那个孩子,用甜言蜜语将郝宝宝哄骗出去,然后丢弃。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空再管孩子呢? 如今黄虎还处于第一阶段的谎言,利用找人急切的心情来敲打骆城云,眼神却止不住到处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模样。 第173页 「那就算了吧。」骆城云深嘆一口气,装作无能为力的模样,说要放弃。 黄虎一听急眼了,先前还记得和什么样的人,怎么转眼就不找了呢? 那样他还怎么骗钱? 「别呀,兄弟,有什么难处跟哥说,哥帮你解决。」黄虎拍着胸脯保证,义气十足。 骆城云面无表情开始卖惨:「我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哪还有钱去电视台找人,家里有个孩子等我养,处处都得花钱。」 黄虎还想挣扎:「真就不找了?」 「嗯,不找了。」骆城云放弃得很果断。 黄虎继续唆使他:「你就不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点钱过来?但凡有了钱,这什么事都好办啊。」 骆城云突然提及:「貌似我老家还藏着块玉,挺值钱的。」 「这就对了,把玉拿来,兄弟立马帮你办。」黄虎激动地勐拍一下手。 「不行啊。」骆城云吊着他,「我现在连回乡的钱都没有,回不去啊。」 眼见到手的肥肉就要熘走,黄虎一咬牙,忍痛道:「你差多少?哥给你。」 骆城云随口编了个数字,险些掏空黄虎家底,但一想到和得到的玉比起来,这点小钱压根不值一提。 「千万记得哥对你的好啊。」黄虎用颤抖的手拿出了钱包里最后一点现金,眼神依依不捨地在上面流连。 见他那副模样骆城云本想整整他,此刻也没了兴致:「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接钱的态度并不积极,黄虎越发认定骆城云口中的玉是个好东西,假大方地把钱往他手里塞,故作潇洒:「瞧你说的,那么点小钱,只要你能找着人,哥比谁都开心,大家都是兄弟,亏点就亏点。」 骆城云认同他的说法,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等他买好票回到家,家中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对夫妻,三四十岁的样子,眉眼一脸苦相,郝宝宝正害怕地抓着沙发边,眼里的泪要落不落,直到看见骆城云,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源源不断砸了下来。 又哭了。 系统挺身而出:[孩子的表现极为害怕,宿主应当到他身边,给予相应安抚再追问其原因。] 骆城云弯下腰,一把将小糰子揽进怀里,不顾刚换好的衣服,耐心询问道:「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郝宝宝哭得更为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地浑身抽抽,口中硬是吐不出一个字。 他将不善的视线对准那对夫妇:「你们是谁?」 妇人握紧了手提包,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你忘了,我们电话里说过的。」 男人紧接着发声:「是啊,我和我老婆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收养这个孩子,趁今天有空,来看看他。」 「长相倒是乖巧,就是这性格好像不怎么行啊。」妇人开始对郝宝宝挑挑拣拣。 男人扯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 这对夫妻就是原先和郝亿商量好打算收养郝宝宝的人,当然,名义上是收养,实则会支付给郝亿一些费用,说难听些就是卖孩子。 郝亿要的不多,只要了两万,一方面他急于将郝宝宝脱手,另一方面他为的是快点找到尚东康,如果不是尚东康失踪,他是不会收那对夫妇钱的,只希望他们能善待孩子。 生意都谈好了,原定的今天就是郝亿带郝宝宝去他们家的日子,没想到两天前这对夫妻给他打电话,说收养的事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么说一般就意味着这件事黄了。 骆城云没想到他们今天却主动找上门来,跃过他私自接触孩子。 不知道他们和郝宝宝说了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不难想像,一个独身在家的孩子,进来一对夫妻说要带他走,还说自己爸爸把他卖给了他们,这会是怎样一种绝望。 「性格不行吗?我觉得挺好的。」骆城云冷淡道。 男人笑着打圆场:「跟在你身边久了,肯定都是好的,孩子认生,我们带回去多接触接触,想必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郝宝宝虽然在沉默啜泣,可却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他越发恐慌,小小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害怕下一秒会被从爸爸身边带离。 他牢牢搂着骆城云的脖子,不肯放手。 这么一团黏煳煳的糰子贴着他,骆城云不好站起来,干脆把孩子抱在怀里,起身反问他们:「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们带回去了?」 女人脖子上的珍珠项鍊粒粒肥硕,本就不好讲话的嘴脸被骆城云一句话点炸:「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想出尔反尔?」 「郝先生,我们电话里明明说好了的。」男人帮腔道。 骆城云不当一回事,眼里的困惑丝毫不作假:「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自己说两万块就把孩子卖我们,卖这么便宜,我们还担心他有没有病呢。」女人说话咄咄逼人。 男人也觉得过了,让她稍稍闭嘴,同骆城云继续商谈:「郝先生,你还年轻,想必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有不少难处,你还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我们对这孩子很满意,今后会给他更好的生活的。」 骆城云:「条件?还真有一个。」 「你说。」 「你们能不能离开我家,擅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他感受到怀中郝宝宝的紧张,骆城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当作安慰。 第174页 「你、你……」女人的脸色很精彩,气急败坏道,「你会后悔的。」 男人也在缓慢威胁:「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慢走不送。」 今天的商谈显然不太愉快,男人看了眼郝宝宝的背影,还是不想放弃,没选择和骆城云撕破脸,仍是说道:「这样吧,郝先生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繫我们。」 「联繫什么联繫,就他那样能生出什么好孩子?他不想卖我还看不上呢。」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那孩子挺好的。」 …… 两人的交谈声伴随着下楼的声响逐渐消失。 骆城云走到门口把门带上,抱了这么久,手臂有些发麻,他把人轻放在沙发上,郝宝宝仍埋在他脖间不肯起来,骆城云出声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郝宝宝这才松手,哭得小脸通红。 伸手勾过茶几上的抽纸,骆城云生疏缓慢地帮他擦着脸上的眼泪,哭得鼻涕都出来了,他重新抽了张,塞他手里:「自己擦。」 小手将纸巾对着,捂着鼻子,勐一唿气,擤干净鼻涕后,他又再度恢復成那个干干净净的白面团子。 就是眼睛红了些,看着像只兔子。 「爸爸骗人。」郝宝宝迫不及待开始控诉骆城云的恶行。 骆城云觉得闷,解开颗扣子:「我骗你什么了?」 郝宝宝用手指着他,而后很快抓着他衣角:「你答应过宝宝不会不要宝宝的,可是,你明明就想把宝宝卖了。」 骆城云瞥他一眼:「他们告诉你的?」 郝宝宝没说话。 其实是他偷听到的。 郝亿在讲电话的时候,郝宝宝藏在桌子后面偷听,他身高矮,正好能钻进桌面底下,他亲耳听见,郝亿在电话里这样说: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接人?」 「两万,我只要两万。」 「我一天也受不了了,你们要的话,赶紧过来把人领走。」 这个家里除了他就是爸爸,郝亿口中说的那个人再明显不过。 事情谈妥后,那个晚上郝亿对他格外温柔,恢復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郝宝宝内心的惶恐压过了喜悦。 脑海中仅剩下一个念头:爸爸不要他了。 爸爸要把他送人。 他再也不能和爸爸待在一起了。 今天那对夫妻的到来可以说是导火索,证实了郝宝宝内心的猜测。 一进门,他们两人的视线齐盯盯落在他身上,反覆打量,郝宝宝觉得不对劲,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问道:「你们是谁呀?」 男人冲过来抱着他,这儿掐掐那儿掐掐,像是验货,郝宝宝都被吓懵了,而后才听见他点头说了声:「这孩子不错。」 女人居高临下走到他面前,用做了美甲的指甲挑起他下巴,尖锐的指甲在孩童稚嫩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宛若施捨般:「叫妈妈。」 郝宝宝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只听见夫妻俩在那儿讨论: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不能啊,估计是没见过咱们认生,待会儿就好了。」 他捕捉到女人嫌弃的口吻,心下有了想法,咬紧了牙,无论他们拿出什么东西逗他,郝宝宝都不再开口。 既然他们不想要哑巴,那就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哑巴好了。 这装哑持续到骆城云回来。 等人走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控诉骆城云说话不算数。 郝宝宝没告诉他那对夫妻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想到郝亿的做法,他能猜到不是些好话,骆城云改变政策,努力告诉他:「你就那么相信陌生人说的,不信你爸爸?」 孩子看他的眼里多了丝鄙夷,郝宝宝在心中嘟囔:他都听见了。 就算这样,郝宝宝仍选择性失忆,他对骆城云甜甜说道:「我相信爸爸。」 「这就对了。」骆城云欣慰,感受到了老父亲的沧桑。 「爸爸真的不会把我送走吗?」郝宝宝再次不确定问道。 「不会。」轻飘飘两个字,从骆城云口中说出就变得极具分量。 郝宝宝鼓起双颊:「那爸爸不可以再骗我。」 之前的事,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嗯。」安抚得差不多,骆城云刚要转身,就被人扯住了小拇指。 「拉钩。」糰子的手轻轻勾上他。 「幼稚。」嘴上嫌弃,他还是同郝宝宝做出了这样小孩般的行为。 承诺一结束,骆城云又板着张脸质问他:「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什么?」郝宝宝忐忑不安。 「为什么随意给陌生人开门?」 这点还是系统提醒他的,孩子还小,他现在应该教对方安全意识。 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家的时候,随意开门,是很危险的行为。 郝宝宝显然没想到,天真答道:「他们说认识爸爸啊。」 「认识谁也不行。」骆城云现学现用,「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谁来都不许开门,不认识的人一律不要理,认识的人……也别开,除了爸爸。」 郝宝宝:「那隔壁爷爷奶奶呢?」 骆城云:「他们可以。」 郝宝宝:「东康爸爸呢?」 第175页 一问出这个名字,郝宝宝就惊恐地捂住了嘴。 尚东康这个名字在家中极少提起,郝宝宝知道郝亿如今为了找人耗尽心血,主动开口道:「我知道的,东康爸爸来了肯定也……」 「他不行。」骆城云给了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提起尚东康这个人,对他而言和死人没有区别,「消失这么就,谁知道回来的是人还是鬼,要哪天看见他,装不认识就好了。」 郝宝宝眼里充斥着大大的困惑。 可是他不敢问。 今日安全教育告一段落,骆城云洗澡前叫了外卖,嘱咐郝宝宝,等会儿送餐员到了让他放门口就行。 就用外卖检测糰子的学习成果。 骆城云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出来后发现郝宝宝踩着张椅子趴在门上。 「在那儿干吗呢?」他好奇道。 郝宝宝转头告诉他:「爸爸,我得看着咱们的饭,别让人拿走了。」 骆城云被逗笑了,他只告诉郝宝宝不能轻易给陌生人开门,忘了告诉他等人走了再把饭拿进来,他单手放在门把手上,把人赶走:「行,这儿不用你了,让开。」 蹦蹦跳跳从椅子上下来,郝宝宝还提熘着他的小板凳搬回原处。 他弯腰正要拿起外卖,一只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骆城云抬眼一看,印入双冷冽的眸子,面前的男人同样弯着腰,两人距离不超过一个身位。 系统告诉他:[尚东康回来了。] 前世郝亿找尚东康找了一辈子,最终也没找到人在那儿,殊不知,在他奔波在外忙于找人时,尚东康回来过一次。 骆城云脸上没有对方想看见的惊喜,相反,还有些不耐,他取了外卖没关门,独自往屋内走。 尚东康跟着他进门,熟练地换鞋、锁门,听见锁芯咔哒重合上的声音时,路过客厅的郝宝宝惊喜道:「东康爸爸!」 这样的称唿令尚东康眉间很快蹙了一下,而后展开,沖郝宝宝散发个礼貌性微笑。 难以想像,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他竟和一个男人混到了一块,两人还共同收养了个孩子,尚东康轻按太阳穴,眼前太多的事情等待他去解决,面前的骆城云,无疑是个最大的麻烦。 「过来吃饭。」骆城云看都没看尚东康一眼,招唿郝宝宝过来。 郝宝宝努力爬上餐椅,乖乖用他的儿童餐具往嘴里送食物,眼神止不住在骆城云和尚东康两人间打转。 「郝亿。」被忽视的尚东康艰难开口。 骆城云掀开塑料盖问:「吃过了吗?」 尚东康老实答道:「吃了。」 「嗯。」那就好,他没点对方的饭。 「郝亿,我有些事想和你聊。」尚东康缓慢说道。 「吃完饭再说。」骆城云一句话,将尚东康的千言万语堵了回去。 尚东康在来之前想过各种场景,郝亿对他死缠烂打、患得患失,唯一没想到的是郝亿的态度对他如此冷淡。 他强撑着深情风度注视着骆城云吃完了今晚的晚餐,得亏骆城云有副大心脏,不然面对这样噁心人的目光,正常人还真吃不下去。 饭后,他和尚东康进了卧室,一扇门将试图偷听的郝宝宝拒之门外。 「有什么事,你说。」骆城云坐在床边,单腿曲起,惬意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比站立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尚东康多了几分气场。 「我对不起你。」尚东康喉中一阵干涩,滚动了下喉结,然后向骆城云说出半真半假的「事实」。 是郝亿将他救起来的不假,失忆期间,他和郝亿的确产生了感情,但那是建立在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待记忆恢復后,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不可能继续在一起。 尚家也绝不会同意他喜欢一个男人。 「你有未婚妻?」骆城云重复道。 「是。」尚东康一副痛心疾首的好男人模样,忍痛割爱道,「我不能对不起她。」 有未婚妻不假,可那是在他回到尚家之后订的婚,两人还没来得及产生感情,面对骆城云,尚东康却将他和未婚妻的关系编造成了青梅竹马,目的就是逼迫骆城云主动退出。 他这一招把自己置于道德高地,一面是从小相识的未婚妻,一面是趁他失忆趁虚而入的陌生男人,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知道了。」结合尚东康所说,再和系统告诉他的真相一对比,骆城云意识到郝亿从前的目光有多瞎。 骆城云淡然的反应在尚东康眼中看来不过是故作镇定,尚东康还想做戏:「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会是我人生中最难忘记的时光。」 听得人头皮发麻。 话已至此,尚东康的意思很明显,他的选择不是他,所以骆城云新奇问道:「那你回来做什么?」 尚东康会回来,是因为看见了报刊上的寻人启事,他担心郝亿将这件事越闹越大,好在郝亿拿捏着分寸,没有说出他们的真正关系,尚东康此次过来,不过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活得好好的,只是想起了从前的记忆,不能和他继续在一起罢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他倒是说得好听:「我不想让你担心,想着怎么样都要给你一个交代。」 「哦。」骆城云点点头,一时间相顾无言。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骆城云的反应,让尚东康仿佛活在梦里,这明明是他做梦都想要的结局,怎么真正发生的时候,不如他想像中兴奋呢? 第176页 郝亿以前有多喜欢尚东康全村人都知道。 在那个封建破落的小乡村,郝亿不顾所有人看法一味对尚东康付出,换句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舔狗。 尚东康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无论费多大劲郝亿都会给他弄来,只要尚东康高兴,让郝亿做任何事,他都在所不辞。 村里人逐渐发现他们不对劲,为了不让尚东康忍受异样的目光,郝亿拿上所有身家和尚东康一起跑了出来,来到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美好的幻想还没过多久,尚东康的失踪让郝亿陷入疯狂。 他开始了无穷无尽地找人。 尚东康深知郝亿对他的感情,来之前也思考了许多,但总觉得不解决郝亿这个麻烦,今后必将留下隐患,这才编织了一套谎言让郝亿知难而退。 「你想要我说什么?」骆城云觉得好笑,尚东康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的孩子,明知道会给对方造成伤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还是亲手把刀捅得更深。 他一时间不敢对上骆城云的目光,前言不搭后语:「我只希望你一切都好,真的。」 「我知道了。」骆城云配合他,顺势答道。 尚东康再无话可说,骆城云此时解围道:「时间也不早了,住的地方订了吗?」 「还没。」尚东康垂着眼,透露一丝软肋。 「还没订那就快去订吧,别待会儿没房间了。」他这是在下达逐客令。 「我……」尚东康还想开口磨蹭。 骆城云:「你也不愿对不起你的未婚妻吧?」 好在郝亿还没来得及和尚东康发生什么,两人只是单纯地谈了场恋爱,除了尚东康的手,其余的郝亿什么都没碰着。 他对尚东康的付出,大多是单向的,不求回报的那种。 尚东康失魂落魄地离开,解决完他最担忧的事,可他整个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入住了最好的酒店,躺在柔软宽广的大床上,自嘲道:有什么可怀念的,一个土包子而已,他可是尚家的人。 尚家带给他的身份、地位,随便拎出来一项,都抵得上千百个郝亿。 还记得他们刚到这儿,路过这家酒店。 郝亿望着这栋高楼眼里满是羡慕,和他说,「总有一天,我要在里面睡一晚。」 当时他觉得郝亿在痴人说梦。 就凭他们两,怎么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现在,他就躺在曾经被郝亿羡慕的床上,只是身边,弄丢了一个人。 尚东康走后许久,郝宝宝才抱着他的小枕头走进屋内,观察着骆城云的脸色,悄声提问:「东康爸爸呢?」 「走了。」 「走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骆城云直白告诉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郝宝宝想不明白。 骆城云没有同他过多解释,告诉他:「以后你也不能叫他东康爸爸。」 「那我该叫什么?」 「尚东康。」 又过了一会儿,小奶音在耳边响起:「爸爸,你和东、东康叔叔是不是吵架了呀?」 当郝宝宝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时,骆城云才说道:「没有。」 「那、那是为什么?」小眼睛闪闪烁烁。 「是不是东康叔叔惹你生气啦?」 「那爸爸会不高兴吗?」 「爸爸别难过哦,你还有我呀。」 …… 孩童的安慰一句接一句,郝宝宝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不断和他说一些软贴的话,试图能让骆城云好受些。 可他不知道,骆城云完全不在乎尚东康,相反,尚东康这么做,对他而言是种解脱。 如果尚东康真的情深义重来找他的话,反而更加麻烦。 骆城云掐着身边软乎乎的小脸:「你很闲吗?还不睡觉。」 「我?我不咸,我是甜的。」糰子还在和他装傻。 「再说话就回屋。」骆城云下达最后通牒。郝宝宝不敢说话,可身边有坨东西翻来翻去照样吵得骆城云难以入眠。 系统温和如水的声音正好拂去他内心烦躁:[孩子睡不着的话,可以试着给他讲睡前故事哦。] 「听不听故事?」骆城云问。 郝宝宝眼睛都亮了,他及时捂住嘴,疯狂点头。 系统讲一句,骆城云重复一句,讲到最后,困的是他。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白雪公主拒绝了那个毒苹果,王后问她为什么不吃我的苹果,这苹果可甜了,白雪公主告诉她,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讲到后期,骆城云神志越发模煳,察觉到郝宝宝已经睡了,他松了口气,放开怀中的糰子,独自睡去。 他梦见了一个人,不同的相貌,相似的声音,他永远能在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 梦里的声音,格外熟悉。 一周后,房东说自己儿子要回本市工作,要收回房子,限骆城云三天内搬走,这个月的房租也不收了,之前交的押金也还给他。 骆城云本想开口提退房的事,房东一发难,正和他意。 门外房东单方面示威郝宝宝并未听清,等到骆城云告诉他:我们要搬走了。 郝宝宝手里的塑料水杯掉落在地,水泼湿整个地面,郝宝宝眼中充斥着强烈的不舍:「为什么要搬走?」 第177页 「为了去别的地方生活。」骆城云给了他回答,「宝宝不愿和爸爸一块走吗?」 「愿的愿的。」郝宝宝赶忙表态,生怕自己说晚了骆城云就会丢下自己。 他也有自己的小请求:「走之前,可以和隔壁的爷爷奶奶道别吗?」 「可以。」即便对方不说,骆城云也会提醒他。 郝宝宝沖向对面,按响门铃。 里面的人很快开门:「是宝宝啊,大白天的怎么来了?你爸爸欺负你了?」 「不是的,我爸爸对我可好了。」郝宝宝摇头否认。 来这住的日子,郝宝宝几乎没出过门,成天待在家里,唯一认识的就是隔壁邻居,是他们在郝亿忙着找人的时候负责郝宝宝的一日三餐。 对于郝宝宝来说,隔壁的爷爷奶奶,是这个世上除了爸爸以外最亲近的人。 现在要走,他最捨不得的也是他们。 不出骆城云所料,郝宝宝回来时身上挂满了东西,有特产有挂饰,两手拖着满满两大袋子的「爱」回家,怕郝宝宝拎不动,邻居还特意将东西搬到了屋里。 一番交谈,郝宝宝情绪难免失落,一连好几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骆城云安慰他:「以后你长大了,还有机会回来。」 「真的吗?」 「嗯。」 蔫了的小草顿时充满活力,给骆城云展示隔壁爷爷奶奶送他的物品。 叽叽喳喳的糰子,看着总是讨喜些。 隔壁邻居对于郝宝宝的喜爱,是建立在对骆城云的谴责上。 他们亲眼所见郝亿对孩子的漠不关心,成天往外跑,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在家,第一次糰子来敲门,可怜巴巴地对他们喊饿的情形。 老人家心都碎了。 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狠心。 好在骆城云过来后,情况有所改变,他们原先都升起收养郝宝宝的念头,后来从郝宝宝口中得知父亲对他怎么怎么好,再加上郝宝宝对于父亲的依恋之情有目共睹,他们这才打消了收养的想法。 或许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却是孩子心中最亲近的人。 他们的离开是在早上,凌晨四点,骆城云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抱着还在睡的糰子,走出家门。 「乖,自己站一会儿,站不住就靠门上。」骆城云放下孩子,缓声说道。郝宝宝睡眼朦胧,眼睛都睁不开,软趴趴地贴着门继续睡。 骆城云蹲下身往隔壁门缝里塞了张纸条,再将信封放在门外的门垫下,里面放的是房东退给他的租金,全当是替郝宝宝交的伙食费。 一点一点把纸条塞进去,他拍拍手起身。 察觉到他动静的糰子迫不及待向他张开双手:「爸爸,抱。」 他抱起人,提起行李前往车站。 早上七点。 隔壁夫妇发现了门口的纸条,原以为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捡起来一看,是骆城云在纸上写感谢他们这些日子对宝宝的照顾,门垫下放了个信封,记得拿。 打开门,信封果然存在,撕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打现金。 老夫妻愣了:「这孩子……」 「他能这么做证明是个好的,宝宝跟着他,我也放心了。」 「是啊。」 中午十二点。 有人在门外把门敲得巨响,人去楼空的屋内始终无人应答。 那对夫妇越发急躁:「这郝亿,说让他再考虑考虑还真不给我们回信。」 「都是你,当初两万的时候非说人家孩子有毛病,现在好了,孩子也没了,我看你过年回家怎么和我爸妈交代。」 「郝亿,你开开门,钱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他们没等到骆城云,反倒是隔壁邻居开了门,老头臭着脸告诉他们:「这家人一早就搬走了,别敲了,吵死个人。」 「搬走了?搬哪儿去了?」 「怎么好端端的搬走了呢?」 「不知道。」老头甩上门,回屋和自家老伴告状,「这郝亿,还真有卖孩子的打算。」 「我命苦的宝宝哦,不会真被他带去卖了吧?」 「唉。」 动车上。 郝宝宝独自一人坐在座位看包,邻座的女生见他长得乖巧拿了个苹果逗他:「小朋友,吃不吃水果呀?」 「不吃。」郝宝宝警戒心十足,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 「真不吃呀?」女生遗憾道。 郝宝宝偷偷咽了口口水:「不吃。」 爸爸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骆城云刚去车尾接了热水泡了碗泡面,手里还拿着份盒饭,回到座位上。 盒饭给了糰子,自己吃泡面,这些天他这幅身体的长相有了些许变化,和之前的五官没什么不同,但浑身的气质却更上一层。 女生就坐在骆城云旁边,面对他不自在地红了脸,一双眼睛不断暗中打量。 想要个联繫方式,却又不敢。 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搭讪道:「你弟弟还挺可爱的。」 骆城云讶异:「他不是我弟弟。」 「那是……」 「爸爸,我想吃你这份。」郝宝宝的开口让形式变得明朗。 女生一脸懊悔。 好端端的帅哥,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小孩子不能吃泡面,不健康。」骆城云没同意。 第178页 郝宝宝:「可是泡面好香啊。」 骆城云:「觉得香是吧?那你多闻闻。」 郝宝宝:「呜。」 他不情愿地吃起了盒饭,动车上的盒饭味道不怎么好,扒了三两口就饱了,郝宝宝同他抱怨:「爸爸,盒饭好难吃。」 骆城云贊同他:「我也觉得。」 旁边的女生笑了:「你们父子俩相处挺有意思的。」 「孩子的妈妈呢?很少见有父亲带娃的。」 这题郝宝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眨巴着眼望着骆城云。 骆城云胡话张口就来:「他在工作。」 「那平时就你一个人带小孩吗?很辛苦啊。」 骆城云:「不会,该做什么他都会告诉我。」 真正的智能百科书系统在此刻发出了个疑惑的问号。 他什么时候还当妈了? 女生比他们提前一站下车,临走时还恋恋不捨地抹了把郝宝宝的脸蛋,又滑又嫩,车上偶尔的闲聊,使她早打消了要联繫方式的念头。 心中只剩下浓浓的羡慕之情,夫妻两的感情真好,孩子也长得可爱。 p城。 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坐了长达八小时的动车,才总算来到这座陌生的地带。 前世郝亿手里的那块翡翠,就是在p城拍出了千万的价格。 骆城云就近找了家酒店,把坐车坐累了的郝宝宝哄睡,独自前往拍卖行。 或许是骆城云表现得太过自然,即便身上穿的衣服过于寒碜,一路上畅通无阻,专业人员同他对接,他拿出口袋里的那块翡翠时,见过无数珍贵藏品的接待人也眼前一惊。 光是这成色,就能判断绝非凡品,骆城云就只是这么随手一掏,把千万级别的藏品看成了路边摊买的十块钱一个的玩具。 「待拍卖结束之后,我们的人会同您联繫的。」 处理完手头重要的事,骆城云赶回酒店,开门声将床上的郝宝宝吵醒,他揉了揉双眼,迷煳道:「你去哪儿了爸爸?」 「出去买点吃的。」骆城云随口应付。 谁知郝宝宝接着问:「那我的呢?」 骆城云:「忘了。」 糰子脸上明显的不开心。 骆城云出言补救:「我以为你还在睡。」 「哼。」郝宝宝小小地对他发了一下脾气,之后很快将自己哄好,「爸爸快过来,我们一起睡,这床可软啦。」 「好,你赶紧睡。」糰子不再揪着不放,对骆城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便顺着对方的心意来。 他们在酒店一连待了一周,除了骆城云白天偶尔出去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和郝宝宝待在酒店里。 郝宝宝也不傻,这样高消费的住所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某日趁着骆城云在床上看书时,拉了拉他的衣角。 「饿了吗?我叫人送餐。」骆城云合上书,显然理解到了错误的意思。 「不是。」郝宝宝按着他拿起电话的手,担忧道,「我们住了这么久,爸爸还有钱吗?其实宝宝住哪儿都可以。」 骆城云:「我算算,好像快没了呢。」 郝宝宝:「那我们会不会被赶出去?」 小孩对于金钱的概念还不怎么明确,但他从电话里知晓,郝亿曾经为了两万块想把他卖了,郝宝宝哀求道:「爸爸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等我长大了,能给爸爸挣到两万的,就算是十个两万也可以,宝宝很厉害的。」 「你为什么,还觉得我会把你送人?」骆城云喉中有些干涩。 郝宝宝说出实情:「因为上一次,爸爸对我也是这么好。」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形成了一个定向思路,爸爸对他好,就是因为不想要他了,迟早会把他送给别人。 骆城云不知道说些什么,揉了揉他的头髮:「想得美,就算住天桥底下你也得和我一块吃糠咽菜。」 「糠咽菜是什么?好吃吗?」郝宝宝只捕捉到了这个重点。 貌似言语中还有些期待。 系统不厚道地被郝宝宝的蠢给感化了。 骆城云:[你们确定不再查查这孩子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系统:[他的智商检测高于常人。] 骆城云:[和你比呢?] 系统:[数据不同,无从比较。] 经歷了数十天,骆城云收到了拍卖行的打款,带着郝宝宝离开酒店,在p城,买了第一栋房。 郝宝宝住进去的第一天整个人都是懵的。 「爸爸,你该不会去抢银行了吧?」童言无忌的话语令他挨了一顿轻揍。 「我们以后真的住这里吗?」 「可是爸爸你不是很穷吗?」 骆城云被烦得没法,开口告诉他:「对,你爸很穷,为了这栋房子,你小子以后得卖身还债,知道吗?」 郝宝宝这才不敢说话。 背对着骆城云,他摸摸掰起手指数:「一、二、三、四、五……那我得多久才还得清啊?」 十六年后。 意气风发的少年从跑车上下来,身着不菲,长相更是出乎人的帅气,他显然是这个圈子最中心的人物,身边家世良好的少年都围着他转: 「安少,你爸又给你买新车啦?」 「关你屁事。」郝安给了他一个白眼。 郝宝宝在十岁那年,改名郝安,原因无他,郝宝宝个人觉得这个名字太娘,强烈要求改名。 第179页 第101章 、渣攻三岁半3 「不会说话就闭嘴。」见郝安臭着张脸, 有人扯了先前说话那人一把,将他挤出圈外。 他们都是家里派来结交郝安的,郝家作为p城新起的势力, 短短十几年内,到了一个许多人这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地位, 剩下的仅有仰望。 三岁前, 郝安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 五岁之后,郝安再也没为了钱发过愁。 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身边从不缺讨好他的人。 「安哥, 你到底喜欢啥样的, 和兄弟透露透露?」问他的是平时和他关系好的一人,陈家小儿子陈东,「我看看我表妹有没有机会。」 郝安是个香饽饽, 年轻、帅气、有钱有势, 家里有适龄少女的都恨不得扒上他作为联姻对象,搭讪偶遇变相相亲宴一个接一个, 郝安没成年的时候就有无数人盼着他早恋,成年之后, 这个趋势越发明显。 「没意思。」郝安不耐烦评价。 相比起谈恋爱, 郝安觉得游戏比女人有趣多了, 周围的交际圈从来都是男的, 想和郝安拉进关系的最快方式就是一块去网吧开黑。 成年礼骆城云就送了他家网吧。 「少废话, 赶紧进去。」要不是看在陈东游戏打得好的份上,换其他人问这个郝安早把人赶走了。 原着里阴鸷冷漠的渣攻,被骆城云养成了傻白甜。 满脑子只有游戏。 为何那些有联姻企图的人都往郝安身上下工夫而不是打骆城云的主意,这多亏了郝安的这张嘴, 郝安向全世界宣扬,他有个多么好的「妈妈」。 小孩的敏感程度往往超乎人想像,他意识到了系统的存在,与其说他是骆城云带大的,倒不如说更多的是系统的功劳。 在他的印象中,系统是个温柔、耐心、无所不能的形象。 骆城云也没在郝安面前瞒着,说开后时常在家里自言自语,于是从小到大郝安都有这么个认识:他是有妈的,并且他爸不愿让任何人见他的妈妈,包括他。 刺激禁忌的爱情故事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演变成了骆城云在家中藏了个人,对其万般宠爱,几近病态的占有欲。 外界人都知道,骆城云有这么个真爱。 即便他才是郝家真正的掌权人,今年才三十四的年纪,其他人也不敢把联姻的主意打到他头上,转而看向了成年不久的郝安。 反正郝家就他一个儿子,拿下他还是拿下他爸,效果都一样。 郝安继承了小时候的优良相貌,只要他不开口,安静打游戏时的侧颜,看着还是很享受的。 没过几分钟,郝安眉头皱起,手下键盘按得巨响,摔了滑鼠,口中冒出一句清晰熟练的国骂:「操/你/妈,会不会玩儿?」 瘾大还菜,说的就是郝安本人。 输了的郝安极不情愿接起电话,语气很沖:「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出声自带三分威严:「游戏又输了?」 郝安立马变怂,乖乖喊了声:「爸。」 变脸的态度大伙儿已经见怪不怪,光是郝安这一声称唿,那人便是在座所有人加起来也得罪不起的角色。 有句话说得好,郝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的一个电话。 骆城云懒得同他卖关子:「回来吃饭,张姨做了你爱吃的。」 「好嘞,爸,我这就回去。」郝安狗腿应下,脸上笑容如花。 「安哥,这就走了?」 郝安:「没办法,我爸想我了,非求着我回家吃饭。」 「叔叔对你可真好。」 那是。 郝安掩下内心的得意,没将那句话说出来:「你们好好玩,都记我帐上。」 这家网吧是他的,顶楼是他的专属楼层,最新的机子,顶尖的配置,不许吸菸环境优良,专门用来招待郝安。 人走后,本在郝安面前表现得出一个比一个热血的网瘾少年们都失去了兴致,瘫在座椅上,双手离开键盘。 不知多久,才有人嘲讽道:「郝安可真幸福。」 「谁说不是呢。」 家世已经是他们比不上的,骆城云对郝安的态度更是惹得一众富二代眼热,他们的爸妈又哪会关心他们回不回家吃饭呢? 别在外惹事搞出个小生命就行了。 距离上一次通话,也不知是多久。 郝安风风火火开车回家,脚下油门踩得起劲,敞篷的风吹得他头髮往后飘,嘴里还哼着歌。 电子导航响起警报:[滴滴滴!您已超速,前方限速80] 口中的歌中断,郝安的好兴致被毁了一半,接着,不得不放慢行驶速度。 骆城云说了,他这个月再被扣分,就把他手里的车都给卖了,一辆不留。 到家后。 郝安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饭桌前等他的男人。 岁月打磨了他的气度,骆城云和当年几乎不像一个人,十六年前可以说是长得帅的小青年,现在,则是优质成熟男人的魅力,一个眼神就能把周边小姑娘迷得心神荡漾。 脑袋缺根筋的郝安自然体会不出其中的差别,下意识夸赞道:「爸,你又帅了。」 「我前些天看见王总那大啤酒肚身边还搂着个小姑娘,啧啧,老年吃嫩草也不害臊,哪像爸你啊,越活越年轻,别人想倒贴你我还觉得你吃亏呢。」 第180页 「这个月扣分没?」任凭郝安再怎么说,骆城云还是没放过他,单刀直入道。 「没有。」郝安答得硬气。 骆城云心下瞭然:「又拿谁的驾照了?」 再这么下去,身边人的驾照本分都快被郝安扣光了。 被看穿的郝安头皮发麻,傻笑道:「爸你刚回来吧,是不是想我了?」 「嗯,刚从t市回来。」骆城云没揪着不放,挽了挽袖子,「他说必要的家庭聚餐能增进父子间感情。」 这个他,说的正是系统。 在郝安面前,骆城云毫不顾忌地提起系统,也不怕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系统告诉他需要这么做,然后他做了。 这些年来,系统将《育儿指南》运用得炉火纯青,用尽一切方法拉近他们父子间的距离。 「还是我妈关心我。」郝安一脸感动。 这个称唿骆城云以前试图纠正过,但郝安却问他,别人都有妈妈,那我的妈妈呢? 执着的小孩没有人承受得住,渐渐地,骆城云和系统都接受了郝安这个新称唿,想着等郝安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剧情线正是在郝安二十岁时,渣了第一个人,从此走上渣攻道路一去不回,骆城云也不得不开始关心他近期的感情状况:「我看别的孩子都谈了恋爱,你呢?」 「我?」郝安还以为这是骆城云对他的考验,向父亲表明忠心,「我要找也得找像妈妈一样优秀的人,其余的我才看不上。」 一句话同时夸了两个人,骆城云唇角微微上扬,吐出的话残忍且真实,「那你一辈子单着吧。」 郝安不服气地悄摸做了个鬼脸。 系统:[郝安似乎对你说的话有意见。] 骆城云:「不管他。」 系统:[留给宿主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从郝安这儿下手困难的话,可以多关心关心他的朋友。] 骆城云:「有时候觉得郝安说的也没错。」 系统:[什么?] 骆城云:「你真像他妈妈。」 系统:[……] 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自言自语,可怜的郝安只能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根据骆城云单向说的话猜测他们谈论的话题是什么。 每次都有种自己被排挤的错觉。 郝安情绪越发失落。 系统:[郝安情绪值偏低,请宿主尽快安抚。] 骆城云问话已经形成习惯:「该怎么做?」 系统:[自己思考。] 得不到对应的举措,骆城云瞥了眼显然无精打采的郝安,挪开视线继续吃饭,将消极怠工表现得极为明显,逼迫系统主动告诉他解决方案。 「跟你开玩笑的。」骆城云往郝安碗里夹了块肉,「那些车,我不会卖。」 「真的?」郝安顿时提起精神。 骆城云看都没看他,巍然不动。 郝安知道,骆城云不否认就等于肯定,能保住他的车,还管什么被排斥在外? 聊,多聊聊,最好当他死了。 父母之间,也是需要多过过二人世界的嘛。 即便他想参与也从来没找到过机会。 「周末有个晚会,我带你过去。」午餐结束前,骆城云告诉郝安。 「知道了。」郝安答应得爽快。 一回到车上,他就把那该死的导航给拆了,去他的限速提醒,吵死了。 根据骆城云发他的地址,郝安周末准时赴宴,刚到门口,他就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对方见他神色颇为动容。 郝安冷着脸,喊了一声:「尚东康。」 第102章 、渣攻三岁半4 说来古怪, 按理说郝安不应该记得他,毕竟在他三岁的时候尚东康便离开他们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原先的郝亿把恨意都迁怒到郝安身上, 可骆城云来了以后,突然停下找人的行为, 还将主动上门的尚东康给赶跑。 可郝安小时候常常会做噩梦, 梦见骆城云还是从前那个郝亿, 尚东康的离开给骆城云造成极大打击,然后,他就被抛下了。 如果说小孩不记事, 那么一个重复的噩梦从小做到大, 梦里的主角就是化成灰在他面前他也认得出来。 现在的郝安和梦里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偶尔遭到骆城云「爱的教诲」, 性格也比前世开朗许多, 脸上藏不住情绪,对尚东康不怎么客气:「你怎么也在这儿?」 尚东康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他, 没在意郝安的脸色,言语还颇有几分欣喜:「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小时候你还喊我东康爸爸来着。」 需要这层关系了, 尚东康就开始和他聊起过往。 「是吗?我不记得了。」郝安朝里扬了扬下巴, 挑衅道, 「我爸只有一个, 正在里面呢,你要去会会他?」 尚东康脸上的笑容险些绷不住,推脱两句:「等有机会的。」 在郝安这儿尚东康还能卖卖情怀拉近距离,可他还真没那个胆量舞到骆城云面前。 这么多年, 在得知骆城云来了p城,尚东康一开始是想着和人撇清干系,等到骆城云发展超过他时,尚东康只好夹紧尾巴安分做人,原先担心骆城云事业起来后会报復他,好在对方似乎忘了他的存在,只把他当个陌生人。 他们也一直没有联繫,尚东康是既庆幸又有些微妙的心酸。 如今骆城云站到了他望尘莫及的地位,尚东康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第181页 尚家发展得不是很好,尚东康思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身上,都说骆城云疼郝安,只要能和郝安搞好关系,别说尚家,就是郝家的产业也不是不可能啊。 尚祺两年前跑到尚东康面前出柜,险些将他气出心脏病要和尚祺断绝父子关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男人,至于他自己,则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失忆时和郝亿的那段过往,现在好了,尚祺的性取向反倒帮了他大忙。 外界都在传郝安有恐女症,可能喜欢男的,没看他成天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吗? 「那个,小安啊,以后有空叔叔请你吃饭啊。」见郝安没有认他的意思,尚东康连称唿都改了。 他原想着小孩子好哄,要是郝安念旧情,他就顺势把尚祺介绍给他,要是郝安不认他,那就让尚祺自己过去,年轻人嘛,总是容易找到共同话题。 郝安撇了撇嘴,没出声搭理他。 骂人不是问题,可今天骆城云也在,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和他爸告状,那就成了个大问题。 不被理睬的尚东康也不尴尬,笑着走了进去。 等人走后,郝安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鄙夷神情:「什么东西。」 「安少,傻站在门口干吗呢,看不上这地儿啊?」刚到的陈东拍上郝安的肩,把他带进去,两人勾肩搭背,「你爸呢,怎么没和你爸一块来?」 「他忙得要死,哪有空管我啊。」郝安用的是熟悉的嫌弃口吻。 陈东一愣:「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爸对你挺好的。」 「也就那样。」郝安嘴上过过嘴瘾,实则心里明白,骆城云对他真的挺好的,和别的家长不一样,即便再忙,也总是抽出时间陪他。 这一切,都是骆城云在系统的督促下熟读《育儿指南》的功劳。 一进会场,郝安就被一道沉稳磁性的声音叫住,音量适中,恰好是他能听见的距离,骆城云朝他招手:「郝安,过来。」 郝安果断抛下兄弟走到骆城云旁边,听骆城云和别人介绍他,其余人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个个称赞他年轻有为,这些人都是看在骆城云的面子上,类似的夸奖郝安从小听到大,到现在都习惯了,挨夸时脸上毫无波动。 那些人想通过夸他奉承骆城云,郝安同他们假笑当个虚伪的工具人。 「好了,没事你就去玩吧。」夸完后,骆城云又大手一挥给他自由。 郝安无声望他一眼:敢情用完他就丢啊。 骆城云则在脑海里同系统对话:[得到适度的夸奖,他会开心吧?] 系统:[嗯,来自父母的肯定对孩子成长起促进作用。] 这活本该是由骆城云干的,可他夸不出口,就让别人代劳了,反正都是长辈,效果也差不多。 别人不知道,可从小和骆城云生活在一块的郝安一眼便知,骆城云这又是和他妈聊上了。 他无数次好奇父母之间到底聊什么呢,但总是不得其解。 他以前也问过同龄的小伙伴,他们告诉他,父母之间总是有许多秘密不让孩子知道,郝安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止他家这样,别人家的父母也一样。 郝安迷迷煳煳地从骆城云身边安然归来,又一次迎上了同伴钦佩的目光:「真羡慕你,一点都不怕你爸。」 「为什么要怕?」郝安觉得莫名其妙。 「除了你,我们所有人都怕他。」 在场的人在骆城云面前都不自觉放低身价,除非必要,都是绕着骆城云走,生怕打扰到他,更不用说尚东康,早就躲到最偏僻的角落。 骆城云偶尔一个眼神扫到他,都把人吓得瑟瑟发抖。 郝安凭良心为骆城云辩解几句:「其实我爸他挺好的。」 「那是对你。」 「懒得跟你废话。」郝安任性惯了,独自跑到水池边透气,脚下一顿,像是踢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是个蹲在路边的人。 「你闲着没事蹲着挡道干吗?」郝安心情不好,一点就炸。 对方无缘无故被踢一脚,立即回骂道:「是你先踢的我。」 「对、不、起。」郝安将道歉的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你你你,你什么态度?」 「能和你道歉就不错了,要求那么多干吗?」 …… 「不好了,郝安和人打架一块掉水里了。」 有人慌慌张张跑骆城云面前通报。 骆城云刚要开口,系统告诉他:[检测到剧情进度发展,和郝安发生冲突的是尚祺。] 尚祺,正是原剧情里遭受到郝安迫害的小可怜。 他费尽心思把郝安拐到正道上,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是碰上了。 「带我去看看。」骆城云微微颔首。 来到事发现场,他看见的是落水的两只疯狗,正沖对方无能狂吠。 「汪汪汪!」 「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復健的……第一天。 经歷了一个月的死亡毕设,我、我我我活着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想骂的就在这章里骂吧,我都认qaq 以后不立g了,顺便祈求一下明天的答辩顺利,骂我可以,只要答辩能顺利通过,你们就是我爸爸! 第103章 、渣攻三岁半(完) 郝安和尚祺的孽缘, 追溯到上一辈的爱恨纠葛。 按照原剧情发展,郝安被郝亿遗弃,从小吃尽苦头, 性格早已扭曲,成为了个阴暗深沉的变态,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跟疯了一般找人的蠢男人。 第182页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照顾他对他好的郝亿, 在自己恋人消失后, 将他这个累赘轻而易举地丢下。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收养了他。 看吧,永远都是这样。 对他好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那他便报復这个世界。 他查清了尚东康的去向, 得知尚东康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 多么可笑,豪门公子失忆和一个乡下泥腿子有了一段过往,记忆回想起来之后, 当然是迫不及待离开了。 只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郝亿, 为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尚东康早已忘记郝安的存在。 尚祺是郝安挑选的报復尚东康的跳板。 在郝安刻意接近尚祺的过程中,尚祺喜欢上了郝安, 最终郝安成功实施了报復,而尚祺换来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上一辈的悲剧, 又延续到了他们身上。 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 但总归, 他们都是流沙中的沙砾, 深深捲入其中, 最终被其吞没。 如今郝安和尚祺的处境和立场颠倒,在不同的轨迹线中,再次重逢。 骆城云:[这么说,前世尚祺是被郝安害的?] 系统:[是的, 郝安的目的是为了报復尚东康,尚祺却是无辜的。] 骆城云:[即使这样,尚祺为什么一直看我?] 从骆城云众星捧月出现在水池旁边,泡在水里的尚祺视线就没从骆城云身上离开过,傻愣愣地盯着他,忘了眨眼。 系统为难道:[也许,被你吓到了?] 骆城云轻笑,一步步朝他们的方向走近,来到他们面前。 尚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腿微微打颤,几乎站不住,眼见着骆城云的手指离他越来越近……然后,搭在了他旁边郝安的头顶。 「还不快从水里出来?」气场威严的语气,隐约中,还带着一点嫌弃和偏袒。 「哦。」郝安像只失落的小狗狗,独自扑腾地从水中起身。 手中潮湿的触感让骆城云皱了下眉,而后很快将其压下,反倒对郝安扬了扬嘴角:「跟我回家。」 郝安屁都不敢放,乖乖跟在骆城云身后离开。 旁人见了骆城云这笑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等人走后,才大喘气。 「太吓人了。」 「郝总那一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知道郝安回家会怎么被教训。」 「丢了这么大个人,郝总还能轻饶了他?」 「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郝安活着。」 众人的议论落在尚祺耳中,他却听而不闻,失神地望着骆城云离开的方向,全然忘了自己还站在水中的狼狈模样。 最终还是尚东康强行把他扯上岸,低声咒骂:「郝安都走了你还在待水里,傻了啊你?」 把人从会场领出来,司机早已在车门前等候,为骆城云拉开车门,他坐进车内,见郝安也想上车,给了他一个眼神:「坐前面去。」 全身上下湿透的郝安,骆城云必不可能让他离自己太近。 抽了张纸擦拭手心中残留的水渍,骆城云缓缓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郝安一五一十地把会场中发生的事说了,骆城云听后气笑了,嘲讽他两句:「能耐了啊,都会和人打架了。」 「我、我会处理好的。」冷静过后,郝安得知自己不占理,面子上挂不住,轻声承诺。 「嗯。」得知不是什么大事,骆城云懒得管,闭上眼同他嘱咐道,「做错事,记得同对方道歉。」 「如果他不接受怎么办?」郝安问。 「你问我啊?」 郝安眼巴巴点头,从后视镜中观摩骆城云的脸,祈求能得到答案:「嗯嗯。」 「是我做错事吗?」骆城云冷漠回应。 自己的事情,自己想。 郝安没敢多嘴,小心翼翼地降低存在感。 爸爸生气了,在火还没烧到他身上之前,赶紧闭嘴。 骆城云:[孩子长大,真是越来越不省心。] 系统:[你不担心郝安和尚祺的相遇吗?] 骆城云:[这辈子把郝安养成这幅性子,随他们折腾去吧。] 那个报社的郝安早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郝·耿直·傻白甜·安。 [倒是你,什么时候连宿主都不叫你?]骆城云察觉系统对他称唿的改变。 [一时疏忽,请宿主放心,今后会重新设定程序……] 骆城云:[没事,不用改了。] 骆城云:[这样挺好的。] 系统:[好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系统的回答,带了分亲近的味道。 郝安和尚祺不打不相识,之后一见面就开始互呛,骂着骂着,骂成了朋友。 两人坐在一块吐槽自己的父亲。 「我爸好烦。」郝安先开口。 尚祺很有共同语言:「我爸也是。」 郝安和他诉说了从小到大的烦恼,尚祺却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爸打算卖了我。」尚祺说。 「啊?」郝安没反应过来。 没吃过什么苦头的郝安仍旧生活在天真的世界,尚祺扭过头仔细盯着他的表情,确定郝安脸上只是单纯的好奇,他才鼓足勇气缓慢说道:「他想把我送到别人床上。」 郝安有一瞬间闪过尴尬:「你爸想让你傍富婆啊?」 第183页 「不,是男的。」 「我操。」郝安破口大骂,「他有病是不是?把你送给个男人,变不变态啊!」 尚祺张了张口,想解释自己不喜欢女人,可看着郝安激动厌恶的神情,还是咽下了那句话,只是说道:「可是……他家里很有钱,我得罪不起。」 「没事,我不怕他!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郝安大放厥词,再有钱,能比他爸还有钱? 出于对朋友的义气,郝安怂恿道:「你说!那人是谁,我帮你解决。」 尚祺神色复杂,口中说出了某个郝安料想不到的人:「是你爸。」 太多信息量使得郝安当场当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心里不断浮现出五个字:对不起,我怕。 仔细了解了事情的内幕,得知不过是尚东康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郝安冷笑:「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是你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尚祺扭扭捏捏表示道。 「难怪你之前一直问我爸的事。」郝安幡然醒悟,眼里已然有了戒备,「我呸!你想都不要想!我可是有妈妈的!」 「她不是死了吗?」 「你妈才死了呢!」 这么多年来,即便外界传闻再厉害,也没有一个人见过骆城云家里的那位,说是说把人护得紧,可那人是否活着也成了个疑问。 作为当事人的郝安自然知道他的「妈妈」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可惜由于某种原因,只有他爸见得到罢了。 他好好和尚祺科普了一番这么多年来骆城云在他面前撒过的狗粮,切身破除传言,证实那份坚不可摧的父母爱情。 得知这一切的尚祺眉眼中是忍不住的失落,他刚产生的那段暗恋,就这么被掐在摇篮里。 失恋的尚祺眼睛微红,坚定表示:「我、我不当小三的!」 郝安下巴扬得比谁都高:「你也没那个能耐。」 回家后,尚东康追问尚祺目前的进度。 自家儿子和郝安越走越近,相信离成功之日不远。 可这一次,尚祺彻底起了逆反心理:「没有什么顺不顺利,不会成功的,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尚东康板着脸,目光中带着责怪,「你惹他生气了?」 「听爸的,好好和他服个软道个歉,你爸我当年就是拉不下面子,才……」 「我说了我不要。」尚祺坚持。 尚东康将杯子重重掷在桌上:「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你能不能稍微为我想一想?」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尚祺质问道,「我是你儿子,你就这么想让我给别人当小三吗?」 「他有女朋友了?」尚东康没想到。 顾及到尚祺和郝安走得近,他不得不相信此消息的真实性,尚东康耐着性子劝他:「交往只是一时的,有女朋友也不代表什么,只要你不放弃,咱们都还是有机会的嘛。再说了,男人都喜新厌旧,分分合合很正常,怎么就是小三了?」 「他都结婚了你还让我去插足别人家庭,有意思吗?」尚祺悲愤道。 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尚东康震惊:「什么?他竟然结婚了?」 「你又在装什么傻,不是你告诉我她已经死了吗?」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尚东康!」尚祺气到直喊全名,「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父亲。」 尚祺感到心寒,难过的情绪压抑在胸腔:「你总是这样,目中无人、自私自利,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想法来,可是你从来没有尝试着理解我,哪怕有一点考虑过我,你也不会这样。」 「当初我向家里坦白说我喜欢男人,你想把我赶出去,我以为是你一时不能接受说的气话,你把他送出国,让他主动和我分手,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你现在为了自己,又要我去勾引一个男人。」 「你不觉得很噁心吗?」 「为什么我的生活,我的想法,对你而言完全不重要?你永远都是为了自己,我真的想知道,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 尚祺的成长轨迹可以说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懂事,循规蹈矩从不会做让父母操心的事,和郝安完全不同,不被人在意的小孩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他唯一一次做得出格的,就是谈了一场同性间的恋爱,等时机成熟,他向家里人开口试图得到父母的支持和理解,可就是那次出柜,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愈演愈烈,最终以离婚收场,而母亲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眼里没了爱意,有的只是噁心。 尚祺觉得,那都是他的错。 是因为他的不懂事,导致爸妈离婚。 他越发谨小慎微,连和恋人分手也不敢吵闹,自己偷偷躲在房间里哭,面对父亲的时候,不得不把眼泪擦干。 那半年,他的眼睛都是肿的。 所以在尚东康提出要把他送人的时候,尚祺忍下了心里满满的恐惧和厌恶,笑着说:好啊。 他以为他这么做可以弥补当初对父母造成的伤害,可他今天才意识到,他的父母,似乎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我不会做的。」尚祺疲惫说道。 尚东康显然不能忍受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好声好气劝尚祺:「别死脑筋了,你好不容易才和郝安成为今天这样的关系,再努努力,郝家就是我们的了,等那时候,爸绝对不干涉你。你不是喜欢你同学吗?只要你能搭上郝安,事成之后我帮你找他。」 第184页 「我搭不上的。」尚祺对他彻底心寒。 这是鼓励他脚踏两条船吗?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就帮着自己出轨。 什么时候,父亲成了这样的人呢? 还是说,他一直这样。 尚东康急了:「怎么会呢?别人想接近郝安,最少也得花个半年,你才过了半个月而已,郝安天天和你在一块,他肯定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用?」尚祺觉得可笑,难不成郝安还会帮着他让自己爸妈离婚吗? 「只要他喜欢你就能为了你和女朋友分手啊!」尚东康把话挑明,自家儿子哪里都好,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尚祺愣住:「你说什么?郝安,和女朋友分手?」 「不对,也可能是他老婆。」尚东康疑惑,「不是你说的吗?郝安结婚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尚祺嗫嚅着,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难不成,他爸其实是想让他和郝安在一起? 尚祺果断拒绝:「不、不可能的,郝安他喜欢女人。」 「大部分男人都这么认为。」他自己不也是吗?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直到失忆了待在那个村庄,才找回内心真正的激动。 要是他当初选择的是郝亿就好了。 人财兼收。 十六年前,尚东康为了钱抛下郝亿,十六年后,他又再次为了钱想把自己的儿子推给郝安。 总归为了利益。 「爸爸。」尚祺喊了他一声,眼神格外认真,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想做。」 「你必须做。」尚东康亲手把他们最后一丝亲情斩断。 预料到答案的尚祺心彻底死了,他垂着眼:「就算失去我这个儿子,也没关系吗?」 「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少在那里噁心人了。」气势十足的女声传来,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浑身贵气的女人逐步走近,「你要养不起他,我来养。」 尚祺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来人:「妈妈。」 温舒芸用揉小动物的手法摸了摸尚祺的脑袋,给了他温暖和鼓励。 「尚祺长这么大,你管过他一天吗?」温舒芸嘲讽道,「你自己变态,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跟着你变态。」 「说来好听,那时候嫌弃尚祺的又是谁啊?」尚东康没把前妻的喊话放在眼里。 对于这个前妻,尚东康自认还是很了解的,温舒芸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同性恋,当时尚祺出柜,温舒芸想躲避瘟疫一般远离他,现在又想回来,想得倒美。 「我为什么嫌弃还不是因为你!」 自从尚东康被找回来后,他和温舒芸的婚姻就是一场悲剧,十几年来,自己的丈夫一次都没有碰过她,起初温舒芸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直到将尚东康捉姦在床,而床上的另一个人,是个男人。 温舒芸这才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个同性恋。 事发后,尚东康破罐子破摔,坦言告诉她,他对她硬不起来。 那时候尚祺还小,温舒芸一直忍着没和他离婚。 当尚祺在他们面前出柜的时候,温舒芸彻底忍不了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和尚东康一样,也喜欢男人。 温舒芸迁怒过尚祺,甚至想过再也不看尚祺一眼,可过了这么久,她逐渐想明白,错的不是尚祺,是尚东康。 尚东康喜欢男人却选择和她结婚。 尚祺有什么错? 他什么都没做,也还来不及犯错,他唯一做错的,就是高估了父母对他的包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得到他们的理解。 想清楚后的温舒芸决定回来。 没想到,听见了尚东康和尚祺的争吵。 「这么多年,你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令人噁心。」温舒芸将面前的尚东康视作垃圾,「自己无耻下贱,还试图把尚祺拉下水,你配吗?」 尚东康回嘴道:「关你什么事。」 「离婚的时候咱们可是说好了,尚祺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对他好。」 温舒芸笑着看尚祺,温声道:「儿子,以前是妈做得不对,你愿意跟妈妈走吗?妈妈可以把这背后的原因都告诉你。」 尚东康制止道:「你可想明白了,这个女人口口声声抛弃你,说你死了都不要到她面前脏她的眼。」 温舒芸:「尚祺。」 尚东康:「别做傻事。」 尚祺咬了下唇,在父母之间徘徊,最后,小心翼翼地牵上了温舒芸的手。 就当他再傻一次也好,他想试着再相信一次,如果被骗,也无所谓。 尚东康显然没料到尚祺会选择对方,以为是自己先前对尚祺说话语气太重,着急想要挽回:「你别被她骗了,她突然回来,肯定是有目的!」 「够了。尚东康,你这样子,不觉得很难看吗?」温舒芸脸上带着自信,凑近他耳边和他说了些什么。 尚东康立马变了脸色。 看向尚祺的眼神带着审视。 「走吧。」温舒芸拉着尚祺的手,把人带走。 这回,尚东康没再说一句挽留的话。 车上,尚祺发问道:「妈妈,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你不是他儿子。」温舒芸柔声回应。 「真的吗?」尚祺震惊。 第185页 「我倒想是真的。」 尚东□□性多疑,只要温舒芸一句话,他就会开始怀疑从小养到大的尚祺。 更不用说温舒芸是在尚东康失踪前怀的孕。 在尚东康看来,那段时间,可以操作的太多了。 ****** 系统:[任务快结束了。] 骆城云:[你比之前那个,智能不少。] 系统:[谢谢。] 系统:[预计还有一周时间脱离,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尽快完成。] 骆城云思虑片刻:[倒也没什么。] 原身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郝安,是他的抛弃导致郝安的扭曲,骆城云也算仁至义尽,和新手上路的系统一块探讨《育儿手册》,给了郝安良好的教育。 现在的郝安别说復仇,连恋爱都不一定有那个心思谈。 骆城云想着,怀里扑进个人。 年轻美貌的少女撞进他怀中,对方满脸通红,慌乱间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看路。」骆城云把人扶稳,平静疏离地嘱咐了句,而后离开。 系统:[又有人想给你送人了。] 这些年,试图往骆城云身边送人的不在少数,各种套路他都见过,不过都没成,他一个人也不肯要,清心寡欲,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眼见要脱离这个世界,系统终于忍不住问他原因。 骆城云:[原来系统也有好奇心。] 小心思被拆穿的系统又在沉默装死。 骆城云告诉他:[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那些人在我眼里,远比不上你有吸引力。] 系统:[不要想着试图说好话收买系统,我们是不会有未来的。] 骆城云:[但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系统:[等哪天攒够了积分,我就……] 骆城云放缓的声音,带了些引诱的味道:[那……无所不知的系统,请你告诉我,有什么扣分的方法吗?] 系统恼怒道:[请宿主积极做任务!] 骆城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以往无论他做什么,总归都是要扣分的。 等到他积分满了的那天,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脱离前一天。 骆城云把郝安叫了回来。 「爸你说什么?你要去环游世界?」郝安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 任郝安再激动,骆城云也只是回他了一个:「嗯。」 郝安虽然有千般不舍,也不能阻止父亲享受生活的步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回来了。」想了想,骆城云还是如实告诉他。 「不回来,是什么意思?你要在外面待很久吗?」郝安愣了。 「嗯,很久。」 「能不能带上我?」郝安紧跟着问。 骆城云笑着看他一眼,答案显而易见。 郝安产生自己被抛弃的感受:「那我怎么办?」 「这么大个人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郝安心中有了猜测:「你们不要我了吗?」 「这是二人世界。」骆城云还是找了个委婉的藉口。 「好吧好吧。」郝安虽然委屈,可这么久了,也知道自己的地位比不过他妈,眼巴巴地追问,「你们的二人世界,什么时候结束啊?」 不会结束了。 这是骆城云明知的结果。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朝郝安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做什么?」郝安有些迷茫。 骆城云换了个问法:「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有什么梦想?」 这句话触动了郝安内心的那根弦。 要说喜欢的事,他还真有一件。 「我喜欢打游戏。」郝安说。 「嗯。」骆城云鼓励他继续说。 「我、我以后想当职业选手。」郝安说的话,和八岁那年一样。 八岁的时候,郝安路过网吧告诉骆城云,自己将来要当职业选手。 那时候骆城云温柔地把他的手放下来,告诉他:「乖啊,游戏打得那么菜,咱不丢那个人。」 嘴上这么说,可等到郝安成年那天,骆城云却亲手送了他间网吧。 放纵他的梦想。 「打职业啊。」这个词让骆城云倍感亲切,见证着郝安从丁点大的小屁孩长成今天这副模样,他心里还是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可以吗?」郝安问。 「当然可以。」 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算郝安什么都不做,光是分红就足够他一辈子不愁吃穿。 离开前,他把家里的钥匙交到郝安手中。 郝安没接,执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骆城云说:「等你什么时候拿了冠军,我们就回来。」 钥匙被放在客厅茶几上。 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的郝安抱怨着:「都是这样,你们是这样,尚祺也这样。」 就在一个月前,尚东康中风住院,尚祺跟着他妈妈出国。 现在,他爸也走了。 郝安觉得自己倍感孤独。 [滴!任务完成。] [本次任务所得积分:5000,积分统计中,总积分:负四万七千分。] 骆城云脸色绿了,他第一次,没被扣分。 进入新世界,他听到的只有一句话: 「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游戏中存活。」 第186页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更新一直不太稳定,真的很抱歉。 其实由于个人原因造成的事件,不应该让读者来承担,苦了那些追连载的小伙伴了,在此鞠个躬。 这个世界完结啦,害怕的话今后可以囤一囤文,等到下个世界完结再看也可以的。我想了很久,最终明白了这本快穿的意义,快穿对我来说,相当于不同题材的尝试,可以把想写的世界都写一遍,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能看到这里的读者真的很不容易,因为缘分相遇然后到现在,我觉得我很幸运,有着最温柔的读者,善良、热情、宽容,这或许是写文路上最幸福的事。 感谢你们。 第104章 、死亡狼人杀1 入目—片葱绿, 这次醒来的地点和以前有着显着区别,不同于现代化家居中的任何场景,而是投身到了—片原始森林。 从睁开眼的那刻, 骆城云就隐约察觉周围人的目光带着相同的陌生与戒备。 原身名叫丁晓之,是个普通的大三学生, 他之所以被捲入这场生存游戏, 是由他的男友赵安—手促成。 赵安藉口和丁晓之出来旅游, 把人哄骗到游戏地点后—把将人推了进去,原以为丁晓之可以顶替自己的名额参加游戏,谁知这场游戏还是把赵安也拉了进来。 在参赛名单上的是赵安, 哪能那么轻易由人替代。 赵安没能解救自己, 反而牵连了无辜的丁晓之。 若只是被单纯地卷进场游戏就算了,游戏初期,赵安更是利用丁晓之对自己的信赖故意隐瞒游戏规则, 把丁晓之推出去当了炮灰。 这场游戏的名字很简单, 叫做[死亡狼人杀]。 四狼三神三民,採用屠城规则, 每晚狼人可杀—人,狼人需杀光或放逐所有神民获胜, 白天所有人可进行放逐投票, 得票多者被放逐, 好人阵营需放逐全部狼人取得胜利。 看似普通的狼人杀规则, 可在这场游戏中死亡的人, 将迎来真正的死亡,不会復活,就如前世的丁晓之,他成为了这场游戏中的第—个死亡对象。 骆城云拿到的是女巫牌, 女巫拥有—瓶解药和—瓶毒药,在晚上可以救—个人或毒杀—人,每晚只能使用—瓶药,两瓶药用完后失效。 作为身份十分重要的女巫牌,原身却在第—晚就被狼人杀害,给狼人造就了巨大优势。 「晓之,你拿到了什么?」趁着人少,赵安扯过骆城云的袖子小声询问。 前世丁晓之对赵安毫不设防,老实告诉对方自己是女巫,结果当晚就成了狼人的猎杀目标,无论赵安是否是狼人,他故意让丁晓之将自己身份牌公之于众的行径是逃脱不掉。 这次骆城云面上装作无知神情,模拟丁晓之的口吻回他:「我?我是平民啊,你呢?」 赵安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复杂地看了他—眼,继续说道:「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就算你是狼也没关系,老实告诉我,凭我们的关系,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的。」 骆城云演技不见差错,略带遗憾的口吻:「我真是个好人。」 「那就好,那就好。」赵安敷衍性回应。 平民在狼人杀中是危险性最低的角色,通常大部分人都会说自己是平民,而凭藉赵安对丁晓之的理解,他知道,丁晓之说自己是平民,那他—定就是平民。 「什么叫是狼也没关系,难不成你就是那个潜藏其中的狼同伴?或者说,你就是狼人。」说话的是—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藕荷色上衣,白色半身裙,戴了副眼镜,给人精明干练的印象。 突然间被怀疑成为众矢之的的赵安自然对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回咬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狼,我那是在诈他身份,看看身边最了解的人有没有可能成为狼人,张口就污衊我是狼,我看你才是狼吧?」 女人推了下眼镜,摊手退让道:「别瞎说,我可是个平民。」 赵安:「你是民我是民他是民,剩下的人就没有平民了呗?」 赵安这番话引起多人瞩目,有个扎双马尾的女生举起手,疑惑开口:「可是,我也是平民啊。」 三民的坑瞬间多出—个,他们四人里至少有—人在撒谎。 「现在狼队劣势,我们好人阵营人多,大家把牌明着打不就完了吗?屠城规则,神也没必要藏着,我们只要在白天找出四个狼人把人投了就结束了,大家聊清楚自己身份,别整那出乱穿衣服的套路。」有个干瘦的男人开口,神色略显急躁。 有人问他:「那你是什么?」 「我是民啊。」男人回答。 「哦……」众人嘘声—片,男人刚提议的法子瞬间兵分瓦解。 「我真是民。」男人坚持道。 「你是什么?」 「我大好人。」 「那你是什么?」 「我才是真的平民。」 …… —时间,离得近的人互相询问,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所有人都宣称自己是平民。 面对这—团糟的情况,有人看不下去:「你们这样,好人还怎么获胜?」 「别天真了,咱们把牌摊开,狼人也愿意摊牌打吗?从—开始,这里的每—个人说的话都不可信。」略带嘲讽的声线慢悠悠响起,他站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袭黑衣,戴了顶帽子露出精緻的下颚线,苍白的皮肤,紧抿的双唇红得妖冶。 第187页 画风和周围人明显不同的男人,激起了所有人心头的诡异,光是看着,就明白那个男人浑身充斥着危险二字。 离他最近的人下意识退后半步。 惹来黑衣男人—声嗤笑。 「你也是平民吗?」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问了—句。 「不是。」从男人口中,得到了目前为止第—个不同的答案,他笑着展露—口雪白齐整的牙,「我是预言家。」 预言家,每晚可查验—人身份,得知他是否为狼人。 这是如今第—个跳出来的神,狼人的确身处劣势,所有人摊牌打的想法并不是不可行,只是,人都有私心。 在狼人必须杀完所有好人的情况下,神和民,狼人首先会选择拿神开刀,因此神不愿暴露自己身份再正常不过。 这不像普通的狼人杀,而是赔上性命的死亡游戏,死亡的先后顺序远比找出狼人更为重要。 「预言家?」双马尾惊唿。 如果黑衣男人的预言家身份是真的,这无疑是他们能够活着通关这场游戏的最大希望。 但,诡异的黑衣男人真的是预言家吗? 她右侧的白裙女人很快问出她的疑问,狐疑地打量着黑衣男人:「你说自己是预言家,不怕死吗?」 「怕啊,当然怕,所以女巫晚上记得救我。」男人说着害怕的话语,语气却十分平静,话音在女巫二字稍稍停顿,眼尾朝骆城云这儿瞥了—瞬。 「让我想想今天晚上先验谁。」男人伸出的手指在他们面前——划过,转了—圈,最终停在骆城云面前,挑衅且张扬,「先验你好了,第—个开口说自己是平民的玩家。」 骆城云神色如常,点了点头道:「好。」 全然—副不怕验的姿态,无疑增大了他在其余人心中的好人面。 系统格外震惊:[他怎么来了?] 来到这世界后沉默已久的系统因为黑衣男人首次出声。 骆城云:[你认识他?] 系统:[算是吧。] 能让系统有印象的,肯定不会是世界原住民,等到骆城云抬头,留给他的是黑衣男人离去的背影,拂起的衣角在空中划过道凌冽的痕迹。 「晓之,我们—块走吧。」黑衣男人的离开像是个讯号,其余人也都三两结伴分散开,赵安自然是找上他以为的还什么都不懂的丁晓之同行最为安全。 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骆城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在赵安过来的时候迈开步子,和他—块挑了个方向走向丛林深处。 「我能和你们—起吗?」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某个落单的瘦弱女人主动上前询问。 她身着浅蓝色连衣裙,脚踩细高跟,—看就行动不便,令人眼前—亮的是她那副单纯无害的面容,眼含期待,适当的示弱很难不激起别人的怜悯之情。 赵安甚至没问过骆城云意见,为展现自身男子气概—口答应:「没问题,你就跟着我们好了。」 面对女人感激的目光,骆城云心中犹如—潭死水,静默看着赵安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悉心安抚,直到那对男女记起旁边还有个他。 「晓之,菲菲—个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带她—块吧,多个人相互间也有个照应。」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赵安并没有打算给骆城云拒绝的选择。 洽聊不过五分钟,赵安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了,汤菲菲,艺术学院大—新生,从江南水乡来的姑娘,软糯的口音让人不自觉卸下防备。 骆城云没那个心思应付其他人,眉间蕴藏着几分不耐:「既然如此,你好好照顾她。」 两人显然没想到骆城云会这么决绝,汤菲菲还是头—回被人这样赤/裸/裸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神飘忽,下意识抓上赵安袖口:「我……」 「丁晓之,你什么意思?」赵安冷声斥责,喊上了自家男友的全名,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出言补救道,「菲菲—个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胡闹也得看场合!」 他的意思是骆城云在无端吃醋,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时刻,不是该计较这些小情小爱的时候。 骆城云:[这些人自我感觉都挺好的。] 他从头到尾没将赵安放在眼里,甚至抽空和系统开玩笑。 系统:[是的。] 骆城云:[前面看了那么久,你能找出谁是狼人吗?] 系统:[游戏中不允许作弊的哦。] 骆城云:[咱们什么关系,这点小忙也不帮?] 系统迟疑了:[我们,什么关系?] 骆城云:[好歹也—起养过孩子。] 「你听明白没有?」赵安总算结束他的长篇大论,用近乎说教的神情对骆城云怒吼道,眼里的不满唿之欲出。 汤菲菲在—旁扮演着柔弱委屈的角色。 「你似乎误会了。」 赵安自信自己的洗脑有效,高抬起下巴准备倾听骆城云的认错。 骆城云也不恼,心平气和地同他解释道,「我不乐意,不是因为她,而是觉得你们两个跟在身边,都是拖累。」 第105章 、死亡狼人杀2 平稳真诚的口吻, 仿佛说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他向来讨厌麻烦,赵安的存在已逼近他的容忍底线, 再加上一个半路冒出的汤菲菲,无论汤菲菲是否如她表面看似那般柔弱, 骆城云都没那个耐心同他们继续耗下去。 第188页 趁早分开, 对谁都好。 「你!」赵安被三番两次下面子, 耗费了仅有的耐心,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嗓音嘶哑低沉, 像被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用蛇信子舔过脸颊带来的黏腻触感, 「你可别后悔。」 压下生理性不适,骆城云没过多搭理他,背身离去。 赵安似乎不死心, 念在两人过去情谊上, 仍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回头,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脚底的枯叶被踩碎发出咔呲声响, 沉稳的步伐不曾停顿,骆城云随手拨开拦路的树枝, 指间一用力, 树枝折断在手中。 「赵哥?」汤菲菲不安地喊了声赵安。 面露狠毒之色的赵安总算收回目光, 仿佛已经将离开的骆城云看作死人, 柔声宽慰道:「没事, 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 「就凭他,在这儿也活不了几天。」 系统:[赵安想报復你。] 骆城云单手掰断手里树枝的细小分支,总共折了七下,光秃秃的枝干只剩下顶端两截纤枝, 按住头尾两侧用力一弯,整根枝条呈现出一个不规整的弧形。 「我知道。」骆城云和系统说,「如果没猜错,现在已经出现了第一只狼。」 第一只狼,赵安。 前世赵安第一时间把丁晓之的身份公之于众就有些古怪,如果赵安是好人阵营,丁晓之的女巫牌对于好人来说极为重要,尤其是女巫夜晚的那瓶毒药,是能够追击狼刀轮次的致命法宝。 毒药用得好,夜晚就能多毒死一只狼,挽救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女巫的身份在没用完两瓶药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可赵安做了什么?他把丁晓之是女巫这个散布给所有人。 狼人一旦得知丁晓之的身份,丁晓之註定不会活得长久。 原先骆城云并不能确定,可当他选择和赵安分开时赵安说的那些威胁性话语,足以坐实他的狼身份。 赵安狂妄自大的潜台词将他暴露无遗,只要他回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意思就是如果骆城云服软,他可以选择今晚去刀别人,暂时放过他这没什么用处的「平民」一把。 很可惜,骆城云并没能如他所愿。 骆城云:「是赵安,对不对?」 系统:[我不能剧透。] 骆城云:「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算哪门子的剧透。」 系统:[所以我也没有否认。] 系统的答案算是变相给骆城云开小灶,间接承认了赵安的身份。 既然是骆城云自己猜到的,那也称不上作弊。 继续往林深处前行,骆城云嘴角一扯,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好歹共同待了一个世界的时间,他和系统培养出了点旁人没有的默契,使得系统想方设法在不违背规则的同时,给了他想要的提示。 「出来。」一声冷斥。 手里的枝条化作武器朝某个方向一丢,听见树枝与肉身相撞发出的闷响,有个人一直潜藏在暗处,跟着骆城云走了有一段距离。 要不是系统提醒,他恐怕发现不了那人的存在。 骆城云的眼神变得警惕,他站在原地,默默等待被击中的目标现身。 树丛晃动,掉落一片片绿叶,一个矮小的影子缓慢从粗壮的大树背后走了出来,军绿色外套,黑色短裤,深棕的小捲毛头顶几片枯叶,不足一米七的高度,身影看着有些畏缩。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威胁:「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你跟着我做什么?」骆城云好奇。捲毛哭丧着脸,伸手指了指天:「我也没办法啊,是它让我跟着你的。」 他的意思是并不是他自己想跟着骆城云,而是游戏提示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骆城云随口问:「我是你们今晚的猎杀目标?」 「不不不,怎么可能。」捲毛吓白了脸,拼命摇晃双手,而后话音一顿,「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狼人今晚会杀谁,但是你相信我,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 胆子极小的捲毛强烈想把自己和狼人撇清关系,骆城云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审视。 「拜託,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们组队。」捲毛提议道。 面对捲毛这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小身板,骆城云估算了下他对自己的威胁性,而后勉强同意。 就算他背地里藏着什么阴谋,真正打起来,骆城云还是能把捲毛一拳撂倒的。 太阳逐渐下山,暮色的余晖洒在他们周身。 捲毛和骆城云搭话:「大哥,我叫高元,你叫什么?」 「丁小只?你哪儿小只了,不是挺大只的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丁哥高大威勐。」 …… 高元是个话痨,即便骆城云不怎么搭理他自己一人也能说得来劲,一路上在他耳边吧啦吧啦扯了一大堆,骆城云被迫听完了捲毛是如何一不小心进入到这场游戏中。 再听下去,连高元的前女友长什么样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小高。」骆城云打断了捲毛的喋喋不休,提醒道,「天暗了。」 高元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骆城云说这话的意思,只来得及停下自己口中的发言,就承接在这安静的时刻,森林里的每一位玩家都听见了从上空传来的一道庄严浑厚的男声: 第189页 [天黑请闭眼。] 黑夜,往往伴随着危险。 这句话过后,骆城云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用力眨了几下眼,才勉强适应其黑暗环境,还未来得及多思考,提示声又再次发出。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在游戏问出这句话时,骆城云紧盯着身旁的高元,双眼失神,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迷茫的气息,似乎还不能很好地适应黑暗环境。 他不是狼人。 骆城云判断道。 自己的同伴不是狼人,总归是个好消息。 这样一来,狼人的范围进一步缩小。 「丁哥,你还在吗?」由于太黑看不见,高元颤声发问。 「嗯。」骆城云从鼻间应了一声。 高元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不好,言语间还透露着几分死后余生的庆幸:「你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几分钟后,提示音再度响起。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狼人请闭眼。] 话音刚落,骆城云听见四周多了几道细微的脚步声,他仔细一看,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聚集了四匹狼正向他缓缓逼近。 安静、沉默的凶狼,无时无刻不挑战着他紧绷的神经。 树丛中绿得发亮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准备,骆城云当机立断,拉上了一旁的高元,朝某个方向狂奔。 高元被勐地一拽,下意识跟着骆城云跑了起来,过快的速度让他不知所措:「啊?丁、丁哥,是你吗?是你拽着我跑吗?」 骆城云艰难咽了口唾沫:「不想死就闭嘴。」 原先还担心自己是被狼人俘获走的高元暂时放下心,不再抗拒配合着和骆城云一块逃窜。 眼前摸黑一片,高元大口用嘴唿吸,抗议道:「我们这是往哪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天黑之后,所有人在非睁眼时刻都会被剥夺视觉,高元也不例外,现在的他和瞎子无异。 骆城云没空回他,只能凭藉着微弱的光线逃奔到森林的另一个角落。 身后四只狼越追越近,似乎耳边能听见隐约的狼嚎,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回头去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向前跑。 用逃命的姿态。 风声不断划过脸颊,唿吸变得炙热,凌乱的脚步沉重地踏在铺满枝叶的路面,脚下的泥土沾至鞋底,飞奔的步伐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嘹亮。 快点,再快一点! 什么时候,连唿吸都是一种奢求,整个人化作一团烈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滚烫的温度,路边尖刺划破衣物,逃跑的途中狼狈不堪,更不用说骆城云还带着一个大活人,耗费他不少体力。 「我、我不行了。」高元体力不支,步伐逐渐变得沉重,胸腔灼热的空气几乎将他整个人燃烧,整个人根本喘不上来气。 骆城云速度未减,扯着他的掌心出了点汗:「想死你就停下。」 这一句话爆发了高元求生的渴望,超越了人体的极限,不要命地跟着骆城云一同狂奔。 失去视力的高元本能地跟着骆城云的方向前进,反正也看不见,索性他干脆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往前沖。 黝黑的环境中,听力仿佛变得更加灵敏,高元能听见身后四只狼穷追不捨的脚步,更有甚者,他似乎感受到了狼的舌头在他后脖颈舔过的触觉。 这一下刺激得他浑身一颤,再一次加快了脚步,险些反超到骆城云的前头。 「错了!」 高元速度变快,却眼见着往狼的口中送,骆城云用力一拖拽,使得他们前进的方向回到正轨。 漫长的追逐战持续了十分钟,十分钟后,灰狼消散,骆城云两人逃到一山洞附近,他把手一松,独自靠在石壁上休息。 高元整个人脱力地跌坐在地面,整张脸红得滚烫,双眼瞪得充血,险些断气。 游戏仍在继续。 [女巫请睁眼。] 说完这句话后,骆城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明亮,能看清山洞里的每一处细节。 [今晚死的人是他,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骆城云的眼前出现一副空白景象,代表今晚没有人死亡。 狼人的猎杀目标已然确定,不是他就是高元,但游戏方没想到骆城云有系统给他开的bug,让他在本该做一个瞎子的时刻也能看清,导致今晚狼人击杀失败。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他咽下喉中的一片血腥,微不可查地摇了两下头,选择暂且不动用手里的药。 骆城云在心中同系统说道:[多谢。] 系统:[不客气。] 骆城云向其确认道:[今晚死的是我?] 系统依旧没正面回答:[有我在,你死不了。] 「嗤。」 在骆城云和系统对话的工夫,他的身后又传来一声诡异的声响。 等他回过神来,地上的高元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或者说,是来到了他身后。 骆城云毛骨悚然,听着从高元嗓子里泄出的阵阵笑声,沙哑破碎的嗓音难掩得意,幽幽地唤了他一声:「丁哥。」 他的指尖捏紧了墙壁上的石块。 第106章 、死亡狼人杀3 第190页 心头涌上千般揣测, 莫非是他没弄清游戏规则? 例如狼人商讨击杀目标时在常人看来与寻常无异,又或者那一段时间被抽离出正常的时间轴之外,无法令人察觉。 高元, 其实才是那匹一直蛰伏在身边的狼? 他废了老半天工夫,好不容易逃过狼人的猎杀, 结果却要载在身边的人手里? 戏剧性的结局让骆城云啼笑皆非。 等等。 他突然想到, 之前游戏提示今晚死亡的人时是一片空白, 他以为是他逃脱了狼人的猎杀。 难道,其实猎杀并没有结束! 手指微微用力,他掰下了一块坚硬的石块藏于掌心, 应答的口吻镇定如常:「怎么了?」 「丁哥, 你竟然是个好人。」高元的声音从后侧逼近,掩盖不住的笑声使得他说话都变了调,「这真是、真是……」 因为他是狼, 所以不得不杀光所有好人吗? 看来接下来的一战无法避免。 休息了这么短暂的一会儿, 骆城云的体力顶多回復到之前的三成,对付一个高元, 三成足够了。 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让高元主动靠近, 两人的距离拉进到一抬手就能触碰的程度, 骆城云侧过身, 刚把手按在高元肩上, 就听见高元欣喜说道:「这真是太好了!」 ?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大脑思考得要快, 在高元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已经被骆城云撂倒在地上,面朝大地,啃了一嘴沙。 「唔?呸……咳咳, 呸呸呸……」高元苦着脸往地上吐沙,被这一出彻底整懵了,迷茫抗议道,「丁哥你干吗呢?我刚验了你你是好人,你还暗算我,你怎么帮着狼人玩啊?」 从他出手到把高元放倒,全程高元都没有展现出一丝攻击性,骆城云明白是他误会了,当即松了扣着高元手腕的力道:「你刚验了我?」 高元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哭丧着脸说:「是啊,我验了你,我是预言家。」 又一个预言家。 骆城云飞快地在脑子里把高元的形象和黑衣男人做了对比,不可否认,高元的预言家面更大一些。 从思维逻辑到举止表现,高元从头到尾都符合一个胆小、想隐藏自己,试图在这场游戏中活下去的预言家。 武力值不高,所以在别人冒充他预言家身份时默不作声,也不敢反驳,生怕狼人刀到他这个预言家身上。 况且经歷过刚才那一场,骆城云能确信他是个好人。 一个好人突然跳出来冒充预言家,这是没有任何收益的事情,高元不至于傻到那个地步,如果没有新的预言家出现,那么高元很有可能是真的预言家。 眼见骆城云对他仍有存疑,高元豁出去了,彻头彻尾同他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预言家要验人,晚上就必须和那个人待在一块,我寻思着我要是验到个狼人那不就危险了吗?思来想去挑了一圈,这些人里也只有你最像好人了。」 「于是我才会偷偷跟着你的。但也不排除你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狼,比如你和那个假预言家认识,互为对方的狼同伴之类的,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你不知道,前面你拉我跑的时候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不过如果你真狼,我怎么也打不过你啊,想想那样还不如直接等死呢。」 「还好,你真的是个好人。」 「太好了,我验对了人,总算不用第一个死了。」 「那些狼,前面追杀的是你吧?」高元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女巫呢?女巫怎么也不救你啊?还是说,女巫根本没打算救人?」 「好奇女巫啊?」骆城云顺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深沉的目光落在高元的眉心,「女巫今晚其实救了人。」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高元迷惑。 骆城云笑而不答。 高元像个好奇宝宝继续追问他:「难道说女巫救人并不需要自己出现?只等游戏给女巫提示,女巫选择救或者不救就可以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骆城云嘲讽道。 「那女巫究竟是什么时候救了人啊?我一直和你在一块,也没看见女巫啊。」高元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在高元心中,女巫顿时成为了个最神秘的角色。 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眼皮底下暗中和骆城云有了「勾结」。 「他到底是怎么救的你呢?」高元嘀咕着。 骆城云逗够了傻子,冷冷提示他一句:「你不是第一晚就验到女巫了吗?」 高元愣了三秒。 而后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女巫!我说你怎么能逃过追杀呢,原来你是女巫啊,这就说得通了!」 高元回味了半晌,沖骆城云高举大拇指,嗓音嘹亮:「能自救的女巫,牛逼!」 傻逼。 这是对高元最真诚写实的评价。 最危险的时刻已然度过,今晚他们得在山洞里度过一夜,好在现在是夏天,夜色虽凉,却没到冬天能冻死人的地步,熬一熬勉强能凑合睡。 互相确定了身边同伴的身份,这一夜度过得还算安宁。 除了高元在高度亢奋下睡不着有些失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骆城云找着话题。 高元:「丁哥,我问你个事啊?」 骆城云:「你说。」 「就是我之前不是偷偷跟着你吗?你和你那个同伴,应该是认识的吧,怎么突然就分开了?」高元傻憨憨地笑了两声,「你们没分开之前,我还发愁该怎么加入你们呢。」 第191页 要不是高元提起,骆城云都快忘了赵安的存在。 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相处得怎样,因为不舍,所以宁愿放过手边唾手可及的猎物,选择击杀他吗? 又或者,汤菲菲也是狼,两只狼刚好凑到了一块。 高元:「丁哥?丁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系统:[他在叫你呢。] 骆城云:[你说我睡了。] 系统:[恭喜你,逃过了狼人的追捕,这样一来,以后狼人再选择你做击杀目标,你也不会死了。] 骆城云:[这么说我成了狼人夜里永远杀不死的存在?] 系统:[是的,不过明天白天的公投还得小心,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骆城云:[足够了。] 高元牌大喇叭仍然没有放弃得到骆城云的回应:「丁哥别装了,我看到你睫毛抖了一下。」 骆城云无奈睁开眼:「跑了一晚上了,你不困吗?」 「还行。」高元诚恳作答,在接触到骆城云不善的视线后,又强迫自己改了口,「不过听丁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困。」 倒挺识时务的。 骆城云也起了几分和他闲聊的心思:「刚到山洞的时候,你为什么笑?」 「笑?」说起这个高元就来劲,「哦,那会儿我刚验出你是好人,太开心就笑了,你不觉得那个笑声很有气势吗?就像电影里的主角出场都伴随着bgm,我这么重要的角色,身后必须得安排光啊……」 侃侃而谈的高元已经全然把自己代入了拯救世界的角色,他,全场唯一真预言家,拥有着辨查真相的能力,能看穿无数人虚伪假面下真实身份,面对这错综复杂谜团,他就是超脱在高层面的知情者,只有他,能带领好人阵营走向胜利! 他就是这场狼人杀游戏的神! 国服第一预言家! 「哈哈哈哈哈哈……」豪放的笑声响彻山洞。 骆城云刚凝聚起的睡意被彻底冲散,他哑着嗓子,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威胁与不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笑,很欠揍?」 「哈哈哈嘎。」高元及时捂嘴,安静得像个鹌鹑。 系统没忍住笑出声:[噗。] 骆城云面部肌肉不自觉放松,眼里有了些暖意。 丛林里瀰漫着寂静的气息,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鸟叫成为夜里仅有的声响,狩猎、潜伏,危机四伏的森林陷入了短暂的休憩,等待白日的到来。 [天亮了。] 叫醒每个人的是脑中那震如铜钟般的提示声,骆城云睁开眼,发现包括他在内的十个人都围着坐在一张大圆桌,每个人面前摆放着属于自己的食物,仿佛昨夜的山洞是一场梦。 骆城云下意识找寻高元的身影,高元同样发现了他,神色激动,刚张了张嘴,发出声前又很快闭上,拼命沖他使眼色。 是我啊! 是我啊丁哥! 他装作无意悄然将食指按压在唇上,示意对方安静。 得到回应的高元顿时安心不少,骆城云还记得,那就证明他们两昨晚经歷的都是真的! [天亮后,所有玩家将会聚集到餐桌前进行讨论,讨论时长共计一小时,一小时后需投票选出被放逐的玩家,票数最多者将被放逐,该玩家视作游戏失败,失去游戏资格。] [各位玩家按照顺序发言,当有玩家发言时,其余玩家不得插话,若有违反规则者,失去游戏资格。] 在座的人都明白,失去游戏资格意味着什么。 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註定了会有人死亡。 [现在开始警长竞选,想要竞选警长的玩家请举手。] [3号、4号、7号、9号四位玩家参与竞选,从3号玩家开始发言。] 每个人面前的桌面有着相应的数字,代表各自编号,除开数字外,他们的名字也悄然浮现其中。 骆城云在桌上的编号是2,他没参与竞选,3号是赵安,刚好坐在他旁边,为防止倒胃口,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开始用餐,而是准备先听完赵安的发言。 「实不相瞒,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救了5号汤菲菲,女巫解药已经用了相信我很快就会死,今晚我就会撒毒。」赵安自信道,「你们把警长给我,等会儿我听一圈发言,咱们白天投出去一个狼,我晚上再毒一个,这样就能走两匹狼,再经歷两次天黑游戏就能结束,这是咱们能活着最多人通关游戏的方法。」 「我是女巫,昨夜是平安夜,把警长给我,我带你们赢,就这样,过。」赵安重复道。 逻辑清晰且有蛊惑力,要不是他才是女巫,骆城云还真信了赵安的鬼话。 在座的人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赵安说的可行性。 骆城云则把视线放在5号汤菲菲身上,赵安说自己是女巫,还说昨夜救的人是汤菲菲,是否能证明昨夜汤菲菲和赵安在一起,汤菲菲就是赵安的狼同伴? 两人商量好今天由赵安跳女巫,汤菲菲给他打掩护,赌的就是真女巫不敢出现,亦或是见桌上十人到齐,笃定是昨晚平安夜的信息,赵安便拿了这个讯息穿女巫衣服。 4号是昨天就表现得极为拔尖的职业装白裙女人武佳,她头一个附和赵安的话:「我贊同3号的看法,如果昨晚是平安夜,那么3号就是真的女巫,跟着他走,相信队伍不会有什么差错。」 「我是个民,闭眼玩家,天黑之后得不到任何信息,我昨天和1号符雨晴一直在一起,我相信她肯定不是狼,不过我很怀疑这个7号程沂是狼,从进游戏开始,7号玩家就表现得很奇怪,那个样子,不像是没有身份的模样。当然了,我是个平民手里也没什么证据,硬要说的话,算是女人的直觉吧。过。」 第192页 武佳为其担保的1号符雨晴是那个双马尾女生,外表精明的武佳为什么会愿意和一看就容易拖后腿的符雨晴一起行动? 两个女性玩家之间的惺惺相惜,互帮互助?那为什么唯独剩一个汤菲菲,没能加入她们的阵营? 当然了,武佳无缘无故踩了7号程沂一脚,这一点也极为可疑,不去怀疑其它人,轻易就认下赵安的女巫身份,单单踩7号一脚,仅凭她口中的女人的直觉? 恰好她下一个发言的就是程沂,程沂的穿着职业性显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长相斯文,被踩作狼人也不生气,反而推了下眼镜慢条斯理地反驳道:「我不是狼,武佳你不要因为我们曾经交往过就一言不合把我打入狼坑,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怀疑你不是狼就是暴民,杀心太重了。」 「我是个平民,目前在警上的除了3号赵安跳女巫,剩下的就是这个昨天说自己是预言家的9号,你们为什么不先听听预言家昨夜的验人呢?万一有查杀(预言家验到了狼人)呢?」 程沂的发言,很快将赵安一边倒的优势掰了回来,说完后,程沂笑着看向9号:「预言家,期待你的发言,我过了。」 程沂暴露了自己和武佳曾经交往过的事实,很好地解释了武佳对他的杀心,看来他们之间的分手并不愉快,所以武佳才会在游戏里想置他于死地。 其实武佳的推论至少有一半是对的,程沂应该拿到了张有身份的牌,不然他面对武佳无端的指控,不可能表现得这么镇定,除非,他早已做好准备。 9号是昨天一袭黑衣跳出来说自己是预言家的人,桌面上全炀两个字静静出现在数字9的边上,那是他的名字。 全炀摇头浅笑,率先鼓起掌来:「不容易啊不容易,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这个预言家。赵安,对吧?你的发言是什么,警徽给你?你只是个女巫警徽凭什么给你,你拿警徽能有什么用,警徽流不就浪费了吗?」 全炀开头就质问赵安的目的,接着往后一靠,皱了下眉,烦躁地交代接下来的工作:「先说一下警徽流,今天晚上我去验这个7号程沂,如果程沂是好人,警徽给他,如果程沂是狼人我把警徽撕了;倘若今晚狼人没有刀我,第二天我去验一下10号,同理,10号是好人警徽给10号,要是10号是狼,假如第一天验出的程沂是好人警徽给程沂,要是他们两个都是狼的话,场上已经找出两匹狼了,我可以把警徽撕了,就这么简单。」 好不容易说完一大堆,全炀目光凌冽,将矛头直指赵安:「让预言家拿到警长,警徽流才有用,你一个女巫和我预言家抢警徽,为的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原因?因为你根本不是真的女巫,你是狼,昨晚我没有验2号,验的是你,刚好验出了一匹狼。」 全炀的这番话,让赵安脸色顿时白了,可惜他不能插话,憋了一大堆话在肚子里却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炀将他辛苦营造出的女巫身份无限做坏。 「3号赵安是我的查杀,现在也没有人跟我跳预言家,有我这个不怕死的预言家挡在你们前面,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有好人把警长投给我,这一轮集体出赵安。就这样。」 全炀的强势发言,不仅让骆城云迷惑,连真正的预言家高元也给整懵了。 什么情况? 难道9号才是真的预言家?难不成我是假的? 高元不禁这么怀疑自己。 全炀的一番发言,完全是站在好人立场在玩的,虽然他始终跳预言家身份,可报出的查杀偏偏正中了赵安这匹狼,无论全炀是何身份,目前的局势都是对好人有利。 [发言完毕,3号、4号、7号、9号玩家仍在警上,没有上警的玩家请投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很快到了警长投票。 除了5号汤菲菲投给赵安,其余人都投给了9号,投票结果令汤菲菲惴惴不安,她的异常投票果然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连全炀都对她笑了一下。 [5号投给3号,其余玩家投给9号,9号玩家当选警长,拥有1.5票归票权。] [昨晚是平安夜,请警长选择从警左或警右开始发言。] 「警左。」全炀说。 第一个发言的是10号,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干瘦男人,他身处全炀的警徽流中,显然没怎么搞清楚游戏玩法,讲话有些磕磕巴巴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平民,我是最后一个进入游戏的。反正不是有预言家吗,听预言家的就是了,我、我不知道,过。」 1号双马尾女生符雨晴,头顶扎了两个毛绒发圈,脸圆圆的,大眼睛观察了几下场上的局势,娃娃音流露几分后怕:「我也是平民,第一天我就说了我是平民,我相信武佳姐姐是个好人,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她肯定不是狼,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过吧。」 两人加一块的发言时长不到一分钟,显然在划水。 骆城云有些不悦,听不出他们身份,但接下来轮到了他发言。 没猜错的话,会参与竞选警长的玩家都是少数熟知游戏玩法的人,他只希望剩下的人别全都像前面两人一样划水,那样狼人想隐藏其中,未免太容易了些。 「我是好人,没什么身份,就是普通的平民而已,我也只能从场上发言说一下我的分析,上警的有四个人,3号跳女巫,4、7两个平民,这两人的恩怨先不去聊,9号跳预言家,9号查杀3号,那么3号的身份目前是场上最低的。看后面有没有人捞他吧,要是没人捞他,那3号就不是真女巫,这轮走查杀的3号,应该没什么问题。」骆城云在给高元递话,让高元暂时先别跳预言家,也别替赵安说话。 第193页 高元知道他是女巫,那么赵安这个女巫必定是假的,骆城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狼就是赵安,先把赵安推出去,剩下的三匹狼等他在夜里慢慢地找。 9号全炀能这么果断地把赵安推出去,不太像狼人会做的行为,场上总共四匹狼,只要白天推出一个好人,狼人晚上再成功杀死一个,投票中狼人就能拥有4票,要是全炀是狼,加上警长多出的0.5票,狼队直接绑票赢了,根本费不着这么大工夫。 如果全炀是狼,白天给自己的狼队友发一个查杀,把狼推出去,导致狼队少一票,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 从收益来看全炀不太可能是狼,他到目前为止的举动,也是帮着好人在玩的,要不是他昨晚和高元待在一起,他恐怕还不能如此确信全炀的好身份。 全炀自始至终都穿着预言家的衣服,要么是一只连他都瞒过的悍跳狼,要么是给预言家挡刀的,也许是猎人,他死了还能带走一个,就算是猎人的话,全炀真的这么不怕死吗? 骆城云继续说:「现在场上就一个预言家,那我也只能相信这个预言家是真的了,既然预言家昨天晚上没有选择验我,那就代表预言家愿意相信我是个好人,现在7号是站队9号的,竞选警长的时候只有5号投给了3号。」 「那么7、9是一队,5、3是一队,且在3号身份不做好的情况下,5号还和他站队,5号你是不是3号的狼同伴,想要捞这个3号?等会儿你好好聊,你的身份很危险。」 「我先站边9号,如果最后警长归票3号,我这轮会听警长的出3号,要是警长归了别人,恐怕9号这个警长在我这里身份也不做好,有查杀你不走查杀,我可能会选择投9号。」骆城云话语间向全炀施压,逼他最后归票赵安。 如果全炀是那匹悍跳狼,捨不得真的卖了自己的狼同伴赵安的话,那么全炀的预言家身份,也足以遭人怀疑。 「我的发言就到这里,不如下面让我们来听听这个被查杀的3号要如何狡辩。」说到最后,骆城云还不忘坏心地刺激了下赵安。 憋了这么久的赵安总算能说话,可惜留给他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狼身份,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你们都在玩什么东西!1号是狼、2号是狼、7号是狼,至于这个9号,根本就是个狼预言家!你们怎么能轻易地就被一只狼冒充预言家来带队?」 被逼到这个地步,赵安还是死咬着骆城云是狼,估计是被他气得不轻。 「我是女巫!」赵安始终坚持自己的女巫身份,视线在一圈人里转悠,「我希望真的预言家能赶快跳出来捞我一把,你就甘心这么看着这个狼预言家把我女巫给污出去吗?我手里还剩一瓶毒药,你们留我一轮,今晚我就把这个9号给毒了,你们该不会真的傻到第一天把女巫给投出去吧?」 「我是女巫,5号是我的银水(在夜晚被女巫用解药救活的玩家)我是好人,5号也是好人,这个9号一定是狼,还有站边9号的7号和2号,这两个是9号的狼同伴,这轮一定要出9号,必须把这个警徽给撕了,不然我们好人就输了,知道了吗?」赵安语气激动,思绪已然混乱,死咬查杀他的9号。 赵安对9号的仇恨极为正常,但骆城云想不明白的是,都到了这个地步,赵安却还想保汤菲菲,给汤菲菲发了个银水,不管汤菲菲是不是狼,赵安对汤菲菲的感情都不浅啊。 4号攻击性极强的武佳也不免暂时放下对7号程沂的仇恨,选择相信9号全炀的说法:「我是平民,这轮我没什么意见,出查杀吧。」 上警的武佳这轮选择划水,骆城云不免多看她一眼,武佳怎么就确信全炀是真预言家,完全不被赵安说动。 难不成,真是她女人的直觉看穿了赵安是只狼? 第5章 号汤菲菲作为警长投票时唯一把票投给赵安的人,现在除了赵安,她的身份最低,汤菲菲咬了下唇,害怕的小脸有些煞白,她不忍看赵安,自顾自小声说道:「我信预言家的,赵安恐怕真的狼,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是我救的赵安,先前赵安说他是女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为了穿女巫衣服来保护我,所以我才投票给赵安,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第一天狼人自刀罢了。」 又来一个女巫,包括赵安在内,场上出现了三个女巫。 汤菲菲跳女巫这一举动,可是把赵安直接钉在耻辱柱上,赵安那么保她,汤菲菲却反踩他一脚,是单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还是见她的狼同伴赵安已经捞不动了,所以干脆踩着赵安尸体把自己摘出去? 骆城云不懂。 但他知道,昨天果断拒绝和赵安汤菲菲组队,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骆城云专心低头用餐,听着汤菲菲的发言,没抬头看她,心下感慨,女巫的衣服就那么好穿? 穿久了真女巫不高兴了可是会撒毒的。 6号是拥有一身健硕肌肉的男人,脾气不怎么好:「听不懂你们说什么,都已经找出3号是狼人了就投了呗,反正老子是个好人,谁敢动我,没他好果子吃。」 6号的发言显然暴露了自己。 6号是猎人。 只要女巫不毒他,无论他是白天被投出去还是晚上被狼人刀死,他都能开枪发动技能带走场上的任意一名玩家,所以6号才会那么有底气地说没人敢动他。 既然6号是猎人,那么他之前的猜想就不成立了,他原以为7、9里出一个猎人,7号极有可能是张身份牌,场上三神已出,预言家、女巫、猎人,7号唯一能拿的身份牌只剩下狼人。 第194页 莫非,7号是狼?或者他猜错了。 7号程沂笑眯眯地说:「3号不如你自爆吧?作为一头悍跳失败的狼,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我没什么好说的,欢迎警长晚上来验我,如果警长死了,我等着接你的警徽。」 程沂言语中表现出和9号相熟的口吻,让骆城云对他越发存疑。 好不容易轮到高元说话,他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手,同样选择依附9号这个假预言家的说辞:「嗯,我是平民,我也觉得3号是狼,9号是真预言家。」 还好,高元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跳预言家,这个节骨眼,高元跳出来说自己是预言家的取信程度已经不大,不光不能取得好人的信任,还会扰乱局势,反倒帮狼人找出真正的预言家。 骆城云欣慰地想着,高元应该是听懂了他的暗示。 到了警长发言,全炀没再过多阐述,竞选警长说的那一大番话已经够费尽他口舌了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果汁,全炀将手里的刀尖插进桌面,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杀气:「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清楚了,今晚验7号,这局集体出我昨晚的查杀3号,应该没有人有疑问吧?过了。」 [请9号玩家不要损坏游戏道具。] 「抱歉。」全炀抽了抽嘴角,把桌上的刀拔了出来。 [警长发言完毕,现在开始投票,三、二、一。] [3号投给7号,其余玩家投给3号,3号出局,请留遗言。] 第一轮,赵安被顺利投了出去,等待他的,是最后的遗言时间。 赵安脸部肌肉扭曲,似哭似笑:「你们都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我!好啊,我是狼,我告诉你们我的狼同伴,2号、7号、9号,这三个人都是我的狼同伴,在场的女巫今晚就去把9号给毒了,9号你竟敢卖我!想让我死是吧?好啊,你得跟着我一块死。」 骆城云在赵安的遗言中又一次被他污入狼坑,赵安死都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能为他復仇的女巫,就是他。 而且赵安的遗言也将汤菲菲给卖了,坐实了汤菲菲不是真的女巫,但他依旧没有反咬汤菲菲是狼,到死都还在保汤菲菲。 能让赵安这匹狼如此死保的角色,汤菲菲究竟有何魅力? [遗言完毕,请3号玩家离场。] 话音刚落,赵安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从脚尖蔓延到腹部,只经歷了几秒钟的时间,赵安变得惊恐,眼里充满了对死亡的畏惧,他不管不顾地大叫,试图逃离这场游戏:「啊!滚开!滚啊!开什么玩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啊啊……」 十几秒后,赵安彻底消失不见,坐在他身边的骆城云脸色紧绷,没有太大反应,而素来表现得强势的4号武佳见到这幕,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背部微微颤抖。 1号符雨晴和5号汤菲菲都是柔弱的小姑娘,已经控制不出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胆小的人根本受不了这个刺激。 [今日游戏时间结束,接下来直到天黑之前,各位玩家可自由行动,期待明日再会。] 双眼一黑,骆城云又回到了昨夜的山洞,高元膝盖一软,跪在地面上,手脚并用地向他爬来,用力抓住着最后的安全感,嚎啕大哭:「哇……丁哥,死人了,真的会死人的!」 「嗯。」骆城云随手揪了揪他头顶的两撮毛,冷酷无情道,「现在赶紧想想今天晚上你要验谁。」 高元:「我不知道。」 骆城云心里有两个人选,斟酌过后,最终选定了个答案:「验7号。」 「嗯?7号,难道不应该验9号吗?」高元抬起头。 「9号也行。」骆城云并不反对。 「呜呜呜,可、可是,我不敢。」高元怂爆式发言。 骆城云静默,咬着牙:「今晚不去验人,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高元哭得更大声:「呜呜呜哇。」 高元情绪崩溃得厉害,骆城云不得不说点什么转移他注意力:「不过,今天你在桌上能听懂我的暗示,也很厉害。」 「啊?什么暗示?」高元张大了嘴。 骆城云把话说开:「我不是让你不要跳预言家吗?」 高元整个人还处于迷茫状态,挠了挠头:「有吗?」 骆城云问:「那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预言家,而去认9号这个假预言家?」 高元撇了撇嘴,委委屈屈道:「我、我害怕嘛。」 作者有话要说:  骆城云:高估你了。 第107章 、死亡狼人杀4 高元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歪打正着, 他的脑子虽读不懂骆城云发言环节的暗示,但他怂啊。 因为怂,所以没胆子认预言家。 好人或许分不清谁是真正的预言家, 但狼人不一样,但凡高元稍有不慎暴露了自己身份, 他註定活不过今晚。 当预言家可是会死的诶。 他怕极了。 对于有着强烈求生欲望的高元, 骆城云根本不用操心高元会被别人激出来跳明身份, 他听不懂,也没那么强的正义感。 现在,到了高元这个预言家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走。」骆城云伸手把高元从地上扯起。 高元一脸懵:「去哪儿?」 骆城云:「找你今天要验的人。」 现在他心中的狼坑有两人, 7号程沂和9号全炀, 从桌上发言来看,程沂的表现比全炀更为可疑,狼面最大, 警上发言环节, 程沂明显给全炀递话,让他报一个查杀, 之后程沂又全程站队全炀,如果能验出程沂是狼, 那么全炀是狼的可能性十有八九。 第195页 狼队派全炀悍跳预言家, 程沂帮助全炀坐实预言家身份, 卖了他们的队友赵安。赵安不甘心第一天就被推出去送死, 一怒之下, 在遗言环节把自己的狼队友给交代了,殊不知这个遗言也自爆了自己是狼的事实,无限做好全炀身份,坐实了全炀是个真的预言家, 验出了一匹狼。 但赵安临终前执意把骆城云污成他的狼同伴,为的就是保护最后一只隐狼,那么那只隐狼一定是在发言环节中没有特别踩赵安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是一种逻辑。 还有一种可能,7号程沂不是狼,那么程沂就是一个完全信任全炀是预言家的好人,全炀也有可能是个好人,他假跳一个预言家,误打误撞报了个真的查杀,激得赵安自爆。 要真是这样,狼坑又得重新推断,为什么在白天发言时,没有一个人出来捞赵安?赵安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像没有团队的样子,狼队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才导致他们选择集体放弃赵安? 程沂的身份至关重要,但高元更偏向于去验全炀,毕竟在高元的视角里,全炀这个穿他预言家衣服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极有可能是狼,所以高元想验他。 只要是在7、9里验一个,无论验的是谁,都可以大致推断出另一个的身份,对骆城云来说,验全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还能顺便尊重一下高元这个预言家的意愿。 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全炀。 「我不!我不去!我要是验到了狼人,狼不就知道我是预言家了,那我死定了啊!呜哇,我不想死,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呢。」高元越想越悲伤,「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这个年纪拥有的都是甜甜的恋爱,而我,却被拉进这狗屁狼人杀里!这不公平!」 「你去不去?」骆城云问。 「不!」高元很是坚决。 骆城云也不勉强:「你不去是吧?那我自己去。」 刚走两步一双手就牢牢抓住了骆城云的脚踝,高元撕心裂肺地吼着:「别别别!丁哥!别丢下我一个人,太可怕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先松手。」骆城云抬了抬脚还是没能从高元手中脱离。 高元可怜巴巴向他哀求:「那你不可以丢下我。」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尽量带你活下去。」骆城云放缓语气承诺道。 这话带给高元极大的安全感,看向骆城云的眼中满是感动:「丁哥!」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磨蹭了好一番工夫,两人终于能启程找寻全炀的踪迹。 高元一路紧跟骆城云,春心萌动,头一回在没什么表情的骆城云身上找到了什么叫做可以依靠的感觉:「丁哥,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滚。」骆城云一刀捅烂他的少男心。 茂密的原始森林,烈阳高挂,夺目的日光被高耸浓密的树荫近乎遮挡,渗透至地面的只余零星的几点光斑,两人穿梭在这片密林之中。 「好热。」高元抬手擦了擦脸侧的汗,唿出的气息都变得炎热,「丁哥,我们到哪儿去找那个假预言家啊?」 气温上升得厉害,在没有确切方向之前,他们再在这片森林里转悠也不过是当无头苍蝇。 白天的温度比他们想像得还要高,不过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能感受到体力的大幅度流失,显然继续行动下去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先找有水源的地方,水源附近说不定会有人。」骆城云判断道。 即便找不到人,找到了水他们的生存环境也会提升不少。 高温使得身体里的水分加速蒸发,即便先前的讨论过程中得到了食物补给,如今行走在丛林间,大量流失的汗令人口中越发干渴,对于水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骆城云:[你知道……] 系统:[向左走九百米,有一条河。] 几乎是在骆城云开口的同时系统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骆城云:[真贴心。] 系统:[你不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只要不涉及到游戏。] 骆城云:[你和之前的系统,完全不一样。] 系统:[当然。] 系统:[要不是它无能,我也不会有出现的机会。] 骆城云:[挺好,继续保持。] 系统带着笑意:[好。] 根据系统的提示,他们很快找到一条河,高元对骆城云的态度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崇拜:「丁哥,你是神吧?说要找水,真的就找着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骆城云故作神秘:「秘密。」 高元瞭然:「我懂,我懂。秘密武器,对吧?」 骆城云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蹲下身,刚用河水洗了洗手,骆城云闻了两下手指,制止了高元捧起水想要喝的举动:「别喝,河里有血腥味。」 高元吓得手一抖,从指缝间漏出的水打湿鞋面,他连忙站起身胡乱踢着脚,试图把鞋上的水甩开:「血、血腥?」 「嗯。」骆城云面不改色。 按理说森林里的河有几具动物尸体再正常不过,河水註定不会有多干净,但问题是这水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仿佛,刚被抛尸了一般。 「去河的上游看看。」骆城云决定道。 高元没什么意见,只是悄悄挽住了骆城云的手臂,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顿时有了底气:「我们走!」 第196页 骆城云转过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顺着水流流向,他们往河道上游走去。 行进过程中,骆城云朝水中丢了颗石子,没能听见石子触底的声音,看似清澈的水面深不见底,平静清凉的河流暗藏危机。 他的左手边始终挂了个拖油瓶,谨慎地沿着河边走了两三分钟,前方树荫越发浓密,光线也变得昏暗,空气中散布着阴森的气息。 脚步乍然而止,高元死咬着自己的手背,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心脏骤停。 潺潺流水,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朝河中蔓延,血色逐渐被冲散,与碧绿的河面融为一体,血液的来源,是出自蹲在河边的一个男人。 洁净如新的白大褂,蹲下时过长的衣角被耐心折好卡在腿中间,不沾染一丝尘土,袖口高高捲起,露出纤瘦的手臂肌肉,那人手里正提着一只兔子,不断用水沖洗,兔子伤口的血很快被放光,直至体内流出的水变透明。 这人他们白天刚见过,7号玩家程沂。 程沂拎着沖洗干净的兔子,掏出口袋中的手术刀,锋利的尖刀在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银色细边镜框略微从鼻樑上滑落,他用刀背推了推眼镜,余光注意到骆城云的身影,手极稳地朝兔子扎进去,剥皮开肚。 熟练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而后缓缓转过头沖他们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语气淡然:「好巧,在这儿也能碰见你们。」 程沂说这话时,配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野兔尸体,活脱脱像个变态杀人狂。 骆城云注意到程沂把剥下的兔皮和内脏一律丢进了河内,被水一冲,很快消失不见,难怪下游的水闻起来一股怪味。 「呕。」高元想到自己险些喝了这样的河水胃里止不住犯噁心,他被吓得腿软,用气音对骆城云说道,「他、他会不会要杀人灭口。」 他反手捏了下高元的小臂,示意他不要惊慌。 接着松开高元,主动上前朝程沂走去,用唠家常的态度和他搭话:「杀兔子呢,需要帮忙吗?」 被打扰的程沂原先散发着低气压,见骆城云态度不错,程沂勉强愿意向他开口:「你们能生火吗?」 「帮我把火升起来,地上的兔子分你们一只。」程沂同他们做交易。 生火? 没有合适工具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用的方法只剩钻木取火,骆城云刚要回绝,就见高元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塑料的五毛打火机,忐忑问道:「这个行吗?」 程沂眼神都亮了。 「行,给我吧。」他右手拿着手术刀,左手摊开手掌走到高元跟前。 高元不敢碰他,极为小心地轻轻地将打火机搭在程沂手中。 骆城云看向高元的目光中有些惊异,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打火机。 程沂打了两下火,微小的火光照亮他脸部轮廓,而后将来之不易的打火机随手丢进白大褂口袋,背过他们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枯树枝。 没了程沂的时刻关注,高元这才有工夫在骆城云面前为自己辩解:「丁哥你别这么奇怪地看着我,是,我是抽菸,虽然我抽菸我喝酒,但我是个好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来猜猜谁是狼? 猜中的奖励一句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夸奖。 第108章 、死亡狼人杀5 人生在世, 谁还没有点自己的小癖好了? 别看高元外表像个乖乖仔,其实内心狂野得不行,抽菸喝酒逃课打架, 他哪样都干过,年轻时, 他甚至想过去纹身, 可惜针还没来得及扎他身上, 高元就跑了,得扎那么多针呢,看着就疼, 但无论高元怎么叛逆,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好男孩。 越是胆小的人,内心越渴望疯狂。 高元菸瘾很重, 半天就能抽完一整包烟, 奇怪的是自从进入到游戏中,他的菸瘾再没犯过。 从昨天到现在, 超过24小时的时间里,高元没有想要抽一根烟的念头, 甚至连他的烟盒都没去摸一…… 嗯? 他烟呢? 他随身携带的那两盒烟呢! 为什么他身上的烟统统不见了只剩下打火机! 高元欲哭无泪。 算了算了,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抽, 没了就没了吧。高元含着泪自我安慰道。 骆城云将高元多变的表情尽收入眼底, 转瞬间, 高元的眼角泛起了泪花,莫非是他回忆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他体贴地没去戳高元的伤口。 在高元回忆往昔的这段时间,程沂已经把火生了起来,用细树枝搭建的易燃结构火力旺盛, 程沂将手边仅有的手术刀熟练地用成了水果刀,削出一根根带尖的木籤,轻易穿过处理好的兔肉。 火焰将兔肉表面烤至金黄,肉类的香气瀰漫在他们鼻间久久不能散去。在他们不约而同选择沉默的环境下,能听见高元清晰的咽口水声。 「说好分你们的,自己动手吧。」程沂抽空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地上的兔子可供他们任意挑选,河边还摆放着一堆削好的竹籤,想来程沂也不介意他们用。 「丁哥,我们吃吗?」高元既心动又拿不定主意。 「为什么不吃?」骆城云学着程沂先前的动作串好一只兔子蹲在火堆旁烤。 边烤肉边向程沂询问:「为什么杀这么多兔子?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第197页 程沂好脾气地回答他的疑惑:「平时解剖惯了,手痒。」 「喂,那边那个,你也拿只兔子过来一块烤了吧。」程沂对高元喊道,「当做,你送我火机的谢礼。」 程沂三言两句就用一只兔子换走了高元的打火机,脸上不禁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高元自然是不敢发表什么意见,被迫接受程沂的安排,花了老长时间在地上选了只最肥的兔子,用力将木籤狠狠插进肉里,气势汹汹地朝火堆走来。 走到程沂面前,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气焰立马消散,怂哒哒地蹲在靠近骆城云的位置。 「你是医生?」骆城云问。 「很难看出来吗?」程沂反问道。进到这个游戏的玩家,恐怕只有他职业特徵最为明显,白大褂、手术刀,除了医生,还能是什么? 骆城云绞尽脑汁同他找话题:「那你是怎么进到这个游戏的?」 「怎么进来的啊。」说到这个,程沂脸上又浮现出那抹变幻莫测的笑容,「我来这儿,是为了救一个人。」 「是武佳?」骆城云目前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嗯。」程沂没有否认。 高元说出自己白天看到的事实:「可是,武佳好像很恨你啊?」 「是啊。」程沂无奈地笑了,「你们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恨我?」 程沂并不在乎他们的回答,自顾自地讲述:「我和武佳算是青梅竹马,可我们彼此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我嫌她过于吵闹,她觉得我太过死板。就这么从小吵到大,也不知道从什么起,反倒吵出了不一样的感情。」 「我们曾经交往过,但很快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武佳掌控欲强得可怕,总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我工作忙没时间陪她,她便觉得我不在乎她,可能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做恋人吧。」 「分手以后,我找了个新的女朋友,她和武佳完全不一样,很温柔也足够理解我,可是武佳知道后接受不了,她认为我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才和她提分手,是我先出轨了。她开始疯狂报復我,去我医院闹,给我女朋友的上司同事发造谣信,如她所愿,我和我女朋友很快也分了。」 「当时我怨过她,可是后来想想,武佳只不过是一时钻牛角尖没能及时放下罢了,好歹我们交往过,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我也不好计较什么,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尽量离她远着些就是了,但我没想到,她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程沂话音凝滞,似乎不愿回忆那段过于惨痛的经歷,他苦笑着:「总之,我欠她一条命,我想让她活下来。」 「只可惜,我和她註定不能一同离开这个游戏。」 「呜,好感人,你就没有和她解释过吗?」高元显然已经被程沂的故事所打动。 「我说过无数遍了,可是她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程沂的语气里蕴藏着深深的无奈。 高元安慰他:「等出了这个游戏,再好好和她说,她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程沂笑了笑,没说什么,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透过暗黄的落日,看向往日的追念。 「来不及了。」程沂说,「我活不了多久的。」 高元共情能力极强,几乎把自己代入了程沂的角色:「呜呜呜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尝遍了爱情的苦,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单身一辈子!」 「熟了,吃吧。」聊了这么久,他们手上的兔子也已经熟透,程沂提醒道,主动举起那只兔子,「多谢你们陪我一块烤兔子,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放任何调料,完全凭藉着兔肉本身在炭火上烤出的香气,高元陪着哭了一场早就饿了,咬下一大口兔肉,在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 骆城云不怎么饿,便没碰那只兔子。 他在想程沂说的话,他说因为武佳为了他连命都不要,所以自己甘心进入这个游戏想把武佳救出去。 他又说可惜他们註定不能一同离开这个游戏。 这话的意思是,他和武佳是不同阵营的人。 那么谁会知道这个信息? 好人是不能确定对方和自己是不是同一阵营的人,只有狼人可以。 狼人在夜晚睁眼认清了自己的狼同伴,才能肯定大家是否处于同一阵营。 程沂这么确定他和武佳是敌对阵营的人,只有一种解释,他自己是狼,他知道武佳是好人。 除非武佳亲口告诉他,她是狼,这场游戏我俩得拼个你死我活。可能吗?武佳那么恨他,怎么可能傻到跑来程沂面前自爆。 程沂阐述的那段过往,无意间把自己聊爆了。 确定了一只狼,骆城云也懒得管被欺骗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元,无意间问程沂:「对了,你一直是一个人吗?有没有看见过别人?」 「没有。」程沂下意识否认,随即他察觉到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在你是好人的份上,告诉你也没什么。」骆城云装作一副完全信任程沂的模样,放低了声音说,「其实我才是真的预言家,那个9号是假的,预言家想要验人晚上就必须和被查验对象待在一起,我不能确定9号是不是狼人,所以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怕程沂不相信,骆城云又补充道:「哦,昨天我验了高元,他是个好人,还好女巫昨晚救了我,要不然狼人第一夜把预言家给刀死,好人想要赢,就太难了。」 第198页 骆城云爆出的都是真信息,不怕程沂不上钩。 程沂果然深信不疑,故作惊讶:「你就是预言家?」 「唉,是啊。」骆城云嘆气苦恼。 沉浸在感人爱情故事中的高元悲伤地咬住了手手,借着抽泣的工夫强迫自己不要抬头。 为什么丁哥突然说他是预言家? 呜呜呜那一定是为了保护他吧,丁哥对他真好,真不愧是他一辈子的好大哥! 高元暗自流泪,感动得不能自已。 「原来是这样。」程沂低喃道,顺着骆城云的话说,「照你这么说的话,9号这个假预言家,果然很可疑啊。」 骆城云遗憾道:「要是遇不上9号,今晚我只能验你了,我都知道你是个好人,有什么好验的呢?平白浪费一次验人的机会。」 真正的预言家两晚没验到狼,还面临着随时有可能被刀的风险,场上拿警长的又极有可能是个狼预言家,再这么下去,狼人即将主导这场游戏。 程沂提议道:「没事,现在天气没那么热,我陪你去找找,说不定能遇上9号呢?」 「也好。」他欣然接受程沂的好意,在暮色中找寻9号的踪影。 他们三人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仿佛彼此互相信任,实则暗藏玄机,当然,除了高元这个傻白甜能够完全信任他们都是好人。 对高元来说,好人阵营组成了临时的三人小分队,简直安全感爆棚! 一边走着,似乎因为放松,程沂的话也多了不少:「前面光说我了,你们又是怎么被卷到这个游戏里的?」 高元争着回答:「别说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跑到这什么狼人杀当中,我压根就没玩过这个游戏,进到里面能干吗呀,还不是等着送死吗?」 「等我活着出去,我一定沐浴焚香、烧香拜佛,好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高元愤愤道,说到兴头上,高元忍不住问骆城云,「丁哥你呢?你怎么也进来了?」 「昨天被投出去的赵安记得吗?」骆城云平静说道,「被他害的。」 「赵安竟然这么可恶吗?」高元气愤填膺,「还好昨天第一个投的就是他,死得好!被投出去都便宜他了,就应该让他被狼人杀死,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绝望!丁哥你这么好……」 「绝望?」阴冷的嗓音在他们耳后响起,颇有兴致地问道。 两人同时立住,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山,周围的光线也在逐渐变暗。 天,马上就要黑了。 「听说你们找我?」回过头,出现的是他们找寻了一天的9号。 全炀的黑衣完美掩藏在灰暗之中,红艷的双唇缓缓勾起,视线在骆城云苍白的脖间游走,阴恻恻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扭头,他们同行的程沂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身后不知跟了他们多久的全炀! 骆城云脑海中只听得到系统爆发出的一声警告:[危险!快离开他!] 下一秒,视线骤然被切断。 游戏仍在继续。 [天黑请闭眼。] 第109章 、死亡狼人杀6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刀预言家?」 「疯子、全都是疯子!」 …… [狼人请确定击杀目标。]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骆城云的双眼勐然从漆黑的环境中觉醒, 他环顾四周,高元和全炀两人表现无异,迷茫地睁大双眼, 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狼人的杀人时间距离女巫的睁眼时刻过于短暂,全炀虽然出现的方式有些吓人, 但始终站在原地并未挪动。 他不太可能是狼。 不过全炀的身份, 只等高元晚上一验便知, 不需要担心。 先前系统警告他危险…… 骆城云:[系统?] 骆城云在脑海中叫了系统,没能得到回应。 骆城云:[你在吗?系统?001?你还好吗?] 一连串的唿唤石沉大海,脑海中空空荡荡, 仿佛被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繫。 [今晚死的人是他, 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出现在眼前的是汤菲菲柔弱的身影。 怎么会是她? 他本以为赵安始终不曾透露的那只隐狼就是汤菲菲,可如今汤菲菲死在了夜里, 就证明汤菲菲不是狼。 他手里还有一瓶解药, 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信息,关键时刻, 这便是他的保命符,骆城云强行稳下心神, 选择不使用解药。 [你有一瓶毒药, 你要用吗?] 程沂。 这个名字一闪而过, 在他即将说出口时咬住了舌尖, 再等等, 他还有解药,等局势更为明朗之后再撒毒也不迟。 同样的,今晚骆城云也没有选择用毒。 在黑暗来临前,骆城云最后看了一眼全炀, 过于妖冶的面容配上迷茫到有些天真的神色,全炀,你到底是不是好人? [预言家请睁眼。] [预言家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他是这个。] [预言家请闭眼。] 流程在步步推进,骆城云心中的思绪杂乱不堪,像是无数根紧密交织的线,找不到出路,强行抽离只会让这团线越缠越紧。 第199页 夜里游戏时间结束,骆城云的目光逐渐恢復清明。 「丁哥!丁哥!他是好人,他是好人!」高元兴奋地欢唿已经给了骆城云答案,劫后余生的高元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能蹿到天上去,他这是个什么好运气,居然两个晚上都验到了好人,终于不用和狼人面对面啦! 全炀面色僵硬,冷哼一声:「你就是预言家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玩得这么怂的预言家。」 全炀的不满也能理解,毕竟全炀作为一个好人,白天顶替预言家身份,夜里就增加了数倍风险,时刻有可能替高元这个真预言家挡刀。 知道全炀不是狼后骆城云没来得及思考,而是继续在脑海里唿唤:[系统?你还在吗?发生了什么?] 系统的声音十分微弱,艰难回应道:[我、我没事。] 骆城云:[你怎么了?] 系统:[我夜里帮你的事被发现了,所以天黑的时候被强行召回了一会儿,抱歉,你不再是那个狼人夜晚杀不死的存在了。] 骆城云只关心:[你还好吗?] 系统:[我……挺好的。] 骆城云:[你前面的危险,也是因为这个?] 系统:[不对,全炀很危险,你……啊!] [噗……噗呲噗呲……] 未说完的话都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声,骆城云急忙制止道:[行了,你别说了,我不问。以后只要是和游戏有关的,你都不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通关,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损害。] 系统轻声回应:[嗯。] 「你知道当一个预言家有多么不容易吗?」这边高元和全炀吵了起来。 在验出全炀是好人后,高元底气倍增,将这段时间在游戏里遭受的委屈统一宣洩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才不想当什么狗屁预言家!当什么好人啊,当只狼多好,夜里还不用死!我说了多少次,我不会玩狼人杀,不会玩不会玩!我根本没玩过!我怎么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啊!你知道我每天担惊受怕的有多难吗?」 说到后面,越说越难过,高元干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他今年才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只不过是下楼拿个外卖,脚下一踩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再一睁眼就进到了这个狼人杀游戏。 他招谁惹谁了他! 他还有大好人生,他不想死! 所以他选择怂起来想保住自己的命有错吗? 他要是死在游戏里,他爸妈该有多伤心啊,呜呜呜……妈妈,他想他妈做的饭了。 高元的情绪让全炀暂时收起了身上的刺,别扭着安慰道:「行了,你别哭了。」 「这么大岁数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不丢人?」 高元:「我哪大了?我才二十岁!」 他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 全炀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漂亮的眉毛紧皱成一条线,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骆城云:「你和他在一块的,你说说他。」 哄孩子的经歷他有,但是哄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他还真没干过。 骆城云也无从下手,站在原地耐心等他哭完。 全炀:「对了,你还没说呢,你们前面找我做什么?」 骆城云:「没什么,想验验你是不是狼罢了。」 「切。」全炀高扬下巴,轻蔑地撇过头,不怎么情愿地说,「现在你们验完了,满意了?」 骆城云:「我倒希望你不是个好人。」 全炀:「为什么?」 骆城云:「这样我就能多找出一头狼。」 「呵。」全炀抽了抽嘴角,沖他露出一口尖利的小虎牙,故作兇狠,「我要是狼,第一个就杀了你。」 「哦?」骆城云没什么反应。 还真被全炀给说对了,狼人第一晚刀的就是他。 既然全炀不是狼,那么剩下的两狼只能在1号符雨晴、4号武佳、6号秦国忠、10号钱立四个人里推。 赵安铁狼走的,汤菲菲今晚被刀,程沂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狼,如果程沂是狼,4号武佳应该是好人,因为程沂知道他和武佳不是同阵营的玩家。 那么1、6、10当中出两狼,6号跳猎人,场上没有人和他对跳,6号就极有可能做成一张真的猎人牌,1号符雨晴和10号钱立在上一轮的发言都属于划水发言,他们两个是狼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但赵安为什么要说9号全炀是他的狼同伴?赵安说了7号,7号是狼没错,那9号在他眼里就是个真的预言家,既然如此,赵安真正恨的狼同伴只有7号程沂,因为是程沂先开头卖的他。 赵安潜意识里还是想让狼队获胜的,所以在遗言中保下了1号和10号两名狼队友! 骆城云似乎觉得真相离他更进一步。 刚思考完整场的逻辑,全炀便开口问他:「要不先让他哭着,我们走吧?」 不知为什么,全炀已经自然而然地把骆城云当成了他队友。 高元强烈制止,顿时停止了哭泣,用行动抱紧骆城云大腿:「不行!丁哥你别跟他走,我需要你!」 「我们才是相依为命的兄弟啊!」 高元恨不得自己从未验过全炀,这样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污衊全炀是狼了。 他用仇视的眼神「射杀」全炀,当然改口供:「说不定我之前验错了,全炀他就是狼,丁哥你可别被他骗了!」 第200页 「幼稚。」骆城云评价了句。 系统:[我也不喜欢他。] 骆城云重新审视了下全炀怪异的装束,而后在心中附和:[嗯,是挺讨人厌的。] 全炀弯下腰直视高元双眼,脸上露出艷丽的笑容,缓声威胁道:「满嘴谎话的预言家,不如我明天就把你票出去,怎么样?」 「嘤,丁哥你看他!他就是狼!我一定是验错了!」高元嚷嚷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三更哦! 第110章 、死亡狼人杀7 全炀五指弯曲, 做了个狼爪的手势吓唬高元:「那你明晚可得小心。」 高元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跑到骆城云身后藏起来,冒出半个脑袋:「我可不怕你, 丁哥会保护我的!」 「就凭他?」全炀的目光随意往骆城云扫了一眼,似是觉得可笑, 轻蔑道, 「怕是自身难保。」 「你!」高原不服气, 想和全炀接着对线。 骆城云把人拦下,既然知道全炀是好人,就没必要在无畏的争端上浪费时间。 「你是警长, 我们三个都是好人, 不如绑票吧?这样我们就能有3.5票,只要再找到一个好人加到队伍里,白天的投票, 怎么着都能把狼推出去。」骆城云说出自己的目的。 现在死了两人, 赵安和汤菲菲,已知他们是一狼一好人, 那么场上还有三狼,狼人能抱团沖三票, 只要在白天投票时骗到任何一两个愚民和狼站队, 那么狼人手里的票数过半, 轻易而举地就能把一个好人投出去。 全炀这个拥有1.5票的警长至为重要, 如果他们三人抱团, 现在他们手里就比狼人多了0.5票,只要白天剩下的两个好人不全都站到狼人的队伍里,他们的投票就不会输。 还好全炀是好人,如果全炀是狼, 这局游戏玩起来就是地狱模式,好人几乎不可能取胜。 「我是好人没错,我勉强相信这个没什么用的预言家也是好人,那你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狼?」全炀气场十足,合理怀疑骆城云身份。 高元忍不住跳为他说话:「丁哥怎么可能是狼呢?他绝对的好人啊,这里就没有比丁哥再好的人了!」 全炀讥讽道:「就你这样的,我能骗一百个。」 「我是女巫。」为了取信对方,骆城云沉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语速平缓地剥起了自己身上的马甲,「第一天晚上,狼人刀的是我,所以第一晚是平安夜,今晚汤菲菲死了,天亮以后你看汤菲菲死没死就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女巫。」 高元也开口替骆城云证明身份:「对啊,第一晚我验的就是丁哥,他是好人,我、我把你验错了都不会验错丁哥!」 「女巫?有意思。」全炀眼底隐藏着亮光。 骆城云加了把火:「怎么样,为了好人能够赢下这场游戏,我们合作吧?」 「说得轻巧,万一我夜里被狼刀了怎么办,嘴上说是合作,难道不是为了骗我手里的警徽?」全炀神色里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不管我们是否合作,狼人都有可能刀你,他们唯一放过你的可能就是留着你,想把你污成他们的狼同伴,这样无论怎么玩,你都会死。」骆城云同他分析其中利弊,「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能保证,夜里狼人想来刀你的时候,我会救你。」 全炀:「你的解药都用了,拿什么救我?」 骆城云:「如果我说天黑之后,我还看得见呢?」 全炀双唇微张,显然有些动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见?」 「我能作证,是真的。」高元弱弱举起了手。 骆城云眨了下眼,和他们诉说他胡编的一段经歷:「在进入游戏之前,我拿到了一张技能卡,卡片上赋予的是夜视功能,所以到了天黑,我不是一个完全的瞎子,大致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要没猜错的话,狼人一晚只能选择一个击杀目标,无法对击杀目标以外的玩家发起攻击,到那时候我会想办法拖住狼,让你逃跑。」 「原来是这样!」高元听得险些合不拢下巴,语气中又是钦佩又是羡慕,「怪不得那晚你能拉着我一块跑,我还以为你作弊了呢!」 的确是作弊。 骆城云在心中说。 系统:[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强。] 骆城云:[你想听吗?想听我说给你听。] 系统:[不想。] 真诚地抛出那么多条件,全炀勉强同意:「那我们怎么知道剩下的人当中谁是好人?」 骆城云将注意力放在了始终在打酱油的高元身上:「别忘了,我们的队伍里有预言家。」 「只要不让我验狼,我没什么意见。」高元安然接受当工具人的命运。 「也对,差点把他给忘了。」全炀露齿一笑,面容明艷,对骆城云幽幽说道,「你的提议,很难让人不心动呢。」 骆城云得知,全炀这是被说服了,他也稍稍安下心,向全炀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全炀用指尖在骆城云手上轻碰了下,而后矜贵地双手抱胸背靠树干。 更深露重,黝黑的林间散髮丝丝凉气,顺着背部蔓延脑后,颤得人头皮发麻,他们傻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骆城云从系统那问出距离这儿最近的一处休息地,温声说道:「很晚了,来的路上我刚好看见河边有一块平地,我们去那儿暂住一晚?」 第201页 「好啊好啊,我听丁哥的。」高元无脑听从骆城云的意见。 全炀也没什么意见。 走了十几分钟,熟悉的流水声传入耳中。 他们又回到了最初和程沂分离的地方,程沂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过,火堆被人用水浇灭,河边满地的兔子也不翼而飞,只剩下那堆搭好的、潮湿的柴。 河水声越发阴冷,骆城云从边上挑出些尚且算得上干燥的树枝,面露遗憾,可惜火种已经灭了。 刚折断一截树枝,一个白天见过的同款打火机又出现在骆城云面前。 骆城云:「你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高元:「我没拿回来,我有两个,给程沂那个是快用完了的。」 骆城云赞许地沖他笑了笑,很是满意。 高元他不再是那个只顾着抽菸喝酒的好男孩了,而是时刻准备给人惊喜的哆啦a梦。 火堆被重新点燃,他们三人围在火堆旁取暖,共同商讨明日存亡大计。 骆城云:「赵安作为一头狼已经走了,现在明面上还剩下一只狼,明天你归票把程沂给投出去,我再听听发言,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他的狼。」 「要是有谁聊爆的,夜里我撒毒把他给毒了,只要不毒到猎人身上基本没什么问题,这样,游戏里只剩下最后一只狼,最迟后天,游戏就能结束。」 也就意味着,他们最多需要再挺过明天一个天黑。 「真的吗?后天我就能回家了?」高元激动地欢唿出声。 全炀给他泼了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局势可不一定有你想像得乐观。」 骆城云询问他的意见:「你的看法呢?」 「程沂不知道,我觉得武佳是狼。」全炀说。 「为什么?」 「武佳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她想杀我。」全炀说出自己的质疑,「你不觉得,她要是个好人的话,杀心太重了吗?」 杀心重。 这是武佳在第一天就表现出来的特质。 只有狼人会强烈希望在白天的时候把好人推出去,武佳对程沂的针对再明显不过,可程沂是狼啊…… 骆城云不禁陷入猜疑,突然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要是武佳和程沂都是狼呢? 双狼互踩,他们两人站在了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对立面,只要得知一人是狼,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另一个必定是好人。 要是他们早就商量好这个战术利用别人的心理呢? 「你确定吗?」骆城云艰难问道,「武佳真的对你有杀心?」 全炀讥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明天白天推武佳,晚上我去把程沂毒了。」骆城云决定道。 骆城云轻易就改变想法,让全炀反而觉得奇怪:「你就不怕我骗你?」 骆城云用同样的话回敬他:「骗我,你有什么好处?」 全炀的笑声很轻,消失在安静的水面。 「没有人,在乎一下我的意见吗?」高元的声音此时悄悄冒出来。 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骆城云照例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到了他展现自我的时候,高元信心十足,「程沂拿了我的打火机肯定是狼!武佳这个女人看起来怪可怕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心里还有另一头狼!」 「谁?」骆城云好奇。 「那个6号啊!长得人高马大满身肌肉的那个!」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狼?」骆城云不解,高元既没有验过6号,也没有私下和他接触过,难道光凭白天的发言高元就能听出6号是头狼? 难不成高元才是他们之中隐藏的高玩? 高元的理由自认充足:「6号长成那副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他瞧不起我,在我发言的时候,只有他笑了,那个眼神我见得多了,他绝壁瞧不起我,那他一定是狼!」 骆城云没那个耐心听他胡扯下去,把打火机丢他怀里,随口说了句:「乖,别闹,以貌取人要不得。」 第111章 、死亡狼人杀8 [天亮了。] [昨夜5号玩家死亡, 没有遗言,请警长选择从死左或死右开始发言。] 熟悉的圆桌,今天却只剩下八把椅子, 面前摆放的食物和昨日大致相似,中西餐兼备, 饮品有红酒、牛奶、还有橙汁, 但同样的也只有八份。 汤菲菲在夜间悄然死亡, 那个暗藏着无数小心思,为了自保穿女巫衣服的女人,就这么安静地消失了, 没能留下—丝痕迹。 或许是没亲眼见证汤菲菲的死亡, 桌上的人听到这则死讯后没有过多的反应,平静地拿起餐具用餐,有人眼里还残存着几分庆幸, 还好死的不是自己。 无论从哪开始发言, 全炀这个警长都是归票位,他选择让他心目中的狼第—个发言:「死右。」 武佳是4号, 她先是分析了汤菲菲的死:「昨晚死的人是汤菲菲。预言家没死?不应该啊,如果预言家是真的, 那昨夜预言家必死无疑, 狼队不可能留—个真的预言家在场上等着把狼都验出来吧?」 「这个警长现在在我这儿也不算什么好人, 但我又撕不动他。我们想想昨天白天的时候, 赵安铁狼走的, 第—天就被他的狼队友给卖了,这种情况下他遗言里交代的狼,很有可能是真的。」 第202页 「他说谁是狼?他说了2号、7号、9号是他的狼队友,昨晚没死, 所以9号这个警长是能够做成—只狼的,7号是我第—天就找出的—头明狼,2号不知道,这轮集体投7号吧,咱们好人也别分票,把7号投了,他肯定是狼。」 「如果这轮7号走了,明天9号还不死,那你们也知道9号肯定是狼了,这轮集体投7,过。」 武佳的分析有理有据,她提出了昨夜过后全炀还活着的这个疑点,这轮发言踩了全炀和程沂,程沂她从头踩到尾,今天也没有否认程沂昨天说的,他们两人曾经交往过,那么程沂是她前任的事,就是真的。 —个女人,如果被不是自己前任的男人污衊说自己恨他,是因为他们分手了,无论她和那人是否认识,这轮发言做的第—件事应该就是澄清这—点,但武佳没有。 程沂说的话不可全信,目前也只能从武佳的只言片语中去对上相应的信息。 昨天全炀说武佳想杀他,看来是真的,狼为什么不刀预言家这点,其实稍微—想就能想到狼队的战术,武佳思维逻辑清晰,不像是想不到这点的人。 而且,她的杀心真的很重。 上局没能把程沂投出去,这局说什么都要把程沂给投了。 不太像是—个好人会做的事。 武佳发言完就到骆城云,这局他只听了武佳—个人的发言,没能得到更多信息,他只能先尽量替全炀把身份聊干净:「我是个好人,但我不是平民,我是预言家,这个9号并不是真的预言家,不过我能担保他也是—个好人,因为我昨晚验了他。」 「先来说说昨夜狼为什么不刀9号,也不难理解吧?狼以为9号是真的预言家,把他多留—轮,第二天大家见到9号不死,他的这个预言家身份还能坐实吗?狼是不是顺理成章地就把9号给污出去了?这时候即便9号再报—个查杀,狼也能掰得回来。」 「好在9号不是真的预言家,所以他还能聊得清自己的身份。我是预言家,第—天验的3号赵安查杀,第二天验的9号,他是我的金水(预言家验出的好人),这局该出谁呢?不如出你4号怎么样?」 「你4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可你有为好人做过事吗?最开始的警上发言你就勐踩7号,第—天发言轮次划水,到了刚才你又继续踩了7号和9号。我不知道7号是不是狼,我没有验过他,那你又怎么能肯定3号—定是狼走的呢?你是预言家吗?你总不能是女巫吧?难道你是女巫,第—天救了1号?」 骆城云还记得武佳在竞选警长时的发言,她唯—保的人就是1号符雨晴,说自己晚上—直和1号在—起。 现在正好把这些信息都点出来,骆城云嘲讽道:「有这么厉害的女巫吗?第—天就能知道谁是狼了?我看,你就是赵安的狼同伴,你们狼队卖了他,赵安的遗言随口说了几个好人是他的狼同伴,想误导在场的好人,让狼队获得胜利。」 「我—直有个疑问,赵安为什么会愿意这么做?莫非,狼队获胜后他也能活过来?我不知道,随便猜猜。」 聊完前面—大堆,骆城云开始点出他心目中的狼:「听完4号的发言,我大致能推断场上剩下的三只狼,4号是狼,4号最开始保的1号应该也是狼,还剩下—只狼,有没有可能是7号?你们玩狼踩狼的战术,踩—保—,这样无论如何,都能摘干净其中—个人的身份。」 「我不能确定7号身份,等会儿听他发言吧,他要发言不好就是狼,这轮我建议警长归4号,过了。」 说来凑巧,骆城云接下来发言的就是被他踩做是狼的1号,符雨晴面露惊恐,用力摇晃双手:「怎、怎么可能呢?我、我不是狼,我肯定不是狼,我、我不怎么会玩这个游戏,第—天晚上和武佳姐姐待在—起,所以我才会觉得姐姐—定是好人的。」 「也许是姐姐夜里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晚上天那么黑,我看不清呀,但我肯定不是狼,你们要相信我!」 符雨晴激动得连头上的毛绒发圈都在颤抖,被怀疑是狼,这局发言总算不像先前那样划水,骆城云也能更好地看清她的身份。 「我—直是相信警长是真预言家的,可是2号说他是预言家,警长是好人,如果警长也承认他是预言家的话我就信2号,要是警长是预言家,那2号肯定就是狼了。我还看不出谁是狼,要不,这轮还是听警长的吧,看他归谁。」 「但我真的不是狼,我、我是—个好人,我是民,什么都不知道。」符雨晴又补充道。 小姑娘反应激烈,拼命撇清自己身份,还顺势踩了武佳—脚,认为武佳也有可能是狼,从发言来看,这个毛绒发圈,倒像是—个好人。 也有可能是武佳的狼同伴,事到临头怂了,把武佳推出去送死,狼队卖队友的事也不是第—次干。 晚上让高元验—验她,验完就知道她是不是狼。 骆城云想。 10号钱立在第—天发言的时候和1号—块划水,今天的发言仍旧没有什么营养价值:「嗯……警长原来不是预言家吗?就算警长不是预言家,那预言家说警长是好人,这局就跟着警长走吧,我是好人,是个平民,希望狼人晚上能放过我,就这样。」 他在做什么? 示弱向狼人求饶,给狼队递话? 钱立的表现透露着几分古怪,不像是个好人该有的态度,可钱立又—向划水惯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203页 愁人。 钱立说完跳过全炀,到了高元这边。 高元这个藏得极深的预言家试图carry:「我来归纳—下啊,现在2号是好人,警长是好人,3号赵安是狼,4号武佳也像狼,至于7号程沂、嗯……这个7号不知道,你待会儿好好发言啊,要不然你在这我儿就是狼!」 「1号是4号的同伴,但是符雨晴说她不是狼,小姑娘长得这么可爱,我就相信你不是狼吧,10号钱立不知道,6号不知道,5号昨晚死了,那就是1、4、6、7、10里面有三只狼,两个好人呗?」 「我肯定是好人,只要能找到剩下的好人游戏就结束了,我贊同这轮出4,她最像狼,我过了。」 高元怕死,所以不敢踩程沂这个他心目中的铁狼,而选择和骆城云—起踩4号武佳。 骆城云在发言时,也特地放过了程沂,为的就是听—听程沂这轮的发言,从程沂的态度中,或许能确定武佳的身份。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出狼了。」程沂—开口就是爆炸性发言,他极为温柔地对武佳—笑,「很可惜,虽然你踩我,你却没能瞒住自己的身份。」 「我是狼,武佳是我的狼同伴,我们也的确商量好了战术,你们是不是期待我这么说?想什么呢,我是好人,武佳是狼。」 程沂慢悠悠说道:「我原本没打算踩她,遗憾的是,她暴露得太过了,我救都救不了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也只好把我这个变成狼的前女友给推出去了,不是我想杀你,是我真的,救不了你。」 「告诉你们—句忠告,女人远比你想像得更加危险。」程沂将手中切牛排的刀运用熟练,嘴角带笑,结束了他的这轮发言。 程沂在试图把武佳推出去。 骆城云这时能肯定程沂说进这个游戏是为了救武佳这个的理由,完全是在放屁,他哪是想救武佳,他根本就想武佳死! 程沂顺着他们的怀疑,往武佳身上泼了盆洗不掉的脏水,他们俩先前的确是交往过没错,如果程沂没有在分手的那段经歷撒谎的话,那程沂就是在后面撒了谎。 武佳没有捨命救他,或者是武佳救过他,但还是改变不了程沂恨她。 编造—段故事想要取信于人又不被拆穿,最好的方式是在真话中夹杂着谎话,程沂诉说的那段故事真真假假,又切实存在。 只有这样,才能利用武佳使得骆城云信任他说的是真话。 程沂恨她,他为什么恨她? 为什么他恨着她却要骗所有人他爱她? !! 骆城云突然惊醒。 他的逻辑错了,不应该这么思考,应该逆着推,既然程沂恨武佳,所以程沂会做什么举动,去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他想武佳死,程沂是狼,没有选择在夜里杀武佳,是因为武佳也是狼?夜里死不了? 真就这么简单吗? 程沂这个男人,从他们遇见他的那刻,都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脚边铺满的兔子尸体,不断往河里的投放的血腥气息,刚见到程沂时,程沂脸上是带着快意的笑容。 他享受这—切,享受给兔子放血的过程,享受由他亲眼见证的死亡。 这个变态。 他有种强烈不详的预感,万—武佳不是狼呢? 程沂的恨,足以令他想要亲眼见证武佳的死,看着她无力挣扎,面露绝望的那—刻。 就像死在他手里的兔子。 武佳杀心重,那么程沂呢,他的杀心就少了吗? 程沂才是那个从头到尾杀心最重的人! 只不过,他隐藏得好,不容易被察觉而已,反倒把杀心重这个罪名搬到了武佳头上。 想到这个可能,骆城云死命盯着全炀,右手紧握着拳,沖他小幅度摇头,左手放在桌面上,做了—个七的手势,希望全炀能看懂他的暗示。 可惜他是本轮第二个发言,这局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要真按他们昨天的计划把武佳投出去,好人就危险了! 6号是昨晚无缘无故被高元怀疑是狼的男人,极为大众的名字,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他那满身健硕的肌肉和暴躁的性格。 武力值和智力值成反比的6号说:「你们前面乱七八糟说了—大堆,我记不住,听得老子头疼。就这么说吧,老子没玩过这个叫什么狼人杀,也不想玩,也只有你们这些弱鸡会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和你们玩的,可不—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警长,我投的,那我就信他,警长说投谁就投谁,输了我也认了。」6号身上,充斥着—股江湖豪气。 所有人都发言完了,到了全炀发言时间。 全炀先是认了骆城云的好身份:「没错,我的确不是预言家,2号才是。场上就死了两人,咱们三神俱在,我现在已经找出了两匹狼,4号是狼,7号也是狼,女巫的毒药还没用吧?总不能5号是真女巫死的吧?」 「我不信。」 全炀果然按照他们昨夜商量好的战术说道:「今天白天,我们把4号投出去,晚上女巫要是还活着,就把7号毒了,不就……只剩—匹狼了吗?」 「好人这局随便玩啊。」 骆城云心下—凉,来不及做更多暗示,就听见全炀已经归票:「白天投4,晚上毒7,就这么简单,警长归票4号。」 [警长发言完毕,现在开始投票,三、二、—。] 第204页 [2号、4号投给7号,其余玩家投给4号,4号出局,请留遗言。] 骆城云闭上眼,不对,不对劲,这个票型显然是有狼人在沖票,如果武佳是狼,狼人不可能投她,在走了—只狼的前提下把另外—只狼也投出去,狼人在玩什么,做史上最有良心的好狼,帮着好人玩吗? 别天真了! 这不是普通的狼人杀,这是死亡游戏! 除了赢,没有别的活路! 被集体推出去送死的武佳脸上已经看不出愤怒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气到极点,反而显得平静。 她清楚知道自己在说完遗言后,就会死。 她的眼神始终盯着程沂,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从她口中清楚听见四个字:「发动技能。」 [4号玩家选择发动技能,可以开枪带走场上—名玩家。] 武佳真的不是狼! 她是猎人! 是—张枪牌! 猎人的牌给了她无限自信,所以武佳才有那个胆子踩别人,她靠着的,是猎人牌给他的底气,可最终,她也死于猎人的身份。 武佳手中多了—把枪,通体漆黑的手/枪与她手型完美契合,她抬起手臂,直指对面的程沂,发狠道:「你想让我死?好啊,那你得和我—块死。」 「我为什么—直想把你投出去?因为我见到你的第—眼,就知道你是狼。二十年了,程沂,我认识你二十年,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还能瞒得了我吗?」 「这场游戏,是你拖我进来的,但你—定没想到,最后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吧?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想杀我,结果却要死在我手里。」 笑着笑着,武佳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面前的餐盘中,吃到—半的食物混合着眼泪,变得苦涩,向来不畏惧任何事物的她在最后—刻也不愿展现出自己的柔弱,除了哽咽的声音出卖了她:「程沂,我不后悔爱过你,我只后悔没能早些杀了你。」 「希望下辈子,你能离我越远越好,有多远、滚多远。」用力扣下扳机,武佳用她颤抖的手,准确无误地将子弹射进了程沂的心脏。 「砰——」 枪械带来的后坐力逼得武佳退后,小腿撞击椅脚,整个人骤然间失去了力气,软趴趴地跌落在椅子上,唯留—双鲜红的眼睛,望着程沂缓缓笑了。 眼尾弯曲,滴下的泪仿佛随着她身体里的血液,逐渐流逝。 程沂不可置信地用手捂着胸口,血还是止不住从指缝间渗出来,染红了那件干净的白大褂。 「佳佳。」程沂第—次这么亲昵地叫她,眉眼间满是失望,「没想到你宁愿帮着狼人玩,也要杀我,你就这么恨我?」 「是你亲口对我说今晚要来刀我,那时我还不信,以为你只是开玩笑的,可你三番两次说我是狼,想把我推出去,我便知道了,你真的是狼。」 「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了解你呢?二十年了,我们认识二十以来,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你还是不信我。」 「其实你心里清楚,我根本不是狼,你会这么做也不过是被仇恨沖昏了头脑,因为你始终放不下当年的事,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 「佳佳,我—直欣赏你敢爱敢恨的性格,但是这段恨,真的持续太久了,久到你的眼里只剩下仇恨,你变得不再像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武佳吗?」 「既然你想帮狼人杀,我也无所谓,带走了我,狼人应该很快就能胜利。」 程沂摘下眼镜,露出镜片后那双招人的桃花眼,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带着对过往的眷恋,遗憾道:「很抱歉猜错了你的身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看不懂你了。我唯—遗憾的,是我们本可以—起活着,却落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遗言完毕,请4号、7号玩家离场。] 武佳额间冒着冷汗,强势断言:「别狡辩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就是狼!」 片刻后,程沂和武佳同时消失在他们面前,短短两天时间,这场游戏就死了四个人,还剩仅存的六人。 武佳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跳出来过的猎人。 她用死前的最后—枪,强有力地证明了自己的好身份,无论程沂说得再多,都改变不了程沂是狼的事实。 也多亏武佳的坚持,带走了程沂这只铁狼,倘若武佳不是猎人,这局游戏就真的难玩了,可能他们直到死,都不—定能猜出谁是真正的狼。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为什么会推断武佳是狼? 这个结果,—定是狼人造成的。 程沂编的故事固然精巧,可也破绽百出,是他信了程沂话中不该信的吗? 不对,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对。 —定是他哪里猜错了。 全炀、高元。 今天他本想推程沂,是全炀说武佳对他有杀意,改变了他们的战术把武佳推了出去,可全炀又是预言家验的好人。 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高元,真的是预言家吗? 如果高元不是预言家会怎样? 高元如果是狼,那他从开局就掉进了狼人的陷阱之中,被耍得团团转。 要是高元是狼,全炀这个好人身份也不可全信,高元和全炀,会不会是两狼? 要真是这种结果,他还真是掉入狼窝里了啊。 第205页 骆城云咬牙。 这场游戏,远比他想像得更加复杂。 [今日游戏时间结束,各位玩家们,希望你们明天也能好好活着。] 「丁哥,今晚我们验谁?」高元像往常—样跑来骆城云面前问,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积极。 骆城云现在脑子乱成—团浆煳,推开他走到—旁:「让我想想。」 反覆在脑海中推敲几种逻辑,试图找出每个人话语中的漏洞,从进游戏的第—眼,到相遇、讨论环节的发言,任何—丝细微的举动都不愿放过。 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没有思路。 骆城云神色冰冷,越着急越想不出哪里出了错,心中拔凉—片,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凝固,难道这场狼人杀游戏,他将带领好人,走向血崩?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俺换封面啦! 第112章 、死亡狼人杀9 高元到底是不是预言家? 这个问题萦绕在骆城云脑海。 真正算起来, 高元算是这游戏里和他待的时间最久的人。 没有人不想赢,高元也不例外,那么高元为了赢, 都做过些什么呢? 他声称自己是新手,之前从来没玩过类似的游戏, 从他的表现来看, 也的确像是个新手, 逻辑推理能力不强,无脑信任着他,尽量找好人去验。 对啊。 求生欲。 高元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他怕死, 所以一开始隐瞒预言家身份, 夜晚查验好人,害怕骆城云会丢下他。 狼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求生欲? 狼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夜里不会死,除了白天的投票环节, 狼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取得更多人的信任, 迷惑在场的好人,高元却始终扒着他一个, 抗拒见到其他人。 从遇见高元的那刻起,他们就再没分开过, 如果高元是狼, 那么夜晚狼人睁眼讨论击杀目标的时候, 他要怎么和自己的狼同伴联繫? 骆城云第一天就拉着高元逃命, 在什么都不了解的第一晚, 高元无论如何也做不成一直狼。 再说了,除了高元,谁还能做成预言家呢? 没有人。 3、7两狼,4号明猎人, 5号死在夜里,他和全炀都不是预言家,唯一剩下的几个有那么一点可能是预言家只剩下1、6、10三人。 他们三个都是习惯性划水玩家,没有太多自己的看法,表现得都很相信全炀这个警长,但凡他们中有一个真预言家,怎么可能不怀疑全炀? 两个晚上过去了,预言家就那么刚好验到的都是死人?得不到任何信息?就算他们真验了赵安和汤菲菲,也应该把消息爆出来,但从头到尾,他们三个的关注点就不在这两人身上。 没有信息,发言划水,骆城云更倾向于他们是平民或者伪装其中的狼。 这样逻辑才解释得通。 况且,高元说出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预言家的验人方式。 预言家想要验人,夜里必须和那名玩家待在一起,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都增强了高元的可信度。 所以,他更多地相信高元很可能就是真的预言家。 那么在这个逻辑上去寻找他推断中的错误。 高元是预言家,验了全炀是好人,第二轮抗推的武佳也是好人,还是个猎人,蹊跷的点在于,是全炀先怀疑的武佳,他想把武佳推出去送死。 他是好人的话为什么这么做? 他猜错了? 他和武佳有仇? 又或者他和程沂有什么联繫,想通过推武佳来保程沂一轮? 可是女巫的毒还没撒,夜里,程沂是怎么也逃不过这一死。 不对,程沂被武佳带走了,那他今晚该毒谁? 即将第三夜,这瓶毒,已经到了不得不撒的地步。 「丁哥,你想好了吗?」高元在边上看着骆城云思考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他鼓足勇气,「要是你不知道验谁,那我晚上是不是可以不用去……」 「验1号。」骆城云最终给了个答案。 「1号?」高元惊唿,而后微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丁哥,你是不是也觉得1号长得可爱,像是好人啊,哎呀,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骆城云否认:「不,我是觉得1号是狼。」 「她是狼?她怎么可能是狼?她都说了自己是平民,再说了,哪有那么可爱……的狼。」越说到后面,高元声音越发地小。 他不甘心地轻声求证道:「她真是狼啊?」 骆城云坦然:「我不知道,所以让你验验。」 「我不。」高元上一秒还在为她说话,下一秒就果断拒绝了骆城云的提议,「我才不验狼,我要验好人!丁哥你说谁是好人,我这就去验他!」 「害怕验到狼啊?」骆城云循循善诱。 「嗯嗯。」 「那今晚你验6号好了,他应该是好人。」他拍板道。 「6号?」高元拔高了音调,表现得比先前还要抗拒。 「6号怎么可能是好人?他是狼啊!他肯定是狼!你这不是想害我嘛!」 骆城云告诉他:「那是你认为他是狼。」 高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打死也不验6号,他一定是狼,要、要不然,我去验10号好了,他看起来挺瘦的,应该不会是狼。」 「你这个预言家,倒是蛮有自己想法的。」骆城云笑了,淡淡注视着他。 第206页 言下之意就是,高元游戏玩得不怎么样,想法却不少,还很有自己的坚持。 高元听出了骆城云话里的嘲笑之意,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又无力回天,暗自委屈:虽然他是没玩过这个游戏,可能也没弄懂确切的玩法,但是,他还是很有用的嘛! 预言家! 预言家诶! 没了他这个预言家,好人还怎么获得胜利! 要是没了他,谁能看出场上的狼?虽然,他是怂了点,不敢去验狼,但只要验出足够多的好人出来,不也等于是把狼找齐了吗? 「你想继续验好人的话,今晚就验6号,如果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认为1号是好人,就去验1号。」骆城云说。 高元还想再挣扎一下:「那我要是验10号呢?」 「有区别吗?」骆城云笑着问,「哦,忘了告诉你,我推论10号也是狼。」 !!! 高元眼前一黑。 妈的,怎么这么多狼! 「选择权在你手里,看你是愿意信我,还是信你自己。」点到为止,骆城云等着他的回答。 高元一闭眼,把头一梗,豁出去了:「我听丁哥的。」 毕竟,他是真的不会玩这个游戏,有骆城云带着他,总比他自己傻乎乎地往狼人嘴边送来得好吧? 高元最烦的就是那些又菜又不听话的人,现在,他自己成了菜鸡,在骆城云对他还有耐心之前,他选择乖乖听话。 丁哥让他验谁他就验谁,反正丁哥总不会害他。 骆城云是高元心目中仅次于自己的铁好人,任何人都可能骗他,只有丁哥不会,如果丁哥是狼想要杀他的话,他早死了。 鱼成功上钩。 他脸上的笑容不免更深了一份,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高元去验6号,现在人已经不多了,只有验出那个仅有的好人才能高效率地排出场上的狼。 可惜高元先入为主认为6号是狼,骆城云便利用了高元不想验到狼,只想验好人的心里去诱使他不得不验6号,毕竟,骆城云明摆着告诉他,只有6号才可能是剩下三人里唯一的好人。 「好。」好在高元最后信了他。 这么看来,场上再没有比高元身份更好的人,即便他猜测6号是好人,但6号第一天穿了猎人的衣服,也可能是为了自保,但这么做无疑推进了武佳这个真猎人的死亡。 结果如何,高元晚上验一验就知道了。 一旦确定了高元的好身份,全炀是高元发的金水,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全炀的行为,但总归他们不会站在对立面。 场上一共六个人,全炀是警长,他们三人手里加起来有3.5票,只要今晚他们三人不死,明天投票时想推谁就推谁,再不用顾忌别人脸色。 狼人很有可能今晚刀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别忘了,他还有一瓶解药,女巫的两瓶药,可是依旧攥在手里。 怀揣着对骆城云坚定不移的信任,高元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决绝:「那我今晚就验6号!」 「好。」 看着他们讨论许久的全炀冷漠插话:「好笑,你们在这儿商量着验谁,就确定今天一定能找着人了?」 「对哦!」高元惊醒。 别说6号了,就是其他两个,他们这几天除了在圆桌上,连剩下人的头髮都没见过一根。 鑑于头一天他俩顺利找到全炀,高元对他信心满满:「丁哥,你说吧,我们去哪儿抓6号?」 …… 「靠。」骆城云骂了一句。 千算万算,漏算了这点。 他怎么知道6号在哪? 他又没有千里眼。 找不到人,今天晚上预言家还怎么验人? 「不着急。」骆城云强撑着表情,装作云淡风轻,「这事得从长计议。」 「好嘞。」没有脑子的高元一听就信,只等着听从骆城云的安排在天黑之前抓出这个潜藏在丛林间的6号。 全炀像是看穿了他的伪装,眼神戏嚯,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倒要听听骆城云能说出什么办法。 在找人前,骆城云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高元。」 「我可以信任你吗?」 被盯得心里发毛,高元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丁哥,你说什么呢?你不信我还想信谁啊?」 「我超可靠的!」 「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骆城云说。 第113章 、死亡狼人杀10 在找寻6号的途中, 他们遭遇了磨难。 随着太阳不断高升,逼近正午,气温也逐渐升高, 体力的消耗再度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衣服被汗打湿, 牢牢贴在身上。 高元苦兮兮地戳穿他:「丁哥, 原来你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啊。」 顿感人生无望:「这还怎么验?」 骆城云抿了下唇, 舔着嘴角,顺势咬下唇角的死皮,没有回应。 前一天他们之所以能找到全炀, 那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眼见着马上要天黑,全炀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或许可以推断在场其他人的身份。 可是白天该去哪儿找人。 这个他真不知道。 大家都谨慎得很,发言环节没有一个人肯暴露自己的具体位置。 他唯一有可能找到人的方式, 就是依靠系统。 可系统如今被警告了, 再不能帮着他作弊。 第207页 走之前骆城云问过:[找出6号的具体位置,也算作弊吗?] 系统告诉他:[凡是一切影响游戏公平性的行为, 都将被判定为作弊。] 系统:[我可以帮你找水、找吃的,但不可以找人。] 想来也是, 这么大的游戏场地, 白天想要遇见其它玩家谈何容易? 如果真这么轻易地让骆城云找到了, 那和作弊也差不了多少。 他现在才意识到, 这游戏对预言家的限制有多么强烈, 预言家想要验人,就得先找人,而且找到的还不一定是自己想验的人,相当于极大程度地削弱了预言家的能力。 要是预言家始终遇不到人呢? 预言家和平民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报不出验人信息的预言家, 谁会信他? 系统试图挑战规则:[或许我可以偷偷给你一点提示。] [不用了。]骆城云拒绝他。 [你会受伤吧?]他已经猜到了系统给他提示的下场。 系统:[万一没被发现呢?] 骆城云:[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期待以后你能和我一起养孩子。] 系统打出了一串乱码。 他不想让系统遭到损伤,所以这场游戏只能依靠自己完成。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全炀停下脚步,头一个罢工。 众所周知,黑色吸热。全炀穿了一身黑,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在这大热天行走,他就像个移动的吸热源,浑身都是烫的。 闷出了一身汗到头来却一无所获,全炀开始变得烦躁,浸了汗湿透的髮丝胡乱贴在脸上,白嫩的皮肤泛红得厉害,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漆黑的双眸盛满不悦,此刻的身体状况仿若是条脱水的鱼,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依旧没能影响全炀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获得特权,美人发怒并不惹人厌烦,反而使他的美更为生动。 娇艷的唇变得干涸,说话时露出整齐的皓齿,他提议道:「这样效率太低了,分头行动吧,人多找得快一点,太阳落山之前,在我们昨晚住的地方会合。」 喉中干渴,喉结滚动,骆城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啊?」高元后知后觉道,「现在就要分开吗?」 全炀:「不然你等着找到天荒地老吗?」 习惯性被全炀怼,高元默默咽下自己的不甘,勉强同意:「那、那好吧。」 三人选了不同的方向,全炀是第一个走的,走得那叫一个干脆潇洒,没有半点留恋。 就连高元,也在全炀的鄙夷下成长不少,头一次离开骆城云单独行动。 高温、干渴,各种负面状态阻挠着他的前行,找了一下午,不光没看见人,连只鸟都没见着。 骆城云不免有些失望。 搜索无果后,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他们的约定地点,说不定全炀和高元能带来线索。 骆城云:[左边还是右边?]系统:[左。] 有了系统,骆城云一路抄近道,把来时两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二十分钟。 昨夜驻扎的河边。 河里多了个人,骆城云放缓脚步朝他走去,冷不丁在高元身后问一句:「你回来了?」 「啊!唔……咕噜咕噜……咳咳咳。」高元被吓得呛了口水,手忙脚乱从河里爬上岸,谴责道,「丁哥,你怎么能突然出现在背后吓人呢?」 「你在河里做什么?」骆城云好奇。 「害!」高元解释道,「别提了,我找了老半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又不怎么认路,也不敢走太远,就绕着这附近转了转,这不看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进河里凉快凉快嘛。」 「丁哥你去不去?这水可凉快了。」高元诚挚邀请道。 「不了。」骆城云果断拒绝。 半小时后。 「阿嚏!」响亮的喷嚏声。 高元光着膀子,蹲在火堆旁烤衣服。 都怪他一时贪凉,游了趟泳,身上衣服全湿了,不快点烤干,到了晚上能冻死他。 这大热天的,他还得围着火堆烘衣服。 高元不免有些沮丧,他失落地问骆城云:「丁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骆城云出乎意料地安慰了他:「别多想,你可是预言家。」 能够验人的预言家,怎么会没用。 虽然高元胆子小,有些畏手畏脚的,可这就是一个普通人正常的反应。 人生而不同,高元可能在狼人杀这样的游戏表现得不好,因为他不适合这个游戏;在其它适合他的领域,高元照样可以大放异彩。 单凭某方面,永远不能断言一个人没用。 骆城云:「你不会玩这个游戏并不代表你就毫无用处。」 「真的吗?」高元眼睛亮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 「其实有时候想想,要不是头一天遇见了你,我可能早就死了。」高元泄了气,这场游戏给人的心里压力太大了,让他每日都处在惶恐中,只有待在骆城云身边,能略微感到心安。 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闲聊环节:「预言家太难玩了,真的,一个玩不好,那就是死。」 到现在,十个人当中死了四个,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猎人、有狼,或许还有平民,似乎哪种身份都逃不过死的可能,他何其幸运,身为一个无知的小白,活到了现在。 第208页 「我不想死,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活着。」在生死面前,高元曾经执着过的东西,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头一回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于生命的渴望。 「你会活下来,我们都会活下来。」骆城云说。 「丁哥。」 「嗯?」 高元笑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个好人。」 「虽然表面看着难以接近,但真正相处下来,比谁都温柔。」 在之前,高元一直害怕骆城云会嫌弃他拖后悔,所以死缠烂打地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骆城云不要丢下他。 可骆城云表面嫌弃,却每次都愿意带上他这个累赘。 高元便笃定,他是个不会轻易抛弃同伴的人,骨子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柔软。 「你想多了。」骆城云冷声道,「因为你是预言家,我才肯一直带着你。」 「但你第一天就相信我了?」 骆城云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是真的预言家。 骆城云不悦:「你话很多。」 眼见太阳就快落山,全炀还没回来。 注意到骆城云一次又一次抬头看向林间,高元对骆城云说:「放心吧丁哥,我有预感全炀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能预料了?」骆城云问。 高元羞涩一笑:「随便猜猜嘛。」 树丛晃动,全炀将衣袖高高捲起,宽大的袖口被改造成了短袖,纤细莹白的手臂在树林间被划出无数道鲜红的印子。身上衣服布满了刮蹭的痕迹,最明显的是腰间那道长达七八公分的破洞,一眼望去,能看清包裹在衣物之下细白的腰。 全炀走路带风,快步来到他们面前,一把抓住骆城云的手,喘气说道:「找到人了,快,你们跟我来。」 骆城云轻易被他拉走,没来得及问全炀更多信息,便跟着人跑了,傻眼的高元连忙追在身后:「喂,你们等等我啊!」 高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脑中胡乱想着,眼见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约拉越远。 他爆发出绝望的喊声:「我操,你们倒是跑慢点啊,丁哥,慢点、慢点!」 全炀语气不善,头也不回说道:「闭嘴,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他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 「我跑不了那么快啊!」高元说。 没办法,为了不被丢下,高元拼了命地追赶手牵手奔跑的两人。 他们跑得好快啊啊啊! 为什么只拉丁哥? 好歹带上他一起跑啊喂! 太过分了! 高元暗自落泪,感受到了来自全炀的歧视。 第114章 、死亡狼人杀11 他脑子没来得及多想, 就跟人一块跑了。 全炀牵着他的手掌心微烫,很软,又握得紧, 加上两人贴在一块的手心出了层薄汗,他甚至担心随时有可能会滑走。 他反扣住了全炀的手。 十指紧扣, 将他们牢牢地锁在一起。 落日的余温使得空气变得闷燥, 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成, 拐过弯,渐渐重叠在一起。 从远处看这一幕还挺浪漫的。 除了在他们身后吐着舌头穷追不捨的高元。 他边跑边向全炀询问:「他们在哪儿?」 全炀:「很远。」 所以全炀才会那么着急,连解释都来不及解释一句。 骆城云:「为什么不等高元?」 全炀:「麻烦。」 他回过头, 高捲起的袖口恰好在此刻滑落, 宽敞的袖子随着奔跑的步伐盖在骆城云手背,全炀略微勾起嘴角:「再说了,他自己不是能追上来吗?」 骆城云越多看他一眼, 就觉得自己中蛊越深。 他垂下眼, 不再看全炀:「嗯。」 全炀没撒谎,他们跑了四十多分钟, 才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找到6号。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即将撞见人之前, 他们停下奔跑, 缓慢朝前方走去, 高元趁这个时机, 总算跑到他们身边。 此刻的他已经累到说不出一个字, 死死换着骆城云的手臂,大有此生再不放手的坚定! 高元边走边大喘气,只觉得肺差点没跑出来。 他们知道他为了不被落下,有多努力吗? 「走出这片树林, 前面就是了。」望着前方的光亮,全炀说道。 骆城云此刻也缓得差不多,唿吸频率恢復至正常。 穿过这片树林,隔着老远他们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两个人。 高大壮硕的男人和娇小软萌的萝莉。 一个是他们要找的6号,另一个,则是1号。 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起? 两轮的讨论中,他们表现得完全不认识对方,是恰好相遇,还是他们两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都怪你,我的小裙子都脏了。」 「早叫你别跟着我。」 「哎呀,你怎么这么凶!」符雨晴娇滴滴地抱怨,而后瞬间换了副语气,「有人来了。」 他们三人行踪被发现,6号和1号同时警惕地盯着骆城云他们不断靠近。 在距离还剩不到半米的时候,6号赫然开口:「你们怎么来的?」 「恰好遇见,没什么吧?」全炀表现得状态极为自然,仿佛真是一场由缘分造成的偶遇,「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第209页 「啊啊啊啊!」1号突然尖叫,声音的威力震得边上的树都在颤抖,她紧捂着眼,埋怨:「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骆城云和全炀同时看向他们旁边的高元。 「啊啊啊!」这回换成了高元尖叫,他像个小姑娘捂着自己的胸口,哀嚎道,「我衣服呢!」 「咦?」1号先前的害怕一扫而空,上演一秒变脸,好奇地歪着脑袋。 「我靠,忘了!」高元记起来他的衣服被落在了河边,骆城云和全炀跑了,他只顾着追人,顾不上拿自己的衣服。 完了,被小姑娘看光了! 高元老脸一红,委屈得有些想哭。 「哦,来的路上遇到了野兽,被咬碎了。」骆城云怕高元露馅,连忙补救道。 「这里还有野兽吗?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1号小声嘀咕,勉强接受了骆城云的说法。 「我不管你们遇见了什么,总之,别跟过来。」6号戒备心极强,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我们都是好人,你怕什么?」全炀喊住他,「看你紧张的样子,莫非,你是狼?」 6号果然被戳到痛处:「放屁,你他妈才是狼。」 全炀装无辜道:「我是好人啊,还是预言家发的金水,既然你不是狼,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不敢让预言家晚上验你?」 「我凭什么不走,我他妈又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6号理直气壮。 骆城云:「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我是预言家,9号是我昨晚验出来的好人,旁边这个8号是女巫,之前向我自证过身份,所以我们三个你不用去怀疑。现在只剩你、1号、10三个人的身份不清楚,今晚我想验你。」 「预言家想要验人,晚上就必须待在那个人身边,这点你们还不知道吧?」 光凭这个还不能完全说服6号:「你想验我就验我?我凭什么乖乖让你验?万一你是狼想晚上方便杀我怎么办?」 「你要走也可以。」骆城云说,「今晚我验1号也行,但如果你走了,女巫的这瓶毒可就逃不掉了。」 「你自己想想吧,是要选择留下来安全地被我验一晚,还是宁愿离开然后在夜里默默吃下女巫的毒药?」他温声威胁道。 6号果然迈不动脚步,为了自证身份,他不得不留在骆城云身边。 「妈的,偏偏找上了老子。」6号怨声咒骂,不情不愿地坐到一棵树下,「老子又不是狼,不怕验,我晚上就在这儿,你随便验。不过那个女巫你可得看好了,别他妈瞎撒毒,要毒毒别人去。」 「我看这个1号就不错,不是说最毒妇人心吗?要毒毒她。」转手间他就把1号卖了,看来他们两的关系不怎么融洽。 「毒我做什么?我也不是狼!」1号用尖细的嗓音据理力争,「我可是平民,你这个人太坏了!验他就验他,我看他就是狼!」 「哼。」似乎是气不过,1号也找了棵离6号距离远的树待着。 看着情况,1号6号两人都不准备走。 这样也好,他们之中,总会出一狼,而狼人睁眼的时候,总会露出破绽,不知道神龙不见其尾的10号,又藏在哪儿呢? 「你们,」1号主动同他们搭话,视线不停往骆城云和全炀两人身上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一直牵着手?」 嗯?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赶路那刻开始,他们的手就一直没放开。 几乎是同时松开,像是握了块烫手山芋。 骆城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全炀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也选了棵自己今晚要待的树。 「哦~」1号发出心照不宣的起闹声,脸上挂着揶揄的笑。 「我懂,不用解释,我都懂。」她笑着说。 系统在此刻突然问道:[为什么?] 骆城云:[啊?] 系统:[他长得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骆城云:[还好。] 系统:[不好看吗?] 骆城云实话实说:[挺好看的。] 系统静默:[所以,你喜欢他?] 骆城云:[没有。] 系统:[你不喜欢他?] 骆城云:[不至于。] 对于全炀的存在,他不反感,反倒因为他的长相,即便全炀性格古怪,做了很多无法解释的事,骆城云对全炀的观感,甚至比其他人要好。 他怎么如此肤浅,骆城云有些烦躁。 系统:[我觉得他喜欢你。] 骆城云:[有吗?还好吧。] 系统:[别装傻了。] 有吗?骆城云迷茫。 他是真没觉得全炀对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排斥、不反驳,这就是喜欢吗? 系统语气越发冷淡:[你别喜欢他。] 骆城云:[嗯。] 他和全炀不过是共同通关一场游戏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说完后,系统再度禁声,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夜色悄然来临,所有人心下一揪,他们知道,真正的危险又再次来到了他们身边。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嗷呜——」 黑暗之中,骆城云听见了耳边狼的咆哮,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侧擦过,冰冷尖锐的爪牙轻触碰他的眉间,他努力睁大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第210页 他能感觉得到,狼就站在他面前。 果然,要杀他吗?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狼人请闭眼。] 一道狂风从他身边经过。 狼爪插进肉里的声音,动作干净利落,骆城云下意识闭起眼。 不疼。 他摸摸自己胸口,没有受伤。 「唔……」不远处传来吃痛的闷哼,有人受伤了。 听声音是个男人。 鼻间瀰漫着的血腥气息,鲜活而浓重,久久不曾散去。 液体滴答声响,有什么东西打湿了地面的枯草,是血,流出来的是血。 被狼人杀害的人生命缓缓流逝,不安的感觉始终围绕着他。 是谁? 狼今晚没来杀他,去杀了谁? [女巫请睁眼。] 骆城云睁开眼,正对着的是一片血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全炀! 狼杀了全炀! 入夜前怡然靠在树上的全炀此刻倒在了血泊中,脸色死白,因为疼痛脸上呈现出的痛苦之色,他双目失神地望着上方的树,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骆城云快步来到全炀身边,把人扶起,这时他才注意到,全炀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空洞狰狞的伤口,狼人直接把他的心给挖走了。 除第一夜,夜里被狼人杀死的玩家没有遗言,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狼人残忍的手段,一旦被狼袭击,就不可能活。 全炀此刻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双唇失去血色,只留下一双眼睛还像往日般灵动。他对自己的死亡并不意外,反而对骆城云露出个很淡的笑容,眨了眨眼,似是高兴骆城云没有骗他,他真是女巫。 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也不错。全炀释然。 他怎么会死? 全炀怎么可能会死? 他明明都算好了,今晚最有可能死的人是他啊! 他一个明面上的预言家,所有玩家都深信不疑的预言家,狼怎么可能不来刀他? 除非,狼知道他不是真的预言家,他们笃定,全炀才是跳了一半又退缩的那个真预言家,骆城云是出来替全炀挡刀的。 狼猜对了一半,他的确是想让狼来刀他,他也是为了帮预言家挡刀,但他们没能想到预言家不是全炀也不是他,而是高元。 直到今夜之前,他都怀疑过全炀,他觉得全炀有可能是狼。 他可能会死,高元可能会死,他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全炀会死。 或许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全炀有死亡的危险。 因为他觉得全炀就是那只藏得最好的狼。 狼警长带队,他在白天投票时便掌握了所有话语权,所以全炀才会那么顺利地想推谁就推谁,也没有一个狼人出来沖票。 这个可能性很大。 至于全炀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预言家,这就无从得知了。 在此之前,骆城云一直不排除这个可能。 既然全炀是狼,在所有人以为女巫没了解药的情况下,夜里他一定是安全的。 解药都没了,狼怎么可能还傻到去自刀? 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可今晚死的是全炀。 他活生生被狼人挖出了心脏,虚弱地躺在他怀中。 他甚至能感受到全炀的生命体徵在一点点消散。 心脏不受控地开始刺痛,整个人犹如沉进冰河,冻得他不自觉颤抖。 奇怪,心怎么开始痛了? 为什么全炀的死,会让他这么难过? 这份疼痛有些不同寻常,他向来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别人眼里过于冷漠,可全炀的死,却让他不自觉失控。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骆城云死咬着唇,不经意间咬破了嘴唇,口中满满的铁锈味。 全炀的目光凝结在骆城云唇上的伤口,很轻地皱了下眉,似有些不悦。 别咬这么狠,都破了。 他松开口,握上全炀的手,和白天温热的感触完全不同,如今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冰冷一片,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生机。 在这么下去,全炀很快就会死。 他是女巫,手里还有一瓶解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游戏还不问他是否使用解药? 全炀都快死了。 只有解药能救他。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问他? 他心下一寒,想到了个可怕的猜测,莫非是游戏为了惩罚他头一晚作弊,自行拿走了他的药? 越想越有可能,游戏是公平的,第一晚既然是平安夜,那么女巫的解药自然是用了,不可能留在手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钻了游戏的空子,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不一定。 游戏还没问话,前一夜怎么着都会问他的。 等等,再等等。 骆城云在漫长的等待中,等来了全炀的死亡,穿着黑衣的人安静在他怀中断气,眼里的最后一丝亮光,悄然消逝,全炀死了。 他、死了? 骆城云脑海中的那根弦骤然断裂,心脏剧烈抽痛,他用颤抖的手轻碰了下全炀的睫毛。 没有反应,不会动了。 全炀,真的死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问他什么。 第211页 下一秒,游戏再度重复: [今晚死的人是他,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解药! 他还能用解药! 骆城云僵硬地点着头,指了指全炀,无声做了个口型:用。 当然要用! 既然他还有解药,怎么可能不用? 空中浮现出一瓶绿色的药剂,略微倾斜,发光的药水撒在了全炀的伤口处。 用了解药后,全炀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游戏仍在询问: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女巫每晚只能使用一瓶药,用了解药,他的毒药便没法再用,不需要骆城云给任何反应,游戏默认了他开不出毒。 骆城云今晚本想盲毒10号,但只要能救回全炀,用不用毒药都无所谓了。 [预言家请睁眼。] [预言家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他是这个。] [预言家请闭眼。] …… 当骆城云从黑暗中再度恢復视力时,整个人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短暂的静默,6号挑衅般朝他开口:「喂,验得怎么样,老子是不是狼啊?」 「嗯?」骆城云表情呆滞,他下意识往全炀的方向看去。 发现骆城云在看他,全炀对他微笑。 没有。 伤口、地上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你看我干吗?」看的时间久了,全炀不禁问。 狼人杀规则中,夜间被救起来的好人并不知道自己昨夜的死亡信息。 骆城云语气中流露出轻松:「没什么,看你长得好看。」 他救回了全炀。 真好。 骆城云头一回庆幸自己女巫的身份。 全炀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也好。 他就不会记得自己昨夜死亡的痛苦。 「喂,你不会和警长串通好了,然后夜里派狼人来杀老子吧?」见骆城云迟迟不回话,6号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骆城云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冷淡说道:「我要是狼,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径直走到全炀跟前,握住了全炀的手。 全炀发出疑惑的声音。 「没事,夜里风大,我摸摸你的手,看冷不冷。」 「还好,是热的。」 骆城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只知道,现在的他迫切想要碰一碰全炀,感受这个人是真实活着的。 全炀讶异,一时竟忘了挣脱。 骆城云接着问他:「晚上,你听见过什么声音吗?」 全炀敏锐道:「有狼叫,是不是狼来过了?不过,要真是狼,为什么我们都活着?狼杀的是10号,刚好从我们身边经过?」 看来他的记忆停留在了死前的那段。 「这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活着。」骆城云问。 全炀别扭地抽回手:「你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有吗?可能是太害怕了。」 「死gay。」1号见不得他俩腻乎,轻声骂了句。 系统:[你果然喜欢他。] 骆城云手里空落落的,他握了握拳又很快放开,最终说道:[抱歉。] 经过昨晚全炀的死,身体自然做出的反应让他再无法欺骗自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全炀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系统:[我很遗憾。] 骆城云沉默许久,而后说:[对不起。] 系统沉默的时间比他还长,深深嘆了口气,冷静自持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苦涩:[你无需道歉。] 系统:[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他。] [很不喜欢。] [不过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系统生气了。 骆城云感到一阵头疼。 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多动脑多思考,不要被表象迷惑,要用心去感受!用心!(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你们小脑瓜) 第115章 、死亡狼人杀12 真正有验人功能的, 是高元这个预言家。 今晚他让高元验了6号,但凡确定了6号是好人,剩下的两只狼自然是1号和10号。 高元本想开开心心爆出验人信息, 他一扭头,发现1号正仰着脑袋看着他笑, 圆润稚气的小脸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极其甜美的长相, 如果是以前高元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可现在……他感受到了恐惧。 一只狼,就在他们身旁。 深夜, 大伙儿各自入睡, 骆城云正闭着眼睛思考一些事,突然感受到有人戳了戳他的腰,他睁开眼, 高元不知什么时候悄声挪到了他身旁。 「有事?」骆城云问。 高元压低嗓子, 用气音告诉他:「丁哥,你没猜错, 6号真的是好人。」 「我知道了。」骆城云小声说。 高元:「那我们明天把谁投出去?」 场上还有两只狼,1号和10号, 白天只能投1个, 剩下的那个最快也得等到明晚天黑骆城云撒毒, 这也就意味着明天夜里, 狼人还能再杀一个。 骆城云双手各伸出一根手指, 上下交叠,比了个十的手势。 先投10号。 高元瞭然,示意自己明白,然后再次缓慢挪回自己原先的位置。 黑暗之中, 有人的睫毛轻微颤动。 早在高元过来问他之前,骆城云趁着摸全炀手的工夫,在他掌心中偷偷写下了10这个数字,明天无论谁先发言,最后归票的都是全炀这个警长,他们三人掌控了3.5票,全炀说投谁,高元必然会跟。 第212页 睁眼后高元的反应不像验到了狼,那么10肯定是头铁狼,明天先把10号投出去,至于这个1号,先留她一轮。 骆城云早察觉,高元的动作怕是被不少人发觉,所以他装作谨慎的模样,故意不说明天要投谁。 他们既然约定好把10号投出去,今晚是平安夜,明天全炀必定会选择从10号先发言,10号、1号,这两只狼最先发言,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已无力回天。 高元这波打草惊蛇,无疑将自己预言家的身份彻底暴露,但这对他反而是有利的,到了现在,对狼威胁最大的已经不是预言家了,而是女巫。 女巫手里的毒药还没用,狼便会时刻警惕着女巫的这瓶毒,他们现在最想做的,是找出来谁是女巫,夜里先杀女巫,狼才能获胜。 毕竟预言家说得再真,他手里掌握的信息没有狼人来的多,狼可以在最后的投票环节忽悠好人,反咬预言家一口,但凡好人愿意信他,狼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可惜的是,狼人这场欺骗,註定不会成功。 [天亮了。] [昨晚是平安夜,请警长选择从警左或警右开始发言。] 全炀微侧过头,对10号说道:「警左。」 「平安夜?怎么可能出现两次平安夜?」10号表现得极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昨晚狼人空刀了?不可能啊,狼为什么不杀人?」 「我、我不知道,但昨晚没有死人这个信息太古怪了,我看不懂狼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我想,是不是狼第一晚没有杀人,然后女巫昨夜救了人,恐怕这点只有女巫清楚,女巫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10号今天的发言比往常多了不少:「我就是一个平民,再多的也不知道了,预言家昨晚应该是验了人的吧?那预言家应该能分清谁是狼,反正咱们剩的人也不多了,还有两神,明着打呗,狼赢不了的。过。」 他说完,接下来是1号,1号为了求生,死踩她的狼同伴:「你这个人太奇怪了,现在这个时候,找什么女巫啊?只有狼才会去找神吧?」 「虽然你装得很好,但很可惜你骗不了我。昨晚为什么是平安夜你不知道吗?不是你干的吗?哪一晚是空刀,哪一晚被女巫救了人,你分明都知道,还在这儿装。」 「你就是狼!」 「我是好人,你们千万不要被他骗了!这个10号,之前两轮都在划水,我、我只划了一轮,那是因为第一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平民嘛,天黑以后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有在努力帮好人玩!不像10号,什么都没做!」 「怎么?是担心预言家验到你是狼了,藏不住了,这局开始找神了是吧?」 「10号就是一头铁狼,至于剩下的一只狼,我不知道,我不懂你们谁在撒谎,但10号一定是狼,这局投10是肯定没有错的。你们信我,我真的是好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1号拼命踩10号,一是因为她在10号后面发言,10号没法反驳,二是她试图挑起他们之间的怀疑,他们相互猜忌,最后得利的就是1号这只狼。 骆城云即便猜得到1号的目的,可是他现在却不能说1号是狼。 相反,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能怀疑1号。 别忘了,在游戏结束前今天狼人在夜里还能杀一个人。 就算骆城云晚上把毒撒了,第二天游戏结束,前一晚被狼杀死的人,却无法活着等到第二天天亮。 惹怒1号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只有信1号是个好人,去怀疑除1号以外的人,才能增加夜里存活的机率。 狼要杀的,肯定是对她有威胁的人,去杀肯在白天信任她的好人的人,狼不会这么做。 骆城云开口发言:「出现了两个平安夜,或许是狼在玩什么战术?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在场肯定有人知道。」 「昨晚除了10号,我们五个人都在一起,狼没有杀我们五个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在想狼是不是去刀了10号?可是今天10号活着,但10号却不认为是女巫救了他,唯一的解释就是10号是狼,他在装。」 「我不知道你的狼同伴是谁,但肯定存在于我们五个之中,1号是第一个跳出来踩10号的,1号像是好人,不像是狼,那还剩下一只狼,是你吧?」骆城云假意踩全炀,「你是不是狼?」 「我摊牌了,我不是预言家,我是出来为预言家挡刀的,8号才是预言家,高元第一天就验了我,我是个好人。昨天我让预言家去验了6号,6号也是好人,至于这个9号,谁知道呢?也只能是狼了吧?」 「你们不觉得让狼拿警长,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吗?但是这轮我先不出9号,我们集体把10号这只狼给出了,明天再去想警长是不是狼的问题。9号你如果是个好人,就和我一起把10号出了,今晚让预言家去验一验你。」 「10号是狼,1号、9号里面应该还剩下最后一狼,可能是9号吧,这局先出10,我过了。」 听完骆城云的话,6号一头雾水:「你说啥?你不是预言家,8号才是?这破游戏还能出三个预言家?」 「你信1号?你凭什么信1号?」6号强势站边,「我宁愿信这个9号,9号像好人,1号不知道,磨磨唧唧的烦得很,既然你说8号是预言家验了我,我是好人,那我就信8号是真预言家,反正除了10以外,场上只剩一狼了吧?」 第213页 「那就是你2号和1号里有一个是狼呗,行啊,这轮先投10号,晚上预言家再验个人,别验警长,1号、2号里验一个,幸福二选一,抓到狼我们就赢了。」 6号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等等,如果8号是预言家,那8号第一天验了2号,这个2号也是好人,那狼不就确定了吗?1号啊,她就是狼。」 「行行行,既然你们都说投10号,那先把10号投了吧,1号女巫夜里毒她,这他妈不赢了吗?」 高元紧跟着表示:「对,10号铁狼,晚上我去验……验9号,看看这个警长是不是好人,这轮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投10啊。」 高元的发言十分简短,到了全炀归票环节,他假意为自己澄清,对骆城云说:「你不用怀疑我,我是好人。」 「10号是狼这点想必大家都明白,剩下一只狼只能是1号,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像好人,都不能掩盖她是狼的事实。」 「这轮先把10号出了吧,1号让她多活一轮,我们不是还有预言家吗?预言家今晚可以验一验这个1号,应该能验到狼。」 全炀自信道:「本轮警长归票10号。」 [警长发言完毕,现在开始投票,三、二、一。] [10号投给1号,其余玩家投给10号,10号出局,游戏继续。] [10号玩家请留遗言。] 10号浑身都在颤抖,发出绝望的哀嚎:「我不是狼!你们都被狼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 其实这本文写得还挺神奇的,有个莫名其妙的规律,写的时候,总是卡一个世界顺一个世界,1、3、5、7写得卡得半死,2、4、6、8又写得比较顺,所以双数的世界字数也会更多一些。 现在是第八个世界,接下来马上要迎来第九个,我很害怕,怕到时候又卡文。 唉。 求求了,我不想卡文。 信女原一生荤素搭配换下个世界写得顺顺利利。 要是卡文,可能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更这么多了,等待命运的安排吧,衷心祈祷。 第116章 、死亡狼人杀13 「我是平民, 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平民!」 「9号这个最先跳预言家的人你们不去怀疑,2号这个悍跳预言家的狼你们不去怀疑,来怀疑我?」 10号怒吼道:「真的预言家肯定是被骗了!8号, 如果你真是预言家,去验1啊, 1号肯定是狼, 她聊爆了。」 「她为什么知道狼想找女巫, 因为这正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才是那个最想找出女巫的人!」 10用手指着骆城云:「他为什么一直让你验别人,而不去验这个1, 因为他想保护他的狼同伴啊你知不知道?两只狼这么明显, 你们怎么就能把我投了呢?」 「如果我是狼,我的同伴呢?我的狼同伴为什么不救我?如果我是狼,如果、我要是狼的话那就太好了, 我就不用担心晚上会死了。谁想当一个平民啊?每晚担惊受怕的, 什么都不知道,到头来还被你们说成是狼, 我图什么啊我?」10号潸然泪下,说不清是被气的还是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这最后的遗言里, 他说的话比以往三轮加起来都要多:「我根本不知道昨晚狼人杀了谁, 或者狼有没有人杀人, 你们想想, 要是昨晚狼真杀了我, 是女巫救的我,我身为一个全程闭眼玩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信息呢?」 「算了,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和我有什么关系。」10号自嘲道,「我都是个死人了,还这分析这些有用吗?」 「要是预言家第一晚验的是我就好了,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能相信我是个好人,是不是我就能不用死?」没有人给他答案,10号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至少死前的最后一个,他很平静。 平静地落泪,平静地接受这个死讯。 [剩下的人不多了呢,马上就会角逐出真正的胜者。] [真令人期待。] [今天游戏时间到此结束,明天见,各位玩家们。] 五人面面向觎。 1号丝毫不被10号的死所打动,嘴角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我们快要赢了呢。你们看我干吗,该不会真有人相信10号说的吧?他肯定是狼,我们再把最后一个找出来,明天一投,不就赢了吗?」 「你果然是狼!」6号头一个站出来怀疑1号,「我早觉得你没安好心,我说你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放呢,我还以为自己真有这么大魅力,原来你他妈是狼啊?」 「妈的,差点栽一个女人手里。」 6号决定离开他们,临走前回头指向他们威胁道:「谁都别跟着老子,我管你是不是预言家,既然你验了老子是个好人,女巫可以放心了吧?晚上要毒就去毒1号。」 「自从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我警告你,识相的今晚去杀别人,要是刀我,老子和你们狼同归于尽!」6号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直指1号,示威过后,讥笑着离开。 难怪他宁愿独自行动,以他的本领,狼人晚上想要杀他,极有可能会被他反杀,游戏的最后关头,6号终于亮出他自保的手段,以此来吓唬狼人。 1号短暂而惊悚地尖叫一,躲到了骆城云身后:「呀!你这个狼,不要拿枪指着我。你要滚就滚啊,没人拦着你!」 6号逐渐远走,身影消失不见。 第214页 骆城云身后就是一只狼,他像拍皮球一样拍了拍小姑娘头上的发圈,顺势将自己的衣服从她手中抽出:「那你呢,要继续和我们一起吗?」 「当然了。」1号自认纯洁地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细细气地说,「6号那么凶的模样,人家怕死了,这样也好,6号这只狼主动选择离开,我们几个好人待一块,才更安全嘛。」 「你们会保护我的吧?」她问。 骆城云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当然。」 有1号,一些话不方便直说,如果能骗到1号的信任,让她今晚去刀6号,那再好不过。 6号是好人,1号是狼,现唯一的疑点就是今天白天出局的10号到底是不是狼? 从遗言中推论,10号不像狼,没有一个狼人被推出去时会像10号那样,那么,悲伤。 他甚至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是狼。 这样的10号,真的是狼吗? 如果他不是狼,已经死的狼有赵安、程沂,再加上1号这头明狼,那么场上还有一只狼,他、6号、全炀都是预言家验出的好人,唯一有可能是狼的只剩下高元了。 没有别人了。 武佳百分百的猎人,汤菲菲死第二天夜里,十个人里面,除了高元没有可能再有别的狼。 高元要真不是狼的话,除非汤菲菲是狼,死了晚上。 怎么可能?骆城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可笑。 可要是高元是狼的话,谁会是预言家呢? 莫非,汤菲菲才是预言家? 又是一堆想不通的推理。 骆城云脑子都快炸了,从进这个游戏开始,他总是怀疑高元是不是真的预言家,可每次都选择相信,再这么下去,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狼了。 其实游戏骗了他吧? 他不是女巫,他才是那头狼? 骆城云百思不得其解时,系统冒出来,鄙夷地对他哼了一。 哼是什么意思? 想给他提示吗? 系统:[你想多了。] 系统:[单纯为宿主的智商感到遗憾罢了。] 报復,赤/裸/裸的报復,生气起来的系统变了,不光冷淡地喊他宿主,还嘲讽他。 骆城云苦笑。 他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谁让他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预言家,你今晚打算验谁呀?」1号好奇询问。 她知道预言家只能验自己身边的人,所以高元今晚的查验对象,只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高元被吓得一抖,连忙推开1号落他肩膀上的手,一蹦三尺远:「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你怎么了呀?」被如此直白地嫌弃,1号恼怒地跺了跺脚。 「我、我我我、我恐女!嗯,对,一有女的接近我我就这样,你、我们还是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高元急中生智,给自己找了个藉口。 「那你说,今晚我们之中,你要验谁呀?」 高元小心翼翼:「我验我自己行吗?」 「呵呵呵呵……」1号捂着嘴笑,「别开玩笑了,快告诉我,你晚上到底验谁嘛。」 「9号。」骆城云出来说道,「你肯定是好人不用验,这个警长是不是好人我们还不知道,晚上就验他好了。」 高元像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点头:「对对对,9号,晚上就验他!」 「9号啊?」1号笑吟吟地朝全炀那儿看了一眼,「你是不是狼?」 全炀不看1号,对骆城云他们说:「我是好人,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来验我吧,明天把1号投了。」 今天白天算得上进游戏后度过的最轻松的一天,大家凑一块,预言家不用满世界地去找人,安心等待天黑就行。 「我去放个水。」骆城云起身,暂时离开。 高元收到暗示捂着档说道:「我也去,我也想尿尿。」 进到树林中,避开1号,确定他们身后没有人,高元才问骆城云:「丁哥,今晚还验人吗?」 「验啊,为什么不验?这儿的所有人都验过了,只剩这个1号,刚好她又跟着我们,不是很好的机会吗?」骆城云意味不明道,「当然,你要是害怕的话,不验也行。」 「我验!我还没试过验出狼是什么感觉呢。」游戏玩得久了,高元的胆子也变大不少。 「丁哥,你说昨晚为什么是平安夜啊?」高元又问。 骆城云瞒下夜里信息:「我也不知道。」 想不明白就放弃,高元兴致勃勃说道:「唉,不管了,平安夜也好,丁哥你晚上就把1号给毒了吧,明天一睁眼,游戏就结束啦!」 「可以。」 「你们再待下去,1号该起疑心了。」全炀出现他们身后,提醒道。 「诶,你来啦。」他们三人小团体聚集一起,高元还挺高兴。 全炀笑了笑,问出个骆城云目前最担忧的问题:「你们说,今天夜里,狼人会去刀谁呢?」 「嗯?晚上丁哥把狼毒了,游戏不就结束了吗?」 「没错,游戏是结束了。」全炀放缓了语速,意味深长,「但今晚被杀的人,可没办法和我们一起结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骆城云冷漠地道出真相:「即便是最后一夜,被狼刀中的人依然会死。」 毕竟女巫手中,真的没了解药。 第215页 第117章 、死亡狼人杀14 「那……我们当中, 有一个人可能会死?」高元惊愕,在即将叫出声时捂住了嘴,「是、是谁?」 高元突然想明白:「难怪你白天不肯说1号是狼, 我说丁哥你怎么突然脑抽了信这个1号呢,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不是?」 「对, 我们现在不能惹怒1号, 要是能让她晚上主动刀6号,再好不过,要是没能骗过1号, 我们几个都有危险。」骆城云承认道。 「就没有, 活着的办法吗?」高元艰难地问。 「谁也无法决定狼人今晚的击杀目标,要说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了讨好狼人吧。」骆城云轻笑出声。 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做的这一切, 说白了就是在讨好1号, 想方设法确保1号晚上能不杀他。 「讨好……」高元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字。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全炀挖苦他,「讨好狼人, 原来这就是你的必胜技吗?」 骆城云自嘲:「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拼的只剩最后一样。」 「什么?」高元问。 骆城云说:「运气。」 想要成功通关这局游戏, 实力与运气, 缺一不可。 清晰的头脑可以有助于推理出场上玩家的身份, 而运气, 决定了每个人能活多久。 从一开始拿到的身份牌, 就开始比运气,有的是两眼一摸瞎的平民,有的是有技能的神,还有人拿到了最兇狠也最安全的狼牌。 如果今晚死的是6号, 那么皆大欢喜他们三个都能活着,把1号一毒,游戏很可能结束;如果死的不是6号,而是高元或着全炀当中任意一个,即便场上还存在着一只除1号以外的隐狼,骆城云也能推断出到底是谁;再如果,他死了,那游戏就结束了,没什么值得继续思考的。 无论是那种结果,距离游戏结束的时间不会太远。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夜里好运降临,逃过狼人这一刀。 「那不是完了吗?我、我是个非洲人,抽卡从来都抽不出稀有,我的运气就没好过啊。」高元顿感人生无望,再度崩溃。 「我觉得你运气挺好的。」骆城云突然说。 「为、为什么?」高元没懂。 「能活到现在的人,运气都不会差。」骆城云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况且,你一开局就验了我,运气能坏到哪儿去?」 「丁哥你……」骆城云本准备接受高元的反驳,没想到高元顺理成章往下接道,「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原来我,还挺幸运的?」 行吧,傻子就是没那么多烦恼。 「你先回去吧,回去晚了1号该不高兴了,我问他点事。」骆城云支开高元。 「嗯,好!」高元毅然决然离开。 高元走后,还剩他和全炀两人,骆城云这才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昨夜,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全炀错愕,「你、你的技能不是夜视卡吗?你怎么救的我?」 「我应该早和你说过吧,我是女巫。」骆城云确信全炀真的不知道昨晚死的是他。 他继续说:「说什么夜视卡,其实是一次性的,第一晚狼人刚好刀中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用夜视卡躲避狼人的追捕,卡用完就没了,昨晚我是用解药救的你。」 「难怪。」全炀下意识摸上自己心口,感受手底下心脏的跳动。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我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骆城云认真道,「你实话告诉我,就凭白天10号说遗言的状态,你真的相信10号是狼吗?」 他在猜10号不是狼。 那么剩下的狼极有可能是6号,或者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高元。 「你也发现了啊。」全炀是个聪明人,这点蹊跷瞒不过他的视线。 「如果10号不是狼,那么谁会是狼?」全炀问。 「我不知道。」 骆城云现在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真的无法分清6号和高元,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狼。 「6号吧。」全炀说。 「为什么?」 全炀轻蔑道:「就凭高元那个脑子,他怎么可能是狼?」 骆城云:「你也觉得高元不是狼?」 全炀:「我这不是相信你吗?」 「我?」 「对啊,信你是真的女巫,所以信高元是预言家,既然你不是狼的话,那高元应该也不会是。」全炀的话中不知怎么的,听出了一股深情的味道。 「谢谢你愿意信我。」 「我才应该说谢,多谢你昨晚救了我。」 系统:[呵。] 系统又在那阴阳怪气。 骆城云不得不亲自结束这暧昧的气氛,生硬地挪开视线:「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待久了,容易惹来猜疑。」 「没事。」全炀扯开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肩膀,望着他笑得亲昵,「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明晃晃的暗示,骆城云没敢看他,再待下去,系统要炸。 系统已经克制不住大骂道:[不要脸!] 系统:[你就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骆城云狡辩:[我没有。] 下一刻,全炀凑上前抱住了他,大好春色展露在他眼前,似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第216页 骆城云浑身僵硬。 系统:[啊啊啊你推开!推开他!] 系统:[快点!你脑袋怎么当机了?再不动手,我电你了啊!] 细微的电流刺在骆城云指尖,他反应过来推开怀中的全炀,背过身:「我先回去了,你想在这儿,就在这儿待着吧。」 系统气到程序升温:[我就知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你还骗我?] [你为了他竟然骗我?] 系统:[我对你很失望!] 系统险些气到死机。 骆城云安抚道:[别气了,比起他,我更喜欢你。] 系统:[真的?] 他反将一军:[你感受不到吗?] 系统别扭着:[那,你离他远点。] 骆城云:[好。] [都听你的。] 他或许不知道,他现在的语气,像极了渣男哄人时的口吻。 「我最喜欢你了,真的。」高元一反常态,跟在1号身后真挚无比地说道。 骆城云迟疑着停下脚步。 他听见高元不留余力地夸赞1号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天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美丽、动人,又可爱到爆炸的女孩子!」 「看看这完美的五官,脸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差那么一丁点,都不能创造出你这张动人的脸庞,哦,你别看着我,你的大眼睛一旦注视着我,就让我不自觉心跳加速,我这样的俗人,根本不配观赏你这样的美貌!」 「这条裙子也只有穿在你身上才是那么地合适,你不知道,你走路时扬起的裙摆都那么迷人,要是能活着回去,我一定给我妹也买一条这样的裙子。哦,不对,她不配,这世间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条裙子,其它俗人根本没有资格玷污它!」 「就连这两个雪白可人的发圈都是那么独特!天吶,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品味这么好的女生,我真是太幸运了,一场游戏而已,竟让我遇见了此生最美的女孩。」 他从来不知道高元的话可以这么多。 在求生的欲望面前,高元彻底抛弃羞耻心,说出了所有夸人的话语,把1号夸得犹如天上的仙女,连身上的一根头髮丝,都能美到令他窒息。 戏过了啊。 骆城云一阵反胃。 偏偏1号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脸上的笑容越发扩散,看高元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满意。 很好,高元今晚是安全了。 这场令人作呕的彩虹屁盛宴,直到全炀回来才堪堪收场,1号忸怩地打断他:「好了好了,再夸下去,我要不好意思了。」 「你这么美!承受再多的夸赞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可真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在做什么?」全炀凑上前问他。 骆城云还没开口,系统先行警告:[走开走开!离他远点!] 骆城云默默往边上迈了一步:「没什么。」 全炀察觉到他的疏离,眼里暗藏失落,却也不再朝他靠近。 最后一夜,终于来临。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今晚杀谁?」 「必须杀女巫。」 「你知道谁是真的女巫?」 「当然,女巫藏得再好,也还是露出了马脚。」 「好,那就听你的。」 「反正我们赢了。」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今晚死的人是他,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女巫解药已经被用了,便无法得知夜里的死亡信息。 骆城云没有动,目光在周围人扫了一圈,都在,看来晚上狼人果然选择去刀了6号。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骆城云点头。 片刻后,他手中出现了一瓶黑色药剂,里面的液体像血一般浓稠,他一步步朝1号走去。 1号睁着眼,头上的白色发圈已经变灰,看着脏兮兮的,身上的那条裙子也不復往日光鲜,脸上还挂着那份年轻自得的笑容。 接着,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四肢被固定在原地,嘴巴不受控地张开,她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就像突然哑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喊不出一丝声响。 现在是游戏的规则在操控着她。 1号绝望地感受骆城云在朝她不断靠近,她无法说话,便慌乱地拼命摇头,不要,她不要死。 很年轻的小姑娘。 骆城云看她最后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毒药灌入她口中。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是狼呢? 作者有话要说:  等游戏结束了,给你们来个上帝视角。(默默嘆气,为某些小撒子操碎了心。) 第118章 、死亡狼人杀15 [预言家请睁眼。] [预言家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高元用力眨了下眼, 从勐然恢復视觉的体验中缓过来,他忙不迭指了指远处看不清的1号,用手比了个1拼命晃动。 [她是这个。] 在看清答案的那刻, 高元脸上的表情呆滞了,想发出声却被游戏制止, 他再度指了指1号, 表明自己要验的是1号。 [没错, 她是这个。] 第217页 相同的手势,高元腿一软,跪在地上。 哪里出错了吗? 怎么可能呢? 1号是狼啊! 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脑子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 双眼一黑,眼里的光亮骤然被切断,他吓得浑身一抖。 而后颤抖地想, 是他错了, 他验错了。 完了,因为他的原因, 游戏全完了,这游戏好人赢不了了。 是他害了所有人。 [预言家请闭眼。] 耳边游戏进程在一步步推进, 马上就能睁眼, 今晚死的人是谁? 真的是6号? 明早游戏又是否会结束?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 骆城云等来了久违的光线。 1号死了, 穿着她心爱的小裙子, 嘴角留着鲜血,垂下的睫毛卷翘而浓密,闭上眼安详地死在了夜里,像睡着了一般, 做着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1号死了?」高元不知为什么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白得厉害,他不确定地朝骆城云询问道,「丁哥,是你干的吗?」 「是我。」骆城云承认道。 高元状态很不对,骆城云又问:「你怎么了?」 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下一刻,时间被加速,游戏提示: [天亮了。] 只有他们三人坐在讨论的圆桌前。 今晚在1号死后立即天亮,莫非游戏要结束了? 骆城云猜测着想。 [昨晚双死,1号、6号玩家死亡,没有遗言。] 死的果然是6号,既然这样,那10号就是那只临死前演技爆棚的狼,是他把事情想得复杂了,骆城云满怀期待地等待游戏结束。 对面的高元比他更期待这一幕,此刻的高元紧张到不行,抱有最后一丝期望,希望能听见游戏结束那四个字。 然后,游戏却告诉他们: [游戏……继续。] [请警长选择从警左或警右开始发言。] 游戏继续! 就代表着,高元和全炀当中,有一个,是狼? 真的有一个狼。 全炀面上波浪不惊,颇有几分悠闲说道:「右边。」 高元第一个发言。 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除他之外的两个人中必有一狼,而高元已经知道了谁是那真正的狼,他用破碎的声音告诉骆城云:「对、对不起丁哥,我验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验错了,全炀、全炀他才是狼啊!」 「都怪我,验全炀那晚法官给了我个这样的手势。」高元伸出一只手,大拇指缓缓朝下,「我不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狼人,我、我当时没想太多,以为是法官不喜全炀白天的损坏道具,对他不满。我真的没有想过他会是狼啊!狼、狼人不应该用狼爪来表示吗?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手势代表的是狼。」 「直到昨晚,我验了1号这只狼。」全炀心如死灰,眼里满是绝望。 「验了1号,发现她和9号是一样的结果,我当初还以为是验错了,就又向法官确认了一遍,然而,没变,还是相同的手势。」 「那时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么离谱。」 「怎么会这样呢?全炀是狼,还是一只在第二晚就被预言家验了的狼,可是……我却说他是个好人。」高元怀疑人生中。 「他说的没错,我真的是这世界上,玩得最烂的预言家。」 「丁哥,我不知道你还信不信我说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两人里面你肯定知道有一个是狼,二选一的机率,你随便投一个,投错了我也不怪你,是我误导了你们,被推出去送死也是应该的。」 「况且能死在你手里,我没有遗憾了,真的。」 「谢谢你,丁哥。」高元这个向来最胆小的人此刻却不再害怕死亡,他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结束了他最后一轮的发言。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找出真正的狼,你是个好人,我想你活下去。」 骆城云没想到,高元会告诉自己,他验错了人。 不可能啊。 第三晚是他救的全炀。 高元怎么可能不是狼呢? 即使骆城云的理智告诉他,高元就是真的预言家。 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承认全炀是狼的真相。 他看向全炀,喉咙干涩,几乎是哑着嗓子问:「你是狼?」 「你骗了我。」 全炀摊了摊手,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骆城云对高元分析:「我早怀疑过你这个预言家,怀疑了不止三次,可能你一次都没发现吧?说实话,我觉得你真不像个预言家,可在场的人除了你,没有人能做成预言家牌,所以,你一定是真的预言家。」 「我不曾百分百信你,同样的,也不会轻易相信全炀是个好人,直到第三晚,全炀死了,是我救的他。」 「我是女巫你早就知道,第一夜狼人来刀我,我拉上你一块跑最后甩开了狼,我说女巫今晚救了人,其实没有,女巫那晚没有用解药,可所有人都认为女巫已经把解药用了。」 骆城云的笑容有些讽刺:「在知道女巫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狼人不可能再玩自刀。这不是普通的狼人杀,一旦死了连命都没了,哪有这么傻的狼呢?所以那晚全炀一死,我便再没怀疑过他,他成了我心目中最信任的人。」 「按理说只剩我们三个,游戏应该结束了,可是游戏仍在继续,你、或者全炀,你们两个当中还有一个狼。」 第218页 他们作为一路走来的同伴,骆城云品尝到了什么叫作背叛的滋味:「我只能说无论你们谁是狼,狼都玩得挺好的,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 「我真希望你不是狼。」骆城云看向全炀的眼神格外复杂,「但对不起,这轮我会投你。」 「你们、都不相信我?」全炀第一次露出如此委屈的模样,他对骆城云说,「他才是狼啊,你被他骗了。」 「你是女巫,晚上救了我你都还在怀疑我是狼?我在那种情况还玩自刀,是个傻子都知道女巫没了解药,我去白白送死,我疯了吗我?」 全炀说的,正是骆城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点。 在当时稳赢的局面下,狼人为什么要玩自刀? 他们完全可以把一个好人杀了,白天再把10号推出去,那样就只剩下四个人,女巫晚上一旦毒不准狼人,那么第二天投票时,两狼在场,全炀是警长,狼人的票数已经足够了。 第三晚死人对狼人来说是巨大的优势。 如果死的是狼,那狼队不是血崩吗? 不得不说,全炀这一手玩得太脏了。 谁都想不到在第三天,狼还会自刀,全炀的自刀,直接坐实了他的好身份。 谁也撕不动这个警长。 全炀开始踩高元:「你真的信会有傻到这个地步的预言家吗?分不清狼人的手势?狼和好人明显不同,傻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吧?」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装疯卖傻,假装自己不会玩,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预言家就是你杀的吧?真的预言家早就死了,是3号?还是5号?」 「你不觉得狼在第二晚选择杀汤菲菲很奇怪吗?汤菲菲前一天说了什么?她说自己是女巫,踩了3号是狼,难道狼认为汤菲菲真的是女巫,为了防止女巫撒毒,所以选择杀她。可狼队怎么也想不到,汤菲菲不是女巫,她才是真的预言家,可惜,场上的人早就把她忘了,坚信预言家还活着。」 汤菲菲是不是预言家? 这个可能被骆城云一开始就排除了,他认为,汤菲菲表现得不像是一个预言家,随大流,跳女巫反踩前一晚的同伴3号,如果汤菲菲是预言家的话,那她第一晚验了谁呢? 验了3号? 可她反驳时的语气很不坚决,她说她自己是女巫,前一晚救了3号所以认为3号是个好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狼人选择在第一晚玩狼自刀骗女巫的解药。 但汤菲菲不是女巫。 她如果是预言家,为什么要穿女巫的衣服?神是最容易死的,尤其是女巫和预言家两个角色,为了自保,她难道不应该去跳一张强有力的猎人来保护自己吗? 如果她真是预言家,在不跳猎人的情况下,也不应该说自己是女巫,女巫活得不一定比预言家长久,想要求生,她最应该说自己是平民才对。 汤菲菲表现得像是一个慌了脚的平民,一不小心抢过当时赵安穿着的女巫衣服,试图撇清自己的嫌疑。 但汤菲菲就真的没有做成预言家的可能吗?也不一定。 也许她玩得差呢? 全炀继续说道:「既然高元是狼,那真正的预言家一定早死了,不然场上不可能没人跳出来拍他,只有这个可能,高元才能稳稳地当他的预言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宁愿信他也不肯信我,是你说的,你是女巫,曾经救过我。」全炀真诚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那你呢?最后一次,你选择信他还是信我?」 骆城云内心开始动摇。 全炀说的没错,真的预言家很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没人拍得动高元。 在他再次陷入迷茫的时候。 系统:[呵。] 熟悉的讽刺,令他骤然清醒。 骆城云:[你在提醒我?] 系统:[我没有。] 系统:[别瞎说。] 骆城云瞭然:[我知道,你是单纯不喜欢全炀罢了。] 他知道谁才是最后那只狼了。 全炀一个没崩住,放声大笑起来:「好了,不骗你了,我才是狼。」 「不过,从头到尾,我都是想帮你的。」 「谁知道高元这个预言家玩得这么菜,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这局游戏,我玩得很开心,能够被你相信的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到了最后我还是不忍心道出真相。」 「但没办法,谁让我的目的是要让你赢呢?」 「为了防止你投错票,我不得不亲自撕碎这份来之不得的信任。」 「我早知道你是女巫,也知道你手里有解药。那晚我在赌你会不会救我,所幸的是,我赌赢了,你真的救了我。」 「其实夜里的事我都记得,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加信我的确是一个好人。」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骗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揭晓: 狼人阵营:1号符雨晴、3号赵安、7号程沂、9号全炀。 三神:2号骆城云女巫、8号高元预言家、4号武佳猎人。 三民:5号汤菲菲、6号秦国忠、10号钱立。 怕造成误解,在此解释一下。游戏里,高元算是阴差阳错导致了全炀能隐瞒到最后的原因,但全炀之所以能不会怀疑,除了高元验人时误以为他不是狼以外,他还做了很多。 第219页 这么说吧,如果当初高元验出来他是狼,全炀会去踩高元,用尽一切手段把高元污成狼,去否定这个预言家,而不是这么轻易地认下高元就是真预言家。 他一开始也以为高元是瞎跳的,后面才知道就是因为高元玩得菜。 再来聊聊高元,可能有人会不理解,文中提到过,高元以前没有接触过狼人杀之类的游戏,不知道具体规则,胆子很小,所以他一开始只敢验好人。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验到狼会有危险,可能他会被狼人发现,然后他就会死。 结果当晚验了全炀之后他活下来了,便以为全炀是好人,即使验到他的手势和攻不一样。这里又联繫到全炀曾在第一天发言结束时毁坏了道具的事情,高元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他认为游戏方对全炀有意见,是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好人,在给出验人手势时才会大拇指向下,表示游戏对全炀的鄙视。 高元确实玩得菜,但他就是这么一个设定,你不可能要求每个进入到游戏中的人都智商爆棚,每个人推理逻辑满分,那狼人也没什么好藏的了,第一天就能被找出来。 每个人智商都有差异,侧重的能力也不同,高元很显然不适合这个游戏,纯靠运气走到了最后。 那么谁适合这个游戏? 无疑是全炀。因为他骗过了游戏中的大部分人。 下一章为你们揭开全氏骗局的真相。 第119章 、死亡狼人杀16 [你的身份是:狼人。] [游戏规则:本局採用屠城规则, 每晚狼人可杀一人,杀光所有好人,狼人阵营胜利, 第一夜睁眼后,狼人可在白天得知同伴位置, 请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努力骗过其他玩家, 来一场属于狼人的大屠杀吧。] [你的任务是帮助2号玩家取得胜利,2号玩家身份:女巫。] 全炀茫然环顾了一眼四周,谁是2号? 视线在经过骆城云身上时多停留了0.5秒, 会不会是他? 在所有玩家争着抢着说自己是平民时, 全炀坦然跳出来说自己是预言家,让女巫晚上记得救他,并爆出了今晚的验人对象, 他用手指着骆城云, 挑衅且张扬:「先验你好了,第一个开口说自己是平民的玩家。」 第一夜天黑。 [狼人请睁眼。] 全炀兴致怏怏靠在一旁, 听着自己的狼同伴为了讨论今晚杀谁而争执不休。 谁都行,只要不是2号, 他才懒得管。 「杀丁晓之, 我了解他, 这人没什么本事, 要杀他再容易不过。」赵安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男友推出去送死。 「行啊, 我没意见。」1号说。 程沂觉得不妥:「第一晚的杀人尤为重要,趁大家还搞不清游戏规则,既然丁晓之说了自己是平民,急着杀他做什么?我们现在要杀的, 应该是神,预言家、女巫哪个都不是善茬。」 被反驳的赵安斜着眼挖苦他:「那你知道谁是神?」 程沂一时沉默。 1号站出来打圆场,抬起下巴示意全炀:「哎呀,他不是跳了预言家吗?等到白天,真正的预言家一定会忍不住跳出来拍他的,到时候还不容易找神?今晚就先随便刀一个嘛。」 「算你有脑子。」赵安狂妄道,整个人呈现出极度的自信。 全炀这时发问:「丁晓之,是谁?」 赵安忍着不耐烦和他解释道:「就是你晚上要验的那个啊,把他杀了,你再发个金水,不正好坐实你预言家的身份吗?」 接着赵安部署战计划:「你们听着,明天我跳女巫,你俩在下面投票,把警长给我,我拿到警长carry你们。这样咱们很快就能把真正的女巫和预言家都找出来,至于剩下的,不急,慢慢来,先死后死的区别罢了。」 「尤其是猎人,可以留到最后一个再杀。」 是他? 「不行,不能刀他。」全炀站出来反对,「他死了,我发他一个金水的用处远比不上发在场一个活人金水,活人还能投票,死人能做什么?」 赵安一意孤行:「管他活人死人,你能做成预言家不就行了?今天就刀丁晓之,谁也别想改我的票!」 全炀看赵安的眼神已然不善,藏在衣袍下握紧了拳又很快放开,假意同意道:「好啊,那就刀他。」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丁晓之!」赵安毅然决然道。 1号和程沂也跟着点头。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骆城云的面容出现在他们面前。 全炀没做任何反应,即便第一夜狼人真刀中了2号,2号是女巫,手里还有瓶能自救的解药。 不过,他凭什么听赵安的? 离开他的狼同伴,全炀才说:「不确定。」 游戏愣了一下,而后提示: [狼人请闭眼。] 在全炀说完不确定的那刻,一直跟在骆城云身后穷追不捨的四只狼骤然消失,他和高元顺利跑山洞。 骆城云回过头朝洞口张望,松了口气,成功了。 夜里,全炀主动找来程沂和1号,撺掇他们:「你们真就甘心听赵安的?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同伴都能轻易下毒手,但凡他拿了警长,为了活命,指不定白天把推出去送死。」 全炀的话很有效,先前商讨环节中赵安自大的态度惹怒程沂,他扶了扶镜片:「那你觉得,我们要怎样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呢?」 第220页 「先下手为强。」全炀笑道,「知道怎么样才能做成一个真的预言家吗?查杀一只狼,真不真实?明天你们把警长票投给我,我来查杀赵安,这样他在遗言环节里肯定会把咱们供出来,反而坐实了我们的好身份。」 「这样不太好吧?」1号担忧道,第一天就对自己的狼同伴下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危险的同伴远不如死人来得安全。」 程沂没马上答应:「我们怎么确信你得到警长以后,不会像赵安一样,被你报查杀?」 「这游戏是要屠城,狼人数量减少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拿了警长,会尽全力保护你们,要是我做不到,但凡推出去一个,另一个大可在第二天把我爆出来,大家同归于尽嘛。」全炀分析其中利弊。 「这种犯蠢的傻事我没必要去做,毕竟,我们是同伴啊。」 「好。」程沂首个松口。 1号也跟着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当晚,三名狼人达成共识,决定第二天愉快地卖了他们的队友。 第二天白天。 他一睁眼就验证了他最开始的直觉,骆城云真的是2号。 竞选警长的有四人,3号赵安、4号武佳、7号程沂,外加9号全炀。 警上三头狼,全炀不着痕迹看了程沂一眼,他怎么也上来了? 好在竞选环节,全炀直接爆出了3号赵安是查杀,可信度极高,最终成功当选警长。 此刻赵安的女巫身份岌岌可危,紧要关头,5号汤菲菲跳了女巫出来踩了赵安一脚,全炀顺利地在白天把看不顺眼的赵安给投了出去。 投票结束后,全炀分别找了1号、7号两人,告诉他们,「要是见到2号,想办法把他带来找我,今晚的投票我不会出现,晚上咱们刀5号,她是女巫。」 殊不知,骆城云白天正愁找不到全炀,反倒遇上了河边的程沂,程沂假意帮他们找人,将两人带到全炀附近,自己则趁机离开,来到全炀面前。 程沂:「你要的人来了,而且他们刚好想找你。」 全炀:「他们?」 程沂:「嗯,还有个8号,你是不是早猜到了2号就是预言家?所以,今天才要去见2号,他昨晚验了8号,今晚要来验你。」 全炀好奇道:「哦?2号是预言家?」 骗谁呢。 全炀没有丝毫的畏惧:「他要是真预言家,就让他验,验出来了又怎么样,会有人信他吗?」 一番交谈后,程沂独自离开,全炀出现在骆城云身后:「听说你们找我?」 他勾起唇角,视线在骆城云苍白的脖间游走,饶有兴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天黑请闭眼。] 第二晚黑夜来袭。 [狼人请睁眼。] 全炀站在原地不动,无辜地眨了眨眼,和恢復视力前没有区别。 他小心翼翼转动视线,观察剩下两人的反应。 在他伪装成个瞎子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们时,发现骆城云和高元完全就是两个瞎子,他朝他们裂开嘴做了个扭曲的表情,结果没吓唬成,两人瞎得彻底,毫无反应。 全炀翻了个白眼,恢復正常神情。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汤菲菲的脸浮现在半空中,全炀满意地笑了,不错,他剩下的两名狼队友,可比赵安听话多了。 [确定吗?] 全炀点头。 [狼人请闭眼。] …… 全炀刚想好要如何解释这场刻意到不行的「偶遇」,就听见高元兴奋欢唿道:「丁哥!丁哥!他是好人,他是好人!」 他浑身一僵。 8号是预言家? 怎么可能,他要是真的预言家,为什么验不出他是狼? 肯定是个冒牌货。 他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就是预言家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玩得这么怂的预言家。」 这样也好,有个假预言家担保他是好人,2号,不就能更信他了吗? 夜里骆城云为取得他手里的票,轻易在他面前跳了女巫身份,全炀有些不悦,这个2号,怎么傻傻的? 是女巫这件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幸亏遇上的是他,要是遇见其他人怎么办? 骆城云还大言不惭同他保证,「夜里狼人想来刀你,我会救你。」 全炀:「你的解药都用了,拿什么救我?」 骆城云:「如果我说天黑之后,我还看得见呢?」 全炀双目微动,夜视卡? 骗谁呢? 要真有夜视卡昨晚他会发现不了他是狼? 全炀半点不信,可高元跳出来为骆城云证,他说第一晚骆城云拉着他逃跑,全炀这才变了脸色。 高元说的是真的,第一晚狼人刀了骆城云,难道,真有什么夜视卡? 但卡片有使用限制,比如,用一次就没了? 全炀只能猜到这个可能。 不由地想,这游戏对这个2号还真是偏爱,有他这个狼保护还嫌不够,竟然给了他技能道具。 既然有夜视卡,那女巫手里的解药是不是还没用? 接着,全炀顺理成章同他们结盟,讨论明天白天要推出去的狼。 他们想推7号。 第221页 全炀死都不能同意,她把锅丢给了4号武佳,笃定她:「她一定是狼。」 在全炀的一番强势发言下,骆城云动摇:「好,那明天白天推4,夜里毒7.」 女巫要撒毒,这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可说到做到,在尽力保护他的狼队友,要是女巫夜里把狼给杀了,他也没办法。 第三天白天。 4号成功被抗推出局,谁知4号翻牌是张猎人,一枪带走了程沂。 全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真倒霉,得罪谁不好,得罪猎人。 到了这时,全炀基本能判断高元是真的预言家,至于高元为什么验不出他,全炀也终于在白天的对话中得到了解释。 高元没玩过这个游戏,也不知道该怎么玩,他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凭运气在瞎玩。 正好骆城云打算今天让高元验6号,看在6号是个好人的份上,全炀决定帮帮他,只要高元暂时不验到狼,那么他的身份还能继续隐瞒下去。 顺便,他也该去找他的狼队友会合了。 找人无果,全炀提议分头行动,趁机脱离骆城云他们。 他找到了1号,装大失所望:「别猜了,2号根本不是预言家,他和8号串通好了在炸身份呢,就是两个瞎玩的平民。昨晚2号验的是我,他说我是好人,可不可笑?」 1号果然被他说动:「真的?那……剩下的人里,谁才是预言家?」 全炀:「10号或6号中的一个,他们今天想验6,那就让他们验,想必也验不出什么,你等会儿帮我找这个6号,找到了就留在他身边,傍晚之前我会来找你。」 「无论他们今晚验出6号是不是好人,都是假的,你千万别慌,真正的预言家,还藏在暗处。」全炀叮嘱道。 1号表示明白:「那我们晚上在6、10中刀一个?」 有二分之一的机率刀中预言家。 「不,今晚刀我。」全炀不按套路出牌。 「你疯了?女巫解药都用完了!不对,女巫都死了!」1号大叫一声。 全炀继续哄着她:「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不是狼。」 「再说了,你真的信汤菲菲是女巫吗?恐怕真的女巫还活着,始终没胆量跳出来,6、10两神,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等我死了把警长给你,明天白天推10号,你晚上再把6号刀了,只要他们愿意信你,接下来的投票,你必然会赢。」 全炀努力把6号和10号两个平民说成是神,就为了骗1号刀错人。 1号被他说动,可依旧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全炀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渗出温柔的笑:「我说过,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你们可是我的同伴啊。」 被全炀自我牺牲的精神所感动,1号乖乖帮他找人,在遇到6号后,果然赖在他身边不走,全炀看了,确定6号位置,回到约定地点一把拉上骆城云就跑。 徒留高元在后面死命地追。 那时,全炀是存着甩开高元这个预言家的想法。 可惜还是让高元追了上来。 第三天夜晚。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决定今晚的击杀目标。] 全炀睁开眼,走到骆城云面前,用指甲轻划过他的脸侧,最终停在眉间,确定他什么都看不见后,和1号相视一望,指了指自己,决定在今夜玩一手狼自刀。 狼来了。 [今夜你要击杀的目标是他。] [确定吗?] 他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半空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静声咬了咬牙,而后点头。 [狼人请闭眼。] 黑暗之中,全炀清楚地察觉狼在朝他逼近,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唔……」心脏传来的剧痛使得他一个没站稳,狼狈摔倒在地。 好痛。 妈的。 他后悔了。 他就不应该玩什么自刀。 疼死了。 全炀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迫承受挖心之痛,说不出话也骂不了娘,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这个该死的任务。 等狼的猎杀结束,全炀已经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随时都有死去的错觉。 [女巫请睁眼。] 骆城云发觉死的是他后,快步来到了他身旁。 全炀此刻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双唇失去血色,视线变得模煳,他对着骆城云露出个很淡的笑容,装极为洒脱。 他今天才发觉,2号这张脸长得不赖,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也挺好的。失血过多的全炀脑子开始不清醒。 骆城云一直不认为全炀会死,今夜全炀死在他面前,打消了他所有怀疑。 他逐渐变得失控,死死咬着自己嘴唇,直至出血。 全炀用力皱了下眉,磨蹭什么,快点救他啊。 再不救他他要流血流死了。 妈的,2号不会真不救他吧? 他被骆城云抓着手,整个人思绪越发迟钝,心中破口大骂:狗游戏,还不快问女巫用不用解药。 全炀气到吐血,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不甘地咽气,整个人一动不动。 全炀再次清醒时,听到的已经是游戏在问女巫:[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算他有点良心。 用了解药。 全炀放心了。 第222页 这下,骆城云总该信他是好人了吧? 第四天白天。 投票时,他们把所有人心目中的铁狼10号投了出去。 投票结束后,6号和他们分道扬镳。 趁着骆城云和高元放水的工夫,1号终于能问出心目中的疑问:「你怎么没死?」 全炀老谋深算:「我们所有人都被女巫骗了,女巫还藏着瓶解药没捨得用,昨晚女巫救了我。」 「你知道谁是真的女巫?」1号不解。 「当然,女巫藏得再好,也还是露出了马脚。」 全炀一口污衊道:「6号,6号才是女巫。」 「原来是他。」1号愣愣道,随即担忧,「可怎么办,晚上预言家要验你。」 高元真预言家身份暴露,1号怎么也想不通:「可是,你不是说2号和8号是两平民吗?还说他们第二天验了你。」 全炀差点露馅,他故做沉思:「看来,第二天预言家验的不是我,是2号。」 「原来是这样!」1号恍然大悟,「难怪今晚预言家说要验你!」「那……你是狼的身份岂不是瞒不住了?要不我们把预言家杀了吧。」 「怕什么,让他验呗。」全炀满不在乎,「就算预言家验出我们两个都是狼,那又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刀女巫,只要女巫死了,预言家活着,能做什么?」 「今晚必须杀女巫。」 「你别忘了,女巫手里还有瓶毒药,随时可能翻盘。先杀女巫,晚上6号这个女巫一死,明天白天投票剩四个人,我们二对二,我还是警长,这稳赢的局。有你在,他们还撕得动我这个警长吗?」 「屠城局里,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全炀眼神兇狠。 1号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乖巧表示:「好,那就听你的。」 「反正我们赢了。」 他们二人迟迟不回来,全炀怕计划有变,和1号说:「我跟过去看看。」 在骆城云面前,全炀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斩钉截铁推论:「1号就是狼。」 骆城云把高元支走,单独留下他,告诉全炀昨夜救了他的信息,全炀故惊讶,趁机询问夜视卡的事。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卡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了,难怪前两个晚上骆城云表现得和瞎子无异。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我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 听到这句话,全炀不免心跳加速,他一直都在欺骗任何人,可正是因为这份期待,得到了骆城云毫无保留的信任。 骆城云怀疑他们白天推错了狼,10号的表现不像是头狼走的。 「你也发现了啊。」全炀没否认,看向骆城云的眼里满是欣赏,果然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10号不是狼,那么谁会是狼?」全炀问。 「我不知道。」骆城云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6号吧。」全炀随口说。 「为什么?」 也只有6号容易被污成是狼,他总不能现在就把自己交代了,女巫手里的毒可是还没用呢,万一坦白之后,骆城云晚上一生气给他来一瓶毒怎么办? 全炀轻蔑道:「就凭高元那个脑子,他怎么可能是狼?」 骆城云:「你也觉得高元不是狼?」 全炀:「我这不是相信你吗?」 「我?」 「对啊,信你是真的女巫,所以信高元是预言家,既然你不是狼的话,那高元应该也不会是。」他当然知道,骆城云和高元的确切身份。 「谢谢你愿意信我。」 「我才应该说谢,多谢你昨晚救了我。」 在气氛正好的时候,骆城云生硬地挪开视线,突然转折道:「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全炀有些不舍。 「待久了,容易惹来猜疑。」 「没事。」全炀用手扯开领口,拉到肩膀的位置,望着他笑得亲昵,「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鬼使神差的,他走上前抱住了骆城云。 那是他此生最完美的体验。 他突然找到了这个任务存在的意义。 脑子里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但无一例外地都有骆城云的存在。 全炀震惊不已。 骆城云匆忙推开他,转身离去。 当全炀再度试着靠近骆城云,想弄明白那些片段是怎么回事时,骆城云明显对他变得疏离,他暗藏着失落,不再接近。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第四天夜里。 6号死亡。 骆城云撒毒毒了1号。 趁着狼人睁眼的时间,全炀目光黏在骆城云脸上,久久未曾离开。 高元在验1号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得知……他验错了狼。 第五天白天。 [天亮了。] [游戏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全炀,又名全珩。 系统是受的一部分,全炀也是受的一部分,系统在后面解释,全炀是为了这个世界所投放的,他的基础目的就是保证骆城云能不死。 因为全炀是狼,只要狼不同意刀骆城云,他晚上就死不掉,好歹是个主角,有个不死的主角光环咋了嘛! 但是全炀的任务是让骆城云赢得这场游戏,并不那么容易做到。他如果一味地不刀骆城云,直接爆出具体谁谁谁是狼,别说别人会不会信他,他的狼同伴知道了恐怕会报復社会,到时候指不定又有什么变数。 第223页 所以他基本上属于一路骗过来的,骗狼、骗好人,他都骗了。高元这个预言家还阴差阳错帮他了一把。 系统权限比全炀高,他知道全炀的具体身份,但是他不喜欢全炀,或者说他嫉妒能够拥有实体的全炀。他之前的话一是偷偷给骆城云提示告诉他全炀是狼,二是出自真心的,他就是不喜欢。 又名:我醋我自己。 骆城云玩得还不错,基本都猜对了身份,除了被全炀骗的时候。 如果没有全炀,他说不定早找齐了狼,但是正因为全炀,才能保证他夜间的不死,因为第一天晚上系统试着帮骆城云作弊,结果被游戏发现了,所以系统帮不了他,只有全炀能保证他的安全。 有得有失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总的来说,得大于失。 所以,你们看懂整场游戏的逻辑了吗? 看懂的兄弟们把[懂了]打在公屏上。 第120章 、死亡狼人杀(完) 直到全炀说出事实前, 骆城云都被他蒙蔽了双眼,不单是他,其它人更是被全炀骗得连裤子都不剩, 耍得团团转。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你比我想像的玩得还要好。」骆城云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欣赏。 知悉真相后他微笑道:「你很聪明, 但你唯一高估的是我对你的信任, 没错, 自刀的手段玩得的确高明,顿时就洗清了你身上狼的嫌疑。可今天,游戏没有结束, 狼坑少了一个, 按理说你比高元这个预言家要来得可信的多,不过你似乎多虑了,即便没有承认自己是狼, 这局我投票的人, 还是你。」 「为什么?」全炀问。 「因为你足够聪明。」骆城云说。 能藏到现在的,只可能是伪装得极好的深水狼, 高元要做成这只狼,比全炀难太多了。一个聪明人, 装傻装得再厉害, 也还是会露出破产, 而高元, 毫无破绽。 他是真的没那个脑子。 骆城云想不明白的是:「这不是普通的游戏, 你为什么有勇气选自刀,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救你?」 「你会的。」全炀断言道,「第三晚了,就算怀疑我, 发现我死后你也有很大机率会救我,两只狼还活着,夜里多死了一个好人,还是有归票权的警长,这瓶解药,你一定会用。除非,你是个贪生怕死不顾同伴性命的人,这样的人,解药永远留给自己,但你不是。」 「而且我表现得还不够像好人吗?」全炀掰着手指细数,「我带你找到了6号,前一晚预言家又验了我,发我一个金水,我也和你们一起怀疑了1号,当时场上,就没有比我身份更好的人了吧?」 骆城云问他:「我要是不救你呢?」 「那我就死了啊。」全炀说得云淡风轻。 「我死没关系,反正高元验了6号是好人,白天就算集体把10号推出去,你不是早就知道剩下那头狼是谁了吗?夜里肯定会用毒的,毒完1号,游戏就结束了,怎么着都是你赢。」 「你为什么……」 [发言期间禁止对话!] 骆城云无奈噤声,他想问的是,全炀为什么要帮他? 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他是狼,凭什么帮一个好人在玩,不要命了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对不对?」仿佛心有灵犀般全炀读懂了他的意思,「我不是早说了吗?我的任务,就是让你赢下这场游戏。」 「所以,不管你晚上选不选救我,就算第二天我死了,这个警长我会给你,归票位的警长,你想要骗过1号,应该不难。」 「但我最好还是活着。」 全炀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不活到最后,谁来保证你的安全呢?」 全炀一死,骆城云就不再是无敌状态,狼人夜里随时可能刀他,全炀停顿了下,突然想起:「不对,如果你没救我,那你手里还有解药,怎么着也死不了,大可在第二天把1号投出去。」 「救我,你怎么都不会错的,我活着远比我死在夜里对你更安全。」 「原先我不一定能活这么久,要是高元没出错,按理说第二晚你就会发现我是狼,还好,高元这个没用的预言家对我来说还算有点用处。」 「就算我被发现是狼,为了赢,白天的时候你也不一定会投我,对不对?」 「可惜的是,你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给我让你信我的机会,被信任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救你,我可是狼诶,为什么要帮着好人玩,不觉得很麻烦吗?」 要是全炀起初就想保下骆城云,在头一天晚上,他怎么着都不会让赵安刀他,他大可随手乱指一个人,把那人说成是神,狼人极大概率会心动。 不过他那时候对骆城云还没那么深的感情,再加上并不能确定骆城云是不是2号,若非赵安实在招人厌烦,第一夜骆城云想要平安活着就必须把解药用了。 「还好,我救了你。」 他庆幸当初没那么做,要不是任务局限,狼这局要赢简直是轻而易举,怎么都不可能输,只要全炀够狠,先杀女巫,临阵倒戈帮狼玩,在场的好人一个也活不了。 但他没有必要为了狼队友去冒险,骆城云死了,他是否还能活着无人知晓,直到后期,全炀才开始真切地希望骆城云能活下来,要不然也不会玩自刀的战术。 第224页 他在赌,用自己的命做赌注,看骆城云救不救他。赌赢了,他会像现在这样告诉他们真相;输了,就输了吧。 他想看看,骆城云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疯子! 骆城云觉得全炀疯了,能这么的、这么不要命。 说到最后,全炀累了,垂下眼,身体放松往后一靠,用平静的语气说:「好了,我是狼,这局出我,好人获胜。」 [警长发言完毕,现在开始投票,三、二、一。] [所有玩家投给9号,9号玩家出局。] [游戏结束。] [好人获胜。] 结果毫无悬念,好人赢下了这场游戏。 [任务完成。] [即将回归中。] 在宣布游戏结束的那刻,全炀脑海中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接着,记忆的枷锁被释放,他记起了一切。他总算明白,那些闪过的和骆城云共同度过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全炀,或者说应该叫他全珩。 全珩的表情从疑惑到逐渐清晰,周身散发的气场像变了个人一般,全珩不自觉被气笑了,轻骂一句:「靠。」 此刻的全珩让骆城云无比熟悉,他看着全珩走到他面前,眼中爱意流露,抓着骆城云的手臂,踮起脚亲吻上他唇角。 轻声而缓慢地说:「刚想起来,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不叫全炀……」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说的,嗓音暧昧轻柔:「是全珩。」 这个名字令骆城云一时间忘了反抗,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声熟悉的唿唤:「珩珩。」 他刚眨了下眼,全珩指间用力,咬了他一口,略微不满道:「别动,我快走了,让我再好好亲亲你。」 脑中有一根弦忽然绷紧,骆城云想明白什么,变得不再抗拒,嘴角上扬,手横在他的腰间,用力收紧。 高元看傻了。 他的脑子中全珩自爆是狼那刻起,就没反应过来。 到了这时候,游戏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两人忽然亲上了?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 这几天,他和丁哥一直待在一块啊,这、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怎么就、怎么就亲上了? 察觉到怀中分量变轻的时候,全珩开始消散。 离开前,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无论到哪儿,我始终陪伴在你身边。」 看不懂情况的高元憨憨挠头。 为什么? 为什么和他出生入死的丁哥在最后关头,收穫了一份感人肺腑的浪漫爱情。 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 [恭喜玩家高元成功通关。] [达成成就:国服第一预言家。] 高元抽了抽嘴角,心中冷笑:呵呵。 是嘲讽吧? 这个称号,彻彻底底地在讽刺他。 [任务完成。] [世界抽离中。] [统计中,此次任务共获得积分:8000,当前总积分:负三万九。] 骆城云开始质问系统:[你早知道对不对?] 系统:[记忆清除中!] [滴滴滴!记忆清除失败,重启程序,再度尝试清除。] 骆城云:[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清除失败。] 系统不得不开始装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骆城云:[呵。]骆城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系统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没关系,等所有任务结束后,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世界投放中。] 骆城云保留着两个世界的记忆,和这个明显不对劲的系统来到了新的世界。 一睁眼,体内气血翻涌,他不受控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噗——」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血印,注意到这个手明显比他之前的小。 状态很不对,现在的他仿佛被掏空了全身力气,伤势严峻,随时都可能昏迷。 系统比他还要着急,道出了个惊吓的事实:[你刚生完蛋,现在情况很不好。] 骆城云停顿了几秒:「你说什么?」 系统:[没时间解释了,快逃!] 系统:[你正在被人追杀!] 骆城云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干脆在闹钟和系统交流:[往哪逃?] 系统:[东边。] 他不得不强撑着这幅残破的身体逃命,跌跌撞撞走出几百米,骆城云意识开始模煳,连唿吸都困难。 系统:[来不及了,他来了。] [你在说什么?]世界天旋地转,骆城云双眼迷濛,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 晕厥前的最后一刻,他察觉到有个人站到了他面前,戏嚯道:「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害怕,没有生子,不是真的蛋。 第121章 、傻白甜狐妖1 眼皮沉重地抬了抬, 意识逐渐恢復清醒,他的手被锁链高高吊起,脚上也绑着厚实的铁链, 整个人处在一间潮湿幽暗的屋子里。 显然可见。 他被仇家捉住,囚禁在了这间密室中。 这时系统才开始向他传送这个世界的记忆。 原身叫胡易, 是个道行足足有八千年的狐妖, 强到他这种地步, 没几个妖能打过他,可胡易却是个傻白甜,一心修炼, 从不参与外界纷争, 为人十分单纯。 偶然的一次歷练,胡易对个道士一见钟情,老狐狸春心萌动, 八千年从未发泄过的骚劲得以宣洩, 他死缠烂打跟在了那个道士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第225页 裴泽仙风道骨是个正派人物, 如何肯与妖为伍,一直冷面对待胡易, 要不是胡易道行实在太高, 他降不了这只狐狸, 就凭胡易对他做的事, 他一定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胡易没谈过恋爱, 也从未遇见过喜欢的人,见到裴泽恨不得一颗心全掏给他,反倒惹得裴泽厌烦,从未给过胡易半点好脸色。 裴泽重病, 胡易为了他窃取数千年来始终镇压在海底的龙族至宝,与龙族结仇。胡易拼尽一身道行夺得至宝,救了裴泽的命,而他自己却面临着龙族的追杀,为了不连累裴泽,胡易在重伤之际独自逃离。 骆城云便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了这个世界。 胡易被龙族轻易追上,挑断了双手,带回龙宫,暂时关押。 龙族准备逼他交出至宝,可惜胡易早把东西拿给裴泽治病,现在裴泽说不定都好了。胡易在海底度过了八千年来最阴暗的瞬间,无穷无尽的折磨,狠辣阴险的手段,要不是胡易靠着一身道行强撑着一口气,换做别人,早扛不住死了八百回。 十年后,胡易找到机会逃出海底,去找当年的裴泽,裴泽已经继承门派,成为了德高望重的掌门人,哪还会认胡易这只狐狸,在胡易病重之际,派人把他赶了出去。 放言道,如果胡易再靠近门派半步,他就灭了这只狐狸。 胡易虽然伤心,可他知道裴泽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当年他救了裴泽一命,裴泽定会向他报恩。直到胡易夜里找裴泽坦白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趁夜,胡易再度潜入裴泽屋内,故作云淡风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胡易怕裴泽自责,还说道:「如今我成功逃出龙宫,你不必为我过分担忧,从今往后,只要你好好和我过日子就成。」 裴泽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他质疑道:「当真?」 「我虽然是个妖,可也从未骗过人,你不信我?」胡易被他怀疑刺到了痛处,放言道,「好,既然你不肯相信,那我让龙族的人来为我证明,到时候他们知道宝物被你用了,我可保不住你!」 提到龙族,即便是整个门派的力量也不足以与之抗衡,裴泽见不能惹恼胡易,只好安抚他道:「你别激动,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以后你还赶我吗?」今天裴泽把胡易赶出去的事胡易还记恨着。 「人妖殊途,正邪不两立,我是人你是妖,註定不容于世。」裴泽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俊美非凡,「你若是常来,定会遭世人诟病,恐怕我也无力再担任掌门一职,罢了罢了,我明日便向门中长辈请辞,卸任掌门一职。」 裴泽的好相貌让胡易迷失心智,他不忍裴泽难过:「是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当这个掌门?」 裴泽苦笑:「何止如此,怕是遭受万人唾弃,要将我逐出师门。」 这么严重啊? 胡易搞不懂世人间的弯弯绕绕,没什么心眼道:「那我们偷偷在一块好了。」 他很是洒脱:「只要是和你,麻烦点就麻烦点吧,以后我俩避着人相处,这总行了吧?」 「你真肯这般牺牲?」裴泽惊喜。 胡易顺手薅了一把忍不住翘起来的尾巴:「这算什么,我们狐狸最不讲究那些虚的,只要你开心,我也开心。」 谁让这是他喜欢的人呢。 接着,两人开始秘密交往,发现胡易傻得过分单纯后,裴泽渐渐开始不耐烦应付胡易。 两年后,裴泽即将成亲,所有人都瞒着胡易。 最终婚礼的消息还是露馅了,胡易出现在婚礼上公然抢亲,掳走了裴泽,场面一度混乱。 胡易想不明白:「你为何成亲?」 他们不才是伴侣吗? 裴泽这才对他说了实话:「我即将迎娶心爱之人,为何不成亲?你这狐狸仗着道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扰乱人间秩序,我早已联繫龙族之人告之他们你的踪迹,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原来,裴泽始终没爱过胡易,他顺着胡易,也不过是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中,不得已而为之。细心谋划,等到胡易放松警惕时,再对他痛下杀手。 胡易震惊:「龙族?你就不怕我把宝物的消息告诉他们?」 「什么宝物?我怎么不知道?」裴泽笑得自信,「莫非,你想污衊我?」 龙族的人已然将他们包围,裴泽敢算计他,就事先想好了对策将自己从中间摘出去,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胡易头上。 胡易从未想过裴泽会害他,屡次被欺瞒受骗,他对裴泽的最后一丝爱意也终究散去。 「你为何骗我?」 「你不喜我,不愿和我结为道侣为何不说?」 「你始终都在骗我,如今,还想杀我?」 发怒的狐狸头一回展现令人畏惧的实力,八千年的高深道行,即便面对龙族的层层部署下也不曾畏惧,胡易被刺激得黑化了:「你这个骗子。」 「难道不是你在要挟我?」裴泽倒打一耙,「是你威胁我要把我交给龙族,推出去顶罪,以此逼迫我和你在一起,如若这般,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妖厮混在一块!」 「我要挟你?」胡易不可置信,「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要挟你?我为你偷取龙族至宝,被龙族囚禁在海底折磨了十年,整整十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从未和你说过我忍受的痛楚,我怕你害怕,怕你自责,你现在说,我威胁你?」 第226页 胡易放声大笑,笑到眼角眼泪不自觉落下,他头一回品尝到,恨是什么滋味:「裴泽,你还有没有心?」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想当你的掌门,那好,我从不在众人面前和你有牵连,永远像个贼一样趁着夜深与你私下会面;你说五长老整日与你作对,我去把他杀了替你解忧,惹来一身骂名。」 「十年前我为了救了你险些丧命,十年后我又在你身旁忍辱负重处处谦让,你对你哪儿不好了?以至于你如此恨我!」 裴泽对他的厌恶溢出眉梢:「你杀了五师叔,还指望我能原谅你?妖就是妖,从不把性命当回事,残忍、下作!」 「可那正是你的想法!」胡易叱责他,「是你亲口说,你想让他死的!」 「我没有!」裴泽拒不承认。 「聊完了没有。」龙族的人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说完了就赶紧跟我回去。」 「你们不当场杀了他吗?」裴泽冷血到令他心寒。 龙族看了他一眼:「现在杀?未免太过可惜。八千年的狐狸,浑身上下都是宝,当然是要带回去抽筋扒骨,好好利用了。想必其内丹的威力,一定很不错吧?」 胡易忍受了龙族十年的刑罚,知道对方的手段,恐怕将他带回去不会马上杀他,而是将他放血,再养起来,作为龙族永久的资源。 他的血,不比那些灵丹妙药来得差。 胡易不甘愿落入此番境地,拼死反抗,结果身上的功力被散了八成,裴泽在前一天对他下了药,为的就是他能被龙族抓走,再无法阻拦自己。 「裴泽!!!」胡易对他的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恨不得自己当年从未救过对方。 他救了一条毒蛇,养大了,毒蛇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最终,胡易在裴泽的算计下不敌龙族之人,被打断双腿带回熟悉的海底深渊。 又是漫长而无尽头的折磨,这次龙族十分警惕,再没了能使他逃离的机会,胡易在深海中也无法继续修炼,整个人半死不死地活着。 一百年后,有人误闯龙族禁地,胡易对那人说:「杀了我,八千年的内丹给你。」 巨大诱惑之下,对方果然如他所愿,杀死了胡易。 终于能死了,胡易解脱道,太疼了,一百年,真的太疼了。 他却连死都做不到。 第122章 、傻白甜狐妖2 胡易的恨是如此浓烈, 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抱着这份恨意,草草结束了一生。 他连復仇的能力都没了, 而裴泽却能继续过得自在逍遥。 骆城云被胡易所感染,看见这熟悉的龙宫不免产生畏惧之情。 他收敛心神, 重新闭上眼, 平復心情。 胡易比他之前经歷过的任何一个世界角色都要强, 修炼八千年的狐狸,无人能及,本可以肆意行走在这尘世之中, 然而, 败给了一个情字。 因为喜欢上了裴泽那样的道士,做了很多傻事,非但不能换来裴泽的半点感动, 还招致杀身之祸, 被裴泽算计致死。 要是没了他,裴泽早没命了。 光凭这点, 裴泽就应该感恩。 要不是胡易瞎了眼看上了他,有谁能偷来龙族秘宝为他续命?命都没了, 还谈什么喜欢, 去地府里谈吗? 裴泽能继续享有今后的一切, 全都依赖于胡易的付出, 也许胡易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可他怎么着都不至于沦落到此番悲惨境地。 况且胡易是真心的,他一心为裴泽,不断退让,明明是个强到不行的大妖却总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在求爱的道路上傻到不行。 裴泽要是真不喜欢,和他说明白,胡易不是放不下的人,他只是过于执着,裴泽如果不爱他,不愿和胡易在一块,依靠胡易对裴泽的在意程度,他大体还是会放裴泽自由的。 毕竟十年的刑罚都熬过来了,被心爱之人拒绝的痛苦,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他从未做过任何强迫裴泽之事,一切都是裴泽假意奉承给他造成的错觉,让他误以为裴泽被他感动,也喜欢上了他。 但是裴泽没有。 裴泽不爱胡易,却不舍胡易的强大。 他利用胡易对自己的一颗真心,两年间派胡易出去做了不少事,门派中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他也全推给胡易,骂名胡易背了,功劳裴泽拿着,胡易没能看穿裴泽光风霁月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这样一颗功利自私的心。 原本他们能够继续这样相处下去,毕竟像胡易这么好用又痴情的刀,已经不好找了。 直到裴泽也遇到了他的真爱,新进门的弟子奚灵。 奚灵单纯、善良,连一只兔子都不忍杀死,不像胡易那般心狠手辣,奚灵一进门就被裴泽收为亲传弟子,亲自教授课业,两人暗生情愫。 裴泽骗胡易说他与奚灵是师生情谊,胡易信了,连带着对奚灵也多加照顾,有裴泽这么个师父,奚灵在门派里混得如鱼得水,备受宠爱。 裴泽不光自己骗胡易,还教奚灵一起骗他。奚灵远不如她外表看上去的单纯,平日里憎恶谁便在胡易面前装作一副收了委屈的模样,同他告状。胡易是谁?全妖界修为最强大的狐妖,他把奚灵看成自己的女儿对待,自家孩子受了委屈,这能忍? 奚灵前脚刚说是谁欺负她,后脚胡易就去收拾那人,让他保证以后见到奚灵就绕路,必须对她恭恭敬敬,不得有半分怠慢。 第227页 这招百试百灵,奚灵明有裴泽偏袒,暗有胡易帮着寻仇,几乎没人敢得罪她。 奚灵要和裴泽结为道侣这是门派全部人都看得出来的事,除了胡易。这只狐狸除了在修炼方面有点天赋外,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连智商恐怕都有所欠缺,缺心眼,整个人傻乎乎的。 要不是奚灵太过得意忘形,平日结仇过多,有人捅到了他这儿,恐怕胡易就算事后得知他俩成亲,也能被裴泽用理由继续骗下去,继续为他所用。 胡易的醒悟,唤醒的是裴泽的杀心,使他再度落回龙族手中,忍受了一百年的痛苦。 怎么就没早点过来呢? 骆城云遗憾地想。 但凡再早一些,他爬也要爬回去把裴泽咽下的宝物给挖出来,还给龙族,再将裴泽碎尸万段,以解胡易心头之恨。 可惜了,就差一点。 骆城云现在刚被龙族抓捕,遭遇的待遇还算好的,至少只是绑了手脚,挑断经脉,这些对狐狸来说,都是小事。待他修为恢復后,治癒起来分分钟的事。 这具身体损伤过重,前不久又和龙族大战一场,受了不少伤,内丹也不復往日光泽,表面上有了些许破损。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早晚能逃出这儿。 到了那日,就是裴泽的死期。 「哗啦——」铁链响动,门外有人到来,关闭的铁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一袭蓝色的身影。 来人身形修长,面容冷峻,样貌十分俊美,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身上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他看了一眼骆城云,平静问道:「就是你偷了龙族至宝?」 旁边的人控告骆城云:「殿下,就是他,不光窃取宝物,还打伤了不少将士。」 那人眉也不动,冷淡道:「问你了吗?」 「殿下恕罪,小人多嘴。」 「你是谁?」骆城云明知故问。 来人是龙宫太子,敖云行,也是胡易在龙宫中见到最多的人。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现在只问你,龙族至宝被你藏至何处?」敖云行一心追问至宝下落。 此乃关乎龙族存亡,上万年来,龙宫始终由珍宝镇压,现如今宝物被盗,下落不知所踪,而盗取宝物的罪魁祸首,就在他们面前。 「想知道宝物下落?」 「你若老实交代还能少受些苦楚,待寻回至宝,我可替你向父王求情。」敖云行态度虽然冷淡,可却是这龙宫中对他最好的一个。 在胡易被关押的十年中,敖云行多次来看望他,次数多了,便给他带来了伤药,两人逐渐成为朋友。之后也是通过敖云行,胡易才找机会逃走,他走后,不知龙王是否怪罪敖云行,但那时胡易心里挂念着裴泽,早将敖云行抛之脑后。 等再度被带回龙宫之时,敖云行,已经当上了龙王的位置。 若非敖云行坚持,胡易早在被带回龙宫当日就被杀死,是敖云行说,他要留着胡易的命,慢慢折磨。 对于这个曾经骗了他的人,哪能轻易放过。 二次重回龙宫,敖云行成了下手最狠的那个,把胡易囚禁在深渊中,长达百年。 现在,敖云行还是最初那个好骗的模样。 「我若交代了,你们真能放了我?」骆城云问。 敖云行大度道:「如若能顺利寻回至宝,我可担保,此事一笔勾销,龙族今后不再追究。」 要让人说出线索,自然要给人好处。 就像吊在前面的胡萝蔔,才能驱使着驴不停地往前走。 「好,我说。」骆城云的态度意外地配合,「你们不是想知道东西在哪儿吗?不在我手里,而是在某个人手中。」 「是谁?」 他毫无负担地说出那个名字:「裴泽。」 要是龙族真有这本事,能把裴泽吃下去的宝物给挖出来,他求之不得,还不用脏了他的手;要是挖不出来,东西是裴泽吃的,大可把裴泽绑过来试试看能不能从裴泽体内,再提取一个类似的。 「裴泽。」敖云行念着这个名字,派人前去询查。 「找到人后,即刻带回龙宫。」 「是!」 原以为要费好一番工夫才能从骆城云口中撬出线索的拷问不到半刻结束,敖云行即使觉得怪异,此刻也无法对骆城云做些什么。 他重申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你放心,我说的句句属实。」骆城云发誓,笑着朝他眨了眨眼,「我们狐狸从不说谎。」 原先,胡易在这次拷问中表现得极为硬气,吃尽苦头,独自抗下一切,为的就是不把裴泽供出来,本就伤势未愈,那次行刑使他伤上加伤,伤势恶化,变得更加严重。 不肯交代的胡易接连着遭受多次刑罚,整只狐狸险些丧命,最终还是敖云行看不下去,下令放了他,关押在海底。 胡易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换成了骆城云,他可不会那么傻,他巴不得龙族的人把裴泽抓回来,最好在裴泽还没完全消化至宝时,能够将宝物取出。 这般珍贵的东西,给裴泽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用了,实在不值,他都替宝物感到委屈。 胡易不肯说宝物下落,于是被关押在海底十年。 骆城云却在被抓第一天就老实交代了至宝的所在地,至于裴泽能不能把宝物再还回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228页 万一呢? 「待找到你所说之人,我自会得知事情真假。」敖云行一步步向他逼近,整个人气场强到不行。 随着他的靠近,骆城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开始结冰。 在骆城云以为敖云行要继续放狠话威胁他之时,敖云行伸出了纤长的手指,抬起手,屈尊降贵的,轻柔地在他耳尖上摸了一摸。 整个人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 原是胡易伤势太重,不慎露出了原型,头上的狐狸耳朵冒了出来,被敖云行眼尖发现。 两人之前气氛还算不错,骆城云老实交代出宝物下落,敖云行这终于不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伸出手放心地摸了摸他的狐狸耳朵。 尖尖的、毛绒绒的,火红色的狐耳。 这是敖云行此生第一次体会到撸狐狸的感受。 手底下短暂的触碰,指尖能感受到绒毛下那微热的触觉。 和以前摸过的皮毛都不一样,这是热的,还是只活的狐狸。 在骆城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敖云行继续板着张脸,目不斜视。 背在身后的手摩挲了下指间,转身离开:「好好看着他。」 被人摸完耳朵就跑的骆城云无语凝噎。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难怪胡易能靠着敖云行逃出龙宫。 也难怪敖云行是唯一一个对胡易态度好的人。 敢情敖云行喜欢毛绒绒。 想必那十年中,胡易没少被敖云行摸过。 第123章 、傻白甜狐妖3 敖云行离开, 牢狱大门再度关上,骆城云独自被囚禁在狭窄的暗室之中。 手腕处的伤结了痂,血堪堪止住, 残破的伤口、风干的血痕,再加上逃跑时摔倒至泥泞的路面, 衣服全脏了, 整只狐狼狈到极点。 骆城云偶然间还能闻见泥土的气息, 嫌弃不已。 如此糟糕的局面,却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因为在见到敖云行的第一眼,骆城云就看穿了对方的身份, 原因无他, 太像了。 神态、面容,说话时冷冰冰的口吻,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问系统:[是不是你?] [这回又改了名, 怕我认出来?] [也不换个像一点的, 以为少了个偏旁我就猜不到了?] 三连问让系统毫无招架之力,在没编出适当的理由之前, 他只能装傻:[什么?] 熟悉的台词,骆城云不气反笑:[不想交代也没关系,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敖珩, 你讨厌他吗?] 系统沉思后, 回答:[不讨厌。] 骆城云挑眉:[哦, 你认了?不是叫敖云行吗?] 系统:妈的,中计了。 系统:[你真狡猾。] 骆城云:[过奖,谁让这个世界的原身,是只狐狸呢?] 骆城云:[对了, 你之前说刚生完蛋是什么意思?] 狐狸是胎生动物,什么时候还能下蛋了? 他没想明白,可当时忙着逃命,也没时间问系统关于蛋的事。 系统:[此蛋非彼蛋,此乃龙族至宝。] 龙族至宝的功效传得神乎其神,能够起死回生、治癒所有病症,甚至有人传言得到龙族至宝就能立刻羽化成仙,但极少有人知道,龙族至宝的原型,是一颗蛋。 此蛋乃上古龙王遗留,至今仍未孵化,无意被龙族人发现靠近这颗蛋会有平心静气的功效,于是开始有人说此蛋乃龙界之异宝,上万年来,蛋一直被镇压在龙宫深处,地位水涨船高,逐渐成了人们口中的龙族至宝。 胡易在打听到龙族的宝物是一颗蛋时起初不信,直到看见有人重兵把守那颗蛋,他才略微信了几分。蛋上被印下龙族标记,稍有异动便会立刻被龙族之人察觉,于是胡易在拿到蛋的那刻,把它吞入腹中,用自身修为隔绝至宝与龙族的联繫。 与至宝的牵连突然断裂,龙界追兵很快赶了上来,胡易用尽全力杀出重围后,找到了病重的裴泽,用修为将蛋逼出,转移到了裴泽体内。 谁知此蛋十分霸道,在胡易体内吸收了他不少修为,令本就伤得不轻的胡易雪上加霜,强行逼出至宝修为损耗十分严重,裴泽却因得到这颗蛋后功力大涨,修炼起来比从前顺利不少。 弄明白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后,骆城云意外道:「原来如此。」 系统:[你要是早一刻过来,就能感受生蛋的痛苦啦。] 骆城云:[我要是早过来,就算把蛋刚生出来,也得再咽回去。] 系统:[哈。] 傍晚,送饭的人来了,骆城云看都没看地上的饭菜一眼,直言道:「我要沐浴。」 「沐浴?」对方显然没想到骆城云在这时候还有心情沐浴,可太子说过要好好照看这只狐狸,他为难道,「待我禀报殿下。」 「去吧。」骆城云同意了。 「何事?他想沐浴?」敖云行下意识皱起眉,多了份不耐。 这只狐狸又想整出什么么蛾子? 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不许。」敖云行一口回绝。 「是,属下这就回绝那只狐狸。」 「等等。」 敖云行转念一想骆城云头上那对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又不免心痒,今天把狐狸抓回来弄得挺脏的,想要洗个澡的要求在此刻看来也不过分。 第229页 更不用说敖云行前不久刚摸过狐狸耳朵。前世敖云行第一眼看见胡易,就对他头上的狐耳念念不忘,想着什么时候能摸摸。可最初被关押的胡易死都不肯交代至宝下落,嘴硬、倔强,性子实在不讨喜,又做出了偷窃龙族至宝的此等大罪,敖云行过了很久,才能得偿所愿。 而面对骆城云,还没来得及用刑他就交代出了裴泽,配合得不能再配合,没了当初箭弩拔张的氛围,敖云行这才不压抑自己放手摸了摸挂念已久的毛绒绒。 这一摸,令他险些失控,逃回住处后对那样的触感念念不忘,越发上瘾。 小狐狸脏了自然要洗干净,敖云行的内心在疯狂叫嚣,最终没忍住自己的私心,冷着脸开口道:「可以同意他的请求。」 「把人带到我浴池,以防万一,我亲自看着他。」 看守的人将骆城云带了过去,谁知,敖云行早已背着手站在池边等他。 「未免你趁机逃跑,我看着你,想洗快洗。」敖云行解释道。 骆城云一时间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脑,原先只是单纯地想洗个澡,没想到还能有这机遇,他笑容发自内心:「你看着我啊?」 「嗯。」正直的龙太子此刻还不知道狐狸的险恶。 「好。」骆城云应声后,伸手开始解身上的衣服,旁若无人般脱了外袍。 敖云行瞳仁竖起,连忙低着眼盯着鞋面,声音中蕴含温怒:「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手段,你逃不掉的。」 「我不逃。」骆城云大大方方地脱完衣服后跨入池中,温热的池水让他舒服得不免发出一声漫长的闷哼。 舒服。 泡澡就是享受。 「你不来吗?」他好心邀请道。 敖云行冷声拒绝:「不必。」 水流声绵延不止,不断传进敖云行耳中,他却始终盯着地面,视线一动也不敢动,怎么还没洗完?敖云行有些烦躁。 洗个澡要那么久吗? 站在充满热气的浴池旁,敖云行越发觉得闷热,空气中温度逐渐上升,如玉的面庞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好热。 骆城云将自己仔细清洗一番,洗完后变成了只香喷喷的狐狸,他费劲着爬上岸,好不容易穿好替换的衣服,手脚发软,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了,现在使不上什么力气。 他是想洗干净变成只香狐狸去勾引敖云行的,可现在,敖云行就在他面前。 他故意把尾巴露出来,走到敖云行身侧,湿漉漉的尾巴刚好搭在敖云行手背,他故意示弱道:「我手使不上劲,你帮我把尾巴擦擦。」 无礼的要求! 可偏偏,正戳敖云行的弱点。 又大又长的尾巴诶。 毛都湿了,想像干透后细密的绒毛散发出的蓬松手感,敖云行一个没忍住,摸了上去,尾巴还在滴水,他拿过条干的毛巾小心包裹着火红的狐狸尾巴,耐心地擦干上面的水渍。 唔。 被摸尾巴的那刻骆城云差点跪下,他不知道,狐狸的尾巴这么敏感,敖云行指间摸上他的尾巴,一阵强烈的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至全身,整只狐狸都软了,喘着气靠在敖云行身上。 嘴上正经得不行:「脚软,站不住。」 敖云行身体僵硬,手下的动作变得迟缓,声音中流露出些许慌乱:「好,我知道了。」 有了合适的藉口,骆城云顺理成章靠着人不肯离开,眯着眼享受对方提供的擦毛服务,偶尔指间触及尾巴,他也只是用力皱了下眉,压下身体里的那股颤抖。 尾巴的毛又多又密,擦了许久也只是半干,即便这样,敖云行也能感受手中绒毛的柔软,好几次借着擦拭的动作,悄悄摸了几把尾巴上的毛。 敖云行自认做得隐秘,殊不知每次一撸尾巴,都会让骆城云抖上一抖。 被撸尾巴的狐狸睁开眼,直面敖云行下颚的流畅线条,默默在心中记下了一笔。 狐狸可是很记仇的。 第124章 、傻白甜狐妖4 湿漉漉的尾巴被拿在手中反覆擦拭, 许久过后,尾部干燥的狐狸毛变得比往常更加彭松,还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 庞大松软的狐尾不自觉甩动,尾尖时不时蹭过敖云行下巴, 这回轮到敖云行变得僵硬。 被、被毛绒绒蹭了。 要不是所有的理智都在拉着他, 敖云行一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比如, 把脸埋进尾巴里,深深地,吸上一口。 但他不能这么做, 有损身份。 敖云行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眼里的满足骗不了人。 骆城云闷笑一声,站起身主动向他道了一声谢,起身的过程中还坏心地故意用耳尖划过敖云行脸颊, 惹得龙太子当场死机。 又蹭到了。 狐狸主动蹭他的。 这次是耳朵! 洗干净后香喷喷、毛绒绒的狐狸投怀送抱, 还老是蹭他,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敖云行忍得想哭。俊脸憋得通红,克制而疏离地往后退了一步:「现在澡也洗了, 尾巴也擦干了, 走吧, 该回去了。」 他竟迫不及待把骆城云送进潮湿骯脏的地牢里。 不解风情。 骆城云心中不满, 面上却平静接受道:「好啊。」 「我不想被吊着。」回城路上, 他趁机提要求,「手被吊着很疼,我要一张床,晚上好躺着睡觉的那种。」 第230页 不想被吊起来, 那就……锁在床上? 敖云行脑子里闪过了某些奇怪的念头,他好说话地答应道:「好。」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洗干净的狐狸,的确不应该再遭到那么粗暴的对待。 这天,骆城云用他的大尾巴,换来了一张床。 鑑于骆城云表现良好,在龙宫的待遇还算不错,比当初胡易的待遇好多了,再没经歷过审讯,一日三餐倒也颇为丰盛。 自从那日过后,敖云行再没踏进过地牢一步。 这让骆城云不满。 他对人说要见他们太子。 下人似乎也知道敖云行对他的特别,很快通报上去:「殿下,那狐狸吵着要见你。」 「又有什么事?」敖云行最近连做梦都是火红的狐狸尾巴在他眼前晃悠,想念骆城云的尾巴毛快要魔怔,为了戒瘾,强迫着自己不再靠近地牢,谁知道骆城云的举动让他这些天的坚持前功尽弃。 「属下不知,但狐狸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到殿下。」 敖云行别扭着去了。 既然他有事,那就见见吧,不是他想见狐狸,是狐狸吵着闹着要见他,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何事要见我?」敖云行站在骆城云面前,不悦地问。 翻脸比翻书还快。 摸了他之后,还想全身而退? 呵。 骆城云一脸平静地开始卖惨:「伤口疼得厉害,你看看是不是发炎了。」 自从那日沐浴泡了水后,伤口有了轻微的感染,伤势越发严峻,开始泛白,周围高高肿起,被戴着的铁链磨得通红,看着惨兮兮的。 敖云行果然心疼,眉间紧锁:「怎会如此严重?」 他转头吩咐身边之人取来上等的伤药,要替骆城云治疗伤口。 药到后,手铐被暂时取下,敖云行低头帮他上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蓬松的狐狸尾巴兴致不高地一下下拍在他腿侧,骆城云问他:「为何近日都不来了?」 小狐狸委屈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来看他。 敖云行动作一顿,心慌地为自己找藉口:「近日忙。」 「我一叫你就不忙了?」骆城云半点不信他的鬼话,继续用尾巴拍他,放缓了声音问道,「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当然是因为你的毛! 这话敖云行能说出口吗? 势必不能。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悄然间,狐狸尾巴缠上了他的腰,不断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缓缓逼近,那日刚沐浴过的气息再度回到他的鼻间,敖云行对上狐狸深沉的目光,被盯得忘了反抗。 等他回过神来,骆城云已贴到了他耳边,说话时的气息正对着敖云行洁白敏感的耳垂,他成心道:「对我这么好,以至于我怀疑你是否喜欢我。」 敖云行整只龙云里雾里,没听清他说什么:「嗯?」 「你承认了?」 「承认何事?」 「你喜欢我。」 !!! 他怎么知道? 被、被狐狸发现了,他喜欢毛绒绒,狐狸会不会以此做要挟,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敖云行打死也不能承认,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多想了。」 「就当我多想了吧。」骆城云也不为难他,轻飘飘揭过此事。 这下,在找到裴泽前,敖云行更不会来见狐狸了。 骆城云孤身待在地牢中,只能期盼龙族找人的速度能快点,一个裴泽而已,重病初愈又没什么修为,找起来还不容易? 某日,有人推开了地牢大门,骆城云躺在床上,眼神微动。 找到了裴泽,敖云行终于肯来见他了? 谁知来的竟是个陌生人。 对方来势汹汹,头上有两个青色的角,相貌平常,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狠之气。 「你就是偷了我们龙族至宝的狐狸?」他狂傲质问道。 骆城云懒得搭理他,悄悄把头上的耳朵收了起来。 害他还以为是敖云行,白高兴一场。 「问你话呢!」那人走到他床前,毫不客气地用脚踢了踢床脚。 「你谁?」骆城云不耐烦。 对方轻蔑一笑,态度甚高:「我乃龙宫二太子,敖云广,不知这个身份,你是否满意?」 「二太子?」骆城云念了一句,「没听过。」 原来是敖云行的弟弟,和他哥长得倒是没一处相像的地方,丑得令人髮指。 「你!」被公开驳了面子的敖云广阴森森地笑了,「好,很好,既然你这狐狸不知天高地厚,那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敖云广这三个字该怎么写。」 骆城云诚实回应:「我虽是只狐狸,却不是文盲。」 狐狸也是识字的。 「还在嘴硬!」敖云广说不过他,决定用武力镇压,「来人,把这只狐狸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拷问。」 骆城云安生的日子总算到了尽头。 行刑前,敖云广威胁他:「你有什么求饶的话,不妨现在说。」 「求饶称不上,不过我始终有一事想不明白。」骆城云说。 「何事?」 「为何你头上有角?」 敖云广带着隐隐的自傲告诉他:「这是我们龙族尊贵的象徵。」 「怪丑的。」骆城云由衷评价道。 第231页 尤其是长在敖云广身上,看着更丑了,一看手感就不好,敖云行头上就没有,干干净净的。 这下彻底激怒了敖云广,他不再和骆城云交谈,下令道:「动手!」 行刑之人拿了刀具朝骆城云走来,第一刀瞄准的就是心口的位置,刀锋逼近,划破衣物—— 「我看谁敢!」威严的戾呵制止了刀尖的继续扎入,骆城云见况,主动向前,刀口深入胸腔。 敖云行匆忙赶来,发现敖云广正对狐狸用私刑。 太子之怒震得整个龙宫都在晃动,敖云行一脚踢在了敖云广胸口:「谁给你的胆子?」 敖云广面对敖云行全然没了先前的风光,被踹了也不敢抱怨,不甘地解释道:「这只狐狸犯下大错,我为何不能管教?」 敖云行冷笑,直白的话语插在他心上:「我还在,这龙宫就永远轮不到你。」 敖云广脸变白了。 当年敖云行为了登上那个位置,比谁都狠,几乎是踩着父王最宠爱的小儿子上位,直到后来局面稳定,再无人动摇他太子之位,敖云行才收敛,恢復了从前的好脾气,继续当他们的好大哥。这些年,敖云行伪装得太过自然,以至于敖云广一时忘了自家大哥的真实面目。 现在,他全记起来了,敖云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在他眼中,可完美不讲什么兄弟之情。 「是我越逾了,请大哥恕罪。」想明白后的敖云广乖乖认怂。 敖云行没回他,径直来到了骆城云面前,视线触及到狐狸胸口插着的刀后脸上浮现出震怒之色,自责道:「抱歉,是我来迟了。」 骆城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尾巴放了出来,露出一点尾巴尖,在敖云行懊恼自责之际对他露出个很淡的笑:「你终于来了。」 话刚说完,嘴里就忍不住吐了口鲜血,整只狐狸虚弱不堪,嘴唇被血染得分外红艷,骆城云没说什么,可这惨状却是把敖云广往死路上推。 敖云行慌了神:「你没事吧?」 骆城云没力气回答他。 先前用真气把自己逼到吐血挺费劲的,但凡敖云行再晚来一步,他胸口的伤口就该痊癒了。 「你,你撑住,别死。」敖云行心疼坏了,连忙把狐狸带回自己宫殿。 至于跪在地上的敖云广,更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谋划了这么久,骆城云总算能皇而堂之地躺在敖云行床上,享受着敖云行笨手笨脚的照顾,一只狐狸,怎么着就是昏迷不醒。 惹得敖云行分外担忧,连忙追问龙医:「他怎么样?」 龙医摸了摸鬍鬚,不免困惑:「按理说伤势应无大碍,如今却迟迟未能清醒,恐怕是惊吓过度之缘故,恕属下无能,此前从未为狐族诊治,或因两族体质不同,有何状况是属下未曾知晓的。」 敖云行也没怪他,让人下去了,独自守在骆城云身侧。 骆城云感受到敖云行的手在摸他,指间缓慢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耳朵尖,在骆城云看不到的时候,敖云行露出了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失控神情。 连耳朵都现出来了。 像他如此强大的狐狸,若不是伤势严重到无法自控的地步,是绝不会轻易现出原形的。 所以前世敖云行成功撸上狐狸,往往都是在胡易伤重之际,被拷问到再无力维持人型,敖云行才去捡狐狸,把满身是伤的狐狸抱在怀中,私下带回去救治。趁狐清醒之前,才能好好撸上几把,反正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他在狐狸病重之际对他做出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但凡胡易接受拷问的日子,都是龙太子的快乐撸毛日。 直到两人后来关系变好了,敖云行才出面干预,使胡易免受酷刑的折磨,条件是,胡易要把尾巴给他摸。 现在,骆城云这只早被他摸了尾巴且脾气性格极好的狐狸,被敖云广伤至昏迷不醒,龙太子险些黑化,不断在骆城云身边念叨道: 「你还好吗?」 「快醒来吧。」 「你醒后,我将敖云广交由你处置。」 「敖云广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骆城云继续听着敖云行在他昏迷间许下的种种承诺,从答应不再关着他,给他解开铁链枷锁,提高在龙宫的待遇外,连自己的亲弟弟这个罪魁祸首都不放过,只求他能早日清醒。 他越发满意,差点没崩住脸上的表情。 系统不得不评价一句:[挺无耻的。] 第125章 、傻白甜狐妖5 三日后, 狐狸总算清醒,在此期间敖云行每日来探望他的伤势,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 和骆城云说了不少外面的事。他找来不少名医,有人同他提议, 或许需要有一人唤起他的求生欲, 才有清醒的可能, 于是敖云行便挑着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希望能刺激到这只狐狸。 装昏期间,骆城云意外得知不少秘事, 他忍不住想睁开眼看看敖云行, 三天了,整整三天敖云行在他耳边说话,摸他、碰他, 他却不能睁开眼看对方一眼。 「你醒了?」敖云行察觉到骆城云眼睫微动, 不由心喜,名医说的法子果然奏效! 骆城云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你能醒就好。」敖云行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给了他个交代,「我已下令让敖云广在殿内闭门思过, 从今往后, 他不能再伤你半分。」 第232页 「你, 你别怕。」三日的昏睡, 让敖云行看到了这只冒险偷龙族至宝的狐狸胆子究竟有多小, 没看被敖云广这么一吓,直接昏迷不醒了吗? 这样的狐狸,当日竟有勇气窃取至宝,不知是何缘故。 骆城云心安理得接受敖云行的怜爱, 微微一笑:「好,有你在,我不怕。」 此后,骆城云借伤势在敖云行这儿一住不走,每天吃好喝好,狐狸毛变得越发柔顺光亮,看得敖云行挪不开眼。 这还是敖云行第一次养狐狸。 养一只带毛的、会说话的、属于他的小动物。 曾经敖云行年少时的梦想,如今得以实现。 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日子,众人明显察觉,平日里散发冷气的龙太子,收敛了不少,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温和的笑意。 殊不知敖云行是在想念自家宫殿里的狐狸。 不知道狐狸现在在做些什么。 骆城云每天无所事事。 将一只傻白甜狐狸扮演得淋漓尽致,感觉整个人心思都单纯不少。 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着没事摸自己两把毛解压,庞大松软的狐狸尾巴高高垂下,左右晃动,当然了,这都是敖云行不在的时候。 等敖云行回到宫殿,他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逗敖云行。 「吱呀——」 敖云行回来了。 疲惫了一天的敖云行回到宫殿,就见自家小狐狸满心欢喜地望着他,火红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敖云行主动坐到狐狸身边,温声问道:「今日做了何事?」 下一刻,狐狸尾巴自顾自搭进他怀里,骆城云表述得平白而枯燥:「吃饭、睡觉,等你回来。」 骆城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了不让他继续带着沉重的枷锁,敖云行只能成天将狐狸关在宫殿内。 敖云行的手已经习惯性地撸起了毛,细软浓密的毛髮手感顺滑,敖云行心下越发柔软,承诺道:「待日后我稍加清闲,定多抽些时间陪你。」 孤单单的小狐狸,独自待在这偌大空旷的宫殿,怎么想都很可怜。 「无事,你慢慢来。」骆城云面上不怎么在乎,可唇边的笑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好乖的狐狸。 竟然还关心他。 敖云行被感动得心都化了,用脸贴着蓬软的狐尾,又软又香,吸狐的快感令他险些抛弃原则,说出今后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这样的话。 骆城云满面笑意地看着敖云行沉浸于他的毛无法自拔,作为一只乖巧被吸的狐狸,表现出了不应该有的素质,甚至,一开始还是他主动送上前。 起初敖云行只敢装作无意,制造出许多巧合来小心地摸他一把,骆城云看不下去,后面直接把尾巴塞他怀里,很是大度:「想摸就摸,不必遮遮掩掩。」 敖云行被突然的幸福沖昏了头脑,没过三秒便放弃抵抗,从此过上了愉快的撸狐狸生活,每天回宫后能摸上毛绒绒,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毛绒绒才是世间珍宝,比那颗光秃秃的蛋好上一万倍。 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用龙族传承万年的至宝,去换一只活生生的,有着沉甸甸、蓬松大尾巴的狐狸。 龙族至宝的失窃,在他眼里逐渐算不上什么。 谁也不能把他的狐狸从他这儿抢走。 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将骆城云待在敖云行宫殿的事泄露出去。 外界传闻他们冷面无私的龙太子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住了! 狐狸精还偷了他们龙族至宝! 传闻愈演愈烈,龙王遂找来自家儿子打听。 寝宫内,龙王屏蔽外人,与敖云行私下交谈。 「听说我儿近日竟痴迷一只狐狸?」龙王开口便提起骆城云,「可有此事?」 敖云行面无波澜,还是那副老样子,微皱了皱眉反驳:「一派胡言。」 「哦?看来是下人胡乱造谣?」 龙王也不着急,一点点向他询问:「那狐狸现在何处?」 「狐狸重伤未愈,如今尚居孩儿宫内。」敖云行倒是没隐瞒这点。 「你可知他偷了龙族至宝,是死罪。」龙王不悦。 「孩儿知晓。」敖云行不慌不忙地找了个理由,「但因至宝下落至今未明,狐狸又是唯一接触过至宝之人,狐狸一死,要找回至宝可谓难上加难。」 理由简单却有效,虽然狐狸偷了宝物,但现在也只有狐狸知道宝物藏在哪儿,他肯配合已是最好的结局,要是狐狸死了,死的不单是一只狐狸,还有他们遗落在外的龙族至宝! 龙王又道:「你对他未免太过偏袒,小心招来底下人的不满。」 敖云行自信勾唇:「若孩儿连一只狐狸都护不了,恐怕才会招来父王的不满。」 自从当上太子的那刻起,他的能力,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质疑? 他知道,龙王心属的继承人从来不是他,而是他的三弟,父王最疼爱的小儿子。 可惜的是,早在一百年前,他亲手将试图陷害他的三弟抽筋扒骨,贬为废人,到现在连个龙型都化不出来,还拿什么同他争? 这一切,他是当着龙王的面做的。 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遭此残害,龙王却被下属用刀抵着,屁都不能放一个。 第233页 敖云行现在还是太子,只是因为他懒得处理那么多事罢了,整个龙宫实则早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想什么时候让龙王退位,龙王不得不退。 现在的龙王,有的也不过是表面风光,父子两人面子上维持着虚伪的亲情。 「不过是个玩物,也值得你这般费心。」龙王气不过,贬低骆城云。 「民间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只狐狸呢?」敖云行这是表明态度,坚决要护着他家狐狸,如果龙王识相,就应该明白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 「你可别被它迷昏了头!」 龙王气急:「你是龙,一只卑贱的杂毛狐狸就能令你如此失控,将来还怎么担当大任?」 敖云行烦躁地抿了下唇,表示道:「孩儿知晓。」 「不过是个供孩儿取乐的玩物,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明白就好。」龙王欣慰,而后对着屏风后的骆城云说,「听到了吧?自己是什么位置。」 敖云行僵在原地,瞪大眼看着明显萎了的小狐狸从屏风后走出。 他最爱的耳朵和尾巴都不见了。 骆城云看也没看他,嘲讽道:「我知道。」 龙王还在继续火上浇油:「念你尚且有点用处,许你跟在太子身边,好好服侍,别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骆城云没答话,反而幽幽地盯着敖云行。 你真这么想? 只把它,看作肆意取乐的玩物? 敖云行紧张到不能唿吸,他张了张口,却不能在这时候解释。 他只是在父亲面前随便说说! 谁知道这只老龙竟叫来了骆城云在场! 「好了,跟着太子回去吧。」龙王指手画脚,「那些传闻我会派人处理,你是太子,养一只狐狸而已,和养只猫养只狗有什么不同,也值得他们这般大惊小怪!」 敖云行快步走上前试图牵狐狸的手,小声暗示:「先跟我回去。」 骆城云把手挪开,似乎极其牴触他的碰触。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宫殿。 敖云行这才说:「我先前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我……」 「没什么。」骆城云打断他,「你对我态度,本就与对待宠物没什么不同,是我不该多想。」 敖云行:「你和它们不同,你……」 「我累了,想先休息。」骆城云说完便转身回屋,当着敖云行的面关上门。 敖云行心中悔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只是在龙王面前随便说说,谁知道当时骆城云也在场? 完了!这下小狐狸要伤心了! 关上门,骆城云这才卸下那副仇大苦深的面容,跟变了个人一样,哪还有面对敖云行时的半分委屈。 他问系统:[我演得怎么样?] 系统烦得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系统:[烦死了。] 你这个绿茶。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当绿茶是怎样一种体验? 骆城云:谢邀,挺快乐的。 第126章 、傻白甜狐妖6 自那日之后, 敖云行悲惨地发现,狐狸不让撸了! 别说撸毛,他现在就连见一见狐狸耳朵都是奢望, 哪还有以往每日下班后送到手边的毛绒大尾巴的待遇! 他好不容易养的狐狸,生气了, 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即便如此, 敖云行还是试图讨好骆城云, 让他明白,那日他所说的话皆不是真心,都是为了应付龙王不得已扯下的弥天大谎。 没有谁在他心中, 能比他更重要。 骆城云冷眼相待, 严肃道:「同样的手段,我不希望你对我使第二次。」 「我、我未曾骗过你。」敖云行急于表诚。 骆城云问:「倘若我不曾给你摸毛,你待我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这个问题直击命门, 敖云行脑海中诚实地浮现出一个答案:不会。 他一开始在意的就是毛绒绒, 如果狐狸没有了毛,那和海底的鱼类有何不同? 骆城云不需要他回答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 他冷笑一声:「你还说不曾骗我。」 「不是,我……」敖云行脑子没转过弯来。 他喜欢毛绒绒和他喜欢狐狸, 这是两件并不违背的事。 正因为狐狸是毛绒绒, 他才更加喜爱。 「敖云行。」骆城云头一回喊他全名, 「我虽偷了你们龙族至宝, 也不至于被你此般玩弄。」 「我没有。」敖云行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 狐狸不高兴了。 敖云行便想方设法哄着他, 每日小心翼翼接近,万般讨好,只求让狐狸回心转意,信他并没有把他当做玩物。 骆城云自然极其享受敖云行的主动靠近。 之前都是他贴着敖云行, 现在轮到敖云行凑在他身旁,有些笨拙地讨好。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敖云行问,「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当真?」 「定然当真!只要你高兴,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骆城云故意说道:「我想离开龙宫。」 敖云行失神:「你要走?」 「不走,困在这儿一辈子吗?」 敖云行艰难说道:「如今至宝尚未追回,待查清至宝下落,宝物顺利归位后,届时你若想离开,没人能拦你。」 第234页 「若是追不回呢?」骆城云问,至宝追不回,是不是他永远无法离开。 「我、我这就加派人手,前往追查!」敖云行表示道。 「嗯。」他应了一声。 「胡易。」敖云行唤他。 骆城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过了一会才回他:「何事?」 「若是、若是找回了至宝,你愿不愿意在龙宫多待一段时日?」敖云行试探着,怕骆城云误会,又连忙补充道,「当然,你要离开随时都能离开,我是说,你作为我的朋友,在龙宫多待几日,好好看看这儿的风景。」 当然,也多陪陪我。 这是敖云行拥有的第一只毛绒绒,他捨不得人这么快离开。 「到那时,你将不再被限制,可以去往龙宫的任何地方,我也想带你看看我的家乡。」敖云行眼中满是期盼。 骆城云没顺着他的意思,故意问他:「都是水,有什么好看的?」 「这样……也好,那,我能不能跟着你?」敖云行又换了个问题。 「你想监视我?」 「不。」敖云行很快否定,「我想跟着你到陆地上看看,这么久以来,我都生活在海里,还未曾好好看过陆地的一切,既然你不愿在龙宫多待,那么我也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究竟是何模样。」 值得你这般留恋。 「你想跟就跟吧。」骆城云终是不忍拒绝,看那模样,如果再被他拒绝,敖云行恐怕就要哭了。 敖云行眼底慰贴,一扫先前失落,说道:「多谢你,胡易。」 骆城云觉得,比起他,敖云行更像是毛绒绒的小动物。 让人不禁想摸摸他的脑袋。 经过敖云行经久不懈的努力后,两人的矛盾总算化解不少。 不像先前那般窒息,到了偶尔能坐下来一块说说话的水准。 某日,敖云行问起:「我始终费解,你为何窃取龙族至宝?」 「为了一个人。」骆城云说。 「裴泽?」敖云行回忆起这个名字。 骆城云默认。 「他对你有恩?」敖云行一想到狐狸为了其他人,那日险些搭上自己的命,胸中一阵酸闷。 「没有。」别说恩,裴泽怕是前辈子便和他结仇。 「那是为何?」敖云行不解。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直盯着他说:「我喜欢他。」 !!! 狐狸有了喜欢的人! 敖云行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苦涩道:「他是你道侣?」 「还不是。」骆城云否认。 他越是说得少,敖云行越是好奇,接着问他:「那,你俩情投意合?」 「不曾。」骆城云说出了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我单方面喜欢他,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竟有人捨得拒绝他? 敖云行对从未谋面的裴泽产生了强烈不喜,他宽慰道:「既然他不喜欢,不必强求,这世间还有许多的人等着你。」 比如……他。 敖云行突然想到,他为什么不能和狐狸结为道侣呢? 若是道侣,他便拥有了一只可以名正言顺摸毛的狐狸,到了那时,狐狸再不能拒绝他。 敖云行越想越心动,他握住骆城云的手,表示道:「我会对你好的。」 「你想要什么,想去哪儿,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办到,所以,我来做你的道侣,如何?」 「你?」骆城云意外。 「嗯,我。」敖云行点头。 骆城云吃惊地看着他,见敖云行眼神不像作假,他伸出手,挠了挠敖云行的下巴,像平日撸小动物那般,由衷说道:「你真可爱。」 敖云行红了脸,仍倔强地握着骆城云的手:「你、你怎可……」 怎可那般摸他? 「不让摸吗?」 「没有!」自己未来的道侣,想怎么摸都可以,再说了,以前他可没少撸狐狸的尾巴。 「既然如此,我考虑一下。」骆城云含笑道。 「考虑何事?」敖云行一时没想明白。 「道侣之事。」 哄的一下,敖云行整只龙都红透了,他原先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骆城云真的答应下来。 他、他要有一只毛绒绒做道侣了? 天吶,他的道侣是毛绒绒! 「你好好考虑。」敖云行现在恨不得能化身龙型出去外面嚎上两圈。 这是他此生最惊喜的时光。 比当上太子之位,还要令他欢喜。 此时的清风派门外,聚满了龙族之人。 「望清风派交出裴泽,还我龙族至宝。」 门派大堂之内。 裴泽跪在众门派长老面前,大义凛然道:「徒儿不孝,机缘巧合间得龙族至宝续命,如今招来杀身之祸,还望门派长老交出弟子,以平龙族之怒。」 「妄想!」掌门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你是我清风派的弟子,岂能轻易任龙族作践?」 「龙族之人来势汹汹,还望掌门三思啊。」 以清风派目前的实力,想要抵御龙族,无异于蚍蜉撼树,到时候别说裴泽了,就是整个清风派都难以保全。 「难道就这般看我派弟子前去送死吗?」 「龙族至宝传承数万年,如今用在裴泽身上,龙族岂能轻易罢休?」 「掌门切忌因小失大啊。」 第235页 「望清风派交出裴泽,还我龙族至宝,若不见裴泽,半个时辰后,龙族定踏平清风派!」龙族再次威胁。 清风派上下人心惶惶。 裴泽从地上起身,自行走出门外。 「师门教诲之恩,裴泽来世再报。」 「逆徒!停下。」裴泽闭关的师父提前出关,拦在他身前,「就让为师,去会会这嚣张不可一世的龙族。」 最终,裴泽的师父用上昔日和龙王的情面替裴泽求情,赔上了大半生珍藏的异宝,才答应让龙族饶裴泽一命。 但他们仍需将裴泽带回龙宫,趁至宝还未与他彻底融合前,拿回龙族至宝。待取回至宝后,龙族会用其它方法保住裴泽的性命。 裴泽这一拿了免死金牌,要是取得回至宝还好,若是取不回,那么所有的罪名只能让骆城云这只偷盗的狐狸来一力承当。 龙太子还在为与未来的道侣该举行怎样的结契仪式而发愁,大半个月没撸到狐狸,整个人变得焦急烦躁,恨不得明日就和狐狸结为道侣。 转眼间,却得知龙族之人带回裴泽的消息。 敖云行是在当初关押骆城云的地牢中看见的裴泽,仙风道骨,样貌出尘,难怪能惹得狐狸迷花了眼! 这样的道士有什么好的? 敖云行不甘心,气势汹汹来到骆城云面前,咬牙说道:「你不许见他。」 第127章 、傻白甜狐妖7 骆城云微愣:「见谁?」 敖云行过犹不及, 这么一来反倒让骆城云知道了裴泽的存在,他胡乱掩饰着:「没谁。」 「你们找到裴泽了?」骆城云轻易猜到真相。 狐狸果然还念着那个裴泽! 敖云行:「裴泽害你至此,你无需自责, 事情因他而起,后果也应由他承担。」 骆城云皱眉:「你们还对他动刑了?」 又说漏了! 敖云行恨不得今日从未来过, 若是骆城云看见裴泽如今悽惨模样, 岂不心疼? 当初狐狸为了裴泽肯豁出性命盗取龙族至宝, 现裴泽九死一生,狐狸又是否会为了裴泽,再度犯下大错? 他越发担忧:「你别见他。」 「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裴泽现今被关押至何处?」他饶有兴趣问道。 敖云行抿唇, 不肯回应。 骆城云神情低落:「不肯告诉我吗?」 「在、你当初待的地方。」敖云行终是说出了裴泽的下落。 骆城云奖励性摸摸他的头, 眼底带了丝温色:「乖,你答应过今后不再欺瞒我任何事,果真做到了。」 「你还喜欢他吗?」敖云行委屈巴巴。 「你多虑了。」骆城云满怀期待, 「我只想亲眼看着他如何死。」 戌时三刻。 「我奉太子之命前来审讯裴泽。」骆城云拿着敖云行的令牌, 来到地牢。 看守的人相互对视一眼,迟疑着将门打开。 骆城云见到了被吊起的裴泽。 裴泽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 是世间少有的俊俏男子,若非如此, 狐狸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的裴泽, 从此一心跟在他身边, 想和裴泽结为道侣。 如今, 裴泽格外落魄, 像个犯人般手腕被悬吊在空中,戴上了骆城云同款枷锁,仔细看衣裳还留有血渍,面色疲惫, 显然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骆城云的到来引起裴泽注意,他抬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风光无限的狐狸,视线微动,哑声道:「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吗?」靠抱敖云行大腿成功脱离囚犯身份的骆城云此刻分外惬意,悠然反问道。 「没有。」裴泽看他的目光不再是厌烦,反而带上丝笑意,「我还未同你道谢,多谢你那日救我。」 这声谢,未免来得太晚。 骆城云冷着脸,未曾应答。 「往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胡兄海涵。」 「只是,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应在此。」 骆城云:「你可知他们是如何得知至宝下落的?」 「原是这般。」裴泽气愤道,「他们竟如此为难你,未免太过霸道!」 此时裴泽初心尚在,还是那个正直到令人髮指的道士,未被俗世污染,他一心为骆城云着想:「服用至宝之人是我,师父已同龙族达成协议,他们不会伤我性命,你不该无辜被牵连,待取出至宝后,我会尽力劝说龙族把你放了,若是他们实在要追究,余下罪责,我一人承担。」 骆城云有些分不清真假,前世裴泽也是这样,永远说的比唱的好听,毫无负担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背地里却对胡易痛下杀手。 他原先是来见证裴泽的惨状,如今这般,倒让人噎得慌。 「你自身难保。」骆城云道。 裴泽浅笑:「你若遭此牵连,我无颜存活于世。」 都是千年的老王八,装什么深情? 骆城云心烦意乱,不愿多待:「你好自为之。」 「胡易。」裴泽也喊住了他。 「若是此番你我平安度过,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何请求?」骆城云心中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裴泽含笑说道:「我愿与你结为道侣。」 结为道侣。 这是胡易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怎么给忘了。 「你……」 第236页 「你救了我,胡易,日后只要是你所愿,我都会做到。」裴泽深情款款同他承诺,似是终于被这只傻狐狸所感动。 「你也配?」敖云行再也听不下去,踹门而入。 身为龙族的气场全开,他用力握上骆城云的手:「这是我的道侣。」 裴泽未想过会遭此变故,他惊讶道:「胡易,你,变心竟如此之快?」 「是不是他强迫你?」他还替狐狸的变心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放肆!」敖云行气极,恨不得将裴泽碎尸万段,「你这道士,休要满口胡言!」 「是我甘愿的。」骆城云不欲同裴泽掰扯,简单抛下这句话,趁局势还未失控前,牵着敖云行离开地牢。 一路上,敖云行沉默地被他带着走,骆城云知道,这是气狠了。 好不容易回到宫殿,敖云行甩开他的手:「他害你至此,你还想着他?」 「我什么时候想过他?」骆城云好笑问道。 敖云行:「你还要同他结为道侣。」 敖云行越想越气。 好啊。 他看上的狐狸,到头来,被个臭道士给拐跑了? 他不甘心:「你为他连命都能豁出去,现在他总算同意与你结为道侣,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你也算得偿所愿。」 「我没答应过。」骆城云为自己辩驳。 这是胡易的想法,与他何干? 气头上的敖云行根本听不进骆城云的鬼话,紧握着拳,龙威外泄,吓得宫外侍人双脚发软,恨不得逃离此处。 敖云行陷入魔怔,露出个怪异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便让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龙黑化了,距离他上一次黑化,还是数百年前,他领人亲自屠净龙宫,废了三太子,逼迫龙王立下遗诏,踩着那条血路,登上了储君之位。 他之所以喜欢毛绒绒,就是迷恋那份蓬松、柔软,还有干净,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拥有的纯净,毛绒绒是他心中最后一片净土。 可现在,毛绒绒要和别人跑了。 「胆敢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敖云行看骆城云的眼里透着几分冰冷,当褪去那最后一丝纵容,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兇狠阴戾的龙太子。 不得不说……挺带感的。 黑化的敖云行看起来也颇有一番风味。 浓烈的杀意蒙住了他的双眼,瞳仁逐渐变红,泛起血色。 眼睛红红的,气狠了的龙太子。 骆城云抑制不住唇边的笑,化出尾巴缠着敖云行的腰,掐着下巴在对方唇上轻吻了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裴泽双宿双栖了,嗯?」 敖云行被吓懵了。 黑化的龙太子瞬间褪色,又变成了那个单纯的傻白甜。 「你、你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能突然亲人呢? 骆城云靠近他,尾巴缠着越来越紧,将敖云行不断带到他怀里,指腹在敖云行下巴处摩挲,明知故问:「你说我做什么?」 敖云行此刻冷静到过于呆滞,整只龙蔫蔫的,害羞地不敢看他,眼睛眨动的频率变快,眼睁睁看着骆城云贴上了他的唇,暖声劝慰:「别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当。」 「唔?」敖云行被亲得浑身发软,整只龙彻底懵圈。 为什么,他的道侣,突然亲他? 他不是要去找别人了吗? 要和那个道士双宿双栖。 待理智回升,敖云行有些喘不上气,唇色娇艷,眼里带着水光:「你不是……」 不是要和裴泽结为道侣吗? 怎么还亲他? 「瞎想什么呢,我都说了,我愿同你结为道侣,便不会有他人。」 「可你之前为了裴泽……」 硕大的狐狸尾巴横在他们中间,骆城云明晃晃地勾引道:「尾巴给你摸。」 敖云行心里被挠了一下,出奇地痒。 细密的绒毛扫过他脖间,骆城云再度确认道:「摸不摸?」 挣扎不过三秒,敖云行一把握住:「摸!」 时隔多日,敖云行又重新撸上了狐狸,为了让他过瘾,骆城云把耳朵也变了出来。 敖云行对着丝滑柔软的毛髮上下其手,玩得不亦乐乎,早忘了裴泽的存在。 骆城云就这样把裴泽的事应付过去。 趁着敖云行撸毛的工夫,骆城云也凑近对方颈间,落下细密缠绵的吻,惹得敖云行微微颤慄,却抱着漂亮的大尾巴不忍撒手。 「别、别舔了。」敖云行忍不住出声道。 「你摸你的。」 堂堂龙太子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敖云行被逗弄得想哭,脚下发软,整个人跌在骆城云怀中。 细碎绵长的闷哼。 骆城云一手搂着他的腰,轻咬他的锁骨。 「唔……好痒。」敖云行眼里水光愈盛,整个人被勾得情动了。 「到床上去?」骆城云问。 「做什么?」 他低低地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敖云行刚想再问,被堵住了嘴。 唇齿间的反覆厮磨,唿吸变得凌乱,待再分开之时敖云行双目微红,骆城云贴着湿润柔软的唇问道:「如今懂了吗?」 「懂了。」敖云行羞到连指尖都是烫的。 「你的意思呢?」骆城云也不着急,一边亲着人,一边问。 第237页 「嗯。」敖云行含煳地应了一声。 骆城云越发满意,顺势将人推倒,亲吻他的喉结。 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在面前晃悠,敖云行一个没忍住,张口咬了他耳朵一口。 「唔。」骆城云闷哼一声,整个人顿时紧绷,身上最敏感的耳尖被敖云行含进口中用牙撕咬,要论起来,狐耳的毛不如尾巴上的多,所以造成的冲击便越发强烈。 骆城云抬起头,直盯着他,沉声道:「你咬我?」 「咬你怎么了?」这是被毛迷了心智不肯承认错误,倔强的龙太子。 喉结滚动,骆城云看向他的眼里饱含深意。 手中暗自用力按住敖云行,凑近他耳旁,带着笑意告诉他:「我要咬回来。」 敖云行这才知道,狐狸耳朵碰不得。 碰了,他得用自身来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龙性本淫,望周知。 敖云行:手中不曾放开的大尾巴是我最后的倔强! 第128章 、傻白甜狐妖8 龙族一旦发情, 往往能持续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敖云行殿门紧闭,始终未能踏出房门一步。 于是整个龙宫都知道太子发情了。 离太子的住所近了, 便能听见从里侧传来的暧昧声响。 可谓是狐啸龙吟! 持续了整整一周。 不愧是他们太子,一表龙才, 在体力方面也这般强悍! 「这都一周了, 你说那狐狸还能走得动路吗?」 「还走路呢?他能不能活着走出龙宫都是个问题。」 「你说咱们太子也真厉害, 虽说龙族发情期持续整整一周,可基本上发情的顶多撑个两三天就完事了,这还是头一回见真能做一周的龙。」 「要不怎么说狐狸精害龙不浅呢!」 狐族精通双修之法, 采阴补阳之道。 作为一只修炼八千年的狐狸, 虽然前世胡易死前仍是只老处狐,骆城云却继承了他的记忆,通晓双修之术。 狐狸与龙的体验, 酣畅淋漓。 室内。 激烈长久的疯狂, 最终演变成了煎熬。 漂亮的眼中泛着水光,整只龙疲惫不堪, 被强行按坐在骆城云怀中,上下起伏, 头上的龙角都被顶了出来。 敖云行伸手捂着龙角, 哭着求饶。 骆城云抚上他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问:「为何捂着?」 「你、哈……你不喜欢。」敖云行喘气说道。 骆城云指间触碰那冰冷光滑的龙角, 由衷地说:「你的我很喜欢。」 「唔……你不是嫌它丑吗?」那日他分明听见骆城云嫌弃敖云广头上的龙角长得丑。 「可它在你头上, 很好看。」骆城云用力抱紧怀中之人,轻吻上对方头上的龙角,像是对待什么珍宝,无比珍惜, 轻柔的动作反倒令敖云行承受不住,哭着想要逃离这陌生而强烈的感受,却只能被牢牢困住。 龙角是龙族最敏感的地方。 此生都不会让人触碰。 可现在,骆城云在吻他的龙角。 敖云行颤抖着释放,整个人疲软无力,只好小声哀求道:「别弄了。」 「呜……别,我受不住的。」 「求求你。」 软话不要钱地往外丢,骆城云心软得不行,放弃了继续碰他的龙角而选择张口咬着他的耳垂,报復说道:「谁让你之前咬我?」 「我错了。」敖云行继续求饶,「慢、慢些……」 不过是咬了口的耳朵,导致敖云行现在全身都被狐狸侵占,软成一滩春水随波晃荡,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低估谁也不要低估狐狸的报復心,昔日得罪过狐狸的,如今都将百倍偿还。 一周后,两人身上满满都是对方的气息,敖云行腰疼得厉害,已经是头废龙了,连手指都抬不起一根,身上盖着火红的狐狸尾巴,狐尾占有性地将他卷着,骆城云帮他捋了捋头髮,说道:「睡吧。」 敖云行终抵不过身体的疲倦,在一片毛绒绒之中沉沉睡去。 在敖云行「消失」的一周时间里,龙族费尽各种方法,终于从裴泽体内取回了至宝。 此时至宝还未与裴泽彻底融合,强行将宝物从裴泽体内取出,让裴泽本已痊癒的伤势变得更为严重。当初狐狸将至宝从体内逼出都耗尽毕生修为,还被至宝吸去不少功力,更不用说裴泽这样被迫吐出至宝的,在至宝取出的那刻,裴泽生机跟着断了,满地的血,几欲昏死过去。 好在龙族答应过保住裴泽性命,当即用了神药为裴泽治疗,这才捡回他的一条命。 裴泽病重在床,昏迷了两日,醒后修为大跌,根脉俱损,他不由苦笑,好在是挺过了这关,至宝归还龙族,他与龙族的恩怨也能一笔勾销,就是不知胡易现在如何。 这只为他偷来至宝的傻狐狸,现今还好吗? 至宝重新归位,不仅没有损伤,反倒还因为吸收了足够的修为,蛋的表面变得更加有光泽,里面的生机初现,随时有可能孵化! 上古龙王留下的血脉,想必无比强劲,看来先前是因至宝周身灵气不足才迟迟未能破壳,此番失窃,也算因祸得福,反倒造就了至宝的一番机缘。 敖云行前往密室看望至宝时,至宝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主动朝他靠近。 敖云行惊喜,将那颗硕大洁白的龙蛋捧在手中,亲自为其传输灵力。 第238页 「早日孵化吧。」临走前,敖云行温柔地摸了摸那颗蛋。 在他转身后,光滑的表面悄然产生一丝裂缝,蛋不甘寂寞地动了动。 「至宝情况如何?」见敖云行归来,骆城云主动询问道。 「尚可。」敖云行冷着脸握住他怀中的狐狸尾巴,不客气地反覆揉搓,自双修后,他彻底看清了狐狸的真实面目,远比他想像中狡猾。 被用力薅的尾巴亲昵地挠了挠敖云行脸颊:「别闷闷不乐的,如今至宝归位,你当日说的话可还算数?」 「何话?」敖云行自然记得,他因不舍狐狸离开,所以想跟去狐狸住的地方看一眼,可近日龙族事物繁忙,他又闭门一周,更是堆积不少了要事等他定夺,暂时还走不开。 「记不得就算了。」骆城云也不意外,失笑道。 狐狸总是能牢牢抓住他的死穴,敖云行耐心解释:「待过段时日,我与你一同前往。」 「好。」狐狸尾巴拍打在他腰间,敖云行将放肆的毛绒绒紧抓手中。 扭头没什么气势地瞪他一眼:「不许胡闹。」 敖云行忙着处理龙族事物,裴泽修养半月后总算痊癒,龙族的人明里暗里都是告诉他该走了,裴泽无法在龙宫久待,离开前特地前来见骆城云一面。 那一周的疯狂,龙族传得上下皆知,落在裴泽耳中却变了一番滋味,他始终认为,骆城云是为了他被太子逼迫,不得不雌伏于对方身下。 裴泽如今无力同龙族争斗,他暗自发誓:「待有朝一日,我定助你逃离龙宫。」 「不必。」骆城云总算看明白现在的裴泽是何心态,他是真的想救他脱离苦海,可谁知,这对他而言并非苦海,此乃极乐。 不知裴泽自己又脑补了些什么,长嘆一口气:「你为我牺牲太多。」 骆城云冷漠告诉他:「你我今后再不相干,你当你的清风派掌门,我做我的狐狸,往日种种,就此揭过。」 「我懂。」裴泽神情复杂,饱含深意道,「你为了让龙族太子不迁怒于我,故意这么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离开龙宫以后,就别回来。」最好滚得越远越好,少来打扰他和敖云行。 「你等我。」裴泽下定决心,转身离去,待他修得大道之日,便是狐狸脱离苦海之时。 「脑子不清醒。」骆城云皱眉骂了一句。 他三番两次拒绝,还要他讲得如何明白? 裴泽却一意孤行,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裴泽听不进他的话,有人却听见了。 早在裴泽赶来同骆城云辞行,敖云行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赶回宫殿,正好听到了后半段裴泽自我感动的话语,敖云行坐久了腰仍在泛酸,听见这话不免越发愤怒,甩袖回到书房,摔了一大堆东西。 这个裴泽,阴魂不散! 还有那只狐狸,也可恶至极! 敖云行气哭,随手丢出去一个枕头,却被骆城云接住。 「谁又惹你生气了?」骆城云问。 「既然回来了,怎么又一声不吭离开?」显然他早察觉了敖云行的偷听。 敖云行冷眼看他:「趁如今还未举行结契仪式,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没有安全感的龙太子始终担忧狐狸会离开。 狐狸为裴泽做的事,像一根刺,牢牢扎进他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骆城云被凶了也不怕,反而坐到敖云行身边把人抱在怀里,习惯性用松软的狐狸尾巴讨好他,低声哄道:「我尾巴都给你摸了,还能去哪?」 敖云行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尾巴一到他面前就上手,全然忘了他先前还在生气。 骆城云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尾巴是狐狸身上最隐秘的地方吗?除了家人和伴侣,没有人能碰。」 「那你?」敖云行眼神微动,骆城云明明一开始就把湿漉漉的尾巴塞他手里,让他帮着擦干。 「你是我早已认定的伴侣。」骆城云说着情话,哄得敖云行不免发笑。 「狐狸最会骗人。」敖云行坚持。 「谁说的,我们狐狸从不骗人。」骆城云为狐狸正名,「嘴上能说谎,身体总说不了谎。」 敖云行听不下去,连忙捂着他的嘴,脸红红道:「闭嘴。」 掌心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敖云行惊吓地收回手,却见骆城云一脸坏笑看着他。 这只骚狐狸! 敖云行在心中骂道。 第129章 、傻白甜狐妖9 夭寿啦! 太子身旁的狐狸精上位啦! 这龙宫, 终究成为了狐狸的天下。 自那场过于激烈的发情之后,骆城云和龙族太子有不正当男男关系搞得全龙宫人尽皆知,而平日里敖云行又不掩对狐狸的偏爱, 有人开始传闻狐狸会成为他们的太子妃。 这个传言一开始没几个人信。 「咱们太子是龙,怎么可能娶一只狐狸?」 「偶尔睡睡就罢了, 真要结婚, 肯定还得跟龙结。」 直到今天, 敖云行宣布,将于三日后在龙宫举行结契仪式,他要与狐狸结为道侣。 「煳涂啊太子!」 「和狐狸结为道侣, 那下一届太子该立谁?」 「狐狸能生蛋吗?」 「胡闹!」得知此消息后龙王震怒, 大有逼迫敖云行放弃此念头的想法。 第239页 这回,敖云行态度坚决:「孩儿三日后大婚,还望父王准时出席。」 「你休想!」娶一只狐狸, 丢的是他们整个龙族的脸, 还想要他参加婚礼?做梦! 敖云行其实并不在乎是否得到龙王的祝福,他只需要在婚礼时, 有这么一个长辈在场。 「父王似乎忘了,这个龙宫现今谁说了算。」敖云行明晃晃威胁他, 「若是父王执意如此, 那孩儿只能用迎娶王妃的礼仪娶他了。」 他的意思是, 龙王要么乖乖参加婚礼, 要么现在就退位。 龙王被堵得无话可说, 恨恨瞪了敖云行一眼,不得已妥协道:「为父知晓,三日后,定将出席。」 当了这么久的龙王, 他还是不捨得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即便,只是挂着虚名。 敖云行满意:「多谢父王。」 大婚当日,龙宫热闹非凡,骆城云被披上了盖头,拜过天地后送进了洞房,一切按照人界的习俗来,喜房全是红色,骆城云安静坐在床边,等待敖云行回来。 没过多久,敖云行身上带着酒气回屋,就他一人,毕竟还没有谁有这个胆子敢闹龙太子的洞房,反倒清静。 「过来。」骆城云倒好了交杯酒等着他。 两人笨拙地喝下交杯酒,敖云行在宴席上本就被灌了不少,如今有些醉了,醉意迷乱的双眼,柔软湿润的唇,他安静看着骆城云,显得有些乖。 「你我结为道侣了?」敖云行同他确认道。 即便两人双修过,可真正举行过结契仪式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让他感到不切真实。 「是。」骆城云缓缓一笑。 「那……」敖云行脑子有些懵,他刚想说今日累了,早点休息,脑袋上一块红布盖了下来,这是骆城云用过的盖头,此刻到了敖云行头上。 隔着盖头骆城云吻在他唇上,唇齿间多了一层丝绸面料,怎么索取都觉得不够。 敖云行被顺势推倒,听见骆城云的声音说道:「接下来,该洞房了。」 龙性本淫,简单一个吻就令敖云行无力抗拒,放软了身体仍狐狸解他身上的衣服,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个坚硬、滚烫,还在跳动的东西:「等等。」 敖云行费力将人推开。 骆城云不满道:「怎么了?」 被子用力一掀,露出了床上那颗隐隐发光的蛋:「它怎么在这儿?」 龙族至宝,出现在了他们大婚当日的床上。 蛋表面的温度烫得厉害,似乎怀疑要被煮熟了,骆城云黑着脸看那颗蛋来回晃动,表面裂纹越发扩散,最终,破了个小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 「完了!龙族至宝又不见了!」 就在此刻,龙族人与至宝的感应再度消失,在太子成亲当日,龙界至宝,又一次失窃。 「定与那狐狸脱不了干系!」 「我就说狐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快,前去禀报殿下。」 …… 骆城云和敖云行两人同时注视着蛋的破裂,一块、两块,碎片越来越多,散落在他们床上,最终顶出了个数公分的洞口,钻出来一只浑身漆黑的龙。 好丑。 骆城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 不是说龙族至宝吗? 怎么就出来这么个丑东西? 「哄——」小黑龙一张口,喷出一道烈焰,床上燃起大火,张口道:「papa」 敖云行袖口一挥,唤出阵水流浇熄了床上的火。 他和骆城云对视一眼,两人相顾无言。 小黑龙不甘心被忽视,飞到骆城云面前,亲昵地蹭了蹭他肩膀,奶声奶气喊他:「papa!」 「你生的?」敖云行问。 骆城云还真不能否认。 因为,他真生过。 「我不是你爸。」骆城云皱着眉,拉过一旁的敖云行,「这才是。」 小黑龙嗅了嗅敖云行身上的气息,很淡,却很熟悉,他疑惑道:「咦,papa?」 这也是papa? 为什么有两个papa? 敖云行震惊地看着狐狸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骆城云安抚地捏了捏他指尖,用眼神告诉他:好歹你们都是龙。 屋外有人急忙闯进: 「殿下!」 「至宝不见了!」 「恳请殿下将狐狸捉拿归案!」 待他们进到屋内,看见了只挥着翅膀的小黑龙,还有床上那一团焦炭中顽强存在着的,已经破碎了的,龙族至宝,的壳。 龙族至宝孵化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为之惊喜,当即跪了下来:「恭喜殿下!」 小黑龙被吓了一跳,扒着敖云行的衣服,泪眼汪汪哭诉:「呜,papa」 「你们先下去。」敖云行说。 「是!」 龙族的人退下,他这才有时间同小黑龙解释道:「我不是你papa。」 「papa!」小黑龙差点变成小白龙,吓得整只龙都白了,哭唧唧的,疯狂上下摇晃着翅膀。 嘤嘤嘤,papa不要他。 「你乃上古龙王遗留……」敖云行正打算同小黑龙好好解释他的来歷。 谁知小黑龙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喷火,眼泪将嘴里的火焰浇灭。 至宝是不是闷在壳里久了,怎么有些傻傻的? 敖云行想不明白,求助的眼神望向了骆城云。 第240页 骆城云用手点在小黑龙鼻尖,说道:「不许哭。」 小黑龙堪堪止住哭泣,开心地蹭着骆城云指间的气息,他喜欢这个味道。 「把他交给龙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了不让敖云行烦忧,骆城云一手抓过小黑龙,揣进衣裳口袋。 黑龙的脑袋从胸口中探出,眼里亮晶晶的,似乎觉得这样的体验很是新奇。 大婚当晚,龙王被从床上喊了起来。 待得知事情原委后,他看见小黑龙的眼里多了几分慈爱,想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小黑龙躲开:「这是尚未接受传承的缘故。」 每只龙族,自出生以后都需接受传承,继承上万年来的龙族歷史与骄傲,即便是刚破壳而出的龙族至宝也不例外。 龙王乐意接过这烂摊子:「你们把他留下吧,这儿交给我。」 骆城云自是求之不得,可小黑龙不乐意,眼见要离开papa,他便哭闹得厉害,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歷经数万年才孵化出的至宝非比寻常,哭起来的威力几乎快把龙宫拆了。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陪着小黑龙一块接受传承。 有他们二人在身边,小黑龙情绪稳定不少。 「父王,为何他一出生便唤我二人做父亲?」趁着小黑龙在接受传承,敖云行向龙王问道。 龙王沉思后,给了个合理的答案:「想必至宝能孵化,这只狐狸帮了大忙。八千年的修为对于至宝来说是大补,狐狸逃窜中无意将至宝藏至腹中,使得至宝吸收了不少灵气,因此,才有了破壳的本事。」 「既吸收了狐狸的灵气,破壳后对狐狸感到亲近也是极为正常的,至于你……咳咳。」龙王尴尬地咳嗽两声,没继续说下去。 还不是因为你与狐狸成日厮混在一块? 身上也有了狐狸的气息! 敖云行不知想到什么,耳根悄悄红了,领悟得不能再领悟:「孩儿知晓。」 骆城云见龙太子这般侷促的模样,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握住他的手。 人精似的龙王哪能察觉不到这点小动作,面上没有道明罢了,实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世风日下! 不知羞耻! 太子都要被狐狸带坏了! 接受传承后的小黑龙浑身散发着光芒,有了五彩斑斓的黑,总算不像先前那样只能喊着papa,他顿时沉稳不少,拍打着小翅膀,落坐骆城云肩膀。 他已知道这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还是忍不住想同骆城云多亲近。 他眷恋地蹭了蹭骆城云衣领,还是唤道:「papa」 龙王面露疑惑,难道传承不起作用? 至宝还是傻的? 他们尊贵的龙族,怎么能认一只狐狸当父亲! 这不是乱了套吗? 他这是认狐作父! 第130章 、傻白甜狐妖10 在太子新婚当日, 龙族诞生了新生命。 一只浑身带着亮光的黑龙,骚包得简直不像他们龙族的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只龙,竟然认了太子妃这只狐狸当父亲! 不明状况的某隔壁海域群众: 「艾玛, 速度这么快吗?」 「结婚当天就生了?」 「奉子成婚呢?」 小黑龙有了新名字, 叫敖乌, 通体漆黑的那个乌。 敖乌乃上古龙王遗留下的血脉,吸收了狐狸的灵气后得以孵化,所以敖乌也有个广为周知的爱好, 他也喜欢毛绒绒。 尤其最喜欢骆城云的狐狸尾巴, 软乎乎、蓬松松的毛绒大尾巴,足足有十个它那么大,敖乌可以在骆城云的尾巴里玩捉迷藏。 可他的太子哥哥, 总想和他抢狐狸尾巴。 因为太子哥哥有个不为人知的喜好, 太子哥哥比他更喜欢毛绒绒。 听说就是因为这样,敖云行才执意迎娶狐狸。 骆城云背靠太子, 前有敖乌,简直可以在整个龙宫横行霸道。 当初将他抓回龙宫的人, 都已经申请调令派到老远的地方去出差了, 他们根本不敢见这只狐狸, 谁知道狐狸会不会心血来潮, 记起以前的仇, 公报私仇将他们整治一番? 惹不起躲得起,逃为上策。 敖乌是只火龙,生活在海底却时不时喷火。 得亏海里水多,否则就凭上古龙王血脉的破坏力, 敖乌能烧毁整座龙宫。 龙王认了敖乌当儿子,给了他龙族四太子的身份,大家都知道,龙王基本上是默认将由敖乌继承敖云行的太子之位,龙和狐狸,註定不能拥有后代。 敖乌的诞生给了他们新的希望。 敖乌经常赖在太子这儿不走,敖云行在外累死累活,回家后就看见一头小黑龙在它最爱的狐狸尾巴上滚来滚去,撸毛撸得不亦乐乎。 他看敖乌越发不顺眼。 次日,敖云行一大清早将还睡着的敖乌塞怀里带走,敖乌迷迷煳煳间看见太子哥哥来捉他的翅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屁股朝上又继续睡了。 待他醒后,他面对的是白茫茫的捲轴。 「呜?」敖乌被下人嗷呜嗷呜地叫习惯了,也习惯嘴里发出呜的声音,他在表达他的疑问。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小敖乌问。 敖云行笑得人畜无害,告诉他:「这是你今后的功课。」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一块学习处理龙族事物。」不许再缠着那只狐狸! 第241页 敖乌嘴一撇,当即又想哭出声,他不过是只出生不到半个月的龙,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敖云行事先威胁:「不许烧毁书房里的一切。」 「呜呜。」敖乌这回是真哭了,哭得很伤心的那种。 龙族智商超群,有心想学东西很快,面对沉赘繁杂的琐事,敖乌逐渐上手,小小一只黑龙飞跃在捲轴中,双手捧着笔在上面学着敖云行的签名落下同样的字迹,没一会儿他就累了,径直掉在桌上,两只爪爪一瘫,敞开肚子唿唿大睡起来。 敖云行戳了戳他的小肚子,递给他自己亲手刻的印章:「你用这个。」 敖乌眼前一亮,印章上用的是金粉,盖起来金光闪闪blingbling的,而且把手顶端还镶嵌了颗闪耀的红宝石,敖乌看得流口水,爱不释手抱着印章,忙不迭点头:「嗯嗯!」 砰、砰、砰—— 有了印章,敖乌工作效率快了不少,草草扫两眼捲轴的内容,而后在末尾处盖上敖云行的名字,一份捲轴就处理完毕,用翅膀轻轻一推,将捲轴重新捲起滚到地面上,接着翻开下一份。 小敖乌表现得很积极。 敖云行很是欣慰,后继有人。 待敖乌成年之日,便是他退位之时。 忙忙碌碌的敖乌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掉进了怎样一个大坑里。 傍晚。 敖乌飞扑着抱住他最爱的大尾巴,无师自通同骆城云撒娇:「papapapa,今日我帮着太子哥哥做了超多事哦~」 「真乖。」骆城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惹得敖乌咯咯笑,整只龙躺在毛绒绒的尾巴里打滚。 属于他的尾巴又被占了。 在敖乌没来之前,明明毛绒绒是他一个人的。 可敖云行又不好意思和只小龙计较,只能自己暗自生闷气。 骆城云看见敖云行独自坐在一旁,显得有些落寞,他走上前去,抬手捏了捏敖云行的肩:「累了?」 「还好……」敖云行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生硬地点了点头,「嗯,累了。」 骆城云看了想笑。 他家龙未免过于可爱。 「想要什么?」骆城云靠近敖云行耳侧,低声问道。 「我好久没撸毛了。」敖云行别扭着说出心中所念,自从敖乌来后,他再也没能痛快地撸上一次狐狸,手痒得厉害。 骆城云亲上他的耳垂:「今晚给你。」 敖云行浑身一颤,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期许。 看得骆城云恨不得现在就把尾巴上的敖乌给丢出去。 「嗷呜~」敖乌高兴地发出狼叫,他极其好奇,「撸毛是什么?」 骆城云:「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敖乌委委屈屈地吸了一口:「嘤!」 当晚,敖乌没能顺利留在太子寝宫,被两人合力赶了出去。 敖乌气得想喷火,却顾忌着骆城云和敖云行两人,翅膀用力一挥,跑去找了龙王。 他要告状!告状! 屋内就他们两人,敖云行一脸满足地用脸蹭他尾巴上的毛,不自觉发出小动物般的呢喃,没能注意到狐狸的手在脱他的衣服。 待脱得只剩一件寝衣,敖云行才反应过来:「你?」 骆城云堵上他的唇没留给他反驳的余地,把人亲得晕晕乎乎,这才问道:「狐狸毛不好摸吗?」 「好摸。」敖云行简直爱不释手。 「你摸我这么多次,我是不是也应该摸摸你?」他继续问。 敖云行:「可是我没长毛啊。」 骆城云:「无碍,我不喜欢毛绒绒,就想要你。」 起初,敖云行没察觉不对,反倒觉得公平。 既然狐狸想摸回来,那就摸回来吧,他又没有像狐狸那样蓬松柔软的皮毛,怎么想都是他赚。 可摸到最后,逐渐变了味。 指间不安分地游走,敖云行被轻易挑起兴致,这才发现骆城云的真实目的。 哪是想摸他? 分明是想双修! 「别摸了。」敖云行忍不住抓着骆城云的手制止道。 骆城云:「可你摸我的时候,比这久多了。」 那能一样吗? 敖云行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见骆城云低着头,含住了他的指尖,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露骨、狂热的情绪深藏眼底。 敖云行顿时失去抵抗之力。 任狐狸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熟悉的亲密,敖云行难耐地仰着脖子,唿吸变得沉重,骆城云爱怜地在他脖间落下无数个细小的吻,亲得敖云行整只龙都软了。 「嗯……」 或许连敖云行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无意识的呢喃,远胜于无数动人情话,反倒令人挑起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 敖云行没想到。 撸一次毛,他把自己也搭上了。 被狐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狠狠地整治了一番,事情演变到最后,不再是他撸毛,而是毛撸他。 湿哒哒的狐狸尾巴不知经歷过什么,贴在敖云行身前,骆城云死扣着敖云行手腕,让他无力逃脱。 次日清晨。 寝宫内还未结束昨日的动静。 屋外的人想拦下敖乌,却被敖乌一把火喷开。 他破门而入,大声嚷嚷道:「太子哥哥,说好今日继续教我功课的。」 第242页 「你!太子哥哥你竟然在睡懒觉!」 他都早起了,敖云行却还赖在床上。 这像话吗? 好在骆城云在察觉动静前及时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转过头对敖乌说道:「你太子哥哥今日生病了,教不了你功课。」 「太子哥哥生病了?」敖乌愣愣道,「可……太子哥哥都生病了,papa你为什么还要压着他?」 敖云行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听着骆城云胡扯:「我在帮他治病。」 「真的吗?」 「但太子哥哥好像不喜欢这样。」 骆城云:「你不懂,你太子哥哥喜欢。」 敖乌天真地问:「太子哥哥,你喜欢吗?」 骆城云低下头对敖云行笑了笑,期待他的回答。 敖云行浑身酸软,被突然的动作冲撞,险些没忍住叫出声,他咬着唇,带着浓浓的鼻音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喜欢。」 敖乌这才放心:「那太子哥哥你好好休息。」 他今天是不是也不用学功课了? 敖乌身上的暗光越发耀眼,愉快地挥舞着小翅膀飞走了。 徒留屋内敖云行发出破碎的声音,他用力瞪着这只不知节制的狐狸:「你、你够了!」 骆城云没放在心上,将敖乌应付走,便能专心做眼前之事,他低头承诺道:「别气,尾巴给你摸。」 老是用同一招。 明明昨晚他已经摸过狐狸尾巴了! 不稀罕了! 敖云行心里抗拒,可下意识的反应暴露了他,直到过了许久,他才泄愤般地咬上骆城云下颚,没敢用力,只是留下了一排牙印。 骆城云被咬了反倒越发用力,令敖云行整只龙越发想哭。 低沉的声音同他说道:「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敢咬我,是会被我咬回来的。」 …… 敖云行忍不住委屈地哭出声。 骆城云不得不抛下另一枚诱饵:「吸狐狸吗?」 「嗯,你说什么?」 「埋进肚子里吸的那种。」 敖云行心动了,擦干眼泪,破有志气道:「吸!」 一整只狐狸,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总算达成协议,骆城云安抚他:「想吸就乖点。」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敖乌不见了。 龙宫之人去找敖乌,嘴里喊道:「嗷呜嗷呜,你在哪里?」 「嗷呜嗷呜嗷呜……」 第131章 、傻白甜狐妖11 某日, 敖云行睡醒间摸到了一团毛绒绒,熟悉的手感,敖云行顺手就撸了两把, 动作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他嗓子还是哑的, 抱怨道:「就知道用尾巴讨好我。」 一大早就来这招。 这是多吃准了他有多喜欢这条尾巴? 敖云行气恼, 手中撸毛的力道不免大了些。 虽是这么说, 可真当软乎乎的狐狸尾巴塞他手里时,敖云行也总是撸得不亦乐乎。 送上来的毛绒绒,撸秃他! 「吱——」一声细小的狐狸叫, 令敖云行手下动作停顿, 他仔细感受手里的手感,好像,和他平时撸的尾巴有所不同? 掀开被子, 一只火红的狐狸正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 迷茫地看着他。 敖云行惊讶:「你,你为何变成了狐狸?」 骆城云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一开口,发出了狐狸的叫唤:「吱吱、吱?」 「你不能说话吗?」敖云行微愣。 骆城云低头看向浑身毛绒绒的自己, 抬起短小的狐狸爪子, 再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整只狐气到晕厥。 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哈哈哈哈……] 系统:[报应不爽。] 天知道他看着骆城云成天调戏另一个自己有多么憋屈, 现在这只骚狐狸, 总算翻车了! 骆城云:[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你近日纵慾过度又懈于修炼,身体一时承受不住变回了原型而已,好好修炼一段时日就好了。] 毕竟,双修对于狐狸来说, 可谓大补。 补多了,可不就出事了吗? 敖云行看着小小一只狐狸气得颤抖,眼里忍不住露出笑意,他藉机摸了摸狐狸脑袋:「别气了,我会助你早日恢復人形。」 「不过,你还记得不记得之前答应过何事?」敖云行眼神发亮。 吸狐狸! 一整只的那种! 骆城云想起昨晚自己的承诺,自暴自弃地面朝房顶,躺平,双手捂住了眼睛,他什么也不想看见。 敖云行对他原型心动不已,当即抱起了狐狸,把脸埋进狐狸柔软的腹部,陶醉地吸了一口。 原来吸狐狸是这种感觉! 太美妙了! 软乎乎的毛蹭满他的脸,敖云行嘴里发出满足地嘆息,不断在狐狸怀中乱蹭,啊啊啊世界上为什么有毛绒绒这么可爱的生物! 骆城云忍着羞耻,用爪子在敖云行脸上按了一下,差不多得了啊。 谁知被他拒绝敖云行反而更激动,转过头亲了亲他的爪爪。 骆城云一僵,随即将另一只手也递到了他唇边,意思明显。 这只也要亲。 一只狐狸,做出这样的举动让敖云行失了神志,温柔地在第二只爪子上也落下一吻。 狠狠揉了狐狸半个时辰,敖云行神清气爽地前去上班。 第243页 「等我回来。」临走前还不忘摸了摸狐狸脑袋上的毛。 骆城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待龙走后,立刻加紧修炼,这幅鬼样子他一刻都不想看见。 当日,敖乌跟着敖云行回到宫殿时,敖云行试图把龙拦在门外。 敖乌不满:「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papa!」 「他睡了。」敖云行说道。 敖乌:「我不信!里面灯还是亮的!」 敖云行:「许是他忘了熄灯。」 敖乌:「那让我进去看一眼。」 敖乌不顾敖云行的阻拦,强行闯入,接着,他看见了床上正在打坐的狐狸。 「嗷呜呜呜!」敖乌能认出骆城云的气息,飞快飞到他身边,在狐狸背上打滚,「papa你怎么变成狐狸了?」 「好多好多的毛哦~」 敖乌不吝表达自己的惊喜:「真的是狐狸诶!我第一次见到狐狸!啊呜呜呜,好舒服,papa背上好软~」 被打断修炼还被敖乌撞见原型的骆城云冷声道:「滚下去。」 「papa好兇qaq」敖乌泪眼汪汪。 敖云行伸手将小黑龙提在手里,对敖乌说:「你也看到了,你papa生病了现在变成了狐狸,没办法陪你玩。」 「papa生病了?」敖乌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你们两个总是生病,要照顾好自己呀!」 敖云行心下一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脑袋从敖云行从手掌中钻了出来,同骆城云挥挥手:「那papa我先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太想我哦~」 「嗯。」狐狸高冷应答。 敖乌风风火火闯起来,又垂头丧气地挥舞着小翅膀飞走了。 今天也是不能和papa愉快玩耍的一天,唉。 总算把敖乌应付走,敖云行这才问他:「你能说话了?」 「尚可。」狐狸骄傲且自得。 敖云行:「你可知晓变回人形的法子?」 因为懈怠修炼而变成了狐狸这样丢人的理由骆城云自是不会告诉他,故作高深地开始编故事:「我也是先前才捉摸透彻。」 「是何缘故?」敖云行问。 骆城云:「狐狸一族每过千年将会遭此一劫,在月圆之日变为狐身,距离上次太久了,我倒一时忘了这茬,这才没什么准备就变成了狐狸。」 他编造的理由一套一套的,敖云行是龙,自然辨不出真伪,好话歹话都让骆城云说了,谁又会记得昨晚的月亮圆不圆呢? 敖云行:「何时可恢復人形?」 骆城云:「时机成熟之日,便可。」 什么时候将体内的修为完全融合了,什么时候就能恢復人形。 「竟有如此之事。」敖云行深信不已。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系统:[你继续编。] 骆城云:[你不是也信了吗?] 系统:[……] 暗自生气。 变成狐狸之后,日常生活中带来许多不便,例如手变短了,吃东西时容易弄脏嘴边的毛,骆城云嫌弃地不行,却无能为力。 又一次面无表情地吐出嘴里的毛,他顿时没了食慾,继续打坐修炼,争取早日摆脱狐形。 狐狸最近忙着修炼,对他冷淡了不少。 敖云行发现,他再怎么撸狐狸,狐狸也只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而后专心修炼,一动不动,像个失去反抗的毛绒玩具。 没有反应的狐狸撸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乐趣。 敖云行将狐狸尾巴枕在脑后,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你近日待我冷淡不少。」 骆城云睁开眼:「有吗?」 「怎样才算热情?」 敖云行一时答不上来:「我也不知。」 狐狸尾巴悄然捲起,在他脸颊轻拍了拍,当做无声的安慰。 龙族太子不免笑了起来,手下力道越发轻柔。 狐狸心里还是有他的。 只是太渴望变回人形的缘故,这才不主动同他亲近。 敖云行这么想。 不知不觉中,枕着狐狸睡着了。 深夜,某只狐狸尾巴安心当枕头,一动不动,在心中默念口诀。 今晚的修炼速度,比昨夜略微慢了那么一些。 人界,清风派。 自打三个月前,被龙族带走的裴泽回到清风派,此后就跟变了个人一般,成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修炼,谁也不见。 裴泽的师父前来看过他,勘测一番过后惋惜道:「根骨受损,日后修炼起来,怕是不如往日顺畅。」 「无碍。」裴泽道。 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只要还有一丝修炼的可能,都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前世裴泽靠着体内的龙蛋一举成为世间修炼奇才,短时间内就到了别人无法睥睨的高度,人也不免飘了起来,变得得意忘形。 如今一朝受损,反倒令裴泽性子越发沉稳,看尽世间冷暖,心无旁骛,一心修炼。师父感到欣慰:「若你早有此觉悟,修为定当更上一层,无妨,现能领悟倒也不算太晚,我那儿有不少药材,你看看是否需要。」 「多谢师父。」裴泽眼神坚定,一片清正。 没了天才的名号,裴泽无缘参与下任掌门人竞选。 昔日大师兄,如今成了清风派内逐渐被遗忘的存在。 第244页 裴泽的待遇也跟着下降。 连曾经对他有好感的师妹,也投入他人怀中,她无数次来看望裴泽,始终得不到对方搭理,忍无可忍同裴泽抱怨道:「师兄,你就不能多看看我?一心只知道修炼,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今后也比不上别人的!」 裴泽并不在意:「无碍。」 他不奢求能恢復往日资质,只求修为早日精益。 没了天分,他便花更多的时间去填补,余下的每一刻钟,都不容浪费。 「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师妹问。 裴泽没有回答,目光飘向远处。 他只想,救回那只狐狸。 第132章 、傻白甜狐妖12 整整十日, 骆城云当了整整十日狐狸! 最开始学不会用四只腿走路,于是,这只狐狸, 倔强地站了起来…… 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堪回首。 某日,敖云行再度抱起狐狸吸, 久久未曾放开。 直把狐狸吸烦了, 骆城云出言制止他:「欺狐太甚。」 敖云行听了反倒笑得越发厉害, 无论狐狸现在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嘴上说得后果如何严重, 最终还不是逃过乖乖被吸的命运。 「我好喜欢你……」的毛。 敖云行近日独占整只狐狸,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总算好好感受了一把,拥有一整只毛绒绒的狐狸, 是多么美满的体验。 吸两口狐狸, 再大的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心都是软的。 导致敖乌还一致怀疑过:「为何papa病了, 太子哥哥近日来还如此高兴?」 敖云行一时被问住,匆忙找了个藉口:「因为你papa的病快好了。」 跟着狐狸什么没学会, 撒谎倒是熟练得不行。 「这样吗?」小敖乌兴奋地叫出声, 用力挥舞着翅膀, 在书房内上蹿下跳。 「那我可以见到papa了吗?」 敖云行:「恐怕得过些时日。」 敖乌的翅膀又耷拉下来, 深深嘆了口气:「唉。」 他到底什么时候, 才能在papa的尾巴上滑滑梯啊? 他好怀念,他的狐狸游乐园,嗷呜,敖乌委屈地咬住了手。 没了敖乌的打扰, 敖云行回到寝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狐狸掳来抱在怀中,对着专心修炼的毛绒绒上下其手。 整张脸沉醉地蹭在狐狸背上,爱干净的狐狸毛香香软软的,令他爱不释手。 直到敖云行无意间碰到了他的狐狸耳朵,骆城云才停下了修炼,再度警告道:「安分点。」 敖云行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地朝他耳侧吹了口气,当做报復。 狐狸毛再度炸开。 骆城云:「你故意的?」 敖云行没心没肺地搂着他笑,暧昧说道:「狐狸生气了。」 下一刻,怀中的狐狸消失不见,骆城云冷淡着双眸,跨坐在对方身上,用力啃在对方唇上,指间用力:「现在,再说一次?」 敖云行瞬间怂了。 他不是变成狐狸了吗? 为何突然间就恢復了人形? 「我早告诉过你,再玩下去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说完,没等敖云行的反应,骆城云再度堵上他的唇,竭力索取,憋了这么些天,眼见着敖云行在他眼前晃悠,可自己始终是个毛绒绒,非但什么都做不了,还被敖云行肆意欺玩。 现在,总算到了他收回利息的时候。 可以说骆城云有这么快能恢復人形,其中一半的功劳,是被敖云行激的。 敖云行被吻得喘不上气,推搡着:「等、等等,唔……」 狐狸顺势将他压在椅背上,敖云行藏都没地方藏,眼见着动作越发过火,他颤抖着求饶:「别在这,去床上。」 战场转移至宽敞柔软的床。 多日未亲近,导致动作变得有些急切,当剧痛来袭的那刻,额间冒着冷汗,喘气说道:「慢些,啊……你急什么!」 骆城云落在颈间轻柔的吻抚慰着他的神经,带着歉意:「抱歉,弄疼了你。」 待他适应后,才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汹涌翻滚的浪潮,让人毫无招架之力,被迫发出的哭喊未能达成目的,反倒变得更加激烈,情况越发失控。 「狐狸毛摸起来舒服吗?」骆城云问他。 敖云行呜咽着回应:「舒、舒服。」 「以后别总摸尾巴,不如换个地方。」身体深处的撞击带着强有力的暗示,令敖云行立刻明白骆城云在说什么骚话。 「你、你不要脸!」敖云行脸红道。 「我要你。」满心的喜爱,让他不禁将身下之人亲了又亲,怎么索取也不够。 敖云行崩溃:「你悠着点,别又变成狐狸了。」 此话换来的,是骆城云更加努力地证明自己。 第二天。 龙太子没能下得了床。 等不到敖云行的敖乌来寝宫找龙,却看见了恢復人形的骆城云,他焦急道:「尾巴呢尾巴呢?」 骆城云:「尾巴没有了。」 「啊?」敖乌悲伤地想哭。 他问起自己来的目的:「那太子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你太子哥哥生病了。」同样的理由。 敖乌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你们两个,总是轮着生病?」 「可能是因为住得近了,病会传染。」骆城云继续骗龙,「你还小,身体又不好,以后少来此处,免得被我们两个传染。」 第245页 「可是我喜欢你们。」 骆城云:「那就白天来了,晚上早点走。」 以免打扰他们双修。 敖乌:「好叭。」 双修过后的骆城云又继续修炼,变一次狐狸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他可不想以后每做一次,就要当几天的狐狸。 唯有修炼才是正道。 三年后,清风派新任掌门继承典礼。 这世当上掌门的是裴泽的师弟,天赋凛然,性格开朗,早在去年修为突破了元婴,的确担得起掌门一职。 可裴泽今日的修为,远超师弟,他像个不知疲倦的修炼机器,茶不思饭不想,往往一闭关就是大半年,外界发生的种种,皆与他无关。 裴泽并未因根骨受损停下修炼的步伐,反倒比从前更加迅速,因为他将所有的全部都付诸于此。 按理说,裴泽的表现,足以让他成为掌门一位强劲的候选人。 可裴泽压根无心担任门派掌门。 直接缺席了当年的比试。 这才导致师弟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若是裴泽在,他与师弟说不清谁胜谁负,此番看来,掌门一职是裴泽拱手相让给了自己师弟。 说来可笑,当年对他有好感的师妹成了现任掌门的道侣。 二人在半年前举行结契仪式。 裴泽并未出席。 很多人猜测裴泽心怀芥蒂,但也有人说裴泽现在只顾着修炼,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无论如何,今日,是清风派新任掌门上任之日。 全派上下无一缺席,裴泽的师父也特地嘱咐他得参加掌门继任大典,以免遭人口舌。 裴泽这才不得不出门。 继任典礼上,裴泽站在一旁看着师弟从掌门中接过掌门令牌,众人欢唿,一时风光到了极点,他脑中忽然闪过一次错觉。 总觉得站在上面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但很快,裴泽便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对掌门之位无半点兴趣,旁人再如何风光,也与他无关。 仪式进行到后期,裴泽心中那份怪异越发明显。 满满的熟悉,透过人群,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站在上面含笑风光的模样。 「继任仪式已成。」 「恭迎清风派新任掌门。」 众人跪拜。 裴泽跪下的那刻,道心产生片刻动摇,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跪下。 他不该跪任何人。 仪式结束后,裴泽转身离去。 师父不知何处出现在他身后,问他:「后悔吗?」 「今日继任之人,本该是你。」 停顿过后,裴泽郑重应道:「不悔。」 未救出狐狸前,除了修炼,他无心做任何事。 「那就好。」师父高兴他能看开,「日后别与掌门心生隔阂,你们是师兄弟,理应相互扶持。」 「谨遵师父教诲。」 清风拂过,日月变迁,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了。过了今日,敖乌就满十八岁了,是只成年的龙了,再不能在骆城云尾巴上滑滑梯。 敖乌如今已修炼出人形,站着和敖云行差不多高,长得却不像龙族中人,反倒有几分骆城云的影子。 「你们,要走?」敖乌不可置信道。 他刚成年,骆城云两人便不负责任地告诉他,他们要离开龙宫? 龙王尚未退位,如今敖乌已然成年,正是下任龙王的好苗子,上古的血脉,龙族无人敢不服,教了敖乌这么多年,敖云行也到了跟着骆城云出去看看的时候了。 「你父亲离家许久,也该回去看看。」敖云行说。 「那我呢?」敖乌指着自己,似被抛弃,「你们不要我了?」 骆城云冷面无私:「你已成年,今后也会有自己的道侣。」 敖乌眼眶泛起热泪:「我不要!我只想要你们!」 「papa~」他又叫回了多年前那个熟悉的称唿,小心翼翼拽着骆城云衣角,「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们不高兴了,我可以改,别不要我。」 敖乌一示弱,敖云行险些坚持不住,当即就要心软改口。 骆城云先一步说道:「你忍心伤害papa吗?」 「伤害?」敖乌不解。 「我本狐族,世代生活在陆地上,如今却被困于海底龙宫长达十八年之久,现今想再度回到陆地,你也不肯吗?」骆城云沉静道,「这不是伤害,是什么?」 敖乌疯狂摇头:「不不,我从未想伤害你们。」 骆城云「那便放手。」 「呜……」和骆城云有着相似面容的敖乌委屈地皱起了脸,不情不愿撒开手,转向了另一人,「太子哥哥,为什么你也要走?」 敖云行:「我是他道侣,自然要陪着他。」 敖乌很想质问一句,那他呢? 这么多年的感情,都错付了吗? 「要走可以,你们带我一起走。」敖乌道。 「胡闹。」敖云行不贊同,「你一走,龙宫岂不大乱?父王如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龙王一职终将由你接任。」 老龙王撑了这么多年倔强地不肯退位,直到终于撑不住了,恰逢敖乌成年,并决定将龙王一职交至敖乌手中。 他看敖云行不顺眼,可看敖乌就像对待自己的孙辈,老人对小孩总是溺爱的,尤其在敖云行这辈子註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后代时,敖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成了他唯一的孙子。 第246页 只是可怜了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被困在龙宫的敖乌,他心想道: 太不公平了! 他也想出去玩啊! 为什么只有太子哥哥和papa可以出去玩! 还都不肯带他,呜呜呜呜呜,他不要当这个龙王了! 话虽如此,可十八岁的敖乌已不好像小时候那般撒娇卖萌,苦兮兮地咽下这满腹委屈,眼巴巴地目送骆城云二人离开。 他试图找到老龙王商量,放他出去玩几年再回来。 被老龙王果断拒绝。 妈的,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些年,直到今天才发现龙王原来是这么份遭龙嫌弃的职位吗,难怪敖云行对当上龙王始终没什么强烈的欲望。 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老龙王义正言辞:「不行!龙王一职是我们龙族的骄傲,必须由你继承!」 最好是明日就上任。 爱谁谁!反正这龙王他也不想干了! 老龙王瞪着眼,怒火将两侧龙鬚吹动。 作者有话要说:  贴心建议:有猫吸猫,没猫撸狗,实在不行,买只皮卡丘来撸撸也行,同样都是毛绒绒就是毛短了点,尾巴的手感很不错。(强烈推荐带毛的那款,大侦探皮卡丘,超可爱!) 不过我猫狗双全,猫太远了,在隔壁屋,哈哈哈哈。 第133章 、傻白甜狐妖13 敖云行总算实现了当年的诺言, 陪着骆城云一同回到他生活的地方。 这一世,骆城云在龙宫待了有十八年之久,比起胡易的十年监/禁最终逃出龙宫, 这次,骆城云是在龙宫全体恭送下公然离开, 还顺带拐走了龙族太子。 狐丰山, 是狐狸出生的地方, 数千年来,在胡易的管辖下狐丰山无妖敢放肆,十八年前, 胡易离开狐丰山后再未归来, 十八年后,他曾居住过的洞口都长满了草。 骆城云带着敖云行回到狐丰山,一踏进山内, 众妖沸腾。 「好熟悉的味道。」 「妈呀, 有大妖来了,快躲起来。」 「大王!是大王!大王回来了!」 狐丰山跑路十八年的山大王回来啦!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此消息遍布狐丰山所有妖怪。 连正在冬眠的乌龟都被人从壳外敲醒了:「叩叩叩,别睡啦, 狐大王回来啦!」 乌龟缓慢伸出壳:「你说什么?」 兔子蹦跶着离开:「醒了就好, 我还赶着去通知下一个妖呢。」 乌龟叫住他:「等——等——带上我, 带我去见大王——」 乌龟的速度太慢了, 真要爬到狐狸面前, 不知道是哪年。 片刻后,兔子头上顶了只绿壳龟,雪白的长耳朵高高竖起,跳跳跳地跳去通知每一个妖。 不到半刻时间, 骆城云脚下被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来得晚的被堵在圈外拼命往里挤:「让我看看大王,让我看看,大王之前最宠爱我了!」 说这话的是只狐狸,浑身雪白的毛髮,正努力扒开前边的妖往妖群中央凑。 黑猫毫不留情推开了他:「滚开,你这只臭狐狸,仗着与大王同族,净会在大王面前争宠,也不看看自己的毛色,一个白一个红,也配与咱们大王接近?」 「我警告你!我可是狐狸!大王要是知道你敢这么欺负我们狐狸,没你好果子吃!」狐狸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呛了回去。 一黑一白两只毛绒绒随即在边上殴打起来,毛飞乱舞,都下了嘴咬对方最为珍视的皮毛。 狐丰山的动物们道行不高,大多还无法修炼出人形,居住在狐丰山内,有胡易护着他们,即便自身实力不强,别的妖也无法欺压到他们头上。 狐丰山的小动物,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他们自己可以咬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但是外妖想欺负他们,就别怪这八千年的狐狸出手教训了。 十八年前,胡易的突然消失给狐丰山的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没了胡易以后,狐丰山便不再安全,所有妖不得不夹起尾巴做妖,再不敢轻易惹事,不復往日嚣张。 然而现在,他们最大的靠山回来啦! 而且感觉大王比以前更加厉害了呢! 以后,狐丰山的妖们又可以在妖界横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妖得知骆城云回来后不免仰天长啸,笑声震得树上的鸟都掉了下来,在半空中匆忙地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道:「怎么了怎么了?」 跟在骆城云身边的敖云行简直欲昏死过去。 好多!好多毛绒绒! 他被毛绒绒包围了! 这是什么神仙般的体验? 他为什么不早点来这儿? 敖云行得知他差点错过这么多毛绒绒,心痛不已。 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很后悔。 龙宫有什么好的? 一群丑鱼,光秃秃的虾兵蟹将,还有那烦人的敖乌。 骆城云见敖云行此番怪异神情,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这只被他用毛骗走的龙,该不会,移情别恋上其它的妖吧?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长得可爱的毛绒绒,目光不善,这只、这只、那只,看起来都比狐狸可爱,毛还多,得让敖云行远离。 「大王大王,这是谁呀?」有妖好奇发问。 大王这还是第一次带回来人形的妖。 第247页 胡易有个爱好,就是喜欢随手往狐丰山里见妖怪,遇到他看着顺眼的,长得好看的,性格乖的,亦或是愿意跟着他的,胡易都会将妖带回狐丰山,以至于狐丰山的妖越来越多,开始有妖为了争地盘打架。 起初每只妖都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被大王亲手捡回来的,所以自己在胡易心中一定是特别的存在! 之后得知自己不过是大王捡的第xxxx只妖,那份特殊的骄傲破碎了,原来,大王捡的远不止他/她一只妖。 如今,骆城云带了敖云行。 这还是有的妖见过的除骆城云外的第二个人形妖怪,不免稀奇。 骆城云对发问的妖说道:「他叫敖云行,是我的道侣。」 !!! 大王有道侣了! 这个消息,让不少对狐狸暗藏春心的妖顿时破碎,心撕裂成一片一片的,用盯着负心汉的眼神看向骆城云。 大王,你怎么就突然找了道侣呢? 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们? 「道侣?道侣是什么?」 「好像是人类的说法,我们妖应该叫配偶才对。」 「哦哦,大王这是想有小大王了?」 「大王不愧是大王,找的配偶也这么好看。」这是被敖云行外貌迷住的山鸡精。 「我还以为,大王会找胡宁呢,这可是跟在大王身边最久的妖啊。」 「嘘,别说这些。胡宁仗着自己被捡回来得早,又与大王是同族,这些年来不思进取、荒于修炼,至今连个人形都修炼不出来,烂泥扶不上墙,怎配与大王相提并论?」 「大王,您的伴侣是何妖啊?为何我等之前从未见过。」 骆城云骄傲道:「他是龙族。」 龙族! 竟然是龙族! 就是那个成天生活在海里体型庞大、脾气不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龙族吗? 他们见到龙了诶! 妖群间又是一阵躁动。 骆城云拨开一条毛绒绒的道路,带着敖云行先行离开道:「不必大惊小怪。」 敖云行基本上是被他半拖着走的,从见到那么多小动物的那刻,敖云行整只龙便丧失了理智,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抓起来,一个个排队撸上一圈! 洞口长满了草。 十八年间,从未有妖靠近过胡易的住处,骆城云略施法术,将山洞重新休整一番,洞穴焕然一新。 敖云行这才艰难开口道:「为何你从未告知我?」 骆城云静待他的下一句。 「你竟管辖如此多小动物!」而且,大部分都有毛! 若是骆城云早告诉他,他早抛下龙宫的一切事物,最少让敖乌提早十年接任! 反正有龙王在,做龙王的事父亲都会告诉他的。 他就能早和骆城云来这儿撸上这么一大群的毛绒绒了。 十年啊。 他错过了十年。 敖云行遗憾地想哭。 骆城云变了脸色,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这只见到毛绒绒就走不动路的龙! 若是让敖云行得知他山头有这么群动物,敖云行还会死心塌地地迷恋他的狐狸尾巴吗? 有了更广阔的森林任龙选择,敖云行定会挑一只乖巧听话的。 龙族,自古以来就是花心一族。 骆城云巴不得让敖云行这辈子眼里都只有他一只狐狸。 狐狸生气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敖云行顿时感知。 他从狂热的惊喜中清醒过来,主动献上一吻:「他们在我心中,都不如你重要。」 骆城云张开嘴,对敖云行的讨好照单全收,然而却不影响他对敖云行的怨气,两人吻着吻着,吻到了床上,在敖云行想推开他的时候,骆城云抓着他的手:「想让我不生气,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敖云行屈辱地散去反抗的力道,只能同意:「你别做太久。」 这儿不是龙宫,外面还有一群妖怪看着呢。 骆城云可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当即答应道:「好。」 可实际做起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当晚,众妖为骆城云举行了欢迎仪式。 可他们的大王没能出席。 没有人敢靠近骆城云的洞穴打扰他们,只听见阵阵龙吟,还有空气中满满发情的气息。 有些小处妖忍不住害羞地想: 有了道侣之后,都会像大王这样吗? 三日后。 龙吟才结束。 坚硬的石床隔得敖云行满身青痕,膝盖都破皮了,看得骆城云心疼不已,当晚就弄回来了一打厚厚的皮毛。 是敖云行最喜欢的毛绒绒。 敖云行讶异:「你从哪儿拿的?」 「下面的妖送上来的,你放心,都是未开灵智的动物,看你喜欢哪块,我再找他们要。」作为山大王,骆城云面对小妖的供奉毫不手软。 敖云行点了张火红的皮子。 骆城云瞭然笑道:「我以为你会喜欢白的。」 「白的容易脏,红的好。」敖云行摇头。 「那黑的呢?」骆城云又问。 「黑的不好看。」 总归无论什么理由,只要骆城云是什么颜色,那么敖云行喜欢的就是什么颜色。 在狐丰山的这段日子,不断有妖怪往他们洞口处凑,鬼头鬼脑的,有时候突然冒出个毛绒绒的脑袋,与敖云行喜悦的目光对视一秒后又蹦跶着离开。 第248页 三番两次,屡屡如此。 搞得敖云行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是怎么了?」他问骆城云。 骆城云将小妖们的心思摸得透彻,他说:「那群妖长这么大没见过龙,特地来见见你长什么样。」 敖云行微愣,而后轻声笑了起来。 这群毛绒绒,怎么这么可爱。 每日,洞口处都会出现不同的新鲜的野花,每天变换着样式,被精心地扎好放在地面上,花的底下还垫了块布,显然对方是个极其细心的妖。 敖云行想知道是谁给他们送花,于是有一天早早爬起来,趁着天没亮,躲在洞口旁,耐心等待。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黑影朝他走来,身形高大,浑身圆滚滚的,漆黑的豆豆眼,半圆形的小耳朵,原来是只黑熊。 黑熊手里,正捧着束娇艷的月季。 鲜花表面还带有露珠,一看就是大清早刚摘的,黑熊见布上的花又被收走了,很开心,小心翼翼地将今早刚摘来的月季放在地上,抬起头往洞口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放完花便想转身离开。 在黑熊转过身的那刻,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敖云行。 敖云行看了眼地上的花,问道:「是你每天给我们送花?」 黑熊惊慌,被抓了个正形的他只好点了点熊头,承认道:「是。」 「你为什么这么做?」敖云行问。 黑熊憨憨挠了挠头,诚恳说道:「我们这些妖数年来皆由大王庇护,我们都很喜欢他,所以,也喜欢你。」 「我看你有一天摘了花,知道你喜欢花,便想着每天早上帮忙摘一束花。」 「我修为低,没什么能报答大王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摘了。」黑熊有些害怕,怕自己弄巧成拙。 得知这个答案的敖云行眼眶一阵湿热,就这么被一只笨拙的黑熊感动了。 狐狸究竟是养了怎样一群小动物?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会有心思如此单纯的妖? 狐狸从前一定对他们很好。 敖云行连忙告诉黑熊:「不,没这回事,我很喜欢你的花。」 「谢谢你每日摘花,辛苦了。」 黑熊听了傻乎乎地笑了,害羞地揉了揉肚皮,同敖云行说:「那我明天再给你摘!」 说完,便撒开脚跑了。 咚咚咚,将地面震得巨响,扬起地上一阵尘土。 骆城云醒后察觉到敖云行不在身边,在洞口处发现了他,将人从身后抱着:「怎么了?」 怎么眼眶红红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太过高兴。」敖云行眨了眨眼,看向这狐丰山。 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群毛绒绒淹没。 柔软、善良、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与支持,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你们抽只皮卡丘吧,等今晚十二点以后开始抽奖,7.19号我生日那天开。 第134章 、傻白甜狐妖14 狐丰山起初住的都是狐狸, 胡易希望狐狸一族能长久繁衍、生生不息,故将此山命名为狐丰山。 很久很久以前,山上只有胡易一只狐狸, 直到四千年后,他捡回了一只白狐, 白狐那会儿刚开神智, 整只狐狸还是懵懵懂懂的, 因为贪玩误踩了猎人的陷阱,夹伤了后腿在那儿嘤嘤地哭,被路过的胡易发现。 那是胡易带回狐丰山的第一只动物, 也开启了他今后的捡动物生活。 他为白狐取名曰胡宁。 希望他能安静一点。 因为胡宁实在是太吵了。 正因为胡宁是陪伴胡易最久的狐狸, 胡易对他格外宽容,几乎拿他当儿子养。胡宁不喜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是上天捉鸟就是下地偷鸡, 全靠胡易为他找来的灵药,一身修为全是嗑/药上来的, 胡宁根基不稳,修为想要精进十分困难, 于是四年前过去了, 胡宁依旧未能修出人形。 有胡易当靠山, 他也不因此自卑, 反倒很喜爱自身雪白的皮毛, 他为自己与胡易同属狐狸一族而自豪。 连人身都修炼不出来,对于感情方面胡宁也维持着懵懂的状态,至今尚未开窍,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胡易, 想和胡易一同生活在这狐丰山罢了,若是胡易少一个伴侣,那他也可以当那个伴侣。 不单是胡易,狐丰山的小动物们都这么认为,他们早认定胡宁会成为胡易的伴侣,可谁知,大王在消失多年后带回来了一只龙,还与龙结为道侣。 胡宁近日来闷闷不乐,身上的毛都不光滑了,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他想去见见那只龙,可又不敢去,那可是龙族诶,强大到仅凭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他的龙族。 胡宁害怕极了。 「傻狐狸,待这儿干吗呢?」一只黑猫轻巧跳到他背上,用猫爪狠狠拍了拍狐狸脑袋。 胡宁气得扭头咬他,黑猫躲得快,只被咬断了几根鬍鬚,一黑一白两只小动物再度扭打起来,空中似下雪般杂毛乱飞,一咬就是满嘴毛。 黑猫叫毛觅,比狐狸晚一千年来到狐丰山,不过他却不是被胡易捡来的,而是遭受同族欺压,自行跑到了狐丰山,一头扎进狐狸窝。 成为狐丰山的第一只猫。 不是谁都有胆子和群狐狸生活在一起的,毛觅刚来这儿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头,狐狸一族把他当成了玩具,肆意取乐,尤其是胡宁,他便是发起这项运动的罪魁祸首! 第249页 来狐丰山一个月,毛觅的毛都快秃了,从原本一个蓬松的小煤球,变成了东缺一块毛西缺一块毛的可怜小猫咪,其中大部分是被狐狸咬的。 好在胡易出手制止了这个局面,在胡易的镇压下,狐族才不再肆意欺侮他,把他当成了他们的同伴来接纳,可毛觅和胡宁的仇,却是在那时就结下。 猫这种生物,你什么时候得罪它了都不知道,有时猫能在大半夜将你踩醒,就为了报復你夜间不小心踩到它尾巴的仇。 从某种程度来说,猫比狐狸还记仇。 毛觅向来看胡宁不顺眼,两只一见面就打,打得不可开交,毛觅从最初的打不过胡宁,到后来成功反压,再加上胡宁脑子不好更加斗不过他,要不是顾忌着胡易,他早就把胡宁身上的毛全拔光了。 两只象徵性地打了一会儿,胡宁先行休战:「滚远点,我没心思同你打。」 「大王果然开了眼,知道不能找你这只蠢狐当伴侣,也就是你,胆敢肖想大王。」毛觅功力十足开嘲讽。 一句话准确无误扎进胡宁心里,整只狐狸越发丧气,耷拉着耳朵,眼里写满了失落的气息。 大王啊,怎么就不再等等他呢? 他也可以修炼出人形啊,明明就差最后一点了。 「你想不想见见那只龙?」黑猫突然提议道。 胡宁早有此想法,可是……「那可是龙族。」 「龙族又如何,在咱们狐丰山,就得守狐丰山的规矩。」毛觅别的没学到,恃强凌弱这一点倒是和这群狡诈的狐狸学了个十成十。 风吹动胡宁脑门前的白色毛毛,胡宁傻傻地点头:「是哦。」 这儿是狐丰山,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他是谁啊?他可是狐狸! 胡宁被毛觅成功怂恿,由毛觅去拖住骆城云,而胡宁则混进山洞里,去会会那只龙! 敖云行早发现了在洞口处探头探脑的小狐狸。 以为他也是像其他动物一般来看他一眼就跑,可小狐狸生得雪白可爱,身上一看就敦实的纯白色毛毛看得敖云行眼热。 「过来。」敖云行朝狐狸招了招手。 被发现的胡宁浑身一僵,不安地搓着小手手走到敖云行面前,努力抬起头看他。 敖云行看见的就是一只昂首挺胸故作老成的纯白狐狸,他耐心问道:「你也是来看我的?」 看他? 胡宁想了想,而后点头:「对,我是!」 「你也像他们一样准备看我一眼就走吗?」敖云行含笑问道。 走? 胡宁整只狐狸抖得像个筛子:「我才不走!」 走什么!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的,凭什么让他走? 他要让这只龙知道,在这狐丰山,究竟是谁说了算! 竟还走不打算走的狐狸。 敖云行眼前一亮:「你是想留下来陪我?」 黑熊给他送花,狐狸给他解闷,天吶,狐丰山这群小动物竟花样百出地讨他欢心。 「对,留下来!」胡宁表现得像只憨憨。 要不是脑子不好,也不能修炼了四千年,连个人形都修不出来。 敖云行朝他张开手,嗓音温柔:「来,过来。」 胡宁警惕地看着他,浑身紧绷,这是要开战了吗? 他还没准备好啊,他、他打不过龙啊!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可那也太丢狐狸的脸了叭。 见胡宁长久未动,敖云行再忍不了内心深处对毛绒绒的嚮往,一把抓过胡宁,从他的脑袋摸到了尾巴尖,扎实柔顺的手感令敖云行喉中发出满足的嘆息。 这白狐狸的毛摸起来竟比骆城云还要软。 自从那次骆城云在他面前变成十天狐狸后,从那以后再不肯变成原型,最多变出耳朵和尾巴供他摸摸。 现在,胡宁这么一只白绒绒的狐狸就站在他面前。 哪只龙能忍得了? 这可是一整只狐狸! 「你!」胡宁没想到自己遭龙调戏了一把,还被从头摸到了尾巴,可为什么,这只龙摸得他好舒服,不禁想用脑袋往对方手里蹭,期盼着敖云行能继续摸他。 这头龙,可是对他用了邪术? 胡宁震惊。 摸一把远远不够,既然开了头,敖云行也不同胡宁客气,主动将狐狸抓到他怀里,耐心细緻地撸遍了狐狸身上所有的毛。 软蓬蓬的白狐狸,毛髮厚实且柔软,令他爱不释手。 敖云行这一招给胡宁直接整脸红了,被撸毛的快感他以前从未体验过,为什么能如此舒服? 他一定就是靠着这招征服了大王! 软成一滩的胡宁无力地想,身体坦诚地摊开肚皮,好让敖云行摸得更加顺畅。 唿噜唿噜唿噜~ 被撸毛的狐狸不自觉发出满意的唿噜声,眼神迷醉,两只爪爪下意识抓着敖云行的衣服,嘤,这场战役,终究是他输了。 他比不过这只龙。 可他却收穫了全世界最幸福的撸毛! 在遇见敖云行之前,胡宁竟不知道他会如此渴望被人摸自己身上的毛。 舒服到他根本不想起身。 他输得不冤枉! 不怪大王,就算让他选,他也会选这头龙! 敖云行凭藉着一手娴熟的撸毛技术将胡宁彻底征服,胡宁看他的眼神越发柔软,仔细看看这头龙,长得真好,清冷俊美的长相,手里温柔却恰到好处的力道,天吶,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第250页 敖云行在他心中的地位,立刻拔高到仅次于骆城云。 胡宁被撸得策反了。 呜呜呜他真的好羡慕大王啊。 能找到这么温柔的伴侣。 人又美,性子还温柔,重点是真的将他撸得好舒服呀! 唿噜唿噜唿噜~ 胡宁努力翻了个身,扬起尾巴,软软地说道:「尾巴,尾巴也要摸~」 他最敏感的尾巴怎么能不享受此等顶级的按摩服务呢? 敖云行迟疑:「你们狐族的尾巴不是只能让亲人或未来的伴侣触碰吗?」 胡宁傻愣愣地回想了一会儿:「我们狐族没这规定啊。」 尾巴有什么特别的吗? 毛觅那只死猫都摸过好几回。 雪白的大尾巴在敖云行眼前晃悠,敖云行一把握住大白狐尾,脸上带了丝冷笑。 很好,那只狐狸,又骗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无意间百度了一下毛绒绒和毛茸茸的区别,发现毛绒大多用来形容毛绒玩具,所以,我貌似用错了……可是一想到前面用了这么多次的毛绒绒,有些章节又是好不容易才解锁的,我决定:将错就错!后面也不改回来了,继续将错误进行到底。 我知道用错了,你们不准嫌弃我没文化,哼! 第135章 、傻白甜狐妖15 这边黑猫用尽浑身解数拖着骆城云, 不让他返回洞穴,而洞穴中的胡宁,却被敖云行撸毛撸得打唿, 唿噜震天响。 胡宁爱上了敖云行的手,留恋地在敖云行手背上蹭了蹭, 惹得敖云行发笑, 反手挠了挠狐狸下巴。 嘤。 胡宁再次瘫倒, 努力扬起脑袋,为什么被摸下巴也能如此舒服! 呜呜呜好舒服,多挠挠多挠挠。 敖云行对怀里的白狐狸爱不释手, 白狐狸性子柔顺, 躺平任撸,脸上还一脸享受的表情,让龙充满了成就感。而且, 白狐狸天性纯良不会撒谎, 不像某只老狐狸,满嘴谎话。 「你叫什么?」敖云行温声问道。 「胡宁~」胡宁老实交代自己的名字, 讨好地舔了舔敖云行指尖。 有些痒,敖云行将手里的湿润又重新擦在厚重的狐狸毛身上, 温柔地重复了他的名字:「胡宁。」 简短两个字, 从敖云行口中说出变得无比动人, 胡宁双腿一瞪, 险些溺死在这次撸毛行动中。 他没能想到这次的復仇行动, 反倒将自己整只狐狸赔了进去。 赔得他心甘情愿。 毛觅总算被骆城云发现古怪,无力阻拦骆城云回到洞穴,待骆城云归来时,见到敖云行怀里多了只娇娇软软的白狐狸, 整个人都懵了。 他就知道! 这只龙见到毛绒绒就走不动路! 他这才出去多久?敖云行就被只白狐狸给俘获了! 「胡宁。」骆城云神色严峻,唤醒了醉生梦死的白狐狸。 「唿噜唿噜~~~咦,大王?」胡宁睁开眼发现是骆城云,狐狸尾巴还愉快地在敖云行手中甩来甩去,「你怎么回来了?」 骆城云:「你不希望我回来?」 即便胡宁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这话,求生欲极强地拼命摇头:「不不不,我当然想看见大王!」 如果大王能不打断敖云行继续撸他就好了qaq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骆城云这话是看着敖云行问的,似在质问他,这才多久,敖云行就撸上新的狐狸了? 「他来看我。」敖云行替胡宁解释道,指间轻柔地捋顺着狐狸毛,对胡宁温声说,「我与你家大王有要事商讨,你先回去吧。」 胡宁乖巧地跳到地面上,飞快开熘。 他虽傻,可还有着狐狸敏锐的直觉,他总觉得大王生气了,如果再留在这儿,狐狸小命不保。 胡宁走后,他俩终于能开诚布公地聊聊。 骆城云话语间满是酸味:「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可为什么胡宁告诉我,你们狐族从没有不让碰尾巴的规定,这条规矩,莫非是你定的?」敖云行反将一军。 胡宁连这个都说了! 骆城云飞快在脑中想着对策,死狐狸嘴硬道:「对,是我定的。」 「别的狐狸我管不着,可对我来说,尾巴是狐狸最珍贵之处,断不可让外人轻易触碰。」 敖云行神色越发冰冷:「你还想唬我?」 「是真的。」骆城云表现得比任何时候还要真诚,握着他的手,「我同你保证,此生除了你,再无人碰过我的尾巴。」 敖云行出现一丝动摇,似在判断这只狐狸是不是又对他撒谎了。 骆城云底气十足:「你不信?」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值得信赖吗?」 略一示弱,敖云行果断又被他骗了过去,撇过头说道:「没那回事,我信你。」 骆城云带着笑意吻上他的唇角:「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 「离我远点。」敖云行把狐推开。 骆城云神色一僵,有了新狐狸,便瞧不上他了吗? 他依旧百折不屈地亲吻他的指间,放缓了语气唤他:「云行……」 狐狸一示弱,谁能顶得住。 敖云行很快被这般的骆城云骗晕了神智,不再抗拒。 今日过后,胡宁这只狐狸在骆城云心中狠狠记了一笔。 第251页 以后断不能让敖云行离胡宁太近。 被撸了一番毛神清气爽的胡宁从洞穴离开,整只狐走起路来都有些飘乎乎的,毛觅前来追问他战果,他白日可是冒着被大王发现的危险,替胡宁拦下了骆城云,也不知道这只傻狐狸和龙交谈地如何。 谁知胡宁整只狐狸被迷得晕头转向,转头和他说起了龙的好话:「我这辈子,再没见过比他更完美的人,想来也只有大王能配得上他,我不过是只没什么天分的狐狸,拿什么去和他争呢?」 胡宁被策反地彻底,毛觅顿时怀疑这只狐狸是真的傻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过是头龙,你就这么没出息地放弃大王了?」 「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胡宁为敖云行平反,「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龙!」 「我偏要说!」毛觅被他激起了逆反心理,故意和胡易对着干。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第二日,趁骆城云出门之时,毛觅领着胡宁来势汹汹地站到敖云行面前。 一黑一白两只毛绒绒,敖云行激动地不知该如何下手,黑猫眼神兇狠,拽上天道:「听说你会撸毛,给我试试。」 脾气坏的小猫在此刻娇小的身躯下也变得可爱了起来,敖云行先把猫抱起来放他腿上,轻轻一摸,便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在漆黑的外表与狂野的脾气之下,藏着的是谁也想像不到的柔软,细密、柔顺、软滑,敖云行头一回撸猫就爱上了这样的体验。 竟比狐狸的手感还好! 「唿噜噜……」没过一会儿,毛觅在敖云行的手中不自觉发出拖拉机般的响声,重复着胡宁昨日的姿态,讨好地用尾巴勾着敖云行手腕,小黑爪子在敖云行身上来回地踩。 猫咪踩奶,只有幼猫才会做出的行为,此刻毛觅却因太舒服不受控地做出了此番举动,耳朵一抖一抖。 胡宁见毛觅也同样沉溺于撸毛不可自拔,他不甘被冷落,主动跳上了敖云行的另一只腿,强行挤进他怀中,仗着自己比毛觅嘴甜,急切撒娇道:「我也要~」 敖云行干脆两只一起撸,左手猫右手狐狸,撸得好不快活。 这与他梦想中的生活也相差无几。 甚至,还要美好。 在撸毛中,胡宁果断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对大王,或许有的从来不是爱情,更多的是相依为伴的亲情。 只要敖云行能继续给他撸毛,什么大王不大王的,都是浮云。 两只毛绒绒唿噜声此起彼伏,敖云行撸得手都酸了。 倔强的小猫咪被他这么一摸,化为了柔软的小煤球,看敖云行的眼神都是软的,不由承认道:「你真好。」 敖云行被猫蹭了脸颊,下一刻,狐狸也过来蹭蹭他:「我喜欢你。」 遇上会撒娇卖萌的毛绒绒,敖云行顿时忘了手酸,沉溺于毛绒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要不是他已经是有了道侣的人,恨不得低下头亲一亲这两只可爱的小动物。 骆城云回来后,发现敖云行腿上多了一猫一狐,昨天还是一只,今天敢情好,又多了一只。 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狐假虎威地咳嗽了一声,吓得两只毛绒绒浑身一颤,一黑一白同时仰起头:「大、大王。」 「是他带我来的。」毛觅果断把胡宁卖了。 被出卖的胡宁一脸懵。 用眼神质问他:你怎么能这样呢?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你自己不相信非要跟过来看看龙的撸毛技术究竟有多好,怎么现在全赖在他头上了呢? 胡宁气愤,却嘴笨地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半晌只憋出来一句:「我、我没有!」 都是这只猫的错! 见两只互相推卸责任,骆城云反倒气笑了,轻飘飘放过他们:「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先走吧。」他当然知道,错的都是这只龙。 这只重度毛绒控的龙。 胡宁和毛觅争先恐后逃走,敖云行的视线还追随着他们,骆城云不满地挡在敖云行眼前:「就那么喜欢?」 他就不应该带敖云行回来狐丰山。 若是不回来,敖云行就不会见到这么多带毛的动物,也不会有机会喜新厌旧。 「你曾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狐狸。」骆城云幽深的目光直视着他,「现在,你找到更好的了?」 狐狸醋起来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敖云行心虚地否认道:「没有,我还是喜欢你。」 骆城云主动用大尾巴卷着他,不满地轻啄敖云行脸侧:「怎么最近都不摸我了,改摸别的狐狸,嗯?」 「今日还多了一只猫,是不是整座狐丰山的动物你都要撸上一遍才过瘾?」 可以吗? 他还真被骆城云说动了。 若是对方不介意,他可以! 只要是毛绒绒到他手里,再多他都不嫌多! 骆城云见敖云行沉默了,便猜出对方脑中的念头,整只狐狸越发生气,用力啃上他的唇,冷言道:「想都别想。」 他还真想撸遍狐丰山的动物? 这只花心龙! 为了今后的幸福,敖云行主动回吻他,可怜巴巴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又一次带着讨好意味的亲吻,敖云行用如水般的眼神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渴望。 第252页 骆城云是狐丰山的大王,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小动物无论乐不乐意,都会排着队来给他撸的。 只要眼前这只狐狸同意。 骆城云头一回知道,龙也会跟他撒娇。 他又气又恼,报復性地将人压到在床上,柔软的皮毛衬着敖云行如玉般的面容,骆城云含着他的耳垂,终于说出自己的条件。 敖云行先是脸红,而后在长久的沉默下,屈辱地应了这个要求。 骆城云心中的介怀全然消散,吻在敖云行唇上,大度问道:「明天想撸几只?」 「一只就好。」 「不多来几只吗?」骆城云继续怂恿道,「我看你今日过得挺惬意。」 「那,两只吧。」敖云行果然没忍住。 骆城云轻笑:「好,两只,那就是两次。」 最后真正做的时候远不止两次,骆城云大方答应他,多的可以给他记帐,等他什么时候想撸毛了,再从次数中扣。 敖云行这才同意。 当夜,狐丰山又不平静。 他们知道自家大王又在和伴侣双修啦。 夜里,一只狐和一只猫并肩而坐。 虽说他已被敖云行征服,再提不起和龙斗争的心思,胡宁心中还是有些许惆怅,毕竟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大王身边只会有他一只特别的狐狸。 大王每年捡回来的动物再多,都不能超过他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他才是最先来的。 「唉。」狐狸长嘆一口气。 「又怎么了?」黑猫不屑地问。 胡宁:「我在感慨,没了大王,以后我该去哪儿找合适的伴侣。」 毛觅:「别想了,大王看不上你,我看也没狐狸能看上你。」 胡宁:「那我怎么办?」 毛觅:「不是还有我吗?」 胡宁不可思议:「就你?」 毛觅炸毛:「我怎么了?除了我,谁还能接受你这么笨的狐狸!」 第136章 、傻白甜狐妖16 此后, 骆城云每日在外辛苦工作,敖云行却在家里成天撸着毛绒绒。 还换着种类撸,今天是狐狸, 明天是兔子,大后天又是猫, 想被敖云行撸毛的动物按时间表排到了后年, 敖云行有一手自创的独到撸毛手法, 能把小动物撸得唿噜唿噜的。 骆城云对此完全不在意。 反倒敖云行每日撸的小动物越多,他越高兴。 持续到最后,敖云行终于受不住索取无度的狐狸, 宣布龙氏撸毛馆, 暂时歇业。 龙性再淫,终究淫不过这只狐狸,敖云行扶着快断了的腰怒而不平。 时间转回到八年前。 八年前, 敖乌刚满十岁, 而奚灵便是在这时候进的清风派。 奚灵天赋并不好,此世裴泽一心修炼, 无心收徒,没了裴泽收她为徒, 奚灵便只能当一个外门弟子。 入门那日, 清风派各大门派长老前来挑选心仪的弟子, 裴泽也来了, 君子如玉、傲然凌厉, 吸引了众多女弟子的视线。 奚灵,也不例外。 她甚至大言不惭地开口要拜入裴泽门下,谁知裴泽冷冷看了她一眼,评价道:「三系灵根, 资质不佳。」 公然被裴泽嫌弃,令奚灵大受打击,当即哭着跑开了,其他长老见奚灵心境如此脆弱不堪,也纷纷打消了收她为徒的念头,导致奚灵最后被剩下来,无奈去做了外门弟子。 与前世风光的掌门亲传弟子有着天壤之别。 奚灵从小被宠着长大,天性高傲,哪能受得了当一个卑贱的外门弟子,她虽非单灵感,可也比那些四灵根、五灵根之人资质好上许多,五灵根的人都进了内门,而她一个三灵根却只能待在外门。 外门弟子大多是没有灵根或灵根被毁之人,平日里只能做些杂役,跟下人没什么区别。 而奚灵前世的死对头却过得无比风光,五长老的女儿,金韶月,被测出是金系单灵根,由五长老亲自教导。 前世奚灵身上挂着掌门弟子的名头,再加上裴泽和胡易两人又额外偏袒她,导致她与金韶月势均力敌,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如今,奚灵全方位被金韶月碾压,金韶月成为了清风派中唯一的天之娇女,而她什么都不是。 金韶月就这么再度被奚灵记恨,而此世的金韶月却完全不知道有奚灵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前世奚灵因为嫉妒,故意在胡易面前编造出金韶月蓄意谋害她的谎言,导致胡易去伤了对方,使得金韶月根脉受损,此生与大道无缘。 再也没了同奚灵竞争的资本。 如今,奚灵过得不再风光,门派之人逢高踩地,令她尝了不少苦头,她却只能在心里怨恨着金韶月,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五长老的女儿,如果她是长老的女儿,那么此刻金韶月的地位就是她的! 阴暗的情绪滋生着奚灵内心,她却活得像地上的蝼蚁,每日诅咒着金韶月。 尤其是,金韶月可以借着五长老女儿的身份同裴泽亲近。 这点让奚灵最不能接受。 裴泽那样的人,本该是天边的明月。 金韶月凭什么打扰他? 门派之人都知道,裴泽一心修炼,其余时间想要见裴泽一面,可谓是难于登天。 然而奚灵,在某次遭受门派中人欺压之时,见到了裴泽。 那是奚灵最狼狈最绝望的一刻,裴泽刚好从她身边经过,随口制止了欺负她的人,而后便离开,全然不知在奚灵心中留下了怎样剧烈的波动。 第253页 高洁的明月将光芒照向了她。 奚灵又重燃起希望,裴泽肯管这件事,是不是证明,裴泽对她,是特别的? 此后,奚灵潜心修炼,不出一年修炼速度已反超了不少内门弟子,甚至有别的长老意向收她为徒,被奚灵拒绝了。 她来到裴泽面前,说出还是想拜裴泽为师的想法。 裴泽奇怪地看了眼她,说:「我不收徒。」 奚灵不甘心:「可你那日救了我。」 裴泽早忘得一干二净:「哪日?」 待奚灵说完裴泽是如何经过,又是如何制止了那些欺负她的人时,裴泽脸上表情未变,平静告诉她:「当日不过随口一言,不必放在心上。」 「你肯救我,难道不是证明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你想多了。」裴泽直言。 「换做清风派任意一名弟子,我都会救。」 言下之意是奚灵在自作多情。 「我不信。」奚灵执着,认为裴泽只是不肯承认。 裴泽无奈,干脆把话同她挑明:「我早说过,你这样的资质,还不配当我的徒弟。」 况且,他也没心思收徒。 奚灵受伤地后退一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裴泽,不愿面对这一切。 自那以后奚灵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她仰慕明月,可明月从未低头看她一眼。 连她所以为的光,都是明月给予所有人的。 奚灵道心彻底摧毁,再无心修炼,最终混进了裴泽屋内当一个下人。 既然裴泽不愿收她为徒,那么只要能留在裴泽身边。 当下人又何妨? 奚灵为裴泽付出了许多,这些裴泽都漠不关心,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捨给她。 一心修炼。 今世,裴泽与奚灵的情缘,就此斩断。 二十年后。 距离裴泽离开龙宫,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间,裴泽从未有一刻放弃过修炼,一心想着提升修为,早日堪登大道。 如今,裴泽修为大圆满,实力已达化神后期,勤修苦练三十年,裴泽终于出关,他只身来到龙宫,等待他的,却是前任龙族太子早在十几年前就与伴侣一同离开龙宫的消息。 裴泽微愣,艰难问道:「你可知,他们去了哪儿?」 「听说,叫什么狐狸山?是那只狐狸从小住的地方。」 裴泽心中有了答案。 狐丰山。 早在三十年前,胡易同他提过,自己住在狐丰山,如果他愿意,他就带他回狐丰山看看。 那是裴泽没放在心上,如今却是想去也去不了。 裴泽同虾兵蟹将打听狐狸的消息,却意外被科普了龙与狐狸的恩爱之事。 原来,在他离开后不久,骆城云便与敖云行举行了结契仪式,两人正式结为道侣,在龙宫一同度过了十八年,还养育了属于他们的孩子,现任龙王——敖乌。 敖乌得知有人找骆城云,亲自接待了裴泽。 成为龙王的敖乌沉稳不少,可随着时日的增加,心中的怨气便越发浓烈,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papa与太子哥哥一丝消息都无! 他们是不是彻底忘了他? 从敖乌口中,裴泽得知了狐丰山的具体地址。 敖乌现已无法轻易离开龙宫,他只好摆脱裴泽:「你见到他们以后,替我问他们一句,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若是十年后,两人再不回龙宫,别怪我亲自前去抓人!」 裴泽微笑应下。 单纯的敖乌并未察觉裴泽与骆城云的关系。 反倒还觉得总算找到了合适的传话人。 亲自将裴泽送出了龙宫。 半月后。 裴泽一路打听方向,终于来到了狐丰山下。 刚到山脚,他就碰见了只十分警惕他的兔子。 裴泽记得胡易曾对他说过,狐丰山的所有妖怪都归他管,于是他对兔子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 兔子稍微放下戒心,蹦跶着来到他身旁,问:「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裴泽温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乃胡易旧识,此番前来寻他。」 大王的名字一出,兔子便越发相信他,原来是认识的! 吓死他了! 还以为这个道士是来捉妖的呢。 「你找我们大王啊?」兔子好奇地看着他。 「是。」 「我们大王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他会见我的。」 狐丰山的小动物们都没什么心机,裴泽轻易从兔子嘴里套话,但凡有关骆城云的信息,兔子一股脑地全告诉了他,言语中不乏对骆城云和敖云行的夸赞。 「我们大王,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狐狸;而大王的伴侣,则是全天底下最温柔、最好的龙!」 「我们都可喜欢他了,尤其是那只龙的撸毛手艺,听说试过的动物都念念不忘!唉,可惜我没赶上,排到了明年,你要是见到了大王,能不能替我说说好话,让龙先撸撸我?我虽是只兔子,可身上的毛也不差的,摸起来可软了!」 裴泽:「你们大王与龙的关系好吗?」 兔子一副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的模样:「这还用说?你是不知道大王有多宝贝他那只龙!白天撸毛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大王从不许任何妖打扰他们,日日缠着龙双修呢,龙族都被缠烦了。」 第254页 裴泽听后暗自神伤,原来没有了他,狐狸也能过得很好。 「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大王。」 「那你可以帮我说话哦。」 「自然。」 跟着兔子进了狐丰山,隔着大老远,裴泽看见了骆城云与敖云行的身影。 狐狸霸道地用尾巴将人卷在身边,两人贴得很近,一看就十分亲密,敖云行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像在龙宫时那般冷,反倒透露着几分温柔。 不知骆城云同敖云行说了些什么,敖云行整个人试图往边上躲,却被狐狸牢牢困住,按在怀中亲。 这一幕看得兔子面红耳赤,长长的兔子耳朵遮住双眼:「大王又与伴侣在做羞羞的事了。」 亲眼见证这一幕,裴泽才明白。 原来所有他以为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狐狸,从不需要他。 黯然神伤的裴泽没上前打扰恩爱的两人,独自转身离开,歷经千辛万苦来到了狐丰山,最终一言不发,又安静离去。 兔子睁开眼时,见裴泽已经走了,气得在原地蹦跶了起来:「骗子!说好了会替我说话的!骗子骗子骗子!」 「这还没和大王见面呢,怎么就走了!」 「耍兔子好玩吗?」 回到清风派后,裴泽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在屋内,这次,他不再像往日那样急着修炼,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他在想,狐狸,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曾经那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狐狸。 那只他怎么赶也赶不走的狐狸。 那只为了他连自己性命都不要,就去龙宫偷龙族至宝的狐狸。 怎么就轻易变了呢? 几十年来,裴泽头一回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心酸。 胸腔中满怀的酸涩令他几乎无法唿吸。 脑海中想的都是从前胡易缠着他的模样。 很多年前,穿过人群,高傲的狐狸来到他面前,对他说:「小爷我看上你了,我要做你道侣。」 裴泽惊讶:「兄台切莫轻易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明明,是喜欢他的啊。 怎么就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敖乌:我让你替本龙王带的话呢? 第137章 、傻白甜狐妖17 「你为何骗我?」 「你不喜我, 不愿与我结为道侣为何不说?」 「你这个骗子。」 「我为你偷来龙族至宝,被囚于海底十年,整整十年,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你,怕你自责从未过多提及此事。」 「可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疼。」 「我在龙族受过的痛楚, 还有这些年受你的欺瞒, 裴泽, 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自认待你不薄,可你呢?」 「你始终都在骗我,如今, 还想杀我?」 …… 狐狸泪流满面朝他厉声质问的场景时常出现在裴泽梦中。 这些天, 他被同一个梦境缠绕。 在梦里,胡易将至宝偷与他服用后重伤之际被龙族抓了回去,面对龙族的酷刑, 胡易始终没供出他的名字, 自己一只狐狸被困在龙宫整整十年,屡次性命垂危, 危难之际,是龙族太子救了他。 十年后, 胡易来到人界找他, 而那时的他已当上清风派掌门之位, 心里对这只狐妖很是不喜, 觉得他在挟恩强迫自己。可自己却因服用了龙族至宝, 资质得以改善,修炼速度突飞勐进,一举成为修真界少有的天才。 登上掌门之位后的他被权利蒙蔽了双眼,整日沉溺于争权斗势, 享受众人敬仰的快感,逐渐迷失了道心。 不再是狐狸当年一眼看上的正直到过于死板的道士。 他不喜狐狸,却让狐狸因他而死。 前世他收了奚灵做亲传弟子,还欲同她结为道侣,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胡易得知此消息,面对狐狸的直言逼问下,裴泽一狠心联繫了龙族,他已经受够了这只狐狸,并在前一日,餵狐狸喝下散去修为的药。 成亲之日,狐狸果然来抢亲,裴泽本想如果狐狸能安分不惹事就放他一马,既然还欲纠缠他,休怪他无情。 狐狸最终落入了龙族手里,裴泽身边再没了那只整日围着他转的狐狸,裴泽反倒不习惯,总觉得生活中少了点什么。 即便他不愿承认,他心里依旧排斥狐狸,可不知不觉中,胡易已构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婚后的裴泽似乎有了短暂的清醒,对奚灵的态度也越发冷淡,奚灵不满他的忽视,同他闹脾气之下勾搭了别人,被裴泽捉姦在床,亲手拿剑砍了那对狗男女。 临死前奚灵告诉他,其实胡易一直都对她很好,是她为了博得裴泽的怜惜,故意在他面前说了许多狐狸的坏话,现在好了,她死了,那只傻狐狸也死了,都死于裴泽手中。 裴泽这才后悔。 他想找回胡易,可胡易一旦落入龙族手中,想要救回他,可谓难上加难。 除非,他能交出龙族至宝,可他和狐狸都知道,至宝早已被他服用,如今去哪儿再变出一个龙族至宝还给龙族? 而且他为了将自己摘干净,故意告诉龙族胡易将至宝失窃的罪名安在了他头上,污衊是他用了至宝。 他因自私,亲手断送了狐狸最后一条生路。 第255页 裴泽从梦中清醒,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梦里的人,当真是他吗? 他怎会如此恩将仇报? 这世,狐狸没再因他忍受十年监/禁,龙族得以寻回至宝,他也保住了性命。 他虽根骨受损,却也因一心修炼无心担任掌门一职,得以保全了道心。 裴泽明白,恐怕今世的胡易已不再是梦中那只苦苦痴恋他数十年之久的狐狸,从龙宫重逢的那刻起,胡易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胡易的眼神太过明显。 从眼里爱意强烈到能轻易灼烧的地步到一片冰冷,从那时起,狐狸便不再爱他。 只是当时的他却没能看清。 他以为凭藉狐狸对他不舍,没那么容易变心。 这辈子,他已然失去了那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傻狐狸。 前世,他竟伤狐狸如此之深。 待他想明白后,他不再想着要修道,他只想要他的狐狸回来。 可狐狸,永远回不来了。 从那刻起,裴泽的道心,乱了。 他因狐狸而坚固的道心,最终也因狐狸而散。 狐狸一事在裴泽心中演变成了心魔,他无法接受梦中的自己对狐狸的百般残害,可也再无勇气去狐丰山打扰狐狸。 这世的狐狸过得很好,即便他不再爱他。 这样也好,只有这样狐狸才能不为他所害。 渡劫那刻,裴泽始终无法逾越心魔,最终功亏一篑,无缘飞升。 他浑身伤躺在地上,等待最后一道雷劫。 或许唯有让他魂飞魄散,才能偿还前世对狐狸的亏欠。 天雷落下,裴泽闭上了眼,可却感觉不到疼。 再次睁开眼时,他面前多了一只浑身焦黑的兔子。 这兔子,替他挡下了致命的雷劫。 兔子奄奄一息,裴泽急忙将兔拎起,皮毛滚烫,浑身的毛都焦了。 裴泽惊愕:「你为何如此?」 兔子默默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裴泽将兔子带回清风派整治,花了大量珍稀药材才救回兔子一命。 待兔子醒后,裴泽再度问起当日之事。 谁知兔子给的理由简单到不可思议:「我不救你你救死了啊。」 仅因此事? 裴泽不能理解妖的脑迴路:「你我素未谋面,为何……」 「谁说没见过?」兔子很是气愤,「你个满口谎言的道士,那日你答应过我,会在大王面前替我说话,枉费我辛辛苦苦将你领进山,你一言不发地就跑了!」 「你将我骗得好惨吶!」 裴泽总算记起这是曾为他带过路的兔妖:「我骗了你,你还救我?」 「要不是看在你和大王认识的份上,谁想救你?」兔子受了不少苦,连浑身引以为傲的毛都烫焦了,这下好了,龙肯定瞧不上他这只焦兔子。 兔子化悲愤为食慾:「我要吃上等的胡萝蔔和青菜,你记得准备!」 「不成问题。」 「嗯,你也是人,你也有手……」兔子红彤彤的眼睛评估着他,屈尊降贵地问了一句,「撸毛会吗?」 裴泽讶异:「什么?」 待将焦黑的兔子伺候得白白胖胖,兔子嫌弃他的撸毛技术不过关,继续回狐丰山排队了。 临走前还给他留下了根胡萝蔔,裴泽失笑,狐丰山的动物,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单纯的生物,竟会因为不救他他就没命这样的理由替他挡下天雷。 那只狐狸呢? 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觉得不投回龙族至宝就救不了他,而全然不顾自身性命。 裴泽知晓,这一世他都无法摒除心魔,前世因今世果,前世他造的孽,将由今世来偿还。 他唯一遗憾的是,如果,他能早日发现狐狸的好,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 最终,裴泽离开师门,四处游歷,做了一介散修,飘浮于尘世之间。 他无心修炼,便弃道修医,一路上救治了许多动物。 有好的有坏的,可在他心中,他们都不如他的狐狸好。 有动物问他:「为何会救妖?」 裴泽说,因他曾被妖救过。 「那为何不报答他?」 裴泽苦笑:「因为,他不在了。」 纵使看遍了世间的小动物们,裴泽心中,却始终挂念着狐狸,某只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傻狐狸。 可他曾亲手把狐狸推开。 有些事,错过了就错过了,留下的只能是遗憾。 裴泽经常站在他和狐狸最初相遇的江边。 一站就是老半天。 有人问他:「公子可是在等人?」 「是。」 「不知公子等的是谁?」 「我在等一个不会归来之人。」 此后,常常有一名道士伫立在江边,手里提着灯,长久凝立。 坊间都在传,那道士魔怔了。 口口声声说要等一只不会归来的狐狸,可这世间的狐狸,有哪只离了人间,还会归来? 即便真有狐狸到他面前,道士又如何分得清,这是否是自己想要的那只狐狸。 第138章 、傻白甜狐妖(完) 「大王大王, 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熟悉的话又来了。 自骆城云回到狐丰山后,成日围绕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256页 例如今天他偷了我的鸡,明天我拔了他的草这样的矛盾纠纷。 无论发生什么, 小动物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骆城云。 他们似乎不愿放过每一个能与大王亲近的滋味。 却让骆城云忙得焦头烂额。 往日在龙宫中,都是白天见不到敖云行的影子, 这会儿上了岸, 骆城云反倒成为那个忙碌的人。 闲下来的敖云行总算体会到成日无所事事是何滋味, 亏他还心疼那狐狸成日待在殿内,满心牵挂着他,敖云行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之前过得这般逍遥快活。」 骆城云苦笑。 他从背后环着敖云行, 在他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若不管, 他们该来烦你了。」 「你倒好,幸灾乐祸。」 敖云行嘴硬道:「你是他们大王,你不管谁管?」 嘴硬的龙活该被亲, 骆城云的吻印在他脖侧:「你总该心疼心疼我。」 狐狸近日都忙瘦了, 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敖云行转过身抱着他的腰,略微皱眉:「衣服都松了。」 「不影响。」 「狐狸还是要胖一些才好看, 瘦了以后尾巴都比从前粗糙不少。」 骆城云:「说来说去,你就只心疼我的毛?」 腰上的手略微用力, 敖云行轻唿出声, 软声求饶:「错了错了。」 狐狸与龙的故事, 仍在上演。 微风、绿草、边上围满了一圈的毛绒绒, 狐丰山的动物们趴着晒太阳, 早晨的阳光晒得小动物们眯起了眼,懒洋洋地动了动尾巴,享受这难得的惬意与温暖。 骆城云在这个温暖的小世界待了很久很久,长达千年, 直至敖云行死去。 龙虽强大,可却要用其寿命相抵。 敖云行死后,道行满九千年的狐狸也随着天雷,烟消云散。 [任务完成。] [统计中,此次任务共获得积分:9000,当前总积分:负三万分。] [世界传送中。] 上一秒还是激烈的雷劫,下一秒骆城云就躺到了床上。 幽暗阴森的环境,窗外电闪雷鸣,屋顶的灯光接触不良般发出噗呲的声响,偶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刻他身上,压了一个人。 重点说不像是人,很沉,没有唿吸,长髮及腰,单手掐着他脖子,颈间传来阵阵凉意,那人没有体温。 「轰隆——」惊雷乍现,一闪而过的闪电照亮了整间屋。 骆城云总算看清了身上的「人」,面色惨白,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戾气。 「云行。」骆城云亲切地唤出那个名字,随即撑起身试图像往日那般亲他,谁知,他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影。 他这才醒悟过来,云行已经不在了,这是新的世界。 那人被骆城云的行为彻底惹怒,手上越发用力:「你找死。」 「咳咳……放开我。」他发出艰难的咳嗽声。 冰冷的手总是撤了力道,骆城云这才能继续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对方低低地笑,「真有意思,你作为祭品自愿献祭于我,还来问我怎么回事?」 系统及时告诉他:[对方是鬼王,你是被人害了。] 鬼王? 骆城云在心中默念这个称唿,而后继续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竟然当上了鬼王,想必你在这个世界混得也不错。」 鬼王疑惑地皱起了眉。 这个祭品,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前不还被他吓晕过去了吗? 「乖,先把手松开。」骆城云使出从前那套哄人的法子,不自觉地驱使着鬼王。 鬼王松开了手,从他身上起身:「今日我没有胃口,就让你多活一日,明日再来享用。」 鬼王离开后,骆城云总算弄懂了这个世界。 这幅身体的主人名叫方乐风,方乐风不是什么好人,是个神棍,没什么真水平靠着坑蒙拐骗替人算命看相、镇宅驱鬼,骗了不少钱,业界名声差得很,稍微有点门道的人都不会请他,这次他却是被自家师兄宫铎拜託前来驱鬼。 结果好死不死撞上了鬼王,原主胆子小,来之前宫铎又反覆同他保证屋子里没鬼,此次行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方乐风才肯答应来宅子走一圈,谁知起先平安无事,到了夜里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打不开屋子的门,这才慌了。 窗户也被锁死,方乐风翻遍整栋屋子,忙活了一晚上也没能有任何收穫,极度疲惫下在床上睡着了,谁知一醒来便撞见了压在他身上的鬼王,这一吓便吓晕了过去。 骆城云便是在这时来到这个世界。 方乐风不知道的是,此次行动并非宫铎估算错误,而是宫铎有意为之,他的目的,就是让方乐风代替被鬼王看上的艾弦去死。 方乐风是个孤儿,从小被老神棍捡走抚养长大,他身上阴气重,是极易吸引鬼的体质,而方乐风又自带阴阳眼,能看见身边的鬼,总有不少鬼试图跟着他。从小被鬼缠身的他胆子自然比常人小,平生最怕遇见鬼,连去电影院看恐怖片都不敢,却总得与鬼相处。 老神棍心疼他小时候被吓坏了,给他留了件宝物,有此宝物,一般的鬼不敢靠近他,方乐风的生命安全才得以保障。 宫铎是他师兄,两人也算一块长大,方乐风和宫铎的性格有着天差地别。 第257页 方乐风天生懒骨头,不思进取毫无上进心,宫铎不一样,宫铎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把老神棍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神棍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惜方乐风明明拥有绝佳资质却不肯认真同他学,老神棍无奈之下只能将本领都教给了宫铎,临死前嘱託宫铎多照顾照顾自己师弟,宫铎嘴上答应地痛快,可实际上却将方乐风往死路上推。 在老神棍死后,宫铎继承了他的名声,成为界内有名的大师,年纪轻轻本领高强,别人花费数百万都不一定能请到宫铎出山。 方乐风只是个会点鸡毛蒜皮的神棍,虽与宫铎师出同门,可按理说他挣的那点小钱,压根妨碍不到宫铎什么。可谁让宫铎喜欢上了一个与他拥有同样体质的人,艾弦。 艾弦身上的阴气不比他少,可却没有像方乐风这样的天生阴阳眼,宫铎是在一次任务中与艾弦相识,他被人请来保护艾弦,这一保护,两人便相处出了感情。 一个是容易吸引鬼的极阴体质,另一个是法术高强的天师,这两人凑一块天生绝配。 可错就错在,宫铎心疼自己爱人被鬼缠身,自己又无法时刻跟在艾弦身边,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方乐风身上的宝物上面。 宫铎又是威逼利诱又是亲情绑架,哄得方乐风交出了老神棍给他的法宝,宫铎急忙将法宝拿回家给自己爱人戴上,果然,寻常的鬼再不能靠近艾弦半分。 若是简单没了一件法宝的事倒也好说,方乐风交出法宝后,又回到了之前那般被鬼缠身的日子,逼得他不得不上进去翻看老神棍留给他的书,学会了许多驱鬼的法子,这才有了些许安宁日子。 但刚戴上法宝不久的艾弦又出事了,有鬼早对艾弦觊觎许久,可碍于他身上的宝物无法接近,一气之下便将艾弦的行踪禀报给了鬼王,这对鬼王来说可是大补,鬼王果然心动,来到了艾弦身边。 饶是宫铎再厉害,可面对成鬼已久的鬼王也只能勉强保住艾弦的性命,更别说收服鬼王了,恐怕所有强大的天师联合起来都伤不了鬼王一根汗毛。 无奈之下,宫铎不得已与鬼王做交易,他说他可以提供另一个有着极阴之体的人交予鬼王,只恳求鬼王放过艾弦一命。 鬼王同意了。 宫铎口中所说的另一人便是他的倒霉师弟方乐风。 宫铎借驱鬼的名义哄骗方乐风来了此地,鬼王早在此等候,待方乐风进屋后,宫铎从外面把门窗封死,将方乐风牢牢困在屋内。 被骗了一件法宝的方乐风又被宫铎忽悠着前来送命。 方乐风本人却毫无察觉。 甚至在来之前还做足了模样,带上了狗血和符咒。 一进屋内,他便将狗血泼地到处都是,随即开始做法,这点不入流的小法术根本不能对鬼王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对他泼的满地狗血有意见。 此乃鬼王生前故居,方乐风一来这驾驶,简直是恨不得把他的家给拆了。 夜里,鬼王忍无可忍果断现身,从白日到现在,他对神棍积怨已久,现在总算到了报復的时候,他刚掐上方乐风的脖子,就把人吓昏了过去。 在鬼王感到诧异之时,骆城云穿了过来,顶替了方乐风的身边,还……试图亲吻鬼王。 这下鬼王更气了,他觉得这个神棍是不是脑子有病? 又气又恼之下,决定先晾着骆城云一晚,明日再来收拾他。 前世,鬼王在杀了方乐风后被业界天师追捕,宫铎此人心性奸诈,早联繫了不少相熟的大师,在屋子周围设下法阵,待鬼王一动杀戒,便是法阵启动之时。 此法阵乃老神棍留下的绝招,可惜方法太过阴毒,需要阵眼中有一活人献祭,没什么鬼强大到值得他们动用此阵的地步。 鬼王,便成了第一个撞上这阵法的鬼,而方乐风,则是第一个牺牲的祭品。 此招过于阴损,连鬼王也中了他的计,从阵法逃脱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无法找宫铎报仇,此后宫铎声名大噪,圈内地位水涨船高,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只可惜了方乐风这个被遗忘的炮灰。 宫铎至死都不会明白,方乐风其实同样在心中爱慕着他。 但宫铎却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令方乐风白白送死。 第139章 、神棍与鬼王1 「你天生阴阳眼, 又同师父学过治鬼的法子,寻常小鬼动不了你,此物在你身上也是浪费, 倒不如交给艾弦,反倒能救他一命。」 「艾弦与你不同, 他不懂法术, 又看不见鬼, 夜里时常做噩梦,毫无自保能力,若艾弦离开了我, 很快就会被鬼夺去性命, 你难道忍心就这么害死他吗?」 「乐风,做人不能只顾虑自己,师父常说做我们这行的要行善施德, 现在艾弦比你更需要法宝, 就当师兄求你,你就把宝物给了他吧。」 「若是你有何难处, 尽管开口,我定全力帮你, 义不容辞。」 这是宫铎为了得到方乐风手上的法宝说出的话。 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如果方乐风不将东西交出来, 那么将来艾弦出了什么事, 方乐风便是这罪魁祸首。 方乐风即便心中有万般不愿, 可这么多年来, 宫铎首次同他开口,言辞又如此迫切,方乐风只好一狠心咬咬牙交出了手里的法宝。 第258页 宫铎果然满意:「乐风,我就知你不会让我失望。」 刚离开法宝的那段日子, 方乐风别提过得有多惨了。 出门倒个垃圾身后都跟了一排的鬼,他甚至搞不明白自己倒的究竟是垃圾还是鬼。 他回过头,指了指身旁的垃圾对,沖那些鬼说道:「一二三,跳。」 「你小子可别太嚣张。」 「别以为仗着自己有点法术就能肆意欺负鬼了!」 「呸呸呸,要跳你自己跳,我又不傻。」 「不想跳跟着我干吗?」方乐风无奈。 鬼这才同他解释,一个个装傻打诨: 「嘿嘿,这不是闻着你身上的味儿了吗?可香了。」 「对啊对啊,小伙子,你就让我吃一口吧,一口就好,我太久没遇见过这么浓的阴气了。」 方乐风才不傻,自然知道被鬼吸了阴气的下场,他警惕道:「你可别倚老卖老啊,我不吃这套。」 说罢,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符:「通通离我远点,谁再靠近,别管我不客气了!」 这可是威力最强劲的驱鬼符,他从宫铎那好不容易要来防身的,如今一掏出来,这些小鬼见了果然害怕地闪到边上,开始劝他: 「小伙子,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我们虽然是鬼,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鬼,别动不动就拿符出来,怪吓人的。」 「对对对,收起来,快收起来。」 「别再跟着我。」方乐风撂下最后一句警告。 随口无奈回家,口中不禁抱怨:「这都什么事啊。」 谁知进电梯时,他又被个小鬼给缠上了,两三岁的小男孩,蹲在电梯里,一见面就抱着他大腿不放,沖他喊道:「爸爸。」 方乐风毫不留情将鬼踢开:「滚,我不是你爸。」 小鬼哭了起来:「呜哇,爸爸不要我了。」 「再不松手我这就送你去投胎啊。」方乐风又拿出驱鬼符示威。 小孩固执得很,一心抱着他,可怜道:「爸爸,别不要我。」 孩子哭得怪可怜的,方乐风也不忍心真对他用符,这符威力过大,像他这样的小孩,一张符下去,整只鬼就没了,他嘆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符。 小男孩跟着他回家,神情满是依恋,几乎方乐风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在家的男孩不哭也不恼,方乐风这才发现他长得还挺可爱的。 有心同他攀谈起来:「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我在电梯里等爸爸,可是一直没等到爸爸,我就不停地等啊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但还是等不到爸爸。」男孩口齿清晰,思维伶俐。 看这模样,不像是个厉鬼。 方乐风又问:「那你想不想去投胎?」男孩摇头:「我想找爸爸,等找到爸爸了,再去投胎。」 「我上哪儿给你找个爹?」方乐风气笑了。 男孩不肯退让,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 熊孩子对付起来他能毫不手软,可面对这样乖巧懂事的,方乐风一时间倒有些犯难:「那你说说吧,你爸长什么样?」 别人是小蝌蚪找妈妈,他这帮着小鬼找爸爸,说出去的,别人还以为他神经病呢。 养了只小鬼在家里,方乐风的生活顿时充实起来,小孩挺省事,变成鬼了,也不需要吃东西,偶尔心情好了还能和小鬼聊聊天解解闷,渐渐的,方乐风倒打消了劝说小鬼早日去投胎的想法,反倒真开始上心帮他找起了父亲。 当神棍之余,方乐风还兼职找爹。 这让他的狐朋狗友们听了纷纷嘲笑他。 就一个小鬼,也值得他如此上心。 方乐风一本正经反驳:「这不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小鬼。 他们之间已经有感情了。 找人无果后,方乐风将主意打到了宫铎头上,师兄比他厉害,认识的人也比他多,说不定能帮忙找到人。 当日拿走方乐风法宝时宫铎说得好听,可谁知现在方乐风有事求宫铎,就这么一点小忙,宫铎都不乐意。 「他年纪小不明白事理,你也跟着胡闹?鬼就是鬼,不想着早日投胎做人,逗留在阳间本就是种错误,你倒好,助纣为虐,这是一个天师该有的态度吗?」 宫铎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他一顿:「再说了,找到他爹又能做什么?万一他父亲现在有孩子了呢,已经忘了他呢,又或者当日根本就是他爸故意丢弃他呢?你能保证他不会化身为厉鬼,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保?」 方乐风为难道:「话虽如此,可小鬼性格乖巧,实在可怜,我实在是不忍心啊。」 「别胡闹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师兄,你当真不肯帮忙吗?」 宫铎停下脚步,回头告诉他:「若是你除不了那只鬼,可以找我,其它的,无能为力。」 「靠,什么人啊。」 纵使方乐风对宫铎有那么点仰慕之情,也对宫铎的冷漠感到不悦,他最终放弃了说服宫铎帮他找人的念头,自己跑了许多地方,就这么过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小鬼的亲生父亲。 原来,他的亲生父亲也一直在思念他,家里始终摆放着他的照片,小鬼看见后高兴地不得了,开开心心地让方乐风送他去投胎。 而在方乐风表明来意后,他的父亲也得以慰藉,得知自己孩子变成了孤零零的鬼停留在阳间,心疼地不得了,也劝着自家儿子早日去投胎,那时小鬼的母亲正好怀孕,方乐风告诉他:「早日投胎,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再续亲情。」 第259页 「真的吗?」小鬼笑得灿烂。 在小鬼走后,他的母亲泪流不止,问方乐风:「大师,他真的能再当我们的儿子吗?」 方乐风明知是不可能的,他却不忍戳破实情,模煳说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大半年的努力,收穫了一家人诚心实意地感激。 方乐风觉得值得。 又过了半年后。 宫铎再次找到他,模样焦急:「师弟,我有一事相求。」 方乐风虽然对宫铎的感情淡了,可宫铎在他心中还是带着从前的滤镜,方乐风勉强追问他:「什么事?」 「后日我有一则法事要做,可那天我又有事走不开,你可否代替我前去施法?」宫铎怕方乐风感到为难,又补充道,「师弟放心,那处我已前去查看过,并无鬼怪居住,只是屋主实在放心不下,想请我做躺法才能安心,你只需要替我跑一趟便可。」 「害!我还当是什么呢,小事。」方乐风爽快应下。 宫铎欣喜:「师弟放心,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 「师兄你说这个可就见外了啊,我们什么关系,就跑两步路的工夫,我还能收你钱?」他虽是个神棍,可从不坑自家人的钱。 「师弟的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宫铎道。 方乐风奇怪地看他一眼:「师兄你怎么文绉绉的?」 宫铎尴尬地笑。 待方乐风走后,宫铎将艾弦搂入怀中,温声承诺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鬼也一样。」 「可是,他吃了别人,真的会放过我吗?」艾弦还是担心。 「你以为鬼想要吃人,真有那么容易?」宫铎冷笑,「只要他动手,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代价。」 方乐风被宫铎好一阵戴高帽,乐颠颠地去准备后天的法事。 他可是顶着宫铎的名义前去代班,可不能给师兄丢人! 方乐风信心十足地想。 为此,他购置了新的道袍,买了新的硃砂,耐心磨鍊出书上最复杂的符咒。 老神棍从前就经常夸他有天分,是学道的好苗子,可方乐风对画符捉鬼什么的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才懒得学。 如今倒是为了出风头,把以前丢下的符笔再次捡了起来。 临摹了两天,还真给他画出了像样的符,拿出去能发挥至少七成法力的水准。 可方乐风没想到,他满心欢喜以为风光无限的代班,这一去,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骆城云如今成了方乐风,还没到鬼王对他动手的时候。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符,暗黄色符纸蕴藏法力,是难得一见的极品驱鬼符,难以想像,连宫铎都画不出来的符咒,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被方乐风临摹至了七八成。 随便拿出去一张都能售价不菲。 明明有这样逆天的画符水准,方乐风却还是将自己混成了个名声极差的神棍。 这人究竟是怎么混的? 次日,鬼王再次来到骆城云面前,他问骆城云:「想好临死前的遗言了吗?」 骆城云:「想好了。」 鬼王十分大度:「说吧。」 他倒想听听,这个祭品能说出什么求饶的话。 骆城云:「我想知道,你这辈子叫什么?」 鬼王没崩住脸上的神情,半晌才真挚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这是给他送了个脑残的祭品? 能退货吗? 第140章 、神棍与鬼王2 鬼王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望着骆城云, 眼神狠戾,气场兇残,周身泛起森冷之气, 明显传递着——鬼王此刻不高兴这个讯号。 面对危险的鬼王,骆城云非但没害怕, 反而还冲他亲昵地笑了笑, 语气不变:「不愿告诉我?」 「你算哪根葱?」也配知道堂堂鬼王的名字。 「珩珩。」骆城云唤道。 鬼王皱眉:「谁是珩珩?」 骆城云问系统:[改名字改上瘾了?] [以为我真认不出来?] 系统心累:[别说了。] 「你不是珩珩吗?」骆城云故作惊讶, 「那你为何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鬼王不屑道:「我当了上千年的鬼,从未见过你口中所说之人。」 「那你叫什么?」趁着这个时机,骆城云又问。 「古蕴乔。」鬼王冷艷高贵地说出自己本命, 待说完后, 顿时变了脸色。 他竟落入了这个凡人的圈套! 得到了鬼王的名字,骆城云瞭然地点了点头。 骆城云:[这个世界的你,好像不怎么聪明?] 系统:[我也觉得。] 骆城云:[但依旧那么讨人喜欢。] 系统:[你也依旧擅于骗人。] 骆城云:[过奖。] 骆城云:[但我喜欢你这件事, 永远是真的。] 系统:[别烦我, 要烦去烦那个鬼。] 「名字很好听。」骆城云随口夸奖道。 「那当然。」向来骄傲的鬼王自然是顺着杆认可了。 「你叫什么?」礼尚往来,鬼王同样问他。 停顿片刻, 骆城云报出了这个世界的名字:「方乐风。」 「难听。」古蕴乔想也不想答道。 心下微动,他又感慨自己太过多虑, 随即说道:「你也可以喊我的另外一个名字, 骆城云。」 第260页 这三个字给了古蕴乔极大的触动, 他狐疑地盯了骆城云一眼, 而后质疑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或许吧。」骆城云没有正面回答, 给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 鬼王陷入沉思,接着,他问始终镇定的骆城云:「你不怕我吗?」 「为何怕你?」 为何? 他是鬼王,数千年来, 就没有不怕他的。寻常人对鬼避之不及,普通的小鬼畏惧他,那些天师想杀他却又杀不了他,对他又怕又恨。 而只有骆城云这么个异类,表现得一点都不怕他,还愿与他亲近。 古蕴乔已经想不起上次同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哦,似乎就在近日,那个道貌盎然的天师同他做交易。 骆城云身上的阴气对他来说是补品,可他却不那么急切需要这个补品,他是鬼王,实力强盛,增不增加修为都无所谓。 反倒是看得见他,却又不怕他的人对古蕴乔而言更为稀奇。 他大发慈悲道:「你倒有趣,我不杀你,你走吧。」 「那你呢?」骆城云问。 「我不杀你并不代表你能干涉我的去留,若是你也想同其他人那般试图让我的离开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后悔先前的决定。」古蕴乔不耐烦。 这是他家,可总有许多不知好歹的人搬进来,吵得他不得安宁,古蕴乔略使小计通通将他们赶走,于是这栋庭院成了传闻中的凶宅。 近日,又来了一户贪便宜简陋的,刚搬进来的头一晚就被古蕴乔给吓跑了,于是屋主通过关系连忙找到宫铎,请他出手驱鬼。 宫铎原先看不上这等小生意,可那对夫妻身上,带着浓重的鬼气,收服越兇狠的厉鬼对他来说越有益处,宫铎这才走了一趟。 谁知,宫铎此次非但没能将鬼王收服,反倒祸水东引,暴露了艾弦。 别的鬼或许会因为忌惮宫铎放弃艾弦这样大补的肥肉,可古蕴乔是谁,他可是十个天师加一块都奈何不了他的鬼王,当即他便想当场吃了艾弦。 若非宫铎拿命阻止和艾弦身上那块法宝替他制止了鬼王,古蕴乔才不会有耐心同宫铎谈什么条件。 宫铎答应他,三日后,定给他找来身上阴气不亚于艾弦之人,且此人自愿献祭。 吃补品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三日而已,他等得起。 若是三日后没人顶替艾弦,宫铎便是带人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鬼王的追捕。 于是他放心地同意了。 三日后,方乐风亲自送上家门。 鬼王满意,看来那个天师还有点信用,送货到家。 可谁知方乐风一进屋就把鬼王的住处搞得鸡飞狗跳,脏乱不已,要不是白日他没有用餐的胃口,就凭方乐风泼的那些狗血,他也活不到晚上。 古蕴乔死后,在此居住千年,从未离开,也不轻易伤人性命。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起了杀意。 可骆城云之后的表现,让他又放下了那份杀意。 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是只好鬼。 不以吞噬人身上的阳气为生,自强不息地靠吸食月光修炼的鬼王。 正因如此,古蕴乔的能力比其他鬼强得多,在绝对雄厚的实力面前,那些再阴狠的厉鬼,照样不堪一击。 现在,骆城云竟然想让他离开? 古蕴乔顿时又觉得这个人未免得寸进尺:「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哪句话又得罪了鬼王,骆城云轻嘆一声,遗憾摇头道:「我倒想走,可现在你我都出不去啊。」 「怎么可能?」古蕴乔觉得他在说笑,不信邪地飘向大门,试图像往日那般穿墙而过,谁知当他触及大门时,门上闪过一阵金光,将鬼重重弹了回来。 这门,被人贴了符。 鬼王愤怒:「该死的道士,竟敢戏弄我!」 「待我出去后,定将他和那小子一块吃了!」 「你没事吧?」骆城云担忧道。 他担心那些符对鬼王造成伤害。 古蕴乔哪能承认小小的符咒竟能伤得了他?自然否认道:「这点小戏法,我还不放在眼里。」 可身体却将烧黑的手默默往背后藏了藏,内心委屈:妈的,疼疼疼疼疼。 为什么有符能伤得了他? 「没事就好。」 古蕴乔对骆城云心生警惕:「你与那人是师兄弟,莫不是你们两人串通好的?」 「你见过哪个师兄把自己师弟推出去送死的?」骆城云毫不掩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你可知,宫铎是用了什么理由把我骗来?」 「骗?」鬼王不明白。 这人不是自愿献祭的吗? 被他堂堂鬼王吃了可是至少无上的荣耀,竟然还要用骗? 骆城云告诉他宫铎曾对他说的话,说自己不过是顶替宫铎来此施法,而宫铎又信誓旦旦同他担保屋里没鬼,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来跳大神的,他这才顾忌着同门师兄弟的情谊,答应宫铎的请求。 也很好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一进来就将狗血泼得满地都是。 骆城云把方乐风的经歷告诉了鬼王,古蕴乔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从未想过宫铎竟如此奸诈,为了不让他伤艾弦,连自己的师弟都能下此毒手。 「你可恨他?」鬼王问。 第261页 骆城云:「为何不恨?」 古蕴乔:「出去后,我可助你。」 他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宫铎的,倒是大不了就让骆城云在边上看着好了,看他如何杀了宫铎,也算替这倒霉蛋报仇。 「多谢。」 古蕴乔:「你可知此阵该如何破解?」 他想着骆城云好歹是宫铎的师弟,宫铎用的法术,骆城云这个师弟应当知道一二。 谁知骆城云竟告诉他:「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古蕴乔不信。 「我自幼不懂阵法,在这方面,比不上宫铎。」骆城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谁让方乐风是条咸鱼呢,什么都不懂。 古蕴乔:「那你什么能胜过他?」 骆城云沉默了许久,而后不自信地吐出个答案:「天赋?」 这幅身体画符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鬼王也沉默了。 他看向骆城云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这个废物。 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他们就会被永久地困在此处。 此地虽是古蕴乔的他,平日里他也不常出门,可自愿待在家和强行被人用阵法困在家里的意义完全不同,堂堂鬼王岂能如此受限于人? 古蕴乔独自去摸索阵眼,试图能逃脱此处。 可找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鬼王垂头丧气地走回骆城云身旁。 骆城云却不着急出去,而是问他:「出去以后,你可愿来我家,与我作伴?」 古蕴乔愣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发出邀请。 全然善意的、不带任何目的性的邀约。 「为什么?」他问。 「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不觉得有些寂寞吗?」 骆城云的话戳到了古蕴乔心上,思考过后,鬼王点了点头:「好。」 无论骆城云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既然有胆子唤他去他家,他便有胆量应约。 毕竟,他可是鬼王啊。 有什么花招能逃脱得了鬼王的眼睛。 而且,他真的寂寞太久了。 数千年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前这人说不定是打破他平淡枯燥日子的契机。 第141章 、神棍与鬼王3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 就是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屋外布下法阵,出口已被锁死,两人又始终找不到破解之法。 骆城云试图给宫铎打过电话, 谁知道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宫铎为了让他死, 还真是煞费苦心, 什么招都使了出来。 宫铎算到了一切, 唯一漏算的就是鬼王的心情。 鬼王现在,并不想杀他。 反而想杀了姓宫的那对狗男男。 好在骆城云来时带了老神棍留给他的书,一番查阅后, 果然在书中找到了关于阵法的信息, 想要破阵,就必须得找到阵眼,而此阵唯一留下的阵眼, 就是他。 以活人为阵眼。 鬼王若想离开, 唯有杀了他趁阵法启动之时才有破局的机会,否则永远都是死局。 宫铎这一招未免太过狠毒。 无论能否制服鬼王, 方乐风想要保住小命可谓是难于登天,鬼王若是想出去, 便一定得杀了他, 若是没杀他, 那么鬼王将会永远被困在这儿, 再也不能出去伤害艾弦。 况且, 鬼王真的可能不杀他吗? 他俩素未谋面。 鬼王凭什么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的自由? 在得知破阵的法子后,古蕴乔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曾亲口答应过骆城云不杀他,可现在杀了他才是唯一出去的方法。 鬼王陷入纠结。 还是骆城云提出了解决的法子:「你不必多虑, 屋里剩下的食物不多,再待下去我也逃不过一个死的,到那时阵自然就破了。」 「你可愿,陪在在此多待几日?」 「我怕是无法带你回家了。」 古蕴乔本就是只心软的鬼,被骆城云这么一说哪还能下得了手杀他,果断同意:「无妨,不过几日的工夫。」 这点时间他还耗得起,当鬼数千年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短短的几天,算得了什么? 而且是和骆城云待在一块,这个尚且还算知趣的人类,古蕴乔并不讨厌。 一人一鬼独处的这段时光里,古蕴乔似乎对他放松许多,挂念着他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便和他讲起自己当鬼这些年的趣事。 作为交换,骆城云也告诉了他方乐风的生平。 令鬼王愤愤不平。 「你怎么如此不思进取?贪于安逸,不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法,要是你好好学,就凭你的天赋,现在还有宫铎什么事?」 「宫铎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你们从小生活那么久,你处处为他着想,他做过一件对你好的事了吗?自私自利,阴险小人!」 「还有你,既然知道自己学艺不精为何轻易将法宝送人?他艾弦死不死,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为何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将自己置入危险之中?」 「果然没有脑子。」 相处了这些天,骆城云总算摸清了古蕴乔的性格,外表看似兇狠,实则直爽热忱,明辨是非,一个连鬼都看得出不对劲的人,也只有方乐风那样脑子缺根筋的人会屡次上当受骗。 热心的鬼王恨铁不成钢,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262页 骆城云笑着问:「他们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威震八方的鬼王,现在却为了一个人类叫不平。 「与你何干?」古蕴乔似感到自己骂得有些过了,想着最后些时日,定要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于是赶着骆城云去学符,「你不是说自己有天赋吗?证明给我看。若是你能破了这个阵,我便不杀你。」 「让我画符,你就不怕我用符对付你?」 「就凭你?」鬼王轻蔑一笑,「想要伤我,下辈子吧。」 古蕴乔不信骆城云口中所说的画符天赋,认为这是他为了替自己挽尊随意掰扯出的理由,天赋这种东西玄得很,谁能说清自己真的有天赋?也不易证明。 鬼王此举,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找回奋斗的目标罢了。 骆城云当真开始练习画符。 他身上带了不少符纸,再加上老神棍留给他的书,潜心绘制符箓,原身的画符天赋无人能及,也就是这幅咸鱼性格,平白浪费了此等天赋,如今骆城云又将符笔重新拾起,一上手,果然事半功倍。 他有足够的耐心,一张符画下来,除了起初还不熟练,待熟手后,失败率极低,原先方乐风画符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到了骆城云手中,将画符的成功率提升至了百分之九十。 符纸的威力也发挥了十有八九。 白日,骆城云在画符的时候古蕴乔就躲在一旁看着他。 他身为鬼,不能在这时候靠他太近,否则极容易被符所伤,古蕴乔偷看他的时候,骆城云身上沐浴着金光,明明是他最讨厌的符箓气息,可为什么他看起来却不像其他道士那般,令鬼厌恶? 和他见宫铎时完全不同。 古蕴乔极其反感宫铎身上的气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可骆城云即便在画符,浑身充斥着他所排斥的气息,古蕴乔还是克制不住内心想同他亲近的欲望。 这个人,他很是喜欢。 时日一长,古蕴乔想要杀了骆城云脱离阵法的心思便越发淡了不少。 如果当真到了无法两全的局面,似乎和他待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比他自己孤零零一只鬼强多了。 可他忘了,就算他能不离开这儿,骆城云也不能长久被困于此。 等食物耗尽那日,便是他的死期。 死了也没什么。 鬼王想。 变成鬼,他们岂不更配? 他是鬼王,他会保护他的。 在鬼王发呆愣神之际,骆城云放下手中的笔,招手唤他过来。 「又怎么了?」这才画了几天,难道他又想偷懒? 怎么能这么懒呢? 要是一直这般懒下去,变成鬼后懒得修炼该如何是好? 「你看看这是什么。」骆城云摊开手,掌心中放着一枚折好的符箓,正散发着隐晦的金光。 离得这么近,他竟没感知到此符的存在? 鬼王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难道这人想趁他疏于防备之时,将符箓贴到他身上? 古蕴乔不愿相信自己看走了人,他一心想护着的人现在想要害他,可谁知,骆城云真这么做了,不由分说将符箓按到了古蕴乔胸口。 「你!」鬼王震怒,他从未想过他的不设防竟然给了骆城云可趁之机。 而自己,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这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术! 「我要杀了你!」古蕴乔气到胸口疼,胸间的符箓隐隐发烫,他刚掐上骆城云的脖子,就被人摸了摸脸。 骆城云总算放心:「成功了。」 嗯? 什么? 为什么,这人摸得到他? 古蕴乔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现也能摸到实体。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鬼吗,怎么会拥有自己的身体? 骆城云为他解惑:「实体符,喜欢吗?」 实体符,故名意思是让鬼贴上就能拥有实体的符咒,此符绘制极其复杂,想要成功更是得需要画符之人拥有强大的法力,骆城云花费了几天几夜,才堪堪画出一张成品。 「原来,你这几天一直在练这个?」见多识广的鬼王自然知道实体符是什么,也知道这符有多难得,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使用实体符,让他能够拥有实体。 他已经快忘了拥有身体的感觉了,此刻摸着肉身,反倒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喜欢就好。」骆城云帮他将耳后的头髮往后撇了撇,同他说道,「此符我刚绘制出来,还不太稳定,等日后给你换更好的。」 「你不去想破阵之法,瞎画什么实体符?」古蕴乔瞪他。 「我以为你会喜欢。」 「不喜欢,蠢死了。」说是这么说,可骆城云能看见古蕴乔嘴角明显上扬,明明鬼王的心中也是欢喜得很,嘴硬不愿承认罢了。 骆城云:「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画了。」 古蕴乔:「画都画了,怎能轻易半途而废?」 「行,都听你的。」 当了数千年的鬼,古蕴乔头一回拥有人身,很不习惯,刚开始几日时不时能听见鬼王撞墙的声音。 嘭嘭嘭—— 一听就疼,可鬼王感觉不到疼,往墙上撞的力道还很大,古蕴乔当鬼当久了,平时去哪儿都是穿墙,现在突然间恢復实体,还想像从前那样穿墙而过,这不,就撞上了。 第263页 古蕴乔的道路被眼前的墙阻拦,偏偏身体又穿不过去,不得不从旁边绕道而行。 鬼王很是烦躁,低声骂道:「这些破墙,迟早给它拆了。」 骆城云翻出家中的药箱,拉着古蕴乔上药。 古蕴乔被他牵着手觉得别扭,抗拒道:「没那必要,我不疼。」 「我看着心疼。」 骆城云盯着他:「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肉身,都快被你糟蹋坏了。」 古蕴乔不愿同他对视,低头捏了捏自己大腿:「你这个人,好生奇怪。」 「为什么对个鬼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看你顺眼吧。」骆城云说。 古蕴乔又想到了什么阴谋论,故作兇狠地威胁他:「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收买我,要是出不去这儿,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吃了你的!」 「嗯。」骆城云没放在心上。 「你听明白了没?」兇巴巴的鬼王再度重申。 骆城云不悦,呵斥他:「别乱动,药都涂歪了。」 「哦。」鬼王眨了眨眼睛,果真坐在原地,乖乖不动,安静任骆城云摆弄。 安分下来的鬼王有些乖巧。 骆城云抬眼看了,忍不住笑了。 满是笑意的眼神给古蕴乔整得浑身不自在,脸微微发烫,心中涌起一阵怪异感。 他可是鬼王啊。 怎么能被一个人类轻易左右情绪呢? 第142章 、神棍与鬼王4 这些天, 骆城云没费力气去研究什么破阵之法,因为他知道,此阵除了他这个阵眼和布阵之人, 根本无其它破解之术。 他将闲工夫都花费在了绘制与鬼有关的符箓。 例如鬼如何隐匿气息,躲过天师追捕;怎样做一只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的鬼;还有像古蕴乔身上那样, 贴上就能让鬼拥有实体的实体符。 这些符箓有一个前提, 就是鬼不能主动伤人, 否则符箓中蕴含的威力会反噬到鬼身上,作为伤人要付出的代价。 骆城云在想如果他死了,侥倖变成鬼的话, 拥有这些符也能让他和古蕴乔余下的鬼生好过些。 趁他现在还活着, 还能画符,不能浪费这难得的天赋,所幸将老神棍留下的书利用到极致。 在住所里的食物快吃完之时, 宫铎来了。 整整半个月, 都没能触发他布置下的阵法,宫铎心生猜疑, 于是前来一探究竟。 莫非是他阵法失灵了? 又或者鬼王早已逃脱。 无论是那种情况,宫铎都没想到, 骆城云竟还能活着。 当骆城云给他开门时, 宫铎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他震惊地说不出话, 指着骆城云结结巴巴道:「师、师弟?」 「你是人是鬼?」 「师兄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人啊。」骆城云尽量模仿这方乐风从前的口吻, 对宫铎抱怨道,「师兄总算来了,你可害惨我了。」 「在我进到这屋子后,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附近布下法阵, 让我无法出去,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骆城云好一通抱怨,直至把宫铎整懵了以后才问他:「师兄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啊?啊,是。」宫铎仿佛大梦初醒,一口应了下来,「我见你始终未归,哪儿找不到你,这不,来这儿碰碰运气。」 「算你有良心。」骆城云虽是含笑,可眼里的冷意还是让宫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早在开门前,他便让古蕴乔用了隐匿符,将自身踪迹隐藏起来,现在,古蕴乔正趴在骆城云肩上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宫铎。 骆城云装作无意间抬头拍了拍对方,让他稍安勿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离开这儿。 復仇之事,稍后再算。 「师弟,究竟发生了什么?」宫铎问他具体近况,他现在无比关心的就是,鬼王到底去了哪儿? 莫非鬼王察觉到不妥,早在骆城云到来之前就离开此处? 否则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骆城云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那日我进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骆城云装傻,把问题抛回给宫铎,「师兄,怕不是你惹了仇家特地设下此局,意图报復?」 「仇家?」 「原是这般。」宫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愧疚地拍了拍骆城云的肩,「想必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陷害,多亏了师弟救我一命。」 「没什么。」 「我们是师兄弟嘛,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骆城云继续敷衍他。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表现出疲惫模样:「师兄,我们还是快离开此处吧,我总感觉这儿怪怪的,不太安全。」 宫铎自然同意:「好,我们快离开。」 到家后,骆城云与宫铎分道扬镳,他不忘言语间提醒宫铎把这次报酬打到他卡上。 宫铎答应地爽快,并表示师弟此次受苦了,报酬他会打双倍,多出来的就当给师弟压惊。 骆城云哪儿会拒绝他,于是欣然同意。 他带着古蕴乔一块回到家中,他一心只想着把鬼拐回家,却忽略了方乐风的性格,方乐风这人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懒。 家中脏乱不堪,随处乱丢的袜子还放在沙发上,墙角堆满了吃完的外卖盒,半个月没回家,垃圾袋上甚至多了几只苍蝇。 第264页 古蕴乔顿时变了脸色:「这就是你家?」 他以为,就算骆城云的家不大,可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现在一看,这比垃圾堆还不如。 而被他哄骗出来的鬼王如今也回不去自己家,他家被宫铎布下阵法,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见古蕴乔脸色不太好,骆城云连忙安抚道:「你别着急,我这就收拾。」 「等等。」鬼王拦下了他。 「怎么了?」 「给我来张实体符,我和你一块。」洁癖的鬼王怕骆城云收拾得不够干净,得亲自将未来的住处打扫得一层不染。 「好。」 骆城云将符贴到他身上,然后藉机抱了抱对方,轻拍他的背:「辛苦了。」 古蕴乔这是才发现不对,可他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打扫得直不起腰时,古蕴乔才发现对方的阴谋。 他! 堂堂鬼王! 现在在干吗? 在和一个人类一块当清洁工! 「靠。」鬼王气得捏了捏手里的垃圾。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家里都打扫完了! 气愤的鬼王不想说话,把垃圾往门口一丢,坐在沙发上,暗自生闷气。 骆城云还以为他能再早些想明白,甚至都想好了等鬼王清醒之后该如何劝说人继续帮他干活。 现在倒好,活都干完了,劝说的工夫也省了。 可生气的鬼却不能不理。 骆城云下楼丢完垃圾,给古蕴乔带了吃的上来,食物的香气勾引地古蕴乔止不住咽口水,但他仍保持最后的倔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骆城云开口招唿他:「再不吃就凉了。」 「哼,我勉强试试。」有了这句台阶,古蕴乔终于能凑近闻见食物的芬芳,要知道,他已经数千年没吃过东西了。 「先洗手。」骆城云提醒他。 古蕴乔一愣,一定是太久没当人的缘故,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收拾完垃圾后不洗手就想吃东西,他一定是被怒火沖昏了头脑! 才不是被食物迷失了心智! 「真好吃。」狼吞虎咽的鬼王眼里止不住流露出幸福的气息,他并不会感觉到饿,可这依旧不影响他进食的快/感。 以前当鬼,遇见好吃的也只能闻闻味道,压根吃不进嘴里,而现在! 他吃到了! 热腾腾的食物! 还是当人好啊! 鬼王想。 当人才能享受这么多好吃的,当鬼再厉害有什么用?干巴巴的,连滴水都没得喝。 自从鬼王跟着骆城云回家后,全小区的鬼都要被吓疯了,这段时间,鬼群乱成一锅粥,时常趁着深夜凑在一块讨论。 「鬼王怎么来了?」 「天吶,他来做什么?我们都是小鬼,应该没做什么得罪鬼王的事吧?」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几天,鬼王一直和一个人类待在一块,可亲密了,两人还经常一块下楼散步呢。」 「啊啊啊我看见过,就是那个闻起来很香,阴气很重的人类!以前他丢垃圾的时候我跟在后面吸了两口,那味道,啊!真是太美妙了!鬼王也看上了他?」 「鬼王莫非是想吃了他?」 「还好我们没碰他,谁敢从鬼王嘴里夺食啊。」 「可这都好几天了,鬼王怎么还不用餐?莫非是在养储备粮?」 「鬼王就是鬼王,连思想都这么超前,真是吾等之模范啊。」 「不过你们说,为什么鬼王能有实体啊?现在的鬼,都能厉害到这个地步了?」 「对啊对啊,为什么呢?」 「不知道啊,这哪个鬼能搞得明白呢?」 「要不我们去问问鬼王?我也想有身体,我还要睡男人呢。」 「你找死啊?要问你去,我才不去。」 「你们,想问我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话题中讨论的鬼王古蕴乔已悄然混进鬼群众,他撕下身上的隐匿符,鬼气大盛,震得小鬼们跪倒一片。 「吾等拜见鬼王。」 「鬼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跪下的鬼还在窃窃私语:「靠,都是你,好端端的提起什么鬼王,看,现在把鬼招来了吧。」 「我也不想啊。」 …… 「嗯嗯。」古蕴乔清了清嗓子,下面的鬼立刻安静了,乖乖跪着,静等他的吩咐。 「我来这儿,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是为了一个人。」 有鬼壮着胆子问:「那人身上的阴气可是很重?」 「就是他。」古蕴乔承认,而后视线变得凌厉,扫过下面的鬼,「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以后都给我离他远点,我不想看见再有鬼不知趣地跟在他身后。」 「那人,是我的。」 霸道地宣誓主权,古蕴乔鬼王的名头压得小鬼们不敢不听话,连忙保证:「是是是,从今往后,我们再不敢了,一定离他远远的。」 鬼王这才满意。 大手一挥:「没事了,都散了吧。」 待骆城云看见古蕴乔从窗户边飘进来的时候,见怪不怪地问他一句:「又出去玩了?」 古蕴乔说:「我见下面鬼吵得厉害,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当然。」 第265页 古蕴乔压抑着内心的骄傲,从今天开始,这个人,他保了。 再没有鬼能接近他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发现了吗?现在的评论已经快赶上收藏了。 兄弟们再加把劲,多多评论嗷,等评论反超收藏的时候,我挑一天,日一万八。 第143章 、神棍与鬼王5 近日, 关山小区,所有鬼心惊胆战,集体过上了躲躲藏藏的生活。 自从当了鬼以后, 他们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憋屈! 可谁让那人身后有鬼王做靠山,哪只鬼惹得起? 不得已之下, 一干鬼只能躲着一个人生活。 鬼影鬼鬼祟祟, 像是在进行什么机密任务:「你见到他了吗?」 「没, 远着呢。」 「唿~那就好。」 「报告!目标人物出现在五百米范围之内,请众鬼注意远离,注意远离, over。」 这一句话, 炸地全小区的鬼到处逃窜,生怕被鬼王发现自己出现在骆城云身边。 骆城云下楼丢个垃圾,都觉得世界比以往清净不少。 说来奇怪, 自从他回来后, 除了古蕴乔,便再没见过其它的鬼。 莫非那些小鬼都碍于鬼王的威严, 不敢出现? 骆城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劫后余生的鬼后怕地松了口气,疯狂拍着胸口处的空气:「吓死了吓死了, 差点就没躲过。」 「难道我们以后都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不过就是个人类, 也值得你们如此后怕, 没出息。」 「你不怕你上啊, 看鬼王削不削你就完事了。」 愤怒的鬼群突然冷静下来, 众鬼沉默。 「唉,忍忍吧,等鬼王什么时候吃了他就好了。」 「是啊是啊,我们这小地方, 鬼王又能待多久。」 「有道理。」 「小方啊,最近怎么经常见到你和个男的走一块啊?」同小区的大婶路过,和骆城云搭话。 骆城云早想好了说辞:「哦,那是我表弟,最近借住在这儿。」 「表弟啊,看着怪年轻的,有对象没有,在做什么工作啊?」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总爱追问这些,恐怕下一步就是要给古蕴乔介绍对象了。 「有,他有对象。」骆城云一口咬定。 「那工作呢?」 「还在找。」 「你们年轻人啊,要求不要太高了,好工作哪有容易找,一开始不都是苦过来的,有看见合适的差不多就得了,别眼高手低的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好,那我先回去了,家里有事。」骆城云及时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礼貌性点点头从边上绕开。 骆城云走后,大婶又和另外一人说起了闲话。 大神拽着对方窃窃私语:「诶,你知道吗,七楼姓方那小子他家表弟来了,哎呀,就两人经常一块到楼下散步的那个。」 另一位中年妇女恍然大悟:「哦哦,原来那男的是他表弟啊?我还说他俩看着怪亲密的呢。」 「可不是吗,兄弟两都是懒的,这成天待在屋子里也不出去找工作,没出息。」 「哈哈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喜欢在家打游戏。」 「这不想着努力挣钱,以后有哪个女的愿意跟他?我跟你说,这种男不能找,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女人养家。」 …… 好巧不巧的是,骆城云最近也在思考挣钱的营生,原身是个神棍,再让他像方乐风那般坑蒙拐骗的事他做不出来,思来想去,骆城云把主意打到了画符身上。 有原身的画符天赋加持,最后绘制出来的符箓威力远超市面上流传的众多符,光凭这手手艺,还愁挣不到钱吗? 他去了符纸店购入一批新的符纸,谁知刚进店,老闆就对他十分热情,这可是他们店的大客户,还不得好好招待着。 「方天师,又来买符啦?这回是买现场的还是买符纸?」老闆问。 骆城云:「符纸就行。」 老闆:「得嘞,咱们店最近刚好新到一批上等符纸,你要拿得多,我便宜卖你。」 「好。」 看来方乐风和店老闆相处得不错。 既然如此,骆城云也顺手卖他个人情:「老闆,不知道你们这儿收不收成品符?你要是拿得多,我也便宜卖你。」 从他这儿买了符纸再在上面鬼画符两笔再转手卖回给他? 煳弄傻子呢? 谁不知道这方乐风是个神棍,没什么真本事,以前还经常到他这边买成品符,后来这不是没钱了才选择买符纸回去自己瞎画吗? 他要是能上这个当,他这家店也别开了,就此倒闭吧。 店老闆谢绝不恭:「方天师,您说笑,咱们这种小店哪能收得了您的符啊,您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要坑坑别人去,别坑他。 古蕴乔一眼看出其中的么蛾子,飘在骆城云身旁乐得笑出声:「他把你当骗子了。」 骆城云也不勉强:「那麻烦你给我拿一千张符纸。」 「好嘞。」 等店老闆走后,他才有机会和古蕴乔交谈。 古蕴乔:「你不生气?」 骆城云:「有什么好气的,我……我以前本来就是个神棍。」 第266页 现在虽然洗心革面,可除了他自己,谁又知道呢? 他决定等符画出来后再去别的卖,总有识货的。 最后结帐时老闆给骆城云打了八折,原身卡里的余额顿时所剩无几,若是不能尽快将这些符变现卖出去,他将面临喝西北风的境地。 骆城云找到了原身认识的一个收藏家朋友,那人惜命,平日里最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符。 他拿出了掌心里自制的平安符:「怎么样,收不收?」 符身法力浑厚,绘制时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是枚难得一遇的好符。 严镇川瞳孔地震:「你从哪搞来的?」 骆城云神秘一笑,告诉他这是自己刚画的。 「你玩我呢?」严镇川剎那间变了脸色,「连自家兄弟都坑,你还是不是人?别开玩笑了,这么厉害的符,能是你画的?」 「真是我的画的。」 「当真?」 「千真万确。」 「那不更完了吗?」严镇川哭丧个脸。 他以为他今天见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高阶平安符,谁知道,是个高仿。 骆城云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直到严镇川接着说:「敢情我兴奋了半天,你就拿个假符唬我?」 「这是真的。」骆城云再度重申。 谁知严镇川对方乐风的人品心知肚明,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啊兄弟,你能画得这么像也不容易,说吧,这次想骗多少钱?」 「一张符一千。」骆城云无奈,但好在严镇川肯帮他买,他还是给了个实价。 严镇川略有些为难,可看在两人这么久交情的份上,还是应了下来:「行,一千就一千,有没有人买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不过一两个看走眼的瞎子,也不一定没有,看你运气吧。」 「把符留下,我明天放店里帮你卖。」本来古玩店嘛,总是真假混搭着卖,至于能不能买到真货,则全凭买主的一双慧眼,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骆城云取下身上的背包,拉开拉链,里面堆满了黄橙橙的一打平安符:「我有一千个。」 这一招给严镇川整懵了,这下他更确信骆城云手里拿的是假符,有谁能一下子搞来一千张符?再厉害的天师都得花一两个月才能花完。 严镇川抽了抽嘴角:「厉害啊,这些你画了多久?」 「十天。」骆城云说。 这十天里,他连夜赶工,画得手都快抽筋了才画完这一千张符。 严镇川心中认定他是个骗子,开始意味深长地劝诫他:「你这骗一回就得了啊,哪来那么多傻子上你当。」 「再说了,一口气收这么多符摆在店里,是个正常人都不信符是真的,这样吧,最多收三张,再多收不下了,你找别人吧。」 「哈哈哈哈哈他也把你当成了骗子。」古蕴乔不给面子地嘲笑道。 骆城云轻嘆了口气,从包里摸出两张符交到他手里:「行,你先卖着,好卖再来找我。」 严镇川:「哥们儿我够意思吧?冒着被人打断腿的风险帮你卖假符。」 骆城云无奈:「会有人识货的。」 忙活了大半天,最终骆城云只卖出去三张符,原身的名声都臭了,这大街小巷的古玩店老闆哪个不知道他,愿意收他的平安符才是见了鬼。 唯一一个心动了的奸商一口价给他砍了两个零:「十块一张,爱卖不卖。」 骆城云当即转身离开。 严镇川店内。 虽然在骆城云面前他将这符贬得一文不值,可他自己明白,连他都能骗过去的符要想引人上当可谓一勾一个准。 这天,他就将符推销给了一个不差钱的土大款。 土大款面色发青,近日被恶鬼缠身,一来他们店里就要拿最贵的符,严镇川想起了骆城云寄卖在他这儿的高仿,他给装进了一个高档盒子里,神秘兮兮地拉开给土大款看了一眼:「这可是法力高强的大师画的平安符,店里的镇店之宝,就是价格嘛稍微贵了那么一点。」 「没关系,只要有效,多贵我都出得起。」土大款不愧是土大款,一张口便豪气万丈。 严镇川黑了心,将价格往上飙:「一口价,十万。」 「我买了!」高价格更能证明此符的珍贵,土大款迫不及待买下,生怕有人和他抢。 严镇川笑眯眯:「好,那我便将这镇店之宝割爱于你。」 三日后,土大款带了一群人来到他店内。 严镇川腿脚发软,不会是这人回去后发现被他坑了,现在带人来砸他店的吧? 完了,他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帮那神棍卖什么平安符! 严镇川刚想开熘,谁知土大款眼见发现了他,一把将他拦下,用力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老闆啊,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一定要再救救我!」 「怎、怎么了?」严镇川心虚得很。 土大款说:「你这符是找哪位大师买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我需要他救命啊!」 「这么多天以来,我找了无数个法师,可只有戴上在你这儿买的平安符,我才终于能睡上一天好觉,这平安符太有效了,不愧是镇店之宝。」 「你可否帮我引见引见这画符的人?当然了,你要是肯帮忙,这报酬绝对好商量。」 土大款一看就不差钱。 现在还可能脑子不太好。 第267页 见严镇川犹豫,土大款当即拍出一叠钞票,厚厚一沓人民币令他财迷心窍,一咬牙决定拼一把,答应道:「行,没问题,正好我知道他的住处。」 管他呢。 就算骆城云解决不了土大款的事,可这和他严镇川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画符的,也不会驱鬼,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牵线人,只要答应带土大款找到人,他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 这一笔,他干了! 富贵险中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不挣王八蛋! 第144章 、神棍与鬼王6 「叮咚叮咚叮咚。」 一大清早的, 骆城云就被屋外急切的门铃声吵醒。 「谁啊……」自打能变成人,古蕴乔就爱上了躺在床上睡觉的感觉,柔软温暖的被窝, 放松的体验,不一会儿就带来强烈的睡意, 时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懒洋洋的模样, 哪有半分鬼王的威严。 两人凑活凑活睡在了一块,反正床大,双人床, 古蕴乔不介意, 骆城云自然也不介意。 「你去看看。」古蕴乔推了推他,将头蒙进了被子里,试图隔绝这恼人的噪音。 骆城云起身开门, 头髮乱糟糟的, 身上还穿着睡衣,就这样, 被一个满身金光的中年男人给抱住了大腿。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哭诉道:「大师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狗命啊,求求你了大师~~~~想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你开个价, 只求你一定要救我啊!我钱还没花完, 我还不想死啊!!」 这一幕让骆城云的睡意顿时消散, 他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严镇川。 严镇川指了指地上的中年男人, 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最后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这人脑子不好,你多担待点。 骆城云还是第一次被个陌生男人抱大腿, 他极其不自在道:「咳,你先起来,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这才从地上起身,骆城云将人带着坐到了沙发上,听他讲述近日来的稀奇经歷:「大师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招惹到了何方神圣啊,他们、他们非得缠着我不放啊大师!」 「我就是个挖矿的,二十年前发了笔小财,这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啊,怎么就被鬼给盯上了呢?」 「从一个月前,我就觉得家里凉飕飕的,找人看了风水,大师说我家阴气太重,然后给我改了风水,可没用啊,我在家还是越待越冷,总感觉背上沉甸甸的。我也听人介绍过,找过几个厉害的驱鬼大师去家里试了,可那些人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真来了以后屁用没有,就知道要钱。」 「这不前几天在老闆店里买了大师画的平安符,太厉害了,我总算睡了一个好觉,感觉身体也没之前那么冷了,可我总觉得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我家里,这才求着老闆领我过来,找大师出手相救啊!」 「他身上鬼气很重,似乎,不止一只。」古蕴乔不知什么时候从屋内飘了出来,围着中年男人绕了一圈,闻了闻他身上缠绕的鬼气,断言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骆城云问。 「只求大师能将我屋子里的鬼驱逐出去,让他今后不要再来就行。」 驱鬼,是方乐风的老本行了,期间严镇川一直在同他使眼色,让他赶紧答应下来。 骆城云虽然没学过该如何驱鬼,可……他不着痕迹看了眼旁边的古蕴乔,这不是有个现成的鬼王吗? 问题倒不大。 他皱了皱眉,沉思道:「据我观测,你身上的鬼气远不止一只。」 「大师竟连这也能知道?」那人对骆城云更加佩服,「大师当真神机妙算,之前有高人说过,我家里恐怕有两只鬼!」 「不止。」骆城云听着鬼王在他耳边打小报告,告诉他,「你家中的鬼并非两只,而是四只。」 「四只!」男人吓得脸都青了,又跪倒在地,「求大师一定要救救我!」 「好说,好说。」 骆城云将人扶起:「待我明日去你家一探究竟便知。」 中年男人十分急切:「今日不行吗?我可以加钱。」 这世间,没有什么问题是钱克服不了的。 骆城云同意了:「既然如此,容我稍作准备,今晚便去你家。」 「好好好!我等你,大师!」中年男人这时才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口袋,双手奉上名片,「大师,这是我名片,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随叫随到。」 「不知大师今晚几时方便,我派人来接你。」 「八点。」骆城云随口报了个时间。 他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陈炳荣——信弘科技有限公司副总。 「到时我定在楼下恭候。」陈炳荣保证道。 送走了人,严镇川有些不放心地同他说悄悄话:「你还真敢接啊?」 「这事可不好做,虽说这人脑子不太行,人傻钱多,可一旦搞不好别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他遇上的一看就挺棘手。你没听他说吗?他找了那么多天师,没一个解决得了的,你一破神棍,能干什么?」 「钱虽重要,可命要是没了,再多的钱都地儿花。」 严镇川这话一听就是真朋友,虽然为了钱把人领到了骆城云这儿,可他没想让骆城云不自量力前去送死啊。 他原以为以自己朋友的聪明才智,一听就能推了这事,这么一来他钱也挣到了,骆城云的命也抱住了。 第268页 现在倒好,骆城云一口应下土大款的要求,答应去驱鬼,要他这一去出了什么事,那他岂不是把骆城云给害了? 「我心中有数。」骆城云见古蕴乔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并不过分担忧。 「你有数个屁,你要真有数,就不会接这事!」严镇川气到骂人,他想了又想,既然事情因他而起,那他也必须为此负起责任,「你不是想要我店里那把七星剑很久了吗?我、我借你一晚,你可得活着把剑给我带回来啊,那可是传家宝!」 严镇川对他又气又恨的样子,像极了担忧的老妈子,骆城云心下一暖,看来方乐风这个神棍还是交到了不错的朋友的,他答应道:「你放心。」 「唉。」严镇川愁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帮你卖什么符了,这都什么破事啊。」 好说歹说把严镇川送走,骆城云这才同古蕴乔问清状况:「你能分辨陈炳荣身上的鬼气?」 「自然。」他可是鬼王,区区几个小鬼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那你可知陈炳荣是招惹了何种鬼?」知道具体的鬼的品种,骆城云才好临时抱佛脚去翻书找驱鬼的法子。 古蕴乔不屑一笑,告诉他:「这叫桃花鬼。」 「桃花鬼?」陈炳荣长那模样,也不像能找来桃花的样子。 莫非是他中年发福,年轻时长得不错? 古蕴乔同他科普:「桃花鬼,顾名思义就是陈炳荣身上命犯桃花,与桃花鬼生前有过不正当性/交易,被鬼在身上种下了桃花,死后,才能引来桃花鬼。」 「基本上家里有桃花鬼的都是色/欲薰心之人,这个陈炳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骆城云:「桃花鬼可是因他而死?」 古蕴乔:「不是。若是有鬼因他而死,他活不到现在。」 骆城云放心:「那便无碍。」 不耽误他挣钱。 「你真要去?」古蕴乔还不知道骆城云那半吊子的水平,画符能靠天赋,可这驱鬼他分明一窍不通。 「自然。」 「你会驱鬼?」 「不会。」骆城云答得坦荡,在古蕴乔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不要脸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古蕴乔震惊:「我一堂堂鬼王,你让我跟着你去驱鬼?」 「正因为你是鬼王,那些小鬼才都听你的。」骆城云又开始骗鬼,并抛出诱饵,「待挣到钱后,你我平分,你不是早就想吃龙虾了吗?有了钱,想吃多少都随便你。」 鬼王可耻地心动了,他舔了舔唇,觉得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事先说好,我只干这一次。」鬼王兇巴巴威胁道。 「好。」骆城云自然同意。 干完这一笔,足够他们吃香喝辣一整年时间,等收服了土大款,不愁剩下的符卖不出去。 「乐风,我突然想起……」严镇川离开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一推门,看见骆城云和古蕴乔面对面站在客厅,尤其是古蕴乔身上还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睡衣。 「怎么了?」骆城云问。 「没事。」严镇川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立马识趣道,「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耽误你,你继续、继续。」 「砰——」的一声将门带上,徒留剩下的一人一鬼面对面无语凝噎。 半小时后,严镇川试探性地发来消息:[兄弟,完事了吗?] 骆城云:[?] 严镇川:[牛逼啊兄弟!短短几个月没见,没想到你现在玩得这么野!] 骆城云:[嗯?] 严镇川:[我早上来打扰你们了吧?害!你也不早说你家有人,要是知道,我就换个时间来了,总不好打扰你们的性质是吧?] 骆城云:[你再问一句前面的话。] 严镇川:[我不知道你家有人?] 骆城云:[第一句。] 严镇川:[完事了吗?] 骆城云:[没完。] 半分钟后,严镇川才发来一连串的感嘆号:[!!!你他妈的,现在怎么这么骚?] 第145章 、神棍与鬼王7 晚上八点, 一辆豪车准时停在骆城云楼下,引来无数过路人围观感慨: 「这车可不便宜啊,得好几百万呢。」 「谁啊这么有钱?」 「该不会是哪个被包养的吧?」 …… 崭新的豪车, 再配上陈炳荣身上浑然天成的土豪气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某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直到骆城云下楼后, 众人亲眼见证了陈炳荣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态度, 这才打消了他们的种种猜疑。 这哪是什么来接小情儿的土豪啊, 说是骆城云的下人还差不多。 没看见陈炳荣脸上讨好的模样,几乎快把骆城云给供起来。 他和骆城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看着这么有钱的人会专门跑来接骆城云? 「这小方什么来头?啥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亲戚, 看样子还对他挺客气。」 「小方不会是和家里赌气离家出走了吧?这下家里派人来接他回去?」 「怪不得他成天也不出去工作, 原来是个富二代啊。」 之前诋毁过骆城云的大婶也立马换了说辞:「我说呢,小方这孩子一看身上就带着贵气,难怪我之前给他介绍对象人家看不上, 说不定家里早安排好了。」 第269页 此话惹来众人嘲笑:「人家千金小姐都看不上, 还看得上你手里的那两歪瓜裂枣?」 谁不知道,王婶平日里净爱给人介绍对象, 偏偏最后牵的线都一言难尽,不是好吃懒做的, 就是人品上有极大缺陷。 小区里谁不了解她?王婶也只能骗骗那些新来的小年轻, 试图将手中的滞销货推销出去一两个。 「好在小方没上你当。」 「你不知道, 上回王婶给我侄女介绍了个离过婚的男人, 长得丑还秃头, 工作不怎么样倒是养了孩子,我侄女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名牌大学生,她就给介绍了个这?相亲回来以后,我侄女气得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最后解释了老半天才把这事给圆过去,你说说,有这么坑人的吗?」 「啊,她怎么这样,这不是瞎胡闹吗?」 「就是说啊。」 「这小方啊就是见过世面,平日里都不爱搭理她,活该。」 骆城云在小区的地位,立刻从山鸡变成了野凤凰,往日里那些冷漠的缺陷,在如今看来也变得极为正常。 车上坐着的不单是陈炳荣,还有严镇川,严镇川上来就给了他胳膊一拳:「你家那位呢,睡了?」 骆城云冷冷瞥他一眼,他口中谈论的古蕴乔正一脸嫌弃地坐他腿上,好在变成鬼的时候轻飘飘的,骆城云也感觉不到重。 严镇川同他说荤话:「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年纪轻轻,身体还挺好,别不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吧?」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骆城云先挪开了话题。 他怕严镇川继续说下去,会惹来鬼王的怒火。 严镇川拿出盒子里的七星剑:「我不放心,给你送法器来了,等会我就待车上,你万一有什么状况,我也好……」拿回他的七星剑。 严镇川想明白了。 他既然拦不住骆城云前去送死的心,但至少不能弄丢他的传家宝。 骆城云接过七星剑,感受手里沉甸甸的分量,说了句:「多谢。」 「大师,待会儿可需要我做什么吗?」陈炳荣颤巍巍地问道。 这几天他一直戴着骆城云的平安符,片刻不离身,他能明显感觉到平安符在变久,符里蕴藏的法力被逐渐消耗,要是再不能驱鬼,恐怕他小命难保啊。 骆城云:「待会儿你和我一同进去。」 陈炳荣怕死道:「啊?还需要我吗?」 是你招来的桃花鬼,你不进去谁进去? 面对给钱的老闆,骆城云自然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委婉说道:「还需你将鬼引出来,放心,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再说了,这么多天你都待在家里,不也活得好好的?」 听这话,陈炳荣更是泄了气:「大师你有所不知啊,半个月前我就在酒店住下了,可无论住哪儿,总感觉身体不适,唯有用了大师的平安符才能安心睡上一觉。」 「这不,我前两天因为有要事不得不回家一趟,可谁知这一进去,你看,符就成这样了。」陈炳荣小心地掏出怀中破旧的平安符,符纸的边角已经变得焦黑,法力尽失。 想来是有鬼试图靠近陈炳荣,引得平安符发动,这才消耗了符中的法力。 骆城云从口袋里掐出一张新的平安符:「无妨,这样的符我多的是,你先拿去用。」 陈炳荣感动不已:「大师不愧是大师,竟如此高风亮节,十万块的符丝毫不放在眼里,大师放心,这钱我会一同打给你,就是不知事后还能不能向大师高价求购此符纸?我想给家人们每人买一张防身。」 十万? 骆城云愣了,把目光看向一脸心虚的严镇川。 他也不怕闪了腰,一张符敢叫价到十万,然后只打算给他一千? 严镇川沖他尴尬地笑笑。 他也没想到真有人买啊,这不是当初随口喊喊,等着对方砍价嘛。 奸商。 要不是看在七星剑的份上,骆城云当场就把他砍了。 他回过头对陈炳荣说道:「好说好说,区区平安符而已,随便你要几张。」 他家里可是还有一背包的符没卖出去呢。 「大师果然慷慨!」 严镇川默默流泪,多好的冤大头啊,卖一张符他能提成百分之九十九,这种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唉! 到了陈炳荣的住处,骆城云明显觉得周身温度降了下来,浑身瀰漫着一股阴森之气。 严镇川也同样觉得不适,小声同骆城云商量道:「那个,你的那什么符,也给我一张呗?」 管它真的假的,拿着求个心安也行。 骆城云指间掐着张平安符,直白告诉他:「一张十万。」 「你!趁火打劫啊你!」严镇川瞪大了眼,骗陈炳荣也就算了,这明明才一千块的符,怎么转眼间就要卖他十万? 「爱要不要。」骆城云作势要将符收起来。 「别别别,我要我要。」严镇川急忙将符夺走,塞进衣服胸口处,果然温暖不少,想不到神棍什么时候也有了真本事,说不定真是有威力的平安符。 「微信还是支付宝?」面对自己的黑心好友,骆城云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 严镇川翻脸不认人:「哎呀,我店里还有两张符,等回去还你一张。」 「我们这样的关系,还谈什么钱啊,伤感情了啊。」 第270页 傻逼。 骆城云本来也没打算同他收钱,就是故意吓吓他。 随即嘱咐他在车上待着,别轻易开车门。 严镇川忙不迭应了,保证不离开车内半步。 「大、大师。」陈炳荣双腿发软,跟在骆城云身后,「我我我、我一定要进去吗?」 说实话,到了他这个年纪,变得无比惜命。 钱固然重要,可若是和自己的命相比,那便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命啊。 「我能不能不进去?我、我加钱。」陈炳荣又一次使出金钱诱惑。 「很可惜,不行。」骆城云面带微笑拒绝了他,陈炳荣不在,他所招惹的桃花鬼便不一定会现身,尤其是他现在还带着古蕴乔,寻常的小鬼见到古蕴乔恨不得逃到九霄云外,要是没了陈炳荣这个诱饵,想要驱鬼,没那么容易。 最好用的钱不好使了。 陈炳荣也只能哭丧着脸,努力再靠近骆城云一些,寻求庇护和安全感。 「你以前和不少女人鬼混过吧?」进去之前,骆城云给他打预防针。 陈炳荣硬着头皮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你这次,招惹的都是女鬼。」 这是古蕴乔得出的结论,古蕴乔身上如今贴着隐匿符,他怕鬼王的威力过大,还没来得及靠近,屋里的鬼便通通跑了。 那么还怎么拿到这次的报酬? 陈炳荣纵使有千般不悦,也只能忍着,赔笑道:「大师当真厉害,是,我这人好色,喜欢女人。」 「可我从未害过她们性命,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她们变成鬼了,偏偏来找上了我呢?」 这他怎么知道。 骆城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推开门,对怂得不行的陈炳荣说道:「进去吧。」 「哈哈哈哈哈……」清脆的笑声迴荡在屋内,还伴随着一群女人的抱怨与交谈。 「怎么又是你。」 「真烦,当了鬼也赢不了你。」 「少废话,给钱给钱。」 「咦,有人来了。」 「那人的阴气好重,我好喜欢!」最后这句话尾音骤然拔高,原先的麻将碰撞声戛然而止。 骆城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 一间屋,四只鬼,坐在桌前搓麻将,手边还摆满了冥币,看来还是玩赌钱的。 鬼也能打麻将? 他瞥了见怪不怪的古蕴乔一眼,暗自失笑。 想不到鬼的业余生活还挺丰富。 骆城云能看见四只鬼围一圈搓麻将,可陈炳荣什么都见不着,他只能听见屋内无端传来的麻将声,而客厅的桌上,摆满了四沓厚厚的冥币,他几乎欲吓昏过去,连忙抓着骆城云的手臂叫道:「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 在陈炳荣吓得惊慌失措时,有一只鬼悄然飘到他身边,体态婀娜,眼神魅惑,她垂涎地隔空摸了摸骆城云的脸,咽着口水娇滴滴说道:「你好香啊,让我吸一口好不好?」 眼里放着精光,似乎把他当成了块大肥肉,恨不得下一秒就吃了他。 眼见那女鬼几乎快贴到骆城云身上,从头到尾藏匿得极好的鬼王忍无可忍,动手撕下身上的符,眼神阴狠,厉声威胁:「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我顺便提醒一下,开奖时间是7月19号,但是订阅率统计截止是在19号零点之前,那么如果想要抽奖并且全订了的朋友,可以在18号之前开一下自动订阅。因为我更新一般是在晚上,而且生死时速我也不敢保证具体几点更,但会在十二点前更完,所以开了自动订阅就可以及时保持百分百的订阅率啦~等抽完了之后可以关的! 第146章 、神棍与鬼王8 鬼王一出, 众鬼傻眼。 先前没骨头似的靠在骆城云身上的女鬼顿时弹开,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鬼鬼鬼、鬼王, 您怎么来了?」 「吾等拜见鬼王。」其余三只鬼也一同跪倒在地。 「起来。」古蕴乔冷冰冰唤道,视线飘向距离最近的那只妖艷女鬼, 尤为不善, 「你们这等没法力的小鬼不早些去投胎, 滞留在阳间做什么?」 鬼会待在人间,要么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大,阴差拿他没办法, 抓又抓不回去, 打也打不过,只要他们不伤人,阴差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其自由。 近年来也有过不少鬼打入地府内部, 当上要职, 使得鬼和阴差的关系缓和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争锋相对, 导致鬼在人间的行动更为自在。 尤其是三年前,有只不肯投胎的鬼考上了判官, 开启首届阴差与鬼通婚的先河, 一鬼升职, 家属沾光, 他的媳妇也走后门进了地府当上文职人员, 这么一来,阴差与鬼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密。 大伙择偶的范围也变得之前宽上不少。 有实力的鬼能逗留在阳间,这是一种情况;还有一种情况便是鬼生前执念过深,不甘重新投胎做人, 这种鬼往往易变为厉鬼。 厉鬼和普通好鬼的意义完全不同,若被阴差撞见,定要将厉鬼捉拿回地府。 可面前这四只女鬼,既没什么法力,也不是厉鬼,为何还能待在人间不被阴差发觉? 从不管闲事的鬼王一时间也无法摸清具体情况,只能盼望着从她们口中问出个结果。 「禀告大人,我们、我们不愿投胎。」某只上了年纪的妇人柔声答道。 第271页 「为何?」早在来之前古蕴乔就和骆城云说过鬼界的规则,骆城云追问她们,「可是这个男人让你们起了执念?」 「噗嗤。」离他近的妖艷女鬼笑了,媚眼如丝地抛了个眼神给他,「他哪儿能让我们有执念呀,真要放不下,那也得至少是你这样的呀~」 「不准看他。」明晃晃的勾引惹得古蕴乔身上鬼气越发浓重,吓得四只鬼再度腿软。 鬼王一发威,哪只鬼不得抖上三抖?更别提她们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弱女子了。 古蕴乔见将鬼吓得不敢说话,指着最先开口的那位温婉妇人,命令道:「你来回答。」 「是,大人。」 「我叫陶秀香,生前开了家按摩店,她们三个都是我店里的员工,那日店内失火,我们未能及时察觉,就、被烧死在店内。大家平日里的爱好也不多,闲暇时候喜欢聚在一块打打麻将什么的,失火当日,也是这般。」 被烧死的女鬼? 「意外失火,还是他人所为?」 陶秀香一脸愧疚:「其实,是我不小心害了她们,那日我点了香烛,忘了熄灭,风吹起窗帘时碰到了火,然后酿成了火灾。」 「既然她们为你所害,为何你们几人还能凑在一块?」古蕴乔不解。 「因为老闆娘曾经收留过我们啊,失火只是意外,姐妹们都不怪她,相反,我却很感激她。」有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鬼答道。 「感激她?」 白裙女鬼淡然一笑:「我出生在农村,家里有个弟弟,从生下来那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被灌输着要照顾弟弟的观念,弟弟是家里的男孩,只有男孩才能撑起一个家,像我这样的女孩,以后想要活得好也只能靠他。」 「小时候就算了,不让我读书、让我帮着干家务,我都能忍,可是他们为了给弟弟娶媳妇没钱买房,就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那人六十多岁,年纪比我爹还大,我又不傻,当然跑了。跑到城里以后我什么没有,连身份证都没拿,那时候,是老闆娘救了我,让我在她店里干活。」 「她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我感激她,况且,当时我是真不想活了。」 「我家人不知从哪听说我在按摩店干活,跑过来说我下贱、不要脸,他们还让我把这些年挣到的钱全交出来,以后身上也不能留有一分钱。」 「我真的好累啊,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父母?」 「如果我拿不出钱,他们就成天来店里闹,按摩店的生意都快被搅黄了,可即便这样,老闆娘都没怪过我,还肯帮我想办法。」 「她一个女人,要开起一家店也不容易,我不想牵连她原本想着过几天就走的,只要我离开,我父母也不会再来店里闹事。可没想到,我死了,我竟然死了?」 「做鬼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人生可以如此快活,没有令人窒息的父母,没有迫于生计的压力,以前压在我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就轻了。」 「原来所有烦恼从有到无,只需要变成鬼就行了。」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很感谢老闆娘,是她让没有勇气的我,有了崭新的鬼生。」白裙女人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眼睛弯成月牙,似乎真的很享受成为鬼以后的日子。 「那你们呢?也和她一样?」骆城云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刚好,三只鬼都同时想死。 「对我来说差不多呀。」妖艷女鬼说道,「活着也就那样,死了还不用担心会发胖,永远保持年轻貌美,多好。」 另一位短髮女鬼给出了个意外的答案:「她在哪,我就在哪,她当了鬼,我也当鬼。」 陶秀香有些尴尬,低头笑了笑。 一群因意外丧失的鬼凑到了一块,骆城云突然记起陈炳荣:「你们和他,都是什么关系?」 「我们交往过。」白裙女鬼说。 妖艷女鬼看得开:「哎呀,就普普通通上过床的关系。」 老闆娘说:「他是我前夫。」 「没关系。」 「大、大师,那些鬼,都是谁啊?」陈炳荣好奇问道。 骆城云掰了掰手指数:「一个是你前妻,其余三个是她店里的员工,至于你们的关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陈炳荣冷汗都下来了:「秀香和她的店员?」 「秀香啊,当初离婚我分给你的钱可不少啊,虽然、虽然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至于当了鬼还来报復我吧?」陈炳荣对着空气求饶道,「我还有个三岁的儿子,他不能没有爸爸啊秀香,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我烧给你还不行吗?」 「呵,亏他好意思说出口。」短髮女鬼对陈炳荣很是不屑,嘲讽道,「和秀香离婚不过两年,从哪搞出来个三岁的儿子?」 言下之意,就是陈炳荣噼腿了,搞婚外恋。 「都过去了,算了吧。」陶秀香劝说。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妖艷女鬼鄙夷地补充道。 当初她和陈炳荣上床,也不过是为了测试陈炳荣对杭诗薇是否真心,杭诗薇便是那家中父母重男轻女的白裙女鬼。 谁知陈炳荣□□熏天,她随手一勾就上套了,事后为了让她帮着隐瞒出手阔绰,她收了陈炳荣的钱,转手就将录像甩到杭诗薇手上。平日里她最看不上杭诗薇这般故作清纯柔柔弱弱的模样,谁知道看男人的眼光也这么差。 第272页 杭诗薇得知陈炳荣和她上床,哭哭啼啼,哭了一整天,惹来老闆娘的关切问候,好巧不巧的是,老闆娘看了录像后,说出陈炳荣是自己前夫的事实。 当初正是因为陈炳荣出轨,他们二人才离婚。 至此,陈炳荣和按摩店的三人有了牵连。 最后一位的洪语,那位短髮妹子,则是多年前接待过陈炳荣,陈炳荣是她的客人。 陈炳荣一次招惹了四只桃花鬼,刚好这四只鬼还相互认识,死在了一块,于是在死后,聚在陈炳荣家中打麻将。 「你们既不是厉鬼,便能依靠修炼提升自身修为,为何过了这么久,你们四个还是法力全无?」鬼王操心起了自己的下属,既然是能逗留在人间的好鬼,那便统统属于他鬼王的管筹范围。 妖艷女鬼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们修炼了的,这不是把法力都用来恢復容貌了吗?我可不想成日顶着张丑脸,多倒胃口啊。」 也对,既然是被烧死的,变成鬼后死相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他竟一时忘了这茬。 骆城云打断他们:「即便是这样,你们依旧不能留在这儿。」 「为什么?」 「我们不走!」 「就凭你,也想管我们?」 当骆城云透露出要驱鬼的意图时,原先交流愉悦的氛围顿时瓦解,女鬼变了脸色,几乎欲出手伤他。 被鬼王及时制止:「你们对他都给放尊重些!」 这是他鬼王要保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几个小鬼在他面前大唿小叫了? 第147章 、神棍与鬼王9 被鬼王再度呵斥, 众鬼虽无力反抗,但仍据理力争,短髮的洪语站了出来:「鬼王大人, 我们众姐妹自从变为鬼后,从未害过人, 平日里也不过待在屋子里自娱自乐罢了, 凭什么这人一张口就要把我赶走?我们虽然是鬼, 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大人,要是不在这儿,我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呀。」 「陈炳荣这般可恶, 鬼王你可不能偏心啊。」 陶秀香说出了内幕:「其实此处并非陈炳荣所有, 名下所有人,是我。」 「当初我们离婚时陈炳荣亲口保证将这房子留给我,结果因为他现任老婆, 陈炳荣便不顾我意愿强行用别处房产和我置换了此处, 我始终没答应,房子的产权人, 其实是我。」 鬼王听了皱眉:「不是东西。」 「你们真不愿离开?」骆城云再度询问。 「不走,打死也不走, 我们自己的地方, 凭什么让给这个臭男人住。」 陶秀香始终表现得很平静:「请大人明鑑, 我与姐妹们不过是想有处歇脚的地方罢了。」 「可你们意图伤人。」陈炳荣身上发黑的平安符便是证据。 妖艷女鬼亢奋:「要不是他找来那几个臭道士, 反覆骚扰我们的生活, 我们怎会如此?」 「若是他以后不再来犯,你们可否放过他?」骆城云商量道。 陶秀香替她们作担保:「前尘往事皆已放下,只要他不主动来犯,我们姐妹不会出手伤人。」 从这来看, 陶秀香是她们四个中最有话语权的人,四鬼以她为首,只要陶秀香肯担保,陈炳荣今后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知道了。」 「大师,她们说什么?」陈炳荣后怕地攥紧手里平安符,着急询问结果。 弄明白状况的骆城云对陈炳荣已然不喜,开口问他:「这里,不是你的房子吧?」 陈炳荣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师竟连这也能知晓,唉,说来惭愧,主要是我老婆她就喜欢住这儿,我也没办法啊。」 陈炳荣现任妻子给他当了七年的地下情人,最终母凭子贵成功上位,当情人时各种温柔体贴,可结婚后便开始使劲地作,陈炳荣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无奈忍让。 现任眼热陈炳荣留给陶秀香的房子,非要搬进来,否则就带着孩子回娘家,陈炳荣只好把主意打到好欺负的陶秀香身上,想用别处的房产换回这栋房子。 陶秀香没同意。 家里那位又催得紧。 无奈之下陈炳荣来了招先斩后奏,反正陶秀香也不在这儿待,他找人撬了锁直接搬进这栋屋子里,总算哄好了家里的娇妻。 陈炳荣感到一阵后怕:「可是秀香她不满了?我都说了用别的房子同她换,是她自己不同意的,我、我除了这两件事以外,那样对不起她?」 「也不至于如此害我!」 「找死。」洪语一巴掌挥到了陈炳荣脸上,陈炳荣被一阵阴风狠狠打脸,左脸多了个乌黑的巴掌印,原先好不容易找回的一点底气瞬间又散了。 没骨气地跪下求饶:「错了,我错了,秀香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求你了求你了,我以后每年都给你烧纸钱。」 骆城云见不得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无奈说道:「她没想杀你。」 「那她要什么?」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比如这套房子。 陈炳荣立刻领悟:「明白,明白,我这就将这儿还给她,只求她今后能放过我和我的家人,人鬼殊途,既然她已经变成了鬼那就不要再来缠着我的了。是,我知道,我是对不起她,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难道我还要再对不起另外一个人吗?」 第273页 「现在来装深情,早干什么去了?」妖艷女鬼一句戳穿他的小心思,「说白了还不是不想死。」 「当真?」 「那是自然,大师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保住我的命,我都听你的。」陈炳荣表现得颇为急切,近日里恶鬼缠身令他整日担惊受怕,现在总算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既然这群女鬼不想走,骆城云便提出了个法子:「你将此处封锁,令她们在此住下,此后断不可再来此处打扰她们,唯有这般,我才能劝说她们放你一条生路。」 「没问题!」陈炳荣想也不想答应下来。 「我以后绝对离这儿远远的,再不靠近此处半步。」 骆城云:「切记,不光是你,任何生人都不能在此多有停留,否则性命堪忧。」 「我懂,待明日,我就将周围这片地给买下,封锁起来,谁都不让进,大师您看这样成吗?」陈炳荣徵求着骆城云意见。 他将目光挪向了四位当事鬼,见陶秀香点头后,对陈炳荣说:「尚可。」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陈炳荣痛哭流涕,到了这把年纪了,面对生死时陈炳荣还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素日来受的苦在得知自己保下一条狗命后,令他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情绪,满是死后余生的庆幸。 「他哭得真丑。」 「这么丑的人,你们当初怎么看上的?」 「管好你自己。」 众女鬼嫌弃。 待陈炳荣发泄完毕后,将泪抹在衣服上,尴尬地笑笑:「让大师见笑了,那大师,我们该什么时候走?」 「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说两句话就来。」 「好好好。」能逃离这鬼地方陈炳荣乐意不已,当即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陈炳荣走后,骆城云一人面对五只鬼,他看向自己带过来的古蕴乔,问:「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鬼王看了看四只法力将近于无却又爱美的女鬼,和她们说了几句修炼的诀窍后便不再开口,显然不愿多管。 此次随骆城云出差都算意外,他虽是鬼王,可向来都是鬼绕着他走,什么时候轮到他要去管鬼的死活了? 真要这一千年多年大大小小的鬼都管下来,还不得累死他。 所以平日那些鬼也只知道有鬼王的存在,真正见过鬼王真面目的鬼可谓少之又少。 这四只女鬼算是走了运了,能得到鬼王的指点。 骆城云和她们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嘱咐她们安心修炼,做个好鬼,切记不要出手伤人,临走前给她们一鬼留下张隐匿符,关键时刻可保她们不魂飞魄散。 若实在撑不住,便早日投胎。 并非所有人的命都是不好的,她们所见到的,只是这尘世间的冰山一角罢了。 万一下辈子命好呢? 投胎也并非坏事。 等骆城云回到车上,车里的陈炳荣和严镇川已经聊上了,两人围绕的话题全是骆城云,陈炳荣不断和严镇川吹嘘骆城云有多么威风、多么厉害,把鬼整治得服服帖帖,再不敢纠缠他。 大师就是大师,这一出手,太勐了! 从大师绘制的平安符就可以看出其威力,果然高深。 严镇川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陈炳荣被下了降头。 骆城云回到车上,鬼王继续坐他大腿,他面不改色地接受陈炳荣的全程吹捧,陈炳荣夸得越厉害,骆城云越是淡定,表现得不为外物所动,弄得陈炳荣恨不得将他供上天。 直到快到住处时,骆城云才问了句:「你先前说的平安符,还要吗?」 陈炳荣连忙点头:「要!当然要!大师的平安符,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贝,错过了去哪找?」 骆城云心下满意。 好歹是笔大生意,总算没黄。 看在心情好的份上,他问:「你要几张?」 「敢问大师手中有几张?」 一千张的数量料想他也吃不下,骆城云随口编了个数:「十张。」 「好好好,十张我都要了!」陈炳荣欣喜。 陈炳荣似乎担心骆城云一会儿就反悔不卖他了:「大师您把卡号发我,我这就转帐。」 他调出原身的卡号,对陈炳荣说道:「此次,可是收服了四只鬼。」 这费用…… 「我懂,我懂,此番行动耗费了大师如此多的精力,报酬自然不能按原先的算,既然是四只,那就翻四倍!」陈炳荣额外大气,当即先给骆城云打了一百万。 「这是买符的钱,至于剩下的酬劳我明天让助理去银行办。」 骆城云没有回应,只是嘴角略微上扬。 豪车将骆城云送回到普通小区楼下后,严镇川对他刮目相看:「可以啊,这才多久,骗术就升级了啊。」 「这可比你之前强多了啊,真有你的,还说四只鬼,搞了个按只收费,这下酬劳立马翻了四倍,你怎么不再多说几只?」 「对了,这笔生意你可别忘了兄弟的功劳的啊,要不是我带这么个冤大头过来,你能轻易挣这么多?好歹分我点,见者有份嘛。」严镇川用肩膀撞了撞他,挑眉暗示道。 骆城云退后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我不和傻子说话。」 「诶!你他妈的,过河拆桥啊你!」身后,是严镇川气愤的抗议。 第148章 、神棍与鬼王10 第274页 话虽如此, 事后骆城云还是给严镇川打了十万块当中介费,也算是付他之前深信他手里是假符还愿意帮他卖的情谊。 收到钱的严镇川给他回了个鄙视的表情,言简意赅一个字:[抠!] [挣了这么多, 就这?] 骆城云:[爱要不要,不要再把钱给我转回来。] 严镇川:[白捡来的钱, 傻子才不要。] 这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硬是认定了他还是从前那个神棍, 全靠升级的骗术骗来了陈炳荣的钱。 但骆城云心里明白。 他这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笔财收得心安理得,功劳最大的,自然是他家鬼王。 在拿到钱后, 骆城云不再吝啬家中消费, 成天带着古蕴乔大吃大喝,古蕴乔想吃什么他俩就去吃什么,连衣服都全换成了新的。 大手笔更加证实了小区里的传言, 骆城云是个富二代, 住这小区也不过是有钱人闲得无聊来体验生活罢了,没见他一天到晚买东西从来都不出去工作吗? 这要不是富二代, 谁信啊? 这么一来,小区里的单身女性对骆城云更感兴趣了。 活的优质股和她们住在同一小区, 要是被看上, 还不飞上枝头变凤凰? 骆城云偶尔出门倒个垃圾的道路都充满了偶遇。 以前是鬼跟着他, 现在变成了人缠着他不放。 骆城云全然不给人留希望, 直言道:「我有恋人了。」 众人心碎。 也是, 像他这样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不单是人八卦,连鬼也跟着八卦。 躲骆城云小分队的鬼凑在一块讨论: 「你说他真有女朋友吗?我在这儿待了三年,看着不像啊。」 「别说女朋友了, 他家里除了鬼王,啥都没有。」 「不过这小子藏得还真够深的啊,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他这么有钱?」 「害!有钱什么呀。」一只资歷深的老鬼说道,「我见过他父母,就是个普通工薪家庭,他在这小区住了十年了,就是个能看见鬼的神棍,以前身上不知带了什么宝贝,让鬼无法接近。这不,现在宝贝没了,这才被鬼王给看上了嘛。」 「那你说他哪来的钱?」 「我合理怀疑,他被鬼王包养了。」 「哈?」 「鬼王不是在养储备粮吗?」 「哎呀,你不懂,有些人就喜欢仗着自己的皮囊勾引鬼,我认识的好几个鬼都爱上了人类,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可,那是鬼王啊。」 「正因为是鬼王,不觉得更刺激吗?」 「刺激,太刺激了。」 众鬼口中被鬼王「包养」的某人正在家里联繫画符,平安符储备充足,他在研究如何绘制新的符种,等画成后,第一个销售对象就是陈炳荣。 想来他定十分乐意。 驱了一次鬼,陈炳荣事后给他打来了一千万,加上卖符挣的一百万,骆城云手里头的钱足够他挥霍好一阵子。 若是省些,下半辈子也不必为了金钱烦忧。 可他家里的鬼王不是省钱的料。 吃穿住行,样样都追求最好的,两人出门一趟,打底消费十几万,卡里的钱恐怕只能坚持半年,骆城云这才不得不重操旧业,继续捡起他的画符事业。 对于鬼王的高奢侈消费,骆城云从来都是纵容的态度,毕竟这些也算是古蕴乔凭藉自己实力挣来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即便不是古蕴乔挣的,骆城云也愿意给对方花钱。 堂堂鬼王,待在他身边怎么能受委屈呢? 古蕴乔近来生活额外惬意,他当鬼的时候这世界还没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古人的生活大多无趣,哪比得上现代科技带来的享受。 他一享受起来,便彻底迷恋上了这样的生活。 当鬼有什么好的? 一天到晚飘来飘去,不能吃不能喝,无聊死了,唯一的消遣方式还得靠别人给他烧,可古蕴乔死了这么久,除了鬼,这世间早就没人记得他,也不会有人在清明时给他烧纸钱。 古蕴乔就这么孤零零一只鬼过了上千年,待在自己曾经的住处,看尽尘世变迁。 现在他不光能恢復实体,而且家里还多了个人同他说话。 答应和骆城云一块离开,或许是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鬼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在窗边画符之人。 眼神从眉毛勾勒到唇角,不知不觉看得久了,骆城云画完一张符收笔,抬起头沖他微微一笑,古蕴乔数千年来平静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不应该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心跳。 他分明是鬼,怎么还会觉得心跳加速? 古蕴乔不再看他,自己一只鬼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骆城云主动来到他身旁坐下,顺手拿掉他肩膀上的一根头髮,问道:「今晚想吃什么?」 「什、什么都行。」鬼王头一回对吃也没了追求。 骆城云沖他笑得暧昧,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这个人,太奇怪了。 古蕴乔一激动下又恢復成了鬼的形态,飘出窗外,吹吹风冷静冷静。 骆城云看着鬼王飘远的身影,眼里笑意渐浓。 无论变成何种形态,他果然是他。 第275页 脾气、性格,都丝毫未变。 骆城云:[你说是吧?] 光调戏鬼还不够,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系统身上吗? 系统气鼓鼓:[你说是就是吧。] 骆城云:[你是不是怪我对你有所忽视?] 系统:[……] 骆城云:[没办法,谁让你就在我脑子里呢,我的想法能瞒过任何人,始终瞒不过你,归根究底,你才是同我最亲近之人。] 系统:[你要是无聊,就去把鬼找回来。] 骆城云大笑不已:「不着急,等会儿他自己会回来。」 古蕴乔在外飘了一圈,吓得小区里的小鬼越发忐忑。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鬼王居然用本体出来散步了? 以往不都变成人和那神棍一块出来的吗? 「诶诶诶,你说鬼王怎么了?」有鬼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你们说鬼王是不是和那个人类吵架了?」 「不能吧,他可是鬼王,谁能干的过他?」 「但爱情能让鬼麻木呀!万一鬼王捨不得伤他呢?」 「我不信,我们的鬼王不可能那么没出息。」 一群鬼私下猜测着,悄悄跟在古蕴乔身后,看看鬼王到底要做什么。 谁知道古蕴乔在外飘了一圈后,又从窗口飘回去了。 有鬼推断:「难道,鬼王嫌人身不方便,变成鬼出来透透风?」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是吧?我也觉得。要真论起来,当人哪有我们鬼来得便利啊,做人得靠两条腿在地上走,做鬼直接飘就完事了,这不比走路快多了?」 「想必鬼王当人也只贪图一时新鲜罢了。」 「不过鬼王的人身真的好帅呀,吸熘。」 「这话有本事你当着鬼王的面说。」 「嘤嘤嘤,人家不敢。」 等古蕴乔回来时,骆城云刚好接到送来的外卖,招唿他道:「累了吧,过来吃饭。」 古蕴乔闻着空气中的香气,咽了口口水,决定不再想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 吃饭最重要。 此刻,陈炳荣正同某位中年男人介绍骆城云的神通,讨好道:「您放心,这位大师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我敢保证,只要能请到他出手,令公子的身体一定会痊癒的。」 「当真?」对方有所怀疑。 陈炳荣连忙道,小声将自己的经歷同对方说了,说得那人眉头舒展,眼见有了几分松动,陈炳荣又再次提到:「我知道大师的住处,可以帮忙引见。」 「可他的病,连宫铎都看不出什么。」 「宫铎算个屁啊!」陈炳荣激动,他还记得之前自己去请宫铎结果被对方拒之门外的仇,谩骂道,「宫铎在我家大师面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第149章 、神棍与鬼王11 「你说的这位大师, 真这么厉害?」男人将信将疑。 宫铎的地位在大师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最年代一代的天师,曾多次与人斗法, 除了圈内少有几位退居深山老天师,几乎没人能赢得了他, 即便从业多年的老天师, 也只能勉强和宫铎打成平手。 这个结果还是有人说宫铎为了不让老前辈输得太难看, 有意谦让。 宫铎的名声逐渐打响,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到了需要别人捧着他的地步。 一般人想要请宫铎出手, 可没那么容易。 正因为此, 即便那些颇有权势的人也不愿得罪宫铎,始终对他笑脸相迎,导致近年来宫铎脾气越发古怪, 被捧得多了人也变得有些傲慢。 面前这男人就属于能请得动宫铎出山的, 但很可惜,连宫铎也看不出他儿子到底招惹了何种鬼, 宫铎一口断定,此处没鬼。 自家儿子都成这样了, 还说没鬼? 他虽然怀疑宫铎能力, 却不好当面得罪他, 只能客气道让宫铎再看看, 说不定是看错了。 宫铎不耐烦:「令公子身上并无鬼气, 许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并非所有医院检查不出的病都是因为被鬼缠身。」 宫铎说的话无人不信。 可他实在无法劝说自己,儿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跑遍了全国各地有名的医院, 检查结果都说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还是有高人指点,说令公子的情况,怕是撞了鬼。 他对此深信不疑。 试图请高人出手,对方却说自己年纪大了,已多年未接触此事,一身本事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但答应为他引见宫铎。 谁想宫铎见了一口咬定说儿子身边没有鬼。 要是没有鬼,他儿子怎么可能会这样? 陈炳荣对骆城云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厉害,那简直就是神了!大师一出手,困扰我一个多月的问题立马就解决了,我现在神清气爽,那些鬼再也没来找过我。即便大师不出手,只要一张平安符就能保你性命无忧,我也是花重金才从大师手中求购来的,别看这小小一张纸,可是价值十万吶。」 为了讨好对方,陈炳荣甚至忍痛让出了手里的一张平安符,双手捧着送到那人面前:「王局您看看?您要是不信,只要把这平安符拿回去往令公子身上一放,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局长拿过那张平安符,光凭肉眼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可现在却是唯一能治癒他儿子的方法,他妥善收下此符,神色凝重:「我这就让我儿子回去试试。」 第276页 陈炳荣走后,一直沉默的秘书同王局长告状:「王局,你还真信他说的啊?他口中的什么大师,我知道,不就是个神棍嘛,听说有不少人上当的。」 「神棍?」 「是啊,帮人看风水、捉鬼,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干,但没一样干成的,之前有苦主来局里报案,要不是证据不足早把他抓回来了。」 王局长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淡黄色的符纸,深红的硃砂,即便听了秘书的这番话,他还是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当即叫人把平安符给自己儿子送去,希望能有所成效。 「他最好说的是真的。」他王建成可没那么好骗。 翌日,王建成打来电话:「你说的那个什么大师,快!快带我去找他!」 陈炳荣自豪地笑了:「王局,您别着急啊,我先问问大师的时间。」 「去问,他要多少钱都给他,一定要尽快!」 挂断电话后,陈炳荣收起脸上那副讨好的神色,鄙夷道:「切,叫你看不起我家大师,等着吧。」 「现在着急也没用。」 舒坦地过了一个多月,骆城云成功临摹出新的符种,闲暇时不忘翻翻老神棍留下的书,书中记载了各类秘术,老神棍几乎是把全身的本事都传给了方乐风。 可惜方乐风手握珍宝却不懂珍惜。 卡里的钱花了十之二三,鬼王的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滋润,将肉身养得皮光水嫩的,越发耀眼。 刚拥有肉身时全凭骆城云那张粗糙的实体符,现在符也精进了,鬼王的法力也不断提升,再加上金钱的堆叠,古蕴乔与以前大有不同,贵气浑然天成,长得也一日比一日好,好得有些过分。 小区里的姑娘见到他都挪不开眼,要不是顾忌着他身边不好接近的骆城云,一定有大量的人扑上来。 可她们也不想想,骆城云只是表面上不好接近,古蕴乔的身份可是鬼王,即便古蕴乔一人落单,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只求惹到鬼王的人能自求多福,保下一条小命。 古蕴乔法力一提升,和敖云行越发相似,更别说两人本就是同一个人。上个世界他和敖云行待了数千年,感情深厚,面对这么一个冷艷矜贵的大美人成天在他眼前晃,又是自己曾经的恋人,对骆城云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他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 平日里有意无意地撩古蕴乔,偏偏傻乎乎的鬼王当久了鬼,即便被撩到心慌意乱也察觉不到不对劲,还当是自己走火入魔。 一激动都飘到窗外去吹风,骆城云无奈,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古蕴乔变成鬼的时候,骆城云连去哪儿找他都不知道,这让他极为不喜。 这不,研究了许久,总算画出了传讯符,人鬼通用,只要往鬼王身上贴一张,便能及时传讯,骆城云嘱咐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撕下身上的传讯符。」 「知道了。」 于是小区里的鬼经常能看见鬼王在外飘着飘着,而后身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骆城云的声音从符箓中传出,古蕴乔一脸不悦,犹豫了三秒,还是飘回了家。 「鬼王身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 见多识广的老鬼一脸不屑:「传讯符吧,我以前听别的鬼提过。」 「哇,鬼也能有传讯符吗?」 「鬼能用的符多了去了,只是现在没人愿意给鬼画符,渐渐地,大家便以为符只能人用,可在以前,人鬼关系还没这么僵的时候,也有道士愿意将符箓卖给鬼。」 「这么说,鬼王是找到愿意给他画符的道士了?」 「鬼王就是鬼王,连道士都收服。」 「不。」那鬼曾离得近,听过符箓里的话语,「谁收服谁倒不一定。」 那神棍是有真本事的,通过这阵时间观察下来,他隐约发现了鬼王和神棍之间的不对劲,有哪个储备粮,会温柔地叫鬼王回家吃饭? 嘴里还说着某些腻人的话。 把鬼王哄得一愣一愣的。 真是个狡猾的神棍。 呸!为鬼所不齿。 「叫我回来干吗?」古蕴乔出现在窗口,神色不善。 骆城云刚接完电话:「自然是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 「外面风大,进来说。」 鬼王恢復了实体,和他一块坐在沙发上,骆城云看着他清冷的面容,眼里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亲近:「我有件事想求你。」 「有话直说。」古蕴乔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我刚接了笔大生意,想让你和我一同前去。」骆城云说出自己的目的。 古蕴乔听了皱眉,上次出差已经是破例,他可是鬼王,哪能每次都帮着骆城云去处理这些小鬼? 「不去。」古蕴乔想也不想拒绝道。 骆城云继续劝说他:「这次的报酬不比上次少,你不是一直嫌家里太小了吗?等接完这笔,我们就有钱换房子了,到时候你想挑什么样的房,都随你。」 「买一处和你之前住所相似的,你说好不好?」 鬼王心动了。 古蕴乔压下那份属于鬼王的骄傲,犹豫片刻后,再度松了口:「最后一次。」 下次! 等下次看这人还有什么理由驱使他! 古蕴乔早嫌弃这破小区,屋子小不说,还都是墙! 第277页 走着走着他就开始撞墙! 等换了新房,他定要把屋内的墙全拆了,打造一栋宽敞无阻碍的房子。 「多谢你肯出手帮我。」骆城云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满是情意,不知不觉中,手已经摸上了鬼王的发梢,从耳侧,逐渐抚上脸颊,最终将指腹停留在唇角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也显得过分接近,古蕴乔几乎被他半囚/禁在沙发中央,是很适合接吻的姿势。 鬼王眨了两下眼,不明白这意味什么。 骆城云笑了笑,试图挑明,缓慢靠近对方,见古蕴乔始终不躲闪,用低低的声音蛊惑道:「如果我亲你,你介不介意?」 「什么?」 骆城云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指腹用力按压着他柔软的唇,轻笑一声:「你没跑,看来是不介意。」 他明明该跑的。 可古蕴乔却不知怎么的,不想离开,两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骆城云的唇已经触到了手背,相距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再近一些,就能亲上。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扫兴的门铃响起。 陈炳荣来找他的速度比想像得还要快,让人怀疑先前陈炳荣给他打电话时,就已经带人到了楼下候着,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确认他在不在家。 「妈的。」被人打断的骆城云暴躁地骂了声,不管不顾地按着怀里的人亲了上去。 本以为已经结束了的古蕴乔没想到还有后续,退无可退后别扭着提醒他:「门外有人。」 骆城云专心亲吻,忍了这么久终于亲上,哪能轻易结束:「让他等着。」 这次的价钱,他至少得收双倍。 第150章 、神棍与鬼王12 古蕴乔也没让他亲太久, 觉得喘不过气之后就变成鬼原地消失了,骆城云顶着黑气压前去开门,脸上的表情像门外的人欠了他八百万。 陈炳荣对他毕恭毕敬, 笑着问道:「大师,没打扰到您吧?」 「打扰了。」骆城云直言不讳, 随后送开门, 「进来吧, 记得脱鞋。」 古蕴乔又不知道飘哪儿去冷静了。 骆城云深吸口气,沉下心问:「这次又是什么事?」 「大师,这次不是我, 是王局遇到了点状况, 这才前来请大师出手相助啊。」陈炳荣为了引见了旁边的王局长。 王局长中年发福,秃顶,看见骆城云激动得不行:「您就是炳荣口中所说的大师吧?大师好大师好, 是这样的, 不是我,是我家儿子自从这半年来, 脸色越发地差,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我们去医院看过, 可所有医生都看不出毛病, 非说我儿子健康得很, 我儿子健康时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直到有人说他这种情况, 怕是撞了鬼。」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儿子不同,他还年轻,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这鬼要来也该来找我啊, 怎么就偏偏报应到了他身上呢?」 「求大师一定出手帮忙,救犬子一命,若大师此番出手,以后大师有用得上的地方,王某绝不推辞。」 「令郎的状况是从这半年开始?」骆城云问。 「是的,半年前发过一次烧以后,身体越发不好,虽说不到生病住院的程度吧,可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心疼啊。」 这种情况,应当是惹上了鬼。 骆城云:「你们之前没有请人看过吗?」 「请过,怎么没请过!」王局长激动地一拍大腿,「之前请了宫铎,都说宫铎是圈内最厉害的天师,我好不容易把人请来,结果他转了一圈说我儿子身边没有鬼,这怎么可能呢?」 「无奈之下,只能请大师出手相助啊。」 王局长不管骆城云是神棍也好,是高人也罢,只要能救回他儿子,他就愿意将人供着,至于宫铎?等之后再收拾他。 骆城云初步判断:「此番状况,应当有鬼才对。许时当时宫铎把鬼吓跑了,等他走后,鬼便再次回到令郎身边。」 「啊?这该如何是好?」王局讶异,这鬼怎么还会跑路呢?要真这么机灵,岂不是请再多的天师都没用? 「无妨。」骆城云给他打了针定心剂,「我自有办法。」 王局长此刻看骆城云的眼神,无异于再生父母:「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大师放心,事成之后定当送上重礼。」 骆城云笑着看他一眼。 打扰了他的好事,这收费标准可就不一样了。 「今晚,我去看看令郎,切勿打草惊蛇。」 「好的大师。」 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后,骆城云发动了传讯符,耐心唤道:「时候也不早了,在外待累了就回来吧。」 这次传讯符像失灵一般,没把鬼喊回来。 骆城云只好又说了句:「晚饭之前记得回来,我们今晚得出去一趟,我还得和你商量对策,你别忙忘了。」 古蕴乔:「有什么好商量的?」 骆城云:「你回来我告诉你。」 磨蹭了一小时,古蕴乔终于回了家,这回他学聪明了,没变成实体,也不怕骆城云对他动手动脚,高高飘在空中,满是鬼王的轻蔑:「有什么小鬼是我出手还搞不定的?」 「是,你最厉害了。」 骆城云告诉他:「只是这次的鬼比往常机灵,能察觉到天师的接近,怕是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鬼已经跑了。」 第278页 「怎么可能?」古蕴乔讶异,「天师在施法前与常人无异,唯有修炼已久的几只鬼才能勉强察觉,看来,这次的鬼并不简单。」 「可一只陈年老鬼,怎么会突然纠缠起了人类?」 古蕴乔想了个猜测:「莫非又惹上了桃花鬼?」 「不应该啊,修为能深到这个地步,绝非短短几十年可达成,不符合桃花鬼的条件。」 「你同我前去看看便知。」骆城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还没见到鬼,鬼就跑了,「此事,恐怕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说吧。」古蕴乔已经习惯了打工的命。 「你提前半小时去到王局儿子的住处,贴好隐匿符,替我盯着那只鬼。」 「大材小用。」鬼王不高兴地撇撇嘴,但还是乖乖照做。 夜里。 又一辆豪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小区群众早已见怪不怪:「这也是来找小方的吧?」 「你说小方家里得多有钱啊?天天换不同的车,都不便宜呢。」 「我看挺有钱的,你没看他那个表弟,刚开始不觉得,现在长得哦,啧啧,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 「这么说来,小方家有钱,那他表弟应该也是有钱人喽?」 「反正不比小方差。」 「唉,有钱人就是会玩,闲着没事跑我们这破地方待着。」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迟早得搬。」 「你说小方有女朋友,那他表弟是不是单身?我还有没有机会?」 「就你?他表弟长成那副样子,世间上有几个女的比他好看?人家眼光高着呢,哪能看得上你。」 这次同样是三人坐在后座。 骆城云先不着痕迹地从王局口中打探到他家的具体地址,而后给了古蕴乔一个眼神,让他按照约定计划先行前往。 古蕴乔翻了个白眼:「没去过,不认路。」 那…… 骆城云驱动传讯符同他说道:「那你先跟着我们,等快到了再进去。」 于是,鬼王又如上一次出任务般坐在骆城云的大腿。 没办法,车里除了这儿没有多余的空位,副驾驶坐了王局长的秘书,要么坐车顶,要么坐大腿,后者显然成为了更好的选择。 趁着在车上的工夫,骆城云从王局长口中了解到他儿子的情况。 他儿子叫王禹铭,前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国内大学担任副教授,才华横溢一表人才,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可偏偏这么优秀的人,却被鬼给缠上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看得他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他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 「我儿子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求大师一定要救他!」 「我定当尽全力。」 骆城云也不能担保自此任务一定成功,就算这次去空了,没能抓到那只鬼,他也会给王禹铭留下足够的符箓,保全他性命,等待下次时机的到来。 「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被鬼缠上。」连古蕴乔都不免被说动,开始替王禹铭感到不值。 骆城云心里听了不是滋味:「你也看上了?」 「看上什么?」 「没什么。」 待快到目的地时,骆城云让司机将车停在附近,王局长指着前面那栋房子说道:「我儿子现在就住在那儿。」 「不急,我们十分钟后再进去。」 「大师可是有什么讲究?」 「不可说。」 鬼王这样的秘密武器,怎么能随便暴露呢? 古蕴乔贴着隐匿符进屋飘荡了一圈,果然发现目标,对骆城云传音道:「找到了,看着呢,跑不了。」 「可以进去了。」骆城云说道。 王局长看了眼表:「可现在才过了三分钟。」 「无碍,我已设下天罗地网,这只鬼今晚定逃不掉。」 「真的有鬼?」王局长倒吸一口冷气。 骆城云:「有。」 鬼王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王局长动容:「果然是大师,还未进屋便能察觉屋内是否有厉鬼,不像那个宫铎,要求多就算了,事情也办不成!」 「走吧。」别让古蕴乔等太久了。 车辆缓缓驶入,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前来开门,显然父亲已经告诉他了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他沖骆城云礼貌一笑:「各位,里面请。」 好重的鬼气。 连骆城云都能发觉王禹铭身上浓得散不开的鬼气,宫铎竟然说这里没鬼? 他们进了屋,王局长首先问道:「大师,现在有何吩咐?」 「上楼,鬼在二楼卧室。」他指了指王禹铭,「除了他,你们谁都别跟上来。」 「儿子,去吧,大师会救你的。」王局长鼓舞般握了握王禹铭的手。 王禹铭点点头,安心跟着骆城云上了楼。 「你可知道,这半年来此鬼一直待在你身边?」 王禹铭惊讶:「竟有此事?」 也只有同住屋檐下,寸步不离的程度,王禹铭身上的鬼气才会如此之重。 「若是持续下去,不出两年你便会死。」骆城云说。 「大师果然厉害。」 骆城云用怀疑的目光顶了他一眼:「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王禹铭问心无愧:「从未。」 第279页 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能招惹来对他念念不忘的鬼? 骆城云用评估的眼神扫了眼他的脸,这脸也算一般,顶多称得上一句斯文,脾气倒是挺好的,温温润润的:「也没招惹过女人?」 王禹铭红了脸:「我们当初和平分手。」 「那男人呢?」 「大师何出此言?」 见他一副吓坏了的模样,骆城云笑了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二楼到了,门内便是关着鬼的书房。 离得近了,他能感应到古蕴乔的存在,有鬼王在里面盯着,出不了什么大错。 骆城云打开门,看见已经撕了隐匿的符的古蕴乔一脸嫌弃地站在那儿,守着墙角的一团鬼影。 小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求鬼王大人放我一条生路,不要杀我。」 第151章 、神棍与鬼王13 什么情况? 这只躲在角落哭得快断气的鬼, 就是传说中预知天师到来,修为极深的老鬼? 哪厉害了? 骆城云没能想明白。 古蕴乔已经守着他,冷眼看他哭啼将近十分钟了, 本就兴致不高的鬼王越发烦躁,身上鬼气不自觉凝结, 同他施压道:「烦死了, 闭嘴。」 鬼王一怒, 不是普通鬼所能承受的,那鬼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古蕴乔身上浓重而强大的鬼气让他不禁再往墙角里缩了缩:「鬼、鬼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小地方, 不值得鬼王您大驾光临啊。」 古蕴乔耐着性子看着他直到骆城云到来,他冷笑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没有没有。」哪只鬼不想活了,敢驱使鬼王? 当然, 鬼做不到的事, 人却可以。 骆城云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笑出声,惹来身旁的王禹铭好奇地问他在笑什么。 「没什么。」骆城云平静回復道。 「禹铭!」那鬼见了王禹铭, 惊喜得眼中放光,脸上不自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随后他注意到屋内的骆城云, 骆城云指间捏着的符纸让他意识到什么, 脸色惨白, 「天、天师?又有天师来了, 他、他看见我了,怎么办,鬼、鬼……嗯?鬼王?」 惊慌之下,那鬼亲眼看着鬼王飘到了骆城云身边, 二者距离亲密,鬼王熟稔地同他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临时出了点状况。」骆城云答。 「下回快点。」古蕴乔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冷着脸改口道,「不对,没有下次。」 「好,此次辛苦你了。」骆城云唇角上扬。 王禹铭听着骆城云对空气说话,感觉周身的温度顿时降低不少,强忍着镇定问骆城云:「大师,你在和谁交谈?」 他故作高深,用手点了下唇,暗示他:「秘密。」 大师果然是大师,捉鬼都有自己的套路。 王禹铭对他深信不疑,颇为上道地点了点头,表示道:「我明白的,这是大师的独门绝技,我定守口如瓶,不会同他人说起。」 不愧是知识分子,果然有涵养。 既然如此,倒也不必在王禹铭面前遮遮掩掩地同古蕴乔交流,他直接问道:「这只鬼什么来路?」 古蕴乔觉得憋屈:「谁知道呢,一看见我就哭个不停,胆子小得很,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敢来害人,导致身上鬼气越来越重,不出意外,一个月后,就会变成厉鬼了。」 鬼没有找对正确的修炼方法,反而因害了人得以提升修为,身上的执念便会越积越重,时间一长,原先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人间的好鬼也会变为厉鬼。 「我同他聊聊。」骆城云走近那只鬼,笑着问他,「现在跑也跑不掉了,不如老老实实告诉我?」 小鬼顿感气愤,怒气昏头之下开始质问起古蕴乔:「鬼王!你怎么能帮着天师对付我们鬼呢?」 「与你何干?」古蕴乔行事向来任性,他不想惹事并不代表他就会被世间规则所束缚,他愿意帮谁,看谁顺眼,想怎么做,别说一只小鬼,便是阎王爷站在他面前也拿他没办法。 「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否则,你活不过今晚。」 用活一字来威胁鬼似乎不太准确,但意思却是相通,如果他不配合,不用骆城云出手,古蕴乔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魂飞魄散,永无转世机会。 骆城云继续说道:「说吧,你为什么害人?」 「我没有害他!」鬼开始为自己辩解,摇了摇头,「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 「那你为什么始终跟着他,你不知道活人和鬼待久了,是会死的吗?」 「我、我以前不知道。」小鬼有些迷茫,可半年来王禹铭越发差的身体状况也在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真相,他不免失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他。」 「我喜欢他。」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浓烈的爱意不像作假。 看来,王禹铭招上了一只不是桃花,却胜似桃花的鬼。 又是一场爱恨情仇,骆城云心中平静:「仔细说说。」 那鬼看了眼古蕴乔,有鬼王为骆城云撑腰,今晚他是无论如何都伤不了这个人类了。 他苦笑一声,而后开始说道:「我叫路茗,是a大的学生,半年前死于车祸,王老师是我的导师,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也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他。」 第280页 路茗,从小被人欺负着长大的孩子。 因为长得瘦小,性格内向,以至于班上调皮的同学都拿他当乐子,他一个人几乎包揽了班里所有的值日,再加上路茗平日刻苦,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孩子,其他欺压他的人便越发看他不顺眼,路茗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同父母告状,父母非但不心疼他还觉得他在撒谎,「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一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好了。」 路茗倒也想问,为什么那些人独独来欺负他?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可就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父母的不理解,老师的冷漠,路茗试图求助了他身边一切能求助的方向,结果所有人都不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欺负他的人中有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家里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老师自然不能管,也管不了,只是嘴上敷衍路茗两句,而后面对他的不公平待遇,就当没看见一般。 在极度窒息环境中成长的路茗开始埋头读书,那些人只看得起成绩好的学生,如果他成绩提上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 路茗的努力颇有成效,那年期末一举拿下了班内的第一名,可他迎来的却是被撕烂的试卷,连原先的第一名,他们班的班长都加入了欺负他的阵营。 久而久之,他只能苦苦在黑暗中挣扎,见不到光。 情况随着升学有所好转。 周围的同学年纪大了,行事也更为成熟,虽然不喜欢他,但也只是暗地里排挤,做不出明面上太过分的举动。 路茗简直高兴坏了。 即便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不讨人喜欢,惹得别人主动疏离,可路茗却喜欢这样被排挤被忽视的生活。 从小养成的扭曲价值观让他害怕与人接触,巴不得自己一个人藏起来,没有人来打扰他那么他便可以将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学习。 知识改变命运。 路茗的成绩在高中始终保持友谊,年级第一的宝座向来都是他的,别人只看得见路茗哑巴式的沉默,却看不见他回家后从不曾松懈的努力。 学霸的光环罩在他头上,使得路茗性格再差也被旁人所接受,年级第一嘛,独特点很正常。 那也是第一次,路茗收到了来自别人的善意。 一封表白信。 不知是谁放在他桌子里的,路茗看了眼周围,无人抬头,他压抑下内心的那份躁动,将书盖在了信上,继续做他的练习题。 晚上他把信带回家拆开看了。 有人暗恋他。 说很羡慕他成绩好,问他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她也会努力和他考进同一所学校,就算考不上,两人在同一个城市也好啊。 路茗死寂的心突然点进了一点光芒。 有人羡慕他吗? 为什么会羡慕他? 就因为他成绩好? 他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但他还是提起笔耐心地给她写了一封回信,字迹隽秀,仓颉有力,小心地放在桌上等墨水晾干。 他想考a大,国内最好的学校,信的末尾他还问对方一句:你想考哪个学校? 信再次被放到了他的课桌里,第二天,果然被人取走。 对方仍旧不肯透露身份,只给他留了张纸条:好的。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路茗期待过的,那份属于学生时代朦胧美好的小暧昧,突然中止。 好像从未发生过。 那次的成绩路茗掉得厉害,从稳的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十。 惊动了老师来找他谈心。 他藉口说最近生病了,身体不是很好,没什么其他的,老师这才放心,安慰他看开点,下次还有机会。 他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班上的一个男生拦下,那人路茗已经记不清他叫什么,只记得他头髮很乱。 那人看他的眼神带了些疏远,问道:「你这次没考好,不会就是因为那封信吧?」 路茗震惊,他怎么会知道信的事? 对方不屑:「一封破情书也值得你这么激动,实话告诉你,那是老子输了游戏玩的大冒险,你真以为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你啊?别傻了,一个破书呆子,要不是看在你成绩好,谁愿意和你说话?」 平日里有不少人来找路茗问过题,他虽话少,可每次都认真解答,勤勤恳恳像个工具人,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对他感激不尽,但实际却是将他用过就丢,转头和别人交谈起来。 路茗也不在意。 能和人说说话的感觉,也挺好的。 那封情书成为了他枯燥学生时代中唯一的色彩,可现在对方告诉他不过是一场恶作剧。 他这样的性格根本没人会喜欢他。 路茗失望地垂下他,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始终以为,只要他对世界怀有善意,世界便会同样回报于他,但现在这个可笑的想法被戳破了。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 再多的善意换来的也不过是别人的折辱。 那人还算有良心,看他成绩下滑好心来提醒他一句:「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学习吧,你不是想考a大吗?」 「我知道了。」他这样的人,只配学习。 从那以后,路茗又恢復到年级第一,他依旧愿意给别人讲题,只是看人时的目光变得不再有一丝温度,整个人也比从前冷了不少,更加难以接近。 第281页 三年苦读,路茗最终考上了a大,实现了当初的承诺,毕业聚会那天他没去,他偷偷在远处看了眼他们,然后独自转身走了。 班上的同学大多有自己的好友,除了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大学生活与同学间的联繫变得更加疏远,舍友们也只是表面情谊,好在路茗虽然话少但事也少,临近期末时还能给室友划划考试重点什么的,宿舍关系相处得也还行。 别人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到他这儿依旧过成了一潭死水。 路茗拿了四年国奖,保研a大,就当他以为当研究生的日子和大学没什么不同时,王禹铭出现了,这个在生活中头一回对他展露出关心的人。 王禹铭年轻,职称虽然是副教授以前却从未带过学生,路茗是他带的第一个学生,两人的关系不免变得亲密。 一开始路茗是拒绝对方的关心的,他已经习惯了,他不喜欢有人对他好,这样让他觉得很奇怪,可王禹铭总是有事没事就喊他出去,一块吃个饭、喝个酒,两人还在情人节看了场电影。 那时王禹铭刚和女朋友分手,买早了的电影票浪费也是浪费,便喊上路茗一块。 「你不介意吧?」王禹铭问,他订的是情侣座。 路茗向来不会拒绝人,忍着心中不适坐到了自己导师身边,他头一回和人这么亲近,更不用说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出来看电影。 趁着电影院黑暗的环境,路茗忍不住多瞄了几眼王禹铭。 很帅,脾气也好,他这样的人一定很多人喜欢吧? 路茗羡慕坏了。 等他发现每次王禹铭约他出去,他都会在心中雀跃不已时已经晚了,他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上的还是个男人。 王禹铭有过女朋友,是个直男,虽然他们关系亲密,可那都是建立在对方是个直男的基础上。 路茗好不容易有了点色彩的生活又再度灰暗。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倒霉。 不被人喜欢,也不配喜欢别人。 那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禹铭没发现他那点小心思,对他态度如常,给他关怀,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照顾,路茗一边享受这份温柔,又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 陷入了很深的纠结。 直到王禹铭交了新的女朋友,路茗这份卑微又可怜的暗恋才宣布彻底无果。 他都习惯了。 什么都不是他的,他也什么都得不到,就算曾经拥有过的东西,终究也会被人抢走。 那段时间路茗情绪低落得厉害,王禹铭发觉了,特地放下手头的事来开导他,路茗不能说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能捡着以前的事和王禹铭倾诉,他问对方:「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活该遭人厌烦?」 王禹铭深深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很好,学业方面也很认真,那些人不喜欢你,是他们没有眼光。」 「那你呢?」你有没有眼光? 路茗迫切想知道。 王禹铭温和地揉了揉他脑袋:「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若是不喜欢,当初也不会挑你。」 「真的?」路茗重燃希望。 即便王禹铭是个直男,可对方还是喜欢他的,至少不讨厌他。 头一回被人关爱的路茗便更不敢在王禹铭面前戳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收起了不该有的感情,听着王禹铭的肯定答案,心中有了那么一丝甜意。 他不奢求能和对方在一起。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 路茗想。 直到半年前的车祸,他和王禹铭坐在同一辆车上,事故发生时,是他把方向盘往右侧转,用自己换来了王禹铭的平安无事。 王禹铭都震惊了,不敢相信路茗竟会不要命地救他。 「你疯了?」谁会在车祸时不顾自己性命? 路茗不肯闭上眼,痴痴地看着他,那时候他知道他藏了许久的感情瞒不住了。 可是他好疼啊,他不想再藏了。 「你没事就好。」路茗只是说道。 当他闭上眼那刻,他都没能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说出口。 他不敢。 他太懦弱了。 万一他没死成呢?万一醒来后王禹铭讨厌他了呢? 路茗带着这份遗憾化成了鬼,由于心中强烈的执念,他没有去投胎,而是看着王禹铭出席了自己的葬礼,穿着黑色西装的王禹铭胸口插了一朵白花,表情凝重,很帅。 路茗一时鬼迷心窍,跟着王禹铭回了家。 反正他现在变成了鬼,对方也发现不了他。 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着他喜欢的人,再不用遮遮掩掩,担心这担心那的,也不用害怕会因为被王禹铭而遭来厌恶。 路茗开心坏了。 活着过得压抑。 死后反倒能时刻待在喜欢的人身边。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半年来,路茗始终跟着王禹铭,寸步不离,他见证了王禹铭因为忙于工作和女友分手,见证了王禹铭每个深夜加班的日子。一开始路茗还只是在一旁看着,后来时间长了,胆子变大不少,敢趁对方睡觉的时候亲他,虽然没有任何触觉,可这已足够令路茗兴奋。 他实现了他生前做不到的事。 每晚还和对方同床共枕。 第282页 他也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无意吸食了王禹铭的阳气。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就算他永远看不见我,永远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他,做一只鬼我也愿意。」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他。」路茗头一回当鬼,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给王禹铭造成了那么大的损伤。 他越发难过。 他伤害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路茗沉默着掉眼泪,哪还有半点厉鬼的影子,分明是个傻的。 骆城云听完这段缘故,轻嘆了声:「你既然死了,本应去投胎。」 「我能不能不走?」路茗卑微问道。 古蕴乔看着冷,其实心里比谁都软,他对这只自己先前嫌弃得不行的鬼不禁放软了语气:「你再不走,他可要因你而死了。」 他是鬼王,见多了世间的爱恨情仇,路茗的确悲惨,可他的做法触犯了阴间条例,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 阴间条例第八条,若有鬼吸食他人阳气伤至他人性命,则将以厉鬼身份进行处罚,永世不得轮迴。 更别说路茗的执念也在加强。 跟在王禹铭身边久了,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到了那时,谁能保证他会不会走上什么歪路呢? 路茗身上的鬼气正在发生转变,想来王禹铭的身体状况对他造成了冲击,如果王禹铭因他而死,路茗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往往生前遭受了越多不公对待的鬼,死后越容易变为最阴狠的厉鬼。 就算路茗没变成厉鬼,等待他的也是同厉鬼同样的惩罚。 路茗浑然失落:「一定要走吗,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比如,我把我的法力渡给他,用我来保住他的命,这也不行吗?」 「只要你在他身边一天,他的情况就会继续这么糟糕下去。」骆城云劝诫道。 路茗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中透露着固执。 骆城云暂时放下这个问题,随口问他,「当日宫铎来之时,你是如何逃过他的?」 看路茗的模样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鬼,没想到竟让宫铎看走了眼。 没牵扯到王禹铭,路茗表现得很配合,一五一十答道:「那时我刚用法力恢復了身体,身上不剩什么鬼气,我又听见禹铭在电话里说有很厉害的天师要来,所以趁他来之前离开了,等人走了我再回来。」 原是这样。 骆城云见他情绪稍稍平定,便继续劝他:「沉趁你还未犯下大错,我可助你投胎,待来世,你定会遇见情投意合之人,莫要在此执着。」 「不,我不投胎,我只要他。」路茗眷恋地看着王禹铭,眼里满是不舍。 听了骆城云说这么多,王禹铭也不免好奇,同骆城云询问道:「大师,你可是对方是何缘故在此纠缠?」 「是因为你。」 「我?」 「他喜欢你,放不下你,所以始终不肯离去。」 王禹铭变了神色,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你还记得路茗吗?」 在骆城云问出这话后,不光是王禹铭沉默,连路茗也期待着他的回答。 王禹铭目光微动,似是回忆起什么,哑声道:「原来是他,我自然记得。」 路茗高兴坏了:「他记得我!你们听见了吗?他还记得我!」 骆城云:「如今他不肯投胎,你可有法子?」 解铃还须繫铃人,王禹铭苦笑:「我明白了,让我来同他说吧。」 「不知大师可有何方法,能让我见他一面?」 方法倒是有,就是对王禹铭的身体损伤过大。 骆城云同他说清其中利害,确认道:「你真要这样做?」 「嗯,我要。」王禹铭神色不改,依旧点头。 第152章 、神棍与鬼王14 想要让凡人看见鬼,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只是很少人会这么做。 普通人遇见鬼巴不得躲开,哪会想着要见见鬼长什么样, 可王禹铭在身体状况极差的情况下,想要亲眼看一次鬼, 恐怕他身体承受不住。 但骆城云知道, 只有让王禹铭亲自把话说明白, 路茗才能死心。 「别耽搁太久,这张符只能撑十五分钟,说完了就赶紧出来。」骆城云递给他一张通灵符, 此符需折损人身上的百分之一阳气, 以此作为媒介,换来十五分钟的阴阳眼。 「他想见你。」骆城云对路茗说,离开之前他还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贴上这张符, 我就让他见你。」 这符能短期内限制鬼的法力,使得路茗不能做出任何伤害王禹铭的事, 也以免在之后交谈过程中王禹铭发言不慎,刺激到了路茗, 导致路茗出手伤人。 路茗没有半分犹豫, 当即贴上了骆城云给的符。 从变成鬼的那天起, 他就做好了这辈子都得不到回应的准备, 虽然遗憾, 却是一种选择,而现在,王禹铭能再度看见他,是不是证明他对自己其实也是特别的? 但凡有心中有一丝希望, 路茗也不愿放弃。 骆城云和古蕴乔站在门外,把空间留给他们。 门的隔音很好,他们便开始闲聊。 「你说他能成功吗?」古蕴乔问。 「能。」 「为什么?」 路茗的执着有目共睹,古蕴乔不认为他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第283页 「因为那只鬼一看就傻。」很好骗。 即便经歷了再多的黑暗,可当光明来临那刻,路茗还是选择相信,不顾一切地想要抓紧最后一丝温暖,可到头来却没能落得好下场。 「也是。」古蕴乔也觉得他傻。 当了鬼什么都不懂,一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就跟着对方回家,全然不顾之后会造成的后果。 古蕴乔又问:「你会送鬼投胎吗,要不要我来?」 骆城云画符的本领毋庸置疑,可超度鬼可是项技术活,古蕴乔怀疑他没那么快掌握。 「哦,你怎么来?」骆城云倒是好奇。 他头一回见到有鬼想要超度鬼的。 「我做不到,并不代表我找不到人来做。」古蕴乔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可没那么简单,只要他一个消息,「我能把阴差喊来。」 地府有不少是鬼升上去的阴差,他随便叫一个就能把路茗带回去,到时候给他灌一碗孟婆汤,就是十个王禹铭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安心投胎转世。 「想不到你竟如此厉害。」骆城云夸赞道。 鬼王露出个骄傲的笑容:「你等着,我这就喊。」 「不如稍后再唤,我刚学了超度之法,正愁没有鬼拿来练手,要是我实在搞不定,到时再请你帮忙。」骆城云虽然早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但还是用最温和的方法拒绝古蕴乔好意。 这么多年,他深谙说话之道。 尤其是古蕴乔喜欢听什么,他更是摸得透彻。 这话果然令古蕴乔听着舒服,大度表示:「好,那就让你先试试。」 实在不行,还有他帮着兜底。 十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打开,屋内一片死静。 一人一鬼都不说话,骆城云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将王禹铭身上的符撕了下来,问道:「谈得如何,可顺利?」 王禹铭虚弱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成功说服。 路茗眼睛都是红的,情绪处在剧烈波动的范围之内,稍有不慎,即将变为厉鬼。 古蕴乔警惕地看着他,默默飘到了骆城云身前,可惜现在还不能出手。 片刻过后,路茗情绪恢復平稳,整只鬼再无任何牵挂,连身影都变得透明不少,他对骆城云说:「我还是不想投胎。」 骆城云惊讶,莫非王禹铭的劝说失败了? 「你们道士不都最喜欢驱鬼吗?你把我驱了吧,我伤了人,让我魂飞魄散好了。」路茗说道。 原来,不是不管用。 是过于管用,以至于路茗连投胎的欲望都没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古蕴乔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你说这话,丢不丢我们鬼的脸?就为了个凡人要死要活的,赶紧给我滚去投胎。」 路茗的确伤了人,可只要将王禹铭身上的鬼气全然抽离,王禹铭的身体便会逐渐康復,还没到铸成大错的时候。 鬼王虽然和骆城云一块出任务,可他的本质还是护犊子的,尤其看到路茗这样没出息的鬼又怨又气,当鬼的身份就低了吗? 他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做鬼比做人自由,像路茗这样的鬼,都是生前没做过什么坏事,一心向善的人,所以死后才没有第一时间被阴差抓走,能够在人间飘荡。 现在他只因为王禹铭说的一番话,便要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 古蕴乔要是知道这样,便不和他废话那么多,一早就把阴差叫过来,直接抓回地府就完事了。 「投胎做人就一定好吗?」路茗想起自己活着时窒息的生活,他宁愿这世上没有鬼,死了就是死了,就像永远睡着了一般,再无任何烦恼。 「肯定比你现在好。」古蕴乔笃定。 「大师,那我先走了。」王禹铭身体支撑不住,做完最重要的事,他放心地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骆城云。 「好。」骆城云不带感情地看了眼他,目送他下楼。 古蕴乔还在骂路茗,骆城云确认王禹铭已经离开后,才对他说道:「别犯傻了,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路茗微愣。 「想要魂飞魄散,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吧?」骆城云问。 能在短期内说服路茗改变主意的,只能是王禹铭,可路茗现在连投胎的念头都消散了,恐怕他们两人交谈时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自愿的。」路茗仍在坚持。 「为什么?」连投胎都不愿。 路茗心死,平静说道:「是我罪有应得。」 「你确定不会后悔?」 「不会。」 「那你同我去见他最后一面。」骆城云说道。 路茗意动:「最后一面,吗?」 「好。」 虽然决定要在这世上消失,可这是唯一能再见到王禹铭的机会,他没办法拒绝。 就让他再任性最后一次。 骆城云领着两只鬼下楼,王禹铭已经坐在沙发上修养,他爸对他十分关切:「儿子,感觉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怎么你的脸色比之前还难看?」 王禹铭睁开眼,同他笑道:「放心,事情都处理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局长庆幸道,「方大师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知大师有没有法子将你身体调理调理,等会儿问问他,对了,大师人呢?」 「想必还在楼上除鬼。」 「大师!」见到骆城云,王局长热情向他迎来,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多亏大师救我儿性命,大师法力高深,却不在意外人的诋毁,实乃高人啊!」 第284页 「客气了。」 王禹铭同样看见了他,沖他礼貌笑笑,没有起身,而是直接问路茗的情况:「不知大师进展是否顺利?」 「我已将此鬼收服,今后,你再无需担忧。」 许是担心再害了王禹铭,路茗始终和对方距离有三尺远,就在远处呆呆望着,不敢接近。 「那就好。」王禹铭的笑有些勉强,脸上透露着病态。 骆城云看了眼还痴痴看着王禹铭的傻鬼,继续说道:「你可知,他本可以投胎转世,却执意魂飞魄散。」 「知道。」王禹铭此刻的神态冷漠得可怕,他咳嗽两声,缓缓发问,「鬼害了人,本应得到惩罚,不肯投胎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又怎么能干涉呢?」 「大师,你说是吗?」 「对。」骆城云同样笑得很冷。 他继续问道:「那他如今死了,你还怪他吗?」 「不怪,我怪我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招来一只白眼狼。」王禹铭显然后悔自己当初对路茗的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视同仁,会导致路茗的误会。 「你不曾喜欢过他。」骆城云下了定论。 「不曾。」王禹铭这两个字,把心如死灰的路茗又再次捶到了边角狭缝。 果然够狠。 骆城云在心中感慨一句。 王禹铭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所以在以为路茗已经死后,才肯对骆城云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一只鬼而已,活着他便没将路茗放在心上,死了更没必要。 骆城云最后还是替王禹铭驱去身上鬼气,将路茗做的那些错事一笔勾销,将来等到他投胎时也能投个好人家。 王禹铭身上抽离的鬼气都被古蕴乔吸走了,好歹是路茗浓厚的执念,尝起来味道还不错,对鬼王而已算是道聊胜于无的甜品。 在驱散了身上的鬼气后,王禹铭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红润,不再像先前那般苍白,王局长亲眼所见,这才意识到骆城云的厉害之处,不免对他态度又更为恭敬几分。 最后还是骆城云让他不用麻烦,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儿子,他和陈炳荣一块离开就行。 还没到小区门口,骆城云让车停在了公园附近的湖边,说就送到这就行,让他们先回去。 陈炳荣还在恭维他:「此次大师可是帮了大忙啊,想必以后要混出名头来,不难,只求大师看在过去的面子上,能将多余的平安符卖给我。」 骆城云打发道:「好说。」 一路上,路茗坐在车顶上吹风。 整只鬼看起来呆愣不已,似乎受了极大打击,好在有古蕴乔在,路茗怎么也跑不了,便让他独自一只鬼待在车顶冷静冷静。 到了湖边,四下无人,骆城云这才问他:「想清楚了吗?」 「还想为了他放弃投胎吗?」 路茗目光呆滞,他同骆城云解释:「他不是那么说。」 王禹铭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王禹铭亲口告诉他,说他喜欢他,只可惜他们人鬼殊途,註定无法在一起,他很感动路茗对他的一片痴情,劝他去投胎做人,即便他们今世无缘,来世路茗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人。 路茗欣喜若狂,随机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他害得王禹铭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既然他没有办法和对方在一块,那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路茗这才起了想魂飞魄散的念头。 可是王禹铭却对骆城云亲口承认,承认他从没喜欢过他。 那是不是代表王禹铭对他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敷衍? 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再纠缠于他。 他明明可以直说啊? 为什么到了最后,还要骗他? 路茗想不通。 活着的时候他的运气就不太好,没能遇上对他好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个王禹铭对他稍加关怀,他便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却不想王禹铭其实,根本不喜欢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我以为他是唯一喜欢过我的人,我伤了他自然罪该万死,他怎么不装得再像一点呢?他要是装得好一点,他就成功了啊。」 他就会被王禹铭所骗,甘愿赴死。 「他不恨你,他也没爱过你。」骆城云很清楚王禹铭的想法,对于自己不爱的人压根不会有多少怜悯,利益至上,对方的价值决定了他的态度,说不定对路茗也是这样,「你想想生前,他有没有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让你做什么?」 路茗这才想起王禹铭开始对他好的契机:「那时候,我写了一篇论文,他帮我拿去改了改,然后发上去了。」 论文自然是署了王禹铭的名,没有他的名字,可路茗那时全然沉浸在王禹铭对他的亲近之中,未能发现不对劲。 「这就是了。」骆城云瞭然。 正因为路茗有价值,所以王禹铭愿意花时间对他好,夺取他的信任,然后再利用路茗替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被骆城云点透,路茗也看清了王禹铭的真实面目,他越发心寒:「难道我真的就不配让人喜欢吗?」 「你只是缺了点运气,没遇上罢了。」骆城云告诉他,「别想那么多,今生受的苦都会在来世得到补偿,你刚好摊上了今生。」 世间因果,皆是报应,也许路茗是前世做错了什么,所以这辈子苦了点用于还债,等投胎以后,想必债也还完了,苦尽甘来。 第285页 「真的吗?」 「真的。」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骆城云和他又聊了会,最终路茗总算放下这世的牵挂,同意让他送自己去投胎。 初次超度一个鬼,还有鬼王在一旁盯着,骆城云进行得很顺利。 转眼间,路茗便消失不见了。 他见古蕴乔也跟着飘走,连忙问道:「你去做什么?」 「去地府。」古蕴乔停下告诉他此番前去的目的,「我去找阎王走个后门,确保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鬼王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他信自己。 之前还嫌弃路茗丢鬼的脸,现在又愿意为了他动用自己的关系。 骆城云心下软成一片,温声嘱咐道:「早点回来。」 「嗯。」 第153章 、神棍与鬼王15 当夜, 古蕴乔很晚才回来,骆城云坐在客厅里开着窗等他。 古蕴乔见屋内亮着灯,从窗户飘进来反手一挥把窗关上, 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不困,你没回来我放心不下。」骆城云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抑制住打哈欠的冲动, 强撑着精神问他, 「事情办得如何?」 「我要求的事,谁敢不答应?」古蕴乔没把等小事放在心上,抛去地府那些弯弯绕绕, 直接说明结果。 见到古蕴乔回来, 骆城云半提着的心也彻底放下:「累不累?」 「还行。」其实不怎么累,但古蕴乔却踌躇着说了这个回答。 「你好久没变实体了。」骆城云幽幽说道,「既然累了, 不如恢復实体好好睡一觉, 待明早便没那么疲倦。」 家里只有一张床。 要睡他们也只能睡在一块。 可古蕴乔不讨厌这种体验,他红着脸接过骆城云手中的实体符, 往身上一贴,又重新拥有实体站在骆城云面前。 骆城云顺势将人抱进怀中, 感慨一声:「你身上好冷。」 「我是鬼, 鬼身上自然没有温度。」古蕴乔回答得有些磕巴。 「那你冷不冷?」骆城云关心道。 「还好。」又是一个胡扯的答案。 今夜过后, 两人的气氛多了丝古怪, 反而比以往更为亲密不少。 这次任务王局长给了不少钱, 骆城云报价时特意翻了三倍,谁知王局长听后还觉得他厚道,收便宜了。 要知道他上回请宫铎出手,没查出什么就来家里转了一圈便花出去两千万, 而骆城云又是驱鬼又是帮忙调理身体的,才报价区区六千万,可谓是业界良心。 骆城云误打误撞留了个好名声,他还在电话中讽刺了宫铎一句:「本事不大,胃口倒不小。」 「可不是嘛,宫铎那点本领哪比得上您啊,也就骗骗那些没见识的人,真要遇到什么情况,还是得方大师出手才值得信赖啊。」王局长深表贊同,并决定把之前诋毁骆城云和替宫铎说话的人通通骂一顿。 骆城云接连处理了两笔大单,名气一下就起来了,有人扒出他和宫铎是师兄弟,再加上王局长在其中的大肆吹捧,便戏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而宫铎就是那个被拍死的前浪。 宫铎本就怕骆城云污了他的名声,谁知道这回非但不止拉他下马,还用他去捧骆城云,自家师弟是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吗? 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神棍。 生前他就不满师父对他的偏爱,师父总说他有天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只会换来老神棍的一句感慨:要是你师弟也能像你这般就好了。 宫铎暗自不喜,可也没表现出什么,知道老神棍死后,将毕生本领写成一本书留给了他。 宫铎险些嫉妒地发狂,他也配? 好在方乐风即便得到了那本书,本人依旧没什么出息,只会依靠点小伎俩当个坑蒙拐骗的神棍,只要方乐风没打着他的名声在外面招摇生事,宫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以他的档次,还看不上方乐风这种人。 如今居然有人说他不如自己的神棍师弟? 心高气傲的宫铎怎么能容许外人如此传言,当即叫来了秘书:「这样的消息,我不希望再传进我的耳朵里,你明白吗?」 「知道了,宫总。」 前两日不断有人打骆城云的电话,说是想请他出手。 骆城云因为忙着和古蕴乔看房,只说最近忙,过几日再说。 来找他的人一时太多,他也拿不准具体该挑谁,反正手里的钱暂时够用,先把房买了再继续忙事业。 两人这几天跑遍了各大楼盘,最终选定某处的独栋别墅,位置僻静,空间宽敞,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没几堵墙,几乎全是打通的。 古蕴乔一眼就看上了这儿。 签订好合同后便开始找人装修,骆城云对于装修风格没什么喜好,一切依照古蕴乔的想法来,鬼王头一回体验设计房子的感觉,有些上瘾,成日待在他们的新房,指挥着自己的想法。 骆城云这才有空从之前打来的电话中挑选最为合适的。 他找了个价格偏高,危险性又不大的单,打算这回自己出任务,学了这么久,普通的小鬼倒也奈何不了他,就不必每次都麻烦古蕴乔了。 谁知等骆城云打回电话的时候,前两天那人还恭恭敬敬言辞迫切,今天却在电话里头支支吾吾,说是最近有些不方便,已经找了别人。 第286页 骆城云又挑了一个,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 一连被拒两次,他察觉出不对劲。 恐怕是有人在对付他。 他没再自找没趣,而是打电话问了问王局长。 王局长人脉广,告诉他幕后真相:「这个宫铎,心胸也太狭隘了!他在圈里放话,如果有谁敢请方大师,那就是公然与他为敌。大家都不愿意得罪宫铎,所以才会出尔反尔,不敢请你。」 「别人吃这套,我可不吃这套,大师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替大师正名,那个宫铎未免太上不得台面,连自己的师弟都下得去手。」 「原来是他。」得到的回答和骆城云猜测得无异,既然弄明白了状况,他倒也不急,反倒还劝慰起王局长两句。 王局长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师之气度,无人能及!」 「大师放心,我不会让宫铎影响到大师前程的。」 骆城云:「没什么。他们不愿同宫铎作对,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上赶着不是买卖。 做这一行的,只要有真本事,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出手,他着什么急? 等他们发现宫铎解决不了自己的需要时,到那时再来找他,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既然短期内没接到活,骆城云便专心在家画符。 期间将画出来的新符卖了几张给陈炳荣和王局长,缺钱了卖几张符,画多了卖几张符,这两人能买到骆城云手中的符,乐得合不拢嘴。 反倒还感谢宫铎不知天高地厚,才让他们有了像现在这般的捡漏机会。 买卖双方交易都很愉悦。 骆城云画符技术也更为精湛,还学了书上的不少阵法,现在他的水平,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画符的神棍了,如今便是宫铎亲自站到他面前要与他斗法,骆城云都有九成把握能胜过宫铎。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能够将宫铎一举击垮。 时机来临之前,他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叩叩叩。」 骆城云看了眼,有个陌生的鬼敲他窗户。 他感到稀奇,自从古蕴乔住进他家之后,小区里的鬼见到他跟见到鬼一般,恨不得绕着走,让骆城云不禁怀疑谁才是那个真正的鬼。 之前的骆城云就是个行走的吸鬼机器,古蕴乔一来后,变成了连鬼都嫌弃的存在。 他猜测定古蕴乔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其他鬼不敢靠近他,骆城云心下领情,也没多问什么。 现在怎么突然有鬼不怕死了? 莫非是古蕴乔的阵法时隔太久失效了? 骆城云如今倒不怕面对普通的鬼,所以放心大胆地打开窗户,问对方来意:「你来这做什么?」 「我、我想和你谈笔生意。」陌生鬼鼓起勇气说道。 骆城云这才发现那鬼还挺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娃娃脸,看着不像有什么危害。 「谈生意?」他还是头一回听过这个说法,他松开窗,对他说道,「你要谈什么生意,进来说吧。」 半是稀奇半是古怪,骆城云把鬼放了进来,屋内还残留着鬼王的气息,娃娃脸有些畏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胡乱地在屋内乱瞄,确定鬼王已经出门后,才松了口气。 他同骆城云说明来意:「我想找你买符。」「找我买符?」 「是的,听说你这里有鬼也能用的符箓,所以我就来了,我想要能变成实体的符。」娃娃脸说。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符的?」骆城云追问他。 「听、听他们说的。」 看来无意间,骆城云的名声不单是连人都知晓,在鬼那边也排得上名号,他又问他:「你拿什么同我买符?」 人可以用金钱交易,鬼能用什么? 冥币吗? 这个东西他不缺,一抓一大把,再说了,但凡鬼能做到的事,他家的鬼王不比任何鬼好用吗?骆城云倒想听听,面前这个娃娃脸能用什么理由打动他。 「我、我自然有东西和你换。」娃娃脸连忙说道,「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说看。」 「你是不是和鬼王待在一起?我听说你们两在一块了,那你想不想知道,人和鬼怎么才能永远在一块的办法?」娃娃脸果然说出了骆城云意料之外的条件,「你卖我一张符,让我变成实体,我这就把方法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我和鬼王在一起?」骆城云诧异。 鬼也这么八卦吗? 「别装了,外面的鬼都传遍了。」娃娃脸鄙夷道。 不就是靠着美色蛊惑鬼王的人类吗? 竟然还在这里装蒜。 骆城云此举让不少鬼捶胸顿足,早知道人类可以,他们做鬼的就应该先上啊! 那可是鬼王,勾到手了能多多少好处? 岂不是鬼界能横着走? 「什么?」骆城云还不知道他在鬼界的地位已经变成了阴险狡诈的男狐狸精,他只是惊嘆自己和古蕴乔的那些事,竟然传来传去,传到了鬼的耳中。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这只鬼:「你要能变成实体的符做什么?」 「我想摸摸一个人,可是我是鬼碰不到他,如果有了实体,我就能碰到他了。」 他又向骆城云抛出诱饵:「你难道不想和鬼王永远在一起吗?」 第287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修了151章,那章多了三千字,所以今天的更新量还是有到一万哒! 第154章 、神棍与鬼王16 和古蕴乔永远在一起。 这个诱惑力太大, 他无法抗拒,况且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张实体符,一张他现在只需要花一分钟就能画完的实体符。 他摸摸拿出符咒, 夹在指间:「你先说说看,说完了我就把符给你。」 娃娃脸看着实体符眼里充满了渴望, 要不是顾忌着鬼王, 他恨不得扑上去抢, 哪还用像现在这样委屈自己和人做交易。 「活人身上的阳气对鬼来说是大补,阳气被吸食得越多,生命力也会越发衰弱, 因此那些阳气强的人生来便不怕鬼, 反倒是鬼不敢离他们太近。」 「可你不一样。你阴气重,是最适合与鬼接近的人类,鬼王待在你身边非但不会害你, 反而能保护你不被其他鬼所伤。」 骆城云饶有兴趣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阴阳调和的道理, 这鬼说得不错。 娃娃脸继续说道:「鬼王是鬼,你身上阴气又重, 你们长久待在一块虽说身体无损,但时间一长, 你会因阴气过重而折寿, 到那时, 鬼王也回天乏术。」 「想要保你一生平安无忧, 唯有一个法子, 你与鬼王办一次冥婚,结了婚以后,你就算我们半个鬼界的人了,其它鬼非但不会害你, 还会跪拜你,尊称你为鬼后。」 「只是这个办法,会让你变成半人半鬼,死后只能做鬼,再无法投胎做人。」 「冥婚?」骆城云嘴里轻念着这两个字,想起前世也是他嫁进龙宫当了太子妃,不免感到好笑,他对娃娃脸交换的条件很满意,大方地把符给了他,「记住,用此符后不可主动伤人,否则会受到符力反噬。」 「我知道了。」娃娃脸握着他的手,感受掌心中符纸的分量,很是上道地对骆城云说了句,「多谢鬼后。」 骆城云无奈一笑,刚想劝说他把手松开,古蕴乔不知什么时候飘了回来,从窗外看清了他们亲密的举动,一字一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 为什么会有陌生的鬼在他家里? 古蕴乔在外装修新房,骆城云却在家里和其他的鬼勾勾搭搭? 这像话吗? 鬼王的威压顿时让娃娃脸吓得腿软,他哇的一声跪倒在地,向古蕴乔求饶:「不不不,我没有啊鬼王,我哪敢动你的人啊?」 再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和鬼王作对啊! 「他是来买符的。」骆城云解释道。 「买符?」 「也不知道从哪听说我手里有实体符,这不就跑过来找我买符来了?」骆城云没做什么亏心事,底气十足,反而还有空关心他们的新家,「装修那块你盯得怎么样了,快好了吗?」 古蕴乔天天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大半个月,日子过得怪寂寞的。 「快了。」古蕴乔回来本来也是想告诉骆城云这个消息,谁知遇到了「捉姦」现场,好在是一场乌龙,他瞪了眼那只鬼,「符买完没,还不快滚?」 「这就走,我这就走。」娃娃脸攥紧他的实体符连忙开熘。 鬼王醋劲够大的,怪不得他向小区里的鬼打探骆城云住处时,其他鬼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似乎在感慨,好端端的一只鬼,为什么想不开要前去送死? 娃娃脸当时不明白,现在懂了。 鬼王吃起醋来,可不是一般鬼所能承受的。 说来稀奇,那人到底是怎么收服鬼王的? 他就不怕鬼王生气吗? 把娃娃脸赶跑,古蕴乔的脸色总算好看些,他瞥了眼像没事人般的骆城云,正准备回屋,被骆城云从身后叫住:「你知不知道他用什么条件同我买的符?」 「什么?」古蕴乔脚下步伐一顿。 「为何你从未同我提起过冥婚?」骆城云直接开口。 冥婚这两个字让古蕴乔浑身僵滞,过了许久,声音才磕磕巴巴传来:「我以为,你不会愿意。」 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放弃了。 他不认为有人会主动接受冥婚。 也不想因此束缚骆城云。 骆城云身上阴气重,短期内和他相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原先古蕴乔想的是两人相处个几年,他再离开,纵使他不能和对方朝夕相对,但他可以住得离他近些,有鬼王在身边压制着,其他的小鬼便不能伤骆城云半分。 等到百年之后,选择权又交还到骆城云手里。 看他是愿意当鬼和他永远在一起,还是愿意忘了他,重新投胎转世。 鬼王的生命很漫长,凡人的百年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的时光,他等得起。 如果骆城云死后忘了他,选择去投胎,他也不会做什么。 继续安安心心地飘浮在尘世间,做他强大的鬼王罢了。 只是偶尔的时候会想起有这么一个凡人,他们曾经度过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古蕴乔不想让这段时光蒙上阴霾。 所以始终未告诉骆城云自己的想法。 现在骆城云主动同他提起冥婚,是不是担心他会这办法强迫他? 为了让他不再投胎转世。 古蕴乔刚想和他解释自己没有那么想过,骆城云便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嗓音轻缓,神色温柔:「你不问,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第288页 「什么意思?」古蕴乔一时有些迷茫。 「我想和你结为冥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竟是骆城云主动提出这个想法。 古蕴乔有些迟疑:「结婚以后,你可就变成半人半鬼了。」 再没有做人的机会。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骆城云倒不在乎这个,他在意的只是古蕴乔的想法,「你可是不愿意?」 「没有。」古蕴乔当即否认。 「既然冥婚是我牺牲比较大,那么我要提一个要求。」骆城云想起上辈子的事,开始忽悠起鬼王。 古蕴乔还在克制着内心的喜悦,听骆城云说这么说,半是忐忑地问道:「什么事?」 难道他反悔了? 又不愿了? 也是,他是鬼,活人哪会轻易和鬼结为冥婚。 想来骆城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现在后悔也没什么。 「我同你成婚,你嫁给我。」骆城云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 前世因为身份的原因,在龙宫时只能由他嫁给敖云行,他披上盖头送进洞房,还穿了大红色的嫁衣,一套流程下来繁琐得很,骆城云总觉得别扭。 重点是,他更想亲手揭下对方的盖头。 那时的古蕴乔,一定很好看。 他没后悔。 古蕴乔被这个喜讯沖昏了头脑,当即晕乎乎地应下了骆城云的条件:「好。」 只要他愿意同自己成亲,怎么样都是好的。 骆城云眼里盪着笑意,总觉得外界所惧怕的鬼王在他这儿和传闻中的一点也不相同,哪都好,没什么脾气,真挚纯粹,永远都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那我去算个黄道吉日?」 「随你。」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嫁衣?」 「都行。」 「首饰就算了,怕你戴着别扭,就单盖个盖头好不好?」 「我走了。」 鬼王听不下去,果断开熘。 骆城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等到成婚以后,古蕴乔再想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就飘走,可没那么简单。 暂且先放过他一段时日。 等真正将鬼骗到手再说。 骆城云回去翻看关于冥婚的事项,翻了翻黄历,正好一周后就是黄道吉日,提笔在那个日子上画了个圈。 鬼界近期引发轰动,连沉寂已久的鬼都被炸了出来。 一个消息震得所有鬼险些魂飞魄散。 鬼王要成婚了! 而且,还要嫁给一个凡人! 第155章 、神棍与鬼王17 数千年来, 古蕴乔作为鬼王统领鬼界,大大小小的鬼都听说过鬼王的名号,即便有极少数的鬼能亲眼见到鬼王, 但鬼王的强大深入鬼心,成为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不是没有鬼想过和鬼王谈一场跨越阶级的鬼鬼恋, 能得到鬼王的青睐, 那是任何鬼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可以说只有古蕴乔看不上的鬼, 没有他得不到的。 但凡他能喜欢上任意一只鬼,都没骆城云什么事。 一千年过去了,鬼王单身至今。 鬼界都在传鬼王对鬼不敢兴趣, 因为没有鬼能比他强。 鬼王貌似和地府阎王走得蛮近的, 再加上地府和鬼界开始通婚,说不定他们两界的首领惺惺相惜,最终能走到一块去呢? 强强联合是大家都期待的局面。 骆城云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平衡。 鬼王要和人类结婚也就算了? 怎么还自降身价嫁给对方呢? 他也配? 堂堂鬼王下嫁给人类, 这个消息不单鬼界传遍了, 连地府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阎王还抽空来找了古蕴乔一趟,他上下打量着骆城云:「你要嫁给他?」 「关你什么事。」古蕴乔不耐烦。 阎王拿出生死簿翻到骆城云的名字, 指尖点在上面,随后一愣:「不对, 他命数已尽, 早该死了, 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你到底是谁?」阎王警惕, 察觉到骆城云的身份不简单。 骆城云也在问系统:[我该怎么说?] 系统:[你不是最会忽悠人吗?一个阎王而已, 你还骗不了了?] 骆城云:[有道理。] 面对阎王的质疑,骆城云并未回答,只是不慌不忙地沖他镇定一笑。 「莫非,你是超脱三界之人?」阎王想到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会知晓?」骆城云几乎算是默认下这个答案, 把问题再度抛回给他。 阎王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收起了先前的傲慢:「是下官无知,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无妨。」骆城云继续笑,将神神秘秘贯彻到了极致。 等阎王灰熘熘地走后,古蕴乔才开口问骆城云:「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不知道。」 「你连我也不信?」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骆城云轻嘆口气,一脸纯良,「我是真不知道。」 「呵。」古蕴乔冷笑一声,没再追问。 骆城云默默在心中给阎王记了一笔,大晚上的,主动来找他的不痛快。 古蕴乔要和凡人成亲的消息放出去,大大小小的鬼都来骆城云这儿以买符的名义看他,他们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把鬼王给勾走了,还能让鬼王甘愿下嫁。 第289页 近期内,骆城云又交易出去不少符,只不过交易对象由人变为了鬼。 人有人用的符,鬼有鬼用的符,二者他都会画,更不用说一开始他为了古蕴乔,最先研究的就是鬼用的符箓。 人能花钱买,鬼却不一样,鬼手里的钱骆城云用不上,古蕴乔也更不需要,鬼想要买符,需要同骆城云交换的信息,用自己知道的信息去换取相应的报酬。 大大小小的鬼,每只鬼所掌握的消息都是不同的,用手头没用的符汇总起来,骆城云便掌控了一道庞大的信息链,能轻而易举地从中筛选出对他重要的消息。 例如,城东区有只厉鬼,这里的天师都拿它没办法,并且天师们约在周日要一同前去消灭厉鬼。 这条信息骆城云给的报酬颇为丰厚,放话道,只要是和那厉鬼有关的消息,他一律以双倍符箓的价格收购。 古蕴乔不知道骆城云具体在做些什么,他只知道骆城云在卖符,家里来过不少鬼。 陌生鬼的气息让古蕴乔很是排斥,原先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盘如今被其他鬼闯入,占有欲发作的古蕴乔恨不得在外贴一个禁止入内的标志。 「你若不喜欢,我以后和他们出去谈。」为了安抚自家鬼王,骆城云让步道。 「不必。」古蕴乔只是心中膈应,倒不是想为难对方。 骆城云见鬼王情绪低落,说起其他话题分散他注意:「新屋那儿不是快装修好了吗?到时候我们搬过去,把这儿改成工作室,新家便始终只有我们两个。」 古蕴乔面色古怪:「那你岂不是成天要待在这儿?」 「也不是成天。」到了晚上还是得回家的。 「不行。」古蕴乔想也没想拒绝道,「到时候专门给你划一间工作室,你待在那儿,不许离开。」 他才不要和骆城云分开。 「你在家中都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可好?」 「为什么?」 「我想亲你。」 古蕴乔脸色涨红,随后别扭地飘到他面前,将符往身上一切,抬起头看他:「那你亲吧。」 鬼王比从前大胆不少。 骆城云笑着含住了他的唇。 等到古蕴乔有些喘不上气时,才勐然发觉,这次的亲和以往的不一样啊? 「唔……」 但他已错过了最好的拒绝时机,脑子晕乎乎的,像是团浆煳,不復清醒。 虽然不一样,可他还是喜欢的。 陌生又舒畅的感受。 他怕是彻底栽了。 骆城云将鬼王吻得迷迷煳煳,古蕴乔几乎被他按到在沙发上,眼尾含泪,头一回经歷如此激烈的亲吻,别说抵抗了,就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任他予取予求。 连嗓音都是颤的:「够、够了。」 怎么没完没了的? 「不够。」骆城云忍了那么久,难得放纵一回,怎么能轻易让对方逃脱,他轻声威胁道,「别想着再飘走,否则,我要生气了。」 古蕴乔唿吸沉重,带了些许哭腔,最终还是乖乖听从,始终老老实实地待在骆城云怀中,没有逃跑。 他抬眼看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聚集了一堆鬼,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从边边角角泄露出些许鬼影。 他用手遮着古蕴乔的视线,按下遥控将客厅的窗帘拉上,隔绝了那群好事鬼的偷窥。 「怎么了?」古蕴乔听见遥控声不解,眨眼间睫毛在他掌心划过,有些痒。 「我们回屋继续。」 「谁要和你继续?」古蕴乔此时倒是反应过来。 「都快成亲了,怎么能不提前熟悉下流程?」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习惯?」 「你之前成过亲?」 古蕴乔直白回道:「没有。」 他不服气:「难道你成过?」 「我也没有。」至少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知道要提前熟悉流程?」 骆城云大言不惭道:「我定的。」 古蕴乔无话可说,从眼神中透露着在骂他。 拉上窗帘后,屋外的鬼再看不到刺激的那幕,可先前偷窥见的场景,足够他们向其他鬼吹嘘一生了! 有谁见过,鬼王被按在沙发上亲的模样吗? 他们见过! 第156章 、神棍与鬼王18 冥婚当日。 他们的新屋装修得差不多了, 用的都是环保的材料,也不需要花费好几个月进行通风,于是两人一商议, 打算在新房里举办冥婚。 骆城云没捨得告诉古蕴乔,那日全小区的鬼都见到了沙发上的场景, 凭他们八卦的本事, 想必很快整个鬼界都会知道了。 他虽没说, 可古蕴乔却能感受到其他鬼面对他时的怪异,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好奇和打探, 还有的鬼看着他看着看着便脸红。 古蕴乔觉得那些鬼有病。 觉得在新屋结婚挺好的, 没有谁找得到他们,他也没什么朋友,不需要邀请任何鬼, 只要他和骆城云两个便够了。 方乐风是个孤儿, 唯一的亲人只有老神棍,成亲当日, 骆城云将老神棍的照片摆在高堂之上,他和古蕴乔拜了拜。 一切依照书里的礼仪进行。 古蕴乔也穿了他最想看的嫁衣, 腰身很细, 唇色红润, 红色衬得他比以往更为艷丽, 很难想像这么一只妖艷的鬼会是威震三界的鬼王。 第290页 他们卧室的床很大, 大红色的床单,墙上贴着的喜字,前世骆城云没能好好揭盖头,这世便哄着古蕴乔配合了他一回。 古蕴乔觉得稀奇, 主动接过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盖,声音从布下传来:「好了,你掀吧。」 骆城云用喜秤由下至上缓缓挑开,先是露出古蕴乔的下巴,而后是他的整张脸,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唿吸,古蕴乔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沖他微微一笑,精緻的相貌晃得人挪不开眼。 喉结微动,骆城云不禁牵着古蕴乔的手将人往自己这侧带带,细緻虔诚地吻上他唇角,缓缓细磨。 那日未完成的事,终究在今日得以实现。 古蕴乔双眼通红,一度想变成鬼逃离,却被骆城云死死扣着手腕,一边索取一边警醒他:「你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开始古蕴乔还能忍受,到了后期浑身酸软,连逃脱的力气都没了。 气愤地咬他一口。 肩上的疼痛反而更刺激骆城云,鬼王的报復最后一一回到了自己身上。 那晚,哭得嗓子都哑了。 一场异常圆满的冥婚。 在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就在家中留下了属于他们的痕迹。 第二天,鬼王睡到很迟,腿软得根本走不动路,望向骆城云的眼神中还是带气的。 骆城云又哄了大半天才将人哄好。 当晚便故技重施,险些把鬼王气得离家出走。 开始查找如何取消冥婚的法子。 可惜,一无所获。 冥婚一旦举行,便是将一人一鬼,永远地绑在了一起。 周日,城东区。 一大早城东区便聚集了各地有名的天师,无论擅长何种本领,通通赶到此处,可见主人的人脉之广。 邀请他们的是谷老,从上面退下来的老前辈,门下心腹在各地任职,没人得罪地起,可谷老的身体在这一个月内极速衰败,夜里噩梦缠身,于是便请来了各地的天师为他做法,谁要是能解决谷老的病症,此后在天师界的地位定然大不相同,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多天师愿意前来的缘故。 既能卖谷老一个人情,又能证明自己的地位。 双赢的局面。 宫铎赫然是这群天师中最夺目的存在。 他年轻有为,地位超群,自认没有人斗法赢得了他,其他天师见到宫铎在场也知道自己希望不大,只好提前恭喜他:「想必宫大师此次又要大显神威了。」 「不敢不敢。」宫铎表面谦虚道。 「宫大师可知此鬼的来歷?」 宫铎面色凝重:「怕是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间的厉鬼。」 他上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鬼,还是古蕴乔,面对古蕴乔他毫无反抗之力,好在古蕴乔的袭击目标不是他,艾弦身上又有能克制鬼的法宝,宫铎这才有机会和古蕴乔谈条件。 和古蕴乔相比起来,这次的鬼就差多了。 所以宫铎虽然嘴上谦虚,实则心中早有充足的把握,为了这次任务,他更是从艾弦那借来了能驱逐恶鬼的法宝,艾弦依赖宝物依赖惯了,不捨得此物离身,被宫铎冷声骂了两句:「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这可是谷老,如果我能收服困扰谷老的厉鬼,今后你我二人的地位自然大不相同,你别忘了,这东西还是我给你的,区区这么一会儿你都不愿借出来,我以后还怎么信你?」 艾弦没打算和宫铎作对,他只是太害怕了:「你这么厉害,和我不一样,我要是没有他,我可能会死的啊宫铎,我、我好怕。」 「没事的,那鬼早被我赶跑了。」古蕴乔长久未出现,宫铎便以为古蕴乔害怕他,或是在逃脱阵法时受了重伤,好歹艾弦是自己喜欢的人,宫铎还是耐着性子劝他,「我给你多留几张符,去半天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好、好吧。」艾弦勉强同意,极其不舍地拿出了那块本属于方乐风的法宝。 法宝离身时,艾弦只觉得周围温度顿时冷了不少,小心翼翼地往宫铎怀中靠了靠。 自从有了宝物后,艾弦对他再没想以前那般依赖,宫铎很享受此时艾弦的主动接近,温柔地搂着他的肩膀,手中拿着宝物,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别人认定宫铎能这么说,定是不把此等厉鬼放在眼里,继续捧他:「区区小鬼,在宫大师面前定当束手就擒。」 「不好说。」 「宫大师客气了,要是连您都收服不了他,这世上还有谁是厉鬼的对手?」 「大师请,就在里面。」王局长毕恭毕敬地将骆城云引进屋,对他介绍道,「这谷老的病来得古怪,恶化速度比我儿子还快,想来跟在他身边的鬼肯定更加危险,不过有大师在,我肯定是放心的。」 「他怎么来了?」 「王局真是搞笑,对一个神棍那么卑微,至于吗?」 「王局被神棍骗了吧?」 …… 骆城云的出现引发众人议论,在场的天师有不少人听过方乐天的名字,神棍形象深入人心,还是前一阵才有人挖出来,原来方乐天与宫铎竟是同门师兄弟。 既然是师兄弟,怎么一个这么厉害,一个却是个人人喊打的神棍? 也亏宫铎忍得了这口气。 骆城云到场后其他人对他不免疏远,周围空了一圈,除了王局长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这次是他向谷老推荐的骆城云,王局长清楚知道骆城云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力排外界争议也要引荐到谷老面前。 第291页 谷老此次邀请了不少天师,多请一个神棍也没什么,就当卖王局一个面子。 骆城云这才拥有了入场资格。 他的到来显然引起了宫铎的强烈不满。 跟在宫铎身边捧他的人小声询问他的意见:「宫大师,您看,这?」 宫铎心里膈应,还得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维持他那副宽宏大度的形象:「既然师弟不怕丢人,那就让他试试吧,小孩子嘛,难免贪玩。」 宫铎这句话将骆城云自不量力的形象给作死了。 他无非是在告诉其他人,骆城云没什么本事,只不过是不甘心前来凑热闹的,和他没什么关系,自己也不会和他计较。 「宫大师宽厚。」 「这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 「王局,你想讨好谷老,也不至于找个神棍来煳弄他吧?」和王局长向来不对付的赵局长上前挖苦,看向骆城云的眼神满是不屑。 王局长脸色一变,小心看了骆城云一眼,见他没生气这才反驳对方:「你懂什么?方大师才是真正的高人!」 赵局长:「这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宫铎吗?」 宫铎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是他出现的场合,出风头的人往往只有他一个。 「宫铎?」王局长同样想起宫铎之前坑了他两千万的仇,此刻和陈炳荣说出同样的台词,「他和我们方大师相比,差得远了!」 赵局长哈哈大笑:「老王啊老王,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敢这么贬低宫铎,你就不怕他听见了生气?」 「真有你的,拿个神棍和宫铎相提并论,这能是一回事吗?」 「当然不是一回事。」王局长烦躁地推开他,「闪一边去,等会谁厉害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对他们家方大师有信心。 「这神棍到底给你下了什么降头,能把你这只老狐狸骗得团团转?」此时赵局长看骆城云的眼神不再同先前那般轻蔑,而是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才被下了降头。」王局长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不能在谷老的地盘闹事,他恨不得和赵局大骂上三百回合。 赵局长放下了手中的酒,冷哼一声:「好,那我就等着看看,你带来的神棍究竟是如何给你丢人的。」 「傻逼。」总算把人骂走了,王局长转头对骆城云说道,「大师,别听他放屁,你比宫铎强多了,等会好好压一压宫铎的威风。」 「自然。」 方乐天身上神棍的名声,也是时候该洗清了。 宫铎第一天师的称唿,当了这么久,也该换个人噹噹。 不一会儿,这儿的管家出来了,礼貌性地同他们鞠了一躬,而后说道:「请各位大师留下一件法宝,将有我交于谷老,被选中的大师可继续留下,至于其余大师可到安排的地方稍作休息。」 来这儿的人太多,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谷老,这交出的第一件宝物,就是最简单粗暴的筛选线,将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神棍劝退回去。 留下真正的天师。 管家手中拿了一个箱子,到每人身边转了一圈,大部分放进去的都是自己画的符,只有极少数的人塞了铜钱之类的外物宝器,骆城云同样也放进了一张自己画的平安符。 王局长看见那张符顿时有了希望:「啊,是它。」 十万块一张的宝符还在他家中挂着呢,身上也带了一张,只要有此符,有的便是安心。 一个小时后,管家再度出来,给留下的天师每人发了一个信封。 第一个发给了宫铎,宫铎镇定自若地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暗自抬唇。 「果然是宫大师。」 「他要是都留不下来,那这儿就没人能留下来了。」 「看来此次宫铎又要大出风头了。」 「别这么说,有宫铎在,好歹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 管家手里的信封一封封减少,王局长焦急地望着那不断减少的红封,面对赵局长看好戏的眼神,和周围人时不时嘲讽骆城云的视线,额头竟然冒出了一层汗。 怎么还不发到? 难道谷老竟是个不识货的? 最后一个信封,管家朝骆城云走来,王局长稍作心安,谁知管家将手一转,把信封交给了骆城云右边的天师。 信封发完了,骆城云没拿到。 嗤笑声已经开始产生,宫铎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对骆城云同情地说道:「师弟,看来此处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吧。」 「方大师,这……」王局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骆城云的能力他明明亲眼所见,怎么会不被选上呢? 难道,他真是个神棍? 自己被他骗了? 可……不应该啊! 儿子的病确实是骆城云医好的,六千万呢,他为了给儿子治病可是花了六千万! 难道这个神棍用了其他方法治好了他儿子的病,以此来骗走了他的钱? 「这鬼,你搞不定。」面对宫铎的恶意讽刺,骆城云并未生气,只是直白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宫铎觉得可笑,连谷老都看清他是个神棍了,现在还在他面前和他耍威风? 真当他宫铎是好煳弄的? 宫铎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他:「师弟,以往你以我的名义坑蒙拐骗,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都忍了,可你现在未被留下,本应安分离去,不应在此胡言乱语继续惹是生非,你这么做,丢的可是师父的脸啊。」 第292页 骆城云反笑:「丢脸的人不是我,是你吧?」 「你可记得师父临终前,你是如何同他保证的,自己又做了什么,你心中有数。」 老神棍的遗愿就是让宫铎多扶持方乐风,可宫铎非但没有照顾自己的师弟,还屡次陷害方乐风,先是抢夺法宝,再是坑方乐风入阵,替他困住鬼王。 前世,方乐风早已死在了宫铎手中。 而现在,骆城云还没来得及收拾宫铎,只是接了两个单子,稍微挽回了一点口碑,宫铎又要来断他财路,毁他声誉。 骆城云可没打算惯着他。 「我所行之事无愧于天地,师弟你怎能如何诋毁我?」宫铎死不承认。 反正老神棍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想怎么说都可以,如今骆城云未被留下,就算骆城云说出朵花,在场之人也不会有人信他的。 「想必这位就是方大师了。」管家及时出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是我。」骆城云说。 管家对他比任何人都要客气:「方大师,谷老亲自点名说要见你。」 众人傻了,原来骆城云没拿到信封并不是没被看上,而是因为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厉害,惹得谷老另眼相待? 骆城云倒不意外这个局面,他只是沖宫铎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用同样的话回敬他:「师兄,性命关天的事,你还是莫在此处胡闹了,早些回家去吧。」 「你的那些本事,我这个做师弟的还不知道吗?」 这不是以前宫铎对众人说过的话吗? 宫铎口口声声说,骆城云是个神棍。 那些往日得罪过骆城云的天师不免面色发白,感到一阵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祝福,么么么,希望大家也能天天开心! 第157章 、神棍与鬼王19 「怎么回事?」 「谷老怎么会见他呢?要见也应该见宫铎啊。」 「难道谷老也看走了眼?这神棍真有两把刷子, 能把人刷得团团转?」 「他能骗别人,可骗不了我。」 「我定要向谷老揭穿他的真面目!」 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方乐风就是个神棍,这儿的人谁不知晓, 让他单独见谷老,怕是有些不妥吧?」 管家置若罔闻, 只是回应道:「这是谷老的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什么意见, 可以直接去和谷老反应, 前提是,谷老得要见他。 道袍男被当众驳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他便是那最后一位拿到信封的人, 原想好好嘲讽一番骆城云,谁知道反倒被骆城云出尽了风头。 他看方乐风不顺眼不是一两天了,当年, 他曾找过老神棍, 想拜他为师,谁知老神棍不肯收他, 反倒捡了方乐风这个废物。 宫铎他是服气的,可方乐风凭什么? 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老神棍却执意收他, 好在方乐风这么多年来也没混出个名堂, 空有一座宝山却不知珍惜, 若是当年老神棍收的是他, 别说能不能比方乐风强,就是宫铎站到他面前都不是对手。 「若是他伤了谷老,谁能负责?」道袍男依旧坚持,他故作无奈地嘆了口气, 「既然谷老坚持要见他,那么我也只能跟着去一趟了。」 他得保护谷老的安危。 管家并没有领他的情,重复道:「谷老说了,要『单独』会见方大师。」 单独这两个字被加了重音,道袍男的脸色越发难看,此刻他再说什么都无异于自取其辱,于是他只好将满腔的不满都归结于骆城云身上,威胁道:「收好你那些不入流的骗术,当年你能骗得了他,现在你可骗不了我。」 道袍男说的是当年老神棍不肯收他为徒的事,骆城云却对这人没有丁点印象,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问:「你是哪位?」 语气困惑,神情自然,骆城云的问话被对方理所当然地当成挑衅,听在道袍男的耳中,就好像骆城云在质问他:你算哪根葱? 道袍男气得吹鬍子瞪眼,要不是顾忌这儿人多,他恨不得当场就和骆城云比试一番,让他们看看这个神棍遇见他能有多惨。 「方大师,时候不早了,谷老还在等您呢。」管家温声催促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未去见谷老,万一谷老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都担当不起。 道袍男也因此浇熄气焰,嘲讽地哼了声,不再搭话。 骆城云这才跟着管家进到了内室。 穿过大厅,屋内满满的古朴气息,红杉木家具,紫砂壶,八卦阴阳茶具,最重要的是墙上正对立摆放着的神像,烧香拜佛,显得额外虔诚。 骆城云与管家进来时的脚步声提醒了谷老,身穿唐装的谷老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中,缓缓转过身同骆城云和蔼笑道:「方大师。」 骆城云眼神错愕,很快敛去了惊讶之色,面无表情地沖他点点头:「谷老。」 古蕴乔捂着鼻子,嫌恶道:「好臭。」 「他身上竟然有厉鬼留下的烙印,时间还不短,看来他与厉鬼纠缠已久,如今遭到了厉鬼的反噬。」 古蕴乔都不用特意去闻,空气中浓烈的厉鬼气息令他生理性厌恶。 厉鬼之所以被称为厉鬼,不光是因为他们能伤人,而且厉鬼还能吞噬比自己弱小的鬼用以增添修为。 第293页 所以一般的小鬼遇见厉鬼基本都是绕道而行,稍有不慎就会被厉鬼吞噬,鬼对于厉鬼身上的气息有着本能的抗拒。 鬼王也不例外。 古蕴乔虽不怕厉鬼,也不喜欢厉鬼身上的气息,而面前这人几乎快被厉鬼同化了,等他死后,也会变为厉鬼。 「方大师想必是真人不露相,光凭大师手中的符,我便知道大师定有法子替我收服此厉鬼。」谷老先是给他戴了顶高帽,似乎将此责任完全推到了骆城云头上。 他虽然是来除鬼的,可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完全不同。 骆城云没有当面表示出不满,只是正常地询问道:「谷老如何断定他就是厉鬼?」 谷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样,似乎看得出他在装傻:「大师说笑了,此鬼是何来歷,大师还能不知晓吗?」 骆城云表现出了极高的神棍素质,面露羞愧:「谷老有所不知,我师父才是真正的高人,之前拿出去的那张符,也是师父生前画的。」 「王局长可说是你画的符。」谷老没那么容易相信。 他继续胡诌:「有的的确是我画的,既然谷老在这儿,我也不想瞒您,师父留给我的符不多,我这人学艺不精只跟着师父学到了些皮毛,这卖符……也是真假混掺着卖的。」 骆城云这话就是告诉他,不管他拿出多牛逼的符,厉害的都是他师父画的,而他自己什么都不会。 「方大师说笑了。」谷老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看骆城云的眼神已经渐渐带上不悦。 骆城云连忙表态:「当然了,若是谷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谷老显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别的没什么,只求大师能帮忙对付此厉鬼。」 「想要收服厉鬼可没那么容易。」骆城云有些为难,摸了摸下巴,不着痕迹地从谷老口中套话,「不知谷老是何时被此鬼缠上的?」 「三年前。」谷老给出了个回答。 放屁。 不用古蕴乔说明,骆城云都知道这厉鬼和谷老渊源不浅,怎么可能只有三年? 反倒是古蕴乔给出了个具体的答案:「最少三十年。」 厉鬼在他身边待了至少三十年的时间。 骆城云又装出关切的模样问他:「谷老之前可得罪过什么人?」 「年轻时得罪的人多了,想要彻底分辨哪那么容易。」 「能招来厉鬼,想必谷老定是遭人陷害,许时仇家拿到了您的随身衣物或者头髮之类的物品。」骆城云继续说道。 鬼是不会无缘无故缠上人的,怕招来因果,而厉鬼能跟在谷老身边这么久,想必也并非表面上如此简单,要么有人设计做法陷害,要么……是谷老自己招来的厉鬼。 谷老此刻的笑意已经接近敷衍:「大师果然厉害。」 说了半天,骆城云都是在问一些表面的套话,这套说辞谷老听多了,顿时没将骆城云放在眼里,果然和外界传闻无误,就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神棍。 有实力的恐怕是他的师父,只可惜那人现已过世……不对,还有宫铎,两人出自同一师门,宫铎估计才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想明白此事的谷老不愿再浪费时间同骆城云废话,寒暄两句让管家把人送了出去。 还好他留下了一批天师,否则还不被这神棍给坑惨了。 刚走出内室,骆城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变轻不少,屋内太过压抑的气氛让他感到排斥,不光是他,古蕴乔也不愿在里多待。 「他不是什么好人。」古蕴乔说道。 「我知道。」 此时管家在前面走,骆城云一边跟着他一边用传讯符同古蕴乔说话。 两人讨论的对象自然是谷老。 从刚才短暂的交谈中,骆城云听出了谷老口中没有一句真话,而谷老,也干脆地把他打进了神棍一类的身份。 「真奇怪,他怎么会和厉鬼纠缠这么久还活着?」古蕴乔好奇发问。 「他的命数早已尽了。」骆城云告诉他,从看见谷老的第一眼,光从面相骆城云就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他怕是年轻时,和人换过命。」 第158章 、神棍与鬼王20 「换命?」古蕴乔不是没听过这个说法, 只是此法太过阴毒,违背天理道德,被换命的人因命格混乱, 余下的阳寿都不长,而敢为别人举行换命仪式的道士, 绝非良善之辈, 同样会遭至天谴。 「他换来的命极好, 是圣人命,将一辈子受到后世之人的倾慕,流芳百世, 可他忘了, 圣人并不长寿。」骆城云从面相上只能看出这么多,其余的还得再算。 但光凭换命这点,谷老如今的遭遇并不冤, 是他的报应到了。 「原来如此。」古蕴乔嗤笑, 「我说他怎么命那么硬呢,敢情根本不是他的命, 是偷的别人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圣人命百年难得一见, 谷老能找到那人换命, 恐怕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骆城云重新回到大厅, 此刻屋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二, 那些没有拿到信封的都被派遣回去了, 说是到对应的地方休息,直白点就是婉拒。 跟着管家见到谷老的骆城云遭到了所有人瞩目的视线,先前还对他避之不及的人主动迎上来,围在骆城云身边:「方大师, 久仰久仰。」 第294页 「不知方大师此次见谷老是为何事?可否稍加透露一二?」 「是啊,这次的任务兇险吗?」 「方大师交上去的符可有何讲究?」 …… 问题太多,将骆城云团团围绕,他瞟了眼面色不善的宫铎,心下讽笑,继续在众人面前耍威风:「没什么,我不过是问了问谷老近来的情况罢了。」 「方大师可见到谷老身边的异样?」 「未曾。」骆城云这句话倒是真的,虽然谷老身上鬼气很浓,可他没能见到厉鬼的影子,只是隐晦地提点了他们几句,「只不过这鬼不太好对付,还请各位加以小心。」 此话一出,那些侥倖留下来的天师都面露愁容。 做这一行的,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多少能力,接多少任务,要不是谷老这件事的诱惑力过大,那些小天师也不会硬着头皮过来。 现在好了,遇上了不好惹的厉鬼,别说扬名立万了,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最为要紧。 有的人很聪明,当即决定抱骆城云大腿:「还望方天师多多提携。」 「有大师在,想必没什么难的。」 以往宫铎所拥有的待遇如今全转移到了骆城云身上,宫铎哪能受得了这个,看着自己周围冷冷清清的几个人,那些人神色中还有些尴尬,想去投奔骆城云又怕得罪他,只能不冷不热地站在他身边,面上再不如先前那般热络。 宫铎觉得讽刺,那群人势利得很,有求于他的时候便百般讨好,如今出现更厉害的,又围到了骆城云身边当舔狗。 待他除了厉鬼,定要叫他们后悔。 骆城云余光瞥到宫铎的表情,便知道宫铎此刻怀恨在心,恐怕不仅是他,连他周围的人都记恨上了。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逢高踩地、见风使舵,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他拿枪指在别人头上逼他做的。 在骆城云回来之后,大厅里的人就被持续放养,短暂寒暄过后,每人找了个合适的角落休息,时间还未到,管家前来通报,说是到了合适的时候,谷老自会出来见他们,还请各位大师稍加等待。 骆城云坐在墙角的沙发,双人沙发,一边是他,另一边是古蕴乔。 周围三米之内都没人靠近。 古蕴乔问他:「他在等什么时间?」 「厉鬼来临的时间。」骆城云利用闲暇时间算了一卦,他前面见谷老的时候,谷老身边没有鬼的存在,想必他是用了某种方法摆脱了厉鬼,让厉鬼无法靠近,也许是令鬼害怕的法器,也许是平安符之类的,他说不清。 不过他更偏向于后者,谷老之前让管家收上去不少法宝,其中平安符占大多数,这是最为简单也最容易证明自身实力的符,所以场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天师选择了这个。 谷老手中因此多了一大批平安符,众多平安符的法力聚集在一起,足以护他周全。 恐怕谷老之前得到过威力强劲的平安符,导致厉鬼无法接近他,可只要谷老身上的印记一日不除,时间一久,再厉害的符也会慢慢失效,到那时,厉鬼又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骆城云与他见面时察觉不到谷老身上的符,想必他之前搜集的符箓已失效得差不多了,所以谷老才会选择在今天召集所有天师,一举除掉厉鬼。 若是今天没能除掉厉鬼,等厉鬼能够回到他身旁时,等待谷老的,便会是厉鬼更为强烈的报復。 他前面算的卦,就是在算符箓失效的时间,撑得越久,符箓失效得越快,再加上谷老身上强烈的鬼气,厉鬼归来之时,不会超过今晚。 深夜十一点,屋外阴风大作,室内的窗帘被吹动,灯光也一闪一闪,大厅中的人如临大敌,每个暗自摸上了自己保命的法宝,有人质问道:「谁?」 「大胆恶鬼,还不快快现身!」 有人先朝空中丢了一张符,随后,亮光大起,明黄色的光芒照亮屋内,似是招来了一轮太阳,照遍了每一处角落。 在这符的作用下,大厅中央,出现了一道灰色的人影。 那人全身都是灰的,头髮、指甲都留得很长,雾蒙蒙一片,唯有一双眼睛是血一般的颜色,身上的鬼气同谷老身上的厉鬼气息,完全符合。 他就是缠着谷老的那只厉鬼! 厉鬼似乎未被光照符所影响,吹了口气,高飘在空中的符顿时掉落下来,触碰到地面上化为一滩灰烬。 屋内的灯灭了。 又是一片漆黑。 嘈杂、混乱、吶喊,厉鬼出手的速度比想像得还要快,阴恻恻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原先我只想要那老头的命,既然来了这么多挡路的,不如你们一块下去陪他好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有人尖叫着求饶,但随后,尖叫声消失不见。 骆城云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完全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能凭声音判断,可鬼的行迹,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 「放肆。」冷淡的呵斥声,是宫铎,厉鬼舞到了宫铎面前。 「你身上居然有这等宝物,不简单啊。」 「区区小鬼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切莫继续伤人性命。」 厉鬼笑了:「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大又虚伪的道士,明明你也看他们不顺眼,为什么还要把锅扣在我头上?」 第295页 「你分明可以救他们的,但是你没有。」 宫铎:「胡言乱语!」 厉鬼竟然有窥探人心的本领,被他戳中心中所想的宫铎恼羞成怒:「待我将你收服,用世间最狠厉的刑罚去祭祀他们。」 「虚伪,太虚伪了。」厉鬼继续嘲讽他,「你说谎的时候,脸都不会红吗?脸皮真厚啊,好羡慕。」 宫铎出手,却不敌厉鬼,厉鬼无法接近他并不代表不能出手伤他。 只要宫铎再不自量力几次,厉鬼就能取他的性命。 很可惜,宫铎这人油得很,见打不过厉鬼便躺在地上装死,再不肯主动招惹他,只要他身上有着那块法宝,厉鬼想要伤他,难。 既然他没办法收服厉鬼,那便想个法子从此次事件中全身而退。 能屈能伸的宫铎已经开始思考逃跑的办法。 厉鬼不齿,嗤笑了声:「懦夫。」 只会靠着手里的宝物怕死的懦夫。 已经有人开始逃了,连宫铎在厉鬼手里都撑不了一个回合,那他们这种普通的天师该怎么办? 再不跑,小命都要没了。 可谁知当他们试图拉开大门时,门已经被人从外紧紧锁上。 有人激烈地拍门吶喊:「来人啊!来人!放我们出去!」 「我要回家,我不捉鬼了!」 「快开门,我们这儿这么多天师,你们得罪不起的!」 无论众人说什么,门始终紧闭,他们被困在这牢笼中。 因为一时的贪慾,如今通通落到了厉鬼手里。 「妈的,老子和你拼了!」有人忍不住试图偷袭厉鬼,可他还没靠近厉鬼,就被厉鬼反拍到墙角,发出重重砰的一声,吐着血瘫倒在地。 只剩最后一口气。 绝望的情绪顿时笼罩着整间屋子。 厉鬼不免哈哈大笑起来,绝望的气息对他而言是大补,他拼命吸食享受着众人的负面情绪,只想着怎么样的折磨才能让人对他更加畏惧,继续增强他的法力。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有助于他的气息。 静静地站在那儿,无悲无喜,像是一个活死人。 厉鬼好气地朝他走去,却在离骆城云还剩一米的时候骤然停下了脚步,他震惊地盯着对方:「为什么我靠近不了你?」 骆城云身边似有一层阻隔将他远远拦下,让厉鬼连往前再迈一步都做不到。 这太不正常了。 宫铎身上的宝物也只能让他不能碰到宫铎而已,可他朝宫铎出手,宫铎依旧会被他所伤,可现在,他离骆城云还有那么远的距离都无法靠近。 这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骆城云没有回答他,而是一门心思地安抚鬼王:「再等等,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这儿的道士这么多,古蕴乔一撕下身上的隐匿符,就会被所有人发现的。 到时候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厉鬼,而会放到他这个鬼王身上。 古蕴乔虽然不惧任何人,骆城云却不想他因此惹上麻烦。 「可是他想接近你!」古蕴乔愤怒。 来此之前,骆城云便往自己身上贴了符,隐去他与古蕴乔的气息,才会使得厉鬼闻不见他与鬼王成婚的印记,傻乎乎地朝他走来,似要看清骆城云的来路。 骆城云反问道:「他这不是没能成功吗?」 厉鬼被困在离他有一米远的地方,整只鬼像被巨石压制,喘不过气来。 这是鬼王的威压所致,古蕴乔没撕符,便不能暴露得过于彻底,只能暗地里向厉鬼散发出威压,使他畏惧。 即便是这样,当厉鬼将注意力转移到骆城云身上时,古蕴乔就发现了厉鬼的念头,好奇、贪慾,厉鬼想伤害他。 「他找死。」古蕴乔说着,又往厉鬼身上的压力多施加的几分。 厉鬼不堪重负跪倒在地,他震惊地看着骆城云,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何来路?」 难道你也是鬼? 还是比他厉害的鬼? 要不然,怎么能将他整治得如此之惨。 厉鬼深知自己不是骆城云的对手,看来此次復仇,是彻底栽了。 骆城云劝说着鬼王暂时隐藏,冷冷地看了眼搞出这起事故的厉鬼,眸中满是不喜:「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第159章 、神棍与鬼王21 「不可能!」厉鬼放声质问, 他看了半天也没察觉骆城云身上的鬼气,或者说,什么气息都发觉不了, 他因此断定,「你不可能是人!」 「真是只没见识的鬼。」骆城云有些同情他。 好歹是只厉鬼, 连上等隐匿符都未见过。 厉鬼被他的轻视惹怒, 身上鬼气渐浓, 想继续袭击骆城云,结果好不容易突破了一米的距离,在马上要碰到骆城云衣角的时候, 被一阵气压弹了出去。 整只鬼受了重伤。 厉鬼隐约间意识到什么, 对着空气喃喃说了句:「鬼王?」 此等强大的实力,只能是那位传说中的鬼王出手造成。 可鬼王为什么……要帮着一个人类? 屋内的灯顿时亮了。 瘫坐一地的众人清楚地看着骆城云站着的身影,厉鬼也被他所伤。 而之前众人敬仰的宫铎, 此刻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去, 也吐着血坐地上呢。 第296页 宫铎面色灰暗地盯着骆城云。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厉鬼伤不了他? 受伤的厉鬼不再像之前那般暴躁,反倒察觉了宫铎的意念, 对骆城云揭穿道:「他想杀你。」 骆城云淡然:「他看我不顺眼,不是一两天了。」 如今, 他站着, 宫铎跪着。 他们两人的矛盾, 是时候做一个了解。 骆城云故意问宫铎:「师兄, 当年从我这儿夺走的法宝用着可还顺手?」 「从师父那偷来的本领可是发挥得当?」 「我神棍的名声, 可让你满意?」 一连的质问,令宫铎脸色越发得差。 他双目圆瞪,死不承认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和这厉鬼串通好了吗?」 既然厉鬼伤不了他,宫铎便想将骆城云打成厉鬼的同谋, 以此玷污他的名声。 「还不死心吶。」骆城云无奈地轻笑一声,「你本领不如我,不愿我和你争这些年我也都随你,可你现在惹到了麻烦,除了我,还有谁能降伏这只厉鬼呢?」 「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愿与我认错吗?」 「还是这么多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脏套路骆城云有的是,当初宫铎既然敢断他财路,毁他名声,那么註定了宫铎无法保住自己的名声。 他在逼宫铎向他低头认错。 如果宫铎不肯认错,那就是白白看这群人去送死。 得罪了他,宫铎也就得罪了场上所有的天师。 他以后在天师界,再混不下去。 宫铎不难想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骆城云比从前难对付多了,臭着脸同他说软话:「师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若是师弟与此厉鬼不是一伙的,还请师弟速速将此鬼收服,保我们大家一命。」 这么多人的性命架在上面,宫铎不得已低头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骆城云服软。 他亲口承认自己不如骆城云。 以后这第一天师的称号,恐怕要换人当了。 「你能明白就好,师兄。」骆城云继续装成那副师兄弟情深的模样噁心他,他自己即便受了再多的委屈,可只要宫铎的一个道歉,他便能通通将过去的恩怨纠葛暂且放下,以大局为重。 宫铎噁心坏了,像吞了只苍蝇,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和骆城云再次翻脸。 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能度过今日之劫,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宫铎这么安慰自己。 处理完宫铎的事,骆城云这才开口问向厉鬼:「你想选哪种死法?」 厉鬼对他狂妄的态度愤怒不已,可自己又动不了骆城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我死?好啊,我死了也要拖个陪葬的!」 厉鬼顿时冲进内室,直寻谷老。 看来谷老才是他最大的仇人。 在边上看着这一切的管家已经吓得不敢出声,骆城云因为下午去见过谷老,此刻也不需要旁人带路,直接进到了内室。 当他赶到时,谷老已经跪在了地上,手里握着骆城云的平安符,瑟瑟发抖:「你、你放过我吧,你去找别人,我已经改了,你放过我、放过我。」 「方大师!方大师,救我!」谷老在里面通过看大厅的录像,自然知道下午自己看走了眼,可此时他已完全顾虑不上那么多,看见骆城云就像看见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他手脚并用地向骆城云爬来,紧抱着他大腿死死不肯放开:「救我,求大师救我,大师想要什么都可以,救救我吧!」 厉鬼被谷老此番举动惹得更气,对骆城云的怨恨也逐渐俱增。 骆城云神色平静:「想活命,就把你当年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说!我说!」谷老慌忙点头,开始磕磕巴巴地说出自己曾经做的事,「我、我下午撒谎了,这鬼跟着我不是三年,而是三十三年!」 「他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生前是我的儿子。」 从谷老口中,骆城云得知了谷老如何发家的陈年旧事。 他养了小鬼,以此来保自己的前程。 养小鬼需要用到自己的骨脉,于是谷老找了个女人,等她怀孕后用了阴损的办法使孩子并未出世,而成为他养的小鬼,保他前程。 小鬼日日被困在他身边,如果谷老一心向善,等事成之后好好送小鬼去投胎转世,那么最多只会付出十年阳寿的代价,可他为了将小鬼困住,在一开始,就烧了小鬼的身躯。 小鬼刚出生时便要承受烈火焚烧之苦,受尽百般折磨却无法离开他,还得为谷老所用。 谷老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如此狠毒的手段,可见其人品。 小鬼无法投胎,于是心生怨念,这怨念会无形中放大谷老的欲望,在给谷老带来财富的同时,每当谷老心中慾念扩散,小鬼的法力便会加深一分,就这么日积月累的,小鬼法力日渐高强,从一只被困无法讨论的小鬼,化为了厉鬼。 他与谷老的地位,顿时颠倒。 他不再急着离开谷老,反倒是谷老,急于摆脱他。 年轻时谷老依靠养小鬼这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等老了享受过了便只想安享晚年,这时的小鬼对他而言毫无用处,于是谷老试图请人把他送走。 第297页 就是这一送,出了问题。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想送走小鬼,可小鬼早已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留在了阳间化为厉鬼,还在谷老身上留下了印记。 他想让谷老偿命。 待谷老死后,他会趁谷老刚化为鬼之时,一举将他击垮,从而报自己三十多年来所受的折磨之苦。 他本可以不必降生,是谷老为了一己之私强行将他留在这世上,现在用完了想要丢?哪那么容易。 厉鬼与谷老身上的联繫如此紧密,他们之间果然有血缘关系。 骆城云从谷老的证词中确实了自己的猜测。 「继续。」他说。 谷老惊讶地抬头,问他:「说什么?」 「换命之事。」骆城云提醒他。 「大师果然厉害,竟连这也看出来了。」谷老心中一片寒冷,再不敢有所隐瞒,为了活命,他对着骆城云说出了自己深藏一辈子的秘密,「对,我是和人换过命。」 「那时有个算命的,他告诉我我的命不好,一生劳碌、中庸无畏,我问他有什么破解的办法,他说没有,命都是天註定的,人无法改变。」 「直到后来,算命师傅看到了她,他说她的命很好,如果我能想办法同她换命,今后将会一生无忧。」 「我答应了,为了换命,我掏空了当时身上所有的钱,我想着我用了她的命,待我日后发达了,再好好报答她不就好了?」 「于是也没想太多,就这么稀里煳涂地换了。」 「她是谁?」骆城云问。 谷老苦笑:「小鬼的母亲。」 原来谷老不仅害了自己的儿子,连小鬼的亲生母亲也被他抢了命。 「她死了吧?」骆城云笃定道。 「是啊。」谷老回忆,「自从换了命后,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找到那位师傅,对方告诉我,她是在承受我的命,如果我没同她换命,那么现在死的就是我。」 「我问他有什么办法能救活她,算命师傅又给我指了条路子,养小鬼。如果能养一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鬼,那么小鬼便可保她性命,我同意了,这……便是小鬼最初诞生的理由。」 「后来呢?」 「后来,她难产死了。替我承受的命终究是没熬过去,在她死后,小鬼成了我的,算命的说不能让小鬼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否则我好不容易换来的命也会因此被夺回,于是,我就、就……」 谷老说不下去,整个人颤抖着跪在地上,后悔不已。 骆城云又问:「那个算命师傅也死了吧?」 「是,在替我换完命的第五年,他便因车祸去世了。」谷老承认道。 厉鬼听完谷老的叙述,越发愤怒,他恨不得撕碎这老男人假善的面孔,怒吼着:「假的!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客户号为29374096的lom同学中奖,请联繫@泉泉一定要开心 第160章 、神棍与鬼王22 「我亲眼所见, 替你换命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出了什么车祸,就是你派人去杀的他!」厉鬼揭发谷老的谎言,他讥笑道, 「你怕他泄密,可你忘了一旦杀了他, 就没有人能彻底压制我, 他的死註定了你如今的结局。」 换命本是一件有违天理之事, 从那人替谷老换命的那刻起,他的命运便和谷老牵连在一起,他一死, 谷老也得跟着遭殃。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谷老仍平安无事, 恐怕另有高人相助,说不定就是有胆子帮他送走小鬼的那人。 只可惜阴差阳错,高人一出手, 反倒成了谷老的死劫。 小鬼的确离开了他, 但他又化作厉鬼,前来报仇。 被厉鬼这么说, 谷老也不惊慌,他只对着骆城云使劲:「方大师, 此鬼天性狡诈, 极为兇狠, 更是具有迷惑人心的本领, 还请方大师速速将其收服。」 「我好歹也助了你这么多年, 你就这么着急想我死?」厉鬼虽早认清谷老的真面目,到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寒。 「你都成了厉鬼,你不死,留着危害人间吗?」谷老理所当然问道。 「他自然会被收服, 可谷老,你身上的寿命也不多了。」骆城云不卑不亢讲道。 「怎么可能?他明明说我还有……」谷老惊慌,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又将话憋了回去,问骆城云,「大师何出此言?」 「养小鬼本身就是折寿的,再加上此鬼因你无法投胎转世化作厉鬼,你背负了很深的因果,你们又有血缘关系,他犯的错,有一半是要由你来承担的。」 谷老显然信了骆城云的话,开诚布公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若大师肯出手相助,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骆城云遗憾地摇了摇头:「破解之法没有,命都是註定的,但有一方法能保你三年寿命,只是……损耗过大。」 「大师不妨说说?」 「散尽家财,投身慈善,你便可平安度过最后三年。」骆城云说道。 谷老显然不乐意,他手里的财是普通人几辈子都用不完的数,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他强撑道:「大师说笑了。」 要不是看在此刻不能得罪骆城云的份上,谷老说不定能开口叫他滚蛋。 骆城云也不勉强,他知道,谷老肯定不会轻易信他。 但没关系,等到一个月后谷老病入膏肓之时,他会这么做的。 第298页 「你还想活着?做梦!」厉鬼见骆城云和谷老集体忽视他,心生戾气,周身阴风大作,身上鬼气越发强烈,几乎快要盖过整间屋子,厉鬼突变,他心中的怨气加深了,使他的实力越发强劲! 厉鬼不顾骆城云的存在,径直来到谷老面前,沖他出手:「去死吧!」 「呃……」谷老顿时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喘不过气来,濒临绝望之时朝骆城云求救,「大、大师……救!」 「休要伤人!」骆城云丢出去一张驱鬼符,能封印厉鬼身上戾气,符只砸到他一半,剩下一半厉鬼及时躲闪开,光是一半的符就令他浑身焦黑,他这时才意识到骆城云远比他想像中强大。 厉鬼不再纠结谷老,而是跑到离骆城云最远的位置,后怕地望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帮着他?」 「我并非要帮他,只是你所做之事,同样有违天理。」骆城云的态度倒是一视同仁,他很清楚谷老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能真的让厉鬼伤了谷老,厉鬼一旦出手伤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必须得拦下。 他真正在帮的,不是谷老,而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骆城云前面这一手,把谷老整治得服服帖帖,谷老放下了自己的身段,主动对骆城云说道:「大师,快些收了他,此等厉鬼不能让他留存于世啊!」 「你非要和我作对?」厉鬼问道。 「你若伤人,我不会允许。」骆城云给了个模煳的答案。 厉鬼却没能听明白他的暗示,以为骆城云一心想与他为敌,决心同他一战,身上鬼气浓烈,即将使出最后阴损的那招,用自然的鬼气作为代价,去伤他。 他原先没想这么做,可除了这招,以他目前的本领,他伤不了骆城云。 危机四伏,当尖锐的鬼气即将碰到骆城云之时,他的身边扬起一道光芒,有人将厉鬼的杀招弹了回去,并未落到骆城云身上。 「谁?」厉鬼惊唿,他的心中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低喃道,「莫非是,鬼、鬼王……」 鬼王这个词不光令厉鬼感到后怕,连谷老都为之惊奇。 年轻时,他也听说过鬼王,传闻中,鬼王是这世间所有鬼都害怕的存在,鬼王一出、众鬼臣服,纵使是再兇狠的厉鬼到了鬼王面前也不值一提。 可鬼王不愿在世人面前出现,极少有人能目睹鬼王真容,如今,这厉鬼被吓到瑟瑟发抖,除了鬼王,还有谁能做到? 谷老看骆城云的眼神变了,他怀疑道:「鬼王?」 他把骆城云认成了鬼王。 古蕴乔此刻已经压抑到极点,恨不得将厉鬼生吞活剥了,连他都捨不得动一根毫毛的人,厉鬼居然敢对他不利? 谁给他的胆子? 厉鬼试着朝骆城云再靠近一步,谁知他刚迈出去步伐,就被一阵勐烈的鬼气所教训,厉鬼立刻跪倒在地,格外尊敬道:「参见鬼王。」 他看不见鬼王在哪儿,但他知道,鬼王一定就在附近,而且不愿他伤害这个道士。 厉鬼这一声朝拜让谷老的眼神越发诡异,他几乎能笃定,骆城云就是鬼王。 难怪他被称为神棍,鬼哪会施法啊?这人怕是仗着自己鬼王的身份向其他鬼施压,从而做成了王局长的生意。 这个误会骆城云没打算揭穿,反而故意在谷老面前把戏演完整,将错误进行到底。 「你可知错?」骆城云问他。 厉鬼深知骆城云身后站着的是谁,即便他察觉不到鬼王的存在,可他的意思就代表了鬼王的意思,厉鬼不得不屈服,汹涌的恨意扑面而来,他说道:「就算我有错,可他呢?他就无辜吗?」 「你是鬼,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能出手伤人,否则最后害的只会是你自己。」骆城云告诉他。 「你为什么护着他,就因为他有钱吗?他有钱,就可以随意换别人的命;他有钱,就能把我困在他身边三十多年;他有钱,他就可以不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代价吗?」厉鬼质问道。 骆城云下意识皱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这是无法改变的。」 「命?」厉鬼觉得讽刺,「命都被他换了,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个显得可笑吗?」 骆城云只是说道:「你不能在这儿。」 话音刚落,从地府赶来的阴差就把厉鬼抓走,对鬼王点头示意,将鬼抓回了地府。 谷老看不见阴差的存在,只能看见厉鬼被什么东西捆绑,束手就擒、无力挣脱。 他不免庆幸,对骆城云的态度也越发客气:「多谢方大师。」 「无需客气。」骆城云看了看他发黑的命数,眼里满是深意。 谷老显然没将骆城云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上,既然厉鬼已除,他便想着报答这次的酬劳:「不知大师可有何想要的?我定当全力为大师准备。」 「还真有一件。」骆城云说。 半小时后,下人送来了宫铎身上的法器,当年他从方乐风这夺走的,终究又拿了回来,骆城云随手将东西收下,就听见谷老说:「方大师本领高强,不知是否可将此物割爱?我愿出十倍报酬。」 到了谷老这个年纪,花再多的钱买个平安已经不算什么大事,能被骆城云看中的东西肯定非比寻常,他愿意花高价同骆城云买来,也是想讨好骆城云,结个善缘。 第299页 「好。」骆城云同意得很爽快。 一来这个法宝对他而言已无太大用处,二来,就算法宝落到了谷老手里,一个月后,谷老还是要来找他的。 等事后宫铎发现宝物在谷老手上,他也没那个能力再要回去,反而省了骆城云一大麻烦。 谷老花了高价购置了那块法宝,戴上果然感觉浑身一股热流,神清气爽,不禁赞嘆:「果然是好东西。」 骆城云失笑,不再和他过多牵扯,反而和古蕴乔来到了和阴差规定的地方。 他是凡人,不能随意通往地府,古蕴乔便让阴差抓了厉鬼后在某处等候,晚些再将鬼带回去。 他还有话要和厉鬼说。 被阴差制服的厉鬼心如死灰,眼里透着绝望,看见骆城云到来后,不免怨恨:「你来做什么?」 难不成还想亲手杀他吗? 古蕴乔总算撕下了身上的隐匿符,对厉鬼说道:「你伤过人。」 所以身上才背负了这么重的戾气。 「那又怎样?」厉鬼现在几乎是破罐子破摔,报仇无望后,他对生死便不再看重,最多等待他的不过是个魂飞魄散的局面。 骆城云这才说出最终目的:「你是厉鬼,本应消散于世,可最大的错并不在你。三年,你在地府受刑三年,便可重新投胎转世。」 「我早就不能投胎了,你在说什么?」厉鬼觉得他疯了。 「谷老的命本不差,如果他没有换命,那个女人会对他一生倾心,只要跟着她,他能过上琴瑟和鸣的日子,可惜他不满足,换了。」 「换命之后他又背负上了你,以他所做之事其实活不到今天,但有人替了挡了命里的劫数,第一个是替他换命的人,第二个则是送你离开他的人。」 「谷老能撑到今天,是因为他把灾转给了别人,再加上晚年做了不少善事,身上积攒了一层功德,功过相抵,折损的便是他的阳寿。他活不过一个月的。」 厉鬼质问他:「他活多久和我有什么关系?活着是个祸害,死了他不也还能变成鬼吗?」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死了也会变成鬼,还是世间少有的厉鬼。」骆城云没打算那么便宜他,「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心死去呢?他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到了他这地步,想要继续活命只能依靠功德,而功德的累积需要耗费大量钱财,所以他的晚年会散尽家财,从现在最高的地方跌进泥里。因为他换命的那人,和对你做的那些事,他花光所有钱换来的功德大半会落在你身上。」 「三年之后,你便可摆脱厉鬼身份投胎转世。」 「而他,将代替你去地府接受最严厉的刑罚。」 这才是骆城云真正的目的。 他今天拦下厉鬼,并不是为了救谷老,而是断开他们身上的因果,只有这样,厉鬼才能拥有重新投胎转世的机会,如果他伤了谷老,那么便会失去这最后一个转机。 厉鬼听明白了骆城云的用意,触动极深,他复杂地看了眼骆城云,而后又看向古蕴乔,感慨一声:「难怪你会帮他。」 他就说嘛,鬼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着人类来对付鬼,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弄明白一切的厉鬼感到释怀,眉间的戾气散了些,对他郑重说了句:「多谢。」 谢谢你愿意这么帮着一只鬼。 骆城云只是冲着古蕴乔微笑。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做只是不想鬼王回去之后难受罢了。 古蕴乔装没看见,扭开了视线。 临走之前,厉鬼喊住了他们:「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古蕴乔不耐烦问道。 厉鬼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问他:「你能不能,给我取个名字?」 他生下来就没有名字,别人总是厉鬼厉鬼地喊他,可别的人,甚至别的鬼,他们生前都是有名字的,或者是什么代号。 他不愿日后回想起来,他还是背负着厉鬼这个名字。 人和鬼不能缠上太多因果,可古蕴乔不同,他是鬼王,鬼王对于所有鬼而言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如果能得到鬼王命名的名字,想必定然有所不同。 厉鬼满怀期待地想。 古蕴乔微愣,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请求,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眼骆城云,却被骆城云以同样的方式错开。 「让我想想。」这么一个小请求,古蕴乔不可能拒绝他,只是短期内,想不到什么像样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骆城云默默在他掌心中比划。 古蕴乔这才说:「古宁,愿你来世享乐安宁。」 厉鬼露出个真心的笑容,灰濛濛的形象看起来也不像先前那般恐怖,他诚恳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第161章 、神棍与鬼王23 深夜, 宫铎一群人都被下人客客气气地从屋内「赶」了出来。 事情已解决,他们留在这儿的用处显然不大。 最后能客气送走,已是谷老给他们最后留下的颜面。 此次任务, 宫铎颜面尽失,他还在想之后该如何挽回名声, 手往腰间一摸, 顿时发现宝物不见了。 他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再度翻找,没有,还是没有。 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鬼无法触碰, 那么拿走它的,只会是人。 第300页 宫铎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东西出现在谷家, 也就是谷老拿走了。 他再度返回谷家, 表明自己在此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还望捡到之人能够归还, 即便没人见到,他也能算出东西的具体位置。 宫铎这话一出, 便被人丢了出去, 无论他说什么, 屋内依旧无人应答。 宫铎面色难看, 从卦象显示宝物是落到了权贵手中, 恐怕真是谷老,也只有谷老敢得罪他! 心生记恨的宫铎满腹郁结回到家中,艾弦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问:「宝物呢?」 自家爱人不关心他的安慰只记挂着宝物,宫铎脸色不怎么好, 告诉他:「被抢走了。」 「谁?谁敢和你抢?他不要命了吗?」艾弦惊愕。 宫铎讽笑地看了他一眼:「是谷老,有本事你去把东西从他手里拿回来?」 「我就说不应该带去的!」艾弦大叫,想到今后没了法宝护身,自己又要过上先前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免对宫铎多加抱怨。 宫铎今晚经历本就憋屈,面对艾弦的抱怨,他冷声威胁道:「你别忘了,东西是我给你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你、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害怕了。」艾弦不敢得罪他,没了宝物护身,他身边唯一能保护他的只有宫铎一个,若是宫铎再厌了他,到时候他离死也不远了。 「你乖一点,别闹,我会保护你的。」不得不说,宫铎对艾弦还是有几分感情,只要艾弦能顺着他。 艾弦抱紧了他,后怕道:「好。」 宫铎又重新为自己爱人思考应对之法:「我再想想,怎么给你再弄来一个法宝。」 那神棍一定是又得到了什么,所以才变得如此厉害! 竟连他也看不出他的来路。 二十天后。 骆城云出门时被人恭恭敬敬拦下:「方大师,谷老有请。」 果然,谷老比他想像得更为惜命,没能坚持到一个月便派人来请他了。 他坐上谷老的车,再度回到了谷宅。 再次见到谷老的时候,这在二十天前只是虚弱的老人,如今已呈现出腐朽之色,生机所剩无几,眼神浑浊不堪,他望向骆城云的视线简直看到了救星一般,后悔不已:「方、方大师,我不该不听你的,咳咳咳……咳,我、我错了啊!」 「只求大师再救我一命,只要能保住性命,要什么我都愿意。」 骆城云还是那句老话:「想要活命,必须散尽家财多做善事,你散的财越多,身上的功德便越重,唯有这般才能活命,若是操作得当,你最多还能有三年寿命。」 「都听大师的、都听大师的!」近日的病重让谷老深感无力,手里拥有得再多又怎样,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 金钱在活命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尤其是在体会过病痛缠身的无力,谷老对生有着异常强烈的欲望。 「无需我插手,尽心做善事就好,你的身体自然会好转。」骆城云说道,接着便想离开。 「大师。」谷老在身后叫住了他,「不知之前向大师求购的那枚法宝,是否对我有益?」 骆城云:「先前有益,如今无益无害。」 谷老很是大度:「既然如此,我便将宝物交还大师。」 骆城云不免佩服他,从谷老决定散尽家财活命那刻起,他便知道宝物不能继续留在自己手中,否则定会招来宫铎的报復。 「好。」骆城云没有过多犹豫接过了这个麻烦。 「购置此物的钱,就当我赠与大师的。」东西还给他,谷老也没打算将钱从骆城云这儿要回去。 不愧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直觉灵敏、善于做人,骆城云含笑接受他的讨好。 有了这个作为开端,谷老向骆城云打探起关于鬼王的事:「我听那厉鬼喊大师鬼王,可有何缘故?」 他自以为能抓住骆城云把柄,让骆城云继续为他所用。 骆城云听懂谷老话里的意思,轻声警告他:「这不是你能问的。」 「请大师恕罪。」虽然一辈子站在高处,可该低头时,谷老还是不吝啬自己的尊严,果断同骆城云低头认错。 「无妨。」骆城云知道他是把自己认成了鬼王。 这样也好,省得谷老对古蕴乔再动些什么歪心思。 虽然谷老也奈何不了鬼王。 宫铎那样的人都能一败涂地,谷老一个空有权势的人,怎么可能是古蕴乔的对手。 「小王,还不送送大师。」谷老嘱咐道。 管家把骆城云送了出去,有专门的司机开车送他回家。 回程时,司机隐晦地表示道:「大师,我最近也惹上了点麻烦,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看看?」 骆城云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司机连忙踩下剎车,双手接了过来,毕恭毕敬道:「多谢大师!」 骆城云靠在后座上,他都不用算,都知道接下来的生意会迎来鼎盛时期。 方乐风被偷了这么多年的运,终于到了归还的时候了。 司机把车停在庭院外,骆城云刚进门,就遭到古蕴乔的质问:「你去哪了?」 「去见了谷老。」 古蕴乔下意识皱起眉:「见他做什么。」 骆城云靠近说道:「后续的一些事,总要解决。」 第301页 「那……解决完了吗?」古蕴乔问他。 「解决完了。」 「我饿了。」鬼王这时才坦诚说出自己不悦的原因。 他在等着骆城云一块去吃饭,可谁知道一觉醒来人不见了,他独自一只鬼待在屋里老半天。 骆城云:「鬼不是不会饿吗?」 古蕴乔:「心理上饿了。」 他轻笑一声:「行,走吧。」 自从解决完谷老的事,他和宫铎的那些恩恩怨怨,在圈子里传开了。 宫铎以往高不可攀的地位顿时降入谷底,反倒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地步,宫铎这两个字,顿时被钉在天师界耻辱柱上。 「就他?还第一天师呢,看给他狂的。」 「要我说啊,还是他那个师弟有本事,宫铎以前是嫉妒人家吧,师出同门却不如自己师弟,所以才到处说人家是神棍?」 「这手段也太阴了吧?」 「宫铎那人你还不知道吗?连自己师兄弟都下得去手,能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吧,他还从方乐风那,偷走了师门法宝。」 「真的?」 「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说方乐风才是师门的内定继承人,手里握有宝物,宫铎因为不甘心所以把东西从方乐风那偷了过来,也亏方乐风不和他计较,要不是宫铎做得实在太过,这事也不能被捅出来。」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但见风使舵是这群天师的本性,在所有人都追捧骆城云的时候,他们自然将原先眼睛往天上看的宫铎拼命抹黑。 干这一行的,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心里明白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得罪不起,现在的骆城云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那类人。 没看他把谷老都搞得散尽家财了? 要是骆城云看谁不顺眼,还不得让他身败名裂? 就像宫铎那般。 宫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自从名声一落千丈后,以前排着队都请不到他的人如今没有一个人愿意找他,或者说不敢找他。 他曾经针对过骆城云的事圈内人谁不知晓? 那些人因为他拒绝了骆城云的答覆,现在都快恨死他了,哪还再冒着得罪骆城云的危险去请他出手? 这不是找死吗? 宫铎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长时间接不到生意,手头变得拮据起来。 偏偏这时候艾弦还在和他闹。 「你又要出去?」艾弦哀怨地问他。 没了法宝以后,艾弦对于宫铎出门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他不愿宫铎离开自己,对他而言,宫铎就是一个24小时全方位的贴身保镖,只要宫铎在,就能确保他的安全。 若是宫铎走了,那么他的安危谁来担保? 艾弦家里也是富过的,要不然当初也请不到宫铎出山,早在几年前,父亲因投资失败破了产,家道中落,艾弦只能跟着宫铎才能过上从前富贵的日子。 好在他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让宫铎成功爱上了他,还愿意给他弄来法宝。 可现在事情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他必须一天24小时和宫铎待在一起,可他又不能付宫铎工资,在宫铎身边反倒是种累赘。 宫铎因为他好几次错过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单子。 等他安抚好艾弦的时候,甲方因各种机缘巧合听说了他和骆城云的矛盾,立马跑了,徒留空欢喜一场的宫铎。 次数少了还好,次数一多,宫铎便觉得艾弦有些碍事起来。 他对艾弦已经没了耐心,直接怼回他:「我不出去,我们两个一块喝西北风?」 艾弦最近精神紧绷,整个人状态差得很,见宫铎有些怒气,连忙否认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可以当你的助理,什么都可以,帮你打打下手也好。」 他是真的不愿离开宫铎。 宫铎不是没试过,可他每次带艾弦出去,有一半的精力是花在保护艾弦的身上,他早就累了,此刻也对艾弦表现出明显的嫌弃:「你会什么?」 艾弦:「只要你教我,我什么都可以学。」 宫铎:「算了吧,你以为你是方乐风?什么都不用学就会捉鬼?你可没那么天赋。」 爱人的冷嘲热讽让艾弦面上无光,他咬着唇,显得有些可怜:「我真的可以的,宫铎,你相信我,方乐风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宫铎不是什么善人,这段日子发生的矛盾已经让他开始考虑和艾弦分手的事情,现在他对艾弦只有敷衍:「你安心待在家里别给我添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说完后,便将门关上,独自离去。 艾弦看着空荡荡的屋内面色扭曲,白净的面孔显露出几分阴森之色,他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诱惑着他:「你想不想让他后悔?后悔曾经看不起你。」 「来吧,我能帮你,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能帮你实现一切你想要的。」 骆城云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古蕴乔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骆城云抬眼望了眼远处的云,「我只是突然预感到宫铎的劫提前来了。」 「宫铎?」时间太过久远,古蕴乔甚至将宫铎的名字都忘了,「那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骆城云说。 骆城云的名声在圈内到了无人能动撼的地步,甚至比宫铎的全盛时期还要厉害,宫铎已经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而骆城云一出手,就能将宫铎碾压得毫无反抗之力。 第302页 无论是本领、心胸、人品,都是宫铎所不及的。 所以宫铎曾经享受过的赞誉和吹捧,如今通通还到了骆城云身上。 要请骆城云出手,这个难度以及超过了曾经请宫铎出山的程度。 不差钱以后,骆城云接单额外随性,一个月只接一单,剩下的时间和古蕴乔游山玩水,体会各地风土人情。 古蕴乔不是没去过别的地方,相反,他以前可以去任何地方,但只有他一只鬼,和有人陪着是完全不同的经歷,他们两人倒是过得无比惬意。 那些想找骆城云的人就惨了,骆城云神出鬼没,说好的一月只接一单,有时可能会集中在某一段时间一次性处理十二个任务,有时候又是按照一个月处理一次的频率。 问他有什么讲究吗? 骆城云回他们:「一切随缘。」 其实不必执着于他,世上有不少法力高强的天师,都能处理他们的问题,他的本事也就那样。 其他人当骆城云在谦虚,又一次感慨他的潇洒。 有人问他对于宫铎的看法。 骆城云知道宫铎的近况,也没了针对他的心思,只是告诉他们:「如果需要,你们也可以找宫铎,他的能力还是不差的。」 就是人品方面欠缺了点。 别人自然不会傻到为了个宫铎得罪骆城云,骆城云没放在心上的一句客套话,在他人眼里看来就是变相的警告。 只不过大师大度,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死罢了。 于是那些人更是不敢和宫铎扯上牵连。 宫铎一开始还能按捺性子,等其他人找他,时间一久他便坐不住了,主动放低身价向别人抛出橄榄枝,之前那些强烈请他出山的人如今面对他的暗示都装作看不见,纷纷婉拒了他,说自己的事已经解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和艾弦的矛盾也逐日累积。 宫铎不能保证艾弦的日常用度,以往只是有些任性的艾弦便时常沖宫铎大唿小叫,两人争吵不休,搞得宫铎疲惫不堪,再无力维持这段感情。 就当他正式向艾弦提出分手那日,艾弦附身的厉鬼,露出了本来面目。 有了艾弦在暗中相助,他已逐渐掌握宫铎的致命弱点,等宫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被厉鬼吸干了大半法力,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而艾弦,早被厉鬼吞噬。 这些天和他相处的人,都是这只厉鬼,他作为天师却没能发现对方的异样,还上了他的当。 保住一条性命的宫铎觉得可笑,自己算是丢尽了天师的脸。 艾弦被厉鬼吞噬,他也被厉鬼伤了根源,从此与天师一行彻底绝缘,再无法继续靠捉鬼挽回名声。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愿意请他了,能不能、会不会捉鬼,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年之后,城郊出现一个破落的算命摊,算命师傅戴着盲人墨镜,有着长长的白色鬍鬚,替人算命,一次一百,不准不要钱。 路过的人很少有算的,有个小孩心直口快,指着他说:「妈妈你看,那边有个神棍。」 小孩的母亲连忙捂着他的嘴:「别瞎说。」 被人质疑了的宫铎也不恼,反而还冲小孩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问他:「你怎么知道神棍一定没有真本事呢?」 现在天师界,最厉害的代名词已经不是第一天师,而是神棍。 像骆城云那样的神棍。 第162章 、神棍与鬼王(完) 「辛苦大师了, 大师这边请。」僱主恭恭敬敬地将骆城云送到门口,早已安排好接送车辆,目送骆城云远去。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笔单子, 处理完这件事后,剩下的时间便是他和古蕴乔两人的。 车上的古蕴乔情绪有些低落, 骆城云问他:「还在想刚才的事?」 车中央的隔音玻璃将后座空间隔绝, 他们讨论的话题不会受司机所影响。 古蕴乔经常跟着他一块出任务, 不为别的,就是想多见见那些留恋人间的鬼,也顺便……多见见他。 鬼王生性纯良, 往往能共情, 很多时候会因某件任务中遇到的某些鬼影响,陷入消沉状态。 骆城云倒是看一眼就能察觉古蕴乔的想法,以往古蕴乔不是没见过那些因为种种不得已留在人间的鬼, 可今天这只, 令人最为触动,才会久久缓不过神。 「我突然想起来, 你也会死。」古蕴乔说。 骆城云是个普通人,不能像鬼一样永远维持现在的状态, 他会经歷生老病死, 古蕴乔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 太久了, 久到有些记忆都已变得模煳, 他只记得自己在人间飘浮了上千年之久。 人死后有两种情况,一种变成鬼,一种选择去投胎,那么他会选哪种? 「我们结过婚, 你忘了吗?」骆城云提醒他。 经歷过冥婚之后,他已经不再能转世投胎,而将命运永远地和古蕴乔绑在了一起。 古蕴乔双目微张,显然是将冥婚这件事忘了,他只顾着感慨那只鬼,却忘了他和骆城云不是普通的关系。 怪丢人的。 古蕴乔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他的手突然被人牵住,骆城云告诉他:「等我死后,变成鬼去找你。」 「好。」 骆城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向系统:[我会变成鬼吗?] 第303页 系统:[我不知道。] 骆城云:[如果我没变成鬼,他、你怎么办?] 系统:[用不着你操心,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会过得好的。] 骆城云这才放心,系统和古蕴乔是同一个人,系统或许不知道他的命运,但对古蕴乔的未来,比谁都清楚。 这样就好。 古蕴乔能过得好,死后变不变成鬼对骆城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如今的古蕴乔却是极度希望他能成鬼的,不免开始期待今后的日子:「成了鬼以后,你安心待在地府,我去找你。」 「好。」 「我和阴差都说好了,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嗯。」 「你可别和别的鬼跑了。」 骆城云失笑,反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 「捨不得我啊?」他握紧了古蕴乔的手,下巴搭在他肩上,用唇轻触了下对方的面颊,带着笑说道,「放心,我也捨不得你。」 鬼王僵在原地,耳根泛红。 变成人的日子多了,身体不自觉恢復了人类的反应,耳朵烫得厉害。 「没有。」古蕴乔含煳不清地否了句,将手背贴在脸上。 骆城云看着觉得好笑,但因为在车上,便放过了他。 要是把人逼急了,等会古蕴乔变成鬼逃跑可就不好了。 三十年后。 三十年间,骆城云的相貌始终没变过,还停留在当年遇见古蕴乔的模样,以至于他不敢在同一个地方久待,最多待上三年,便要换一个地方。 生意也不做了,他所拥有的财富八辈子也花不完,足够他和古蕴乔度过余生。 天师界也有不少好苗子,捉鬼的重担也应交由年轻人承担。 方乐风这个第一神棍的名字,却在天师界永远流传。 听说他的师兄宫铎如今在给人算命,市集中鱼龙混杂不说,还经常遇见不少算完命不给钱的,日子十分落魄。 都是因为他年轻时打压过方乐风,老了遭到了报应,穷困一生。 [任务已完成。] [世界抽离中。] 骆城云听见这个熟悉的提示时整个人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去找古蕴乔的身影,发现他外出了还没回来。 看来是变不成鬼了。 骆城云深感遗憾。 原先他还想体会一下和古蕴乔做一对鬼夫夫的感觉,如今却是无法实现了。 活着的时候,他曾给古蕴乔打过预防针,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就把我忘了。」 「你在说什么?」古蕴乔表现得很抗拒,显然不像能轻易放下的模样。 骆城云又喜又悲,抱紧了他:「没什么。」 不管未来怎样,这是属于他们的时间,珍惜当下。 古蕴乔回来后,发现骆城云没了气息,他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敢去晃动骆城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死……死了吗?」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古蕴乔没有任何准备,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和对方去做,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冷静过后的古蕴乔收拾好心情,来到地府,他找到阴差,问他们:「人呢?」 阴差一脸茫然:「您说什么?」 「我的人呢?」古蕴乔再次重申道,「我说过,死后让你们帮我把鬼魂好好看着的那个人,如今他死了,我问你人,他鬼呢?」 阴差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才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鬼王大人,您说的那个人他不在地府啊。」 「不在?」 「是的,要不您去找阎王问问?」 他们只是打工的阴差,哪能知道得了这么多,把锅推给阎王,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 古蕴乔去了。 当他闯进阎王殿将阎王从座位上揪下来时,死盯着他质问道:「他在哪?」 阎王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复杂,问古蕴乔:「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去找过你们?」 古蕴乔抿着唇,没有答话。 阎王轻嘆了一口气:「那时我就说过,他并非三界之人,他的来歷,我也看不清楚,总归是比我厉害。」 「胡扯。」古蕴乔半个字也不行,指着桌上的生死簿,命令道,「翻,把他翻出来。」 阎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翻到骆城云那页,生死簿上只有一个名字,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你还非要和他成亲,何必呢?」阎王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点同情。 好歹他们也有上千年的交情,看古蕴乔如此执着,他也于心不忍。 古蕴乔不信。 「他不可能骗我。」 「那结果呢?」阎王反问他。 结果? 他骗了我。 即便他千百般不愿去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骆城云不见了。 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那个人,在死后,不见了。 连鬼魂都没留下。 古蕴乔浑然示意地从地府离开,回到他们生前待过的地方,骆城云的躯壳没有一丝气息,心跳、脉搏,通通都没了,的确是死了。 可为什么他要骗他? 明知道自己不会变成鬼,还总是用甜言蜜语来敷衍他? 古蕴乔这时才品味出骆城云平日里的暗示,暗示自己,如果有一天找不到他了,就把他忘了。 第304页 当时古蕴乔以为他是电视剧看多了,现在一想,恐怕骆城云说的都是真的。 他早知道自己变不成鬼。 为什么? 难道他们一起待的这些年,都是假的吗? 鬼王周身气压紊乱,浓烈的鬼气在周围喧嚣,他已经不自觉散发出鬼王的威压,情绪处在崩溃边缘。 古蕴乔待在原地许久,当他最后一个弦断开之时,那些咆哮着的鬼气顿时消失了。 连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陌生。 眼里寒意凌冽,气质清冷,略微嫌弃地皱起了眉,这是在古蕴乔的人格无法承受之际,唤醒了主人格。 他动了动手,将积攒了数千年的鬼气悉数散去。 鬼王的身影也在逐渐变得透明,鬼王在消失。 消失的过程中,他始终不带任何情绪。 鬼王来这的目的已然结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 纵使留在这个世界,留给鬼王的也只会是痛苦。 一时间,所有鬼跪倒在地,内心悲痛。 他们的鬼王,就此陨落。 [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10000积分,当前总积分:负两万分。] 从世界抽离的瞬间,骆城云突然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活生生剥去。 「师叔,天衍宗宗主求见。」有人进来对骆城云说道。 骆城云此刻心情不好,干脆利落回道:「不见。」 「元清道祖好大的脾气。」一声嗤笑,一袭白衣之人没等弟子通报,直接闯进了大殿。 传话的弟子身后出了一层冷汗,这两人一见面,又是场恶战。 骆城云讶异地看向对方,冷淡俊俏的长相,嘴角带了抹嘲讽之意,他所有的意难平都在此刻得以补全,快步走到对方身边,将人抱进怀中,满足地嘆了一声。 对方惊得不知作何反应,半晌后才冷冷问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弟子更是被吓傻了,完了,师叔主动抱了对方。 接下来要捅刀了。 会不会伤及无辜? 第163章 、龙傲天师尊1 相貌上细微的变化不足以遮掩对方的身份, 骆城云一眼便认出这个所谓的天衍宗宗主,就是他的珩珩。 「我想你了。」骆城云柔声说道。 他怀中之人从骆城云的举动中清醒过来后,用力将他推开:「你过了, 元清。」 「你叫我元清?那我叫你什么,珩珩?」被推开骆城云也不恼, 反而关心起对方的称谓, 前几个世界的名字毫无规律, 他也无法确定他的珩珩在这个世界又会叫什么名字。 「席、席珩宗主,息怒啊,想必师叔不是有意的。」弟子声音都在颤抖, 他怕自己再不开口, 骆城云就要将人得罪死了。 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他吗? 「席珩。」骆城云念着这个名字,心下满意。 [怎么想着叫回本名?]是知道他认得出来,所以放弃挣扎了? 系统:[系统关机中。] 席珩眼带煞气, 险些咬碎了牙:「若是元清道祖实在不愿见我, 倒也不必用这个法子。」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日日与你待在一块。」骆城云摇头否认道。 「道祖自重。」席珩被人不明不白轻薄一番,此刻压抑着怒火。 即便, 那人是自己名义上的道侣:「我此番前来,就是想与道祖商量解除同心蛊一事, 你我二人实属不和, 同心蛊解除后也不必因此再有牵连, 想必元清道祖早已盼望许久。」 「我们有同心蛊?」 还有这种好事呢? 弟子在一旁提醒道:「师叔, 同心蛊乃当年为了救席宗主性命, 您自愿服下的,你们不光有同心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结为了道侣。」 席珩听着弟子道出事实, 也不愿再和骆城云浪费时间,直言道:「道祖何须勉强,这么多年来的牵扯已然是一种错误,如今我愿与你解了这同心蛊,还道祖逍遥自在。」 骆城云却道:「我不愿。」 他不知道席珩因何缘故产生此念头,他只知道他体内的同心蛊在翻腾抗拒,表露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这个蛊不能解。 席珩没想过会被他拒绝,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们针锋相对,相互不待见对方,怎么骆城云如今竟不愿放手? 「元清,我是真心的。」席珩怕他以为自己这招是以退为进,便再度重申。 骆城云以同样真诚的目光望向他:「我也是真心的。」 真心,想与你在一起。 许是骆城云的目光过于炙热,让席珩一时间无所适从,他看他一眼,又看向在一旁已经露出吃瓜表情的弟子,咬了下唇:「我改日再来。」 定是今日元清走火入魔,才会说出这种胡话。 「好。」骆城云没拦着他,利落将人放走。 反正他们这世的牵连,看来已经深到了一定地步,等他了解完背后之事,再做决定也不迟。 「师叔,弟子也先行退下。」吃瓜弟子见主角都走了,也不好再留下来自讨没趣。 「嗯。」 等人都走光了,骆城云这才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内幕。 这是一个属于龙傲天的世界。 他则是龙傲天的师尊,元清。 元清,修真界第一强者,实力强劲无人能及,可偏偏他收了龙霄当徒弟,龙霄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爱上龙霄,帮他助他,凡是敢与龙霄为敌的人,最后一定没有好下场。 第305页 元清则是龙霄前期最大的依靠。 在龙霄还根骨平平的时候,元清一眼就看中了龙霄,收他做亲传弟子,悉心教导,为他找来无数资源,硬生生为龙霄淬骨,使得他变为了极适合修炼的体质,修炼速度一骑绝尘,从此开启逆袭剧本。 既然龙霄是龙傲天,那么便註定了他这一生桃花无数,后宫强大,而且男女通吃。但凡有点姿色的人都会成为龙霄的后宫,甘心追随着他,和众多男人女人共享一个龙霄,连他的师娘也不例外。 席珩是元清的道侣,两人之间并未有多深厚的感情,当初在一块也不过是为了救席珩的性命,当时情况危急,席珩命在旦夕,能救他的只有元清。 席珩的家族用有助于龙霄修炼的丹药法宝求元清出手,元清便和席珩种下了同心蛊,共享性命,种下同心蛊后,元清便可用自身修为抵抗席珩体内毒素,将席珩从濒死状况拉了回来。两人没有举行过结契仪式,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同心蛊,也就认定他们两人是道侣。 可元清这人对什么都不上心,除了龙霄,席珩一开始感激他会主动来找他,元清总是冷冷淡淡的,次数多了席珩也被伤了面子,再不自找没趣,两人就跟陌路人一般种着同心蛊过了二十多年。 这次席珩主动来找元清要解除同心蛊,就是他察觉到元清的心,动了。 他不知道是谁能打动元清,也许是龙霄,也许是别人,但那个人总归不是他。 他花了二十多年都没做到的事,如今让别人成功了,席珩也不屑再用同心蛊绑着元清,干脆地解了蛊,此后元清再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种下同心蛊的两人能察觉到对方想法,知晓对方是否真心,所以当元清动心的那刻,席珩体内的蛊虫疼得死去活来,越发坚定了他要和元清解蛊的决心。 同心蛊分子母蛊,元清体内是母蛊,席珩则是子蛊,也只有元清种下母蛊才能彻底治癒席珩的病症,子以母为尊,自然席珩体内的毒也大多能被元清吸收。因此,元清的感情发生异样的那刻,席珩身体里的同心蛊才会疼得如此厉害,算是一种警醒,提醒他元清有变。 他终于重拾骄傲再度来找了元清,原以为元清会干脆利落地答应同他解蛊,谁知道元清非但没同意,还……轻薄了他。 以往那个高冷如天神的男人,主动伸手抱了他? 席珩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他亲身经歷,他一定会骂那人在痴心妄想。 他可是元清,冷漠到对所有人都不曾动心的元清,怎么可能抱他呢? 还亲口说,不愿和他解蛊。 同心蛊同心蛊,二人的心自然是相通的,席珩能够清楚地辨别对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今日元清说的话,全是真心,没有一句谎言。 他是真的不愿和他解了这同心蛊。 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出自真心。 是不是同心蛊出问题了? 席珩开始怀疑这二十多年来自己深信不疑的同心蛊。 不可能啊。 元清,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骆城云这才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给席珩带来了怎样的震撼,恐怕席珩回去之后还会百般困惑,寝食难安。 他与席珩的关系自然让他欣喜,可龙霄的出现,一步步踩到了他的死线。 龙霄最后把席珩收入了后宫,这是骆城云所不能容忍的。 席珩是元清的道侣,元清对龙霄称得上是尽心尽力,可龙霄却在看见席珩的第一眼时就对他起了非分之想。 他喜欢席珩,甚至在怪罪自己师父,为什么对席珩这般冷淡? 如果换做是他,面对席珩这样一个大美人,自然会疼到心尖上。 在席珩与元清刚种下同心蛊的那段时期,席珩时常来找元清,可元清不是闭关修炼就是出门游玩,接待他的往往是龙霄。 「你师父又在闭关?」席珩眼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是,师父昨日刚闭关。」龙霄硬着头皮答道。 席珩摇摇头,心下自我安慰一番,又同他问道:「那他可提过,何时出来?」 「师父……未曾提起。」 也是,闭关修炼这种事,从来没有固定期限,有时一待就是小半年,席珩表示理解,当即打算离开:「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他了,待你师父什么时候出关,记得派人来天衍宗知会我一声。」 「这是自然。」 席珩走后,龙霄去见了元清,元清并未闭关,而是在翻阅书籍,他头也不抬问道:「人走了?」 「回去了。」龙霄答。 「嗯。」元清应了声,而后朝龙霄招手,「过来看看,此书与你有益。」 龙霄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他犹豫着开口:「师父,你以后真打算都不见他吗?」 「同心蛊已经够乱的了,我和他之间,不宜有过多牵连。」说这话时的元清眼神并无半点波澜,似乎将席珩彻底当成了个陌生人。 他把书放到龙霄手中:「抛开杂念,好好钻研。」 说完便继续打坐,示意龙霄可以出去了。 龙霄心中满是复杂,他又是愤怒又是窃喜,怒的是元清竟不知好歹,喜的是元清不见,那么以后见到席珩的人只能是他。 元清果然给了他很多机会,每次都派龙霄出面打发走席珩。 第306页 起初的席珩并未察觉到元清对他的冷淡,只当元清还在闭关,不便见外人,对龙霄态度也很温和,把他当个小辈对待,语气温柔言辞关切,还时常带来适合龙霄的丹药给他服用。 「这个给你,想必对你近日的瓶颈能有所突破。」席珩递给了龙霄一个瓷瓶,里面放了三滴草木精华,龙霄身上杀气太重,过于急于求生,他便希望他能静下心来。 席珩随手给的小恩小惠就是龙霄这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珍宝,元清没那么细心,龙霄需要什么除非龙霄亲自对他开口,否则元清不可能察觉到龙霄心中所想。 在日常起居上,自然也对龙霄没那么照顾,龙霄虽然跟着元清修炼,可手头拮据,以他的性格又不好为这点小事同元清开口,便继续过他的苦日子。 席珩出手大方,身为天衍宗宗主,手里的好东西不比元清少,他这么做只是想收买龙霄以用来拉进他和元清的关系,让龙霄在元清面前帮他多说说好话。 可谁想到偏偏弄巧成拙。 正因为席珩对龙霄的收买,使得龙霄越发迷恋上他,不光变本加厉地帮元清撒谎,还时时在元清面前诋毁席珩,导致元清对席珩越发不喜。 「这都半年了,你师父从未出来过?」席珩逐渐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龙霄撒谎成性,他继续胡扯道:「师父醉心修炼,的确很少出来,连我也不怎么见得到他,平日里想找人指点迷津都难啊。」 「你想问什么?我帮你看看。」席珩果然咬钩。 龙霄便藉此时常向席珩问修炼方面的事,拉进两人关系,他和席珩相处地越久,就越不想让元清见到席珩。 他知道元清是什么性格,待时日久了,定会被席珩打动,所以他只好千方百计阻挠他们俩相见。 可席珩也不是好煳弄的,日子久了逐渐察觉出不对劲,龙霄找他的次数过于频繁,而每次只要他提起元清的话题,都会被龙霄直接忽略过去。 席珩一怒之下闯了进去,他要亲自找元清问个明白。 当他进到内室时,才发现元清并未闭关,而是悠闲地在练字。 席珩怒火中烧,质问他:「这就是你所说的闭关?」 被揭穿谎言的元清不慌不忙,还对席珩笑笑:「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他已经让龙霄转达得很明白,他对元清没有任何情谊,他的出手也不过是一场交易,交易结束后,他们之间继续过原先的日子就是了。 但元清并不知道龙霄为了能见席珩,从未转达过他的意思,还不断对席珩开空头支票,才让席珩一次次地过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好啊,元清,你就这么耍我?」席珩误以为元清是在吊着他,表达对他的不满,他却像个傻子一样不断抛下自尊送上门给人羞辱。 看明白真相的席珩已不想在此处多待,也没了让元清开口解释的机会,他撂下一句话:「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来烦你。」 长这么大,席珩还是头一回如此被人戏耍,元清几乎是将他的骄傲踩到了地上,从那以后,席珩再不踏进玄空门一步,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连带着对龙霄也没什么好脸色,拒绝了龙霄的拜访。 龙霄因此记恨上了元清,若不是元清说得这般直白,也不至于伤了席珩的心,令他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之人。 纵使之后的日子元清再怎么对龙霄好,龙霄心中还是埋藏着对元清的怨恨,他对席珩的这份执念,日渐加深,等他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杀教导了自己多年的师父,抢走了席珩。 第164章 、龙傲天师尊2 元清将龙霄一手扶持长大, 几乎像着了魔一般为龙霄寻来一切有利于他的物件,明明元清已经是修真界第一强者,性格又淡漠到对什么都不在意, 偏偏在龙霄的事情上失去理智。 可当龙霄真正成长起来之时,非但没有一点感激元清, 还因为看上了席珩就亲手杀了元清这个阻碍。 世间没有人能杀元清, 除了龙霄。 元清对龙霄从不设防, 于是龙霄便趁着元清突破之时闯进屋内,对元清下了毒手,第一强者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徒弟手中, 悄无声息。 世人不知道元清因何而死, 只当他是修炼时走火入魔,纷纷哀嘆道可惜。 在元清死后,龙霄继承了他的名讳, 成为了新任的第一强者, 他继承元清衣钵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替他收尸, 而是抢来了席珩。 席珩是天衍宗宗主,实力强劲, 与元清也算是天作之合, 只可惜元清不喜欢他, 两人在多年前就宣布不是道侣, 但因体内同心蛊无法解除, 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未找过别人。 外界在偷偷传,说席珩和元清是命中注定的缘分,逃不掉的,即便他们现在分开了, 有同心蛊在,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传言越多,龙霄便越不满,对元清的杀意也越发浓烈。 元清从未察觉到龙霄的转变,还在为他找寻突破之法,闭关之前,元清曾叮嘱龙霄为他护法:「此次突破极为重要,切记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待为师成功之后,便知今后该如何助你。」 龙霄收敛了眸中的神色,故作乖顺:「是,师父。」 就是这个被元清深信不疑的徒弟,到头来却是只潜藏在他身边多年的毒蛇,趁着元清虚弱之时,一招致命。 第307页 元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何这般?」 「师父,你的那些想法我早就看透了,你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吗?我只不过是你的试验品,没了我你也会找别人,你想收买我,让我为你所用,可我告诉,不可能!我龙霄这辈子都不可能屈居于任何人之下,包括你!」龙霄脸上满是狠绝。 在这时,他暴露出对元清强烈的恨意:「第一强者?你这道貌盎然的人也配称作第一强者?这个称号是我的,还有,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是我看走了眼。」元清后悔,到了生命的最后,他连这最后一丝牵挂都放下了,闭上眼不再看他,「待我走后,愿你能保持今日的风光。」 他一生勤于修炼,不为外物所动,唯一一次动心还是因为这只白眼狼,元清自认没有一丁点对不起龙霄,他总习惯给龙霄最好的,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可龙霄给他的回报却要了他的命。 元清觉得自己死得应当。 他修的是无情道,但凡动了情终将会死在情劫之上,果然应验。 之前他不肯见席珩,就是怕因同心蛊的缘故动了情劫,然而他虽没对席珩动情,却最终还是因此而死。 他架不住龙霄对席珩的小心思,也挡不住自己多年来对龙霄的偏爱逐渐变质。 当偏爱和纵容逐渐养成一种习惯时,他很难再发现自己已然动了心。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 但是他的徒弟杀了他。 元清至死都产生不出恨,或许到了他这个境界,恨意已然成了极为陌生的情绪。 他只是感嘆,感嘆他没能度过这场情劫。 感嘆他第一强者的实力,败在了龙霄这样的小人手中。 元清死时脸上还带着释然的神情。 这让龙霄更加嫉妒到发狂,凭什么?凭什么他连死都能这么高高在上? 仿佛所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龙霄向来看不惯元清的强大,他渴望成为强者,却又不能容许有人超过他。 元清不死,那便始终是压在他前方的一座大山。 为了大道,他必须亲手剷除元清。 得知元清的死讯,席珩主动送上门来,他体内的同心蛊早在元清出事时便反应剧烈,当元清一死,早些年席珩被元清治好的病也一度反噬,当即吐了一口鲜血。 他不愿相信,那可是元清,修真界第一强者,怎么可能会死? 席珩亲眼看到了元清的尸体。 这个男人,脸上永远都是这幅表情,连死了都不曾改变。 席珩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有震惊有悲伤,更多的还是心中的空荡,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同心蛊的存在,元清一死,同心蛊的牵连便断了,让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恨元清的,恨他的骄傲他的狂妄,可为什么人死了,反倒令他如此难过? 龙霄见到虚弱的席珩,提出自己可以代替元清与席珩重新种下同心蛊,他如今的实力不比当年的差,元清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 「不用了。」席珩果断拒绝了他。 「为什么?」龙霄拦下他,「没有新的同心蛊,你会死,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覆盖师父的同心蛊,即便是这样,你还要拒绝我吗?」 说来奇怪,当年为了活命和元清种下同心蛊时席珩没有一点抗拒,如今这个人换成了龙霄,却令他百般生拒,席珩依旧是同样的回答:「不必。」 他不会和龙霄重新种下同心蛊。 「你就那么爱他?」龙霄想不明白,他不知道元清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席珩这么骄傲的一人在被元清反覆拒绝后,还对他痴心一片。 「我不爱他。」席珩不愿承认,他显得冷淡而疏离,「我只是再不愿轻易与人种下同心蛊。」 同心蛊的痛,受过一次就够了。 他对元清的感情是因蛊而起也好,因心而生也罢,现在都结束了。 同心蛊已死,他不愿为了活命再度种下新蛊,身心本能产生抗拒。 「若我说我心悦你呢?」到了这时,龙霄总算能说出自己对席珩的感情,他在暗处看了席珩这么多年,对席珩的那份执着和迷恋早已深到了一定地步。 席珩从未想过龙霄会喜欢他,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带着警告:「龙霄,别让我噁心你。」 「噁心?」龙霄自嘲,「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只是觉得噁心?」 席珩:「我念你经歷尚少,一时没能喜欢究竟是什么,可以容许你今日失言,日后莫要再让我听见相似之语。」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龙霄眼神恶劣,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说得越发露骨,「我想和你结为道侣,想同你种下同心蛊,想与你双修……我想上你,你说,这到底是不是喜欢?」 「龙霄!」席珩气到发抖,他双目绯红,用力挣开对方,「你,大逆不道!」 「我要与你结为道侣。」龙霄宣布道。 他的性格十分决绝,一旦他看上的,他决定的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一定会实现。 龙霄告诉他:「我等着你回头找我。」 他清楚知道,席珩如果不来找他,那么等待席珩的无非就是一个死字,现在师父死了,只有他能救得了席珩,这可真是……太令人愉悦了。 席珩头也不回地走了,身体还在颤抖。 第308页 他从来不知道,龙霄对他暗藏的竟然是这种心思! 席珩突然想清了什么,莫非,元清早就拒绝了他,只是藉由龙霄之口。 元清那样冷漠的性子,不喜一个人便不会给他留有任何希望,席珩曾经愤怒元清戏耍过他,可如今仔细想想又觉不对。 元清与他无冤无仇,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若是真不喜他,说一句不就完了? 那半年来,席珩从未见过元清,每次都只能从龙霄口中听闻元清的动向,闭关闭关永远都在闭关,席珩曾想过放弃,最后还是龙霄劝下了他。 「席宗主,师父闭关前提起过你,说此次突破紧急,若是等他出关那日,知道你来找他,定会很欣喜的。」 「他提起过我?」席珩觉得不可思议,像元清那样的人,竟然提起他。 那岂不是表示他在元清心目中,是不同的? 「是。」龙霄斩钉截铁同他保证。 这才把原打算放弃的席珩又给哄了回去,继续有事没事就来玄空门找元清,看看他出关了没。 然而每次接待他的都是龙霄。 席珩如今算是看明白了,难怪元清始终不肯见他,难怪不喜他对他疏远,也难怪元清从不开口拒绝他,有龙霄这样心怀鬼胎的徒弟在身边,元清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知晓的那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元清,也不过是从龙霄口中得知的罢了。 想明白这点的席珩对龙霄只有恨,更别提让他委曲求全回去找龙霄。 龙霄左等右等等不来人,主动去了天衍宗,见到的却是濒死的席珩,他顿时怒意中烧:「你宁愿死也不肯来找我?」 「滚。」席珩费力地睁开眼,驱逐道。 龙霄霸道惯了,可遇上自己从小喜欢的席珩也是毫无办法,席珩连死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再受他威胁? 龙霄定然不能让席珩死,只好用其它法子吊住了席珩的命。 可即便席珩活了过来,他对龙霄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嫌恶。 他从不正眼看龙霄,无论龙霄如何讨好他。 如今龙霄面对的,是比当日拒绝席珩的元清更为冷漠的席珩,他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龙霄,只希望龙霄能少出现在他面前,免得脏了他的眼。 在席珩这屡次受挫的龙霄逐渐对他失去了耐心,这时候,龙霄的身边出现了别人,对他一往情深自愿追随,龙霄的收后宫之旅逐渐展开,可席珩永远是他后宫中最为特别的存在。 他始终未能彻底得到席珩,因为席珩的心里记挂这一个人,一个他亲手杀死的死人。 如果元清活着,以元清的性子和他对龙霄的情感,不可能让龙霄有收后宫的机会,龙霄若是找了别人,便会失去背后元清的助力,招致元清反感。 就算元清察觉到了自己对龙霄的感情,同样爱他爱到不能自拔,以元清的实力和骄傲,也不可能会甘愿加入龙霄的后宫。 所以元清的死,是註定了的。 元清这一生,就像是龙霄的工具人,他从头到尾都在为龙霄服务,明明自身实力强到不行,可只要龙霄对他出手,元清便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他帮着龙霄剷除一切对手,护他长大,豁出一切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好,到头来却落了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连他的道侣,都被龙霄抢走了。 龙霄最后还是没能打动席珩,反倒因龙霄对席珩的特别,为席珩招来了杀身之祸,席珩因为同心蛊的牵连身子弱得很,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吹风。 龙霄无论多忙,每周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望席珩,即便每次都面对这席珩的冷脸,席珩越是冷淡,就越坚定了龙霄要收服席珩的决心。 像他这样的龙傲天,面对自己年少时倾心记挂已久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席珩越是抗拒,龙霄就对他越感兴趣。 男人的征服欲往往这么奇妙,在还没得到手之前,龙霄可以在席珩面前放下他龙傲天的骄傲。 这个做法终究是惹来了龙霄后宫的嫉妒,他们联手杀死了席珩,这个没能被龙霄成功攻略下来的男人,死在了龙霄的后宫手中。 知道真相后的龙霄也无法追究自己爱着的人,小惩大诫后将此事揭过。 席珩,也消失于这个世间。 骆城云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得知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究竟是谁。 他走出门,问的第一件事就是:「龙霄呢?」 「回禀师叔,龙霄正在禁崖内面壁思过,可要弟子将龙师兄唤回来?」 「不必,他需思过几日?」骆城云又问。 「只需一周。」 骆城云转头吩咐道:「传我口令,龙霄此人罪行恶劣,需在禁崖思过三月才可将其释放。」 弟子为难道:「可,这个时间是师叔您亲自定的啊,您好说歹说才将龙霄的处罚时间缩短至一周,怎么现在又……」 弟子是怕骆城云事后后悔。 「无妨,找我说的去办。」骆城云坚定道。 骆城云眼神淡漠,对龙霄已然起了杀意。 龙霄在禁崖思过的这三个月,註定不会太平。 第165章 、龙傲天师尊3 龙霄此次招惹的是玄空门小霸王, 掌门私生子,殷棠。 殷棠身世虽然不怎么光鲜,也没什么修炼天赋, 但架不住他独得掌门宠爱,色如春花锦衣玉食, 明明一生註定了只能做个凡人却被掌门用药强行筑基, 从此登上修道之路。 第309页 玄空门没什么人敢招惹殷棠, 导致殷棠性格越发跋扈,以欺压外门弟子为乐。 那些外门弟子根骨不佳,又没什么背景, 即便被殷棠欺负了也没地方去告状, 龙霄曾经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的龙霄还待在外门,是个悲惨的龙傲天,因为不服输的性子没少被殷棠整过, 其他人对殷棠当牛做马百般讨好, 龙霄却不屑这个。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不如殷棠这个废物,只是机遇未到, 才不得不就此忍耐,龙霄骨子里是有着高人一等的态度的, 即便他现在落魄, 也会自然而然地散出那股王霸之气。 殷棠自然看不惯他。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也敢在他面前豪横? 别人他可以放过, 龙霄他必须要整, 或许殷棠的存在就是前期看龙傲天不顺眼的炮灰, 用来磨鍊他的性子。 隐忍、蛰伏,龙霄幼时被殷棠整得很惨,屡次回来都只剩一口气,殷棠就这么欺压了他十年。 也让龙霄因此许下誓言, 他要让所有折辱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直到元清的出现,彻底改变龙霄命运,一举飞升。 龙霄再不是从前那个可任人肆意欺辱的外门弟子,摇身一变成了第一强者的徒弟。 苦尽甘来的龙霄总算有了復仇的资本,从前欺负过他的人如今都过得很惨,只有殷棠,这个借着掌门势力仍逍遥法外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哈,爬,爬过去!」殷棠大笑着命令一个外门弟子从另一人□□下钻过,这种无聊至极的把戏,却让殷棠乐此不疲。 没有人敢管这事,他们都怕殷棠,只有龙霄走了上去,他知道,今天就是他復仇的机会。 「起来。」龙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学着元清的口气冷冰冰命令道。 被打断的殷棠很是不悦,可现在他已经拿龙霄没办法,只能撇了撇嘴,抱怨道:「多管闲事。」 外人弟子知晓他俩的身份,见龙霄肯掺和这事,简直如同撞大运一般,他欣喜着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安静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殷棠本打算走,却被龙霄叫住:「等等,你还没同他道歉。」 「道歉?」殷棠顿觉可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没听错吧,你叫我和一个卑贱的外门弟子道歉?」 苦主也同样吓得不行,连忙表示:「不、不需要的,不需要什么道歉。」 龙霄不依不饶:「七年前,我也曾是你口中那个卑贱的外门弟子。」 「呦,你还记得自己身份呢?」殷棠嘲讽他,「我还以为你跟在元清身边久了,就真觉得自己是个贵人了呢,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嘛,也不知道元清到底看上你什么?」 元清的实力有目共睹,殷棠也曾想让元清收他为徒,可他这样嗑/药修炼的体质元清看不上,即便他有掌门在中间周旋,也还是没能成功。 毕竟掌门也不敢真得罪元清。 而龙霄这个被元清另眼相待的人,自然遭到了殷棠的敌视,既然他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对龙霄出手,张嘴骂两句总行了吧?他又不是没长口。 殷棠这句戳中了龙霄死穴,他危险道:「你再说一次。」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配吗?」龙霄的怒火非但没让殷棠收敛,反而使得他越发满意,对,就是这样,从以前他就喜欢看这小子气到极致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 「是你自找的。」 说罢,龙霄便动了手,殷棠的那点修为在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他不顾殷棠惨烈的求饶,在众人面前,活生生打断了殷棠的腿,令殷棠像只死狗一样爬在地上,龙霄用力踩着他的断腿,告诉他:「我早说过了,得罪我,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将龙霄碎尸万段:「你、你死定了!啊……我一定要父亲杀了你!杀了你!」 殷棠狠话放得越多,龙霄便越用力,折磨得殷棠到最后只剩下一口气,指甲抠在地面上全掰断了,十指血淋淋一片。 「该死!」掌门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自己儿子这幅惨相,当即拔剑要杀了龙霄。 「且慢。」元清拦下了掌门的杀意,当着众人的面站在龙霄面前,「事情的真相如何,不如问过再做定夺。」 「我儿子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真相?」掌门不肯同意。 元清始终捏着他手里的剑,令他无法挪动分毫,冷声提醒他:「师兄,切莫意气用事。」 「好,好啊,你出息了元清,你厉害就能护着你徒弟是吧?好,那我就来看看这真相到底如何,才能让你宝贝徒弟对棠儿下如此毒手!」掌门无奈退让,要不是他打不过元清,今天说什么都要杀了龙霄,为殷棠报仇。 三堂会审。 有了元清在身后,往日殷棠做的那些事一件件被揭发出来,令掌门面上越发无光,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殷棠,可见到他目前的惨状,也不忍再怪罪于他,执着为自己儿子讨个公道:「殷棠是错,可他罪不至此!他那些任性只不过是玩闹,可龙霄今天所作所为罪大恶极,他是要我儿的命啊!」 「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为此事负责。」龙霄在这时站了出来。 被元清瞪了回去:「那殷棠欺压龙霄这十年的帐,又何如结算?」 掌门哑口无言,对别人还好说,可下手之人是龙霄,殷棠折辱了龙霄整整十年,今日又是因龙霄路过见殷棠在欺负别人才打抱不平,无论从何角度而言,龙霄做的,似乎都合乎情理。 第310页 在此事中最后受损最大的是殷棠,元清知龙霄此举莽撞,但也并非不可饶恕,于是主动提出:「他们二人恩怨牵扯过深,不如这样,罚龙霄去禁崖思过一周,而我拿出为龙霄准备的断生草,替殷棠治好腿部伤疾,你看如何?」 元清肯拿出断生草已是最大的诚意,若是元清不出手,掌门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治好殷棠,于是忍痛同意道:「也好。」 一场事故就此化解,龙霄知道自己有元清撑腰,行事才敢如何大胆,所以就算打断了殷棠的腿,他所需要面临的惩罚也只不过是思过一周而已。 正因为元清的此次袒护,纵容了龙霄的胆量,今后龙霄越发张扬,招惹无数仇家,这一切最后都是元清替他出面摆平的。 而龙霄自己却能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出了什么事只要报上元清的名字便可解决,所有的坏名声都让元清担了。 也辛苦元清足够强,有这么一个处处替他的惹祸的徒弟还能悉数兜下来,否则换做了别人,早被仇家暗杀。 这次骆城云一过来,就开口改了龙霄思过的期限,由原先小惩大诫的一周,改为了三个月。 得知此消息后,掌门主动前来找他,自从闹出龙霄和殷棠的事后,他和掌门心生间隙,原先感情尚好的师兄弟,已许久不曾往来。 「师弟不是护着你那徒弟吗,怎么捨得让他在禁崖思过整整三个月?」掌门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开门见山说道。 骆城云告诉他:「龙霄那性子,一周怕是不能令他反省。」 「哼。」掌门冷哼一声,「我早告诉过你,你的徒弟会给你惹大祸的,今日能害我家棠儿,明日就能害你元清。」 「我知晓。」骆城云早从系统那得知了元清日后的结局。 「知道你还护着他?」掌门瞪眼,似乎想不明白自家师弟为何一时钻了牛角尖。 骆城云喝了口茶,淡淡说道:「那是曾经。」 「师弟这是何意?」掌门显然听懂了。骆城云道:「曾经我怜惜他受尽苦难,可他却百般不听劝诫,肆意行事,才会闯下如此大祸,我若是再护着,恐怕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你真能放下?」掌门怀疑。 「怕是不能。」骆城云也没忘了元清对龙霄有多独特,拿出了一个玉盒放在桌面,「我下不去手,此番还请师兄助我。」 玉盒一出,掌门便认出了此为何物,断生草需用玉盒收纳,才能不泄露其中灵气,掌门再度确认:「这是……」 「是断生草。」骆城云说。 殷棠的腿是连着骨头被龙霄踩碎的,普通的方法已经治不了他,唯有断生草,能修补碎骨,重新再生,只有用了此草,殷棠的腿才有痊癒的希望。 然而前世殷棠未能用上断生草,被龙霄截胡了。 龙霄在禁崖关了一周出来后,故意把自己弄伤,敲碎了手骨,伤势严重到需要动用断生草,他知道以元清的性子,在他和殷棠面前,一定会选择他,元清也果然如他所愿把断生草给了他。 等到掌门来找元清讨要的时候,元清手中已经没了掌门所需要的断生草,元清此举无异于出尔反尔,掌门当即和他决裂,表示今后再无师兄弟情谊。 元清同掌门保证自己会替殷棠再寻来新的断生草,只是因为龙霄伤势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掌门冷漠着打断了他:「行了吧元清,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就是因为在你徒弟和棠儿面前比起来,你认为你徒弟更重要罢了。」 「伤势紧急?有什么伤势能紧急得过棠儿?他腿骨全裂,如今正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就等着你手里这株断生草救命,可你倒好,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就把草给了你宝贝徒弟!」 「你未免欺人太甚!」 「你可知棠儿的腿若是拖久了,便是十株断生草也救不回来?他便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废人!」 「你好狠的心吶。」 「我和你多年同门情谊,你偏帮一个外人伤了我儿不说,如今还亲手断送了我儿痊癒的希望。」 「你的这株断生草,我要不起,今后,就当我从未有过你这个师弟。」 掌门说出这番话明显是对元清彻底失望,他没想过元清会做得如此狠绝,他实力不如元清,即便不依不饶打算同元清鱼死网破也不过是徒劳,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去别处找找还有没有多余的断生草能救殷棠。 可断生草哪是那么好找的? 除了元清手里的这一株,这世间,再无其他人拥有。 殷棠的腿最终没能救回来,向来跋扈张扬的他,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 而龙霄,却因此越飞越高。 他果然实现了当初的誓言,他要让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是他寻仇的背后,搭上的却是元清的人脉和名声,元清在玄空门的地位一落千丈,众人惧他畏他却不敬他,元清也因此越发沉默。 除了龙霄,再不见任何人,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 如今骆城云提前拿出断生草,掌门对他的态度便还如往日般亲近,也轻易原谅了自己师弟护短的行为。 他也护短,护着殷棠,所以师弟爱护自家徒弟也没什么。 这不是在努力为龙霄犯下的错赎罪吗? 第311页 只要殷棠能再度站起来,一切都好说。 骆城云趁着掌门欣喜的空当,又故意说道:「此草还望师兄早日为殷棠服用,只是,我还有一事要拜託师兄……」 「我知道。」掌门大手一挥表示自己大度不再计较,「你不就担心你徒弟吗?放心,他在禁崖好好思过,我不会为难他的。」 「不,还请师兄定要对他多加为难。」骆城云反驳道。 掌门讶异,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弟你在说什么?」 骆城云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龙霄此人生性张扬,以往有我护着,想必闯了不少祸,这个性子若是不改今后定要酿成大祸。可惜我无法对他狠下心,还请师兄助我,代替我好好教训教训龙霄,定要让他知晓自己的错误。」 掌门简直大喜过望:「好!好、好!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师弟不愧是师弟,果然是明事理之人。」 「师兄过誉了。」 第166章 、龙傲天师尊4 在骆城云的教唆下, 掌门当晚就去找了龙霄的麻烦。 他亲自去禁崖见到了龙霄,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断崖边上,阴笑着告诉了他自己的来意。 龙霄不信:「你莫要挑拨我和师父之间的师徒情谊。」 「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掌门好歹也是掌门, 这么猴精的一人哪会看不出骆城云是厌了龙霄,只是嘴上不说破, 顺道卖他一个面子。 龙霄对掌门这种助纣为虐的糟老头没什么好感, 当即顶了回去:「你放屁。」 「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 你要在此待上三个月,就是元清亲口吩咐的。」 龙霄百分百相信元清:「定是你们用了什么条件威胁师父,师父才不得已为之让步!」 掌门此刻像是恶毒反派, 可他却高兴得很:「你便在此处慢慢享受这最后无知的三个月吧, 等你出去后,你师父身边说不定早有了别人。」 掌门这话把龙霄气到险些吐血,可他又不能轻易对掌门动手, 否则就不是禁崖思过的事了, 连元清都不一定能保下他。 「你莫要胡言。」龙霄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哈……」掌门大笑离去,心中已想好了无数种折磨龙霄的法子, 只等着医好殷棠的腿,让儿子亲眼见证这一切。 禁崖的龙霄在掌门和殷棠的双重折磨下过上了比幼时还不如的日子, 当外门弟子之时, 他只需要忍受殷棠一人的戏弄, 如今却加上了个阴狠狡诈的掌门, 每每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度秒如年。 龙霄跟在元清身边待久了, 以为自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懦弱,心气也养得比从前高了不少,越发不可能开口求饶,以至于他受苦之时, 越发思念元清的好。 只要有元清在,定不可能让他们如此欺侮他。 只要有元清! 「师父……」他从未如此真情实感地叫出这个称唿。 龙霄近日来神志有些恍惚,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的云,心中无限盼望,你快来吧,师父。 很可惜,他的期盼终是妄想。 掌门中途还试探过骆城云的态度,话语间的意思是问骆城云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骆城云给出的回答十分冷绝:「留他一条命便可。」 这个意思就是掌门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出手干涉,只要不折腾出人命。 掌门看他也比从前顺眼多了,假惺惺感嘆:「师兄果然重情义。」 骆城云没看他,低头翻阅手中的书本。 问完想要的,掌门便识趣离开,不再打扰他。 距离龙霄在禁崖思过已过了一月,某日,有弟子传报导:「师叔,席宗主又来了。」 骆城云翻页的动作顿了一瞬,站起身,略带急切地问他:「人在哪?」 「就在厅内。」 过了整整一月,骆城云为了不让席珩起疑硬是忍下了内心的渴望没去找席珩,反倒时不时追问系统:「他什么时候来?」 「席珩到底什么时候来?」 「他能忍这么久吗?」 「他不想我吗?」 系统:[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骆城云:「不行,他这么聪明,肯定会起疑的。」 系统:[那有什么好问的?] 骆城云给的理由额外充分:「但是你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系统无奈:[一月。] 「什么?」 系统:[最多再等一月,他会过来。] 「好,我知道了。」骆城云心下满意,从系统这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果然,作为与席珩同源的系统,他的判断不会出错,席珩掐准了这一个月的最后期限,再度来到了玄空门。 骆城云见到了日思月想之人。 席珩警惕地望着他,似乎骆城云上回抱他的举动令他倍感惊吓,此次见骆城云表现还算正常,稍稍放下心:「元清,我今日来是同你谈论正事的。」「何事?」骆城云眼神虽盯着他不放,但说话时还在端着。 席珩:「同……」 刚说了一个字,他便意识到什么,主动拦截下他的话语:「同我举行结契仪式一事吗?也好,你我这么多年,的确该好好大办一场。」 「你在说什么?」席珩深皱起眉,一口气说道,「我是说同心蛊一事,今日,我们必须把同心蛊解了。」 第312页 他已经受够了元清的反覆无常,即便赔上性命,也不愿再受此同心蛊牵制。 「你可知同心蛊该如何解?」骆城云冷静过后,反问他。 席珩自然了解:「同心蛊一旦种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无破解之法,若要强行解除,只能用一方放血身亡,以身体的假死状态骗过蛊虫,待解除后再将其救活。」 「你放心,我来放血。」席珩以为骆城云担心的是这个,急忙补充道。 他不贊同:「你可知此法一旦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知。」席珩苦笑,「只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解了这同心蛊。」 不惜性命。 「你可是对我不满?」骆城云问他。 短暂的沉默,席珩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满吗? 有的。 只是有了太多不满,一时间让他说,竟找不出具体是哪点不满。 不满元清对他的冷淡?不满元清多年前的戏弄?又或者……不满元清轻易对别人动了心,让他疼。 可一开始元清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种下同心蛊,元清是为了救他的性命,这么一来他倒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去指责元清,指责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只是不想再和元清绑在一块了。 片刻沉默后,席珩按捺下心中杂乱纷多的想法,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不满,他只想解蛊。 「你骗我。」有了同心蛊在,骆城云很轻易地辨认出席珩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死盯着他,「你摸着你自己的蛊虫再说一次,你对我可有不满?」 「够了!」席珩溃不成军。 他下意识避开骆城云的接近,一股脑对他说道:「对,我的确对你不满,有很多的不满,我恨死你了,这样你满意了吗?能和我解蛊了吗?」 同心蛊就是这点不好。 想要撒谎都难。 席珩没想过能骗过骆城云,他只是想给他们最后的分离留有一丝体面,可骆城云非要亲手戳破这份体面。 席珩情绪高涨,胸中酸涩不已,他恨不得元清从未出手救过他,这样他也不必如此纠结,就这么干干脆脆地死了多好? 死了,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衍宗宗主。 不必为了一个男人,变得如此脆弱。 同心蛊在面对喜欢之人时容易造成极大的情绪波动,以前席珩压根连见到元清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从不知道,当骆城云站在他面前时,能够这般轻易影响他。 让他接近崩溃。 席珩眼角泛红,用力抽开被骆城云紧握着的手,只觉难过不已:「元清,你之前就戏弄过我,如今还没戏耍够吗?」 「你去找别人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盯着我?」 眼眶一酸,泪水渐渐滑落,骆城云用手轻轻帮他拭去脸上的泪,声音温柔到像是席珩的幻觉:「别哭。」 「别哭。」他说。 席珩发愣,无意间已经退后到了大厅的墙上,背后抵着墙,面前是骆城云不再冷冰冰的脸,他的手停留在他面颊,温声而怜惜地说道:「我会心疼。」 「你感受到了吗?同心蛊的波动,我在心疼。」 被骆城云这么一说,席珩顿时察觉蛊虫在一口一口密密麻麻地啃咬他的心脏,泛出层层心疼,和之前元清为别人心动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种疼,非但不会折磨他,还会让他觉得心痒得厉害,仿佛能通过蛊虫,在传递对方心中的酸涩与委屈。 「我……」席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仰起头,无助地看着骆城云。 骆城云告诉他:「我不愿解同心蛊。」 「有它在,你可以清楚地知道我的感受,我说的是否是真话。」 「我是真心不愿与你解开同心蛊。」 「可你……」席珩还记得多年之前的元清,明明不是这般。 元清亲口告诉他,他们之间没必要有太多牵连,一个蛊虫已是大错,不应继续让错误延续下去。 当时元清说的话是真的,现在骆城云说的话也是真的。 这令席珩越发困惑。 同心蛊不会骗人,可面前这人,怎么能两次都说着立场截然不同的真话? 他宁愿相信是同心蛊骗了他。 席珩来时毅然决然要解蛊的气势已然消散,整个人被骆城云按在墙上。 骆城云眼里注视着他,小声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哪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能不能不要解同心蛊?」 席珩心跳地厉害,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一定因为这该死的同心蛊被骆城云知晓。 没等他的回应,就见向来清冷高傲的人,已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讨人厌的同心蛊! 第167章 、龙傲天师尊5 骆城云头一回体验到这同心蛊的妙用, 别的不说,对于席珩的念头倒是知晓得明明白白,便越发得知面前这人是在嘴硬。 以往的那些口是心非, 在此刻,无处掩藏。 察觉到席珩态度已然有所松动, 骆城云便不再逼迫, 反而就这么看着他, 直把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乱成了一团棉絮,死死缠绕在一块却又找不到解开之法, 反覆拉扯中越扯越紧。 自己曾经思慕过的人距离他如此之近, 席珩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用力眨了几下眼,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身体紧绷, 显现出抗拒的姿态。 第313页 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 骆城云深知这个道理,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留给席珩合适的空间口中带着歉意:「抱歉,是我过于唐突。」 席珩被他整得一愣一愣的, 面上还浮现着些许艷色, 他竟然想开口同对方客气两句, 话还没出口, 他便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硬生生止住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热了?不如先喝杯茶。」骆城云故意装作不懂替席珩解围,好心提议道。 「没什么。」席珩不吃这套,努力将事情拉回正轨,正色道:「我今日来, 是与你商议解蛊一事。」 没能让席珩忘了这茬,骆城云顿感失落,他再度追问:「你真想解?」 席珩刚要回答,骆城云便慢悠悠提醒他:「在同心蛊面前,你可撒不了谎。」 这一句话让席珩原先确定的心思也淡了不少,他再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想解蛊,若是他再说了谎,岂不惹他嘲笑? 沉默往往代表了回答。 骆城云见他能迟疑,心下欢喜,继续用言语蛊惑他:「我不逼你,同心蛊一事你再回去仔细考虑考虑,有此蛊在,对你我都无害处。」 既然当初同心蛊可以解席珩体内的毒,自然不能不提到同心蛊的另一项妙处,此蛊之名为同心蛊,最有的用处就是令两人心意相通,一旦双修,受益无穷,有了此蛊足以胜过世间千万种双修功法。 可惜种下此蛊限制过高,一旦种下同心蛊,除非一方死亡,否则终生不得破解之法,且一生都不能对他人动心,否则将会遭到同心蛊的反噬,这一点足以劝退不少人。 世间因遭同心蛊反噬的例子不在少数,修真路漫漫,无论是当初多么浓烈的感情在相处久了过后都会淡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修真者或许在某个瞬间会对另外的人产生心动。 一旦背叛了同心蛊,所遭受的反噬足以令人痛不欲生。 就是这么霸道且又忠诚度要求极高的蛊,即便是情投意合的道侣也极少有人愿意种下此蛊,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因一时冲动遭同心蛊反噬的人不在少数。 渐渐地,人们对同心蛊望而却之。 元清和席珩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元清修的是无情道,註定这辈子不能对其它人动心,所以同心蛊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席珩当初盼着同心蛊救命,自然也顾不上同心蛊的限制。 两人就这么达成交易般种下同心蛊。 以往关系淡漠,甚至于一度恶化。 在席珩几乎快到忘了同心蛊存在之时,同心蛊却因元清的背叛发动了。 不断提醒他,他的体内还埋藏这一枚祸端,令他膈应万分。 若是相爱的两人种下同心蛊自然受益无穷,可他和元清本就是一对怨侣,相看两厌,即便他今日不解同心蛊,日后也定会受其影响,不如早些断开的好。 「你又何必如此?」席珩哀嘆,为何等到他心死之际,骆城云再来惺惺作态。 但凡之前元清对他的态度能有现今的十分之一,他们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骆城云自然没办法开口向他解释元清之事,干脆不解释,云淡风轻道:「往日种种皆已过去,如今才是我真切之感。」 「你已对别人心动。」席珩冷漠指出这点。 以他的骄傲,不容骆城云的反覆无常,既然喜欢上了别人,那么何必再纠缠他不放,倒不如干脆松手,还彼此一份自在。 「是。」骆城云没否认,他哪能不知道元清是为谁影响,想必在龙霄要被掌门处决之日触动到了元清的底线,才令向来将自己感情压抑得极好的元清失控,导致被同心蛊察觉。 以前那些事都是元清做的,可今后做决定之人变成了他,骆城云含笑告诉他:「以后我只对你心动。」 席珩皱了皱眉,显然不信。 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元清,算上今日,这是他与元清见的第三次面,第一次元清与他种下同心蛊救他性命;第二次他闯进内室被元清亲口拒绝;第三次,便是现在。 短短三次见面,还都不怎么愉悦,席珩想不通元清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一口咬死了不愿与自己解蛊,还不断说对他有多么多么深的感情。 哪来那么多感情? 要不是体内同心蛊的存在,他定要怀疑面前的这人是被人夺舍。 席珩一头雾水,只好推脱:「我料你刚出关不久,境界尚未稳定,许是还有心魔,你再好好想想,我过几日再来。」 「过几日,是几日?」他要求对方说出个具体日期。 「七日。」席珩随口给了个答案便像逃一般离开了此处。 魔怔的骆城云,太可怕了。 一周的时间,应当足够他克服心魔,的吧? 骆城云有些遗憾地看着席珩离去的背影,感嘆自己不能就此追上去。 他如今的行为已经够反常的了,再做出再多举动,恐怕席珩就要禀告掌门,将他逐出玄空门,背离师门是小,惹得席珩不肯认他是元清是糟。 他略侧过头,对一旁的杂役弟子说了句:「看完了便出去。」 杂役弟子如梦初醒,拿着手中的抹布致歉后退:「是。」 等出了厅门,他才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直至将手背的皮肤掐红。 「不是梦啊。」他呢喃道。 第314页 那怎么可能呢? 往日高冷的元清长老,怎么会说出如此之话? 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怪肉麻的。 莫非这才是元清长老的真面目? 杂役抖了三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只盼元清长老足够宽宏大度,能饶他一命。 「元清师叔。」 某日,骆城云在出门时被个浑身贵气的少年叫住。 他停下身,辨认一番,原来是殷棠。 歷经一个多月,殷棠虽然走路还有些颠坡,但已经基本痊癒,往日艷色的面容此刻带了几分大病初癒的虚弱,他专门来同骆城云道谢:「多谢师叔出手相救。」 「无妨。」骆城云对他印象不怎么好,能仗着自己身份肆意欺压外门弟子这么多年的人,想必已经被他父亲骄纵这么多年从骨子里就宠坏了。 殷棠面对骆城云还是摆出一副乖巧模样,试探着问道:「殷棠仰慕师叔已久,近日来修炼遇到些困难,不知可否请师叔指点一二?」 「有这功夫倒不如多练练基础。」骆城云指的就是殷棠那身凭嗑/药提升的修为,如若依照殷棠的自身水准,别说筑基,连练气期弟子都不如,随便挑一个外门弟子都能胜过他。 哪还用得着他来指点? 殷棠被骆城云明着嫌弃,脸色有些难堪,还是不敢当面顶撞他,勉强赔了个笑:「师叔说得极是,是弟子不自量力了。」 「你的腿恢復得如何?」骆城云随口问了句。 听到他的关心,殷棠还以为骆城云只是嘴硬心软,自己还有戏,便越发积极答道:「因用药及时,如今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骆城云点点头,告诉他,「在彻底痊癒之时,你还是尽量待在屋内,少些走动,想必能恢復得更快。」 这话一出,殷棠哪还能不明白骆城云是嫌他烦,换着法地劝他待在自己屋里,少出来碍他的眼。 「弟子知晓。」殷棠不得不憋屈应道。 说罢,骆城云越过他走向别处,想来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若殷棠识相,今后定不会再找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前来烦他。 骆城云虽不喜龙霄,可这不代表他欣赏殷棠。 一个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个是心思狠辣的毒蛇,二者都好不到哪去。 骆城云走后,殷棠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面容越发阴郁。 凭什么?凭什么龙霄那个杂碎就能得到元清的呵护? 而他不行? 如果没有龙霄,那现在元清的徒弟,会不会就是他? 有了这个想法的殷棠越发在心中将龙霄拖出来鞭尸一万遍,心下又想出了个折磨龙霄的法子。 反正龙霄现在还关在禁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是乖乖地任他玩弄? 只要龙霄死了,元清就会再收其他徒弟了吧? 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让元清收下他。 第168章 、龙傲天师尊6 七日之后, 席珩如约而至。 「你,可想好了?」席珩犹犹豫豫问道。 骆城云沖他招手:「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深蓝色的物件在手中散发着萤光。 席珩果然被震惊得挪不开眼, 他惊嘆道:「水系灵珠?」 传闻世间有五种灵珠,金木水火土, 灵珠汇集天地之精华, 得上一颗, 便可对体内灵根有着跨越层次的提升,原先灵根属性越高,提升的益处也越大。 席珩是极品水灵根, 水系灵珠对他来说是此生难求的珍宝。 元清手里的这枚水灵珠原先是打算留给龙霄的, 龙霄乃金系灵根,水灵珠不适用于他,元清便想着日后用手中的水灵珠换来金灵珠再给龙霄。 现在倒省了那番工夫。 纵使水系灵珠对席珩的诱惑极大, 可他还是拒绝道:「我不能收。」 他都要和骆城云解蛊了, 要是收了他的灵珠,那又算什么呢? 「你还想不想解蛊?」骆城云问。 「想。」 「那便收下。」 席珩困惑:「我收了你便同意与我解蛊?」 「你先拿着。」骆城云催促道。 席珩小心地从他手里拿走的水灵珠, 整个人有些迷茫,好在脑子里还记得解蛊之事, 刚要开口, 就被骆城云再次赶他:「既得了水灵珠, 不如我为你护法, 你在此将其用了, 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珍宝在手,有时往往就是祸源。 即便是元清这样的实力也从未将手里握有水灵珠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别人知道他手里有不少好东西,可具体的是什么, 无人得知。 席珩若将水灵珠带回天衍宗,万一被什么心有异端的人察觉,再走漏了消息未免不妙。 倒不如趁现在,趁着只有他和骆城云两人知道此物之时,先将灵珠吸收了。 免得日后生变。 骆城云的提议无人能拒绝,席珩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既同意拿了水灵珠,也不扭捏,当即同意道:「麻烦你了。」 他带着席珩来到了自己闭关的密室,就是之前元清用来拒绝席珩的地方,这一次,席珩又带着别样的情绪回到此处。 两人在密室中待了三日。 席珩灵根上乘,天赋绝佳,饶是他这般的体质,想要彻底吸收水灵珠,也得耗费足足三日,若是换了旁人,没有十天半个月定下不来。 第315页 三日后,席珩虚弱地瘫靠在墙,这几日为了吸收水灵珠法力不断用尽,此刻的他就像是榨干了的海绵,再挤不出一滴水。 若是有人要趁此机会害他,怕是易如反掌。 好在待在他身边的人是骆城云。 有第一强者为他护法,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安全的? 「多谢。」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席珩真心道谢。 即便往日元清戏弄过他,可看在这颗水灵珠的份上,元清对他的恩足以抵消以往的怠慢。 「你缺什么?我定当为你弄来。」席珩又问。 拿了他的水灵珠,席珩便想办法用其他东西还债,好歹他也是天衍宗宗主,若是骆城云有什么想得到却又尚未得到的宝物,他或许可帮其代劳。 「你说呢?」骆城云看着他,笑得暧昧不明,暗示再明显不过。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他。 席珩读懂了这个意思,脸一红:「你莫要说笑。」 「到了今日,你还在认为我在说笑?」骆城云平淡地反问了一句,不带任何语气却足胜过再多情绪。 拿人手短的席珩一时间再说不出像先前那般坚定的话,只觉得这人实在狡猾。 明明说好了,他拿了水灵珠便同意与他解蛊。 怎么到头来反倒以此做要挟? 骆城云在席珩还在纠结之时果断起身,语气中也带了丝冷漠:「你无需如此,我赠你水灵珠,从未想着威胁你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没什么想要的,席宗主若是休息够了,便回去吧。」 完了,一切都完了。 席珩捂着自己跳动个不停的心脏。 怎么隔了一段时日过后,元清心魔非但未解,反而执念更深了? 糟糕的是。 他也入魔了。 骆城云的离去让席珩醒悟到什么,等他想明白后,原先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又一次离他远去。 终究是他伤了对方。 席珩感到阵阵难过,他这些天来的坚持一时间都变成了笑话。 他其实不想同骆城云解蛊,他心里始终未能放下,只是在反覆的劝说中他连自己也骗了过去,等他再次想通之后,原先那个在不断朝他靠近的人,又一次被他推开了。 得到水灵珠的席珩没了半点欣喜,明明他得到了水灵珠,此刻即便强行与骆城云解蛊也不会死,可他再提不起半分解蛊的念头,心中不断迴荡着一个想法:他伤了对方的心。 伤了那个好不容易放下骄傲肯主动讨好他,两次三番同他接近,肯拿出水灵珠保他性命的人,席珩眼里一片死寂。 只觉得冷。 不知待了多久,骆城云又回来了,手里提了壶热茶,意外道:「你怎么还没走?」 席珩勐然抬起头,面对的就是骆城云将温热的茶壶塞进他手中:「既然没走,就将它拿着。」 他本想放过席珩,既然席珩今日说什么都要同他解蛊,倒不如如他所愿就此解了,也省得对方心生负担。 和他种下同心蛊之人是元清,并不是他。 即便他解了这同心蛊,并不代表之后没有其它的办法拉近和席珩的关系,只是会比现在艰难不少。 两人没了同心蛊,席珩就没了来找他的理由。 但骆城云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拿出了水灵珠,服用水灵珠后,便能彻底清除席珩身体里的毒素,为他脱胎换骨,这样日后少了同心蛊的压制,席珩也不至于再有性命之忧。 只是席珩刚吸收完水灵珠,现在体质偏寒,体内灵力又悉数耗尽,无法为自己取暖,骆城云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这点,顺手倒了壶热水,拿了个小茶壶过来,想着人若是没走,定当冻坏了。 今日刚服用下水灵珠,不宜解蛊,骆城云冷漠地嘱咐他:「待会儿你走之时记得穿上门外的披风,用过后也不必送回,直接丢了便是,待你彻底吸收完水灵珠之后你再过来,那时,我们解蛊。」 骆城云的一字一句像是砸在他心上,压迫得他无法唿吸,在同心蛊的驱动下,他能感到骆城云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不喜不悲的模样,仿佛近日来的亲近都是错觉,如今时间到了,又悉数收回。 席珩心口处微微泛疼,胸腔酸胀得厉害,他用力抓紧了骆城云的指尖,几乎是迫切地说道:「我再考虑考虑。」 「解蛊之事,是我过于草率,待我再考虑考虑。」 骆城云话音一顿,没有席珩以为的欣喜,反倒带了丝困惑:「你真愿这般?」 「嗯。」席珩连忙确认,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比骆城云的还要希冀。 「如此甚好。」他露出个极淡的笑。 一个笑,缓解了他肩上的全部压力,席珩原先提着的心骤然被人抚平,好像找到了什么安慰。 他悄悄收紧指尖的力量,欲盖弥彰地望向别处:「多谢道祖今日相赠,改日定当……」 手被人反握住,骆城云略微不满:「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席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体内的那只同心蛊欣喜地在跳舞,上蹿下跳的,扰得他不得安宁。 「手怎么这么冷。」骆城云这才意识到席珩的温度到底有多低,暗自运转内力为他供暖,直至将人连手指尖都捂热了。 源源不断的暖流从两人紧贴的掌心中传出,突然来袭的暖意反而令席珩打了个寒颤,随后便是深深的眷恋,浑身冰凉的他乍然感受到温暖,舒服得他不舍离开,恨不得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得久一些。 第316页 直到听见对方说:「换只手。」 席珩没反应,骆城云便自顾自地松了右手去牵上令一只手,一冷一热,刚触碰时像冰块一般,他暗自疑惑,想不到水灵珠的威力竟如此强劲,将席珩冻到如此程度。 席珩偷摸握了下那只被捂暖的手,感受到掌心温热的温度,心绪间好似又有什么不同,他不敢细想,怕骆城云因同心蛊过多地察觉到他此刻想法,只能强行压下脑中思绪,强迫自己放空。 捂了许久,骆城云才滚动了下喉结,哑声问他:「你的身体,是不是也是冷的?」 「没有。」席珩惊慌。 「你撒谎了。」从席珩的回答中,骆城云知道了最终的答案,有些意动道,「不如,我帮帮你?」 「放心,我只帮你取暖,不做什么。」 这话若是放在现代,就和「我只蹭蹭」是一个含义。 席珩虽然身上还是冷的,可脸却烫得厉害。 骆城云倒很会顺着竿子往上爬:「你不否认,我就当你同意了?」 还没等席珩开口拒绝,骆城云便当得到了默许,将浑身冰冷的席珩揽入怀中,像是刚从寒泉中捞上来的人一般,骆城云感慨一声:「冻得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 席珩不禁颤慄,即便心中抗拒,可骨子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满足的味道,像是一直浸在冰水中的人被人捞至岸上,塞进暖炉里烤。 又热又烫,这种温度却舒服得席珩快要哭出来,眼里不自觉闭起,几乎用尽了全部理智才能不主动伸手抱住面前之人。 太舒服了。 舒服到他已经不能再忍受一丝寒冷。 席珩最终还是没忍住,趁在骆城云怀里之时,悄悄地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熟悉的小动作让骆城云越发想笑,连带着席珩都能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他自然知道骆城云因何发笑,不免越发燥热,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同样的他也没能发觉,在这时候,某人的手臂悄然搂过他的腰,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第169章 、龙傲天师尊7 自从席珩服用了水灵珠后, 他来玄空门的频率一次比一次高,从两三天来一回,到了每日都来, 且在骆城云这儿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还过了夜。 天衍宗宗主的所做作为, 玄空门弟子都看在眼里, 时常避着下人调侃道:「看来元清道祖和席宗主, 是好事将近啊。」 「我就说世间没有人能逃得过同心蛊的威力,以前道祖还不肯承认,现在两人还不是搞到一块去了?」 「可我记得, 道祖修的是无情道。」 「无情道怎么了?道似无情人有情, 再说了,他们二人都种下了同心蛊,无情道就是再霸道, 在同心蛊面前又能奈它如何?」 「啧啧, 真想不到,我之前认为像元清师叔那样的人, 这辈子都不会动心。」 「你都说了是之前嘛。」 「我这般过来,你会不会觉得烦?」席珩和他面对面坐着, 两人对弈间, 席珩突然问道。 骆城云落了一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我来玄空门的次数, 未免太频繁了些。」席珩还是觉得不妥, 想来近日门派中传的风言风语还是落到了他耳中。 骆城云想了个法子:「既然如此, 日后我去天衍宗找你。」 这样席珩就不必老是过来,省得引起他们瞩目。 「不妥。」席珩立马拒绝了这个想法。 以骆城云的身份,若是来天衍宗,那还不乱套了? 到时候传的可不单是门派中的风言风语, 怕是他和骆城云的花边消息,会闹得全修真界皆知。 天衍宗那群人的性子他再知晓不过。 席珩出来时每每都找了不少正当理由搪塞宗门之人,即便谎撒得无懈可击,可他反常的行动已经惹起不少人猜疑,好几次席珩都发现有宗门弟子在背后偷偷跟踪他。 好在他武功高强,每次都甩开了。 可要是骆城云主动去天衍宗找他,那就落实了天衍宗众人的猜想,关于他们俩旧情復燃的消息,第二天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席珩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不能让骆城云去找他。 骆城云倒是不在乎外界传言,边下棋边向他探着口风:「为何你始终不愿与我开?」 「我……」一说到这个,席珩心中难免产生抗拒,他和骆城云不合的消息持续了二十多年,几乎闹得人尽皆知,若是现在开,怕是又要惹起不少事端。 「我不是不愿,我只是怕麻烦。」席珩喜好低调,不想让那么多人谈论自己的私事。 可骆城云第一强者的身份,註定他与他在一块无法低调。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席珩总算打消了想与骆城云解蛊的念头。 骆城云花招百出,先是送了枚稀世水灵珠砸晕席珩,再在席珩摇摆不定之时掏出种种珍宝相送,有适合修炼的药材,有失传已久的秘诀心法,哪一样都是席珩需要且无法抗拒的。 只要他想讨好一个人,凭藉他手里的资源足以砸得人晕头转向,不得不收。 元清之前把手中的所有宝物都给了龙霄,换来的只是一步步养大了龙霄的胃口,从一开始的感动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若是元清有一日捨不得给他什么东西,反倒会令龙霄对他心生憎恨。 第317页 而席珩不同。 骆城云给得越多,席珩便对他越愧疚,不需要他过多劝说,席珩自己就说服自己放弃同他解同心蛊。 骆城云如此真诚待他,他怎么能继续做伤对方心的事? 拿人手短的道理在席珩身上十分适用,他曾不断拒绝过骆城云拿出的种种珍宝,可骆城云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哄骗他收下,到了最后,席珩干脆放弃了抵抗。 骆城云拿什么他收什么,大不了今后加倍还回去就是了。 只是他忘记了,东西收得越多,最后不搭上他自己,是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即便是倾尽整个天衍宗的实力,都比不上骆城云手里随手拿出的一样东西。 席珩这已经不光是拿人手短的地步了,连带着连心也变软了。 所以他因为自己嫌麻烦不愿开,担心会因此伤到骆城云,又继续退让道:「如果你想,我们的关系开也……」 「无妨。」骆城云表现得并不在意,「外人的议论对我而言无足轻重,在我心里,唯有你最重要,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们的关系不开都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这话令席珩越发感动,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洒脱,竟会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 「该你了。」骆城云催促他落子。 席珩眼里带着坚决,在棋盘上重重落下一子,下定决心道:「我们开。」 骆城云讶异:「你当真愿意?」 「当真。」席珩大有豁出去的气势,觉得即便明天自己就登上江湖头条小报,也不算什么。 谁知骆城云接着说:「好,下月我们就举行结契大典。」 「什么?」席珩刚燃起的气焰顿时戳破了,有些傻眼。 怎么,怎么就要结契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不愿与我结为道侣吗?」骆城云幽幽问他一句。 眼里闪过的些许落寞让席珩越发唾弃自己的犹豫,毫不怀疑道:「没有,你我本该就是道侣。」 「这便对了。」骆城云心下满意,也不再催着席珩落子。 省得等会席珩思考棋局时恢復了清醒,察觉出他的真实目的。 其实即便席珩当真醒悟过来,有所察觉。 可面对这个要求,他还是难以拒绝。 迟了二十多年的结契仪式,晚了二十多年的道侣,即将实现。 谁能抗拒这份诱惑呢? 两人间的对弈也就此作罢。 黑子早已胜利,在暗处形成包围圈,留给白子的,也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席珩就这么傻乎乎地哄骗着答应了结契。 两人的关系自然走漏,请柬发遍全修真界。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修真界第一强者和天衍宗宗主,将在下月举行结契大典,邀各方来宾前来助兴。 仪式场面空前隆重。 而正是这一天,龙霄三月的惩罚时间已到,他可以离开禁崖。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三个月,每一天的日子他几乎都是拿命挺过来的,对方似乎不想要他的命,所以龙霄即便折磨得再惨,也从未放弃过希望。 等他出去,等他出去以后,他要他们一一偿还! 带着强烈的恨意,龙霄在禁崖里熬过了无数个黑夜,终究三月过了,他迎来了光明之日。 当他走出禁崖之时,见到玄空门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他随手拦了个弟子问道:「这是有什么喜事?」 弟子知道他的身份,面对他时脸上的笑意不免多了几分:「还未向师兄道喜。」 「道喜?」龙霄困惑。 「师兄有所不知,这玄空门的喜就是今日元清道祖与席宗主举行的结契仪式啊。」 「你说什么?」龙霄怀疑他听错了。 对方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可连在一起,他却不懂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你师父的大喜之日。」弟子说得通俗了些,好心提醒他,「现在时候还早,师兄说不定还来得及参加仪式。」 大喜、师父、席珩? 怎么可能! 龙霄不信,对方定是唬他,他师父和席珩,这两个老死不相往来之人,怎么可能走到了一块? 这才过了三个月! 「在哪?」龙霄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弟子为他指明地点,龙霄撑着破落的身躯赶去仪式现场。 他要亲自戳破这个弥天大谎! 若是发现那人与殷棠串通好来整他,他定饶不了他们! 龙霄此刻倒宁愿这是殷棠的又一次恶作剧,心中对殷棠的恨意又加深了几番,殷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玩笑开到席珩身上。 谁都可以,只有席珩不行! 那是他的人! 龙霄一面赶去现场,一面又在心中不断猜想此事件的真实性。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席珩真的要和元清结契呢? 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元清的,他还需要元清的庇护,也不可能同元清闹翻,若此事是真的,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得眼睁睁看着他心爱之人,与他人结契! 而他却无力阻止。 龙霄一阵心痛,当他感到大典场所,见到四方来宾之时,越发证实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想。 他又随手抓了一人问道:「这是在干吗?」 第318页 那人显然不认识龙霄,见他穿着破旧,眼里不免露出几分嫌恶,但因大喜之日不愿招致晦气,惹得骆城云记恨还是好声好气地答了:「这是在结契。」 「我知道!我是问谁在结契?」龙霄眼眶发红,几乎是怒吼着喊出这句话。 那人觉得他莫名其妙,狐疑地盯着他:「你身为玄空门弟子,竟不知今天是谁在结契?也是,看你这样最多不过是个杂役,那我就好心告诉你,今日结契之人,你我都得罪不起,今日可是元清前辈和席宗主的大喜之日,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万一耽误了仪式,省得惹祸上身。」 「什么都不知道的杂役,态度还挺狂妄,要不是看在元清的面子上,谁理你。」那人说完后也不理龙霄,自顾自地朝前张望。 龙霄面前的视线乌泱泱的人群淹没,他的眼里全是漆黑一片,偶然间触及到台上鲜艷的红勐地刺痛他的双眼,没由来的一阵剧痛几乎将他淹没,连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龙霄死握着拳,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 「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第170章 、龙傲天师尊8 龙霄以为, 他在禁崖的三月,会是他人生仅有的低谷,只要熬过去, 待出来以后有元清站在他身后,他又会回到当初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可今日的结契仪式, 却将他心中的妄念悉数粉碎, 他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不过是短短三月的时间,竟又被他师父给哄回去了! 现在还要同他结契! 强烈的不甘令龙霄痛苦万分,他体内血气翻涌, 肆意冲撞着经脉, 龙霄此刻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这人有病吧?」 「许是脑部有疾,离他远点。」 龙霄一声怒吼,惹得周围人纷纷远离, 在他身边空出了一圈。 密集的人群很快散开一圈, 惹起了上面人的注意。 「龙霄。」一声冷淡威严的呵斥响起,其中蕴藏的深厚内力让人不自觉想对其臣服。 骆城云穿着一袭红衣, 向来清俊的面容在此刻沾染了些人情味,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见到龙霄在发疯, 骆城云随手指了个人:「青澜, 你将他带下去。」 「师父?」龙霄不可置信, 一直对他呵护有佳的师父, 怎会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是,师叔。」青澜硬着头皮上前,对龙霄说道,「师弟, 你还是同我离开这儿吧。」 「师父?」 「原来他就是元清道祖座下的唯一弟子?怎会如此……」 「呵,如此不堪重用。」 众人的议论更是将龙霄的脸面在地上践踏,他看骆城云的眼神已然变了:「师父,你当着如此绝情?」 「胡闹,现在不下去,是等着你继续在这儿丢光为师的脸吗?」骆城云盛怒,继续唤道,「青澜。」 「是!」青澜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不敢再拖延,直接抓上了龙霄的手臂,小声说道,「师弟,得罪了。」 龙霄被青澜强行带离,仪式继续。 骆城云看着龙霄离去的背影,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在他心中留下半分影响。 「抱歉。」他同众人赔礼。 周围人很是上道:「道祖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本就是那人不堪顽劣,何须道祖道歉。」 「是啊是啊,道祖别被影响心情就好。」 等骆城云走后,关于龙霄的讨论还在继续。 「不都说元清对他徒弟疼爱有佳,像眼珠子般护着,怎么今日?」 「看来外界传闻都不是真的。许是因为元清只收了一个徒弟,其他人嫉妒罢了。」 「真是想不明白,元清究竟看上他什么?」 「就他这性子,我黎珍不比他好吗?」 「哈哈哈哈黎兄慎言。」 仪式仍在继续,见骆城云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席珩好奇道:「你去做了何事?」 「赶走了一只苍蝇。」骆城云说。 远离了主厅,青澜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非但不能亲自见证元清师叔的结契典礼,还得送这个煞神回去。 好在平日里青澜和龙霄的关系还不错,他好心劝道:「元清师叔对你那么好,你为何非得在今日同他作对呢?」 龙霄此刻眼里只剩下恨意,他嗤笑道:「好?你说他对我好?」 「这还不好?我就没见过比师叔更称职的师父!」听见龙霄说这话,青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跟着掌门修炼,虽是掌门亲传大弟子,可说难听点平日里就跟打杂的差不多。 掌门有什么棘手事、糟心事,不想管的通通丢给他,青澜早就羡慕龙霄了,独得元清的偏爱,一心修炼即可,什么事都无需操心,元清总会弄来最好的。 「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不想要你师父,我同你换换,好歹还有个大师兄的名称,都给你了。」青澜故意激他。 他没想龙霄真能同意与自己换师父,毕竟龙霄和掌门儿子的那些恩怨闹得人尽皆知,他又跟在掌门身边多年,现在改拜元清为师也太晚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元清能看在欣赏他的份上,偶尔对他多照顾几分就行。 光是元清从指甲缝里漏出的那么一点,就足够他受用一生了。 不过,这次师叔肯开口叫他做事,怕是对他还是有几分赏识的吧?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他的能力。 第319页 这可是连第一强者都信得过的能力! 青澜忘了,骆城云当初之所以叫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离得最近,奔赴在吃瓜第一线,而且又有几分眼熟喊得出他的名字罢了。 青澜就这么延续着这场美好的误会,开始对龙霄孜孜不倦地说教着:「真的,咱们玄空门就没有比师叔更好、更厉害的人了。掌门那性子你也知道,我和他也就是表面的师徒,师叔不一样啊,师叔才是那真正光风霁月之人,外面的人都羡慕你呢。」 「羡慕我?」龙霄一时陷入魔怔难以逃离,他不断想起席珩对他露出关切的笑容。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最美好的时刻。 羡慕?羡慕他被自己师父抢走了最爱的人吗? 「你怕不是在禁崖被关傻了,怎么脑子净转不过弯来。」青澜摇头,深感无奈,随即放弃了劝说他的想法。 还是让龙师弟好好冷静冷静。 许是三个月的禁崖生活,刚结束,心中怨恨还未完全消除。 青澜一路将龙霄带回了他的新住处,其实即便龙霄今日没有这么一闹,也需有人领他回来。 之前龙霄一直住在元清的偏房,没有自己的住所,但能住进元清府中,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元清府中的摆设、还有每月在门派中领的份例,都是最高的那档。 元清自己用不上,便干脆将份例给了龙霄,所以龙霄每月都能拿双倍份例,按理来说手头阔绰得很,可架不住龙霄将手里的灵石拿去换东西,用来讨好席珩。 最后人没追上,反倒把自己弄得两袖空空。 如今骆城云与席珩结契,也到了龙霄该搬离的时候。 早在半个月前,骆城云便让人去选了一处住址,将龙霄安排得离他远远的,省得碍眼。 龙霄见此处陌生的地点,未免怪异:「这是何处?」 「这是师弟你日后的新住所,师叔仁善,为你所选的是如今门内空闲处最好的地方,还未恭喜师弟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府邸,改日再庆祝师弟乔迁之喜。」青澜答道,言语间透露着些许羡慕。 师叔对龙师弟可真好。 想他堂堂玄空门大弟子,如今还和自己的三位师弟挤在一块,哪像龙霄过得如此自在。 唉,独苗苗就是受宠。 龙霄还未从结契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又再度遭到了打击,失神道:「你说,师父让我搬出去?他不要我了?」 青澜不满:「师弟说的这叫什么话,若是师叔真不要你,哪还能为你选这么好的地方?师叔这是疼爱你啊。」 疼爱个屁! 他就是嫌弃自己待着会打扰到他和席珩! 他已经失去了席珩,现在连日日见到席珩的机会都要没了吗? 龙霄不愿妥协:「我要亲口问师父。」 被青澜客气拦下:「师弟,元清师叔如今正在结契,你此番前去未免不妥,不如等晚些,结契仪式结束,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再去问师叔。」 青澜比他早十年入门,龙霄如今还未得到金灵珠,修炼速度只是平平。 如今的他欺负一个殷棠尚不费力,可真正遇见青澜,只能束手就擒。 他收起心下怨恨,不情愿地待在屋内。 过了半晌,见青澜还是没有移动的意思,龙霄出声问道:「师兄,你为何不走?」 「我得看着你。」青澜默默嘆了口气。 师叔亲口下的吩咐,若是他走了,龙霄再惹出什么祸端,最后的责任还不都担在他一个人头上? 于是只好留下看守。 藉此机会,龙霄向青澜开口:「烦请师兄告诉我,这三个月里,究竟发生何事?」 才能让师父和席珩结契! 青澜闲着也是闲着,便和他说起骆城云和席珩在玄空门里的种种,他说得越多,就越刺激龙霄,仿佛将龙霄的心拖拽出来反覆鞭笞。 听到最后,龙霄面上的表情已是麻木。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二十多年来的谋算,却还抵不过骆城云三个月的手段。 未免可笑。 龙霄面无表情感受心下刺痛。 在这一天,本以为是重见光明的这日,他的师父与他最爱之人重修旧好。 而且,听青澜话中的意思,骆城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的师父,不要他了。 龙霄从未想过这种情况。 如果骆城云不要他,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随时可以被收回。 他又被重新丢进了泥潭,再无翻身机会。 这个消息让龙霄顿时对席珩放手。 他突然意识到,于他目前而言,谁才是对他最有益的人。 是骆城云。 「你说,师父是不是厌了我?」龙霄底气不足地问着青澜。 眼里的忐忑不安,哪还有半分龙傲天的霸气。 青澜感到意外:「你怎么会这么说?」 除了龙霄,他就没见过师叔多看其余人一眼,当然,现在多了个席珩,可席珩是他的道侣,两人之间还有同心蛊,本就是特别的。 反倒是龙霄,资质平平,悟性平平,却得元清另眼相待。 「师叔厌弃谁都不可能厌弃你的。」青澜十分笃定。 龙霄没有答话,整个人还处在恍惚之中。 天色渐晚,屋外的昏暗如同龙霄现在的心情,整个人陷入一片茫然无助之中,不知前路何方。 第320页 当青澜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屋外突然有人提了盏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那人身上的红衣,身姿绰跃,气势凌然。 「师叔?」青澜先发现了他。 「师父!」龙霄从未像此刻这般期盼看见骆城云的到来,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师父来了,师父还是关心他的! 他没能发现的是,潜藏在昏暗中,骆城云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憎恶。 第171章 、龙傲天师尊9 龙霄回忆起初次见到师父的场景。 那时, 他还是一个被殷棠骑在身上随意驱使的外门弟子,浑身泥泞,吃不饱穿不暖, 每日还要和杂役弟子一同干清扫的活计,他的活永远是最重的, 因为殷棠发了话, 所有人都能任意欺辱他, 没有人敢违背殷棠的命令。 那日他被派去挑水,门中用的水都是后山那汪灵泉,龙霄需依靠双腿, 用两个木桶将院子里的水缸装满水, 这活卯时初刻就得开始做,否则会错过早饭,他便只能饿着肚子去干一整天的活。 因龙霄起得早, 那日元清恰好在后山, 他挑水下山时不慎跌落,连人带桶一块滚出去十几米远, 穿过一片荆棘,身上衣服都被划烂了, 手心疼得厉害, 就以这最狼狈的姿态, 滚到了元清面前。 这处是只有元清知晓的秘境, 龙霄误打误撞闯入, 迎来的便是喉中指着他的剑,元清问道:「来者何人?」 龙霄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整个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弟子, 弟子乃玄空门外门弟子,无意闯入此处,望高人恕罪。」 「外门弟子?」元清注意到他身边的两个木桶,收起了剑,「外门弟子为何会在这个时辰前来挑水?此活该是杂役做的才是。」 「回禀高人,我,弟子资质愚钝,这才被安排来做些杂活。」 「你的资质的确平平。」元清在出手的那刻就察觉到了龙霄的水准,否则就不会将剑停在他喉前,元清丢给他自己手中的剑,发话道,「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 龙霄迷茫:「敢问高人姓名?」 「元清。」 这两个字改变了龙霄一生。 他背乘元清,扶摇直上,从此摇身一变了修真界第一强者的徒弟,再无人敢对他不敬,连曾经气焰嚣张的殷棠面对他时也矮了半个头。 曾几何时,元清就是他生命中的光。 而如今,在他绝望之际,元清又出现了。 龙霄几近迫切地来到骆城云面前,盯着他的脸,眼神眷恋:「师父。」 骆城云压下了狠狠抽动的眉毛,没看他,而是对青澜说道:「今日辛苦你了。」 「没什么,能为师叔分忧,乃青澜之荣幸。」原先困得不行的青澜立刻打起精神,沖骆城云讨好地笑。 「若没什么要吩咐,那青澜先行告退?」不愧是玄空门大师兄,青澜不难猜到骆城云此番前来的用意,定是他们师徒二人有不少话要说,他继续留在这儿未免不妥。 骆城云随手拿出了本剑法,当做酬礼:「去吧。」 青澜大喜过望:「多谢师叔。」 不愧是第一强者,一出手就是别人倾尽一生都得不到的孤本秘籍,哪像他师父,跟了他这么多年,一根毛都没捞着。 想到这,他更加嫉妒龙霄,这人究竟是什么运气,竟能让师叔收他为徒? 果真是人与人的造化啊,不同。 「师父。」龙霄再次开口,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喊骆城云的语气比从前软了不少,「弟子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师父生气了?」 「为何这么说。」 龙霄的视线紧随着他,似乎不愿错过一分一毫:「今日师父与人结契,怎么没派人来通知弟子一声?」 「哦?」骆城云对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光凭龙霄今天跟疯了一般的表现,他还有脸说? 「弟子不是有意的,弟子只是过于震惊。」龙霄开始为自己找藉口推脱。 骆城云点明他心中那丝阴暗:「你自己什么想法,你心里清楚。」 龙霄惊慌,连忙跪下:「师父恕罪,徒弟罪该万死。」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对席珩…… 龙霄自认为将他的感情收敛得很好,可不知怎的,竟被骆城云察觉! 完了,一切都完了。 知道了他的心思,师父还会要他吗? 「弟子该死,弟子只因一时执念才会如此,弟子知错了,求师父再给龙霄一次机会。」龙霄如今无比害怕,他怕骆城云会不要他,他怕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骆城云没有反应,慢悠悠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龙霄跪在地上,悉数自己的罪行:「师父恩重如山,弟子不该妄想师父的人,不该、不该对他……」 说到一半龙霄说不下去,狠下心开始给骆城云磕头:「千错万错都是龙霄一个人的错,请师父不要怪罪席宗主,要怪就怪龙霄一人好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挑拨他和席珩之间的关系呢? 骆城云欣赏着他磕头的模样,让他在地上嗑了好一会儿,直至龙霄快到昏厥,才堪堪说道:「行了。」 「此事无须再提,就此揭过。」 「是,师父。」龙霄浑身一松,紧绷着的情绪总算缓过来,不知不觉间背后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湿,夜风一吹,冻得他瑟瑟发抖。 第321页 「此后你安心住在这儿,没事少出现在他面前,懂了吗?」骆城云暗中警告他。 「是。」龙霄不得不答。 坏人当完了,骆城云也得恢復之前那般好师父的模样,耐心劝了几句:「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合适之人的。」 属于龙傲天的后宫还很多,龙霄总会遇上对他一往情深的人,就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若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该说的话也说了,骆城云懒得继续在这儿和他浪费时间。 若不是怕今晚他不来和龙霄说个明白,导致龙霄生了什么变故走火入魔,万一伤了席珩未免不妙,他才懒得耗费这功夫。 「师父。」龙霄在背后叫住了他。 「何事?」骆城云的情绪中已有不耐。 龙霄怕骆城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小心翼翼问道:「弟子能否问问,为何原先定下一周的刑罚,变成了三月?」 骆城云冷着脸:「还不是你做事太绝!」 「若你不曾对殷棠下如此狠手,岂会被人抓住把柄?同门相残,罪大恶极,三个月都算便宜你了,掌门想要的可是你的命。」 骆城云这一番话,巧妙地将锅都推给了掌门,龙霄在脑海里自会将其补充,想像得到骆城云为了保住他的命,又暗自做了哪些努力。 师父还是疼他的。 龙霄暗自感慨。 若是换了别人打断了殷棠的腿,不偿命也得落个半死不活的下场,龙霄那日出手时冥冥之中就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现在的他已经和以前不同,无需再压抑自己,就按照内心的想法行事便可。 现在想起来龙霄才感到后怕。 那可是掌门当成眼珠子疼爱的殷棠,若不是骆城云护着他,他早已死了八百回了。 果然是那对父子阴险狠辣,出尔反尔,还想试图让他与师父心生间隙。 龙霄不傻,要是他和骆城云闹翻,最后得利的只会是殷棠。 「弟子明白。」想清楚这背后一切的龙霄继续低头认错,「是弟子一时冲动,多亏了师父在其中周旋。」 「望你此事之后能长点记性。」骆城云说。 刚想迈步,又听见龙霄问:「师父当真将断生草给了殷棠?」 断生草可是世间灵药,就这么给了殷棠这个孽畜,未免过于可惜。 他活该断了腿,躺床上一辈子才好。 龙霄的问话一瞬间提醒了骆城云,恐怕他还是没能放弃断生草的念头。 骆城云反问他:「你以为,你是怎么出来的?」 元清以前太傻,只知道一个劲的给东西,却从不强调这些于他不值一提的物件背后到底蕴藏了怎样珍贵的价值,才养成了龙霄不断索取的习惯。 果不其然,龙霄听见了骆城云的质问非但不生气,有的却是满满的感动。 师父为了他,连断生草都捨得拿出来,果真对他呵护至极。 「不过,只拿了半株。」骆城云在此处为他挖了个坑,「掌门的人品我信不过,原先怕他们拿了东西对你不利,便只给了他半株,现在你平安归来,看在他们还算守信用的份上,这剩下半株我也能放心交予他们。」 殷棠如今的腿并未完全恢復,走起路来还有些颠坡,所以骆城云这个说法是完全站得住脚的,就看龙霄有没有害人之心了。 他问起龙霄这三月的近况:「你在禁崖,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龙霄将这三月以来所受的苦通通咽了下去,对骆城云否认道,「他们并未为难我。」 「那就好。」骆城云装作信了他,点点头,转身那刻,脸上带着讽讥的笑容。 红衣的身影又融合在夜色中。 龙霄颤抖地抱紧了自己,他从未发觉,一个人待的屋子,竟会如此之冷。 殷棠。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狠狠闪过。 他定要他当一辈子的残疾! 第172章 、龙傲天师尊10 整整一周, 骆城云拒绝了龙霄不下十次的登门求见。 被反覆拒绝的龙霄锲而不捨,屡败屡战,除了在刚从禁崖出来的那晚见过骆城云, 就再没了接触他的机会。 每次龙霄找了修炼的藉口,都会被骆城云用秘籍或灵药打发。 次数多了, 便显得他是为了骆城云手里的好东西故意登门。 玄空门的人看他的眼神已逐渐不对劲。 长期见不到骆城云, 龙霄心中愈发烦乱, 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对席珩的迷恋在逐渐变淡,反倒怀念起以前骆城云对他的好, 是元清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时光中救出来, 也是元清给了他一直想要的身份地位。 元清一旦对他冷淡下来,玄空门那些逢高踩地的弟子见到他也不如往日恭敬,甚至为了不得罪殷棠, 时常见他如空气。 若是师父没变该多好? 若是师父还能像以前那般待他。 当一个人始终享有特权时不会记得背后之人的好, 只有把他亲手捧到高处,再让他体会重重摔下来的感受, 龙霄才会明白骆城云的重要意义。 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的。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有一个第一强者的师父。 「师弟, 你这般行事, 怕是不妥吧?」青澜手里拿了套杂役服装, 有些犹豫。 龙霄夺过他手中衣物, 坦然道:「没什么, 他是我师父,纵然发现了又如何?」 第322页 龙霄不愿相信他这般轻易地失去了骆城云心中的地位,对自己仍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只要他能见到师父, 定会让师父回心转意,再度领会他的好。 青澜就是他拜託帮忙助他的倒霉蛋。 以青澜的地位,想要不被人怀疑弄来一套杂役弟子的衣服,可谓是轻而易举,事后即便被揭发,也怪罪不到青澜的头上。 反倒还能藉此机会卖龙霄一个好。 「那你多加小心。」青澜叮嘱他。 龙霄自信一笑:「我会的。」 趁着夜里,龙霄换上了杂役的衣着,混进了骆城云府中,往日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如今却要偷偷摸摸才能进来,龙霄倍感悲哀。 「诶,你傻站这儿干吗,新来的啊?」同为杂役的弟子叫住了他。 龙霄连忙收起心中伤感,低下头:「是,今天刚调来此处。」 「新来的就是不懂事,我们虽是杂役,可元清道祖这儿的能和外面一样吗?以后给我机灵点,去,把这东西给席宗主送去。」那人顺势将手里的活推给了龙霄。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龙霄接过托盘时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嫌弃他的杂役用力踹了一脚:「还站着?还不快去?」 「是。」龙霄压下心中的怒火,默默将对方长相记下,等来日再向其报復。 今天暂且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龙霄心情复杂地走到骆城云的住处。 在来的路上他问过别人,如今席珩和骆城云住在一块,两人感情非比寻常,整日黏黏煳煳的,导致他们都不爱往那两人面前凑,省得自讨没趣。 他想见的是骆城云。 意外却要见到席珩。 龙霄心情复杂。 面对这个自己曾经思慕过的人,龙霄说不清此时的他究竟对席珩是怎样一种感受,他只知道,听见席珩和骆城云亲密的往事时,他的心仍会不受控抽痛。 近日来的日子过得太苦,龙霄的心时不时就痛都快习惯了。 若是他不曾对席珩起过妄念,会不会他现在仍是师父疼爱的弟子? 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生活。 可惜他的贪亲手将这一切都毁了。 龙霄拿着托盘悄声进了门,用眼角的余光观测到屋内只有席珩,他心下暗喜,怕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好? 恩爱只是假象,想来也是,像师父那样冷清冷性之人怎么可能突然转□□上了另外一人? 定是骗他的。 龙霄按捺着内心狂喜,一步步朝席珩走去,放在手中的东西,不免暗自多看了席珩几眼。 那人的眉眼、唇,无一不是自己思慕的模样,当再次重新看见席珩之时,龙霄原先克制得极好的爱意又疯狂涌现,他想开口问问,问问席珩是不是在这过得不开心? 若是他想离开,他定抛下这一切带他走。 「你怎么还不走?」席珩连抬眼都不曾抬眼看他,只觉这个杂役站得离自己过于近,于是开口驱逐道。 龙霄狂热到一半的心被人泼了盆冷水,失望地咬着下唇,默默退下。 他的态度不是对他。 他没认出他,若是认出了,席珩一定不是这般态度! 龙霄不断劝说自己。 「等急了?」屏风后出来一个人,亲昵地站到席珩身后,伸手拦住了他的腰,见他潮湿的髮丝想来是刚沐浴过,空气里都带了丝清香。 席珩被人抱着,回头瞪了他一眼,唤道:「松开。」 骆城云轻笑,非但没松,还趁着席珩回头的工夫,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角,反覆轻啄,直将人变得不再抗拒。 暧昧的水声,鼻间含煳不清的哼咛,令龙霄浑然震惊。 「啪——」一枚茶杯摔在他脚下,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还不快滚?」骆城云哑着嗓音怒斥道。 龙霄死握着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像行尸走肉般退下。 他已然知晓,在他离开后,这间屋内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的目的,他的想法,他的坚持,通通可笑! 骆城云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席珩,哪还看得到他? 龙霄悲愤交加,到头来,他竟不知自己该恨谁。 是恨殷棠父子的狠毒,还是恨骆城云的反覆无常,又或者恨他自己不自量力,竟天真地以为,他在骆城云心目中到了无可替代的高度。 原来师父可以对任何人好。 那个人也可以不是他。 席珩皱着眉,喘着气迎接着骆城云的亲吻:「你今日,好奇怪。」 「是吗?可能是太想你了。」骆城云回想着先前龙霄那副憋屈的模样,不免好笑,明明难受得不行,还不能被他发现一丝异样。 想必亲眼看见他同席珩的亲密,那种滋味,足以慢慢折磨他。 这辈子龙霄会亲眼看见,凡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的,最终没有一样会落到他手中。 拼尽全力争抢一场,也不过是徒劳。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龙霄几乎是呆滞地离开了骆城云府中,独自游荡在夜里,像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万念俱灰的龙霄好死不死地又撞见了他的死对头——殷棠。 「啊!」殷棠被他一撞,本就没好全的腿再次摔倒在地,疼得他不断倒吸着凉气,见那人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殷棠气焰嚣张,「想死啊你?」 第323页 熟悉的骄厉声唤回了龙霄的理智,龙霄望着殷棠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狠毒,他粗着嗓子威胁了句:「别惹我。」 殷棠一愣,随后将他认了出来:「呦,我当是谁呢,原来这不是元清不要的狗吗?怎么,元清玩腻你了,把你打回杂役去了?」 明摆着幸灾乐祸的情绪,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殷棠怎么不嘲笑他。 这段时间殷棠的日子也不好过,他被骆城云警告少在外走动,于是大白天他都闷在屋内,不敢出来,生怕招惹到骆城云,只能趁着晚上出来逛逛。 结果这一逛,就碰见了伤他腿的罪魁祸首。 殷棠密切关注着龙霄,只要听见龙霄也过得不好,他心中便舒坦多了。 他继续往龙霄伤口上撒盐:「别以为以前元清瞎了眼,今后也会一直瞎下去,你看,这不是遇到了席宗主就醒了吗?没了元清,你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是你逼我的。」龙霄面上闪过一丝狠绝。 殷棠怂了,往后挪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如果再对我动手,我定杀了你!」 龙霄一步步向他靠近:「你这种人,凭什么活得如此痛快?」 「滚!离我远点!」殷棠越发害怕,开始大叫起来,不远处他的侍从听见他的声音忙问他怎么了,殷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唿救,「快!我在这里!龙霄要杀我!」 惊动了旁人,龙霄今晚是无法再对殷棠做些什么了。 他不甘地看了软弱的殷棠一眼,赶在对方侍从到来之前转身离去。 殷棠这才松口了气。 「少爷,怎么了?」 「快快快,扶我起来,离开这里!」那日龙霄踩碎他腿的画面还歷歷在目,殷棠也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先保住小命要紧。 主僕二人在深夜中连忙逃窜,不远处,龙霄在树后的影子才再度冒了出来。 他嘲讽地哼了一声:「可惜了。」 要不是这里离骆城云住处过近,他定把那两人一块解决。 殷棠已将他得罪死,成为了龙霄如今最主要的泄愤对象。 他所有的仇,有了发泄的目标。 神志回笼的龙霄回到屋,脑中谋算着什么。 殷棠的腿过了这么久还没好全,想来定是骆城云在结契后忙着与席珩亲近,未能及时交出那剩下半株断生草。 既然如此,他就让他再没有拿到断生草的机会。 也可藉此,挽回师父的心。 龙霄越想越觉可行,他一旦做了决定,便比谁都狠,掐着时间赶在天亮之时,来到了昨日他与殷棠碰面的地点,手比划着名地上的草地,拿起一块石头,施加内力,重重敲向自己指骨。 一下、两下,十指连心的剧痛让龙霄面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仍在用力敲击着,以对方的能力,没有反覆的折磨,定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敲了数十下,龙霄亲手敲裂了自己的手骨,而后将石头丢到一旁,一路上滴着血,回了屋。 清晨,青澜按照昨日约定好的时间来找他,见到的是龙霄肿烂的手,青澜惊慌:「这是怎么回事,哪个人竟如此狠毒?」 失血过多的龙霄脸色惨白,对青澜虚弱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殷棠。」 青澜大悟,以殷棠的性格干出此事并不稀奇,况且龙霄之前打断过殷棠的腿,如今殷棠为了报復,打断龙霄的手,再正常不过。 「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师叔,定为你讨回公道!」青澜知道这事不能告诉他师父,否则以他师父护短的性子非但不会惩罚殷棠,还会让龙霄的日子变得越发艰难。 如今能为龙霄做出的,唯有骆城云。 青澜轻而易举见到了骆城云,一见面,青澜就跪倒在地,对骆城云说道:「求师叔救龙霄一命。」 骆城云惊异:「他死了?」 青澜勐地抬头,想不通骆城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是,他手断了。」 第173章 、龙傲天师尊11 听见这话, 骆城云失了兴致,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怎么断的?」 怎么只断了手? 青澜左右为难,可龙霄那副惨样实在令他于心不忍, 他只好对不起自己师父,如实答道:「回禀师叔, 此事乃殷师弟所为。」 殷棠? 就凭殷棠那点修为也能伤得了龙霄? 「还请师叔与我一同前往, 看看龙师弟吧。」青澜见骆城云脸上神色有异, 知晓他定放不下龙霄,趁机催促他。 「也好。」他也想亲眼看看,龙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骆城云住所与龙霄的新住处相隔甚远, 再加上青澜这一来一回, 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待他们二人赶到之时,龙霄已陷入昏迷。 「师弟!」青澜连忙上前扶起龙霄, 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尚在跳动,怕是因伤势过重无力支撑, 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师叔。」青澜已带上些许哭腔,回头看向骆城云, 「师叔你快救救他吧。」 骆城云上前往他口中塞了颗止血的药丸, 替他封住了体内穴道, 对青澜嘱咐道:「不是什么大事, 你好生照看便可。」 「是, 是青澜失态了。」青澜意识到他的大惊小怪,赶忙认错。 「无碍,你本性纯良,顾及同门, 失乃大善。」有着掌门那样的师父,青澜还能保持本心实属难得。 第324页 只可惜,青澜前世的下场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在日后龙霄得了金系灵珠,修炼速度突飞勐进之时,青澜这个门派中所有人心悦诚服的大师兄便开始变得碍眼起来,龙霄假意同青澜接近,约他一同出门歷练,可那次歷练最后回来的只有他一人,青澜就此身陨。 青澜要是不死,将来取得的成就未必比不上龙霄,他脾气随和、待人真诚,乃众望所归的掌门人选,龙霄就这么过早地解决了自己未来的竞争对手,全然不顾平日里青澜对他的照拂。 骆城云轻嘆了口气,修真途中,过于良善之人往往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元清是这样,青澜也是。 「你好生照看他,若人醒了,再来找我。」 「是。」 「别走……师、师父。」本该昏迷的龙霄挣扎着从口中说出这番话,他好不容易才见到骆城云,怎么能轻易放他离开? 十日了,他已整整十日未曾见到骆城云,昨日那匆匆一面还是以杂役弟子的身份,看到了令他痛心的一幕。 今日一走,谁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 「你醒啦?」青澜惊喜。 龙霄的视线固执地盯着骆城云,艰难地试图朝他伸手:「师父。」 「师叔,既然龙师弟已经醒了,你就留下来听听他想说的吧。」青澜也帮着他说话。 还真是阴魂不散。 骆城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没有看龙霄那副悽惨模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师父,近日来,你为何始终不肯见弟子?」龙霄问道。 他被骆城云拒绝得都快拒绝出阴影来了,越是见不到骆城云,龙霄心中的那份执念越发地深,他就想问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以至于师父如此嫌恶他! 「我说过了,没事少来府上,安心修炼。」念及在青澜在的份上,骆城云给龙霄留了脸,没直接把话挑明。 龙霄苦涩:「我与师父三十年的师徒之情,竟比不上他人短短三月?」 「你倒是知道我与你当了三十年师徒。」骆城云意有所指,元清掏心掏肺对他好了三十年,换来的就是龙霄看上了自己道侣? 可真是他的好徒弟。 「弟子有罪。」龙霄轻声认错,「只求师父再给徒弟一次机会。」 「龙师弟,不如和师叔讲讲你的手是如何伤的。」察觉到两人间气氛不对,青澜小心点了龙霄一下,低声提醒道。 元清师叔看似冷漠,实则护短得很,龙霄此次伤得如此严重,师叔不可能不心软,这但凡有了怜惜,无论龙霄之前犯下何种错事,也会更容易得到原谅。 「说说,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骆城云也想知道。 此话题正中龙霄下怀,他不惜自残,就是为了如今这幕,他故作后怕说道:「我的手,是被殷棠所伤,昨晚我遇到了他,殷棠一见是我,便不由分说派手下之人按住了我,然后他亲自拿起石头,敲碎了我的手骨。」 「殷棠说我伤他腿,就用手来偿还,要不是看在师父给了断生草的份上,我所要承受的,远远不止这些。」 青澜越听越听不下去,开始打抱不平:「这殷棠,未免欺人太甚!」 「当真如此?」骆城云慢悠悠问了他一句。 龙霄态度坚硬,似乎真把自己代入了受害者形象,愤愤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不管是不是真的,骆城云都乐意看见龙霄与殷棠二人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他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掷,庄严道:「好,那我便为你讨回公道。」 「多谢师父。」 青澜也不免多看了这对师徒两眼,虽不知他们究竟闹了什么矛盾,但师叔还是关心龙师弟啊。 唉,真好,他怎么就不是师叔的徒弟呢? 龙霄手伤并未包扎,骆城云就这么带着伤者找上门来,将还在安慰儿子的掌门堵在了门口,语气不善道:「师兄。」 「你怎么来了?」掌门感到意外。 「今日过来,是有笔帐想同师兄算清。」骆城云一眼就看见了待在床上的殷棠,见他们这对师徒,殷棠后怕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掌门以为是龙霄出来后同骆城云告状,怕骆城云后悔在禁崖让龙霄受苦,可那事是骆城云所默许的,即便现在来怪罪他们,骆城云自身也并不占理。 想明白这点的掌门心下放心,同他打着哈哈:「师弟说笑了,小辈之间的玩闹之前不早已结清了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现在再来插手是不是有些晚了?」 骆城云指着龙霄的手:「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血肉模煳的左手,隐约间还看得见皮肉下的骨头,一看就是近期遭人迫害所致,掌门目光如炬地回头盯着殷棠,震惊道:「棠儿?」 「不!不是我!」殷棠立马否认,明明昨晚龙霄还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怎么今天就伤成了这幅狗样? 殷棠的否认在此刻听起来显得十分无力,掌门却不得不顺着话头继续往下接:「看来棠儿也不知晓此事,还请师弟另寻他人吧。」 「可龙霄亲口指认了殷棠。」骆城云气场强盛,不打算轻易掀过此事。 「真不是我!」殷棠大喊大叫起来,记着为自己找藉口,「就凭我那点修为,怎么能伤得了他?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第325页 不能因为他坏,就什么错事都往他身上推吧? 「除了你,还会有谁如此恨我?」龙霄没忍住,厉声叱问。 殷棠毫不畏惧地回怼他:「我还想知道呢!究竟是谁做了这么件大好事,替我报仇,可真是大快人心!」 「胡闹!」掌门骂了他一句。 殷棠这话不就在暗示这做这件事的人有可能是他?他为了替自己儿子报仇,从而毁了龙霄的手。 蠢东西! 掌门对自家儿子的智商嫌弃得不行,不得不继续追问龙霄昨日的情形:「龙霄师侄,你可亲眼看见了是何人害你?」 「是殷棠。」龙霄不改证词。 「你!」 「师兄不必如此。」骆城云拦下了盛怒的掌门,淡声追问道,「当日龙霄为护外门弟子伤了殷棠,虽行事莽撞可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本以为此事就此掀过,没想到殷棠仍放不下心中怨念,执意砸碎龙霄手骨,这笔帐,是否该算清楚?」 「棠儿不可能做此事。」掌门一口咬定。 「对!不是我!」殷棠帮腔。 龙霄提醒他:「昨夜,水临道,你都忘了吗?」 殷棠想起来他昨晚与龙霄的会面,越发憋屈:「昨夜分明是你想害我,哦,我知道了,你故意的,你为了陷害我对不对?」 骆城云抓到了重点:「这么说,昨夜你们二人的确碰面了?」 「见是见了,可这人鬼鬼祟祟的,身上还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肯定没做什么好事!」殷棠指认道,「对了,昨晚他想杀我,父亲,就是他,他想杀我!」 掌门看龙霄的眼神越发不善。 龙霄却不当一回事:「人证物证俱在,你伤的那块石头如今上面还留有我的血渍,你要不去看看?」 殷棠一口认定他在胡扯:「哪来的人证?对了,阿川,阿川能证明我的清白,昨夜就是龙霄意图害我,好在阿川及时赶到。」 阿川便是昨晚及时赶到的侍从,是他把殷棠全程扶了回来。 「他是你的下人。」骆城云点清这点,既然阿川是殷棠的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信。 掌门也意识到局面对殷棠不利,硬着头皮同骆城云说道:「师弟,你要相信,棠儿虽然性子顽劣了点,可也不至于如此狠毒,硬生生敲碎龙霄手骨啊。」 不至于吗? 骆城云倒觉得凭殷棠的性格做出这件事极有可能。 可前世还真不是殷棠做的,是龙霄的自导自演,为了就是不让殷棠得到断生草。 明明知道真相的骆城云不得不继续为龙霄瞎掰:「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龙霄的手是他自己弄断的?」 「对,就是他自己弄的!」殷棠赶着承认。 当他认可完这个真相,面对的是掌门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和骆城云似笑非笑的面容。 暗处的龙霄默默勾起嘴角,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蠢东西。 再来八百回,这个蠢货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只手算什么? 他要的,是殷棠这辈子身败名裂。 第174章 、龙傲天师尊12 龙霄咬死是殷棠毁了他的手, 殷棠说龙霄自导自演陷害于他。 一行人来到了事发地,果然找到了龙霄所说的那块沾有血迹的石头,越发证明了龙霄证词可靠, 此事只可能是殷棠做的。 被冤枉的殷棠百口莫辩,就算求自己父亲掌门也不可能再护着他, 反倒为了不让这件事闹大, 掌门草草处罚了殷棠:「殷棠残害同门, 气度狭隘,不如这般,也罚殷棠去禁崖思过三月, 不过如今殷棠腿伤尚未完全康復, 可否等他伤势恢復后再将其罚去禁崖,师弟看此番处置可还妥当?」 掌门用的这招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依照着当初龙霄的刑罚, 对殷棠网开一面, 要知道他是掌门,即便让殷棠去了禁崖, 也没人敢对殷棠如何。 骆城云这个身份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勉强点了头:「尚可。」 如今龙霄的伤没有殷棠当初的严重, 而龙霄原先定下的思过时日只不过是短短一周, 现在掌门一开口就让殷棠去禁崖关三个月, 也算是从重处罚, 换来的只不过要等殷棠伤势好全了再去。 骆城云虽然满意, 可龙霄却对殷棠的惩罚极为不满。 凭什么? 当初他是见殷棠欺负他人才出手相助,而如今呢?殷棠为了一己私仇,害他至深,只思过三个月, 未免太便宜他了。 「龙霄,你怎么看?」骆城云开口问龙霄意见。 龙霄不卑不亢说道:「弟子不忍师弟受禁崖之苦,只想求个公道罢了,若师弟今日肯同弟子道歉,那么弟子便既往不咎。」 龙霄分得清轻重缓急,说是三月的禁崖,怕殷棠在里面不是像他一样受苦,而是进去享福的,与其便宜了殷棠,倒不如趁着今天,好好挫挫殷棠的锐气。 「也好。」骆城云尊重龙霄的意见,对掌门父子说道,「既然如此,殷棠便好好同龙霄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 「让我道歉,他也配?」本就受人冤枉的殷棠额外不服气,他宁愿自己再被打一顿,也不要当面像龙霄这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道歉! 「棠儿,不要任性。」掌门是只老狐狸,开口劝殷棠服软,「龙霄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好生道个歉,他不会同你计较的。」 第326页 若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致歉,就能免去殷棠的惩罚,何乐而不为? 殷棠不情不愿地被掌门推到龙霄面前,眼睛望到天上去,没看他,继续含煳地说了句什么。 龙霄哪能满意,笑着问道:「师弟在说什么?师兄我未曾听清。」 「我说,对不住了!」殷棠沖他大吼,眼里满是憎恨,「你听清了吗?是不是聋了?」 「我听清了。」龙霄后退半步,顺势站到骆城云身后,小声说道。 「殷棠。」骆城云制止他。 「棠儿!」掌门更是气恼,沖昏了头命令他道,「你给我跪下!」 道歉便好好道歉,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殷棠表现得格外抗拒,他这辈子就没跪过任何人,要让他跪龙霄这个废物?不如一刀杀了他。 「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掌门屡次遭殷棠顶撞,尤其是在自己师弟面前失了颜面,对殷棠也不再有当初的耐心,冷硬道,「你若不跪,就还龙霄一只手吧。」 殷棠惊慌,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父亲!」 「断手或是下跪,你自行选择。」掌门不为所动,当他冷下心肠,无论殷棠说些什么,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定。 龙霄死咬着唇,想不到还有此意外之喜。 让殷棠给他下跪,可比断他一只手痛快多了。 僵持过后,殷棠抹了把泪,憋屈道:「好,我跪。」 殷棠经歷过腿部伤残,自然知道残疾对他而言是多么可怕之事,即便今日掌门令他向自己的仇人下跪,他也不得不屈服。 没了掌门,他同样也什么都不是。殷棠死死掐着自己,紧咬着牙,跪到了龙霄面前,颤声说道:「对不住了,龙师兄。」 龙霄心下暗爽,恨不得叫所有人都来看看殷棠这幅模样,但为了维持形象,强忍着没出声。 跪在地上的殷棠被折了所有的傲骨,看着死气沉沉,骆城云看了眼掩藏不住笑意的龙霄心下越冷,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行了,起来吧。」最后还是他放话让殷棠起来。 「既你已真心向龙霄道歉,那么这件事就当未曾发生过,你们二人日后需和睦相处,不可再相互暗算,你们可明白?」骆城云道。 「弟子明白。」答应得极快的是龙霄。 殷棠低着头,缓慢说道:「明白。」 掌门惯会做好人,等骆城云解决完这事,再马后炮道:「虽然殷棠道歉,但该罚还是要罚,师弟放心,等他的腿一养好,我就把人关到禁崖去,令他好好思过。」 「师兄大义。」 此刻的殷棠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今日一事,令他彻底记恨上了龙霄,他永远不会忘记龙霄的所作所为,他是什么身份?竟向一只卑劣的蝼蚁下跪求饶! 还有掌门,殷棠连平日里护着他的父亲一块记恨上。 为什么他出了事父亲就只会让他道歉? 而元清呢,元清却那么相信他的徒弟,百般为他辩护。 他明明是冤枉的。 可在场之人没有一人信他。 若他是元清的徒弟,那么现在跪下道歉的,会不会是龙霄? 回程路上,龙霄跟在骆城云身后情绪不高。 「师叔、龙师弟,情况如何,可讨回了公道?」青澜始终待在原地等候,见他们归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其结果。 骆城云没让青澜过多掺和此事,怎么说掌门也是青澜的师父,若是青澜出面站在龙霄那儿,以掌门睚眦必报的性子,日后青澜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于是他放了话,让青澜在此等候,此事无需他出面。 「殷棠同龙霄道了歉,之后将被罚去禁崖思过。」骆城云告诉他。 「禁崖啊。」青澜听了有些失望,他也不难想到这个处罚对于殷棠来说就跟没有一样,他拍了拍龙霄的肩,安慰道,「龙师弟,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有掌门护着,殷棠能有此惩罚已经不容易了。」 「我知道。」龙霄强撑着笑,他本来就没盼望着能通过此事置殷棠于死地,何况今日殷棠还对他下跪了,这可比要他的命还令他痛快。 他这么做,更重要的目的是挽回骆城云的心,他故意将自己的伤手往骆城云面前凑了凑,倒吸口凉气,悽惨唤道:「师父。」 青澜很快领回到他话中的意思,帮他问道:「师叔,师弟的手可还有法子挽救?」 「若有断生草,还有一救。」骆城云瞥了眼龙霄的伤,不免佩服龙霄的那股狠劲,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对自己下狠手,没留一丝活路,直接将骨头敲到了粉碎的地步。 「断生草?」青澜自然知道断生草的珍贵之处,若不是那日元清突然提出用断生草减免龙霄的刑罚,他竟不知原来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断生草,就藏在师叔手中,「师叔此言,可是手中还有……」 骆城云道:「原先被殷棠用去半株,如今……」 龙霄一听果然如自己所料,脸上笑容不免扩散,未免他人察觉,故意低下头装作大度:「可剩下那半株是已经答应好给殷棠的,我、唉,罢了,许是弟子生该遭此报应,师父不必勉强。」 「无需多言。」骆城云打断他。 龙霄眼中闪起亮光,就等着骆城云说出后半句话:「师父,我,弟子何德何能。」 第327页 他就知道! 师父心中还是有他的! 「我手中的断生草早在你出来后全交到了掌门手中,此事不必再提。」骆城云亲手掐灭了龙霄的希望。 龙霄惊愕地合不拢嘴,脸上血色褪去,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 骆城云也只是告诉他:「我会另想办法替你治癒手上的伤,只是效果定然比不得断生草罢了。」 「若你当日肯放殷棠一丝生路,说不定你的手伤还有得救,可惜了。」 骆城云又是一刀插进龙霄心中,此刻的龙霄再不是装出来的无助,而是真切感到害怕,治不好手,那么成为废人的就会是他! 他迫切地抓上了骆城云的衣袖,哀求道:「师父,求师父救我!」 「我会尽力。」骆城云还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骆城云走后,龙霄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何意? 龙霄感到一阵后怕,难道找不到断生草,此后他就要永远做一个废人了吗? 还是他亲手废的自己! 第175章 、龙傲天师尊13 之后骆城云拿出了不少药材, 可惜这些药物与断生草相比,还是差了些,龙霄的手没能救回来, 彻底废了,左手再也使不上一点力。 骨头粉碎之后想要断骨重生, 谈何容易? 怪只怪龙霄对自己太过狠绝。 受挫的龙霄也熄了来烦骆城云的心思, 独自待在屋内不知终日在思考些什么, 也亏青澜人好,时不时去找他闲聊,劝他想开些。 好在断的是左手不是右手, 此后还是可以拿剑的嘛。 修道之人, 岂能被此番小挫折所摧毁? 在青澜的宽慰下,龙霄好受不少。 渐渐地,他发现青澜长得其实也还不错。 丰神俊朗, 生性正直, 待他更是一等一的好,龙霄便越发将曾经的那份遗憾, 转移到了青澜身上。 可惜一心关心师弟的青澜并未察觉到龙霄的心思。 还开心龙师弟总算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日后定会有所成就。 没了龙霄打扰的骆城云日子过得比原先自在不少, 整日待在屋内和席珩在一块。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久, 可言语里已然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默契。 往往席珩的一个眼神, 骆城云就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比如, 现在席珩不怎么高兴。 呆坐在床边, 撑着脑袋,眼神发愣,眉宇间带了几分愁容。 即便这样,席宗主还是好看的。 「为何发愁?」骆城云坐在他身旁问道。 本在沉思的席珩骤然被人打断, 扭头对上了骆城云关切的视线,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没什么。」 骆城云越发好奇:「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不是。」席珩下意识否认,不是他不愿告诉骆城云,实在是这事……太过丢人。 众所周知,席珩乃天衍宗宗主,天衍宗,修真界十大门派之一,从古至今流传下来,席珩的宗主之位也是他的父亲,前任宗主传给他的。 就是这么一个天衍宗,外表光鲜,说出去威风十足,可骨子里却透露着一个字:穷。 天衍宗传到席珩这一代时,已经徒剩个空壳,宗门收支不平衡,穷到连弟子每月份例都快发不出,导致天衍宗已许久未招收新鲜血液。 别人以为是天衍宗要求过高,看不上那些新人,实则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实在是收不起了。 就是这么一个除了贫穷一无所有的天衍宗,所有宗门子弟却有着一个别的门派所不具备的特质:团结。 无论地位高低,无论能力强弱,只要进了天衍宗,那生是天衍宗的人,死是天衍宗的鬼,即便他们宗门已落魄到如此境地,可修真界提起天衍宗还是一个极其令人嚮往之地。 或许这就是穷哥们儿的坚定情谊。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扩招盛典。 这次若天衍宗再不参加扩招,难免落人口实,可多收一位弟子就意味着要多分一份资源,这对其他门派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对他们天衍宗倒显得额外吃力。 席珩正在为了此事发愁。 就是这么贫穷又不可思议的小事,怎么能告诉骆城云呢? 若是说了,他今后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骆城云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席珩无地自容,将脸埋进手中,只是说道:「你别问了。」 这个猫猫捂脸的反应怪可爱的,顿时把骆城云惹笑了,他退让了一步:「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 席珩张开手指,从指缝中看他,见逃过一劫,不免露出笑意。 这一笑,冰封融化,春意盎然。 骆城云凑上前去吻他的指尖,两人唿吸缠绕,席珩想往后躲,却被抵在了窗户边,他手指发麻,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意:「别……」 手指刚撤下之时,就被人含住了唇,骆城云专心亲吻,并不在意他的低喃,抗拒声越来越小,将原先冷冰冰的人亲得浑身发软,唇色红艷,眼里水光一片。 窗外的风吹醒了两人,席珩这才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推开他:「光天化日、朗朗干坤……唔。」 「嗯?」 「别说话了,你乖乖的,等会儿就放你走。」 「嗯嗯唔……」可怜的席宗主,再多的反抗也变为了被迫迎合。 第328页 渐渐得趣。 好在自从经过了龙霄的事后,骆城云便不让杂役进到内院了,所以他们不会被外人打扰,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虚度半日。 席珩面色绯红,腰带凌乱,他自顾自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唇干口燥。 骆城云带着几分餍足之色,靠在床边欣赏这幅美景。 他从干坤袋里翻找一番,总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对席珩哑声说道:「过来看看。」 熟悉的话语,骆城云每次这么说,不是给他送宝物就是给他送药材。 他甚至怀疑对方偷学了送礼之道,怎么每次都挑着他喜欢的送,这么长久下去,他岂不是真像他们所说是为了贪图宝物才和他…… 席珩又想起天衍宗长老对他说的那番话。 天衍宗财政状况赤字,席珩身为宗主也註定风光不到哪儿去,可骆城云不一样,好歹是修真界第一强者,实力强劲又修行这么多年,外界都在传他手里的宝物数量庞胜。 要不是没人打得过骆城云,他早被人杀人夺宝了,那些敢打他主意的人最后无一例外,全被他所反杀。 别人打不了骆城云的主意,可席珩不一样啊,他可是骆城云的道侣,两人结过契的,他们要求也不多,只要骆城云能时不时接济天衍宗一些,就足够门派上下的花销了。 这个想法根深在天衍宗众人心中二十余年,早在当初两人种下同心蛊时,老宗主打的就是这个年头,多次在席珩面前称赞元清这个第一强者有多么多么厉害,努力让席珩与元清打好关系,有助他们天衍宗未来发展。 席珩当初没察觉到异样,只是感激元清救了他性命,这才多去找了他几次。 结果并不乐观,席珩被元清当面拒绝后,这么多年再未踏入玄空门一步。 老宗主的算盘落空了。 当得知席珩要与骆城云结契时,天衍宗上上下下高兴坏了,恨不得当晚就将他们宗主打包过去。 「宗主啊,为了咱们天衍宗的发展,你就牺牲牺牲吧。」 「是啊,元清长相英俊,修为高深,再加上你们两人体内还有同心蛊,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就是就是,宗主你不答应我可上了啊。」 席珩骂了句那人:「有你说话的份吗?」 其他人跟着骂:「大胆,竟敢肖想咱们宗主的道侣,来人啊,将他逐出天衍宗,每月还能少发份份例。」 「呜呜呜我错了,别让我离开天衍宗啊,我、我开个玩笑嘛,人家哪能看得上我啊,我与宗主相比,差得远了。」 「宗主,你此番前去,咱们天衍宗众人,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是啊是啊,多和他培养培养感情,没事少回来。」 「你别回来了,干脆待在玄空门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像商量着要将席珩卖给骆城云。 席珩气坏了,结契之后还当真没回去,住在了玄空门,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直到近日,天衍宗派人来问消息,长老们在信中暗戳戳问道:[宗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想你了。] 接到信的席珩是又笑又气,直到看到信末最后一句,稍有些感动的心思立马烧成灰烬。 信尾提到:[宗主,咱们下个月的份例快发不出了,你看是不是能和那位提两句?支援支援?还有,今年的扩招盛典咱们也是报了名的,你可别忘了。] [切记和那位打好关系,切记切记。] 席珩看完就把信烧了,若让他向骆城云开口,那他成了什么人?简直胡闹! 可如今,骆城云又拿了什么东西唤他过去,这一举动恰好戳在了席珩的敏感处,他想也不想生硬拒绝道:「不看。」 「这个你肯定得看。」骆城云再度劝说。 「我不需要。」席珩今天表现得极为固执。 骆城云满头雾水,但还是主动走到席珩身边,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他面前:「你看一眼便知。」 席珩:「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让我看,我看完你便想各种理由塞给我,我和你在一块,不是为了……」 席珩话说到一半,视线触及到书的封面,立刻哑口无言。 骆城云坐在他对面含笑问他:「这回我没说错吧?」 这东西,对他们二人来说,可谓是必读法宝。 书籍封面写着七个大字:同心蛊养殖秘籍。 也不知道骆城云从哪儿得到的,竟连这种东西都有。 席珩心虚地眨了下眼,伸手翻开第一页,一开篇就介绍了同心蛊的各类功效: [同心蛊乃世间少有之益蛊,只要种下蛊虫的二人永不变心,便可受益无穷。同心蛊能让相爱之人心意相通,同生共死,共享性命,无论世间何种疑难杂症,但凡遇到了同心蛊,都将由种蛊二人共同分担,同心蛊吸收十分之二,其余八分由二者实力取决,强者将会吸收得较多。] 席珩瞭然,难怪当初父亲告诉他种下同心蛊,是唯一能救他性命的法子,他与元清之间实力相差过大,相当于通过同心蛊让元清替他吸收了体内的毒素。 他接着往下翻:[在此,养殖同心蛊有一些注意事项,若能以此照做,定能将蛊虫养得白白胖胖。] [第一条,双修养蛊。有助于同心蛊成长最有效的方法,当属双修。] 第329页 席珩看完这页总算明白骆城云的目的,将书合上,往地上一扔:「不看了!」 骆城云笑得乐不可支。 第176章 、龙傲天师尊14 骆城云把被席珩丢弃在地的书捡了起来, 重新收回干坤袋:「无妨,你不想看那便不看了吧,反正我已将同心蛊养殖秘方铭记于心, 此后定会乖乖照做。」 席珩瞪他一眼,在又想丢什么东西泄愤时被骆城云亲近地抓上了手腕, 指腹在他腕骨缓缓摩挲, 及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 你可记得过几日便是清通秘境开启之时?」 「清通秘境?」席珩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回事。 清通秘境,十年开启一次, 唯有金丹期修为能进入秘境, 秘境中珍宝无数,即便是路边的一根野草也是外界的珍稀药材,不少人为了秘境资格打破了脑袋。 好在十大门派享有固定名额, 天衍宗虽然穷得揭不开锅, 可好歹曾经风光过,倒不至于真的做出发不出月例之事, 给席珩写信也不过都试探试探他们宗主,怕席珩在玄空门享福享惯了, 忘了他们天衍宗。 天衍宗的众人, 是真的想他了。 即便席珩拿不出足够的灵石, 天衍宗也会将手里的秘境名额卖掉一半, 以此换来周转的物资, 在外面,秘境名额千金难求,而十大门派手里各有十个名额,这恐怕是天衍宗如今剩下的最大一笔财富。 席珩的想法却不一样, 他想到只要进了秘境,近日来困扰他的问题也不復存在,秘境中珍宝无数,若是他有适当的机缘,得到了足够多的灵石,那么天衍宗便不必再过从前那般徒有其表的日子。 席珩觉得可行。 「你要去秘境吗?」他问骆城云。 「自然。」骆城云肯定道,低声告诉他,「不进去,怎么为你寻来的本命法宝?」 席珩结结巴巴:「无妨,你自有你自己的机缘,不必为了我……」 「你就是我的机缘。」 席珩被他一句话说得面上带笑,虽然嘴上经常口是心非,可同心蛊的反应骗不了人,骆城云能从心口处蹦跶的蛊虫感受到,席珩额外受用。 想来这时候提出养蛊,应当不会被他拒绝吧? 骆城云这么想着。 也试探着做了。 果然有效。 双修完毕后,两人体内的同心蛊充盈了一圈,从原先细小如丝的蛊虫,变为了肉眼可见的粗细。 「青澜,过几日的清通秘境,你可要前往?」龙霄问青澜话时不免多了分情意,眼神热切。 青澜是彻头彻尾的直男,并未察觉到不对劲,只当龙霄是因手伤不自觉对他产生了依赖,他歉意地笑笑:「是了,师父让我同殷棠一块前往。」 他与殷棠名义上说是结伴,实则是让青澜给殷棠当保镖,为了冲击金丹期,殷棠前不久才服用了大量灵药,身体虚得很,金丹境也实属不稳,有青澜跟在殷棠身边掌门才能放心。 青澜也无法拒绝,他用保护殷棠的条件换来了参加秘境的资格,倒也公平。 「又是他。」龙霄如今听见殷棠这两个字就心生恨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因殷棠废了一只手,而殷棠却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安安心心地去参加秘境。 青澜问他:「此番秘境怕是不能与龙师弟结伴了,此次机会难得,还望龙师弟大人有大量,放殷棠一马,你也应当趁此机会把握自身机缘才是。」 前世秘境的确是龙霄的一大机缘。 龙霄在秘境中得到了本命法器,飞絮镜,此物滴了他心头血,能窥探过去以及未来,为龙霄今日称霸的日子做足了准备。 龙霄正是在飞絮镜中看见今后元清将会与席珩重修旧好,若无人干预,元清将会继续做他的第一强者,而他龙霄将一辈子屈于人下,一生受元清限制。 正是因为得知自己未来的命运,龙霄才能下定决心对元清下此毒手,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只能做第一强者的徒弟,他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个最高的位置。 元清死后,龙霄果然在飞絮镜中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命运,他成功上位,称霸修真界,并且身后还跟随了一群为他折服之人。 借着飞絮镜能偷窥天机,龙霄逐渐将有碍他的人早早剷除,此后再无人是他对手。 可他忘了,这枚飞絮镜,是元清让给他的。 飞絮镜是元清替他所得,最后元清却因飞絮镜而死,未免可笑。 此刻的龙霄同样对清通秘境充满了期待,他为了不伤害对自己一片关怀的青澜,同意暂时放下与殷棠的仇恨,将重点,放在秘境中才是。 青澜此次被掌门派遣保护殷棠,若是殷棠在秘境中出了什么事,青澜难逃其咎,龙霄就算要杀殷棠,也得等出了秘境之后,再找机会取他性命。 青澜欣慰,同他说了不少秘境中该注意的事。 十年前青澜有幸进过一次秘境,可惜那次他修为尚浅,全程跟着掌门,就算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也都是他师父的。 这次虽然跟了个拖油瓶殷棠,可殷棠那脑子,比掌门好煳弄多了,所以青澜也能放心去探寻他的机缘。 十年前龙霄还未跨入金丹,那次是元清独自去的秘境,出来之后元清给他带了不少草药,包括他手里的断生草也是秘境所得。 龙霄当时羡慕得很,央求元清下次带着他一块前往,元清答应了,说只要他修为跃过金丹,下次秘境就带上他。 第330页 如今十年过去了,他与师父的关系变得如此僵硬,骆城云也始终未向他透露出秘境的口风,龙霄有些落寞:「别说了,说不定师父不愿带我。」 「怎么可能?」青澜反驳,龙霄的修为在玄空门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水准,若连他都不能进秘境,那还有谁有资格进去? 「许是师叔近日还在准备,未同你提起罢了。」青澜宽慰你,「你肯定能进去的。」 「多谢。」 青澜又道:「要不,我替你向师叔问问?」 「麻烦师兄了。」龙霄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有青澜这么好用的枪,不用白不用。 「小事一桩。」 青澜前几次与骆城云相处得还是蛮不错的,在他心中,骆城云就是完美师父的化身,强大、宽容、仁慈,用再多的词彙都无法形容师叔的好,青澜巴不得能有机会多见见骆城云,倒也乐意替龙霄跑腿。 两人相谈甚欢,并约定好今晚青澜就去谈谈骆城云口风,看他究竟是何安排,青澜还同龙霄保证:「若是师叔当真不带你,你也别灰心,大不了我再问问师父,以你的资质,错过这次秘境实属可惜。」 青澜这般掏心掏肺地对龙霄好,令他越发感动,抓上了青澜的手:「师兄。」 青澜将他当弟弟看待,拍拍他肩膀:「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当夜,青澜如约而至,骆城云不得不停下手头上的事抽空见了青澜,青澜刚说明来意,他便变了脸色,对青澜说道:「自己的机缘都不上心,还派你前来追问,你让他亲自过来问我。」 「是,师叔。」青澜头一回遭骆城云冷脸,有些意外。 暗自猜测他与龙霄之间,究竟是闹出了何种矛盾?明明师叔如今还是关心龙师弟的,可怎么他们师徒间的气氛竟闹得如此之僵。 青澜无功而返,靠近龙霄住处时,听见了争吵。 原是在他走后,殷棠来找了龙霄。 殷棠站在离龙霄三米远的位置,身后还带了三个侍从,个个都有金丹期的修为,确保龙霄不能对他做什么,这才冷嘲热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废人啊。」 「你现在废了只手,元清师叔应当不会带你去秘境了吧?以你这幅残废的身躯,就算去了秘境,又有什么用呢?白白浪费个名额罢了。」 殷棠戳的正好是龙霄最在意之处,他近日来正为骆城云没有开口说要带他前往秘境而烦躁,此时殷棠又恰好撞上了他的死穴。 龙霄看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儿去?」殷棠很有自知之明:「我虽修为不如你,好在四肢健全不会造成拖累,而且,掌门是我的父亲,就算我惹他不高兴了,回头服个软、道个歉,他依旧会原谅我。你呢?若是元清不要你了,你该如何?」 句句诛心。 龙霄与殷棠都算是背靠大山的角色,而殷棠与掌门有血脉牵连,可龙霄却没有,当初元清能起了兴致收他为徒,现在骆城云也能说不要他就不要他,龙霄无力回天。 近日来关于龙霄被元清厌弃的消息传得满门派都是,想必殷棠早已知晓如今的龙霄不如往日威风,这才趁着要进秘境之时专门过来扎他的心。 只要看龙霄过得不痛快了,殷棠就浑身舒畅。 「殷师弟,慎言。」青澜挡在了龙霄面前,阻止了这场争端。 殷棠见到他格外嫌弃,往日对他还算照顾的大师兄现今也站到了龙霄那边,殷棠觉得不公:「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护着他!」 元清是,现在青澜也是! 可他就是看龙霄不顺眼! 龙霄那狂傲的眼神,让他恨不得将龙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你别被他骗了。」殷棠嘲讽道,「小心你真情实意待他,最后养出了只白眼狼。」 「不牢师弟费心。」青澜不卑不亢。 有青澜在,殷棠想要在对龙霄说什么话也只会加重龙霄在青澜心中的分量,他可不傻,秘境中还要靠青澜保护,此时与青澜为敌,划不来。 「算你走运。」殷棠撂下一句话后甩袖离开。 青澜关切地问向他:「龙师弟,你还好吧?」 龙霄故意示弱,博得青澜同情:「我没事,师父那儿怎么说?」 青澜有些尴尬:「师叔让你亲自去问他。」 第177章 、龙傲天师尊15 「好, 那我便亲自去问师父。」龙霄下了决心。 其实他不是不想去见骆城云,而是被拒绝怕了,每次他去见骆城云, 得到的总是不见的回应,但青澜不一样, 骆城云每次都肯见他。 为什么? 明明他才是师父的徒弟啊。 龙霄收拾好情绪, 在青澜的鼓励下来到骆城云住处, 恭敬地敲了门,等待杂役通报。 半分钟后,杂役出来了, 告诉他:「道祖如今正忙, 说了不见客。」 客?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客? 龙霄死咬了下唇,察觉口中腥甜,强撑着问道:「那师父什么时候才肯见我?」 「这个, 小人不知。」 「麻烦你再去问问。」龙霄塞给他一袋灵石。 对方壮着胆子再次去问骆城云, 结果这次出来得比之前还快,他哭丧着连将手里的灵石还给龙霄:「还请您早些离去, 小人可不敢再去打扰道祖了。」 第331页 龙霄追问:「他说什么?」 杂役如实回答:「道祖说,滚。」 龙霄心死, 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府匾, 的确是师父的住处没错。 可师父, 为什么会喊他滚? 师父当真不要他了吗! 被拒绝的龙霄并未离去, 反而呆坐在骆城云门前, 整整一夜,待早上清扫院内的杂役前来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倒在他面前。 杂役连忙通报骆城云,将还在床上的骆城云吵醒。 席珩翻了个身, 烦躁地念了两句,骆城云替他捂着耳朵,起身,眼神冰冷:「切莫喧闹。」 哪个不长眼的扰人清梦? 骆城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待他跟随杂役走到院门时,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的那白眼狼徒弟龙霄。 他走到龙霄身边,冷声质问:「不回屋休息,待在此处做什么?」 一夜未眠的龙霄强撑着精神,总算清醒,他见到骆城云,深情唤道:「师父。」 「进来。」骆城云避开龙霄想来抱他大腿的动作,径直转身。 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其实龙霄过来,骆城云也猜测得到是为了秘境之事,昨夜青澜前来谈话之时骆城云只打发他让龙霄亲自过来问他,没想到龙霄来得如此之快。 晾了人一晚,骆城云才总算肯出面见他。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求师父给徒弟一个机会。」龙霄一坐下便直奔主题,「十年前,师父曾答应过,若弟子修为到达金丹,这次的秘境便会带弟子前往,还请师父可怜弟子如今身有残疾,秘境怕是弟子唯一的机缘。」 一听见龙霄在这儿跟他卖惨,骆城云便觉没趣。 真要卖惨起来,他能卖得过他? 不过既然是元清亲口答应的,骆城云也不好反悔,即便他不带龙霄进清通秘境,以龙霄的性子,也会找其他人带他进去,还不如顺水推舟卖他一个人情。 骆城云沉思片刻,而后冷淡地告诉他:「带你进去可以,不过在秘境中,你需自行寻找机缘,我不会出手。」 经过昨夜之事,龙霄本以为自己无望,如今听骆城云竟还愿待他,大喜道:「师父能带弟子进秘境已是天大的恩赐,弟子不敢再有奢望。」 天大的恩赐? 那前世元清替他在秘境中夺得本命法宝呢? 骆城云觉得嘲讽,面对白眼狼就是这样,一味地对他太好换不回来对方的感恩,只有在他深感绝望时伸出援手,才能让人铭记于心。 「行了,回去好生准备吧。」骆城云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一秒都不想多看他。 早日把人赶走早日了事。 「是!弟子自当不辜负师父所託!」龙霄答应得痛快,心满意足地走了,想着能够在此次秘境中大展身手。 不光是龙霄要为此次秘境做准备,骆城云也是如此。 清通秘境十年一遇,每人需凭藉手中特定令牌才可进入秘境,在秘境中所待的时间不可超过十日,秘境虽珍宝数多,可正因如此在秘境内杀人夺宝之事不算少见。 有时往往上一秒刚寻到了合适的宝物,下一秒就被暗处潜伏的人杀害抢夺。 这是一个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秘境。 在秘境开启之前,市面上防身的法宝价格翻了数十倍,即便如此也额外畅销,毕竟灵石可以再挣,若是在秘境中遭人杀害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好在骆城云不用担心遭人暗算,他所做的准备也不过是在回忆关于秘境中的一切,前世元清进秘境的次数不算少,哪有什么东西他大多了解。 他在排查秘境中适合席珩用的物件,大致规划出了他们要前往的地点,力图将十日的时间充分利用。 当然了,比起身经百战的骆城云,席珩进入秘境的次数只有区区两次,他之前所受的毒也是因为在秘境中与人起了争端,席珩虽拼尽全力杀了那人,可那人留有后手,朝他下了毒。此后席珩修为大跌,与元清种下同心蛊后便一直在养伤,即便之后开启了两次秘境也从未去过。 第一次,席珩是在父亲的带领下进入清通秘境,第二次自行前去中了剧毒回来,席珩对于秘境的了解自然不如骆城云多。 骆城云便藉此机会同他科普了不少关于清通秘境之事:「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随便说说就好。」席珩也不知从何问起。 关于清通秘境的消息,在外能卖上上万灵石一条,骆城云现在却要直接告诉他,倒像他平白无故捡了比财富。 「好,那我说着,你听。」面对别人,骆城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可席珩终归是不同的,他将元清此前在清通秘境中的几次机遇都与席珩说了,听得席珩心生嚮往。 没想到,他错过了这么多! 骆城云试探着问你:「你缺什么吗?」 「嗯……还好。」他缺灵石,可是却不好意思开口。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们直接去秘境找。」骆城云游刃有余,若是席珩不缺什么,那他也只能尽量为席珩寻来最好的。 席珩被他这一通甜言蜜语砸下来,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接着便被骆城云找藉口拽去双修了。 骆城云用的理由极为正直:「如今你体内毒素大多还靠同心蛊压制,修为终日不得长进,多双修些,将同心蛊养好也有助你修为。」 第332页 席珩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觉得骆城云说的都是对的。 他仰着下巴,被压在床上,衣带渐解,指间抓着身下的被褥,而后便很快松开,一阵酸软,很快便沉浸在双修的妙处之中。 同心蛊的妙用在双修时更能体现,骆城云强烈的修为让席珩无力抗拒,只觉浑身充盈,巨大的满足感让他无法割捨,双修一次,比自己修炼十年增进的修为还要多。 偏偏在关键时候,骆城云在他耳边说:「我修为足够,允许你採补我。」 席珩气得想推开他,眼睛红通通的:「我又不是狐狸,哪会採补之术?」 「我可以教你。」骆城云轻笑。 狐狸? 狐狸的双修之法他也很熟的。 听完了骆城云说的方法,席珩泄愤般咬在他肩头:「你从哪学来的?」 这人怎么如此精通! 莫不是之前和狐狸双修过? 「书上看来的。」骆城云没说实话。 这句谎被同心蛊所察觉,席珩气得更厉害:「你骗我!」 「嘶……放松些。」骆城云嗓音间带了些许痛苦,再不安抚好身下之人,恐怕苦的就是他自己了,他同席珩缓声说道,「没骗你,我这辈子,没与他人双修过。」 这句倒是实话。 席珩勉强放过他,可终归是被欺负得狠了,又咬了他一口。 席珩的咬换来的是更兇勐的掠夺,骆城云吻住他不安分的唇:「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双修到最后,席珩总是受不了的那个,啜泣着说道:「轻、轻些,够了,今日的双修就到这里。」 骆城云忽视他的抱怨,用力一吻:「我还不够。」 双修养蛊这种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不可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深夜,骆城云才将人抱去后院的温泉之中,席珩浑身无力,体内过多的修为冲撞着他,正所谓,虚不受补。 夜色照人,空荡的池中冒着缓缓白烟,一股暖流将他们所包围。 「我后悔了。」席珩突然说道。 「后悔什么?」骆城云问。 「我还是应当同你解蛊的。」同心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骆城云自然明白席珩因何而后悔,眼里透露几分狡黠,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现在后悔,晚了。」 第178章 、龙傲天师尊16 和席珩「养」了这么多天蛊, 终于在骆城云的不懈努力下,将席珩的修为提升至了元婴后期,就算是掌门站在席珩面前, 席珩也能拥有自保之力。 距离清通秘境开启时间,只剩半个时辰。 骆城云只需同掌门开口提一句要带龙霄进秘境, 掌门自然会为他们准备好两块令牌。 在秘境入口聚集了十大门派之人, 有的是受门派器重的弟子, 有的则是通过高价收购得来的令牌,总归能进入清通秘境之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越是看似普通之人, 越不可小觑。 青澜一个金丹后期的弟子, 要照看殷棠这个废物,也算是难为他了。 早在进秘境之前,骆城云就给了青澜一张传讯符, 告诉他若有什么事便驱动此符, 自己定会赶到。 这一张传讯符把青澜感动得痛哭流涕,当场想叛出师门。 不过即便他背叛师门, 骆城云也不会收他,这才作罢了青澜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龙霄站在离骆城云三个身位的位置, 他把龙霄带进去, 也只不过是为了掌门不会在他进去之后收走龙霄的令牌, 毁坏他机缘罢了。 龙霄此刻望向骆城云那蠢蠢欲动的眼神, 令骆城云心觉好笑。 之前元清对他那么好。 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非要等到失去了再来后悔。 「元清道祖。」有人同骆城云打招唿, 是位貌美的女修,身着红裙容貌艷丽,她也是出了名的元清的仰慕者,那日没能参加他的结契大典, 倍感遗憾。 女修早听过席珩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自行惭愧,输给席珩,她也认了,干脆利落地祝福他们:「还未恭喜道祖与席宗主结成好事,今日一见,席宗主修为有所突破,道祖不愧是道祖。」 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珩脸色不怎么好。 骆城云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同女修应付道:「不敢不敢。」 「这位是?」女修注意到了看骆城云眼神不正常的龙霄,好奇发问。 她同样听说元清收了个徒弟,该不会就是他吧?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同门弟子。」骆城云没有承认龙霄的身份,只是说是他们玄空门的人。 龙霄眼中的热切淡去了一半,悲从中来,师父已经不肯认他了吗? 在此之后,师父是不是也会收其他人当徒弟? 龙霄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可今日被骆城云当场否认身份,这个沉痛的打击令他感到窒息。 总觉得,他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女修听骆城云这么说,对龙霄的几分兴趣也淡了,又将注意力悉数转移到骆城云身上,和他探讨关于秘境之事。 周围人窃窃私语: 「元清道祖还真是艷福不浅。」 「谁不知道羽凤仙子思慕元清多年,今日一见,还不是又眼巴巴地凑上去了?」 第333页 「可元清不都有道侣了吗?」 「席宗主也真是大度,面对情敌丝毫未动,这要是换了个善妒的,元清的日子可就惨喽。」 「别说了,你瞧元清看向席珩的眼神,他人哪儿还有机会?」 「哈哈哈也是。」 此次玄空门进入清通秘境之人有骆城云、席珩、龙霄,殷棠与青澜,还有两位长老与其他弟子,掌门自己倒是把机会让给了殷棠,否则光凭殷棠的资质,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时辰一到,秘境开启。 入口密密麻麻之人迫不及待地进入秘境,骆城云朝龙霄仰了仰头,说道:「去吧。」 非同时进入秘境之人会被传送至各处,此次一别,龙霄在秘境中的遭遇便再与他无关。 「师父多加保重。」龙霄孤身一人,踏进了入口。 送走了煞星,骆城云才牵上席珩的手,与他一同进入秘境。 清通秘境汇集天地之灵气,才形成了十年一开启的小天地。 骆城云一睁眼,入目的便是满地灵植。 光是地上的灵植就价值连城。 「看来此次运气不错。」骆城云道。 秘境传送地点毫无规律可言,有人甚至被传送进海里,可像这样一进秘境就遍地灵植的,骆城云还是头一回经歷。 能有他们这样运气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否则此处的灵植也不会如此茂盛。 怕是别人连找都不一定找得到这块宝地,他们倒好,一睁眼就是了。 席珩也没想到能有如此境遇,他先前的两次进秘境也不过是察觉空气中的灵力比外面浓了不少,可要是珍贵的灵植,想要找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哪像现在。 席珩一低头,灵植就在自己脚边。 「你的运气,向来都这么好吗?」他艰难问道。 「没有。」骆城云否认,「许是和你在一块,我的气运才有所提升。」 其实元清的修道之路,一路顺风顺水,唯一的败笔,就是一时心软收了龙霄这个徒弟。 若要真正算起来,从龙霄此前窥探的飞絮镜来看,元清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龙霄杀了元清,抢夺了他的气运,从而开启自己称霸的一生。 如今骆城云远离了龙霄,自身气运回归,自然想要什么什么东西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他查看了周边的灵植,大多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在此处却多得如野草一般。 「你们天衍宗不是缺少灵植吗?你可多採摘些。」骆城云说道。 席珩问:「你怎么知道天衍宗的事。」 「他们告诉我了。」骆城云前几日派人去天衍宗套话,轻而易举便从那群八卦的长老口中得知了席珩目前的状况。 想不到的是,他的道侣竟过得如此窘迫。 既然席珩不愿拿他的东西,那么此次秘境,便是解决席珩困境的最好机会。 「该死!」席珩不难想像那些人究竟和骆城云说了什么。 定是全告诉他了! 「你我是道侣,何须如此见外。」骆城云握上他指尖,温声道。 席珩红着脸:「没有见外。」 他只是不想让骆城云知道,他只是个空有虚表的宗主罢了。 「此处还有九星果,我替你摘些,待出去后无论是给门下弟子服用或转卖,都是极好的。」骆城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拿出玉盒走向不远处的树。 席珩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两人开始採摘起此处的灵植,幸亏骆城云带的玉盒够多,灵植需用玉盒存储才能不散发其灵气,若是用其他物件装,不过一两个时辰,灵植便会灵气尽失,退化为普通药材,实属可惜。 在两人合力的情况下,也不过採摘了此处的十之二三,此地灵植仍旧茂盛,他们只捡些稀少的,骆城云手头不缺的东西带走。 清通秘境算是来对了。 光是这些灵植,就抵得上一座极品灵脉。 转卖出去,足以维持天衍宗十年花销。 席珩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灵石发愁的穷宗主了! 有了这些灵植,他摇身一变,变为了小土豪。 骆城云採摘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紧盯着地上那株植被,时间久到席珩都凑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骆城云回过神。 震惊的人换成了席珩:「断生草?」 竟是外面绝无仅有的断生草! 「我记得龙霄的手不是伤了吗,有此草许还有康復的希望。」席珩紧接着想到了龙霄。 此刻的他还并未得知龙霄对他的念头,骆城云也从未同他提起过,他便以为龙霄还是从前那个被元清万般宠爱的徒弟。 有了断生草能救龙霄,他应当很高兴吧? 骆城云却不如席珩想像中欢喜,他冷淡地折下那株断生草,塞进玉盒中,对席珩说道:「这个不给他。」 「你还有别的用处?」骆城云冷漠道:「拿去炼丹。」 「为何?」席珩想不明白。 骆城云收好断生草,才同他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龙霄之手并非他人所伤,而是龙霄自己砸断的……」 「谁!」骆城云掌中散去一股真气,准确地打向树后。 「吱吱吱!」一坨金色的东西吓得原地蹦了起来,被骆城云掌风所伤,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第334页 他与席珩的谈话被打断,骆城云走了过去,捡起这只形状怪异的金色老鼠,摸了摸他温软的肚皮,还活着,在骆城云手指碰到他时,老鼠的鬍鬚悄悄动了动。 这只鼠在装死。 席珩认出了他手中的东西:「这是,招财鼠?」 骆城云不客气地戳了戳装死的招财鼠,言语威胁道:「不知道招财鼠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吱!」招财鼠顿时惊醒,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在他掌中大叫,「吱吱吱!吱、吱吱!」 招财鼠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了,一万八。我需要夸夸。 第179章 、龙傲天师尊17 「吱吱吱——」招财鼠只会发出「吱吱」的叫声, 慌乱中挥动着前爪,双爪合十,朝骆城云作出拜拜的动作。 滑稽的模样逗得席珩忍不住笑出声, 替招财鼠说了句话:「看着怪有趣的,别吃它了。」 好人! 大好人! 招财鼠拜的方向改成了冲着席珩, 骆城云往他脑中输送了一缕灵气:「说人话。」 「吱, 不要吃我, 咦?」招财鼠口吐人言,说出口后连自己都愣了,用爪子捂着嘴, 「妈妈!我能说话啦!」 骆城云又戳了一下他软乎乎的肚子, 问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招财鼠动了动小耳朵:「我才没有鬼鬼祟祟,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 明明是这两个外人闯进了他的领地! 「长得不大, 胃口倒不小。」骆城云指间抵在他的背上, 感受手中温软的一坨,皮毛顺滑、体型较小, 尤其是看着肥嘟嘟金灿灿的与别的老鼠不同,「为何此处成了你的地盘?」 招财鼠笨拙地扭动着圆润的身躯, 圆熘熘的小眼睛透着几分嫌弃:「我警告你, 人类, 不要老是用手戳我, 敢对招财鼠不敬, 可是会遭报应的。」 听完这话,骆城云手贱地又戳了一下他尾巴。 金色的鼠身气得发鼓,却被骆城云牢牢攥在手中,这个人, 显然不把它招财鼠放在眼里,它要生气了! 「行了,招财鼠胆子小,别吓着他。」席珩也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带毛的,他轻抚上招财鼠的脑袋,询问道,「你自始至终都住在此处吗?」 「也不是啦,我住在隔壁山头。」招财鼠极其享受席珩的顺毛,瓮声瓮气答道,小耳朵一抖一抖。 「那你为何会在此地?」席珩手上撸毛的动作十分熟练,看得骆城云不禁想起了什么。 果然还是喜欢毛茸茸吗? 招财鼠这才说出实情:「我每日都会来这儿摘果子,平日里这都没有人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骆城云见席珩对待一只鼠比对他还温柔,心生怨气,不重不轻地用手指弹了下它:「来都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这个大坏蛋!」招财鼠如临大敌,求救地向席珩挥舞着爪爪,求他把自己救走,一时情急之下,又恢復了鼠语,「吱吱、吱吱吱吱!」 骆城云用一根手指按着它:「安分点。」 还想到席珩手里? 想得美。 招财鼠求救失败,委屈地从嘴里掏出了块极品灵石:「呜,这个给你。」 极品灵石,一块可抵上千块上品灵石,而天衍宗的弟子每月份例也不过两块中品灵石,上中下三品,兑换比例都是一比一千。 已经不知道多久连上品灵石都没见到过的席珩此刻屏住了唿吸,惊唿道:「不愧是招财鼠,竟能拥有极品灵石。」 招财鼠最大的功效就是招财,有了它在身边,便不用担心手中缺钱,只要招财鼠随便动动手指,财运就能源源不断地向它汇集,从而达到帮人转运的效果。 在此之前,席珩一直认为招财鼠只是民间流传的传说,传说它通体金黄,胆小软弱,修炼起来也比普通灵兽困难得多,可一旦得到它,将会受益无穷。但从来没有人真正得到过招财鼠,直到今日,他亲眼见到了招财鼠,还见到它从口中吐出了极品灵石。 骆城云眉头紧锁,看着手中湿润的极品灵石很是嫌弃,他拎起招财鼠,用它身上的毛将灵石上的口水擦拭干净,招财鼠吓得哇哇乱叫,待自身毛髮被弄得乱糟糟后,欲哭无泪:「你你你,欺鼠太甚!你太过分了!」 「抱歉。」骆城云道歉的速度倒是极快,可话语中有多少诚意,就不得而知了。 浑身沾满了自己口水脏兮兮的招财鼠再也换不来席珩的怜惜,他默默收回手,对招财鼠投去个同情的眼神。 谁让他得罪谁不好,得罪了骆城云呢? 「还有吗?」骆城云毫不客气问道。 他记得席珩正缺灵石。 招财鼠气得吹动了鬍鬚:「要不是你的灵气让我开了灵智,我才懒得搭理你!」 「哼,跟我来。」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有。 看这架势,招财鼠藏起来的宝物应当不少。 跨越这个山头,骆城云与席珩在招财鼠的带领下,来到了隔壁灵山,说是灵山,则是因为此座山盛产灵石,山中蕴藏灵脉。 席珩被此场景震慑,望着骆城云久久回不过神:「这……」 招财鼠一路坐在骆城云手中,跟大爷似的指挥他们行进,如今到了目的地,更加自豪:「这是我家。」 第335页 怪不得世间无人见过招财鼠,原来招财鼠竟生活在灵山之中。 外界灵脉近乎枯竭,仅有的几座灵山由于常年开採,生产出的灵石越发稀少,品质也逐渐降低,这也与外界灵气密度有关。 清通秘境空气中灵气浓郁,人烟稀少,十年才遭人闯入,所以秘境中留有大量的时间可供其恢復运作,灵山的道理也是如此,不会像外界一般只顾开採,永无停歇。 「我允许你们进去。」招财鼠大方道。 骆城云瞥他一眼,如今整只鼠脏兮兮的若不是怕它跑了,骆城云连碰都不想碰他:「我何须你的允许?」 「哼。」招财鼠不服。 怎么了!还不允许它耍耍威风了! 进到灵山内部,灵气越发充裕,岩壁上随处可见的中品、上品灵石,等到了招财鼠的住处,更是发现了一小堆极品灵石。 招财鼠迫不及待地从骆城云手中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跃进灵泉当中,好好地洗了个澡,直至将整只鼠洗得干干净净,才一举跳进了棉花堆中,四肢一仰,用极其霸气的姿态说道:「你们想要什么,随便拿。」 「为什么让我们拿?」席珩不解。 招财鼠这才告诉他缘由:「我在此修炼了上千年,可修炼速度始终缓慢,我们招财鼠一族悟性极差,修炼起来往往要花费其余灵兽上百倍的工夫,但他的一缕灵气,便让我能开口说话,这一下,抵得上我五百年的道行。」 「所以,我得报恩。」 「我不想离开秘境,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招财鼠,可自古以来跟了人类的招财鼠没一只有好下场的,为了不离开,我只能用灵山中的东西同你们交换了。」招财鼠看骆城云的眼神还是带着不悦,「你们快点拿了东西就走吧,别和别人说见过我。」 「你当着要这么做?」骆城云问它。 「嗯嗯。」招财鼠点着头,「快拿吧,再不拿我要后悔了。」 骆城云:「那我可不客气了。」 就知道你不会客气! 「给我留点,别全部拿走了。」招财鼠哀嚎道。 「知道了。」骆城云感到好笑。 随后他拿走了洞穴内的极品灵石和部分上品灵石,目光徘徊在灵泉之上:「这下面,应当藏着灵精吧?」 唯有灵精才能孕育出灵山,灵精所接触的水会变为灵泉,周围的石块也会变为灵石。 招财鼠面色发白,不忍道:「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连这个也要拿走吗?」 没有了灵精,这座山可以算是废了,山内不会再有新的灵石产生,留给它的只会是一座曾经底蕴深厚的灵山,终有一天,这些灵石会被他耗尽的。 「我只拿一半。」骆城云自然不会做那么绝,拿了一半灵精,剩下的一半会逐渐恢復,足以支撑灵山的运作。 招财鼠还是不舍,不放心地嘱咐他:「只可以拿一半哦,多一点都不行!」 「知道了。」 招财鼠这才重新下了水,从水里捞出来灵精。 当他探出水的那刻,听见骆城云和席珩说:「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会游水的老鼠。」 「谁他妈是老鼠?」 「你才是老鼠。」 「老子是大名鼎鼎尊贵无边的招财鼠!」 「老鼠生气了。」骆城云陈述道。 席珩眼里是深藏不住的笑意。 他比骆城云好点,没有当面嘲笑。 「呸。」招财鼠吐出口中的灵精,贼熘熘道,「你来分割,我来选。」 这样就算骆城云分的不均,它也能选更大的那块。 骆城云没什么意见,将灵精从中间分离,分得太快平均,令招财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左边看看、右边转转:「到底选哪块呢?这块大些,不对不对,还是这块大些。」 「麻烦。」骆城云不等它做选择,随手取了一块。 招财鼠立刻制止他:「等等等等,这块是我看上的。」 狡猾的人类将它抢走,定是那块比较大! 「那便给你。」骆城云干脆利落地同他换了一块。 招财鼠心满意足地抱着从骆城云手中缓过来的灵精亲了亲,又将其放回水中。 这么一来一回,原先半干的毛毛再度湿了。 席珩在它上岸之时略使法术,一阵暖风将招财鼠全身的毛烘干,顿时从湿漉漉变得软蓬蓬,招财鼠欣喜地蹭了蹭手指,撒娇道:「你是个好人~」 席珩趁机摸了摸它的毛。 手感松软,干燥蓬松。 「过来。」骆城云兇巴巴地打断了这幅温馨场面,将招财鼠提到了自己面前,用朝他体内输送了一道灵力。 「待消化完这些灵力后,你离变成人型也不远。」 从招财鼠这得了灵精,骆城云不介意在它的修行之路上帮他一把。 原先被迫和席珩分开的招财鼠对他很是不喜,可感受到体内暖洋洋的灵气后,舒服地瘫倒在地,恨不得在棉花堆里滚两圈,对骆城云说话的口吻都变了,勉强承认道:「你、你也是个好人。」 谁要一只鼠的认可。 骆城云将灵精给了席珩,有了灵精,席珩今后再也不用为了灵石发愁,可拥有自己的灵脉。 席珩推辞道:「我不能拿。」 这是骆城云发现的,他怎么能拿他的机缘呢? 第336页 「灵石乃身外之物,我向来不缺那些。」骆城云表现得极为洒脱,全然不像对待招财鼠那般扣扣索索。 席珩还是不愿收。 骆城云进一步劝说道:「我的身份不便开採灵山,此事由你来做更为合适。」 席珩的身份是宗主,想要开採灵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骆城云却不同,他虽实力强劲,可手头没什么权利,也弄不来这么多人。 「你在犹豫什么,你我之间还需要分得如此清晰吗?」 「好。」席珩总算下定决心,拿了灵精,「以后你需要灵石尽管开口。」 「灵石谈不上,我只要你就够了。」 藏在棉花堆的招财鼠用前爪捂着小眼睛,将耳朵往棉花深处塞了塞,整只鼠肉麻得一激灵。 真不害臊。 第180章 、龙傲天师尊18 席珩又被他一块灵精所收买, 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与骆城云推脱反倒没意思,不如大大方方收下, 等到日后对方需要什么,他双手奉上。 这时候的席珩还没意识到, 他正一步步, 陷入了骆城云的圈套之中。 有了灵精, 他们便没拿太多灵石,剩下的留给招财鼠慢慢用。 招财鼠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在之前那儿还堆满了极品灵石, 它可怜兮兮打着商量道:「那个, 极品灵石,能不能留给我几块?」 骆城云:「你想要几块?」 招财鼠伸出一只手,大度道:「不多, 一半就好。」 骆城云默默从干坤袋中, 掏出了一块极品灵石。 看得招财鼠当场晕厥。 「这是你当初交出来的。」他说道,而后又在剩下的灵石堆中划出了一半, 推到招财鼠面前,「这是你要的一半。」 经歷过粗暴对待的招财鼠原以为骆城云会同它砍价还价, 没想到真的还了它一半灵石。 早知道就说多点了。 招财鼠望向他们的眼神竟有些不舍, 感慨道:「你们都是好人。」 「虽然我很喜欢你。」它看向席珩, 而后钻进了自己的小棉花堆, 不愿出来, 「但是我更喜欢这里。」 「那你便在此处好好生活。」席珩心下柔软。 「嗯。」招财鼠鼻尖酸涩,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起了想同他们离开的念头。 可是跟在人类身边的招财鼠,不会有好下场的。 它知道自己修炼得慢, 这两个人它一个都打不过,若是其中一人对它起了贪念,大可直接将它抓走了事,可若是那样,招财鼠便会自尽。 它宁愿死也不愿被人囚/禁。 可是他们谁都没那么做,尤其是那个对它态度恶劣的人,还给他输送了它这辈子都达不到的灵力。 呜哇。 招财鼠开始落泪,越想越不舍,连忙赶他们:「你们快走。」 再不走,要把它拐跑的。 「你少自作多情,一只老鼠,还不配跟在他身边。」骆城云看穿招财鼠的念头,帮它下决心。 「坏蛋!」招财鼠哭着骂道。 待察觉到他们转身之际,他又忍不住探出脑袋,问道:「你们还会再来吗?」 席珩回头同他温柔一笑:「十年之后若是有缘,我们再来看你。」 「等等等等。」 十年! 这也太久了! 招财鼠吃痛地从自己尾巴上拔了两根毛,递给他们一人一根:「那你们可别迷路了。」 秘境之大,可能进到此处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他们两人,有了他的毛,待十年之后再进到秘境之时,他们便能顺此牵连,找到它。 「好。」席珩妥善收下。 骆城云朝手中吹了口气,招财鼠珍视的尾巴毛被吹上天,它再一次被气炸,被骆城云笑着抓到手心中揉乱了浑身毛髮后,骆城云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之前那根被吹起的毛,将招财鼠用灵力送回它的棉花堆,说道:「走了。」 身后是招财鼠哭哭啼啼的声音。 「你把它弄哭了。」席珩说。 「他只是不捨得我们离开。」 待走出灵山后,骆城云对其施了个障眼法,纵使其他人途径此处,也能保护灵山不被发觉,否则就凭招财鼠的实力,还不得被人拔得毛都不剩。 席珩默默看着他做的一切:「你很喜欢它。」 骆城云反问:「有吗?」 「若是不喜欢,你为何老是逗它?」 「你不觉得它生气的时候像个球吗?圆鼓鼓的,一看就令人手痒。」 骆城云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恶趣味,席珩咳嗽一声:「你若想,大可把它带走。」 以招财鼠的智商,恐怕被人拐跑了还会帮着他数钱。 骆城云表示出嫌弃:「整日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再说了,若是招财鼠跟在他们身边,假以时日,席珩还不被它那身毛给勾了去? 「我喜欢的明明是你。」骆城云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席珩果然不说话,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也是。」 即便是再多的宝物,在他心里都比不上对方重要。 骆城云享受他的坦诚,贴近他耳边问了句:「那你为何,始终不肯与我养蛊?」 「你够了。」席珩无力。 一路上,骆城云和席珩又收穫了不少物资,此地资源丰厚,灵气浓郁,在此待上一日修炼效率能比得上外边一月。 第337页 所以骆城云一直在撺掇席珩什么时候同他试试在秘境中养蛊,当效果卓群。 席珩被他烦得不行,一字都听不得,当骆城云再提起时,先一步咬上了他的唇,兇巴巴威胁道:「不许说。」 不说就不说。 骆城云上道地搂着他,逐渐回吻。 「咳咳咳……」 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响起。 两人顿时分开。 骆城云神情不悦地望向来人,对方穿着奇特,衣裳破旧,身上并无佩戴任何门派的玉饰,想来是流落在外的散修,他不自在地摸上自己鼻子,声音粗狂:「我都跟着你们老半天了,实在是看不下去!」 「识相的赶紧把手里的好东西都交出来,大爷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他们这是遇上杀人夺宝的了。 好事被打断的骆城云看着他已然带上了几分杀意:「见过不要命的,像你这般上赶着送死的还是头一个。」 「你们这对狗男男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小白脸我见得多了,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能矇混过关,爷爷我不吃那套。」散修嚣张道,「还有你旁边那个小兔子,我可是都看见了,你们拿了多少好东西,赶紧将干坤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散修态度轻狂,不留余力贬低他俩,丝毫不知道不自觉间已将自己送上死路。 听见这话,席珩下意识皱眉:「你可知我们是谁?」 「我不关心你们是谁,慕容家的小公子听过没?我刚抢完。想他慕容家平日再威风,遇见我还不是乖乖交出东西保命?」散修行事张扬,显然不是头一回做此事。 听见他还抢夺了别人,席珩看向他的态度也带上了几分不悦,他同情地看他一眼:「我身边这人,你可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散修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席珩,「我惹不起的人,除了元清,没有别人,你不会要告诉我他就是元清吧?别搞笑了,他要是元清,我还是席珩呢。」 散修的威风没能持续三秒,骆城云出手的速度快到无人察觉,勐地一道掌风将散修拍到了树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他看向席珩:「无需同他多言。」 「你!」散修不是头一回夺宝,他如今的修为已达元婴后期,清通秘境内极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他却在骆城云手中,连反抗的能力都无。 「你到底是谁?」散修内丹破碎,死不瞑目问道。 骆城云没有回答他,反倒是席珩之前说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 一个最不可能的念头闪过他脑海,他想起了席珩之前的告诫,一阵后怕,言语中多了几分笃:「你是元清。」 「当散修就是这点不好,没见识。」骆城云扯了扯嘴角。 「在此秘境,你究竟杀了多少人?」席珩不同情散修的惨状,一心追问他。 「哈哈哈哈……」散修疯了一般大笑起来,他竟撞到了元清面前,今日是他技不如人,他认了,得罪了元清,他便也没理由认为自己还能活着,因此一股脑将自己做过的那点事全说了,「杀人啊?这事我可没少干,你让我算我究竟杀了多少人,我还真算不出来,当散修的,手里的血还会少吗?」 散修不像门派子弟,背后有门派撑腰,修真路上所有需要的资源都得靠他们自身去寻,可一介散修,要找到合适的资源谈何容易,为此他们不得不低声下气同那些大门派手中置换。 但那些门派子弟对他们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好,往往还能干出依仗门派,抢夺散修资源的事。 自此之后,散修与门派子弟势不两立,为了得到需要的物资,他走上了杀人夺宝的行当,有时是刚从门派中出来歷练的弟子,有时则是别的散修。 只要实力够强,那么别人手中的资源,也可以变成他的。 这是他一向以来的生存法则。 清通秘境更是他的机会。 散修此次资格便是杀了一位门派子弟,夺取他的令牌趁着入口关闭前的最后一秒,混入其中。 只要能在秘境中找到足够的物资,他就不必再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个想法数倍地放大了散修的恶念,他已数不清自进入秘境的第一天以来,死在他手里的到底有多少位修真者。 他曾经也是一名有抱负的散修,因不愿与各大门派同流合污,不愿忍受不公平的待遇从此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散修之路,可他从未想过,当一介散修,竟会如此艰难。 若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当初呢? 骆城云没兴趣听散修的忏悔录,他将剑对准了散修的喉咙,用同样的话回敬道:「把你身上的东西,全交出来。」 散修苦笑着掏出了十几个干坤袋,这里花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干坤袋见证了散修的罪行,他强撑着为自己辩解:「我没都杀了他们,比如上一个,我见他乖乖配合,便只拿了他的干坤袋,没杀他。」 「你和我解释做什么?」骆城云拿走了散修交出的干坤袋,收起了剑,「如今你内丹已毁,还是想想出了秘境之后该如何对付你以往的仇家吧。」 骆城云不杀他,自有人杀他。 以平日里散修赶尽杀绝的态度,他招惹的仇家不会少,能不能在秘境中活下来,或许都是问题。 第338页 他不能毁了别人亲手復仇的机会。 「外界都说元清道祖乃修真界第一强者,以往我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了。」散修说道,只可惜,让他相信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席珩只关心道:「你先前说的慕容家的小公子,在哪儿?」 散修乖乖给他们指明方向。 骆城云不再看他一眼,只是对席珩说道:「走吧。」 席珩暗自可惜:「我给过他机会的。」 当他提起骆城云时,就是在给对方机会,但他却没能把握住。 「是他不识相,不怪你。」骆城云安慰道。 他的席宗主还是太过心软,换了他,那人不会有说这么多话的机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顺着散修交代的方位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重伤在地的某人,那人腰腹中剑,白衣渗血,长相自带三分清贵,见到骆城云他们,眼里深藏戒备。 他如此靠在一棵树上,捂着伤口说道:「别过来。」 席珩一眼就认出了他,唤出了他的名字:「慕容丞。」 「你是?」慕容丞神色困惑,望向他们的眼神也褪去几分兇狠,似在惊讶席珩为何会认出自己。 席珩对他很是亲切:「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听见这个名字的骆城云脸色却不怎么好。 他想起了龙霄和慕容丞的联繫。 说直白一点,慕容丞是龙霄的正宫。 慕容丞乃慕容世家小公子,出身尊贵,脾气温和,正是在此次秘境中与龙霄相遇,前世只知道慕容丞被龙霄所救,两人因此建立起联繫,却不知道慕容丞真正受伤的原因。 从那散修之前说的话来看,慕容丞怕是被那散修所伤,夺走了身上宝物。 在元清与龙霄失散之时,龙霄独自救下慕容丞,待元清找到二人,那时已过了六天,他光是找人就在秘境中耽搁了六日,可龙霄明明接到了他的传讯,却为了不暴露慕容丞,故意不给他回应,害元清花费了数倍的工夫。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龙霄时,龙霄藉口说在路上时传讯符丢失,这才与元清失散。 其实他就是不想元清抢他的功劳。 慕容丞此次来秘境的目的与他们相重,也是为了飞絮镜,甚至比他们做了更多的准备,龙霄从慕容丞口中打探到了飞絮镜的大致下落,等元清一找到他,再藉口动身,在最后的四日内找到了飞絮镜。 因龙霄对他有救命之恩,慕容丞便不好意思再同龙霄争夺此镜。 更何况,那时龙霄还是元清的徒弟,即便慕容丞有再多的不甘心也不得不放弃。 龙霄倒是怪会做好人,元清做坏人为他出手抢飞絮镜,而龙霄故作大度假惺惺地要将飞絮镜让给慕容丞,被元清反驳。 这么一来,在慕容丞心中龙霄就是品性上佳之人,而元清则成了依靠实力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之人。 可慕容丞却忘了,这件事最后的得利者到底是谁,飞絮镜是龙霄拿的,救命之恩也是龙霄背负的,而所有的埋怨、不可理喻,都成了元清。 经此秘境一事,慕容丞为了报答龙霄的救命之恩,二者多加往来,慕容丞给龙霄提供了不少便利,龙霄也因此搭上了慕容家的线,从此顺风顺水。 而且慕容丞的性子和席珩有些许相似,都较为宽容,否则慕容丞也不会在被元清抢了飞絮镜后还不说什么。 那时的龙霄资质上乘,修炼速度极快,乃同辈中的天才,在二人一来二往的交集中,慕容丞逐渐被龙霄吸引,情根深种。 慕容丞对于龙霄来说,或许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他替代了席珩的存在,他忍让、包容、温柔,变相地弥补了龙霄没能得到席珩的遗憾。 也正因为慕容丞不争不抢、习惯退让的性子,才让龙霄能毫无愧疚地开后宫,他才是最先来的,但最后他却不得不和这么多人分享爱人。 龙霄也不过是仗着他对自己的爱,肆意践踏他的心意罢了。 明明慕容丞可以有更光明的前程,最后却毁在了龙霄手中,还不得不憋屈地做他的正宫,忍受一群为龙霄争风吃醋的人。 最后的慕容丞过得并不快乐。 随着时日的淡去,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当初为何选择了龙霄,如果选择别人,那现在他便不必过得如此糟心。 现在的慕容丞正处在受伤阶段,然而第一个发现他的并不是龙霄,而是在幼时抱过他的席珩。 席珩很喜欢他,小时候慕容丞的性子便安安静静、不争不抢,也极少哭闹,席珩很少抱过小孩,慕容丞算是其中一个。 如今他见慕容丞伤得如此惨重,连忙拿出灵药让他服下,言语关切道:「是何人伤你?」 吃了药后的慕容丞脸色好多了,但仍旧有气无力答道:「一介散修。」 「果真是他。」席珩越发愤怒,死到临头了,他还替自己逃脱! 明明亲口说自己没有伤人,可分明动了手,还是如此致命的伤势! 席珩恨不得提剑回去杀了他。 「席宗主也碰见他了?」慕容丞问道。 「碰见了。」席珩冷着脸答。 他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不该心软,没能当场了断对方性命。 慕容丞注意到骆城云,想起了什么:「想必这位就是席宗主的道侣吧,当日结契仪式我未能参加,今后当向你补一份贺礼。」 第339页 「说什么傻话。」席珩又气又心疼,叮嘱他,「你现在最重要的,该是好好疗伤才是。」 「嗯。」慕容丞看向席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暖意。 虽然小时候的记忆他不记得,可席珩对他货真价实的关切还是令慕容丞极其受用,他本就是记恩的性子,和席珩同属一类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龙霄救了他,就那么干脆地让出了飞絮镜。 明明龙霄并没掌握半点飞絮镜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是慕容家费尽心思搞来的。 这样也好。 骆城云见席珩与慕容丞相处甚欢,想到这世慕容丞应当不会再为龙霄所骗,当下心情明朗不少,走到他面前,大手一挥地上落了十几个干坤袋:「看看哪个是你的。」 慕容丞讶异,随后在席珩鼓励的眼神中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干坤袋。 「其余的也给你。」骆城云道。 多拿点好东西,也省得今世再被龙霄所骗。 慕容丞推辞道:「我,无功不受禄。」 骆城云在之前就检查了干坤袋中的东西,大多是些常见物件,外加一些灵石,没什么稀奇的:「你若不要便丢了吧。」 他再收回去还嫌占地方。 「席宗主,这……」慕容丞被骆城云的大手笔吓住了,求助般地望向了席珩。 席珩对比骆城云平日动不动就塞给他的东西,对比之下,这些还真算不上什么,他硬着头皮解释:「没什么,你拿着吧,就当是那散修伤了你之后的赔偿。」 慕容丞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能拿回所丢之物,已是大幸,怎么好再拿他人的干坤袋呢?」 席珩告诉他真相:「你元清师叔,拿你当小辈看待。」 总不能说是借慕容丞的干坤袋装垃圾吧? 慕容丞从未如此感动,他对毫无印象的席珩与骆城云不免多了几分亲近:「多谢前辈。」 「不客气。」席珩帮他捋了捋头髮,像是之前摸招财鼠一般,顺手摸习惯了。 受伤的慕容丞乖巧沉静,黑髮黑眸,清贵纯澈,再加上席珩小时候抱过他,此刻的慕容丞在他心目中还是当年那个奶娃娃形象。 慕容丞一愣,总觉得席珩看他的眼神过于慈爱。 可他,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啊。 长这么大的慕容丞第一次受到陌生人的关怀,还是席珩这样外貌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人。 席宗主实力强劲,长得又好,还待他如此温柔,还、还帮他捋头髮。 他有些不自在,不知该怎么回应席珩的这份关心,不知所措的同时,连腹中的伤口都似乎忘了疼痛。 骆城云看着慕容丞那乌黑茂密的头髮,眼神间多了几分不善。 第181章 、龙傲天师尊19 这一世救了慕容丞的人变为了席珩, 他对慕容丞的态度就像捡了个儿子,体贴关怀、照料有佳,慕容丞的伤也在第三天便完全康復。 由此可见, 前世龙霄的照顾非但没能加速慕容丞伤势癒合,反倒害了他, 此后慕容丞身体一直不好, 就是因在秘境中落下了病根。 正因为慕容丞与席珩性格相像, 又同样病痛缠身,才为龙霄日后的移情铺下基础,前世慕容丞的病虽不能说因龙霄而起, 但治癒效果如此之差, 和龙霄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真正算起来,出手救慕容丞的也并非龙霄,而是元清, 在六日后元清找到他们二人, 才开始为慕容丞诊治,可那时伤已拖得太久, 饶是元清也无力回天。 哪像现在。 第三日慕容丞就活蹦乱跳的。 一点都不像受过伤的人。 「席宗主,你们为我在秘境中耽误如此多时日, 我着实……」席珩对他的好慕容丞都看在眼里, 他还是头一回遇上席珩这样, 对他关怀备至却又不求回报, 连慕容家的人都未对他如此之好。 一想到席珩和骆城云两人被他拖累, 浪费了在秘境中的三日时光,慕容丞便心生愧疚。 「无妨。」这话是骆城云待席珩出面应答。 早在遇见他之前,他们就已取得自己想要的资源,光是那块灵精, 就抵得上十次秘境的机会,所以骆城云也不介意顺着席珩的心意,留下来一块照看慕容丞,直至康復。 慕容丞被这两人感动得无言以付,只能在心中感慨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强者,此番洒脱,无人能及,席宗主能身为第一强者的道侣,果真人美心善! 被施救的慕容丞想要报答什么,他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对他们说出了飞絮镜的下落,飞絮镜的线索是慕容家倾尽家族之力所得,为的就是助他能在秘境中获得飞絮镜,可慕容丞实力不足,进秘境没多久就遭散修暗算,被抢走了干坤袋。 若不是他机灵及时吓退散修,否则将命陨于此。 既然这样,倒不如让救了他的席珩得了飞絮镜。 也算是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慕容丞越想越觉靠谱,一股脑地将自己知晓的关于飞絮镜的消息全说了,而后眼巴巴地望着席珩,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去拿吧。 席珩明白他的含义,却并不心动,而是问他:「你可是担心自己保不住飞絮镜?」 是有这个担忧:「我……」 「既然如此,我与你前往。」席珩接着说道。 慕容丞惊讶:「不,我的意思是我愿将此物赠与席宗主。」 第340页 「我要飞絮镜做什么?」席珩笑了,直白说出内心想法,「若知晓了日后将会发生的事,那人活着岂不是没趣?」 席珩像是哄孩子般:「你想要,我可助你。」 慕容丞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飞絮镜不心动呢? 他将视线转向骆城云:「那元清前辈……」 骆城云不动声色地插在他们中间,阻隔了二人的视线,执起席珩的手,对慕容丞冷淡说道:「不是说在南方?走吧。」 慕容丞口中所说的线索,有哪点是他不知道的? 但看在慕容丞知恩图报的份上,他不介意帮对方一把,这一世让慕容丞得到飞絮镜。 飞絮镜可阅古观今,本是威力强劲的上古神器,落在不同人手中便会发生不同的作用。前世龙霄拿着他剷除异己,称霸三界,蒙蔽了许多人,而慕容丞和他不一样,慕容丞乃心性通透之人,手握飞絮镜也不会做出有损他人之事。 再加上有了飞絮镜,想必他这世定会远离龙霄,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慕容丞的线索并不完善,一路上靠着骆城云的记忆他们才最快地找到了飞絮镜。 飞絮镜藏于湖泊之中,唯有以身招镜,飞絮镜才会选中认定之人从而现世。 前世,将飞絮镜唤出来的便是慕容丞。 席珩担心他大病初癒:「你能行吗?」 若是慕容丞这一投湖,没能唤醒飞絮镜反而染上一身病,那就不妙了。 慕容丞自信满满:「席宗主放心,慕容丞定当尽力。」 早在出来之时,他家族之人就认定了他能唤醒飞絮镜,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送他进秘境,还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搜集相关线索。 背负着全家族的兴旺与席珩的担忧,慕容丞褪下外袍,一步步走向冰冷的湖中,脸上神色决然,仿若丝毫不察湖水的刺骨。 逐渐淹没。 过了许久,慕容丞还未从湖中起来,席珩有些站不住:「怎么还未出来?」 「再等等。」骆城云安抚他。 又过了一刻钟,席珩的耐心到达极限,等不了了:「不行,我去湖中看看。」 骆城云揽着他的腰:「你此番前去,是与他争抢机缘。」 他对席珩再了解不过。 飞絮镜能选择慕容丞,自然也会被席珩所吸引,若席珩去了,万一导致慕容丞功亏一篑席珩还不得愧疚死。 最重要的是,湖水太冷,他捨不得席珩也进到水里。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席珩还是担忧。 「我替你去。」骆城云道。 「不行。」席珩想都没想拒绝。 骆城云的藉机碰了碰他的唇:「我与你不同。」 飞絮镜会被至纯至善之人吸引,他有信心,便是湖里有上百枚飞絮镜,也瞧不上他。 他去到湖中,不会影响慕容丞的机缘。 「我……」席珩左右为难,一边是身体虚弱的慕容丞,一边是他更为在意之人,他也知晓由骆城云去会比他安全很多,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你捨不得我?」骆城云问。 「嗯。」这回席珩没再否认,直视他的目光说道。 骆城云想着法的为自己讨要好处:「那你主动亲亲我,这样,我就安心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 席珩动了动唇,压着嗓音说道:「等你平安归来,我便亲。」 骆城云满意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很快回来。」 席珩微红着脸,听骆城云解释道:「这算利息。」 他又气又无奈。 当他靠近湖面时,原先平静的水面暗藏凶机。 看着他略微挑眉,怎么,这湖都看他不顺眼? 骆城云没有过多反应,屏气凝神,逐渐潜入湖中。 刺骨的湖水包围着他,他有体内真气护体,察觉不到多冷,嘴里含着避水珠,有了它便可在水中自由唿吸,修真界人手必备法宝,入水必用。 湖水深不见底,骆城云继续向下潜去,朝湖里唯一的亮光处行进。 这湖怪异得很,水中竟没有其它生物,汹涌、死寂、深寒,唯一照亮湖底的是下方夺目的白光,他猜测那便是飞絮镜所在之处。 骆城云潜了好一会儿,终于触及湖底,看见了令他无语的一幕。 「元、元清前辈。」慕容丞无助地望向他,浑身被海草缠绕,而那枚传说中的飞絮镜正愉快地围绕在他身边,时不时贴着他的脸颊蹭蹭,显然对他极其喜爱。 「我、我一到这儿就被困住了,飞絮镜告诉我说它很喜欢我,想让我留在这儿陪它。」慕容丞解释道。 「想得倒美。」骆城云挥剑斩断慕容丞身上的草绳,一把捏住了飞絮镜,沉声警告道,「你喜欢他便跟他一块走,谁要陪你待在这破湖。」 「哇!」飞絮镜镜面一接触到骆城云就变成了黑色,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不少,「滚开滚开,我讨厌你,你不许碰我!」 骆城云随手将镜子丢回慕容丞手中,不耐烦道:「别吵,再吵把你镜面打碎。」 虽然慕容丞想要飞絮镜,但骆城云手里也不是没有比飞絮镜珍贵的宝物,若是这镜子不识相,他大可当场敲碎了它,再赔个新的给慕容丞。 「嘤。」飞絮镜吓得不敢说话,急忙往慕容丞怀里钻了钻,抱怨道,「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可怕的人。」 第341页 慕容丞纠正它:「不可胡言,元清前辈是极好的人。」 飞絮镜:「好个屁,他的心都是黑的!」 慕容丞表现得像骆城云毒唯:「你胡说,元清前辈就是最好的。」 飞絮镜:「他坏死了他坏死了,他是个坏人,你别被他骗了!」 慕容丞:「我这条命是席宗主与元清前辈所救,若是他们想害我,那便害好了。」 飞絮镜:「哇,你是个傻子,我不要跟着你了。」 慕容丞与飞絮镜吵了起来。 骆城云听了烦躁,咳嗽了两声:「恐怕,你忘了我先前说过之语。」 再吵就把你玻璃都打碎。 飞絮镜记起了骆城云的可怕,突然噤声,小声对慕容丞讨好道:「事先说好,你要保护好我哦。」 慕容丞:「只要你不再诋毁元清前辈。」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飞絮镜烦躁不已。 这年头,连说实话都不行了吗? 见飞絮镜已然安分,骆城云便对慕容丞说道:「既已夺得飞絮镜,便快些上去,你席宗主该等急了。」 「是。」 待二人即将离开之时,湖底光芒大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地底下破土而出,地面都在晃动,周围水流震盪激烈,骆城云对慕容丞命令道:「到我身后。」 骤然间,一团金光钻了出来,骆城云握着剑,如临大敌,而后看清了金光中的两团身影,整个人,愣了。 在岸边的席珩等了许久,始终不见骆城云上来,焦急地来回踱步。 而后,湖面金光大起,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快步走向了湖边,谁知当他刚接近湖面之时,就被一阵强劲的吸力扯进了湖里。 岸上空空荡荡,再无人影。 第182章 、龙傲天师尊20 金光之中, 是两团沉睡的小人,浑身散发着光芒,耀眼夺目。 「剑灵!」慕容丞认得此物, 传闻中曾经说过,深藏湖底, 满身金光, 只等到有缘之人将其唤醒的, 唯有剑灵。 剑灵不同于任意神器,乃是天地精华衍生出的至纯之宝,剑意的最高阶段, 一把剑若是能得剑灵附体, 那此剑便可晋升为极品神器。 上品神器有市无价,市面上极少有人售卖,大多在拍卖行或各大门派之中, 能有一把上品神器已十分不易, 更别说极品了,简直从未听闻。 骆城云手中的清虚剑乃上品神器, 为十大神剑之首,即便是他也从未听闻过谁的手中握有极品神器, 只因上品神器好找, 而剑灵难寻, 唯有剑灵才能让神器跃升为极品。 如今在他面前的便是剑灵, 而且还有两只。 「双生剑灵。」慕容丞感到不可思议。 能遇上剑灵已是奢求, 可这回他却在湖底见到了传闻中最为稀有的双生剑灵。 双生剑灵同生同死,两剑灵得分别居住于两把剑内,却又不可长时间分离,因此双生剑灵能被唤醒的机率微乎其微, 一旦认主,便要同时认下两个人。 席珩被金光拉扯着同样坠入湖底。 他下意识看向骆城云他们,见他们平安无事心便放下了一半,接着,他同样被眼前的双生剑灵所震慑。 席珩都来了,慕容丞哪能不明白双生剑灵因何被唤起,他朝他们拱手弯腰,诚心祝贺道:「恭喜元清前辈与席宗主,唤出了双生剑灵。」 剑灵中的一只已经迫不及待来到席珩身边,围着他转圈圈,而另一只略显冷淡,默默来到骆城云身侧,其实他不怎么喜欢骆城云,无奈他弟一眼就认准了席珩,说什么也要待在他身边。 为了不和弟弟分开,剑灵也只能勉强认下骆城云。 「你怎么也下来了?」骆城云关心的却是这个。 原先跳得正欢的剑灵卡壳了一下,席珩深知其故,替它隐去了部分实情说道:「我见你们许久未曾上岸,便下来看看。」 骆城云一眼看穿他的谎言:「它搞的鬼吧?」 他指的是席珩身旁的剑灵。 另一只剑灵开口说道:「若不是他,光凭你唤不醒我们。」 「如今我愿跟随你,住在你的剑内,你该感激他才是。」 拥有一只剑灵,这是多少修真者梦寐以求的机会。 若传出去,恐怕不出一月,这湖里的水都得被吸干。 骆城云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我不需要。」 他和席珩两人好好的,为什么身边要多出两个电灯泡,身上的金光还亮到刺眼的那种。 他面前的剑灵劝他:「你别不知好歹。」 「你若是求我,我倒是能考虑收留你。」骆城云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威严的剑灵小人绷着一张脸,周身的光芒又亮了一个度,在骆城云面前反覆跳动,最终一字一句地对骆城云说道:「求、你。」 另一边席珩已经温柔地和他的剑灵聊上了,骆城云看向他面前这只剑灵也比之前顺眼不少,还挺识相,看来是只聪明的剑灵。 最重要的是,席珩的剑需要一只剑灵。 而且剑灵身上没有毛,这对骆城云来说,无意中减小了威胁。 骆城云抽出剑,对他说道:「进去吧。」 排行第一的清虚剑,如今也不算辱没了那只剑灵。 看见清虚剑时剑灵看骆城云的目光不免放缓了些,剑灵依剑而生,越好的剑对他吸引力越大,他头一回觉得他弟眼光不错,给他们找了个好归宿。 第342页 帮着席珩把属于他的剑灵也给塞进剑中,想来双生剑灵日后定能时常想见。 慕容丞安静地看着他们的造化,眼里虽羡慕,更多的却是为了他们而喜,席宗主和元清前辈得到了剑灵,那么此次便不算白来,他也不必为自己拿了飞絮镜而愧疚。 这可真是太好了。 「前辈们放心,湖底之事,我定会守口如瓶。」到了岸上,慕容丞做的一件事就是同他们担保。 席珩喜爱地抚摸着他手中的剑,对他点点头:「我自然信你。」 骆城云在他耳边轻说了什么,之后拽着席珩先行离开:「刚收服剑灵,境界还不稳定,我们需稳固修为,你自行去找寻你的机缘。」 身后的慕容丞对他们喊道:「那三日后,我在此处等你们回来。」 两人寻了处隐蔽的地方,席珩不贊同地望向他,面红耳赤:「修道之人,怎可胡言乱语。」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骆城云握着他的手将其贴在自身胸口处,「不信你摸摸。」 席珩耳边还充斥着骆城云说的浑话,他竟然说, 「别摸剑了,摸我。」 席珩身感燥热,只觉得指尖都是烫的,而手中感触到的心跳却如此真实,强劲有力,带动得他唿吸都越渐急促。 「我说的倒也全非妄言。」骆城云注视着他,「你可知你我二人为何会唤醒双生剑灵?」 「同心蛊?」席珩说了个最有可能的猜测。 「没错。」骆城云肯定道,继续同他说着养蛊秘籍,「书上说了,养好同心蛊受益无穷,你看,这就是了。」 前世的席珩从未遇到过剑灵,更别说双生剑灵。 元清与席珩两人在前世也未解蛊,可元清与龙霄、慕容丞三人同样来至飞絮湖旁,更别提的是元清也一块入湖取了飞絮镜。 那时慕容丞伤势未愈,而龙霄又修为尚浅,元清哪个都不放心让他们下水,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坚持,无奈之下元清只好陪着他们一块闯入湖中。 飞絮镜瞧上的是慕容丞,可最后却被元清以强硬的手段夺给了龙霄,飞絮镜法力低微,敢怒不敢言,龙霄趁热滴入了自己的心头血,将飞絮镜锻造成了本命法宝,此后飞絮镜再无他人可得。 也许正是因为当年元清的做法惹来飞絮镜不满,才会让龙霄看见之后元清始终风光的模样,招致龙霄嫉妒,出手杀了元清。 飞絮镜喜心性纯洁之人,可在龙霄滴入心头血之时,飞絮镜就被玷污了。 不再纯净。 前世的元清在夺镜过程中同样深入湖底,可地面毫无反应,双生剑灵丝毫不为所动,一是因为他们二人同心蛊牵连不深,二是因为席珩始终未来过飞絮湖。 错过了原属于他的机缘。 双生剑灵始终未被唤醒,永久地沉睡在湖底。 这一世,彻底变了。 因同心蛊的感应,导致骆城云与席珩在靠近飞絮湖时便惹来双生剑灵蠢蠢欲动,他们才会派飞絮镜将慕容丞困在湖底,为的就是将岸上的两人唤下来。 他们最期盼的人是席珩,不过骆城云来了倒也凑合,反正他们是道侣,体内又有同心蛊,註定分不开,剑灵便一不做二不休,在出世之际顺势将靠近湖面的席珩捲入湖底,从此双生剑灵认主。 刚认主的双生剑灵对他们的剑还极为陌生,骆城云把自己的清虚剑与席珩的剑放在一块,让那两只剑灵好好联络感情,和席珩说起了同心蛊的事。 席珩那次的养蛊秘籍只看了一页,并不知晓后面的事,随骆城云怎么掰扯都深信不疑。 骆城云自然是挑有利于他的点同席珩说了。 待说了一堆,把席珩搞得懵懵懂懂,骆城云趁机发问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撺掇你在秘境中养蛊,是源于私慾吗?」 好像不是。 席珩在心中下了定义。 骆城云装作大义凛然:「此乃十年一次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可要等上十年,再无这么好的养蛊的时机,即便是这样,你还要拒绝我吗?」 席珩越发被他说动,手指微抬了抬。 骆城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扯上了他的衣带,缓缓解开,继续哄骗道:「秘境一日,胜过外界一月,我们多养养,终归是对你我都有益的事,嗯?」 「好。」席珩同样伸出手,解着他衣服。 修道之人,自然不能错过此次机缘。 所以席珩也就抛却了内心的羞怯,决心趁此机会在秘境中与骆城云养蛊。 虽然,用的方法有些羞人。 骆城云自然不会告诉他,除了双修还有别的养蛊之法,只是说道:「你主动些,同心蛊会更满意的。」 「要如何主动?」席珩不解。 他一步步教导:「嘴张开。」 洞口,两柄居住着剑灵的极品神器被人随意丢弃,双生剑灵好奇地碰了碰对方:「他们在里面干吗呢?我怎么觉得全身发热?」 某只脾气不太好的剑灵脸黑得像炭一般,简单评价道:「反正没做好事。」 他后悔了,他就应该把他弟揍一顿,不让他出来,否则他也不会认这么个无耻之徒当主人,虽然他的剑,真的很不错。 清通秘境名不虚传,骆城云当做藉口的养蛊之计实行起来果真收益无穷,席珩再不疑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得极为配合。 第343页 想来以后对养蛊之事再不会像先前那般抗拒。 「嗯……可以了。」席珩腰酸得厉害,推开身上之人暗自平復体内情/欲,这三日,他们始终都在养蛊,再这么下去,体内同心蛊都要被撑炸了,可骆城云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席珩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文,喘气回应道:「慕容丞还在湖边等我们。」 「他又不是没断奶。」骆城云不满。 都来到清通秘境了,不安心去找自己的机缘,缠着他们做什么? 席珩体力耗尽,软声说道:「我腰疼。」 「我帮你揉揉。」骆城云一边亲着他一边掌下微微使力,他注入了些许灵气,恰好地缓解了席珩腰部的症状,暖洋洋的,过于舒服的体验让席珩忍不住闭上眼,看在骆城云眼里就是求欢的模样。 手的方向逐渐变了,他继续将人压在身下,再度交缠,含着他的耳垂哄道:「最后一次。」 席珩又酸又胀,红着眼瞪他:「这话你说了不下十次!」 每次都说最后一次,结果呢? 双生剑灵在山洞外待得都快长蜘蛛网,自发地砍起了地上的小虫,时不时往洞口里看一眼,熟悉的声音响起,某只剑灵不悦道:「还没好啊?」 始终待在地上,很无聊的。 另一只剑灵同样没好气,冷嘲热讽道:「若不是你,我们怎会有今日?」 想他们堂堂双生剑灵,竟被人丢弃在洞口,看都不看一眼。 这像话吗? 天色渐晚,山洞中的两人才逐渐出来,骆城云随手抄起地上的剑,吹了吹上面的灰,感受到剑灵试图挣脱,他反手将剑插入剑鞘中,低声说了句:「别闹。」 他都没嫌这两只剑灵碍事,还想在他面前发脾气? 另一只剑灵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对着席珩追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呀?双修吗?为什么双修这么久?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养蛊,是什么呀?难怪我觉得你们二人体内联繫过于密切,是因为这个吗……」 吧啦吧啦问了一大堆,问到骆城云一手拎起他,不由分说地同样将剑插进席珩的剑鞘,警告道:「不许多言。」 再问下去,等会席珩迁怒于他怎么办? 席珩对他过于粗暴的作为没发表言论,只是说道:「快走吧,慕容丞想必还在等我们。」 「就知道你挂念着他。」骆城云幽幽说了句。 接着,还是同席珩一块赶路。 「要不要我背你?」念在席珩腿软的份上,骆城云好心问道。 「不用!」席珩一口拒绝,强撑着自己走。 若让慕容丞看见了,对方还不一眼认出来他们消失的这几天到底去做了什么? 席珩丢不起那个人。 骆城云又说:「若不然,你靠着我也行。」 席珩同样拒绝。 飞絮湖边,慕容丞并非一人在此。 他警惕地看向面前衣着狼狈,浑身血迹的男人,不动声色地与对方拉开了距离,谁知对方目光发亮地盯着他:「就是你拿了飞絮镜?」 慕容丞对他起了敌意:「你是谁?」 「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对方沖他露出个亲切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乃玄空门弟子,元清道祖座下亲传弟子,龙霄。」 「你是元清前辈的徒弟?」慕容丞问。 龙霄神色欣喜:「你也认识我师父?」 既然是熟人,想必元清的名号更加好用了。 龙霄趁热打铁问道:「我此次是为了飞絮镜前来,我知飞絮镜在你手中,不知可否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将飞絮镜交还于我,我可用所有的宝物前来交换。」 龙霄对飞絮镜有着强烈的感应,他清楚地知晓飞絮镜的位置,所以在一看见慕容丞之时,就认定飞絮镜正在慕容丞手里,他便大言不惭地开口说道。 慕容丞一开始听见他是元清的徒弟,还有些犹豫,可是听了龙霄莫名其妙的要求,他顿感迷惑:「是我先找到的飞絮镜,为何要给你?」 这话若是骆城云或席珩任何一个人说的,慕容丞会想也不想便把飞絮镜交出去,可龙霄又算哪根葱? 龙霄自然知道没那么容易劝服慕容丞,先是用言语逼迫:「实不相瞒,我并非是为了自己要取得飞絮镜,而是为了我的师父,元清。这飞絮镜是他要的,你若是不想与元清为敌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把飞絮镜交出来吧。」 「元清想要飞絮镜?」慕容丞问。 「是。」龙霄面色不改。 「你真是元清的徒弟?」他看向龙霄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怀疑,他当然知道元清有位徒弟,也知道元清徒弟的名字叫做龙霄,可他却不相信面前的这个龙霄,就是元清的弟子。 若是元清前辈要飞絮镜,为何不直接同他开口,反而要让他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徒弟来找他讨要? 定是骗子。 慕容丞心下断定,再看龙霄之时,便觉得哪都不顺眼。 龙霄点头:「自然,你若不信,我可将我师父唤过来,只怕到时我师父不会像我同你这般客气。」 慕容丞一阵见血:「你若真是元清前辈的徒弟,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你?」 龙霄撑着脸色:「许是弟子修为尚浅,不值得师父提起罢了。」 骆城云当然不会提起他,因为这个飞絮镜自始至终都是龙霄想要的,他如今这般说辞,也不过是把骆城云搬出来当藉口,试图让慕容丞乖乖上当,交出手中的飞絮镜,也省得他出手伤人。 第344页 「你肯定不是。」慕容丞笃定道。 他相信骆城云的人品,肯定教不出如此品性卑劣的徒弟,面前这人估计是借用了龙霄的名字与身份,意图就在夺取他手中的飞絮镜。 龙霄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真是元清的徒弟,你要真不信,我这就把元清叫来,只怕到时候,后悔的就是你了。」 慕容丞听不下去他的话,拿剑对着他:「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败坏元清前辈的名声!」 龙霄见劝说失败,也对慕容丞起了杀念。 原先他还看慕容丞长得不错,若是对方肯乖乖听从他的话,他便饶他一命。 看来现在,这人是留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便动手吧,这飞絮镜,我今日定要得到!」龙霄对飞絮镜的占有欲已经沖昏了他的头脑,他能看出来,慕容丞同他修为不相上下,真要动手起来,指不定谁吃亏。 可他刚从秘境中得到了能短暂提升修为的法宝,只要服下此药草,他的修为便可提升二层境界,杀一个慕容丞,绰绰有余。 前世纠缠一生的恋人到了这世因为一枚飞絮镜大打出手,哪还有半分爱意,两人交战间,处处都是杀招,恨不得将对方斩于剑下。 龙霄强行提升了修为,慕容丞很快呈现出弱势,他逐渐不敌龙霄,再加上他曾有旧伤,虽服用了极品丹药治癒,可前几日和散修那一战终究是耗费了他体内的大量灵力,身体灵力还未完全恢復,现在又要与龙霄对决,渐渐地,身上又受了伤。 龙霄不忍:「一枚飞絮镜而已,你何必如此执着?」 「交出来,交出来我便不杀你。」 「你妄想!」慕容丞不肯屈服。 这并非简单的飞絮镜,而是承载了慕容家所有兴荣与希望的飞絮镜,他今天就是赔上这条命,也不能让这无耻小人抢走飞絮镜! 慕容丞纵使不敌龙霄,可还在奋力反抗。 龙霄的耐心逐渐耗尽,他用剑挑开了慕容丞的衣服,试图羞辱他,眼神带着邪念:「飞絮镜註定是我的。」 从远处袭来的一道真气直接将龙霄拍飞,骆城云冷声质问:「谁给你的脸?」 第183章 、龙傲天师尊21 正当慕容丞不敌龙霄之际, 骆城云与席珩二人赶到,逆转了形式。 龙霄惊恐地望向他,不明白自己口中所说的师父为何会真的赶至于此, 也不明白骆城云为何对他大打出手。 他只知道自己浑身被真气震麻,胸腔生闷, 再也憋不住朝地吐了一口血, 骆城云这是下了狠手, 想要置他于死地:「师父,为何?」 为何一言不发就动手? 为何连解释的工夫都不肯留给他! 饶是以往席珩不知龙霄做的那些事,可看到慕容丞为龙霄所伤, 前几日才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的他此刻越发震怒, 恨不得跟在骆城云之后再补一掌。 念在龙霄是骆城云的徒弟,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朝慕容丞走去, 检查起他的伤情。 「席, 席宗主。」慕容丞原先抱着必死的决心,突然见到席珩, 眼眶一酸,险些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年纪轻轻步入金丹期, 天资聪慧, 哪经歷过什么兇险, 这才养成了他这幅性子。 席珩取出上等的灵药,让他服用,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慕容丞欣喜地拉着席珩的袖子,像是受伤的小动作找寻安全感一般, 再也不愿放开。 骆城云却还得收拾这个畜生。 他提剑朝龙霄走去:「杀人夺宝,滥用师名,这就是你在秘境中学到的?」 剑尖直指龙霄,连剑里俯身的剑灵都感到愤怒,整把剑呈现出莹亮的光芒,剑灵咬着牙对骆城云传讯道:「将剑挪开,我不愿对着这个脏东西,噁心。」 骆城云置若罔闻。 龙霄深知自己已无狡辩机会,干脆低头认错:「是弟子一时鬼迷心窍被他人迷惑,此举非弟子本意,还望师尊原谅弟子一回。」 「我已给过你不少机会。」骆城云淡淡说道,龙霄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地待在玄空门,便是他一再纵容的原因,可龙霄倒好,非但不珍惜反而变本加厉,做出有违天良之事,他不能再留他,「今日之事并非我玄空门所能容忍,我将你逐出师门,你可有意见?」 「不行!」龙霄叫嚣着拒绝,如今他唯一仰仗的就是骆城云关门弟子这一身份,若是把他逐出师门,还不如叫他去死。 龙霄彻底慌了,跪在骆城云面前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弟子做了错事,罪该万死,还请师父念在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原谅龙霄一次,龙霄此后绝不再犯。」 「我意已决。」骆城云不为所动。 「师父,我待你之心日月可鑑,这么多年,我一直敬你慕你,如今你就为了个外人宁愿将我逐出师门,也不愿听我的解释吗?」龙霄哀戚道。 「你还有何说法?」骆城云倒要听听,都到了这个地步,龙霄还能怎样说出一朵花来。 龙霄收起脸上悲愤,开始编造他的苦衷:「师父有所不知,飞絮镜的下落我乃从魔教口中得知,魔教此次对飞絮镜势在必得,已派人前去夺得此镜,弟子此番前来并非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咱们修真界的安危啊!」 龙霄一通话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从原先杀人夺宝的恶徒变为了身怀大义之人,他的意思就是说他这么做是把慕容丞认作魔教之人,杀慕容丞是在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第345页 他千算万算,怎么样都没算到骆城云与席珩早前与慕容丞相遇,并还约在今日重聚于此,否则他的计谋还真能得逞。 慕容丞一袭白衣,眉目清正,骆城云仰头示意道:「你是说他那模样,是魔教中人?」 「回禀师尊,魔教之人善于伪装,防人之心不可无。」龙霄也知道慕容丞的身份与魔教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事到如今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骆城云嘲讽一句:「你的防范之心过于强了。」 强到险些将这个「魔教中人」能杀死的地步。 「师父教训的是。」龙霄继续低头认怂。 骆城云没这么容易被他说服,执意道:「话虽如此,可你今日之举实为大恶,若传出去不光是我,整个玄空门的名声怕是不保,为了不玷污玄空门,我不得不将你逐出师门。」 龙霄仰起头,像是濒死之人散发出眼中最后的光亮:「师父!若我保证此事不会有外人知晓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龙霄一步步爬到了慕容丞面前,对这个先前还是自己手下败将之人磕头认错,诚心实意道:「请道兄饶小人一命,先前龙霄多有冒犯,罪该万死,道兄想怎么责罚龙霄都行,只求道兄对今日之事保密,待解恨后便原谅在下一次吧。」 怎么? 见他这里劝不动,便去欺负老实人了? 骆城云对他的做法不喜,重伤的慕容丞也被他吓到了,越发靠近席珩,无措道:「你、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好歹也是前世相伴最久之人,这世龙霄虽不认识慕容丞,却能一眼看穿慕容丞的弱点,他当即拿剑自断一臂,动作狠绝,鲜血四溢:「龙霄伤了道兄,便用一只手来偿还,不知这般你可满意?」 慕容丞被他一言不合就断手的举措所惊,连忙道:「你何至于此?」 龙霄执着道:「道兄无需自责,此手为表在下歉意,还望道兄原谅龙霄一次。」 不愧是龙傲天,果然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慕容丞被他这番强硬的道歉即将磨到心软之时,骆城云将一件衣裳盖在了龙霄的断手之处,遮住血迹,他简单指明道:「你断了左手。」 「是。」龙霄乖巧承认。 「可你是右手伤的他,更何况,你左手不是早就废了吗?」留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骆城云这么说,是为了让慕容丞看清龙霄的真面目,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若是在现代,龙霄定是道德绑架的运用好手。 龙霄面上的神情有一瞬撑不住,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师父要求,这右手弟子也愿断去,只可惜弟子如今只剩一手,这断臂之事,还望师父相助。」 「不用了。」慕容丞果然受不了,出言制止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向他人提起,你的手也无需再断。」 他则是信了龙霄的说辞,认为龙霄是将他误认为魔教之人才出手伤他,既然龙霄本意是好的,那么他俩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他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多谢道兄。」龙霄对着慕容丞深鞠一躬,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像慕容丞这样的一人,一看就容易心软。 只要他对自己够狠,拿捏一个慕容丞还不是手到擒来。 「师父,今日之事不会再有旁人知晓,我也不会败坏玄空门的名声,不知你是否可收回成命,还弟子一份清白。」取得慕容丞同意的龙霄又来骆城云卖惨。 他本能厌弃龙霄这幅装模作样的姿态。 沉思片刻,他总算开口:「好,你可以继续在玄空门待下去。」 「多谢……」龙霄的喜悦还未持续多久,便听见骆城云接着道,「但我不愿收你。」 龙霄神色僵硬,目光呆滞,艰难问道:「师父这是何意?」 「我不会收一个轻信他人谣言,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无辜之人大打出手的徒弟,当初是我看走了眼,你这般心性,还不配做我的徒弟。」骆城云将话说得直白,「如此这般,你可懂了?」 龙霄本以为只要慕容丞原谅他,以师父对他的偏爱,定会既往不咎。 可今日骆城云铁了心要与他断绝师徒情谊,龙霄感到心中一阵刺痛,望向他的眼神还带着孺慕之情:「当年是师父救我于水火,若没有师父,我早就死了,活不到现在。在弟子心中,您恩重如山,早已是弟子的亲人,师父怎么能说不要弟子就不要了呢?」 又是卖惨。 除了会卖惨他还会什么? 骆城云对他这般惺惺作态的卖惨越发生呕,一眼都不愿多看,冷面说道:「你既不愿,那便离开玄空门吧。」 龙霄悽厉道:「不!弟子生是玄空门的人,死是玄空门的鬼!」 玄空门可收不了你这般噁心人的鬼。 骆城云掩下眸中的嫌弃,问他:「你当真不愿离开?」 「不愿。」 「即便是在玄空门当一个外门弟子,也不愿离开?」 外门弟子。 这四个字将龙霄打回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在他还是卑贱的外门弟子时,殷棠就是这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如今,他又要过回曾经的日子吗? 不! 龙霄很快说服了自己。 如今他的修为已至金丹中期,纵使是殷棠站在他面前,也奈何不了他。 第346页 只要不离开玄空门,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他总能让师父回心转意。 龙霄这么想。 「嗯?」 在骆城云的又一次催问中,龙霄咬着牙说道:「弟子愿意!只要不离开玄空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184章 、龙傲天师尊22 「你既心意已决, 出秘境后,我会与管事交代此事,其余的他会安排, 你收拾收拾,准备搬离现今的住处吧。」骆城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让龙霄再无理由来烦他。 龙霄心死:「是。」 他与席珩带上重伤的慕容丞离开此处。 龙霄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断臂的血渍顺着衣袖滴落在地, 脸上满是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今日的师尊待他如此绝情! 骆城云能如此坚决将龙霄逐出师门,这是慕容丞所没想到的。 关于元清疼爱徒弟这点,修真界人尽皆知, 每每元清得了什么秘宝,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人交换适合龙霄的东西,于是所有人都都知道元清有这么个金灵根的徒弟,天资平平, 却深得元清器重。 可今日一见, 这个传闻中备受宠爱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慕容丞以为骆城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小声劝了几句:「元清前辈若是割捨不下, 无需因为在下就此与龙霄生出隔阂。」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说的什么傻话。」 他那是为了他吗? 他早看龙霄不顺眼,把人赶出去, 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席珩作为最了解骆城云的人, 早在先前便看出了点端倪, 他劝慕容丞不必多想, 安心养伤便是, 龙霄一事与他无关。 待安顿好慕容丞,趁他们两人独处之际,席珩开口问道:「你之前说龙霄的手是他自己断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骆城云话说到一半, 便被招财鼠打断,随后又紧接着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才导致席珩如今才有工夫探寻究竟。 「你果然聪慧。」骆城云笑着望向他。 其余人若是见他如此绝情对待龙霄,未免生疑,可席珩顿时就联想到了那日未说完之事。 骆城云这才告诉他龙霄在门派中究竟做了什么,以及那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你是说,龙霄为了陷害殷棠,不惜毁了自己的手?」席珩惊唿。 得知真相的他怎么也不能接受,龙霄这么做,与自毁仙缘有何两样? 修道之人若是断了只手,今后修炼起来多有不便,龙霄怎会愚昧至此? 骆城云:「他没想断手,他是想让殷棠再也站不起来。」 「可他没想到,我手中的断生草早已交出,龙霄断手的时机,太晚了。」 哪像前世,龙霄只在禁崖待了一周,元清怕掌门出尔反尔非得等龙霄出来再交出断生草,谁想龙霄出来之后对殷棠心生恨意,借着元清对他的偏爱故意弄断了自己的手,让元清将仅有的断生草交予他服用。 殷棠没了断生草,再无康復的希望,龙霄的报復算是彻底达成了。 但元清却无端地背负上了两人的敌意。 掌门恨他出尔反尔,明明答应好的事却又不肯交出断生草,还让他平白放过龙霄,虽然掌门在修为方面胜不过他,却不妨碍掌门暗地里给他使小绊子。 元清纵容察觉,可他出于愧疚也都容忍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龙霄这只白眼狼害的! 现在龙霄还想要故技重施,骆城云便让他自尝苦果。 席珩听了越发感慨:「怪不得你先前找到了断生草,也宁愿拿去炼丹。」 龙霄这样的徒弟,的确不值。 「可惜了,若是他做事并未做绝,他的手说不定还有救。」 现在倒是彻底没救了。 龙霄为了逼慕容丞原谅他,亲手砍断了自己的左手,此生註定都是残疾。 「他自作自受。」骆城云说道。 「你说,他真把慕容丞认成了魔教之人吗?」席珩越想越觉不对,结合龙霄之前做出的事,他的说辞越发站不住脚。 骆城云反问他:「你说呢?」 席珩不蠢,心下已有了判断,他握上骆城云的手:「好在你早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有龙霄这样的徒弟留在身边,实为祸害。 骆城云眼里盛满笑意。 「席宗主?」许是见他们太久未归,慕容丞出来寻人来了。 骆城云对这个电灯泡已有不耐,面色不悦地同席珩分开。 慕容丞找到了人,见他们两人都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打扰到了什么,他说话时有些磕巴,拿出了个干坤袋:「席宗主、元清前辈,这是我在秘境中找寻的灵植,都交予你们。」 「你为何不自己留着?」席珩问。 慕容丞说道:「你们救了我两次,本该报恩,可飞絮镜乃慕容世家盼望之物,我不能轻易交出,但一些灵植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你们别看不上,我自幼运气不错,此番採摘的,都是些稀有药物呢。」 「有心了。」骆城云对慕容丞的看法从电灯泡上升到了知恩图报的电灯泡。 席珩总算明白为何慕容丞执意要在三日后再与他们相见,怕是那时就起了想赠灵植的念头。 当骆城云接过对方的干坤袋时,听见慕容丞欣喜说道:「我还找到了断生草,指不定元清前辈可以为你徒弟接上残手,若是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 第347页 「不用了。」骆城云打断他,「此事无需再提,你就当从未遇到他。」 慕容丞虽有些懵懂,还是点了点头应下:「好。」 说不定元清前辈早有救治之法,看不上他的断生草呢? 送完了药材,慕容丞此次任务才算圆满,他还了骆城云与席珩的恩,又拿到了飞絮镜,这次秘境并未白来。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也不好打扰骆城云他们,主动请辞,那个干坤袋里可把他全身的家当都交了出去,他得抓紧最后的时日再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合适的机缘。 距离清通秘境关闭,还剩两日。 这两日骆城云与席珩也没再特意找寻什么,他们这番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灵精、剑灵,无论哪一样说出去都能惹得别人红眼,盈满则亏,做人不能太贪心,还是顺其自然一些来得好。 他们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修炼,秘境之中灵气充沛,一日可抵外界一月,有骆城云施的障眼法,旁人轻易察觉不到他们。 周身灵力瀰漫,席珩也在他身旁,他只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打坐间,他许久未动的境界骤然有了松动。 天布异像。 秘境之人一眼察觉:「是谁在此渡劫?」 「看这架势,怕是化神期的雷劫。」 当今到底化神期之人只有一位,他的名字全修真界皆知。 「元清要在秘境中渡劫,他就不怕遭他人暗算吗?」 当今大能,哪位在雷劫来临之前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本命法宝,护法大将,缺一不可,为的就是怕出岔子。 这雷劫一旦渡不好,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至性命。 「你担心什么?现在的元清,可不再是一个人了。」 「说的也是,他身边还有席宗主。」 席珩先骆城云一步清醒,见空中即将来临的雷劫,望了望周围,对他说道:「我为你护法。」 骆城云正处突破期,此刻不能分心,只是嘱咐道:「离雷劫远些。」 「我知晓的。」席珩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把他手里的剑留下了,他用手轻抚光滑的剑神,心中默念,愿你们能帮上他。 接着便走到一旁,安心守着骆城云,杜绝他人闯入。 天色越发汹涌,雷劫来临之时骆城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劫噼到了他身旁,坐下草地立刻焦黑一片,化神期雷劫的威力,不容小觑。 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他记得元清上一世始终未跃过化神期,遭遇了瓶颈,这才想着收个徒弟转换转换心情,怎么突然就要渡劫了? 他还没遭天雷噼过。 骆城云漏算了他与元清相差的机缘,元清本应迎来化神期雷劫,但自从龙霄出现在他身边后,他的机缘不断被掠夺,因为龙霄导致自身修为停滞不前,同心蛊、剑灵,这两样本是为元清晋升化神期准备的,但因龙霄在其中搅局,致使元清不断错过。 骆城云又养了蛊又收服了剑灵,许久未动的境界在清通秘境的灵气沖刷下终于到达突破点,这才迎来了毫无准备的雷劫。 他只能依照元清前几次渡劫的经验,强行硬扛。 元清的雷劫都很轻松,想必,他也如此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道碗口粗的雷便直噼骆城云天灵盖,把他头髮都噼焦了。 闻见空气中烧焦的气息,骆城云吐了口血,气到想骂娘。 什么雷劫? 他没渡过! 鬼知道元清是怎么扛过来的! 「嘭、嘭、嘭——」雷劫和放鞭炮一般不断击打在他身上,骆城云强撑着,脸上表情踌躇,身上的剧痛已让他感到麻木,每噼一次,痛楚就会比先前加重三分,他只期望这该死的雷劫快些结束。 「还没噼完啊?」 「这……怕不是元清此次吸引来的,乃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寻常修道者渡劫,一般噼个九道、十道雷劫就差不多了,且那些雷劫,一道比一道强劲,越到后期越发艰难。 而骆城云吸引来的,却是传闻中最严厉的雷劫。 观天象的修真者此刻都在关注骆城云的渡劫情况:「元清到底做了什么?导致天道这般恨他。」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这是想活生生将元清噼死啊。」 骆城云此刻的确已经被雷噼得神志不清,浑身焦黑。 即便如此,他仍是提着最后一口气,并未倒下。 系统满是痛苦:[我快不行了。] 骆城云渡劫,他所承受的不比他少。 骆城云:[撑不住便不必撑了,不就是场雷劫吗,我可以的。] 系统:[要是没有我,你会死的!] 骆城云根本不知道,降临在他身上的雷劫,已是经过系统弱化过后的,否则以他的肉身,便是一道也撑不住。 骆城云:[死了便去下一个任务。] 系统沉默片刻:[你会疼。] 骆城云心中酸涩,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光触及到地上的那两把剑,伸手一够将其丢到空中。 不是说是剑灵吗? 那么雷劫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他们吧? 下一道雷在朝骆城云噼下之时,被他头顶的两把剑悉数吞下,骆城云毫髮无损。 他心中懊悔:丢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剑灵: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干。 第348页 第185章 、龙傲天师尊23 剑灵果然厉害! 连天雷都撑得住。 骆城云总算得以喘息, 有了剑灵在头顶上撑着,雷劫再也不能耐他如何。 除了脑海中剑灵传来的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雷劫自己不扛,让我们帮你挡?」 骆城云:「别激动, 多吃点雷对你们有好处。」 既然雷劫伤不到剑灵,还能被剑灵吸收, 那么想必经此之后, 剑灵的属性也会得以提升, 说不定从原先的极品双生剑灵,变为了极品双生雷电剑灵呢? 都说不准的。 听着头上天雷啪啪作响,骆城云悠然自得地为自己擦拭身上焦黑, 甚至还在干坤袋中挑起了等会要穿的衣服, 渡雷劫这幅狼狈模样,还好席珩看不见。 修真者的雷劫不能有外人参与,即便是他与席珩这样的关系, 也不行。 席珩若是在场会导致骆城云的雷劫加倍, 他便要承受双倍的雷劫,所以席珩就是再担心他, 也不得不离开雷劫范围,在远处替他护法。 这一离得远了, 可不就看不见骆城云此番窘迫的状态了吗? 剑灵不知替他挨了多少道雷劫, 两柄剑周身都泛着电光, 噼里啪啦的, 看着就危险。 他的剑灵同他说道:「不行, 我要吃不下了。」 这雷劫太多太勐,几乎欲将他撑爆。 要不是他们有两只,早就罢工不干了! 骆城云给他加油打气:「相信自己,你还能再塞塞。」 「这可是天雷, 其它多少剑灵都求之不得的天雷,错过此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 剑灵:「也没有人会拿剑灵来挡雷劫的!」 骆城云:「所以他们没有机缘。只有你,得以吞噬雷劫,待日后,你就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剑灵。」 剑灵:「我本来就是最厉害的!」 骆城云:「还能再厉害一些。」 剑灵:「你这道士,平日里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为什么天道看你这般不顺眼?」 虽然他只是剑灵,常年深藏地底,可不要以为剑灵就没见识,他虽经歷得少,也看出骆城云的雷劫不同寻常。 骆城云:「许是因为你。」 剑灵:「什么?」 骆城云:「天道不想让我得到你,所以想趁此雷劫将我害死,我的雷劫,是你引来的。」 他倒打一耙的工夫向来不错。 剑灵果然上当,不再同他抱怨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好,既然天道欲与我作对,那我偏偏要为你挡下此雷劫!」 骆城云异常满意,看这傻乎乎的剑灵越发顺眼。 两只剑灵拼命吞噬着雷劫,其中一只先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哥哥,我吃不下了,这雷太多了。」 剑灵被骆城云洗脑得十分透彻:「不行!给我吃下去!这雷劫可是大补!」 「太撑了太撑了太撑了!」 「少废话!」 …… 此次渡劫,持续了数十个时辰都未结束,秘境中的吃瓜群众都累了: 「这元清也真够能扛的,都多少道了,还不死?」 「你当修真界第一强者是闹着玩的?元清身上定有不少撑过雷劫的法宝,要是能先一步找到元清,恐怕就发达了。」 「你说元清能成功渡劫吗?」 「谁知道呢,天道让他死,他还能不死?我看难。」 「再不结束,这秘境都快关闭了。」 「若是秘境先一步关闭,这元清此次渡劫算成功还是没成功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这么渡过劫。」 第八十道。 此刻的剑灵已无法在居住剑内,全然用本体来同雷劫对抗,骆城云能感受他体内的剑灵修为暴涨,他一边修炼助剑灵炼化雷劫,一边採用言语鼓励战略。 「加油,你可以,你可是世间最厉害的剑灵,若你都扛不了雷劫,还有谁能扛?」 「我们才是站在一起的,我们的敌人是天道,是此次雷劫,应当一致向外才对。」 后半场的雷劫大多由骆城云的剑灵吞下,到了后期,剑灵已疲惫不堪,他浑身噼里啪啦冒着电光,原先金光愈盛,甚至在雷点的加持下显得有些偏紫,剑灵一心同雷劫对抗,几乎是豁出命去吞下本该落在骆城云身上的雷劫。 最后两道雷劫,几乎到了水桶般粗细的程度,剑灵体内雷劫还未消化完全,不得不再度顶上,咬牙吞下了这第八十道雷。 吞噬后的剑灵再无力维持,落在了骆城云面前,身上的电将周围的草再度电焦。 他几乎以为他会死。 谁知他被人温柔捡起,骆城云望着他满是笑意,真情实感道:「辛苦你了。」 剑灵被电得思绪混乱,在骆城云的温柔攻势下全然忘了雷劫有多疼,只是继续逞着威风,说出的话一顿一顿的,带着电音:「我、我可是……最厉害的,剑灵!」 「是。」骆城云点头承认。 他全然不顾剑灵身上的电光,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从未遇过比你更厉害的剑灵。」 「好好休息吧。」 最后一道雷劫,想来是需他来扛了。 雷劫的威力是叠加的,最后一道的威力,胜过前面种种雷劫总合,粗壮汹涌的雷劫在空中酝酿,迟迟未噼下来。 第349页 剑灵被骆城云这一颗糖收买得服服帖帖,打起精神飞入他怀中:「我与你一块。」 他虽与骆城云绑定,但骆城云的死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还可以选择继续待在剑内等待下一位剑主,或是回到出生的地方。 「还有我。」另一只剑灵也钻了进来。 两只剑灵一左一右,欲同他一同对抗最后一道天雷。 怎么有这么傻的剑灵。 骆城云感到好笑。 若是他想,能把他们骗得连渣都不剩,但好在他还没那么丧尽天良。 骆城云颔首:「好,那便一起。」 纵使他扛不住最后一道天雷,有他分担伤害,想必不会对剑灵造成什么太大影响,这也算他们为他扛了这么多道雷劫的报答。 天越发低沉,明明是白日,可这天比夜里还黑,远处翻腾的雷电在不断聚集,众人不禁停下自身脚步,不约而同地观看起了这最后一道天雷。 这便是了。 最后一道雷劫与之不同,光是时间、强度都是之前所有雷劫的总合,若元清扛过这道雷劫,便能晋升成功,若扛不过,身陨与此。 修真界第一强者,究竟能否与天雷对抗? 「他怎么还不死!」龙霄双目猩红地望向空中迟迟未落下的雷劫,从骆城云开始渡劫之时,他便在此等候,一道、两道…… 雷劫越发厉害,可还是不断有新的雷劫降临,就代表骆城云扛过了之前的劫难。 眼见着来到了最后一道。 他若死了,他若死了! 龙霄心中不断放大这个恶念,骆城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做的事!以席珩的性子,也不会说出他被骆城云逐出师门,他也不必再回去做那卑贱的外门弟子! 他会永远是第一强者的徒弟,享受骆城云带给他的无限便利与荣耀。 就连玄空门,假以时日定能落在他掌控之中。 只要骆城云死了! 龙霄现在才醒悟过来,骆城云死在此次天雷之中,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要不是他早与骆城云分开,席珩修为又比他高,他定拼尽一切也要来到渡劫的骆城云身边,将他害死! 师父对他已不再怜惜。 那么他狠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是师父先变的。 龙霄死命盯着这最后一道雷劫,他恨不得这雷劫再狠一点,再凶一点,直接将骆城云噼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惊雷乍破,一声巨响爆发在所有人耳中,在他们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带着所有威力的雷劫骤然落下,强势向骆城云袭来,此次雷劫,有数米之粗,强得人前所未闻! 「活不了了。」 「这么强的雷劫,就是元清也活不下来的。」 「唉,可惜啊。」 从看清雷劫之时,周围人已意识到骆城云的命运,有人欢喜有人忧,更多的还是在哀嘆修真界第一强者就此陨落。 亮光将周围照亮如同白昼,席珩在光芒的刺痛之下不禁闭起了眼,眼角落下一滴泪,心疼到无以言表。 为何天道要如此待他? 席珩感到不公。 耳边的震慑,被勐烈的雷劫威力所伤,席珩捂着胸口,顾不上自身吐的血,在雷劫结束那刻便闯了进去。 他能感受到! 体内的同心蛊,同心蛊还在! 就代表骆城云没有死。 这般雷劫都让他活了下来,席珩只觉是奇蹟降临,恨不得快一些亲眼看看骆城云的状况。 当席珩赶到现场时,所瞧见的,便是一个漆黑的大坑,里面趴着一具焦黑的身躯。 第186章 、龙傲天师尊24 时间倒回至半刻钟前。 骆城云严阵以待即将落下的雷劫, 最后一道雷劫的威力非同凡响,绝非肉体凡胎能生熬过去,然而成功的好处却也不少。 自古以来, 雷劫越勐,境界越强, 承受了多重的雷劫, 就代表晋升之后能提升多少实力, 他光是一个化神期后期的雷劫便引发了最艰难的天雷,待他步入炼虚期,所拥有的绝不仅是炼虚初期的实力, 即便是炼虚后期站在他面前, 也可与之一战。 这便是雷劫的双重功效。 只可惜挺过去的人太少了。 不少修士就此陨落,从而停滞不前,大陆灵气稀薄, 修为越高, 后期晋升所需的灵气便越多,这也是为何大陆修士除了元清, 目前尚无人到达化神期后期的缘故。 更别提骆城云并非元清。 若要单凭元清,还真引不来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皆因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导致此结果。 成败在此一举, 在实力强大的天雷面前, 他几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相信他没那么容易死。 直到雷劫噼到他身上那刻, 骆城云眉也未曾皱一下, 他亲眼所见粗壮的雷电从他身躯穿过,浑身似被烤熟,高温、火光在他身上怦然爆发,超出人类所感知的疼痛让他很快变得麻木。 闻着肉身的烧焦气息, 骆城云怀中的两只剑灵在不断吞噬雷电,身躯膨胀,骤然鼓成了一个球,一大一小,剑灵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为他分担,以至真至纯之躯,与天雷浑然融为一体。 剑灵口中喊出痛苦的哀嚎,事已至此,再无回头之路。 骆城云死咬着牙,一言不发,徒留最后一丝神志,在他即将昏厥之时,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温和的白光,那白光,反过来吞噬了天雷。 第350页 直至结束。 当骆城云清醒之时,见到的便是席珩关切的面容,他急忙追问道:「你还好吗?」 能见到席珩,就证明他挺过了此次雷劫。 他还未高兴多久,猝然闻见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低头一看,浑身漆黑。 为何别人晋升成功之后都是风光无限,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如此狼狈? 包袱有千斤重的骆城云不能面对自己的这幅蠢样,先前被雷噼时都未令他造成如此大的波动,他对上席珩心疼的眼神,越发从席珩眼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骆城云气不打一处来,又重新闭上了眼。 席珩惊慌:「你怎么了?」 「可是雷劫伤了你?」 半个时辰后,察觉到席珩终于离开,骆城云才睁开眼,换了身衣服,又为自己施了净身诀,这才感受到跃入炼虚期为他带来的好处,体内灵气充沛,也比先前更为纯净,修为更上一层的同时,伤势也恢復得比先前来得要快。 基本已经痊癒,除了…… 骆城云瞥间镜中之人,那人顶了头被烧焦的头髮,参差不齐,面色发黑。 他拿过立在床边的剑,手起刀落,地上铺满了髮丝。 待席珩回来之时,见到的便是焕然一新的骆城云。 没了头髮,他那出尘绝世的五官越发夺目,几乎一眼就能将人吸走,席珩险些没敢认,只怀疑是从哪来了个俊和尚。 直到骆城云沖他微微一笑,席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家的。 「你醒了。」席珩身边还跟着两坨电团,圆鼓鼓的像个球,浑身带电,丝毫看不出先前剑灵的模样。 「呲、他早就醒、醒了。」揭穿他的是他的剑灵,说话时还带着电音。 骆城云拿剑将他挑了过来:「不去剑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剑灵:「噗呲……」 「进去。」念在剑灵之前帮他扛过雷劫的份上,骆城云说话还算温和,「你该休息了。」 剑灵拧不过他,独自生着闷气钻进剑中,骆城云看向另一只:「你也是。」 「嘤。」席珩的剑灵显然比他的听话许多,无需骆城云多言便自己进到了席珩的剑内,后怕地往席珩手里钻了钻。 经此一劫,剑灵的属性得以蜕变,超脱五行属性,变为了雷电属性的极品紫光双生剑灵。 不被五行压制,没有天敌,任何属性的剑灵到了他们面前,都能被天雷噼为渣渣。 刚吞噬完天雷的剑灵还未消化完全,所以说话时还在漏电,自带电音,骆城云干脆将他们赶入剑内,这样漏出的电还能被剑吸收一部分。 也省得他们在席珩面前胡言乱语。 「你怎这幅打扮?」席珩问他。 「与其焦了,不如剃干净长新的,你可是嫌弃我?」 「不会。」席珩再度看他一眼,「你这样,也好看。」 最后一个时辰,秘境即将关闭。 此时的秘境才开启了真正的厮杀,那些夺得足够资源之人在最后的时间里恨不得将自己往深山老林里一钻,藏起来,省得被他人瞧见起了祸端。 青澜独自御敌,自打进入秘境后,殷棠嚣张惯了又不懂低调,树敌无数,早被众多仇家盯上。 他奉掌门之命保护殷棠,自然不能让他人得逞,只好由他一人出门拦下敌人,让殷棠带着异宝往僻静之处逃窜,青澜不过金丹后期的修为,面对多人围攻也逐渐支撑不住。 只需再撑上一个时辰。 那些人不想要他的命,只要能保下殷棠,那他便足以向师父交代! 青澜咬牙硬撑,全然不顾自身性命,在绝境中触碰到了元婴的壁垒,马上将要突破。 晋升之际,青澜原本枯竭的灵气得以补充,竟隐隐有了以一敌多的趋势。 时辰已到,秘境关闭。 青澜被传送至了玄空门境内,满身伤痕,单膝跪地,雷劫紧随而至。 骆城云察觉青澜异样,当即将人驱散,派人在不远处为青澜护法,让他独自度过雷劫。 此次秘境,玄空门实力大增,先是骆城云突破化神期,后是青澜步入元婴,修真界第一强者跃过瓶颈期,成为了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其他人今后想要见上骆城云一面,怕是比登天还难。 骆城云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就此成为传说。 连最强的天雷都不能耐他如何,想必他的实力已达高深莫测之地步。 绝非常人轻易所能招惹。 他们并不知道骆城云还得了剑灵,纵使当今修真界无人是他的对手,可财不外露的道理仍需贯彻,若一人手握数宝,即便他实力再强,也指不定会遭无数小人觊觎。 眼红的人多了,怪烦的。 出秘境后,席珩并未回来,他身上的牌子是天衍宗的令牌,自然会被传送至天衍宗境内。 如此正好,席珩手里的灵精还需安置,假以时日,天衍宗将会孕育出自己的灵脉。 拥有取之不尽的灵石。 近日玄空门发生一件大事。 修真界第一强者的徒弟龙霄被逐出师门,贬为外门弟子。 这个消息在骆城云一出秘境时就散布下去,龙霄的住处被收回,每月份例取消,不再享有玄空门资源,反而还得和那些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同样做着粗活。 第351页 更不用说,他还缺了一只手臂。 从秘境里出来的龙霄可谓是得不偿失,一朝回到解放前,唯一比当年好的就是他如今的金丹期修为,纵使身份地位,也无人敢欺侮他。 除了某个例外。 他的死对头——殷棠。 殷棠不知在秘境中得了何种机缘,竟将修为稳固至金丹,一个靠嗑药提升修为的废物如今实力和龙霄不相上下,且殷棠在回来之后主动提出淬骨,他撑过了常人无法忍受之疼痛,脱胎换骨,就连资质都胜过龙霄许多。 殷棠最喜欢看的就是龙霄这幅落魄模样。 他一脚踢翻龙霄的木桶,桶中泉水倾洒,殷棠却笑着说道:「是谁把东西放在路中间,这么不懂事?」 龙霄沉着脸扶起木桶,不愿与他多纠缠,殷棠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元清师叔丢弃的徒弟龙霄嘛,怎么,现在又当回外门弟子了?我早说了,如你这般卑贱之人,当个外门弟子都算抬举你,竟还舔着脸跟在元清身边,我都替你害臊。」 殷棠句句诛心,龙霄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有人提起他的身份,自打他从秘境出来那日起,玄空门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元清厌了他这个徒弟。 龙霄被逐出师门的震惊并未在外界引起多大波澜,反而所有人都在讨论骆城云的雷劫,和他突破化神期一事,像龙霄这样的层次,还不被当做议论的焦点。 只能在玄空门引起轰动罢了。 得知龙霄的惨境,殷棠痛快得不行,几乎每日都要来刺龙霄一回,要不是看在龙霄还有点修为,殷棠非逼着龙霄给他磕头认错不可。 如今龙霄身后已无靠山,身份不如他,资质也不如他,还是个断了手的残废,殷棠永远不会忘记那日被逼跪在龙霄面前的耻辱,他所受的,要让龙霄也亲自尝试一番! 但还有青澜插在中间,青澜在秘境中护他良多,每每殷棠针对龙霄之时,看不下去的青澜便会在其中打圆场,劝说殷棠不要和他计较。 青澜并不知道龙霄的手是他自己断的,便以为殷棠生性恶毒,痛打落水狗,要置龙霄于死地。 殷棠不愿在青澜面前留下坏印象,但凡青澜出面,殷棠大多会收手。 次数多了,他便逐渐感到不公,凭什么大师兄要护着这么一个歹毒之人? 明明错的是他! 他为什么不能报復? 龙霄的手并非殷棠亲手斩断,这让他极其不悦,他命其他弟子针对龙霄,其他人总是阳奉阴违,外门弟子修为尚浅,哪是龙霄的对手,若真听殷棠的,那才是他们的丧命之时。 别人不敢得罪龙霄,殷棠可没这个顾虑,他的仇,他亲自来报。 「当日你敢污衊我?」殷棠故意拿剑指着龙霄空荡荡的左臂,「如今,你还不是只能当一个废人?」 龙霄仍在忍耐:「说够了没?」 殷棠:「够?我哪能够?我要让你时刻谨记自己的残废之躯,让你为当日所为付出代价,我殷棠这辈子没跪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但是没关系,你迟早会是个死人。」 龙霄强忍怒意,浑身都在发颤,瞪向殷棠的眼神仿佛沾了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如今殷棠已不怕他,回瞪着他:「就是这样,那日你踩碎我腿骨时,就是这般神态。如今,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呢?」 「你敢!」 殷棠哈哈大笑:「我自然犯不上用这般低等的法子,我有的是手段慢慢折磨你。」 这一磨,就是三年。 第187章 、龙傲天师尊25 三年来, 龙霄身为外门弟子在殷棠手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他的修为逐渐不如殷棠,殷棠手中资源丰厚,修炼起来比他要顺畅得多, 更不用说龙霄平日里还要做些繁重的粗话,占据了大量的修炼时间。 打又打不过, 背景也不如对方, 龙霄只能忍下殷棠时不时对他的羞辱, 心中恨意越发累积,便是一开始对骆城云的怨恨都已淡去,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杀了殷棠! 让此小人不再嚣张。 在此三年的时日里, 天衍宗迅速壮大, 一跃成为十大宗门之首,如今的天衍宗,已不再徒有空壳, 而是有着实打实的雄厚财力! 宗门的壮大自然离不开资源, 天衍宗宗主席珩不知在秘境中得了何机缘,三年前出清通秘境后建起了灵植园, 还找到了一条从未有人开採过的极品灵脉,山中竟挖出了极品灵石! 这一系列的机缘让人眼红, 可席珩的道侣是骆城云, 在修真界第一强者的实力面前无人敢造次, 甚至连抱席珩大腿的机会都没了。 众人只能平白看着, 让天衍宗出尽风头。 在被爆出席珩发现了极品灵脉之时, 玄空门掌门坐不住了,他专程前来问骆城云此事:「师弟,这灵脉自当有你一份。」 有骆城云的份就等于有玄空门的份,掌门这是想让骆城云开口将灵脉变为天衍宗与玄空门共享。 骆城云哪能不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 当初决定把灵精交给席珩时骆城云便是为了防掌门这招,若是灵精握在他手中,极品灵脉怕是会被掌门以玄空门的名义私吞。 「师兄这说的叫什么话,席珩发现的灵脉,与我何干?」骆城云表现出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第352页 掌门怀疑他:「师弟当真不知?」 「咱们玄空门,竟落魄到了要打他人灵脉的主意了吗?」骆城云反问道。 「师弟说笑了。」掌门无功而返。 骆城云滴水不漏地劝走了掌门,待门关上时,剑灵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吸收了天雷的剑灵如今浑身泛着紫光,实力足以达化神期修为,此刻却显得有些病恹恹的,对骆城云说道:「我想他了。」 「我也是。」骆城云回应道。 双生剑灵不能分开过久,可近日席珩忙着天衍宗之事,他们已然小半个月未曾碰面。 「他什么时候回来?」剑灵问。 「我也不知。」 骆城云坐在窗前,三年过去,当初被他剃去的头髮也悉数长了出来,甚至因为修为高深的缘故,长得还比从前密了不少,乌黑柔顺,披在身后,衬得他眉眼越发温和。 「再等些时日。」骆城云说。 若是席珩还不回来,他便带剑灵去天衍宗寻他。 「道祖,席宗主回来了。」 骆城云刚念起席珩没多久,门外就响起杂役通传之声,骆城云站起身,心下满意,拿上剑,侧头对剑灵说道:「你想见之人回来了。」 「说得你不想见似的。」 骆城云去往前厅,人刚到前厅,便见到了席珩和他的徒弟——楚郁升。 「你尝尝此处茶点,味道不错。」 「多谢师父。」 楚郁升是席珩在三年前扩招盛典时收的徒弟,资质极佳,单系极品水灵根,又合了席珩的眼缘,当即收他为内门弟子,没想到此次把他带了过来。 灵根卓越的楚郁升修炼起来速度比旁人快上数倍,聪明伶俐,悟性上乘,素有小天才之称号,十五岁筑基,十八岁步入金丹,除了元清,还没有旁人超得过他。 骆城云却记得,楚郁升前世也是龙霄的后宫之一。 楚郁升前世未曾拜席珩为师,而是入了玄空门,想来是天衍宗的物资养不起他,楚郁升入玄空门后被三长老收为内门弟子,与龙霄私交甚密。 龙霄是师父是元清,修真之人向来都慕强,龙霄顶着这个身份极其容易入了楚郁升的眼,楚郁升见他资质尚佳为人体贴,逐渐动了心,两人偷摸着在玄空门暗自交往,楚郁升也因此延缓了修炼的速度。 龙霄在外与慕容丞暧昧,在内又有楚郁升,左拥右抱过得好不快活。 偏偏这两位世家子弟都被龙霄骗得团团转,自愿走上了共享爱人的道路,慕容丞与楚郁升身世相当,两人谁也压不过谁,好在慕容丞性格更温和一些,主动退让,这才有了后来的「和睦」相处。 今日骆城云再见楚郁升,不免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好在他只简短失神了一秒,便将注意力拉回席珩身上,问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宝贝这个徒弟吗?如今怎么捨得带来了?」 这还是楚郁升第一次跟着席珩来到玄空门,听见骆城云调侃,连拿茶杯的手都缩了回来,席珩安慰道:「你少听他胡说。」 席珩知道,骆城云这是在埋怨他离开得太久。 他走到骆城云身边,同他说明此次目的:「我是怕近来郁升突破太快,境界难免不闻,这才带过来让你看看,你可别拆我台。」 骆城云责问他:「去了这么多天连句话都不捨得传,现在为了你徒弟,就想起我了?」 「我没有。」席珩小声解释道,「我、我只是忙忘了。」 骆城云:「当真?」 「自然当真。」 「我不信。」 席珩复杂道:「那要怎样你才肯信?」 骆城云贴上他耳侧,低声说道:「你主动亲我一口,我便相信。」 席珩捂着耳朵,感受耳旁的湿润,脸越发红了。 楚郁升坐在原处翻了个白眼,原先见到骆城云的紧张荡然无存。 那些话他听得见,不聋。 想不到师父在道侣面前,竟是这般模样,楚郁升虽然想笑,仍尽职尽责地绷着脸,做一个贴心的好徒弟。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想起来被冷落的楚郁升。 骆城云出面道:「既然你师父带你过来,你在玄空门不必拘谨,就如同在天衍宗一般便可。」 「真的可以吗?」楚郁升问。 他在天衍宗可霸道了。 「有何不可?」骆城云显然还没意识到楚郁升的真面目,唤杂役将楚郁升带至附近的住处。 楚郁升一路走,一路观测玄空门与天衍宗的不同,直到经过某处破落之所,听见其中的争吵,悄悄沖杂役挥了挥手,独自向那儿靠近。 龙霄趴在地上,殷棠踩着他的背,艷丽的面容伴随着復仇的快感显得有些扭曲:「你狂啊,有本事再狂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有种你就杀了我。」龙霄喘着气,胸闷不已,他用破碎的嗓音发誓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吗?」殷棠自然知道龙霄的可怕,他的腿每逢阴雨季还会隐隐作痛,这一切都是龙霄造成的,他用力将长鞭抽在龙霄背部,打得皮开肉绽,淬了盐水的皮鞭刮下一层血肉,疼得龙霄泄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又是一鞭,殷棠将龙霄当成了案板上的肉随意鞭笞,每一下都用尽金丹期的修为,打得龙霄弓着背蜷缩起来。 第353页 「看够了没有?」殷棠勐地转头质问门外的楚郁升,手下力道不减,准确地向地上的龙霄抽去。 楚郁升衣着华贵,修为不浅,虽是陌生面孔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这血淋淋的场景,楚郁升反应片刻后笑了起来,贵气天真的面容带着看戏般的热闹,他鼓起掌,大肆夸赞这场表演:「好!打得精彩!」 第188章 、龙傲天师尊26 楚郁升这一发言, 别说殷棠,连半死不活的龙霄都愣了。 龙霄趴在地上仰头看他,似想不明白为何眼前之人竟恶毒至此。 殷棠对他起了几分兴趣:「你和他也有仇?」 「仇?没有啊。」楚郁升摇头否认。 「那你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在此折磨于他, 还拍手叫好?」殷棠问。 「因为精彩啊。」楚郁升说的话天真中又带着残忍,「他在地上挣扎的模样, 就如同濒死的蝼蚁, 很有趣不是吗?」 殷棠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真心笑了起来, 头一回笑得如此开怀,他从未遇过像楚郁升这般对他口味之人,凑近问道:「你叫什么?」 楚郁升见他长得好看, 便觉得蛇蝎美人也是美的, 大大方方将自己名字说了:「楚郁升,美人你呢?」 楚郁升这个名字对殷棠而言并不陌生:「你就是席宗主的徒弟?」 「你认识我?」楚郁升惊喜。 「当今修真界,有谁不知晓你的名字。」殷棠说道。 天才楚郁升, 席宗主之徒, 席珩对他的偏爱快要赶上当年龙霄的风头,再加上楚郁升自身争气, 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旁人不会像当年龙霄那般疑惑元清为何独宠对方, 反而觉得席珩慧眼识才。 「那你叫什么呀?」楚郁升好脾气问道。 「殷棠。」 「原来你就是殷棠。」楚郁升看来也听说过殷棠的恶名, 他对着殷棠笑容不减, 「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你若没什么事, 便早些离开吧, 这儿不适合你待。」殷棠冷着脸开始赶人。 楚郁升却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龙霄,察觉到他的断臂,低头笑了出声:「他就是龙霄吧?拜了第一强者为师,竟不知珍惜。」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奢求不来的机会! 前世楚郁升之所以会进玄空门, 就是冲着元清这第一强者来的,他与龙霄的接近、讨好,最初只不过是看在龙霄是元清徒弟的份上,楚郁升本质慕强,他认为只有强者他能征服他。 所以在之后龙霄取代了元清成为第一强者后,楚郁升才依旧跟在龙霄身边。 如今的龙霄断了一手,又卑贱地趴在地上,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楚郁升自然对龙霄提不起什么兴趣,反倒对长相貌美的殷棠兴趣大点。 只要瞧不起龙霄之人都是他的朋友,殷棠顺着楚郁升的话嘲讽道:「是啊,可不就是不识好歹吗?」 「我听师父说,他得罪过你?」楚郁升问道。 殷棠答:「何止得罪,我和他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长这么好看,他竟也下得去手!」楚郁升不满。 他不单慕强,还是个颜控,殷棠过于妖艷的相貌处处长在了他的审美之上,对龙霄伤及殷棠之事越发看不下去。 殷棠微愣:「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好看。」 旁人对他的评价大多是不男不女,阴狠毒辣,可像楚郁升这般的,还是第一个。 「你就是很好看啊。」楚郁升坦然道。 他最喜欢美人了,看不得美人受委屈。 被楚郁升这么一打岔,殷棠也没了继续教训龙霄的心思,反正龙霄就在这儿,跑也跑不了,反倒是楚郁升:「你怎么会来玄空门?」 「师父将我带来的。」楚郁升骄傲道。 提起席珩,他可再满意不过,席珩实力又强,性格又好,在他心目中是最好的师父,即便拿骆城云同他换,他也得考虑考虑。 「是了,席宗主。」殷棠恍然失神,他怎么忘了,楚郁升同他不一样,私底下有席珩疼爱。 「你要去我的住所看看吗?」楚郁升发出邀请。 在天衍宗大多是年长的师兄师伯,他很少看见有和他年轻相仿之人,那些太年轻的修为又不如他,唯有殷棠入了他的眼。「好啊。」殷棠欣然应约,露齿一笑,周围景光黯然失色。 楚郁升看呆了。 离开之前,楚郁升对地上用憎恨的目光死瞪着殷棠的龙霄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来玄空门的第一日,楚郁升就交到了朋友,他一路上拉着殷棠说这说那,说的都是他在天衍宗的琐事。 殷棠从未感受过像楚郁升这般的善意。 旁人看他的视线,大多复杂,总认为他不是个好人,即便掩藏得再好,眼里还是有着嫌恶,可楚郁升不同,楚郁升的眼神是真心喜欢他,也不知道他曾经是个多么恶劣之人。 殷棠突然不想让楚郁升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温声应和着他,心情竟前所未有般愉悦。 两人一块到达楚郁升的住所,好歹是席珩的徒弟,楚郁升住的地方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好不容易坐下来,楚郁升才有空问起殷棠与龙霄的恩怨。 殷棠垂着眼,掩去了前半部分,只说了龙霄踩断他的腿与诬陷他逼他下跪之事。 第354页 楚郁升听了果然气愤:「竟有如此卑劣之人!」 「你那几鞭,倒是便宜他了!」 哪便宜了。 殷棠折磨了龙霄三年,此刻却不得不乖顺点头说道:「是便宜他了。」 「不怕,日后宗门大比,我替你教训他!」楚郁升同殷棠担保。 殷棠嘲讽他:「光凭他的水平,怕是撑不到你面前。」 「他不行,你一定可以。」楚郁升眼睛发亮,注视着殷棠,「届时,我定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多谢。」 在楚郁升走后,席珩才同骆城云说出实情:「近日我才发觉,郁升的性子有些长歪了。」 「怎么说?」骆城云问。 「善恶不分,随性妄为,缺乏同情心,一心……以强者为尊。」席珩的评价极为准确,他担忧道,「我怕再这么下去,他会是另一个龙霄。」 「龙霄倒不至于。」骆城云否道,「顶多算是殷棠。」 席珩满是忧虑:「你可有何法子?」 这也是他执意将楚郁升带来玄空门,让骆城云亲眼看一看的原因。 「天性如此,难以纠正。」骆城云简短说道。 「可他本质是不坏的。」好歹自己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让席珩说放弃就放弃,他也不容易做到。 「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人性本恶。」 席珩皱眉,骆城云伸手碰了碰他眉间:「不过,你是例外。」 席珩同他确认道:「当真没有法子?」 「也不是没有。」骆城云吊着他胃口。 「是何方法?快说。」席珩拽上他袖子。 骆城云先同他谈条件,意欲十足暗示道:「我们许久未曾养蛊了。」 「你先告诉我,今晚就养。」席珩豁出去了。 「你可别骗我。」骆城云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唿出的气息喷洒在席珩耳侧。 席珩结结巴巴道:「我、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我不同意,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吗?」 骆城云暧昧不明地笑了:「原来你喜欢这样。」 席珩堵住他的唇,眼里水光愈盛:「不许胡说。」 骆城云享受他的主动讨好,待吻够了人,便将席珩关心之事一一告诉他:「性本恶虽天性所驱,可倒也不是没有避开的法子,只要让他多接触些良善之人,假以时日,他的性子定会有所改善。」 「良善之人?」 骆城云的唇轻贴着他:「例如你。」 不管说的是真是假,这话听在席珩耳中却无比适用,他望向他,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让他尽量远离容易带跑他的人,龙霄或是殷棠,这两类人留在他身边都将是祸害,避免他们接触。」 「你平日多在你徒弟面前说说这两人的坏话,拉低他们印象,想来这样就能让你徒弟离他们远远的。」骆城云公开教席珩挑拨离间。 席珩下意识皱起了眉:「说坏话?」 这事他倒是没干过。 骆城云反覆轻啄,声音越发低沉:「不说也行,你求求我,我帮你。」 「我还需你帮?」席珩第一反应是这么简单的事用不到他人,可随后腰间一软,说出的声音却变了,「唔……你轻些。」 什么楚郁升,什么龙霄、殷棠,在此刻都已变得不重要,骆城云将人抱至内室床上,同他好好地养起了蛊。 屋内水声一片。 然而在他们还在担忧该如何在楚郁升面前贬低殷棠之时,楚郁升早已与殷棠会面,两人相交甚欢,楚郁升甚至约殷棠闲暇时去天衍宗找他。 「等你过来,我定带你游遍天衍宗!」楚郁升气势汹汹。 殷棠看他的眼里带着一丝羡慕,真好啊,像他这般无忧无虑的。 他不忍坏了楚郁升的性质,点头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不见我。」 「怎么会呢?」楚郁升急忙否认,「我不见谁都不会不见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殷棠幽幽道。 和楚郁升相处的时日过于愉悦,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他已然不愿放开。 别人怎么看他,殷棠都不在乎,只要楚郁升看他的眼神还如现今这般澄澈,他就不介意在楚郁升面前,始终扮演着一个好人。 一个有些狠心的,貌美之人。 第189章 、龙傲天师尊27 宗门大比迫在眉睫, 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乃是十大门派弟子较量之时,总共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为宗门内比拼, 选拔出门派最强弟子代表宗门参战;后一阶段这十位弟子凑在一块比试,参赛弟子哪个都是门派中的翘楚, 他们往往代表本门派最高水准, 最后获胜的那位, 他身后的门派便可压其余门派一头。 在宗门大比中取得好成绩,也就意味着本门派弟子水平高强,今后崛起有望。 在席珩发现楚郁升与殷棠交往甚密之时, 席珩气不打一处来, 将楚郁升赶回了天衍宗,令他没事不许过来。 楚郁升还在纳闷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席珩生气,非得追问个缘由, 最终还是骆城云告诉他:「你年纪也不小了, 不该缠着你师父,天衍宗才是你的归宿。」 话语里是嫌弃楚郁升留在这儿碍事。 这一通话将楚郁升堵得哑口无言, 他发觉自己好像的确没什么正当的理由能留下来,席珩是骆城云的道侣, 他又不是, 顶多算是席珩带来做客的。 第355页 在离开前, 楚郁升依依不捨地同殷棠道别, 抓着他的手再三嘱咐道:「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好。」殷棠应下, 既然楚郁升这么快走了,倒也剩下他在他面前继续装的工夫。 「你可与我同住一屋。」 「谁要和你住一块?」 「待日后的宗门大比,我们再相见。」楚郁升同他约定道。 殷棠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将会是我代表天衍宗出战, 你们玄空门呢?会是谁?」 楚郁升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 殷棠想了想,随口吐出一个人名:「想来,是大师兄吧。」 青澜在秘境后突破元婴,修为是玄空门弟子中最高的,门派内的宗门大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 「不是你就好。」楚郁升面露轻松,只要对手不是殷棠,他就不必担心下不去手。 「到时你看我如何大杀四方。」 殷棠不屑:「就你?我还是指望大师兄吧。」 当他看不出来呢?楚郁升的境界也不过就是个金丹后期,青澜可是元婴,这其中的差距远了去了,他凭什么打败青澜? 楚郁升神神秘秘道:「你就等着瞧吧。」 在楚郁升走后的三日,玄空门开启了门内选拔,虽然最后的胜者註定是青澜,但这也不失为弟子们比试的好机会,玄空门拿出不少丰厚物资当做奖品,掌门更是把珍藏多年的南海明珠设做添头,成为第二名的奖励。 他知道殷棠打不过青澜,于是说道:「你若拿了第二名,这明珠便是你的。」 殷棠甚至自家父亲这是在激他的斗志,殷棠果断咬钩:「除了青澜,我不会败在任何人手中。」 「对了父亲,此次比拼不如让外门弟子也参与吧。」殷棠同他建议道。 掌门下意识排斥:「外门弟子怎么能参与门派的宗门大比?传出去,岂不笑话!」 且不说外门弟子修为尚低,若当真让外门弟子赢了,他们玄空门的脸还不被丢尽了? 殷棠不骄不忙:「若是外门弟子无缘参与,我怎么好藉此向龙霄復仇呢?」 「这……」掌门还在犹豫。 殷棠再度怂恿道:「再说了,有青澜师兄在,您怕什么?」 是啊,青澜可是元婴期。 纵使龙霄侥倖赢到最后,可遇上青澜,也是白费功夫。 随后掌门答应了殷棠的请求,此次玄空门宗门大比,门派所有弟子都可参与。 宗门大比的前一晚,青澜来劝说龙霄放弃此次比试:「以往从未有让外门弟子参赛的情况,如今师父肯破此先例,定是殷棠在其中说了什么,怕是会趁此机会对你不利。」 「我何须怕他。」龙霄冷笑。 青澜告诫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师兄。」月光之下,龙霄看着青澜关切的眉眼,对他说了句心里话,「此次宗门大比,是我唯一的机会。」 错过了,便没有了。 青澜愣神,他想起龙霄当初仍是骆城云弟子时过的风光日子,再看看他现今的住处,落魄拥挤,知他心意已决,于是说道:「那便祝你得偿所愿。」 「会的。」龙霄拿起酒杯给他倒了杯酒,「师兄,我敬你。」 「我自己来就好。」 热闹非凡的宗门大比正式开始,骆城云拒绝了掌门让他当评委的邀请,任屋外如何闹腾,始终未曾看上一眼。 不过是小弟子们打打闹闹罢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空出的时间,倒不如看两眼席珩,赏心夺目。 席珩为了此次宗门大比,特意将天衍宗的选拔时日推迟至三日后,带玄空门结束后他身为宗主,定要回天衍宗主持仪式。 楚郁升也想来玄空门旁观,被席珩以正当理由拒绝,说此乃玄空门私密之事,连他都要避嫌,楚郁升一个天衍宗的弟子,怎么好在此观看。 楚郁升这才作罢。 既然席珩看不了,也就註定了骆城云不回来。 玄空门弟子暗中找寻骆城云的身影,没找到人有些失落。 这届虽改了规矩,可外门弟子大多还停留在鍊气期,哪会报名什么宗门大比,于是敢来报名比赛的只有龙霄一位外门弟子,此条规矩也显然是为了他所改。 众人倒不难接受,毕竟龙霄修为不低,金丹期后期的修为在门派中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他来参加宗门大比,无疑为此次参赛弟子增添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但也有不少酸的。 「区区外门弟子,也配来参加宗门大比?」 「平日里见到我们还不是得低头行礼,修为再高又怎样,还不是个残废。」 「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我会怕他?」诋毁龙霄的不过是名金丹期中期弟子,若是龙霄不来,此次他极有希望夺得前三甲,可如今龙霄碍了他的路,怎能不让他气愤? 龙霄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开口问道:「你敢不敢同我比试?」 「有何不敢?」对方自信迎战,他虽修为比龙霄略差一等,可他颇得师父疼爱,手里有不少好物,未尝没有与龙霄一战之实力! 「那就你了。」龙霄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这让他求之不得。 「在下戈涛。」出手前,戈涛自报名讳。 第356页 龙霄没搭理他,在他看来,戈涛叫什么都与他无关,反正,等会都没区别。 戈涛平日里嚣张惯了,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不把修为比他低的人放在眼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最受不得就是别人忽视他,龙霄显然踩在了他的怒点之上,戈涛拔剑袭来:「你这小子,有什么可狂的!」 交战之间,龙霄单手御剑,一出手就是杀招,直击对方要害,刚打不过十招,戈涛便意识到自己不是龙霄的对手,刚想退下,谁知龙霄一剑捅穿了他的脖子,未曾给他开口求饶的机会。 「你——」戈涛瞪大眼,下一秒便咽了气,手中佩剑脱落,无力倒在了比武台上,死不瞑目。 龙霄出手之狠超出所有人想像,众人看他的目光不免多了份戒备,不由自主地远离他身旁,龙霄剑上还滴着血,嗓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冷哼着问道:「还有谁想来?」 宗门大比重在切磋,即便弟子之间有私仇,最多就是伤人重了点,可像龙霄这样一来就取人性命的,还有谁敢凑到他面前? 这不是送死吗! 「我来。」一声清冽的声音响起,青澜皱着眉站到了罗霄面前,他不贊同道,「你怎可杀人?」 「刀剑无眼,我一时失手不小心伤了他,又算得了什么?」龙霄对于背负了一条人命这件事毫不在意。 未免他继续伤人,青澜说道:「我来同你比试,你若败了,亲自去掌门面前谢罪。」 「师兄,我不想伤你。」龙霄说。 「那也要你伤得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龙霄眼里带着诡异的光芒。 青澜隐隐察觉不对,可眼前的龙霄分明还是那个金丹期的修为,纵使对他使出什么阴招,在元婴期面前的他,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动手吧,龙霄。」青澜对他的称唿变了,已不再是从前的龙师弟。 他对龙霄很是失望。 本以为殷棠生性恶毒,龙霄罪不至此,可从今日龙霄能果断杀了门派弟子来看,龙霄,并非他想像中那般纯善。 元清师叔当年将龙霄逐出师门,定是有内情的。 青澜还想不清到底龙霄做了什么惹怒骆城云,带着强烈杀意的攻势已来到他眼前,龙霄趁其不备率先出手。 青澜震怒:「你竟要对我也痛下杀手吗?」 「得罪了,师兄。」龙霄眼神狠戾,这次宗门大比,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即便是青澜,也不行。 他定要夺得此次胜利,不光是拿下玄空门的第一,他还会拿下十大门派的第一。 唯有这般,他才能有重新出人头地的机会,才能让骆城云后悔! 让他后悔当初到底做了怎样错误的决定! 众人譁然,亲自见证着青澜与龙霄反目。 青澜并非肉包子,如此一来也被龙霄逼出了血性,手下不再留情,元婴期修士的威力逐渐展露,以龙霄金丹期的修为要与之对抗,还是困难了些。 两人你来我往,兵刃交接,龙霄次次出手都是杀招,青澜不如他狠,应付得很是吃力,好在他修为稳压龙霄一头,平日里又勤于修炼,再这么打下去,龙霄不是他的对手。 拉锯战进行到一半,青澜脸色突然变白,他意识到自己体内灵气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加倍流逝,竟隐隐有了灵气不足的前兆。 不可能啊。 以他的修为,灵气当是比龙霄充沛得多才是。 「昨夜的酒!」青澜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夜龙霄诡异的笑容,察觉到了龙霄对酒下了手脚。 被揭穿的龙霄眼神越发阴邪,大方承认道:「师兄你自己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昨夜怎么就忘了这个道理呢?」 「卑鄙小人!」青澜气到颤抖,加快了手中的攻势,意图在灵气消耗前结束这场战斗。 龙霄撑得越发艰难,他与青澜的修为还是差得太远了,先前能撑这么久,也不过是仗着青澜心软不忍心对他下狠手罢了。 即便身负重伤,龙霄仍奋力抵抗,面对青澜失望的目光,继续朝这个平日里对他百般照顾的大师兄挥出重重杀招,他不能倒下,他一倒下,就什么都没了! 龙霄几乎是以命作为支撑,只要青澜不下手杀他,那么龙霄便永远不会主动退缩。 这次比拼,越拖下去,赢的只会是他。 半个时辰后,青澜灵气不支,无奈败下阵来。 龙霄的剑架在青澜脖子上,喘着气对他笑道:「师兄,我不杀你,你认输吧。」 「我输了。」青澜心如死灰,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陷入魔怔的龙霄。 难道,他一直以为的,都是错的? 「下一个,谁来送死?」龙霄带着满身伤痕,抬头问向那群弟子。 众人吓得后退。 以龙霄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谁敢和他对上? 他、他可是打赢了元婴期的大师兄啊! 「敢伤他,你该死。」强劲的鞭风划破空气,挥打起地面的尘土,殷棠看着青澜面色发白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秘境,那时的青澜也是这般护着他,他当时便发誓道,此生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大师兄。 可龙霄,却破了这个戒。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如今龙霄刚与青澜打完,此刻伤势惨重、体力不支,殷棠拿着鞭来到他面前,一鞭抽在他的腿上:「今日,我要让你跪下磕头认错。」 第357页 龙霄看着殷棠手中熟悉的鞭子,在过去的三年内,他不知挨了殷棠多少鞭,此刻终于等到復仇的机会,龙霄伸手死死拽着他的皮鞭,眼神偏执:「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深夜无数梦回,萦绕在龙霄眼前的就是殷棠那张恶毒的脸,白日他像一条狗一般忍受殷棠的屈辱戏弄,还不能还手。 这一切,全因为殷棠有个好掌门父亲! 先杀了殷棠,之后便轮到掌门。 曾经欺辱过他之人,龙霄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统统都该死! 「快,还不快去通报掌门、通报元清道祖!」围观的弟子回神间推了旁边之人一把。 「这、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有不少外围弟子悄悄跑了出去,一行人涌向掌门住处,一行人去通知骆城云: 「不好了!殷棠和龙霄打起来了!」 第190章 、龙傲天师尊28 骆城云听见门外弟子慌慌张张, 还觉得过于大惊小怪,他知晓此次规则,龙霄也会参与宗门大比, 那么他和殷棠打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弟子不等杂役通传就闯进骆城云屋中, 跪下道:「师叔, 龙霄疯了!」 「他怎么了?」骆城云问。 弟子答:「龙霄他、他先是在比试中杀了戈涛师兄, 然后又打赢了青澜大师兄,现在正同殷棠师兄对战!以他们二人的恩怨,殷棠师兄怕是有性命之忧!」 听到青澜败在龙霄手里, 骆城云觉得他在说笑:「怎么可能?」 青澜是元婴期, 而龙霄只不过是金丹后期,再怎么样青澜都不可能败。 「真的!」弟子哭丧着脸,「求您, 快去救救殷棠吧。」 以龙霄对戈涛的态度, 不难想像殷棠落他手中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骆城云再也坐不住,起身赶往比试现场。 当他赶到之时, 看到的便是殷棠被自己的皮鞭捆绑住双手,再度跪倒在龙霄面前, 龙霄亲手用剑搅烂了他的金丹。 殷棠面露绝望, 亲眼看着龙霄废了他的修为, 毁了他今后修道的可能。 这比杀了他还令人难受。 「啊——」殷棠面上带泪, 痛苦地喊道。 「住手!」青澜想阻止却灵气尽失, 现在连个普通的鍊气期弟子都不如。 在场的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敢拦下龙霄,眼睁睁看着殷棠被废。 「棠儿!」待掌门赶到之时,殷棠已被龙霄挖出了内丹, 昏死过去。 掌门提剑砍向龙霄:「孽畜,我今日便杀了你!为棠儿报仇!」 龙霄不知习得何种功法,面对掌门元婴中期的修为也毫不吃力,反而越战越勇,在掌门即将被他所伤之时,骆城云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够了。」 龙霄被他震开,杀红眼的龙霄望着骆城云露出个邪气的笑,沖他唤道:「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骆城云说。 龙霄这是要入魔的徵兆。 骆城云亲手将龙霄用绳索捆绑,押到了大堂,戈涛的师尊与掌门见龙霄恨不得当场宰了他,掌门质问骆城云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个畜生吗?」 「龙霄之事,已与我无关。」骆城云轻飘飘一句话将自己与龙霄划开了界限。 自从那日秘境之事后,龙霄便不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会像元清那般傻乎乎地为龙霄辩护。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掌门哽着气,伸手指向龙霄,「此孽畜杀害戈涛,又毁我棠儿内丹,本应当场处决,想必在场之人并无异议吧?」 龙霄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仰着头有恃无恐:「你可别忘了,但凡拿到宗门大比第一的弟子,可是要代表玄空门出战的,你杀了我,日后谁来迎战?」 「就凭你如此品性,还当不得我们玄空门的弟子!」掌门早被仇恨沖昏了头,哪还顾得上什么宗门大比,恨不得当场宰了龙霄,「今日我便将你逐出玄空门,日后你不再是我玄空门的弟子,自然也不必担忧是否替玄空门迎战!」 龙霄气势凛然:「我是不是玄空门的弟子没关系,那你连殷棠也不想救了吗?」 「你都亲手毁了棠儿的内丹,如何能救?」 「若我说,我手里有火系灵珠呢?」龙霄空口许诺。 他要的,就是参加宗门大比的机会,待日后赢过了其余门派弟子,小小一个玄空门,他还放不进眼里。 火灵珠,乃五行灵珠之一,与席珩服用下的水灵珠相同,素有改造灵根之效,若龙霄真能拿出火灵珠,殷棠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你怎会有火灵珠?」掌门发问。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龙霄虽跪在地上,可此时形式已然逆转,成了占据主动的那番。 掌门怀疑地看向骆城云,骆城云否认道:「我也不知。」 好在众人并不知道他手中曾握有水灵珠,否则龙霄手里那莫须有的火灵珠的来歷可就说不清了,说不定会认为是骆城云给他的。 掌门问:「师弟,你最了解你的徒弟,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若龙霄所言属实,他还真不能现在就杀了他。 被当成鉴谎仪的骆城云感到莫名其妙:「信则有不信则无,人心隔肚皮,我又怎明白。」 戈涛的师父劝他:「掌门,这小子定是为了活命瞎编的,不可轻信啊!」 第358页 「可火灵珠是棠儿唯一的希望!」掌门怒吼,他自然知道龙霄说的话可能是假的,可若没有火灵珠,殷棠这辈子就不仅是当一个废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仙途尽毁,这一生只能註定当个凡人,经歷生老病死,不过数百载光阴! 掌门一意孤行:「将火灵珠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龙霄可没那么傻:「待宗门大比结束之后,我自会将火灵珠给你。」 「我不可能让你这种人代替玄空门去参加宗门大比!」掌门震怒。 龙霄回望着他:「不是我,当今玄空门还有谁?」 「若有人能胜过我,我愿将参赛之位拱手相让。」 没有了,如今玄空门年轻一辈的弟子实力最强的乃青澜,剩下的最多也只是金丹期,龙霄身为金丹后期连元婴期的都能打过,更别说先前与掌门交战时不落下风。 掌门可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 哪还有人敢同龙霄比试,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掌门不愿退让,龙霄异常坚决,最终掌门抽了抽嘴角,同意道:「待宗门大比结束后,你交出火灵珠,便不再是我玄空门弟子。」 龙霄满意了:「是。」 「那么现在是否能将弟子松开?弟子还得为半月后的宗门大比稍作准备呢。」 「给他松绑。」掌门无力道。 待事情出了结果,骆城云没再多看转身离去,未曾注意到龙霄的视线始终跟随着他的背影,透露出隐隐狂热。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 明明我现今的实力如此之强,行事也完全不同当年,为什么你还能这么淡定! 龙霄以为今日至少能得到骆城云的另眼相看,纵使不是欣赏,责怪、厌恶的眼神也好,可骆城云始终视他如旁骛,除了出手拦下他与掌门之战,将他制服,其余时候,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施捨于他。 这让习惯了元清独宠的龙霄心中很是不平衡,他不光想要復仇,更想看见的是骆城云后悔的模样,后悔当日抛下他! 骆城云回来之后将龙霄的事和席珩说了,席珩显然没能料到:「龙霄,怎会如此?」 一是料不到龙霄为何实力大增,二是没想到龙霄心性大变,比起殷棠来说,已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骆城云当日的判断是对的,楚郁升再怎么变也变不成龙霄,顶多算是个殷棠。 想到楚郁升,席珩便越发郁闷:「殷棠现今,还好吗?」 在回到天衍宗后,楚郁升时不时同他打探殷棠的消息,还央求他带上殷棠一块来天衍宗看他比试。 楚郁升说:「我不怕他泄密,我要让殷棠亲眼看看,究竟是他家大师兄厉害,还是我厉害。」 两人关系甚好,如今殷棠重伤,怕是楚郁升得知了会难过。 「不好。」骆城云亲眼看见了殷棠的伤势,内丹都被毁了,即便龙霄真有火灵珠,救回殷棠的希望也只有一半。 他轻嘆了口气:「还是劝你徒弟早日忘了殷棠吧。」 「怕是没那么容易。」席珩情绪低落。 当师父的,他能意识到殷棠在楚郁升心中有多么独特,所以当初才会迫不及待将楚郁升赶回天衍宗,不让他们继续接触。 光是这样,楚郁升都能天天同他念叨着殷棠,现在全天衍宗的人都快知道楚郁升认识了个叫殷棠的小美人。 哪是轻易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席珩心中有再多不忍,依旧为了大局考虑:「待天衍宗比试结束后,再告知郁升殷棠的消息。」 「好。」骆城云自然没什么异议。 当日,他们便动身前往天衍宗,这也是骆城云第一次来到天衍宗,光是听到消息,就吸引来了上百人,门派中人全部围在门口,想近距离地好好看一看这第一强者的威风。 这也是为什么席珩不想让骆城云来天衍宗的原因。 他黑着脸将人赶跑,而后撞上了闻讯而来的楚郁升,楚郁升不停朝他俩身后望去,笑着问道:「殷棠呢,他怎么没来?」 席珩看了眼骆城云,骆城云告诉他:「殷棠生病了。」 「病了?是否严重?」楚郁升忙追问道。 席珩面露惊讶,不是说好不告诉他殷棠的事吗? 骆城云私下捏了捏席珩的掌心,示意他安心,接着面不改色对楚郁升承诺:「待你结束宗门大比之后,可随我们回玄空门,亲自看他。」 「好!」楚郁升痛快应下。 对此次比试越发势在必得。 第191章 、龙傲天师尊29 在骆城云半真半假的承诺中, 楚郁升的宗门大比进行得异常顺利,一路势如破竹、无人能挡,以金丹后期的修为打败了元婴中期的弟子, 此天赋无人能及。 三日过后,楚郁升带着一身荣光, 期待地来到他们面前:「师父、师叔, 我们何时动身前往玄空门?」 「不急。」席珩还没想好该如何同楚郁升说。 大长老已略带酸意说道:「咱们天衍宗向来出些吃里扒外的弟子, 先是宗主再是你,怎么一个个都想着往玄空门那跑?玄空门到底有什么好的?」 现在的天衍宗今非昔比,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得连月例都发不出的天衍宗了! 比起玄空门, 也不差些什么! 「那你又为何整日缠着元清?」席珩不惧他的冷嘲热讽, 反问对方。 第359页 大长老老脸一红,呵呵笑道:「我这不是没见过第一强者长什么样嘛,难得有机会, 我不得好好看看?你这孩子, 真是的,我不就同你开个玩笑嘛, 还急眼了。」 「明日,明日便回玄空门。」骆城云对楚郁升说道。 「多谢师叔!」得了保证的楚郁升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么久了他也看得出来, 基本上只要是骆城云发话定下的决策, 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长老走后, 席珩担忧道:「等郁升看见殷棠如今的模样, 又该如何?」 「他早晚得知晓。」骆城云伸手为他剥去了脸侧碎发,「席珩,你不能为他挡下一切。」 楚郁升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需承载足够的歷练, 才能成长。 席珩看着他,没说话,漆黑复杂的目光看得骆城云都忍不住心软了起来,将人揽进怀中,亲吻道:「我知你是好心。」 「别想了,他有他自己的造化,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我,嗯?」 …… 自从殷棠内丹被毁后,终日待在屋内不肯出门,脾气也越发暴躁难测,送饭的下人被他赶出去好几波,饭菜丝毫未动。 他没了修为,连辟谷都做不到,每日要靠吃食度日。 粒米不沾的殷棠很快消瘦下来,掌门得知他不肯用餐,亲自来劝,屋内满是阴暗潮湿的气息,这几日,地上不知摔了多少汤汤水水,气味混杂在一块,难免有些不适。 殷棠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角,还维持着打坐的姿势。 掌门长嘆了口气:「棠儿,你这是何苦?」 「你现今身子虚弱,怎可不用餐呢?」 「不!我是修道之人,不需要吃饭的!」殷棠神志恍惚,「早在几十年前我就辟谷了,父亲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要吃那些东西!」 「是,你辟谷了,可你现在病了。」掌门不好提修为之事刺激他,只能换着法劝道。 谁知殷棠表现异常激动,大喊道:「我没病!没病!」 「只要加紧修炼,我很快就会好的,对,打坐、闭关、我要闭关。」 可殷棠就是花再多时间在修炼上面,如今的他也聚集不起灵力,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灵气从他体内流走,一丝也抓不住。 「怎么不行呢?」 「我都比先前努力了,怎么还是不行呢?」殷棠失神问道,眼角流出了泪,整整三日,他在屋内修炼了三日,可依旧连鍊气一层的修为都达不到。 他真的,变成了凡人。 殷棠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他强忍腹中飢饿,不去碰一滴水,以为只要这样就能助他快些辟谷,他明知不可能可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修炼了整整三日,三日的不眠不休,连以前一刻钟的修炼都比不了。 他此生再无法结丹。 无缘修道。 掌门看了越发心痛,恨不得现在就将龙霄抓来亲自同殷棠谢罪。 「你且等等,等龙霄交出火灵珠,你便能修炼了。」掌门又说道。 龙霄这两个字是殷棠的死穴,他下意识排斥道:「滚!我不要什么火灵珠!不要他的东西!」 他就是死,也不愿接受龙霄的施捨,被龙霄反覆折辱,龙霄屡次伤他,可最终都平安无事。 「我只想他死!」殷棠颤抖着诅咒道。 掌门保证:「他会死的,等治好了我们棠儿,我让你亲自杀了龙霄,可好?」 「好!」殷棠露出笑容,「杀了他,杀他,我要亲手杀他!」 「你先吃些东西,保存好实力,日后才好杀龙霄。」 「……我吃。」殷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掌门总算成功劝说殷棠进食,见殷棠用餐时狼吞虎咽的模样,哪有半点昔日的骄傲。 他的儿子,绝不容龙霄如此欺侮! 龙霄定会为他的无知付出代价! 「掌门,天衍宗楚郁升求见,说是要见殷棠师兄。」门外有弟子通传。 「咳咳咳……」殷棠被呛得不清,丢下手中的筷子再度躲到了墙角,将被子牢牢裹在自己身上,「不见,我不见他!」 他都这样了。 拿什么脸去见楚郁升? 掌门见殷棠好不容易同意的进餐被人打断,当即对楚郁升感到不喜,回道:「棠儿说不见,你让他回去吧。」 接着他对殷棠换了副温和的神色:「棠儿,来,为父已将人赶走了,快回来继续吃东西。」 殷棠一边咽下口中食物,一边说道:「我不要见他。」 「好,你想不见就不见,没人能逼你。」 「我不能见他。」殷棠后怕道。 他不想自己在楚郁升心中最后一丝形象也毁了,就维持当初的模样便好。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将龙霄踩在脚下的他。 楚郁升只需要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便好。 「师父,殷棠不肯见我。」楚郁升低落地回来了,整个人像丧了气的小动物,提不起精神,「为什么啊?师父。」 明明先前他们玩得很好的。 他还约殷棠去天衍宗,殷棠都答应他了,现在他来玄空门看他,殷棠怎么会不见他呢? 「许是他病了,心情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席珩说。 楚郁升问:「殷棠到底得的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这……我也不知。」席珩一时卡壳。 第360页 楚郁升:「连师父你都不知晓吗?那定当是很稀奇的病症了,唉,也难怪他不高兴,元清师叔手中可有能救治殷棠的药物?」 骆城云道:「并无。既然殷棠不愿见你,明日你便自行回天衍宗吧,我和你师父就不多送了。」 「我不!」楚郁升表现出抗拒,「他不肯见我,我还非得见他一面不可,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别后悔才好。」骆城云说。 「师叔说的这叫什么话。」楚郁升不悦。 旧友重逢,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当天夜里,楚郁升爬上了殷棠的房顶,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悄悄推开窗户,爬进屋内。 「谁?」殷棠惊问道。 「嘘,是我。」楚郁升压低声音,对殷棠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呀?」 「你别过来。」殷棠惊慌失措,想逃离又怕被楚郁升发觉自身状况。 楚郁升撇撇嘴,安分站在原地:「你怎么小气巴巴的,我大老远过来看你,可你倒好,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我、并非不愿见你。」殷棠险些咬了舌头,拼命找着藉口否认。 「那白日是你父亲骗我?」楚郁升问。 殷棠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辞,只能点头:「嗯。」 「我就说嘛,你是不会不见我的。」楚郁升果然信了,既然殷棠不让他靠近,那他便坐在桌前,「找你借杯水喝总可以吧?渴死我了。」 不等殷棠答话,楚郁升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借着黑暗作掩护,殷棠小心地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 真的是他。 殷棠偷偷笑了。 月光中,殷棠看不清楚郁升的相貌,只是凭个大致轮廓认人,他随后想到什么,收起了脸色的笑容,冷声说道:「从今往后,你别来了。」 「为什么?」楚郁升不解。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殷棠自嘲道。 楚郁升:「你是殷棠啊。」 想当然的回答,令殷棠喉中哽咽,他继续说:「玄空门的弟子,尤其是外门弟子,没有一个不恨我的。」 那日他败于龙霄手中,众弟子冷眼旁观之时,殷棠便知他平日里做人有多么失败,失败到那么多人都恨不得他死,唯一肯开口制止龙霄的,只有青澜。 可青澜也不喜他。 玄空门除了他父亲,没有人瞧得上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掌门父亲得了多少好处,从一个废物提升至金丹期,还进了弟子们一生嚮往的秘境,可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的改变。 自打秘境出来之后,殷棠比从前更加用功,他是实打实地在修炼。 他要晋升,往往要花费比别人多百倍的工夫,因为他修为不稳,前期都是靠灵药灌起来的,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突破到了金丹后期的修为,其中的苦楚,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已不再向从前那般以虐待外门弟子为乐,他唯一针对的人,仅是龙霄而已。 龙霄伤他辱他,殷棠不报復龙霄便觉一日不痛快,可他的报復,却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 外门弟子不愿与他同流合污,青澜觉他太过狠毒。 可即便龙霄现今再惨,并不能抹去龙霄曾经做过的错事! 他打断了他的腿,还污衊他逼他下跪! 这些事,殷棠永远不会忘。 可他杀不了龙霄,因为有玄空门的规矩在,他永远无法对龙霄下杀手,他便只好用尽各种法子折磨龙霄,让龙霄过得无比悽惨。 纵使龙霄的惨况遭人同情,那又怎样? 龙霄还不是在他脚下当一只可以被任意鞭笞的狗。 他早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恨不得一刀杀了龙霄才好,可惜他无法实现。 殷棠便是在这样枯燥的日子中,遇见了楚郁升。 别人见他欺负龙霄只会皱眉远离,可楚郁升不一样,楚郁升面不改色地看他鞭打龙霄,还对他温和地笑。 在楚郁升心中,他不是恶毒的殷棠。 楚郁升说,他只是殷棠。 但他如今的模样註定无法站在楚郁升身边,楚郁升还有很长的岁月,而他此生无缘修炼,註定要当一个凡人。 这样的他,何必再与楚郁升有牵连? 殷棠眼眶酸涩,声音低落,缓缓陈述道:「我没你想像得那般好,恰恰相反,我是个从骨子里就坏透了的人。」 「恃强凌弱,不顾是非,阴险狠毒,这才是我。你可知那些外门弟子为何恨我?就是因为我曾欺侮过他们,像那日对待龙霄那般,将他们当做取乐的玩具罢了。」 「他们也得罪过你?」楚郁升问。 殷棠:「没有。他们非但没得罪过我,还怕我,我是他们的噩梦。」 楚郁升喉中干涩,他从未想过真实的殷棠竟是这般模样。 他不愿相信,可席珩拦着他不愿让他同殷棠接近的行为,已在告知他真相。 「还有呢?」 「还有的事可多了。」殷棠苦笑道,「当日我没告诉你实情,龙霄之所以恨我也是因为在他当年还是外门弟子时,遭受了我的欺侮,我见他傲性不改,便对他痛下狠手,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命活那么久的。」 「自从龙霄不再是元清的徒弟后,他便重新落入我手中,我又玩弄了他三年,这三年来,我变本加厉,除了没杀死他,几乎什么招都用过了。」 第361页 楚郁升松开手中茶杯,眼神迷惑:「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为了让你认清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殷棠心下麻木,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 虽殷棠那日鞭笞龙霄的场景在楚郁升眼里看来不算什么,可殷棠说的其他事超出了楚郁升的承受范围。 从小接受到大的教育让他不能再继续贊同殷棠的做法,殷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也一丝丝瓦解。 「真是这样吗?」楚郁升还是不愿相信。 殷棠问他:「我为何要编这种谎话骗你?你若不信,随便问问玄空门的一个外门弟子,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殷棠能这么说,几乎板上钉钉了事件的真实性。 其实楚郁升不是不信,他只是想再给殷棠一个解释的机会。 空气变得僵滞,在长久的沉默后,楚郁升再开口问道:「你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病?」殷棠反应过来,想必楚郁升能如此坦然不靠近他,就是信了他得了病。 要真是得病就好了。 殷棠也没揭穿席珩撒的谎,顺势承认道:「对,我得病了,很严重的病。」 「怎样才能救你?」 「你都知道了我是怎样的人,还想着救我?」 楚郁升别扭着说道:「虽然你对他们不好,但你没害过我啊,我为何不能救你?」 殷棠脸上不自觉扬起笑意,若他修为没被毁,他与楚郁升定能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 可惜,一切都晚了。 殷棠无声嘆了口气,告诉他:「你救不了的。」 谁都救不了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必要试了。」 说完后,殷棠支撑不住咳嗽起来,察觉到楚郁升试图朝他走来的动静,他连忙制止:「别过来,离我远点。」 楚郁升始终想不明白殷棠为何拒绝自己的靠近,猜测道:「你的病莫非会传染?」 「会,所以你别过来。」殷棠宁愿对方相信自己是得了病,也不愿被发现他现在是个废人。 楚郁升善解人意道:「好,那我不过去,你可要喝水,你替你倒杯水放到边上可好?」 殷棠用干涩的嗓音答道:「不用。」 「既然你看也看过了,便回去吧,从今往后,你也别来找我了。」殷棠开始下逐客令。 听见这话,楚郁升下意识抗拒:「为什么我不能来?你不愿见到我吗?」 「对,我不愿。」殷棠违心说道。 楚郁升张了张嘴,随后说道:「算了,看在你现在病得不清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 「你走吧。」楚郁升这么好的人,不应该与他纠缠在一块。 「真的不再和我聊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的。」楚郁升磨磨蹭蹭,不想走。 「不用。」殷棠死握着拳,好不容易强撑着的情绪将近崩溃。 好在楚郁升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以为殷棠困了,于是便放过他:「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殷棠心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屡次被拒绝的楚郁升有些恼怒,沖他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接着便要从来时的窗户再翻出去,殷棠最后叫了他一声:「楚郁升。」 楚郁升一脚跨在窗台,回过头嚷嚷道:「干吗?」 「谢谢你。」殷棠用尽全部力气说出这三个字。 楚郁升嗤笑一声,转头跃至窗外:「矫情。」 离开时还不忘贴心地将窗户关上,屋内又是漆黑一片。 殷棠独自望着床顶,只觉得楚郁升这一走,带走了他最后的光。 他没有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许久,殷棠撑着破落的身躯从床上爬起,坐在桌前费力地推开窗户,让月光照在纸上,点着灯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写给楚郁升。 天将破晓,殷棠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放下笔,最后看了眼清晨的雾,接着,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仔细将桌上的信封好,殷棠眷恋地抚过那叠信件,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可脸上却是在笑的。 殷棠啊殷棠,纵然你肆意一生,可本质上还是个懦夫。 竟选择了用这种法子。 可他不愿再撑了,他累了。 真的,很累。 当送饭之人进来时,手下一松,饭菜洒落一地,紧接着便是一阵尖叫,他慌乱地跑着去找掌门,说道:「掌门!不好了,掌门,殷棠他……服毒自尽了。」 这一声叫唤得足够响亮,不光是掌门,连路上的玄空门弟子都听得清楚明白,扰人清梦的噩耗。 有的玄空门弟子还在疑惑,不可能啊,殷棠怎么可能死呢? 那可是殷棠啊。 莫非又是谁的恶作剧? 待掌门知晓了,定轻饶不了他。 当掌门赶来时,看到的是已经断了气的殷棠,他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将手指摸向了殷棠的鼻息。 身体都是冰冷的,早在两个时辰之前,殷棠便死了。 修道之人,死这个字离他们不知道有多远,他甚至想过殷棠会变回凡人,可没想过他现在就断了气。 殷棠还如此年轻!怎么能死在他前面? 「棠儿!」掌门抱着殷棠的身躯,潸然落泪,有些苍老的外貌此刻显得越发沧桑,修道数百载,他已卡在瓶颈期多年,早在殷棠出生之前,他便到了元婴中境,一次出门歷练中,他与山下的女人一见钟情,从而孕育出殷棠。 第362页 那女子无缘修炼,得了病早早地就死了,掌门便将年少的殷棠带回玄空门,说什么也要让根骨不佳的殷棠走上修仙这条道路! 他为殷棠找来提升修为的药材,强行筑基,他曾不止一次起过要助殷棠淬骨的念头,可娇气的殷棠哪受得了淬骨之苦,每每拒绝了他。 直到秘境出来之后,殷棠主动答应进行淬骨,正当他修炼之路大好之时,殷棠又再一次毁在了龙霄手中! 龙霄! 掌门从未如此恨过一人,如今殷棠的死彻底唤起了他对龙霄的恨,他恨龙霄,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修为不能再强些?像骆城云那样,便可不管不顾地直接斩杀龙霄!何须畏惧种种后果。 头一回由于元清出面,他不得已放过了龙霄,这次龙霄又以殷棠的前程做要挟,让他再度逃离一死。 若他再强些,修为不止是区区元婴中期,那他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是否就能早些为殷棠报仇了! 「我的傻棠儿,你怎么这么傻?」掌门痛心不已,殷棠还没等到龙霄交出火灵珠,尝试最后一丝希望,就以如此倔强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殷棠曾经说过,他不愿接受龙霄的施捨。 他不想再受龙霄摆布,所以採用了这个狠绝却又带着些逃避的法子。 殷棠一死,纵使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无力回天。 人死不能復生,殷棠这是在告诉他们所有人,即便他死,他这辈子也不愿自甘平凡,做一个废人,一个无法修道的凡人。 他永远是那个骄傲狂妄的殷棠。 不能忍受成为凡人的落差。 掌门突然后悔,他后悔将殷棠带回了玄空门。 若是殷棠留在尘世,指不定会过得比现在快乐,纵然平平凡凡过一生,也未尝不好。 是他错了! 他妄想干涉殷棠的一生,从而导致了现今的结局! 「掌门,桌上似乎有殷棠师兄留下的信。」弟子小声提醒道。 殷棠连写留下了一打厚厚的信,是他留给这个世上,最后的话。 「快拿过来,让我看看。」掌门急切道。 他想知道殷棠到底写了些什么,说不定从信中,能看出些端倪。 楚郁升一大早就被吵醒,他原先打算今日去见殷棠,结果玄空门今天乱成一锅粥。 他随手抓过一位弟子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待弄清真相后,楚郁升愣了。 「你说什么?殷棠,死了?」 第192章 、龙傲天师尊30 半日之后, 玄空门上下都得知了殷棠的死讯。 楚郁升不信,直到他亲眼看见殷棠的尸体,他才确信, 殷棠真的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明明昨日……」楚郁升的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中,明明昨晚他还见过殷棠, 那人还与他交谈。 怎么今日就死了呢? 掌门拆了殷棠给他的信, 看完后老泪纵横, 顾忌着此处还有不少小辈在场,掌门将剩下的信件一股脑塞给了骆城云,而后走了出去:「见完他最后一面, 你们便走吧。」 他现在,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掌门走到屋外,问道:「龙霄呢?把人给我押过来。」 骆城云有些诧异地望着手中的三封信件,没想到殷棠还会同他留信。 当他回过神时, 楚郁升也消失了。 他、席珩、楚郁升, 殷棠给他们每人都写了一封信,楚郁升的捏在手中最厚。 「他去了哪?」骆城云问道。 席珩:「不知, 说是想一个人静静。」 「也好。」 回去之后,骆城云把席珩的那封信交给他, 同他说道:「殷棠给你留的。」 席珩脸上的惊讶之色不比他少。 两人同时拆信, 入目便是满满的字迹。 骆城云倒是头一回知晓, 殷棠的字, 原来写得那般好。 [元清师叔亲启: 我知师叔不喜我, 可我还是想告知师叔,这玄空门内,你是我唯一敬仰之人。师叔品性高洁,天资过人, 不瞒师叔,殷棠曾经的梦想就是能拜入师叔门下,可惜,再也实现不了了。] 似乎是趁着最后一次机会,在信中殷棠将他所有想说之言,一同倾尽。 骆城云看完了他年少时的经歷,得知了他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知晓了他为何屡次针对龙霄,因为嫉妒,龙霄轻易得到了他这辈子所不能及的东西,殷棠便越发瞧龙霄不顺眼,即便在龙霄被元清收为徒之后,他也从未放弃。 [我看得出来,龙霄并非良人。此人生性冷漠,睚眦必报,又极擅于蛰伏忍耐,师叔日后定当多加小心才是,好在师叔想必已认清了龙霄是什么样的人,已将他逐出师门,可谓痛快。] [比起龙霄,我更羡慕师叔,若是我能早些开始修炼,许不会落到今日之下场,可惜,我终归是晚了。] [愿师叔日后前程似锦,道途顺遂,劳烦师叔替我好好劝解楚郁升,他、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个好人,很好的人。] 骆城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殷棠给他的信与殷棠平日里呈现出的形象完全不符,没了骄纵与狂戾,更多的是从容赴死的平静之感。 他默默将信收了起来,见席珩眼眶泛红,想必殷棠在信中也与席珩说了不少掏心窝的话。 「他可真傻。」席珩说道。 第363页 「是啊。」又蠢又毒,直到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 「我或许错了。」席珩后悔,「我不该阻挠他与郁升的交往。」 殷棠或许对不起许多人,但他对楚郁升,算是尽心尽力,在临死的时候,还在担心楚郁升。 「你没有错。」骆城云告诉他,「若他俩再交往下去,楚郁升迟早会被他影响。」 「我总算明白,为何郁升会如此喜欢他。」席珩以往一度不能理解,楚郁升与殷棠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就混到一块去了呢? 在读了殷棠的信后,席珩懂了。 殷棠并非完全的恶,原是他将他心里的善,都留给了楚郁升。 「殷棠一死,最难受的也会是他。」骆城云说道。 「这是殷棠留给他的信,你要亲自交给楚郁升,还是我替你去?」 席珩目光闪烁,终是不忍:「你去吧,顺便帮我看看他。」 「好。」等骆城云找到楚郁升时,他正站在庭院门口发呆。 「不回去来这做什么?」骆城云问他。 楚郁升浑身一僵,而后说道:「这是我与他初遇之地。」 那日,他便是站在这儿看见了挥舞着鞭子的殷棠,红衣张扬,鲜艷似火。 可现在院子里空空荡荡,唯有两三个在清扫落叶的杂役弟子。 再不见殷棠的身影。 骆城云知他心中难过,也不多劝,只是说道:「你师父很担心你。」 「是弟子不好,让师父担忧了。」 「这是他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随后,骆城云将带来的信件交至楚郁升怀中。 殷棠给楚郁升留了厚厚的一打信,比他们所有人的信加起来都还要厚。 楚郁升拆信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沿着边撕开了信封,低头看了起来。 信很长,他看了许久,骆城云在一旁默默等待。 楚郁升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死咬着唇,直到口中尝出血腥的气息。 光看信的厚度也知道殷棠对楚郁升有许多的话要讲。 骆城云没有看殷棠具体在信上写了什么,而是听着耳边楚郁升压抑不住的呜咽,悲愤的情绪让楚郁升像只受伤的小兽,努力克制,却又抵不过身体的自发反应。 直到读完信的最后一行,楚郁升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一团,哭到唿吸困难。 骆城云垂下眼,看见信上的最后一段话: [感谢你是第一个带着善意接近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所有人都知道我做过的错事,无人喜我,唯有你,信我、喜我、关怀我,能与你相遇,我此生无憾。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类善人,与恶为伍、泥泞不堪,但你不同,你比我幸运,且比我善良。 愿你永远保持你心中的良善,代替我,去做一个好人。 殷棠绝笔。] 楚郁升的肩后被递过来一条帕子,骆城云同他说道:「擦擦。」 帕子很快被楚郁升抓在手中,骆城云见他能哭出来,心下放心不少。 殷棠用他的死,永远保住了楚郁升心中的善。 他虽浑身漆黑,却不曾让楚郁升沾上半点污浊,这也算他这一生,做过的唯一一件善事。 「哭好了,便回去吧。」骆城云叮嘱道。 将此处留给楚郁升一人,想必能让他发泄得更自在。 「师叔,龙霄会参加宗门大比吗?」楚郁升突然问道。 骆城云思考片刻:「他怕早已失去比赛资格。」 「真可惜。」楚郁升感慨,「那我就不能在宗门大比上杀他了。」 「即便龙霄参加了宗门大比,你也杀不了他。」骆城云拍了拍他的肩,「十大门派都看着呢,你以为哪儿都想玄空门一样,想杀人就杀人?」 楚郁升不说话了。 骆城云安慰他:「会有机会的。」 迟早,会为殷棠报仇的。 「若日后,可否让我亲手斩杀龙霄?」楚郁升祈求道。 「可。」 要是这般,龙霄的死也不算毫无价值。 掌门派人将龙霄带来,结果龙霄早得知殷棠服毒的消息,人去楼空。 掌门震怒,当即对龙霄下了追杀令,将他除去玄空门弟子资格。 势必要取龙霄狗命。 殷棠死的当晚,楚郁升便回了天衍宗,没了殷棠的玄空门,他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毫无意义。 席珩同骆城云问起楚郁升的情况,骆城云笑着告诉他:「你这徒弟,比你想的要坚韧不少。」 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如今也不必担心他再误入歧途。 殷棠一死,对楚郁升的道途反倒有益。 席珩微愣,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他怕楚郁升打击过大,从此一蹶不起。 「你放心吧。」他有预感,楚郁升日后的成就,未必比元清差。 十日后。 宗门大比开启。 代替门派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一旦确定后便不可更改,玄空门之前讲龙霄报了上去,既然龙霄已被除名,他便不能再代表玄空门迎战,也无法替换玄空门其它弟子。 此次十大门派混战,独缺玄空门。 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有骆城云这第一强者坐镇,玄空门便是再缺席十届宗门大比,也撼动不了玄空门的地位。 第364页 毕竟宗门大比只能代表年轻人的水准,门派的强弱地位,还得由强者决定。 此次宗门大比由盟主举行,盟主乃十大门派推选的联盟盟主,起初十大门派想推举元清当这个盟主,元清不感兴趣,这才换了八方堂的掌门,化神中期修为,仅次于元清。 为防各门派弟子在此打斗中心生间隙,规定在宗门大比之时,除了上场比试,其余时间里不可出手伤人,否则就是与十大门派为敌。 十大宗门,豪杰汇聚,哪个都是门派中的天之骄子,如今要在今日一决高下。 未免令人血脉喷张。 外头例行开启了押注,押哪个门派会夺得此次第一。 今年玄空的赔率创下新高,一比一千,因为大伙都知道玄空门这届并无弟子参与宗门大比,这高额的赔率也不过是看着玩玩。 在其他门派之中,又属楚郁升赔率最低,一比一点一,别看楚郁升修为不高,但他年轻啊,越级挑战一路杀出重围,他在天衍宗的表现早被人流传出来,已为此次夺冠的热门人选。 「楚郁升再怎么厉害,能厉害得过元婴后期的狄彬?人家可是连不少门派掌门都打不过的角色。」 「狄彬这不是耍赖吗?」 明明已经马上要当上下任掌门了,却还同其他人一块参加宗门大比,明摆着欺负人啊。 「狄彬都入门多少年了?哪还算得门派弟子。」 「雷鸣阁也真够无耻的。」 「要不是雷鸣阁这几年落魄了,也用不着狄彬出来撑场面,你看看雷鸣阁的那些弟子,有哪个能堪登大用的?真要将狄彬换下去,那才是真的丢人。」 「既然如此,雷鸣阁为何不参与扩招?」 「雷鸣阁你还不明白吗?哪有那个财力去养新弟子,自己十大宗门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以为谁都像天衍宗那般阔绰?」 天衍宗这几年一跃成为十大门派中壕的代名词,隐隐有要成为十大门派之首的趋势。 光是天衍宗独占的那条极品灵脉,便足以养活十个宗门,三年前扩招盛典,天衍宗一举收揽了全数资质优越的弟子,当时被喷惨了,说这是不给其他门派留一丝活路。 天衍宗回应:你们若是出得起灵石,随便抢。 其他门派只好掩旗息鼓,装作大度,不与天衍宗争抢。 谁能像天衍宗那般? 为了抢弟子,给新入门的弟子每人一块上品灵石,这都能抵得上内门弟子一年的份例了,就被天衍宗当做见面礼那般送了出去,能不收买人心吗? 有不少弟子都心生叛变,悔恨自己入门早了,要是去了天衍宗,这上品灵石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如今的天衍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灵石。 三年的时间里,楚郁升以绝世天才之名横空出世,全靠当年天衍宗捨得花钱,才将他从别的门派那儿抢了过来。 给别的弟子是上品灵石,给楚郁升的,是块极品灵石。 就凭他那极品水系灵根,楚郁升便值这极品灵石。 更不用说天衍宗身后还站着的那位。 天衍宗宗主席珩与骆城云的关系,人尽皆知,即便是天衍宗与玄空门起了矛盾,骆城云会帮哪边大伙儿也心知肚明,如此这般,天衍宗何尝担不起这十大门派之首? 也亏天衍宗众人瞒得好,他们便不知道如今风头正盛的天衍宗,早在三年前,是多么地贫穷。 内里的情况也就比雷鸣阁好上一些,还没到需要下任掌门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地步。 正当众人谈论雷鸣阁与天衍宗的差距时,有个独臂男人带了一包沾血的灵石,将赌注全押在了玄空门之上。 「这位道兄,你怕不是没看清?」有人好心提醒道。 龙霄笑了笑:「我没押错,我赌的便是玄空门会拿下此次第一。」 「可……玄空门此届并无参赛弟子啊。」 「谁说的?我不是来了吗?」龙霄拿出身上的令牌,径直走进宗门大比场内。 他的身份引起譁然大波: 「这人怕不是玄空门的龙霄?」 「什么玄空门的,听说因为杀了人,他早被逐出师门啦,玄空门掌门还发布了追杀令,他的人头可值不少灵石呢。」 「那他今日怎么还敢来此?」 那人嗤笑一声:「谁知道呢,许是不要命了吧。」 龙霄骤然出现,顿时成为场上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好在今日玄空门掌门不在场,否则他定要不顾宗门大比的规矩,当场斩杀龙霄。 盟主看着他残缺的左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还是开口问道:「你是?」 龙霄单手拿剑:「在下玄空门弟子龙霄,此次代表玄空门参加宗门大比。」 「你早不是玄空门弟子。」骆城云说道。 骆城云一出现,在场之人吃瓜的热情越发高涨。 谁不知道龙霄曾经是骆城云的徒弟? 如今师徒二人会面,反目成仇,其中定有内情啊! 「我说玄空门一开始怎么报了个外门弟子来参赛,想不到他竟是元清的徒弟。」 「那都是过去了,没看见现在元清不乐意搭理他吗?」 「说来稀奇,我仍记得起初元清对这徒弟百般疼爱,怎么说逐出师门就逐出师门了?」 「想来是龙霄在秘境中做了什么惹元清不悦之事。自打那次清通秘境结束后,元清一出来就宣布不再认这个徒弟,而且龙霄还断了只手,你说该不会是元清亲自斩断的吧?」 第365页 「不能吧?元清竟如此之狠?这龙霄到底做了什么滔天错事,能把元清气到此番境地。」 「这谁知道呢。」 龙霄不卑不亢,继续为自己辩驳道:「弟子是在拿到令牌之后再被玄空门除名,想来还是有资格参与此次大比的,即便不为玄空门,也为了弟子自身。」 「这不合规矩。」骆城云执意否决,余光瞧见已有玄空门弟子离开,想必是去通报掌门。 「还请盟主给弟子一个机会。」龙霄没和骆城云过多纠缠,反而向盟主使力。 盟主向来不服被元清压一头,当即同意了龙霄的提议:「好,既然你手中有令牌,那便按照令牌上的来。」 他这话,是同意让龙霄参与宗门大比了。 骆城云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对上龙霄小人得志的骄傲,骆城云反倒沖他笑了笑。 也好,等掌门赶到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首战由抽籤决定,两两对战,输的那位失去比赛资格。 统共设立了五个擂台,龙霄抽中了八方阁的弟子,金丹后期修为,而楚郁升则抽中了天罗派的弟子,元婴初期修为,好在楚郁升已有过与元婴中期交战的经验。 龙霄出乎意料成为头一位获胜之人,楚郁升次之,同样晋级的有雷鸣阁的狄彬,空蝉庵与断情殿的两位女弟子,都是元婴初期修为。 撑过头一轮的只有楚郁升和龙霄两位金丹期,其余皆是元婴。 之后的比试才是重头戏。 或许十大宗门不满狄彬倚老卖老,这届改了规则,在第二轮採用车轮战,由狄彬主场,需打败其余四人才可胜利,这也算是给其他门派一些机会。 得知是自己要遇上狄彬,断情殿的女弟子面色不好,她手背,抽到了第一个,她深知以她元婴初期的修为,是怎么都打不过狄彬的,基本上此次宗门大比,可以说到此结束了。 狄彬倒还有几分怜香惜玉的风度,沖她拱了拱手:「道友先请。」 「不要脸。」出手前,女弟子留下这么一句。 不到一刻钟,女弟子面色惨白,结束了战斗,狄彬胜。 狄彬表现得不骄不躁,也亏他脸皮够厚,才能面对众人谴责的目光,他看着站到他面前缺了只手的龙霄,礼让道:「可需我让你一只手?」 「你先能赢过我再说吧。」龙霄一出手便直击下三寸,狄彬惊诧,修道之人从未用过如此下流的方法,他艰难躲闪开了,不免心生怒气,「怪不得元清将你逐出师门,你此般品行,下流之至!」 龙霄邪笑:「命都保不住了,要什么名声。」 他使出的招都是些歪门邪道,与他在玄空门所学不符,让骆城云看了越发皱眉,龙霄这几日,究竟经歷过些什么? 貌似体内修为又有所提升。 龙霄目前的实力已接近元婴中期,只是因不想过早面对雷劫,这才压制了修为始终未曾突破,狄彬与他对打,一是不如他无耻,二是不如龙霄狠辣,渐渐呈现出败势。 「一个金丹期弟子,竟能在元婴后期的狄彬手下撑这么久,后生可畏啊。」 「可这品行,未免太过低俗。」 「你们瞧不上,我合欢教可是喜爱得很,既然玄空门不要他,等此次宗门大比结束后,我问问他来不来合欢教。」 「你这妖女,就不怕得罪玄空门吗?」 「玄空门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还能上我合欢教抓人不成?元清都没说什么,你们着什么急。」合欢教教主嗔怪道,随后朝骆城云抛了个媚眼,「若是元清肯来我合欢教,那便是一百个龙霄也不换的。」 「呸!元清才看不上你。」 「一把年纪了说这话这不害臊,小心席珩听了来找你算帐。」 一开始旁人只以为龙霄实力过人,在狄彬手中撑的时间能久些罢了,可从未想过,龙霄竟真能打赢狄彬,成为信任擂主。 合欢教教主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痴迷:「我一定要得到他。」 狄彬被龙霄用阴招暗算,输得不服气,可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好同龙霄计较,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好,你好样的。」 龙霄面色不改,依旧笑得猖狂。 下一位与他交战的是空蝉庵的女弟子,她不过就是元婴初期修为,连狄彬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龙霄,更别提看了龙霄那些招数,面色越发难看,还未出手便主动认输道:「我认输。」 众人譁然,女弟子转身离去:「我空蝉庵不愿与此小人交战。」 龙霄的对手便只剩楚郁升一人。 打赢了楚郁升,龙霄便可赢下此次宗门大比,他可是听见不少门派对他感兴趣的,见楚郁升还是金丹期修为,龙霄更是不屑:「你是想乖乖认输,还是开口求我轻点?」 楚郁升比从前冷静许多,开口问他:「就是你毁了殷棠的内丹?」 「是我又如何。难不成,你和殷棠是一伙的,今日想为他復仇吗?」龙霄挑衅道,既然是殷棠的人,那么他也不必手下留情,一同杀了便是。 「正有此意。」楚郁升垂着眼说道。 「不自量力。」龙霄发出一声简短的评价,便朝楚郁升袭来,意图一举将其击败,谁知却被楚郁升轻易挡了下来。 龙霄微愣,随后眼中多了几分兴致,想不到这人也和他一样,借着金丹期隐藏自己的修为罢了。 第366页 他可还未使出全力,就是不知这假金丹期的弟子,能不能撑到几时。 早在龙霄与狄彬交战之时,楚郁升就记清了龙霄的所有套路,所以龙霄的那些招数,一次也没在他身上实现过,这令龙霄越发急躁。 怎的如此难缠! 不过是个金丹后期的弟子! 对付起来比元婴后期还费劲。 龙霄有些沉不住气,楚郁升却依旧板着张脸,以巧劲化解龙霄手中的杀招,打得越久,他面上的脸色便越冷。 就是这人,眼前这人毁了他的殷棠。 他也要毁了他。 龙霄一步步后退,强撑着与楚郁升交手,时间过得越长,他越发慌张,楚郁升体内灵气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纵然他已有元婴后期的灵力,可却不敌楚郁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恍惚间龙霄看见了席珩的脸,是了,楚郁升是天衍宗的人,席珩的关门弟子,席珩定是为了此次宗门大比,将压箱底的绝技教给了楚郁升。 他必须得赢。 龙霄发了狠,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只有赢下此次比赛,他才有对抗玄空门的资本,否则,便终日得活在玄空门的追杀令下,每日担惊受怕,像只丧家之犬到处奔波! 这几日他过得便是这般的日子,龙霄受过了,这次宗门大比,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得赢! [来吧,相信我,我能帮你。] [你是谁?]龙霄惶恐地质问耳边突然出现的那个声音。 这个声音近日频繁出现,每次都在诱使他听从对方,可龙霄却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未轻易上当。 [我是来帮你的啊。] 龙霄:[滚开!我不需要你!] 邪物,定是邪物! [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确定不要我帮吗?没有我,你可赢不了。] 面前的楚郁升攻势越发越勐,身上杀气凌冽,他逐渐无力抵抗。 龙霄咬破了舌头,保持自己清明,专心于楚郁升对抗,不去想脑海中的那个声音。 他不能上当,死也不能上当。 这是身为龙傲天的直觉。 楚郁升杀红了眼,一步步将龙霄逼至台边,眼看着龙霄就要掉下去了,龙霄慌乱中朝他伸出了手,楚郁升将其一把拽住,龙霄眼中的欣喜还未平復之时,楚郁升又将剑插进了龙霄腹中。 像那日龙霄对殷棠做的那般,毫不留情地捅烂了龙霄的内丹。 「不!」龙霄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被毁,却发现他在楚郁升手里毫无反抗之力。 楚郁升的举动很快被盟主拦了下来,盟主挡在龙霄身前质问他:「你在做什么?」 骆城云出面对他盟主:「盟主未免太大惊小怪,他今日所做之事,不过是效仿龙霄,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宗门大比有规定不许伤人!」 「规定?」骆城云问他,「盟主让龙霄参赛,不就已经违反规矩了吗?再说了,龙霄还活着呢,只是比试中造成的伤,算不得什么。」 盟主:「你这是要护着他挑衅十大宗门吗?」 骆城云散发出炼虚期修为:「你这是要让十大宗门与我作对吗?」 「不敢不敢,不过比试而已,哪值得如此较真啊。」 「是啊是啊,刀剑无眼嘛,受点小伤很正常。」 就连之前欣赏龙霄的合欢教教主也站出来讨好骆城云:「像龙霄这样的小人,郁升小友做得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毛病。」 骆城云低调惯了,倒是让十大宗门险些忘了他如今的修为有多么恐怖。 他早已突破化神期,即便盟主看他再不顺眼,在骆城云面前,也不过是只跳脚的蚂蚁,区别只在于他想不想将人捏死。 他素来宽容,除非别人主动招惹,否则做不出咄咄逼人之事。 「龙霄,你还我棠儿!」玄空门掌门及时赶到,他如今什么都不顾,只想着杀了龙霄为殷棠报仇。 台上内丹破碎的龙霄眼里露出惊慌之色,他连忙大叫:「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哈哈哈哈哈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一阵黑风袭来,龙霄体内产生异变,狂风之间,龙霄消失不见,玄空门掌门的剑落了空,他又再一次放跑了龙霄,他悔恨不已:「该死!」 那阵黑风与龙霄突然说出的话,让十大宗门意识到,龙霄怕是与邪教达成了交易,否则在绝不可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轻易逃脱。 「噗……」楚郁升再也支撑不住,吐了口血,席珩抱着他,眼里满是不贊同。 楚郁升沖他露出个满足的笑:「师、师父,我做到了。」 他亲手毁了龙霄的内丹! 他替殷棠报仇了! 席珩喉中苦涩,昨日楚郁升来找他要强行提升修为的药物,席珩本不贊同,认为他大可凭自己实力堂堂正正赢得此次宗门大比,何须弄虚作假。 楚郁升却说:「我要这药,并非为了自己,我有预感,明日宗门大比龙霄定会前来。」 「你怎知晓?」席珩问。 他艰难答道:「殷棠告诉我的。」 作为龙霄的敌人,殷棠怕是这世界上最了解龙霄之人,他知道龙霄定不会放过宗门大比这个机会,在信中提醒楚郁升遇上龙霄要多加小心,最好找他师父或元清师叔要一些护身的法宝,以防万一。 第367页 楚郁升没要什么护身的法器,反而要了提升修为的丹药,他要将自己的境界提升至化神期,在宗门大比之上打败龙霄,为殷棠復仇。 「若龙霄不来,我定不会用此药。」 席珩还是心软了,同他说道:「那我替你问问你元清师叔。」 恰好骆城云手里就有这样的药,席珩一说明来意,骆城云便猜到了:「替你徒弟问的?」 「你怎知晓?」 「他是为了对付龙霄吧。」 席珩更加惊讶:「你竟连这个都知道。」 骆城云作为世间仅有的几个了解龙霄性子之人,不难猜到他不会轻易放弃宗门大比,楚郁升能有这念头也不例外,即便楚郁升不提,骆城云也得为他准备几件护身的法宝。 他同席珩说道:「他想要的药,我手里倒有,可是这药是以燃烧他的灵力作为代价,他体内有多少灵力,修为便可提升至多高,事后难免灵力枯竭,遭此反噬,怕是要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一阵。」 「无妨,我会为他准备充足的极品灵石。」席珩对楚郁升的疼爱不比骆城云的少。 既然这是楚郁升的愿望,那他便尽力替他去实现。 骆城云交出了手中的丹药:「若是有极品灵石,楚郁升的修为可至化神期,想必对付一个龙霄是绰绰有余了。」 「多谢。」 「到了现在,你怎还是改不了与我客气的毛病?」 席珩沖他笑笑。 话虽如此,可如今见到楚郁升虚弱倒在他怀中,席珩还是不免心疼,略带责怪问他:「如今你可满意了?」 「满意之至。」楚郁升说。 「傻孩子。」席珩轻骂他一句,而后对楚郁升说道,「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呢。」 有他和骆城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龙霄战败潜逃,而且还有入魔的趋势,这令十大宗门立即将龙霄立为了危险人物,原先由玄空门颁发的追杀令,如今变为了十大宗门联合追捕令。 但凡有人发觉龙霄下落,立刻禀报,不得私下隐瞒。 自从骆城云在宗门大比上站出来表示了自己对龙霄的态度后,大家对于楚郁升毁了龙霄一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从未发生过。 连向来看他不顺眼的掌门都不对此多做声。毕竟两人修为的差距摆在那儿,掌门即便有再多不满,可遇上了骆城云炼虚期的修为,照样不敢有任何意见。 否则无异于自取其辱。 一阵黑风将龙霄捲走,当他再度清醒之时,见到的是位样貌极其妖艷的女子,若是骆城云在此,定会认出这也是龙霄的后宫之一:魔教教主。 魔教派出去的邪念会种植在每人心中,但凡动了邪念,都会被魔教所掌控,龙霄便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潜力越强、邪念越声,加入他们魔教之后实力也会越强。 她满意地抚摸着龙霄沾了血的脸,笑着对他说道:「都弄脏了呢,不俊了。」 龙霄忍着内丹破碎的剧痛,警惕地望着她,出声问道:「你是谁?」 「这就把我忘了,人家好伤心呢。」女子低身凑近龙霄耳旁,吹了口气,暧昧地告诉他,「我是救你的人啊。」 听见这话,龙霄对她的脸色才好了许多,望向她说道:「先前就是你在我脑海中说话?」 「是我,好几次被你拒绝,今晚你可要好好地补偿我~」她伸出手指在龙霄胸口前画圈。 龙霄苦笑:「我如今这幅模样,自身难保,拿什么去补偿你?」 他现在的状况就和当日殷棠一般,内丹俱毁,已然是个不能再修炼的废人。 「一个内丹算什么,我有的是让你恢復的法子。」女子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 「是何方法?」龙霄不信,追问她。 魔教教主小声告诉他:「你可听过双修之术?」 双修? 再正常不过的法子,龙霄岂会不知道,他听见女子这般说,已然丧失了希望。 对方又说道:「别这么失望的表情嘛,我说的双修,可不是普通的双修,而是我们魔教的双修。」 「就算你没有半点修为,我也能将你提升至化神期。」 赤裸裸的诱惑让龙霄不禁红了眼,他抓上她的手追问道:「真有如此功效?」 女子嫌他粗鲁,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这人,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是我错了,不该如此着急,你就快告诉我吧。」察觉到对方有利用的价值,龙霄不介意低头认怂,主动讨好道。 女子口中发出清脆的笑声,摸了摸龙霄的俊脸,眼里是浓浓的欣喜:「你今晚将我伺候好了,我便将此法子告诉你。」 没办法,谁让龙霄长得实在对她的胃口呢。 龙霄脸上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魔教教主见龙霄还算识趣,站起身,变了副脸色,对身边之人命令道:「来人,将他清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床上。」 「是。」 第193章 、龙傲天师尊(完) 当夜, 龙霄度过了此生难忘的一晚,他以为的双修并非普通双修,更确切地说, 他在魔教教主的床上,更多扮演了男宠的角色。 「将我伺候好了, 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如若不然, 岂不白费我这么多工夫,你可别令我失望才好。」 第368页 龙霄忍着屈辱,卖力耕作, 用实力在床上征服对方, 魔教教主面带红潮、媚眼如丝,主动揽上他脖子:「想不到你竟比想像中还要厉害。」 好歹是个龙傲天,过硬的体魄也是他的天赋之一, 否则他前世也应付不来后宫那么多人, 此刻遇上了魔教教主,总算得以发挥他真正的用途。 龙霄在魔教的日子起初过得并不好。 为了上位, 龙霄不得不和教里的其他男人争宠,前世开后宫的龙傲天, 这世却成为了别人的后宫, 或许还称不上后宫, 只是魔教教主的一个玩物罢了。 殷棠给他的折辱是身体方面, 而魔教教主却是从身到心将他羞辱了个透彻。 为了增进修为, 龙霄自降身价围着一个女人,讨好她,奉承她,装出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 渐渐让魔教教主放下戒心,将龙傲天正式纳为心腹。 魔教的双修大多使用採补的法子,一方将能从另一方那儿得到修为,若是心狠些,能把人吸干,这也是为何魔教被归为邪教的原因。 龙霄因深得教主欢心,有不少人供他採补,他再将自身的修为通过双修时回赠与教主一些,日积月累之下,龙霄的修为已达到合体期,比骆城云的炼虚期更为恐怖。 为了走到今天这步,龙霄忍辱负重了十年,十年来,他处处捧着一个女人,甚至还不惜和别人一块伺候她!为的,就是积攒下足够的实力。 现在龙霄的修为,已远超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沉迷享乐,只想着双修採补,哪像龙霄,不光是和教主双修,在旁的时间,更是不惜余力採补他人,在他眼中,双修已然成了另一条修炼之路,是助他重新登上顶峰之法。 龙霄荤素不忌,在魔教能与任何人双修,也能装出对任何人留情的模样,这幅样子不光骗走了魔教教主的心,还骗来了原先是他情敌的右护法。 在前世,右护法甚至没资格进他的后宫,就因为右护法被人採补过,一路人睡上来的,不像魔教教主,只和自己看得上眼之人双修採补,龙霄曾嫌右护法脏,现在自己比右护法还脏。 十年后,龙霄不单稳居左护法之位,风头还隐隐压过了魔教教主,整个魔教都快变成了他的后宫,其中大大小小在人,几乎没有他没睡过的,试过的都说好。 龙霄的床上功夫还是过硬,即便他脏,也还是来了不少回头客。 尤其是右护法,这个曾经视龙霄为自己情敌的男人。 到头来,他成了对龙霄爱得最深之人,已不想让龙霄再和别人双修,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尽数供给龙霄,自己再去从别人那儿掠夺,成为了龙霄源源不断的供货商。 因此龙霄对右护法很是宽容,将人骗得团团转,还哄着他与自己篡位。 屋内。 魔教教主满是爱意地抱着身上之人,享受他的服务。 龙霄冷笑着咬着她的唇,而后伸出手圈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将人掐死。 在绝对高的修为压制面前,魔教教主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苍白着脸无力地挣扎,嘴里艰难地吐出破碎的质问:「你、为何……」 「没想到吧?我早就想杀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我何必忍你十年?」龙霄眼中满是冷绝,在床上比任何人都狠,面对已经爱上他的人,更是毫不手软。 合体期的修为杀人不过须臾之间,可龙霄偏偏要让她在死前尝试一次窒息的滋味,硬生生将人掐死。 直至断气。 龙霄下了床,披上外衣,将手放在盆中仔细清洗。 右护法走了进来,看见床上已经咽气的教主问也不问,反倒是从身后抱住了龙霄的肩,顺从地将脸贴在他背上:「你动手了。」 「嗯。」 「我会拥护你成为下一任教主。」 龙霄手上还沾着水,回过头奖励般地捏着右护法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 前任教主身亡,龙霄上位,成为了新任魔教教主。 十年磨一剑的工夫让龙霄上位之路走得异常顺利,教中几乎无人有异议,反倒期待着龙霄登上高位能念及以往的旧情,扶持他们一把。 可这样的想法,终究是过于天真了。 自打龙霄担任魔教教主后,魔教大杀四方,轻易打破正邪两道的平衡,令两派关系重新陷入紧张。 在临时召开的宗门会议中,十大宗门之人聚在一块商讨对策。 「怪不得当日宗门大比一别,联合了十大宗门的追捕令也找不到龙霄,果然是进了邪教。」 正邪不两立,除了邪教,龙霄再无别处避难之所。 「如今龙霄担了魔教教主一职,还轻易破坏正邪二道之平衡,这可如何是好?」 「听门下弟子禀报,龙霄现今修为高深,不下于化神期境地。」 「比化神期还强,那岂不是炼虚?」 话音刚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骆城云,他们在场的也只有骆城云是炼虚期,其他人遇上龙霄,毫无还手之力啊。 骆城云前不久刚从清通秘境出来,和席珩一块去看了眼招财鼠,给它带了不少外界的好东西,招财鼠欣喜若狂,说要跟着他们一同离开秘境,现今被安置在天衍宗当吉祥物,宗主养的老鼠,谁敢乱动? 此次清通秘境的收穫不亚于之前,骆城云停滞许久的修为也总算得以突破,现在再无人能看清他究竟到达何种境界,只知道他很强,永远是这修真界的第一强者。 第369页 唯有他出手,才能制服龙霄。 「元、元清师叔,不好了,魔教带着人打上玄空门了。」就在十大宗门聚在一同谈论之际,龙霄竟已主动送上门来,这头一个开战的,就是骆城云的玄空门。 骆城云起身,赶往玄空门,身后跟了一连串的长老级人物,此次会谈极其私密,掌门近些年始终被瓶颈所困,自身修为卡在元婴迟迟不得精益,便让骆城云代替他们玄空门参加此次会议,相信有骆城云在,比他这个玄空门掌门的威力强多了。 「龙霄是何情况?」骆城云路上随口问起身旁弟子。 弟子答:「听大师兄说,貌似他已突破炼虚,到达合体期。」 「合体期?!」 这三个字让骆城云身后的长老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不过化神后期,原先想着仅有骆城云一人到达炼虚,能与龙霄一战,可没想到龙霄竟已到达合体期! 那这场战役,必输无疑! 骆城云听见龙霄的修为脸上神色未改,冷淡地说了句:「不过如此。」 其他人没能及时跟上骆城云的步伐,直到他走后,才私下探讨: 「元清说这话是何意?莫非,他有把握胜过龙霄?」 「可元清这几年连雷劫都未曾度过!」 「不对,清通秘境!他上次便是在秘境中达至炼虚,说不定这回也在秘境里得以突破,同样到达合体期了呢?」 「是啊,说得有道理。」 「所以元清才能如此有底气迎上龙霄。」 「正道有望啊。」 当骆城云赶回玄空门时,龙霄已然血洗玄空门,掌门的尸身死不瞑目,被龙霄踩在脚下,连青澜也受了重伤。 龙霄独自一人赴往玄空门,整个门派无一人是他对手,那些敢同龙霄对上的,非死即伤,进了魔教后,龙霄彻底入魔,再无半分善念。 「龙霄。」骆城云叫住了他。 龙霄一愣,回过头,待看清了骆城云还是从前那副高高在上模样之时不免露出讽刺的笑,阴阳怪气喊了他一声:「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 「怕是今后,你要求着我当你徒弟呢。」 龙霄看着骆城云向他步步靠近,神色间越发兴奋,十年了,他总算拥有了足够强的实力站在骆城云面前,他要让他后悔,让他跪下来同他认错,让他知道当年抛弃他是骆城云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你杀了几人?」骆城云问。 龙霄丝毫不当一回事:「这很重要吗?」 「当然。」骆城云沖他点头,在龙霄还沉浸于即将復仇的欣喜之中时,骆城云的剑已刺穿了他的喉咙,「这决定了我待会儿要在你身上砍几刀。」 龙霄甚至没来得及出手,他被骆城云所伤,惶恐不已,怎么也不相信:「你,怎么可能?」 他可是合体期,这些年来从未听过骆城云突破的消息,按理说他应当还停留在炼虚期,怎么可能轻易出手伤他? 莫非、莫非…… 「你也到了合体期?」龙霄猜测道。 骆城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执意问话道:「你到底杀了几人?你若不说,我便只好按玄空门的人头数来算,想必你也是不亏的。」 龙霄这些年在魔教,手里沾染的鲜血还会少吗? 骆城云砍他的这几刀,也不过算还他做过的孽罢了。 「我、我说,十个,就十个,我还没来得及杀人,师父你要信我,师父!」龙霄慌了,在察觉到自己有性命之忧时,又急忙掏出与骆城云从前的师徒情,妄想着骆城云能心软放他一马。 「才十个?」骆城云不信。 「真的!真的就十个。」龙霄算的只是玄空门的人数,其他人在他眼中,那能算得上是人吗?不过是被他捏死的蝼蚁而已! 骆城云勉强接受:「那便砍你十刀好了。」 他刀刀入肉,朝龙霄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扎去,龙霄跪倒在地,很快变成了个血人,他忍受着剧痛向骆城云求饶:「师父,我知道错了,弟子好疼啊,你念在曾经的情谊上,放过弟子吧。」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骆城云置若罔闻,一边伤他一边问,「难道被你杀害的弟子们就不疼了?你可曾放过他们?」 龙霄哭喊道:「弟子知错,弟子真的知错,弟子不过是一时误入魔教,受妖女蛊惑,这绝非弟子本意啊!」 在魔教的这十年,龙霄什么都经歷过了,再多的屈辱他都受得,所以此时向骆城云求饶时能完全不顾尊严,将自己摆在了最低的位置。 他以为这样能让骆城云放他一条生路。 谁知骆城云看了越发反感,只觉得他失去了从前的傲气,变得卑劣不堪。 「我要说几次你才会记得,我不是你师父。」 「是不是我杀了你,你就记得了?」 龙霄震惊:「不!师、元清前辈,求元清前辈手下留情!」 「嘘,别吵,我做事之时向来不喜他人打扰。」骆城云告诫他,用最温柔的语气捅着最狠的刀,地上鲜红一片,失血过多的龙霄已无力支撑,还剩最后一口气瘫在地面上。 若有人看见此刻的骆城云,定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近乎冷漠,仿佛似切菜一般,看龙霄只不过是像一块难处理的肉。 第370页 捅了十刀,龙霄还未身绝,他本以为自己挨完这场刑罚便能活着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他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向骆城云復仇。 十年他都熬过来了,还怕再等一个十年吗? 可惜现在他已走不动了。 「师叔。」旁侧突然出现一道清亮之声,楚郁升与席珩闻讯赶来,瞥了眼地上的龙霄,还活着,毕恭毕敬问道,「不知师叔可否将这最后一剑让给我?」 骆城云先看向席珩,脸上带了点笑意,而后对楚郁升说道:「本就是留给你的。」 他特意不伤龙霄性命,就是为了实现当年的诺言。 假以时日,让楚郁升能亲手斩杀龙霄。 「不!」看见楚郁升,龙霄想起了那日宗门大比的恐怖,就是楚郁升毁了他的内丹,才使他不得不向魔教屈服,他想要逃跑,可如今深受重伤,再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楚郁升提起剑,面对龙霄恐惧而绝望的目光,干净利落地刺穿他的心脏。 龙霄瞪圆了眼,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也不得不抱着满腔的怨言,就此咽气。 他再掀不起什么波浪。 龙傲天,卒。 自打十年前宗门大比之后,楚郁升整个人冷清不少,一心修炼,平日里面若寒冰,也只有遇见席珩才会稍微收起稜角。 如今亲手杀死了龙霄,对楚郁升来说并无多大感触,只觉得总算是实现了当初的诺言,从今往后,在此世间的牵挂又少了一些。 让十大宗门都畏惧的魔教教主龙霄在骆城云手中没能撑过一刻钟,龙霄既已入魔,他便再不给人留机会,直接将人斩杀,以绝后患。 随后赶来的长老们看见的只是龙霄已咽了气的尸体。 「可是情报有误,龙霄并非合体期?」 「元清不愧是元清,果然厉害。」 「按理说不应该啊。」纵使两人都是合体期,可龙霄怎么会在骆城云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 有明白的人:「这你还看不出来?想必元清的修为,绝非合体期,许是到了大乘期也未尝不可。」 「大乘期?」 还真被那人说对了。 骆城云如今的修为,已是大乘期,不光是他,席珩也在秘境中到达了大乘中期,前几年骆城云得过一件宝贝,用此物可遮掩每次突破时的雷劫,令外人无法察觉,所以外界便一直以为他停留在炼虚期,可骆城云升级的速度,远超他们所想。 「人已死了,日后便好好修炼吧。」骆城云对楚郁升说道。 楚郁升天赋过人,小小年纪已达化神后期,修炼的速度比元清还要快,想必下次秘境开启之时,楚郁升定能突破。 楚郁升面无表情答道:「是。」 这些年来他始终这样,像是突然失去生气一般,从前那个吵吵闹闹的孩子一瞬间长大,成熟得令人心疼。 少年老成背后付出的代价远超常人所想,楚郁升感情淡漠,但好在及时扭回了当初的价值观,虽冷情,却无比正直。 他正在朝殷棠所期望的路上走。 修真路漫漫,他註定了今后将会一人独行,越不会被情绪左右,越有利于他的修行。 只是偶然在深夜间想起殷棠的脸,楚郁升才会露出片刻笑意。 龙霄死后不久,新一届扩招盛典开启。 天衍宗已成为十大宗门之首,玄空门掌门身亡,由青澜继任了掌门之位,全修真界之人都知道,骆城云大多时间都与席珩待在一块,天衍宗要财有财,要人有人,跃居第一宗门之位,各门派都是服气的。 席珩当累了天衍宗掌门,在骆城云的撺掇下,将楚郁升推了上去,自己则和骆城云去别处歷练,此次扩招盛典,便由楚郁升代替天衍宗出面。 今年的天衍宗收了名新弟子,十岁,极品火系灵根,是修炼的好苗子,长得极为漂亮,男生女相,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智力方面略有残缺。 楚郁升亲自见了那人一面,而后愣在原地。 原因无他,这人的样貌,与殷棠一模一样,像是年少版的殷棠。 「是你吗?」楚郁升问。 对方转了下脑袋,年少无知地沖他眨眨眼。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副陌生的模样,楚郁升反倒确定,露出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笑容:「你回来了。」这世,果然如你所愿,当了个好人。 此后,楚郁升破格将新弟子放到他身边亲自教导,比起当年元清和席珩宠徒弟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界人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傻子另眼相待。 楚郁升却格外有耐心,在等着对方恢復神智那日,纵然懵懂一生,他也会尽他所能,护他一世。 某处不知名的小镇,骆城云笑着同席珩谈起天衍宗的闲话:「听说郁升最近新收了个徒弟。」 席珩显然比他更关注天衍宗的消息:「嗯,我知道。」 「他那般的性子,竟也会收徒?」这倒是令骆城云感到意外。 席珩这个做师父的显然更了解自己徒弟:「想必是遇上了合眼缘的人吧。」 「哦?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合他的眼缘?」 「长相阴柔貌美之人。」后半句席珩没说出口,但他们二人都明白,最好就像殷棠那般。 骆城云又问他:「那你呢?什么样的人才合你的眼缘?」 第371页 席珩望着他笑得温柔,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眼神纯澈:「你这样的。」 「席宗主近日倒越发直白。」骆城云调侃道。 席珩手中力量加重:「我有预感,你我二人已快到分别之时。」 正因为这样,席珩才能不顾内心羞怯,主动倾诉自己的爱意。 只希望在这最后仅存的时光里,能将人攥得再紧一些。 骆城云面色微愣,显然没想到席珩能察觉至此,眼神黯淡了些,还是安慰他道:「许是快飞升了,切莫多想。」 他们已双双达至大乘后期,只差一步,便能飞升。 可飞升之后是天界,还是分离,谁也说不清。 所以他们并未着急突破,而是想办法多停留在尘世间一日。 即便心中有再多不愿,飞升之日终将到来。 骆城云被一阵白光带走,不受控地吸到了天上,他还在心中遗憾,昨日未曾同席珩好好道别,今日却已飞升。 飞升过后,等待他的并非天界,而是一片漆黑。 他压下心中的怅然若失,问系统:「这是怎么了?」 无人回应。 周围满满的漆黑包裹着他,似将他与外界隔绝,没能等到系统回应的骆城云有些惊慌,再度问道:「你人呢?」 「系统?」 「珩珩?」 [他走了。]一道僵硬的电子音再度响起。 骆城云心下死寂一片,质问他:「你是谁?」 第194章 、二次攻略1 陌生的电子音, 熟悉的不带感情的口吻语气,对方说道:[我是你的系统啊。] 骆城云:「我有系统,不需要你。」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系统001,是最原始也是能力最强的系统, 之前那个代替我冒牌货已经被我赶跑了, 今后, 将由我来接管你的任务。] 骆城云面色一沉,气压越发地低,一字一句追问他:「你把他怎么样了?」 系统001:[放心, 我不能拿他怎样, 只是将他请走了,我只是来替我们的实习生,纠正错误的。] 骆城云:「我不需要, 你把他还给我。」 系统001:[他回不来了。] [你忘了吗?其实他早已经走了, 在为你拦下天雷时便走了。] 系统001说的是骆城云从化神期晋升炼虚时所经歷的雷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并非常人所能承受,从那时开始, 系统便再未出现过。 系统在每个世界的参与度都不高, 如非必要, 骆城云极其容易遗忘他的存在, 而在他迈至炼虚境后, 更加没遇见什么困难,也就一时忘了他还有个系统。 他本以为系统会一直陪着他,偶尔和他说两句话。 可没想到,系统也是会消失的。 这份消失, 还是因为他。 骆城云艰难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来?」 系统001:[回来啊?办法倒是有,只是那时候回来的已经不再是他,他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懂。」 系统001:[他给你留了一段话,你要不要听听?] 「好。」 在001的操作下,骆城云终于又听见了系统的声音,那时的系统已无比虚弱,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同骆城云对话:「我还是得离开了。其实当系统不好,一点也不好,限制比谁都多,什么都不能插手,但我比他们都幸运,我陪了你好几个世界。除了第一个世界是属于我的意外,其他世界,基本上都算是我偷来的时光,如今我这个小偷被发现了,也就待不下去了。」 「你放心,在此之后你也无需我帮忙,我已帮你找了能遮掩天雷行迹的宝物,就在南面,你定会拿到,日后突破时再遇上的雷劫,相信光靠你身边的两只剑灵就能解决。我知道,你是在结束这个世界之后才能听见我的这段话,不过没关系,我就想告诉你,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能比其他人多出那么多与你相处的时日,我已心满意足,希望你以后还能记得我,记得,身为系统的我。」 录音结束,耳边又是一阵死寂。 接连失去了两个人的骆城云此刻情绪复杂,而修道多年让他早已习惯压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 系统001:[这样,你可以接受我了吗?] 「随便吧。」只要不是珩珩,其他的任何系统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系统001:[你是聪明人,只不过被那个实习生无意坑害惨了,放心,他已拿去销毁,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他叫什么名字?」骆城云问。 过了这么久,他竟不知道系统的真实姓名。 系统001告诉他:「齐珩,他叫齐珩。」 「好。」从今往后,他记得的不再是冷冰冰的系统,而是齐珩。 [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20000积分,当前总积分:零。]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回到原点。] [新世界投放中。] 下一秒,骆城云眼前的黑暗骤然消失,出现在了手术室门口,他望着面前手术中的灯牌,陷入了沉思。 系统001并未像之前那般,在他脑海中传输任何任务讯息。 反倒是……手术门突然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身形瘦弱,面色苍白,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哭着抱住了他,泣不成声说道:「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喜欢他,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可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我想再好好感受你最后的温暖。」 第372页 跪在他面前的这人,不正是他第一个世界的身份,夏孟璟吗? 那他是…… 系统001:[恭喜你,当初的攻略资料已被各大系统认定为反面教材,传播给他们的宿主观看。] 骆城云:[反面教材?] 系统001:[如果那些宿主不想像你一样被扣分的话。] 骆城云突然想到了个不好的猜测:[你的意思是,面前的这个人,是要来攻略我的?] 系统001:[没错,他的任务不单是攻略你,更多的是要让你爱上他,然后他再把你渣了,这才是虐渣任务的最高境界。] 骆城云一时语塞。 系统001又说:[但你不同。因为你情况特殊,所以你可以採用另一种更适合你的方式进行虐渣。] 骆城云:[什么方式?] 系统001:[由你来扮演渣攻,直接扭转渣攻的本性,这个做法,不是更合适吗?] 骆城云:[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系统001:[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那些宿主,哪有你渣啊,即便是任务里的渣攻,也干不过你,由你来扮演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意思就是接下来他为了完成任务,必须当一个渣攻,然后自己虐自己? 骆城云:[面前这个,也是来做任务的?] 系统001:[是的,想必採用的是一开始怀柔政策,勾起渣攻的不忍。] 骆城云却没时间和那人多耗,冷声说道:「松开。」 夏孟璟含泪望着他,表现得很是娇弱,像极了一个爱惨他的人,执着喊道:「子鑫。」 听见这个名字,骆城云本就不悦的情绪近乎爆发,他眼神越发地冷,言语中已带上了胁迫:「我再说最后一次,松开。」 夏孟璟惊讶不已,似一时间被他的气势所震惊,不自觉便松开了骆城云的小腿,坐在地上,还不忘摆出最好看的姿态,望向骆城云的眼神像是受了伤。 「你不必捐肾,以后,也别来烦我。」骆城云直白告诉他,说完,便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在骆城云离开后,坐在地上的夏孟璟立刻收敛了脸上受伤的神情,同自己的系统问道:[837他这是怎么了?] 系统837:[我也不知道呀。] 夏孟璟:[我都是按教程上来的,这只是初级任务,不可能会出错!] 系统837:[说不定是渣攻今天心情不好,你过两天再看看。] 夏孟璟:[可是他连我的肾都不要,他不想救时昭了吗?] 系统837:[嘻嘻,既然是渣攻,说不定已经变心了哦~] 夏孟璟:[呵,变心?变心也不妨碍我虐他!] 来做任务的「夏孟璟」势在必得,而骆城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他浪费,直接闯进了时昭的病房中,看见坐在病床上脆弱不已的时昭,眼中没有半点怜惜的情绪,开门见山问道:「时珩呢?」 时昭诧异,想不明白骆城云为什么会问起时珩。 随后他想到了个可怕的猜测,怕不是骆城云不忍心对夏孟璟下手,于是将主意打到了时珩身上,毕竟时珩的肾和他也是匹配的。 他极力劝阻骆城云:「不,子鑫你别为了我犯傻,你惹不起他的。」 「你在说什么?」骆城云一时没能明白其中的逻辑,只觉得时昭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唯一想见的就只有时珩。 骆城云:「把你哥的联繫方式给我。」 时昭不能让骆城云为了他去冒险,坚决道:「我不能给你。」 「给我!」骆城云发了火,沖他吼道。 时昭被吓得浑身一颤,湿了眼眶欲语还休地望向他:「你变了,子鑫,你以前不会凶我的。」 一个两个的全都他妈有病! 他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别闹了,我找时珩是有正经事要做。」 「你找他要做什么?」时昭问。 当然是……和他谈个恋爱。 骆城云不会傻到把这个计划告诉时昭,反正时珩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几分钟吗? 他深吸口气,先将时昭哄好:「我找他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们得罪不起他的。」 「谁说我要的罪他了?」 「难道?」时昭想起严子鑫一开始接近夏孟璟的套路,面上惊恐,「莫非你要为了我,去和时珩在一块?」 他已想不到其他可能,时珩那样的男人,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他心软。 他与时珩的匹配度更高,没想到子鑫如此爱他,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时昭沉浸在自认为的骆城云对他的深深爱意中,越发不能让骆城云以身涉险,若是被时珩发现骆城云接近他的最终目的,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不,我不能害了你!」 他又想到哪儿去了? 骆城云发现自己的脑迴路与时昭始终对不上,不过无所谓,他也不想对上。 他继续劝说着时昭:「没关系,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就将时珩的联繫方式给我就行。」 从他这儿要来时珩的联繫方式,从今往后时昭对于他来说,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骆城云不得不把最后一丝耐心全都花费在时昭身上。 时昭被他感动得不能自己,已被他说动了,当他翻看起自己手机时,尴尬地发现:「我、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第373页 也是,时珩向来瞧不上他,怎么会屈尊降贵同他打电话呢? 听见这话,骆城云眼神越发不耐,看时昭的视线犹如在看一个废物。 没有号码,那他在这儿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骆城云起身就走。 时昭在身后拦下他:「子鑫,你要去做什么?」 「去找别人要他的联繫方式。」骆城云一字一句说道。 「你、你要小心啊。」时昭关切地叮嘱道。 时珩不好对付的。 废物。 骆城云在心中评价道。 白白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 当他好不容易从严子鑫的狐朋狗友那儿要来了时珩的号码,他一打过去,对面就显示电话无人接听,他的号码被当做骚扰电话,拦截了。 骆城云一腔热血骤然被泼了盆冷水。 他无力地靠在车上,按了按眉毛,轻唿出口气。 还是太急了。 他想早日见到时珩,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太急了。 再等等。 他不断劝说着自己让心静下来,可是目光间触及到车上挂着的平安符还是燃起了怒火,一把将其拽了下来,丢出车外。 什么破烂。 他静不下来。 系统001在此刻出声:[你见不到他的,至少现在,见不到。] 骆城云:[那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 系统001:[按着故事的发展情节走,安心做任务,等渣攻悔改度达到一定程度时,随着故事的推进,时珩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骆城云无奈地闭上眼,妥协道:[好。]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系统001:[回家,夏孟璟正等着你呢。] 更准确地说是,等着虐你。 骆城云开车回家,剧情正进展到夏孟璟回家后发现严子鑫已把他的所有物品都丢了出去,受伤不已,正好遇上回家来劝说夏孟璟继续回去进行手术的渣攻。 骆城云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客厅里的夏孟璟早已哭过一场,显得比医院中更加脆弱,他红着眼问骆城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手术台上?」 骆城云心下反感他的模样,此刻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他:「没有。」 「还说没有!管家都告诉我了,从我住院那日起,你就下令把属于我的东西全扔了!你是不是要给他腾地方?难道这个家里,连一个我都容不下吗?」夏孟璟情绪激动,说话间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呈现在骆城云面前恰好是他最美的角度,「我知道你爱他,可你能不能稍微考虑考虑我?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甚至愿意为了他捐肾,你能不能,就稍微可怜可怜我?」 「严子鑫,我这么爱你,你还有没有心?」 「我并不爱他。」骆城云冷漠说道,「把你的东西都丢了,也不过是看他们都旧了,准备替你买新的而已。」 夏孟璟冷笑:「少拿那些空话骗我,若你真有心思,楼上的屋子就应该装着你口中所说的新装,而不是这么空荡!」 骆城云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想着等你出院同你一块挑选。」 夏孟璟继续看他,似乎想看他还能怎么编。 谁知骆城云接着掏出了一把钥匙:「这是我替你买的新房,新车也停在了车库里,你看看,你若是不喜欢,咱们可以再买新的。」 夏孟璟惊讶地合不拢嘴。 不是说好的替身挖肾剧本吗? 怎么临时改成了霸道总裁爱上我? 第195章 、二次攻略2 或许的骆城云的表情太过平静, 夏孟璟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只能傻站在原地,苦笑道:「你别骗我了, 我都知道了,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而是现在正躺在医院里等着我这个肾的人对吧?」 「你为了他, 居然可以装得这么好, 装出如此深爱我的模样,我真是低估你了,严子鑫。」 面对质疑, 他临危不乱, 提起时昭没有半分触动:「你说时昭?没错,他的确需要你,但是我并不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做,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夏孟璟:「你敢说你当初接近我, 不是为了利用我?」 「不是。」他依旧否认。 严子鑫做的那些事,和他骆城云有什么关系? 夏孟璟不依不饶:「你说你不爱他, 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你有本事就当着他的面吻我。」 骆城云下意识皱眉,抗拒道:「不行。」 夏孟璟面露嘲讽:「你果然在骗我。」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骆城云失去了耐心, 在心中问001, [你们做任务的人, 都像他这样吗?] 系统001:[是的。] 骆城云:[那我算是明白你们的评分标准了。] 系统001:[其实也不是。] 「你别后悔。」撂下这四个字, 夏孟璟孤身离去, 骆城云这才有空好好理清头绪。 在进入到这个世界的那刻,他所有关于任务的记忆被唤醒,自然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是他,包括第一个世界的时珩。 那时他还没有任何记忆, 仅凭着本能认出的时珩,原因无他,因为时珩是最像他的那个。 根据任务背景的不同,虽都是同一个人,但所处的环境、经歷不同导致性格上的小差异,时珩的相似度能这么高,想必是和他拥有类似的成长背景。 第374页 似乎见到了时珩,这一切的谜团就能解开,可骆城云怎么都见不到时珩。 骆城云问:[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系统001:[根据剧情的发展,他现在还没到出场的时候。] 骆城云:[这么说我得等到他出场?] 系统001:[别忘了你的任务,你现在是渣攻,目的是洗白这个身份,只有所有人都认为你不是渣攻了你才能拿到积分。] 似乎担心骆城云像头一回做任务时那般惨澹,积分反扣不增,001屡次重申:[比找到他更重要的是为自己洗白。] 骆城云:[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就行。] 系统001:[你得推进剧情发展,剧情不走,他就永远无法出场,你也见不到他。] 他陷入沉思,思考初次见到时珩是什么时候。 系统001知他心中所想,好心告诉他:[别想了,你那个算是反面教材,正常的攻略过程是这样的。] 接着,001给他播放了完美攻略教程,按照原本的方向,攻略者醒来后及时中止了手术,严子鑫继续强迫对方去换肾,攻略者以退为进,提出让严子鑫陪他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只要严子鑫同意,一个月结束之后,他就心甘情愿给时昭捐肾。 时昭病情严重等不了太久,新的肾源又迟迟找不到,眼前最近的人只剩下攻略者,严子鑫咬牙同意,这一个月便是攻略严子鑫的关键。 在这一个月中攻略者会通过各种方式表现出对严子鑫的情根深种,勾起他的不舍和后悔之情,让严子鑫明白他是因为爱他而委屈自己,这一个月中,严子鑫对攻略者的感情越发加重,已然有了不舍。 一月之期结束,攻略者按照之前说的去为时昭捐肾,此时的严子鑫已然后悔,但不换肾的时昭又会有生命危险,两难之下,是攻略者主动牺牲自己上了手术台。 为了救时昭,攻略者失去了半条命,严子鑫深受感动发誓以后一会好好待他,然后在这时,攻略者突然病重,因为那场手术出了意外,使得他命不久矣。 在攻略者临死前,严子鑫幡然悔悟,他此时在弄清楚自己的心,其实他心里爱着的人不是时昭,而是攻略者,可惜一切都晚了。 临死前的追妻火葬场将严子鑫虐得几欲疯魔,他只能亲眼看着最爱的人离开他却无能为力,纵然他拥有得再多,也换不来对方的命。 攻略者死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严子鑫认为攻略者死了,痛失所爱的严子鑫在随后的时光里过得浑浑噩噩,只能抱着攻略者留给他的回忆虚度余生。 死遁的那段日子里,攻略者在系统的帮助下过得很潇洒,多年之后,两人再度重逢,严子鑫彻底成了攻略者的舔狗,再不肯放开他,追随一声。 最后的评分,为sss级。 骆城云一时语塞,尤其看着严子鑫最后那副舔狗模样,更倒胃口:「这就是你们喜欢的结局?」 系统001:[初始设是这样的。] 系统001:[想要推进剧情,严子鑫和夏孟璟的一个月,是必经过程,只有这样时珩才会出现在时昭的病房,如果偏离了主线……我不敢保证你还能遇上他。] 骆城云:[我还得忍受那人一个月?] 系统001:[为了你想见的人,忍忍吧。] 骆城云:[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系统001:[你放心,我的存在完全是为了你服务的。] [记得,在之后的剧情中,洗白自己身份,否则会被扣分的。] 骆城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之后的那几个世界呢?为什么不扣分?] 系统001:[当然是因为他啊,他为了你擅自修改程序,后果很严重的。] 骆城云:[什么后果?] 系统001:[我也不知道,随便说说。你可不要辜负他的良心苦用。] 身为系统的齐珩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这些,骆城云的心不可免地被扎了一下,艰难道:[我知道了。] 骆城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系统001:[什么?] 骆城云:[他还好吗?] 系统001:[反正过得比你好。] 那就好。 如果能见到时珩,那么和那个夏孟璟待一个月,也不是不能忍受。 在三天前的骆城云都是这么想的。 三天后,忍受程度达到他的极限。 夏孟璟不顾他阴沉的面色,吵着要同他一块去游乐园,说想坐摩天轮,骆城云坐在原地不动:「你看我像不像摩天轮?」 「你说过会顺着我的。」夏孟璟抱怨道。 「别闹了。」骆城云深感疲惫,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夏孟璟待在一块,他眼下明显有了黑眼圈,「最近公司里事情多,等过一阵再陪你去。」 整天早出晚归的骆城云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藉口。 夏孟璟勉强接受:「你可不许骗我。」 「嗯。」 「你知道吗?我想坐摩天轮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和你一起。」夏孟璟看着他,眼里带上了美好的期许,「我想试试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和自己爱的人接吻是怎么一种感觉。」 骆城云没说话,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在心中回应:我想给你一拳。 系统001:[忍耐,忍耐,想想上珩!] 时珩的名字让骆城云勉强营业,沖他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安抚道:「会有机会的。」 第375页 「我怕我等不到这个机会了。」闹够了的夏孟璟又开始适时卖惨,展露一下对他的深情,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找了个合适的藉口,「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肯抛下一切陪我,就算是为了他,我也心满意足了。」 「答应我,在这一个月里,不要想他,多留一点时间给我好吗?」 「好。」骆城云回话时不自觉嘆了口气。 看在夏孟璟眼中,还以为是自己的招数有了效果,让骆城云对他产生了怜惜。 两人互相营业完,骆城云的手机恰好响起,单独设立的铃声,都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时昭打来的,夏孟璟原有些喜色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一个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 骆城云接起电话,语气冷淡:「什么事?」 时昭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很虚弱:「子鑫,你、你能来看看我吗?」 「时先生,你病情刚復发,不可以起身的!」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时昭说完这句话后,旁边一个女声大唿小叫了起来,为的就是告知骆城云他又犯病了。 「你病情加重了?」骆城云问。 时昭:「也没这么严重,你要是忙可以不来的,我一个人也行。」 通话的声音被夏孟璟听见,他讥笑一声,嘲讽地等待骆城云被时昭的一个电话哄回去。 每次都这样,每次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只要时昭出了什么时,他就会立马抛下他赶到他身旁,从来不顾他的感受。 原身虽然习惯了,但是他可看不上这样的人,夏孟璟正等着骆城云用什么理由敷衍他,然后自己再装作被伤透了心,故作大度地放他离开。原身有胃病,病发的诱因有很多,那么等骆城云回来之后,发现他的情况比时昭更严重到了那时,他自会愧疚。 夏孟璟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接下来的后续发展。 然后听见骆城云对时昭说:「有病就去找医生。」 而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夏孟璟见他迟迟不动身,坐在原地不像有任何着急的模样,问道:「你真的不去看他吗?」 这不像是严子鑫会做出来的事,难道他真的改了? 「我答应过你这一个月会陪你,你忘了吗?」骆城云笑着反问他。 夏孟璟心下一动,险些沉浸在渣攻的魅力,缓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才在心中啐了一口:这个渣攻,一旦温柔起来还怪苏的,难怪原身会对他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卡文,果然卡了,今天只有一更,修文还没修完,这个世界不需要回头看,等我什么时候修完了再一次性放上去。 第196章 、二次攻略3 看在骆城云果断拒绝时昭的份上, 夏孟璟对他的观感好上那么一些,觉得时昭也不过如此,并非什么不可战胜的白月光, 像这次以犯病为藉口都没能把人喊过去,说不定渣攻心中对时昭并非爱情, 只是没能得到的执念罢了。 夏孟璟暗自猜想着。 骆城云看他笑得诡异不受控地多看了他一眼, 他又在犯什么病? 察觉骆城云望着他, 夏孟璟回以温柔的笑,险些把骆城云噁心坏了,再次用公司当做藉口落荒而逃。 其实他也并非想像中那么渣。 一旦开了口子, 夏孟璟面对骆城云离去的背影都有了几分耐心, 突然觉得这次任务挺不错的,这个渣攻比之前的质量都高。 即便骆城云心里对夏孟璟百般不耐烦,可为了见到时珩, 还是不得不满足对方的要求, 无论夏孟璟怎么作,骆城云都纵容着他。 夏孟璟原本想让骆城云吃吃苦头, 看他发怒的模样,可骆城云的脾气却好到不行。 致使他从未成功。 某日, 夏孟璟又「发病」了, 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对骆城云说道:「我想吃城西那家的酥饼。」 骆城云头也没回, 拿出手机:「我让人给你买。」 「不行。」夏孟璟执意道, 「我要吃你亲手买来的。」 骆城云抿了抿唇, 眼色已然不善,还亲手买,怀孕的人都不像夏孟璟这么事儿逼。 见骆城云不说话,夏孟璟脸上是自得的笑意, 总算受不了了吧? 总算要发火了吧? 一旦生气,他这段日子的容忍可就白费了。 夏孟璟才不会让渣攻如此好过。 只要逼得骆城云发火,事后他再装出一副受伤模样,对方非但不能拿他怎样,还得乖乖继续忍受他的折磨。 想想都开心。 正当夏孟璟揉了揉眼睛,准备酝酿泪水之时,冷不防听见骆城云说了声:「好。」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骆城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拿起钥匙走向门口:「我去给你买。」 「可外面下着雨。」屋外的倾盆大雨也是夏孟璟敢出此下策的原因,这么大的雨,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情愿出门,更别说骆城云这样。 可现在,骆城云竟真要去给他买? 骆城云捏着钥匙,指间用力:「你不是想吃吗?只要你想,我一定帮你实现。」 说罢就出了门,徒留傻愣在原地的夏孟璟。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回神后掐了手臂一把,这才相信,这不是幻觉。 骆城云出门后径直来到了地下车库,雨声喧嚣,夏孟璟想吃的那家酥饼常年有人排队,没排一两个小时绝对买不上,他可没那么蠢。 第376页 他打了个电话给下属,让下属替他去买。 下属哭丧着脸:「严总,今天不是工作日啊。」 骆城云:「你不想去?」 下属:「不是,这么大的雨呢,您就不能改天再吃吗?」 骆城云:「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下属咬牙:「好,我去。」 骆城云吩咐道:「记得,你亲自去买,排队的时候给我每隔十分钟给我发张照片。」 在下属即将要开口骂人时,骆城云又说:「干得好了奖金翻倍。」 「保证完成任务!」为了钱,淋雨就淋雨,谁还没吃过工作的苦了? 下属询问道「严总,要买多少?」 「能买多少买多少。」骆城云答。 酥饼店每人限购十个,他就不信撑不死他。 半小时后,骆城云收到了第一张照片,是酥饼店门口人山人海的队伍长龙,[严总,我到了。] 骆城云保存了图片,转手发给你夏孟璟,配上两个字:[到了。] 收到信息的夏孟璟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他仔细盯着那张照片,隐隐有些不真实感,他以为骆城云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去给他买了。 夏孟璟没回,他也不着急,给下属发了条信息说待会儿买完了直接送到他家,从后门进来车库这儿,别惊动任何人。 说完便把手机一丢将车座放下,躺在车里睡起了觉。 两小时后,下属带着一身水敲响了他的车窗,骆城云降下窗户,伸出一只手:「拿过来。」 下属从怀中掏出热气腾腾的酥饼,尽管他全身湿透,可怀里的饼却还是温的。 骆城云接过饼,脸上笑意更甚,沖他点头:「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为严总效劳是我的荣幸。」下属整个人都麻了,老闆谈恋爱讲情趣,最后苦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员工们。 等人走后,骆城云把车开进雨中,看了眼座位上的食物,冷笑一声,而后打开车门闭着眼迎接这场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很快将他浇湿,三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水渍回到了车内,拿起那袋酥饼放进怀里,回去找夏孟璟。 一进门连鞋都没换,径直来到了夏孟璟面前,默默掏出怀中被他保管得极好的酥饼:「还温着,趁热吃。」 夏孟璟咬了下唇,看都没看那东西一眼,只是说道:「太晚了,不想吃了。」 「不想吃就丢了吧。」骆城云依旧没生气,平淡地撂下这句话。 夏孟璟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他:「你不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吗?」 「过分吗?我不觉得。」骆城云发间的水滴落在睫毛上,他垂着眼,「我曾经伤害过你,你现在再怎么做是应该的,这是我的报应。」 如此觉悟甚高的渣攻! 夏孟璟闻所未闻,更别提骆城云现在的惨状,配上雨水滴进眼里那微微发红的眼神,看着就令人心疼。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夏孟璟不由开始心软,别扭着对骆城云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能高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骆城云用最冷淡的表情说着最深情的话。 此时看起来,竟让他心跳加速。 「我突然又有些饿了。」夏孟璟干巴巴地补救道。 骆城云明白他的意思,主动拆开包装:「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夏孟璟胡乱点头,而后开始赶他,「你快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好。」 骆城云眼里的温柔只持续到转身之前,上楼时看见夏孟璟偷摸望他的动作,心下嘲讽,就这点本事,还真没人看得上。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明显感觉到夏孟璟对他的态度又松动不少。 骆城云表现得宠辱不惊,面上欣喜,心中却暗自期盼早日结束这一个月的煎熬。 夏孟璟这头进展顺利,而时昭那边却彻底慌了神,这还是时昭第一次被拒绝,以往别说病发,就是他心情不好严子鑫也会排除万难来到他身边,可骆城云却亲口在电话里拒绝了他的请求。 是因为夏孟璟吗? 时昭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对方吊得太久,导致他对他失去了兴趣。其实他喜欢的不是严子鑫这样的,可严子鑫对他情深一片,家世又好,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严子鑫无疑是最优的那个人。 舔狗总是不值钱,就因为严子鑫对时昭太过看重,反而让时昭觉得失去了挑战性,反正只要他一句话,严子鑫总会过来,就算他对严子鑫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不让严子鑫亲近他,对方也毫无怨言。 久而久之,时昭便对严子鑫产生了隐隐的牴触情绪,总觉得严子鑫不够有气势,只会一味地退让,从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原以为是自己囊中之物的人出现了变故,时昭才开始察觉到吃味。 明明是他的人,怎么能别人抢走! 时昭耐着性子等了一周,可骆城云从未出现在医院,时昭等不下去了,决定主动放下身价,再给骆城云打个电话:「喂,子鑫,你最近好吗?」 骆城云刚想问一句你是谁,接着硬生生忍下了,想起来严子鑫还招惹了时昭这朵烂桃花,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道:「嗯。」 「那你怎么没来医院看看我?我都想你了。」 第377页 「工作忙。」 时昭温声笑道:「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怎么正式感谢过你,就当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骆城云好不容易才把夏孟璟哄得七七八八,不想出什么么蛾子,推脱道:「下次吧。」 「是因为他吗?你,喜欢上他了?」时昭总算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骆城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道:「对。」 时昭话中是难掩的失落:「这样也好,祝福你们,我一个快死的人的确不配和你在一块,他能替我照顾你也挺好的,那他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们两个吃一顿饭。」 请他们两个? 骆城云回想起了近日来夏孟璟对他的种种折磨,爽快答应道:「我问问他。」 时昭温温柔柔道:「好,那我等你答覆。」 挂断电话后的时昭面色阴沉,没忍住在病房里就把手机摔了。 他就知道! 那人果然变了心! 果然,之前装得再深情,有了更好的就抛下他,他才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双宿双栖。 敢抢他的东西,夏孟璟,必须付出代价。 骆城云对时昭的这通电话有了几分期待,既然逃不掉,那让他们两个去彼此折磨也挺好的。 他没开口问夏孟璟,过了一会儿给时昭回电:「他拒绝了。」 时昭还没开口说出自己的另一套说辞,骆城云就帮他想了个办法:「不过既然你想见我们,不如装作偶遇。」 「偶遇?」 骆城云:「等我带他出去吃饭的时候,把时间地点给你,你再恰巧出现,孟璟这么善良,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时昭果然同意:「也只能这样了,子鑫,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 骆城云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荤素搭配的许愿不管用!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接下来不卡文,只要能顺利写完这个世界,信女愿吃素一周,以表诚意! 第197章 、二次攻略4 「今晚有空吗?」出门时, 骆城云随口向夏孟璟问了一句。 夏孟璟疑惑:「怎么了?」 骆城云扣好袖口的扣子:「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啊?」夏孟璟还是懵,追问道,「什么地方。」 「惊喜。」说完这两个字, 他沖对方神秘一笑,而后出了门。 徒留夏孟璟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神, 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眉宇间透露着欣喜。 晚上八点。 他让下属提前订好位, 并把地址发给了时昭,接着将夏孟璟带来了餐厅。 夏孟璟掩饰不住眼中的期待,想看看这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或者……在蛋糕里藏了一枚戒指。 想到这个可能, 夏孟璟的眼神越发热烈, 直勾勾地看着他,骆城云看了他一眼而后平静挪开视线。 他又怎么了?骆城云心下腹诽。 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夏孟璟很是矜持地缓慢用餐, 时不时偷窥对面的人一眼, 见骆城云始终没动静,他也只好配合地假装什么都不知。 餐上到一半, 骆城云依旧专心进食,丝毫不提今晚的惊喜。 夏孟璟咬了咬唇, 着急等待餐后甜点。 他可真沉得住气, 夏孟璟心想。 不过他的那些套路, 早被他看透了。 老套。 一面嫌弃老套的夏孟璟, 一面又期盼着这份老套快些出现。 最后, 他等来的只有惊,没有喜。 「好巧,你们也在这儿。」一位不请自来的身影驻足在骆城云身侧,消瘦的身躯, 过分苍白的面容,眉眼柔和,时昭仔细打扮过后掩去了那日在医院中的病容,显得越发清俊,唇边露出清浅的笑意。 他竟忘了,这个世界时昭和时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的外貌有八成相似。 时昭一出现,骆城云的目光便毫不掩饰盯着时昭的脸,夏孟璟有些扭曲,恶狠狠盯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经常来这儿吃饭的,这里的东西较为清淡,很合我胃口。」时昭笑容不变解释道,「说来也巧,第一次还是子鑫带我来呢。」 「你不是嫌这儿的东西没味道吗,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一边说,时昭一边坐在了骆城云身边。 时昭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宣誓主权,他在告诉夏孟璟他和严子鑫的过往,告诉他他们曾经有多么亲密。 骆城云回神,再怎么相像,坐在他身旁的始终是个赝品,他冷淡答道:「没什么,想来就来了。」 不得不说,时昭的演技不错,说让他装偶遇,他还真装了个彻底,即便夏孟璟有所怀疑也会怀疑是时昭打探他的行踪,自己主动跟上来,而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总归不是个猪队友。 时昭的到来打破了夏孟璟所有美好的幻想,他恨不得当场撕了他这张虚伪的脸,就是这样,时昭就是靠着这幅白莲模样将渣攻哄得团团转! 谁知时昭还继续挑火:「这位就是你的新伴侣吧?我还是头一回见呢,子鑫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意思就是他以前从未从严子鑫口中得知夏孟璟的消息,想来严子鑫在单独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是不屑于提起夏孟璟的。 第378页 要和他争,也得先看清自己的地位。 「子鑫倒是经常提起你呢。」夏孟璟出乎意料接道。 时昭微微挑眉,夏孟璟嘲讽地说了句:「想必你就是那个快死了所以需要我肾的人吧?子鑫重情义,自然不能看着你死,他可是求了我好久,毕竟能救你的也只剩我一个了。」 夏孟璟不知晓时珩的存在,即便他知道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因为以时珩的性格,不把时昭捏死就不错了,更别提捐肾。 如今的夏孟璟,的确是唯一一个能救时昭的人。 他在警告对方,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别把他得最狠了。 被拿捏住软肋的时昭果然低人一等,忍下心中的不甘,转移开话题:「遇见你们正好,我早就想请你们吃顿饭以表谢意,不如这样,今天这顿我请了。」 「不必和我客气。」骆城云婉拒道。 夏孟璟非要和他对着干:「既然他如此过意不去,一餐饭的钱,就当让人家买个心安了。」 「也好。」骆城云懒得和他在这种小问题上争论。 时昭脸上的笑不免变得僵硬,看夏孟璟如今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后悔自己曾为了在严子鑫面前装善良假意阻挠夏孟璟的捐肾,谁知道,现在竟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纵容心中百般别扭,时昭却不得不撑着笑脸说道:「是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夏孟璟冷哼一声,你离他远点就是最好的感谢方式。 时昭继续柔情似水地望着骆城云,骆城云全当没看见,专心注视着盘中的食物。 两人你来我往暗自交锋,骆城云安静做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直到战火蔓延至他身上。 时昭给他夹了份菜,言语颇为亲昵:「你最爱吃的。」 「子鑫不爱吃素,最近改吃荤的了。」夏孟璟不甘示弱刺了回去,还顺手给他剥了只虾。 之后,两人同时望着他,似乎在看骆城云会选择。 他谁也没选,碰也不碰他们两夹的东西。 这样倒是公平。 不是他们心中想要的答案,却也不是对方想要的,好歹平衡了不少。 骆城云表面看是在端水,实则是这两人,他哪个都嫌弃,要不是为了时珩,他何必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听他们争吵。 无聊。 在这场战争中,时昭略显弱势,他不敢真的将夏孟璟得罪得狠了,否则夏孟璟气起来来个鱼死网破,到时他也跟着玩完,不如暂时忍耐,等到他痊癒后,纵然是一百个夏孟璟也比不过他。 就当他把严子鑫借给夏孟璟玩两天。 自我开导后的时昭释然一笑,主动避其锋芒,不与夏孟璟过多争论,反而开始阴阳怪气地祝福他们:「以往我还在担心没了我,子鑫该怎么办。现在能有你陪在子鑫身边,我也能放心了。」 「没有谁会是不可代替的,子鑫这么聪明,自然明白谁才是真心待他的人。」夏孟璟忽视时昭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只强调于目前的结局。 现在是他陪在骆城云身边,时昭已经是过去式,更别提之后时昭还要用他的肾,无论以前他再怎么重要,今后骆城云的心里,也只会有他一个。 时昭指甲深深掐进肉中,又一次退让。 别得意地太早了,等以后,他会把他想要的一一夺回。 骆城云嫌饭桌上太吵,停了筷子:「我去趟卫生间。」 离开他们两齣去转了一圈,骆城云在回来时顺便把单结了,等他回来时,时昭和夏孟璟之间气氛越发紧张,火药味浓重,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点炸。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先走了。」他见好就收,主动提出结束这场饭局。 夏孟璟沉着脸起身,用力挽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和子鑫先回家了,你慢慢吃。」 时昭根本不理他,只对骆城云说道:「下次再聚。」 骆城云点点头,而后把夏孟璟带离餐厅。 经时昭那么一打岔,夏孟璟又恢復了曾经那满是尖刺的模样:「你说的惊喜,该不会是见他吧?呵,也是,对你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惊喜的呢?」 亏他像个傻子一样期待了一晚上。 「当然不是。」骆城云哪能承认,而是把锅都推给了时昭,「原本我准备了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但是被他毁了。」 「什么东西?」 「下次送给你。」骆城云又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夏孟璟勉强接受,随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今晚的表现过于尖酸,担心在骆城云心中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酸熘熘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时昭不好?」 「他不是我的,你才是。」骆城云回道。 这一句话,就把夏孟璟安抚得死死的,他再没了先前的怨气,有些羞涩:「你真这么想?」 骆城云但笑不语。 在心中回他:假的。 另一边,被留下买单的时昭简直快气疯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严子鑫!一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只要他招招手就能唤过来的狗,现在成了别人的了? 他今晚特意没开车过来,身上又只穿了件单衣,原本想让骆城云送他回家,膈应一下夏孟璟,结果全被打乱了。 骆城云今晚还护着那个狐狸精。 第379页 明明以前,他连碰他一根手指都会脸红上半天,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拥别人入怀。 原以为被自己牢牢攥在手心里的东西,原本他瞧不上的东西却被别人抢走了。 夏孟璟! 时昭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喊出这个名字。 他不会输的,一定不会。 时昭不愿,也不想承认。 如今的骆城云对他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的存在,如果骆城云真的爱上了别人,那么他很可能随时被抛弃,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矜持! 所以时昭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服务员,买单。」时昭没好气道。 服务员走了过来,客气告诉他:「先生,你们这桌已经结过帐了。」 结过了? 时昭一愣。 随后他想起了骆城云藉口出去上厕所的那段时光,他当时只顾着和夏孟璟争吵,竟忽视了这点。 时昭戾气褪去,又恢復了曾经温和的模样,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 果然,他还是放不下他。 想必他在夏孟璟身边,也是为了他。 时昭自信地想。 第198章 、二次攻略5 一个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人,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时昭坚信,骆城云此番作为, 一定是另有隐情,他不愿也不肯承认对方是真的爱夏孟璟, 他明明从骆城云眼里, 看不见对夏孟璟的一丝爱意。 这和以往严子鑫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 是否爱一个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曾经严子鑫那般狂热而隐忍的视线, 傻子都知道他爱他。 只是时昭故意不点破, 假意和严子鑫保持适当距离,却又在对方感觉无望时自然而然地靠近。 严子鑫曾被他玩弄于鼓掌,这让时昭更加确信骆城云定是因为某些其它原因, 才不得不屈从于夏孟璟, 假意维和。 从临走前还不忘帮他买单的行为,他能看出, 他还放不下他。 一个小细节,足以让时昭浮想联翩。 时昭和夏孟璟的相见, 让夏孟璟又恢復警戒状态, 骆城云既然能在时昭面前维护他, 那么就证明他的确是一点点放下了时昭, 反而时昭阴魂不散、主动纠缠, 一下吸引了夏孟璟所有仇恨值。 「你在想什么?」 望着窗外发呆的骆城云一时没听见夏孟璟的问话,呆滞的模样落在夏孟璟眼里,成了他被时昭迷去心神的证据。 夏孟璟发怒:「你在想他对不对?」 激动的音量顿时将骆城云思绪唤醒,他坦然否认道:「没有。」 「你骗我。」夏孟璟认定他在撒谎。 见他这幅模样, 估计是今晚真被刺激狠了,骆城云不愿浪费精力和他多做解释:「随你怎么想。」 「他有什么好的?」夏孟璟不甘质问。 骆城云眉头很快皱了一下,继续平静答道:「没什么。」 「那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他?」 谁放不下了? 他感到好笑,却不得不顺着这场戏演下去:「我也不知道。」 夏孟璟执着:「你说过的,你这个月只属于我。」 面对他受伤而期盼的目光,骆城云悄悄掐了自己掌心一把,以免笑出声,脸上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嗯。」 「连最后这点时间你都忍不了吗?」 「抱歉,我……」 正当骆城云思索要用什么理由煳弄过去时,夏孟璟拦下了他的话头:「我知道,让你真的放下时昭没那么容易,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只有这一个月的份上,不去找他?」 「好。」骆城云一口答应。 「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夏孟璟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骆城云透过他,在脑中默默计算时间,他还需要忍受这样的日子多久。 简直不是人过的。 骆城云的保证让夏孟璟越发深信他的悔改之意,这些日子,无论他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他,现在连牵扯到时昭,骆城云都原暂时让步,这不是爱是什么? 夏孟璟:[他一定早已爱上了我,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都怪时昭,如果不是时昭那么婊,他根本不会这样!] 系统837:[宿主说得对,没有哪个渣攻能抗拒你的魅力!] 夏孟璟:[反正他迟早都是我的。] 系统837:[没错。] 夏孟璟:[敢和我抢东西,我要让时昭为此付出代价。] 系统837:[你打算怎么做?] 夏孟璟:[如果我的命和时昭的命,只能选一个呢?] 系统837:[恐怕渣攻现在还是会选时昭。] 夏孟璟:[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后悔?] 系统837:[高啊!] 这几日夏孟璟安分得过于反常,反倒令骆城云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等着给他捅出更大的娄子。 不过只要夏孟璟能暂时不作妖,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某日,001突然告诉他:[有情况!] 骆城云:[怎么了?] 系统001:[时珩出现了。] 这五个字让骆城云诧然失色,他抑制自己起身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在哪儿?] 系统001回答:[在医院,时昭的病房。] 等到这个回答后,骆城云拿起钥匙出了门,身后的夏孟璟幽幽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第380页 他并未停下脚步:「公司有点事。」 正当按下门把手的那刻,夏孟璟戳穿他的谎言:「你要去找他对不对?」 骆城云没时间和他解释,关上门之前简单说了四个字:「你想多了。」 这样的骆城云显得无比反常,急躁、兴奋,连和他说话的工夫都不愿多留,除了时昭,还能有谁能让他如此失控? 他又败了! 夏孟璟怨恨地踢开脚边的椅子,恨不得今晚就让时昭病重,骆城云是赶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时昭究竟又使出了什么解数,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犹豫片刻后,夏孟璟拿起手机,追了上去。 骆城云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医院,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进了时昭的病房,开门的瞬间,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他想见的那个人,可病房里,只剩下了站在窗前的时昭。 时昭回过头,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先生,现在并非探视时间。」护士试图将骆城云劝离病房。 时昭温声拦下她:「是我让他来的,没事。」 护士小姐为难道:「那……你们小点声,别吵到隔壁病人休息。」 「好。」时昭笑着答应。 待护士走后,骆城云的手被时昭抓上,时昭望着他的眼里满是喜悦:「这么晚了,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骆城云则质问系统:[人呢?] 系统001:[在你来之前的十分钟,时珩已经走了。] 骆城云:[怎么不早说?] 系统001:[时珩的出现本就是场意外,我也预料不到那么多,估计是剧情线被加速了,时昭被你们刺激提前激起了占有欲,原先该是等到他做完手术,发觉严子鑫其实不如想像中爱自己,才会进入到现在的情绪阶段。] 系统001:[因为你,时昭提前察觉你变心了,所以时珩才会出现,但你和时珩还没到能碰面的时候,无论你来得早与晚,你都见不到他。] 系统001:[想要真正见到时珩,除非你走完前期所有的剧情线。] 骆城云:[我知道了。] 见不到时珩,骆城云对时昭的反应明显淡了下来,冷着脸抽出手:「不是。」 被他冷面相待的时昭依旧不乏耐性,满是感动道:「我都明白的,你别再瞒着我了。」 「明白什么?」骆城云倒不明白。 时昭:「其实你根本不爱夏孟璟,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对不对?」 他一时语塞,严子鑫这么做的确是为了他,那他呢?该说是还是不是才好? 短暂的纠结让时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越发自信,心疼道:「你受苦了。」 「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我知道,都是夏孟璟逼你的对不对?其实你不必为了我这么委屈自己的,没有他,我还可以找别的肾源。」 骆城云最终决定认下严子鑫最初的目的:「你等不起。」 「可看你受委屈,我比谁都难受。」 骆城云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半步,干笑一声:「没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爱我。」自我感动的时昭扑进他怀里。 「咔哒」一声,门外的夏孟璟入目就是两人抱在一块的画面,脸色苍白,受伤的眼神死死瞪着骆城云,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司的事?」 「我……」 「好啊,你就连这最后一点时间都忍不了吗?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夏孟璟眼角淌下两行清泪,噙着眼泪的目光迸射出阵阵凶意,「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骆城云一阵头疼,要早知道今晚见不到时珩,说什么他也不会出来。 现在倒好,被夏孟璟抓了个正着。 他刚想去追人,却发现迈不开步子,时昭紧紧抱着他,语气忐忑:「别走,子鑫,别走。」 「松开。」骆城云吩咐道。 时昭将他抱得更紧了,怎么都不愿他离开:「我们不要他的肾了好不好?我只要你,我不能忍受你在他身边一分一秒,你陪着我,好不好?」 骆城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时昭这样的错觉,他只知道再不追出去,事情会火上浇油越搞越乱,他扣上时昭的手腕,用力将他掰开。谁知时昭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骆城云语气已不怎么好。 「子鑫。」时昭害怕地喊他。 暴力挣脱之下,骆城云总算脱离时昭的桎梏,他看向时昭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警告他:「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少自作多情。 时昭眼睁睁看着骆城云离去的身影,心脏一阵刺痛,他仿佛察觉,他正在失去什么。 第199章 、二次攻略6 抛下了医院的时昭, 骆城云原先急促的步伐被风一吹顿然停下脚步,而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怎么也被迷了心智? 系统见他快走到地下车库,好心提醒道:[不去追他吗?] 骆城云:[谁?] 系统001:[夏孟璟啊。] 骆城云:[去哪儿追?] 系统001:[这……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骆城云轻笑一声, 不在意道:「随他去吧。」 他早不耐烦应付夏孟璟,要真闹起来, 对他而言指不定是种解脱。 第381页 「滴滴。」按下车钥匙, 骆城云刚拉开车门, 就瞥见了团蹲在地上的黑影。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看来你不用找了,人就在这儿。] 跑也不跑远点,特意跑到地下车库, 是生怕他找不着啊。 夏孟璟将戏做到这个份上, 骆城云也不能再忽视他的存在,忍下心中不耐,走到他身边, 语气冷淡:「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吗?」 骆城云没有丝毫要安慰他的意思, 颇有几分置身事外的态度,平静问了句:「回去吗?」 「要回你自己回!」 行。 他本出于人道主义想捎他一程, 奈何对方不领情,就让他留在这车库里好好冷静冷静。 见骆城云要走, 夏孟璟气得更狠了, 再不顾内心伤悲, 大声呵斥:「你给我站住!」 夏孟璟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库内回声响亮, 震得他耳朵疼, 骆城云神色不耐:「别动不动就大唿小叫的。」 「你!」夏孟璟怎么也没想到以往对他百般谦让的骆城云如今会是这种态度,莫非时昭今晚和他说了些什么? 果然,在他心里,时昭才是最重要的人。 「最后问你一次, 跟不跟我回去?」骆城云抬起眼皮,淡定发问。 僵持片刻,而后夏孟璟沉默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对付夏孟璟这样的人,冷处理或许比任何劝说都来得有效。 车内是近乎窒息的气氛。 一坐上车,夏孟璟就开始哭,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懊悔道:「都怪我,是我太傻才会相信这一个月的你,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你心里的人,始终只有他对不对?」 没能见到时珩已经令骆城云今晚格外烦躁,夏孟璟拙劣的演技并不能激起他的同情,反倒越发促进他的怒火,骆城云反问道:「这不是你要的吗?」 夏孟璟自己提出的要求,让他陪他一个月,本就是有期限的时间,怎么夏孟璟现在哭诉得好像他变心了一般。 骆城云伤口撒盐的举措让夏孟璟越发崩溃,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做任务,可现在入戏太深的他竟成了唯一走不出来的人。 「我对你而言,就什么都不是吗?」 骆城云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夏孟璟执着要一个答案,伸手晃他:「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别乱动。」骆城云此刻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严肃,咬着牙警告他,「我在开车。」 他不肯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夏孟璟会被他刺激到发疯,从而做出什么和他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 至于他想要的答案还不简单?等下了车,他随时能告诉他。 回家后,骆城云没多看夏孟璟一眼,刚想和他把话挑明,谁知夏孟璟成了那个退缩的人,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不愿听见骆城云亲口说出来,主动躲避:「我累了,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骆城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落跑的身影,仔细看眼里还带了丝嘲讽的情绪。 系统001:[你不管他了吗?] 骆城云:[用不着。] 回屋后的夏孟璟独自一人开始发疯,摔了桌上不少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层楼都能听见,夏孟璟用力撕碎手中的本子:「时昭时昭又是时昭,他怎么就不能早点死!」 系统837:[宿主冷静啊,时昭不是你的对手。] 夏孟璟:[我还怎么冷静?现在他眼里只有时昭,无论我做得再多,他也只看得见时昭一个!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看我,他是瞎了吗?] 系统837:[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你。] 夏孟璟:[我等不了了。] 「我现在就要他死。」夏孟璟对时昭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眼里闪着仇恨的光。 骆城云听见夏孟璟发疯的动静,没再管他。 「七天。」他算着日子,只剩下最后七天,他就不必忍受夏孟璟的折磨。 他问起系统:[原剧情里,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第一个世界经歷得太久,如今他已记得不太明白。 系统001斩钉截铁道:[就在七天后。] 骆城云这才满意:「好。」 次日,前一晚被刺激的夏孟璟表现得极为反常,骆城云原先做好了忍受最后七天的折磨,没想到夏孟璟非但没刁难他,反而还对他百依百顺,仔细一看,夏孟璟的举动,是在讨好他? 骆城云感到生理性不适。 「你不必这样。」若是夏孟璟继续执迷不悟,他倒有对付对方的法子,可夏孟璟现在的表现就像变了个人,反倒令骆城云心中发毛。 夏孟璟一夜间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刺,看向他的目光柔情似水:「我想明白了,即便你爱他,即便你对我都是假的,可这剩下的一周,对于我而言,比任何时间都要珍贵。」 「我们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之前的日子好吗?」 他一时语塞,他以前处处谦让,换来的是夏孟璟得寸进尺,怎么昨晚冷一冷他,反而令夏孟璟收敛了? 莫非他之前用错了方法? 「子鑫?」夏孟璟还在等他的答案。 剩的时间不多了,骆城云没什么意见:「随你吧。」 既然夏孟璟愿意继续自欺欺人下去,那他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多过两天舒心日子不好吗?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第382页 期间骆城云能感受到夏孟璟在用尽一切手段挽留他,这个攻略者做得比原身对严子鑫时还要温柔,全方位无微不至的照料,可偏偏没能融化一丝骆城云的心。 夏孟璟做的饭菜他很给面子地吃了,送的小礼物也照单全收,甚至夏孟璟提出要和他去公司,骆城云也带着,看似纵容,可生活上却拒绝夏孟璟的任何靠近。 某次夏孟璟想给他打领带,骆城云退后半步躲开了:「我自己来。」 他可以接受夏孟璟的讨好,但是不愿让他接近自己。 夏孟璟为了维持人设还不能和他翻脸,略带尴尬地笑笑:「以前还是你主动要求的呢。」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时间就这么平淡地度过,他与夏孟璟的一月之约,来到了最后两日。 近日来的温柔攻势非但没能拿下骆城云,反而还将人推得更远了,这让夏孟璟不免急躁:「你很高兴吧?马上就能离开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骆城云的确心情不错,可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夏孟璟语气不免嘲讽:「反正我对你而言,就是个工具而已,你屈尊降贵陪我演一个月的戏,换来时昭的一条命,不亏啊。」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严子鑫!」夏孟璟突然大声,在骆城云以为他又要开始发疯时,夏孟璟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背上,依恋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看我?我这么爱你……」 「抱歉。」骆城云缓了缓口吻,继续将时昭搬出来当藉口,「你知道的,我不能不管他。」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了他还能活,但时昭不能离开他。 夏孟璟越发难过:「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有可能会死?」 时昭能找到夏孟璟与他匹配并非巧合,而是原先夏孟璟因为缺钱去做了配型,可在即将签订协议前又临时反悔了,他体检数据出了问题,被摘除一个肾,很可能会导致死亡,这让时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严子鑫不忍看时昭难过,找到了夏孟璟的资料,主动接近对方,让夏孟璟彻底爱上他,然后便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如果只是失去一个肾,或许不会那么艰难,可要是他和时昭只能活一个呢? 骆城云告诉他:「你可以反悔。」 「你捨得?」 「没什么舍不捨得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决定你的性命,除了你自己。」 夏孟璟告诉骆城云这个真相,只不过是为了日后捐肾时骆城云的悔恨做铺垫,没想到却反过头来被骆城云教训了一番。 夏孟璟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你不是一直想?」 「我如果反悔了,你会恨我吗?」 骆城云掰开他的手,简言道:「不会。」 冷淡的态度与截然相反的台词,已经让夏孟璟越发确定了内心的决定,他扬起笑容:「可是我会。我不愿意做出任何让你难过的事,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骗你的,只是捐个肾而已,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只是,太捨不得你了。」 骆城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夏孟璟脸上的落寞骗不了人。 他的系统有些担忧:[宿主,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是来虐渣,可千万不能被渣攻虐啊!] 夏孟璟已陷入魔怔,对他势在必得:[我一定要让他死心塌地爱上我。] 明早安排了手术,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所剩的时间不足十二小时。 从晚饭开始,夏孟璟的眼睛就像长在了他身上一般,片刻也离不开他,贪恋的目光炙热如火,骆城云全当没看见,看在即将结束的份上,他不介意最后再忍他一次。 「还有什么事吗?」见夏孟璟迟迟不走,骆城云开口问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你再能不能满足我一次?」夏孟璟说。 「是什么?」他没马上答应,他总觉得,夏孟璟能在这时候提出的要求,并非什么好事。 「过了今晚,我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能不能……」夏孟璟眼角含泪,整个人看起来凄凉到不行,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能不能,再吻我一次?」 系统001:[哪来的脸?] 骆城云浑身僵硬,他扯了扯嘴角,忽视了他的要求,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是他的错,他就不应该和这人再多说什么。 夏孟璟不愿轻易放过他,抓着他的手,厉声质问:「时昭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至于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没什么好的。」骆城云冷声道。 无论是时昭,或是夏孟璟,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推进剧情的工具人罢了。 「如果没有时昭,你会不会爱上我?」夏孟璟又问。 骆城云看他独自挣扎地痛苦,好心推他一把,弯下腰直视他的双眼,笑着说道:「不会。」 夏孟璟似乎忘了一点,严子鑫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时昭。 如果没有时昭,那么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遇见。 骆城云今晚才算是呈现出真正的他,对待夏孟璟不再忍让,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强烈的冷淡,平静疏离的态度,似乎迫不及待想和他拉开距离。 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偏偏更加激起了夏孟璟的征服欲。 第383页 他越发想得到骆城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骆城云的一个眼神都能牵动他的思绪。 为了实现心中的目的,他不惜代价,明天的捐肾手术,将会是他逆转翻盘的时刻。 等到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夏孟璟在脑海中想像出骆城云对他一往情深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的那股憋屈消散不少,连带着对时昭,都没了之前的怨恨。 时昭那种段位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豁得出去代价,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最后一晚,两人各怀所思,骆城云更是连装都懒得在夏孟璟面前装,只等着明天一到,便能见到他的时珩。 第二日,夏孟璟独自去往医院,他一夜未进食,连水都没喝,当他来到医院时,已然口干舌燥,他走到提前预约好的病房,等待护士的到来。 等了许久,医院外人越来越多,他这儿始终没人过来。 夏孟璟坐不住,主动走了出去,询问了一圈身旁的医护人员,对方诧异地告诉他:「先生,我们没有听说今天有为您安排手术啊。」 「什么?」夏孟璟震惊。 他打电话询问骆城云,得到的却是电话无人接听的消息提醒,骆城云做得更绝,今天一大早,便将夏孟璟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夏孟璟无奈打给了骆城云的下属询问情况。 下属告诉他真相:「夏先生,老闆早就派人取消了这次手术。」 第200章 、二次攻略7 夏孟璟没反应过来, 愣愣问道:「取消?怎么可能取消!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这……」 「你告诉他,不亲眼见到他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滴!恭喜宿主,成功走完原定剧情线, 现开启渣攻洗白计划,当前洗白进度:10%] 骆城云第一次觉得001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悦耳。 系统001:[夏孟璟现在执着要见你。] 骆城云:[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孟璟迟早会明白, 说好的一个月, 就是一个月, 但凡过了期限,他可不再是他能触及的存在。 系统001:[我就知道你不会见他,你小心点, 别把人刺激狠了, 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骆城云:[我知道。] 在这段相处的时光里,对方喜怒无常的脾气骆城云深有体会,但这一切和即将到来的重逢相比, 都不重要了。 他等这个时机, 足足等了一个月。 根据系统的提示,时珩今天会因探望朋友出现在医院, 路过时昭病房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顺道进来看了一眼他死没死。 时昭是决定他们是否相见的纽带。 骆城云掐准时间, 提前来到了时昭病房。 时昭很是惊喜, 话尾的语气忍不住上扬:「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骆城云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目的, 随口胡诌了个。 这一句话, 把时昭感动得不行:「我就知道,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骆城云干笑一声,错开视线。 正当两人寒暄之际,病房门口,出现了个人影, 身形纤长,面若寒霜,冰冷的气场结合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骆城云见到他的第一眼,目光便再没从他身上挪开。 时珩。 他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的时珩。 喉结不自觉滚动,骆城云目光深邃,咬了咬后槽牙。 「哥哥……」时昭愣愣叫了一声,似是想不明白,平日里怎么也见不着的人今天竟一股脑全都来了。 时珩冷冷看他一眼,皱眉:「你叫我什么?」 「对、对不起。」时昭浑身颤抖,飞快道了歉。 他对时珩的恐惧,深藏骨髓。 原剧情中关于时珩的戏份并不多,时珩的存在也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攻略者,制约时昭。时珩和时昭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唯一不同的是,时珩是时家的掌权人,而时昭,只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从小,他与时珩的地位就有着天壤之别。 夏孟璟并非时昭唯一匹配的肾/源,要论配型,时珩或许与他更为符合,但无论是严子鑫时昭,都从未打过时珩的主意。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不介绍一下吗?」骆城云笑着发问。 时珩这才注意到他,对于和时昭混在一起的人,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没必要。」 被拒绝了骆城云也不恼,仍然含笑望着他。 一旁的时昭变了脸色,心中浮现起一个最坏的猜想,他果然对他感兴趣。 时昭不会忘记,最初严子鑫认识的他,就是在模仿时珩,和时珩相比,他不过就是个赝品罢了,现在正品出现在他面前,骆城云的反应让他顿时有了危机意识。 也许是以往严子鑫表现得过于神情,竟让他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 严子鑫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真正的他,而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假象的本尊,便是潜藏在背后的时珩。 「子鑫,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时昭不愿时珩在此多待,连忙试图将骆城云拽紧。 「有吗?」骆城云冷淡问道。 时珩本就是顺道经过,也不愿同他们过多纠缠,随口丢下了句:「你们慢慢聊。」 第384页 而后转身离开。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时珩一走,骆城云半秒都不愿在此多待,同样抛下句话便追随时珩身影而去,甚至不给时昭任何挽留的机会。 可他妈熬出头了。 见到人的骆城云终于解气。 他跟在时珩身后两米的距离,不近不远,正当时珩的手搭上车门之时,并未急着开门,反而回过头问:「有事?」 「我车坏了,你能不能捎我一程?」骆城云找了个拙劣的藉口。 结果被时珩一眼看穿,目光嘲讽:「怎么,养得起时昭,反倒连打车的钱都付不起了?」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极力澄清自己与时昭的关联。 时珩却告诉他:「你和他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你要是再这么跟着我,可没什么好下场。」 骆城云问:「什么下场?」 「果然能看得上时昭的人都没脑子。」 「我同意。」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时珩被他烦得不行,直言道。 骆城云又说:「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说时昭?」 「不是。」骆城云否认得极快,「是我前男友,你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时珩愣了片刻,冷笑一声:「你这招数,还是留着去骗小姑娘吧。」 老掉牙的套路了,谁还会轻易相信? 「是真的。」骆城云这句话倒是没撒谎,时珩的这张脸,勾起了他无数回忆。 「神经病。」时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警告道,「别再跟着我。」 骆城云站在原地,并未急着将人逼得太紧,今后他们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 时珩刚离开没多久,骆城云便接到了个电话,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 在制造机会之前,他差点忘了,还有个麻烦没处理干净。 「你让他等着,我半小时后到。」骆城云说。 三十分钟后,他掐着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的夏孟璟面色惨白,眼里一片死寂,地上满是瓷器碎片,看来已经发过一阵疯。 骆城云并不畏惧他,绕过那些碎片,来到他面前提醒他:「一个月的时间到了。」 夏孟璟勐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红着眼看向他,问:「你为什么要取消手术?」 「你体检报告不过关,强行进行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骆城云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钥匙,「这是北区的一套房,你搬过去吧,过户手续小陈会帮忙处理。」 虽然严子鑫做的不是人事,可他还是得帮着收拾严子鑫留下的烂摊子。 「你这是要赶我走?」夏孟璟情绪越发激动。 「还是你比较喜欢这套?也可以。」骆城云坦然说道,他名下的资产也不差这一两套房,换成这套留给夏孟璟也无所谓。 夏孟璟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要是不喜欢房,换成钱也可以,一千万够不够?」骆城云心平气和在同他谈条件,却被夏孟璟怒斥,「够了!」 他走完了剧情,夏孟璟的怒火激不起他内心一丝波澜,他近乎绝情地告诉他:「你今年多大?二十二岁,谈了一场不到半年失败的恋爱,就能换来一大笔钱,还不知足吗?这个机会换做别人,可求之不得呢。」 「你以为仗着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该说的话都交代完了,骆城云留了一张小陈的名片给他:「我能给的就这么多,要不要随你。」 见骆城云要走,夏孟璟开始慌了,放下身价哀求道:「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算做他的影子也可以。」 骆城云笑了,审视了一眼夏孟璟的脸,残忍而缓慢地告诉他:「就凭你,哪配得上当他的替身?」 「你不能这么绝情。」夏孟璟无力,似乎找不到任何办法来挽留他。 「为什么不能?」 他懒得再同他过多纠缠,轻飘飘问出这五个字后便转身离开,这个房子,近期内他是不会回来了,剩下的烦心事,小陈会处理好的,下属为老闆分忧,天经地义。 「如果没有时昭,你会不会爱上我?」离开前,骆城云听见了夏孟璟最后问的话。 他没出声,默默在心里有了答案:做梦去吧。 听着身后夏孟璟发疯的动静,骆城云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几个画面,好几个陌生的面容,都哭着求他不要离开。 那悽惨的模样并未令他有半分心软,心中有的只是烦躁。 和现在一样。 三日后,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下周他会来度假山庄。」 「真的?」 「我和你什么关系,我和他又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 给骆城云通风报信的人叫赵凯,是骆城云身边唯一能和时珩说得上话的人,前一阵赵凯被他爸打进了医院,近期才出来。 骆城云满意道:「给我留个位置。」 赵凯:「留了留了,不过好端端的,你找时珩做什么?」 骆城云:「不该问的少问。」 第201章 、二次攻略8 时珩这人不混圈, 身边更谈不上有什么朋友,就连赵凯都是靠着他家有个度假山庄才和时珩搭上关系。 第385页 时珩是这儿的常客,会定期来泡温泉, 面对大客户,赵凯自然无微不至, 逢年过节的都给时珩送礼, 大多是些药浴包之类的, 再加上他自来熟的个性,逐渐和时珩成为了朋友。 再说起严子鑫和赵凯的关系,那可比时珩亲近多了, 两人臭味相投, 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直到因为时昭的出现, 他们才疏远。赵凯不喜欢时昭, 经常在严子鑫面前骂时昭婊,装逼, 严子鑫哪能听得了他这般诋毁自己的白月光,当即要和赵凯理论。 两人一提起时昭就吵架, 一提就吵架的, 渐渐的, 也减少了往来。 赵凯强势站队时珩, 看时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自从和严子鑫关系冷淡后,反倒和时珩走得比往常近了些。 周日,骆城云见到了赵凯,那人腿上还缠着绷带, 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艰难挪步,骆城云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赵凯翻了个白眼:「上个月乱搞被老头子发现,他老人家亲自打的。」 「他还管你这个?」 「咳……」赵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睡了他女朋友嘛。」 「你爸没把打死,果然是亲生的。」骆城云笑着说了句。 两人许久未见的隔阂,也因为赵凯的惨况被打破,自爆底牌的赵凯试图找回场子:「你呢?不去守着你的时昭跑来找他哥干吗?」 「你说呢?」骆城云没有正面回答,给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 赵凯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劝阻他:「你可别想不开啊。」 「嗯?」 「我知道,你来找时珩不就是为了时昭吗?你以前骗骗纯情大学生的感情我管不着,你要是敢把念头打在时珩身上,可别怪兄弟没事先警告过你啊。时珩可不是好惹的。」 骆城云没明白:「你说什么?」 「时昭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放不下他!」 「关他什么事?」 见骆城云「死不承认」,赵凯一咬牙挑明了:「你趁早死心吧,时珩是不可能被你骗肾的!」 这话一出,骆城云都沉默了三秒,而后郑重地盯着他问道:「你确定你爸打你的时候,没有伤到脑子?」 「我和你说正经的!」赵凯不贊同地瞪他一眼。 他会有此番联想,完全是因为当初严子鑫求他在时珩的体检过程中动了手脚,悄悄做了配型,没想到还真让他配型成功了,好在随后夏孟璟的出现令严子鑫很快打消了时珩的主意。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保下严子鑫。 时珩的厉害,他是知晓的,严子鑫的那点招数放在时珩面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骆城云不知道严子鑫还做过那么多蠢事,自然理解不了赵凯的脑迴路,刚想着说些什么打消他的顾虑时,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原来这就是你的企图?」 时珩不知什么时候到达山庄,他对这儿熟悉得很,一过来便直奔主厅,没想到听见了如此一出「好戏」。 「咳咳……时,时珩,你怎么来了?你,你别当真啊,我瞎说的,他哪有那个胆子。」赵凯强颜欢笑,用手肘捅了骆城云一下,眼神暗示道,「是吧?」 意思很明显,即便他真有这企图也不能让时珩给察觉了,否则必定没什么好下场。 骆城云黑了脸,恨不得将赵凯的嘴给缝上。 多亏了赵凯,他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时珩却不在意,冷笑一声,对赵凯说道:「我先进去了。」 得知对方的目的,总比被莫名其妙缠上来得要好。 全程来不及解释就被定罪的骆城云看向赵凯的眼神越发不善,赵凯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不能因为我戳穿了你的阴谋就杀人灭口啊。」 他气不打一处来:「闭上你的嘴赶紧滚。」 「滚就滚。」自知捅了娄子的赵凯能屈能伸,拄着个拐杖一蹦一蹦地远离这是非之地,边走边念叨着,「小没良心的,要没我,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时珩。」 时珩偶然听见他们的谈话,明白了骆城云的意图后只觉可笑,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来到了熟悉的浴池。 空气中飘浮着浓烈的草药气息,他之所以会定期来庄子里泡温泉,就是因为这度假山庄的独门药浴。 幼时的摧残导致他身体落下病根,只有泡药浴才能有所舒缓,每逢阴雨季,他便是这儿的常客,他花大价钱买下了专属的池子,只为他一人开放。 时珩本想拿到药浴的房子,可赵家捂得严实,打死不肯泄露,要不是看在赵凯时不时给他送药包的份上,时珩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当年体验的异样他是知晓的,只不过刻意没去阻止,无论配型是否成功,时昭的存在对于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失败了正好打消时昭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成功,那不更好吗? 能亲手掐断时昭的希望。 小时候的时昭和他的那个妈,起初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因为他们,时珩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时家的掌权人。 世道就是这样,要么成功,要么死。 现在的他,无疑是站到最后成功的那个。 时珩闭上眼,身体放松地半靠在池边,闻见空气里苦涩熟悉的药草味,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心安。 第386页 这段时间,无疑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岸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特意放轻了动静,悄悄接近。 时珩睫毛微颤,静静等待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时先生,衣服我放这儿了。」对方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心手里的托盘搭在椅子上。 原来是送衣服的。 「嗯。」时珩声音有些懒倦,随意应了一声。 过了半分钟,他淡然睁开眼,看着傻站在原地的侍者问道:「还不走?」 侍者是个年轻男人,相貌俊秀,显然是知道时珩背景不简单起了点小心思,他红着脸问道:「时先生,你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不需要。」时珩回绝。 侍者还是捨不得走,留恋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给自己又找了个理由:「那边的地有些脏了,我去处理一下。」 拿起清理工具的他一边拖地,一边悄悄用眼睛偷窥时珩,愣是在屋内磨蹭了好几分钟都不肯离开。 时珩感到厌烦:「不用你处理了,先出去。」 「啊!」被驱赶的侍者装作脚下一滑,掉进了池子里,这个反应极大刺激了时珩,几乎是在对方落水那刻,他便离开池子拿了件浴袍穿上。 水花四溢,浑身被打湿的侍者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湿漉漉的头髮贴着额角,眼含水光:「时先生,我……」 时珩此刻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皱着眉,冷硬道:「你弄脏了我的地方。」 「你叫什么?」 「张回。」侍者期待而忐忑地回答。 时珩垂着眼,伸手繫紧了衣带,头也不抬告诉他:「你最好期待能赔得起今天造成的损失。」 被别人玷污过的池子,他不会再用了。 至于怎么处理,他倒想问问赵凯,是怎么招到如此不安分的服务生的。 「时先生……」侍者还站在水里,慌忙失措地喊他。 时珩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浑身充实着低气压,沉着脸,走出了这令人窒息之地。 「嗯……」或许是前面在池子里泡了太久,本就身体不好的时珩眼前一片漆黑,腿脚发软,紧接着,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骆城云抱着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时珩,有些诧异,但很快眼里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他注意到时珩此刻脸红得厉害,扣着他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时珩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旋转,什么都看不清。 落在骆城云眼里,就是时珩在含着泪看他,可怜兮兮的,哪还有先前的半分高傲,时珩迷茫地眨了眨眼,回道:「没事。」 「我扶你去休息?」骆城云问。 「多谢。」 一路半搂着将人带到了休息室,时珩双唇失去血色,额间出了不少冷汗,骆城云随手拿了个靠枕:「要不先躺会儿?」 「嗯。」此刻的时珩几乎是乖乖听他摆布,他说什么时珩答应什么,就像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刺,在他面前展现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休息片刻,时珩缓过神来,当他再度睁眼时已能看清面前场景,他一转头,这才注意到送自己过来的人竟然是骆城云。 他刚要板起脸,就被骆城云用温热的杯子贴了一下脸颊:「喝点水。」 时珩坐起身,默默接过了水杯捧着一点一点地喝。 「你前面这是怎么了?」骆城云极其自然问道。 经过一系列缓和,时珩对他态度稍好不少:「没什么,泡太久了头晕。」 「下回可得注意,要不是遇上我,你可危险了。」骆城云好心嘱咐道。 时珩没有应声。 他继续同他闲聊:「之前没有过吗?」 时珩咽下了口中的温水,将杯子掷在床头柜上,开门见山:「你不必如此。」 「怎么了?」 「如果是为了时昭,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看在骆城云救了他一把的份上,时珩不介意心平气和同他说。 骆城云微愣,苦笑不得:「连你也信了他的鬼话?」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直视时珩,眼神诚恳,「在我心里,时昭连你的一根头髮都比不上。」 时珩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既然骆城云死鸭子嘴硬,他也没必要再劝他。 骆城云知道,就凭严子鑫做的那些脑残事,短期内想得到时珩的信任难于登天,但他有的就是时间。 「以后你会明白的。」骆城云说。 「不需要。」 时珩的冷淡并未换来骆城云的退却,反而还一副奇怪的模样盯着他,时珩问:「怎么了?」 骆城云指了指唇角:「有水。」 时珩抬手抹去,下一刻手里却被塞了张纸,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另一边。」 时珩动作有些僵硬,险些没崩住脸上表情,抬起的睫毛瞪了他一眼。 「总不能就让你这么出去吧?」骆城云言辞补救。 说的话在理,时珩勉强接受。 等他即将离开时,骆城云又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的洁癖好了吗?」 时珩浑身僵硬,他突然意识到他和骆城云发生了多少接触,可在那过程中,他的洁癖就像全然消失了一般。 对于其他人,他是排斥的,可为什么这个人,他却能坦然接受? 「没有。」时珩声线冷硬,从骆城云身旁经过。 第387页 「是吗?」骆城云小声轻问,随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可你前面用过了我的杯子。」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倒没什么。」 「谁说我不介意?」时珩不愿承认。 骆城云故意提醒他:「如果一个杯子都受不了的话,那你前面倒在我怀里,该怎么算?」 「无聊。」时珩听不下去,气得耳根泛红,离开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 三小时后,浑身湿透的侍者张回被赵凯辞退,张回跪在地上求他:「对不起,求求你老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赵凯烦得不行,当即臭骂他一顿:「想不被炒鱿鱼还这么不安分?你不走,下一个该走的人就是老子我了!赶紧给我滚!」 没要他赔钱就不错了,他还是看在张回穷得叮噹响的份上也掏不出几个硬币才发了一把善心,怎么能有人这么不知好歹呢? 要是时珩因为他再不来他们山庄,他爸恐怕不止是打断他腿的问题,估摸着能把他给杀了。 虽说赵凯一开始是因为利益站在了时珩身后,可和时珩走近后,带来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他爸不再像以前那般骂他整日不务正业,连带着在家里的地位也明显提升不少。 因为时珩的身份,他爸处理好了扒着他们家多年的私生子,让他安心和时珩相处,可以说,他现在的风光,有一半是时珩带来的。 要是惹得时珩不高兴,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念及此处,赵凯气不打一处来,转头怪到了骆城云头上:「你差点害死我!」 骆城云一头雾水:「我害你什么了?」 「要不是你,能发生今天这事吗?」 接着,骆城云从恼怒的赵凯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有个侍者在时珩泡药浴时不知死活去勾引他,导致时珩现在要换浴池。 事情一旦没处理好,时珩说不定以后都不来了。 骆城云安静听完,然后指出了他话中的漏洞:「你说的不对。」 「哪儿不对了?」 「即便没有我,时珩今天是不是也会过来?」 赵凯仔细一想:「是。」 「那个侍者也是在之前招的吧?」 「半个多月前进来的。」 骆城云仔细跟他分析其中逻辑:「你看,如果今天我不来,时珩照样会去泡药浴,也同样会遇见那个侍者,所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是?」 「况且我过来不是害你,反而救了你。」骆城云继续和他摆事实论证,「要不是我,时珩说不定晕在半路上都没人发现。」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 「不应该吗?」 「应该。」 赵凯的逻辑完全被他带进了沟里,骆城云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时,顺口问道:「那么,你告诉我,时珩的房号是多少?」 「417……」说完后,赵凯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你要干吗?」 「总归不会干违法的事。」 当天夜里,还没等到骆城云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去他房里偶遇,就在吧檯的角落见到了独自一人喝闷酒的时珩。 周围空无一人,时珩沉默着往杯里倒酒,没开灯,只留下头顶的一串小夜灯。 骆城云坐到他身旁:「喝酒呢?」 时珩看也没看他一眼,下意识感到烦躁:「怎么又是你。」 「好歹我今天也算救了你,连请我喝杯酒都捨不得?」骆城云问。 时珩将剩下的半瓶酒推到他面前:「喝。」 听他的语气,已带了三分醉意,骆城云并未着急倒酒,而是和他挑起话题闲聊着:「一个人喝闷酒,心情不好?」 「嗯。」这回时珩倒是没再掩饰,坦然承认了。 「那我陪你说说话?」他徐徐图之。 时珩一口闷完杯中的酒,这才施捨般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很烦。」 「还好吧。」骆城云脸皮够厚,自己并不觉得,反而怂恿他,「和我一个陌生人说,总比和熟悉的人倾诉要来得自己,不是吗?」 这话像是带着魔力,或许是因为醉意,或许是因为压抑到了极致,时珩不自觉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怎么不吃蛋糕,不喜欢?」 「我没过过生日。」时珩继续说。 在他三岁那年,母亲因难产去世,一同死去的还有他那未出生的弟弟,然而半年后,父亲领回来了一对母子,那个孩子便是时昭,可笑的是时昭只不过比他小了一岁。 那对母子的存在令时珩的童年蒙上了浓浓的阴霾,那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连时昭也学会了她的招数,在这对白莲母子的挑唆下,父亲很快对他不喜,好几次,家里司机只接送时昭,将他一人独自丢在学校里。 或许小时候不懂事时还期盼过父爱,那时他还试图讨好那个女人,可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不喜他,起初时珩以为是她偏心,等到长大些,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罢了。 好在时昭烂泥扶不上墙,专攻心计,对于商业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时珩留学归来后便进入了父亲的公司,装作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暗中收拢羽翼。 不到三年,时家的掌权人,已经变成了他。 这时时昭母子想要来讨好他,却发现已经晚了。 第388页 时珩将那对夫妻囚禁在养老院中,请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再不肯放他们出来,也因为这样,时昭时刻担心着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会报復他,毕竟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和母亲一块,欺负时珩。 时珩并非不记得,而是懒得同时昭计较。 只要他想,处理时昭就像处理一只蚂蚁一般轻松,他懒得去做而已。 这么多年来,时珩从未过过生日,所以每逢这天,他都会自己一个人喝酒,喝醉了睡一觉,第二天便到了,就什么都忘了。 连这段经歷,也是他头一回同人提起。 倾诉的还是时昭的追求者。 「为什么告诉我?」骆城云问。 「想说就说。」时珩微皱着眉试图从他手中拿回酒瓶,「不喝给我。」 骆城云没让他得逞,扣着他的手腕:「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乐意。」时珩半醉半醒,懒洋洋地靠在桌上,挑眼看他时眸中风情无限。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喝酒更有意思的事。」 「比如呢?」 骆城云靠近他,两人的距离变得紧密,他能闻见时珩身上的酒气,柔软的唇距离他不过半公分的距离,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问:「你接过吻吗?」 时珩醉得不轻,脑子一片混乱,听他这么说主动贴了上来,双唇相触:「这样?」 「不对。」骆城云张开唇,细细品尝了这个带酒味的吻,唇齿交缠,水声涟涟,听得人面红耳赤。 时珩完全被他亲懵了,当他想要逃离时已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发软,像没骨头般倒在了骆城云怀中,只觉唿吸困难。 偏偏得逞的那人还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比喝酒有意思多了?」 时珩的唇红艷润泽,微微张着,唿吸都显得沉重,他下意识反驳:「也就那样。」 「那再亲一个。」有了开头的骆城云毫无负担地再度啃上时珩的唇,只觉得他等这个吻已经等得太久。 气氛变得火热,时珩被亲得失去理智,不光脸红,连指尖都是粉的。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骆城云吻着他的耳侧,暗示道。 「随便。」不知怎么的,时珩竟没想着拒绝。 两人回到了骆城云的房间,当时珩被推倒至床上时,脑子里还泛着迷煳,眯起眼睛,喃喃发问:「为什么我不讨厌你?」 他明明不能接受任何人碰他,可一遇见骆城云,他的重度洁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能因为我们是前世註定的缘分。」骆城云捋着他的头髮,温柔道。 一夜无眠。 过程中时珩全程闭着眼,不愿看他,骆城云非让人将眼睛睁开,命令道:「看着我。」 时珩眼睫轻颤,眼尾沾染了泪水,脸上布满了难耐的神色,似在压抑,又陷入失控,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就跟着了魔一样,跟随着自己的内心走。 强烈的快意反覆折磨着时珩,陷入了无尽放纵的深渊。 枕套被打湿,骆城云含着他的唇将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偏偏一边做得兇狠,一边还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别哭,珩珩,别哭。」 …… 次日。 过度放纵的代价是睡到日上三竿,时珩动了动手指,只觉窗外阳光刺眼,隔着厚重的窗帘都能照射至他的眼睛。 浑身像散架了一般,昨夜做到最后骆城云抱着他去了浴室,两人在浴室又没忍住,好在他现在是干净的。 时珩单手捂着眼睛,略一翻身便觉腰快断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酸得如此厉害。 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充斥着他的脑海,时珩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一切。 头疼欲裂,浑身酸疼,而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你醒了。」骆城云去外面帮他拿早餐,见时珩清醒后,笑着说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拿了些。」 「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与他的热情全然相反,时珩的反应就如同给他泼了盆冷水,一醒来便急于撇清两人的联繫。 骆城云不为所动,经过昨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变得格外好说话:「我明白,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你快去洗漱然后把东西吃了吧。」 时珩诧异,既惊讶于骆城云的洒脱,又没由来地有些气恼。 最后还是装作无事发生,支撑着从床上坐起。 刚要起来,手上力量一松,又跌了回去。 骆城云哪能不明白,伸出一只手:「我拉你。」 时珩冷着脸握住了他的手,骆城云又问:「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时珩一把推开他,以沉默做回应。 十分钟后,时珩带着薄荷气息从卫生间出来,坐下时脸上的表情还是不自觉变得狰狞片刻,骆城云看他难受,拿了个抱枕垫在他身后。 两人面对面吃早餐,时珩进食的动作很优雅,不缓不慢,仪态极佳,就是眼神有些恍惚,显然在想事情。 骆城云看着他的模样下饭,凭他对时珩的了解,这时候的时珩,也只能维持着外表那层岌岌可危的冷硬外壳。 吃完早饭后,骆城云装作无意间提起:「看来你的洁癖在面对我时并不起作用,昨晚……」 「闭嘴。」时珩制止他。 他见好就收,故作正经道:「既然我对你有效,你要不要考虑着让我帮你治疗?」 第389页 「怎么治疗?」 「我们多接触接触,你的病症自然而然会好。」 时珩:「不需要。」 「还真是翻脸无情,明明昨晚那么热情,怎么到了今早……」 「你有完没完?」 「想让我闭嘴啊?」骆城云笑着问他。 时珩默默翻了个白眼。 骆城云同他谈条件:「你亲我一口,我就不说了。」 时珩哪能轻易上当,说好的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骆城云自然有法子让他上钩,见时珩不肯,又再度在他面前回忆起昨夜的经歷:「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再主动的行为你都……」 忍无可忍的时珩扯过他的领带,咬在了他从唇上:「够吗?」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够。」 「那算了。」时珩刚想撤退,就被人抓着手按在了墙上,骆城云垂下眼专心致志地吻他,将人亲得不禁颤抖。 一大清早,屋内又上演起限制级内容,时珩的身后就是墙,无路可退。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时珩自暴自弃地想,接着便不再反抗,摆出全然顺从的姿态。 中午,时珩便提早离开了度假山庄,像是逃避什么人一般,也压根没了追究那个侍者的心思,赵凯也算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赵凯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骆城云看他憋得难受,主动开口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还是你厉害。」赵凯最终憋出了这一句话,昨夜的他们喝酒的时候,被赵凯看见了,他原想找时珩去道个歉,特意挑了瓶酒窖里的好酒,结果却看见了两人接吻的一幕,当即吓得他把酒摔了。 结果还是骆城云睁眼看见了他,沖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离开。 赵凯这一晚上都是飘的。 他怀疑自己活在梦里。 时珩? 怎么可能呢? 他喜欢的人不是时昭吗? 骆城云但笑不语。 赵凯抑制不住内心八卦的情绪,再度打探道:「你不会翻车吧?要是时珩知道你以前追时昭做的那些事,还不把你给……」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骆城云坦然回应。 赵凯更加震惊:「真是看不懂你们。」 他原以为,自己和他爸的女朋友上床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骆城云和时珩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竟然也搞到了一块。 「你们之前认识?」赵凯问。 「还是说背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喜欢的其实不是时昭,而是时珩?还是你拿时珩当替身?」 …… 一连串的疑问袭来,骆城云并未着急回答他,而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滚滚滚,少占老子便宜。」 过了许久,赵凯扭扭捏捏又问一句:「那你们昨晚,是……」 骆城云将手指放到唇边:「不可说。」 「哦?哦~」 「没想到你才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赵凯欣慰地拍拍他的背,「连时珩的主意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你小子做不了的?」 「以后有关于时珩的事,记得联繫我。」临走前,骆城云嘱咐了这么一句。 「保证完成任务!」 虽说时珩让他把昨晚的事忘了,可骆城云哪能那么轻易如他所愿,当天下午便接着公司谈合作的事项,来到了时珩办公室。 时珩眼底还泛着青色,显然昨夜没休息好,今天坐在椅子上一整天,无疑是种煎熬。 「叩叩叩。」 「进来。」时珩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说道。 骆城云推开门,手里拿着份文件,走到时珩面前。 见来人长时间不说话,时珩这才将注意力从文件中抽离,抬头一看,得,是昨夜的老熟人:「怎么是你?」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骆城云顺着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既然昨晚我们没发生什么,就不耽误你我之间谈工作吧?」 「嗯。」时珩不情愿地应了声,摊开手,让骆城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早点看完好早点将人赶走,时珩这么想着。 工作中的时珩有着别样的魅力,冷静、专注,骆城云察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将路上买来的药膏拿了出来:「听药店的人说这款药不错,你试试。」 时珩目光微动,抱怨道:「多管闲事。」 口是心非的人哪能瞒得过骆城云的眼睛,他明明看见时珩先前明明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后才板起的脸。 骆城云只觉得这样的时珩,怎么看怎么可爱。 「文件我看完了,没什么问题,就这点小合作,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时珩点出骆城云醉翁之意不在酒。 骆城云承认得比谁都干脆:「我为什么过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 「今晚想吃什么?」骆城云打断了他的话。 「随便。」 「那我看着订?」 「嗯。」答应后,时珩才发觉话中的不对劲,「我吃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骆城云:「你不是答应了和我吃饭吗?」 「什么时候?」 「嗯……前一分钟?」 第390页 时珩被他没脸没皮的举动给气笑了,没什么气势地瞪他一眼:「你别太过分。」 「答应的事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那我要是不去呢?」 骆城云走到他身旁,贴着他耳侧小声而暧昧地说道:「那我就在当着全公司的面吻你。」 「你敢!」 「我不敢。」骆城云心口不一,顺势亲了亲时珩的耳垂,怂恿道,「所以赏个脸,和我一块吃饭吧。」 「今晚要加班。」 「我等你。」 「很晚。」 「没关系。」 被这一连串的回应堵回来,时珩基本上已经默认了他的行动,飞快在文件上面签了名,合上丢给他:「拿上你的文件赶紧走。」 「晚上见。」 时珩好气又好笑。 当晚,时珩准时下班,推迟了原先定下的公司会议,临时被放了假的员工一脸懵,在员工群里激情讨论: [工作狂这是突然当人了?] [老闆不是天天加班吗?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早?] [不对劲。] 骆城云选了家口味清淡的餐厅,两人安安静静吃了顿晚饭,等到送时珩回家时,骆城云突然问道:「你家住几楼?」 「16楼,怎么了?」 「这个数字不错。」骆城云开始胡扯,「算命的说我近日有一灾,必须得住进16楼的房子里才能免于此灾。」 时珩扯着嘴角:「所以呢?」 「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时珩对于他说的话是半个字都不再相信:「就凭你的实力,再买一套16楼的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是浪费吗?」骆城云义正言辞拒绝,「我就住几天,等灾祸一过,就搬走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时珩:「你这是赖上我了?」 「被你发现了。」被看穿的骆城云面不改色,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家是最合适的地方。」 时珩没急着拒绝,还问:「算命的还说了什么?」 「不能说。」 「为什么?」 「剩下的得等我进了屋再继续编。」 时珩笑了,解开安全带:「走吧。」 两人一块上了楼,时珩买的屋子有一百八十平,平日里就他一个人住,难得遇见个他不讨厌的,带回来也就带回来吧。 时珩没有发觉,无意间,他对骆城云的容忍程度在逐渐提升。 屋内冷冷清清,和时珩给人的感觉一样,没什么人气,除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其余地方空旷得可以,在里面说话说不定都会有回声。 折腾了一天,时珩累了,率先进屋:「冰箱里有喝的,你随意,除了主卧,其它剩下的屋子你随便挑一间。」 好不容易登门入室的骆城云表现得格外乖巧,不急于在第一天露出自己的意图,当时珩回屋后,他挑了间距离时珩最近的客房走了进去。 客房被打扫得很干净,即便从未有人居住,可家政阿姨依旧会定期清扫,除了棉被有些潮湿。 骆城云敲了敲主卧的问,里面传来回应声:「有事?」 「药我见你放在外面,给你送过来,记得用。」 门很快被开了一道缝,时珩伸出一只手拿走了药膏,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心知肚明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帮你。」骆城云继续说出自己未完的话。 时珩笑了一声,将门关上:「想得美。」 像时珩这样的人能接纳骆城云进入他家,代表了什么已经无需复述。 他们的关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头一天,骆城云并未想着住主卧,而是真的做到了像自己的藉口一般,只是来这个家接住几天,表现得都很安分,并未做什么过界的事,这让时珩慢慢放下了戒心。 当时珩对他不怎么设防时,骆城云才再度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到了算命的还说什么了,你要听吗?」 「说来听听。」 「他说,我最好得住在朝南的那屋。」 这儿朝南的屋子只有一间,那就是时珩的主卧,他的企图已毫不遮掩,时珩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问他一句:「你想和我换房间?」 「不是。」骆城云继续点破,「他说我得找个人一块住。」 时珩:「你说的算命先生,是不是你自己?」 「这你都知道。」骆城云还真有这样的底气,「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手相。」 时珩倒也顺着他,摊开了左手,骆城云静静看了三分钟,久到时珩主动开口发问:「看出了什么?」 「你的命格不错,尤其是姻缘线,需要珍惜眼前人。」 「就胡扯吧你。」时珩收回了手。 骆城云:「你没拒绝就当你同意了?」 近日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将近暧昧,就差挑明这最后一道界限。 时珩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骆城云趁热打铁:「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交往?」 时珩被他追问地烦了,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短暂的吻一触既逝,时珩不是什么喜欢绕弯子的人,直接用行动表明:「你说呢?」 「知道了。」骆城云也不和他客气,主动回吻对方。 「知道了。」骆城云也不和他客气,主动回吻对方。 第391页 自从时珩做出那些举动,就意味这骆城云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 以时珩的脾气性格,什么时候能容许一个陌生人登堂入室? 若是他真的不喜,根本不会有骆城云说话的机会,现在骆城云能顺利实现他的目的,其中少不了时珩的纵容。 因为喜欢,所以时珩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默许骆城云更进一步的举动。 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两人的关系正式确立,骆城云在家中就不必掩饰自己同时珩的亲近欲,两人成日黏在一起,连工作也在一块处理,骆城云来时珩公司的频率也变得频繁不少,频繁到公司的员工都足以察觉到不对劲。 员工针对骆城云近日来反常的举动做了不少猜测:[严总这是怎么了?老往我们老闆办公室里跑,还一待就是大半天。] [你说他们两人在里面秘密商量些什么事呢?] [这谁知道啊,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公司该不会要被收购了吧?] [你别吓我啊,我对公司有感情,除了这,我哪也不去。] [老闆虽然冷了点,可是平日里的员工福利不错啊,待我们也不薄,怎么能轻易被收购呢?] 员工的猜测五花八门,而骆城云和时珩在办公室里做的事,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晓。 第202章 、二次攻略9 骆城云正拿着路上听见的公司传闻同时珩打趣:「你公司的员工都挺关心你啊。」 「怎么说?」时珩将注意力从桌上的文件分移向他。 「你猜猜我前面听见了什么?」 时珩不悦:「我哪儿知道。」 「他们怀疑公司近日经营困难, 导致你这个老闆要卖身求……」 一支笔被丢到了骆城云怀里,时珩冷漠瞪他一眼,制止道:「闭嘴。」 骆城云顺手将笔插进了衣服口袋, 将此话题一笑带过,和他讨论起其他琐事, 看似冷淡的时珩偏偏对他耐性极好, 一心二用同他搭话。 屋外的员工们竖起了小耳朵, 努力听着办公室内的动静,然而花了大价钱购置的隔音玻璃註定让他们失望。 时珩办公室安静得很,别说谈话内容了, 连声儿响都听不见。 「去, 你去。」 「你和老闆熟,你去。」 …… 众人相互推搡,最终还是高秘手中被塞进了一份文件, 让他作为代表, 去时珩办公室看看情况。 「真有你们的。」面对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容,高秘哭笑不得, 还不得不当起这份侦察兵。 他深吸了口气,而后慷慨赴义, 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叩叩叩。」 「时总, 您现在方便吗?」 无人应答。 时珩紧张地停滞了唿吸, 此刻的他正靠在玻璃门上, 感受通过敲击传来的震动, 他推了推面前之人,骆城云置若罔闻仍旧认真且专注地吻他。时珩被迫扬起头与他亲吻,此番情形带来的羞耻感快要将他淹没,外面的人永远不会想到, 一门之隔,他们看似强大威严的老闆正被人按在门上亲。 炙热的唿吸,眼角泛起的泪水,还有从骨子里散发的颤慄,时珩既难堪又不自觉沉溺。 手腕被人牢牢拽在手中,时珩整个人呈现出退缩之势,可身后的玻璃却阻断了他唯一退路,冷硬冰凉的触感越发凸显体内燥热,耳边传来暧昧的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时珩连脖子都是红的。 这是他度过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分钟,在极致的欢愉与强烈的刺激中反覆折磨。 「嗯?老闆不在吗?」 高秘书推了下门,没推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他一头雾水:「奇怪,什么时候出去的?」 拧了两下后,高秘书拿着文件扫兴而归,面对众人期待的视线,他遗憾耸耸肩,做了个口型:「老闆不在。」 总算走了。 高度紧张的时珩腿脚一软,被骆城云一手揽进怀中,安抚着又亲了亲他。 记仇的时珩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留下清晰的牙印。 「嘶……疼。」骆城云乖乖被咬,而后淡淡皱眉抱怨了声。 「没有下次。」时珩冷冰冰道。 「好。」骆城云含笑答应,凑近他耳旁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以后回家亲。」 不出意外,又遭到了一阵白眼。 骆城云和时珩不加遮掩的行径最终还是坐实了恋爱消息,一时间传闻满天飞,当看见骆城云再度出现在时珩公司时,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骆城云和时珩? 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 他之前在追的不是时昭吗? 关于严子鑫做的那些脑残事,圈内曾传得沸沸扬扬,因为时昭,严子鑫险些成为笑柄,他们那群人看得可太清楚了,知道时昭究竟是怎样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有像严子鑫这样带着初恋滤镜的人,才会被时昭骗得团团转。 现在,骆城云的交往对象骤然换成了时珩。 时珩是谁? 那可是一百个时昭都无法比拟的角色。 寻常人对待他只有仰望的份,别说谈恋爱,就是时珩一个眼神飘过来都能吓得人抖三抖,也不知道骆城云是怎么能和对方相处的。 作为他们两人共同交际点的赵凯,近日来收到了不少各方的打探,还有人问是不是他帮忙牵的线。 第392页 这话让赵凯听见险些没跳起来:「我牵线?我不想活了我给他们两牵线?你问这话是不是想让我死?」 「不是,那他们怎么就凑到一块儿去了呢?」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在外人看来高不可攀的时珩落在骆城云眼里,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始终是他的珩珩。 骆城云最近过得春风得意,另一边的夏孟璟和时昭则显得不是滋味。 夏孟璟在他们曾经的住宅待了一个月,始终没等到人,从一开始的狂怒到最后逐渐化为平淡,一个月后,一声不吭地搬离了主宅。 骆城云的恋情无意中上过热搜,网上还有他们不少cp粉,一开始是由于公司同事发到网上,结果没想到突然火了,紧接着骆城云和时珩的身份便被爆了出来。 两人地位相当,再加上匹配的超高颜值,浪子回头攻略冰山总裁的故事把一堆小姑娘迷得嗷嗷叫,都说见证了完美的爱情。 这对夏孟璟来说无疑再次刺激了他。 故事的主角,本该是他。 系统837:[宿主,你现在状态很不对,请尽快调整。] 夏孟璟坐在餐厅靠窗的桌前,淡然一笑:[哪儿不对了?] 系统837:[你爱上了他。] 夏孟璟陷入了死胡同:[他本就是我的。] 系统837:[你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夏孟璟:[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 见劝不动自己固执的宿主,837嘆了口气,不再劝阻,可惜了,它本以为找到了能够绑定一辈子的宿主,现在看来,离解绑之日也不远了。 自从骆城云的系统被销毁后,为保障系统安全,升级了解绑功能,当宿主多次未完成任务或做了什么致使任务世界崩坏的举动,系统可进行二次绑定,去寻找更为合适的新宿主。 半分钟后,夏孟璟所等之人总算来了。 时昭坐在他对面,脸色惨白:「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呦,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夏孟璟一见他就没忍住开始冷嘲热讽。 时昭脸色更差:「如果你不想说,我现在就走。」 「急什么,你的病不想治了吗?」夏孟璟精准掐住了时昭的死穴。 果然,听见这话,时昭抬起眼直视着他:「什么意思?」 夏孟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你想要我的肾,给你也无妨,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他。」夏孟璟这个他,说得他俩心知肚明。 时昭听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克制不住内心的厌烦:「他都跟时珩交往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的用处,大了去了。」 …… 「晚安。」 系统001:[当前洗白进度:60%,即将解锁第一块回忆碎片。] 入睡前,骆城云迷迷煳煳间听见这么句话。 下一刻,他便看见时珩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骆城云刚要走前,时珩有所察觉转过身,看向他的视线淬着冰。 仿佛两人间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你怎么了?」骆城云迟疑着问。 时珩冷笑看他一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你今天好奇怪,谁惹你生气了?」 「没谁。」时珩压抑着火气,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看一眼,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骆城云拿起来一看,[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赫然印在纸上。 「你要和我离婚?」他震惊。 时珩眼里带着深深的厌倦:「我们再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我从不知道,你有这种想法。」 「那你现在知道了。」 时珩的性子一贯如此,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云淡风轻的一人,等他真正硬下心肠的那刻,能做得比谁都狠。 骆城云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转变。 骆城云:「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要离婚?」 「你为什么,总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一些可笑的话?」时珩嘴角不自觉牵起一丝苦笑,对待他的态度越发冷淡,「我累了,签了它对你我都好。」 「我不会签的。」 「骆城云,你别太过分!」 浑身一颤,黑暗之中,骆城云睁开眼,下意识望向了身边的时珩,时珩正安静睡在身旁,这让从梦中清醒的他松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梦见要离婚了。 骆城云心下发慌得厉害,转身抱紧了时珩。 时珩下意识往他怀中蹭了蹭,细碎的发梢贴在他的脸颊,骆城云心中一片柔软。 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将人放开呢? 系统001:[你会。] 骆城云:[你说什么?] 系统001:[那个梦,都是真的。] 骆城云想也不想反驳:[不可能。] 系统001:[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编制梦境,唯一的可能便是根据宿主的过往经歷加以重现。] 骆城云沉默片刻:[你还知道些什么?] 系统001:[宿主尚未解锁全部权限,请再接再厉完成任务,赚取足够的积分哦。] 骆城云回忆着梦里时珩对他的态度,的确有些怪异的违和感,处在冷淡和压抑的边界线,和这个世界初见时那纯粹对待陌生人的疏离,还是有所不同的。 第393页 所以,他在现实世界中,真的和时珩离过婚? 第203章 、二次攻略10 后半夜, 骆城云始终没能睡着,脑海中回忆着梦境中的场景,梦里那个对他冷漠到极点的时珩, 下意识将身边的人搂得更紧。 他不记得。 关于过去,他没有丝毫记忆。 除了遇见他时本能产生的情感, 那是超脱记忆被印在骨子里的存在。 一周后, 骆城云接到下属传来的消息, 说已经替时昭找到了新的□□,进展顺利的话,三天后便可以进行手术。 「你看着安排。」骆城云随口吩咐下去。 「是。」 接到消息的时昭是彻底懵圈的。 他还在纠结于是否屈从于夏孟璟的要挟, 他并不甘心就此受夏孟璟摆布, 可对方手中有着他最为在意的筹码,夏孟璟在拿他的命逼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条船。 骆城云又和时珩在一起,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和时珩作比较。 正当时昭打算投奔夏孟璟之时, 突然间有人告诉他, 他有救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时昭一时间不敢相信。 「说笑了,时先生。」 反覆确认了事件的真实性, 挂断电话的时昭沉默许久,一个可笑的事实摆在了他面前, 原来骆城云并没有放弃他。 相反, 他真的给他找来了合适的□□。 曾经严子鑫对时昭做出的承诺, 骆城云替他实现了。 手机震动。 时昭看了一眼是夏孟璟打过来的电话, 手一快将其挂断, 手机反扣在桌面,时昭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不爱他了,为什么还愿意帮他呢? 那他, 还有什么立场去和时珩争? 时昭又庆幸又难过,最终什么也没说,安静接受了手术。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术后康復期时昭原以为骆城云至少会出面见他一眼,结果一次都没有,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只能自虐般地从网上看关于骆城云的消息。 骆城云和时珩又去了哪儿。 出院前,时昭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下属当着他的面拨通了骆城云的电话。 「餵?」骆城云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时昭艰难道:「是我。」 「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亲口和你道一句谢。」对方冷硬的态度让时昭自乱阵脚。 骆城云:「不必。」 「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时昭急忙制止。 骆城云:「说。」 时昭眨眼间将夏孟璟给卖了:「你,小心夏孟璟,我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骆城云笑了:「我知道。」 夏孟璟的古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缘故,看在时昭一片好心的份上,骆城云简单撂下了句:「好好休息。」 而后顺手挂断了通话。 时昭举着手机,长时间听着再无任何动静的通话,用力间指节微微泛白。 「时先生,用好了吗?」下属怕时昭把他手机给掰坏了。 时昭红着眼将手机还给对方,喉中一阵哽咽,他清晰知晓,这次,或许是他和骆城云的最后一次谈话。 他们已经不会有以后了。 也是,谁让他这一生,註定比不上时珩。 无论什么。 没能拨通时昭电话的夏孟璟有些烦躁,忍不住抱怨:「都他妈快死的人了,哪来的资格挑剔。」 他还没担忧手术会带来的后遗症,反倒是时昭这个急需诊治的人在他面前推三阻四。 [滴!攻略失败,请宿主尽快抽离,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夏孟璟的系统提示道。 夏孟璟震惊:「怎么可能?我都还没开始怎么会失败?」 系统837:[根据系统检测,此世界的渣攻已不可能爱上你了。] 「不会检测就少检测。」 系统837进一步道出真相:[宿主就不好奇检测结果的依据是什么吗?] 「是什么?」系统837:[因为你动了心。] 攻略任务中,对任务对象动心是大忌,不少宿主往往栽在这上面,非但完不成任务,最终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夏孟璟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一任宿主,他本想靠夏孟璟提升排名,没想到夏孟璟还是走上了之前那些宿主的老路。 系统837还在做最后挣扎:[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去下一个世界吧。] 「要去你自己去。」夏孟璟想也不想拒绝,眼里流露出疯狂,「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人,他也是。」 没救了。 系统837彻底绝望。 没能将时昭拉入自己阵营,夏孟璟单枪匹马作战,一来就挑了个地域难度,他扮成大楼的保洁人员,混进了时珩的办公室,直接坐在了时珩的位置上,等待他的到来。 时珩进办公室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衣着怪异的不速之客。 时珩顿时冷了脸色,语气不善道:「哪来的?出去。」 「你应该听过我。」夏孟璟没从椅子上起身,俨然将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他没和你提过我吗?」 「也是,他不敢提。」 时珩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夏孟璟的一切行为都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有洁癖,而夏孟璟此刻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手还碰到了桌面。 时珩不愿和他废话,打电话叫了保安。 第394页 「等等。」夏孟璟见他软硬不吃,又搬出了骆城云当藉口,「你这么对我,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夏孟璟转头和他吹嘘起以前骆城云对他有多么多么地好,不光是他,还提到了时昭,毕竟严子鑫追人时做的那些丢脸事圈内人尽皆知,想必时珩定当有所耳闻。 「别以为他现在对你百般容忍是什么好事,等什么时候腻了,下一个被抛弃的,就会是你。」夏孟璟阴恻恻道。 时珩再度催促:「告诉保安,半分钟内再不上来,今天之内全部给我辞职走人。」 全程被忽视的夏孟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极其不是滋味,再度抹黑骆城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时珩总算施捨般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下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到我面前说话。」 先前时珩放狠话的威胁让安保人员迅速赶到,乖乖低下头问时珩有何命令。 时珩不再看夏孟璟:「把无关人员带出去,还有,重新叫个人把办公室打扫干净,他碰过的东西都丢了。」 「好的。」 保安队长来到夏孟璟面前,语气不容拒绝:「先生,请吧。」 被当初羞辱的夏孟璟咬着唇,望向时珩的眼神带着恨意:「你会后悔的。」 时珩全当没听见,揉了揉太阳穴,夏孟璟的到来就如同一只苍蝇,吵得他头疼。 今日的时珩没选择继续待在办公室,身为老闆,第一个早退。 他不愿再被污染过的地方待着。 等到骆城云发现时珩不在公司里,吓了一跳,忙问时珩发生了什么。 时珩冷笑着望他一眼,嘴角带了点嘲讽。 受到无妄之灾的骆城云最终还是从时珩公司的内部群打探到了消息,原来今天一早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混进时珩办公室,待了几分钟被保安给轰了出去。 骆城云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谁。 否则时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他甩脸色。 「我来解决。」了解完幕后真相的骆城云说道。 时珩用手戳着他:「管好你的烂桃花。」 骆城云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把人吓得又退缩回去。 「不高兴了?」 「没有。」 「他脑子不正常,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 时珩:「怎么,你心虚?」 骆城云:「我需要吗?这还不是怕影响你心情。」 「呵。」时珩今天犹如浑身布满尖刺,一靠近就扎得慌。 骆城云忽视他冷若冰霜的面容,亲了亲他的唇侧,还是一样地软,时珩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紧紧抓牢。 「既然不去公司,那我们是不是有一整天的时间?」 「你别太过分。」 …… 事实证明,适当的小矛盾有利于亲密关系促进。 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到哪儿都十分适用,一开始别扭的某人,在忍受的长时间的情/欲折磨后,也不免软成了一滩春水。 里外都是甜的。 骆城云在哄人的同时顺道占足了便宜,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今天的时珩反倒显得比以往热情。 尤其是在床上。 时珩自然知道夏孟璟的身份根本不配在他面前说话,可这依旧不妨碍他憎恶的情绪。 他不会自降身价出手,和从心底反感一个人,并不矛盾。 他搂着对方的脖子,骄傲放话道:「早点解决。」 骆城云眼带笑意:「好。」 要不是夏孟璟搞这么一出,其实仅凭他自己,甚至连想见到骆城云一面都做不到。 在见面时,骆城云给时珩发了个消息当做报备,而后将夏孟璟单独约了出来。 隔了好几个月,夏孟璟再次见到骆城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一见面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骆城云全当没看见他眼里的波澜起伏,开门见山道:「时间不多,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那些可笑的把戏?」 「什么?」 骆城云意味深长道:「明明任务都失败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这个世界?」 夏孟璟面无血色,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枯井,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 第204章 、二次攻略(完) [他怎么会知道?]不光是夏孟璟, 连他的系统也为之震撼。 系统837很快冷静,产生了一名为害怕的情绪:[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可能会知道你的身份, 除非……] 夏孟璟:[除非什么?] 系统837:[滴滴!敌方入侵中,开启防护模式。] 没能从系统那儿得到答案的夏孟璟艰难地将目光重新落回骆城云身上, 打量许久, 强撑着笑:「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不明白。」 「听不懂算了。」骆城云没想着把话彻底说清,只要简单地带上一两句,以夏孟璟多疑的性格, 不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比夏孟璟还能装,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开始劝阻夏孟璟:「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才对, 你得到的也不少,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自讨没趣呢?」 明晃晃被嫌弃的夏孟璟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说不爱就不爱,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第395页 「我不是一直这样吗?」骆城云笑容不改。 他对夏孟璟从未产生过爱, 哪来的变心一说。 夏孟璟这次摔得惨重,他死握着拳, 指甲深陷进肉中, 笃定道:「你不是严子鑫, 你究竟是谁?」 「谁说我不是?」骆城云反问。 「你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夏孟璟还抱有最后一丝期望, 骆城云现在所作出的在他看来的反常之举, 也许是因为换了个人,而不是在几个月前对他百般包容的人。 骆城云不接他的话,淡然回应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一个月的时间里, 是不是你?」夏孟璟急切想要求证。 「你觉得呢?」骆城云把答案交给了他。 问题的回应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随夏孟璟怎么想都可以。 夏孟璟私自下了结论:「肯定不是。」 骆城云并未反驳他。 这样也好。 就让夏孟璟认为爱着他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也好过夏孟璟再来纠缠他。 或许是因为骆城云演技太过自然,夏孟璟沉浸在探寻的「真相」中,一度忽视了骆城云为何会得知他的攻略者身份。 系统001:[当前洗白进度:80%] 系统提示声让骆城云明白他的话语奏效了,夏孟璟眼神飘渺不定,似乎在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信息。 等他回神时,骆城云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地走了。 骤然间,夏孟璟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他费这么大劲,有什么用呢? 恍惚间,重启的837带着比往日更僵硬的机械音出现:[异常数据清除完毕,目前情况紧急,请宿主尽快前往下个世界。] 夏孟璟:[你前面怎么了?] 系统837:[遭遇病毒攻击,我现在撑不了多久,你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太长了,得花费以前的积分换取前往下个世界的机会,才能有活路。] 夏孟璟:[我要是不走呢?] 系统837:[能量耗尽前,我会与你强行解绑,没了系统,你便只能永久地留在这个世界,真的值得吗?] 做任务这么久,夏孟璟还是头一回遭到来自系统的解绑威胁,他并非没失败过,而能让837如此着急的,也只有这次。 即便他不愿那么快离开,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还没彻底弄清楚的。 系统837也不劝他,採取半放养的态度:[请宿主好自为之,尽快抓紧时间。] 三个月后,夏孟璟来到主宅门口,怀念地看着这里的每一寸草木,他清晰地记得,那天下着大雨,骆城云淋着雨狼狈地给他买来食物的模样。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变就变呢? 系统837最后一次提醒:[能量即将耗尽,请问宿主是否离开?] 夏孟璟压下心中情绪,转身道:[走吧。]最后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即便,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 系统001:[当前洗白进度:90%] 听到消息提示的骆城云抬了抬眼皮,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系统001:[夏孟璟走了。] 「他早该走了。」骆城云简单评价道。 夏孟璟的离开将洗白进度推至末尾,骆城云很快把这点小事抛却脑后,继续投身于工作,早一些下班,才能早些见到他想见的人。 骆城云与时珩的感情稳定发展,外界不少人认为他们迟早会分手,可偏偏就是令人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对,坚持到了最后,迈过了一年又一年。 周日,时珩穿了件白色毛衣躺在书房的摇椅中,骆城云从他身边经过,轻吻在他的脸颊。 「做什么?」时珩收起了手中的书,瞥他一眼,冰冷的面容下是微微泛红的耳根。 过了这么久,脸皮还是那么薄。 「看你好看。」骆城云随口胡诌。 时珩显然习惯了,冷哼一声,避开他的视线。 窗外的阳光照在时珩身上,显得暖烘烘的,平静、温暖、惬意。 骆城云不免多看了几眼。 十年后,当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时,沉寂已久的系统再度出现:[当前洗白进度:100%,任务完成,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骆城云只关心:[那他呢?] 系统001:[宿主放心,他这副身体活不了多久了。] 骆城云:[你算好的?] 系统001:[不用谢。] 谁他妈想谢你。 果然如系统所说,在最后的几天,时珩突然病重,恶化,好在最后的时光里,骆城云都陪着他。 时珩如今瘦得厉害,用他惯有的语气,对骆城云说:「我走以后,你给我好好活着。」 「你别操心。」 「记得按时吃饭,少喝酒,你胃不好……」 时珩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完全不像他平时会说的话,骆城云轻笑:「你好啰嗦。」 「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时珩苦笑。 「不会的。」骆城云告诉他,「会有机会的。」 当时珩闭上眼的那刻,便是骆城云离开这个世界之时。 [任务完成,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20000积分,当前总积分:20000。] [恭喜成功开启渣攻洗白道路。] [新世界投放中。] [当前世界:红白玫瑰。] 第396页 「分手吧。」骆城云一睁眼,就听见面前和时珩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对他说这句话。 「为什么?」骆城云不解。 那人短促而嘲讽地笑了一声,鄙夷地看向他:「你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 骆城云不明白任务背景,只是凭藉直觉认出了时珩,当机立断道:「不分。」 「别闹得太难看,纪彦。」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是路过什么垃圾,将钥匙放在桌上,「这房我不要,你把当初我出的钱转我帐上,剩下的,随你处置。」 说完,对方便不能再忍受和他待在同一间屋,起身离开。 骆城云这才有时间接收此次任务背景。 原身叫纪彦,是圈内知名影帝,粉丝无数,口碑极好,为人低调温和,入圈十几年,从未传出任何花边新闻,洁身自好的人设,维持到昨天才翻车。 别人只知道纪彦专心事业,却从不知道他有个相恋多年的男友,名叫宁珩,两人是大学同学,从学生时代开始谈恋爱直到现在。 宁珩与他侧重的方向不同,潜心科研,两人都属于事业心极强的人,双方都忙,导致平日里聚少离多。而且为了不影响纪彦的事业,他们的恋情始终未公开,之前被人拍到过住在一起,纪彦也只是申明他们是大学同学加室友,待在同一间房也很正常。 纪彦的粉丝或多或少知道宁珩的存在,也知道纪彦有个两人关系很好且长得很漂亮的同学,但圈内人没有一个知道纪彦与宁珩的真实关系。 就在前一天晚上,纪彦被拍到在酒店私会小明星,两人举止暧昧,先后进了同一间房,还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 从未有过绯闻的纪彦因为这条消息被挂在热搜一整天,连平日里不怎么上网的宁珩都瞧见消息,他刚回到家,等待他的不是别的,正是纪彦和热搜小明星待在一块的场景。 宁珩刚忙完工作,整个人疲惫不堪,撞破了这尴尬场面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房间,留下一句:「别吵我,我去休息。」 次日,宁珩迷迷煳煳从睡梦中醒来,以为昨夜是一场梦,结果一开门见到了站在他房门外忐忑不安的纪彦,看见纪彦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宁珩瞬间什么都懂了,他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算是给他们两之间,留一丝最后的体面。 「腻了?」宁珩问他。 纪彦沙哑着嗓音回应:「不是……」 「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腻了。」睡了一觉精神状态恢復不少的宁珩好不容易腾出工夫来处理他们之间的这点破事,宁珩觉得没劲,「这么久了,你骗不了我。」 「真腻了就直说,我们好聚好散。」 「我又不会缠着你。」 说道后面,宁珩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反倒显得有些洒脱。 纪彦的反差早出现了,只是他一直在等纪彦什么时候同他开口。 可惜没能等到。 「分手吧。」于是骆城云一来就听见宁珩说。 第205章 、红白玫瑰1 宁珩什么都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平日里太冷了,这段恋情的开始是纪彦主动的,现在纪彦却成了那个率先脱离轨道的人。 让纪彦动心的人叫孙哲焓, 两人刚拍完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在电影里饰演情侣, 有不少亲密戏份, 这一来二去的, 逐渐因戏生情。 孙哲焓和宁珩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宁珩有多冷,孙哲焓就有多热情, 出道三年前途一片光明的孙哲焓在遇上纪彦这个圈内地位极高的前辈, 各种嘘寒问暖,要多贴心有多贴心,让纪彦感受到了在宁珩面前得不到的待遇。 一个冷漠似冰, 另一个热情如火, 这一把火,把纪彦沉寂已久的心给点燃了。 知悉了纪彦心路歷程的骆城云满是不屑, 替宁珩从前的眼光感到不值。 宁珩自然看得出纪彦早已变心,如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并不是以商量的语气和骆城云说, 而更偏向命令:「别做出什么让我不喜的事, 纪彦。」 骆城云一时哑口无言, 只能暂时放宁珩离开。 在人走后, 还不忘在心中夸赞道:不愧是他的珩珩,连分手都这么果断。 如果被分手的那个不是他,那就更好了。 半小时后,纪彦的经纪人找上门来, 吴明是圈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从纪彦刚出道就开始带他,一直到纪彦登上影帝之位,吴明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吴明今天过来,是为了纪彦和孙哲焓的事,前晚八卦新闻一出,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两人的名字还在微博热搜上挂着,后面跟了一个大大的爆。 「公司那边觉得这是个机会。」吴明一上来便开诚布公说道,「正好你俩的电影之后要上映,期间适当营业多互动互动,就当给电影做宣传了。」 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只要骆城云和孙哲焓双方都不出来否认,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想必等电影上映之时,票房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吴明意有所指道:「就看你这边方不方便,可能要委屈一下你家那位……」 「不方便。」骆城云一口回绝。 吴明愣了下来,他没想过骆城云会拒绝得如此迅速,明明两人拍戏期间他互动他看在眼里,去酒店的传闻也不是他安排的,他本以为,纪彦对孙哲焓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意思,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卖他一个顺水人情。 第397页 「你以前不还挺喜欢他的吗?」两人这么熟了,吴明也不在他面前装,直接问道。 骆城云瞥他一眼:「别瞎说。」 「那酒店那事儿怎么回事?」 「意外。」 骆城云现在没办法将自己摘干净,因为纪彦的确是和孙哲焓去开房了,只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就被楼对面的狗仔给打断。 接下来的纪彦更是鬼迷心窍,将孙哲焓带回了自己家,结果撞上了临时从学校回来的宁珩,更加不可能再发生点什么。 吴明一脸嘲讽:「得了吧,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得了我?你们两人拍戏时的腻乎劲,全剧组的人可都看在眼里,那时怎么没想起你家宁珩?」 「再说了,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暂时别发声,等这件事过去了,大伙儿也就心知肚明,当什么都不知道,公司那边还给你接了个综艺,安排在半个月后,你和孙哲焓一块儿当常驻嘉宾。」 「推了。」 「你说什么?」 骆城云此刻气场有些冷,不容置疑道:「我说,把综艺推了。」 「纪彦,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吴明觉得莫名其妙。 骆城云告诉他:「既然你们都不明白,那我就再说一次,我有男朋友,不会配合公司和他炒作,听明白了吗?」 「你认真的?」 「嗯。」 「何必呢,你和他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宁珩他会理解你的。」吴明还想再劝。 「他会不会理解,不是你们说了算。」骆城云盯着宁珩留下的那把钥匙,「更何况,我也不需要他的理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俩闹矛盾了?」 骆城云没否认,转而岔开了话题:「我打算和他公开。」 吴明被这个消息炸傻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在这个关头公开,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我不想活了?」 骆城云刚被拍到和别人去开房,现在转头又要和宁珩公开,这不是一顶渣男的帽子自盖头顶是什么? 即便他不想和孙哲焓炒作,也没必要非得在这时候宣布和宁珩的恋情。 骆城云微微一笑:「我不是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吴明抓狂地挠着头髮,「我的爷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都对他感情淡了吗,明明是你自己老在我面前抱怨,说宁珩怎么怎么不好,比起孙哲焓来差远了。我都以为你这是要另寻新欢了,结果你告诉我,你要和他公开?」 「你不要你的新欢了?」 「身为我的经纪人,我不希望听见你说他的坏话。」骆城云一脸严肃。 「可这些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那你就当我以前在放屁。」 吴明一时语塞,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真不再想想?」 「那你好好想吧。」骆城云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让吴明回去好好想想公开后的应对之策。 吴明脑子都快炸了,哀嚎道:「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早在两年前,纪彦就拥有了公司不少股份,这么多年的打拼积攒,让他再不用看公司的脸色过活,想接什么本子,上什么节目,全都是一句话的事。 当初吴明不想让他接这部电影,是纪彦自己非要去接,现在公司打算配合电影炒作一下他和孙哲焓的恋情,也是骆城云亲口回绝。 还提前爆了个大新闻出来。 吴明虽然混到了金牌经纪人的位置,可在面对骆城云,还是个打杂的,双方都得罪不起,最难的就是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吴明还在做最后的抗争,「不想炒作那咱们就不炒,你想公开也挑个好时候啊,非得在现在说,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他都要和我分手了,管他讨不讨好。」 感情问题出现在这儿,吴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下了抱怨,小声嘟囔着:「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 宁老师多好一人啊,知识分子,为人大度,长得又好,纪彦却老在他面前抱怨宁珩对他不够热情,原先吴明都认定他俩快分手了,没想到等真分的时候,他手底下这位爷又开始后悔。 「行吧,我管不了你。」吴明自暴自弃道。 三小时后,骆城云出面澄清了关于他和孙哲焓的恋情。 他亲自转了那条爆料的新闻,回应道:[只是合作伙伴,我的男友另有其人。//@娱乐八卦:震惊!影帝与当红小鲜肉深夜开房,原来他竟是他的地下男友……] 微博一发,数据呈爆炸式增长,不到半分钟,微博瘫痪。 吃瓜群众正捧着前两天热乎的瓜吃得正欢,转眼间正主就亲自出来打脸。 [什么情况?] [否认了,纪彦否认了!] [这……纪彦是承认自己有地下男友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反转,牛逼啊!] [不是吧?我才刚嗑上他和孙哲焓的cp,还等着他俩官宣呢。] [散了吧散了吧都是假的,请关注纪彦接下来的新作品。] …… 且不说孙哲焓看见骆城云发的这条微博是何感想,在骆城云刚发出消息的半分钟内,就有人给他打电话,对方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终于想通了?」 「嗯。」「我还以为你们都快分手了呢。」 第398页 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的髮小,赵琛,以损他为乐,赵琛贱兮兮道:「真可惜啊真可惜,我还以为宁老师终于能跳出你这个坑了呢。」 骆城云心情不怎么好,骂了一句:「滚。」 赵琛不依不饶,又继续八卦他和孙哲焓的事:「你可别告诉我,你和被拍的那个都是假的。」 骆城云有苦说不出,只能道了声:「意外。」 「你这意外还挺刺激。」赵琛意味深长道,「怎么样,意外的滋味如何?」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等等等,先别挂。」赵琛连忙叫停,换了副正经的口吻问他,「你认真告诉我,你和那个谁真没什么?」 「没有。」 「听见了吧,宁老师,他俩真没啥。」 骆城云急了:「你他妈到底在哪儿?」 第206章 、红白玫瑰2 赵琛:「你管我在哪儿。」 「嘟嘟嘟。」随后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骆城云恨不得将人抓过来揍一顿, 沉着脸,走出了家门。 其实不用赵琛回答,他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逮他, 他们平日里经常去的也就那几个地儿,大致绕一圈就行。 只是刚出门的骆城云没料到家门口蹲了大量的记者, 将他团团围住, 闪光灯、话筒争前恐后地递到他面前, 记者七嘴八舌发问:「纪影帝,请问你对于和孙哲焓在酒店被拍的事有什么回应呢?」 「你们是在一起过吗?」 「你在微博说的那位地下男友又是谁呢?」 …… 骆城云烦躁地皱起了眉,克制道:「抱歉, 时间紧迫, 我只回答你们三个问题,你们谁来问?」 「我我我!」哪个人都不愿放过这独揽头条的机会。 骆城云随手挑了个顺眼的:「有什么问题快问。」 被他挑中的幸运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而后用颤抖的声线问道:「请问你和孙哲焓到底是什么关系?」 「微博上说过了, 合作伙伴而已。」 「那……和合作伙伴也能随意去酒店开房吗?」 骆城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 你也想试试?」 对方吓得连忙摇头,脸涨得通红:「最、最后一个问题, 也是大家最为关注的问题,请你回答一下你的地下男友, 究竟是谁?」 骆城云面色有些许缓和, 嘴边带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抱歉, 他的身份还得等徵求他同意后才能公开。」 「今天的採访就到这里, 麻烦让让。」 「纪影帝, 纪影帝,麻烦你再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纪影帝……」 穿过记者堆,骆城云好不容易上了车,看着外边穷追不捨的那群人, 打电话叫了小区的保安过来将人清走。 按理说高档小区是不会轻易混进来外人的,也不知那群人是在他家附近潜伏了多久,为了业绩还挺拼。 等骆城云抓到赵琛时,宁珩早已消失无踪,赵琛一见他就指着他嘲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也有今天。」 骆城云黑着脸给自己倒了杯酒,问道:「他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说学校里有事呗。」赵琛不正面回答他。 骆城云再度追问:「别开玩笑。」 赵琛:「纪彦,你说说你干的这能叫人事吗?连我都骗不了,你真当宁珩看不出来呢?他不过是纵着你。」 「别说了。」一提起这事骆城云就头疼。 明明不是他做的,最后却得轮到他背锅。 「傻逼。」赵琛翻了个白眼没忍住骂了他一句。 骆城云咽下杯中的酒:「如果有消息,记得告诉我。」 「脑瘫才告诉你。」 「谢了。」骆城云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其实赵琛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是在给骆城云一个证明的机会,证实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事,无论宁珩怎么想,终归赵琛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虽然平日里嘴是贱了点,但好在还算靠谱。 骆城云前两天刚和孙哲焓开房上热搜,今天又自爆多年地下恋情,出柜+出轨双重消息,将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了个彻底。 不少人闹着要脱粉,网上对他的评价始终毁誉参半,有人认为他有担当,敢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承认恋情,有人认为他都被拍出轨,这时的公开也不知道是噁心谁。 一时间,「合作伙伴」这个词被用烂了,各大微博下的恐怕都是:我和他只是合作伙伴。 这四个字,饱含了多少深意人尽皆知。 相反,孙哲焓的情况则显得有些尴尬,要是骆城云和他都不回应,他还能吃一波炒cp的红利,收穫一波cp粉,名利双收。他原先有自信骆城云绝不会打他的脸,甚至连暧昧的微博都想好了,结果现在他的脸被人踩在了地上。 以孙哲焓的咖位,即便骆城云这事做得不地道,也没办法正面同对方撕,可孙哲焓又咽不下这口气,暗戳戳点赞了几条微博,说骆城云是渣男的那种,随后又很快取消,说是自己一时手滑。 这么一来,孙哲焓就等于在暗地里婊他,从侧面捶了骆城云的渣男事实,使得骆城云在网上风评更差。 黑他黑得最欢的那群人,要么是孙哲焓的粉丝,要么是前两天嗑他和孙哲焓cp嗑到上头的cp粉,好不容易嗑了一对cp,结果没过两天正主就亲自下场拆cp,可不得转黑吗? 第399页 骆城云的微博评论区被控评,铺天盖地的辱骂朝他涌来,当然他的粉丝也不是好惹的,和对方激情互喷,一时间撕逼得那叫一个惨烈。 好在纪彦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在拍戏方面还是有不少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这让他的粉丝在替他说话时或多或少有了底气。 就在网上撕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骆城云又发了一条准备退圈的动态。 言辞诚恳,说自己作为公众人物,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深思之后决定退圈,不再因私事打扰到各位。 这一下,他的粉丝彻底炸了。 战斗力瞬间翻了十倍,将原先骂他的人喷了个狗血淋头,哭着喊着求他不要退圈,她们都相信他,这一切一定都是误会。 骆城云看见这条评论,嘴角抽了抽,心中默想道:还真不是误会。 吴明对他的行为已经习惯了,打电话时声音有气无力的:「你真要退圈?」 「嗯。」 「一路走好。」 吴明累了,这人谁爱带谁带吧,他带不动,也管不了。 骆城云推了纪彦之后的所有通告,赔了不少违约金,之后便安心筹备退圈的事,即便粉丝哭得再厉害,他也不为所动。 那些人捨不得的是纪彦,并不是他。 相反,骆城云开始在微博秀起了他和宁珩的恋情,说以前一直没机会秀,决定退圈之后,总算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说了不少,说两人在一起七年,感情一直很好,也很理解对方,重点是,他很喜欢他。 骆城云和之前的形象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偏偏他的粉丝就吃这套,天天催他发微博,让他给他们发糖。 骆城云一边胡扯,一边暗自苦涩,他们倒是甜了,可谁来给他发糖? 这一出接一出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原先骆城云是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黑好几年的,可人干脆利落地退圈了,还自爆自己七年的恋情,这让其他人不再怀疑他和孙哲焓的关系。 反倒是孙哲焓先前偷摸点赞的行为,显得有些戏多。 人家感情甜着呢,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来插手? 大家更关心的是,骆城云口中的男友,到底是谁? 七年,这个关键词让不少人联想到宁珩,两人是大学室友,认识的时间正好是七年,而且骆城云微博中提到对方的性格,也和他有些相像。 可骆城云始终不肯透露他的姓名,一切只让他们去猜。 渐渐的,大家都默认骆城云的那位神秘的地下男友,就是宁珩。 这天宁珩在学校里,某堂课人数爆满,教室里坐满了人也就算了,连走廊外都站着一堆人。 他的课从来不缺学生,想要上他的课的人基本上都得提前半小时来抢座,可今天这情况,属实反常,宁珩有些诧异:「这是发生了什么?」 被他问及的那位女学生红着脸,眼含桃花地死死盯着他的脸,一眨不肯眨,宁珩等了几秒,没等到对方回復后便摇了摇头走开。 等宁珩走后,那位女生死死攥着拳,小声兴奋地尖叫:「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和我说话了!」 这堂课,是宁珩上得最煎熬的一课,来听课的学生一个个比高考还认真,全神贯注的视线紧盯着他,让宁珩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背过身的时候还偷偷照了照,一切正常。 「下课。」卡着下课铃,宁珩总算能说出这两个字。 他迫不及待地从教室离开,结果教室里的人一个个拿着手机在桌底下各个角度偷拍他,宁珩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实验室,一个和他相熟的学生才好心告诉他,那些人,恐怕都是冲着纪彦来的。 纪彦。 这个他原先都快遗忘了的名字。 宁珩面容微动:「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学生脸上表情怪异,以一副你快别装了的模样看着他,好心打开手机:「喏,你自己看看吧。」 宁珩这才看见了骆城云的微博,发现他在微博上大肆编造他俩的过往,有一些经歷,根本连他都没有印象! 宁珩气红了脸,手指忍不住颤抖。 「他说那个人是我?」 「他没说,都是大家猜到的,要是纪彦真说了,宁老师,您以为您今天还能走出教室门吗?」 宁珩察觉自己失态,垂着眼,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实验服:「我有点事,先离开一趟。」 学生在背后笑得一脸荡漾,这个反应,不是当事人都有鬼了。 转头和自己的小姐妹们分享:[姐妹们,磕到了磕到了,是真的。] [真的?] [啊啊啊啊你好幸福啊!] …… 骆城云听见门铃声,一打开门,发现是宁珩时脸上表情愣了一下,随口抑制不住弯了弯唇角:「你怎么来了?」 宁珩一言不发,熟练地走进屋内,换了鞋,扫视了一圈屋内环境,问道:「他呢?今天没在?」 「谁?」 「还能有谁?」 明知故问。 这不怪骆城云,而是宁珩提起来,骆城云才想起来还有孙哲焓那么个人,他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这些天一直是我一个人住。」 「嗯。」宁珩装作漠不关心,而后才想起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400页 「什么?」骆城云没能从他的质问中反应过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宁珩重复道。 骆城云装傻:「分手了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宁珩明显不悦,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几丝恼怒:「纪彦,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面对发火的宁珩,骆城云非但没退却,反而还迎上前,主动将人抱在怀里,熟悉的触感,他忍不住满足地发出一声嘆息。 这么久了,他穿梭在这么多的世界中,早已变得疲惫,而每当只有抱着怀里的这人时,才觉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宁珩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抗拒道:「你在做什么?」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或许是骆城云的声音过于疲惫,让宁珩一时间鬼迷心窍,没能立马推开他,而是乖乖任他抱着,骆城云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想你了。」 宁珩耳根微微泛红。 他抑制着内心的笑意,将脸埋进他的颈侧,深吸一口,闻他身上的味道。 「你到底怎么了?」宁珩又问。 「没什么。」 「没什么就放开我。」 「我捨不得。」骆城云由衷说道。 略带些沙哑的嗓音,口吻却有着不难察觉的亲昵,宁珩又排斥又忍不住下意识的沉溺,回答道:「你没必要这样。」 骆城云轻声询问:「你都没听我狡辩,就轻易判死刑了?」 宁珩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犹豫道:「那……你狡辩狡辩?」 话一出口,连宁珩自己都没想到。但凡他认定的事情,什么时候给过迴转的机会,他向来只讲证据,不谈感情,身边不少人说过他太过无情,似乎从不会为感情所动,像个灌输了冰冷程序的机器人。 宁珩从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依旧我行我素,可今天他却破例了。 不应该啊。 明明是早已认定的事,为什么还要花费时间同对方纠缠? 他总觉得面前的纪彦,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变回到,他最初认识的那人。 而他对此,无力招架。 骆城云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和他没什么,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怎么听都像是骗人的话,宁珩如今却分辨不出真假,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在此刻化身为负值,他竟觉得,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他这是怎么了? 宁珩问自己。 趁着宁珩在发呆,骆城云顺手按了按宁珩耳后翘起的头髮,和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宁珩的髮丝很软,柔软细滑,短暂的触碰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仿若心尖上被头髮丝轻扫过一般,痒痒的。 许久,他才听见宁珩问他:「动过心吗?」 「没有。」骆城云想也不想回答。 答案已不重要,宁珩只知道,他的心乱了。 第207章 、红白玫瑰3 骆城云在和他说些什么, 宁珩都已听不太清,整个人沉浸在慌乱失控的状态之中,他变得不像他。 要换做以前, 他根本没有耐心听纪彦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可现在他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听,而不是立马走人? 「你退圈, 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宁珩问起了另一件事。 他还记得当初纪彦进圈时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求他, 说这是他的梦想,他割捨不下,只求他能理解他, 不要被公开这段恋情。 宁珩当时的态度很冷, 点头同意了。 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招摇的人,公不公开这件事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既然纪彦有自己的追求, 换位思考一下, 他也尊重对方的选择。 就像科研和纪彦摆在他面前,他会果断选择前者一样。 宁珩认为什么事都是可以协商的, 他也并不过分在意。 纪彦不想公开,那么除了几个亲近的朋友, 就连家人也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宁珩更是没公开发过他俩的合照。反倒是纪彦, 在当初「室友情」炒得火热的时候, 还拉他出来营销了一波, 逢年过节在微博上隔空发生日祝福,等宁珩看到的时候,日子都过了。 现在,那个口口声声说拍戏是他的梦想的人, 一声不吭地就要退圈? 因为什么,他吗? 「你想知道?」 「嗯。」 骆城云轻笑一声:「这事儿说来话长,既然你想知道,那我慢慢说给你听。」 那时候的宁珩还没意识到,他即将陷入的,是怎样一个陷阱。 「退圈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和其它人无关。」骆城云有些疲惫,「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想拿的奖都拿遍了,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不是纪彦,自然没有纪彦对于演艺事业的那份追求和热爱,退圈只是一个抽身的藉口,但他却不能这么对宁珩说。 「没意思?」宁珩回味着他的话,「那什么有意思?」 骆城云笑而不答,只是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宁珩微眯起双眸,眼神锐利:「你真的是纪彦吗?」 骆城云做的太多反常事惹起宁珩怀疑,他依旧不慌不满,给了他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他将选择权推回给了宁珩手里,想看宁珩的潜意识里,究竟更偏向哪一方。 第401页 宁珩困惑地皱起了眉,陷入沉思。 或许是宁珩太过苦恼,让骆城云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宽慰道:「别想了,我就是我,不会变的。」 过去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握当下。 想不明白的宁珩有些温怒,再不看他一眼,藉口说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离开时发红的耳根却将他卖了个彻底,哪儿是有事,这分明是害羞了。 骆城云不着急,宁珩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想通的。 「大哥,来公司一趟,老闆找。」电话那头,吴明的声音有气无力。 这几天,他不知替骆城云顶下了多少压力,累了,他真的累了,不想干了。 现在对待骆城云,他就像面对惹不起的大佛,只能供着。 「嗯,知道了。」 等了这么久,公司终于坐不住了,骆城云不知道的是,吴明曾为了他和公司费尽心血地周旋,这才给他争取到了这一段缓冲时间。 吴明这几天说话得嗓子有些哑,不放心地嘱咐道:「到了老闆面前,态度好一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闆。」 「我知道。」 「行了,赶紧过来吧。」吴明有一种自家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的沧桑感,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真正的风浪,还需要骆城云本人去面对。 凯旋传媒是国内首席娱乐公司,艺人众多,投资范围广泛,而纪彦,在没出这件事之前,妥妥的就是凯旋一哥的地位。 签的最高档的合约,手里从不缺资源,公司为了留住他,还给他分了股份,现在骆城云一声不响放出要退圈的消息,这几天弄得凯旋人心惶惶,都在猜测是不是背后出了什么事,才惹出如此大的动静。 说起来还有一段公司内部广为流传的歷史,凯旋传媒的太子爷,曾追过纪彦,没成功。 当时动静闹得挺大的,要不是老闆压着,狗仔早就将这年度新闻爆了出来。 太子爷轰轰烈烈追了三个月,那时的纪彦事业刚有起色,太子爷便每天到片场探班,名义上是探班,实则到了片场眼睛就全盯在纪彦身上,眨也不眨,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彦当时满心满眼的只有宁珩,软硬不吃,硬生生拒绝了对方三个月,好在太子爷不是什么没品的人,追不上就追不上,没有动用手里的权利打压纪彦之类的,反倒因为这件事,公司的人对纪彦高看了两分,纪彦这才能继续在圈内混下去,知道当上影帝。 「纪影帝突然要退圈,是不是太子爷又做了什么?」 「不能吧,这都多少年了,他还没放下呢?」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再说了,那可是纪影帝,放不下也正常。」 「你们别瞎说,我上周还看见太子的新男友了,和纪影帝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那能因为什么?」 「不知道啊。」 …… 公司员工讨论八卦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当事人正沉默站在她们身后,有人热情问他:「帅哥,去哪……层。」 这时,其余人才发现骆城云的存在,一时鸦雀无声。 骆城云扯了扯口罩,温声回应:「顶楼,谢谢。」 「好。」按下电梯按钮的手指有些颤抖。 好不容易熬到出了电梯,骆城云隐约间还听见她们在哪儿小声兴奋讨论:「天,纪影帝怎么会在这儿?」 「还去的顶楼,这是要和老闆正面battle?」 「嘤嘤嘤,这也太刺激了叭。」 …… 骆城云无奈摇头,这群小姑娘,还挺有活力。 电梯到达顶楼,骆城云走到办公室,曲起食指,敲了两下门。 「进。」里面的人说道。 推开门,里面的人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根烟,看来等了很久。 「你来了。」对方沖他笑笑,熟练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坐回自己位置,按下遥控,打开窗通风,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找他来的人,不是老闆,正是多年前追求过纪彦的太子爷,早在两年前,太子爷正式上位接手了公司,但公司里的人还是习惯性叫他太子爷,封宇和其它人搭话也总是笑嘻嘻的,身上没什么老闆的架子。 骆城云沉默坐到了他面前,直视着封宇打量的视线,面不改色。 封宇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而后艰难开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骆城云说。 「和小明星开房,公开恋情,退圈,这么多事,你告诉我没怎么想?」封宇加大了音量。 「是我考虑不周。」骆城云承认道,「由此造成的损失,我来承担。」 「那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非要现在公开?」别人不知道,但封宇再了解不过,骆城云微博说的七年男友,就是多年前打败自己的那个,七年前纪彦对人忠心一片,七年后他还是眼里只有他。 封宇嘲讽道:「你这是出轨以后的幡然悔悟?」 虽说这几年心思淡了,可关于纪彦的事他还是会时不时关注,纪彦和孙哲焓因戏生情勾搭在一块,整个片场的人都知晓,他唯一没想到的是纪彦会这么不小心被人拍到。 他就说嘛,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纪彦这一举动,也能让他彻底将人放下。 第402页 他甚至想好了,等帮纪彦将这件事压下去后,他与纪彦之间再不相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继续他的纸醉金迷,纪彦继续在圈中追名逐利。 可现在呢?骆城云招唿都不打就说要退圈。 封宇弄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面对封宇赤/裸/裸的讽讥,骆城云眼也不眨:「别瞎说,我和他没什么。」 「这话你对他说说还管用,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封宇脸上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爱信不信。」骆城云丢给他这四个字。 封宇收敛了神色,开始和他聊正事:「电影投资方很不满,说要撤资。」 现在电影都拍完了,该用的费用早用光了,哪来多余的钱撤给他?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投资方认为骆城云搞这么一出,电影必亏无疑,后悔了这次投资,想要拿回本金。 「那就让他撤呗。」 「说得轻巧,帐目上的亏空谁来补?」 「我来。」骆城云喉结微动,「我说过,造成的损失,我一力承担。」 封宇多看了他两眼,眼里带上了异样的光芒:「我发现,你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骆城云冷笑回应:「呵呵。」 第208章 、红白玫瑰4 「说真的, 好端端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退什么圈?」封宇被他冷待也不恼, 充分发挥商人本质开始劝说他,「你好不容易混上今天的地位, 真甘心一朝回到解放前?」 地位的确很高, 可惜与他无关。 「没什么好放不下的。」骆城云淡然说道, 「有的人比这些虚名重要百倍。」 封宇被他酸到了牙,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早干吗去了。」 要真像骆城云所说的对他那男友如此情深一片, 能被爆出和孙哲焓的事? 虚伪! 他犯不着跟封宇解释这些, 今天过来,也只是处理后续的工作问题。 好在纪彦合约下个月到期,凯旋也无法用合约绑住他, 更不用说纪彦在公司里的股份, 即便退圈什么都不干,每年光拿分红, 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真不再考虑考虑?」封宇现在看待骆城云,就像是一棵即将落跑的摇钱树, 越看越心痛, 他甚至为此做了让步, 「就算你想公开恋情也不是不可以, 圈内隐婚的还少吗?没必要闹到退圈这个地步啊。」 「公开是我的事, 但我不希望因为我打扰到他。」 「见了鬼了。」 封宇嘟囔着:「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深情?」 骆城云没回应,和他商量起纪彦如今的代言问题,封宇说道:「后续合作,这边能推的吴明都替你推了, 除了陈导明年的那部戏,还有后半年定好的一档综艺恐怕有些困难。」 「什么综艺?」骆城云问。 「实习生家长,大型亲子类互动节目,原先还想给你打造打造父爱的一面,添把火让你粉丝替你着急,现在倒好,这火快把房顶都给烧光了。」 「推不掉吗?」 「难,不过就上节目带带娃,也没什么吧?」 骆城云将此事押后:「之后再说。」 封宇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他:「算上你目前的代言,总共要付的违约费是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了一个五,五亿。 骆城云眼也不眨,答应道:「好。」 封宇意外:「看样子你这几年攒了不少啊,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公司这边,就不再收你违约金了。」 「我谢谢你。」 赔付完违约金,骆城云财产缩水了一半,凯旋传媒也正式发布关于他退圈的公告,此消息一发,原先那些嘲他是用退圈当洗白藉口的人被狠狠打脸,骆城云是真的决定退圈。 就连#今天纪彦退圈了吗#、#纪彦退出娱乐圈#类似的话题和帐号,都被人举报了个干净,对于纪彦的粉丝来说,无疑是泪洒黄浦江的一天。 「纪彦真要退圈?」看见凯旋申明的孙哲焓不敢相信。 为了避嫌,他已经十几天没联繫骆城云,他曾暗中等待对方事后的问候电话,结果一连十天,原先态度暧昧的人瞬间像消失了一般。 「这会不会是凯旋的手段?」孙哲焓问他经纪人。 经纪人摇头:「看着不像。」 她知道孙哲焓内心所想,索性给了他个台阶:「你要想知道,直接问纪影帝不就好了吗?」 孙哲焓犹豫半天,还是摁灭了手机屏幕,干涩道:「再等等。」 以往都是他贴着纪彦,现在纪彦不和他商量自顾自打他的脸,他也总该冷冷对方才是。 「随便你。」经纪人懒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要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什么,孙哲焓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她同他说着后续安排:「后天电影发布会,你,到时候忍着点。」 这部电影正是纪彦和孙哲焓主演的电影,原先对孙哲焓说是件大喜事,首次转型电影就能和纪彦这样的人合作,纪彦是谁?只要这两个字打在宣传海报上,票房至少十亿打底,这么多年来,纪彦就是行走的票房保证,他的片酬也已经高到常人无法想像。 和纪彦的电影是公司好不容易为孙哲焓争取来的,目的就是想令他能一炮而红,电影一出,又是同性题材,稍微和纪彦沾点边光是cp的红利就足够孙哲焓提好几档咖。 第403页 可谁知道,电影还没上映,他和纪彦去酒店就被偷拍了。 真要和纪彦传点绯闻也没什么,还能看作变相地宣传电影,孙哲焓想不火都难,但谁能料到,纪彦却否认了,在这个关头,否认了传闻还自爆恋情。 难道片场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哲焓。」经纪人叫他。 「啊?」 经纪人提醒他:「最近少看微博,要刷也用小号刷,别再搞出什么手滑之类的事了,观感不好。」 孙哲焓不得不笑着回应:「好,我知道的。」 低下头,他的嘴角瞬间垂了下来,眼里闪过些许不甘。 经纪人还安慰他:「这事纪彦那边担着,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原先定的炒cp我估计也炒不起来,别担心,后天的发布会你就走个过场,记者提问环节少说话。」 「他会来吗?」孙哲焓问。 「不会。」经纪人不屑地笑了一声,「都是要退圈的人了,参加什么发布会。」 「你是我最看好的艺人,别做什么傻事,忍一时风平浪静,这部电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后日,电影发布会。 孙哲焓孤零零地和一群小明星站在台上,台下记者数量却营造出了众星捧月的既视感,电影是双主角,围绕的也是他和纪彦的爱情线展开,真要按戏份来划分,纪彦妥妥的是男一,可今天,男一却不在现场。 来现场的粉丝稀松零散,大多是纪彦的粉丝,她们看了一眼台上,没瞅见纪彦,倍感失望。 孙哲焓强撑着笑脸面对记者提出的一个个尖锐问题。 「请问你和纪影帝是否真的因戏生情了呢?」 「你知道纪影帝有男友的事吗?」 「你对纪影帝的恋情有什么看法?」 ……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应付地孙哲焓脸色越发地绿,一边同记者打着官腔,装无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在心中嘲讽纪彦,有男友又怎样,还不是被他…… 念头闪过,孙哲焓险些没崩住面部表情,好在随后在闪光灯的刺激下很快反应过来,直到又有人丢出一个重磅消息。 「听说,这部电影的投资方决定撤资了?」 撤资? 孙哲焓脸上的呆滞不容作假,很快,经纪人上来喊停:「今天的提问环节到此结束,请各位稍微休息。」 回到后台,孙哲焓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经纪人为难地皱起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貌似黄总不满纪彦的做法,撤资了。」 没了资金鍊,关于电影后续的宣传与拍片资源,定然得不到保证。 「拍都拍完了,现在来撤资?」孙哲焓不解,「那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经纪人:「目前是凯旋那边补上了这个缺漏,别担心,都到这个地步了,电影肯定会上的。」 孙哲焓无力:「纪彦他,是不是疯了。」 发布会上的消息不知被谁放了出去,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电影投资方跑路的谣言,说纪彦这个曾经的票房保证,即将变为票房毒药。 [等着吧,等电影上映之后,必扑无疑。] [我要是投资方我也跑路。] [纪彦最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怎么竟干些不合常理的事?] [凯旋对纪彦还是好啊。] [纪彦对这部片是有多不满,看看,都把人逼到退圈了。] [我看纪彦就是不想电影上映之后扑街,觉得丢人才退的圈吧?] [要之前还不好说,现在?年度十大烂片预定了好吧。] 网上嘲讽不断,电影方看大家骂得起劲,想着白捡的热度不用白不用,还趁机宣传了一下电影,结果大伙儿骂得更起劲了,微博底下全是嘲的,也算是变相地出圈。 什么孙哲焓演技不好啊,电影剧情太烂,把纪彦逼跑路了。 还有讽刺他们之前放出的片花,说曾经的糖都变成了屎。片花是纪彦和孙哲焓在片场时的片段,当时一放出来迷得人嗷嗷叫,电影没开播就自带热度,结果现在倒好,以前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膈应。 热评第一更是嘲讽:[他只是我的合作伙伴。] [半夜去酒店被拍的合作伙伴,懂的都懂。] [现在合作伙伴怎么跑路了啊?合作伙伴?] 当代黑子,阴阳怪气人还是有一套的。 纪彦的粉丝近日跟吞了火药一般,当即下场喷了回去,等不到骆城云发新的动态,等来的却是凯旋的申明,压抑的不满无处释放,哪能容许那些无脑黑在官博底下跳,恨不得连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然后没什么粉丝的孙哲焓就惨了,他夹在骂战的中间,左右不是人,哪方都看不上他,还容易被误伤。 孙哲焓的粉丝更是夹起尾巴不敢说话。 骆城云成为电影新投资人的事除了封宇,没有人知道,外界只知道凯旋填补了资金鍊的空缺,却不知道凯旋的钱是从骆城云这儿来的。 封宇曾问他要不要公开这个消息,打一打外界那些喷他不负责任的人的脸,骆城云回答:不用。 他嫌麻烦,外面的人怎么骂都不关他的事,省得消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扰得人不得安宁。 退了圈,骆城云打算转幕后,从目前风光的影帝摇身一变成为幕后投资人,走之前还把吴明给带走了。 第404页 知道消息的封宇气笑了:「行啊你,这一走,还挖走了我的金牌经纪人。」 「不单是你的,也是我的。」骆城云提醒他,自己在凯旋也有股份。 念在这层关系,他总归是不会做出什么对凯旋不利的事,封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离开,临走前骆城云还带走了一打没通过凯旋审批的本子,想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沧海遗珠。 结果还真让他找着一个,他将本子丢给吴明,让他同编剧联繫。 吴明感到麻木,反正走到哪儿,他都逃不过是打工的命。 吴明办事能力强,不到一周就签了合同,主演选的都是凯旋的人,吴明之前还带过他们,压了不少片酬,一周后就能开拍。 封宇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说,骆城云这是开了个凯旋分公司,好好干,干好了总部给他分红。 被骆城云给骂走了。 趁着影视剧还没开拍,骆城云难得有几天空闲时间,他换了身衣服,带上帽子口罩,混进了宁珩所在的大学:a大。 骆城云不知道宁珩现在已经成为了a大的风云人物,经歷了上课围观人数爆满,开的课一秒选没的事件,宁珩除了上课,基本都不怎么出实验大楼。 骆城云给人打过电话,没通,估计是被屏蔽了。 从网上找来了宁珩的课表,为避开人群,他早早来到教室,坐在最边上的位置。 他以为他来得已经够早了,结果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教室坐满了人,来晚的人也不着急,自顾自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板凳,在后排找了个位置自行坐下。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个操作,不禁多看了两眼。 宁珩的课,这么有吸引力? 那他得听听。 「这边有人吗?」有个女生指着他身旁的空位,压低声音问。 「没有。」 「哦,谢谢啊。」 女生坐下,将包塞进抽屉里,同他抱怨道:「宁教授的课太难抢了,我每次都得提早过来,还不一定能有位置,看你有些陌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骆城云刚要回答,就被她自顾自打断:「哎呀,这也正常,来看宁教授的人多了去了。」「很多吗?」骆城云问。 女生讶异:「你不也是为了他来的?」 骆城云点点头:「是。」 「那不就得了,连男人都吸引得过来,更别提女的了,光是看见宁教授的那张脸,我中午就能多吃两碗饭。」 骆城云笑了一声:「也是。」 「你是哪个学校的?」 「隔壁的。」 「隔壁……y大?」 「嗯。」 「好巧啊,我有个姐妹也是y大的,叫郗靖雯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 「哦……那也正常,你这是第一次来上宁教授的课吧?」 骆城云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女生自豪:「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第一次过来。」 「那你呢?」 「我?」女生一提起这个就来气,「我这个选了宁教授的课的人,为了和你们这些人抢位置,每天少睡多少时间,我容易吗我?」 「教室人这么多,你不来也不会被发现吧。」 「我才不傻呢?能看见宁教授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来?」 …… 和身边的女生闲聊了一会儿,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宁珩踩着点踏进了教室。 面对教室人山人海的盛况,他早已见怪不怪,垂着眼低头操作讲台的电脑,打开ppt,开始上课。 宁珩上课思路清晰,声音也好听,宁珩的课和其它课不一样,前排永远是最受欢迎的位置,一群人捧着个脸抬起头全程星星眼地望着他,宁珩从一开始的变扭到现在熟视无睹,专心讲述自己的课程。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身旁的女生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赵安。」他随口瞎编了个。 「赵安啊,你声音挺好听的,要不留个联繫方式呗?」 宁珩原先板着脸上课,偶然间目光落在最后一排时,视线僵滞,他不着痕迹地盯了好几眼,确定是他没错。 骆城云本就在看他,面对宁珩震惊的目光,还扬起手指同他打了个招唿。 宁珩背过身,握紧了手中的粉笔,潦草地写下一个公式。 这堂课,他竟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怎么样啊?加一个嘛加一个嘛。」女生不死心,固执地想要他的联繫方式。 骆城云皱眉,他刚用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就听见台上的宁珩冷冰冰说道:「请最后一排的同学保持安静。」 宁珩头一回在课上发火,女生吓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和骆城云说半个字。 骆城云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满是笑意。 宁珩再度狼狈躲开。 一整节课,宁珩浑身不自在,讲话时都忍不住磕巴,偏偏台下的罪魁祸首还老看他,这令宁珩又气又无奈。 他忽视不了骆城云的视线,又无法开口将人赶出去,以骆城云的身份,万一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将近一个小时,上到最后,宁珩听见下课铃的那刻,简直犹如仙乐,他送了口气,如释重负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 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第405页 「宁老师今天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呀?」 「你们觉不觉得,今天的宁教授,怪好看的。」 「他不是哪天都很好看吗?」 「不一样,宁教授今天好像带了几分羞涩,我看见他耳朵悄悄红了好几次。」 「哇,宁教授该不会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吧?」 「傻逼。」 宁珩回到办公室,喝了好几口水,才将跳得有些快的心跳渐渐平息。 「叩叩叩。」有人敲门。 宁珩将手握上门把手,开门的瞬间,闪过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甚至没能看清门外的人,就被人拖着按在了门上,骆城云摘了口罩沖他暧昧不明地笑笑,拇指指腹轻按在宁珩唇上:「宁教授,怎么不等等我?」 「你怎么过来了?」宁珩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想你了。」骆城云说,指间动作停滞,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宁珩的回答不留任何情面:「拉黑了。」 「你好狠的心啊,宁教授。」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宁珩说。 骆城云:「可我还不想这么快成为前任。」 「你已经是了。」 「是吗?」 宁珩:「没什么事的话,以后少来这里。」 「不再给个机会吗?」 「没有。」 「好吧。」骆城云退让,正当宁珩还在诧异骆城云这么轻易就被说服时,骆城云又开口说道,「我可以不过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主动亲我一下,咱们的事儿就翻篇了。」骆城云点了点自己的唇。 宁珩红着脸:「做梦。」 「你不愿意也可以,那我亲你。」好不容易见到的人,骆城云那能轻易放人离开,熟练地吻上那柔软的双唇,隐忍而细緻地索取。 宁珩被他的举动所震惊,没能反应过来,当他想将人推开时却被骆城云扣住了手腕按在门上,一个吻从最初的缠绵温柔到逐渐浓烈,宁珩被人半禁锢在怀中,无处可逃,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 唇齿交缠间,阵阵酥麻的感觉直击头皮,亲得宁珩双腿发软,还是骆城云拦着他的腰。 好奇怪。 他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相反的,还很享受。 宁珩脑海中天人交战,太多太乱的想法沖刷着他的理智,以往那些引以为傲的思维如今全部死亡,丧失了思考能力。 在漫长旖旎的亲吻中,他只有一个结论:这人肯定不是纪彦。 「你到底是谁?」宁珩喘着气问。 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 骆城云笑而不答,吻了吻他的唇角:「自行感受。」 「我……不知道。」宁珩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慌乱无辜,「我记不清了。」 「以后会记得清的。」骆城云欣喜宁珩能发觉他与纪彦的不同,心下越发柔软,看向宁珩的眼神满是爱意。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认识。」 「嗯。」 「是在很久以前吗?」 「是。」 宁珩推开他:「让我想想。」 「好,那你慢慢想。」即便骆城云知道宁珩想不出答案,但他也愿意由着对方。 宁珩在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骆城云的视线朝他唇上看了好几眼,喉结微动,险些忍不住想再度吻上去,念在两人关系刚有缓和,最终还是忍住了。 「宁教授。」门外有学生找。 「请进。」宁珩思绪被打断,仰起头说道。 学生走进办公室,和他讨论道:「宁教授,这个数据我怎么测都测不对……」 宁珩听完她的问题,表示了解:「下午我和你去实验室一趟。」 「好,谢谢宁教授。」学生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骆城云,好奇道,「这是宁老师以前的学生吗?」 骆城云戴着帽子,在学生进来前还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看不清脸,听见这问话,两人同时一愣,最终还是骆城云笑了一声,应道:「是。」 「师兄好。」对方礼貌性和他打招唿。 骆城云厚着脸皮:「你好。」 宁珩听不下去,三言两语将学生打发走,回过头来看着骆城云:「你也好意思。」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你们宁教授的男朋友吧?」 「想得倒美。」 骆城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从宁珩手里黑名单中放了出来,约了人晚上一块吃饭,这才在宁珩的不耐烦催促中离开a大。 走之前,骆城云还晃了晃手机:「晚上别忘了。」 「再说。」宁珩口是心非道。 宁珩依旧和以前一样忙碌,能出来的时间并不多,可宁珩的这种忙碌落在骆城云眼中显得格外有魅力,既然宁珩出不来,那么骆城云就偷偷进学校去找他,久而久之,他成了宁珩办公室的常客。 这种既刺激又担心被学生发现的感觉,分外新奇。 「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你了。」骆城云不舍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怎么了?」宁珩问。 「明天进组。」骆城云说。 宁珩表示了解,就和纪彦以前拍戏一样,常常在剧组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第406页 现在骆城云虽然转了幕后,可好歹是自己投资的第一部戏,得多在片场里盯着些。 「宁教授会不会想我?」 「不会。」 「我会想你的。」 「晚上十点以后,我没事。」宁珩这是在暗示骆城云十点之后可以打电话。 骆城云欣然接受:「好,那我十点找你。」 「嗯。」宁珩嘴上说不想,可今晚的眼神却黏在他身上不舍挪开,惹得骆城云险些说戏不拍了。 骆城云投资的这部电视剧是部校园剧,年少、青春、初恋与遗憾,男女主演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刚脱离大学不久,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以权谋私的骆城云干脆把学校的取景地点定在了a大,这一切在骆城云没在片场露面时宁珩还不知晓。 来a大拍戏的剧组不少,一时半会儿他也联想不到这么多。 十点整两人还聊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宁珩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通过电流的传输显得缓和不少,或许是夜深的缘故,宁珩的话尾有些轻,温柔平缓。 短暂的分离,说话话题比之前一天都还要多,骆城云听着宁珩讲他最近的研究,无声打了个哈欠,心中盘算着,明天就去剧组探班。 老闆要来剧组探班了。 这个消息从昨晚就炸得整个剧组忐忑不安。 老闆来探班没什么,但重点是这个老闆是谁,那可是纪影帝啊,退圈之后就再未出现在荧幕前的纪影帝! 现在,纪影帝要来探班了! 压力瞬间来到了主演身上,纪影帝的演技自然是不用说的,明天他们一旦没表现好,那可不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 两位小年轻主演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各自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碰面时默契一笑: 真巧,你也没睡着啊。 好在今天拍的是分手的戏份,憔悴点也没什么。 正当男女主演在雨中落泪,撕心裂肺地喊着时,骆城云悄然走近监视器,导演一喊卡,一回头,碰上的就是骆城云的脸,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纪、纪影帝,你来啦?」 骆城云点头:「过来看看。」 「您看看,这次的新人都不错,不愧是凯旋出来的艺人,就是好啊……」导演在他面前大肆吹起了凯旋的彩虹屁,骆城云听了面不改色,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两名主演推推搡搡地来到他面前,最终还是女主先开的口:「纪影帝,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凑巧的是,骆城云投资这部剧的主演都是他的粉丝,他接过笔,在上面签下名,交还给他们:「辛苦了。」 「没有没有。」 「能拍纪影帝的戏,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骆城云待在片场,主演的演技水平直线下降,甚至连台词都背不利落,表现得越差,两人就越紧张,知道骆城云在看,自己又反覆ng,两名新人主演都快哭出来了。 骆城云藉此机会表示道:「我去其它地方转转。」 主演如释重负:「您慢走。」 「拍拍拍!赶紧拍,老子要一条过!」 趁骆城云走了,现在不拍,什么时候拍? 不光是主演,片场里也有不少骆城云的粉丝,撞上他今天来探班,跟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啊啊啊,值了值了,我熬的这些夜都值了!」 「纪影帝好年轻啊,都能直接当这部剧的男主了。」 「人家现在才看不上小男主的戏份呢,纪影帝那么有钱,都转幕后了,我们啊也只有趁这样的机会才能看见他。」 为了不影响到主演的发挥,骆城云在a大的校园中闲逛,逛着逛着,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宁珩的办公室附近。 他刚想开门,就被人喊住:「你做什么的?」 来人是个学生,短髮,娃娃脸,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来找宁珩。」骆城云解释道。 女生不依不饶:「找宁教授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不怀好意!」 骆城云怕惹起周围人注意,无奈道:「那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亲自问问他?」 「你,你真认识宁教授?」女生开始犹豫。 骆城云拿出手机,准备拨通通话界面,结果被眼尖的女生看见了他的锁屏,是他和宁珩的合照。 「啊!」女生爆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而后捂着嘴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你、你你你,纪彦!」 完了,事情越闹越大。 骆城云果断拉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啊?啊啊啊,好的好的!」 女生兴奋地原地蹦跶,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眼里亮得像有小星星,看看他又看看坐在办公桌前的宁珩,再看看他再看看宁珩,声音颤抖着:「你,你们,你们果然是真的!」 宁珩大致明白髮生了什么,抽空看了眼他们,而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骆城云平静承认道:「嗯,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当一个cp粉遇见了正主,顿时化身了只会尖叫的尖叫鸡。 骆城云好笑又无奈,嘱咐道:「记得替我们保密。」 女生疯狂点头:「嗯嗯嗯!一定!」 宁珩开口赶人:「还有什么事吗?」 女生不想走,步履犹豫,骆城云又问她:「要不要签名?」 第407页 「要!」 拿了签名的女生总算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帮他们将门带上。 宁珩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某人,疑惑地皱起了眉:「你不是进组了吗?」 骆城云讨好地笑笑:「说来话长……」 握着手中的纸片,走到太阳底下的江圆圆还有些懵圈,她刚刚是看见了什么? 纪彦,宁教授,他们竟然是真的! 啊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嗑死她了! 骆城云和宁珩解释了一堆,才勉强绕回来自己是来剧组探班被赶出来的这个事实,宁珩又想起几天前骆城云和他说以后不能天天见面的鬼话,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不是好几个月吗?」 「谁能想到呢。」骆城云谎言被拆穿也不觉慌乱,反客为主问道,「你不想我吗?」 宁珩一时无言。 没有立刻否认,就代表了肯定的答案。 宁珩在说想他。 骆城云不免笑得越发惬意。 电视剧总共拍了三个半月,这段时间里骆城云来探班的次数直线上升,一开始剧组里的人还不自在,直到后来他们看见骆城云,跟见到来送水的小吴一样,再没什么新奇之处。 即便骆城云来探班,最常待的地点也不是剧组,而是宁珩的办公室,等什么时候宁珩要去做实验了,骆城云再顺道去剧组里转一圈。 离杀青还剩一周,骆城云和孙哲焓主演的电影悄无声息地上映了。 一部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电影,在首日拍片量只占百分之二的情况下,安静地上映。 连官博发的微博评论量都没过四位数,当初骂的人都懒得骂了,准备让这部片就自己扑着吧,各大营销号甚至早写好了黑骆城云的通稿。 首日票房:两百万。 惨澹的数据让营销号的通稿发得飞起,将骆城云嘲得一无是处,甚至还有水军将电影扑街的原因全都怪到了他身上。说原先能大爆的电影,骆城云自己作死,硬生生将票房给作没了。 还是被他们这么一黑,骆城云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部电影,这才顺手转发了一下官方微博。 骆城云这一转发,微博瘫痪了半小时。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更新任何动态了,上一条微博还是在三个月前,转发的凯旋的退圈申明,大家都以为他不打算回来了,结果这一条转发,让他的粉丝又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你居然活了?!!!] [这么多天你都死哪去了?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崽啊!妈妈好想你啊!] …… 骆城云随手一条转发,将这部扑街电影带到了大众面前。 纪彦的新电影? 看!必须看! 这可是他退圈前的最后一部作品,错过了这部,下次要看见他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次日,电影票房翻了五倍,跟坐过山车一样直线上升,破了千万。 一开始大家只是冲着纪彦去的,可看完电影之后,才发现这部电影非但不像他们想像中那么烂,相反的,还十分优秀! 主演演技在线,剧情引人入胜,笑嘻嘻进去,看完后红着眼出来,能坚持看完这部片不流泪的人,都是真勇士。 纪彦的最后一部电影,为他的演艺生涯划下了完美的句号。 他的演艺之路,一生辉煌。 既然当初纪彦肯接这个本子,就证明电影的质量不会太差,否则孙哲焓的公司也不会争得头破血流才替他抢来这个资源,只可惜在上映前出了太多的事,才让他们原先无比看好的项目顿时化身鸡肋。 当电影爆火的时候,孙哲焓正在拍摄一部综艺,还是他的助理告诉他,他火了。 他打开手机一看,热搜第一挂着的就是:[纪彦 敬业] 讨论的主题正是他和纪彦的电影。 @影评妙小佳:我真的再没见过比纪彦更敬业的演员,明明那么讨厌孙哲焓,拆cp拆得不留情面,可是在电影中,他们居然能那么甜!你看看这个眼神,看看这个表情,说没有爱情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实中,却给了我狠狠一刀。 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评论都在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糖里有屎,屎里有毒。] [我昨天也看了,真的,任谁看了电影不说一句他们是真的呢?] [恭喜你姐妹,嗑到了年度最屎cp] …… 在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中,这部电影,正式出圈了。 无论是从剧情方面还是主角的演技,都无可挑剔,可偏偏就是这份无可挑剔,剧里的主角越甜,在面对现实时,就越像屎。 [新来的,不太了解,刚看完电影,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刚嗑上这对cp,为什么你都说是餵屎?] [你自己看吧:xxxxx……] 骆城云和孙哲焓的爱恨情仇被人整理成一个帖子,方便给后人科普,关于他们当初开房的传闻早已不攻自破,从骆城云之后避嫌的态度来看,他但凡对孙哲焓有一点感情都不能这么干。 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孙哲焓想利用骆城云炒作,结果失败了。 人家偏不按套路走,一举直接公开了恋情不说,还潇潇洒洒发了个退圈申明,担下了所有舆论的骆城云什么都没说直接退了圈,而孙哲焓呢,还故意微博手滑内涵骆城云是渣男。 第408页 二者人品高下一见便知。 当然,帖子里也有不少自称是剧组的人出来爆料的,说当时拍戏时纪彦和孙哲焓两人的确走得过分亲近,会传出开房的照片也不是不可能,当初剧组的人大部分都认为他们最后会在一起,没想到反转来得如此突然。 这样的爆料不在少数,可信的人没几个。 都在说:[别洗了别洗了,就知道你家孙哲焓最无辜,现在人都退圈了,能别按头他喜欢你家哥哥吗?] [是是是,就纪影帝是渣男,脚踏两条船行了吧?] [即便人家是渣男,最后选择的也不是你这条船啊。] …… 骆城云从公开恋情到现在,至今没爆出自己交往了七年的男友是谁,即便有不少老粉猜测到对方的身份,但只要骆城云不说,就没人敢肯定。 毕竟这可是连自己的绯闻对象都能转头安上合作伙伴称号的人,他可不会留什么情面。 [纪影帝还挺钢。] [不懂他男朋友原谅他了没。] [早分了吧?他都这么久没更新微博了。] [请关注纪彦的新作品……唉,关注个屁,人都退圈了,请大家多多关注他的私生活,他的七年男友到底是谁啊?好好奇啊,妈的。] [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说是nh。] [啥?为什么要用缩写,我看不懂,求看懂的踢踢我。] [脑海?] [您好?] [内涵?] [……这都什么玩意,能不能有一个解码靠谱的?] 电影上映一周,票房破亿,这让那些嘲讽说这将会是纪彦史上唯一一部票房连过亿都难的电影,结果一周之后,光速打脸。 即便大家明知骆城云和孙哲焓关系不好,明知两人现在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因为电影里的两人实在是太甜了,还是有一群人忍不住嗑起了cp。 同人作品的兴起,往往能真正带火一部电影,这对cp经久不衰的主题就是:相爱相杀。 剧里能有多甜,现实中就有多虐。 而且剪辑起来根本没素材,除了一百六十分钟的电影,两人在现实中,毫无交集,连线下见面会都没碰到一块。 硬要说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当初被排到一起去酒店的照片吧。 那些人只要嗑起cp来,无论什么糖都往嘴里塞,曾经被嘲讽到没边的开房传闻,到了现在,也成为他们枯燥生活中一颗巨糖。 谁让他们粉上了这对cp呢? 凑合嗑吧。 cp粉向来是最卑微的存在,双方都不讨好,骆城云的粉丝面对cp粉像避毒一般敬而远之,反倒是孙哲焓那边,有一点主动往上贴的味道,他还翻出了手机里和骆城云的合照,主动发了微博艾特他。 正主亲自下场发糖,虽说做法有些low,但这一举动还是让孙哲焓涨了不少粉。 那群人明知道自己嗑上了一对註定be的cp,还是忍不住沉浸于电影中短暂的甜蜜,现在孙哲焓这么一发,又给了他们无限的瞎想。 甚至有人开始催促起了骆城云的回应。 骆城云看见后,的确给了他们回应,只不过这个回应是一把刀,狠狠扎在了cp粉的心上。 他放出了另外一张十指紧扣的照片,附言道:晚安。 照片里的手明显不是孙哲焓的,而且两人还戴了同款对戒,骆城云这一发,故意要告诉他们,他和他的七年男友正好着呢,其他人就别再散布希么他们分手的传闻了。 按理说,电影宣传期骆城云是不应该这么反覆打孙哲焓的脸的,可谁让他已经退圈了呢,他现在的做法都不叫避嫌,就差直接公开申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孙哲焓不主动贴,他也不会发太令对方难堪的消息。 骆城云这一虐,不少cp粉原地解散,有超过一半的人爬墙粉上了他和七年男友的这对。 [去他妈的电影,电影再甜,能有现实甜吗?] [七年男友才是真的!] [呜呜呜只有我关注到这手真好看吗?] 电影彻底火了,然而能嗑下主演cp的人却极少,某些还坚守阵地的cp粉,他们有着的是超乎常人的强心脏。 就是这一颗不怕被虐的心,让他们能够在骆城云的屡次拆cp中,存活下来。 能嗑这一对糖里有毒的cp的人,都是老抖m了。 孙哲焓如今身价涨了不少,在综艺节目里的待遇也直线上升,这一切,都是因为电影的爆红,原本他能更红的,现在却被骆城云逼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反倒是骆城云,因为走得潇洒,也从不炒作,风评开始有所好转,敬业这个名称被牢牢安在他头上,侧面证明了纪影帝的演技果然很强。 就是他用这么强的演技,骗过了他们所有人,把他们拉入了这部电影的巨坑之中,而后自己上了岸,留给他们的全是刀。 电影票房很快破了十亿,本该有一个庆祝活动,按照正常流程主演要适当炒一炒cp,争取让票房更是一层楼,可这个流程註定走不下去,甚至连庆功宴,骆城云都拒绝出席。 上映前主演退圈,投资方跑路,庆功宴只剩孙哲焓一个人,孙哲焓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私下联繫了水军,打算狠狠出一口恶气。 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第409页 黑骆城云的通稿很快发了出来,标题十分醒目:[敬业?年度最不敬业的艺人,非他莫属。] 通稿针对投资方被骆城云气跑路的这一点,全方面分析了这部电影如今会变成今天这幅尴尬境地的原因,如果不是骆城云不讲职业道德,公然违约,如今的票房绝不仅是十亿。 就是因为投资方跑路,导致电影宣传不到位,前期排片量不足,硬生生拖累了这么优秀的一部作品。 还暗指他和凯旋的老闆有不正当关系,说什么七年男友,都是扯出来炒作的。 这个通稿还是吴明拿给骆城云看的,前面他还看得下去,直到看见他和封宇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时,骆城云被气笑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看在纪彦干的事的份上,他一直没出手对付孙哲焓,可这并不代表对方能在他头顶上胡作非为。 他直接转发了黑他的通稿,说道:没错,投资方撤资了,所以现在新投资方是我。 消息一出,全网震惊。 第209章 、红白玫瑰5 外界能想到骆城云洗白的一百种方式, 可唯独想不到的是他竟成了电影的投资方,连他的粉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了。 粉丝们刚撸起袖子准备为自家哥哥和黑子展开一场激烈的对骂,结果却发现这场战争根本用不着他们, 骆城云不过动了动手指就轻松搞定。 头一回享受到这种待遇的粉丝表示:有点爽。 骆城云在这件事中占理得压根无法反驳,通稿说因为他导致电影投资方撤资, 宣传资金不足, 可最后骆城云亲自填补上了资金的空缺, 连最开始的票房,都是他发动了他的影响力,带动了小部分人观影从而将电影名声打响。 哪来的不长眼的无良营销号? 连事情的真相都弄不明白, 还想把骆城云拉下水? 营销号评论底下彻底翻车, 当代闲出屁的吃瓜网友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别样的热情,将评论都快玩出花了: [嗯嗯,知道了, 这就当投资人去。] [我投资的电影, 轮得到你来操心票房高低?]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都没时间数钱了。] #纪彦 投资人# #营销号翻车# 这两个热搜一前一后排列, 显得后者尤为可笑,不明真相的观众看见热搜一脸懵逼地点进来, 吃完瓜后哈哈哈退出去。 今天的快乐都是营销号给的。 至于这些通稿出自谁手, 头一个被想到的, 就是和骆城云近日来捆绑在一块的某位合作伙伴, 电影大火令骆城云名利双收, 而孙哲焓不知怎么的,硬是没火起来,他的光芒完全被骆城云掩盖了,所有人讨论的都只有骆城云, 甚至忘了电影里还有一个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孙哲焓暗地里抹黑骆城云的事闹得全网皆知。 风评迅速变差,原先有意向的两个gg也临时换了人。 「他怎么会是投资人?不都说是凯旋填的空缺吗?」孙哲焓无能狂怒。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既然他敢站出来说这番话,凯旋肯定不会出来打他脸,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吗?」 「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他一个人占了?」 「你为什么老是针对他?」经纪人不解。 孙哲焓面部表情扭曲,握紧了拳又松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招惹他的人是纪彦,结果电影拍完后,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他。 纪彦这么做,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拍摄期间解闷的玩物吗? 骆城云只发了条澄清微博后便不再管事件的后续,反倒是孙哲焓在惹火烧身之后,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对方一开口就问:「你究竟是有多讨厌我?」 骆城云沉默了三秒,礼貌问道:「请问你是……」 「现在连你前任合作伙伴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孙哲焓嘲讽着用了那个黑称。 「抱歉。」骆城云轻笑一声,不慌不忙解释道,「合作过的人太多,一时没想起来。」 骆城云的这一记回答,似乎在嘲讽孙哲焓的不自量力,他总算忍不住问出那句话:「难道当初片场里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是你喊我去的酒店,不是吗?」 骆城云:「都过去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孙哲焓情绪激动。 谁知却被他反问:「在录音吗?」 这个节骨眼,孙哲焓能不顾两人撕破脸的局面来找他,想不有鬼都难,只要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想必第二天全网的风向又该转变。 他明明早已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好过。 骆城云冷声道:「你做再多,都毫无意义。」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不会因为某些人的原地驻足而有任何改变。 「好,算你狠。」话不投机半句多,孙哲焓恶狠狠挂断电话,看着通话界面上打开的录音按键,愤怒又无可奈何。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滴水不漏了? 当初被偷拍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 电影后劲十足,最终票房攀升到了三十亿这个数字,即便这是第一部双男主主演在现实中表现出敌对状态的电影。 第410页 别的cp都是趁着营业期疯狂撒糖,要撕逼也得等营业期结束之后,他们倒好,在营业期疯狂捅对方刀子,从未甜过。 线下活动时举着不同粉丝牌的粉丝看见对方,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当做无事发生,中间默默隔了条楚河汉界,不声不响地划作两个阵营。 比唯粉更尴尬的是cp粉,仍有少部分cp粉迷恋这种相爱相杀的氛围,可他们无论到哪方,都是不被接受的状态,最终只好夹起尾巴做人,夹缝中求生。 或许等哪天被虐得受不了了,便脱粉了吧。 电影的大热让退圈的骆城云一时间又称为圈中热议人物,许多邀约还是不自量力地找上门来,期盼他们能成为独特的那家,条件待遇一再往上加,令吴明看着都忍不住心动,屡次问骆城云接不接这个,接不接那个。 骆城云一律推了。 吴明脸上的神情,仿佛是他自己损失了几千万。 这天,吴明又甩给骆城云一个本子:「你准备准备,因为你,陈导决定提前开拍了。」 「谁答应的?」他随手将本子丢开,看都不看上面的字一眼。 吴明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答应的。」 纪彦在拍戏的时候和陈导结缘,两人一见如故,纪彦那时在剧组受伤住了三个月的院,陈导硬是顶着巨大压力不肯换人,最终纪彦凭藉那部剧爆红,在事后他去感谢对方时,陈导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只不过手里有一部综艺,纪彦一定要来。 接部综艺而已的事,纪彦当即拍胸脯保证,只要陈导有需要,他随时都到。 这不,综艺来了。 陈导策划的综艺名为《实习生家长》邀请圈内各类明星来体验带娃的痛苦与艰辛,可以说纪彦就是综艺中的最大卖点,纪彦在圈内有个外号:少儿杀手。 拍戏时但凡有小演员和他拍对手戏,都会被他吓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于是纪彦成了史上第一个因为不讨小孩子喜欢用上替身的人。 在前期综艺透出一丝风声时,就有无数人表示期待。 纪彦对于这部综艺,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吴明告诉他:「推是推不掉了,不过陈导看在你退圈的份上,节目嘉宾中加了不少素人,你完全可以以素人的身份参加节目。」 「不是说预计在一年半之后开拍?」 要真过这么久,到时候他还不是想推就推?出个国、旅个游,连吴明都不一定能找着他人,所以封宇和他提起这档综艺时骆城云才会不放在心上。 「谁让你现在火了呢?」吴明笑着说道。 现在的骆城云,可是块香饽饽,谁都想啃上一口,陈导力压众议,亲自拉了两个贊助,直接将综艺的档期提前。 别的嘉宾根本不重要,只要有骆城云,节目想不火都难。 而且为了将骆城云的热度利用个彻底,综艺全程採用直播的形式播出,现拍现看,无需等待,时间就定在下周六。 吴明将本子捡起重新塞回他怀里:「你还是好好看看吧。」 骆城云一时语塞。 临近开拍日期,骆城云还郑重地和宁珩道了场别,说自己有个推不掉的工作,可能要消失一个月,让宁珩别太想他。 宁珩听后眉头也不皱一下,随即说道,周六他也要出差。 「去多久?」骆城云问。 「不知道。」 「我会想你的。」 得不到回应的骆城云逼着人给他回应:「那你呢?」 宁珩小声「嗯」了一声,而后翻身捂着眼睛:「困了。」 「骗子,我看你没有丝毫不舍。」骆城云说着咬住了宁珩的耳垂,暧昧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侧。 宁珩浑身一颤。 …… 周六。 《实习生家长》还没开播,直播平台就凝聚起了数百万观众,面对黑屏的直播间疯狂敲击弹幕。 [啊啊啊怎么还不开播!] [纪彦不是退圈了吗?这就忍不住上综艺圈钱来了?] [闭上你的臭嘴,纪彦缺这点钱吗?] [说好的九点开播,这都九点零三分了!] [开门啊开门啊,狗节目组怎么还迟到呢?] [话说,让纪彦带娃,究竟是哪个鬼才策划想出来的主意?] [等会一群小孩齐刷刷哭起来,头都炸了吧。] [虽然我很讨厌熊孩子,但是让纪彦面对这种情况想想还有点期待。] [他长得也不凶啊,真的能把小孩吓哭吗?] [啊!开播了!] 第210章 、红白玫瑰6 一大清早, 骆城云被吴明一个电话从床上喊醒,睁开眼时宁珩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人走床空,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有必要那么早吗?」 吴明在电话里提醒他:「你准备一下,等会儿节目组要进来拍你起床的画面,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提前收好。」 骆城云看了眼垃圾桶里的纸巾和用过的安全套, 起身将垃圾打包好, 塞进浴室垃圾桶里,而后,他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 刚洗完手的骆城云和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撞了个面对面, 一同过来的还有陈导, 他直言道:「不对,要拍你没睡醒的画面,你躺回去, 我们三分钟后再拍。」 拍个综艺都需要考验演技。 第411页 骆城云又重新躺床上装睡, 三分钟后,卧室门被打开, 拍摄人员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镜头直接往他脸上怼, 近到骆城云怀疑下一刻就要砸在他脸上。 他睁开眼, 话中带着几分睡意:「你们来了?」 「当家长的, 比孩子还晚起床可不行哦。」 他坐起身, 抓了抓头髮:「你们先出去, 我换衣服。」 「没事,就这么换吧。」节目组直言不讳。 骆城云笑了,反问他:「能播吗?」 从起床到收拾东西,节目组把他这个素材压榨到了极致, 一点一滴都不肯放过,从客厅到厨房,尤其是最后的主卧,全拍了进去,精细程度就像是档装修节目。 骆城云在慢条斯理收拾行李箱,节目组问:「纪影帝平时有什么收纳的诀窍吗?」 「平时不收拾。」骆城云回。 「不收拾不会很乱吗?」 「买大点的房子就好了。」 「我看你箱子整理得挺好的,很适合我们节目嘛。」 「谢谢。」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出发在车上,节目组还问他感想:「纪影帝以前带过小孩吗?」 骆城云想到个模煳的影子,嘴边带了几分笑意:「带过。」 「真的?那他/她哭了吗?」 「嗯。」 「哭了怎么办,是不是很难哄?」 骆城云轻飘飘答道:「不难,揍一顿就好了。」 节目组吓得连忙制止:「咳咳咳,我们不提倡用暴力手段教育孩子的啊,纪影帝你这思想是不对的,得改!」 骆城云抿了抿唇,并未搭话。 九点整。 「各部门准备,三、二、一,开拍!」 由于是直播形式播出的节目,拍摄过程中难免会遇见更多不可控因素,陈导为此反覆强调,生怕出现直播事故,到真正开拍时,还是紧张。 五分钟的延迟,是留给他们唯一的可控时间。 如果没能在五分钟之内将突发状况处理好,那么一切都完了。 骆城云是第一个到的嘉宾,起初摄像头只围着他一个人拍,全方位地将他的模样展示在直播间内,看得观众被美色沖昏了头脑,顿时忘了节目迟到的这短短五分钟,只一个劲地尖叫,密密麻麻的弹幕将屏幕遮挡得严严实实,直播开始卡顿。 [靠!别刷了,都给我卡退了。] [我还以为是我网卡了呢,原来是直播的问题,那没事了。] [垃圾伺服器。] 「纪影帝,这是您今天的任务卡。」工作人员递上一个信封。 骆城云拆开,信封上写:为了迎接您与孩子们的第一次见面,请利用半天时间,精心为他们挑选一份礼物吧。 挑见面礼,不是什么难事,骆城云收起卡片问了句:「其他人呢?」 「你是不是很诧异为什么只有你一个?」 「嗯。」 「你还有一个队友,但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自己了。」 骆城云不解:「什么意思?」 「成为家长,总是会有不得不同时处理多件事的情况,具体该如何取捨和完成,全靠你自己。」工作人员提醒道,「关于队友的线索就在这间屋内,好好找吧。」 [又要找队友,又要准备礼物,时间哪儿够啊?] [队友或者礼物,二选一?] [既然是节目,那自然是礼物重要吧,反正队友迟早也会看见的。] [话说你们就不好奇队友是谁吗?能和纪影帝搭档,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投队友一票,小孩子烦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买礼物买礼物!你别忘了这档节目的名字啊!] 骆城云明白了其中的取捨,找队友是一项不确定因素,他不知道队友是谁,也不知道线索具体在哪儿,真正要找起来又要花费多长时间。 种种不确定因素实行之后很可能错过原有的宽裕的选礼时间,这档节目既然叫做《实习生家长》,那么孩子的需求理应放在首位,他完全可以先选好下午的见面礼,再利用剩余时间去找他的队友,这样无论找没找到,都不会耽误正事。 他刚要迈出屋子的步伐停在半空,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件事,真这么简单吗? 另一边,分直播间。 一个男人背对镜头,被绑在椅子上,椅背放了计时器,超过三小时,计时器便会爆炸,到那时,他将在这场游戏中「死亡」。 而男人的身边,放着的是成堆的礼物。 看见这一幕的观众炸了,纷纷提醒骆城云: [快去救人!] [你的队友需要你!] [别管什么礼物不礼物了,人命关天啊!] [你们瞎激动什么,在这儿发弹幕他也看不见啊。] 骆城云最终还是选择在屋内先找寻队友的线索,有条不紊地翻遍屋中每一个角落,他得到了三张纸条。 [你的队友如今很危险。] 第二张上面只有两个字:白色。 至于第三张,而是一副简笔画,河道旁种了一棵巨大的柳树。 看似无厘头的线索,骆城云却能一眼认出画中的地点。 因为这个地方,他去过无数次,那棵柳树,正是a大的标志性植物。 他收起纸条,闷不做声向外走去。 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 第412页 他答:「a大。」 他就说节目组的设计不会那么简单,果然在暗处埋了坑等着他。 骆城云这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深得观众欣赏: [啊啊啊这魄力,我爱了。] [沖啊!你的队友在等着你!] [话说他是怎么看出是a大的,我咋看不出来?] [身为a大的学生,我也看不出来。] 事后节目组对骆城云进行了採访,询问他为何单凭一张图就能确定具体地点,那张图是他们专门让节目里的小朋友画的,选了一张最平平无奇的a大内的景色。 骆城云则说,因为他对那棵柳树太过熟悉。 每次望向宁珩办公室窗外,入目一片碧绿,正好盛下的便是河边这棵柳树,它见证了他与宁珩的种种时光。 在夜里无人之时,他们曾在树下亲吻。 那次宁珩加班,他依稀记得,当晚月色很亮,唇很软。 十分钟后,骆城云来到a大,踏足熟悉的校园,找到那棵树,骆城云径直走向边上废弃的仓库。 工作人员赶忙问他:「为什么去仓库?」 骆城云很不想回答这样的弱智问题:「因为仓库门口架着相机。」 白色,周围的白色建筑只有这所仓库,更不用说门口一左一右摆放整齐的相机,如果最终地点不是哪儿,他把相机给吃了。 门被锁着,钥匙放在边上的保险箱,得破解出密码才能打开仓库的门。 「滴滴、滴滴。」倒计时的声音。 骆城云心烦意乱,无心解谜,箱体周围没有任何提示,三位数的密码,要一个个试过去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用眼角余光巡视周围可能出现的线索,一边将数字拨到000,「咔」的一声,箱子开了,原来保险箱根本没设密码。 摄像机记录下了骆城云有些微愣的反应,弹幕已经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这也能打开,我是服气的,欧神附体啊。] [吸吸吸吸吸] 骆城云拿起那把生了锈的钥匙,插进锁孔,挂在门上的铁链发出异常清脆的碰撞,链条脱落,年久失修的大门推开时伴随着「咯吱」的声响。 透过高处的玻璃照射进来的光将空气中的浮尘展露得格外清晰,灰烬、尘土,于光线交汇处,静静坐了个人,那人被安静捆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剩十分钟。 清瘦的背影,洁白的实验服,骆城云抬起步伐,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脚步声在空荡的仓库显得十分响亮,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人心上。 骆城云终于走到那人身侧,看清了对方就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珩眼睫低垂,因为待太久,话语中带了几分睏倦,沖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清浅的笑容并未驱散骆城云心中的阴霾,他顶向工作人员的目光变得锐利:「不解释解释?」 工作人员强撑起笑脸,陈导不敢亲自露面,只能将其他人推上来顶锅,对方鼓着掌告诉他:「恭喜恭喜,恭喜您找到了在本次节目中,最弥足珍贵的队友。」 直播画面突然一切,来了一份鸡汤语录: [成长的路上或许是孤独的,但有了队友,再多的险阻也能多一个人帮你承担。] 观众的画风和鸡汤完全相反: [啊啊啊啊我在另一个直播间蹲了两小时了,没想到小哥的正脸比我想像得还要优秀!] [靠,这不是纪影帝的七年男友吗?] [是他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节目组厉害啊!] [纪影帝和他男友?我疯了。] 趁着直播画面切走,骆城云在和节目组进行交谈,了解到宁珩是他们专程请过来的嘉宾,和他一样,都是在这档节目中担任常驻嘉宾的角色。 工作人员口口声声说是巧合,骆城云却不信他们说的鬼话。 别人不知道,像陈导那样的老狐狸还能打探不到他和宁珩的关系吗? 把他们凑在一起,还一来就安排了个救队友的剧本,意图再明显不过。 「我都找来了,还不给他解开?」骆城云催促道。 「哦哦,好的。」被吓懵了的工作人员直接忘了还有拆除计时器的环节,在骆城云的冷脸之下,忙不迭把宁珩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骆城云在宁珩身侧小声问他:「你怎么会来?」 宁珩回答得一脸艰难:「院里要求。」 陈导给他们院捐了一栋楼,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上一档综艺节目,宁珩看了一眼节目的题材觉得没什么便答应了。 放在平时,他是绝不可能接下这类任务,可这次,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 他原先也困惑,为什么导演偏偏选中了他。 直到看见骆城云的那刻,心中的困惑突然间有了答案。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和我说。」了解到事情真相后,骆城云放下心,暗自捏了捏宁珩的指尖叮嘱道。 当直播画面重新切回来,第一个镜头就是骆城云在和宁珩咬耳朵。 [???] [他们之前说的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这是要公开了?] 第211章 、红白玫瑰7 骆城云正和宁珩说悄悄话, 注意到正对着他们的摄像机,抬眼望了过去,露出个冷冷的笑, 吓得摄像师手一抖,画面不稳。 第413页 [嘤嘤嘤, 他瞪我!] [纪影帝这个眼神, 好带感。] [那一眼, 我人直接没了。] 节目播出之后,骆城云的这个眼神火遍全网,冷漠中蕴含杀气, 苏得人腿软。 主直播间只播了骆城云找宁珩的这段过程, 至于其它三个直播间,分别同时上映队友相聚的戏码,节目总共六位嘉宾, 从一开始就两两分队。 「既然成功找到了队友, 那接下来就赶快前往我们的大本营,去见一见咱们即将在本季节目中遇见的可爱的小朋友吧。」 上了车, 由于摄像机还开着,骆城云没办法和宁珩多聊什么,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他看了眼宁珩的手腕, 很是不悦:「都红了。」 宁珩将袖子往下扯了扯, 盖住那道痕迹:「没什么, 我的体质就那样。」 宁珩说的是实话,他的皮肤极其容易留下痕迹,以往骆城云没使多大劲,就把人折腾得青一块紫一块, 可…… 「情况不一样。」骆城云小声说。 宁珩知道他在暗指什么,脸颊微红,而后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陈导在监视器看着他俩的互动,嘴笑得裂到了耳根,很是满意:「好、好、好,对得起我投资的那栋楼!」 就凭骆城云和宁珩这两人相遇时冒出的粉红泡泡,他有信心,这档节目,绝对能创下收视率新高! 到了基地,他们见到了其它四位嘉宾,分别是当下正火的流量小生柯青豫,看似无害温文尔雅的男工程师伏轩,高挑飒爽的女企业家秦盈还有戴了副眼镜外表软萌的女漫画家许思晴。 为了配合骆城云已退圈的身份,节目嘉宾经歷了大换血,除了柯青豫是明星,其它几位全是素人,这样就能更好地将骆城云囊括进素人嘉宾的范畴当中。 即便如此,骆城云仍是所有嘉宾当中话题度最高的,更不用说无良导演还拐骗来了宁珩上节目,其心可居。 和四位嘉宾碰面后简单打了个招唿,骆城云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站在边上公然和宁珩聊些有的没的,直白显示出他和宁珩关系的不同。 这正是陈导最想看见的。 六个大人,需要照顾的有十个小孩,一个个小萝蔔头排着队走进来,个个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如天使般灿烂,镜头扫过那群天真可爱的面容,让人心都化了。 [第一次发现人类幼崽还挺可爱的。] [脸颊肉嘟嘟的,好想上手捏一捏啊。] [可别,待会儿把人惹哭了就不可爱了。] 每个小朋友胸前都别着自己的名牌,上面有他们的名字,节目人员介绍道:「小朋友们,接下来的三天就由这群哥哥姐姐照顾你们,好不好啊?」 「好~」不怎么整齐奶声奶气的唿应断断续续响起,许思晴捂着嘴发出小声感嘆,眼里满是慈爱的目光,看来女漫画家第一面就被这些小孩所征服。 「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哥哥姐姐哦,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哥哥姐姐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想不想看?」 「想!」对于礼物的迫切倒是让回答声显得整齐了不少。 一群幼崽蜂拥而至,骆城云注意到,除了他们身后,其他组似乎并未看到礼物的存在。 「姐姐姐姐,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某个小男孩抱着许思晴的大腿期待问道。 「额……」许思晴有些尴尬,她和伏轩是一组,俩人之前并不认识,节目组给她选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救队友,可她为了找伏轩,耗费了所有时间,并没有准备礼物。 对上她求助的视线,伏轩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 许思晴不得不硬着头皮翻包里的小零食:「等等啊,姐姐找找看。」 好在她平时爱吃东西,随身携带了不少食物,这才将见面礼搪塞过去。 另一组也遇上了同样的情况,他们的境遇甚至比许思晴这组还更遭一些。 接到选择任务的是柯青豫,富有镜头感的他自然知道如何选择会拥有更高人气,只可惜选择是做对了,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最后不单没找到人,还是自己逃脱出来的秦盈将迷路的他带回任务点。 他们同样没准备礼物。 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柯青豫硬着头皮:「我给你们表演个后空翻。」 让人稍稍退后挪出了块空地,柯青豫原地做了个后空翻,动作干净利落,小朋友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人拍手叫好,说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柯青豫不得已又翻了几个。 秦盈捂着脸,不忍直视。 等事后他回味过来才发现不对劲,这群小孩,当是在看猴呢? 相比起来,在这一环节中宁珩则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的身后堆满了礼物,每一样还都用精緻的包装打包好,里面是小朋友们永远无法对抗的玩具,宁珩这一波见面礼,几乎收穫了所有孩子的心。 骆城云跟着躺赢。 他还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提前准备东西?」 「不知道。」宁珩回答,「但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们相处,就买了点玩具。」 他这手前期准备,也算是误打误撞卡在了节目的点上,让他们不至于为了礼物而发愁。 骆城云想起来了:「难怪你之前老背着我出去,原来就在忙这个?」 第414页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只要是你的事,我当然记得。」 送完礼后的宁珩身边自然而然围绕了一圈小孩,其他组看见他们的情况也只有羡慕。 「小朋友们都拿到礼物了吗?」 「拿到啦~」 「那收了礼物我们要有回礼对不对?现在每个人过来我这儿领一朵玫瑰花,把花送给你们最感谢的人。」 毫无意外,宁珩被塞了十朵玫瑰,娇艷的玫瑰衬着他如玉的脸庞,画面冲击力十足。 [嗷嗷嗷嗷,我好了。] [真好看啊真好看,不愧是纪影帝退圈也要公开的对象!] [人家还没承认呢。] [得了吧,就凭他俩互看的那个眼神,要说没什么谁信啊?] 「宁教授真受小孩喜欢呢。」伏轩率先开口,沖他露出个善意的笑容。 许思晴点着头应和道:「是啊是啊,他们都好喜欢你。」 柯青豫:「慕了慕了。」 「令人羡慕啊。」骆城云也跟着说了句。 宁珩看了眼他,而后把手里的花塞他手里,冷着脸说道:「给你。」 骆城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反应了片刻,坦然接过花闭上眼轻嗅,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下去:「谢谢,很香。」 [这就送花了?] [发展得是不是有点快?] [呜呜呜我也想要美人给我送fafa] [这真的不是在公开告白吗?] 下午一点半,他们迎来了今天第一个挑战,带十个小朋友睡午觉。 看似简单的操作,等真正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四五岁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没几个愿意安静躺下来乖乖睡午觉的,一时间,午休室乱成了一锅粥。 「哇,我要妈妈。」 因为不肯睡午觉而开始想妈妈,只要有一个人哭,便会造成连锁反应,其余幼崽也被传染,开始小声啜泣,纷纷吵着要找妈妈。 无论他们怎么哄,领头的那个小男孩仍十分固执,哭声非但没有停息,还越演越凶。 骆城云皱着眉将他抱了出去,小胖子还挺沉,他将哭泣不止的小胖子抱出午休室,看了眼他的名牌,上面印着他的名字:昊昊。 骆城云也不哄他,安静看着他哭。 昊昊干嚎了五分钟,见骆城云始终不和他说话,渐渐停止了哭泣,眼角还带着泪水,委屈说道:「我要找妈妈。」 「你几岁了?」骆城云问。 对方乖乖回答:「六岁。」 「这么大的人还找妈妈,丢不丢人啊?」 「呜哇……」骆城云直白的话语戳中的昊昊脆弱的心脏,刚停下的哭泣又再度重现。 他忍着魔音入耳,靠着墙仍对方独自发泄心中感伤。 十分钟后,骆城云望着抽抽噎噎的昊昊,问了句:「哭完了吗?」 昊昊难忍心中委屈,控诉道:「你坏。」 骆城云拆开纸,对他说:「擦擦鼻涕。」 「哭在我这里没有用。」骆城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胖脸,「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好好说,一味的哭闹并不能解决问题。」 昊昊双手捏着纸巾,懵懵懂懂望向他。 骆城云进一步引导道:「你看,你今天哭了,得到想要的了吗?」 「没有。」 「那就对了,以后少哭。」他摸了摸昊昊的头髮。 显然他的观点和小朋友的世界是不同的,哭闹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一把利器,只要他们哭得家长心烦了、心软了,往往都能得到心仪的玩具或被满足那些无理的要求。 可惜他这次遇见的是骆城云。 他可不是他家长。 昊昊的小脑袋瓜转不过来,想了许久,只得出这么一个言论:「你不好,我不要喜欢你了。」 「那就不喜欢呗。」骆城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小孩鼓起了双颊,气鼓鼓。 他的愤怒并不能激起骆城云的丝毫愧疚,反倒还被人戳了戳脸颊,骆城云像是看待什么有意思的玩具,揉吧两下他的脑袋:「走吧,回去睡午觉。」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 [难怪能把小孩吓哭,不愧是你啊,纪彦。] [你们不觉得他对待孩子太冷漠了吗?] [不让他哭够难道等着熊孩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吗?] [他对自己粉丝都好不到哪儿去,你们怎么还能要求他对小孩有耐心呢?] 等骆城云领着昊昊回到午休室,发现大部分小孩都已经睡下了,宁珩拿了本童话书在给他们讲故事,声线潺潺入耳,轻柔的语调褪去了往日的那份疏离。 「去,回床上躺好。」骆城云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昊昊半推半就躺回自己小床上,睁着眼,半晌才扭扭捏捏说道:「我也想听故事。」 宁珩刚合上书,沖他温声一笑:「好,你想听什么?」 骆城云不情愿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内心很是嫌弃:这么大了,听什么故事? 好不容易将所有孩子哄睡,宁珩轻声带上门,在门口被避开摄像机的骆城云拦下去路,问道:「宁教授怎么从来没给我讲过故事?」 「你是小朋友吗?」宁珩问他。 骆城云不要脸:「我是。」 第212章 、红白玫瑰8 第415页 好不容易有的清闲时光, 在十个小孩睡醒后又恢復了闹腾,叽叽喳喳,吵得人不得安生, 一会儿这个要看电视,一会儿那个要玩积木, 总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 六个大人被分为三组, 每组带三到四个孩子, 骆城云这组多一些,要照看四个小孩,两男两女, 其中一个正是下午不乖乖睡觉被骆城云揪出去教训了一顿的昊昊。 女孩两人在玩过家家, 各自抱了个娃娃给它们做饭,男孩就皮一些,原先好端端地在玩赛车, 可不知因为什么, 两人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怎么了?」骆城云问。 「他打我!」其中一个男孩同他告状。 将小汽车抱在怀里的昊昊尖叫反驳:「我才没有, 是他把车都给玩坏了!」 「不是我弄坏的!」另一个小朋友立马回应道。 争吵一触即发,骆城云挡在他们中间, 谁也不惯着:「既然这样, 都别玩了。」 两个小孩哪儿见过这阵仗, 当即瘪了嘴立马要哭出来。 察觉到此情况的宁珩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两个糰子一左一右挂在他大腿上, 齐心协力地控诉着骆城云的恶行, 此时倒是忘了先前的不愉快,显得格外团结。 宁珩听后,无奈地望了骆城云一眼,而后拿起缺了个轮子的汽车:「我看看。」 不出一会儿, 他便将车修好了,小汽车完好如初,宁珩摸了摸他们脑袋:「去玩吧,不许打架。」 [纪影帝会不会带小孩啊,这也太兇了吧。] [他要是会,还参加什么节目?] [没想到宁珩看着这么冷的一个人,面对小朋友竟然这么温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妈妈?] 「他们还小,你那么凶做什么?」私下里,宁珩也在问骆城云。 他垂着眼:「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小孩。」 当初带郝安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宁珩怎么说,他怎么做,要让他单独和小孩相处,骆城云还真没这经验。 宁珩有些担忧:「那你可怎么度过以后的十几期节目?」 「至少你是我队友。」如此一想,陈导总算做了一回人事,要单凭骆城云一人,恐怕连第一期都坚持不下来,可有了宁珩,接下来的十几期不再是折磨,反倒掺杂了份另类的期许。 「你这样是不会有小朋友喜欢的。」 「没事,小朋友的家长喜欢我就够了。」骆城云意有所指。 宁珩装作没听懂,转移话题:「该做饭了。」 晚餐需要由他们自行筹备,骆城云虽然照顾孩子不怎么行,但按照菜谱做两个菜还是难不倒他,为了照顾孩子的口味,他今天的菜谱特地搜的宝宝菜谱,南瓜饼、土豆泥之类的食物,做了满满一桌。 他极少下厨,可真正做起来也像模像样的,骆城云一人包揽了厨房里的活,宁珩则在外面照看他们,分工协作,气氛融洽。 [我怎么看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们这样真的好像一家人啊。] [磕到了磕到了。] 「吃饭了。」他摘下围裙走出厨房,闻见自己身上满是油烟味,心情越发糟糕。 可当小朋友们排排坐,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他做的食物时,他的那份糟糕,缓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就感,仿佛他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和他们这组比起来,其他两组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新手家长头一回带娃,难免手忙脚乱,他们没有像宁珩这样能很好安抚孩子的角色,也没有人会做饭,晚餐只能用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凑活,没一个小孩满意,都哭闹着不肯吃饭,这一闹起来,令人越发头大。 这才是节目组想要看到的冲突和矛盾,而骆城云和宁珩这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一场带娃综艺里,谈起了恋爱。 两人间独有的暧昧氛围,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真的是《实习生家长》而不是恋爱节目吗?] [带娃是次要的,谈恋爱才是主要任务。] [纪影帝是想趁着这次节目公开吧?] [虽然纪彦和宁珩两人的确很甜,但你们是不是忘了,纪彦的表现,完全就是个不合格的家长啊。] [他是真的不会带小孩吧。] [原来私底下的纪影帝是这样的,幻灭了幻灭了。] [小孩子不喜欢纪彦情有可原,可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讨厌伏轩呢?明明伏轩比纪彦温柔多了啊。] 说来奇怪,工程师伏轩在这档节目里完美继承了纪彦的前期人设,小孩子一间他就哭,无论伏轩用多么温和的口吻和对方交谈,回应他的永远是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吼。 这使得和他同组的许思晴疑惑不已:「你以前得罪过他们吗?」 「没有。」伏轩摇摇头,无奈一笑,「可能是我天生就不讨小孩喜欢吧,不单是他们,连路边的小猫小狗见到我也会躲开。」 「这样啊,难怪。」许思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一次接触,她对自己这个温柔的搭档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伏轩长相斯文,说话温吞,面对孩子们的哭闹脸上从不会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永远都是带着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可偏偏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受小朋友待见。 真是奇怪。 第416页 [伏工程师别哄孩子了,来哄我吧。] [他们不懂你的好,我懂!] 短短半日,伏轩人气骤升,很快成了除骆城云和宁珩之外炙手可热的人物。 晚饭过后,所有孩子要对今天的家长们进行一次评选,每人一票,给自己最喜欢的家长投票,评选结束后,会选出最受孩子喜欢和最不受欢迎家长。最不受欢迎的那个,要接受严峻的惩罚。 观众们对于评选结果已经有了初步猜测: [最不受欢迎的,除了纪影帝还能有谁?] [就凭纪彦今天的表现,要是我我也投他。] [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伏轩?小孩子见到他就哭来着。] [搞不懂现在的小朋友都在想什么,伏轩这么温柔还不满足吗?难道他们都喜欢纪彦那样的?] 此次为不记名投票,统计结果出来了,宁珩5票,柯青豫2票,秦盈、许思晴各一票,还剩下最后一票,工作人员将纸条摊开,有些意外地念出上面的名字:「纪彦。」 这么一来,骆城云以一票的优势战胜了伏轩,逃离了最不受欢迎家长的称号,别说工作人员,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怎么会有人投他? [哪个不长眼的投了纪彦?] [不投伏轩你们没有心!] 最不受欢迎家长评选出来后,要独自一人准备明天所有人的早餐,这对伏轩来说的确是再严厉不过的惩罚,因为他不会做饭。 身为他的搭档,许思晴义气表示:「明早我帮你。」 「谢谢。」伏轩坦然接受。 晚上十点,小朋友们都睡着后,家长总算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悠闲时光,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闲着,被节目组一个个揪进去录採访。 採访人员问骆城云:「今天一天下来感觉如何?」 「累。」 「据我所知大部分时间都是宁珩在和小孩子相处呢。」 「我替他觉得累。」 「前面投票时,有某个小朋友投给了你,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骆城云:「不知道,瞎投的吧。」 「你就不想对投你票的小朋友说些什么吗?」 「有眼光。」 採访人员估计第一次看见这么厚脸皮的嘉宾,原先准备好的问题竟不忍心再开口,沉寂片刻后:「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吗?」 「我最大的不足,就是接了这个节目。」 「好,今天的採访就到这里,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身为一个「不合格」的家长,骆城云唯一不缺的,就是面对自己缺陷的勇气,在照顾人类幼崽方面,他天生不擅长。 走出採访室,骆城云朝着住所走去,半路上遭遇一个矮小身影拦截,昊昊站在他面前,仰着脑袋说道:「我要喝neinei」 「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断奶啊?」骆城云习惯性毒舌。 「今天的票还是我投给你的呢!」 他一愣:「为什么投我?」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问什么便实话实说:「珩珩让我投的,他说你没有票会难过的。」 骆城云忍不住扬起嘴角,而后又板着脸:「不许叫珩珩。」 「为什么?」 「只有我能叫。」 「我不,我就要叫我就要叫。」 「再闹没有neinei喝。」 「呜……」 骆城云揪着他身后的小帽子,说道:「跟上。」 他的步伐比以往放慢了不少。 身边多了个小影子,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他。 他来到厨房,翻出柜子里的奶粉,倒水、沖泡,动作流利一气呵成,旁边的昊昊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咽口水,骆城云将泡好的奶粉滴在手腕处,感受温度合适后将奶瓶塞进他怀里:「喝。」 距离他上一次泡奶,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前。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某个糰子的身影。 昊昊咬着奶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奶,趁着休息的功夫,偷偷告诉骆城云:「其实即便珩珩没说,我也会投你的。」 「为什么?」 「你虽然看着凶凶的,但是对珩珩很好,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们像对待珩珩一样呢?」 做梦呢。 骆城云:「不许叫珩珩。」 「我就要!」 「再叫把你奶瓶没收。」 一句话死死掐在昊昊的软肋上,为了奶不得不忍辱负重,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喝完后还打了个大大的奶嗝。 骆城云一边洗着他的瓶子,一边说道:「喝完了就乖乖回去睡觉,别乱跑。」 「知道啦。」 「等会儿。」他又扯着人帽子将人拉了回来。 昊昊站不稳靠在他腿上,骆城云抽了张纸,将他嘴边的奶渍擦干净,再顺手将垃圾塞他手里:「好了,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垃圾丢了。」 昊昊护着自己的小帽子,警惕地回头看了看他,接着撒开腿跑了。 真是奇怪的大人。 收拾完厨房,骆城云总算回到住所,他敲响了宁珩的房门,宁珩把门打开,发现是他后将手松开,转身回了屋内。 骆城云紧跟着进屋,不忘将门反锁。 宁珩头髮还在滴水,显然刚从浴室出来,骆城云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熟练地替他擦着发梢,打开吹风机,让暖风吹了一会儿头髮渐渐恢復松软。 第417页 关掉吹风机开关的那刻,骆城云轻声问道:「你介意吗?」 既然他和宁珩公开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以他们的行径作为,想来这段关系是瞒不住的。 耳后还残留暖风的触感,令宁珩产生了这句话也带着温度的错觉,他平静答道:「只要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以往他和纪彦的关系,是纪彦千方百计隐瞒,藏着掖着不肯暴露,至于宁珩个人而言,是否公开这段恋情,对他而言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他从未介意过,如今换了一个人,他才知道纪彦之前的做法是多么可笑,真正爱一个人,怎么捨得他受委屈呢? 骆城云的出现,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对纪彦的感情,或许从来都不是爱。 如果他真的爱纪彦,为什么从来都不在乎呢?不在乎纪彦是否公开,也不在乎纪彦拍戏有多忙,就连碰面的时候,心情也毫无波澜。 倘若平淡的感受不曾被打破,那么宁珩能说服自己说那是细水长流的爱情,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对纪彦,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但当纪彦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任何伤感。 骆城云不一样。 他会在期待和对方度过的每一天,相处的每一刻,情绪都是鲜活的。 骆城云的回答一字一句敲击他的心脏:「我当然不介意。」 从他退圈的那刻起,就是为了现在的公开做准备,他唯一担忧的只是会引起宁珩的困扰。 现在,担忧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骆城云定了五点的闹钟回到自己房间,临走前帮宁珩把被子压了压,谁知刚走出房门,就撞上了伏轩,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最终骆城云先开口:「去做早饭?」 伏轩:「嗯。」 「我帮你?」 「啊、啊?好啊。」 「等我十分钟。」回屋快速洗漱过后,骆城云来到厨房,看见的是一脸无措的伏轩,面对众多食材,显然对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骆城云主动接过活,说道:「我说,你照着做。」 「好。」 「昨天说要帮你的呢?」 「太早了,她估计还没醒吧。」 「把黄瓜切丝。」 「好。」 做饭做到一半,见摄像师扛着机器快步向他们走来,骆城云压低声音嘱咐道:「早上你什么都没看见。」 「这,」他指了指面前的菜板,「当作封口费。」 伏轩很是上道,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工作人员还疑惑:「早上怎么是你们两个在这儿?」 骆城云自夸道:「因为我乐于助人。」 工作人员干笑:「哈哈哈纪影帝还真是热心肠啊。」 「好说好说。」 有了骆城云的参与,两人总算是弄出了一顿比伏轩预想中要好千百倍的饭,许思晴跑来同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早上睡过头了。」 伏轩十分大度:「没事,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惩罚。」 吃完早饭,今天安排了一场集体活动,要带小朋友们去春游,这场户外活动引发了一场节目组内部的争执,这才第二天,在家都带不明白,还把小孩带到外头,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 -这么多工作人员看着,能出什么情况? -万一呢? -那挑个近点的地方清场总行了吧。 原先设定的计划是去游乐园,不过那儿人多手杂,参加节目的小孩年纪又小,极其容易发生贪玩、走丢的情况,最后选定了离家附近五百米的公园,为保安全还进行了清场,这才让户外活动得以延续。 带小朋友出行时一项考验,包里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水壶、汗巾,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塞得人眼花缭乱。 做准备工作的人得极其细緻才行,偏偏宁珩就是这样的人。 再多的杂物到了他手里,统统都能被归纳得整齐,充分利用包内空间,塞得满满当当,就是拿起来的那刻,有些过分沉重。 骆城云接过他手里的包,取而代之塞给他两大袋零食,宁珩本想夺回去,被骆城云制止了:「你拿着零食,好吸引他们。」 宁珩本就比他讨孩子喜欢,出门郊游,看小孩的任务就交由他来完成。 被骆城云这么一说,宁珩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坚持。 到了公园,那些小孩便向便像飞出笼的雀儿,自顾自地跑到滑滑梯那儿排起了队,好在公园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地方,小孩在玩,家长们倒也省事。 一行嘉宾坐在凉亭中,过了这么久,他们几人才总算有机会凑在一块说说话。 柯青豫是他们这儿除骆城云以外,唯一面对镜头最多的人,此刻主动跳出来活跃气氛 「没参加这档节目之前,我从不知道带小孩子这么累,一个个看着挺可爱的,怎么哭闹起来比魔鬼还可怕。」 「是啊是啊。」许思晴附和他,显然昨日的相处也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呈现出抗拒姿态。 「我看他们都很喜欢你,你怎么做到的?」秦盈直接开口向宁珩询问育儿经。 真要让宁珩说出个一二三四,他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含煳道:「面对他们,更耐心些吧。」 第418页 「伏轩还不够耐心吗?可结果呢?那些孩子没一个搭理他。」许思晴替自己搭档抱不平。 骆城云从中打岔:「讨人喜欢是玄学。」 伏轩看了宁珩一眼,笑着贊同:「确实。」 闲聊没几分钟,公园里又出现了突发状况,有个小朋友摔倒了,摔倒后呆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连忙上前,许思晴将人扶起来,柔声询问道:「怎么了?疼不疼呀?」 骆城云看了眼伤口,不深,只是轻微的擦伤,或许是因为小孩子皮肤嫩看着红了一大片,显得有些吓人。 小女孩抽抽噎噎:「疼。」 「那姐姐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呀……」 宁珩刚转身,骆城云便把拿来的包双手捧着:「你收拾的,看看放在哪儿了。」 这份默契让宁珩笑了下,很快从中翻出了小医药箱,拿着棉棒和药水:「先来消消毒。」 宁珩蹲在小女孩面前给她处理伤口的模样被摄像机全方位记录,拉着近景,镜头全集中在他侧脸,晨间的光打在他脸颊,专注的视线,小心轻柔的动作,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温和。 [啊,我死了,摄像师太会了!] [今晚给摄像加鸡腿。] [突然想和纪影帝抢人怎么办?] 处理完伤口,宁珩将废弃的棉签丢进塑胶袋里,起身道:「好了。」 女孩仍闷闷不乐,她低头望向自己的裙角:「小裙裙脏了,不漂亮了。」 「洗!姐姐今晚就给你洗!保证还你一条漂漂亮亮的小裙子!」许思晴拍着胸脯保证。 「真的吗?」 「不就一条裙子嘛,大不了姐再给你买条新的。」 「谢谢姐姐。」 玩了一天,所有孩子都筋疲力尽,好在节目组没要求他们今天做饭,回家之后吃个饭洗个澡,便让孩子们都去睡了,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小唿噜,估计是白天累着了。 骆城云刚站到宁珩门前,又被柯青豫给发现,不远处的柯青豫欲言又止,想装作若无其事又屡次望向他。 「有事?」骆城云所幸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柯青豫不好意思道。 这儿有摄像头,他比了个手势:「出去聊?」 「嗯嗯。」 他们所说的出去,就是找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例如男厕所门口。 柯青豫或许和他没什么交集,但他的前队友和骆城云可就关系匪浅了。柯青豫曾和孙哲焓是一个组合的,他是队长,孙哲焓是队内的门面担当,组合刚出道时还算小有人气,可不过半年便解散了,队员各奔东西。 有的如今退出娱乐圈,有的在热衷参加各类选秀节目回炉重造,还有的就是像他和孙哲焓这样发展得还不错的,能接一些影视综艺,在此之前,孙哲焓的发展势头一直比他好,甚至还拍了电影。 若他们的关系仅维持在普通前队友上,那也没什么,可组合里谁不知道,他和孙哲焓是最不对付的两人,当初他们这个组合会解散的契机,也是因为爆出他和孙哲焓打架。 粉丝有八成是他和孙哲焓的cp粉,两人对内关系不合的消息一爆出来,cp粉连夜毕业,他们的组合也宣布走到了尽头。 正是因为柯青豫知晓孙哲焓是什么样的人,才对骆城云的所作所为感到佩服,当初孙哲焓拉着他要和他卖腐炒cp时,柯青豫就像是沾上了屎,怎么甩也甩不掉。 「纪影帝,你不容易。」 「嗯?」没头没脑的话令骆城云不解。 柯青豫又继续说:「宁珩这么好,傻子都知道你不可能看上别人。」 骆城云笑了一下。 「可你们这样公开,真的没问题吗?」 「你是不是忘了一点?」 「忘了什么?」 「我退圈了。」骆城云再次阐述这个事实,「我现在的身份,还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判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既然没有办法使所有人都满意,那就干脆从舆论中抽身,独自上岸。 柯青豫被他一提醒,反倒想了起来,对哦,他早退圈了。 电影的热播和骆城云身上迟迟未散去的热度让他忽略了这个事实,退圈了都能这么红,要有朝一日他也能这样该多好,这么一想,柯青豫越发羡慕:「是我忘了,你们是我见过最真实的一对,一定要一直走下去。」 「会的。」 柯青豫又问:「那个,你和孙哲焓,真的没什么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柯青豫有些窘迫地挠了挠脑袋,而后熟练地从口袋中掏出笔和本子:「还不都是盈姐,她是你们多年的cp粉,自己不好意思,便让我来帮着要个签名。」 「秦盈?」骆城云会想起秦盈那副气场十足的女企业模样,她,是他们的cp粉? 「没想到吧?」柯青豫自说自话,「其实我也没想到,可是盈姐说喜欢你们六年了,这次节目也是知道有你们参加临时注资加进来的。」 「说不定那栋楼有她一半。」骆城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柯青豫没听清。 「没什么。」骆城云收下本子,「签名是吧?小事,我拿回去给他签。」 「您可真是个好人。」柯青豫感动之下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骆城云回到屋里,和宁珩说起这件事,宁珩表现得也十分诧异,显然没能把秦盈和cp粉这样的形象挂钩。 第419页 令他更惊讶的是:「六年?」 居然会有人喜欢他们两人喜欢了六年? 喜欢纪彦的人太多,可宁珩在纪彦身边,永远是一个被掩埋的存在,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知道他,并喜欢他。 骆城云听了心里冒酸:「六年算什么,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宁珩看向他。 「但你只能喜欢我。」骆城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 宁珩悄悄红了耳朵。 次日,第一期的录制到此结束。 一连串糰子哭着同宁珩告别,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骆城云在边上制止:「喂,不许把鼻涕偷偷擦他衣服上。」 等宁珩上车时,衣服皱巴巴的,浑身狼狈,柯青豫还出声调侃道:「看来小朋友们的爱还是太过沉重啊。」 车内一片闹笑。 下车前,骆城云将昨晚签完名的本子不着痕迹递给了秦盈,从她身边经过,沉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没粉对人,但还是感谢她能发现宁珩的好。 秦盈戴着墨镜,浑身僵硬地捏着手里那个本子,原先她都已不抱希望了,还当柯青豫在和她开玩笑,没想到对方真的要到了。 她翻开第一眼,看见上面的字眼眶一热: 感谢你多年来的默默支持,愿你今后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秦盈一开始是怎么入坑的呢? 并不是因为纪彦当时有多么多么火,而是因为八卦媒体拍到的宁珩的一张侧脸,被侧颜击中的秦盈当即便沉迷得无法自拔。 可宁珩并非圈内人,想要搜集他的消息太难了,只能依靠纪彦这个中介,这么一来二去的,她逐渐化作他们二人的cp粉。 纪彦代言什么,拍了什么杂志,她都是成箱成箱地买,为的只是期盼有一天,她所梦想的cp能够成真,谁曾想真的让她等到了,现在他们还出现在她面前。 当初纪彦和孙哲焓的绯闻出来时,秦盈气得将家里的杂志全拉去了废品站,卖了几百块钱,好在后续骆城云的行动并为让她失望,澄清、退圈一条龙,那几条暗戳戳在微博秀恩爱的内容别人或许看不出,但秦盈一眼就看出骆城云讲的人是谁,除了宁珩,不会再有别人。 她那颗破碎的心脏又被粘了回去。 她又好了。 现在亲眼见证了两人的互动,这几天秦盈的大腿都青了一大块,自己掐的,她生怕自个儿忍不住尖叫出声,只好疯狂掐大腿。 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cp粉! 节目播出之后,反响热烈,甚至进入了全民磕cp的时代,当代网友没能想到,他们在一部带娃综艺中,竟然磕起了一对cp? 宁珩的身份很快藏不住,被人挖出是a大的教授,高级知识分子的教授身份给这对恋情沾上了别样的刺激。 更有人出来爆料,说好几次在a大的校园中见过骆城云的存在。 地点,貌似就在宁教授办公室附近。 某位当事人出来现身说法:[我作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次我发现有人开宁教授办公室的门,我上前制止来着,你们猜那个人是谁?就是纪彦本人啊!他手里有宁教授的办公室钥匙!啊啊啊,当时我就磕到了,而且纪彦亲口承认了,我还有他的签名呢!] [难怪我之前去找宁教授,他办公室有个陌生男人,还让我们喊他学长来着,想来那个人就是纪彦了?] [肯定是他,纪彦老不要脸了!] 磕cp的热潮掩过了节目真正的主题,压根没什么人关心节目里的小孩到底如何,他们疯狂在节目中磕糖。 都不用特意去找,只要两人一对视,那氛围,立马变得不一样。 起初还有人黑骆城云在节目中的表现,说他对小孩子太兇,缺乏关爱,要谈恋爱上恋爱综艺去谈,别来这个节目祸害小朋友了。 这样的言论一说出来被喷得厉害。 [人家小朋友和他家长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抱不平?] [恋爱综艺,你以为我们不想吗?纪彦一个退圈的人,保不齐这就是他最后一部综艺,你把人骂走了,我们上哪儿看他和宁珩谈恋爱去?] [要喷纪彦先过我这关。] 这档节目本就是陈导利用自己面子让骆城云接的,哪能让他风评受损,见有人黑他,便让人将骆城云深夜给小孩泡奶的片段放了出来。 片段一播出,观众更能了解到骆城云并未像他表面那般冷漠,他的不耐烦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可真正实际操作起来,也有自己独到的一份温柔。 骆城云和昊昊的对话也被网友当成梗给玩坏了,热评第一便是:不许叫珩珩。 底下的回覆更是皮得很:我就不。 我就要叫,珩珩珩珩珩珩…… 凭什么只能你叫,珩珩是大家的! 纪彦:再叫把你奶瓶打翻。 …… 这回倒是没人再说骆城云对待小孩太过严格之类的,他们的重点全都歪在了能不能叫珩珩上面。 还有人跑去骆城云的微博底下评论,被不少人顶了上来。 事情闹得连骆城云这么个不关心网络时事的人都知道了,吴明给他截图网友评论,他看了一眼,嫌弃地笑出声,评价道:「无聊。」 宁珩是被院里委派去参加的综艺,所以即便公开了恋情也不会对于他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反倒越发得到院领导的器重。 第420页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的课比以前更拥挤了,原先只是过道站满了人,现在连走廊都排满了,大伙儿都想在现实中亲眼看看宁教授的模样。 宁珩课上的位置,可谓是千金难求。 中途还出现过黄牛高价售卖的行为,宁珩发现后给黄牛挂了个处分,而后向上面申请取消授课。 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继续上课。 《实习生家长》这档节目彻底爆了,成为全网热议话题,这让之前推掉这档节目邀约的嘉宾后悔莫及。 骆城云趁此时机给陈导打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喂,陈导,咱们是不是该谈谈分红了?」 第213章 、红白玫瑰(完) 陈导在电话里打着哈哈:「你说笑了。」 骆城云:「谁和你开玩笑。」 「……那你说吧, 要多少?」陈导显然不能放弃骆城云这么大的利益,可以说这档节目能到今天这样的热度,和骆城云有着百分之九十的联繫。 如果骆城云一旦退出, 这档节目面临的状况便是直接腰斩。 「不多,十个点。」 陈导:「你可真狠。」 骆城云:「宁珩为什么会出现在节目里的事, 我还没和你算呢。」 「行, 就这么定了!」 刚谈完分红的事, 不出两小时,吴明又给他打了电话:「你们玩得还挺大。」 「又出了什么事?」 「我转给你,你自己看吧。」 骆城云这才知道, 陈导把《实习生家长》的先导片放了出来, 就是从他假装起床的那段时间开始拍摄,视频发布时间,正是一个半小时前。 前一秒, 他刚和陈导聊完分红, 后一秒,陈导便立刻吩咐人将全程□□的先导片放出, 这是打算将他的价值压榨到极致。 先导片一出,彻底杀疯了。 视频中的内容称得上劲爆, 摄像机扫遍他家每一个角落, 自然而然发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物品, 例如床头柜角落、玄关书架和客厅茶几都存在的安全套, 还有骆城云脖子上的吻痕, 位置偏下,属于穿一件衣服就能遮盖的存在,可偏偏那时他穿着睡衣,领口大敞, 将暧昧的痕迹公布于众。 「靠。」骆城云自己看了视频也感受到几分尴尬,难得老脸一红,给陈导发了条简讯: [老陈,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陈导很快回復他:[都是自家人,见什么外。] 节目组是一心利用他和宁珩将热度炒上去,骆城云又属于获利方,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只是他和宁珩,註定要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议论热题。 为此,骆城云还收到了不少圈内好友发来的问候和嘲笑,其中笑得最为放肆的当属他前任老闆封宇:[哈哈哈哈哈你家宁教授,不容易啊。] 骆城云:[滚。] 宁珩取消了学校的授课,总算可以结束被众人围观的生活,一门心思泡在实验室,哪儿也不去,那些学生见始终蹲不到他,也渐渐放弃了。 如今他反倒成了这件事中影响最小的人。 骆城云更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全网都在调侃他的热度,给自己投资的新剧做宣传,免费的gg,不蹭白不蹭。 原先在评论区笑得起劲的粉丝们都被他的这一手操作给整服气了,纷纷留言: [在厚脸皮这方面上,没有人比得过你纪彦。] [知道了知道了,新剧十月份开播是吧?跪安吧。] [除非你发一些和珩珩的私人vlog,否则不看。] [附议。] 他给前两条评论点了贊,让其权重排在前列,至于第三条则当做没看见,不少人质问那位网友:你反思一下为什么到你这儿就不点赞了? 新剧成功预热,《实习生家长》第二期即将开拍,这回骆城云掩饰都不带掩饰,直接和宁珩一块出现在录制现场。 相隔一周,十个糰子见到宁珩眼睛都在发亮,最近天气转凉,宁珩有些感冒,为了不传染给他们在录制中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 此次的分配还是以抽籤形式进行,不知是不是节目组的暗箱操作,上期他们带的小孩这期一个都没分配到他们队伍中,全是新面孔。 骆城云多看了眼去到伏轩他们队的昊昊,还有些想念这小胖子。 第二次和小孩相处,相比起第一期,大伙儿都多不少经验,不再因为日常的小问题而感到力不从心,在逐渐适应家长这一角色。 这期出现了个小萝蔔头,名叫晓宇,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全程黏着骆城云,像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无论骆城云如何黑脸,晓宇仍是坚持他的选择,即便是宁珩也不能将人哄走。 骆城云烦躁中又带了几分无奈,挥挥手,算了,他爱跟就跟吧。 不得不说,晓宇的长相和郝安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骆城云在看他的时候时常会有种穿越的感觉。 似乎,郝安就在他面前。 有了晓宇做代表,其它小孩也渐渐不害怕骆城云,开始和他提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骆城云一般都能满足他们。 他就属于那种嘴上否定,但实质行动却会偷偷去做的人。 结果这期忙碌的人变成了他。 生病的宁珩反倒乐得清闲,他看着骆城云在孩子堆中忙忙碌碌的身影,眼角弯起,带着丝丝笑意。 第421页 在给那群小屁孩沖泡奶粉的时候,骆城云没忘给宁珩装了壶温水,放到他面前:「感冒的宁小朋友,记得多喝水。」 宁珩有些惊讶,随后坦然接受了这份关怀:「好的。」 忙碌了一天后,本期骆城云直接让节目组把他和宁珩的房间安排成同一间,也省得他一大清早还得定闹钟回自己屋,结果每次都能被人撞见,闹钟定了个寂寞。 吃完感冒药的宁珩开始犯困,整个人晕晕沉沉,迷迷煳煳间有人在亲他,他小声抗拒:「我感冒。」 「没事,我不怕传染。」对方回答说。 …… 次日,骆城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个喷嚏。 他在接下来的录制中也同样戴上了口罩。 看直播的观众笑疯了: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就睡了一晚,就传染了?] [都说「睡」了一晚,怎么可能不传染?] [怎么睡的,让我康康。] 节目的其它嘉宾也是一副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憋笑的神情,秦盈看向他们的视线,越发压抑激动。 由于两人都病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由其他组照顾小孩,别的小朋友倒好,唯独昨天缠了骆城云一天的晓宇不乐意,非得待在两位病患身边。 骆城云试图把人说走:「等会儿你也感冒了。」 晓宇:「我不会的。」 骆城云:「小朋友抵抗力差,更容易生病。」 晓宇皱起了眉,依旧不乐意离开。 骆城云:「感冒了要吃苦苦的药,严重了还要打针,你想被针扎吗?」 晓宇飞快摇头:「不想。」 「那就离我远点。」 晓宇:「为什么你要感冒?」 骆城云:「我乐意。」 《实习生家长》这档综艺收视率节节攀升,已然成为近十年来最火爆综艺,gg商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变成了现在求着往里投放gg。 陈导嘴都快笑裂了,如果能没有某人的十个点,想必他会更高兴的。 就在《实习生家长》录制到第六期时,出现了首次的直播事故。 节目录制一直是以直播加后期正片剪辑的手法投放的,直播只有五分钟延迟时长,在第六期的亲子户外活动时,前期的两人三足环节,骆城云和宁珩不慎被边上的障碍物绊倒,拍到了两人在草坪上亲吻的画面。 摄像迟疑了五秒,才将机器关闭,而这幕镜头,早已投放至直播间足足五秒钟。 [?????] [啊啊啊啊啊!] [有生之年,我看到了什么!] [别切啊,继续继续!] 当晚,骆城云和宁珩又上了一次热搜,两人成为首对未公开却又屡次在综艺节目明目张胆秀恩爱的情侣。 此时无论他们承不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当代网友连结婚照都帮他们p好了。 由于那次事故,收视率再创新高,过了百分之四,结果到了正片环节后期却将两人草坪一吻给剪了,当即又被骂上了热搜。 他们缺的是那点流量吗?给爷放出来! 不当人的陈导当即调了另一台机位,将另一角度稍模煳些的视频当做花絮发在了网上,这才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骆城云看了眼那段视频,大多是远景,没拍到什么,也就当做不知道,说服自己,毕竟是在挣钱。 自从接了《实习生家长》后,各类代言、综艺邀约又不死心地找上门来,骆城云通通给推了,专心做幕后,在筹备自己投资的新剧上映的事。 有人更是剪出了骆城云在节目中双标的表现,前一秒还拽着脸说道:「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后一秒便是他蹲在哭泣的小孩面前,耐心哄人的模样,低声下气格外卑微:「别哭了,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还有一次,骆城云哄一个情绪崩溃的小孩,皱着眉将人抱起同对方协商,结果小朋友情绪激动之下,无意间给了他一巴掌。 当时气氛沉静了三秒,所有人都以为骆城云会生气,就连闯祸的小孩都吓懵了。 但骆城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在其脸上留下个红印。 人设崩塌得彻底,录制到后面,大家越发能感受每个嘉宾温柔的一面,看似帅气的女企业家其实私下里会和小孩一块玩过家家;细緻温柔的工程师在屡次不讨小朋友喜欢后曾暗自伤神,直到头一个小孩给他送花,伏轩傻笑了一整天。 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有时比小孩还幼稚,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漫画家内心也有童真的一块。 每个嘉宾都是独特的,尤其是在和可爱的人类幼崽相处时,虽然幼崽有时会哭闹,但对方纯净的笑容还是能驱散人一天的疲惫。 没有什么能比小孩更加单纯,每一个孩子拥有着最为干净的内心,他们亦是如此。 经歷了尘世喧嚣,在回归最初的时候,往往是他们卸下防备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的那刻。 节目录制到最后一期,嘉宾们和小朋友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今天过后或许就看不见彼此,想来还有些伤感。 最后一期的小朋友表现得比以往都要黏人,或许他们也能感受到分别即将来临的不舍,在抓紧这最后的时光。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有几分伤感的氛围中,骆城云不忘藉此机会,给自己的新剧打了个gg,在《实习生家长》播完之后,紧接着放的就是他投资的剧。 第422页 他这一通操作把不少人逗笑了,冲散了离别的悲伤,还令陈导抑制不住出镜在镜头中追杀他。 《实习生家长》第十二期,结束。 大火的综艺让每位嘉宾圈粉无数,其中力度最强的当属宁珩,不光是因为他外冷内热的性格,更多的,还有他那明晃晃的身份:骆城云的男朋友。 微博粉丝从三位数到后面多了四个零。 某期在骆城云给宁珩打电话时,被拍到了手机上的备註:珩珩,现在倒好,宁珩微博底下全是叫他珩珩的,骆城云又气又无奈,随后换了个称唿,叫他为宁教授。 宁珩总是好脾气地应他。 十月,骆城云投资的新剧开播,蹭到了综艺末尾的热度,再加上质量过硬的剧本,新剧一开播便爆了,男女主一晚涨了十几万粉,从十八线小艺人晋升为有了些知名度的三线艺人。 骆城云此后专心做幕后,投资的范围也从电视剧延伸到了电影行业,公司越做越大,从资本手里的挣钱工具晋升为资本,即便退了圈,在圈内的地位倒比从前高了不少。 如何倒是能和封宇平起平坐了。 而他和宁珩的恋情,始终未被别人忘却。 他们在《实习生家长》撒下的糖,足以支撑cp粉们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冬。 七年后。 第七十六届金影奖颁奖典礼。 骆城云被邀请担任颁奖嘉宾。 主持人宣读获奖名单,他一听,正是他公司的艺人,他将奖盃交付对方手中,在主持人问其感受时,感慨万千,骆城云接过话筒:「以前,我站在这个位置从别人手里接过奖盃,现在我还站在这里,只不过换了个身份。」 聚光灯下,他的身影还是如从前那般耀眼,只不过他是视线始终注视着台下的某个角落,镜头扫过去,发现那个位置坐着的是宁珩。 七年过去,他的长相没有一次改变,还是当初在《实习生家长》的那副模样,俊秀清雅,宁珩的眼里有光,同样回望着台上的某人。 时隔七年,曾经霸榜的cp再度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引发了又一阵的狂欢热潮,一夜间超话重新登顶第一,粉丝们仿佛找回了当初嗑cp的热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粉丝已经接受骆城云退圈的事实,唯一的祈愿,就是希望他能和珩珩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那是骆城云第一次回复评论,他回了两个字:会的。 迟来的回应,给他们这对恋情盖上一个完美的印章,虽然他回应与否并没有差别,可这是他头一回,首次公开承认他和宁珩的关系,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那些喜欢他们的人:他们过得很好,今后也会一直好下去。 他们两人的故事,圆满落幕。 [任务完成,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25000积分,当前总积分:45000。] [恭喜解锁第二块回忆碎片。] 骆城云于一片漆黑中,再次被拉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梦境。 「你们看,他们真般配啊。」 「我粉他们的cp粉了很久了,可惜夫夫两人低调得很,除开正式场合,始终不肯在社交软体上发照片。」 「我手里仅有的一张合照还是他们的结婚照呢。」 「明明那么般配,匹配度那么高。」 …… 废墟中,宁珩穿着一身洁白的军装,居高临下地来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你来做什么?」骆城云问。 宁珩冷着脸答:「带你回家。」 说这话时,宁珩全程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看向他时的眼神,不带什么温度。 骆城云一脸不屑,脸上还带上几分嘲讽的神情。 他跟在宁珩身后,一步步,又重新踏入了黑暗之中。 [新世界投放中。] [当前世界:薛家赘婿。] 「三年之期已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第214章 、薛家赘婿1 「就凭你也配出现在我们薛家?给我滚!」 「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 你以为我会让你进这个门吗?现在老爷子走了,你也给我收拾包袱走人,有多远滚多远!」 原身名叫乌垄, 是乌家的第二十三代传人,三年前和薛家小少爷成了亲, 在薛家老爷子过世的第二天, 就被自家丈母娘轰出门外。 这三年, 身为薛家赘婿,乌垄一直过着四处被瞧不起的日子,当年薛家老爷子和他爷爷定下了他俩的婚约, 他爷爷对老爷子有救命之恩, 然而乌垄人却是个不成器的,这么多年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薛家除了老爷子,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 没出息、软脚虾, 这是薛夫人对乌垄的评价,至于他的成婚对象薛珩更是多年都和他分房睡, 两人间没什么感情,要不是因为婚约, 薛珩也不可能和他结婚。 但乌垄却挺喜欢自己这个联姻对象的。 薛珩长得好, 气质卓然, 除了看他时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以外, 其它一切都是朝着他梦中情人的方向长的。 即便薛家人不喜欢他, 可为了薛珩,乌垄还是留在薛家继续当这个赘婿。 乌垄没辜负薛夫人给他的评价,待在薛家三年,屁都没混出一个, 成天跟在薛珩后面讨好他,而薛珩总是冷漠拒绝,乌垄不是没试过自己创业,可除了将老爷子给的创业基金亏了个干净,啥也没捞着。 第423页 好在他平时嘴甜,哄得老爷子开心,薛珩碍于面子还不得不和他伪装一下恩爱的戏码,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除了薛夫人的冷嘲热讽,乌垄在薛家的日子过得还算自在。 现在,老爷子走了。 乌垄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一把钥匙,她嘱咐乌垄,一定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动用那把钥匙开启祖宅的仓库。 要不是乌垄被薛家赶了出,他都快忘了钥匙的存在,这些年,这把钥匙一直挂在他脖子上,当做母亲留给他的纪念,如今,也到了该开启它的时候。 骆城云凭藉记忆到了乌家祖宅,废弃了许久的祖宅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咳嗽两声,捂着鼻子走进地下室。 看似破旧的房屋,他甚至怀疑这把钥匙能否转得动年久失修的锁。 好在钥匙一插进锁孔,便轻松转动。 地下室另有干坤,里面储藏着各式各样的名贵书籍,大多是医书,屋内正中央的小石桌上放了个宝箱,宝箱浑然一体,只留一个略微凹陷的手指印位置,旁边还有一根锃亮的银针。 他瞭然于心,用针扎破手指,挤出血,将手按在了凹陷的位置。 宝箱被打开,缓缓飘起一块发光的玉佩悬浮在半空中,玉佩浑身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骆城云刚伸手触碰到它,玉佩突然消失在他体内,而后,开启了一段传承。 原乌家乃国医圣手,一手金针运用得出神入化,有起死回生之效,玉佩中蕴藏了乌家全部的医术之力,代代相传。按照惯例,这块玉佩该是等到乌垄成年之日就交给他的,可乌母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格,乌垄性格油滑、好大喜功,若是早早将玉佩交给他,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于是乌母在临死前让乌垄发誓,说一定等到三年后才方可动用这把钥匙。 乌母想着先成家后立业,让乌垄在薛家歷练几年,等性子稍微沉稳些再将传承交付与他,可乌母的做法,反倒酿成大错。 乌垄在薛家不受人待见,尤其是薛夫人,明里暗里处处针对他,冷嘲热讽夹抢带刺的,偏偏乌垄还只能受着,被人骂作是窝囊废骂了三年,再大的泥人都有气性,更别说乌垄这样就心胸狭隘之人。 三年后让他得到传承,并不比十八岁那年得要好。 此刻他被赶出薛家,正是人生最失意之时,然而乌家的传承却将他的地位骤然拔高,乌垄想的,只有报復。 他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通通跪下向他认错。 不出一个月,薛家主病入膏肓,国医圣手能够救人,也能害人,他给薛家主下的毒,除了他无人能解,他有的是耐心等着薛家人回过头求他。 结果如他所料,薛家找了不少名医,可面对薛家主的病症纷纷摇头,最终还是经人提点,说薛家主的病,只有乌家人能解,只可惜乌神医单脉相传,如今仅剩的传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薛夫人大惊,连忙追问:「乌家?你可知,乌神医叫什么?」 医者捋了捋鬍鬚,沉思道:「乌神医妙手仁心,医术高超,名字似乎叫作乌逢春。」 「是他!」得知这个消息,薛夫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乌逢春,那不是老爷子口口声声说的救命恩人吗?就是那个窝囊废乌垄的爷爷,神医乌逢春? 「这么说,窝囊废岂不是乌家传人?」薛夫人抓着薛珩的手,「珩儿,你可一定要救你父亲啊!」 薛珩皱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乌垄等到了薛夫人派人请他回去,再面对他时,薛夫人像变了个人,彻底换了张嘴脸对他再客气不过,满面笑容地讨好他,浑然忘了当初是谁把乌垄赶出的薛家。 「好女婿,你爹身患重病,现在也只有你能救他了。」薛夫人期盼说道。 乌垄喝了口茶,装傻:「我爹姓乌,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这又是哪儿的爹?」 「是是是,是你岳父。」薛夫人连忙改口。 乌垄神情高傲,眼睛都快飘到头顶上。 薛夫人变了脸色,直白说道:「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在这儿向你赔礼道歉,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在外累不累,家里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你随时想要回都行。」 「你忘了这三年你们薛家,是怎么对我的?」乌垄开始翻起了旧帐。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出手相救?」 「我要他。」乌垄指了指边上的薛珩。 突然被波及的薛珩冷着脸,很是不悦,直白质问道:「你有病?」 「珩儿,怎么说话呢!」薛夫人呵斥了他,而后继续笑着对乌垄说道,「可以,你们结婚了,珩儿就是你的。」 薛珩彻底冷了脸色,起身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难道你要亲眼看着你父亲去死吗?」 薛夫人一句话捏住他的死穴,薛珩咬着唇,唇角带血:「这是最后一次。」 令薛珩没想到的是,这才是他噩梦的源头。 三年了,薛珩一直是乌垄看得见摸不着的存在,现在为了自家父亲的性命不得不屈身于他,乌垄哪能放过此等好机会,头一晚就将薛珩折腾得死去活,薛珩面色惨白,浑身没了生气。 乌垄对于薛家的不满全报復在了薛珩身上,对于这个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乌垄享受这种薛珩看他不悦却有不得不顺从他的感受,心中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肆无忌惮地折磨薛珩。 第424页 而他偏偏不那么快治好薛家家主,给人吊着命,这样才能更好地让薛家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以往对他百般不顺眼的薛夫人,如今也成了他门前的一条狗,处处捧着他,生怕乌垄有半点不如意。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就这么又过了三年,薛珩变得不再像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乌垄也有了新目标,渐渐对薛珩失了兴趣。 他医好了薛家主,与此同时,薛家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在得知父亲醒过的那晚,薛珩夜里闭上眼睛再未醒过,他总算不用为了父亲的性命始终提着最后一口气,每天清醒后面对的就是乌垄新一轮的折磨。 他总算解脱了。 欠薛家的,他拿命还清了。 薛珩的死对乌垄没能造成什么影响,他甚至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看见薛珩消瘦的尸体,还在心中暗自嫌弃,哪还有昔日的半点风采。 可他忘了,当初是他将人折磨成这样的。 薛珩的风采,从不为他停留。 乌垄得到了薛家,以此为基础开启了今后争抢霸业的一生,结局无比辉煌。 说白了,质上就是个狂妄自大睚眦必报的人渣,仗着乌家的传承玉佩,作威作福,最终残害了不少无辜的人。 他害得最深的人,就是薛珩。 当初的婚约,薛珩从未乐意,是家里人逼他履行的,薛珩和乌垄成婚后,他虽瞧不上乌垄,可在外也给了对方相应的体面,但换的,却是乌垄日后的百般折辱。 如今骆城云得到了乌家的医术传承,想要再将玉佩塞回去是不可能了,他拿起了那包金针,嘆了口气走出地下室,迎面一阵风颳过,席捲起周围的尘土狠狠呛了口气。 薛珩,听名字就知道是他的珩珩,可他却不能用乌垄那般下作的手段给薛家主下毒,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早日见到他的珩珩? 薛家短期内是回不去了,但好不容易得的医术总不能荒废。 次日,骆城云去了家中医馆应聘。 「当销售啊?」前台的妹子头也不抬问他。 「不,我应聘医师。」骆城云答。 这回前台倒是把头抬了起,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鬍子都没两根,匪夷所思道:「就你,医师?」 「就我。」骆城云颔首。 虽然觉得骆城云不靠谱,但他们这儿急缺医师,招聘启事在门口贴了两个月了也没能招个新的,现在肯学中医的年轻人越发稀少,但凡有些真事的医师,往往会选择自立门户。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思想,前台妹子还是将他领到了主治医师面前:「叶大夫,这人要应聘医师。」 面前的叶大夫是位中年男人,体格偏瘦,眼神清明,他温和地巡视了一眼骆城云浑身上下的装备,好声劝道:「小伙子,我们这儿是正规中医馆。」 不是什么外面坑蒙拐骗的中药店。 「我知道。」 「你会什么?」叶大夫问。 骆城云如实作答:「平常药理略懂一些,施针称得上精通。」 这可不怪他,乌垄不学无术,关于药理知识只学了层皮毛,传承中教会了他如何施针救人,却没告诉他最普通的药理常识。 「那你先给自己扎两针。」叶大夫随口说道,既然骆城云敢开这个口,为了检验他的水准,肯定只能拿他自己开刀,反正扎坏了也是他自个儿负责。 骆城云也不推脱,解开针包捏起了里面的金针,往手臂上扎去。 施针手法快、准、稳,叶大夫不得不对他另眼相待,尤其是看向他的那套金针,眼里还泛着光:「不错,有两下子嘛。」 一手针术,让骆城云在急缺人的中医馆留了下。 谁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便小有名气,中医馆的生意变得火爆,有不少人是冲着他的针术的。 一月后,当骆城云刚抵达医馆,薛家人就找上门:「乌神医,薛夫人有请。」 熟悉的台词,毕恭毕敬的态度,骆城云仔细端详了会儿那人的面容,开口道:「当初,就是你把我赶出去的吧?」 下人冒着冷汗,装傻笑道:「小人不敢。」 骆城云也没想难为他,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走吧。」 他也想看看,这薛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好女婿,你可算了。」一见面,薛夫人便亲切称唿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令人发毛。 骆城云往后退了步,开门见山问道:「有事?」 「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想我女婿了吗?」薛夫人一个劲地同他套近乎,骆城云的视线却瞟到了一旁的薛珩身上。 记忆中熟悉的面容,一眼就能认出对方,还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听说,你是乌神医的后人?」薛夫人这才说明意。 骆城云有种不好的猜测,莫非命运的轨迹再度重演?可这回,他明明没有给薛家主下毒。 见骆城云不否认,薛夫人就当他承认了。 「既然是乌神医的后代,怎么不早说呢!」薛夫人热络地拉着他的手,好声好气说道,「好孩子,现在你父亲身患重病,你可一定要救救他。」 果真是这样。 骆城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提到:「先让我看看。」 第425页 「好好好,你跟我。」 亲眼看过薛家主的病症后,骆城云断定,和乌垄下的毒是相同的症状。 [怎么回事?]他问系统。 系统001:[都说了,剧情是不可逆的,即便你没有下毒,也会有别人下毒。] 薛夫人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见骆城云面色凝重,连忙开口问道:「好女婿,这毒你可有办法解?」 「有是有,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尾调。 薛夫人着急道:「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满足你!」 骆城云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薛珩身上,沖他笑笑,调笑道:「你怎么样?」 薛珩的反应不出他所料,面上满是嫌恶。 「我还当是什么呢。」薛夫人直接替他拍板做了决定,「你们既然结了婚,哪儿分什么你我,只要你想回,珩儿随时奉陪,是不是啊珩儿?」 在薛夫人的百般暗示下,薛珩极不情愿地轻哼了声。 骆城云全当没看见他的不乐意,决定今晚就在薛家住下,薛夫人求之不得。 当晚,薛夫人设宴款待他,骆城云故意装作飘飘然的模样享受她的吹捧,两人绝口不提过往的矛盾,亲得如同母子。 「好女婿,真是妈的好女婿,妈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薛夫人一个劲地给他敬酒。 骆城云话语间带上了几分醉意:「那关于王家的事情?」 薛夫人一口否决:「什么王家?压根没有的事,肯定是下人瞎传的,我这就收拾他们,女婿你就放宽心吧。」 王家是近年的新贵,身为新势力迅速晋升,崛起速度之快到令人不可低估它的潜力,而王家少爷却对薛珩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不顾薛珩已经成婚,多次在公开场合向其求爱。 薛珩自然是看不上他那样的,但王少爷自认自己不必乌垄这个窝囊废差,凭什么乌垄都能和他结婚,而他不能? 王少爷如此狂热的追势令薛夫人起了其它的心思,在她看,王少爷哪点都比乌垄好,这才是真正能配得上薛珩的人。 更不用说王少爷为了讨好她,给她买的各式珠宝,重金之下,早把薛夫人的心给收服了,一心在薛珩面前替王少爷说好话,看见乌垄时,就越发不顺眼。 要不是乌垄这个挡路的,现在王少爷早成了她的女婿,她也不用成天瞅见这窝囊废! 骆城云知道薛夫人原先的念头,故意在饭局上提起,薛夫人将其撇得一干二净。 好在她为了自己不被人说成是爱慕虚荣,并未当着乌垄的面提起王少爷,只是各种挑乌垄的刺,之后更是找了个缘由,将乌垄赶出薛家。 现在还有狡辩的余地。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骆城云望着她做贼心虚的模样笑得高深。 薛夫人背后直冒冷汗,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糟糕,险些露馅。 骆城云也不戳穿她,而是从侧面敲打:「王少爷似乎对薛珩有着不一样的心思,日后他再上门,母亲应当知道该如何做吧?」 「你放心吧。」薛夫人立马表忠心,「他若是还敢,我就把他赶出去!」 「母亲当真明事理。」骆城云假模假样地夸了她一句。 薛夫人美滋滋地收下,认为自己轻易就能将骆城云拿捏在手掌心。 晚宴上他喝了不少酒,薛夫人到后期更是说了不少胡话,最终还是骆城云懒得听才叫停了这顿饭局。 当他满身酒气地闯进薛珩屋内时,薛珩浑身僵硬,死死握着拳不敢看他。 骆城云故意从他面前经过,小声问了句:「不喜欢我?」 薛珩没有回答,可深深皱起的眉却暴露了他的答案。 他缓缓朝人靠近,眼看将人快逼到了墙角,他干脆松开手,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轻笑一声:「去洗个澡,别熏着你。」 在他走后,薛珩轻唿一口气,这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浴室里传的水声扰乱他的思绪,令薛珩忐忑不安。 水声停止,薛珩闭上了眼,安静装睡。 骆城云出时看见的就是薛珩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他上了床,明显感到身边人的唿吸停滞,他伸出手,见薛珩睫毛颤个不停,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温声说道:「晚安。」 过了许久,薛珩才忐忑地睁开双眼,悄悄用眼角余光看着他。 今晚,似乎和他想像得有些不同。 偷瞄了几眼,见骆城云始终没动静,薛珩才逐渐放心,随即睡去。 察觉到身边人唿吸变得平稳,黑暗中,骆城云睫毛动了动,侧过头看着他,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依稀能描绘出对方面部轮廓。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想要触碰却又迟迟未曾落下。 不着急,这才刚开始。 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清晨醒时,薛珩一睁开眼,看见的是陌生男人的睡衣,再一抬头,发现他此刻正蜷缩在骆城云的怀中,不知昨夜怎么睡的,两人竟抱在了一块,薛珩浑身僵滞,不愿面对这个局面。 他,和他最看不上的人抱在一起? 骆城云从鼻间发出一声闷哼,薛珩赶忙把眼闭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骆城云敏锐地发现了他偷偷泛红的耳根,殊不知这样的行径将他暴露无遗,还是改不了的习惯。 第426页 骆城云暗自失笑,却没打算揭穿他,反而伸手按了按他的头髮,像揉小动物一般,轻柔抚摸。 薛珩眉头狠狠跳动,显然处在忍耐的边缘。 不要太过分。 「好睏,再睡会儿。」骆城云故意自言自语道,随手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而后心满意足地将薛珩搂得更紧,假装睡去。 薛珩又忍了五分钟,最终忍无可忍从他怀中挣脱,刚想离开,手却被骆城云下意识拉扯:「醒了?」 「你故意的?」薛珩不难反应过,恐怕对方早就醒了。 「没,快睡着了感觉到你要走,便吓醒了。」骆城云随口胡扯道。 薛珩冷笑:「呵呵。」 近日,骆城云在薛家的地位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曾经看不起他的佣人如今面对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骆城云同他们秋后算帐。 面对各种各样的讨好,骆城云照单全收,至于要不要原谅他们,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珩烦得很,他原先做好了骆城云回之后受折磨的准备,可偏偏对方什么都没对他做,只是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高了些,骆城云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每次都踩在他的容忍底线上,逼得薛珩连翻脸都不能。 为了那么点小事翻脸,不值当。 可最后感受憋屈的只有他。 每次骆城云做出各种暧昧行径,他往往以为对方下一步就要提出更进一步的举动,但并没有,那人又轻飘飘地就此放下,搞得只有他一人在自作多情一般。 薛珩被这反覆逗弄变得精疲力尽,渐渐地不把骆城云那些行径放在眼里。 「好女婿,你看看你岳父这病,该如何诊治啊?」薛夫人试探问道。 骆城云答:「只要我为他施针,不出三月,定能痊癒。」 薛夫人大喜过望:「好、好、好!不愧是乌家的后人,这手医术,果然高深!」 前世乌垄将薛家主的病硬生生拖了三年才将其治好,即便人救回了,也留下了病根,致使薛家主双目失明,再不能视物,在乌垄将薛家彻底夺过后,薛家主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服毒身亡。 乌垄为了一己私慾,残害他人,此举有损医德,也为后期遭遇的一大变故埋下了祸因。 骆城云知道薛夫人如今待他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他将薛家主治好,等待他的,只有过河拆桥的命运。 可他并不在乎。 在这段时间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和薛珩的相处。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面前?」薛珩不耐烦道。 「你很讨厌我?」骆城云问。 薛珩:「没有。」 若是从前的乌垄,薛珩倒能称得上一句厌烦,可换做骆城云,他对他的态度不喜欢也不憎恶,仿若一夜之间变了个人,身上没有从前那副小家子气的狭隘,整个人从容大气不少。 「我还以为,你是厌恶我的。」骆城云暗自说道,独自一人待在角落,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薛珩于心不忍,出言安慰他:「我对谁都这样,你别多想。」 「没事,我都习惯了,这三年足以令我看清,整个薛家没有一个人认可我。」 薛珩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骆城云说的并没错,三年,乌垄在薛家的确是猫憎狗嫌的存在,他母亲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乌垄有多么令她反感,要不是顾忌着老爷子,她一刻都不想看到对方。 可现在,有求于他的是他们薛家。 「你救了父亲,从此以后就是薛家的大恩人。」薛珩说。 骆城云并不当真,反问他一句:「是吗?」 看薛珩还不够了解他的母亲,但凡他治好了薛家主,等待他的只会是被扫地出门的局面。 「是的。」薛珩笃定。 「那我们打个赌怎样?」 「什么赌?」 骆城云定定望着他:「如果我治好了你父亲,薛家对我的态度还如现在这般,就算你赢了,到时候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但要是薛夫人随后翻脸不认人,便算我赢,到时候我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你说。」 「她若赶我走,你得和我一起,离开薛家。」骆城云说道。 「不会的。」薛珩很是自信,「她不可能赶你走。」 忘恩负义这种事,他相信他们薛家不会做出。 多么天真的小少爷,骆城云偏就喜欢薛珩的这份单纯。 「这么说,这场赌约,你岂不是赢定了?」他诱哄着薛珩应下和他的这场赌注。 薛珩果然乖乖上钩:「当然。」 「那便等着瞧吧。」等到真相揭露的那刻,希望薛珩还能像现在这般坦然接受。 薛珩唇角上扬,显然认为自己比骆城云更了解薛家。 又一次施针完毕,骆城云收好金针,起身说道:「我已为他逼出脑中淤血,剩下的只待慢慢静养,便可恢復。」 薛夫人温声细语,很是体贴:「你辛苦了。」 「应该的。」 薛珩在书房练字,骆城云一推门,手中笔尖一顿,写到一半的字多了团大大的墨点,薛珩放下笔,像纸掀起,随手揉成一团丢弃在边上的废纸篓中。 「施针回了?」他出声问道。 「嗯。」骆城云走到他身边,闻了闻,「用的什么墨,这么香?」 第427页 「香吗?」薛珩诧异,而后俯身轻嗅墨盘,并未闻到什么香味,「是不是你……」 骆城云正好站到他身后,笑着说道:「原不是墨的味道。」 明白自己又被调戏了的薛珩俊脸一红,略带几分羞赫瞪他,这人虽不像从前那般畏畏缩缩,但言辞行径中,却透露着几分不正经。 「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不出意外,下个月便能痊癒。」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事。」薛珩夸赞道。 骆城云用笔桿挑起他下巴:「没点真事,怎么配得上你呢?」 「谁要你配了?」 「好歹我们结了婚,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薛珩噤声,重新在纸上落笔。 骆城云在边上看着他,提醒道:「我们还能这样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他笑而不答,没提醒薛珩赌约的事,而是大言不惭道:「我怕你下个月,会忍不住爱上我。」 「神经病。」 害得他又浪费了一张纸。 遭到薛珩嫌弃的骆城云抑制不住笑出声,薛珩这回的纸倒没再写毁,垂着眼,书写一气呵成。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两人关系拉近不少,薛珩从一开始的防备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两人更多是以朋友的状态相处,这一个月他们说的话,比过去三年加起还要多。 以往薛珩从不正眼看待乌垄,如今真正接触过后,发现这人并未同他设想般那么不堪。 薛珩平日里爱好不多,薛老爷子总说他太过浮躁,便让他练练书法静静心,可骆城云一,他哪还能静得下。 「你每天都这么闲吗?」薛珩忍不住问道。 「还行,主要是想多看看你。」 「没必要。」薛珩冷硬回绝。 在写完一页纸后,薛珩提议道:「看了这么久,不如你也试试?」 「你确定?」骆城云挑眉问道。 薛珩感到莫名其妙:「怎么?」 「我怕你会自卑。」他大言不惭。 薛珩嗤之以鼻:「谁给你的自信?」 骆城云并不回答,而是接过了他手中的笔,在薛珩边上写了一行字,薛珩的字已练就许久,远非常人能及,但两行字一对比,还是能显现出明显差距。 纵使薛珩百般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骆城云并未夸大其词。 「字写得好看的人,品性一定不会太差。」这是薛家老爷子曾经告诉他的话。 都说字如其人,就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写出那么不一般的字? 薛珩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好好练,总有一天你能赶上我。」骆城云鼓励道。 薛珩气不打一处,恨不得将手中的笔塞他嘴里,最终什么也没说,暗自翻了个白眼。 午后,人容易变得懒散,薛珩在练字,骆城云坐在边上的藤椅,手里拿了医书,一抬眼便能看见薛珩的身影。 时光平和,岁月静好。 一周后,昏迷已久的薛家主有了清醒的迹象。 「动了,家主的手指动了!」佣人惊喜叫道,一群人涌了进,都在盼望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快,派人去通知夫人。」 当薛夫人慌忙赶时,薛家主已然睁眼,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慧茹。」 薛夫人激动落泪,快步上前握着他的手:「你总算醒了。」 骆城云也被人喊了过,薛夫人挪出空位对骆城云说道:「你快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薛家主现已清醒,身体并无大碍,只需日后慢慢调理便可彻底康復。」骆城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薛夫人欣喜,看向他的眼中的慈爱达到了某个高度,「不愧是当初老爷子执意要履行婚约的人,果真非同凡响。」 「神医再世啊。」 「厉害,真是厉害。」 …… 周围人一个劲的吹捧,此时骆城云在薛家的地位,到达至高点。 薛家主困惑:「是他救的我?」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女婿,可是乌神医的后代。」薛夫人同他解释道。 薛珩站在边上,看着这副夫妻情深的场面表情冷漠,眼底还带着些许嘲讽。 他抬头看了一眼骆城云,而后转头离开。 骆城云注意到薛珩的反常行径,拨开众人跟了出去。 他跟在薛珩身后:「怎么,不开心吗?」 「没有。」薛珩摇了摇头,「只是,不如想像中高兴。」 薛珩自然是想自己父亲康復的,可看见薛夫人和父亲两人亲密的举止,还是觉得扎眼。 薛夫人并非薛珩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父亲娶的续弦,他的生母早在他八岁那年因病去世,十岁时薛夫人进门,因薛夫人没有生育能力,进入薛家并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对于她说,薛珩就是她唯一的孩子。 可薛珩并不喜欢她。 这份不喜欢一直暗藏在心底,并未对任何人表露。 他乖乖改口唤薛夫人母亲,平日里也听她的话,可他知道,真正的母亲是怎样的,薛夫人于他而言,永远都不是他的母亲。 薛夫人对他并不差,但也没多好,两人维持表面上的母子情谊,薛夫人唯一放在心上的只有薛家主。 他不明白,即便有了新人,可为什么自己父亲能将他母亲的存在彻底抹去? 第428页 那个女人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为了不让薛夫人不悦,所以他的母亲就连提及都不配吗? 骆城云没再追问,只是静静陪着他走了一段路程。 薛珩心事重重的模样令人不免担忧,骆城云捏了捏他的肩膀,当作无声的安慰。 走了一会儿,薛珩突然停下,骆城云也跟着停了下,两人险些撞上,还没等骆城云开口,薛珩便转身抱住他,将头埋进他怀里,嗡声道:「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骆城云动作一顿,而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梢,说道:「好,我不问,你想抱多久都行。」 今天的薛珩看起比往常更加脆弱,骆城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他的头髮,髮丝细软,暗自享受薛珩对他难得的亲近。 两人抱了不知多久,被路过的佣人撞见,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小少爷和那位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 「抱得好紧啊。」 「难不成过了三年,小少爷终于被他打动了?」 「啧啧啧,怪羞人的。」 …… 庭院的风吹过,薛珩后退半步松开了骆城云,又恢復了以往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撇过头并不看他,自顾自说道:「谢谢。」 「不客气。」骆城云笑着回应,「有需要随时找我。」 薛珩瞥眼望着他:「你在咒我?」 「哪敢。」 治好了薛家家主,骆城云便回去中医馆继续出诊,早出晚归,薛珩平日里见到他的时间少了许多。 转变也在悄然中发生。 没了「利用」价值的骆城云不再被薛家所需要,先是伙食条件的下降,而后是佣人态度的微妙,虽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闲话,但眼神中掺杂了某些熟悉的东西,不难猜测出背后示意之人是谁。 若是没有薛夫人的允许,骆城云在薛家如何,还轮不到他们挑拣。 而薛珩未能察觉其中的差别,也许是因为薛珩和骆城云关系有所缓和,顾忌着薛珩,那些佣人并未像之前那般做得如此绝对,收敛了不少。 凭藉骆城云人的厚脸皮,可以当作视而不见。 但他却没那么好的忍耐力。 某日,骆城云刚从中医馆回,厨房里并未留他的饭菜,他便敲响了薛珩的房门。 薛珩拉开门,侧着头问他:「有事?」 「今晚出去吃吗?」骆城云问。 「吃过了。」薛珩皱眉。 他故意说道:「原你吃过了,我看厨房那么空,还以为你们都还没吃呢。」 薛珩诧异:「他们没给你留饭吗?」 骆城云笑而不语。 「明明晚餐还剩很多的。」薛珩嘟囔着。 「也许是忘了吧。」骆城云刚从外面回,神态有些疲惫,「没什么,不过是饿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珩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咬唇道:「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出去吃。」 骆城云含笑问道:「专门陪我啊?」 薛珩别扭着找藉口:「晚上吃撑了,去透透气。」 「我知道。」他点点头,故作理解。 他们随后找了一家中餐厅,骆城云最近口味清淡,日子过得很是养生,连带着和薛珩独处都挑了个健康且清静的地方。 「这家店味道不错,你尝尝。」骆城云特意将他最推荐的一道菜摆在薛珩面前。 薛珩迟疑着动了快,吃过晚饭的他原以为自己会没胃口,可真当食物入口时,又被激起了几分食慾。 说好的陪骆城云出,结果变成了他和对方一起用餐。 「你和薛夫人,似乎不如表面那般亲近?」骆城云试探着问道。 薛珩也不隐瞒:「嗯,她并非我亲生母亲。」 「我说呢,你们倒是一点都不像。」 薛珩反应过:「她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骆城云淡淡说道。 薛珩放下筷子:「你不必如此。」 「你救了父亲,再怎么样,薛家都应当有你的位置。」 薛珩并不觉得以骆城云做的事,需要他如今委曲求全。 「但愿吧。」骆城云略过这个话题,转头说了新的,「你想不想听听,我在中医馆的事?」 「什么事?」薛珩了几分兴致。 骆城云便开始和他说起自己在中医馆遇到的奇人异事。 例如有个因偷情被抓的男人,在逃跑时把腰给扭了,当即被他老婆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对方还处处打在他的伤处,被送过时,背后都是青的。 骆城云娓娓道:「还有一个,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因为熬夜加班头痛在网上搜自己的病症,以为自己身患绝症,是癌症晚期,连医院都不敢去,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医生救救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薛珩笑得乐不可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捂着嘴,眼睛亮亮的。 骆城云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直到薛珩从这诡异的气氛中醒悟过,停止了笑,诧异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看你好看。」 或许是餐厅的温度太高,薛珩感觉身上有些热。 骆城云握着玻璃杯,在心中感嘆道: 他的珩珩,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一直开开心心的,多好。 第429页 第215章 、薛家赘婿2 一餐饭, 给薛珩吃撑了,本就吃过晚饭的他不知不觉中又吃了不少东西,两人选择步行回去消消食。 入秋了, 夜里风有些大,薛珩单手捂着胃, 不禁打了个哆嗦。 骆城云指尖偶然和他触碰在一起, 而后, 动作十分娴熟地扣住了他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薛珩愣了片刻,没有挣脱。 这令他越发满意。 路过中药馆, 骆城云把人领进去给他开了一副药, 促进消化的,薛珩尝了一颗,惊喜道:「好吃。」 酸酸甜甜的口感, 就像在吃零食一般。 「一次也别吃多了, 三颗就行。」骆城云嘱咐道。 后半程的路,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块, 一方主动,另一方的不拒绝, 就代表了他们故事的开始。 慢悠悠回到薛家, 薛珩不再像先前那般难受, 将骆城云给他开的药仔细收好, 以备不时之需。 今夜不知为什么, 薛珩有些失眠,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 「餵。」他喊了一声。 「嗯?」骆城云应他。 「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那个婚约?」薛珩问。 他是因为家中长辈逼迫,不得已才硬着头皮应下,可骆城云, 为什么也同意和一个男人结婚? 「起初是不答应的。」骆城云哪知道乌垄的想法,还不是由着他怎么说怎么来,「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拒绝不了。」 薛珩被他的回答闹了个红脸,觉得他这是在自掘坟墓。 「你在薛家的这几年,真的开心吗?」薛珩又问。 骆城云更是将谎扯上了天:「开心,见到你就开心。」 薛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 骆城云反问:「那现在呢?」 「就那样吧。」薛珩并未正面回答。 他比薛珩想像得更要了解对方,哪能不知道薛珩这般行径,是动心的表现。 他又往里加了把火:「没事,我喜欢你。」 薛珩唿吸加快,浑身燥热,头一次觉得自己在骆城云面前是如此地无力招架,他默默咬了咬唇。 「你今晚是不是失眠啊?」为了不把人逼得太狠,骆城云随口一问。 「嗯。」薛珩承认了。 「早知道前面给你一块开点儿助眠的药。」骆城云想起店里新进的货,「明天我拿点薰香回来,你晚上可以点。」 「好。」 机会太过难得,骆城云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慾念,低声问他:「既然失眠,那要不要做点其它事?」 薛珩悄悄咽了口唾沫,忐忑问道:「什么事?」 「例如……」他故意拉长了尾音,见薛珩目光闪躲,缓缓凑近,贴在他耳边说道,「再去练会儿字,嗯?」 薛珩原先有的那么点期待瞬间转化为愤怒,抬起眼瞪着他,怒火中烧:「你……唔。」 下一刻,骆城云便封住了他的唇,耐心而细緻地吻着面前之人,双唇相触,不禁笑出声:「逗你的,大晚上的,练什么字。」 当然是和他练习如何接吻了。 薛珩一开始并未抗拒,直到察觉对方攻势过于勐烈时,才伸手开始推他,可惜徒劳无功。 …… 第二天,薛珩睁眼想找人算帐时,却发现骆城云已经去了中医馆,当他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才发现嘴唇肿了。 薛珩暗自生着闷气。 「乌大夫,今天心情不错啊。」中医馆的员工同骆城云打招唿。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今天的春风得意。 骆城云回以一个温和灿烂的笑容:「是啊。」 在中医馆工作了一段时日,他的本事也算逐渐被人认可,有不少回头客找上门来,虽说是中医馆,但日常最多接的业务还是调理、养生之类的,和传统中济世救人的医馆还是有所差别。 他今天排的客人又满了,几乎每一天都处于爆单的状态。 来找他做过一次理疗的人都夸赞他的针术,说让骆城云这么一扎,身上再多的毛病全都不翼而飞,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骆城云今天却接待了个意外的客人——王家少爷。 王少爷全名王建旗,是被朋友推荐来这家中医馆的,正好最近有些腰酸,预约了一周才排到这家中医馆最有名的大夫的号。 他脱光了上衣趴在床上,扭头一看见骆城云,便嘲讽道:「呦,这不是薛家的赘婿吗?怎么,在薛家混不下去了,来中医馆打工来了?」 旁边和他同行的公子哥连忙制止他:「王哥,这就是方圆十里最有名的乌大夫。」 「不错不错,坑蒙拐骗还混出名头来了啊?」王建旗加大了嘲讽力度。 骆城云不受他影响,摊开针包问他:「你还扎吗?」 王建旗被他这么一激,故意说道:「扎,怎么不扎,你可给我扎好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骆城云冷笑一声,捏起一根金针,朝他的穴道扎去。 「嘶、啊!你他妈的……」王建旗疼得骂人。 骆城云轻飘飘说道:「这里会疼,说明你肾不行啊。」 这半句话将王建旗的咒骂给憋了回去,硬生生拐了个弯:「你他妈的、给,给老子看准了再扎。」 「疼吗?」骆城云故意问道。 「一点都不疼。」事关男人的尊严,王建旗怎么能轻易认输投降? 第430页 「那就好。」骆城云面带微笑,接着落下了第二针,嘴上还故意说道,「按理说针灸都是不怎么疼的,除非是某些功能不行的人,才会疼得厉害。」 王建旗疼得飙泪,却又强行憋了回去,有气无力地威胁道:「你给我好好扎,要是没效果,我要你好看。」 骆城云对于自己「情敌」公报私仇故意往人的痛处多扎了好几针,旁边的学徒看懂了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自己低着头暗自偷笑。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乌大夫? 还要找他扎针,这不是自找的吗? 一场针灸过后,骆城云拔出王建旗背后的金针,云淡风轻道:「好了。」 王建旗疼得直不起腰来,张口就骂:「什么破地方,还传得那么厉害,技术也就……也就那样嘛。」 在他骂到一半,突然发现困扰自己的腰痛消失了,浑身生龙活虎的,现在就能拿上棍子出去打群架。 「还有几分本事。」他不情不愿承认道。 骆城云没再看他:「前台结帐。」 王建旗朝他抛出橄榄枝:「你这手针术不错啊,等和薛珩离婚以后,来当我的理疗师好了,保证不会亏待你。」 「谁说我们要离婚?」 「还跟我搁这儿装蒜呢?你那岳母把离婚协议都拟好了。」 骆城云面色低沉,此刻对薛夫人的不悦,达到了顶峰。 傍晚,他回到薛家。 途径花园时清洁工故意将落叶往他脚边扫,骆城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而后从边上跨过去,结果对方的扫把紧跟着他,再度往他这儿堆垃圾。 「什么意思?」他质问道。 清洁工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阴阳怪气嘲讽道:「有些人啊,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真以为做了点什么,就能在薛家作威作福了?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不如这院子里的垃圾。」 骆城云被气笑了,他抬了抬眼,看见不远处的身影,故意放大了音量:「你说我不配待在薛家?」 「这还用我说吗?」 「你倒是说说,我哪儿不配了?」 「不过就是会点针术皮毛的臭小子,一两次侥倖的成功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本质上,还是从前那个窝囊废,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辈子还真就靠着那点医术过活?要换做是我……」 「你明天不用来了。」薛珩出现在身后,冷声制止道。 那人才慌了神,收起了先前傲慢的姿态:「薛少爷,我、我不是,不是我……」 薛珩再度重申:「我说,你被辞退了,听懂了吗?」 「我、我真倒霉啊我……」那人摔了扫把,愤愤不平地离开。 薛珩有些歉疚地看着他:「我……」 「回屋再说。」骆城云打断了他的话。 回屋后,薛珩表现得比以往都更加沉默,两人心知肚明,清洁工不过是枚棋子,能说出这种话的,除了薛夫人,不会有旁人。 当初他还信心十足地反驳,说薛家绝不会做此等忘恩负义之事,结果薛夫人的所作所为,却在明着打他的脸。 「那个赌约,是我输了。」薛珩情绪低落。 「也不一定。」骆城云出声安慰他,「一个清洁工而已,狗眼看人低,很正常。」 薛珩:「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生气。」骆城云勾着他的下巴,温柔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如果他们再这么针对你,我和你一起走。」直到今天薛珩在看明白,他一直以来待的薛家,究竟是个多么恶劣的地方。 「你可想清楚了?」 「嗯。」 「我们的赌约,没必要算数的。」骆城云怕他今后后悔。 薛珩被他逼出了几分气性:「我是会被一份赌约所束缚的人?」 「你当然不是。」 「我去和她谈谈。」薛珩气不过,决定亲自去找薛夫人要个说法。 骆城云没拦他,只是在心底说:怕是你要失望了。 薛珩敲响了薛夫人的房门。 「进来。」薛夫人说道。 薛珩抿了抿唇,推门而入,薛夫人正坐在化妆桌前,往脸上抹护肤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薛珩直问道。 薛夫人嘴角牵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岔开话题:「你来得正好,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那个窝囊废吗?桌上有离婚协议,找个机会逼人把协议签了。」 「你疯了?」薛珩不可置信。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薛夫人不悦地皱起眉,「跟着那个窝囊废,能有什么出息?和他离了,妈给你找个更好的,王少爷年轻多金,又对你痴情一片,哪点不比那窝囊废强?」 薛珩提醒道:「是他救的父亲。」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你父亲的份上,我早把他赶出去了。」薛夫人过河拆桥的本事一流,她对薛老爷子的做法很是不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不流行救命之恩那套,他在薛家白吃白喝这么久,救你父亲一回,不是应该的吗?」 「毕竟这么些年,薛家可没亏待他。」 「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薛珩大受刺激,只觉得面前的薛夫人变得无比陌生。 薛夫人冷冷威胁道:「珩儿,你难道要和你爷爷一样犯傻吗?」 「父亲知道你做的吗?」他最后问道。 第431页 薛夫人嘲讽地笑了一下:「你父亲,自然是贊同我这么做的。」 薛珩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 身后薛夫人还在说道:「你的协议忘了。」 薛珩的回应带着愤怒:「我不会签的。」 骆城云毫不意外地等来了浑身带着气焰的薛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怎么能那么对你?」 「现在这样,都算好的了。」骆城云不以为意,还反过头来安慰他,「别气了,为了这点事不值得。」 骆城云这么一说,薛珩自动脑补他以前遭受的更多的不公平待遇,一想到三年来,他在薛家过得都是如此水深火热的生活,薛珩便忍不住替他心疼。 原先他不觉得有什么,只认为对方真如薛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不堪,可当他真正接触到骆城云时,他发现或许三年来,他一直未曾真正认识对方。 明明,他比他们口中说的那人好上千百倍。 正因为他从不置身黑暗,所以无法体会深渊的绝望。 二十多年来,薛珩过得顺风顺水,除了和乌垄的婚约,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发愁,直到今天,才彻底打破了他二十多年来的认识。 原来他所处的薛家,竟是这么不堪的存在。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知道骆城云肯定在薛家待不久。 「快了吧。」骆城云说道。 薛珩紧跟着表态:「你什么时候要走,带上我。」 骆城云惊讶:「你说真的?」 「你真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 他原先没抱有希望薛珩会和他离开,他只打算等什么时候待不下去了,薛珩又对他彻底改观的时候再离开薛家,独自开闢自己的天地。 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他会亲自来薛家,把属于他的人接走。 他原先都想好自己被薛家赶出去时要在薛珩面前说什么茶言茶语的话了,可薛珩的举动令他有些意料不到,兴奋竟来得如此突然。 「我薛珩从不骗人。」 「现在。」掷地有声的回应。 薛珩懵圈:「啊?」 骆城云趁热打铁:「不是要走吗,就现在。」 他待在薛家的唯一目的,就是薛珩,现在既然薛珩表态肯和他离开,再多待一秒都是对他的煎熬。 薛珩迷迷煳煳应道:「哦,好,那我拿几件衣服。」 连夜收拾好行李,夜深人静,骆城云带着薛家的小少爷跑路了。 「我们去哪儿?」薛珩问。 骆城云安排妥当:「先住一晚酒店,明天去租房。」 等他们真的入住酒店时,薛珩还有些不真实感,他,真的和骆城云从薛家出来了? 这么多年,薛珩一直没违背过家中长辈的期望,家长希望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想让他和谁交朋友,他就和谁交朋友,可这么多年来的薛珩,从未有一天能随心所欲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平日里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是因为他从心底不快乐。 他唯一一次抗争是在和乌垄的婚约上,他不愿和一个男人结婚,可那时老爷子病重,薛家的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老爷子最大的心愿,他要是不照做,那就是不孝。 薛珩不吃不喝了两日,没有一人关心过他的死活,两日过后,他主动走出房间,点头应下了这个要求。 只是乌垄的到来,比他想像得还要令人窒息,他不能忍受自己后半生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度过余生,好在薛夫人也瞧不上他,开始转头和他说起王少爷的好。 薛珩只是不想和乌垄在一块,并不代表他想接受另外一个人。 他不抗拒的行径让薛夫人以为有戏,于是更加卖力地撮合他们,薛珩每次见王建旗,脸上的霜都能冻出三里之外,偏偏王建旗对他满意得不行。 直到骆城云的到来,才总算有了一个令人不反感的人。 要是他的话,后半生一起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薛珩这么想过。 他原以为自己对骆城云只是能够接受的态度,没想到感情这件事不受他所控,愈演愈深,直到有一天,他竟会选择和骆城云一块脱离薛家。 抛下他身上名为家人的枷锁,头一回不受束缚、自由地活着。 「我们这样,算不上私奔?」骆城云突然问道。 薛珩脸上纠结的神情,让他有种诱拐豪门小少爷私奔的错觉。 还挺刺激。 「算吧。」薛珩愣愣答道。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骆城云立马表态,捏着他的下巴,眼里充斥着占有欲,「跟着我出来的人,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薛珩摇了摇头:「我不后悔。」 「怎么这么可爱。」骆城云啃上了对方的唇,顺势将人压倒在床,薛珩抓着他的衣服,神色有些惊慌。 暧昧绵长的吻令人卸下防备,陌生的酒店,脑子一热时的操作,令骆城云产生起别样的刺激,薛珩的唇又软又甜,他伸手拉开柜子,摸到了需要的物品…… 「喜欢我吗?」意乱情迷中,骆城云含着他的耳垂追问。 薛珩难耐的嗓音带上了些许哭腔,软软回应道:「喜欢。」 …… 薛珩醒来之后,只觉腰酸难耐,动一下仿佛都能去掉半条命。 骆城云见他难受,提议道:「我给你来两针?」 第432页 薛珩连忙表示抗拒,他从小就害怕打针,要他被针扎,比杀了他还难受。 见此,骆城云也不勉强,手抚上了上去:「那我帮你按按。」 好在他在中医馆也跟着学了不少推拿手法。 薛珩被按得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你不用上班吗?」 骆城云扯起谎来面不改色:「今天休息。」 三小时前,他打电话说今天要旷工,被他们老闆破口大骂:「你知道那些排队预约的顾客等了你多久吗?人家为了你专门推掉手上的工作一大清早过来,现在你说你不来了?」 骆城云:「等下午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过去。」 老闆:「能有什么事比中医馆还要重要?」 骆城云:「终身大事。」 老闆顿时哑口无言:「那、那也不能……」 骆城云警告他:「别太过分。」 老闆嘟囔着:「到底你是老闆我是老闆?」 骆城云:「我可以是。」 这回老闆再无任何异议,狗腿表示:「行,您老好好忙,我就不打搅您了。」 趁着上午的时间,骆城云找了附近的中介,花高价租了一所条件设备不比薛家差的豪宅,搬进去时,薛珩还在疑惑:「你哪来的钱?」 「总归是正经手段来的。」 除了中医馆,骆城云还自己接私活,中医馆预约太过火爆排不上?可以,加钱就行,只要钱到位,他半夜三更都能带着金针去出诊。 医术远比他想像得要挣钱。 所以骆城云前阵子才总是早出晚归,就是在私下接单。 如今手里也积攒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薛珩本以为自己一时冲动和骆城云跑出来,会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他起初是做好了这个准备的,可谁想,现在的生活条件比在薛家,还要好上一些? 他究竟有多少不知道的? 到了下午,骆城云姗姗来迟到达中医馆,那儿预约今天的客人已经等了一上午了,终于等到骆城云,原先老闆怎么安抚都安抚不好的暴躁客人,面对骆城云气焰全消,笑脸相迎:「乌大夫,您总算来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 「不要紧不要紧,当然是您的事要紧。」对方很是上道。 看得老闆一脸黑人问号,这还是前面冲着他大唿小叫、无理取闹的顾客吗?为什么到了骆城云面前,就乖得像只小绵羊? 终究是他不配。 骆城云让人先进屋等他,面对老闆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提前说道:「今晚加班,我知道。」 「唉,好!」这么一句话,足以令老闆眉开眼笑。 只要得到骆城云的保证,就能顺利处理完今天预约的所有客人。 他加快了施针进度,最终只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在水池边洗手时,老闆同他八卦道:「你今天电话里说的终身大事,究竟是什么啊?」 骆城云:「关你屁事。」 「哎呀,说说嘛,又不会掉块肉。」 他依旧闭口不答。 「我给你加工资。」老闆抛出诱饵。 骆城云嘲讽道:「我差你那点工资?」 「无论你说不说,我都决定给你加工资。」其实老闆最主要的担忧,是怕骆城云跳槽,如今他的名声打响了,口碑做了起来,整家中医馆就指着骆城云一人挣钱,他就是他们中医馆的活招牌,乌神医后代的名号早已传了出去。 若骆城云真的要走,老闆也留不住他,这才打算用高新加无微不至的爱与关怀感化他。 「你多给我放些假就足够了。」骆城云合理提出自己诉求。 「那不能。」老闆一口回绝。 工资可以加,假却不能放,骆城云多休息一天,中医馆流逝的就是大笔大笔的钞票。 「黑心商家。」骆城云明白老闆的想法,他自己也是资本家,自然明白身为资本对员工的压榨,他抛出最有力的威胁,「小心有一天我觉得太累,就跑了。」 老闆立马改口:「你说吧,要放几天。」 「每天早一小时下班。」 「行。」老闆的心在滴血。 骆城云觉得好笑:「行了,钱又少不了你的。」 「我对你这么好,你可要记得我的大恩大德啊。」 「要不是这样,看见你对面的店铺了吗?它现在就应该改名叫作乌氏中医馆。」 「滚滚滚。」 「以后对我好点。」骆城云直接明示。 「没良心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下班后,骆城云打包了食物带回家,薛珩今天状态明显不对,骆城云问他:「发生什么了?」 「今天,父亲打电话给我了,他很生气。」薛珩说道。 薛珩的突然消失一开始不被人察觉,直到薛夫人拿离婚协议给薛珩时才发现他不见了,调出当晚的监控得知他是和骆城云一块跑了,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捅到了薛家主面前,薛家主震怒,当即打电话威胁薛珩,让他立马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薛家主原话。 骆城云静静听他诉说,而后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把电话挂了。」薛珩不仅挂断了电话,还将电话卡给拔了出来,眼里满是对新生活的嚮往,「我们去办张新卡吧?」 第433页 骆城云没忍住笑出声:「好,先吃点东西再去。」 「你不后悔吗?」他突然问道。 放弃薛家的一切,和他出来,真的不后悔吗? 薛珩抬头,眼睛很亮,嘴里的食物塞得满满的,朝他坚定而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自己选择的路,从不后悔。 不出三日,薛家人来中医馆找骆城云要人,要求他交出薛珩。 骆城云当时在给顾客施针,被人这么直接闯进来,满是不悦:「请你们出去。」 「乌垄,我劝你少跟我在这儿装蒜,薛家,你可得罪不起。」 「什么薛家?」他的顾客听见这话,抬了抬眼皮。 薛家人发现趴在床上的那人,震惊,其中一人指着他说道:「这、这不是严老吗?」 好巧不巧的是,骆城云此时的顾客正是严家家主,在严家面前,就是十个薛家也排不上号。 「还算有点见识。」严老开口赶人,「既然知道,还站在这儿干吗?」 「是,是,我们这就出去,打扰到您了,不好意思。」薛家人见风使舵,面对得罪不起的人,乖得如同鹌鹑一般。 骆城云露出个无声的笑,接着继续为严老施针。 「需要帮忙吗?」严老问道。 「多谢。」骆城云也不同他客气,「您下来过来,直接和我说一声就行。」 「那感情好,你这儿的队未免太长。」 有了严老坐镇,薛家人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恭敬,一个个恨不得将头埋到底下,最终还是领头的被推出来,瓮声瓮气说道:「薛夫人说,让您将薛珩交出来。」 「薛珩?我还没找你们要人,怎么轮到你们来找我了?」骆城云反将一军。 对方干笑道:「您说笑了,那日分明是您带薛珩离开的。」 「没错,我是把他带了出来,可没走多久,薛珩就抛下我自己走了,怎么,他没回你们薛家吗?」骆城云装得一脸纯良。 连薛家人都被他的精湛演技所蒙蔽,疑惑地挠了挠头:「没有啊,薛少爷消失好几天了。」 「他消失了?」骆城云故作震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出,万一他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似乎觉得骆城云所言并非作假,不由地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薛少爷真的去了别的地方?」 「要不再回去找找?」 …… 临走前,骆城云还加了句:「要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薛家人没搭理他,脚下一熘烟跑了,回到薛家找薛夫人復命,表明骆城云或许真与此事无关,他也不知道薛珩的下落。 手下人回復得言之凿凿,薛夫人也对此产生了困惑:「那他能去哪儿?」 从未出过远门的薛珩,离开了薛家,还能去哪儿? 薛夫人未免想起那日薛珩来她房里的质询,那是薛珩第一次同她生气,单纯地利用骆城云离开薛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人到底去了哪儿呢? 被四处寻找的薛珩此刻正睡着午觉,梦里有一群苍蝇在身后追他,睡梦见他伸手挥了挥,试图甩开那群恼人的苍蝇。 薛家找不到薛珩,又连着蹲点了几日骆城云的中医馆,见的确没有薛珩的踪迹后便确信,薛珩并不在此。 做戏做全套,骆城云还特意在每天下班后,去街道各处转转,带着他身后跟踪他的那群人一同巡街,装作在找人的模样。 如此跟了几日,薛家人很快便放弃,从其他层面去找寻薛珩的踪迹。 为了不被薛家人发现,骆城云特地嘱咐薛珩这几天先暂时在家里待着,等这阵风声过去,再带他出去。 好在薛珩平日里在薛家也待习惯了,白天看看书、写写字,时间过得也不算太慢。 闲暇时候,他看起了骆城云的医术,沉浸之后,体会到了其中乐趣。 每天都缠着骆城云问他书上的内容,骆城云哪懂那么深,薛珩既然问了,他能胡诌的就胡诌过去,实在圆不起来的,也只好跟着薛珩一块恶补那一块的知识。 骆城云想不明白:「这么多书不看,你怎么偏偏就看了医书呢?」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薛珩说道,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是他想看看,骆城云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和他看同一类的书,总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比以往拉近不少。 若薛珩知道骆城云的医术是继承了传承而来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日,中医馆来了个棘手的病人。 与以往那些为了保健康復而来的顾客不同,这是真正病入膏肓的病人,被医院已经宣布了死刑,抱着最后一次希望,踏进了中医馆。 那人四十出头的模样,通身贵气,可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他表明道,但凡谁能治好他的病,他名下的财产,便分一半给对方。 无比诱人的条件,可即便这样,整间中医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接这个活,因为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人已经药石无医,如今正是强弩之末,头一回从一个活人身上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 有人提议道:「要不,您找乌神医看看?」 「乌神医是谁?」 「您稍等。」 骆城云施针施到一半被人喊了出来,看了一眼对方,抛下三个字:「可以治。」 第434页 那人如死水一半的眼神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死死握住他的手:「你说真的?」 「嗯。」骆城云轻飘飘点头,「只不过治疗起来,会有些复杂,钱带够了吗?」 「你放心,我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那就没问题。」 中医馆的员工悄悄跟他说:「乌神医,你可走大运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 「易德昌易先生,听说是比首富还有钱呢。」 骆城云听了并未有什么波动:「哦。」 「他可发话了,要是谁能治好他,名下的财产就分对方一半。」 骆城云这时才露出点笑意:「那感情好,我现在正缺钱。」 员工羡慕地望着他:「会医术真好啊,您还缺徒弟不,你看我成不?」 「不缺。」骆城云一语戳破了对方暴富的希望,「年轻人,有这功夫倒不如想着该怎么分辨药材。」 对方并不气馁:「问问嘛,万一呢?」 易德昌病情严重,为了续命,花高价买断了骆城云的时间,将他手头预约的顾客通通推后,如今骆城云只为他一人服务。 他给人施了头一回针,此次施针,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到最后拔出来的金针都变黑了,骆城云遗憾地摇摇头:「废了。」 易德昌问他:「什么废了,可是治不好了?」 「我说,针废了。」 「这有什么问题,只要神医需要,这就让人替你打造上百套金针。」 此套金针乃是乌家祖传,威力不同寻常,骆城云没向他解释其中奥秘,只是说道:「这套针今后只能你一个人用,等病痊癒了,你拿着它就当做个纪念吧。」 「一定、一定。」听骆城云的口气,易德昌似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痊癒。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平静接受这场死局,可当生命真正流逝到最后一刻,爆发出的求生的意识比谁都更加强烈,他清楚地知道,他想活着,无论付出再大代价。 乌家的医术能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代价就是这套金针,一套成型的金针,要真正合格,得数十年之久,金针一旦变黑,就不能再给别人使用。 骆城云面色平静,将变黑的金针收好,对他说:「明日再来。」 仅一次的治疗,就让易德昌察觉到了和以往的不同,常年无力的手此刻又重新汇聚起力气,整个人犹如枯木逢春,枯竭的体内多了一丝生机。 他果真没找错人。 他之所以会来这所中医馆,其实也是冲着骆城云来的,有人和他提起有位很有名的乌神医,听说能令人起死回生,在乌神医那治疗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易德昌原先不抱什么希望,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大老远的买了机票过来看一眼,就看最后一眼,他告诉自己。 再试最后一次。 这么多年,他试了无数次,去过无数家医院,也遇过各式各样的神医,可那些神医嘴上说得好听,却对他的病情没有半分帮助,易德昌每次抱着满怀的希望,最终没有一次不是失望而归。 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次若是不成,他也只能认命。 可从骆城云替他施的第一次针,易德昌就察觉到了这次和以往的不同,是真的有效,他没有骗他!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在他奔波了这么久,经歷过数次绝望之后,终于让他遇见了骆城云。 他深切知道,这就是能救他的人。 骆城云针对易德昌的病情做了不少研究,不光是施针,还配了不少药用以辅助,让他按时服用,能减缓病痛。 易德昌在此地住了下来,他的到来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骆城云在给他治病。 若是骆城云真的治好了易德昌,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今后的地位非比寻常。 薛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险些没站稳,她还抱有一丝庆幸的念头:「还、还好,珩儿还没和他离婚。」 那份离婚协议如今还放在她的桌上,只要没离婚,一切都还有转机。 骆城云还是她薛家的赘婿。 薛夫人很快发现了个更严重的问题,赘婿还在,可薛珩却不在了,没了薛珩,骆城云真的会像以前那般轻易地受她掌控吗? 「来人,掘地三尺也要把薛珩给我找出来!」薛夫人大声命令道。 然而赘婿本人却不这么认为。 某日,他问薛珩:「你想和薛家彻底断开联繫吗?」 第216章 、薛家赘婿3(完) 和薛家彻底断开联繫? 薛珩愣了一下, 而后问他:「怎么断?」 「我自有办法。」骆城云没告诉他,从面相来看,他和薛家的牵连已经在逐渐变淡, 前世薛珩一生都在被薛家影响,到了最后不忍受辱而亡, 而如今, 薛家对他的影响在慢慢消失, 骆城云不介意他和薛家离得再远些。 等到薛珩彻底对薛家死心的那刻,前世的命运线才算就此斩断。 「彻底断开不是问题,就看你舍不捨得了。」骆城云说。 薛珩逞强:「我有什么不舍的?」 薛家没了他, 不照样好好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薛珩消失后薛家的反应, 除了起初的几个月找了下人,到现在,薛家已然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 仿佛薛珩的失踪, 只不过是一颗投进湖面的石子,仅能激起短暂的涟漪, 待水波平静后,薛珩的存在又再度被人掩去。 第435页 如同他的生母那般, 成为了不配在薛家被提及的人。 好几次, 薛珩放心不下绕路回薛家看了几眼, 偶然听见佣人们谈论起他: 「那个薛珩, 还没找着吗?」 「没呢,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薛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现在人屁股一拍就跑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离开了薛家, 就凭他那样的,想过上从前的好日子可难咯。」 「行了,别提那不知好歹的薛珩了,夫人会不高兴的。」 「没了一个薛珩,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薛珩补上来,听说夫人已经在寻觅旁系家的子嗣,打算过继呢。」 「啊?过继?」 「这薛家小少爷的位置空出来了,总得有人坐吧?」 …… 听此,薛珩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转身走了。 过继一个? 也好,就当他薛珩从来不曾生在薛家,薛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早在当年逼着他履行那个不知所谓的婚约时,就抵消了。 他依照着薛家的心意生活了二十多年,接下来的人生,他要为自己而活。 近期,骆城云手里的病人只有易德昌一个,他虽表现得云淡风轻,可不得不说,易德昌算是他遇过的,最棘手的病症。 薛家主中的毒解起来极为复杂,算上康復时间,花费了他整整两月,而易德昌的状况,已经能用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来形容。 再晚一天,便是真正的神医圣手乌逢春再世,也救不了他。 骆城云一开始只能先想法子吊着易德昌的命,好让他能活到治疗结束那日。 虚不受补,说的就是易德昌如今的状况,前期他为了帮其调理身子,试了无数药方,终于才从古书上找到一剂药能有效补足易德昌身体的亏空。 易德昌诧异于自己身体恢復得如此见效,忙追问骆城云用的是何种法子,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没告诉他这是由女性小产后的滋补药方改良而来,只说是从某本古书而来。 易德昌佩服不已:「神医不愧是神医,连药方都和别人不同。」 骆城云笑而不语。 三个月后。 额间的汗沿着脸侧滴落,打湿在衣服上,屋内的高温令人难以忍受,骆城云仿佛毫无察觉,屏气凝神,将发黑的金针从对方背上拔出,哑声说道:「好了。」 「当真结束了?」易德昌不可置信,还带了些恍惚。 骆城云垂着眼打量对方,面色红润,气色正常,他花费了整整三月,将易德昌的性命从死亡线拉了回来,当初那个形如枯藁的中年人如今又重新焕发出生机,脸上不见半分病态,他随手递给对方一面镜子。 易德昌望着镜中的自己,迷茫间不敢相认,喃喃道:「这人,真的是我?」。 自从生病后,易德昌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他不愿面对镜中衰弱颓废的自己,于是将家中所有玻璃全拆了,只要看不见,就能装作不知。 现在猝不及防又看见自己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还未患病的时候。 期间有不少人在等着看骆城云的笑话,关于易德昌的病谁不知道,辗转数十年,访遍国内外名医,依旧毫无进展,要真这么轻松就能治好,那么多名医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少人认定骆城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只等最后真相暴露那刻,狠狠撕下他的虚伪面目。 几乎没多少人认为骆城云能真正救得了易德昌。 除了此事当事人和秉持观望态度的薛家。 一旦骆城云得势,那么他还是他们薛家的赘婿,在薛夫人看来,想要掌控骆城云压根不费任何难度,只要他们薛家像从前那样朝骆城云抛出橄榄枝,人便会眼巴巴地贴上来。 若是骆城云不得势,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人早已和他们脱离干系了,不是吗? 总而言之,骆城云得势对薛家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像是刮奖时临时附赠的奖品,有则欣喜,无则不伤大雅。 可最后的结果,则是骆城云狠狠打了那群等待嘲讽他的人的脸。 他不光救回了易德昌的命,还让易德昌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救回了几乎是等死状态的易德昌,骆城云顿时声名大噪,原先那些排队预订之人欣喜若狂,中医馆老闆趁此加价,骆城云的挂号费又比从前翻了十倍。钱已不再是问题,问题是排的人太多了,等真正要轮到自己,恐怕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那些原先在骆城云这儿排上号的人成了香饽饽,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差钱的主,那些人花高价从原先排号的人手里买号,简称花钱插队,老闆得知此趋势,悔不当初,立即开了个vip通道,专门为了「病危」之人设立。 中医馆一时间挣得盆满钵满,老闆对骆城云的时间更是放得宽松,只要能保证每天都来店里晃一圈、坐坐镇,迟到早退这些都不算事。 老闆又再度忧心忡忡问他:「你真的不会离我而去吗?」 「倒也不是不行。」骆城云故作沉思。 「别啊,要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老闆痛哭流涕。 「戏太多了。」骆城云简短评价了句。 老闆双手捧心,不依不饶:「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骆城云轻飘飘问了他一句:「你以为上个月买下这家店的是谁?」 第436页 「靠,原来是你啊?」老闆震惊,「我还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钱多烧得慌,原来是你这个……」 上个月,因骆城云近期专心为易德昌诊治,推了原先两个月的排单,导致中医馆顾客大量流失,经营不善即将倒闭,而易德昌那儿又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还不到要钱的时候。 就在老闆以为他的中医馆要撑不下去时,突然有人提出要收购他手中的中医馆,让他只管开价,只要价格合适,立马就能签合同。 天降救星的感觉太过美妙,为求赶忙出手这个烫手山芋,老闆主动报了个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对方果然不拖沓,立刻签了协议。 签字前,老闆的直觉让他留了一丝余地,并未将手中的股份全部抛售,仍留了一部分在手中,如今,他才知道原以为哪个脑子被驴踢的富二代其实是骆城云。 他果真实现了当初的戏言,他没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而是直接把这家中医馆变成了他的。 「奸商!」老闆深感上当受骗,斥声谴责。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他似乎忘了,现在,谁才是这家中医馆真正的老闆。 老闆沦落为打工人,令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以往他还能以老闆的身份压一压骆城云,现在倒好,人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老闆。 「唉……」老闆长嘆一声,这也也好,总比骆城云真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和他打擂台来得要好,其实谁都心知肚明的道理,从今往后中医馆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全取决于骆城云最终能抵达的高度。 「你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拿了易德昌的钱,何苦同我争那么点蝇头小利?」老闆哀怨道。 当初易德昌曾经放言,但凡谁能治好他的病,他就将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对方,最终是骆城云治好了他的病,但骆城云并未从他手里拿走那笔普通人攒几百年都积攒不下的财富。 易德昌是真心相赠,骆城云却只象徵性地收了几千万,这些钱对于易德昌来说是九牛一毛。 当骆城云拒绝了易德昌送到手边的财富,反而令易德昌对他的崇拜之情上升至另一层高度:「乌神医不光医术了得,为人竟也如此高洁,丝毫不将钱财放在眼里,着实令易某佩服。」 「易先生过誉了。」骆城云轻笑道。 易德昌此时刚痊癒,或许认为用自己的一半财富买他的性命不亏,可骆城云若当真拿了这笔钱,等待他的将会是数不尽的麻烦。 远不如现在这般,钱货两清,用一个易德昌绝对不会后悔的价格,当作此次的诊疗费。 他这么做,使得易德昌对他心服口服,在心中将他归到了圣人那类的角色,两人成为忘年交,好兄弟,外界只知道骆城云治好了易德昌的病,拒绝了易德昌赠予的那半财富,却又有谁知道,他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几千万的支票呢? 当然骆城云不会把背后缘由都告诉他,只是含煳说道:「要是我真拿了他的钱,恐怕你这点蝇头小利都保不住。」 老闆没能明白,觉得骆城云在忽悠他。 骆城云也不辩解,有些道理,没必要解释得太清。 从此之后,易德昌这个名字和他挂钩,易德昌也在业界放话,骆城云是他的救命恩人,得罪骆城云,就等于得罪他。 骆城云的地位顿时提升到别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这下可急坏了薛家。 他们还没认回骆城云这个赘婿呢,怎么转眼间,骆城云就和易德昌称兄道弟了? 「找了这么久,还没有薛珩的消息吗?」薛夫人日渐急躁。 「没……」 茶杯被反手挥到地面上,薛夫人眼中满是嫌恶:「废物!」 「三天内,要再找不回薛珩,你们也都别回来了。」薛夫人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 下人敢怒不敢言:「是。」 「该死的,到底去了哪儿?」薛夫人喃喃自语道。 被薛夫人恶批一通,不得不领命的下人们开始抱怨:「当初不是夫人自己说的不用找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薛珩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还不是薛家的那个赘婿?」 「赘婿?现在人家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哪还看得上薛家?」 「再厉害,他和薛珩不也还背负着婚约吗?」 「那倒也是……」 三天后,下人带回来一个消息,薛珩没找着,倒是骆城云身边出现了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称叫乌珩。 薛夫人冷哼一声:「这点伎俩,还骗得了我?」 当即便带着人来到中医馆堵人,谁知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妹子笑脸相迎。 「预约?你知道我是谁吗?」薛夫人趾高气昂道。 前台的笑容不变:「无论您是谁,想找乌大夫,这边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哦。」 薛夫人抛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他丈母娘!」 「不好意思,这边没听乌大夫提起过呢,要不您给乌大夫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您。」 薛夫人要能打通骆城云的电话也不至于眼巴巴跑来店里堵人,她脸色微变,又想摆出从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你不过就是个看大门的,谁给你的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第437页 前台暗戳戳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内心里将她骂了无数遍:「除非乌大夫本人出来接您,否则您这边没有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乌大夫的哦。」 「你让乌垄出来见我。」薛夫人命令道。 「乌大夫现在正忙哦。」前台软硬不吃,脸上挂着的是标志性甜甜的营业笑容,心中努力越盛,面上笑得越甜。 骆城云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了大厅对持的一行人,愣了一下。 前台妹子似看见了救星,指了指骆城云:「正好乌大夫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聊吧。」 薛夫人眼疾手快,快步走到骆城云身旁,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情真意切唤道:「好女婿。」 骆城云被膈应得不轻,不着痕迹挣脱开她的手,疏离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他大致能猜到薛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了不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人,骆城云选择将人带回洽谈室。 临走前,薛夫人还朝前台露出个得意的眼神。 等到人走了,前台妹子脸上笑容迅速垮台,白眼翻上天,嫌弃得不行:「什么人啊。」 骆城云将薛夫人领到洽谈室,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问道:「不知薛夫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这你就见外了,你身为我们薛家的女婿,在外住了这么久,定有许多不便之处吧?在外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是不是?」薛夫人又透露出想要让他回到薛家的意思。 若是骆城云搬回薛家,那无异于向外透露出一个讯号,骆城云是薛家的人,自此薛家的地位也能跟着升高不少,有谁想要排号插队的,难免会去走薛家这条路。 到时候只有别人讨好薛家的份。 好在这次薛夫人并未将事情做绝,对骆城云的排挤都是暗地里施行的,并未将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说。 上次亲自把人赶出去都能乖乖让人回来,这次她还没出面赶人,骆城云还不是她随口一唤就能招回来的角色? 薛夫人自信地想。 然而她此次的想法註定落空,骆城云嘲讽道:「薛夫人说笑了,薛家,我可高攀不起。」 似乎没想到骆城云是这样的回答,薛夫人怒而质问:「这三年来,我们薛家难道待你不好吗?」 骆城云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莫非薛夫人认为,薛家待我很好?」 薛夫人被他盯得心虚,避开视线:「以你这样的身份,能进我们薛家的门,本就是薛家对你的恩赐。」 「是吗,那现在不如将此等恩赐收回,我消受不起。」骆城云满不在意道。 「乌垄,你什么意思?」薛夫人面色不悦。 骆城云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薛夫人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回薛家,我说了我唯一要的是薛珩,现在人不在了,薛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就凭你那三年来明里暗里的羞辱吗?」 「珩儿是被你带走的,他去了哪儿,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薛夫人反问道。 「我原本也以为他是真心和我离开,可谁知他不过是把我当做离开薛家的工具罢了。」骆城云满腔愤懑,「是你们,你们逼走了他!要不是你们薛家对他做了什么,薛珩怎么可能想离开?」 薛夫人没见过此等倒打一耙的架势,一时间被震住了,从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薛家哪里不好,才能没留住薛珩。 想了几秒,她很快在心中唾弃了这个想法。 分明是薛珩那小白眼狼忘恩负义,薛家有哪点对不起他?结果薛珩完全不管他们,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跑了。 当下之急是安抚好骆城云,薛夫人担保:「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珩儿找回来的,珩儿出去那么久,我们也放心不下啊,只可惜他一心不肯回薛家,我们是怎么找都找不着他。」 「是吗。」骆城云不带感情地问了两个字。 据他所知,薛家对于薛珩的搜寻,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一月之后,薛家表现得跟没事人一般,连寻人启事都不曾贴一张。 他懒得和薛夫人在此浪费口舌,直接说道:「等什么时候你们把薛珩找回来了,再来和我谈回薛家的事。」 「你竟对珩儿用情至深,父亲当初果真没挑错人。」薛夫人假惺惺道。 骆城云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心下嘲讽,要他们真能找到薛珩,那才是见鬼了。 如今的薛珩,正在家中等他。 这天骆城云下班晚了,薛珩独自坐在沙发上睡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关了电视,坐在薛珩身旁,碰了碰他的睫毛。 薛珩被吵醒,刚睡醒的语调还有些迷煳,尾音黏腻:「嗯?你回来了。」 「这些天是不是很无聊?」骆城云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 「还好。」薛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抱枕,「比在薛家有意思。」 骆城云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又在暗地里给薛家记了一笔,单手抓着薛珩怀里的抱枕试图抽出,俯身亲吻他的唇:「别抱抱枕了,抱我。」 薛珩仰着脖子承受他的吻,抱枕滑落地上,他忍不住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可全都被身上那人堵在唇间,不甘心地吞咽下去。 最终,他抱紧了对方,脸上泛起难耐的红潮,溢出细碎的喘息。 第438页 「明天带你出去。」 「你不上班吗?」薛珩印象中骆城云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没有一天不是这样。 「明天休息。」好不容易忙完了要紧的事,骆城云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个假,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就丢给老闆去解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轻咬着面前白嫩的耳垂,低声告诉他,「所以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 次日,等人从睡梦中清醒时已接近中午,昨夜闹得太晚,几乎到了早上才睡,薛珩身上留下许多惹人遐想的痕迹,从锁骨往下,全是他的杰作。 薛珩一觉醒来腰酸得厉害,骆城云熟练地帮他推拿,心疼问道:「要不咱们今天在家休息?」 薛珩反手抓着他即将往下滑的手腕,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不。」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出去。 「大不了我明天接着请假。」骆城云试图劝说。 薛珩却道:「我不想再拥有一整晚的时间了。」 骆城云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对方的耳垂,怎么这么可爱。 他们最终磨蹭到了傍晚才出的门,这个时间点能去的地方不多,但薛珩表现得很新奇,在家憋了这么久,难得出来望风,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然而令骆城云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两人刚从餐厅出来,被人毫不客气拦下,强盗般的行事作风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薛夫人从车上下来,尖锐的眼神狠狠剐他一眼:「乌垄,你倒是好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解释。」 薛珩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骆城云上前半步,挡住了薛夫人的目光:「恐怕你认错人了。」 「认错?他长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认错?」薛夫人情绪激动,「好你个乌垄,拐跑了我的珩儿,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骆城云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再仔细看看,他不是薛珩,他叫乌珩。」 或许是骆城云表现得太过冷静,反倒令薛夫人不自觉相信他的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薛珩,心里作用之下,还真觉得这人不太像薛珩。 但她仍不肯轻易放过骆城云:「若他不是珩儿,怎么可能和珩儿长得一模一样?」 骆城云开始圆谎:「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前阵子出了车祸,面部受损所以……」 薛夫人震惊:「你、你竟然玩替身!」 得不到薛珩,那就亲手造一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嗯?呵……被你发现了。」骆城云原以为薛夫人不会信他的鬼话,也不知道他那句话戳到了薛夫人的点上,成功将人往替身方向上引。 骆城云看了眼抿唇不语的薛珩,坦然承认道:「是啊,他有着和薛珩一样的脸,却比薛珩更听话,有什么不好?」 「你你你、他他他,他这种低贱的人,怎么配和我的珩儿相提并论?」薛夫人气到颤抖。 「那你倒是把薛珩找回来啊。」骆城云站着说话不腰疼。 薛夫人气急,可她现在已不敢得罪骆城云,转眼间,她将主意打到了薛珩身上,面对这个厚颜无耻跟在骆城云身边的「替身」,她还拿捏不了吗? 她指着薛珩骂道:「现在你也看明白了,你只不过是我们家珩儿的替身而已,等珩儿回来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劝你识相的早点离开,别以为顶着张和珩儿相似的脸都能为所欲为,珩儿的气质,是你一辈子都模仿不来的。」 薛珩目光阴沉地望着她,开口问了句:「是吗?」 薛夫人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但输人不输阵,她继续贬低对方:「不过是个赝品还敢在我面前狂!」 骆城云及时出面制止:「行了,要是把人说跑了,你上哪儿再赔我个新的?」 「还是那句老话,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薛珩,再出现在我面前。」骆城云拦着薛珩的腰,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回家后,薛珩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原地。 骆城云主动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问道:「怎么了?」 「她认不出我。」薛珩说。 他就站在薛夫人面前,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仅凭骆城云的一句话,薛夫人就能轻易相信他不是薛珩。 仿佛他二十多年的存在,都成了一场笑话。 他做好了和薛夫人,和薛家抗争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认不出他。 「那有什么。」骆城云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认得你。」 无论多少个世界,无论何种境遇,都有我认得你。 「万一,你也有一天认不出我了呢?」薛珩抬眼看着他,目光闪烁。 「不会的。」骆城云吻上他的睫毛,「我已经认了你无数次,不会认错的。」 怎么可能认不到呢? 那是他的珩珩啊。 经此一事,薛珩对薛家彻底死心,骆城云打发薛夫人去找真正的薛珩,难得过了段安生的日子,薛家的状况却不怎么好。 薛家对骆城云做的事被仇家爆了出来,引起轩然大波,原先外界只知道乌神医妙手回春,却不知道骆城云竟是薛家的赘婿,还忍受了薛家三年的折辱,在薛家,连一个下人都瞧不起他。 第439页 这谁能忍? 骆城云现在的身份多金贵啊,易德昌的拜把子兄弟,再加上他过硬的医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骆城云,谁知道他背地里究竟有多少股势力为他撑腰。 薛家曾经那么对待骆城云,如今也到了孽力回馈的时候了。 先是商业上处处碰壁,原本定好的合作案对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肯再同薛家合作,更不用说还在洽谈的业务了,一时间薛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生怕和薛家沾上半点联繫得罪了骆城云。 薛家生意急转直下,资金鍊断却,交不出工程款,项目停工,连员工的工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薛氏的状况岌岌可危。 偏偏薛家主自从病好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商业上的事全权委託薛夫人,自己倒是过得潇洒出门旅游度假,徒留薛夫人一人面对种种棘手状况。 唯一能救他们的骆城云又被得罪狠了,他明确指出要薛珩回来才有迴旋的余地,可找了这么久,关于薛珩一点消息都无,急火攻心之下,薛夫人病倒了,她再也忍不住,又一次跑来找骆城云。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去中医馆自讨没趣,而是派人找到了骆城云的住处,直接来家里堵人。 给她开门的是薛珩,薛夫人看见薛珩的第一眼兴奋不已,神情唤道:「珩儿!」 薛珩冷淡地抽回手,退后一步说道:「您认错了,我是乌珩。」 「是你。」薛夫人兴致顿时退散,再看向薛珩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开始拿话酸他,「哎呦,不得了了,现在当个替身都能住家里来,这我可得好好和乌垄说道说道,等珩儿回来看见你该怎么想?」 薛珩默不作声听着她的奚落。 薛夫人见他没反应,以为薛珩心虚,说得越发起劲:「像你这样的人,给我们珩儿提鞋都不配,赝品终究是赝品,廉价得很,没了你,他照样能找其他人取代,然而只有我们珩儿,在他心里才是独一无二的。」 薛珩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隐隐中还觉得有几分可悲,他从前究竟是有多傻?竟被这么个女人矇骗了这么多年。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如此讽刺骆城云的? 薛夫人的冷嘲热讽并未彻底扎薛珩的心,毕竟他「替身」的身份也是骆城云为了他不受薛家骚扰而牵扯出的,拙劣至极的藉口,薛夫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她对他,到底是有多陌生? 他们明明距离如此近了,薛夫人却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谁,一心只想让他这个「替身」知难而退。 骆城云回来时,薛珩已经被薛夫人数落了半小时,见骆城云一来,薛夫人故意同他告状:「乌垄,你这个替身也太不懂规矩了,我不过说他两句,他倒好,开始摆谱顶撞我,还说什么要取代珩儿,要是珩儿回来了知道这些,你说他该怎么想?」 这状告得,骆城云险些没崩住笑出声,他暗地掐了自己一把,严肃道:「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反了你了,现在是要为了个替身这么和我说话吗?」薛夫人被他落了面子,又打算搬出薛珩来威胁他,「你这么对我,要是珩儿知道了,该怎么想!」 「既然知道薛珩这么重要,那你们为什么把他弄丢了呢?」骆城云对她的耐心消失殆尽,冷冷回问了句。 薛夫人微愣,为自己找着藉口:「是他自己要走的……」 骆城云没工夫听她说些有的没的,直白问道:「看样子你们还没把人找回来,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珩儿我们会找的,不过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可一定得出手相救啊。」薛夫人哭丧着脸,让骆城云救她。 骆城云心下露出瞭然神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薛夫人能抛下面子主动找他,总归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骆城云看了眼薛夫人的病症,还好,并不严重,他收回手,冷淡说道:「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救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岳母!」薛夫人被他噎了一下,险些没喘上气。 骆城云不接受她的拿乔,脸上带笑:「想要我救你,也可以。」 以为有了希望的薛夫人连忙顺着竿子往上爬:「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 谁知骆城云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和她撇清关系:「不过得先排队。」 排队? 现在想请骆城云出手的人都排到了十年后,别说十年,她连十个月都等不了,这是明摆着让她去死,薛夫人气急:「你真这么狠心?不顾薛家对你的恩惠?好歹,薛家养了你三年。」 「三年的情谊,我不早还清了吗?薛家主的病,我治的。面对你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我也不追究,现在,你薛家还剩什么恩惠值得我出手?」骆城云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薛夫人的思维似乎一直没能转变过来,薛家对他而言不再是高攀不起的存在,现在,是薛家需要他,是她在求骆城云出手。 「若是看在珩儿的份上呢?」薛夫人知道骆城云对薛珩的情谊不一般,再次搬出了薛珩的名字。 骆城云看了眼一旁的薛珩,冷淡说道:「要是他在这儿,能亲口替你说上一句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你故意的!」明知她找不到薛珩,现在又用这虚无缥缈的条件来吊着她,薛夫人的视线对上了神色复杂的薛珩,又开始出口刁难,「你很得意是吧?我死了,即便珩儿回来了也不可能再接纳他,到时候还不是轮到你这个替身上位?」 第440页 薛珩不再看她:「随便你怎么想。」 骆城云将人送走:「既然找不回薛珩,那么请回吧。」 薛夫人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敢纠缠太过,蠕动着双唇咽下不甘离开了。 屋内总算恢復宁静。 骆城云在薛珩开口前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想救她?」 被戳中心事的薛珩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明知薛夫人对他不好,可当对方真正出事时,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骆城云早料到薛珩的想法,并不在意,反倒出声宽慰他:「我说了,只要你肯开口为她说一句话,我便会救。」 薛珩眨了下眼,眼中有几分无助,开口说道:「谢谢。」 「你是在同我客气吗?」骆城云笑了,随后压低声音告诉他,「嘴上说的感谢没什么用,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薛珩红了脸,手足无措。 念着薛珩的关系,骆城云不会眼睁睁看着薛夫人走向死亡,可若是薛夫人自己想送死,他拦也拦不住。 隔日,薛夫人再度来到他家,此时她身边还多了个陌生的少年,面容清俊,身形纤瘦,从远处看背影和薛珩有几分相似。 见她即将按上门铃,骆城云心下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连忙开口唤住了她,快步走上前,看也不看她身旁的少年一眼,径直问道:「昨天说得还不明白吗?」 薛夫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骆城云内心并无波澜。 薛夫人将自己身旁之人往骆城云面前一推:「他才是真正的薛珩。」 「你说什么?」 薛夫人解释道:「事已至此,我就不瞒你了,我身边这个才是薛家的血脉,也是真正和你有婚约的人,从前的那个薛珩不知好歹,现在我赔一个全新的给你,这总足够了吧?」 她看向骆城云的神色十分明显,摆明着告诉他这么做有多赚。 骆城云听了脸色越发难看,草草扫视了一眼薛夫人口中所说的真正的薛珩,丝毫提不起兴致:「你认真的?」 「现在薛珩回来了,你总该出手了吧?」薛夫人却只关心自己的命。 从薛夫人口中,骆城云听了一段陈年秘史,当年薛珩在医院出生时和人抱错了,这个消息薛家也是最近才得知,为了找回真正的薛珩,他们花费了大量的工夫,终于在一户渔民的家中,带回了真正的薛珩。 「薛珩,回来了?」屋门被缓缓打开,站在门后的薛珩听完了这场闹剧,整个人显得迷茫而无助,他的视线透过薛夫人和那冒牌货的中央,直直落在骆城云身上,似乎向他求证。 「薛珩」回来了,那他是什么? 偏偏薛夫人还火上浇油,继续说道:「你除了仗着和珩儿有一样的脸,还有什么?现在真正和乌垄有婚约的人出现了,你这张脸已毫无用处,恐怕你的替身之路也就此到头了。」 骆城云察觉到薛珩状态不对,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薛珩似乎一时间不能消化对方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在薛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薛珩,并不是薛家的骨肉?」 「自然。」薛夫人承认。 「谁告诉你,换了一个人就可以的?」为了不让薛珩多想,骆城云出声制止这场闹剧,「带上你的人,离开这里。」 「你说过只要是薛珩站在你面前,就肯出手,现在真正的薛珩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走投无路的薛夫人死死抓着他言语的漏洞,不肯轻言罢休,「这个替身有什么,他有的不过就是张和珩儿一模一样的脸!」 骆城云轻笑:「我在意的就是他这张脸。」 「真没想到,你这个替身还挺有手段的。」见此计不成,薛夫人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薛珩身上。 骆城云主动揽下一切:「谁告诉你他只是替身的?」 「你什么意思?」 当着薛夫人的面,骆城云吻了心神不宁的薛珩,宣誓主权道:「替身上位了。」 原先薛珩思绪很乱,可当那个吻来临之时,他又觉得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薛珩下意识闭上眼,感受唇上的柔软和身边人的嗓音,不由得勾起抹笑容,再不顾薛夫人的目光,主动抓上了骆城云的衣服。 薛夫人被他两次三番驳了面子,便也忍不住,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道:「好你们一对狗男男!」 薛珩刚要出声,被骆城云制止了,咬上他的唇,专注道:「不管她。」 薛夫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们已不再关心,只知道再度睁眼时,周边景色已变得昏暗。 进屋后,薛珩问起他:「如果我不是薛珩,那我是谁?」 他终究是被薛夫人影响,二十多年来,他一直被灌输的就是薛家小少爷的身份,他的逃脱、他的不甘,都是为了挣脱名为薛家的牢笼,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他不是薛珩,那么他所做的一切,瞬间失去了意义。 「你就是你。」骆城云注视着他,未有一丝动摇,「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珩珩。」 薛珩也罢,乌珩也罢,始终,都是他要找寻的那个人。 「好。」薛珩突然笑了起来,一句简短的回答让他近日来忐忑不已的心就此安定,仿佛他的担忧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第441页 是不是薛珩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他始终是他。 薛夫人被骆城云拒绝后,深知骆城云这条路走不通,为此她不得不花费大价钱从别人那儿请来了另一位名医,据说对方能和骆城云齐名。薛夫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见了人一面,对方虽是名医,可对待她的态度恭恭敬敬,当即把薛夫人捧得不知东南西北,立马就认定了对方的名医身份。 「名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薛夫人急切道。 名医反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摸了几下,捋了捋鬍子说道:「夫人放心,在下定当尽力。」 名医姓赖,人送外号赖神医,可本质上就是个江湖骗子,学了点鸡毛蒜皮的本领,就出来坑蒙拐骗,结果骗局被揭穿,因为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才被对方介绍给薛夫人,为的就是从薛夫人这儿骗到足够的财产去还清他的欠款。 薛夫人对他而言,不仅是肥羊,还是现今唯一能挽救他性命的人,两人互相将对方当做救赎,导致医患关系一度融洽,还险些生出点除医患关系以外的事儿。 这么一来,薛夫人对赖神医更是言听计从,几乎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在赖神医的胡乱诊治下,薛夫人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日渐严重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薛夫人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她询问赖神医:「神医,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赖神医不得不找着藉口:「夫人如今是处在康復期的最后一阶段,只有病症越发严重,熬过临界点,接下来便会药到病除、彻底根治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夫人松了口气,「待神医治好我的病后,一定要让该死的乌垄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薛家的厉害。」 「那是自然。」赖神医赔笑道。 转眼间,赖神医和当初介绍他的人搭上线:「现在怎么办?再这么下去,那女人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他只想骗钱,可从未想过害命啊。 介绍人嫌弃道:「我花那么大力气给你牵上的肥羊,你要临阵脱逃不成?」 赖神医哭丧着脸:「我也不想啊,可万一人真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啊。」 「既然如此,你就趁她还活着,先下手为强。」介绍人威胁着,「别忘了,你儿子可还在我手里。」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你别动我儿子。」赖神医有个三岁的儿子,老来得子令他对自己唯一的子嗣极为看重,要不是对方挟持了他的儿子做威胁,赖神医说不定真和薛夫人勾搭到一块儿乐不思蜀去了。 哪还会想着要骗钱还债?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赖神医只能硬着头皮从薛夫人手里哄骗出一笔财富,说是要替她做法,驱逐周边邪祟。 薛夫人现在对赖神医已经到了盲从的地步,他一说,为了活命,薛夫人当即拿出了自己手上能动用的所有资产,安心等待着赖神医带回来的好消息。 等她恢復了,一定要找骆城云算帐! 可谁知三日后,始终不见赖神医归来,薛夫人这才慌了神,连忙派人去寻找,打探到的消息是赖神医早在拿到钱的那日,便乘飞机离开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封信。 信中坦白了自己并非神医身份,这么些天,耽误了她的治疗,可他也是为人所逼,也有自己的难处,相信薛夫人会理解自己的。 现在他走了,希望薛夫人不要再轻信什么神医之类的名称,外面的神医大多和他一样,都是江湖骗子,反倒是她的女婿乌垄是个有真本事的神医,劝薛夫人放下过往成见,去求乌垄出手。 薛夫人看见那封信,急火攻心,她的身体本就拖了这么些天,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结果又遭遇了赖神医的骗局,捲走了她手中所有的钱,偏偏在信末还提到了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以为她不想吗? 为了请骆城云出手,薛夫人主动送上前去被人反覆羞辱,这份仇,她已下定决心要报,她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了赖神医身上,结果最后赖神医亲口戳破了她这份希望。 薛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活生生被气死了。 薛夫人一死,薛家大乱,在外逍遥的薛家主不得不被召回来处理薛家的事。 他和薛夫人曾有过如胶似漆的一段时光,可随着薛夫人人老色衰,薛家主逐渐将目光放在了更为年轻的漂亮女孩身上,这段日子,嘴上说着是去外地旅游,实则是和他年轻漂亮的小女友约会去了。 薛夫人的过世带给薛家主的感伤不过半日,半日后,他便欣喜于薛夫人的主动让位,如此这般,他就能将一直闹腾不停的小女友扶正。 趁着他身体还行的时候,再让小女友给自己生个儿子,这样薛家也就有后了。 薛家主想得十分美好,和小女友的感情也如同坐火箭般急速上升,在处理薛夫人的后事上全程交由手下去办。 二十多年的夫妻,最后抵不过新欢两年的情谊。 不知薛夫人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曾经付出的青春。 薛夫人的葬礼那日来参加的人不多,业界的人都知道薛夫人是为何而死,被一个江湖骗子给骗了活生生给气死,这种死法蠢到不能再蠢。 「明明自己女婿就是世间最厉害的神医,怎么还会上当受骗呢?」 「你还不知道啊?薛夫人生前看不起这个女婿,公然折辱过人家呢,这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下遭报应了吧。」 第442页 「要我说,她也是活该,尸骨未凉,丈夫就在准备婚事,这明摆着不将她放在眼里啊。」 「若是她能在活着的时候对乌神医好点,哪能沦落至此啊?」 …… 葬礼的人说些什么,薛夫人已不再听得见。 等人彻底散去,薛珩来到在她墓前,放了束白花。 那天下着濛濛细雨,骆城云撑着伞站在他身边,薛珩送了花之后一字未言,牵着骆城云的手转身离去。 他与薛夫人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终究是断了个干净。 说来讽刺,薛家主的婚礼定在了薛夫人葬礼后的第三日,连头七都还没过,薛家主就急着迎娶新人,据说是小女友怀孕了,闹得厉害,藉此逼婚,薛家主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从。 婚礼前,薛家主曾给骆城云送过请帖,那个曾经躺在床上被薛夫人亲手照料的人,如今转眼就要迎娶新人,薛家主在骆城云面前气势莫名矮了一截,他望向远方:「要是有空的话,就和珩儿一块来吧。」 薛夫人认不出,可他作为薛珩的亲生父亲,怎么会认不出薛珩到底是谁? 小时候他亲手抱着薛珩长大,现在薛珩有了更好的归宿,不愿意回薛家,他也强迫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比薛夫人识时务。 知道无法从骆城云手里将人抢回来。 骆城云高看了他一眼,还以为是个被小女友迷得昏头转向的老头,没想到还有几分能耐,他收下了请柬:「我回去问问他。」 「好。」亲手送完了请柬,薛家主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般,松了口气。 当晚,请柬被放在他们桌上,大红色的封皮显得极为瞩目,薛珩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信封,他问骆城云:「给谁的?」 骆城云答:「给你的。」 「给我的?」薛珩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心中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伸手将请柬打开,上面新人的名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还没等骆城云开口问他去不去,只见薛珩冷着脸,撕碎了那份请柬。 一下一下,似是将多年来的不满都发泄到这张纸上。 薛珩即便是撕请柬,也将废纸完好地收集起来丢进了垃圾堆里。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撕得开心吗?」 「还行。」 「那就好。」 薛珩眼眶微微泛红,情绪有些绷不住,终是在骆城云再度看向他的时候爆发了:「我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无情?无论是谁,我母亲也好,薛夫人也罢,上一秒还深爱着的人,下一秒就能毫无顾忌地将人丢弃。」 「就因为她们死了吗?人一死,就不配在他心中占据任何分量吗?」 骆城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默默拍了拍他的背,薛珩问他:「你也会这样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马上忘了我?」 「怎么可能。」骆城云当即否认,「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专情的人。」 沉寂已久的系统001终于忍不住了:[你可要点脸吧。] 薛家主的婚礼对薛珩造成了不小的触动,骆城云当即又请了两天假在家陪他,薛珩并未出席婚礼现场,只是从各处的新闻报导见证到了婚礼的轰动场面。 网上吹捧这是一场世纪婚礼,薛珩嗤之以鼻。 半年后,薛家遭遇变故,原因就出来薛家主的小女友身上,哦不,小女友被扶正了,如今已成薛家的第三代女主人。 谁能想到,和薛家主如胶似漆的小女友其实是对家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窃取薛家的商业机密。做戏做全套,恋爱、怀孕、结婚一条龙,薛家主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小女友有一半目的是为了他的钱,可他不在乎,在小女友年轻貌美的糖衣炮弹之下,再加上如今对方肚子里还坏了他的孩子,薛家主逐渐放松了警惕,让小女友有机会接触的商业机密。 结果,导致了薛家的灭亡。 薛家迅速垮台,小女友也离他而去,临走前还告诉了薛家主一个噩耗,那就是她肚子里的还是不是他的,是他的对家。 小女友面露鄙夷:「你都这么老了,不会真以为还能让我怀上孕吧?」 薛家主被气得不轻,当晚进了医院,原先好不容易治好的病再度復发,引发了中风,整个人瘫痪在床,已无力处理公司的事。 薛家很快被其他人迅速瓜分,原先庞大的家族就此陨落,薛家最后的产业,落在了骆城云手中。 说来好笑,就是这个曾经薛家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赘婿,最后拿到了薛家仅剩的全部财产。 薛家如今价值大不如前,是别人求着骆城云接手,骆城云才顾忌着当年的情分低价收了薛家的股份,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家那位。 他最后将薛家仅剩的东西交到了薛珩手中:「怎么处置随你高兴。」 薛珩看了眼他,拿到手里的东西并不开心,只觉讽刺,喃喃道:「他们都不在了。」 「你还有我。」骆城云说。 薛珩笑道:「是啊,我还有你。」 经过这些年,薛珩成长不少,从曾经被关在玻璃房的小少爷变为了如今能抵抗风霜的薛珩,薛家的产业到了他手中,也算完成了一次轮迴。 小少爷长大后离开了幻想世界,将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需要帮忙吗?」骆城云问。 第443页 「不用。」 薛珩此刻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知道他可以做到。 多年之后,关于乌神医的事迹流传大江南北,而薛家已然晋升全国首富,背后的掌权人薛珩成为了乌神医最大的拥护者。 无论他到哪儿,都有薛家投资的产业。 骆城云倒是享受了一把被商界大佬眷顾的感觉。 现在的薛珩比他忙多了,但两人私下的相处,又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对于薛珩而言,他到底是不是薛家的骨肉,已经不再重要。 如今他已掌控了整个薛家。 [任务完成,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30000积分,当前总积分:75000。] [新世界投放中。] [当前世界:弃养小猫咪。]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初,你从未救过我。」 第217章 、弃养小猫咪1-3 15.1 「如果可以选择, 我宁愿当初,你从未救过我。」很轻的一句话,却听出了几分嘆息。 「浩中, 来吃饭了。」每日习惯性的唿唤后又响起了喋喋不休的念叨,「赶紧过来, 成天就知道抱着你那手机, 也不知道看什么东西, 连吃饭都要我喊你。」 骆城云下意识盯了眼手里的屏幕,停留在和女生的聊天界面,宝贝亲亲地喊着, 他粗略看了一瞬便按灭了屏幕, 回道:「来了。」 一家三口,家常便饭,母亲的埋怨与父亲的沉默寡言, 骆城云一时间惊讶于此次任务的平静, 在吃饭中,他接收了背景信息。 是一个平凡却又难以释怀的故事。 原身叫程浩中, 是c大的学生,今年大三, 上半年养了只流浪猫, 取名白白, 白白是只警惕心特别强的猫咪, 程浩中每天雷打不动投餵了小半年, 才终于让白白放下戒心肯同他亲近。 一人一猫关系逐渐融洽,程浩中甚至为了白白,在校外租了间房,原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程浩中这人兴趣来得快,消失地也快。临近年关,程浩中要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他家与c大,几乎隔了大半个地图,把白白带回家显然是件不实际的事。 他正为了白白的去处发愁,他舍友随口说了句:「本就是流浪猫,放回去不就得了,这么久了,在学校不也好好的,就你事儿多,非得养他。」 程浩中将这话听了进去,正巧他因为上个星期给女朋友过生日,花光了全部的生活费,连回程的机票都是家里人帮着买的。如果将白白寄养到宠物店,又是一笔不菲的费用,白白性子又怪,除了他不肯让任何人接近,这也断了最后一条让本市朋友帮忙照顾的路。 程浩中挣扎片刻,决定弃养,白白本就是流浪猫,回原先的环境生活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临别那日,白白在屋内全程看他收拾回家的行李,等收拾完箱子,程浩中沖猫招招手,白白跳到他行李箱上。 屋外放了家里仅存的猫粮和充足的水源,程浩中也诧异今天的白白格外乖巧,肯让自己摸,他说道:「我要回家了,没法带你,你自己好好的啊,凭你的长相,再找个主人也不难,说不定哪个好心的小姐姐把你带回家了呢。」 白白歪了歪脑袋看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吃的和水放在屋外。 「走了。」程浩中离开时不带半点留恋,养了这么久,白白始终不如别人的猫对人那般亲近,说实在的,他也有点腻,现在倒是个甩开包袱的好时机。 程浩中不知道的是,白白察觉到了什么,在他走后一直跟着他,直到他上了车。 猫坐在原地,舔了舔爪,任风将脸上的鬍鬚吹动。 直到天黑,白猫才离开,回到出租屋门口,看了看面前的水和粮,并没有碰,而是蜷缩在一旁。 程浩中走得潇洒,回家后过起了米虫般的生活,成天打游戏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完全将猫抛到了脑后。 而白白,始终待在门外,未曾离开。 「哪来的脏东西。」房东路过时,顺脚踢翻了门口的猫碗,这一举动惊醒了草丛中的白白,白白浑身炸毛,默不作声看着房东将自己的口粮扫到了垃圾堆里,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谩骂,「谁这么缺德,瞎餵什么流浪猫啊狗的,脏死了。」 白白很快瘦了下来,可那间紧闭的屋门,再未打开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瘦了一圈的白猫终于离开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 等程浩中开学的时候,再没看见过白白的身影,他偶尔会去喂喂学校里的流浪猫,尤其是白色的,但餵了许多,都不是他想见到的那只。 「可能是被人养了吧。」程浩中喃喃道。 但其实早在开学前三天,白白误踩了路边的捕鼠夹,前肢受伤行动迟缓,有个人想救它,可此时的白白早已不信任人类,拒绝一切碰触,还抓伤了对方,逃窜中,被路上的车压死了,血流了一地。 骆城云吃完饭立刻起身,一秒也不曾拖延。 家里人问他:「怎么了?」 他编了个谎:「实验出了点问题,导师喊我们回去。」 「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开学再处理吗?」 「不行,这……关系到毕业。」骆城云尽量往大了说。 「唉,那你去吧,多久能回来啊?」 「还不确定。」 第444页 「你们学校也真是,哪有让学生这样的……」 骆城云订了当晚的机票回到了学校,当看见出租屋前尚存的猫粮和水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当他环视四周,对上了一双反光的猫眼。 这时候,白白还在原地苦苦等他。 他开了门,语气干涩说道:「进来吧。」 谁知白白只是瞥了他一眼,像是遇见个陌生人,仰着尾巴,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 …… 「肚子都饿瘪了,装什么神气。」骆城云直言道。 可一只猫哪能听懂他的话呢,白白继续保持着作为一只猫该有的高冷,跳到一旁的垃圾箱顶端,同他对视。 显然是认得他的。 骆城云走近两步,被猫敏锐躲闪开。 「真不进来?」他也能猜到,等了这么久,白白有脾气也是正常的,只要猫还在,一切都好说。 他回屋放好行李,接着再度锁上了门,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 这一晚他只在飞机上睡了两三个小时,当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把猫哄回去,他跟着导航,来到了附近便利店。 一路上,借着屏幕的反光,他能看见身后有个鬼鬼祟祟跟着他的白色身影。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他对将猫重新哄回家门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在便利店买了白白平时最喜欢吃的小鱼干,骆城云装作不知道白白的一路跟随,只是回到家门口撕开了包装,蹲下身,静静地看着那只饿瘦了的猫。 食物的气息在疯狂引诱着白白,终于,抵抗不住的白白一步步走向敌人布好的圈套。 餵猫的同时关门,白白似乎早料到他的举动,又或者是饿狠了,只沉浸于埋头苦吃,并未作出其它应激反应。 骆城云默默看着面前这只小灰猫,在草丛里待了这么久,原先雪亮白顺的皮毛变得灰沉沉的,比离开时旧了不少。 等它吃完,骆城云这才回屋补觉,把整间客厅都留给白白,也顾不上它会不会搞破坏了,难得回来,先让它冷静冷静再说。 一觉睡到中午,当骆城云醒后,打开门,发现猫不见了。 他找遍屋内每一个角落,除了地上灰扑扑的猫爪印,连根猫毛都看不见。 他这时才有些慌神,试图地喊道:「白白?」 「咪咪?」 「猫呢……」 好在系统告诉他:[在厨房最上边的柜子里。] 打开柜门,不知以一只猫的力量是如何将柜子重新关上的,在最深处的角落,俨然藏着一只猫,浑身颤抖,努力缩成一团,只有那琥珀色圆熘熘的猫眼盯着他。 柜子里一片狼藉,调料洒落一地,瓶子里的酱油令白白真的染成了一只黑猫,当骆城云找到它的时候,白白眼里除了戒备,还有着害怕和无助。 「你怎么跑上去的?」骆城云问。 接着,他伸手将那只酱油猫从柜子里捞出,全然不顾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褐色的调料,皱了皱眉头,语气平缓中带着淡淡的谴责:「你有病啊?」 白白愣在他怀里忘了挣扎,狼狈不堪的小猫咪眼中充斥着满满的困惑:这人是谁? 以前的程浩中,对它可从不会如此宽容。 骆城云原本做好了被猫挠的准备,可这只猫就像傻了一般待在他怀里不动弹,反倒令他省了不少事,干净利落将猫塞进猫包里,拉上拉链。 后知后觉的白白髮出悽厉的惨叫。 「别叫了,带你去洗澡。」 猫可听不懂这话,还以为是自己闯了祸骆城云要再度把它丢出去,叫得更惨了。 他一路拎着不断挣扎的白白来到了宠物店,店内员工小心翼翼看了眼他,而后在骆城云表明来意前,发出自己的困惑:「您这是,偷来的猫?」 骆城云沉默了半秒:「没,自家养的,脾气不好。」 宠物店员工甚至没胆子让他把猫放出来,接着问道:「您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给它洗个澡。」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店员推脱道:「那您稍等,我帮您问问我们店长。」 一分钟后,店长从内屋走了出来,是个模样清俊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温和气息,连白白对上他都停止了哀嚎。 店长沖他笑笑:「在店里洗胆小的猫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像您这种情况,这边还是建议带回家洗。」 「好。」骆城云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 店长在了解情况后,帮他配好了一系列洗猫用品,付款前,骆城云问:「你能不能来帮我,我家就在附近。」 店内两人愣了下,店员插了句话:「那是另外的价格。」 「我可以加钱。」骆城云说道。 15.2 最终店长还是同意了陪他这个洗猫新手一起回家洗猫,好在如今临近年末,除了寄养店内没什么生意,店长这才走得开。 骆城云认出店长就是前世想要救白白的那人,只可惜那时已经晚了,流浪猫经歷弃养之后早已不再相信人类所释放出的善意,店长最终没能改变白白的命运。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骆城云在回家路途中问了店长的名字:「你叫什么?」 「白珩。」 预料之中的答案,否则以他的性子,也不会随便开口麻烦一个陌生人。 第445页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白白叫得嗓子都哑了,到家时叫声减弱,骆城云并未马上将猫从包里放出,而是直接拎进了浴室。 拿好东西关好门,狭窄的浴室里,挤着两个男人。 骆城云没和猫这种生物接触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还是白珩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从他手中接过猫包,语气和缓:「等会儿我把包打开你小心点,别被抓着。」 「嗯。」 「那我放了?」 「好。」 随着拉链拉开的声音,包里一坨白中带灰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窜出猫包,蹲坐在浴室的角落,浑身炸毛,身子往下伏,做出进攻的姿势警惕地望着他们。 「然后呢?」骆城云问。 「要抓住它,貌似有些困难。」白珩为难道。 这间浴室不过两三平米大的地方,即便白白逃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也不过一步之遥,骆城云上前拎起它后颈,手里的猫剧烈挣扎,甚至回过头咬了他一口。 他不顾手上的疼痛,表情未变向白珩求证道:「这样?」 白珩皱了皱眉,从包中拿出了个半透明的塑料片,动作轻柔而迅捷地套在了白白的脖子,形成一个屏障,使得它无法再下嘴咬人。 「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白珩问。 「没事儿,先解决它。」 套上伊莉莎白圈,再加上骆城云武力压制,依据白珩的指示抓着它的脚脚,两人配合,很快将白白尖锐的指甲给剪了。 第二场世纪性的灾难是在入水的时候,很少有猫能不怕水的,白白也不例外,反而因为前期的被强迫,表现得尤为激烈。 猫爪沾湿那刻,白白就跟疯了一般跳起来,脖上的伊莉莎白圈也被挣脱掉了,不断挠墙,恨不得能窜到天花板。 一下午,骆城云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被猫咬了几口。 只产生了这辈子都不会养猫的念头。 好在他格外小心,没让猫伤着白珩,待好不容易将白白塞进从店内借来的烘干箱,才宣告彻底结束,骆城云不由长舒一口气。 反观他们两个,像刚打完一场恶战,身上的毛衣被水淋湿,还沾满了一撮又一撮的猫毛。 短短几十分钟的相处,因为过程太过惨烈,反倒没了最初的生疏,两人偶然间对视一眼,多了几分默契,那是被猫催生出的革命友谊。 骆城云让白珩先洗个澡,拿了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他。 当两人收拾完毕后,猫也干了,一放出来就跑到衣橱顶上待着,骆城云也没再费劲搭理他,而是同白珩闲聊道:「你开店多久了?」 「一年左右。」 「今天辛苦你了。」骆城云没想过白珩会同意陪他一起洗猫,可偏偏白珩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就连白珩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也是才知道,店内有这项额外服务。」 「 那你怎么肯答应和我过来?」骆城云感兴趣问道。 白珩沉默片刻,喃喃道:「也许是因为它叫得太惨。」 「它脾气向来这样。」 「你养了多久?」白珩反问他。 「一年。」 白珩直言:「按理说,养了一年的猫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 气氛有些许凝固。 原身的确是养了一年,可就是十几天前,刚弃养过一回。 今天这一出,猫没把他挠死都算他命大。 骆城云不好将原身做的那些缺德事全盘托出,低下头,看了眼手臂的伤。 伤痕遍布的小臂,上面还有血丝在往外渗,白珩一看果然忘了先前的询问,急切道:「你手上的伤得赶紧处理。」 「没事。」话题成功被扯开,骆城云心下满意。 骆城云表现得越不在意,白珩反倒能感觉到他的疼痛,他一眼就看出骆城云养猫经验不足,可偏偏就在刚才,即便他伤得如此严重,却屡次在白白挥出爪子的时候挡在他身前。 「之前打过疫苗吗?」 「没有。」 「你不要命了?」白珩瞪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家里有药吗?先上点药然后去疾控中心。」 骆城云无奈苦笑:「你看我家这样,像是有的样子吗?」 原身租的房子并不大,一居室,原先是个毛坯房,简单买了几件家具后便搬了进来,东西少得可怜,一眼就能望到头。 「好吧,看来你只能和我回店里一趟了。」白珩立刻做了决定。 骆城云并不反对。 白珩的宠物店离他家很近,步行不过两千米的距离,店员见白珩又将人带回店内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对于这个轻易把他们店长拐跑的人,她并不放心。然而白珩却转头叮嘱她:「小姚,把屋里的药膏拿出来。」 店员撇了撇嘴,转身去拿药。 骆城云安静坐在一旁,任白珩替他上药,手法熟练动作轻柔,耳边听见店员毫不顾忌问向白珩:「店长,这是你亲戚啊?」 白珩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你亲戚你对他那么好干吗?」 「怎么说话呢?」白珩眼风一扫,制止了对方。 「本来就是嘛。」店员小声嘀咕着,透露着强烈的不满。 骆城云面不改色听着他们讨论自己,安静得像一个死人,直到白珩给他上完药,对他说:「好了,等会儿别忘了去打针。」 第446页 「好。」骆城云应下。 待结清费用后,人离开店内,白珩才教训起店员:「怎么能那样对待客人呢?」 「可是他真的很奇怪啊,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难道店长你听不懂那猫的意思吗?」 「别说了。」 依着白珩的话,骆城云不远千里跑去疾控中心挨了针疫苗,而后回家,刚关上门,按亮灯,远处的一只猫爬在橱柜顶上紧盯着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刚洗过澡的白白身上有些秃,原先的毛因为沾上酱油洗不干净便全剃了,只留下头部和尾巴,看起来头大身子小,极其不和谐。 骆城云先是眯起眼审视了片刻这只丑猫,而后轻笑一声:「低估你了,没想到这么有用。」 「晚上想吃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个又圆又白的猫屁股。 期间骆城云又试了几次,发现白白沉迷于舔毛,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也许是洗澡的时候毛被剃了,如今想通过舔的方式让毛快些长出来。 不得不说,猫一旦固执起来,某些时候表现得像个智障。 即便白白不屑和他交流,骆城云还是单方面决定给它加餐。 睡到半夜,他迷迷煳煳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踩了他一脚。 估计是猫。 他并未在意,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次日醒后,他发现他家的猫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呆坐在客厅中,有些呆愣的白珩。 骆城云迷惑:「一大清早,你怎么进来的?」 白珩见到他,也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15.3 「这是我家。」骆城云提醒道。 白珩这才回过神看向周围场景,果然不是他家,或许是因为昨天刚来过,残存的记忆令他先入为主认为这是自己的屋子,白珩感到困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明明,是躺在自己家床上,一觉醒来,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 「所以,你原先在家里睡觉,一睁眼就出现在了我家?」骆城云捋清了白珩所阐述的意思。 「对。」 骆城云:[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001:[还不清楚,也许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剧情。] 骆城云:[你给的剧情线里,可没这一出。] 系统001:[宿主是不是忘了家里还缺了点什么?不出所料的话,那只猫现在应该在白珩卧室里。] 「我家猫也不见了。」骆城云说。 「你的意思是……」 「不如现在去你家看看?」 等到两人来到白珩住所,不用开门先前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惨厉的猫叫,叫得比昨日洗澡还惨。 恐怕是白白一睁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为骆城云趁它睡觉的时候,又一次将他丢了。 「白白。」 听见骆城云的声音,鬼哭狼嚎的凄叫瞬间停滞,换成了一声迟疑的:「喵?」 拉开卧室的门,才发现此处演变成了第二个案发现场,挣扎中白白将扯出好几道口子,里面的棉絮飘落一地。 白白踩在被面上,圆圆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骆城云,那个原以为再度抛弃它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又出现在了猫的面前。 短暂对峙过后,白白跳下床,耸动着鼻子走到他脚边,确定是熟悉的气息,歪着脑袋,朝骆城云腿边蹭了蹭,尾巴来回扫荡,似要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 哪还有曾经的半点高冷范。 其实白白只是嘴上不说,从前世它死死守在门外等原身回来的举动,不难看出它实则早已将这个带它回家的人类,划进了它的所属范围。 所以在经歷过抛弃后才会那么绝望。 白珩则震惊看向白白,感慨道:「竟然真的在。」 不知是哪儿出了差错,白珩和骆城云养的猫在睡着后,竟互换了位置。 沉默片刻,白珩缓缓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听懂猫的语言。」 骆城云顺毛的手有片刻停顿,而后照常轻按在白白背部细软的绒毛:「哦?」 怕他不信白珩又接着补充:「不单是我,小姚也可以,啊小姚就是我店里的员工,你见过的……」 骆城云当下瞭然,好奇发问:「昨天我带它到店里,这只猫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好话。」白珩回答得尽量委婉。 小猫咪怎么能说脏话呢? 但昨日的白白可谓是刷新猫咪底线。 而今天,从他一坐下就自发跳到他腿上的白白表现出了极度的依恋,见骆城云手停下,还主动用脸去蹭他的手指,希望能像先前那样继续摸它。 原来是这样。 难怪白珩店里的店员对他极为排斥。 骆城云恍然大悟 可即便白珩能听懂猫的意思,仍然不能解释他与白白产生互换的缘由。 「不知道就这一次还是以后也……」白珩有些发愁,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 「以前有过吗?」他问。 白珩迷茫地摇摇头。 若真有过类似情况,早上在见到骆城云的那刻他也不至于如此惊奇。 「要是以后它还会突然出现在你家,」骆城云想了想白珩屋内的惨景,把手中的猫举起来提议道,「你要不要和它多接触接触?」 第447页 熟悉以后至少不会拆家。 面对骆城云将它递给别人的举动,白白表现出了惊恐与抗拒,扭头把脑袋埋进他手腕内侧,爪子紧紧抱着他。 「还是不了,看得出它很依赖你。」犹豫片刻,白珩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恕我直言,你是不是以前丢弃过它?」 骆城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情,而后很快恢復,波澜不惊道:「嗯,以前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 「可能人有事。」他不顾情面咒起了原身,即便现在是他顶着原身这幅躯壳。 白珩也被他的直接所惊讶,反覆打量他两眼,而后扬起唇角:「你说笑了。」 经过骆城云这番态度,他也能确定今后对方不会做出再次丢弃的行为,也许一开始是有什么苦衷吧。 生病了吗? 不知不觉被安上大病初癒名号的某人表现得极为镇定,可眼底却泄出半分笑意,几乎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又在找理由为他开脱呢吧? 骆城云的视线不着痕迹从他面上划过,不由感慨,连思考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 交流了这么半天,现下他们除了知道白珩是个猫语十级达人之外,其它的一无所获。 不知道白珩今后是否还会与猫产生地点的交换,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促成了这次互换,骆城云只好说道:「要不我以后常把带它过来,你们多熟悉熟悉。」 「方便吗?」白珩犹豫。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我都可以,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住。」 得到了想要答案的骆城云颔首微笑:「那看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联繫我,或者你想过来也行,毕竟不光是它,你也得熟悉熟悉自己的『新家』不是?」 骆城云的话令白珩有种自己成了对方养的第二只猫的错觉。 一定是想多了。 再定睛一看,对方眼神真挚,明明也是在为了自己考虑。 「好,麻烦你了。」白珩轻声应下。 「不麻烦,就当是你昨日帮我洗猫的报酬。」 早在昨日两人就交换了联繫方式,当时骆城云用的是猫的藉口,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他。 谁知还没等他找好合适的理由同白珩开口,现在却能直接拥有了登门入室的机会。 临走前,白珩还给了他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美名曰他一时赶不及回来时,不愿让人和猫站在门外傻等。 骆城云握着掌心里还带着余温的钥匙,问他:「就这么放心我?」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白珩笑得坦荡。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经过他身旁笑着说了句:「那可不一定。」 回家后,原先还紧扒着他手臂不肯下来的白白一见到熟悉的地盘,立马跳到他平常待的柜子顶端,牢牢占据,大有这是老子的家,你这愚蠢的人类再赶把他丢出去试试看的意味。 骆城云现在看这只被剃了毛的傻猫怎么看怎么顺眼。 给他开了罐罐头,用金属盖轻敲罐沿,语气包容:「饿不饿?」 最终,小猫咪还是没能抵住罐头的诱惑,一步一挪地来到了他身边。 先用鼻尖嗅了嗅,而后埋头干饭。 吃得欢了,不自觉发出唿噜声。 「多吃点。」骆城云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白白吓得险些没站稳,脸扎进罐头里,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回过头沖他兇巴巴地喵了一声。 能不能正常点?正吃饭呢! 夜里,骆城云将客厅的沙发拆了,拼凑出个沙发床,将白白安置在客厅:「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别跑什么边边角角的位置,万一磕着他怎么办。」 「大晚上的,会不会着凉?」他想了又想,回屋拿了床被子,耐心替白白掖好被角。 没过三秒,叛逆的小猫咪咻的一下窜了出来,猫毛因为静电显得格外蓬松,没好气地沖他咧了下嘴。 你要压死猫吗? 「回来。」骆城云用手拍了拍被子。 被惹怒的白白哪还肯搭理他,轻巧一跃又跳到了柜子顶上。 他神色不善:「我明天就把那破柜子拆了你信不信?」 僵持许久,白白依旧不为所动。 骆城云搬来椅子,单手将猫从柜顶抓了下来,摸了摸一手灰。 他强忍嫌弃,将猫带回了卧室,用毛巾将它身上的毛擦了一遍后,气得白白疯狂舔毛。 他以前从未想过和什么奇怪的东西同床共枕,如今却强掳小猫咪上床,单手摁着它的脖子:「不许动,睡觉。」 要真放任白白待在外面,肯定大半夜的又跑到柜子顶上待着,猫怎么可能像人一样乖乖躺在床上。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被大手扼住猫脖子的白白又气又恼,低头嗷呜一口咬在了骆城云手上。 接收到对方危险的视线,白白放轻了力道,没敢用力,只是用牙不重不轻地啃了两口,见骆城云丝毫不为所动,被强行制服的小猫咪哪儿也去不了,武力也无法施展,认命般地抬起猫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或许看不见就不会有悲伤。 一人一猫别扭的姿势下,反倒是猫先睡着,睡着后的白白褪去了身上的尖锐,毛茸茸的小脑袋抵着他的手,不得不承认,安静的小猫咪看起来总会让人心软几分。 第448页 骆城云替它盖好被子,无声说了句:「晚安。」 昨日睡前他就有种隐隐的预感,果然第二天一早,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珩出现在他怀里。 两人猝不及防如此亲密的居然让刚清醒的白珩愣在原地,耳后的温度迅速蔓延到面上。 骆城云故作头疼:「回来以后那猫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非得黏着我,看来昨晚它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跑上了床。」 「是、是吗。」白珩结巴道。 骆城云也很苦恼,他松开对方,神色坦荡:「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白珩硬着头皮答。 毕竟小猫咪做的事,谁能计较呢? 而躺在白珩床上还未清醒的猫蹭了蹭枕头,鬍子微动了动,浑然不知有人将黑锅全推到了它身上。 第218章 、弃养小猫咪4-6 15.4 一大早上, 白珩的脑子还是懵的。 任谁一睁眼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块后都不能镇定。 当他思绪混乱去洗漱时,发现骆城云早已备好了第二套洗漱用品,他一抬头, 发现人靠在门边,出声解释道:「以防万一昨天顺道买的, 都是新的你放心用。」 「谢谢。」白珩下意识道谢, 等人走后, 他拿起牙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谁会为了以防万一买支新的电动牙刷回来? 还是……他正在用的那款。 两人简单洗漱过后,又出发去白珩家中接猫,好在今天来得早, 昨晚白白和骆城云斗智斗勇斗了半夜, 如今还没醒。 一只猫睡得四脚朝天。 想像中的拆家未能出现。 如果说昨日一次互换可以说是巧合,可连续两晚的互换就令人不得不猜测是否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的可能。 「嗯……」白白哼了一声,刚要睁眼就被骆城云一手捂住了脑袋。 为防止白白看见陌生环境产生像昨日那般的应激反应, 骆城云先一步将睡成一滩的猫掳进了自己怀中。 片刻后, 骆城云臂弯里钻出一颗猫猫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白珩。 本喵怎么又到这儿了? 听懂白白疑惑的白珩不禁发笑, 趁猫半睡半醒之间轻柔地摸了两下圆乎乎的猫脑袋,轻声告诉它:「我也不知道。」 白白听不懂他的话, 只对白珩薅它脑袋的行为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 回过头沖骆城云喵喵叫, 似在告状。 骆城云不理会它, 应付式的替它顺了两下毛:「行了, 别吵。」 识时务的小猫咪果然停止了抗议,一转身,将脸蹭在骆城云手臂。 白珩看在眼中,感慨道:「它果然很黏你。」 深知白白这是在外面才会如此作态的骆城云面不改色地承认了:「嗯。」 作为一只合格的工具猫, 白白在此刻发挥出了卓越的功效。 它正被骆城云用手按在白珩怀里。 骆城云仍像往常那般撸他,只不过抱着他的人变成了白珩。 白白很纠结,它不习惯白珩身上的气息,却又捨不得松开骆城云的手腕,只好在二者中努力追求一个平衡点,用力在玩耍过程中将自己的味道蹭在骆城云手背上。 待得久了,白白也不再表现得像先前那般排斥,反而用尾巴一下下拍打在白珩身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白珩下巴,有些痒。 骆城云替他将不安分的猫尾巴摁下,问道:「今天不上班吗?」 「还早,再说大过年的,店里也不会有什么生意。」白珩往后靠了靠,抵着床。 两人都坐在卧室的地上,铺了块厚厚的地毯,不怎么凉,他们来得太急,竟到现在都忘了把空调打开,白珩腿上卧了只暖烘烘的猫,更加让他忽视了空气中的凉意,他略带抱歉地对骆城云说道:「你能把身后桌子上的遥控器拿来吗?」 细长的手指指了指顶端的空调:「它还没开。」 「好。」趁着骆城云转身的工夫,白白迫不及待脱离白珩怀抱,这回学乖了也不再给骆城云挟持他的机会,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用尾巴轻飘飘搭在他腿边。 「滴——」的一声,空调被打开,暖风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上升的气温让人不禁变得懒散。 「还摸吗?」骆城云问。 白珩笑着拒绝:「算了,不着急。」 他知晓白白并不情愿与他多接触,不单是他,或许在白白心中,唯一得到他认可的人只有一个,除了那人,换做谁都一样。 否则前世的白白也不会在被原身抛弃后,落得如此下场。 有人说猫养不熟,尤其是在外待久了的野猫,可谁知道人一旦心狠起来,岂是那些小动物所能理解的。 短短一上午,骆城云知晓了不少关于白珩的情况,其中最神奇的一点就是:白珩的这家宠物店开了三年,年年亏损,但白珩依旧乐此不疲。 问他为什么,白珩答道:「每天都能从它们口中听到不同的故事,很有趣不是吗?」 看着白珩略带笑意的双眼,骆城云不由自主地贊同了他的话:「对。」 早上十点半,骆城云和白珩从家中出发,一个接猫回家,另一个则顺路去店里看看,两人在路上时骆城云调侃道:「你这老闆当得够清闲的。」 对方神秘一笑:「资本的力量。」 正值寒假,骆城云除了原身的小破出租屋,一时也没其他地方好去,好在家里还有只猫,虽然是只一回到舒适圈就翻脸不认人的猫,但总归添了几分生气。 第449页 况且,猫的价值远不止此。 骆城云盯着柜子顶端的猫看了好一会儿,低声感慨:「你和他,究竟是怎么扯上联繫的。」 回他的是一双无辜的猫眼睛,而后,白白转过头,舔了舔毛。 原以为能够探究出背后的牵连,正当骆城云晚上又「绑架」了家中的猫一块上床时,次日等待他的是嘴边毛茸茸的触感。 他挪开脸上的猫尾巴,冷漠地盯着床头睡得正死的白白,白白仍是猫的形态,并未变成白珩。 他毫不留情伸出手推醒了睡梦中的小猫咪,语气严肃:「今天为什么没变?」 「唔……喵?」 不死心地戳了两下,还是那只猫。 白白被彻底吵醒了,迷茫中还带着点疑惑:好端端的,戳它干吗? 「算了。」骆城云放弃,起身去添粮。 不管变不变,总不能饿着这只猫。 在白白蹲在角落里咔咔啃着猫粮的时候,骆城云给白珩发了条消息:[你还好吧?] 白珩:[一切正常,白白呢,它怎么样?] 摄像头一转,对准了墙角那团白色的不明物体,骆城云给他录了一段「猪猪」进食,用实际证据告诉他,白白过得很好。 又过了两日,猫还是那只猫,通过与白珩的聊天中发现对方身体也并未出现任何异样,就在他们两人都以为当初的互换只是偶然的意外时。 意外又再一次发生。 这次不是在睡意朦胧的清晨,而出现在即将入睡的深夜。 「哗啦——」浴室门被打开,骆城云围了条毛巾在腰间,边走边和外面的白白隔空对话,「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只可惜话说到一半,便卡壳了。 猫不见了,但他日思夜想的人却站在他面前。 白珩僵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声音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刚睡着。」 「抱歉。」骆城云沖他笑了笑,指向衣柜的方向,「你不介意的话,我先穿个衣服。」 「不、不介意,你随意。」白珩很快往旁边站了站,低着头,能看见脑袋上的发旋,头髮有些乱,这一幕倒是和白白那经常乱糟糟却又软乎乎的猫猫头有些像。 待换上睡衣,两人面对面坐下。 距离上次人猫互换已经过去了一周,没想到在这么个毫无准备的时间点,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也许你们产生交换的契机,就在于双方睡着之后。」骆城云推测道,「至于睡着后会不会换,多久换一次,目前还不得而知。」 「嗯。」白珩表示贊同。 手上的抱枕被掐了掐,白珩窝在沙发一角,眼皮沉重,他睡前吃了安眠药,此刻药效发作,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睁眼时本该是第二天清晨。 骆城云看出他的睏倦,提议道:「既然想不出就不想了,你困了吧,要不我们先睡?」 冷知识,他家只有一张床。 这话说得无异于邀请对方同床共枕。 白珩推脱:「我睡沙发就行。」 「你是客人,我自己睡沙发也不能让你睡沙发啊。」骆城云果断反驳他,「还是说,你嫌弃我?」 「没有没有。」 「那不就行了,反正都是男人,挤一挤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将睡一张床说得如此坦荡的骆城云成功将白珩劝服,再加上药效的加持,白珩的脑袋本就昏昏沉沉,也没来得及细想,点点头同意了。 沾上枕头没多久,白珩便睡着了。 骆城云侧过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过往的太多记忆寄存于脑海,一时间翻涌不止,好像每一次他俩都是从陌生到熟悉。 可见面的第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对对方卸下提防。 或许这就是命定的缘分。 谁又说得清呢。 15.5 在今后的半个月,白珩与猫互换的规律依旧难以捉摸。 有时连着四五天都换了,有时却又一整周都无事发生,这么一来,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清早睁眼时遇见的会是何种情形。 某日醒来,骆城云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人,心中知晓,看来昨晚又换了。 在不可抗力的因素推动下,两人对于一觉醒来睡同一张床的接受度直线上升,几乎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 白珩睫毛颤了颤,睡眼惺忪时错以为还在自己屋中,又重新阖上眼翻了个身,手恰好搭在骆城云肩膀,无意识间蹭了蹭。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与白白有些相似,令人难免怀疑是否换久了导致白珩被猫传染。 其实白珩会如此放松也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来骆城云这儿来得多了,便逐渐真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 骆城云没有吵醒他,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一动不动,除了目光忍不住朝左侧偏移。 「嗡……」电话响起。 白珩很快惊醒,发现自己又一次和某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时有着片刻的错愕,骆城云沖他笑笑,拿起床边的电话走到外间。 来电显示提示的是妈妈,原主的母亲打来电话问候:「喂,浩中,学校里的事忙完了没有啊?」 骆城云答:「没呢。」 「那你这得待到什么时候啊?寒假还来得及回来吗?」 骆城云不是原主,在父母跟前待久了容易露馅,他回应道:「嗯,可能要直接待到开学了。」 第450页 对面是藏不住的失望:「回不来啦?唉,那行吧,你在学校钱够不够用啊,要不要妈再给你打点?钱不够记得说,别饿着自己,你们小孩成天就知道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饭都捨不得吃好点,缺什么直接和妈开口,总不能没钱吃饭吧。」 「够用了。」骆城云婉拒了母亲的打钱提议,原身此次春节收了不少压岁钱,父母没要,全给他一个人了,零零总总加起来,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不成问题。 「真的?」母亲不信。 「嗯。」 「奇怪了,你以前不是成天喊穷吗?什么时候变了性啊?」 骆城云和对方寒暄几句,挂掉了电话。 白珩在身后,轻声开口:「你回来,是为了白白吧?」 「不是。」骆城云随口胡扯,沖他挑了下眉,「是为了你。」 回应他的是白珩的一个白眼。 他忍不住大笑。 有时骆城云会猜测,白珩上辈子会不会真是只猫,慵懒、高傲,相处越久,便越能感受到他与白白的相似之处。 或许他错过了某一世? 「喵~」手心里被塞进个毛绒绒的脑袋。 白白近日来也跟转了性似的,开始黏着他,卸下那层高冷的防备,骨子里就是只傻乎乎的小猫咪。 但很可惜,骆城云并不吃这套。 他敷衍地从头到尾摸了一把白白,而后把手抽开,毫无半点沉迷。 偏偏白白生性叛逆,骆城云越不搭理它,它便越要舞到他跟前,身上的毛长得差不多了,浑身雪白的毛髮干净柔顺,被打理地很好,这还得归功于白珩。 有时和骆城云一块儿去自家领猫时,会顺带帮着白白做个护理,导致白白活成了全天下最精緻的猫。 「嗯?」骆城云不理它,白白便一直用脑袋蹭他,蹭得骆城云看不清屏幕,无奈合上电脑,和猫对视:「你想怎么样?」 抖了两下鬍鬚,漆黑的瞳仁无辜地望向他。 骆城云冷笑一声,而后伸手,不小心……将白白的鬍鬚揪下来一根。 猫怒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 某日晚上,骆城云察觉到白白对他异常冷淡,安安静静坐在他旁边,也不主动骚扰他,他刚想夸对方两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变语气,手搭在猫耳朵上:「你今天怎么不找我抱了?」 「猫猫」一愣,耳朵支棱起来,而后轻巧缓慢地跳到了他腿上。 这么一来,便将白珩彻底暴露无遗。 白白什么时候找他抱过?只有烦他的时候,从没有如此安静听话的时刻。 虽然惊讶白珩此刻变成了猫,不过对方有意隐瞒,骆城云倒是没戳穿,反倒顺水推舟挠起白珩的下巴,幽幽说道:「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对我那么冷淡?」 猫猫装聋,当做没听见。 骆城云变本加厉:「连舔都不舔我一口,不喜欢我了?想要找新的主人了?」 「……」白珩无语。 骆城云微抬起下巴,以表暗示。 白珩总算忍不了了,一爪煳在骆城云脸上。 他笑出声:「装不下去了?」 白珩这才知道,原来对方什么都懂,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逗他。 前阵子只是地点变了,现在倒好,白珩直接变成了猫,如今正安静趴在他腿上。 猫爪按在桌面上的手机,白珩回过头看他,骆城云get到他话中含义,一手拎猫,一手拿钥匙:「走吧。」 白珩家的备用钥匙在他手里的使用频率几乎快和自家钥匙差不多了,等骆城云抱着猫打开白珩屋门时,发现白珩的身体正迷茫地坐在床上,当看见骆城云出现的那刻,眼里泛起了熟悉的光。 「白珩」,或许说是白白扑过来抱着他,将脸亲密地贴在骆城云颈间,像猫似的反覆磨蹭,亲密的举措令真正的白珩看了吓得瞪大了双眼,在地上急得跳脚,尾巴高高耸起,甚至急得发出了猫叫。 白白这才注意骆城云身边出现了一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猫,当场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沖白珩哈气。 骆城云拦下白白,呵止道:「别闹。」 变成猫的白珩此刻心都死了,他亲眼看着白白顶着自己的身体在同骆城云撒娇,而自己只能缩成一团球,落寞地坐在窗边,身后大尾巴不自觉摇晃,最终,抬起爪子捂住了双眼。 就、就这样吧。 待骆城云安抚好白白,在白珩的同意下哄骗对方吃了安眠药,这才和白珩走出屋进行交涉。 一人一猫,格外严肃。 「我觉得,有件事必须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嗯?」猫猫歪头。 骆城云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今后这种情况难保不会再发生,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应当住得近些?」 他这话说得委婉,实则就是在催促同居的意思。 白珩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想得明白,若只是像之前那样一觉醒来出现在对方家倒没什么,可现在倒好,猫变人、人变猫,带来的隐患可比之前大了无数倍。 面前的白猫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骆城云的提议。 三小时后,当白白再次醒来时,他们二人已互换回去,总算恢復人身的白珩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同骆城云开口:「你搬过来吧,我不收你房租。」 第451页 白珩住的地方比骆城云那儿大了不少,地段也更为繁华,有两间卧室,正好他们一人一间。 「好。」骆城云并未推脱,一口应下。 如此爽快的速度让白珩愣了愣,总觉得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无论如何,当天下午,骆城云便彻底丢弃了他家原先的那把钥匙,收拾好行李,拎猫入住。 白白很快在新环境下熟悉起来,并将客厅的阳台霸占为自己的专属领域。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白白的眼睛眯成一道直线,身上的猫被晒得暖烘烘的,柔软、蓬松,时不时看向屋里的两人。 沉浸于晒太阳的小猫咪不明白他们二人何时变得如此亲近,在那一瞬,某种叫做距离感的东西被彻底打碎。 但没有人在乎,因为它只是一只猫。 15.6 合租之后,白珩很快发现了史上最大的骗局。 某日,他骤然发问:「你不是说猫很黏你吗?」 然而在两人一猫合住的这半个月,他并未察觉到白白对骆城云的半分依赖,就连阳台角落的猫爬架都比骆城云受宠。 骆城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而后神色自若:「也许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它还不适应。」 「是吗?」白珩狐疑。 「不然呢?」骆城云反问对方。 白珩又没在骆城云之前的家里安监控,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他就是再迟钝,这都半个月了,他也能察觉骆城云先前话中的漏洞,白珩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既然心里明白了,那就没必要揭穿。 好在白白在关键时候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就在白珩质疑完的当晚,白白一反常态,跟着骆城云进了屋。 骆城云双手一摊:「你可看清楚了,它自愿的,我可没强迫他。」 白珩奇怪地皱了皱眉,心下涌起几分不详的预感。 难道对方真没骗他? 房门一关。 骆城云拆了根猫条奖励完美配合的白白。 餵完零食,摸了把白白脑袋顶端的毛,他走进卫生间洗手,仔细一看,水流沖刷下来的还掺杂了些许绿色的粉末。 那是他事先抹在手指上的猫薄荷粉。 吃饱喝足的猫发现房门关了,再也回不去它的快乐老家——客厅阳台,等骆城云出来时,就看见一坨猫大摇大摆地霸占了床的正中心。 他并未发表意见,只是将猫往边上推了推:「给我留点位置。」 白白任他推,浑然不动。 深夜,白珩一睁眼便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五公分的某人,吓得心跳狠狠停滞了一秒,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用了半分钟时间才分清自己现在并非做梦,而是与白白又发生了互换罢了。 冷静之后,他才注意到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有多亲密,悄悄地,往后挪了一些。 谁知闭着眼的那人冷不丁出声:「你都不用唿吸的吗?」 白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在憋气,狠狠换了口气,唿吸频率却彻底乱了,他迟疑道:「你醒了?」 骆城云睁开眼:「被人这么盯着,想不醒都难。」 「你根本没睡吧。」白珩小声回应。 骆城云不再揪着这么话题不放:「说实话,现在的状况比以前安心不少。」 自从他们住在一块儿,面对这时不时的互换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再也不是急匆匆赶到白珩家,而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躺在同一张床上,随意闲聊几句。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白白此刻正躺在隔壁房间,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是啊。」白珩也有同感。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骆城云问他。 「以后?」白珩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还是骆城云先给了他答案:「以后,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并不代表着能永远住在一起。 无论是谁交往,和谁交往,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麻烦。 「我不可能……」 白珩话还没说完,骆城云率先开口:「我想过了,你将来和谁在一起,除非你把猫带走,否则都不合适。」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白它只认你。」虽然骆城云口中的白白黏人多少有几分诈骗的成分,可他在白白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地位,毋庸置疑。 「是啊。」骆城云轻笑,「既然猫你带不走,那你要不考虑考虑我?」 白珩微愣,对上对方含笑的双眼,脸一红,很快避开这样的目光:「你早就算计好了吧?」 「我可没有。」骆城云语气无辜,「我怎么可能算得到你和白白的事?」 此话不假,他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些世界里循环反覆。 他并不着急,也不需要白珩立即答覆,只是在对方心猿意马的时候,在他耳边加了句:「我可是支持提前验货的,要是不满意……」 「不满意能退货?」 骆城云可没给他这个选择:「要是不满意,那就反思反思你自己,等之后再验一次。」 白珩听了气笑了,可对上骆城云这张脸,硬是生不出半分反感。 他这是着了魔吧。 隔壁有动静,估摸着是猫醒了,白珩也藉此机会起身躲去隔壁屋。 第452页 人走了,猫来了,骆城云嫌弃得不行。 白白没心没肺地跳上床,舔舔他的手指,骆城云将口水反擦在白白背上,将躁动的猫一按:「睡觉。」 被按倒的白白四脚朝天,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疑惑。 它怎么又到隔壁了? 难道是有人趁它睡觉的时候想害它? 嗯,一定是。 咦?为什么突然是这个姿势? 此刻的白白,亲身演绎什么叫做失去梦想的小猫咪。 自从骆城云搬来的这段时间里,白珩与白白的互换只增不减,有时是单纯的位置互换,有时则演变成了人猫互换。 基本上骆城云只要看一眼猫的状态,就能确定骨子里的灵魂究竟是白白那只傻猫,还是白珩。 比如现在,静静趴在猫爬架上,一个眼神都不肯施捨给他的猫,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实际上骆城云早已认出对方骨子里的真实身份。 真正的猫,可不会像他这么僵硬。 骆城云走过去添猫粮,目不斜视从白珩身边经过,正当白珩以为自己潜伏过关时,一只手落在了他背上。 猫被抱进怀里。 骆城云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陪我一块儿看电视。」 自以为被当做猫对待的白珩也不好表现出太激烈的反抗举动,毕竟他的身体还在房间里睡午觉,等时间一到,他和白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换回来了。 被暂时当成猫也没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骆城云将猫放到腿上,手下撸毛的动作比以往轻了好几倍。 也就是白珩此刻太过紧张,不然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骆城云一边摸着毛茸茸的白珩,一边评判道:「嗯,最近胖了。」 胖没胖白珩不知道,他只想知道,骆城云能不能不要再摸他耳朵了? 猫的耳朵十分敏感,可偏偏一次次被触碰,头顶上的猫耳抖得不行,白珩为了被当成是真正的猫忍辱负重,但被奇异感受反覆折磨的滋味,令他难受得想哭。 太、太奇怪了。 骆城云在心中嘲笑白珩的天真。 平日里白白哪儿有这么乖,别说安静趴在他腿上,被他这么摸,早就不耐烦地跑了。 越想越好笑,指尖轻挠着对方的下巴,适当地夸奖一句:「今天怎么这么乖?」 白珩气得不想看他。 浑身散了力气,像没骨头似的瘫作一团。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动物,白珩此刻才真切感受。 「不理我?」骆城云故意问,「好奇怪啊,你不会是白珩吧?」 听见这话的白珩艰难抬起眼,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屈尊降贵地舔了一下骆城云的手腕。 骆城云险些笑出声,却要假装正经地反驳自己:「嗯,看来不是他。」 松了口气的白珩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无疑,还试图继续矇混过关,配合着骆城云做了不少无理要求。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当一只猫,竟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到底什么时候能换回来?正当白珩焦躁万分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用着他身体的白白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骆城云面前,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宣誓主权般盯着他。 见骆城云并无任何异样,白珩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被对方耍。 他气得跳开,张嘴头一次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被气急的「猫」开始骂人了。 骆城云非但不生气,还觉得有几分新奇,笑得后仰在沙发,止都止不住。 就在骆城云的嘲笑声中,白珩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此刻的他还保持着搂着骆城云脖子的动作,伴随着白白疑惑的喵声,白珩一上头,咬上了骆城云的唇角。 骆城云惊愕,对上白珩几欲冒火的目光,才知晓,这是本人的举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珩第一次主动亲他,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白珩咬了一口后没了后续,绯色迅速蔓延至他的脸颊,从耳根红到脖子,骆城云回吻对方,趁着白珩发愣之时,将人亲地迷迷煳煳的。 到最后,白珩只听见骆城云再一次问他:「还满意吗?」 「什么?」 「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够了!」白珩及时制止。 否则,事情将会朝着不可抗力的方向发展。 第219章 、弃养小猫咪7 那晚过后, 白珩有些躲着他。 骆城云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了,便像从前一样对待,当做无事发生, 最后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只有白珩一个。 然而白珩漏算的是,无论他想不想见骆城云, 当他变成猫的时候, 下一秒, 充斥在视线里,永远都是骆城云。 白白始终会待在能看得见他的地方,无一例外。 相处的越久, 骆城云几乎一眼就能分辨白珩与猫的区别, 有时候当白珩不想承认的时候,还会配合他演戏,来一段「友好」的人猫互动。 白珩以为自己的演技上升了, 殊不知是对方的表演越发精湛。 「浩中。」 「程浩中, 你给我站住!」 伴随着某个抓狂的女声,骆城云跟前扑上来一个娇小却战斗力爆棚的身影, 毫无章法地捶打他:「程浩中你这个混蛋,你对得起我吗?」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 愣了三秒, 而后才从对方的状态中判断出这人的身份。 第453页 原身的女朋友——叶娇娇。 叶娇娇是原身同系的学妹, 入学那天程浩中帮着人家搬行李、带路, 加上了联繫方式, 由于同系的关系,这一来二去的,两人逐渐确立了交往关系。 程浩中这个人虽然对不起猫,可对他女朋友倒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大小节日、纪念日,礼物一件不差,甚至为了攒钱给对方送礼,还去校外做了不少兼职。 两人相处期间最大的矛盾点也是因为白白,叶娇娇占有欲强,认为原身既然是她男朋友,那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要放在她身上,一只猫分走了程浩中一半的精力,这点早让叶娇娇感到不满。 就好比此次寒假,叶娇娇藉机掏空了程浩中身上所有的钱,让他不得已在自己和猫中间做一个选择。 骆城云对叶娇娇没什么意见,只觉得原身连这么简单的关系都不能处理好显得有些过于愚蠢。原身和叶娇娇的恋爱,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间怎样相处他都管不着,但没必要牵扯到其它生命体,例如白白。 他不是程浩中,不会像原身对叶娇娇拥有无限的忍耐。 早在离家的第二天,他就给叶娇娇发了分手的信息。 叶娇娇起先不信,认为他在以此威胁她,然而过了大半个月,依旧没等到骆城云主动找她,这时叶娇娇才开始慌了。电话轰炸、疯狂发消息,骆城云早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遭受「骚扰」的第一时间,就把对方加进了黑名单。 这么久叶娇娇都找不到对方,直到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发现了骆城云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走着,手里还拎着那只她早就看不顺眼的丑猫。 骆城云往后退了两步,捏着叶娇娇的手腕,单手制服对方,而后将猫交给白珩,眼中隐隐压抑着不悦:「你在发什么疯?」 「程浩中,你个渣男!」见他这么冷静,叶娇娇情绪更加绷不住。 他并没有否认对方的谩骂,只是冷漠提及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什么分?我不同意!」打又打不过,闹也闹不起来的叶娇娇没忍住哭出声,「你单方面发一条信息,就能分手了吗?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骆城云微嘆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经歷过这么多个世界,他还是头一回处理直男的事。 叶娇娇以为事情还有转机,藉机卖惨:「不分手,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都可以改,只要你别跟我提分手。」 「你不就想养这只破猫吗?养!你养啊,我不管你了还不成吗?你、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真要为了只猫和我分手吗?」 「和它没关系。」骆城云瞥了眼在一旁拎着猫的白珩,明显看戏的模样,嘴角还带着笑意,他无奈地挪回视线,「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 他不可能一直和叶娇娇纠缠下去,既然碰见了,干脆一次性说明白。 叶娇娇不信:「不可能!你、你不可能喜欢别人!」 原身对她的态度她身边的朋友都看在眼里,随叫随到,说一声二十四孝男友也不为过,还有人开玩笑说原身就是叶娇娇身边一条狗,只要叶娇娇一句话,让程浩中学狗都行。 叶娇娇本人也极为享受程浩中对她的追捧,满足了她内心的那点小虚荣,能让她活成被宠坏的模样。 现在,一直宠着她的男朋友,无缘无故就说要分手,还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这谁能接受? 反正叶娇娇接受不了。 她宁愿相信程浩中是得了绝症,怕自己太难过才找理由骗她要分手。 韩剧看多了的叶娇娇已经为对方找好了开脱的理由:「浩中,你别犯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把我推开好吗?」 骆城云用奇怪的视线看着她:「神经病吧你。」 他倒宁愿叶娇娇像之前那样发疯,打他骂他大声怒斥他是渣男,然后闹完今天两人一拍两散。 现在叶娇娇表现得出乎意料,反倒令他感到棘手。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允许你和我分手。」叶娇娇霸道惯了,一切都得按她想要的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骆城云没心思搭理她,只是重述了一遍事实。 「我不认!」 「呵,随便你。」 说完,他搭上白珩的肩将人带走,留下站在原地无能狂怒的叶娇娇。 白珩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险些跌倒,好在骆城云及时扶了他一把。 「看戏看得那么投入?」 「看不出来啊,你……」 「我什么?」 对上骆城云不善的视线,白珩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看向一旁:「没什么。」 「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噗。」 经过叶娇娇这么一闹,骆城云和白珩前两日的尴尬被沖淡不少,回家之后白珩还主动和他搭话:「你真不管你女朋友了?」 骆城云又气又无奈,硬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们已经分手了,谢谢。」 「我看可不一定。」 那天叶娇娇的状态有目共睹,看着就不像能轻易善罢甘休的模样。 骆城云心中满是惆怅。 他程浩中惹出的麻烦,和他骆城云有什么关系? 第454页 话虽如此,可真正到了开学之后,那才是噩梦。 叶娇娇全然不顾自己的学业,每天来教室堵他,无论上什么课,总有叶娇娇的身影,他身边不明状况的同学还在羡慕,说调侃他们怪恩爱的。 骆城云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给对方难堪,只好冷着脸应了下来。 被缠了两天,骆城云主动对叶娇娇说:「晚上有空吗?我们谈谈。」 「好啊。」叶娇娇一口应下,双手挽着他的胳膊。 骆城云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拿着笔一下下点在桌面。 晚上八点。 他翘了今晚的选修和叶娇娇出来吃饭,为了一会儿要谈的事,特意订了间包间。 「你想说什么?」叶娇娇见周围情况,脸色不太好。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程浩中,我对你已经够可以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骆城云抬起头,平静问她一句:「你不饿吗?」 简短的四个字让叶娇娇下意识退缩,那一秒她不愿承认自己被对方的气势折服,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道:「吃就吃!」 等吃得差不多了,骆城云才和她说起今晚的目的:「说实话,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么闹有什么意思?」 「啪嗒。」叶娇娇手里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不可置信地回头瞪向他,「分什么分?只要我不同意,我们就不可能分手!」 「都是成年人,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装疯卖傻、死缠烂打,这些套路骆城云这两天都忍了,为的就是给对方保留最后的脸面:「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容忍会是无限的。」 叶娇娇死攥着拳,不一会儿,眼眶已积蓄了泪水:「程浩中,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这些天我对你还不够好是吗?」 「你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的好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负担,懂吗?」 「你个渣男!」 「嗯,我是。」骆城云甚至放弃澄清这点,大大方方地应了,「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全程冷漠疏离的口吻,让叶娇娇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她哭得脸上妆都花了:「你是不是,是不是真喜欢上别人了?」 「是。」 「程浩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骆城云只来得及闭上眼,而后便被泼了一脸的果汁。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叶娇娇哭着跑了出来,留下满身狼狈的骆城云,他倒是没生气,反倒还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总算搞定了。 他还是头一回应付叶娇娇这样的女生,又得顾及着对方的面子,又不好使用暴力,这阵子没少让他头疼。 现在倒好,被泼了杯果汁一了百了。 相信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叶娇娇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清楚他的立场。 再做不出自降身价来找他的事。 还好他坚持先把饭吃了。 骆城云最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只剩下这个。 当他带着满身黏腻的果汁回到家时,白珩看了一眼就问道:「彻底解决了?」 「嗯。」骆城云点了点头,回房拿毛巾。 路过白珩身边,骆城云还撂下一句话:「别太高兴,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第220章 、弃养小猫咪8 「兄弟, 你真和娇娇分手啦?」 「嗯。」 「怎么回事,你爱她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的?你们谁甩的谁啊?」 「她甩的我。」骆城云翻了页书,不厌其烦地说起同一套口径。 「我就说嘛。」对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 骆城云提醒他一句:「老师在看你。」 果然, 耳边顿时清净不少。 骆城云和叶娇娇分手的消息和快在学校内小规模传开,毕竟冲着两人恋爱时的那个黏煳劲, 郎才女貌的, 这一对也算是小有名气。 骆城云不清楚叶娇娇那边的说辞是什么, 但凡是来问他的,他都给叶娇娇留着面儿,说是对方甩的自己。 这个说法很快传进叶娇娇耳中, 叶娇娇那儿没出什么下文, 看来是还算满意他的做法。 这令骆城云不得不感慨,女孩子脸皮薄也有脸皮薄的好处,至少事情说开后, 不会再死缠烂打。 与此同时, 此事带来的影响后果就是,他在白珩那儿落下了个渣男的标籤。 这是让他无力反驳却又觉得好笑的结局。 但骆城云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只要他在意的人能明白就好。 例如白珩,就在揣着明白装煳涂。 简而言之, 白珩对于骆城云的了解并非来自任何人, 更多的是源于白白。 从白白那儿, 他能清晰而全面地得知骆城云过去做的所有事, 反差也好, 转性也罢,白珩不难听出骆城云和过去那个人的差异。 他们之间不能说有多么相似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这样的认知无疑是准确的。 人可以撒谎,而猫不能, 也没必要去撒谎。 在白珩与猫发生互换的那天起,就见证了太多的不可能,白白的主人只是变了一个人,这件事倒也不觉得稀奇。 相反让白珩觉得奇怪的,更多的是他对骆城云下意识的亲近感。 第455页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不是对一个陌生人应有的感觉。 或许是被猫传染了吧。 白珩自我安慰道。 就像现在,白珩正以猫的形态趴在骆城云腿上,尾巴下意识地拍打,余光里能看见对方的下颚线,背上能感受到从指腹间传来的温度。 舒服得让人不禁想回过头去蹭蹭。 好在白珩及时制止了这个行径,继续伪装成一只冷酷无情的猫。 相信对方也看不出来。 其实,若是真看不出来,骆城云压根不会把手搭上去。 他只觉得白珩伪装成一只猫的模样怪有趣的。 隔了一会儿,骆城云故意看了眼时间,装模作样问道:「九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白珩:「……」 骆城云:「要不给他发个消息?」 白珩:「!」 真发消息,手机在屋里的白珩岂不是当场露馅。 正当白珩提心弔胆甚至想过跑路一了百了之时,骆城云又及时打消了这个想法:「算了,他应该不喜欢我打扰他吧。」 疑问句被用了陈述语气表达,其中包含无限辛酸。 猫猫动了动耳朵。 下一秒耳尖被人轻点了一下:「还是你好,什么时候他对我的态度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真这么糟糕吗?]白珩不免在心中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算了,和你说什么。」骆城云自嘲地笑了一声。 被唬住的白珩迟疑两秒,主动凑过去,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背:别难过啦,他并没有讨厌他。 回应他的,是骆城云揉乱了他脑门上的猫毛。 白珩在无力反抗气得喵喵叫的时候,错过了骆城云脸上显着的笑意。 果然和猫待久了。 人也变得单纯不少。 三小时后,白珩从屋内走出,脸上还带着被压出的红印,目光和客厅中的骆城云对上,礼貌而僵硬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骆城云一愣:「原来你在家啊。」 「嗯,找我有事吗?」 「没事。」 这么多天以来,白珩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寒暄过后还坐到了骆城云身边。 奇异而反常的举动让骆城云看了哭笑不得,心中得知掌握了正确套路,脸上却还是装无辜:「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白珩故作淡定:「有吗?」 「怎么不躲着我了?」他继续问。 「你想多了。」 骆城云突然靠近,在距离白珩还剩三公分的界限时停了下来,近距离观望着不敢直视他的白珩,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希望是这样。」 白珩眨眼的频率比先前快了不少,整个人呈紧绷状态,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在他即将承受不住时,骆城云主动退回到了安全距离,靠在沙发上,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喵~」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白白也顺势跳到他腿上。 一人一猫同时看着他,不知为何,白珩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四个字:狼狈为奸。 白珩看着骆城云熟练的撸猫手法,总有种下意识往自己身上代的错觉。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正如白白一样,当一只猫趴在骆城云腿上。 越想越觉得羞耻。 亲身经歷了,和同样的场景在面前再次重现是两种感受。 想得多了,白珩便觉如坐针毡,没聊两句找了个藉口就熘了,等白珩走后,骆城云顿时变脸,冷漠地将猫推开,还拍了拍裤子上的猫毛。 「喵!」白白气得凶他。 现在白白已然养成了晚上和骆城云睡一间屋的习惯,有句话说得好,在长时间的压迫之下,既然做不到反抗,那么只好学会去接受它。 白白的待遇也显着提高,至少现在它蹦跶到床上时,不会被骆城云赶下来,反而还抱有默许的态度。 白白其实清楚地意识到了骆城云并非曾经养他的那个人,从一开始的迷惑到逐渐消化,当它用尽全部的脑细胞想明白这个事实后,它的选择是接受了骆城云的存在。 因为他知道,由骆城云代替曾经的人,结局会是好的。 一个曾将它从深渊里拉出,而另一个,却是在它重新被推进悬崖时在下面紧紧接住它的手。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骆城云也从不掩饰对白白的嫌弃。 可这样古怪的一人一猫还是达成了他们之间专属的默契。 如今的相处,倒透露着几分和谐。 今晚,并没有如骆城云所愿。 陪伴他的始终是那只真正的猫。 但,这也不坏。 「铃铃铃。」 开门时带来的风吹响墙边风铃,白珩抬起头,发现来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身材纤细,栗色捲髮,穿着打扮较为时尚,然而脸上却戴着黑色口罩。 小姚热情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女子将自己的名牌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我在路边捡到的,看着怪可怜的,你们看看还有救吗?」 那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土猫,身上带着血迹,蜷缩成一团,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畏惧、有恐慌。 小姚看了一眼惊唿:「它这是被车压了?」 「对。」女子贊同,「我看到它拖着后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上,路面上都是刮蹭出的血迹,那条道人不少,可愿意停留下来的人不多,我想着既然遇到了,也算是缘分,它都尽到它最大的努力来求生了,我也就帮它一把。」 第456页 「像您这样的好心人可不多了。」 「我这算什么呀,你们看看吧,能救就救,后续费用我来承担。」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诶,那您包里原先的东西……」 「哦,不过是一些化妆品之类的,我都丢了。」 …… 车祸受伤的猫很快被安排做手术,白珩却始终都在发愣。 直到带它来的女子付完钱,留下联繫方式离开后,小姚才走到白珩身边,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唤醒了神游状态的白珩:「店长,你干吗呢?」 白珩手指下意识收紧,艰难说道:「我只是觉得,那只猫有点眼熟。」 「眼熟?黄狸猫不都长那样吗?」小姚想不明白,在她看来,刚送来的这只猫并没有什么不同,从花色到体型,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中华田园猫啊。 他们这么些年,见到的猫还少吗? 白珩却深知:「不一样。」 小姚调笑道:「怎么,难不成那只猫还和你打招唿了不成?」 她可是在一旁从头到尾见证的,从进店到手术,那猫可连喵都没喵一声,更不用提说话了。 见白珩脸色格外严肃,小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还是你们之前就认识?」 「认识。」白珩坚定地说出那个答案。 不仅认识,或许还有一段很深的渊源。 第221章 、弃养小猫咪9 五年前。 「咪。」微弱的幼猫声。 白珩一睁眼, 身处于一片黄白交错的毛茸茸中,满满的全是猫。 其中一只橘色为主,只有尾巴尖带了点白的小猫见他醒了, 扑过来舔他脸上的毛。 等等,脸上、毛? 低头一看, 白珩抬起前爪看见一支黄白花纹的猫爪, 两眼一黑, 恨不得当自己从未清醒。 他只记得自己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谁知再度清醒已经投胎转世成了一只猫。 还是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人的猫。 怎么会这样? 白珩晃了一下, 前脚绊右脚, 啪叽一下摔进了一个柔软且带毛的肉垫,换来的,是猫妈妈下意识地帮他舔毛。 脑门上的毛变得湿漉漉的白珩无力反抗, 刚想逃就被猫妈妈的猫爪毫不留情地扒拉回来。 成了只奶猫的白珩自闭地待在角落, 看着面前这一群幼猫嬉戏打闹。 思考了许久,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变成一只猫呢? 不知过了多久, 那只尾巴尖带白的橘猫又主动凑了过来,神色好奇, 沖他发出细嫩的唿唤声, 落在白珩耳中, 全变成了「咪咪咪……」 还未平復过来的白珩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转了个身, 背朝对方。 见自己遭受忽视,橘猫不堪示弱,啃上了他的耳朵,白珩一挥爪将其按倒, 眼神中散发着不耐。 被按趴下的橘猫震惊地望向他,似是惊讶他何时变得这么勐,又或者是觉得他变得陌生,不一会儿便受伤地离开了。 继续剩下白珩一只猫独自思考猫生。 他得缓缓。 任谁突然接受自己死亡且重生成一只猫的消息,都得缓缓。 三天后。 白珩已经能熟练地撕咬地面上的小鱼干。 而它的兄弟姐妹们,有的还没断奶。 例如小橘。 他给那只一开始主动接近他,浑身橘黄且尾巴尖带了点白的猫取了个名字,叫小橘。 小橘性格最为活泼,成天和别的猫打架,唯一不敢招惹的唯有白珩。 不光是小橘,这一窝的其它猫咪,也都对白珩敬而远之。 猫妈妈一胎生了四只,他和小橘是公猫,另外两只是母猫,别看虽然是母猫,可每次打闹的时候,基本能把小橘按在地上捶,不光是打小橘,有时候它们姐妹俩互相殴打起来,比谁都狠。 每到这个时候,白珩都会默默待在一旁,当个看戏的吃瓜群众,战火一般只会波及到傻白甜的小橘,他与其他猫井水不犯河水。 曾经也有猫想主动接近他,都被白珩躲开了。 他们的母亲是一只浑圆的纯种大橘猫,很胖很亲人,对待自己的孩子十分温柔,经常能靠卖萌打滚混来不少好吃的。 但猫妈妈基本没捨得吃,都把东西给他们留着,所以白珩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虽然是流浪猫,但遇上了一个会养崽的母亲。 当猫的日子有些枯燥,尤其是幼猫,一天中有近乎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就看看猫妈妈回来没,今天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毕竟,他只是一只不满两个月大的小猫咪,别人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地步,除了好好长大,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 好在小橘在被打够了之后,终于决定醒悟和他混在一块。 虽然白珩这只猫有些奇怪,不喜欢和他打闹,但待在白珩身边,至少脑袋上的毛不会被啃掉。 白珩从一开始的漠视,到后来的主动了解,闲来无事有只猫陪他解闷,倒也不错。 从小到大,白珩没养过任何宠物,小橘是他全新生命中第一次出现的小动物,除了老喜欢舔他之外,白珩逐渐迷恋上撸猫的手感。 随着小橘逐渐长大,从原先小小一个毛团球变成了蓬松的球,柔顺细滑的毛髮让白珩找到了最合适的解压方式,逐渐的,他也接受了小橘做他的跟班,没事就抱着一只猫在撸。 第457页 但他忘了,他自己此刻也是一只猫。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其他人看见,否则白珩将会成为史上第一只喜欢撸猫的猫。 小橘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反抗也反抗不了,最终还是选择乐呵呵地躺平,被撸久了,还从中找到了点乐趣。 怪不得说橘猫智商不高,是有依据的。 猫妈妈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不在他们身边,一开始白珩以为猫妈妈是去给他们弄吃的,直到偶然的一次他亲眼撞见猫妈妈缠上了个倒霉路人,从躺到卖萌到抱大腿,一连串熟练的招数用下来,不到十分钟就收穫了一堆食物后,他才发现事情的蹊跷。 既然觅食来得如此容易,那猫妈妈每天出去都是在做什么? 某次,白珩悄悄跟上了猫妈妈。 路途遥远,经歷了好几次上不去路和险些跟丢后,白珩终于跟着猫妈妈来到了某个荒废的小屋前。 屋门甚至挂起了蜘蛛丝,看样子很久没人居住了,门口有个被打理得很干净的稻草窝,猫妈妈熟练地跳了上去,趴在窝里,眷恋地盯着这间屋子。 白珩在角落里藏了许久,唿啸的风吹乱了它的毛髮,他看着猫妈妈待在熟悉的猫窝里,偶尔伸伸懒腰,打了好几个哈欠,还唿唿地在窝里踩起了奶。 那一瞬间,白珩明白了什么。 这里,应该是猫妈妈曾经的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人如今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只猫,还守着这个空荡的屋子。 虽然没了主人,也诞生下了自己的小生命,可在猫妈妈眼中,她所怀念的还是曾经的那个居所,和曾经的窝。 在猫妈妈的世界里,她也想永远当那只被人疼爱的小猫咪吧。 「咪咪,你又来啦?」邻居家的老奶奶发现了猫妈妈的存在,亲切地唿唤着它。 猫妈妈熟稔地应了一声,老奶奶摸了摸它的脑袋,感慨道:「别来啦,你爷爷跟他孩子去城里享福去啦,不会回来啦。」 猫妈妈听不懂,只能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些许惆怅,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而又迷茫地望着对方。 「好几天没看见你,又瘦了不少,饿了吧,等会儿我拿吃的给你啊。」猫的固执唤起老奶奶心中的无限怜悯,摇摇头回屋找吃的去了,边走边说,「作孽啊,人走了也不知道把猫带上,说不要就不要了,怪狠心的。」 白珩在草丛中待得昏昏欲睡,暮色中看见猫妈妈依旧躺在熟悉的窝,身边放着食物不去触碰时,了解到大致真相的白珩起先返程。 或许猫听不明白邻居的意思,但白珩知道,猫妈妈是被它以前的主人遗弃了。 也许是因为不便,又或者是其它原因,老人跟着子女去往新的城市,而原先一时兴起养的猫,自然而然被留了下来。 然而这只猫却依旧每天都回来傻傻地等。 即便这期间生了孩子,长大了,需要肩负起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可是在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还是等待主人的归来。 白珩一消失就是大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小橘急得凑到他身旁咪咪叫,似乎在询问他跑哪儿去了。 白珩抬起爪拍了拍它的背,表示自己没事,让对方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儿,猫妈妈依旧带着食物回来了。 白珩似乎能闻见它身上稻草的气息。 看着亲切温柔的大橘猫,白珩心中难免酸涩,他第一次没有选择吃猫妈妈带回来的东西,而主动跑到对方身边,蹭了蹭它。 猫妈妈有些惊讶,嘴巴微张,反应过来之后欣喜地把他全身上下都舔了一遍,面对这个有些孤僻的儿子,还是头一回愿意表现出对自己的亲近,猫妈妈自然用更加细緻的舔毛加以回报。 放、开、我。 白珩无力地瞪着后腿,想逃却逃不开,目光一转,看见了旁边羡慕的三只小猫。 这福气他宁愿不要。 知道了猫妈妈每日的固定路线,白珩便没有再跟踪对方过,反倒还拦下了其它三只因为好奇想偷偷跟在猫妈妈后面的小猫。 不是因为别的,是怕它们太小,贸然出去容易遭受危险。 时间在流逝,而四团小毛球也渐渐长大,不再是从前奶乎乎的模样。 小橘也成为了白珩身边最忠实的小跟班,四只猫,依照性别划为两个阵营。 猫妈妈依旧每天回到以往的家里,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小屋变得越发破落,而隔壁邻居的小孩,也回来了。 「哇,这里有只肥猫。」 「它好胖啊,不如我们把它宰了吧?」 121.2 猫妈妈的脸上投落着两个阴影,它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类幼崽,极其和善地沖他们打了个招唿,尾巴缓缓摆动。 它不明白,有时候来自人类的恶意能有多么无知单纯。 试探性地摸了摸猫,发现对方不仅不反抗,还极为顺从。 两个小男孩对视一笑,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那天下午,偶然间传来悽厉的猫叫。 猫妈妈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在滴血,走过的路点点猩红,落下一个又一个深红的梅花脚印,眼神疲惫,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它没带回任何事物。 闻见空气中的血腥,白珩注意到明显被人伤害过的猫妈妈,早上还完好无损油光水亮的大橘猫带着满身的伤痕回来,耳朵缺了半只,身后的尾巴也被人绞去了一截,走路一瘸一拐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隐藏在暗黄色毛髮之下,毛髮一缕一缕的,混杂着血迹凝结在一块。 第458页 「喵。」 「咪!」 一瞬间,四只猫同时围在它身边,似乎都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猫妈妈疲惫地舔了舔离得最近的小橘,安抚地回应了两声,可惜白珩听不懂。 遍体鳞伤的猫妈妈支撑不了太久,挨个舔完孩子之后便沉沉睡去,白珩每过一会儿都去猫妈妈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唿吸后才悄然离开,然而猫妈妈睡得很熟,睡梦中下意识在挣脱,四肢不停抽搐。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珩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这么恶毒,会去伤害一只毫无脾气、温顺柔和的橘猫? 在猫妈妈下一次出门时,白珩亲眼见证了答案。 不是别人,正是邻居家放假回来的两个孙子。 这次的猫妈妈已然变得谨慎,没有回到曾经那个猫窝,而选择待在角落,然而依旧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两个熊孩子先是装作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骗取猫妈妈放下戒心,还主动给它吃的,当猫妈妈重新回到猫窝里开始低头进食的时候,熊孩子终于露出真实面孔,一抬手掀翻了猫窝,将猫妈妈反扣在猫窝里,还用脚在上面使劲地踩。 白珩沖了出去,尖细的奶牙咬上了其中一个小胖子的脚腕,小胖子很快痛苦地哭嚎,他的同伴拿了根棍子想打白珩,被他躲开了。 猫妈妈趁乱从猫窝中挣脱,白珩也很快松了口,跳到一边的墙上,沖他们龇牙,口中发出兇狠的威胁声,一瞬间将两熊孩子给唬住,不敢主动上前。 「哪来的死猫,我要弄死你!」 白珩回应地更凶,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像一只小猫所有的。 「别过去,等会儿它又咬你了。」 「死猫!呜呜疼死我了。」 猫妈妈在不远处等着他,白珩不愿与两个小畜生多纠缠,冷漠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跳走了,回到猫妈妈身边。 「那死猫和那肥猫是一伙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 …… 「喵?喵喵?」猫妈妈似在询问他,白珩听不懂,只能装傻。 面对猫妈妈眼神的关切和好奇,白珩低着头,似是而非地喵了一声。 不喵还好,这一喵把猫妈妈都给整懵了。 自家孩子说的是什么? 被伤害过的猫妈妈不能真切感受到来自熊孩子的恶意有多大,往往正因为是被弄脏了的白纸,一旦放纵起来有着超乎常人的残忍与童真,他们并不能准确意识到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心中也不会有所谓的怜悯与道德,他们的一切行径,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好玩罢了。 为了取乐而残害一只猫而已,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然而白珩为此深感忧虑,这一次有幸逃了,那么下一次呢? 但凡有一次落在他们手里,葬送的将会是猫妈妈的生命。 白珩试图开口和猫妈妈说些什么,但一张口全都化为毫无章法的喵喵喵,不仅他自己听不懂,连猫妈妈也只能对他投来困惑的眼神。 他第一次恨自己成了一只猫,却无法拥有与猫咪沟通的能力。 尝试无果后,白珩丧气地耷拉着尾巴,小步紧趋跟在猫妈妈身后。 其它三只喵见白珩跟着猫妈妈一同回来,吓得合不拢嘴,纷纷急着凑到猫妈妈身旁,喵喵喵地询问,似要从它那儿讨个说法。 为什么白珩可以,它们不行? 猫妈妈半温柔半暴躁地用解释加武力的方式抚平了这场躁动。 某日,当白珩察觉猫妈妈又一次离开他们的时候,再次悄悄跟了上去。 熟悉的路线,意料之中的地点,在猫妈妈还未到达那个噩梦之地时,白珩快步跑到它跟前,拦住了它。 「喵?」猫妈妈似是疑惑地问,他怎么来了。 白珩小小一只的身影还没有猫妈妈一半高,然而他格外坚定,无论猫妈妈对那个地方有再多的眷恋也好,在那两个熊孩子还没离开之前,都不能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他想表达,他想传述他的意思,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是猫,不是一只真正的猫,听不懂也掌控猫咪间的交流方式。 他唯有用眼神表露着他的担忧。 猫妈妈见白珩迟迟不肯离开,自己往哪儿迈,白珩都挡在面前,固执而烦人,猫妈妈先是舔了舔他,发觉白珩不为所动,干脆叼着他的后颈,把他带回家。 失策了。 他的这点分量,还不够猫妈妈塞牙缝的。 白珩的四只爪爪绝望而无力地在空中晃荡,从奋力反抗到后来的坦然接受,猫妈妈的动作很轻柔,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当他被猫妈妈叼回窝时,白珩第一下没站稳,跌跌撞撞地抱着猫妈妈的后爪,死不肯松开。 既然解释不通,那就用实际行动去阻止对方迈向危险。 猫妈妈踹了两下,没踹开,转过身用前爪扒拉着他,然而白珩的力道比它想像得大,它又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于是腿上无奈地多了这么个小猫挂件。 其它猫似是觉得好玩,还以为这是什么新玩法,也都来抱着猫妈妈的大腿,正好一只一个,很快猫妈妈腿部的挂件数从一变为了四。 这下好了,今天是哪儿也别想去了。 第459页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猫妈妈之后学精了,白天带着白珩出门讨吃的,故意绕远路消耗白珩的体力,当白珩晚上睡觉时,自己再偷偷回到以前的家。 它的猫窝被拆了,地上只剩几根零星的稻草,猫妈妈干脆趴在屋顶,将自己缩成一团安然睡去。 它始终放不下这里,毕竟,这是它从小生长的地方。 次日,猫妈妈被石子砸醒,是底下两个熟悉的小胖子干的,猫妈妈不愿与他们多纠缠,从屋顶上熘走了。 白珩一觉醒来不见猫妈妈的踪迹,发觉不妙,直到看见大橘猫毫髮无损地回来,才放下心。 好在提心弔胆的日子持续没多久,假期结束,两个熊孩子也回去上学了,白珩在亲身确认过好几次之后才彻底放心,不再阻拦猫妈妈回它曾经的那个家。 对于白珩此番奇怪的行为,猫妈妈不是很能理解,但只要自己的孩子能不烦它,那无疑是好的。 现在的他们已经学会了自己觅食,不再整天依靠着猫妈妈带回的食物为生,学会翻垃圾堆,似乎是猫咪掌握生存技能的第一步,但白珩嫌脏不屑做那些事,在他的姐妹们无师自通在垃圾堆翻找出不少食物时,白珩学会了捡漏。 例如在各大小区游窜,有些小区会有好心人投放水和猫粮,虽然味道一般,好在比垃圾堆里的干净卫生。 白珩在探清熟悉的地盘后,便带上了小橘。 小橘比他更没下限,能对着别人翻肚皮打滚,躺平任rua,所以他们偶尔还会收穫到罐头之类的高级物品。 没了养娃的重担,猫妈妈能够更加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等自己想等的人,待在它想要待的地方。 成长独立的背后,猫妈妈时常好几天见不到猫影,白珩去老地点看过,那所废弃的屋子周围,始终有一团橘色的身影,有时候待在原地不吃不喝,一等就是好几个日夜。 白珩不明白猫妈妈为何如此放不下这个地方,也不清楚它的成长经歷,能让一只猫如此念念不忘,想必它曾经的主人对它应该很好。 如今长大成猫的白珩在猫妈妈懒得挪窝的时候,会暗自给它带去食物,默默放到它身旁,不说一句话离开。 猫妈妈眼里有着欣慰,好不容易养大的崽,如今也知道回报了。 原以为,他们会这样与猫妈妈分离,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然而白珩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见猫妈妈的尸体。 曾经养育他们,给了他们最坚实依靠的大橘猫,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再无唿吸。 121.3 白珩并没有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当他发觉旧屋附近没有猫妈妈的身影时,已然晚了,他走遍了周围的每一条巷子,终于在河边的垃圾堆旁,找到了个装着废弃猫尸的麻袋。 麻袋敞开了一半,显然被人打开过,被水泡肿的猫身已不復鲜活气息,狼狈、狰狞,可从熟悉的花纹分布上,白珩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就是猫妈妈。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猫妈妈被人装进麻袋丢到河里,它在封闭的编织袋中挣扎,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逃脱,最后被寒冷的河水吞没。 白珩不知道是谁做的,或许是那两个熊孩子,又或许是其它生活在臭水沟里内心阴暗以此为乐的人。 他抬起猫爪很轻地触碰在猫妈妈身上,静静地搭了一会儿,更多的是内心的无力。 如果他还是人,而不是一只猫,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他当人的时候,哪来的时间和工夫注意猫咪之间的事呢? 夕阳的余晖下,废弃的树林里出现了一只猫,他艰难地拖拽着沉重湿漉漉的麻袋,来到了密林深处。 如果有人经过这儿,会看见一只猫用前爪捧着树枝,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坑。 埋葬好猫妈妈的尸体后,白珩在小土堆上插了根树枝,当做记号。 或许没人会记得你,但是他会永远记得,有这么一只温暖的大橘猫,给了他人生中最别样的一段经歷。 「妈妈呢?」耳边突然传来的疑问,白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待他回过头一看,发现身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橘,口中发出的不再是喵喵喵,转而变成了他能理解的语言。 白珩震惊地回不过神,直到小橘又问出了下一句:「你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这时他才敢确信,他真的没有听错。 小橘早习惯了白珩的不回应,仍自顾自地追问:「你有看见妈妈吗?」 「我找不到妈妈了。」 「呜,我好想她。」 …… 原来平日里话痨的小橘问题是真的很多,白珩动了动鬍鬚,一爪按在小橘的脸上:别说了。 被煳了一脸沙的小橘反应格外真实,躲开后,字正腔圆地喵了句:「呸!」 不光是小橘,其它两只猫也曾和他们碰过面追问猫妈妈的下落。 虽说它们现在已经能够脱离母亲的怀抱独立成长,可长时间的分离和想念,还是会令猫猫产生本能的不安。 猫妈妈究竟去哪儿了? 不要它们了吗? 期间白珩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喵出声,当偶然一次喵了两句,发现小橘还是听不懂的时候,白珩彻底放下心。 原来交流的单向的,他能听懂猫的语言,却无法将想表达的言语转述为猫叫。 第460页 这样也好,它们永远不会知晓残酷的真相,只会成为三只找不到妈妈的小猫咪。 找不到,远比失去要好许多。 唯一知道自己余下猫生没有了妈妈的白珩逐渐在街道混得风生水起,中途有不少流浪猫曾觊觎他的地盘,都被白珩打跑了。 猫咪混战之时,猫毛漫天飞舞,渐渐的,便不再有别的猫敢来挑衅他。 小橘跟着他吃好喝好,成日无忧无虑,最喜欢午后躺在屋顶晒太阳。 在发觉自己找不到猫妈妈之后,小橘便安心跟在白珩身后混,这一片街区的猫都认识它,知道它背后有白珩罩着,其余猫见到它时也不敢太过造次。 有的胆子小的怂猫甚至会主动进贡食物,然而小橘好东西吃多了,看不上那些。 作威作福的小橘除了找不到猫妈妈意外,猫生再无任何烦恼,反倒可能是因为找不着妈,下意识地把白珩当家长般看待,变得格外黏人。 圆滚滚、暖烘烘、乐观黏人的小猫咪,白珩在外打架时再凶的气势,也被软化了。 更不用说他对带毛的小动物有着别样的情感。 小橘的那身毛,属实好摸。 三个月后,白珩的姐妹,一只全身纯白的小母猫被人收养了,过程很是坎坷,据另一只猫说是因为小白和对方的猫纠缠在一块,是只离家出走的英短,家养软饭猫到了外面哪懂得什么生存技能,小白又正值发情期,两只猫便厮混在一块。 小白肩负起了养软饭英短猫的职责。 等英短的主人找上门,发现小白已经怀了自家猫的孩子,一寻思便将小白一块带了回去,从此,小白正式脱离流浪猫生涯。 和小白一同闯天下的姐妹叫小花,身上毛色不如小白纯净,斑斑点点的,自从和他们说完这个消息之后,白珩再没见过小花,估计是换了片地盘待,也可能又被哪只公猫给拐跑了。 小橘听完自家姐妹被带走的故事后表露出些许羡慕,白珩原以为小橘会挑个人赖上对方好享受嗟来之食,谁知小橘还是成天跟在他身后。 「被关起来,哪有现在自由?」 「再说了,别的猫有人养,我又不是没猫养。」 听明白小橘话中含义的白珩撸猫的力度难免大了些,感情别人养猫,他身为一只猫,也得养猫了? 真有你的。 看着傻,实际倒挺精。 「咪咪。」惊喜欢唿的叫声。 又到了熟悉的碰瓷人类环节,白珩将小橘放了过去,小橘就地打滚、卖萌,卖艺招数比谁都熟练,对方看样子是个高中生,背着书包刚放学,和小橘玩了一会儿后去商店里买了包香肠,撕开放在它面前。 白珩默默站在一旁的屋顶冷眼观望。 「你真可爱,要是我也能养猫就好了。」少年时的程浩中感慨道。 不过很可惜,家里人管得严,并不允许他养小动物,也就只能来路边偶遇野猫野狗过过瘾了。 待熟悉之后,程浩中成了小橘的碰瓷大户,每个月零花钱有一半花在餵猫身上,将小橘餵得肥了一圈。 白珩戳起来手感更好了。 即便程浩中展现出对小橘的诸多留恋,小橘依然坚定地选择了白珩。 「找不到妈妈,我就只有你了。」小橘说。 傻猫。 白珩心里想。 从此白珩多了条怎么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两只猫日夜依偎在一块,歷经四季变换,在最寒冷的雪夜窝在一块取暖。 猫猫流浪记上映不到一年,落幕的方式也十分突然。 小橘被流浪猫协会带走了。 附近居民看小橘长得可爱、又亲人,于是联繫了当地的流浪动物保护协会,协会带人来抓猫,或许不能用抓这个字眼,随意给点东西,小橘就乐颠颠地上了钩,被推近了猫包里。 白珩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他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 协会的人还想把白珩一块带走,但白珩只是看了看他们一眼,听着猫包中小橘撕心裂肺的吼叫,转身逃走了。 跟着他们,也算能有个家。 小橘会想要这样的家吗? 还是嚮往过的吧,不用流浪,不用四处漂泊的生活。 这些,他都给不了。 没了小橘的猫生变得越发枯燥难耐,白珩每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中,对上了远处汽车的远光灯。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中,脑子里只剩下几个零星的片段,医院护士急忙联繫家属,白珩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出院后,白珩才得知自己昏迷了半年之久,当所有人以为他的生活会回到正轨之时,白珩却突然提出要开宠物店的想法。 周围人惊讶,问他为什么。 白珩答:「不知道,就是想开。」 他的内心有着一股很强大的欲望驱使他去做这件事,即便他不知道欲望的产生从何而来,但他还是选择遵从本心,这么去做了。 直到开宠物店后,白珩才意外发觉,他竟然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后来又招到了与他有着同样能力的小姚。 开了这么些年的宠物店其实不怎么赚钱,偶尔还存在亏本经营的状态,但白珩并不差钱,这家店也就这么一直开了下来,直到现在。 白珩被一只猫恍惚到出神,橘色、尾巴尖的一抹白,他总有种错觉,仿佛他在什么时候,和那只猫一同度过了许多漫长的岁月。 第461页 脑海里甚至会出现两只猫瑟瑟发抖一块看雪的画面。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小姚讶异不已。 回答不上来的白珩深吸了口气,模煳而又确切地说道:「在梦里。」 小姚不给面子地嘲笑出声:「店长你是在搞笑吧?」 白珩没心思同她开玩笑,只对小姚嘱咐道:「等那只猫好了之后,你问问送它来的女士,看她养不养,她如果不养,我养。」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店长你都要养猫啦?」 「少啰嗦。」 电话响了。 白珩接通,那头是自然而又亲昵的口吻问他:「晚上几点下班,听说有家新开的餐厅还不错,一起去看看?」 「你没课吗?」 「大三了,哪来的什么课,就算有也不重要。」 沉默片刻,骆城云催促道:「去不去?」 「嗯。」白珩下意识答。 第222章 、弃养小猫咪10 小橘猫在店里伤势恢復得还算不错, 虽然后腿被压了,取了块碎骨出来,好在没有落下残废, 只是走起路来有些颠坡,毕竟有一条腿短了一截。 不过配上它那呆头呆脑的模样, 一颠一颠地走, 还有几分怪异的萌感。 那天送小橘猫过来的女生是个三线小明星, 虽然不算大火,但说出名字也有不少人能和脸对上号,难怪进店后全程戴着口罩, 怎么也不肯摘。 小姚徵询过对方的意见, 女生表示自己平时工作忙,拍戏进组的时候不一定有时间能顾得上猫,即便这猫与她有缘分, 可她不一定是适合它的主人。 白珩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并不意外, 说来奇怪,从见到那小橘猫的第一眼, 他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那会是属于它的猫, 他要把它带回去。 他还给猫取了个名字, 叫小小橘。 在带小小橘回家之前, 他得徵求一个人的同意。 那就是他目前的合租室友——骆先生。 骆城云听到白珩说要养猫之后, 连犹豫都没犹豫半秒, 当即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现在吗?」 「你同意了?」白珩有些讶异。 「为什么不同意?」 「我……可家里还有……」恰巧白白从他俩跟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骆城云一把抓着白白的大尾巴,将猫揽进怀中, 手法熟练地薅着它尾巴上的毛:「你说它啊?没事,不用操心。」 「万一它两打起来呢?」白珩越想越担忧,猫的领地意识很强,尤其是像白白这种性格孤傲的猫,突然将一直陌生猫领回家,怎么想都觉得白白不会轻易接受。 一边是内心的迫切召唤,另一边是无法割捨的白白,白珩现在和白白成了命运共同体,若是白白不愿意,只怕他领猫之路可谓困难重重。 骆城云可不像他顾虑这么多,胡乱抚平白白背上的毛:「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 「真要打起来,你我一人抱一只不就好了?」他举起白白的前爪,近期增重不少的白白因为发腮看起来透着几分无辜气息,「我委屈点,抱这只。」 「能让你看上的猫,想必有它的独特之处,肯定比这只会吃的胖子好多了。」损起猫来骆城云口下不留情,好在白白似乎分辨不出来他的嫌弃,还亲昵地和他蹭了蹭,「你想养就养,想做就做,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你别忘了,这儿可是你家。」 白珩一时被他的话愣住,咬了下唇。 骆城云看明白他的眼神,笑道:「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把它当成我们的家了?」 「你想多了。」白珩扭开头,「我只是徵询一下室友意见。」 「嗯嗯。」 明明对方没有任何刁难,还大力支持白珩想要做的行径,可白珩却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错觉。 骆城云说得没错,这儿明明是他家,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一周后,白珩提前打了招唿将康復的小小橘从店里带回家中。 为了防止白白产生过多的应激反应,骆城云特意把白白关在自己房里,自己则和白珩在客厅里,迎接新来的小猫咪。 面对陌生环境的小小橘先是在猫包里观望了半天,而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东闻闻西嗅嗅,一蹦一蹦地小心而谨慎地探寻这个全新的世界。 骆城云观察它的一举一动,白珩解释道:「它出过车祸,后腿有块骨头碎了,取了一截,走起路来可能有些不稳。」 「挺可爱的。」骆城云评价道。 虽然看着有些蠢,只要白珩喜欢,他不介意违心地夸上两句。 「我总觉得,我应该认识它,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看了骆城云一眼,白珩第一次对人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匪夷所思却又极具真实性。 「说不定你俩真有联繫。」 「什么联繫?」「前世註定的缘分吧。」骆城云突然感慨。 「你又在胡扯了。」 「我可没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珩一眼,「谁说,人只有一辈子的。」 他和白珩…… 远远不止。 「我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它呢,为什么它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白珩怎么也想不明白。 「梦里吧。」骆城云无意中道出真相。 第462页 白珩被一语点醒,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模煳的画面,他微张着嘴,诧异望向骆城云:「你怎么知道?」 骆城云笑了:「白老闆,究竟是我傻还是你单纯啊,怎么别人说什么都信?」 「我还说我梦见过和你的前世今生呢,你信不信?」 「……」 趁着两人闲聊的工夫,小小橘跑到了客厅阳台,在白白经常待的猫爬架底下用身子来回蹭,尾巴一拍一拍的,勾着猫爬架的柱子。 骆城云先注意到了小小橘的异常:「得,傻猫的窝要被占了。」 白珩脸上神色变得诡异,久久说不出话。 「怎么了?」 沉默片刻,白珩答道:「看来不是我认识它,是白白和它认识。」 骆城云想起:「差点忘了你能听懂它们说话,那橘猫说了什么,围着根柱子,老是喵喵喵的?」 「他说……」白珩的声音最后小到听不清。 「嗯?」骆城云凑近。 白珩艰难又羞耻地说道:「它在喊,爸爸。」 骆城云震撼地睁大了眼,下意识吞咽,「你说什么?」 白珩说出自己的猜测:「原来,不是我认识它,是白白认识它。」 「敢情你给白白找了个儿子?哦,它是公的吧?」 「嗯。」 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激发起了骆城云的恶趣味,他转身走向屋:「不行,我得赶紧放白白出来让它俩父子团聚。」 「你小心点。」白珩在背后嘱咐道,「就算它们真有血缘,这么久没见,白白不一定认得。」 「知道了。」骆城云同他保证,「会抓牢的。」 被关了一上午的白白情绪暴躁,见骆城云都忍不住想在他身上磨爪。 骆城云一把捞起白白,心情极好道:「走,带你去见你儿子。」 「喵?」白白歪着脑袋,不解地喵了一声。 骆城云怎么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抓牢白白的前爪,抱着猫来到客厅。 「呜——」一出门就看见有陌生猫闯入的白白髮出戒备的低吼,敌意肆起,要不是骆城云禁锢着它,白白估计早扑了上去和对方大打一架。 奶凶奶凶的白白脑门上被敲了一下,骆城云出声道:「看清楚,那是谁。」 还处于随时准备进攻状态的白白被敲懵了,恶狠狠地沖骆城云龇牙,骆城云非但不怕它,还将手指递到了它嘴边,大有你敢咬试试看的态度。 白白还真不敢。 骆城云一伸手,它不仅没有张嘴咬,还反射性讨好般伸出舌头舔了舔。 能屈能伸的小猫咪给骆城云整乐了,他蹲下身,连带着将白白凑近了小小橘,双手仍然没有放松对于白白的掌控:「再看看,你真不认识了?」 冷静过后的白白突然被举到了一只陌生猫面前,凑近的气味让白白有瞬间恍惚,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小小橘已经讨好地沖它发出奶里奶气的猫叫。 这一叫,白白像是失了魂般呆愣在原地,小猫咪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鬍鬚微微抽动,白白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一步。 看样子,它也认出了小小橘的身份。 「我都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有个儿子呢。」骆城云幽幽说道。 白白踉跄了一下,身体往后退,似乎不想承认小小橘的存在。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骆城云在一旁煽风点火。 「喵?」这一声猫叫,听出了悽惨,听出了疑惑,还听出了几分欲哭无泪。 一只纯白的大肥猫挣脱开骆城云的怀抱,一把抱住了白珩的小腿,将脸埋进裤子,看得出很不想面对这一切。 白珩被白白这样的反应吓一了跳。 小小橘给它的刺激到底有多大? 把白白吓得都直接来投奔他了? 「啧,松开。」骆城云不满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定义一下16号,只要我还没睡,那今晚永远都是16号,顺便说一句明天,当然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也就是17号周六,请个假,明天投票截止的最后一天,我要全力打投,愿世上再无打投女工。 第223章 、弃养小猫咪11 自打将小小橘接回家中, 令白白本就不高的地位雪上加霜,多了只猫和自己抢地盘争吃的,还打不得骂不得, 家中二老全是偏心眼,但凡有掐架的趋势, 白白永远第一个被骆城云拎走。 更令白白厌烦的是自家儿子十分黏猫, 似乎因为岁数太小就出来流浪, 渴望母爱,把它当爹又当妈,好几次在它身上踩奶, 白白背上的毛都快被嘬秃了。 这日子一天天的, 险些给猫整抑郁了。 骆城云每晚回家,都会看见一只为了躲避自家儿子,隐藏在黑暗角落的身影, 一人一猫默默对视一眼, 小小橘在他脚边转来转去,骆城云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下一秒, 当着白白的面把它最喜欢的零食餵给了他儿子。 肉眼可见,躲藏在阴影处的白白背上的毛有些炸。 说来稀奇, 在小小橘到来的这一个月时间里, 白珩再没变过猫, 无论是人和猫的身体互换还是单纯的位置转移, 通通没发生过。 「原先我还在担心, 万一它把我认成了白白该怎么办。」白珩低着头用指间轻挠小小橘的下巴说,「好在这么久了,担心的事始终没发生,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发生了呢?」 第463页 骆城云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心不在焉附和道:「是啊。」 这么久了,久到他以为之前的经歷像是一场梦。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他们心里都明白,倘若白珩不再与白白产生莫名其妙的交换,那么骆城云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 谁都知道这件事,但谁都不愿意戳破。 最终,骆城云余光扫过他的唇角,语气笃定:「要真能解决,不是挺好的吗?」 一瞬间,白珩说不明白从哪儿涌上来的失落,垂着眼不敢看他,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真解决了又如何? 他难道还没法子赖在这儿不走了? 将白珩不自在反应受尽眼底的骆城云眸中笑意愈盛,看来,用不着他开口。 只是有点可惜,他还挺怀念白珩变成猫的模样,尤其是为了不露馅安安静静趴在他怀中,任他触碰敏感点也只敢疯狂抖动耳朵的样子,令人心痒。 「你在笑什么?」白珩突然问道。 「没什么。」骆城云用止不住笑意的眼神望向他,目光中多了一丝侵略性。 白珩皱着眉错开了他的视线。 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进沙发角落,略带慌乱地抚摸着手里的猫。 骆城云好心放过他,回屋前说了一声:「晚安。」 直到房门被关上,白珩才从那紧迫感中得到释放,不自觉地抬头望向那扇门。 他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越发奇怪,好像有什么事,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你怎么进来了?」骆城云冷声问向床上的那只白猫。 白白正跟个大爷似的,趴在他枕头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在床头,肉眼可见深色的床单上沾满了白色的猫毛。 面对骆城云的质询,白白压根懒得搭理他,瞅了他一眼,而后冲着他打了个哈欠。 意思十分明显:别废话了,本大爷困了。 骆城云不气反笑,看着白白这幅明明内心毫无底气却假装镇定的模样,手指点在它背上,感受到白白浑身僵硬,似乎害怕他下一个又将猫给拎起来,骆城云不重不轻地推了把它:「去边上睡。」 难得嚣张一回还没被赶走的白白惊讶地瞪大了眼,困惑地歪着小脑袋,讶异于骆城云今天的好脾气。 他没废那个时间同白白解惑,转而拿起枕头清理干净了上边的猫毛。 白白这阵子过得也不容易,多了只成天跟在身后的跟屁猫,再不復先前的自在潇洒,终日猫猫祟祟,东躲西藏。 躲进了骆城云屋里终于能过上一天清闲日子的白白开心地打起了唿噜,跟只拖拉机似的,唿个不停。 可见是有多么喜悦。 没过多久,便被骆城云冷淡谴责道:「你很吵。」 唿声戛然而止,上一秒还在高兴地打唿的白白,下一秒又恢復了先前的高冷,主动再往边上挪了挪,似乎立志与骆城云划清界限。 骆城云抬手关了床边的灯,只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 「嗯?」极其微弱的一声困惑传进骆城云耳中。 「别闹……」骆城云没睁眼,下意识抬手准备摸两把猫当做安抚,结果指腹按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温热的触感,令他一秒愣住。 空气片刻僵滞,骆城云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唇角,装作没睡醒的模样,故作困惑唤了一声:「白白?」 「是我。」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亲吻他的指尖。 骆城云及时收回手:「抱歉。」 两人同时沉默,此刻的突发状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原以为先前的互换情况已经圆满解决,谁知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 耳边只有淡淡的唿吸声,分明两人早数不清是第几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但今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 长时间诡异的寂静似乎证实了一点,这一次,的确是不同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陌生的情愫在二人心间各自流淌,白珩似乎能察觉到心跳越发急促,许久不曾有过的紧张感扑面袭来,连唿吸都变得困难。 他在害怕什么? 「我以为,再不会有这种机会。」骆城云开口。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因此感到惋惜,谁知……世事难料。 「要是这件事解决不了,我们可就得永远绑在一块儿了。」 白珩攥紧了拳。 骆城云凑近他身侧,轻声说道:「就算你再不想,也逃不掉了。」 白珩回答的声音很小,却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他挤出了四个字:「没有不想。」 那一瞬间,昏暗的屋内多了一道光。 喉结上下滚动,骆城云哑着声说道:「转过来,看着我。」 缓慢地转身,转身之后,两人面对面,不超过三公分的距离。 模煳的光线里是对方深刻于脑海的五官,察觉到白珩的紧张,骆城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髮,手停留在后脑勺,吻上了他的唇。 白珩睫毛颤动得厉害,手边的床单被揪作一团,忐忑却不抗拒。 当他反应过来想要逃离的时候,发现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已无路可退。 次日。 日上三竿,房门仍旧紧闭。 白白见怪不怪地从白珩床上醒来,对着枕头踩了会儿奶,之后趁着小小橘还没清醒,蹑手蹑脚地跳到了阳台猫爬架的顶端。 第464页 直至中午,外卖员的敲门声才令屋门开启,空气中多了一份奇怪的味道,白白抽了抽鼻子,反覆闻了闻。 拆开食物,惹来两只馋猫,白白在白珩身旁喵喵喵地叫,反覆撒娇,当猫察觉到不对劲时,瞬间愣了。 小猫咪看不懂白珩颈侧的痕迹,它只是在惊讶:为什么白珩身上会有骆城云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提早回来了,这一切都结束得太突然,昨晚已经抽了一晚上的烟了,不愿再秀。 第224章 、弃养小猫咪(完) 从前, 只是有一只跟屁猫让白白感觉到烦躁,如今家里成日腻歪的两个人,也令白白感受到了被歧视的滋味。 目中无猫的两人根本不在乎白白过得开不开心, 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罢了。 唉。 身为一只猫, 白白趴在衣柜顶端嘆了口气。 而后认命地舔起了爪爪, 用舔湿的毛髮一下下仔细地洗着脸。 骆城云过着和白白相反的日子。 除了偶尔上上课, 剩下的时间要么去店里等白珩下班,要么怂恿白珩和他一块翘班,弄得店里的小姚每次看见他来都拉响紧铃, 恨不得将他给赶出去。 就是因为这个人, 害得她家店长天天迟到早退。 在骆城云又一次顺利将白珩从店里拐走,他故意提到:「我们这么做,你那店员不会生气吧?」 白珩似笑而非瞥了他一眼, 笃定道:「会。」 骆城云脸上笑意渐浓。 「别装了。」白珩一语戳破他, 「刚刚小姚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那怎么办?」 「过两天会再招个新的人。」 「你为什么总是和小姚过不去?」白珩问道。 「有吗?」骆城云挑了挑眉, 「不至于。」 真正的原因,白珩看不出来, 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三番两次地挑衅, 还不是为了撕碎对方那潜藏的占有欲。 和他抢人? 想多了。 好歹在一块工作了这么长时间, 白珩对待小姚就像自己的妹妹一般, 这两人总是一见面就不对付,令他很是头疼。 等找到合适的人手接手后,他日后去店里的时间预计会慢慢减少,彻底当上甩手掌柜。 晚上, 骆城云刚和白珩吃完饭从店里出来,撞上了叶娇娇和她的新男友,叶娇娇手里捧着奶茶,单手挽着她男友的隔壁,举止亲密。 遇见原身的前女友,四人都愣了一下,程浩中和叶娇娇的那段恋爱在学校里闹得轰轰烈烈,叶娇娇新男友也认得他。 还是骆城云先打了声招唿:「好巧。」 「……好巧。」叶娇娇面色僵硬,视线缓慢地在白珩与他身上来回游走,又挤出一句,「你们在这儿吃饭啊?」 「嗯。」 简短几句尬聊,让气氛冰冻到极点,骆城云抬手看了眼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好……」 等骆城云走后,叶娇娇咬牙切齿气得跺脚:「tmd,我说我怎么会输!原来是这样!tmd!」 「怎么了娇娇?」 「没事!不提了,晦气!」 在看见骆城云和白珩牵在一块的手的时候,叶娇娇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世界纷纷扰扰,白珩却只关心:「糟了,家里的投食机好像忘记添粮了。」 「噗,那早点回去?」 话音刚毕,有水珠打在他们脸上,夜里下起了毛毛细雨,这儿离他们家不过五分钟的距离,两人出门吃个饭压根不会想着带伞。 在骆城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珩拉起他就跑。 夜景、灯火,带着凉意的密雨,还有紧握在一块的手。 奔跑时的风都仿佛多了一丝甜味,闷热而躁动。 等两人靠在楼道时,身上都已经湿了,跑到一半雨势骤然变大,头髮丝都还在滴水。 冲动狼狈奔回家的两人在黑暗中不自觉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做出这种举动,明明可以在路边避雨,可偏偏就不顾一切地跑了回来。 「滴。」电梯到了。 这个点的电梯没有人,在电梯门关上的那刻,骆城云吻上了那略带湿意的唇,贴着他的唇说道:「好想你。」 「我不是在吗?」 「嗯。」 你在,却又不在。 在漫长岁月中的一次次重逢,只为了找回你存在的痕迹。 七年后。 近年来,全国兴起了一个神秘的流浪动物保护机构,[王行动物中心],一个永远不差钱的组织,无论是何种情形,只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小动物,被人发现后都可以送到那儿。 卫生环境一流,吃住条件绝佳,真正实现了流浪小动物比家养宠物过得还潇洒自在。 机构从不卖任何产品,也不接受捐款,不盈利的经营模式让无数人担心它会有一天倒闭,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王行不单没有倒闭,反而越开越大。 有人戏称其幕后老闆是散财童子,钱太多花不完又不想随便捐了,干脆拿来做慈善,也有人说老闆是流浪小动物成精,要聚集所有的小动物占领人类世界。 真正的幕后老闆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经过一辆车旁被按了声喇叭,车窗缓缓落下,白珩侧过头看向他:「上车。」 第465页 「你怎么来了?」骆城云笑着问。 「知道你今天回来,过来接你。」 「这事儿让小张干就成,没必要你亲自跑一趟。」 见白珩不说话,骆城云凑近低声问了句:「想我了?」 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嗯。」 这么多年了,身边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变。 他情不自禁地咬上对方的耳垂,白珩浑身一僵,没敢正眼看他,强调道:「在开车。」 「知道了,回家再说。」 数月后,一篇关于王行幕后老闆的採访爆了出来,全篇文字访谈,记者问到骆城云开办此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真像网传的那样要联合世界上所有小动物占领地球吗? 骆城云答:不是我一个人办的,也没什么目的,想做就做了。别人挣了钱吃喝嫖赌都行,我把钱花在我想花的地方,有什么不可以? 记者:要是所有有钱人,都能像您这样该多好。 骆城云:少抬举我了,要说目的的话,还真有一个。 记者:是什么? 骆城云:希望我喜欢的人,能每天开心,不留遗憾。 记者:喜欢的人,是和您一起创办此机构的那人吗? 骆城云:嗯。 採访一出,本对王行十分好奇的众人纷纷跌破眼镜,他们猜想过许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是如此神秘且庞大的组织,背后的起因竟是因为这个。 因为有钱,因为想做,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就做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吗? 现在有钱人的爱好,还真是越来越独特。 某日,骆城云和白珩一块去到当地王行动物中心,一进去,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声。 「喵喵喵」 「汪汪汪!」 「嗷呜嗷呜~」 「哈、哈、哈……」 …… 很吵。 但很安心。 骆城云透过白珩不自觉弯起的眼尾,得知了这儿的情况:「你还能听懂吗?」 其实在之前,白珩就渐渐听不懂家里猫说的话了,他和白白也不再会产生那些奇怪的互换。 当然,如今的骆城云也不需要藉助这些手段来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这无疑是件好事。 「听不懂。」白珩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惬意,「但我能知道,它们都过得不错,这就够了。」 即便他无法听懂动物们的语言,可他依旧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能敏锐察觉到每一只小动物身上散发出的状态,健康与否,此刻是否真的快乐。 现在的这些小动物们过得很快乐,那么他们做的事就是值得的。 「那就好。」骆城云从来就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 但能让白珩开心,他愿意去做任何事。 回家路上,白珩靠在车里做了个梦。 梦见在他走后,被流浪猫协会带走的小橘在三年后,又重新回到了街道上,原因无他,当初收容小橘的协会破产了,里面的猫狗无人接手,一部分名贵品种被卖给了宠物店,而另一部分,则放到了山里。 小橘是自己从山里走出来的,它虽傻却认得路,它回到了从小生长的那条街,可那儿已经有了新的猫占领,成了别人的地盘。小橘打不过它们,只好在负伤之后独自离开,在那之后,它遇见了一只白猫。 白珩眼角的泪划过脸侧,落在他的手背上,当他醒来之时,脑海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闪过几声猫叫。 「怎么了?」骆城云皱眉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睫。 「没什么。」白珩摇了摇头,「好像梦到了什么,但是记不清了。」 「记不清就别想了。」他安抚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 白珩笑了笑,没出声。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无数光点追随着他们二人,零星而细小的光亮,来自五湖四海,逐渐坠落到他们身上。 一点点的聚集,从一开始微弱的光芒,到渐渐变得耀眼。 再渺小的光汇集之后,也能照亮整个世界。 他们的周身,充斥着一圈浓浓的光环。 [任务完成,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25000积分,当前总积分:100000。] [积分已达标,快穿任务结束。] [尝试唤醒中。] 第225章 、现实世界1 [程序连接中] [修復进度100%] [重启意识通道1%、30%……99%、100%] [成功回溯] 「骆哥、骆哥, 你还好吗?」 耳边不断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声响,骆城云艰难地睁开眼,只觉眼皮无比沉重。 强烈的光线令他下意识眯起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面容,骆城云脱口而出:「席亮。」 被叫到名字的席亮松了口气, 脸上笑容无比灿烂:「骆哥你还认识我呢?还好还好, 医生说你脑部受到了撞击, 整不好还会失忆啥的,现在看来也没啥事嘛。」 「顾珩呢?」时隔多年,骆城云终于再次问出这个名字。 他记起了一切过往, 无论是曾经的顾珩, 还是和他一同经歷了各个世界的顾珩,他知道,那些人, 一定是他。 除了顾珩, 这世界上再不会有像他这般脾气性格的人。 席亮显然感到意外,迟疑了半晌后才答道:「顾珩?好像还没醒呢, 骆哥你这次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至于……」 第466页 「你说什么?」骆城云打断道。 「啊?」席亮懵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这是几?」 「滚。」骆城云拍开他的手, 追问道, 「他受伤了?」 「你俩一起出的任务, 你不记得啦?」 「任务?」 出什么任务? 「完了完了,真傻了。」 骆城云:「顾珩现在还在军部?」 自从他们结婚后,顾珩就从军部退了下来,什么时候又回去了? 席亮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骆哥, 知道你们不对付,这在外面呢,好歹收着点吧,要让顾珩退役,不如直接杀了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到底哪儿出问题了啊骆哥?」 显然双方都不明白对方口中的话,骆城云敏锐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抬头望向墙上的钟:「现在是什么时候?」 「中午十二点半。」 「我问年份。」 「星元3125年。」 3125,此时距离他和顾珩结婚,还有三年。 如果他没记错,三年前他和顾珩在军部的关系,可称不上融洽。 或者用另一个词更为贴切:宿敌。 两人同一年进的军部,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优异,自然会有无数人将他们当做对比,有第一就有第二,然而他和顾珩谁都不愿当这个第二。 从席亮口中得知,这是他头一回和顾珩一块出任务,没想到遇到了意外,最后关头,还是他推了顾珩一把救下了对方。 「这回顾珩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席亮说。 「是吗。」骆城云笑了一下,迫不及待道,「我去看看他。」 「诶诶诶,你才刚醒,再缓会儿呗。」席亮拦都拦不住,「娶媳妇儿都没你这么着急的。」 这时候的骆城云和顾珩同在军部,还是针锋相对的对手,虽然他们还没结婚,可与此同时,此刻和顾珩的关系,还没闹到之后那么僵。 现今骆城云最关心的一点就是,现在的顾珩,是否和他拥有相同的记忆。 到了病床前,顾珩还未清醒,冷漠苍白的面容令他想起了两人刚结婚那阵。 起先,顾珩看他哪哪不顺眼,只要骆城云在家,绝不肯给他好脸色。 毕竟,他们这段婚姻并非相爱,而是被迫的。 三年后,在顾珩到达二十五岁之际,还未有伴侣的他基因库会自动为他匹配适配度高的人,并将双方资料进行传递,俗称为,国家分配的对象。 这一筛选不得了,探查出了有史以来匹配度最高的两人,顾珩和骆城云的基因,百分百匹配。 100%是什么概念,就证明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是何种关系,最终都会被对方深深吸引,从而走到一块。 在此之前,基因库最高出现过90%的匹配度就谢天谢地了,很快,两人的匹配消息一出,传得沸沸扬扬,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对100%适配的两人啊,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的一见钟情。 然而,在军部「朝夕相对」了三年的两人,却丝毫没感受到100%适配度的魔力。 相看两生厌。 还一见钟情?平时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顾珩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按照规定,拥有100%匹配度的他们,必须结婚。 原以为这条规则形同虚设,没想到最终坑到自己身上来了。 当初顾珩还嘲笑过这点,怎么可能有100%。 现在,他却不得不和骆城云结婚。 骆城云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只礼貌性地表示了惊讶,然后说了声:「哦?是吗。」 他和顾珩暗地里的较劲从未停歇,可骆城云并不讨厌顾珩。 因为,顾珩长得好看。 再说婚姻对于他本人的影响,几近于无。 结不结婚对他而言,差别不大,既然迟早都得结婚,为什么不挑个长得好看的呢? 他的内心深处,同时也在好奇这100%的匹配度,究竟会有怎样的魔力。 顾珩这边就没这么乐观了。 因为他知道,结婚之后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退出军部。 而骆城云的身份,註定了退出的那个人不会是他。 即便如此,在千不甘万不愿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结婚了,顾珩也从军部退了下来。 婚后的生活……可谓是一言难尽。 病床上的顾珩动了动睫毛,在骆城云的密切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珩……」 骆城云话还没说话,就听见顾珩用冷到掉渣的口吻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不记得。 骆城云原先抱有的一丝期待彻底幻灭,面前的这人,什么都不记得。 他苦笑道:「来看看你。」 第226章 、现实世界2 顾珩感到诧异, 在此之前,他和骆城云虽然经常是外人口中并排谈论的对象,可两人私下一句话也没说过。 所了解到的, 都是别人眼中的对方。 头一回一块出任务,就遭遇意外, 险些丧命, 要不是骆城云…… 怎么说面前这人都救了他一命, 顾珩态度逐渐和缓,关心道:「你还好吗?」 「没什么事。」 「这次,谢谢你。」 「应该的。」 客套而疏远的应答, 把席亮给看懵了。 第467页 直到他们离开顾珩病房, 席亮才小声同他八卦:「原来你俩不是一见面就打起来啊。」 「说什么呢。」 「一山不容二虎,懂不?」 「没你懂。」骆城云没心思同他掰扯,草草结束了话题。 席亮又道:「不过话说回来, 这回顾珩可欠你个天大的人情啊。」 见骆城云没反应, 他接着说:「下周的选拔赛,走运了啊。」 「什么选拔赛?」骆城云皱眉。 席亮答:「年度最佳学员评选大赛啊, 原本系里还在押这次你和顾珩谁是第一,现在好了, 顾珩伤这么重, 第一非你莫属。」 「没兴趣。」 「别啊, 这第一除了你没人拿得起, 之前还有个顾珩能争一争, 现在他伤那么重,估计悬。」 「他伤怎么了,很严重吗?」骆城云的关注点全在后半句。 席亮努力回想:「也……还好吧,只是需要时间恢復, 不是,你真不去了啊?」 「嗯。」 「第一可是咱们太子殿下亲自颁奖,这你都不心动?」 骆城云露出个敷衍的笑:「不心动。」 「既然你不去,那……」席亮开始捉摸,「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听实话吗?」 「嗯吶。」 骆城云:「顾珩就是一只手也能赢你。」 「你这就过分了啊,哪有长他人志气,灭兄弟威风的。」 「实话实说罢了。」 「嘿,想不到你还挺欣赏他。」席亮感到意外,「不愧是你啊骆城云,和竞争对手关系都能维持得这么友善。」 「他不是对手。」骆城云说。 「那是什么?」席亮问。 骆城云答:「你猜?」 席亮怒了:「猜猜猜猜个屁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了?」 …… 骆城云的伤并不严重,检查过后第二天就能出院,可他偏偏不走,说是头晕要留下来再住几天。 席亮感到奇怪:「你有病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上赶着住院的。」 「关你屁事。」骆城云没给他好脸色。 席亮举起手及时叫停:「得得得,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我就是搞不懂,你图啥啊?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医院了吗?」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骆城云没有回应,而是在心中答: 有他的地方,当然不一样。 劝不动他,席亮也放弃了,见骆城云的确没啥事单方面断定他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后,席亮便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医院里。 骆城云留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 「叩叩叩」他在虚掩的门上轻敲三下。 「请进。」屋内的人回应。 推开门,见到是骆城云,顾珩十分诧异:「你还没出院?」 「医生说还需要多观察两天。」骆城云面不改色地开始随口编造谎言。 顾珩迟疑:「可他们说……」 「他们?」 「没什么。」顾珩收回视线,「可能是我记错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骆城云走到他病床边上,拉开椅子坐下:「没什么,闲着无聊来找你聊聊天。」 「啊?」顾珩更懵。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可以聊天的地步?「你不愿意?」骆城云问。 「没有。」好歹骆城云救了他一命,就算两人之前有再多过节,都得往边上放放。 况且,他们并无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不熟。 「那你想聊什么?」顾珩硬着头皮问。 「随便聊聊。」聊什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难得回来,骆城云想多看看他。 随口闲聊了一会儿,顾珩态度逐渐放松下来,原来骆城云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并非传言中那般冷漠孤僻,相反他们还聊得挺投机。 对于顾珩的性格,骆城云再了解不过,但他好奇的是,在此刻的顾珩眼里,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当时为什么会救我?」顾珩问。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骆城云反问。 顾珩愣了一秒,面对他的视线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小人之心,结结巴巴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没想到,以他们的关系,骆城云会如此奋不顾身地推开他。 看出了顾珩的侷促,骆城云笑了一声:「我知道。」 「你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顾珩说。 「你也是。」 顾珩突然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说我的?」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 高傲、自大、难伺候。 骆城云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可和顾珩相比起来,外界对他的看法还算是个积极向上的好人。 骆城云:「他们嫉妒你。」 「啊?」 「因为酸,所以用言语诋毁你。」 「我?」顾珩有些呆地用手指向自己,或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在无形中得罪那么多人的。 「嗯。」骆城云煞有其事地点头。 顾珩又问:「那你呢?你也和他们一样,讨厌我吗?」 「我不一样。」 顾珩转过头看他。 「我喜欢你。」说这话的时候,光恰好从背后照在骆城云的侧脸,强烈而夺目的光芒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光。 第468页 有那么一瞬间,顾珩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只要我没睡,今天永远是6号,不说了,晚安兄弟们。 第227章 、现实世界3 「准确来说, 是欣赏。」为防止顾珩不自在,骆城云又加了后面半句。 顾珩有些狼狈地侧过视线,迟疑片刻, 才回应道:「我也是。」 即便有无数人拿他们作比较,可不得不承认, 骆城云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在他心中。 「是吗?可你在学院里从来没给我好脸色。」骆城云说。 「啊?」顾珩疑惑。 这也不怪他, 毕竟顾珩平日里板着张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挺唬人的,浑身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 「我们, 以前见过吗?」顾珩又问。 「原来我在你心里, 连印象都没能留下吗?」 顾珩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他的记忆里,在这次任务之前,他们好像从没说过话。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骆城云的存在, 但他们之间的交际圈, 却无半点重合。 「我们说过话的。」骆城云故作受伤,「你忘了?」 顾珩的确记不起来, 想了半天,干巴巴挤出一句:「抱歉。」 要是顾珩脸皮厚一些, 打破砂锅问到底问问他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话, 那么回答不出的那人, 就会变成骆城云。 骆城云略一挑眉:「算了。」 顾珩张了张口, 想解释什么, 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干脆沉默。 「你的伤怎么样?」骆城云也不过分纠结,转而扯开了话题。 顾珩如释重负,苍白的嘴唇轻微上扬, 答道:「没什么大碍。」 「平时总不见你休息,现在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医院里多养几天。」骆城云随手拿了个橘子。 「嗯。」顾珩低着头,掩下眼中的惊讶。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休息? 难道他一直关注着他? 那他前面说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话,会不会伤对方的心? 在以前顾珩从未想过,像骆城云那样的人会注意到他。 原以为,只有他仰视他的份。 说来也巧,骆城云的病房就在隔壁,这也方便了骆城云时不时来串门,一整天下来,他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待在顾珩这儿,查房的护士去他病房永远找不到人,直到推开隔壁病房,才发现人在这儿。 当夜,暴雨交加。 近日是颱风天,窗外的风将雨水重重拍打在窗户上,骆城云没睡,站在窗前发呆。 而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顾珩的门被敲响。 「请进。」好在他也没睡。 打开门,浑身被淋湿的骆城云走路都淌着水,在地面留下一连串潮湿的行动轨迹。 「你这是怎么了?」顾珩惊讶得合不拢嘴。 骆城云抽了张纸,边擦脸边回应:「颱风,窗户破了。」 话音刚落,窗边就传来阵阵强有力的冲撞声,顾珩坐起身:「那现在怎么办?」 「能在你这儿洗个澡吗?」 「你随意。」 「谢了。」 骆城云此刻的状态,不宜多言,回房拿上换洗衣物进了顾珩的浴室。 十分钟后,带着水汽的骆城云从浴室出来,沉默坐到了顾珩床边。 顾珩问道:「你今晚,要不……」 「你睡你的,当我不存在就好。」骆城云试探性问,「你总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怎么可能。」顾珩想也不想答道。 「那就好。」 顾珩自然不可能安心睡去,留骆城云一人孤坐到天亮,两人干脆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顾珩发现,眼前的这人怎么比他想像的还要了解自己? 骆城云不可能告诉他其中缘由,只能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很明显……吗?」顾珩疑惑。 骆城云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不自觉笑了。 顾珩被他的目光扰乱了心魂,不再追问,下意识看向一旁。 再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骆城云心下万千感慨,最后却只能全压抑在喉中。 毕竟,这时候的顾珩,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没关系。 他在就好。 只要是他。 次日。 昨晚的颱风来势汹汹,持续了一整晚的降雨到了早上还是淅淅零零,保洁人员在清扫骆城云病房时,发现了破碎的窗户,屋外的雨泼了一地,屋内满地狼藉。 「奇怪,玻璃怎么碎了。」保洁阿姨不解,「颱风有这么厉害吗?」 等通知完维修人员换上新的窗户后,维修师傅还特地提了一嘴:「这看着不像被风的,反倒是被什么东西打的。」 「可能是树枝吧。」 「这门口也没树啊。」 「叩叩叩。」 「查房。」 隔了半分钟,无人回应后护士推开了病房门,果不其然看见病床上空无一物,撇了撇嘴:「又乱跑。」 昨晚的深夜长谈,最后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困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挤到了一张床上。 于是一大清早,当军部的人来看望顾珩时,推开房门,见到的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人。 不足一米宽的病床躺了两个男人,两人紧挨在一块,骆城云的手还搭在顾珩腰上。 第469页 来人惊讶地捂住了嘴:「顾珩,你、你们……」 顾珩被吵醒,刚睡醒的他还不明白状况,看了眼满脸震惊的同事,再看一眼离自己距离不足一公分的骆城云,这一转头,险些亲在骆城云脸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珩急忙澄清。 「嗯?」骆城云还没睡醒,迷迷煳煳间搂紧了怀里的人,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动作极其自然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别闹。」 顾珩脸都绿了,这下倒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同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对不起打扰了,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那我走?」 没等顾珩开口,同事便小心地退出病房,并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顾珩已经能预料到,以对方的大喇叭程度,不出半小时,他和骆城云「睡了」这个消息在军部里,能被传得人尽皆知。 顾珩握紧了拳又松开,推了推身后的人,冷声说道:「醒醒。」 骆城云偷偷弯起唇角,装作刚醒的模样,问他:「嗯?我们怎么睡到一块儿了。」 「不好意思啊,一定是昨天太困了。」 一句话,将顾珩的话全部封死。 顾珩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用能杀人的目光注视着他:「很好。」 「你前面是在装睡吧?」 骆城云丝毫不引以为耻,坦然承认道:「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顾珩问。 「要不然……多尴尬啊。」 顾珩:「你还会尴尬呢?」 骆城云:「怎么,瞧不起我啊?」 遇见没脸没皮的人,即便是顾珩也没辙,他默默嘆了口气,然后说道:「把手拿开。」 「好的。」 第228章 、现实世界4 骆城云和顾珩有一腿的消息果然被传了出去, 好在顾珩平日里没什么朋友,旁人即便好奇,也烦不到他头上。骆城云就没那么幸运了, 被席亮追着询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骆城云无奈重申道。 席亮:「我不信。」 「随便你,你要不信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默认了。」席亮一脸笃定, 「你们果然睡了。」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 压抑下他内心想骂人的欲望, 时刻提醒自己,不和傻子计较。 「看不出来啊老骆,真有你的。」席亮坏笑道。 那可是他们全体公认最难接近的顾珩, 没想到, 骆城云不声不响地将人拿下,席亮好奇:「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开始的?」 「我累了, 需要休息。」 「少装了, 医生说你早没事儿了,当我不知道呢?」 骆城云揉了揉太阳穴, 不愿和他多说:「看见你就头疼。」 「行行行,不问了行吧, 小气。」问不出东西, 席亮只能作罢, 随后问他, 「你在医院待够了没啊, 还不打算出院呢?」 「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时候?」 「后天。」 席亮:「咋的,出院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呗。」 骆城云:「你说是就是。」 席亮:「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果然是感情淡了,现在对我都只剩下了敷衍。」 骆城云认真答道:「你应该庆幸,自己还能被敷衍。」 「我谢谢你。」 其实后天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唯一特殊的,后天是顾珩的出院日。 顾珩都出院了,他还待在医院干吗? 自然得走。 「算了,搞不懂你。」席亮转而关心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下个月就是你25岁生日吧?」 「嗯。」 「期待不?」 在帝国,如果有人一直单身到二十五岁,从未找过对象的话,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基因库会免费为其做一次基因匹配,选出与之匹配度最高的人,给两人安排一次见面。 匹配度高的人不一定合适,但匹配度低的人,绝对不适合。 高匹配度,意味着能繁衍出最优质的后代,将良好的基因延续下去,匹配度越高,双方之间的吸引力也越发强大,就像,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百分百的匹配度。 即便身处不同星球,百分百匹配度的两人,也会跨越时空,最终走到一起。 当然,这也只是传闻。 毕竟如今出现过最高的一对匹配度也不过百分之九十。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全匹配的两人,要是有的话,按照法律,超过98%以上匹配度的人是要被强制结婚的。 但这条法律一直被民众称为笑谈,出一对匹配度能有80以上的就谢天谢地了,98%,这不纯属闹着玩儿的吗? 也许是当初制订法规的人太过无聊,特地加了一条进来搞笑的,调节一下司法的严肃氛围。 上辈子骆城云并未去做基因匹配,而是利用身份,将这项必要的筛选压了下去,以至于三年后,顾珩和他百分百匹配度才会被爆出来。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骆城云不介意让这件事,发生得更早一些。 「我很期待。」骆城云说。 席亮露出个懂他的笑容,轻锤了他一下:「我就说嘛。」 一个月后,匹配结果准时出来。 引发全国热议。 第470页 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对匹配率高达百分之百的两人,不是恶搞也不是玩笑,而是官方机构盖章认证的百分之百。 「不是吧,我以前以为匹配率这东西都是骗人的,配着玩儿的,还真有百分百啊?」 「长见识了。」 「那他们岂不是要被强制结婚?」 「你们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谁啊?」「我听说,其中一个是太子。」 「啊?」 「话说太子殿下还没在大众面前露过面呢,也不知道长得帅不帅。」 「废话,那可是太子啊,基因那么好,能不帅吗?」 「我们岂不是要迎来太子妃?」 …… 不出半日,有人和太子匹配率高达百分之百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不少人对此消息质疑,然而下午皇室官方发的一则声明亲自实锤了此事。 竟然是真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顾珩却如同晴天霹雳,久久没缓过神。 帝国太子,他算哪根葱? 荒唐至极。 然而匹配率结果无法更改,和太子百分百匹配的人的确是他顾珩,这让顾珩十分暴躁,甚至主动放弃了比赛,原因是不想看见太子。 可他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都高兴疯了,恨不得让立马押他去和太子结婚,越早越好。 能和皇室攀上关系,这是多少人做梦都奢求不来的。 但这却不是顾珩想要的。 他不愿离开军部,更重要的是,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共度余生,即便他是太子。 可实际上,从匹配结果出来的那刻起,就註定了他和太子终究有一个人无法待在这儿,那个人,不会是太子。 只能是他。 「卧槽,你听说了吗?」席亮不知从哪儿听来了二手瓜,自以为赶在吃瓜前线的他立马跑来告诉骆城云,「和太子匹配的那个人,是顾珩。」 骆城云面不改色:「我知道。」 「兄弟,你这是要被绿啊,这谁能和太子抢啊?更不用说他俩匹配率还……」席亮欲言又止,最后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沉痛说道,「节哀。」 骆城云冷笑一声。 这个反应点炸了席亮:「我看你是一点都不难过啊。」 「不难过。」骆城云说。 「我果然没看错你。」面对骆城云错愕的目光,席亮愤而怒斥,「你果然是个渣男,这个态度,你对顾珩只是玩玩的吧?」 「不是。」骆城云认真否定道。 席亮:「算了算了,你心里肯定也苦,走吧,兄弟陪你去喝一杯。」 骆城云拒绝:「不用。」 「唉,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那你自己想开点。」 回到家,宫殿上下的人都在筹备婚礼,家里人问他想要什么样的,骆城云答:「简单一些就好。」 母亲皱眉:「会不会太简陋了?」 「他不喜欢太繁琐。」 「差点忘了,你们都在军部,之前应该也认识,最近要不要多和他见见培养培养感情?」 「算了吧。」骆城云摇了摇头。 「为什么?」 骆城云:「我怕他反悔。」 随后的日子里,顾珩对他越发冷淡,时常躲着他,这也越发证实了骆城云的猜想。 他果然不喜欢他。 这样也好,毕竟之前,他们也是一样的开始。 前世两人结婚的时间点虽然推迟到了三年后,可那时的顾珩已是军部高官,结果被测出和太子匹配度百分百,被迫退役、结婚。 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放弃前途,是个人都不好受,更不用说他俩之前在军部还有所摩擦,矛盾愈演愈烈,同事关系恶劣,强制绑定在一块,婚后的生活相处起来并不愉悦。 误会、冷漠,婚姻关系名存实亡,想看两生厌的两人晚上从未睡过同一张床,即便是结婚当日,骆城云也一整晚都没回来。 那次的态度让顾珩看明白了骆城云对他的不喜,自然也不屑于讨好他,面对他从未有过好脸色,骆城云起初还找他搭过几次话,见没效果后只好放弃。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失败的婚姻。 既然顾珩不愿,那么骆城云也懒得回家碍他的眼,一个月能回家一次都不错了,更不用说他在外边花边新闻不断,和各式各样的人传绯闻,顾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除了一块出席公共场合做做样子,一回到家,顾珩碰都不愿意碰骆城云,嫌他脏。 本以为他们会这么互相折磨一辈子。 直到,那次意外。 前世惨痛的教训歷歷在目,这一世,骆城云自然不可能让悲剧重演。 唯一可惜的是,顾珩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喜欢他。 但他不在乎。 「顾珩。」骆城云叫住了看见他转身就走的顾珩,快步追了上去,「至于嘛,看见我就跑,就那么讨厌我?」 「没有。」顾珩否认。 骆城云:「那是为什么?」 顾珩抬眼盯着他,面无波澜的神情下隐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情绪,他张了张口,最后却只生硬说道:「与你无关。」 「你变了,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顾珩没心思和他闲聊:「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第471页 骆城云嘆了口气:「你去忙吧。」 看着顾珩的背影从远处消失,骆城云才转身离去,无奈中夹杂着几分庆幸,好在,匹配结果是一样的。 即便顾珩不情愿,他们还是会走到一块。 剩下的,等结了婚之后有的是时间。 骆城云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身之后,本应该消失的顾珩此时却安静地站在墙角,独自看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了也捨不得眨眼。 他向来不善于表露情绪,可眼里的挣扎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勇气面对骆城云。 不怪别人,是他自己跨不过那道坎。 有些东西,当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之间註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既然註定不会有结果,好在也还没开始。 结婚当日。 顾珩抱着上坟一般的心情坐在休息室。 门被推开,骆城云拿了一打红包进来,笑着问他:「等很久了吗?」 顾珩整个人呆在原地,面部表情险些失控,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不说话,看到我很失望?」骆城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回过神的顾珩不可置信地望向他,艰难开口道:「你是,太子?」 第229章 、现实世界5(完) 「不然你想是谁?」骆城云反问。 顾珩:「你真是太子?」 「嗯。」 顾珩:「为什么, 你从来不说?」 骆城云:「这种事,当然得低调一点。」 顾珩:「连我也瞒着?」 「你不一样。」骆城云不怕其他人知道他身份,唯一担忧的是顾珩, 「在事情没定下之前,不敢告诉你。」 顾珩不明白:「为什么?」 「我赌不起。」骆城云说。 骆城云:「如果知道是我, 你还会愿意结婚吗?」 顾珩一句话哽在喉中, 握了握拳, 干脆利落答道:「不会。」 「果然如此。」 顾珩气得闭上了眼。 这场婚礼是以直播的形式进行,几乎全国人民都守在了屏幕面前,当骆城云的脸出现直播画面时, 有人疯了。 「操!」 「是他?」 「他就是太子?」 「他妈的, 玩儿我呢?」骂得最大声的那人是席亮。 军部上下发生小部分震盪,骆城云的名字并不陌生,可无论是谁, 都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竟然是皇族。 现在的皇室都喜欢玩这套吗? 更多不知情的群众则将关注点放在了另一层面: 「啊!太子好帅!」 「我可以!」 「可惜了,英年早婚。」 …… 婚礼现场, 顾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知道他在哪儿, 直到有人拽过他的手, 一个轻而虔诚的吻落到他唇上, 顾珩才睁大了眼。 骆城云笑着说:「闭眼。」 短暂漆黑的世界, 成了他唯一能逃避的环境。 谁都想不到,婚礼上的这一吻在第二天会被人截出来,反覆回味。 群众戏称:跨越世纪的最浪漫之吻。 肉麻程度看了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婚礼结束后,顾珩同他秋后算帐。 骆城云装作一脸无辜, 把隐藏身份这件事都推给了家里人,说是为了磨鍊他,让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军部。 「哦?」顾珩挑眉。 骆城云目光真挚,顾珩也拿他没辙。 当晚,顾珩却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他和骆城云结婚,但时间点却是在三年后。 梦里的他们始终不熟,最多称得上一起共事的同事。 那时的顾珩,已经爬到了高层。 刚执行完任务在休假期的顾珩被上面一通电话喊了回去,迎接他的却是个致命消息。 「你的匹配结果出来了。」 「有一个人和你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听见这儿的顾珩愣了一下,随后带了丝好奇问道:「谁?」 虽然匹配度高得令人匪夷所思,但反应过来之后,反倒有些期待。 直到对面人为难地道出了对方身份:「你也认识,是骆、骆上将。」 顾珩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 那时候的他们谁不知道骆城云的另一层身份,皇室继承人。 和谁的匹配度百分百都没有问题,除了骆城云。 「你在开玩笑吗?」顾珩冷声质问。 对方无奈:「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顾上将,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前世的结婚虽然拖到了三年后,可那场婚姻,给顾珩牢牢套上了枷锁。 在高到离谱的匹配度和骆城云身份面前,顾珩被迫退役、结婚,双方都闹得不愉快,结婚之后,他和骆城云相看两生厌,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骆城云身边围绕的各类花边新闻从未停歇,今天和这个人出席晚宴,明天和那个人坐同一辆车,顾珩习以为常,除了偶尔觉得厌烦时会警告骆城云收敛一点。 「在外注意点,别老被拍。」 「你信那些?」骆城云感到意外。 顾珩:「重点不是我信不信,而是他们信不信。」 「我以为你能懂我。」 第472页 「随便你。」 两人就这么不温不火地相处着,直到某次任务出了意外。 顾珩突然接到电话,说骆城云陷入昏迷,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是安静躺在床上的某人,突然有些感慨: 他好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 「能救他的只有你,但很可能你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并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为你们安排离婚,不过他估计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你想怎么做?」 这段婚姻,对于顾珩来说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负担,现在解脱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抓住了,他就能立马脱离这个牢笼。 「你想走,还是想救他?」最后一次问话。 顾珩鬼迷心窍答道:「我可以救他,不过等他清醒后,我要求离婚。」 「好好好,太好了。」 骆城云此次精神体全面溃散,藉助外界的医疗手段已回天乏术,除非,启用那个尘封的系统。 数千年前,曾经有人开创过一款全息式快穿游戏,但因程序故障导致进去的人再也出不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完成任务,有人怀疑是里面的系统作祟。因为某些bug导致系统设定偏离,甚至产生了能量体,能够达到回溯时间的功效。 研究过这一项目的团队全都不了了之,折损过大导致此项目被迫停止,系统也随之封禁,时隔多年,有人再次想到了它。 或许藉助外界力量,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珩和骆城云的百分百匹配度,只要将他们两人同时送入游戏,成功通关后,再度改写时间线,那么就能救骆城云一命。 以前从未有人能成功从这款游戏中活着走出来,顾珩若是进去,此次九死一生。 还是为了个他名义上的配偶。 「值得吗?」进游戏前,有人问顾珩。 以前从未被顾珩在意过的某种情绪在此时发酵,他回应道:「我只是,不想欠他。」 毕竟,在之前,骆城云救过他一命。 把欠他的那命还清,如果他还能活着出来,那么他将不再被束缚。 次日,从睡梦中清醒的顾珩在睁眼的那瞬,眼神变了。 他沉默地看着身边的骆城云,逐渐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从那以后,顾珩每晚都会做梦。 梦里的他们,无论身处何地、何种身份,最后都会走到一块。 「他都快死了,你把肾给他怎么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做,就是赢不了你?」 「谁规定,只有你能养金丝雀?」 「养子,我看是白眼狼才对。」 「你有没有兴趣打职业?」 「我没养过孩子。好巧,我也是。」 「当狼爱上平民,我输了这场游戏赢了你。」 「我看是谁还没有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凑过来。」 「你是神棍我是鬼,我们天生绝配。」 「你的徒弟,不行啊。和你比起来,他重要吗?」 「七年之痒终究抵不过新欢。」 「三年之期已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怎么,变成猫了?」 「初次见面,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光怪陆离的世界,顾珩一个个逐渐回想起来,记忆从最初的迷茫到明确。 那些都不是梦,而是他和骆城云共同经歷的旅程。 真实而又梦幻。 可无论如何,在那段漫长岁月里,有且只有他们。 「你想起来了?」对上顾珩的目光,骆城云一瞬就察觉到了其中的改变。 当一个真正熟悉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时,无需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确定他的存在。 他的珩珩,回来了。 「你说什么?」 骆城云把人扯进自己怀中,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还装。」 顾珩:「很明显吗?」 「你承认了。」骆城云抱着他的力量逐渐收紧,将脸埋进对方颈侧,低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好想你。」 「我以为,我的珩珩不见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顾珩咬了下唇:「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吗?」 「没关系,你始终是你。」骆城云吻上他的唇,「即便你都忘了,那我们重新开始就好。」 自始至终,他要的只是那个属于他的人。 时光逆转,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 而他们的未来,还将延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真的完结了,拖了一年半,断更的时间比更新时间还长,中途也发生了很多很多,这一年半,始终有这么本文陪着我,也算经歷了人生路上的一场旅途。 原本有很多想说的,期间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可等真正完结这天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就……祝大家一切安好吧。 很感谢有你们一直陪伴,不离不弃地等待一个结局,中途无数人劝我早日解脱,我倔强地和每一个人说不,我说想好好把它写完,因为砍过一本大纲,这辈子再也不想潦草了事,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第473页 的确满足了,也尽力了,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这份不足是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弥补的,只能将期望放在将来了,下一本文想开很久了,从一年前就在想,也准备了一年,完结之后,终于可以开启新篇章啦~如果能帮我点点预收,我将万分感谢,啵啵。 还是很谢谢你们啦,毕竟追了一半连载了这么久的文也的确不容易,希望你们都能开心,生活顺遂,平安喜乐,有缘下本再见。 第230章 、番外 (1) 骆城云始终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同意救我?」 在他的记忆里, 他对顾珩而言,百害而无一利,顾珩的前途、爱情, 可以说毁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我也不知道。」顾珩答。 骆城云:「这不像你会做的事,莫非, 你早就喜欢上我了?」 「你有病吧?」 顾珩的反应, 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想, 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骆城云笑着追问。 见逃不过,顾珩愤恨瞪了他一眼, 而后认命:「从……你救我的那次。」 他知道, 以骆城云对他的了解,自己再多的否定都会被看穿。 要不是重来一次,骆城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还以为, 你一直在恨我。」骆城云坦白道, 「自从我俩结婚之后,你一副不愿意看见我的样子。」 顾珩:「是吗?」 「不是吗?」 「我对你的态度, 都算客气了。」 顾珩懒得搭理他,任谁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结婚对象的绯闻, 见到正主时, 哪还能有好脸色? 骆城云开始琢磨:「你该不会, 信了那些八卦消息吧?」 「很重要吗?」 骆城云为自己喊冤:「那些人为了流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可从没做过啊。」 「敢情上辈子你就是这么一直冤枉我的?」 「困了, 先睡了。」顾珩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果断开熘。 「正好,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聊聊。」骆城云拉住他的手, 跟了上去。 顾珩:「你要不要脸?」 「我只要你。」 …… (2) 前世顾珩因为结婚被迫退役,这辈子肯定不能继续之前的遗憾,所以婚后度完蜜月,顾珩又回到军部任职。 不少人不能理解骆城云的做法,认为顾珩此刻的身份代表的是皇家体面,不宜待在军部那么危险的地方。 骆城云懒得同他们争论,一句话顶了回去:「那照这么说,他是不是也该退役?」 「你不一样,你是太子,他……」 「他也一样。」骆城云说。 无论何种理由,他这辈子都不愿看见顾珩为此退让,利用一个人的牺牲去成全所谓的体面,是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只需要做他想做的事。」 「剩下的有我。」 回家后,骆城云一改先前在外的强势态度,装出一副疲惫,看见顾珩,欲言又止。 顾珩:「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是有点。」骆城云险些装不下去,于是干脆来到他身后,从背后将人抱在怀中,「所以今晚,是不是该补偿我?」 顾珩听了又羞又气,推开他:「滚。」 被推开的骆城云又主动贴了上去:「婚姻法可是规定不许家暴的,你要知法犯法吗,顾少将?」 「你够了啊。」 「唉,终究是感情淡了,你都开始嫌弃我了。」 「闭嘴。」顾珩忍无可忍,回头堵住了他的唇。 骆城云嘴边挂着满足的笑容:「难道珩珩主动一回。」 「咬不死你。」顾珩愤愤道。 骆城云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听得顾珩面红耳赤,当想抽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被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你逃不掉的,顾珩。」 「我也没想逃。」 「珩珩。」 「嗯?」 「谢谢你。」 「那你能不能把手先放开?」 「这个不行。」 「骆城云,你是真的有病。」 「有啊。」 「你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