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枝未开展的花》 一、幸福年代 随着新中国大搞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火热高潮,国民干劲也日益高涨。男男女女马不停蹄迎难而上,整个就诠释着过去文字标语上写的的那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干劲。 五十年代的人们,在外忙生产,回家扶老携幼,烧火煮饭,还要捎带搞副业,家家户户的人们都洋溢着期盼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愁容。围成圈的饭场随着他们家的家风上演着形态各异的欢乐情景,父母们熟视无睹,只是享受着孩子们热情呼喊的幸福感。确实,生在新社会的他们没有为任何事情发过愁。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上学有社会负担,吃喝有生产队管,就业仍然有生产队承揽。村里的人们这就足够了,满满的幸福感。正是新中国带来的新面貌。 新中国建立初期,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党中央立志要领导中国人民走向繁荣富强。“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大搞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提高国民素养势在必行,开始在全国实行“扫盲”活动。 在农村为男女村民们成立夜校,为的是让一代人能为自己算个工分,记个账,懂得多劳多得的道理,减少社会不安定因素,创造和谐的气氛,人们幸福地生活着。 孩子们无忧无虑地上学。育龄家庭无忧无虑生儿育女,无儿的宁要生,无女的非要养,不小心就是个七八口之家,仍然不知道个愁。从战火纷飞的年代的苦难生活中过来的人们感觉天下太平,衣食无忧就是最美好的生活,这就是他们要的天伦之乐。 到了六十年代,一年年孩子们长大了,大的可以帮父母养活小的了,能算个帐上到三四年级就不上了。高一点年级就得到外村念书了,因那个时候教师人才缺乏,很难达到每村一个教员,到此也算小学毕业了。上了学的孩子因层次不同,能在村里当个会计、记工员、村干部或教员,这样,给村里的下一代做了榜样,念书能坚持到底的也多了起来。大多数是男孩子,女孩子受世俗观念的影响,认为成不起事大人也不给予那个份,达到个“扫盲”标准就行了(那也是怕受政府罚呢),都念个一二年级就不念了,十六七岁找个女婿嫁了就交代了。女孩子当然也是那么认为的,即便是听到或见到有女子成大器的,也知道人家那是当年地主家或资本家的女子,咱是谁呀,那是绝对的不可能,绝对的产生不了那非分之想。农村也就那个习俗了,家家户户就像那套公式和按定律照着样式进行着自家的事。 七十年代有文化的人多了起来,随着他们的认识的提高,他们的弟妹们、儿女们也有了上中学的机会,女孩子们在学校里也占了一定的比例,并且越来越多。 有了优于哥姐们的条件,女孩子们学习非常上心,逐渐地班里拔尖的女生多于男生。 二、学途(一) 七九年,大庆城管镇,从各个大队合并来五个初三班,多数是女生头榜,每个班里的前三名都有两个女生,这些女生个个基础扎实,功底很强,以至于成为固定在班里高名次上的全校名人。每个同学都想见识一下她们,她们在自己背后与侧面都能感受到来自不同年级的学生的赞语,也相应地享受着羡慕的眼神送来的一份自豪感。 随着一次次的考试的排名她们的成绩越来越显赫,名气越来越大。 名人与名人之间出于相互赏识,希望相互结交。还有相互嫉妒的、相互排挤的等,演绎出一些有曲折的小故事。 一班,在那大红榜上最显眼的位置,第一名朗芳,第二名王健,从看到她两时,班里的同学就对她们产生了敬慕,同学们都将她两个推举为班干部里的学习委员。她两个之间也相敬如宾,相互结为好姐妹,出入相伴。 一月后两个人在寝室里大吵了起来,两个班合住在一起的女生们无不惊讶,当初视同手足的两个人一下子臭不可闻。 之后,互不理睬。朗芳默默地学习,王健心存嫉恨对赶不上朗芳整个人不能平静。 王健是个很冷漠的人,平时不善言谈,给人以文质彬彬的感觉,让初次见面的朗芳甚是喜欢。朗芳用她那活泼开朗的个性探索着敲开王健闭锁的心灵之门,她们有了交流。 起初,她们都很客气,相敬如宾给日后打下了友谊的基础。两个人出入成双彼此不离,晚上睡在一个被子里,吃饭将自己带来的饭放在一起到伙房热一起吃。这样超乎寻常的举动让她们各自村里的女生好生嫉妒,她们都各自在心里认为“好的越厉害,臭的越厉害”、“好朋友好不了三天,想亲亲想不了三年”、“看她们也好不了多长时间”果然言中了。 朗芳是家里的老小,从小受宠,娇生惯养,每次来学校家里都要给予最好的干粮。晚上睡觉,由于家里一直人多炕小,自己很大了还和母亲一起睡,之后也不时地还要到母亲的被子里取暖。王健是家里的老大,她老早就脱离了母亲的怀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一起热出来的饭食,起初朗芳主张一起混着吃。几次下来见王健总是那样,没有给予过自己以相应的回报,就产生了想法。再加上,每天晚上活泼好动的朗芳总要去戏弄王健,不是去挠挠人家咯吱窝就是摸摸人家。生性冷漠的王健加上本来熬夜就觉得很困而不想一动,很不喜欢朗芳这样做,她自己又不喜欢和人开玩笑,只是躲着拒绝着,日久天长就产生反感,就以各种原因逃回了自己的被窝,享受那独自清静的舒心感。 朗芳感觉王健学习比自己差点,不小心就带出了一丝的小瞧。王健也能读懂,不想再和看不起自己的人一处,两个人渐渐疏远,甚至比和一般人都远。 有一天中午,朗芳热好的饭菜放在小木头柜子上,正准备要美餐,王健从走廊走过,后边的一个同学找王健有事,看到王健就招呼她,王健反身接应结果她的围脖从朗芳的柜子上经过包住了朗芳碗,随着她的扭动,那碗也跟着移动滑到了炕毡上,撒了个尽光,刚坐在炕上调整姿势的功夫,一碗饭就这样报废了。朗芳很生气,责怪地说:“哎呀,不小心点,你看都给弄撒了。”王健全然不知是自己弄的,坚决不承认,说:“哎呀,我就从这里路过一下就把你的饭打翻了,你让人们说说这是我弄翻的吗!” 看到全过程的人们都也明白王健确实不知道是自己弄,朗芳感觉王健在装,你的围巾包着我的碗一起走难道你没感觉有阻力,怎么能这样呢,弄翻也不懂得个对不起,还和人家玩赖呢。朗芳给王健解释全过程,王健因顾和别人搭话没有感觉就是不承认。朗芳气的骂开了,道:“那就是兔子弄的。”王健毫不在意,道:“你爱啥呢!”见王健不在意,朗芳拿出最狠的语言骂:“我这里谁也没有过来,就把饭给弄翻了,是有了鬼了,鬼在这里作弄人呢,她妈的。” 王健即使不承认也要和朗芳搭骂:“鬼就是你自己,这里就我和你,我没弄还不是你,是谁!你自己在炕上翻滚弄得那干柴揪来拽去,你的毡子来回甩你的柜子不跟着摇晃吗?”朗芳道:“不是你,你接这言干啥?心虚呢!”王健道:“你就是指向我,所以我就要和你搭腔。”“有揽吃揽喝的,还有揽打揽骂的,你又不想承认错误,又不爱听骂!”“看来你就是骂我呢!你就是号定我了!你还讹上我了,我还赔你不成。”“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错,才死皮赖脸玩赖,你可真行。”“你也够可以的,没吃的吱一声,使用这种卑劣的花招。” 朗芳被气得放声大哭,嘴里还嘟嘟着:“哎呀,天呀!死不要脸!”她趴在自己的那条毡子上哭了很长时间。 同村同班的同学们帮她把柜子和毡子擦干净,又毫不可惜地把那豆腐块、猪肉片和粉条子用废纸抱着扔了。又各自给她留了一点吃的,她全然不理,只顾哭她的。 王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心事吃饭,委屈地默默地也哭了。一会儿,又怕朗芳哭出个三长两短,或者怕被老师知道笑话她们,胆小的她似劝非劝地说:“这还紧的哭呢,骂人不是你前开口的,至于那碗饭,我赔你还不行!” 朗芳感觉她能有这种态度,还是念了一点曾经的相处,再说自己也不想哭了,趁势收住,来了一句:“我说了用你赔呢!”戛然,无语,无声了。 寝室里,一些不太熟悉的同学们,都不想听那哭声到教室里去了,她们两个人的同村同学都在这里守着或陪着。 通过这次吵嘴和之前的相处,王健对把比自己高一截的全校第一名的朗芳的神奇感或谜团解开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朗芳也通过这次吵嘴,得到了解脱。这个王健总是拿着个难题来问(或许是来考),本来自己也不会她却总认为不告诉她,离开的时候总是满脸不满。特别地有一次,估计她要对自己有个小动作,便抬起头看她,结果她正朝着自己咬着牙指点,尴尬的场景,让她远了一点,但还是不时地过来,烦不胜烦,这次可算清静了。 她们住的这个大寝室是两个班合在一起的,之后朗芳每天和她们村里的同学一起说说笑笑吃着饭,晚上围在同一个煤油灯下一起学习,不慎有个同学来回有个翻动,目光撞见王健,王健就起疑心,认为她们是在嘀咕她,她内心非常不满,但又无法当面直接反击。于是,就厌恶起同村的同学任洁,她只顾学习她的,从来就不懂得来安抚一下别人,看人家那伙人齐心的。 任洁和王健在她们那个大队中学成绩是不相上下的,这次她第一,下次她第一。两个人也因王健的那点缺点弄得关系不是太好,任洁的宽宏大量使她们能够正常交往。 有一天中午,王健趁朗芳没有回来,就含沙射影对任洁来了个不客气:“看人家那同村的人,真维护一个村的人,整天抱在一起,不骂你都吓死了。看我,同村的人才看你笑话呀。” 任洁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也没有和她计较,之后也来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吃饭和学习,让她那小心眼儿也得到个安慰。她们村里的其她同学这个寝室里没几个,任洁说服她们邻村的同学来和王健围在一起学习给她点心里安慰,毕竟是东部区一个片的。 同班里的同学看到朗芳与她们村里的几个甚好,而不与她们交往,产生了嫉妒,干脆就聚与王健膝下,并且为了讨好王健还要为王健出力。 三、学途(二) 有一个同学李芳利用朗芳与王健的不和谐关系为自己谋利,还想转移目标。她紧挨着朗芳睡,夜里就将朗芳的头巾悄悄卷入被子里,早上起来趁朗芳还没有发现就早早地溜走了,并且放到另一个大寝室里她的叔伯姐姐李丽的被子里,之后到教室里去了。 同学们陆续往教室里走,朗芳着急地在寝室里找头巾,实在找不到了就喊起来了:“谁看到我头巾了,晚上有呢起来就不见了。”大家都回应:“没看见,搜搜不,搜了我们好出门。”人们看着一个人做都开始了,她们把书包翻开让大伙看,又打开自己的柜子亮出来,之后又说:“被子你自己去弄吧,要迟到了,我们走呀!” 同村有个厉害的同学,组织同村的同学一起来抖所有同学的被子。一翻折腾什么也没看到,估计已经被转走了。她们回想是谁最前走的,谁又都不理会是谁最前走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朗芳只能光着头到教室了。 数九隆冬“挜门叫狗的天气”可想,她这样来回出出进进一个劲的往出跑,两天时间就感冒了,那个时候感冒在人们心中就不是个病,抗个四五天就过去了。可是,朗芳这次怎么也不爱好,感冒引起高烧和咳嗽,又是几天的抗,结果又引起重度肺炎了。正值备战期末考试,朗芳没拿自己的病当回事每天坚持上课,终于有一天,她昏倒在地上。这才人们知道她病了,老师令几个同学将她送到医院。她昏迷了两天,一周时间才退烧到正常体温,但还需要住院,可她怎么也不能住着了,面对这几天误下的课朗芳实在是太着急了。 朗芳一边跟着课程走,一边自学耽误过的课程,最终,在期末考试中拿了一个第五名。让她奇怪的是她和之前的第五名吕月换了个位置。 王健以为这回她可以稳拿那个头名“状元”结果还是个第三名,她在那里暗想:幸亏朗芳下来了,要不是自己这回就要到四名了,太让人紧绷了,希望朗芳就这样下滑,自己在女生里做一个佼佼者。 寒假里,朗芳猛劲儿地学,把她耽误的课程提到一个程度,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她又占据了榜首,把王健压到了第四名。已经这个时候了,朗芳考取县重点高中已成定局,老师和同学们都给排板定托砣了。朗芳也很有信心,每天起早贪黑,还不算,连中午都不休息,吃完饭就到教室里学习了。 有一天中午,轮她值日打饭,她着急走的早了一些忘记背书包了,吃着吃着想起来了,她赶紧吃完饭糊弄了一下碗筷就直蹦教室,最关注的就是文具盒里的那支舍不得一用的包尖笔,结果真得没有了,她的内心像爆炸了一样,气不打一处出,进门看到的两个人都有可能。一个是男生里学习第一名的吕月,一个是最后一名的那个王永,但根据她的准确判断就是那个不着调的王永,学习那么差他还能早早地到教室里学习,他一定是看到自己忘记拿书包了,来实施他的预谋。两个身高马大的男生都在后面坐着,她生气地翻过身就向在最后面的王永炸弹一样地扔过来一句:“王永,是不是你把我的文具盒里的钢笔拿走了!” 莫名其妙的王永也很生气地回答:“谁拿你的笔了,你凭啥胡赖我呢!” “就是个你,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这里就这么两个人,你整天不误正业、贪吃傻害,除了你还能有谁!” 王永被气得大步走过去拎起个凳子朝着朗芳的头砸去,嘴里还骂道:“你妈的,你还狗眼看人低呢,爷们学习不好还被你这样侮辱,你丢了东西还用学习好坏来判断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三男两女同学,看到这种情景女同学们赶紧过来掩护朗芳。 吕月见状怕传开了,人多有勇士来个关门现场大搜查,就悄悄地留出了教室。 其中有一个男同学说:“王永,你他妈的,唉!......”王永冤枉地说:“她占了个学习好,还欺负人呢!” 朗芳现在是头破血流,女同学们束手无策,只是个叫喊:“怎么办呀!”那个男同学冲破了往日与女同学不说话的防线,赶紧说:“赶快送医院包扎吧,校医肯定不在。” 女同学们如梦初醒从本子上撕下几张干净的白纸盖住了伤口赶紧拉着朗芳走。这时的天气正是春末夏初,阳光白洼洼的,涂染得天空也是灰蓝的。她们都因为家庭条件有限,没有那大棉呀二棉呀说道,只有大棉和一单。上身换了单衣为了散热,为了抵凉下身还穿着大棉裤。都是一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纤细的腰,再加上被大棉裤承托的臀部显得很大,每一位都是那样协调地扭动着,臀部大扭腰小扭,本来在她们的腰接间就有一个固定的点,此时做了同心圆圆心,上面画小弧,下面画大弧,几个臀部扭出了校大门,朝着希望方向扭去。 朗芳捂着伤口抽泣着,嘴里还不住地叨念着:“我一直都不舍得拿出来用,就放着看呢,我很喜欢很爱我那支笔。就拿出来用了两天就这样没了,我好痛心呀!”两个同学都笑她,并且还唠叨着:“你都成这样了,还挂记那支笔呢,这付出多大代价呀!”“丢就丢了,啥时候都有个离开呢,就等于你用坏了。” 朗芳止住哭声,悲凉地说:“你说起用坏的事,我更是憋气,我之前的那支新笔刚买上还没有用呢,就挂在衣兜上看了一眼,结果一上炕就被炕沿给摁折了,我现在用的那支大头笔的底座就是那支新笔的。因为是另配的不好看,我有点羞于拿出来用,就又买了一支新的,新的爱的不舍得用怕弄坏了,就那样放着。”她不好意思说放着又能撑面子、又能解心宽,又能填补空白。 又一支钢笔的钱出去了,包扎好头部她们很快回来了,这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一进门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永吓得一下午没有来上课,躲在教室里等待有人来喊“老师有请”,他号定是吕月干的,因为他来了吕月已经在了,看到教室里有人来,他怕更多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留走了。如果老师有请只能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了,要不自己还得背黑锅呢。 对于一个学习特别好的同学,不管是男女生,她们都对她的衣食起居很好奇,王健探了回底弄了个清楚。吕月也很想探个“秘密”,他经常进教室之前要看看朗芳进来没有,如果没有就在外面等着,假装做点什么,直到朗芳坐好拿出书本他才往进走,路过来看看朗芳在学什么。昨天,突然看到她用了一支很好看的钢笔,第二天又看到她的书包没有背回去,就赶在中午最早的时候来一取所“爱”,正要走,这个讨厌的王永来了,和他说话的功夫朗芳来了,这就无法出去了。他但愿王永能替他“顶住”。 这个吕月和王健有血缘关系,他是王健姨妈送出去的孩子,由于她们住着邻村,互相都知道,他(她)们从小互相听说对方学习很好,都又想把对方比下去,就一直都很努力,现在有一名女同学跑到了他的前面,他很是不服气。小试牛刀拿她的一点东西,看她会不会骂人。结果出了这样大的乱子,那个王永真是笨到家了,你一下给把人家打死了,我都要更着倒霉。那会估计自己能脱身谁想她(他)们都来的那么早。 吕月把那支笔出去藏到教室与相间的一人宽的院墙的墙缝里,然后踩着无人走的垃圾向前走出来。也没有碰到个谁,回到了寝室,之后又和其他同学一起来教室上课,刚坐下朗芳她们回来了。然后,上课铃响了。 一下午也没有什么动静,班里的同学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但涛声没有依旧。朗芳从那次起经常头痛,医生的诊断是神经性头痛,她也没拿当个病,只是不能好好地学习。最终,朗芳没有考上个重点高中,这个班只考上一名,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吕月考上了重点高中。 四、学途(三) 二班的大红榜上最显要的位置是任洁,第二名是宝音,第三名范宝亮是一个男生。 这个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她的想法认真仔细。刚开学,学校有很多校田,正好丰收在望,庄稼都黄澄澄等待收割,这时候正好组织学生们进行大收割。在劳动的大军中,最“出众”的是任洁,她是所有班级里最落后的一个人。她由于身体单薄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也走不前,那怕追上一个人也行,还有个作伴的,可是,她就是走不前,并且还越差越远。要强的她非常羞愧难耐,割莜麦弯下腰很长时间都不伸直一下,最后还是在那遥远的大后头。到回家时,同学们返回来他一把你一把帮助割完。 这个“双一名”让班主任老师深深地记下了,等入教室要上课时班主任开始选挑班干部了。学习委员让宝音和范宝亮来当,劳动委员和纪律委员都由男同学担任。为了怕影响任洁的情绪还专门强调了一下,给大家听,说:“鉴于任洁同学的身体单薄,怕抱作业有困难就选男生吧!”这样任洁也在大家面前不那么尴尬了。 宝音特别欣赏任洁,从她稳重的性格和出众的成绩都是她愿意为之去上前一步追随的。她主动与任洁搭腔,建立了长期的友谊。宝音是东部区片的人,她和任洁都来到个陌生的地方,都能有这么好个同学来亲近,何乐而不为呢。两个人互相尊重、互相敬畏,在班里出入双雄,是其她同学羡慕不已的,连隔壁的女同学都好生嫉妒。王健是最为嫉妒的,在她的内心深处很不服气任洁:她怎么这次考的那么高,超出自己那么多,还又在她们班里弄了个头名,让她在那里享受着荣耀。 朗芳每次看到她们两个一起就含笑低语检讨自己,没有把握好经手的机会,自己也曾经有过,不曾想失败了。寝室里也无从和任洁很好交往,因为那是王健一个村里的,人家也不会去对自己很好的,弄不好也可能在寝室里找来两个仇人。只能随着任洁自己意愿若远若近地交往着。 任洁和宝音个头都不高,每天出操是班里队列的领头兵,因此也很容易被几个班的同学都认准了——这两个小女女就是二班学习最厉害的学生。在她们的友谊之中也因受她人的嫉妒、羡慕和挑唆出了一点中断,不过就一周。 宝音两天没有找任洁,任洁感觉期中有事就胡乱猜:是不是她嫌弃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得罪她了;是不是有人给添油加醋说坏话挑拨我两关系了。一串链的怀疑让任洁焦头烂额,学不在心。又过了两天,宝音仍然不理她,她断定宝音确实与自己有意见了,上完课她就要想这事,既感觉宝音冤枉自己,又觉得后面谁人在敌视自己,之后还会给造出什么事来陷害自己,她麻烦的寝食难安。 又两天过去了,坐在第二排的她总感觉到第一排斜对坐的宝音偏着头用余光扫视她,还露着侧牙好像在讥讽她。她彻底对宝音死心了,这个朋友就这样失去了,她很是难过,她准备收心好好学习了,不再为之耽误学习,决心永远不再想这事,就让这份友谊当作个警戒——交友需谨慎。 可第二天,任洁一进教室门,不由地望向宝音,见宝音正嬉皮笑脸里面还掺杂讽刺意味地看着她,她感到很不自在,回到座位上怎么也坐不住,总觉得自己在别人那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导致朋友不友,还给予那样激烈的讽刺。再注意其她同学,她们也是交头接耳,不时还发出一阵奸笑。男同学们好像若无其事,故意装出一种小心打扰,万一被发现臭骂一顿怎么办那种。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行必须得弄个明白,要不怎么能安心学习呢。 任洁怎么也坐不住了,决定向宝音问个清楚。她走到宝音身后,弯下腰右手搭在宝音的后背上,嘴对着宝音的耳朵悄悄地问:“这两天怎么了你和我,是不是谁向你说什么了,我首先声名我什么也没有说过你。” 宝音有点吃惊,正要翻头任洁的脸已经贴过来,她就势顺势地听着任洁说。任洁的这一举动感动了她,也消除了她的顾虑。任洁能这样做就不是别人来和自己说的那样排斥自己,她很是愿意和自己交往的。她很高兴地说:“没有呀,这几天是咱们的功课太忙,没顾上和你一起。”任洁松了一口气,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不理我了,那好吧,我就安心过去学习了。”宝音惭愧而又怕任洁看出来,做了个友好的动作,她顺势摸了一下任洁的脸,说:“哪能呢,我永远喜欢你!” 任洁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至此,两个人一直友好交往着,别人的挑唆没被采纳,在她们的友谊带动下,她们的友谊圈子越来越大了。宝音随任洁接识了任洁大队那边的同学,任洁融进了宝音的朋友圈里,之后一直也交往着。 宝音由于家里的情况没有报考高中,想减少点周折来个一步登天直接报考中专,可是,由于几分之差没能如愿。 任洁在政治这门功课上载了一个跟头,差几分没能考上个重点高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也巧,正值紧张的复习间段,任洁到操场旁边背政治,经历了一件可怕的事,以后每每背政治就胆战心惊,严重影响了政治分数。 只有三班的头名状元是个男生,给男生们撑了一下腰。接下来可是连续五个女生,在女生的最高名次上是温巧云和肖丽,她们两个是同村。她们中学的老师教学是响当当的,这次考来的学生成绩都不错,好同学在全校占前三名的最多,吕月、金梅、宝音和她们是同一个大队同所中学考来的。由于她们的成绩都不相上下,所以在每个班里都是名列前茅的。 在四班,一直是全县从小学就享有名气的姚金花在全年级独占鳌头,人家最后读了博士,是这一届学生里开的最为漂亮、最为展莹的花。安亚萍第二名也没有个上重点高中的命,金梅退到第四名更是无望了。 五班更是通过最美校花张美茹才貌双全在全校师生中享有名气的,再加上季莲每天放学与美女教师妈妈一起回家时为校园里增添的一道亮丽风景,同学们羡慕不已的目光,早就记住了季莲和她所在的班级。 本来季莲的语文成绩就是全校最高的,也是受老师们最为赞美的,传到各个班级是很快的,每一个好学生羡慕的五体投地,她们的写作能力好想有个提高,就是无法做到,所以她们把季莲称作文学“仙子”。 最为好奇的就是任洁,感觉到季莲怎么学能有这样的出众。她每次碰到安亚萍出于礼貌打个招呼,有时候也聊两句天,经常听到安亚萍夸奖季莲:“人家家庭条件和咱们不一样,人家家里有好多书,有书看,季莲一小时就能看完一本两百页的小说。”任洁不由地要爆发出一句:“啊!太了不起了!我连一片课文都通顺地读不下来,看来我的学习方法还是不对。由于阅读慢,不想浪费时间,就不去阅读,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原来还是个恶性循环,我必须得强迫自己喜欢上阅读。” 之前,任洁和宝音一起出来遇到季莲,总是留给宝音和季莲说话的机会,而她就是盯着季莲,不时地和季莲来个对视一笑。这回她可想借机会和季莲来个熟悉以取得一些“真经”。她每次单独碰到季莲老远就打上招呼了,季莲也以礼相待,下一次她也在更远的路上抢先打上招呼,两个人成了搁班的学友。 张美茹是全校的一支校花,给人们的感觉很自傲,外班的女生们不敢接近,谁见了都是偷偷地瞟一眼,“中个彩”对视一下。 有一次,任洁在厕所里碰到张美茹,任洁并没有里她,但很想偷偷地瞧一下她,可就是没有找到个合适的机会。于是,任洁就要向后挪一下,好将张美茹在后面看个清楚。谁知张美茹也想一睹这个全校物理“尖子”任洁的风采,谁说不在正规场合,好不容易遇上了,也想悄悄地来上一眼。可她还移后了,已经蹲下的她也向后挪动了一下,与任洁来了个水平位置。任洁正想着是否与张美茹开口说话,张美茹开口问她了,说:“你叫任洁,是吧!” 任洁被一惊,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翻过脸看张美茹,见张美茹正盯着她,很开心地回答:“是的,我早就想和你说话了,就是不敢。” “怕啥呀,都是人。” “问题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校花。” “哎,看你把我夸奖的” “本来就是吗!你人漂亮,还有高挑、苗条的身段,就像个电影明星。看我这个头......” 张美茹给了任洁一点自信,说:“你也挺好看,你还小呢,个头还长呢,我比你们大一岁,明年你肯定长起来了。” 两个人边说边往前后排教室里走,临分手时还扭着头说着,好像还有没说完的话。至此她们都各自忙乎着学习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一年,五个班考上重点高中七名,这里面唯有张美茹可惜了一生,被很多人为之摇头叹息,其他(她)考上的这些同学们在后来都不同程度、不同时间、不同情况地离开了学校,朝着学习目标方向走向成功。 而曾经在这所中学风光过的被师生们每每谈起都感到惋惜的众多校花们,师生们再在一起谈论时还将她们单独挑拣出来单独议论,还给合计了一下正好是十个人,并且将她们统称十枝花。她们也都相互知晓每一位的后果,感觉愧对师生们给予的荣耀,就自定义为“十枝未开展的花”。 五、归途 每一个脱离了学校的女学生,回到家里以为还能向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陪伴在父母的身边,帮助父母干家务,就这样默默地生活,没有去想像那未来。真正的现实生活逼近的并不是这样的,而是意想不到的。这些姑娘们虽然身处不同的家庭情况,但有一种世俗观念同样地找上她们的门来,大部分都是大吃一惊的——说媒的不时地出现在家里。或是坐在家里就有陌生人来敲;或是串门回来有陌生的眼睛盯着你;或是从地里劳动回来不认识的人已经在家里等候了。 有好事者(后来被称作人贩子)听到谁家里有个大一点的女子,就托人或领来问的给说媒了,天南海北的拿来给说。近处的好后生家庭穷了点。远处的不知根底,说是现在那地方不穷了,富起来了,但岁数被耽误的大了点,愿意掏高价彩礼来找对象,还花钱托人到处打听。正好她们这个年龄段的都赶上了,不时地家里有媒人。爱钱的父母或家里急着用钱的父母都被外地人打动了,垂涎三尺,向往那外地的女婿来敲门。 看到有媒人来找一个个女孩子们都如梦初醒,原来不念书接下来是这等事需要自己来做,彻底完了,难道这就成年了,要成立自己的家了,要和别的男人过日子了,姑娘们这才感觉此生完了。有甘愿为父母做贡献的就那样听从安排了;有不甘心就这样废了自己的就与世俗抗争,她们各自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出生在纯农民家庭的女子,随着农民意识的走向规划了人生。出生在有见识或半半户家庭的女子也不甘心自己废在家里,有的听说可以到大城市打工,寻着要出去长见识;有的还不死心琢磨着继续补习;有的靠家里给找个工作安顿终身。 学校里响有名气的十枝花,在她们自己来说走着自己无奈的人生之路,在老师和同学们来说这些同学们被埋没了太可惜了。有爱想闲事的人,感觉这些孩子就是回村当个民办教员都是个好材料,一定能教出好的下一代,咱们这里培养出来的人才被其它地方当作家庭妇女荒废去了,太可惜了。多少叹息声、多少无奈之举随着时间流逝,淡化的近乎无有。偶尔有个强大的振动幅度又能唤回一点点无奈与可惜,但更是没有一点意义了。 八十年代初,在乡村简直就是一个时代大变迁,那些新生事物就像开河之鱼“搜搜”地往出蹦。在这些刚刚成为青年的人中,就花样百出。有考高等学校的、有一年年连续补习的、有找对象的、有陷入迷惘的、有为家庭奉献和出力的、有献身国防戍边的、有老老实实地务农和外出寻找生存之路的等等。 在农村土地实行“包产到户”这项时代大变迁中,又有一些小青年特别是女子,整个成为一个家庭奉献的主力军。既能给哥弟换个媳妇,又能充当一个“老黄牛”,女儿顶起了家庭的整个天。这一时养女成了荣幸的话题,女儿这样有用了,还有谁家能让女儿去坐在那里浪费资源去。纵然有,也有那聪明的、痛爱她们的亲戚来说服教育她母亲:那么大的女儿了,不让她回来帮助干活,还念啥书呀,供书哇还不是个给人家供。再说,啥时候女子也不是个成才的料,刚好让她们白白地坐几年,身子也“晃坏”了,干活也弯不下个腰,不要错按心眼儿了。还是亲的一片真心为自己着想,丈夫就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不懂得心痛人。作为一家之主的母亲失去了供养女儿的打算,这样又有一大批女孩子含泪背着书包回家了,永远地告别了学校。 一个以男人为主的生产队大集体的田地里一下子变为稀稀拉拉的各家各户以女人居多小田地。 早回村里投入承包田里干活的女生羡慕晚回来的,曾经为别人惋惜过的,也给了别人惋惜的机会,到后来都是其他人惋惜的人。十枝花互相打听其她人因为什么回来,不由地想互相走访一下,同病相怜,促成她们这些人建立了友谊之情。曾经有过结的也悄悄地打听对方为什么回来,不由地也要为她唉叹一声。 最先回来的是温巧云、宝音和肖丽,她们都考到一个普通的中学里,没念几个月都回来了。 面对村里的情况她们也很无奈,但她们有一代文化人的认知,远比那些目不识丁的小女孩幸运。最起码她们还可以判断个好与坏,不像小女孩全由着父母来主宰,让她嫁到哪里她就得嫁到哪里。温巧云能把外来的“和尚”说着气走,她也和临近的、同村的这几个互相商量并且约定,不要为外地人所动。她还怕她们经不住“会念经”的来把她们给忽悠到外地,自己还亲自给同学介绍对象,可谓是与这突变的形势作了一翻抗衡。可势单力薄怎么能应对过来这蜂拥而来“好事者”。霎时间,一个地区的习惯被就像那沙尘暴沿地方弥漫过来的风气彻底改变了。她们无奈,无奈,只能保全自己了。 温巧云每次到城里就要到安亚萍家,每次也见不到个安亚萍,只有安亚萍母亲能和她聊一会儿,每去一次都听到的是安亚萍到那个地方去补习去了,她都心如刀绞。她太羡慕宝安亚萍了,羡慕安亚萍有个伟大的母亲,她在回家的路上不由的要挤上两眼泪。她总算感到城里人和农村人的优越程度就是不一样,以后她再也不想去了。只能是与肖丽和宝音来往交流了,可是,听到的都是悲哀的叹息声,太伤感了。那也没听几年都又改变了身份,改变了想法、改变了人生。 安亚萍、季莲同为城镇人,虽然没有责任田也因家庭情况回来了。 任洁、金梅高中毕业了,也没有考上个大中专。 张美茹硬拼了,终以失败告终。 每个人回来,也不是那么轻易作出决定的,都有牵肠挂肚的原因,都是万般无奈的抉择。并且在之后的命运都是戏剧性的。 六、朗芳(一) 考不上重点高中,高考无望。 一句毫无逻辑的话在大庆镇高中班的每一个教室里,却被学生们当作了名言、警句,乃至伟大的真理。 一些只管给他父母亲念书的人拿它作理由回来作交代。那些学习优秀的学生被它当作威胁,他们纷纷打开了退堂鼓。念书就是为了考上个大、中专,否则谁还来白花这钱,最后落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家里人省吃俭用,以至饿着肚子为自己提供粮食,有的还因缺乏劳力荒废了土地。不过想这些事的大多数是女同学,男同学是少之又少。不知是传统还是天性恋家的总是女人,这不有大批女同学因此情绪低落,垂头丧气。 她们感觉与书本结下了不解之缘,非常难舍难分。可摆在面前的现实又不得不舍其所爱。每一个胸怀远大志向的女同学,来这学校念上一年就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刚刚恢复高考制度没几年,人们对当地教育战线上的政策得不到任何经验的传授,因而了解不足。就眼前情况前途渺茫。八一年夏天,在这所学校高一年级的班里,都乱作一团,秩序、纪律很难维持。 瞧,又是一对拖着行囊要离开校园的,又给一个班引起了混乱。她们被班里的同学们看见了,关系很近的不管老师是否讲课就直径出去送行了。有一个带头全班的同性人就都跟着出去了。老师无奈地停下了指教,异性的同学眼望着窗外交头接耳地品头论足。他们虽有些封建但背地里对这些学习好的同学离开校园感到遗憾,不由的要说上几句:“差一个月就放假了,还等不到。”“一年都快过去了,只剩下一年就高中毕业了,太可惜了。”另一位眼睛盯着窗外,轻蔑地说:“死读书,读死书,没有远见卓识。”双手托案俯首备教的老师听到了他的话后,“咳”的咳了一声。教室里一阵鸦雀无声。 天天都有这样的情况,班班如此。学期完了,学生也过半了。 七十年代初,女孩子入学率与男孩子不相上下,但升学率每一级都高与男生。那个时候孩子们都不知念书为了啥,就是为了应付父母,父母也是为了应付时代的扫盲。男孩子淘气坐不住,女孩子很乖,又不敢不听老师的话,所以学习都比男生好。全年级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拔尖男生那也是老师的孩子。也许他们都是受家庭的影响吧。 农民的孩子就喜欢个马牛羊,搂柴拾粪更在行。在学校里,来了上完两节课,就开始盼望回家吃午饭。冬天里更可笑,学校为了随家庭也吃着两顿饭。每到下午太阳偏西斜射在墙上,他们就开始在墙上画道道,盼望阴影快到最后那一道。他一片,你一片,再加上日光天天变,墙头向猫抓了一大片。最后的一节自习课,干脆就是在期盼中度过,本来就没有个好的可口的饭食的孩子们已经是饿的受不了,三分两分就来那墙上看看,给同学们报告好消息。可是,这印记隔段时间就都不准确了,总是往后挪。有时候,还要和前后座的同学起争执,各说各的准,不准的时候是老师忘了时间。没有靠墙头的也是偏着个头睡在桌子上,等待着听放学铃声响。 从一年级升到五年级,大村子男生能占个三分之一,小村子就是四分之一了。直到上高中(普高)女生人数过半了,可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们却走的只剩下廖廖无几。朗芳也随大流离开了学校。 朗芳念完了高一,就把学校里的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下学期就不来了。由于父母年迈家庭也不富裕,她就决定不再白花钱了。父母因不懂念书的事,更无远见卓识何谈贻误可惜这个人才,不念就不念吧由你。 很多人才就那样贻误了,她们若把那另一年坚持下来,估计一半的人即成大气。因为,就在第二年,县重点学校成立了补习班。即使你今年考不上,到补习班补上个一两年也许就考上了。 艰苦家庭出来的男孩子,对于在学校里,那就是享清福呢,他们坚持下来了,高中毕业了。这会儿他们不再是当年那个淘气包了,他们有了理想,有了志气,有了良好的机会。他们补习有三年的,五年的,还有第二个五年计划的,不管几年他们总算成功了。他们的学习成绩都是远远不及朗芳的,因选择有别前途大相径庭。 朗芳不念书就捡起了家里的重担,这样给他三哥创造了个当兵的机会。冬天三哥当兵走了,家里只有她顶硬了,她又把男人的那种活承接下来,什么挑水,接送牲口。此前,她作为家里的老小娇生惯养。家里仅有的一点好吃的父母都要给她留着,家里的活计从来不舍的让她干。 如今她真正长大了,懂得为父母家里分忧解难了。昔日的娇娇女,一跃变为独当一面的家庭策划者。父母已年近七旬,受若干柴,已经是心强体不强了,连发家的勇气都没有了。三哥已经成为一个大后生了,好条件的家庭开始给装罗找媳妇了。在农村,每一个父母都心存这样的观念,儿子下面有个女儿,就不用愁儿子的媳妇。朗芳为家里计划时忘了她自己,她开始为三哥发愁,因为家里这几年刚刚把娶二嫂时借的钱还完。为了供自己念书,都快从鸡肚里掏蛋呀,那有钱给三哥找媳妇。 她夜不能寐,这件事令她最为头疼。农村人现在有文化的多了,有了文化就有了理想,并且是不费难就可以实现的。他们把当兵看作是最理想的,为的是到部队好好干提个干部了或专个工人,有学习好的家里供不起的希望到部队考个军校。总之,这是农村人想改变命运的一条出路。朗芳融入到农村,也听说了这种事,她决定自己支掌这个家,让三哥出去实现男人的理想。 三哥开始不忍心扔下这个家,担忧这几个老弱劳力吃不消这么重的活。朗芳很坚决,执意要三哥走,非说自己能拿下。 七、朗芳(二) 第二年春天,十九岁的大姑娘朗芳就令那些人贩子们垂液三尺了。他们开始出去走访寻求那些不惜重金远道而来的找对象的大小伙子们。最终,这些人毕竟没有那些早已受了委托的人跑的快。 一个也是被人贩子贩到很远的女人,她手下有很多男人等待她从老家给领媳妇。她象是被委以重任,很是卖力。不过这可不是因为她好事,是因为她好贪。听到那牵动心扉的超大数额的金钱许诺,她就将良心扔到九霄云外。她把老家所有与她认识的人一个不漏地托付了,甚至还要让他(她)们把所有亲的都托遍了。 这么多人帮着寻找,不用非多大力气,很快就有人传来“喜讯”,她忙不迭地领着一个人来了。 这天,朗芳正在家里和一群姑娘坐着谈笑,忽然,听的院里狗叫。一群姑娘一齐头从外看已经走进街门的几个人,有的问:“是你家亲戚呀。” 朗芳有些纳闷,说:“不是,我都没见过,可能是认错门了。” “别给他们开门,就在窗户上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说话间,“咚、咚、咚!”有人敲门了。 门口来人了,朗方出去了,听到一个人女的声音“开门!” 朗方把门拽开一条缝,露着半张脸,问:“你是哪的人?”那女人边挤着进门边说:“咱们进去说吧!” “说就说吧,进家干什么!” “我就是来找你的,有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旁边那个随从的女人倒是很干脆,说:“是来给你说媒的。” 朗芳听她说的同时,那个人已经进家了,姑娘们一听是说媒的,全都走了。朗芳喊道:“三女子,告诉我妈赶快回来!” “噢!” 朗芳也随着进家了,又对她们说:“谁告诉你们我要找对象了?我不找,你们给那找的人介绍去吧!” 媒人赶紧说:“这么大了不找,再往后很难找到合适的。岁数小的人家愿意找个小的,大的那肯定不是个好茬。” 旁边那女人插嘴道:“这么大找对象正是时候。” “可是我刚不念书,还没有那个想法,一时很难接受。你们还是给别人说去吧。” “那你们村里还有没有大一点没找对象的?” “我们村没有,你们可以到别处去打听。” 正说着,母亲迈着那小脚,“咯噔,咯噔,”一溜小跑进来了。两个女人都从炕沿上下来,迎接老奶奶。 媒人说“大娘,给您带来喜了。” 母亲笑着说:“咱们认识也不认识,哪有喜给我呢。” 老人其实也听说了,只是为了答话。另一个女人过来搂着朗母热情的说:“给您的女儿说媒来了。” “哪儿的?” “就我们那的。电影《嫁不出去的姑娘》您看过吧,那就是在我们那拍的,您看那地方多好。平平整整的土地,全是水浇地,旱涝保收,那地方真好。我可走对地方了。我这个人还是个热心肠,很想把咱们这儿的姑娘介绍到那儿,让她们也享享那清福。可惜咱们这儿这几年,姑娘们都跑到山西那边去了,过完年刚认十七岁就被山西人给领走了。现在找个大姑娘真难,我托了多少人,才打听到您这儿。” 朗母问:“你说的那地方叫啥地方?” “廊坊。”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人有点莫名其妙,“我没说你的名字呀!” “你刚才还唤着我的名字。” 她扭过头对同伴说:“我刚才说啥了?” 在一旁一直谁说看谁的另一个女人说:“我就听你说了个廊坊,别的也没听见说啥。” 她又扭过头看着朗芳,带着巧合产生出来的那种好奇问:“你难道叫个廊坊吗?” “是呀。” 那媒人双手一拍大腿,之后两手又拍到了一起,尖利地叫起来:“真的吗!太好了!真是缘分,看来这门亲事还真能成,要不怎能这么巧我们就找到你们家呢!我就说你叫朗三女。” 朗芳不好意思过分表露自己对她们的讥笑,稍有收敛地对她们说:“我找也不找,你论什么缘分呢!” 媒人有些着急了,赶紧抢着说:“呀!我看你该找了,这么大了。女人家啥时候也得找男人,那小伙子真不错,保你一见就能相中。”朗芳不想和她们再说什么了,自己到院子里溜达了。 母亲听了媒人的话,好像受到了教育和提醒,她也觉得朗芳该找对象了。可她有点不敢作主,但又怕错过好机会,便安顿这两个女人:“世上真是难碰这么好的人,找上门来给说媒,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只是这么大的事得和她老子商量商量。”两个女人觉得只要你们能同意,我们等多长时间都无所谓。 最着急的就是媒人,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用不紧不慢的强调说:“大叔没出门吧。” “没有” “那我们就等上一会儿吧,看看大叔是啥意思。” 另一个女人有点激发老太太的意思说:“等大叔也是个过场,家有千万主事一人,现在那家不是女人说了算。至于姑娘哪有个敢说她想找的,都不是借父母的嘴说出来的。” 这话朗母也相信,她没看出老姑娘是真不同意。就留着这两人东扯西扯等老头回来。 两个女人进村,询问姓朗的,有人就指到朗芳大哥家了。她们走到门口正巧门口站着个女人,那是她大嫂。她大嫂把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就指到朗芳家。她大嫂对于现在流行的女子外嫁热很明白,都是家里为了要的彩礼钱多才这么做的。如果小姑子能找成这个外地人,那一定能要不少钱,也许还能给自己点。 中午丈夫回来,说服丈夫到婆家去看看,如果小姑子能同意那感情好,如果不同意让丈夫劝说劝说也许能成。 丈夫很听话,他去了父母家。女大出嫁这是天经地义的,找哪里他并不反对,只要妹妹同意。他看父亲很没有主意,母亲挺高兴的,唯有妹妹不同意。 他把媒人打发走了,并告诉说:“妹妹一时难以接受,过两天给你个回话。”媒人走了,但她是抱着最大希望而走的。哥哥出面这可是有把握的兆头。哥哥的决定一半有嫂子的意思,嫂子和小姑娘那家都是死对头,她才不会为她好呢。长兄如父,对哥哥的意见妹妹不能不作参考的,甚至百依百顺。 哥哥为了妹妹的事中午也没回家吃午饭,他并没有劝说妹妹,只是帮着分析:既然那地方好,为啥还要跑这么远来找对象,莫不是带残疾的吧。反过来,残疾咱们能看出他,再说她也不会大老远白跑的。也许是出于对外地的好奇。岁数大吧,那么好的地方不可能找不上对象。要不领来看看再决定。 妹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没说同意。一时家里静极了。好像每个人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八、朗芳(三) “噔、噔、噔”等不急消息的大嫂来了,敲门朗芳给开了,进来就冲着朗芳问:“怎样?同意不同意?” 小姑子没有吱声,吓破了胆的婆婆听到了,赶紧说:“还没定呢.。” 她认为这是在回避她,并且又怕人家作出不同意的选择,就开始找茬了。她先冲着丈夫嚷嚷道:“同意不同意是人家决定了,你坐在这儿管啥用,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害的我为了等你吃了点冷饭。” 丈夫给了她一句道:“那你不会再热热,还怨我害的你。” “你说的轻松,弄那点柴容易吗,灰尘搏土的。” “你快回去吧,我不想理你。” “怎的?我进错门了,我是外人?打扰你们商量事了?”她凶着个脸面边嚷着,边往炕沿根走接近丈夫。 跨在炕沿上的婆婆怕媳妇又要上炕和儿子打起来,就下来往后轻轻地推媳妇,说:“媳妇子别吵……” “啦”字还没有出口,媳妇就似挣脱,又似故意,一摆动胳膊一个耳光正好煽到婆婆脸上,“啪”一声。 朗芳从门槛上站起来,哭着跑到母亲身边扶住了差点要摔到的母亲。 丈夫见势壮着为了救母不惜离婚的胆子站起来要下地打媳妇,父亲真怕儿子走到了那一步赶紧往里推儿子,并推的儿子坐在了窗台上。媳妇见丈夫真的生了气也不敢往炕上来,为了面子,她从炕上拎起个暖瓶“咚、咚”两声,又来了个老娘就要闹,看你能怎的。没多少水的暖瓶变作一堆玻璃杂了。丈夫气不大一处来,象迅猛的老虎跳下地把媳妇拖走,为的是怕再抄父母的家。 唉,穷人的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娶来全家老小就不敢惹,生怕跑了。这样一来媳妇们就很自觉把自己当作块宝了,她们可以在这个家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今天这样的事以前常有,至使婆婆见了媳妇如老鼠见猫,她的对手又猖狂起来。 就在儿子把媳妇拖到街门口时,一股通天的大黄风凶猛刮来,丈夫带着气那里肯躲这风,仍然迎风而上。媳妇还故意装出她更不怕的假相,她用无声的语言向丈夫传递: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枪子飞来也不躲了。 她直面风沙,脸被沙粒敲打的也不压于小叔子的巴掌。她想哭得到同情,可连嘴都不敢张。俩人都眯着眼“勇敢”地向前走。大风里行走一般都是身子略向前倾斜。“咚”“咚”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响声,原来俩人都撞到谁家的墙上了。也好,俩人都蹲下了,表面上是避风,其实是在揉他(她)们的伤痛处。 一阵大风经过,在夏天里人们说“风是雨的头”,可在这干燥的春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风往往也会伴来大片水土混合的黄云,这云里并无雨,它往往要制造些假相。那云的尾部毛毛的,象少女的头发帘儿,好像刚为哪个地方下过雨一样。现在还在零星飘落着雨点。人们都习惯了这一套,所以这俩个碰痛了的人也没有去跑雨,仍然是一个拉着一个紧随着。 朗芳与母亲哭成了一条声,父亲也替她们难过。黄风包围了房屋,也蒙住了窗户,家里一片昏暗,只有那堆砸碎的暖瓶玻璃杂趁机发挥它仅有的一点作用,此时它正发着点点光亮。三个人谁都不忍心去打扫它。 母亲可怜女儿不再带头哭了,扶起女儿劝说着:“芳子,不行就相看相看,反正也不小了,找个人家嫁了吧,妈妈也给你做不了个主。早点离开这个家,就早点脱离了打骂,要不她会经常来行磨你的。你就给妈妈省点心吧,就象这妈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被折磨死了。”母亲的眼里又溢满了泪水。 朗芳十来岁那会儿就被嫂子闹事吓得够呛了,三哥大了才给顶住点门户,如今三哥不在她又“复原”了。她很想依偎在父母的身边陪伴父母到终老,可想到这些嫂子们确实又有点不想在家了,可又能到哪里。出嫁的事好像离她很远,她想都不去想,她还想接过父母的担子振兴家业,让远在边疆的三哥能安心服役。 朗芳愤怒的两眼顶着那堆玻璃杂,她想:今天怎么就来了这么俩个挨砍刀的女人;怎么就把我们这个家搞成这个样子;怎么就和我扯上了。早知道这样这俩个二鬼就不让她进门了。 风过去了,家里亮了,父亲下地拿东西收拾残局。 一个下午,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各想各的。母亲想着这会儿,儿子一定被媳妇整成个毛疙蛋了,可能人家正又要跑呢,儿子又在拉人家,并许诺永远听人家的话,永远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正给人家下跪的呢。 想了儿子想姑娘,可怜的孩子,三哥走了还不到半年,就又和以前的处境一样了。现在长大了,万一有朝一日忍受不了和嫂子闹起来,这不又给大哥闯祸了。 父亲想:老姑娘不嫁这个家看来是不会闹好了。别人家的女儿十七八就跟着外地人走了,我家怎能留住个十九岁的。就算咱们自己留,看看这闹腾的还能行吗!这媳妇心中有鬼,她看中外地人娶媳妇掏的那个高价钱了。她今天这么闹腾,就是给你看的,首先就是希望你找,其次就是要那么多钱别忘了给她些。看来这个外地人不相看还不行,就是装样也得装。假如老姑娘看上了,也是个麻烦,我给她多少钱是个正好呢。我还有个要找媳妇的儿子呢,总不能三兄弟均分吧……老头带着个问题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朗芳对自己不念书后悔的捶胸顿足,原来这后面紧跟的是另一种可怕的生活。自己太幼稚了,什么都没去想,就知道回来好好干活。没去想别人家的姑娘为什么找对象;没去想自己如今也成了大姑娘;没去想不念书面临的就是找对象。 朗芳这才开始思考找对象的事了,找本乡本土家庭不说,起码文化程度得和自己相当,那样俩个人一辈子就算日子过的穷,也有点共同的语言,精神生活能丰富起来,农村人这样也就满足了。可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个外地人,这又该怎样考虑他呢,不管怎样文化程度是必须上去的,其他条件就相着看,完了以后再决定。可是,好多找到外地的女子,当时就被领走了。难道是她们愿意吗?反正我是不愿意,他若能行就成,不行就算了。 朗芳一下午可把找对象的事考虑个周到,以后都不用再去考虑。她认了,为了这个家庭勉强接受了这个活生生的现实。她决定同意媒人领来那人看看。 晚上,她们告诉了来听结果的人。 九、朗芳(四) 第二天,父母为了不让儿子们说什么,把俩个儿子和媳妇都请来以示商量。全家人还没来的及说点什么,街门口就出现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母亲和哥嫂们出去迎接。 不大个家没等全进来就站满了,为了让位,朗芳从人伙里挤出了外屋。推来让去还是把客人让到炕上了。两个嫂子靠着柜子各自挨着自己的那背靠柜子蹲在地上的丈夫站着,母亲忙着沏茶,倒水。 父亲因属一家之主被让到了炕里。客人们从炕沿边挨个排着坐到了炕里,炕沿边跨的就是来相亲的后生。 从进屋两个嫂子判断就是他,因为另一个更老。 他的一条腿盘坐在炕上,一条腿耷拉在炕沿下,鞋子的侧面正向着哥嫂们,两个嫂子看了后对视,又裂出那难看的嘴形。为了怕人家看见两个人又扭过去爬到了柜面上,她们的屁股与她们的丈夫的脑袋是同一高度。两个人悄悄地议论:“穿了一寸高的高跟鞋,个子还那么矮。”“这那象个男人。”“嘻嘻”。之后,又装作议论自己的事,分散来客的注意力。 母亲为了让男方能看到女儿,女儿能看到男方,故意让朗芳送水,拿烟,递火柴。 两个女人为了打破拘谨的场面就与朗芳父亲唠嗑。那个大一点的男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很有礼貌地向地下的人说:“不好意思,让你们在地下。”哥两个异口同声,说:“没关系,你们是客人,就不要客气了。您是?” 那男人说:“我是他哥。”他指着炕沿边的后生。 两个哥也无话找话地问开了:“后生今年多大了?” 普通话的口音回答:“二十六了。” 大哥说:“比起我妹子,岁数是大了点。” 另一个男人也用他的普通话说:“耽误了。” 很实在的一句话,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到八十年代初,至少也三十岁了。唯一的一个有文化的人朗芳,一会儿一会儿地躲到外边,失去了推算和判断岁数的机会。她只用眼扫了那男的一下,模糊看到也不难看,对于他个子的高矮一点也没有看见。 那些人坐了一会儿,走了。 朗芳在家里向外看了一眼,心里又凉了半截,这么矮的男人还真少见,她明白了,他为什么出来找对象。 哥嫂们只是在家里充了个数,意见谁也没有发表。父母还是过去的老眼光,不调个子,脸面上能拿出去就行。主要调家档,可现在又看不到,只是听人家说好,人吗,不用愁吃穿就满意了。 父亲问朗芳:“怎样,同意不?” 朗芳说:“岁数那么大,个子也不高。” “这不是问题,二十六岁还大,才比你大七岁。”母亲可能是穷怕了,她用村里那小老头说服女儿:“咱们村里那些小老头都不是和他差不多,看惯了一点还不显低呢。你老子不高?我跟他穷了一辈子。个子不用调,就看他能干不能干吧!” 朗芳说:“这么远谁知道他能干不能干!” 大哥说:“这种事也就是碰命了。” 二哥好像有点不同意,但又不敢拿个注意,万一以后找个穷人家,自己会被挨骂的,所以并不掺言。 大嫂生怕找不成,着急的早就管不住的嘴终于找到个机会,说:“现在想开的女子都不往本地嫁,穷的。人挪活,树挪死。他岁数肯定大了点,没毛病的人家本地还有女的呢。再说,本乡不养本乡人,象我们都不是外村的?村里比你哥好的多的是,可就因为啥都了解就看不上,你难道没有同感?” 大嫂说话令朗芳厌恶,看见她就想赶快离开这个家。 媒人适时地来了,这一趟是决定大事的。她前看着朗芳问:“怎么样,后生还行吧。”朗芳以不作声表白她的不满意。媒人把希望寄托在她的父母身上,扭过脸和朗母说:“您看行不行,我看就是个子低了点,干活啥的没问题,人是很灵活。差的我也不能给你往来领。” 没等朗母回话,朗父就带着平时贯用的口头禅表明了他的看法:“我看哇,男人嘿,球的,不懒不傻就行。就是不知道人家现在的年青人怎的个看法。”他那紧挨着的,平放的双脚,一直一动不动地支承着膝盖上放着为了抽烟摁烟锅方便的双肘,在话音刚落时,一对大拇指才向炕席挠了一下,好像这才有点自在。 母亲这时说话了:“我看也行。”媒人心里正乐,二儿子接话了,说:“妈您不能拿舵,这事就得芳子自己定。”她一下子感到了危机,心里希望哪个人快些站出来给挽救一下。 二嫂从心里没有看上这个人,必竟是个小姑子,特别是这样的事,她并没有发表意见。 朗芳在听了二哥的话后,决定不找了。这时,大嫂又抢着开口了,说:“我的意思前去看看再说,就是嫁到咱们这儿吧还能有个啥,人家那里听说很富。”当她在用力吸足气准备开口继续说下去时,朗芳被激起了对她的无限憎恶,是!我得离的她远远的,那个地方如果真的好,我就去了。即使这个人不成,我再找个别人。一定要使自己富起来,让她看看。决对不会在她的参与后自己狼狈下来。 朗芳一下子决定了,没等大嫂往下说,就打断了,说:“行了,就去看看他们家吧。”一家人都把直起来的头缩了回去,并同一时间呼出了一口气。 廊坊好地方。一处处砖墙院子,一座座红瓦房,大块的玻璃窗清亮四射。平平整整方块田里,小麦已经遍地油绿。鲜嫩的蔬菜已收,正乘车远行回馈主人。看的出这里的人是利用地理优势发家了。平展的土地又肥沃,既无石子又无碱和盐。井水灌溉不靠老天爷,旱涝保丰收,怎能不富有。 爷三个都被这美丽的地方迷住了,父亲和大哥是相中了,朗芳现在心里矛盾着。这个地方倒是挺好的,只是这个人不太尽如人意。脸面板板的,中国人的黄皮肤,九年学制的老高中生。这些还过得去,只是那个子让人接受不了。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条件不过关,才被这儿的姑娘给遗弃了。现在借着这种机会到穷地方掏高价钱来找老婆,这也太那个了。他们是用地方富裕来抵消自己的缺陷,而我们则以自己的完美去弥补地方的贫穷。取长补短,在某些地方合适,而在婚姻方面未免也太荒唐了吧。我看这媒人就是这么跑到这里的。她这么认识,以为别人也会象她那样看待事情。 朗芳不同意这门婚事。 她必竟刚从少年步入小青年,有些事还想的很幼稚。个子矮在家就看到了,当初没看上就不要来了,这来回的盘缠人家能给你出吗?这首先是媒人的责言。 朗芳被问住了,她被弄的张口结舌。这时大嫂那副凶恶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这回如果自己给家里带一堆债务回去,她那满脸的横肉可要竖起来了,僵硬的嘴唇将要裂开,裸露出她那参差不齐的牙齿,来讥笑自己了。并且永远被她抓住话柄,父母、大哥包括自己谁惹着了她都有宣泄的内容了。 父亲和大哥连人家的家都不好意思进了,蹲在屋檐下轮流着打“咳”声。 朗芳跨在人家炕沿边,望着北面,直直的目光像射出去的利箭,好像要穿透那墙。媒人这会儿是忐忑不安,这事若不成,对男方有点难以交代,自己想弄到的一笔钱也泡汤了。真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正这么胡思乱想,听到朗芳喊她:“大姐,你能不能给我再介绍一个,这个人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媒人的眼睛向外屋瞟了一下,见他们家人还没有回来,抓紧时间说:“真是十七零三岁还带孩子气,事情那能向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花人家的路费,给别人说媒,那成啥了。再说,假如那样做了,我一村一院的图好不成,倒成了仇人。外村的姐也不了解怎能随便给你介绍呢。他这儿姐知根知底的,就那么点缺陷还是明摆着的。” 朗芳心想:你还不随便介绍,就是随便介绍一个还能差到那里。 媒人说完,朗芳还没有开口,那些躲出去给于对方商量机会的家人都回来了。他们静观媒人的眼神,领略到了不妙。母亲和他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们表现出了多数女人都具的气量。 朗芳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谁也不敢看,但从这气氛中感觉这家人此时没好气。媒人看到她们这种表情很不好看,就领着来客到她家。 朗芳由于焦虑过渡,得了霍乱,头痛,恶心,呕吐,就这么闹腾了一下午。父亲和大哥急地团团转,后悔他们没有慎重行事。当初应该是妹妹拿定注意要找人家再来,人是最主要的一关没有过,指望相地方和家庭定姻缘真是荒唐至极。这当中大人没有起到重要作用,就知道你认为好就劝说女子,这种事怎么能劝呢。恕不知她还带孩子气,带着大人的劝说,抱着一种侥幸心里跟着来了。这可到好,给她增加了这样大的精神压力。 妹妹难过的在媒人家炕上躺着,父亲心疼女儿到外面的屋檐下蹲着涕泣。媒人是按照老家民间的偏方儿给“治疗”,这样不行,就那样。不管怎样稍微止住了一些。媒人为了妹妹忙忙乎乎地真让人感激,这会儿真正体现出出门在外老乡的情分了。她老公人家才不管你这种闲事呢,午休完人家就到地里干活去了,别说问候你一声,至来也没和他们说几句话。看样子是个十足的窝囊废。唉,外地出去找对象的人确实有不佳的因数。 下午与傍晚交接之际,媒人刚刚停下了她为朗芳忙碌的双手,准备也躺着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做饭,听到院子里有两种口音的对话声,她爬起来向外看,是一直坐卧不安,在院子转悠的朗氏父子和没有相成的后生说话。她赶紧下地迎接。 后生很有礼貌地让进“您先进吧,”又对朗家儿子说:“哥进吧,”之后,又和媒人相让最终还是他把媒人先让进了屋。 一进门,他看见朗芳正无精打采从炕上往起爬,就问:“你怎么了,好像很难过。”朗芳低声说:“没什么,可能坐车累的。” 媒人如实相告,说:“她是觉得来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又不成了,有点过意不去。心里不好受,就得了霍乱。” 后生赶紧安慰:“这有啥呀,相看的结果,就是成与不成,我们都有所准备。快不要为这事难过,你能来就给了我最大的面子,我很感激。所以我不但不在乎以前花掉的,我还愿意给你们出回去的路费,我就是来给你们送路费的。” 朗芳听了他的一番话,内心也很感激,并觉得她可碰上好人了,她的心放宽了一些。她的心里掂量着好人和坏人,不由的眼里这个人和大嫂交替出现。 父亲和大哥怎么也不拿这个钱,他们也觉得这就很对不住人家了再拿上人家的钱。可这后生非要给,经过了一番推让,也没个结果。最后,后生把钱扔到炕上朗芳的身边,不等朗家人再拿起返还,他就快步出去了。 朗家人也不打算拿这个钱,就让媒人返还吧。 不一会儿,后生领着个挎医兜子的人进来了。媒人在厨房做饭那人在厨房门口探进头和媒人说话:“做啥好饭呢!” “没什么好的,家常便饭。您怎来了,这么希罕。” “家里不是有病人吗!”医生边说边退进里屋。 媒人安顿好锅也跟进来,她用下巴颏指着后生说:“是你给请来的?” “嗯。” “你可超级的够意思,我一下午都没想到个请医生。” 朗芳看着后生说:“谢谢你!” 他好像是在尽一个对象的义务,感觉应该的,忙说:“这都是由我引起,让你受苦了。真不好意思。” 朗父感激地说:“后生,我们会永远感谢你的。” 医生就按霍乱治,给留下一盒藿香正气水,和后生一块儿走了。 十、朗芳(五) 后生姓秦,媒人从没喊过个秦某某,只是喊小名――拴成。朗氏父子有点不好意思喊人家小名,就称呼后生。在背地里和媒人谈论称这后生也觉得有点太逻嗦,怎也得知道后生姓啥,就问了媒人。 朗父觉得小秦挺活套,就再一次与朗芳商量,他让朗芳好好考虑考虑,并做了大量的工作:“要不再好好想想,任何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何况是人了。你说如果找咱们那的,将来你就是怎样干也富不了,万一碰上个懒人那可就穷根子扎下了。我看小秦不错,人又活套,心眼儿又好,能碰上这么个人也挺难。” 朗芳没有作声。 小秦从朗芳答应来看他家,他就在内心里孕育和朗芳的爱情,并将朗芳接纳为自己的对象了。虽然为时甚早,但他就那么履行那方面的职责了。 小秦万万没想到,他的这种行为被朗氏父子认定是好心肠。 朗芳开始考虑小秦这个人了。一个被拒绝的人,不但没有怨恨,反而还这么好。这种人也太难得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自家娶来的媳妇,简直象娶来个恶魔。想到这儿,大嫂的那副凶相和讥笑并带有恨人不倒霉的面孔又交替闪现在眼前。找个好心的为伴也能让父母省不少的心,家中有大哥家的那么一个就足够了。要不就找上他吧,这么好的地方,自己也挺勤劳,男人天生就是个养家的料,就是懒也不会懒到那去的,将来的日子一定不会穷的。如果发了更好,那样大嫂会撕去她的那种面沙,改变为嫉妒。为了这种嫉妒,不,为了争这口气,我就委身自己落脚此地了。 朗芳有气无力地用低微的声音对父亲说:“爹,您看他好,也许就没错,我相信您。必竟您生活了一辈子,相处过的人比我见的人都多,经验丰富不说,接受的教训和沉受的打击也为数不少。好就找吧。” 大哥着急,说:“芳子,你可要想好了,毕竟是你和人家过了,看不上就算了,我们谁说什么都不过是个建议而已。” “大哥,我决定了,世上没有完美的事。” 其实大哥刚才是在扎妹妹口,怕将来妹妹埋怨他们。 爷三个商量好了,就等媒人忙乎完进来告知。媒人在厨房也不单单只是洗锅,她在静听里屋的谈话。隐约好像听到朗芳说同意了,她乐不及的大体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出来了。 果然没有听错,朗父没等她坐稳就告诉她这门亲事算成。她极力掩饰内心的高兴,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就是想笑。赶紧回头逗她那五岁的儿子,什么古怪的事也没见出现,她大笑不止,儿子跟着莫名其妙的傻笑。 那爷三个人也随着她的笑微微咧了一下嘴唇。她那个无话的老公,可能觉得她的笑声太大,影响了他看电视,反过来瞟了她一眼。正好她对他要说话,边就势顺势地说:“唉,你去拴成家一趟,告诉他们事成了,让他们来一下,商量看怎么办。” 她老公没说什么就走了。 媒人把现在彩礼的行情交代了一下,又问要多少。这事就朗家大哥出面了,他怕老的要少了,小的要多了。他大体定了个框框,大干包两千零八十元。和媒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她也就没有反驳。就看人家拿不拿吧。 那边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进屋客气了一阵,就开始进入正规的谈话。首先就是关于两地距离,由于太远,男方要现交钱,现迎娶。而女方有些不同意,婚姻大事不易太急,等秋后再办。这边的男子大了,那边的女子有些小,各自站在自己的那一面考虑,怎么也答不成个协议。 媒人看他们的问题很难解决,就阻止说:“要不先商量彩礼钱的事吧,这是最主要的,如果这个还谈不成,谈那又有啥用呢。你们两家说的我都知道了,有些出入,看你们互相怎做让步。” 小秦被朗芳迷住了,他就是掏三千元只要能把这姑娘娶回都愿意。看来钱的方面是不成问题了。当媒人把他请出院子,告诉了对方要的那个数,他毫无反驳,满口答应。这就又回到迎娶的问题上了。 由于朗芳坚决不同意,男方终于作出让步,要不怕这门情事吹了。 朗芳提出要过个年出嫁,这样对她略有些公道。媒人怕夜长梦多,万一有变,自己既交不了差,又白忙乎挣不到钱。她就在中间作了公正调解,决定秋后典礼。朗芳的父亲和大哥同意了,朗芳还不行。经大哥的一番劝说她不再反驳了,众人就认为朗芳默认了,就那么决定了。 秋后,男方交完了剩下的彩礼钱,理直气壮地领着人走了。就这样朗芳嫁到了廊坊。 朗芳对这里的一切都有好感,唯独对丈夫不感兴趣。这小丈夫确实聪明能干,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朗芳慢慢地接受了他。女人哪,就是心软,被感化的与丈夫有了感情,并且甚过一般。不过这里也有其它因数存在。 小秦家有三口人。父亲病故后,母亲为了他和比他小十多岁的弟弟,已守了十多年的寡。母子三人相依为命,那时他已成人,他挑起全家的重任。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家,很难来助娘家一臂之力。小秦打里照外,忙前忙后。为了母亲和弟弟能过的好一些一直也没有为自己考虑婚事。母亲在外面也托人给他保媒,可终因家庭和自身的条件没能找个媳妇。年复一年,妙龄期早就过了。 如今包产到户,这地方发展起来了,小秦依靠自己的辛劳也发了家。这个时候,弟弟大了,到了找媳妇的年龄,他为弟弟张罗,弟弟非要前给他找。怕自己成了家,哥哥打了光棍。 弟弟的年龄比朗芳大六、七岁,当朗芳出现在他家时,小叔子对三嫂的美貌很是欣赏。觉得在他们这个村找不出这么好个姑娘,只可惜她嫁给个三哥,真是委屈家人了。他看到三嫂对三哥并不那么好,生怕有朝一日给跑了。他就不时地进三哥家和哥嫂坐坐,次数多了,也敢和嫂子谈谈天,开开玩笑。慢慢地觉得这嫂子非同一般,很有才华,他对嫂子很有好感。嫂子对他也不那么生了,经常与他谈笑。三哥不在时,她一个人没意思时,也过来和自己聊天。好像和自己很有共同语言,很愿意和自己在一块。他也好像有这个意思,总希望嫂子过来和自己聊天,并不愿意她离去。 俩个人不谋而合,经常在一起谈笑风生。母亲怕媳妇转移目标暗自担心。可如果不让小儿子陪说,又怕媳妇不和三儿过给跑了,那样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吧。也许小儿子也看出来了,他也是为了给哥哥留住媳妇才这么做的。 秦老四现年二十六岁,体态端庄没的说,一米七二的个头不显胖。脸面与小秦差不多,但他的牙齿整洁又水灵。虽然是农村人凭他自身的条件再晚两年找对象也不误事,所以他非要让三哥先找。 朗芳看到小叔子正是个后生,她憋气自己为什么没找到这样的男人,而是做了这样人的嫂子。她打心眼里喜欢小叔子,只因无缘份而不能。可是,即使不能一起生活,与他一起畅谈也能快乐些。谁想俩人的笑声波转化电磁波,他们互相吸引着对方谁也不愿意离开谁了。 朗芳为了不让丈夫看出,与丈夫特别好,丈夫信之为真。把他们生活过的这一段日子看作是先婚后恋,终于处出了感情。有一天晚上,他毫无遮掩地把自己的全部实情向媳妇和盘托出。朗芳惊讶了,三十六岁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才十九岁。天哪,我怎么这样没用呢,这么大的岁数就没有看出来。不行我不能与这么大的男人过下去,我要离婚。 她一下子就与丈夫变脸了,她慢慢地从丈夫那边退出,装作睡了。丈夫也不敢再纠缠也乖乖地睡了。朗芳一夜没有合眼,哭一阵,想一会儿。她有与小叔子私奔的念头,可又怕小叔子不预配合。她想着该怎么与小叔子开口,怎么能得到他的同意,惹要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反正也没出他家,花掉的钱也不用退还了。可又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弟弟不可能把养育他十几年哥哥的媳妇夺走。 第二天早上,朗芳肿着眼皮,红着眼。丈夫看见了,他一下子天旋地转,心乱如麻,悔不该以诚相告了。这下这张该撕的嘴闯下大祸了,他假装没有看见没有去问究竟,为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朗芳一直也不和他说话。家里的活一下也没干,等他劳动回来还没有给做饭。只是面向窗外发楞。 小秦不敢发问,只老老实实地做他的饭。做好了饭放到炕上,自己也坐上来,他拿着一双筷子,用手腕碰了一下朗芳,说:“来,吃饭吧。”朗芳没有转过脸,说:“你吃吧,我不想吃。”说着,到炕头躺下了。这一动更让小秦心碎了。他真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想:人怎么变的这么快呢。莫不是我上了她的当,她难道是故意那样,为的是来套我。 一个下午小秦也没能摆脱胡思乱想,无精打采地干了一会儿,早早地回去了。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有气无力的,走路也没个响声,慢慢地推开门进了家。媳妇没在家就到东屋母亲那屋,一推门,眼前的一幕让他腿都发软了,险些坐在地上。 就在叔嫂俩个人半身爬在炕沿边近似头挨头地互相摸着看手相,并嘻嘻哈哈说笑着,小秦站在跟前,问:“你们俩人看啥呢,高兴成这样。” 弟弟下了一大跳,媳妇却很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就在等待他挑事。炕上的母亲面向墙那边躺着,不知是无奈还是认为自己的媳妇成为哥俩谁的媳妇都一样,反正没有在从中起到什么作用。 弟弟不好意思地出去了,媳妇反到不以为是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想干了?” 小秦愤慨地回答:“身体有些难受,干不行了。” 朗芳出门回他们的屋子,丈夫也跟着过来了。 朗芳跨在炕沿边,等待丈夫责备,以便好开口提出离婚。可丈夫却上炕躺去了。她心想:除非你不在理我。 一会儿,无所事事的她做饭去了。小秦躺在那,那里是歇息,他的心比劳动还繁忙,还劳累。他由近及远地回想着媳妇与弟弟的反常行为:这几天,他们不但交往平泛,还经常嘻嘻哈哈的。她为了怕我看出来装着和我好,为的是能与弟弟继续来往,乃至更进一步地发展关系,今天真正到了这一步了。前些天,媳妇就老往母亲那屋跑,自己还以为媳妇是喜欢和孝敬婆婆,愿意和婆婆一起聊天。弟弟在地里也不象以前那么回的晚了,总是早早地回家了,难道回来为的就是嫂子。起初,是怎么交往起来的呢?弟弟来家坐坐这是正常的,嫂子答话也是应该的呀!他们怎么就非要往那边发展呢!嫂子岁数小,喜欢个小后生,加之弟弟又帅气,对于她来说当然选择他好。可你作为弟弟怎么能对哥哥的媳妇有非份之想呢!凭你的自身条件还怕找不到个好媳妇?难道是嫂子对他献殷勤,他耐不住这份情?确实媳妇也太漂亮了,十个男人九个爱,剩下一个还是个有毛病的。弟弟也是男人啊! 想到这儿,他对自己昨晚的愚蠢追悔莫及,也许因此这个家就散了。如果为了留住朗芳,出让给弟弟这又算什么事呢!哥俩都会被人笑话的。不行,我决不能放朗芳走的。实在管不了,就得弟弟离开这个家了,现在不是有外出打工的,就让弟弟出去吧。 十一、朗芳(六) 晚上,他吃了两口饭,就过来和弟弟商量了。他给弟弟留了面子,带着哭腔央求弟弟,说:“小弟呀,哥哥和你商量个事儿。” 弟弟吓得大气不敢出,静静地倾听哥哥说,哥哥见弟弟这副样子,赶紧袒露他的真情说:“你嫂子岁数小,虽然你叫她,但她当不了这个大,她不像一般的嫂子能象母亲那么去敬,去爱。她会想歪的。” 听到哥哥说,弟弟有些轻松了,他对哥哥说:“就这点事还值得你这么哭,让我躲避嫂子我能做到,可我得慢慢来,一下去回避,这样对嫂子未免也太苛刻了。再说嫂子会怎样想呢!她会认为我们家人不识好待,那样会排斥我们家所有人的。” “哥来求你,也许对你有点太苛刻,但你必须照办,否则哥这个家就得拆散。”“哥,你啥意思?” “哥没意思,哥怕你嫂子有意思。” “那你让我怎么办?” “为了哥,你就到外地打工去吧,母亲由我来照顾。” 哥哥走了以后,秦老四睡下转展反侧,思来想去,怎么也不啥得离开这儿,离开已经深爱的嫂子,失去了这种人生最美好的东西。他把嫂子象对象那样对待了,他可怜嫂子,那么漂亮又有文化,就被哥哥这么个人给糟蹋了。他也哭了:本该是我的个媳妇,阴差阳错成了哥的。媒人为什么能这样呢,不管配不配为了挣这份卖良心钱,不惜损坏她的人格和做人的尊严,用她那三寸不乱之舍,去诱骗那些不知底细的人,并费尽心事把一对特别悬殊的男女撮合在一起。就在嫂子当初不同意那会儿,她就没想到我。唉,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去接受嫂子,不,朗芳。要不朗芳也不会是这样的人。现在我们俩人情投意合,正在热恋,我怎么能弃她而去呢!再说,我走了,嫂子还能在吗?嫂子能在这个家,也许她不在乎是谁的媳妇,而在乎有甜蜜的爱。爱,这东西它不象别的,说不就能丢掉的,这也太难了。媳妇是哥哥的我不应该从中插足,可自己暗暗的爱总行吧。何至让于我出去吗!可看哥哥哭的那样求我,我又怎能留在家里。自己也没那个准备该到那里呢? 这一夜,秦老四想了很多,在进退两难中,他无法想下去了,此时大脑也困了,晕晕乎乎地睡着了。他的灵魂四处游荡了,他领着朗芳到处跑,总觉得哪都不安全,专水泥管怕赌住,蹲墙角怕看着,于是就专了柴堆,可正在俩人亲亲喔喔柴堆着火了,他吓的大叫。醒来后,他的心象鼓一样跳的“咚咚”响。他又进入了无限的遐想,最后决定离开这个家,给三哥一片生活的晴空,迫使自己忘掉邪念。 他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安顿完母亲就走了。 虽然小儿子已经二十好几,但就这么走了母亲也很难受,她哭了。 这天凌晨,深蓝的天空中依稀有几颗明亮的星星还在闪烁,院里还不太明亮,秦老四漫无目的走出街门。他恋恋不舍地返回头瞟了一眼这四间房大的院子,又不由地向三哥那屋盯了一会儿。他心想:这会儿嫂子可能正在睡的香甜呢,等白天看不到我她会怎么想呢,以后,再见不到我,她一定很难过。她很可能会想到就是三哥在背后做鬼,才失去她的陪伴人。唉,没办法,谁叫咱们无缘呢。 他湿润着眼眶,鼓起勇气向村外走去。 小秦吃完早饭,到母亲那屋去,母亲哭着告诉他弟弟走了。这下他很放心地到地里干活去了。累了坐下来休息,家中的事又浮现在眼前了。忽然,心生一种可怕的想法。他再也无法干下去了,拎着工具就回来了。 朗芳看到他回来好生讨厌,并由此而产生了难过的情绪。原来自己一直与一个大老汉在一起生活,啊呀!回想起来多么恶心,多么讨厌呀。开始还硬努力迫使自己接纳他,不就是个子矮了点吗,自己稍微委屈一点还有啥呀,什么事也不会那么完美就凑合着过吧。没想到他是个大老汉,这怎么能让我和他凑合,这个小老头原来他在骗我,我会让你负出代价的。 幸亏后来小叔子闯进自己的心田,白天快快乐乐和他在一起,晚上睡在他身边想着小叔子,还可度过一些快乐的时光,要不我会为以前悲哀死的。 小叔子每天走的很晚,并总要过来一趟,今天怎么就不来了。难道就因昨天?是怕他哥回疑,还是被他哥给骂了,我定会弄清楚的。 小秦回来见家里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心里踏实了许多。但这种心他要超到什么时候呢?也许就此,也许…… 他不打算再出去了。仍然以难过当原因,下午他也没有出去。就这样进行了三天,他肯定弟弟是真的走了,他的“病”好了。 朗芳两天没见小叔子,心里很空虚。到底还是有隔阂的,他怎么了也不知,想见个面也见不着。此时,她心里很冲动,她决定要改嫁小叔子。等他回来我就要求这么做,小老头不答应我就和他离婚走人。 三天了不见小叔子个人影子,她就进婆婆那屋问去了。得知小叔子离家出走,她非常难过,并想得发疯。 第四天上午,小秦象往日那样正常劳作。回到家里就不象以前那样正常了,朗芳拉着个脸连眼皮都不撩他,他无话找话地问:“你这两天怎么了,总不给我个好脸。我哪对不住你了,你这么对我。我紧给你受的你还这么做,你不能这样啊!” 朗芳放下手中的活,冲着他就骂:“你是个大骗子,你还有理问我。”朗芳放声大哭,这可是受了大委屈的哭,她壮着这股劲喊道:“我要和你离婚!” 小老头吓得腿都软了,他战战兢兢,而又唯唯诺诺“有话好好说,怎么一下就提开这事了。”他很敏感地说:“我虽然岁数没有向你说实话,可咱们不是挺有感情的吗?多大还不就是我这个人,我人过得去就行了,岁数还不是个小意思。” 朗芳气急败坏乃至到了粗野的地步:“你放屁,岁数小意思你隐瞒个啥呀!你个骗子!骗子!大骗子!”朗芳哭得更伤心了。她有点急了大声喊:“我告诉你,这壮婚姻不算,你以后不是我的男人,你也别把我当作你的老婆。否则我要告你。”小老头颤抖着声音说:“婚也结了,我钱也交了,怎么能不是夫妻呢!”他虽然害怕,但他还是有维护自己合法权欲的能力,他的性格不软弱。 朗芳也毫不示弱,和他辩解道:“你利用欺骗的手段得到的婚姻,你如果不放我,你的行为就够成犯罪。”小老头浑身瘫软如泥,他慢慢背靠着柜子蹲下双手在脸上拢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十二、肖 利(一) 肖利是最无奈的一个,她在初二时就由父母做主被迫演义着别人对象的角色。她对学习仍然激情燃烧,并没有想离开学校,她很想念书,只是条件不允许罢了。 她回到家里,只要有点空闲就偷看她那爱不释手的书,当众却装出就此罢休的样子,她这样只是表面应付着她家和周围的人。 第二年,她偷偷地又报了名去参加考中专。必竟也没有多少学习的机会,还是没有考住。她悲愤地想:这大概就是该着自己非得做个农民吧,要不也不会在学校当学生时就另兼农民的对象了。 她默认了一切。 农民意识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拉扯孩子就是为了长大帮助干活。有哥的还得把你找出去要点彩礼钱为哥填补彩礼钱。肖利还算幸运,这点彩礼钱用作了退还生产队的口粮欠款,解决了家中缺乏劳力的燃眉之急,她还能坐在学校里学习,这比起只念过一两年书的孩子很是幸运了。出生在农村就得与所有农家一样世俗风情顺着来,出生在农民之家就得受这套老农意识的支配。找对象标准:家里弟兄少点,父母年轻点,小伙子老实点,身强力壮干活勤快点。 可对于有点知识的女性,这种认识就有些落后了。肖利非常不满意这个对象,只是对他略有点感谢。她能有今天也是他付出了一些值得感谢的东西,所以不冷不热地对待他。小伙子原以为肖利不念书对他有利,没想到还不如以前呢。他有些着急,绞尽脑汁地想着讨好肖利的办法。 如今木匠挺吃香的,要不学个木匠玩点手艺也许能改变对象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就拜师学艺了。 管他学成学不成,他总算少来登门“拜访”了,肖利的眼前清静了心里也不烦了,默默地为家里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她终于达到母亲的目的。从生下来母亲就把她称之为“替娘闲”,现在母亲不用出地了,在家里为劳动人做饭,做针线,还得照顾小的弟妹。所以肖利并不挣扎,自己也长大了能看到这不容反抗的一幕了。 肖利成为一个农民了。很快就容入了那劳动大军中,也炼就出了一副硬骨头。在生产队那轰轰烈烈的劳动中,她并不落后。她甚至要与男人一比高下。 1981年春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象温暖的春风吹进了千家万户。 在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承包工作全面展开,这时正值夏秋相接之际,收获的季节伴着“春风“使家家户户获得了大丰收,和煦的“春风”陪伴着丰硕的秋天,给人们一个舒爽的心情。 各家各户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土地。劳力多的早早地收拾完毕,想着那剩余的时间出去干点什么挣点钱回来。只有父亲和肖利两个劳力的一个大家庭,也不落后,随着季节的变化也变换着劳动的花样,每一个季节需要干啥就干啥。那学了一年木匠的未过门女婿,因为此时遍地都是“二”木匠,再加上人们家的窗户越来越简单化,大木匠也濒临休假,所以他就弃学了,况且他也学了点东西,对于当今的门窗只对个铆鞘,好歹也能拿下了。还是回来讨好岳父母和对象吧。自此肖利家经常闪现着他的身影。 岳父母看着这有眼活心事的女婿,满心欢喜。小伙子得不到对象的笑脸,常逗着那两个小舅子和两个小姨子玩。他认为岳父母就是他的救星,只要他们喜欢,对象是不会嫁到别人家的。这也就是他的***,这是他自己为自己创造的表面快乐,其实他心里痛苦的很。他常常偷偷地看肖利,可她却从来都不与自己对视那怕是一眼。他决定找个机会和她谈谈。 有一天晚上,他看到肖利出去看场院,他认为有机可乘,向岳父母说了一声:“外面很黑的,我去和她做伴吧。”便走了。 他并没有去每个粮垛周围给看看是否有猪或其它牲畜嘶垛,而是直奔肖利来了。他没有或不敢说什么,只是站在肖利后面,左望右看的,肖利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来,等扭过头来眼前却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吓的“哇”一声,并有一点失态。 “嘻、嘻、嘻,”他笑着说:“是我,肖利别害怕。”一来肖利吓坏了,二来对自己吓的失态感到羞愧,就哭了:“谁让你来的!向个鬼也似地连句话也不会提前说,你想干啥呀!”多日的积郁这时可算有机会发泄了。 肖利哭的那个伤心,他听了也不是个滋味,为自己的冒失行为很内疚。这人呀,遇事总是先往好处想,他竟敢想肖利的哭是在向他撒娇。便过去撩起他那早已想试着撩起的胳膊,去搂抱那渴望已久想触摸的秀体。他触到了,搂住了,他向一滩泥浑身醉的软不经风了。“扑嗵”一声他坐在地上,他也发出一声痛的狂叫“唉呀!”他也哭了。他带着惭愧,带着那多年所受的委屈和不正常的待遇哭的很伤心。反正也没有谁,他很痛快地哭着,那个难哟。 肖利被他惨痛的哭声怔住了,停止了她的哭声,反而又担心起了他。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把人家推倒蹲断了脊椎,要不这么大个男人哭成这样。但她还是不去问候他,万一他是装出来的呢。她靠着自家的麦垛坐下来等他起来,可他已经是伤心裂肺了,就向脱缰的野马难以收回那放荡的神经了,哭个没完没了。肖利还是不去理他,就怕上当,就这样默默地等着他停止啼哭。 远处传来一片光亮,隐约有雷声的轰响。根据情况判断远处在下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的。肖利仍然坐着听他的哭声。 一会儿一股凉风吹过,漆黑的夜空也看不见头顶是否有云,她正想借远处的闪电得以一观,“哗”头顶一片明亮,紧跟着就是一阵巨响,肖利仍然不着急。她真把他当作伴了,不觉得吓了,就等他起来走,万一他真得不起来说明自己闯大祸了。 就这她也不去管他,只是在那里犟着。 小伙子放弃了他自私的啼哭,又为两人着想了。眼看就要下雨万一淋湿两人都不好意思换衣服,那多造罪呀。他站起来走到肖利跟前,也不敢去伸手拉一把,只说了一句:“快回吧,天要下雨了。” 肖利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慢慢地起身等着对象前走,他却不走。那就自己快步向前走了,对象在后边跟着。 又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同时并发出一阵炸雷,简直震耳欲聋。随后扬着沙尘乱叶的大风席卷过来,顶的他们寸步难行,眼看要到家瓢泼大雨象倒一样,一下子就浇了个尽湿。他们干脆也不再挣扎,仍保身态之美。回到了家,场院里的意外留下的痕迹被大雨洗了个一干二净,父母亲也没有看出什么,只觉得女婿的眼皮被雨琳后比女儿的眼皮肿的厉害些。至于那每人一双红眼睛,父母亲看了还有点好笑。还真有夫妻象,遇雨两对眼睛全红了。 雨越下越大,有一个人被淋的更湿。秋天晚间的雨那是冰凉刺骨,这个人回到家中,半夜就发了高烧,第二天还住了医院。 十三、肖 利(二) 一场大雨过后,洗净了门和窗户上象装饰品一样镶嵌了灰灰的一层那秋天场院里扬起的各种物质的尘埃,也洗净了房顶上的杂物。咋一出门给人们带来一种新鲜感。它们都干净了,各种颜色分明了,视觉有了改观,精神焕发了。 可是,肖利家却不容乐观,第一眼向窗外观看,就是一阵烦心。一直倾斜的南墙倒塌了一堵,另一堵也危在旦夕。现在唯有门口那两个石桩子向卫兵一样亭亭玉立。肖利的对象看到这倒塌的墙到是喜不自禁,他可不是活该人家。他是想借助一切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肖利在这方面束手无措,看到对象干的这样利索,她的思想有所逆转,但角度不大。 一天的功夫,倒塌的和将要倒塌的墙,到晚上全成为整洁的新墙。女婿起了这样大的作用他们更喜欢他了,只是担忧女儿给人家难堪。 傍晚,红霞在那清洗过的天空飞舞,映衬着那湿湿的泥墙更与众不同。这会儿的“作者”很自信,凭此又能得到岳父母的更进一步保护。 在那光芒耀眼的地方,好像路上有一辆马车在逐渐临近,太阳西沉了车也进村了,是感冒的病人从医院回来了。 第二天,怎么也躺不住的病人大清早来到场院看场。这时场院里的人也不少了,只有肖利家还没有人来。病人便向播报新闻一样,不同的是她有点连编带周,她急不可待地有想一口气全部道出的意思,她干这事很有一招,先用那高而发尖的声音“哎,你们说我昨天看见啥了,”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这边来,才说:“昨天晚上,在场院里肖利和她对象抱着,后来对象不知要干啥,被肖利狠狠地推倒了。对象大概是羞着了不好意思起来了,就装着蹲的痛了坐在地上哭了一晚上。” 一个男人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句:“胡说了吧,肖利一直和对象不好,那能和他抱了,再说一个大男人推个蹲儿蹲,还值得哭……”这男人又想说点什么,看到那面肖利父亲站在场院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去忙自己的了。那女人还不善罢甘休,为了证实自己又说开了:“那女婿哭了很长时间,我一直站在我家麦垛后悄悄地看着呢,还替肖利着急――你就过去安慰安慰他,可肖利还真有股犟劲,坐在那麦垛底下就是不理睬他,最后还是雷声大雨把他们赶回去。我还是不敢往前走,怕他们看见。就因为这我才被雨淋大劲了,要不我怎么能去住医院呢。”可算说出了有说服力的理由。面向她这边的人都看到了肖利父亲,有的装着干活在听,有的背面窃听。看到没人向她这边看,不好意思地也扭过头干自己的了。可是,这一扭头给了她当头狠狠的一击,肖利父亲怒目圆睁,目光穿刺着她的眼睛。她装着忘记拿什么了便回去了。 肖利的事在村里传开了,这事在农村家庭是不允许的。娘家门是神圣的,绝对不允许姑娘女婿有不规行为,就是两人说的话多了父母也会反对的。 肖利父亲也确实晚来了一步,他未听到那女人的第一次传话,只是从反驳她的男人口中听到了个抱字,后来的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相信女儿肯定是不会同意那样的,是女婿要越轨了。这家伙为了自己敢来犯上,看来女婿确实也不能在家久留,真是养虎为患。我的把他弄走,并希望他以后也不能向现在这样常来了。 他回去和老婆悄悄地说了。妇道人家肚量小,脸“刷”地一下就变了,开始给女婿难堪了。 肖利父亲用他想了好几个小时的办法坐下来和女婿谈天了:“这里的活基本也没多少了,我和孩子们也能顾的过了,这些天也把你累坏了,回去帮家里干点吧,别让你父母说我们把儿子霸占上了。忙完了,现在不是时行到外地打工,也出去闯闯,能挣上几个就挣上几个,为家里减轻点负担。早把房子盖好了就能早早地结婚了。”女婿一听,领会了岳父的意思,再加上岳母的脸色。这里是不需要我了,确实活也没多少了,对象本来就不象别人那样与男朋友好,看来我是该走了。 从对象走了之后,肖利的面部有了喜色。她也象农家那些文盲女子们一样,做针线活,玩纸牌,喂猪做饭,走门串户,一切顺应村中潮流。唯一不同的是有时也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与自己学习不相上下的男女同学。因为县重点中学分数很高,所以全校只考上五、六名,大部分考入乡高中。她也夺量不准自己,考个普通高中将来也不知道能考住个中专不,因为回到家里是没有一点学习时间的,如果考不上也难以交代,咱没有那条件去让你试试。而父母认定她考不住,硬是不让念了,怕白花他们的钱。就那也很羡慕其她同学,念书成了她的奢望。唉!没办法人与人是无法相比的。自己起码还念了个初中呢,别人家的那些“可怜虫”,那里懂得个考呀,学呀的。就知道个谁的女婿漂亮,谁的女婿洋气,谁和女婿太好了,谁今年要嫁了,谁有人给说来媒了。这些是她们的话题,是她们的满足,是她们的快乐,难怪有句名言“知足者常乐”。瞧,她们无忧无虑地多开心啊! 肖利很不开心,她怪自己不该念这两天书。她总不拿自己和村里的这些姑娘们比,只是打听人家这个念高中了,那个又补习了,她羡慕的不得了,又气自己的命太苦。由于心中压抑着积郁,她的嘴唇里外轮流着起火泡,还弄了个习惯性霍乱。她不能也不敢再去想那些幸运的同学了,只能引诱自己加入村里同性人的伙,看人家干啥自己干啥,学着找开心。 唯有一件事她不愿学,那就是每到春秋姑娘们相互做伴到婆家要衣裳钱,她没有到婆家的兴致。但她每季都能得到,她有一个勤快的对象总是依时按候地给送来。今年总算不在了,再也不会出现在眼前了,她的心里少了一种烦恼。衣裳钱她并不挂记,她现在有退婚的心思却没有退婚的勇气。 十四、肖 利(三) 肖丽想:这几年来,家里连花人家钱,带让人家干活算总帐恐怕也垒下一火车皮了。补这么多的窟窿好小伙子谁还能找咱,差一点的倒是没命的拿钱。听说朗芳为了到个好地方,而委身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再说不怎么的朗芳能找吗!估计是她自己的标准定的太高,这个不怎么样的人估计也可以的。如果是别人认为的话,那就是把那个人与朗芳相比了,如果与朗芳相比较那就有很多男士不合格。可自己与其找个差点的还不如就他呢,又图个啥,他不就是自己眼里的那个差的。唉,就这样凑合着过这一生吧! 眼前仅仅清静了三个月,他就又破门而入了。肖利烦不胜烦,眼看的要过年了还要跑来,好像谁希罕的你。可怜的痴情小伙,想讨个好也是罪过。他此来是由于出去打工挣了钱,是来行这份礼的,打工回来了总得给对象买点什么,顺便给送来秋季的衣裳钱。这次来由于快要过年了也没多在几天,只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他这一来令村里的姑娘们好生羡慕,这额外的收获令村里的姑娘们羡慕不已,又给从大城市里买来了时髦的衣服了。自己就没那个福气,等他来了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大人们就不这么想了,她们都认为这个女婿发贱。他发贱不要紧,还给别人起这行情。这不又给自家儿子增加了一笔开销吗!也真是的,这村怎么有这么个女婿。 肖利对象春天一到就开始装罗着要盖房子,任凭父母怎么不同意。因为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父母亲是看别人家,随便给个房子就能娶回媳妇,有走运的人家媳妇不请自来。可自己那媳妇非同一般,不给个超越他人恐怕是不好娶来的。本来咱们与人家相比就差人家一截,咱虽然念过个初中,那会儿是两年的,学习又不好,人家是三年的,学习又那么好,虽然回家了没有用但人家那也是看不起咱的资本。还有咱的长相又不比人家,人家那是漂亮里那一伙的,只有她漂亮自己才这样追她呢,差一点的也不会这样上杆子爬,多委屈呀!多累呀!多没有尊严呀!我的魂真让她肖丽给牵走了。她的一双大大的花眼睛带动着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真迷人,再加上那嘴齐齐的、白白的牙齿,笑起来还捧出一个酒窝出来更是可爱,先天的一种黑黄色皮肤可能就是为了衬托那牙齿的,那扁扁的面骨圆圆的轮廓,真是搭配的好,她怎么就那么会长呢!幸亏我先下手为强,要不还不一定到谁家呢。 这小子个头一米八,偏瘦,中等人才,但是个好劳动,自己天天和泥脱坯子,计算有半个月就可以脱够了。他可真是发扬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别人家都是找人,只用三天的时间就脱好了,可他为了给家里省粮和钱自己干。终于感动了他父亲和他哥弟,这样七天的时间也把所用的坯子脱够了。父子三、四个又开始起墙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要盖房顶了。 房子总算盖起来了。这是一套很省钱的房子。椽子是悄悄在树林里今天一棵明天一根砍回来的,檩子是包产到户拆各种房子分回来的。当时要檩子是他暗自的注意,这让家里人百思不得其解。为此,还被母亲唠叨过:“人家是要楼、犁、把、杖,你才要了些无用。这能做个啥,放在那看它呀。种地怎么办呀,这些都得拿钱买。吃不穷,喝不穷,盘算不到一辈子穷。娶媳妇要钱,买东西还得钱,你当咱家是银行!”反过来又责备老头子:“那个老不死的,你还没到七老八十就成了废物一个,他毕竟是个孩子,不懂得考虑家,就知道他学过几天木匠,有本事把粗木头变成个板条子。你就不想想来年用啥种地,现在就做不了孩子的主啦。我哪有钱买这呀,你就用嘴含着种吧!”母亲把睁的不能再睁的僵硬的上下眼皮放软并拉近一些距离,在父亲的脸上盯了几秒钟,好像还有什么解气的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说似地。最后压在自己心里,越想越气几天没理他们父子俩。 当时父亲确实上不了手,儿子一手操纵,东西搭配,价格评估。他自己本来心里就盯着那几根檩子,但又怕别人要,正巧还有人提出“你就把这些木头分上吧,你会木工做个啥也不用花手续费。”这正中他下怀,他确实也没去想明年用啥去种地。这事好像与他无关。听了母亲的唠叨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噢,自己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打算竟把家里最重要的事置于脑后。与人借吧,大忙季节你用人家还用呢。哪张楼都得种好几十亩地,搭伴的如没有也得用,亲戚家没有也得借。木头东西谁家舍的借给别人,弄乱了邻里邻居的怎好意思让赔呢。 他的做法实在是难与交代家里。为此自己也很懊恼,只能出去打工挣钱觅补过失。 如今房子盖好了,他最为敏感的是那些大梁上锯下的剩余木头墩。这是他去年秋后被责备和自愧逼迫而想到和所求的东西,那时就是坑死人也看不到找不到的东西。如今一见就像达到什么目标一样,他如鱼得水。于是就开始了他的紧张劳作。他技术虽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拉线使锯还是能行的,模仿着楼为家里自制了一张。今年虽然用不上了,起码父母不用为明年犯愁了。 种地楼的成功,父母满心欢笑。赞美儿子有本事,有能耐有脑子。房子也有了,种地的家具也有了。这艺可没白学。他们这样出去夸耀儿子,令那些只靠父母想办法,筹钱供媳妇的小伙子的父母们很是羡慕。他们免不了回家向儿子发顿牢骚:“看人家的孩子啥都是自己弄,整天跑到岳母家哄顺对象,对象从来都不来要个衣裳钱,只靠送了,给多也行给少也行,再说哪有多给的。这到好,每次来要钱给少了还不拿,还次次上个台阶。真是个没用货。” “看人家的孩子,能打会算没用花几个钱就把房子盖好了。还不用人自己就干了,还为家里省了不少粮。以前,我还指望就往这旧房子里娶媳妇呢,这回来了一看,人家的媳妇有新房,咱这房子恐怕是不行了。盖新的椽、檩、钱、粮这么多需求还不把人给逼死。种下地人家那孩子又要到外地打工挣钱了,你不行也跟着出去挣点吧。也和人家学学,别就指望大人指望这个家。” 春种全部结束,肖利的对象二小领走一帮小伙子,有对象的,没对象的。这个主道就此拉开了。 十五、肖 利(四) 冬天冰封雪地时,挣钱的都回来了。有的打算用钱盖房子,有的打算找对象。二小却是准备要结婚了。急切的心情迫使他回来只休息了一天,就来岳母家了。 吃完午饭,他想趁家人都在提自己的要求,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一次又一次地要开口,却一瞅肖利就有点胆怯。于是他噎回去了,等肖利出去借个机会和岳父母商量吧。 收拾完饭场,肖利确实走了,她到姑娘堆里找乐去了。这正好给对象个倾吐衷肠的机会。二小出于着急又是涨着胆子所以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我想结婚了。”他没有第二句,就想着等待结果了。 岳母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的不知所措,只有一个道理眼前摆着,便慢慢地说:“岁数不够吧。” 岳父吸着那从未吸过的过虑嘴香烟,低着头不知怎样回答。根据农村的习俗,交完了所有的钱,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迎娶了。所以岳父认为无条件拒绝。 父母都舍不得女儿离去,她可是家里的顶梁拄。岳母因不同意也没有替女婿献良策。二小倒是胸有成竹,在这静静的家中,他以为把话时留给了他,就又开口说了:“证明开的时候往大了开个两三岁,估计就差不多了。” 岳母不同意又想做个好人,就把事情交给了女婿,说:“那个兔女子犟的,恐怕也不同意,那你去问问她吧。” 二小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又窥视岳父,岳父仍然是少主没意的样子,好像是无法向女儿开口或是无法向女儿交代。 女婿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是没有指望了。可这打算好的事总觉得不能泡汤。所以怎么也扭不动那想住下来的执拗劲儿,就是没想着回去,就那么住着,等待着什么。肖利烦极了,也不想去说他。本来村里女孩当着大人面就忌讳和对象说话,就偷偷问母亲:“咱家又有啥活需要他干了,住着不走?” 母亲说:“没有。” “那他为啥不走?” 母亲显出了无奈,肖利没好气地说:“肯定有,咱家还缺劳力吗!男人有男人,女人有女人,总是自己不想干指望别人,可算抓住个没理人。有啥活说吧,我干,别总把话柄留给别人。” 母亲没有作声,趁女儿到厨房做晚饭的时间,悄悄地和丈夫商量:“晚上,咱们到别人家串门,其他孩子让他们出去耍,留他俩让女婿和肖利说吧。她同意就结,不同意那也不能怪咱们,省得住着不走。” 晚上,肖利家早早地吃完饭,肖利在厨房洗锅,不知道家里人都已走完。聪明的对象看出这是给他留的机会,就走进了厨房。肖利并没有抬眼看他,而是偏着身子看屋里,果然是没人了,要不他这么大胆。她害怕他再次越轨,并且再让正好回来的家人看见,便主动开口说:“你进这儿干吗!这么小的地方弄的我转也转不开。” 早已等候的回话机会终于到了,他不再看头识脸,低眉下眼,而是大胆而又毫无遮掩地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肖利以为他要买什么,这是想征求她的意见。这种令她漠不关心的事,只要随便瞎答应他一下就行了呗。所以就很爽快地回话,说:“说吧,啥事?” 既然肖利这样痛快地给了机会他就说了:“咱们结婚吧。” 肖利万万没想到是让她羞愧的不能再羞愧的要求,真如五雷轰顶。我刚从孩子那边走出还未有成年人的思想,他就这样了。这个讨厌的家伙,我是学生时,他就闯进了我的生活圈,什么对象简直就是一个眼中钉。 她想到这儿,就毫不犹豫地说:“结吧。反正我们家花了你们的钱,任凭发落。该人的就是理短。” 对象听到肖利很痛快地答应了,高兴得心里乐开了花。可随后的那些话又象当头一棒子,使他的脑海里“嗡”的一下麻木了。清醒过来之后,还是乐大于悲。咧着那偷着乐的嘴,就像成就了什么大事一样,走出了厨房,又坐到炕上尽管去乐了。 第二天,女婿悄悄地把肖利同意的事告诉了岳父母。岳父悬着的心落下了,岳母却对肖利有了看法。她这是嫌这个家的负担太重,想躲自在了。结婚也不能嫁明年冬天再说吧,那时二女子也大点了,也能帮助干点活了。 儿子怎么也得去念书,就是考不住高中毕业文化也不低了。学点什么技术找对象也既好找又能少花点钱,家里活是不能指望儿子的。管她呢,这么小的岁数公社肯定不会给结的。岳母表现出了不情愿的同意,岳父误解了,由于女婿没给两人单独商量的机会。 岳父主动给去大队开介绍,女婿担忧开回肖利的实际年龄,装着陪同也跟着去了。路上他怕开真实的岁数结不了,就求岳父往大开个两三岁。岳父眼前出现了老婆那“同意”的表情,就答应了。 女婿为了岳父省事,要求自己到公社换介绍。他心中的鬼大的很,他怕别人去因不符合实际情况换不了。他若换不了还能找找人,人家换不了就回来了。 公社确实卡的很严。这时正值计划生育硬控制,晚婚晚育大推广。二小范难了,他一上午骑着自行车满公社的跑,找与派出所能说上话的人。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终于死缠硬磨给换了。 他兴致勃勃地回到丈母娘家,介绍信他也没往出拿,只是告知换了,肖利并不关心这事,她自有主意。 又一天,他把肖利领走了。 肖利四年来没有来过婆家几次,还是十六、七小姑娘时来的,因那会被父母管束着来拜过两次年。以后自己能主宰自己时就没来过。如今长成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此来婆婆还以为儿子领回那的个女子。 下午,村里人们都知道了,人们轮流着来看媳妇,男的、女的走了一拨又一拨。哪一拨聚在一个家里都议论二小媳妇。“真是女大十八变,那年来还是个矮个子,穿着一身长宽极不合体的衣裳的土孩子呢。看现在袭人的。” “你看人家那身段不高不矮的,你说人家臀部大显点胖,腰还不粗。人家尽调好的长。”“二小就是有本事,把这么好的女子给呼诱来了。”“咱那二小谁说不丑,也不怎样。大兮兮个脑袋虽说面部长的大众化,可上面镶嵌了一双三角眼。最近胖了点还显的个子不那么高的要颤了。”…… 上岁数的来看媳妇的女人,婆婆干脆就推上了炕。这些人为了讨好婆婆和肖利,既夸二小能耐,又夸媳妇漂亮。肖利起初陪坐着,后来就有些烦了,就到外面走一会儿,再进来坐一会儿。 二小急的下午就去开自己的介绍信。 晚上,吃完饭,婆婆为了显示非要领着媳妇到新房子看看。二小也不反对母亲的意思,他下地装罗着拿手电筒,然后又递到母亲的手里。 肖利随行步事,反正坐在那里也没意思,借此机会还能出去溜达一会儿。这房子两间半,比起别的媳妇们也算不错了,屋里的一切给安顿好了只剩下主人来住了。肖利进来也不说个什么,全然不拿当回事地随婆婆走来走去,装作观赏。 对象走一个屋象导游一样给说一个屋,她并不想听,她是来消遣的。 第二天,肖利同对象到公社结婚去了。 十六、肖 利(五) 这天,正好下雪了,可二小着急的心情连一天也等不极了,并且怕下大雪把路封了暂时去不成,夜长梦多万一肖利改变了注意,他们就冒着雪走了。他们的去向是往西北而行,又是上坡根本就无法骑走,十多里的路途徒步行走不算,还得推着车子走。翻过一坡又一坡。可眼看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天气却起风了,又是逆风,并且风还是直接“升华”连个逐步变大的过程都没有。五六级大风吹着那雪花形成了白色的旋窝世界。 气温虽是零下二十多度,但比零下四十度还冷,谁都知道大夏天刮来一阵风还觉得凉快呢,别说这低温下高级数的风天了。肖利的手冻僵了,那没有围住的前脑门被冻的象针刺一样痛。她此时在活该自己。由于手冻的太厉害了,她站住了,并脱下手套,把手插进了袖筒暖和了。 二小一直打头走着,好像是专门为对象在前面遮风挡雪。空中一片白茫茫,眼睛的余光很难扫见后面的人,只能一会儿一回头地看一眼对象。当他再一次回头看对象,却见肖利早已与他差开了距离。他不忍心把好不容易穿越过的路白走了,就站在那里等肖利自己前进。肖利暖完手又去搓那已经发热并发痒的脑门。 她修整好自己后,又前进了。这会儿雪也加厚了,推车很困难,她很艰难地行走着。幸亏这两年劳动锻炼了一身硬骨头,磨练了一种顽强的毅力,对于今天这天气没有感到自己不走运,而是觉着自然现象,不值可叹。她没去责怪对象的慌忙决定。她走上来了,二小一颗烟也薰完了。二小对肖利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说:“走不动了?那咱们就慢点走吧”。 肖利回答:“能行,你能走动我怎么就走不动了呢!” 二小仔细地观察,终于查觉到了,肖利与己不同的是,他戴着棉帽子和棉手套,而肖利露着脑门,双手戴着仅有两层的尼龙手套。他自悔觉悟太迟,赶快把自己的手套递过去。肖利按平时那是不会去戴他的手套的,可现在不能在拿这眼前亏当性子了,她接过来又把自己的手套递过去。又走了一会儿,终于上了那大坡看到公社。 公社还不是在凹里,正好在那大坡高处,连个下坡都享受不上。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来了。噢,困难再大,也没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大。 在婚姻登记所外边,肖利把自己作了第二次修整。当她从上往下拍那身上的雪片时,棉皮鞋上的雪钉不是注意的关键,而是心疼她那被内热融化了的雪水泡的软软的鞋帮。她痛惜地:这鞋完了。 他俩一前一后走进了屋。这时,无所事事,逍遥自在的工作人员,正脑袋枕在那椅背上,双脚撩在那办公桌上,闭目养神呢。听到关门声,他先放下脚,再坐立睁眼。之后,略带讥笑地说:“怎么选择了这样的天气。大白毛风雪天,你把人家领来了,不顾你自己了也不心疼对象了。” 被尴尬弄的二小红着脸反过来看了看肖利。肖利没有异常表现,她来打破这尴尬局面了,对工作人员说:“这是我自愿的。”工作人员好像领会了什么:原来是她着急了。 工作人员填好了结婚证上俩人的名字后,招呼二小过来摁手印。之后,把双臂横放在桌子上,一手搂着另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舞动着那笔,不时地敲着那桌面,发出“咯唥,咯唥”的响声。这给肖利增添了从未有过的难受。她从内心里羡慕那工作人员,又遗恨自己不争气,永远地失去这样的美差。 正在胡思乱想着,那工作人员酿久的思索停止,开始了农村人结婚时统一性的一步。工作人员问:“你多大了?”肖利有点不敢说,这么小就来结婚,太丢人了,就作了这样的回答:“介绍上写的了您还问。” 肖利的回答让站在一边的对象把刚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工作人员说:“这是个步骤,你必须得亲口回答。肖利忸怩着,站在旁边的二小怕肖利被迫说了实话,他便替作了回答:“她二十二了,她胆子有点小,还爱羞。” 肖利被这出乎意料的做法,气的差点晕过去。此时她感到这人太卑鄙了,他原来还给自己开大了岁数,你就等好的吧,想左右我没门儿。她决定一定要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 工作人员对二小的回答感到冒失和反感,给了他一句“你先坐那吧,没你的事了。”又转过身来逗站在门口的肖利:“你们俩谈几年了?”“三年多。”“你觉得他好吗?”无应答。 肖利低下了头,不是羞愧而是难过。历次的同样表现,使工作人员误以为是姑娘家羞而不搭,这属正常。又问:“他最打动你的是哪方面?”肖利摇摇头。比工作人员等待回答还着急的二小扭过脸来看肖利,她这样的表现另他很不好受。工作人员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呢!”“农村人吗,十六、七岁就由父母作主给找了,毕竟是个孩子那有她作主的权利。”肖利的回答让工作人员吃惊,觉得她非同一般的农村女子,因此忽视了,十六、七岁找对象经过了三年的计算。工作人员又逗了她几句:“父母给找对象,那是因为孩子多大在他们眼里都是孩子,他们怕孩子不董事才作主的。十六、七岁给你找对象那是因为他们是过去的人,他们在那个岁数上就已经成家了,给你们找对象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样为的是早早地给姑娘占个好后生,好人家。找晚了,好的都让人家给占住了。”他没有把肖利逗乐而把二小给逗乐了。 工作人员继续他的职业“那你的意思小伙子不如你的意了?”话虽有些执白但这是工作人员份内的事,并不怕小伙子难堪。肖利没有任何表示动作,只是扳着个脸。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结婚?”“花了人家的钱就由人家安排。”“你倒是精神可佳,为了意气还不惜冒着这恶劣的天气,”工作人员佩服完毕,又郑重其事地说:“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和他结婚呢?我们这儿是个公正的机关,不是以同情为主的。” 肖利原以为不用自己出面,因岁数就可以卡住,那样就没有自己的责任了。可因受蒙,现在自己不守这道防线不行了,她痛快地回答:“我不同意结婚!” 十七、肖 利(六) 二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瘫软在椅子上。肖利此时感到很痛快,原来享受正义如此幸福。她可算自己为自己当了一次家做了一次主。 工作人员又询话了:“姑娘不要意气用事,可要考虑好,我对你的问话那是工作需要,你对自己的回答可要负大责了。那边还有受伤害的人呢。”肖利不言语。 二小和工作人员异口同声:“不同意为什么还要来了,”二小见有人替他说话停下了“我们这是国家机关,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公共场所。”肖利知道自己此来犯错误了,但她也有自己的委屈,辩解说:“我还是个受害者呢!……”她说到这儿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就不往下说了,再说那就把派出所给逗了。工作人员又象道歉似地“你先坐在那里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吧。”他此时是着实被蒙在鼓里,所以表现出很正常的回话:“你不能说自己是个受害者,只能说是你父母没有尊重你,毕竟那是你父母。可这小伙子是无辜的呀。”肖利显出难以表述的表情说:“无辜!?”她气又上来了。 她接着说:“我想好了,这婚我不结了。您原谅我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我要走了。”工作人员赶紧说:“唉,姑娘你不要生气再想想。”肖利边出门边回应了一句:“对不起您了。” 二小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家里说的好好的。”他向工作人员摆摆手“对不起您了,这整的啥事呀!”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这时,肖利已经走出街门,二小快速地追上去,扯住了肖利的衣襟,说:“你站住,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就自己做主吧!我看你就把我的主做了!” “你愿意结还计交这岁数开大开小吗?不开大岁数肯定是不给结的。” “我管他给结不给结,反正就这岁数,又不是我不和你结,那是国家政策不给结。你可真自私,为了你自己啥都干的出来。你不顾及我是小事,你连国家政策都不顾。上欺骗国家,下欺骗百姓,你可聪明极了,……” 二小简直无地自容,但又厚着脸皮祈求道:“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就算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得脚,我错了。看来你是真正的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乖了。”他还想试图逗肖利呢,肖利才不吃这一套呢,又向他“开枪”了,道:“噢,原来你是利用我的幼稚来主宰我。这还是男女关系吗?这简直是主人与奴仆。” 二小被击的晕头转向,连连央求:“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快别挖苦我了。以后我就听你的行吗?不,现在我就听你的。快想想办法吧,今天回去怎么说?” “如实奉告!” “不行呀,我再求你一次,替我再隐瞒一次吧!” “为什么要隐瞒呢,再说,你不是要听我的吗。” 他着急了更会狡辩:“这属于央求帮忙,是另一种性质,不算听话那方面的。” 肖利给了他一顿热讽:“佩服,佩服。你可真是老精百怪。好吧,为了让你自己欺骗自己我帮你一回。说,让我帮你怎么骗人。”现在二小被怎样作弄也认了,自己的对象又不是别人。 他吞吞吐吐地说:“你……就……说……风太大,顶的……去不了了,就返回来了。” 肖利仍然用那样的口吻说:“高,实在是高。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干骗人的勾当。” “有这一次教训足够了,以后你就安排吧。” 二小从这次回来后,再也没有张罗过结婚,这是人们的一个谜团。过完年就打工去了。但他总是以各种理由半道回来个一两趟,到岳父母家来看望对象。肖利不但不欢迎,反而在暗暗寻找逃离家的机会,躲开这个烦人的家伙。 这时候,正好听说有女孩子出外打工的,她也决定要出去,此时,妹妹也能干活了。她到处走亲戚,悄悄走访、打听。终于听说一个村子里有一批外出打工的女子,她也随同而去了。 肖利在bj某地一家印刷厂当拆纸工,干了一段时间由于很熟练,又是一个急性子所以工作效率很高。 她出外打工的消息不长时间就传到了婆家那头,小叔子来了,向其母索要她的地址,婆家的信不久就来了。还催她回去,不敢回就让二小来领了。这突如其来的忠告,令肖利好生讨厌,她生怕那讨厌的人再来这里烦人,因思路不集中,把一个指头伸到了刀下,切掉半个。 她停工了,每天往返医院包扎。就快好了,一位护士问了她这样一件事:“你愿意当保姆吗?”她沉思酿久:自己还没听说有人去当保姆,不知好干不好干。至于家里那些活,不在话下,怎么也比农民家庭强,既不用喂猪又不用养羊,更不用爬天拾地费大力和遭风吹日晒。 她正这样发呆,那护士见没有很快答复,想到是她怕上当,所以就又给了她一点让人觉得可靠的信息:“那是我的同学,现在是中央电视台播音员,她想给她父母亲找个保姆,你如果愿意,我让她来接你。” 这可是喜从天降,自己连个电视机都没见过,那能见到个播音员。只听说播音员很漂亮,说话和收音机里的广播员声音一模一样,就象是一个人的声音。自己曾经为此也纳闷儿:为什么那些人的声音怎就那么象呢? 如真能接触到他们本人,这个迷不就解开了,并且我还是农村最早大开眼界的。 肖利答应了。果然,第二天一个漂亮的,气质非凡、风度翩翩的,象天女下凡的女子从一辆小娇车上下来,随之那护士也下来了,只见她们在厂大院里左右观望,肖利认出了护士就赶快往出跑,她知道是来相看她了。 那女子没因肖利的伤势拖延几天,而是直接就要领她走。肖利喜出望外,这意外的事使她以为自己进入梦幻。她像个木偶没有知觉,没有任何所思,任凭她们怎样摆弄一切听之任之。一会儿,她随着小娇车穿梭在宽阔大道上,暮舂的bj地区大地一片翠绿,雾气腾腾的庄稼地里预示着丰收。肖利被车外的一切所陶醉,加之即将要回到的是一个在首都的家,她昏昏然飘飘然。此时,真如腾云驾雾一般,她如醉如痴。 凭着她的勤快、灵活、又有文化,二老很是满意,就象孙女一样对待她,她对二老如父母。因为这里该自己干的活是在家里稍带干的活,所以她觉得很清闲。习惯了后,还陪二老玩,还自制了一副农村人玩的老纸牌,并教会了二老,三个人玩的很有情趣,不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有时,擦抹书柜时,抽出那好的书看几眼。二老发现了还让她没事时想看书就看吧,她高兴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认为她来到此家可是天赐良机。看电视,能看到男女播音员也不足为奇了,自己都能和在电台里播音的人直面对话了。她觉得此生能有这几天足矣。 再返回来想自己家里的那些乱事,不仅感到一阵惆怅。为了不使他们来骚扰,干脆父母那里停止了书信来往。这样自己可以很安静地干自己的事,享受这人间超级大福。 因祸得福还在自己身上体验了一次。 十八、安亚萍(一) 在那伏暑相融的日子里,绵绵细雨总是那么缠绵,一连三天就那么“嗖嗖”地下着。道路泥泞阻碍了交通。把那些焦急等待中考分数线的同学急的团团转。 今天是第四天了,应该是停了。朦朦胧胧中,安亚萍屏住了呼吸静听那院里的声音,觉的很寂静。估计这雨是停了。 她赶忙爬起来,掀开窗帘,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只见院里的水都渗没了。再看看天空大朵大朵的乌云正在南下,看来天要放晴了,今天的客车一定能通行,乡下的同学一定会来的,她们肯定都和自己一样那么心急,谁也不会耽误约定期。怀着一份极度兴奋的心情,她又躺下了。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惊醒了身边的妹妹,被狠狠地踹上一脚。不敢再动了,天快大亮吧,我想起床了。 从朦胧到大亮也就是一个小时,可对于安亚萍来说,就像过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有了起床的理由,她起来到院子里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边静听大客车的动静。 安亚萍家属于县郊,归城管镇所辖,位于新民村正中,一条主杆街道北侧,面向大道。院内虽然是五间房大的地盘,只有三间房,偌大一个院子,留有一条离东墙三米的走廊,两米多宽的街门,两扇钢筋焊接的铁大门并没有遮挡视线。果然大客车准时从门前经过,她更加信兴百倍,下一趟车十点钟一定能来。 吃过了早饭,为了消磨时间她去了好几个同学家,约定时间一块儿到学校看分数。 上午,本地有约的同学们陆续都来她家了,她把谈话的时间让给了她们,自己在注意着街门外的动静。望眼欲酸也不忍离开几秒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听到不远处有汽笛声,她开心地告诉大家说:“其她同学这次肯定都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啊!”她禁不住开怀大叫了一声。 大家一起赶紧冲出家门,往街上走。一出大门,见五六个美少女正手拉着手“嘻嘻哈哈”地下了班车往回走。安亚萍高声喊喝道:“不要过来了,就站在那里等着吧!我们马上就过去了。”前边的站住了,后边的疾步往前走。 一群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往学校而去。 教导主任送走一波看分数的学生,擦完被踩脏的地刚刚坐下,就听的一群女生“唧唧喳喳”地走到门口。本地的最前来,教导主任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最后这一波是安亚萍她们。她们刚进门口教导主任就温和地说:“进来吧,给你们自己看吧。”之后,把分数单推到了她们跟前。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她们中只有一个考上了,安亚萍只有两个分之差,她流下了眼泪。 与来时心情大有差别的同学们,此程不再有说笑声。各走各的路,各想各的事,忧的多而笑的少。 亚萍回家痛痛地哭了一顿,母亲放弃了责备,反而做起了她的工作:“考到哪都一样,到重点中学不好好学和普通中学也一样。普通中学只要你努力学习也会考上学校,不要紧,就念去吧。”得到母亲的安慰,她增长了勇气,决定就念普通高中了。 新学期开始了,亚萍上普高了。在学校里,她学习很努力,在那么多公社汇聚到一起的好学生中她也是个拔尖生。但她也有严重的不足之处,她也感染了一些不正当的思想杂念,看到温巧云、肖丽和朗芳还有其他学校的那么多好学生相继回家离开学校,她也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有一个星期天,她和母亲叙述了这样的情况,并且说自己也不想去了。结果被母亲大骂了一顿,又乖乖地去了。 没有正确的认识,学习也就没有了积极性,同学们患有统一性的毛病,谁的成绩都不太好,所以亚萍的成绩还处于前几名。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总算念完了这个高中,确实离高考分数差的不近。 父亲老农意识过重,刚入十九岁就开始给她寻访着找女婿了,正好现在她不念书了,就把他早已给女儿约定好的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向家人公布了。母亲虽不死心还想让她再考上一次,但又怕考不上,把好人家给错过了就同意了。她因出生在农家,没有享受过高贵人家的生活,所以也没有那种过高的奢望,对于父亲的选择她没有异议。恰巧男方也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就促成了。 俩个人都在做着进一步的努力,往恋人那方面发展,亚萍尝试着把心全部放到这个人的身上,调动那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因数来和他相处,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这个人也反馈回来好的信息,过年过节互相接来送往,罢了,各为其事。对方的父母弟妹也对亚萍很像回事,每一个季节都随着地方习俗要供一些衣裳钱,亚萍很省心地和他及他们家里人交往着,像是将来要走进一个家一样。 男方有一套打粉设备和一门技术,他整天为了钱忙碌着。亚萍还是一心想着念书,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书本,每天夜里满脑子都是数学难题;物理现象;化学反应方程式。梦里难解的题,醒来还要进行解答。她很喜欢做题,一个学期虽没有到学校,但她还是抽空满足自己的心里需要,这次拿出数学做做,下次拿出物理或化学看看。她实在扔不下它们。所以过完年,也就是下学期,就又到外地补习去了。 父亲继续做他的买卖,整天赶着个骡子车到处乱跑,或许心里在为小妹暗中寻访人家了。母亲像个男人顶天立地,操持着家里家外,毫无怨言地忙碌着。金秋送大喜的季节,父亲有份,母亲有份,唯她无份。她没有伤心,参加高考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完成自己意愿。 两个想法与谋略格格不入的两个人还是那么正常的交往着,他们是为父母完成心愿,为她们自己完成义务。他们之间没有爱的要命的那种感觉,可亚萍觉得非找这个人不可,也许这是自己本能地为自己名落孙山下面之后铺的一条生活依托之路。假如她考上学校还能和他一起生活,她似乎没有想过。 她的小对象人才挺俊,圆圆的脑袋上面五官搭配匀称,虽没有那一官长的让人倾倒,但也没有那一官对不起她,个头中等,由于家庭不错,身材自然富态了一些。今年长了这一岁又成熟了一些,也懂得了许多事情。每年秋天开个拖拉机拉着个打粉机沿村子走。 十九、安亚萍(二) 张庄子村他是常来,又逗留时间最长,所以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了。今年他又来了,还是在村中央井房旁边那片平坦而干净的平时人们乘凉闲坐的地方,他稳好了机器,在人们围好的圈内转来转去地忙乎着。他无意中在人堆里扫见一个姑娘爬在别的姑娘后背,下巴磕搭在人家肩上,像在偷看他。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突如其来的目光来不及躲闪,结果撞了正着。姑娘羞得把脸捂到人家的肩上,他也极为不自在。在干活时,眼睛不由地要朝这边扫一下。 为了克制自己他主动帮助人们往漏斗里倒土豆,可只要直起腰就有几缕余光射向那边,弄得总是对不正口,叮叮当当地尽往地上掉土豆。嫂子辈儿的妇女逗他,说:“这么大的小伙子,让一群姑娘给怔住了,吓得摇摇晃晃的。姑娘们没有事就走开吧,要不我得一个劲儿地蹲在地上拣土豆。” “我们是排队等着呢,二嫂倒是老精百怪了。对男性挺有研究的。”姑娘们是不容二嫂的,也拿她开玩笑。“想必二嫂年轻时候是个勾引男人的高手。”“哈!哈!哈!” 二嫂哪怕这种刺激呀,反过来又和她们抢了一句,道:“排队不到你的篮子跟前,一伙人围在这儿干吗!一伙姑娘,一个小伙,那要是都看上了还不打架呀,我看你们赶紧后退吧!”姑娘们被二嫂的故意刺激,不好意思地装作护自己的东西散开了。 小伙子不被二嫂这么说,也手足无措。虽然谨慎倒土豆,但不知之后要干什么,总要停下来,再赶紧挪地方。可他不管干什么,那双眼睛总在眼前,并且越来越变的火辣辣的了。此时,他还想瞧一眼那双眼睛,可就是一下子找不到。一会儿,那姑娘排到前面了,他露个空看上一眼。心想:这姑娘的身段不错,如果能好好看他一眼,如果人样不合心意那就不会想她了。 一会儿,轮着姑娘家打粉了,姑娘把一袋袋土豆都倒进桶里。自己家打也不能指望人家给倒,这又不是人家份内的事,就自己拎着倒,小伙子忙完了出口处,就过来帮她倒了。他的手过来抓桶梁,她的手还未离开,结果两手相触。他还装着这是正常现象,姑娘却像触到了什么,很久这儿还留有那种感觉。 她再也不去拎那桶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往前挪。 他装着一本正经,心里其实也是热乎乎的,这种感觉在对象亚萍那里是没有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是不好意思看她一眼。 她父亲是一担担的往回送土豆糊糊,她还在跟前来回转。 他也扫不见她再看自己了。难道她再也不好意思了,既然互不相干那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许她对自己有点意思,又没自信心。 这段时间是他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的,所以不觉中就打完了。 他又忙乎另一家了,姑娘陶出钱喊:“给钱!”眼睛很不自在地盯着后生,听到喊声的他赶紧满足内心的需求,很认真地盯着她。这虽是一次必要的对视,但又是一次很不正常的对视,姑娘美丽的面容被他很专注地看了个一清二楚。姑娘递钱时捏着钱的一端,把另一端递向他。这种举动看似很正常,给他的感觉是极不正常的,好像是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一会儿,他自己又恢复理智,认为自己是自作多情。 土豆出土的这段时间,正是打粉的季节。后生走遍周围的村子,可哪里的漂亮姑娘也没有那个姑娘给他留下的影响深。他的心盘好像被那姑娘给摁下了锁定键,直到转完各个村子回来,还是抹不掉脑海里存留下来的那双豁闪豁闪的大眼睛。他估计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要不见过的那么多女子,唯独就惦记她呢。自己的对象都没有这么惦记过。 他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的对象也挺漂亮的,文化程度又高。是不是因为她是直接给你做对象,而使自己的心踏实下来。那姑娘是因为陌生而对人家产生的好奇。如若这样自己在背地里又白白地浪费这感情干吗呢! 心一边,手一边,全靠本能的那点习惯,偶尔有个变动活就张冠李戴了。家里很多时候给把活干砸了,多次遭父亲的谩骂。他揭力往回收这颗跑掉的心,干活故意认真,多次检测所干的活。这样时间长了也淡漠了那种影响。心也就收回了。 在说那姑娘,从第一次见到这后生心里就不能安分,在家里也是坐卧不安。本来母亲还在忙乎场面里的活,可她却说:“趁天气不冷赶快打粉吧,过几天天气冷了水冰凉怎下手呀!如果你现在不打过几天我就不插手了。”母亲一听也对,于是就开始张罗了。人们都抢着争先,姑娘抢来抢去,也没抢到前面。这也正好,能多呆一会儿,他也许也能注意到我。果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令我尴尬的目光相撞,他不可能忽略不记吧。 姑娘今年十八岁了,眼看就十九岁了,再大了就不听话,对象就不好找了。冬天父母亲也在给她明查暗访好人家,于是,说媒人也就光临上门了。拿到议事日程上来的也就是些庄户人,每一个来光顾的后生,姑娘都要拿打粉的那个后生作比较。左一个右一个,谁都不如粉后生。拒绝了这么多好后生,父母心里想不同。于是就对女儿进行分析探究竟找原因。平时也不见她和那个后生有来往;想找个挣钱的,她就不答应那些庄户人了;莫不是在姥姥门上看上谁了,不行就让她姥姥给问问,看她是否心中有人了,省得再麻烦别人。 母亲借口让女儿驮她到姥姥家给姥姥送东西,和女儿一起到娘家了。她露了个空,把事情和母亲说了。 老太太在夜里想着怎么向外孙女开口。今夜的月亮可真亮,从那棉窗帘张开的一个小缝射进那么一缕月光,就把屋里的黑暗消除了。想着这些事,老太太的心比月亮还亮,她睁着眼看她的女儿,不觉一股酸楚。女儿夏天在天地里受的灰溜溜的,在加上风吹日晒,那深深的折痕只有这时才得以舒展,眼角就像唱戏画上的,色样深一道浅一道。可怜的孩子,冬天也不能顺心的过,又来求她妈了。就在老太太盯着女儿仔细地端看时,那边传来说话声。 “谁都不如打粉的后生好。”老人听到后,满脸乐开了花。 老太太踏实地睡了,不过大半个夜已经过去。三代人中间的这一代,由于有牵挂老早就醒了,朦胧中看到旁边的母亲睡的正香。哎,人呀,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就与世无争了,穿的好坏无所谓,有钱没钱不在乎,生命交给了儿女们,一切省心了也快到尽头了,看来还是活小好。她慢慢放展身子,正要转向女儿那边,听到母亲说:“原来我外孙女儿看对打粉的那个后生了。” 她笑了,刚才还想母亲没牵挂呢,原来,母亲在睡梦里还惦记这事。她还给在梦中想出一个人,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母亲提到的打粉后生,也没有提醒她,因为这里边存在着一切不可能。她也没为母亲的一个梦去想打粉后生。躺了一会儿,家里显亮,估计外边大亮了。她起来给母亲生炉子烧家。她把棉窗帘一摘,白色的光亮刺醒了睡意已经淡莫的女儿。母亲人老本身觉轻,虽比往日起的晚一点,但不比往日多睡几分钟。 外孙女儿上厕所了,姥姥借机把她听到的话告诉了女儿,并问:“有这么个打粉的后生?”女儿恍然大悟,说:“是,秋天来过个打粉的,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后生,我从来没去打过粉,就他们父女俩去。我回去问问她爸就知道了。” 母亲回去问了她父亲,父亲心里有数了。他和老婆说:“这后生人样不错,家竟肯定好,又打粉又焊接。从十六七岁就跟着他父亲来打粉了,这几年我还以为他是个孩子呢。不过,这后生确实不大,估计还没有对象,我出去打听一下吧。” 父亲想在村子里打听,可人家没人谈及他。自己又不能找上人家家问。人在着急时啥办法都能想出来,行通的行不通的。 过了几天,真有想法中的一种。他听说有人要去后生家焊大铁门,就委托这人给提亲。做好事是善良的老百姓乐不得的。好事者借着等待的空就装作随意问问的样,问:“小伙子有对象了没?没有我给你说一个。” 后生故意说没有,是看看他给说个谁。这人说:“我们村的‘改变’你见过没有?” 一听是改变,小伙子没了作拿。这该怎么办呢,前几天日思夜想的人,今天真正找来了,他的心跳到嗓子眼儿了。‘改变’,这是他暗中在人们喊叫她时偷听来的名字。她是他有理由拒绝,而没有勇气放弃的人。于是,他就顺着那人往下聊,问:“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是,是她父亲看上了你,托我打听你有对象没。” “啥时候去相看呢?”他有点急不可耐了,第一句就问这样的话。但他还装作开玩笑逗人呢,问:“你估计能成吗?” 这人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样都没有,看来是想找对象了,他于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事主要决定大人,孩子怎么也得听大人的劝导,因为她有很多事不懂。我看差不多。” “那我明天去吧!” “到底是个孩子,你先别着急,我还没和你父母说呢。” “不用你说了,”他心里有鬼,所以要避开父母,装作说:“我和父母说吧,万一不成你也省事了。其实就告知一声就行,哪有父母不同意儿子找对象的。”这人认为他说的也对。再说,来花钱买门了,再给人家提亲好像是我来图便宜了。这人被后生就这么给蒙了。 二十、安亚萍(三)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了。媒人领着他到了改变家,改变的父母昨晚就听媒人说了,所以今天也早早地收拾好了家,等待客人来。他们没有告诉改变,就让改变自己认为是巧合罢了。 改变看到今天是他来,喜出望外,并有些奇怪,为什么有人这么巧地给把他领来了。反过一想,也许是他找人家领的吧,可能就因为那天,他觉得我看上他了,所以他才肯来相看我。既然这样,我也好表态,否则万一丢了面子,我怎么见人呢。 这两个人都那么乐何何的,完全把往天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了。媒人当然为能做一件好事而高兴。后生按照前一个对象的衣服钱和彩礼钱的框框与这家达成了协议,就算订成了。姑娘了了自己的心事,后生了了这张心事,又发愁起那张了。 他相亲回来才向父母禀告,父母说啥也不同意他这样做,并骂道:“你一天尽出外面,今天看见这个好了要找,明天又有好的出现了,你又看上了,这还有个完。找媳妇你以为过家家呢,不行就从来。不行老娘坚决不同意。已经花出去那么多钱了,我扔不起!” 他坐在靠柜子边的一个凳子上,两胳膊搭在柜子上,下巴颏钉着摞着的手背,眼睛偷偷地向对面挂着的镜子里看母亲。他现在不怕母亲骂了,他是在等待母亲骂完或了解母亲有什么想不同的。母亲终于说完,他扭过身子安慰说:“您放心吧,我会给您要回来的!” 母亲由于生气用力大,音调高了一些,声带被突然猛烈振动,一句话差点没有完成,“你不要人家了还想要钱,全是你的了。”紧接着那刺痒的嗓子就促使她咳嗽。母亲咳的脸都红了,他坐在那儿笑着,并等待母亲咳完。 他说:“这事我有办法,您就不要操心了。您就等着吧。”母亲改换成低调了,声音有些发粗,说:“反正我不同意。” 娘俩吵完,父亲插嘴了,说:“你这孩子尽是胡来,已经定下了媳妇,还要出去再订别人,你以为闹着玩呢。我看过几天,那边也来和你要钱,你怎么办?” “第一个那会儿我不懂事,你们就着急给订上了,我现在才有了那种感觉,我觉得这个女子适合我。这个责任在你们,你们绝对不能给跑到那边告吹。” 父亲无可奈何,母亲又高喊起来:“这个白跟你,你就娶她,反正老娘不再给你掏这不必要的钱了。” 儿子生气了,向母亲顶撞:“你就钱,钱的,就是不管别人怎样。”三个人谁也不再想说什么了,只是都担心着一点钱的事。 后生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第二天,又来媒人家了,他又一次来撒谎说那天当着姑娘父母的面没好意思看,还说:“婚姻大事胡来不得,还想看看。” 改变来了,媒人为了不影响他们就躲出去了。后生把他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改变,并让她前等上一段时间,等把另一门婚事处理完了正式订婚,现在前保持这种关系。 改变因为谋上了他的手艺,一心想得到他,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很顺利地答应了,非但没有告知父母,而且撒谎说那后生是来告吹的。她认为这样处理很省事,要不父母就督促订婚要钱了。可她没去想后来父母还要给她托人说媒,这样同样不省事,差不多几天就有一个,尽管她一口咬定不同意。 安亚萍今年又没考上,秋后她又补习去了,她忙的是这些事,后生在那忙的是那些事。 又要过年了,后生为过年后见了对象的面,准备了很多谈话内容,使亚萍相信,并能同意退婚还钱。 终于盼到了正月初三。他照常来了送礼,照常把亚萍接到他家。父母看到儿子领回了对象,以为儿子回心转意。为了他们能有单独在一起谈心的机会,上下午都到别人家串门。后生上午就开始在谈话中透露他的一些“事情”说:“夏天因焊接不慎好几个火星炸破了裤子溅到了裆里,烧伤了皮肤,到医院上药时,不幸被护士用皮筋给把那个抽了一下,就弄出毛病了。恐怕将来不能向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亚萍有些害羞,什么也没说。对象又说开了:“我都吃了好几十副中药了,就是不管用,我一直怕你知道,想等好了就等于没事呢,可据医生说不可能恢复了。为此我很悲观,因为我怕失去你。现在看来我不能不告诉你了,人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而贻害别人。我这是没办法,你看来还得再找了。” 亚萍一个姑娘,她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她们的婚姻有点像儿戏了,此时如果她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为了仍然维持这门婚事她表示了坚决的态度,“我不在乎。” 他从炕上下地到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好几种有关治疗恢复性功能的药给亚萍看,并用说服不了亚萍的那种无奈作伪装病时的难过,他垂头丧气地用双手抱着脑袋,等待亚萍给予自己一句称心如意的回答。没想到亚萍对他的精心策划却无动于衷,他失望地爬在炕上装痛苦。 饭前的,饭后的药,他都是当着亚萍的面喝,这都是为了让亚萍相信。恕不知这是亚萍对他“好转”的希望。亚萍没有离开他的意思。 这小子为了能好说好散,好往回要钱,可是动了一番脑子的,因为他懂得男性的生理,故意到医院求医问药买了这样的药,顺便又买了一些食母生和牛黄解毒片,和那些“治疗”“病”的药对调了瓶子,他每天喝着这些无伤害的药来欺骗亚萍。亚萍却毫无反应。 亚萍仍然维持原状,对象非常着急,但又不能过分表现。他又转了话题说:“你是不是不敢提前提出退婚,怕我多算你钱?不会的,我就把原本拿回就行了。”亚萍捧出一颗真心说:“我不退婚,我等着你,你说啥时候结婚就时候结。” 其实亚萍这样也是为了自己,给自己留了一条考不上学的退路,万一考不上学校,嫁到这家也不会受穷的。对象是铁了心的要退婚,所以这样不行就来那样。他耐着性子劝亚萍,说:“退掉吧,你可能只顾学习了,对男女之间的事还不太明白,以后你会后悔的。那时候离婚对你就不公平了,你现在千万不要说你不会的,到时候谁都会离的。” 二十一、安亚萍(四) 亚萍这个书呆子,她就没有一点向外想的邪念,也可能是对象装的太像了。真是骗子尽说良心话,亚萍竟被他这么好的心肠感动的对他难舍难分了。她奇怪:自己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俩人情投意合却出现了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况且我不能因为这个和人家退婚,这样传出去多么丢人现眼,还是等着他吧。 亚萍劝对象道:“你就放心治病吧,其他的不用考虑。”亚萍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正经自己还想多补习一年呢,正还怕你提出结婚呢。也许这是天赐良机,非要给我考中专的机会,因为自己暂时达不到那个水平,才使他出现了这种情况。 对象见这样说无效,就从自身方面靠近了,他说:“我也不能因为自己是个废人再让家人负出什么了。”亚萍终于明白了,他绕了这么大个弯是告诉自己不再给我花钱了。自己也太蠢笨了,让他在心里笑话我了。真是的,非得人家给点破了。嫁一个农村人,不按农村的套路走会被笑话的,再说父母那里也通不过。这样我别无他法,只能好好用功争取考上学校了。 几年的县里补习,令她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她有了美好的理想,只是力不从心,如今她觉得有了动力。 可人家要退婚,咱就得给人家钱。花掉人家那么多钱上哪儿弄呢,于是她就和对象商量,说:“你看咱们一退婚,我就得把钱给你,由于我补习全用了,恐怕家里也给筹集不出那么多钱,要不等秋天家里有了收入,再把钱退还给你。” 对象为了预防亚萍像他这样设骗局,就另想了一招,说:“既然咱们没有了关系,我相信你也会退钱的。可是我认为还是走个程序为好,你现在多少给上几个,也代表咱们退婚了,剩下的你就打个欠条等秋后给,行吗?” “我现在也拿不了多少钱,再说我也不能向父母说我要退婚,只有你去说,父母才肯拿出钱来补你。”他听了这话是谢天谢地,很痛快地答应着:“行,我去说。” 亚萍虽然不愿意退这门亲,但总不能讹着人家。这种事只有男方做,没有一个女子去讹一个农民的。她狠了狠心就决定了。 亚萍只住了一天就要走,男方父母感到事情弄的紧张了,大破五媳妇要走也无法挽留了。这天偏偏又碰上寒流经过,五六级西北风在夜间就光临了,上午正置强档。向正西方向行,与顶风也没啥两样。他们既心疼儿子,又生他的气。最后是两样并发,咬着牙悄悄地骂道:“活该那个兔崽子,狠狠地冻冻他,让他瞎胡闹。” 冒着寒风俩人上路了,一前一后走着,后生不时地向后看着,操心着。他可是想多了,万一女方趁他不备走散了,无法向她家人交代,我必须把领走的人原样送回来。风更硬了,已经穿透了棉衣,侵袭了肌肤。他们只能一会儿走,一会儿转向轮换着前后背交替迎风。幸好有好几个下坡,还能骑一会儿。 下午三点多才回来,二十多里的路程走了六个多小时。亚萍见了母亲就满眼的泪,母亲只能想到她是被冻哭了。吃过饭,女婿把他的事全部向岳母说了。岳母很爽快,答应给他带一部分钱,剩下的等秋后再补。这样更加坚定了亚萍母亲继续供亚萍补习的信心,争取让亚萍考上。原来还真不该找个农村人呢,就是那个死老头子着急呢,原来就不该成,结果让后生负出了这样的代价。 后生走后,亚萍哭了好长时间,她的心怎么也从他那儿撤不走。 母亲为了使亚萍的心情好起来,想到经常来家的季莲,那孩子能说会道,让她来陪亚萍一段时间并且给好好安慰安慰,估计也没有什么事了。她让小女儿到季莲家找季莲来陪亚萍度过这个走出阴影的过渡期。季莲一有个好天气就来亚萍家来陪伴亚萍了,确实两个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话学习论未来,给亚萍展现了一副美好的未来图。亚萍妈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那也是开心的。直到季莲开学走了,才停止这样做。 又开学了,亚萍也没心事去学校补习,她的痛苦就想找知音话解。季莲走了她觉得精神上又增添了一种空虚,于是,选择了一些下午放学的时间,到金梅的宿舍里来和她谈心。金梅也给了她极大的勇气,希望她们在八月金秋各有“收获”。 这一段时间她就和两个教师在一起,金梅向往找个挣钱的对象,人家是很有可能的。季莲本身就是个国家人员,双职工那更不用说了。 她好像才开了巧,开始羡慕她们了。自己如果考不上那与人家是差一个层次的,再与那后生在一起整个就无从相比。她一下子为自己退婚庆幸起来,幸亏他提出了,自己也是边补习边占着对象,连究竟为了那一出都没有明确。不行,我不能做一个母亲那样的农家妇女,我要向她们俩个做一个人民教师。我该振作起精神,投入到我的学业当中去。实在考不上,硬可自己过。 母亲看到亚萍改变的这样快,又悲又喜。如果亚萍真的这样有信心那就如我意了,并且对我那是极大的安慰。如果她是强装笑脸,作为母亲我也不会好受的,因为那是女儿极度悲伤的表现,我还得暗中仔细观察。母亲看到亚萍一直都像以前那样面带喜色,她放心了一半。她又给亚萍打点好了行囊,又叮嘱了几句:“去吧,家里的事就不用想了。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学吧,自己的生活永远靠自己。”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亚萍把母亲的泪水当作加动力――誓为母亲争光。 亚萍这一学期在县里补习。有一个星期天,她和同学上市场买东西,转来转去时,无意间目光扫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仔细盯着看,没错是他。他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子,凭感觉好像是他领着的。正想注意一下,被那串动的人头挡住了,凭自己这不太高的个子怎么也看不见了。任凭她怎么追着看也追不上,一会儿不知隐匿在那个门市里了。与她同行的同学们都感到她有些异常,可她解释说,这儿的东西贵,非要领着找便宜的,可那也不至于走的那么快呀,她又解释说快些是为了省时间。 她翻然醒悟,他原来是有了意中人,幸亏他的计高一筹。如果碰上个直性子,直来直去提出,我的面子就无处放了。自己一个女子,还被一个老农给甩了。 这里的人可能不知道,那里的人我能捂住谁的嘴,这也太没面子了。我今年一定要考上,争取走在他的前面。 亚萍就像一个靶心儿来自不同方向的不同动力,推动着亚萍前进,一步一个台阶地走着。 二十二、温巧云(一) 八十年代中期,在华中地区北部,风靡一时的看戏热朝兴起。是人们突然想看戏了,还是有新的剧种问世了;是大型剧团乡下了,还是有名人坐阵演出了。其实,这些都不是,它就是一个民间小剧团给带来的兴趣。 这小剧团刚刚组建不久,它是一个乡村的一位爱好唱戏的老艺人筹备招募组建的。他凭着一片热心和胆量,不惜一切代价非要排出一班子好看的戏来。他先动员本村的一些喜欢唱戏和吹拉的人,当有人来报名时他的信心十足,他又坐阵指挥这些人出去到外村招募好的唱手。多走几个村挑最佳的。 谁料招募者一来各个村子,那些喜欢唱戏的人涌跃前来报名。温巧云听到这个消息连中午饭都没回来做,在街上排队等着试唱呢。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有严重哮喘病的母亲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是做做歇歇。父亲看着很着急,有点来气了,用当地的方言骂了一句:“扑刀子去了。”便跳下地两只脚边左右扭着往鞋里歪,边出门。 温父出了门逢人便问,看见我们家巧云没有。最后,终于听说了。当他往人伙里看时,不经意当场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走了他的视线。当他低头发“唉”声时,巧云开始唱了。父亲看到这又羞愧又生气,二话没说悄悄地走了。他回到家屁股底就像扎了钉子简直无法坐下了。于是就帮老伴儿抱柴,烧锅。他心想:“这孩子越大越不懂得羞了,大天白日当着熟人的面就给张开嘴唱了,好唱成个那样呢,唉。 温巧云由于没能考上重点高中,受不良风气的影响只念了一年的高中就弃学了。只因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对于她念不念书父母由她作主。她自己受家庭的影响,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学习好就代表她个人的一个实力罢了,一切同农村人一样。她很满足现状,既没有向往也没有悲观。夏天不念书,冬天就找了对象。今天这是他刚订婚不久碰到的好事。 她自身的条件再加上男方应季供来的衣裳钱,是她时髦起来的条件,别说她来考了,就是她不参加考,让那些人看见了也要上前盘问是否会唱。温巧云,一米六五的个头,圆圆的脸,双眼皮,那美妙的鼻子就像是能工巧匠给捏出来的形状,真好看,白皙的皮肤又有些稚嫩,真是人见人爱,苗条的身材也正是搞文艺的料。当她把小时候在村里参加文艺汇演时唱的段子拿出来给大家唱时,这些人是连连称赞:“唱的太好了,声音也很好听。几个村也没有这么一个人,快告诉她,她被录选了。” 温巧云听到了好消息高兴地不逗自乐了。她回到家,笑嘻嘻地向那有风箱声音的厨房走去,见状她本来高兴的面孔又加了一些好奇,说:“哎哟,爹,您坐在这儿可是希罕。” 父亲生气地带着那很重的口吻给了她一句,说:“是地球不知天高地厚转错了方向。” 温巧云一听,把迈进的一条腿拉出来,痴呆呆地停在门那边,心想:难道父亲看见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趁势说了,免得以后难开口,正还为此发愁呢。于是,她壮着胆子向全家人公布:“冬天没事我要到外地参加剧团。” 俩兄弟异口同声地说:“你不嫌丢人。”母亲被突发其惊,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刚停下来,还在急喘气时,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送了,说:“你……有……头……有主……的人,不能……乱……跑了……。小心……人家知道……不依了。呵……呵” 温巧云眼睛睁的留圆好像这就是当着那边的人说话,道:“反了他了,他不依还能怎地,不愿意他就退了,以为他是个香宝宝呀,别理他那一套。我还不是他家的人呢!”她又把不服气的眼神放柔和了,用低微的声音说:“反正我是去定了。” 这么大的姑娘在家里虽不是掌柜的,那也是说话算数的,别人也无法阻拦。就这样温巧云打着行李卷去参加剧团了。 戏班子的人都是各个村里最优秀的戏手。“耍丑”的,唱青的,男扮女装的。温巧云却挑起了班子里的大梁,团长非要她演那妖里妖气的,不好不坏的,爱财如命的,一般人难以胜任的角色。开始她有点不同意,经团长的耐心劝说,她也就不再推脱了。 接受此任,这就要她改变平时的性格了。她为了唱好戏把平时看过所有与她同样角色的人的演技过了“电影’”,取他人之长,再加一点自己平时喜欢的幽默,创造出一个非同一般的喜剧人物。她这样深受团长的青睐,她成了团里最红的人。由于这个团的人都很优秀,所以这个剧团虽是出自农村,但它很吃得开。方圆几百里也享有名气,走到哪里都是满园超载。到哪个地方都是方圆十几里的人某名而来。一听说张老头剧团,那耍丑,玩妖,弄舞人们赞叹不已。特别是那温巧云扮演的大媒婆更是令人喜欢观看。 那个在戏中常是以下巴点着一个大黑志,前额镶着一个小火罐印,语言上搞滑稽,身段上三摇两摆的逗人发笑的“媒婆”,走到哪里她最是这里人们茶余饭后品评的重点。再加上她的美貌,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剧团除了唱民间一些小剧,还有一直热爱文艺的老团长,凭借他多年的舞台经验和他固有艺术智慧,自编剧本,自编曲调的搞笑小戏。这些小戏很有品味,溜嘴皮子时引人发笑,唱时悦耳动听,令观众回味无穷,把人们的看戏热潮推向了一个至高点。 这剧团除了过年回几天家,常年在外演出。新排的戏都是老团长边走边写的,演员们边走边排的。所到之处,即使住个七八天也没有一个重复的节目。有的地方不到一年就又来定约了。不但剧团挣了钱,还给那些承包的人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效益,演员们也收入不菲。 二十三、温巧云(二) 温巧云找的对象是县城的一个集体工,但身体有点缺陷,她这样常年在外不回来,令婆家人很是担心,经常捎话让回来,严重干涉了她的平静生活,这让温巧云很烦,她产生了退婚的念头。那头也看看怕将来弄不住,不好好在家过光景,整天在外面疯跑,实在是不适合。男方是故意给加摽子,促使她吐口子提退婚,为的是能多算点钱。温巧云现在自己能挣钱,也有能力来偿还,所以她为了自己自由不怕谁前提出的这一说法。一年后,她利用秋天回来收割庄稼的机会,来通知对方退婚,并且选择时间地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一年一季的中秋节到来了,家家户户准备迎接他们的新、老女婿的到来,姑娘们做着一切准备,等待随同对象到婆家。唯有温巧云挖空心思想着各种对策,做到既不伤心,又能顺利地让他把礼包拿回去。准备个日子算算帐。 八月十六下午他来了,她并没有向他说什么,只能等他提出怎么退婚。对象却没有提及此事,而是要领她过去。温巧云很郑重其实地再次表白,他相信了,既解释着以前的不快又提问题,还有什么误解呢。温巧云并不返回,本来她就对他的身体就不满意,也就是为了个城里人、城里户。现在看自己能挣钱城里不城里的,赶快退。 母亲并不管这事,父亲苦苦地近似哀求地劝着她不要这么做,巧云已经是定了心了。对象也变脸跳下地走了,并忍下一句话:“那就你们来吧,我是不来退了。”不来家退正中下怀,她还真怕来了。他来退也怕丢人,只能用你愿意退就你来,来要挟。 一入睡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十七日温巧云准备了一天,她自己筹备了一些钱。十八这天父亲还为她找了一个弟弟做保镖,他们去了。 对象家是在县城西北边上居住,巧云来到她大姐家,这里是县城的中心地段。也就因为姐姐住在这里,才有了与他的阴差阳错的交往。她虽未在自己家算账,但赖在了姐姐家,也算是在她这头退婚了。她与弟弟来了姐姐家,下午就通知他们来算账,可他们回应是明天来。她估计他们所请的人手不齐,她又怕那边的人万一弄不好伤了弟弟就以这个理由把弟弟指到二姐家去了。 这一下午温巧云全忙乎在这件事上了,为了事情顺利,为了确保经济小股输出,不被抓冤大头,她到了城管镇里,找了司法员,希望协助办理,司法员答应了她的请求。为了答谢恩情,她把姐姐家卖的好酒拿了一瓶,月饼拿了五个,又几经周折找到了司法员家给送去了。司法员并不在家,他家属也并不稀罕这点东西。她心痛的是她的丈夫,所以对温巧云并没有好言语,几次指桑骂槐地给她难堪,她厚着脸皮表现着她的礼貌,听着那妻子的瞒怨和唠叨。她看温巧云暂时不走,告诉温巧云说司法员看电影去了。一听这原因,那就是不要再等了,时间还早呢,暂时回不来。没办法回姐姐家去了。 为了消磨这一晚上的时间,姐姐领着她串个门。她的心情很急,去哪里都如坐针毡。坐了一会儿她们就回去了。 姐姐家面向东西主街道,窗户前就是繁华的大道,当她们从南边小道走近来,隔着大道借着那家里耀眼的灯光,看到窗户上爬了几个身影,她们以为是小偷入室,赶紧往前走,快要走近,窗户上爬着的人翻过了身,其中有个女的开口就骂,一时间骂声像机关枪“哒哒哒......”······划破大街上刚刚平息下来的安静。喜欢看热闹的人们忙着挤出来侧听着现场直播。骂了一阵的人向大街上温巧云这边走来,温巧云听出了这是在骂她,她们并没有看清她,以为是看热闹的人,因为她和姐姐在暗处,等她和姐姐过了大道和那骂人者擦肩而过交换了方向,温巧云马上就东去了,她向黑暗处跑去,往司法员家里去。 他们不知道从他们人群中穿过的那个人是温巧云,并且还从那大骂的女人眼前而过还互相碰了一下。 温巧云深一脚浅一脚使出浑身解数直奔那并不熟悉并不平整的大道上,疑心特重的她,把那本不可能的事,都列入万一,所以这一时她是胆颤心惊,唯恐他们家人从后面跟踪追击;从两侧胡同奔出来截拦,前面堵击。她担心被暗地打伤致残害怕,这样没命地跑着。 十七、十八人定月发,老百姓很早以前就总结出这样的经验。这时的夜空里是黑的要命,她不知距离去司法员家的那个转弯处还有多远,自己估计跑出好远,开始放慢了脚步,摸索着那个弯道。终于模模糊糊地看见前面好像是个岔道,她拐弯了。走着走着,她下了一个大坑,自己知道拐的有点早了,拐弯后该走的是平整的大道。于是,又往前走。找到个小胡同再拐弯,归大道。终于找到个南下的拐弯,希望带来点喜色。 突然,前面一只狗狠命地叫了起来,她一下子吓得魂飞千里,软软地就地蹲下了。心想:这,也许是追人从这里过来截拦,他碰上了狗,温巧云并住呼吸静候着一切动静,好长时间也未听到个动静,没看到个影子。她又行动了,顺着那房子院墙,摸到了街门,所幸那时人们家街门都不锁,只插个栓。她进了院,院子里正好有一堆瓦,她坐在了瓦上面休息和冷静着自己。突然有一阵脚步声,她侧耳听,声音的走向。不等她辨别过来,就有人从街门走来,也许是他,是自己突出的身影被他的余光扫见,那人的头扭向院里看着她。还与温巧云来了个对视,凭着那大院里宽大的房屋玻璃窗射出的灯光,那人把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温巧云等待着那人进来伤及她,可那人并没有理她向前走了。她再也不能坐在这明处了,她起身走到这家窗户前轻轻敲着玻璃,一个年青女人撩起那遮了半截的窗帘,看她。她问:“镇政府家属院怎么走?”那女人不知道是没有听清她说话,还是以为黑天半夜有神经病跑到她家敲门窗挑逗她,并没有搭理温巧云。温巧云又厚着脸皮敲了几下,女人出来了,支开个门缝,回答了她的问话。 温巧云牢记着女人的话,一排一排地数着,跨过公路。这一带她就来过了。她找到了司法员的家,街门也没有上锁,从缝隙间她把门开了,进来了。走到窗前,看到司法员正好拎着枕头从东屋走到西屋。司法员在家温巧云很高兴,她赶紧敲门,司法员出来开门。温巧云把情况一说,他没推脱一句,很痛快地随着她走开了。 这时,月亮也露出了头,大道上也明亮了许多,温巧云连走带跑地跟着紧随司法员。一会儿工夫,来到姐姐家。那些人早已散尽,也散了伙。温巧云又跑到那邻居媒人家通知,让他们来算账。她被媒人及全家人数落了一阵子,她也和他们顶了一阵子。有司法员压阵媒人只能去找他们了。一会儿工夫他们来了。这比那会少了许多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只剩下对象最亲近的两个哥了。三个人进门便对司法员来了一顿冷嘲热讽:“哎呀,武大官人在此。” 司法员很认真地给了他们一句:“严肃点,我不是和你们弄着玩的。” 少了那些泼妇,是温巧云最大的心愿,她在好奇,怎么正好把她们给滤掉了。剩下这些男人们管它钱上卡的有多紧,最起码不用被侮辱性的责骂。在没有文化的女人中也能分出好几个类型来,有温柔善良的,有通情达理的、还有嘴不饶人的;有蛮不讲理的像癞皮狗;也有当面做仁背后使坏的;有满肚子脏话,靠体格承“凶的”。如这种各占其一的那就是所称的泼妇了。这两个女人至少有一个是泼妇。那骂人的嗓子音很高很响,口齿非常流利,编排的各种脏话那也是有极高水平的。另一个女人也毫不示弱,只是较泼妇差点。对于温巧云她们这些从小受良好教育人的父亲的熏陶,那些话是难以启齿的。算帐现场如有她们那会搅和的算不下去的。 温巧云高兴的:真是天助我也。三个男人受司法员的影响很沉稳,没有废话,只顾算他们的帐,各种利息和工钱虽说高了点,但毕竟本钱少再高也算不了多少,工钱按当时,每天最高价给的。花了人家四百多元被算了七百元。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三人拿着钱出去了,司法员还在家里安慰了温巧云几句,也出门了。 可听得门口有一些本地女人低声叨咕着那对象说:“你就说背地里给了她多少钱,进去再和她要······” 他被推到门口,连出来的司法员也给顶了进来,他向司法员说:“不行,我背地里还给过她钱呢!” 司法员认真地说:“你给多少当时不说,算完了才说呀,快回去吧,给也白给了。” 他假装执拗地说:“不行,我刚才忘了,凭啥白给她呢?” 司法员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无中生有也是犯法,这是属于勒索,你懂吗?” 他灰溜溜地走了。 司法员也紧随其后走了。 温巧云一颗悬着的心总是平稳了。 二十四、温巧云(三) 在日后的演出中,温巧云在一个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吃饭,与他们家里的一个后生相互有缘,他家母亲出面给相问,他们成了,也算是个自导亲。 三年后,就在剧团走向更加辉煌的时候,剧团里的姑娘们,被她们的那些拼命挣钱,揍钱,借钱,担心她们跑掉的对象们,负够了钱给娶走了。剧团瘫痪了,老团长遗憾地坐在家里了。 温巧云成为一个被看守很严的媳妇。可以说她再也无法唱戏了。 温巧云很善良,而不懦弱。她与那标准的农民丈夫相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对一个只知道天地死受的男人有一丝看不起。旁人们的估计是多余的,婆家的担忧是没必要的。她们两口子把生活安排的津津有序。 这一带,普遍的习惯是第一年的媳妇不给下地干活,可温巧云也不知是在家里坐着寂寞,还是离不开会哄顺她的丈夫,或是她就爱干活,反正她每天都跟着丈夫在地里干活。最让别人的母亲羡慕的是,温巧云作为一个新媳妇,在那菜园子里,一担一担地挑水浇园。她不畏那一片片的水花溅在地上激起的泥沙满裤腿的飞溅,泥着裤腿从不因惧陌生人而掩饰,反倒要展示自己的朴实。她把这里的人当作自己村里的人,把自己是个农民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很现实没有幻想,这也许是她很会做人的一面,她整天地笑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笑对自己的人生。 随着打工的热潮,温巧云的丈夫也跟着走了。 巧云弄着个吃奶的孩子,还要下地干活,马不停蹄地干着。 真是天有不测纷纭,不几天就能收割的小麦突遭冰雹袭击,一年的指望减掉一半。“蛋(冰雹)打一条线”由于这个村子西半部被打,东半部完好无损,所以乡里也无法向上级报灾情。这样秋后的提留款和农业税分文无减。交不上公粮还要安任务粮每斤支付两角钱,种了一年的地非但没有收成,反而落下一笔债务。 丈夫挣回的钱除了还债,过了个年也只剩下个春耕买化肥钱了。她仍然面带喜色,没有发愁,常常给别人宽心:天灾是无法避免的,自己发愁那是人灾,是自己造的。很多女人被她说的想开了,来年春天照样该干啥还干啥。男人们种上了地又成群地走开了。这样家里既能省点吃的,又能盼着给寄钱回来。 温巧云把刚认两岁的女儿断了奶,为的是干活利索。今年她更是甩开袖子大干了,既要锄地又要搞副业。养着鸡,猪,兔,她全然乐在其中。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瞅瞅她的兔子长大了没有,各几天在喂猪时用手去量量猪的长度,之后便是微微的一笑。 由于她家是初立人家,没有储粮,口粮成了首要问题。所以,目前情况她只有在仅有的几只鸡身上打注意,只要这些鸡能正常下蛋,供她买玉米是没问题的。可是,这鸡尽靠捡沙子和捡猪菜吃怎么能给好好下蛋呢。 她开始想招了。眼前一亮有了。她想到了小时候在水坑边捞蝌蚪喂鸡。于是,她每天从地里回来,不是往家里走,而是直奔村边的水坑去了。当她走到水坑边,不是手里拿着锄头非排手不可了。哇,满水坑全是那乎扇着红红肉扇的微型贝壳和肉乎乎的大小不一的蝌蚪。巧云高兴坏了,自言自语道:“这是上天为我送来了‘扶贫款’。” 她从旁边的草墩上抽了一些草茎,坐在那里编起了笊篱。一会儿,她捞了一大堆,用那锄地的破裤子包回了家。这些小生命满地打滚,好像带着愤怒,也许还有怨言: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多少条生命挤在一个平均不足自身面积大的一块地方,还嫌我们过的自在。把我们弄在这不适应的地方,我们怎活呀!也许有的还没来的急想就变成鸡的肠道食了。 这些鸡争抢完了最后一只,在地上擦了嘴,就像战鹰一样,伸着那长长的脖子,扇着翅膀直径冲到了阴凉处。巧云看着这些可爱的鸡吃了饱食后,兴冲冲地离开,此时她以为自己也刚刚吃饱饭呢,正要开门进家,婆婆抱着那正在哭闹的女儿进院了。她顺声扭过头,自责地说:“噢,我都忘了女儿了。”赶紧迎上去从婆婆怀里接过了女儿。她目送快要小跑的婆婆出了街,自己边吻女儿边开门进家。 女儿此时是个替娘闲,巧云舒坦地躺在那发凉的炕上,女儿在身上翻来滚去,娘俩都在幸福之中。亲昵够了,巧云也知道饿了。她把女儿放到地上玩,自己做饭去了。 就在饭快要熟的时候,听到女儿急促凄惨的哭声,赶紧站起来冲向孩子。一看女儿满手是血,她心疼地哭了。她端看着那小手,正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女儿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边哭边指着猪,她顺着小指头看去,见那被女儿哭声惊出堂屋门的猪嘴里正吃着东西呢。 噢,原来女儿也饿了,宝贝没有向妈妈要吃的,而是自己拉开了饭柜的门拿了那大人都难以噎下的玉米饼。孩子边吃边玩,把门外面的猪香极了,从手里抢走了。 她丢下了那半生半熟的饭抱着孩子往医生家跑去。仅有的几块买玉米钱又少了几张。巧云又为自己定下了任务:每次从地里回来,一定要多拔一些猪菜回来,洒在院里给猪吃。 她每天更忙了,但她的院子倒是丰富多彩了。红色的鸡食,绿色的猪菜,兔子草;白色的兔子,黑色的猪,还有各色的鸡;各种不同形状的嘴巴发出异样的声音,鸡仔儿们的“噔噔噔”声,猪的“喳喳喳”,兔子的“嗦嗦嗦”声;还配有女儿的欢叫声。每天在这个小院里奏响了一曲家庭生活的交响曲。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生命都是那么幸福。 温巧云看着那比秒针还快的,交替啄食的鸡嘴;左右交错的兔子嘴;上下张合的大猪嘴,笑着抱起女儿进家忙自己的嘴去了。 一周后,巧云看着那些以前憔悴的鸡脸变的红扑扑的,鸡的身体明显发胖了,高兴地想:看来快要下蛋了。 看来勤劳就能见效,她的积极性更高涨了,为了大抓鸡蛋,每天打早起来给鸡弄早食,中午备午食。估计该下蛋了,她端着那让鸡们吹液欲滴的蝌蚪,进了堂屋,习惯迎接她的鸡也跟在她身后进来了。她把盆子往里放了放,鸡开始抢了。她趁其不备从它们身后绕到了门口把门关上,鸡只觉的影响了视线“咯咯咯”叫了几声,仍然摸黑抢着吃。 温巧云悄悄走过伸手抓住了一只,摸摸蛋门里面好像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可能要下蛋,也许就是母亲所说的明天的早蛋。又抓起另一只,门口就有个硬东西,可能下午就要下蛋。六只鸡中有两只好像下午能下蛋。巧云兴致勃勃地出院,好像一位母亲为即将临产的女儿作准备一样,到处找适合的地方。 她抱着一抱柴也不知往哪铺垫好,低了怕猪吃,高了怕野狗吃了,背地里还怕鸡找不见。为了确保资产不流失,她可是费了一番脑筋的。外面任何地方都不保险,家里也只能是堂屋了。要想让鸡进来只能在墙上尺把高处凿洞了,并且让大狗进不来,还得鸡进来。想好了办法,自己就做饭去了。 收拾完了锅碗,她就开始为鸡忙乎了。她把一个锄头的手柄打下来,用做凿棍。开始凿了,里一顿,外一顿,很快一个半圆形的小洞成功了。她又把鸡叫进来,把那两个下蛋的鸡作住扣在了自己垫好的柴窝里。其它的又放出去了。 她出地了,一路上她也不知怎么走到地里的,思维全在那些鸡的身上。她盘算着,六只鸡每天下几个几天下一斤,一斤多少钱,换玉米多少斤。给孩子留几个,自己的口粮问题就能解决。 这样紧张的生活她仍然是快乐的,抱有希望的生活着。 这样的生活仅仅过了三年,最终因家竟贫困被迫离开了家远走他乡了。 二十五、温巧云(四) 这三年两口子全力以赴努力地劳动期盼着能过上好日子,可是事与愿违。丈夫打工挣的钱不能全部拿到,有时还要受骗,家里的提留款逐年增加,辛苦了一年还得落下债务。种地是没指望了外出打工还能弄几个呢,夫妻俩决定离开这里了。 俩个人商量着,去别处也没底。临河五原是个好地方,人们都往那里走,去给个人家打短工,虽然当时拿不上钱,起码能给解决些口粮问题,还是白面呢。有好心人还能给点猪肉吃呢,那就去巴盟吧。 勤劳耐苦的两口子,两年就摆脱了贫困,手里有了存款。这时女儿也大了,允许生二胎了。农村人都履行着老古人给留下的旧观念――生儿子。巧云夫妇决定再生一胎,万一是个儿子呢。过了一年又生一女后强制做了绝孕手术。她又在老家呆了两年,这次她可是专职拉扯孩子,并没有种地。一来无人帮忙无法种地,二来种了也不划算。家里呆着也是为了养身体,好了还要走。 这年她回来看到,农村干部吃喝风太严重了。由过去的饺子改变为手把肉了,每次下村工作组最少也得来四五个,其中就有两个“吃手”。村干部家的亲戚也要闻风而入,啤酒是成箱的抱,白酒是一瓶一瓶的拿。小卖店主是村干部的亲弟弟,其中就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之说了,拿一瓶计两瓶更是随便了。人们看在眼里狠在心上,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被迫留守的人们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他们只能羡慕那些年轻人,并发出一句感叹语:唉,“有腿”的都走了,只留下“没腿”的了。 人生大概就是为了拼搏,凭着那股不服输的劲,到死还要挣扎。村里的留守人员看着种地无望谁也不愿多种,只种自己的一点口粮田,顺便弄点救火柴。他们把发家的指望又放到了养羊方面。他们开始用土羊改换良种,为的是羊毛值钱,羊的成活率也高。 秋后,乡政府人员走村串户,沿门进来收钱,终因人们种的少收不了几个钱。开始还能完成县财政下达的任务,只是他们手头紧了一些。以后就很难完成了,即使能要点,要来的全是猪肉,麻油和粮食。无奈有些国家教师和干部干脆把挣的钱兑到了某家人家,他们能给个啥就给个啥。 乡里的干部为了能宽裕一点他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终于一条新的当地“政策”出台了。过了年春暖花开,他们骑着摩托车迎着春风“下乡”了。仍然是沿门逐户地进,只要有人就不放过。白天来收猪鸡兔的杀头税,日落时,借着余晖来亲点羊头数。这可是一个好的数目,每只羊五元钱,家家户户的羊都不少,一家就不少收钱,即使全村没多少人,那也能数出大批羊来。全乡那么多村子,何愁乡里人手头受穷呢。 在人们的不情愿中摁下那贷款的手印,合同是羊毛钱下来偿还。割头税加上那昂贵的羊工钱(雇羊官钱),养羊就不合算了。秋天人们大批量的处理羊,为的是减少一项债务。温巧云由于在家当然免不了迎接这样的客人,只是没能献上几个铜板。她看到那些热爱劳动的老人们一年到头仍然是两手空空,吓得不敢与这里有任何牵扯。她除了大女儿进一下学校,基本也不与村里沾边。 村委会也过的紧巴巴的。可该花的钱又不能不花,村干部也会动脑子的。凭他们那点权,别看不敢公开征税,他们仍然能变出法儿来。最后他们锁定了一个目标——到温巧云家借贷款。 又一个春天的早晨,温巧云刚刚把要上学的女儿送出门,村主任好像有意安排在这个时候与她来个不期而遇。因还有一段距离她没有和他搭腔,正要往回返,村主任喊她了:“二子媳妇,你等一下!” 她站住了,等着村主任走近。 村主任用低微的声音说:“找你有点事,进院再说吧。” 温巧云用低八度的声音说:“好吧!” 他们边往院里走,边互相礼貌地各自问着对方的家庭情况。快要到家门口了,主任站住了,说:“那个啥,二子媳妇,我就不进去了,想问问你家里有钱没,大队这两天很紧,听说乡里要来人蹲点查帐,吃喝还没有着落,想和你借点钱。”他怕温巧云不借给,赶紧趁她没有开口就又加补充说:“说是借的,就按三分的利息还,你看行吗?估计这几年你们也攒点钱吧……” 温巧云不想让他再说下去,接着说:“主任,我钱是有点,只是家里没放几个,你需要借多少呢?” “看着那诚实的巧云连个不字都没说,本来不敢多开口的主任心里有了底,就来了个狮子张嘴大开口:“三千行吗?” “哎哟,主任,我可拿不出这么多,我的生活方面全用钱。你看我连地也不种,一点收入也没有。” 主任知道巧云是不想多借给推脱,据村里人们估计她手头至少也有五千多元。就带着软磨的口吻,说:“有就拿给吧,肯定饿不着你,二子不是还在挣吗!”主任带着这样的口气,温巧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温巧云带点无奈地说:“主任我家里就那么点钱,我暂时还不用,过一段时间就得用。你要是能在一年之内还我,就都拿给你,要不我还得留下一千元呢。你看怎样行呢?” 百姓有句话:狼见了血了。这村主任为了能多搞点钱再难的条件也敢答应。主任连连点头,下保证地说:“保证在一年之内连本带利一起还,你放心吧,我说话一项是算数的,二子媳妇。” 看主任这么干脆利索,温巧云很痛快就答应了,说:“那我明天下午给到信用社取吧!你下午过来拿吧!” 第二天上午,巧云把小女儿送给了婆婆也没说到乡里干啥去,就走了。下午,村主任来了,巧云把钱拿出来,捏在手里,好像在过手隐,又好像有点舍不得,好长时间也没有递上来。主任望着那花板板的大票子,既高兴又着急,弯曲着胳膊只等着去接那叠钱了。他的眼睛交替看着温巧云和钱。这双眼睛充满着着急和希望的神韵,终于按捺不住他的情绪了,说:“二子媳妇,你就不要犹豫了,相信我这一回吧!” 温巧云没说什么,只是冲他笑了笑,又低下头看那叠钱。主任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抢着说:“噢,对了。我还得给你写个借条吧。你看我这,给糊涂住了,你不好意思开口了,我不能不好意思写呀!”他略带欠疚地挠了一下头皮,便从那上衣兜里拔出一支笔,在巧云拿过的一页纸上写下了一张借据。 借条 今借到温巧云叁仟圆人民币 92年3月10日 村主任许长久 村主任写好就递向温巧云,巧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主任,这么做是不是显的我点不够意思,主任借点钱还要写个条子……” 不等温巧云说完,主任赶紧接着说:“看你说的,这是正常手续,我必须这样做。” 巧云也接着他的话茬说:“不过这是公事,要是你自己借,我也不让你这么做了。” 主任开始应付说话了,道:“是,是,是,我看得出来。”巧云看他的手抬起来,就果断地把钱递过去了。而后把借条也拿上了。 如获至宝的村主任,大步流行地走进了村委会,这笔钱也随他而进来了。它究竟去扮演了什么角色,外人的猜测各持己见。“吃的没钱了”、“舍不出来了”、“几天就没了”、“拿去补窟窿了”、“咱们就等着给人家还责吧”。 二十六、温巧云(五) 巧云玩了一点小聪明,把借钱的事告诉了村里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是证明人。没想到,听了这些议论,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他们虽是随便的猜测,但她听了比责备还难受。她后悔自己帮这样的忙。这几天,她连婆婆家也不敢去了,生怕公婆给一顿数落,天天乖乖地呆在家里,连外人也不敢接触了。 三天后,她正在吃午饭,婆婆拧着那双萝卜小脚灵活地走进来,满脸的不高兴。她已经猜到了,虽不算先下手为强,她的头脸放下的也不算晚。她向门口迎接即将相遇的同色的脸。 婆婆看到媳妇那与往日不一样的眼神,就另外打叉开腔了,说:“吃饭了。”“嗯”她也有些放松了迎“战”警惕接着说:“吃了没?上来吃点吧!” “我们刚吃了,不吃。”婆婆没有勇气说她来时准备的话,而是转过来向小孙女儿叫道:“二毛毛,来喂奶奶一口。” 不懂事的小孙女儿,把手里抓的饭扭到了背后,这正好给了奶奶向母亲发泄不满的机会和勇气。奶奶冲着孙子唠叨了,说:“哟,怕奶奶抢走了。”说着,又从上衣兜装着掏了一下,握着手伸向小孙女儿说:“来给你个糖蛋蛋吃,你把饭给奶奶吃。” 小孙女儿赶紧把小手伸前,那意思就是和奶奶来换。奶奶正好借题发挥了,说:“哎哟,亲的,大小人也懂得有利就干,没利就算。”婆婆对她没有任何举动,她知道那是想白白地训她,不让她有还嘴的余地。但她没有沉默,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心平气和地直白也略带解释地说:“您还别说,有点利就是不一样。那天,村主任来向我借钱,我就不愿意借给他,最后他提出给三分的利息,我还真动心了。人挣点钱不容易,用钱去挣钱这到是件好事。” 婆婆也把想说出的话趁机说出来了,道:“二子家,钱挣钱也不好挣,你还年轻没上过当,有你后悔的那一天。你借给个人家还有个主,借给公家怕你连个要钱的主也找不到呢。今年是个他,明年还不知是谁呢,到时候他让你找公家,他让你找借主,我看你去找谁呀。”婆婆这么一说,巧云有些看不起地说:“这您就不懂了吧,我借给他钱让他打欠条的呢。您以为和个人家打交道了,不好意思。” “借给谁他也不会不承认的,要知道借钱的是爷爷,要钱的是孙子,看你的呀么!”婆婆似乎有点心疼她儿子挣的那钱,并由此想到儿子所受的那个苦,继而心疼起儿子了。 婆婆总是想把她内心的积怨说出来,站在炕沿边顿了顿,看的出来那是在想怎样开口才不至于激怒媳妇。 可能想好了,她把屁股一扭坐在炕沿边,和媳妇坐了个对面。看媳妇正给小孙女儿往碗弄饭,她瞅准了机会说话了:“我们哇,可紧张了,你公公有病硬抗着,也不敢来和你借点钱买药。” 巧云没有全部把注意力放在听话上,隐约听到了后半句,才后悔没有好好听婆婆说话,也不知前面有没有伤及自己的话。不管怎样她也得回婆婆个话,她漫不经心地说:“您有事不吱一声,谁知道您用钱了。” “那到是,我就是觉得咱们自家人还不敢开口呢,他一个外人跑来借钱了,瞅的到挺到。他没说啥时候还?” “用不了一年。”巧云有点不耐烦了,声音有些硬了。 “就是,等秋后收下钱就和他要吧,要不等过年时就没钱了。”婆婆又转而为她了,但巧云总觉得她此来所说的所有话,让自己感到不舒服。 这点钱借出,还弄麻烦了,还不如穷的叮当响那会儿过的开心呢。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我就该穷着,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做人了呢! 婆婆释放完她的“能量”,抬起手轻轻地在大孙女儿的背上拍了一下,说:“你给奶奶多吃点,看这瘦的。你爸爸出门在外就是为了养活你们,吃的胖胖的他回来会很高兴的。要不他会觉得他还是做的不够,把孩子给饿的这么瘦。听见了没?” 大孙女儿看了母亲一眼,点点头。巧云听了婆婆这么说着实有点受不了了,在农村哪有婆婆这么狂妄的,这人呀,就是不知好歹,像别人家媳妇那样整天把你气个整死,你还得怕人家呢。我和你们和睦相处,你倒来如此对待我了,你觉得我是不敢那样,还是不会那样,或是看我窝囊。不行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 巧云正色道:“她奶奶放心吧,我也不会饿我的孩子的,当妈的不会不如个奶奶亲孩子。我家里的钱是从我自己身上克扣下来的,反过来说,我如果攒不下钱,您又要说我就谋吃穿,不管家。反正媳妇不亲来你们家怎样做也是个不对。我算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别人家媳妇那样呢,原来不那样也了不得呢。”她没好意思说:婆家人就不能给个好,你给他个好,他就以为怕他呢,就要来欺负你。 婆婆着急了,赶紧抢话,“哎呀,看你二子媳妇说的,我这说话的没意,你听话的怎听出这么多意思来。不怨人们说猪肉贴不在羊身上,这媳妇再亲也不一样。”她没敢说媳妇和女儿不一样,“我快走呀,我不会和你们这年轻人说话,心太多了。”说着,下地走了。 家里的这娘三个很安静。 不久,巧云丈夫来信了,她高兴地接过来,看完生气地扔到一边。这要是在跟前,俩个人那一定是一场激烈的家庭战争。巧云很仁义,但不是他人轻易能欺负的。她又捡起信抱着小女儿,拉着个脸来到婆婆家,婆婆正要张罗做午饭,看到媳妇这样的来头,再结合自己的所为也就没有和巧云说话,尽管干她的活。温巧云正好可以摸开脸面,生气地说:“也不知道是去信给写了点啥惹他生那么大的气,不就是贷出三千块钱吗!这比我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还可恶。怎啦,觉得我不适合当他的媳妇了,调和你儿子来骂我。” 婆婆知道是自己做的事,怎么也得辩上几句,道:“二子家,谁家两口子还不吵个嘴,怎能说调和你们离婚呢。”说着便哭了起来,随后又骂道:“那个‘二挨刀’你想骂人家,啥时候骂不行,偏偏这个时候骂,专让老娘受气了。嗯……” “您别拿哭占人了。您一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要不他能忍不住这口气,而去给你延长一段时间呢。您这是啥大人了,人家是压事了,您是挑事呢,我们吵闹您是不是很高兴呀。有可能,因为您知道我打不过您儿子……” 婆婆实在是等不到温巧云唠叨下去了,“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放声大哭,嘴里还数落着:“老天爷呀,涨了良心了,我怎么能挑儿子的家不和呀。我又不会写信,谁知道写信的怎给写的。啊……哈……哈……”哭声大作,招来了左邻右舍。 女人们跳墙过来把婆婆扶起来,领进了里屋,问了详细。婆婆诉了冤,巧云把头扭向一边那意思是并不认可。 邻居们她一言你一语地劝说温巧云,“二子媳妇,你婆婆这人你还不知道,你俩口子就是打起来她也会向你的,怎能挑你家不和呢。”“她又不会写信,也许她是这样说的,写信的给那样写了,大概安他的意思写了。信咱们谁也没见,千万别冤枉了你婆婆。她都这么老了,气出个好歹你不就又背了个罪名。”“回去吧,给孩子们做饭去吧,快放学呀。你就别计较了,你婆婆也是为你好,怕你上当。想说你又不敢,让儿子说说吧,他还带了点气训你,弄得你乱猜测。你们年轻人又有文化,心胸宽大点,多谅解,少计较。” 温巧云很懂事,在别人面前表现很好。她一句话也没说。“走吧。”女人们说完,推着温巧云,扶着小女儿,一块出去了。 二十七、温巧云(六) 温巧云被丈夫的来信骂的非常恼火,她从婆婆家回来,赶快给孩子们做饭。吃完饭连碗都洗不迭,爬到炕上就给丈夫回信。委屈,冤枉,气愤和憎恨,促使她有写不完的句子,即使是笔锋非快,也写不完那源源不断的话语。她一气写了四页: 讨厌的家伙: 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因为你出了一口恶气。你倒是挺听话的,真是个大孝子,让你骂老婆你就来骂了。大老远探着骂呢。你以为我不会还嘴了,告诉你,我虽然坐着吃你喝你,也不让你欺负的。怎么了,你把这个家看作是你自己的了。你认为是你的就回来管吧,我就不再为它操这份闲心了。你认为我不该自作主张的意思就是,那钱是你挣的。好吧,我会给你要回来的,并请示你,是给你寄去呢,还是拿给你妈呢? 两个孩子呢,怎样分配。我也得出去挣钱养活我自己呢,省的吃别人的不公气。吃人的嘴软,我今天领教了。 读了你的来信,我就猜着了,是你们家向你反应的。不久他们还会给你来一封写的,因为我拿着你的信去找过他们了,还弄了个不欢而散。我能想到你看到这封信,骂恐怕是不解气了,我也准备好你回来打我的架势,我知道这是你当前首要安排的了。我等着你…… 温巧云下午冒着金光灿灿的烈日用自行车驮着小女儿到镇上寄信了。这一时的怒气最好是让他当时知道,不行我得给他拍个电报。她到话务室写了几个字递给了话务员,“我又惹你妈生气了,请回来打我吧”。 话务员看了这几个字感到非常好笑,便双手把耳机摘下,放在桌子上,笑着对巧云说:“同志,你这何苦呢?因为生气还花这么多钱捎骂,我看你快别这样做了。你听我的,回去冷静一下吧,之后,你对自己的所为一定感到好笑。快回去吧,我不是不给你发,我就是干这个的,任何情况我都得发,我无权阻拦。可你这个实在是没必要,你再好好想想。” 温巧云被话务员的一席话说的感觉自己确实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既然人家说不该也许就不该,她的脸一下红了。微微地把头偏了一下,看着话务员笑着把纸条取过来,并热情地说:“同志,我不怪你,你别笑话我,我那就不发了。好了,再见!” “再见!” 她又转向邮局,这次可算把信发走了。迈出邮局的门,温巧云心中很舒坦,好像丈夫这会儿就听到了她的骂声,埋怨声和自己发的牢骚。心情得到了平衡,再也不想着生丈夫的气了。 丈夫挨了一顿骂也老实了,再也没敢说什么。巧云在家里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光景,与婆婆的关系并没有恶化,有时吃点好饭还给他们送点。为了存点戒心也不是次次都给送的,因为她怕风雨骤起,图好作恶。当地的人们都喜好说闲话,家里的想法和外人一说,外人就要论功请赏,来告诉你。耳不听,心不烦,一旦有人来告诉你婆婆说,男人在外边费力挣钱,她在家里卖着良心吃。那不是浪费感情吗? 巧云把家庭的事情处理的还算好一些,至此,她既不受婆家人的气,也不受外人的指责,更不像一般媳妇那样讨厌婆婆,公公。只要他们做的对,她是很尊重他们的。 大秋过后,公路上的牛牛车络绎不绝,来的,回的。车官们都是一些骨瘦伶仃的黑老头子。都好像就会那一种姿势,蜷伏在车前盘上,手里掌着一杆长长的烟锅,“叭嗒,叭嗒”地抽吸着。连头也不抬,任凭那牛走的有多慢,他一声不吭,好像缓慢的牛步与他的生命相联系,越慢越能多活几年一样。 还正好近处的人把粮交完,远处的人恰好赶来。铜红色的手捏着一张纸条,两者互相衬托,白的越白,红的越红。一个个驼着个背,抿着个干裂的嘴唇,但对丰收的年景露出了喜悦。 温巧云也在期盼这些日子过去,心急得就要到嗓子眼了。终于,盼到了。她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来到隔村的村委会,主任比她来的早。大二三,三个领导正好都在,看到温巧云站在门口,主任赶紧自问自答:“二子媳妇不用问也是上来要钱的?”温巧云很爽快地回答:“是,我就是来要钱的,因为这是大队的承诺,所以我就如约而来。” 不等主任开口,会计就抢着说:“哪有钱呢,财政任务太重,就这还筹集不够呢!” “哎哟,我还急用呢,快点有就给拿上吧,正是进钱的时候就没钱了,那以后更没钱了。我还真的不信这时候大队没钱。” 主任也来安顿她了,说:“你先回去吧,等哪天大队有了就给你送去了。” 温巧云看着这三个人略显客气,也不好意思硬要,机会促使她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们尽量给我筹集,过几天等不到我就又上门来要了。” 主任回答:“没事这么大个家还能欠下你那点钱,快回去吧!有就给你了,哪能用你上门要了。” 温巧云略带歉意地说:“那好吧,以后我就不来了,领导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识好歹。”最后半句话是有点敲山震虎那个意思。反正管他们听懂听不懂自己也出门了不存在什么好看不好看。 温巧云回家躺在炕上面朝上两眼直直地发呆,任凭小女儿在乳头上怎样滚她都像不知道。此时的她大脑里回响着:乡财政任务太大,就这还筹不够呢。 她有些担心这钱了。别说利息了,能在一年之内把本钱要回来都是好的。这要是要不回来,婆家这边的人七嘴八舌或挤眉弄眼,自己和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受影响的,甚至还得自己为了维权来个大闹“天宫”。这个时候她想到如果丈夫之前是个单身汉多好,没有人来管自己的事,没有人来操自己的心。她的后脑勺在炕上左右摇了摇―― 二十八、温巧云(七) 大门外大人小孩一个方向跑去。街上出现什么事了,咱也出去看看。温巧云抱起孩子锁上门也随从大流向事发地跑去。大东头有一群人向一家门里看,不够高的翘着脚尖,拔着脖子,沿着缝隙费劲儿地看着。还有知情者向人们播报的。胆小的,看笑话的几乎是抿着嘴,直着耳朵,偏着头。 温巧云列入人伙后,什么事基本清楚了。这时,围观的人们向两边散开,温巧云清楚地看到村里那个有名的“刺头”女人被拷上了手铐。有两个乡里的一般人员左右推着走,乡长前面带路。“刺头”女人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威风,什么话也不说了。她此时的沉默还真是奇迹,看得出来她确实有点害怕了。“刺头”女人被推到了村主任家,人们也跟随过来,站在墙外侧耳静听。听的有人问:“你这提留款交还是不交?” “你给我打开了,我孩子们还没吃饭呢!” “你说的轻巧,你胡搅蛮缠,口出狂言侮辱谩骂工作人员,你顽固对抗上级,不执行上级指示,我们有权利拷你。” 每听完她说话,这两个工作人员就不是他说,就是你说。这次说完“刺头”女人被吓住了,因为她不懂法,真以为自己该拷什么话也不说了。乡长正要说什么,从门进了一个小伙子指着这三个乡干部大声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保护父母孩子义不容辞,他边喊边向乡长这边扑过来,举起拳要砸下来,离他最近的那个乡干部过来用双手使劲抓住了他的手腕,并喊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许打人!” 看着儿子被控制,“刺头”心头一转哭着跑过来用头撞那个乡干部,违心地喊着“你们别打他了,打我吧,打我我不疼,打我儿子我疼了。小儿子你怎么回来了?”面对胡搅蛮缠那乡干部一脸无奈。 另一名派出所的双手将“刺头”推开道:“躲开吧!” “刺头”因受到外力作用向后倒走了几步,又因惯性,又无法用手托扶,在颠坐的一刹那,在儿子往过冲的一刹那,她急中生智用胳肘去托炕沿,只听的“啪”一声,她倒了,但没有坐下。儿子过来扶住她,这才把那胳肘拿下,打在那水泥炕沿上的皮包骨头的胳肘,此时,疼的如针刺心。她挣脱了儿子顺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呀,你把我那个无用的死老头子雷劈掉吧!我跟着他可算倒了大霉了……啊哈哈哈呀!”儿子看到母亲这样很是伤心,他把轻视的目光射向那乡长,并说:“你们还不把它打开,你们这种做法是违法行为,别以为我妈做的不对,你们就可以这样。我妈错是错,但还没有够得上带手拷。” 乡长那能听这带着稚气的男孩的“命令”。儿子生气了,口气有些生硬:“你们开不开,不开你们就永远别想开了,我要告你们去。” 乡干部是来征税的,闹纠纷不是他们的本意,乡长向旁边派出所的那个使了个眼色,派出所的过来喊“刺头”:“起来,你不起来我怎给你开呢!” 谁想这“刺头”边哭边听儿子的说话,她还真的要带这手铐了,怎么也不起来,只是停住哭,换作了吵嘴:“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想拷来拷了,想开来开了,没门儿。”必竟是个没文化的人,就从儿子那里听到给她上铐是不对的,她就咬住了这一口,其它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只能说个“我就不开。” 乡长向村主任媳妇使了个颜色,主任媳妇心领神会。 主任媳妇过来边劝说“刺头”便抱着她的后腰往起扶,就在这时“刺头”的大儿子来了,小弟看到大哥来了,喊了一声“哥”眼泪就流下了。 小弟用手去擦眼泪,便把他的目光全聚在了那个印有四条红印的手腕上,他忙问:“这是谁打的?”小弟指一下那个工作人员,没说话。他没来得及去过问母亲手铐的事,先就走到工作人员的跟前,情绪很不平静地问:“你为什么打他?!” “谁打人了?!请你弄清楚再说。”乡干部语气略带责怪地说。 大哥反过来看着母亲又问:“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们的礼貌?”说着,向那工作人员的面部抡起拳头,并且说:“我也向你施一礼吧!” 那工作人员看到这个个头高挑体态壮实的男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他又用手架住了袭击者的手腕两只胳膊举在半空中。派出所人员把那大哥推开,抢扑过来的村主任把工作人员推到一边。“刺头”女人见状也来劲儿了,厉害了起来。她冲到派出所工作人员的跟前举起那带手铐的双手向他砸去,又被主任媳妇给拉住了。村主任又把工作人员推到了院子,家里的这两个乡干部看到事态不妙了,如果谈不妥,他们也会被村民挨打的。乡长改变了以前那生硬的口气看着那大哥说:“来,同志坐下来我和你谈谈今天的事。你要是早来就没这事了,你看这又是孩子又是女人,做点工作很难进行。你看你母亲,拒不缴纳。” 大哥看了看母亲,有些心疼,但又觉得母亲不应该拒绝缴纳税费,也不应该和人家闹起来。 他又像是回答乡长,又像是给母亲听,说了这样一句话:“那就拷的吧!只要能解决问题。” 乡长像是求助地对他说:“你还是劝劝她吧!我们也不想这样做。” “你让我劝啥呢?劝缴钱还是劝开铐子呢?” “前让她配合把铐子打开,再开导一下她的思想,让她把钱缴了。” “哎呀,大乡长,开铐子的事我可以试试,缴钱的事那是人家的事我可管不了,我已经是另开家的人,我只能给你试试看。” 谈话引开了争吵,家里的两个乡干部此时感觉气氛缓和了一些。大哥也不便去得罪乡长,听着他的话就过来劝母亲说:“快让他们给打开吧,您就是不怕痛,那也不好看哪!” “已经带上了好看不好看又有何妨,你去忙你的吧,既然他们要给我带我就带着吧!” 与此同时,乡长也在做小儿子的工作:“孩子你的岁数一定有十八九了,已经成为一个成年的男子汉了,念书学习虽然是你的任务,但家里的事你也该替你母亲分担了,对于这家家户户必缴纳的税费你也该懂得了。我问你,你说你母亲不缴对不对。” 小儿子毫不犹豫地说:“我妈不缴是不对,但你们给她上拷就更不对了。” 乡长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承认我们错了,那你看是不是劝你母亲配合打开呢。” 小儿子痛快地说:“既然乡长这样说了,拿钥匙我去开。放心吧乡长,这些费用我就是放弃念书也要把它缴清。” 当那工作人员被推到院里,街门外的人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便一起涌进来。外面窗台的人都爬不下了,后面又围了好几层。人们左右摇晃着脑袋寻找能看清的缝隙,矮个子的翘着脚尖还是看不到,来回的绕,就是不忍离开这窗边。当他们看到给“刺头”开手铐,有一部分人起哄“别开”,“别让他开”,“就那么给他带着!”…… 乡长与那乡干部就像没听见,一本正经地顾及家里的事。 二十九、温巧云(八) 温巧云抱着个孩子也没有往前凑,只能站在外层听着窗台边的人往外传信息。院里那个工作人员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低头看着那一只向地皮钻坑的脚后跟,一会儿仰头望天空,并把交叉的双手翻到外面来回伸缩。他边这样做,边注意着这人个女人,瞅准机会上前答话。 恰巧温巧云一直站在那听一动不动,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走到温巧云的对面,说:“同志,你知道罗晋吗?是个当兵的。” 温巧云很痛快地告诉他:“咦,别说知道,他还是我的大伯哥呢!” “真的?!”他好像找到了救星赶快自我介绍:“我和他是战友,人家干的好提升了,我转业了。他最近回来没?” 他无话找话地和温巧云谈上了。“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离家太远,回一趟也不容易。像你这样挺好的守家在地的。” “唉,好啥呀,你看这地方的工作也太难做了,弄不好还被人打呢!”他觉得自己很委屈。 温巧云故意问道:“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吵的那么悬。” 他像是述说自己的委屈,说:“就是向她征缴税费,她拒不缴纳,还辱骂工作人员,乡长一来气就把她拷起来了。” 温巧云一直就爱当个和事老,今天这么大的事她又在想办法了。可她又怕行不通,说了半截就停住了“要是能行的话……” 他好像看到得救的希望了,忙问:“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说说看。” 温巧云胆子大了起来,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的意思是,大队借了我的钱,暂时还不了。村民们有人家确实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要不拿我的钱替他们顶帐吧。让他们慢慢还我,这样你们争执的双方都有个台阶下。要不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回事,你看行吗?” 他终于得救了,高兴地赶紧说:“太谢谢你了,你可为我们收了场。这样一定行,我和乡长说去。”他走进了堂屋,乡长看到了他,他向乡长使了个眼色,乡长出来了。他把温巧云的意思传给乡长,乡长同样深受感动,要不今天就无法下场。乡长出来见温巧云,并把她引进了家。乡长让温巧云向“刺头”表态,“刺头”也正好找到了一个台阶立马同意。她知道政策是抗不住的,没钱东西也得抵押,现在正好有送上门的赊账,何乐而不为呢! “刺头”出家门时放声大哭,是喜是悲是气大人们都能猜出来,只有孩子们不知怎么回事,在幼小的心灵里还留了一个问号:奶奶爷爷人家给她打开手铐了她还哭? 温巧云随后把剩下的钱数告诉了乡长,并问:“乡长,这些能否给其他缴不上的人家顶一下帐吗?”这是为乡长解忧,他怎么会不同意呢,他正还发愁那些交不上钱的人家呢。今天能碰上如此好事,他可真是谢天谢地。急忙回答:“行呀!你问问他们这几家谁同意顶呢!” 这几家人看到“刺头”还没闹出个啥,争抢着喊:“我顶!”“我也顶”……喊顶的全是困难户,有钱人就不落这份人情了。由于户多钱少,就平均分配了。 温巧云不怕穷人欠帐,而是担心见钱眼开的村干部拖帐。今天自己的一份担忧也为村民救了急,还为乡干部们解了围。之后她用自己的口才和利索的嘴皮,安扶看热闹的人们:“大家都回去吧,乡领导也不容易,他们也是奉命而来的,不要仇视他们。他们要钱也不是往自己兜里装,这是他们的工作,不来还不行。就拿今天这事,你看有多难办,其中有一位还差点挨了打。”最后,这句话让那工作人员感到既羞愧又委屈,他听完把头向右歪下来,并前后摇了摇。温巧云抱着孩子从半跨的炕沿边站在地上要走了。她很有礼貌地向乡干部和村主任一家打了招呼。 温巧云虽然有她自私的一面,但那些被帮了忙的人们没有从那样想,家家都非常感激她,冬天来了,那几家给她拉来烧柴;你给担来生炉子用的牛马粪;他给背来了磨好的白面,你给抗来了莜面;她给提来了猪肉,你给灌来了素油;他给端来了米,你给拎来了豆。 温巧云虽然没有种地什么都不缺,但这些东西她都给作了价。农民嘛,除了缺钱,生活用品遇到个好年成还是挺富裕的。过年还有想的更周到的,把压好的粉条子给送来了。 老百姓人穷志不穷,他们只要有能力尽量偿还,自己就是从牙缝里挤也不让村里人们当话把子谈,更何况这恩情了。 从此后,温巧云成了村里威望最高的人了。当他丈夫过年回来看到这比种地人家的东西还俱全,比种地人家光景还富有;听到外边人们对她的声声赞语,对她还显的有点陌生了。丈夫开玩笑地逗她,说:“这几年,我一直没看出来,你的人缘儿这么好哇!” 温巧云得意地说:“你少贫嘴,人缘好还能让家里人骂个够血喷头,啊?” 丈夫有点不好意思忙着认错,“噢,好好好,我不如你。”之后,又来了个自我辩解说:“你这是高才生,我呢初中还不是个好学生,我哪来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温巧云打断他的话,说:“别,没文化的人还有很高贵的品质呢。行了,你以后就好好听从我对你的道德教育。我一定让你甩掉陋习,人家社会还提倡文明,我总不能让你潜伏在家中,经常与我唇枪舌战,点污我文明之口。并且默化给我们的女儿。” 丈夫着急了说:“我跟你谦虚一下,你还真把我看的一无是处了,真是的。我不承认我是个不优秀的人!”他停了停,又说:“对于你借给大队钱我不把它看作是帮忙,我认为你是在助长奢侈腐化。” 温巧云打断丈夫的话题,蔑视地说:“你的思想怎那么狭隘呢,现在各村都是这样的风气,我也没有去帮助他们,那不是照样奢侈,没钱人家不会赊账。你真是死心眼!” 丈夫不但没被说服反而还抓住话柄开腔,说:“噢,半天说了个王大娘,还不是有人在帮忙。小卖店如果不赊给他们,他们能吃喝上?”他得意地以为巧云无言以对,可巧云不服输的劲儿哪能让了他,用生硬的口气呛他,以示他不要瞎来犟嘴,说:“有那个小卖店不盼望人来买东西,百姓还赊给,公家能不赊给。人家能怕他欠下,秋后提留农业税不是全拿货抵帐了。好了,我不想和你这不明事理的人说了,浪费我的精力。” 丈夫顽皮地白了她一眼。 屋里虽然是十五瓦的灯泡,有些昏暗,但温巧云清楚地看到丈夫是不敢慢待她而缴械了。丈夫敏捷地把两个女儿都安顿睡下了,巧云还是在厨房里“咯楞,咯楞”地摆弄盆盆碗碗。丈夫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就喊了起来:“你还在干啥,这么晚了,明天弄还不行!” “你睡你的吧,这要不是用你干了。” 丈夫胡搅了一点理由,“有一点光亮我就睡不着,快点吧!” 巧云听了就像没有听到,慢慢腾腾地干完了活,上炕了。 三十、温巧云(九) 过完年,丈夫又要尽义务去了。本打算开春,一家人一同出去,考虑到天气的因数,母女三人只能晚走几天。 在这几天中,她打算把这里的一切事务办妥,思来想去,只剩下大队欠下的一点钱了。温巧云从来没有遇事无法下结论的时候,可针对这点钱,她有些无所适从了。利息不是正规渠道所得要也无法开口,可总算起来就那么多钱,谁能给分出那个是利息那个是本金。不要吧,这可是他们借钱时候的承诺。要不自己怎么会把整整的钱弄的东零五散,在则说来,我不要这些钱也省不下。既然大队有这种支出,主人不要负人也会拿的,我得去要,还的张扬出去,让人们知道没有给我。 这一夜,温巧云反复思忖,那清鳞鳞的月光也伴着她。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甚至比白天还灵活,办法想了很多种,只是不知为那种。月儿渐渐移开了窗口,家里暗了下来,温巧云怀着举棋不定的法子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她来到了村委会,大队书记向她狠狠地瞥了一眼,而后转向另一边,再也没有扭过来;村会计张着一张大嘴冲着她嘲弄地“哈哈”大笑;村主任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你又来干啥了?借你的钱你利用卑鄙的手段要走了。现在来干什么,有什么困难了!告诉你不种地的人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有困难自己解决吧。她从这些怪样的面孔中读出了他们所答应的利息泡汤了。她拿起门后的扫帚把向那大张的红嘴扔去。由于极度的生气胳膊用力很大,所以她的胳膊很劲儿地摔了一下,便打在了自己的身上,猛然醒来。噢,原来是个梦。 她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起来了。为了怕惊醒两个女儿自己黑坐着,任何动静也不忍弄出来。凌晨,炉子也灭了,屋里温度已经很低了,看着那熟睡的两个孩子她不免有些羡慕。羡慕女儿们的无忧无虑和良好的睡眠,之后,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样大个人成为那样不就是个傻子了。不行,就是怎样也要把属于自己的要回来。 吃完早饭,把两个女儿留在家里,自己直奔邻村的村委会。一推门,满屋的乌烟瘴气,炕上坐着的、地上蹲着的。模模糊糊地看到满屋的人头,她被呛的大咳了一声,一时间那么多双面孔都转向她这边,穿不透雾层的目光,谁也看不清进来个谁。温巧云站在门口问:“书记在吗?” “在”她走到了地中央,看清了大队书记,又四周环顾村主任也在。敏感神经促使他站起来,问:“二子媳妇,有事吗?” “嗯,有。”她又左右看了一下,想听到事情真情的人们都抬头望着温巧云,等着她看要干什么。温巧云给大队干部留了一点面子,干部们也怕她提要钱的事,这时他们都保持沉默,其他人见这状就带着失望依依不舍地走了。他们各自猜着“准是想要点地种了。”“不可能,地也不是想种就有的,差一点的她能中,她不比鬼灵。”“也不知是想要求大队给点啥便宜,要不你看她那鬼头鬼脑的。”“哼,也许大队还欠人家的钱呢!”人们边说边叉道了。 “有啥事说吧!”村主任双手抬起两边的衣襟叉在了腰上,又向温巧云走近了一点,说:“趁书记在,好解决。”他看完书记又把目光盯在了温巧云身上。温巧云用她惯常固有的一说就笑的习惯,交替看着两位村干部,说:“不好意思,那不是去年借给大队钱,主任说给利息呢,这不我们要到外地了,一走还不知啥时回来,大队要是有钱就给算一下,给我拿上吧。说吧,时间也不长没几个钱,要是不走我也不会来要的。” 书记好像在思索着这个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某一处,但目光不是凝聚在外的。十指交叉两掌相合不断地敲打着炕上他两肘托着的小方桌。村主任听完低下了头。此时屋内无声胜有声。 不一会儿,村主任觉得该给个回话了,他偷着把眼睛翻上向炕上看了一眼,见书记若无其事。他心领神会,那就是交由他答复了。他支支吾吾“哎,我该怎么说呢,”他把腰间的双手拿下来在脸上上下搓了搓,好像是鼓勇气的动作。终于有话说了:“二子媳妇,你看当时借钱时说的是一年之内,可你半年就把钱全部顶回去了,这钱还怎算利息呢!” 温巧云没有给他留有余地,说:“半年就按半年的算呗,这有啥难的。” “我不是说这,你也大腾腾个人了,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温巧云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村主任不耐烦地来了个一语点破道:“当时说的是一年之内,这没错。可这就是说接近一年还款有利息,你这是接近半年的事,利钱就没有了。否则就不合乎情理。二子媳妇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温巧云的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正色道:“半年也是一年之内,这钱必须给我,既然到这种地步了,有钱没钱想办法准备吧。两天后,我就来拿了,希望你们尽快结算。” 书记始终没有开口,他好像认为俩个人都说的对。温巧云也没有搭理这近似坐山观虎斗的书记,气冲冲地走了。 寒流的前头“部队”上午已经经过这里。这时风刮的正凶,温巧云被推着小跑。出村不远,后面西北方向一股通天的黄风像巨蟒似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轰”一声,将她吞并。她在巨蟒的腹中蹲下了,双手撒开了自行车,捂住眼。超级的风使她难以蹲稳,她坐下了。外来的细绵绵土覆盖了她的全身,就地卷起的大沙石敲打着她的双手,并见缝插针地往脸上打。这样实在不行了,她又想出了一招。将头专进了盘着的腿里,双臂掩护着后脑勺,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松开自行捆绑的身子。慢慢地抬起头紧跟着流下了积蓄在犄角旮旯的沙土。她甩了甩头,站起来拍打了浑身的土后,慢慢柔柔眼,见路上自行车不见了。 飓风过去,仍有大风在刮,就地卷起的稀薄尘土仍然影响着她的视线,她观望了好长时间,才看到偏东南三米多的地里躺着她的自行车。她赶紧跑过去扶起推着继续走。总算该上大坡了,她可敢骑了。借着风的推力她很轻松地上了坡,看到了家。又要下坡了,她赶紧下来,随车子一路小跑,不时地被那跟着转的脚凳,一下一下地碰撞。她边跑边回头看,西边又有一股大黄风在追。她大跑开了,预计照这个速度是能回来进家的。 昏暗已经向村子包围过来,她把车子扔到了院子赶紧急速冲向家门。大女儿看到妈妈回来带着哭声跑出来赶紧给妈妈开门。娘俩刚把门关上,又是“轰”地一声外边黑了,门缝里喷进了呛人的尘土。 哎,刚才还听到小女儿的啼哭,这会儿听不到了。是黑暗吓住了?娘俩赶紧往屋里跑。不想小女儿在地上趴着,一声不吭,温巧云赶紧抱起来,一看小女儿张着个大嘴,满脸发紫,她顾不上害怕与难过了,急忙去掐孩子的人中穴。孩子“哇”的一声缓过气来,原来是看到姐姐出去给妈妈开门,她不敢在家里,也要出去,结果没下利索地,摔倒了。一项坚强的温巧云也经不住这伤心的场面,抱着一个,搂着一个哭了起来。幸亏上次“巨蟒”过来时的那一幕她没有看到,要不她会大哭的。 那会儿,小姐妹俩在炕上玩的正在欢天喜地,一下子玻璃被蒙住了家里一片漆黑,妹妹看到着可怕的一幕惊吼着爬到姐姐跟前,并哭着非要把脑袋往姐姐的胳肢窝里钻。终于把姐姐给顶倒了,姐姐来了个仰面朝天,后脑勺被碰的“咚”一声。姐姐是连吓带痛也哭了起来。姐妹俩哭成了一条声,可谁也没敢睁眼看一下此时的窗户。 一会儿姐姐那薄薄的眼皮外发白了,她慢慢睁开眼,见风的末稍正在移离院子,窗边冲进来的尘雾又向外面猛冲了一下。她安慰妹妹说:“亲蛋蛋,来给姐姐坐起来吧,你看姐姐也不怕了,外面亮了。”妹妹边哭边爬起来,姐姐也坐起来了。可妹妹的哭声仍然很响亮。本来就不大的姐姐被妹妹闹的只能接着哭了,这时候,她们多希望妈妈在呀,思念性急,俩个人爬到了窗台上,向街门望着,果然一会儿妈妈回来了。 温巧云见孩子们看她哭,哭的更难了,自己突然停下了。孩子们还真的不哭了。外面又暗了下来,她和孩子们一起往炕里挪了挪,三个人的脸一起转向窗户,这次孩子们反倒很认真地看着这怪样的天色。近几年来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很少见。这就是人们所称的“黑暗”了。往年人们只说刮黄了,很少听到说“黑暗”了。 有经验的人对黑暗有所总结――刮黑暗了,这一天再也亮不起来了。但不到晚上风就停了。 三十一、温巧云(十) 娘三个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生活。 两天后,风彻底停了。天又是那么蓝,气候也有点回升。起的有些晚的温巧云打开屋门,把整理好的孩子们像放小鸟出笼一样放出了院子。孩子们高兴地跑到墙角玩开那比面还细的面面土。温巧云看着被“扫光”的院子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欣赏着这风平浪静的天气,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她知道今日出门不会给孩子们制造恐惧,就决定再次村委会之行。 村委会每天都不断人,几乎是村里人们串门的落脚点。今天,温巧云又来了,人们是烦中带着点同情,谁也没有去搭理她,只顾占着这席位。 这些人们好不容易占上了地方,刚刚坐稳,闲话正说的上瘾,被她的突然出现给搅和了,但今天他们并没有走的意思,是等待她快些办完事走开。从她这一次次地往来跑,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他们又给予了一点点同情。此时,他们都管住了自己的嘴,直起了耳朵倾听他们很想知道结果的事。 书记今天没来,会计奉命没来,主任是有备而来的。所以,等屋里安静下来时就开口问了:“二子媳妇,你今天是啥事了?” “前两天,我不是说过了,你没记住吗?”温巧云故意给他两句不好看,说:“真是怪人多忘事,既然忘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来是拿钱的!”村主任当着大伙的面,显示出拿别人没办法的样,说:“你看你,二子媳妇,早和你说了,你要这钱没道理,你让大伙听听,你哪有理要这钱呢!”他把他的理由向大家说了一遍。 大家尽管各自心里持有不同意见,但都也没有表露。村主任见无人替自己说话,心里很是气愤,那控制不住的情绪,不由人要爆发出来。此时,如果有谁发出一点声响,那就是被骂的对象。 温巧云为向众人表述自己的理由,也说了自己的一套。她把在家里想到的说给了大家听,道:“村委会连本带利顶了一部分账,还有一小部分没有给,他非要给说成是剩下的是利钱,你欠多少还我多少就行了,你给我的钱分项目了。” 这可把村主任惹急了,他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着温巧云的鼻子高声喊叫:“你这女人纯粹不讲理,别以为我们借你点钱,就没理了。告诉你,没道理我照样对你不客气。我们现在不欠你的钱,不行你爱到哪里告去!”温巧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一时不知所措。她气的乳房部都发麻了,心想: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这样无理取闹,一定给以最有穿透力的还击。 她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向村主任喊:“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借钱的时候你说的天花乱坠。你为了把钱拿到手,让你喊奶奶你都能喊。如今你想返回了,告诉你,这钱我要定了。你赶快拿钱!” 村主任反击道:“谁不要脸……”不等他说下去。 温巧云就来了一句:“你!” 村主任气的好像要打似地说:“你再说一句!” “你!” 他举起那关节突出的,任凭他怎样使劲儿也无法笔直的手,向温巧云劈去。 炕沿边一个较年轻的串门人,见温巧云不但不躲反而还要承能地向前迎接那巴掌。他手急眼快跳下地就把村主任抱住,游到他后边了。这时,炕上也下来好多人,把俩个人各推到一边了。温巧云看今天是拿不上钱了。就事顺势要走,并扔下一句话说:“我要通过法律的途径来和你要钱。” “随你的便!”村主任从外抛了一句。 门口的人把门关上了。此时,屋里的人们对此事也不知怎么评价,都陷入沉默。站在地中央的村主任一直停在那里等待着听偏向自己的责备,好一会儿也没能听到,就跨到右墙角的办公桌上,并往正扭了扭身子。在这样寂静的屋里,他再也不去直视这些人了,而是把头扭向墙的一边,脸上表现着对人们的不满。屋里的人们有的悄悄地推一下左右的人,他们一块要从这不自在的困境中悄悄消失。 后面,又有一些人跟着出来,剩下的一些人不好看也不能走了。村主任得到了面子,抓住时机,向屋里的人们诉了一下苦,说:“我这也是,图个啥,为了搞好这份工作,低声下气向人求着借钱,事后又被人家天天地来要亏欠,真麻烦。”他从桌子上拿起了锁子。说:“唉,快回家吧!” 村主任回家骑车到了乡里,他找到司法员,说明了温巧云的事,司法员听后认为是小菜一碟,把他打发回来。他得意洋洋,认为温巧云如果真的要经公解决,那她一定会以失败而告终。他开始等待那一天了。 温巧云第二天到乡里,她确实晚来了一步,当她说出真实情况后,司法员早有准备地对她作了“解释”,说:“你也许不懂法,我今天告诉你,这个钱你不该要。”他用两个手指往上顶了顶那微度的近视眼镜筐,后又拿起一本法律知识的书,手像验钞机那样“哗哗哗”地来回翻着,大脑里又像在想着什么。之后,又抬头边看着桌旁的温巧云,边用讲法律知识的口气说:“放大三分的利息已经超过了法定的界限,属于放高利贷了。你应该是经历了当年批判资本家放高利贷的年头,也应该知道这事。” 温巧云如梦初醒。司法员的一席话使她这个生在地主成份家庭的孩子的精神如针穿刺,极为敏感。她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就低下了头。不自在地看那相互挑斗的大拇指。 “回去吧,不要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往这里跑了。”耳边回响了说话声,她才像个刚被批评完的小学生,赶紧溜出了院,连个道别的话都忘记说了。 温巧云从此再也没有想过要钱的事。她从乡里回来就赶紧收拾行囊,带着两个孩子奔丈夫去了。 三十二,巧 遇(一) 农村人家的孩子没有其他指望,除了考学校,那就是当兵。学习好一点的第一年考不上学校,又补习不起就只能到部队去发展了。朗芳的三哥朗晴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的,他没有考上军校,因为他的岁数大了一些,最后的指望就是专个志愿兵。 四年的兵回来探家,那媒人是不请自来。朗晴本来无意,可送走一个又一个,有人好的,有条件好的,他就是不找。可父母,哥哥姐姐硬是劝说“岁数不小了,不要为家里着想了,趁有人问询呢就张罗着相相看吧”、“为父母着想就该找了,否则父母会挂记的”。经过众人的劝说,朗晴也感到父母为他着急、担忧所以就同意了。今天这个媒人是个幸运的人,他被接待了。 媒人坐在炕上,泯了一口不同与他们平时喝的小叶儿茶的茶,不知茶味儿悬殊的嘴开始说话了,他对这种上等的招待满不在意地说:“这女子是我的外甥,高中毕业,学习很好,补了三年就是考不上个大学。今年她父母不让她念了,怕念不成书,耽误了找对象。想找个有工作的,因她是个农村户,工作人不找。我听说你回来了,就去告诉他们看找不找,他们愿意相看相看(其实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我来问问你看看她吗?” 朗晴说:“人家同意就领来看看吧。” 大哥首先提意:“我们家庭就是这个条件,父母年迈挣不来个什么,恐怕不象别人家那样化大价钱。他们如能体谅这一点就张罗看看,否则就算了。” 媒人又象女方这边传话。女子刚不念书对这些事情还不了解,全是父母主张了。父母一心为女儿好,找个好的(将来挣钱的)不化钱也行,答应媒人领来看看。 朗晴一眼就相中了这女子,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秀气的鼻子陪衬着那双毛乎鲁鲁的,带双眼皮的眼睛,感觉整个人也很灵秀。白嫩的皮肤给那副瓜子脸锦上添花,与电影明星的差别就是她一笑,左边露了一颗白白的小虎牙。不过这颗牙在朗晴眼里也是为了衬托她的美丽而长的,要不这张嘴就有了微微的弧度。 女子也同意了。他最打动她的是那身军装,另外,兵龄也不短了,高中文化也过关了。人才属于大众化形的也无可挑替。 双方约定了女方来看人家的日子――农历正月十六。姑娘和父母都来了,大人们习惯上炕里盘腿坐,姑娘先站在地上。人们进门习惯性往北墙的相框里看,姑娘也不例外,她在那张全家照里一眼就认出了朗芳。心想:难道这是朗芳的家吗?这男子是她哥哥吗?如这样可就麻烦了,她知道了,该和我和好了,还是要给搅慌了呢?太巧了,哎,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一切都谈妥了,这门情事就算成了。朗家把嫁女儿要的彩礼钱,在大媳妇的闹腾下与三个儿子按四分之一均分了,他们爷俩分两分,打算订婚交一分,也就是五百元,为了跟着习俗走又加个八元。 朗芳没有见到三哥的对象,就等着二十六订婚时看了。 订婚那天,朗晴带着厚礼去领对象,交钱的事由媒人来办。吃完饭对象就跟着来了。路上,对象告诉他说:“我与你妹妹是初中同班同学,你不要告诉她找的是我,等她来了让她大吃一惊。” 朗晴猛地问:“你叫啥名字?” “你原来还不知我叫啥名,太不拿人当回事了。”她有点近似撒娇。“媒人就称呼你利利,我猜你叫王利吧。” “你还真相信自己,我偏不叫王利。” “那叫啥了?” “我叫王健,猜错了吧!” “真的,假的?” “这还能告你假的,万一你来信,不就让王利给收到了。” “我还差点给王利写了信。”朗晴开玩笑地说:“看来这人不能太聪明了!哈!哈!哈!” 王健没有笑,说:“这还叫聪明,找对象连名字都不问。” 朗晴再没有话往下说了,忽然想起妹妹,自己该不该告诉对象妹妹现在就在家等着看嫂子。是让她们共同来个惊讶,相互抱着高兴一顿,还是告诉对象好。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她,他带着让对象惊讶的想法告诉说:“我妹妹来了,她正等着看嫂子呢。” 王健惊愕了,她几乎快停住车子。朗晴也跟着慢下来,他觉得其中有点意思,但又没必要问人家。就随着她行。 他们的话很少了。 俩个人总算到了,朗芳不顾炕上的孩子,一下奔到地上,跑出去迎接。王健露出了笑脸,准备迎接朗芳的问候。朗芳走近一看是王健,笑着的脸一下紧绷了,她继续向前走,装着上厕所。 朗晴看到她们弄这一幕有点疑惑。他谁也没有怪,而是要活跃一下气氛。“看来小妹是同学之间不愿意当小的了,到底与没有见过面的不一样,敢不理嫂子。”她们的情况自己知道,不论朗晴说啥都解决不了当务之急。 王健希望的那一幕落空了。一会儿,朗芳进来,母亲看着芳子发呆,这孩子怎么不和嫂子说话,便明知顾为地告诉她:“这就是你三嫂。” “嗯。” 朗芳说不清是不好意思和恼了这么多年的人说话,还是对王健不“感冒”,反正难以启齿。 王健也免开尊口了,心想:我找了你哥,来了你家,你还不理我,愧你还是做了孩子的母亲的人呢。 朗母看着俩个人谁也不理谁,感觉很奇怪:难道小姑子和嫂子天生就是天敌,刚见面就成了这样。这个芳子,这么好的嫂子难道你还没相中,你能肯定你哥以后能成个龙变个虎。可不能让她这么做,小心因为她给三哥把婚事搅慌了。 母亲着急地想着办法,一时间乱了方寸。这个屋走走,那屋串串,不知道该怎么好。心里还怪起了朗芳:这个兔女子,你怎么还替三哥耍牛了,你不看看咱们这个家庭,人家能找咱们就听好了,咱们没有资格这么做。 朗姆急中生智想到要弄饭了。 三十三、巧 遇(二) 母亲就指朗芳给三嫂倒水,递碗筷。朗芳啥都做,就是不和王健说话。王健也与她在动作上作交流,也不作回话。母亲着急的不能再急,就借个理由把芳子招呼出来,问:“你怎么不和你三嫂说话?” “我们前几年就不说话了。” “那你们认识?” “她和我是同学,还大吵过一架。就是她鼓动别人一起欺负我,我整天就想着怕人欺负而把成绩下降了。我没考上二中与她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我能成了这样。” “哎,个坏女子,啥时候的事了,你还记个没完,她现在不是成为你嫂子了吗!” “嫂子怎的,我要不是有那么几个可恶的嫂子,能那么胡七八糟地嫁个四不像。” “那不是你挑选的,嫂子又没去。” “不是怕她打我,欺负你,我能那么早地找人,嫁人,离开这个家吗!”朗芳眼里眨出了泪花,口若悬河地说:“幸亏那家有个好后生,否则我不就永远委身于那个小老头吗!我的苦衷谁知道,我不是难过极了,能那么做吗。告诉那些笑话我和老四的人,老四喜欢我是次要的,最可贵的是他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人家还愁找不着个媳妇,顶着外边人们的非议,沉受着沉重的精神负担,人家图啥呢。不就是可怜我这个小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忍心看到我痛苦,不愿意将我毁在自家人的手里,才忍痛割爱将我从他三哥手里解救出来。……” 她还要往下说,被母亲打断了,说:“快不要再说那些事了,说现在的吧。你得和三嫂说话,要不三哥会对你有意见的。” “慢慢来吧,一下我做不到。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和三哥解释清楚的。” 娘儿俩在外边吵吵,王健在家里悄悄地逗朗芳的孩子玩儿,听到她们走进来,王健赶紧把孩子放下,装作没事。朗氏父子随着孩子一块儿笑。看到母亲进来孩子向炕沿边奔跑,王健赶紧过来揪,朗芳也赶紧抢着抱,朗芳的手正好放到王健的手上。俩个人都盯着这两只手,须臾而放。朗晴这时多么希望她们笑起来,并因为看到这样的情景,自己先笑起来,但并无人陪他笑。 朗父以前没理会她们,现在才为她们纳闷:这俩个孩子怎么刚开始就斗上心眼儿了,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芳子有点过分了吧,对初上门的嫂子应该有礼貌才对。 晚上,为了给三哥一片快乐天地,朗芳说:“妈,家里睡不下,我到二哥家去了。”朗芳走了,王健从沉闷中解脱出来,心情好些了。正好,公公婆婆也一起走了。噢,她明白了,她原谅了朗芳。 俩个人谈的很投机,虽有些谈恋爱的成分,但都不明确表示,男方不失军人风度,女方还没有完全涉入爱情里,有点书生意气。王健告诉朗晴:“我明天回去呀。” 朗晴有些不愿意地说:“我二十八就要归队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王健发愁地说:“能是能,只是明天一天太耐熬了。” 朗晴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苦笑着说:“你和我不一样,我很珍惜这一天,它能让我们一块多呆一段时间。” 王健听出了点意思,满脸堆笑地赶紧解释说:“我是麻烦我和朗芳,我的意思还不想让你走呢。” 朗晴听了非常激动,全身向过了电一样麻木了一阵。他有点不想离开王健了。 朗芳一直也没有和王健说话,直到王健走了谁也没有理谁。 朗晴要归队呀送便来向岳父母道个别,送便来领王健。这次王健来了也没有见着朗芳,心里还好受些。第二天,王健送朗晴到车站,自己就返回去了,也没有再进婆家。 王健不是特别情愿送朗晴,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因为出门很遭罪。 没几天对象就来信了,她也很快回信了。你来我往,朗晴越来越痴情了,王健则有些腻歪了,慢慢地推开了。拖延上一段时间,对付上几句。慢慢地朗晴感觉她的来信很不合自己心意,自己总那么火热而来信只是淡淡的闲言。 其中有一次信件来往: 朗晴:亲爱的健你好: …… 等一封你的来信总觉时间太久,分别那天我就有点依依不舍,但因我是个军人一分钟也不能和你多呆,从看不见你的影子我就开始想你,就开始盼望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可一想太遥远了,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为你倾倒,为了你我也要好好地干,争取有所成功。你来信一定要多写点,我很想多多听你说话,远在千里的我把这当作是最大的安慰。 …… 最后,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想念你的晴 八五年六月十日 朗晴你好: 收到你来信我很高兴。只是我希望你以后来信不要太那个,万一有人拆开看了,我很不好意思。 谈到来信多写,我并不赞同。话,有时面对面说啥都能得到原谅,都不惹事,而写信就不同了,有时一不小心说不对一句,对方就会着急,乃至产生误会。这么远又不是一下能互相讲清的,弄的各自在那心烦。 另外,以后不要写祝身体健康,我看了很吓人,这么小就谈及健康状况,这样很没必要。我总认为这词是写给老人的,希望答应我。 王健 八五年七月三日 开始,朗晴总认为王健很沉稳,因为此前她还是个学生,为了不让别人看了逗笑要求自己这么做的。可半年过去了,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回复着,他于是也收住了那颗狂热的心。以同样的方式给予回复,次数间隔也越长了。 王健作为一个女人当然更要耍架子,对朗晴表现出了淡淡的冷。朗晴表面显着点牛气,可心里还是那么执着的爱着王健。 王健的父亲是个村干部,家庭条件自然好了,她能找这么穷的人家的孩子就是为了他将来能有个好的发展。 随着朗晴与王健漫不经心的书信来往,朗晴离开家近两年的时间了。他因工作繁忙一次家也没回过,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朗晴一直是单相思,他没有得到王健一点点的热情表白。这不得不让朗晴产生想法。 当他被部队批准上报转志愿兵时,他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他没有把消息直接告诉王健,而是写信考验王健对他是否有诚意。 他写到:我看来转志愿兵没有希望了,过几天就要复原了。…… 王健“得知”梦想破灭,想到与一个穷人家的小子一起生活,将来穷的,炕上还有两堆“灰”,这那里是她的理想啊,再想想那个敌对的小姑子,干脆和他吹了算了。 她写到:其实我们之间找成也是个误会,这一年我对自己的错误选择非常懊悔。趁你还没有回来就抓紧再找吧!我化掉的钱等你回来算算,关系就到此吧! 朗晴非常生气,这一年来她一直在等待我事业的成就,而不是以对象的身份和我相处。那好吧,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到可以探家的时间,朗晴请假回来了。 三十四、巧 遇(三) 朗晴回来了,把他的好消息告诉了家人,家里人都为之高兴,家里可是有人出人头地了。父母亲每天偷着乐,最起码不用在这个儿媳妇面前低三下四了,这个媳妇看来更惹怕人,文绉绉的,再加上人家的家庭比咱们好,这回不用担心了。这几天老两口走路都有精神了,可是,好几天了也不见儿子张罗着到岳父母家看对象,是咱们高色了,对人家耍性子了,咱们可不能那么做。实在憋不住了,母亲就催开了,道:“三孩儿,你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歇过来了,怎么还不去你对象家看看。” 朗晴本来不想告诉父母,怕他们着急,这回母亲追问开了,不得不告诉说:“她和我催了。”其它什么也没说。 母亲自言自语:订婚那会儿就感觉家里面没有一点喜气,家里面显得很沉闷的,那个头就没有开好,最终也没弄成。 这好消息在村里面传开了,继而对象催的事情也传开了。一时间媒人接踵而至,受王健的影响,朗晴对于人们给说来的姑娘大多数不如意。有时他还想和王健和好,不能因为争一口气就把付出去的情分抹掉。如果她听说了在乎我她也许会来的,她如果认个错我也许还能接受她,她如果死要面子,那就没得说了,缘分已尽了,就等等吧。 突然有一天,两个打扮的非同一般的姑娘,如从天而降“落”至院中,他与母亲出来迎接,问:“你们是到谁家的,走错门了吧!”他知道他家没有这样的亲戚。两个姑娘相对而笑,其中一个问:“这是朗晴家吗?” 朗晴莫名其妙地回答:“是” “你是朗晴吧!” “对。”这些话全是一个人问的,另一个是谁说看谁。 两个女孩儿被招呼进来,还没有站稳刚才那个开的口说:“我们是镇中学的教师,听传说你们这个村有个当兵的叫朗晴回来探亲了,又听说回来找对象了。哈哈哈!”她看着另一个女孩子笑开了,下面的话不说人们也猜到了。 笑罢,她继续说:“她经常给我们透漏她就想找个当兵的对象,就爱个军人。我说这回你要对这个人有意,我给你当这个媒人,我陪你去。不好意思直接找人家,就去你同学家,让她们家的人给问问呗。结果在街上一问朗芳家,有的人告诉朗芳家,有的人告诉说也就是朗晴家,结果就是一家,没的去了,也不能白来一趟,我就大着胆子领着她进来了。哈哈哈!”她露着那满嘴又齐整又洁白的牙齿又笑开了。 那女教师为了给介绍明白就又说开了,道:“这是我的同事,她是个教英语的,是个代课教师。”她可真是来给说媒了,一个劲儿地说。朗氏母子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并且朗母感觉这教师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就是胆大,还能说会道。朗晴是感觉好奇,人们说天上“掉馅饼”,今天还真掉下好事了。 朗姆向另一个女孩子儿瞟了一眼,又看看朗晴,见朗晴正面带微笑在思索中。 稍停顿了一会儿,那个教师又说开了,道:“我出去和大娘聊一会儿,你们聊聊吧。” 姑娘先转过身对朗晴说:“我和朗芳是同学,但不在一个班。我叫金梅,我们在校时经常在一起学习聊天。”她作了自我介绍。 朗晴“嗯,啊”地回应着,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金梅,也补习过两三年,只是就错那么几分考不上。不念书后,被社中聘请来当代课老师,其实这就够幸运的。她因为很向往那大城市,就选择了能在城市里留住的军人。今天,她来是打听好的,她胸有成竹。 朗晴看到另一个出去了,这就是有意安排的了。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真是来找他,眼前这姑娘也不错,单眼皮,小眼睛,外眼角略微向上翘,小鼻子,小嘴,面部近似平平的,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可他一时怎么也不会有对王健那样的一见钟情。王健的那双双眼皮大眼睛,微笑中露着的那颗小虎牙的影响时时在他眼前浮现,他对她的感情仍然很深。他从谁的身上都找不到这种感情。他一时难以接受任何人。 他与金梅的谈话郑重其事,金梅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就自己找话题,说:“听说你的前任对象是王健,王健长得那么好,你怎么还邪呀!”金梅把朗晴的事打听的挺清楚,只是她没有和同事说实话,怕人家笑话她,她自己心里镜明。 “是,王健的影子在我的心中很难摸掉,我也想不同,人为什么总要为一口气而活,为了争那一口气,付出了深爱的代价。我有时很后悔自己做的蠢事,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去告诉她真实的情况呢!”这些话本来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说,可朗晴不想让她再纠缠,就这样让她听了。 听朗晴这么一说,金梅内心有点吃醋。这不是她愿意听的话,她想听的是朗晴骂王健,不但听不到反而是声声不息的留恋。这样自己找上了也会很难受的,可不知怎的她就是很想把眼前的小伙子占为己有。她开始发问:“那你是不是还想找个王健那样的?” “这个我没想过,也许等走出这个阴影啥样的都行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自己早日解脱出来,沉迷于无望中有什么意思呢!” “这种事不是主观意义上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即使你为了那样再去找个别人,你的心还后悔着另一个人,这样对眼前的她是不公平的。” “那也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拖上几年不找对象吧!”朗晴并不为之所动。 时间有一会儿了,外面的人也冷的够呛了,估计差不多了就进来了。 朗母要做饭了,俩人要动身走,朗母心里又凉了――难道这女子又不成了。她使眼色给儿子,让儿子挽留,儿子没有听她的,就让她们走了。 朗母赶紧问儿子:“是你不同意的?” “妈,我刚和一个喜欢的女子分手,哪能很快再找别人,这很难,慢慢来吧。也许我还要以这样的身份去找王健呢,这是说不准的。” 母亲坚决不同样儿子这样做的。 三十五、巧 遇(四) 自从认识朗家金梅连续两个星期天都来。她来了个双攻,没事时和朗晴聊天,有事时就帮助朗母干,到像个媳妇。朗母被感动了,她同意订这个女子,人家又有工作,可儿子就是不表态。 金梅也成了单相思了,每每离开这个家就盼着赶快到下周。从早上到下午,临近天黑她才动身回学校。这时,路上尽是到学校住宿的学生,她并不寂寞和恐惧。 朗晴转志愿兵的事不径而走,王健得知非常气愤,但还没有她自觉愚蠢所带来的羞辱更烦心。自己为什么那么实在,在看他半年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王健觉得自己再向人家说上几句好话兴许她们的婚姻还有望恢复。 她抱着美好的理想,也就是着急时想出来的,没经过深加细工的想法,而要去见朗晴。可天公不作美,寒流暂时也过不去,她内心很是着急,今晚总算听不到那寒风的凶猛声了。可能寒流走了,明天赶快去,免得夜长梦多。 王健打扮好自己只和母亲说了声要出门,就骑车前行了。幻想中忘记走的路程,也没感觉天气有多冷,自己有多累,她来了。 本来进院时应该踌躇几分,可又怕被外人看见,忙闪身进来。当她看到院里有辆自行车时,心里有了不相之兆:是不是人家又找上了,或许与自己关系没有结束就找上了。我进去该怎样呢?在边走边想中,人已到屋门前。她打住了自行车,正手扶着车座犹豫,朗晴出来了。她扭头看时,后面又出来一个女的,定睛一看是金梅。 朗晴说:“快进屋,冷了吧!” 王健好像没有听见,而是冲着金梅说:“金梅,你怎么在这儿呢?没听说你们沾亲的呀!” 金梅有点不自在,说:“快进屋吧!”三个人都在谦让,谁也不肯前进,认为前进的就是客人了。朗晴看到这样他领头先进了,后面俩个女子拉着手互相搀扶着进来了。 王健看到家中再无旁人,对金梅产生了厌恶,问:“金梅,你来干啥?” 金梅看了一眼朗晴,等待求救似地,支支吾吾没说什么。朗晴一时也为她想不出适当的话,三个人都沉默了。 王健的脸是拉着的,金梅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此时没有任何角色和一男子独处。朗晴此时希望金梅快走,可她无动于衷。金梅不想把朗晴留给王健,怕她们的爱情之火复燃。就那样陪坐着。 王健看到金梅有点理直气壮,心想:难道她们成了,我是多余的,她是权威的了。 王健出于纳闷先来打破沉默,说:“你们也够快的了,没几天的功夫啊,啥时候订的婚?” 朗晴赶紧说:“没有,你误会了。” 王健声音抬高了一些,说:“你撒谎撒上隐了,已经是二人世界了,还不承认。” 金梅希望她误会的越深越好,这样对自己越有利。这时候,她们都把过去的友情抛于脑后了,她什么也不说,还真装作自己就是王健所说的那样。朗晴想进一步将是非说明,对王健说:“我们之间请你不要误会,你来有事吗?” 王健泣拉着说:“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啥事!” 金梅仍然不自行退出,而是从中看热闹,可能这就是所说的:爱情是自私的,谁抢上是谁的。她的意思是你退了我找,此时我们谁都有权存在于此,至于他朗晴要谁那是他的选择。 朗晴有些同情王健了,又说:“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你不信出去问别人。”朗晴此时也希望王健能和自己重归于好,看她这么一哭,就知道她后悔了。他心里在怪金梅没有眼活心思或霸道。 而王健看着金梅这样就是不相信,她感觉自己无望了,便指着朗晴骂:“你个大骗子,你还想骗人吗,啊……女人都不离身边了,你还装,这个人你往哪儿藏呀!”当她反手指向金梅时,她气不打一处来,过来向朗晴的脸来了一巴掌。 金梅有点心疼朗晴,过来就拉王健,王健狠的就是她:我们刚刚办完还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就积极得找上了。 王健伸手就是一抓,金梅脸上出现了四条一色的彩虹。 金梅爬在柜子上哭去了。朗晴虽挨了一巴掌,但他悟到了王健对自己是留恋的,便拉王健出去和她说明。可王健以为朗晴在往出撵她,狠狠地把朗晴摔开了,并说:“别碰我,大骗子。”王健爬上炕大哭大闹,嘴里委屈地一个劲喊着:“大骗子,……”“砰”的一声,一脚把窗户玻璃给踢碎了。 朗母看到中午了,该回去做饭了。当她刚进院子时,听到窗户的玻璃“唰”的一声乱了,她的心碎了。这又是那个媳妇来抄家了,“妈呀,我这还能活呀!”这还没想完,又一块玻璃碎了,朗母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并且是平面朝天。 朗晴上炕来阻止王健再次出脚。突然,看到母亲正向后倒,赶忙跳下地往出跑。他这样急促地跑,金梅也反应过来向窗户看,顺便对哭闹的王健说:“别哭了,出大事了。”自己也随后跑出去了。朗晴抱着母亲边哭边喊:“妈……妈……,是我害了你呀!!” 金梅看到鼻孔里留着血的朗母,浑身都发硬了,吓得手足无措,随口说了一句:“赶快上医院!”朗晴边哭边说:“这已经不行了。” 王健听说出事了,边哭边爬起来,看到院里的情景,赶紧往出跑,跪在朗母身边大哭:“天呀!我成了千古罪人了!大娘呀!您怎么这么巧呀!” 朗晴生气地说:“滚开!赶快那来那去。” 王健知道她这是闯了大祸,这回是彻底无法挽回与朗晴的事了,她好后悔自己这么鲁莽行事,又做出了自己都不可饶恕的过错。越想越不能原谅自己,越想越无法交代这家里的人,她怎么也无法站起来走了,仍不理采朗晴,继续哭着。 三十六、巧 遇(五) 院内的哭闹声惊动了过路的和左邻右舍的人们。街门外围满了人。这时,朗晴朝着街门喊:“赶快去给招呼一声我大哥二哥!”有很多人一同动身,看到有跑的最快的两个人,其他人也就返回来了。人们以为老太太气住了,懂得的人进来了,后面还有个女人喊:“掐人中!摁住了,别走了底气。” 进来的人一看成了这样子,便向街门外的人摆了摆手,又低下头说:“快把眼皮给放下吧!”朗母的眼皮被朗晴合上。很快两个哥哥都跑来了。 看到母亲这样,又向屋子那边望了一下,还从王健的口里听到了:“……是我害了您呀!……”二哥当时就了解个差不多:这事与旁边站着的这个女人也有关系。他气愤的高喊:“都她妈的给我滚!滚!这家不要这要命的媳妇。” 金梅捂着脸哭了,并走向自行车,这也是她离开这儿的最佳时机。王健仍然哭着,好像是在以泪洗刷她的罪过。几个大男人把朗母抱进了家。王健一个人还坐着哭,她感觉自己无法站起来走了。有好事者将她缠起来,把她的车子推到她身边。就这样她带着遗憾离去了。从此结束了与朗晴的任何关系,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梅再也不敢来找朗晴了,也无心再打听朗晴的地址。 朗晴由此摆脱了媒人们的缠绕,他现在觉得离女子越远越能对母亲赎罪。他有些很害怕女子们了,决定不再找对象了。 朗晴安葬了母亲,剩下的假期就陪父亲了。冬季里有时天空是那么深蓝深蓝的,虽然阳光普照,虽然坐在家里,感觉外面特别冷,为了使家里暖和他把炉子通的很旺,这是为了父亲,有个暖和的家就觉得好像有个女人在为他烧炕。父亲同样为了不让儿子因家的寒冷想母亲,尽忙乎着拎烧柴烧炕,还怕因家的寒冷儿子弃他而去。 有时寒流袭来,朗晴更是以看守炉子为主了。父亲更是不断地摸着炕,稍有些温度欠佳就坐在灶前烧火。这爷俩的屋子不管外面有多冷屋里仍然是暖烘烘的。父亲烧火,抽烟轮流转,儿子像姑娘一样包做饭。 朗晴想:既然天气这么冷,何不把这冷利用起来。就让它当个大冰箱吧。他开始为父亲储备熟食和便食。他像个女人那样天天安排着干活,今天为父亲捏些饺子,明天再蒸些包子;今天蒸些馒头,明天炸些油饼或油羔。弄了一冬天的饭,连过年的食物都安顿好了。闲房里为了免遭老鼠侵害,都用筐子掉在屋梁上。放不下的,倒开了水泥柜子,也给放的储的满满的。一切准备妥当,也该走了。 他回想着这次回来:辞掉了对象,又要了母亲的命。惭愧至极,他流下了两行悲伤的泪,拎着包,扭头看了一眼那憔悴的父亲,见父亲老泪纵横,他反身站住了,父亲把头扭到一边,手向他这边轻轻地摆动,示意他快走吧。 他走了。令他最牵挂的就是父亲:爹呀,您先吃上几个月的苦吧,等我挣上钱了把您接到我的身边,给您租个房子,我一定让您好好度过晚年。 今天的天气发暗,好像云层很低,但并不寒冷,可能要下厚雪了。朗晴庆幸自己走在雪来临之前,他归队没有受到阻碍。 儿子归队了,老头独坐那烧火板凳上,习惯性地烧着那无人坐的炕,嘴里一刻也不停地叼着那烟锅。刚刚办完丧事,既没有人来串门,也不敢到别人家散散心,一个人就那样整天郁闷着。对老伴儿像过电影一样,从头过了一遍,又一次掉下了他那丧心的眼泪。可怜的老伴儿跟着自己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上。做媳妇时,受婆婆的责骂,像个没娘的孩儿,看头识脸的样。到自己做婆婆了,人家社会变了,整天又担心媳妇的打骂和抄家。辛辛苦苦挣点钱不舍的吃喝积攒下来买点家用,让人家一下弄成一堆废物。她可受尽了惊吓,终于吓破了胆。年轻的时候能沉受了,这会儿老了,弱不惊“风”了,终于被可怕和可惜折磨倒了。唉! 老头子每天独守空房,不愿离开一会儿,他好像老伴儿就坐在炕上,他习惯性地坐在自己平时的位置,呆呆地,水不思,饭不香,身体每康欲下。随着冬日寒流的接踵而至,最终老头被网罗了。老头子高烧不想起床,想多睡一会儿,可这家越来越冷,他更不想动了。高烧让他发冷,冷家让他高烧,老头子的病情加重了,两天没起床。 除夕夜,大儿子假装出去玩扑克,瞒着媳妇来陪父亲熬夜。一进院看到家里黑灯瞎火的,埋怨着:没了老伴儿有理了,连个灯也不挂。他推门怎么也不出来给开门,喊也不答应。难道是在向自己发脾气。他拖起门转子,摘下门。外屋与外间一样冷,再推门进里屋,黑不隆冬。赶快找火柴点灯,边找灯边问:“这是怎的了?嗯?”没有回音。他等着父亲难过的哭声。“快起来装罗吧!一个人院里也得挂灯笼,也得过年呀!看这家冷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真的不假,和日子叫上劲儿了。”仍然没有回音,他点着灯见父亲大张着嘴,自言自语:“不可能吧!”把灯放在炕上,用手一摸父亲身体僵硬而冰凉。他自愧地哭了:爹呀!是我不好!我怎么就不懂得经常来看看您呀,您是怎么走的我做儿子的都不知道,让人们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呀!爹呀! 擦过了眼泪,边找饭菜给父亲上供,边责怪二弟:我老婆厉害不能登门,你也不说来看看,大过年的父亲不知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让人们笑话。 安顿好后,他去找二弟和媳妇,又回家叫老婆。老婆知道了,大骂:“这个黑心肠,丧尽天良的老东西,他故意害人,迟不死,早不死,偏偏大年死。我算嫁到这个家倒霉了……”正要骂什么,被丈夫“嘎”一个嘴巴,丈夫气的走了,并骂道:“你妈的个泼妇,你爱来不来。我算倒霉了,娶了这么个货!” 幸亏老两口用小女儿出嫁的彩礼钱都买了棺材,要不就得在炕上放一个多月。 两儿子剃头的,洗脚的,忙完了,又把姑娘们早给准备好的寿衣穿上,入了棺,就停在了堂屋里。还有一个讲究是隔年的死人,正月不能下葬,只待二月了。 三十七、巧 遇(六) 人们谁都不知道。家里人过年没有穿新的,也没有穿孝服。只待过了“破五”――正月初五,才穿上孝服――一身白,到亲戚家去报丧。附近的俩个姑娘不到半天就来了。她们来了,这个家就不空着了。 这几天,家里谈论最多的是,怎样通知三弟,是否告知小妹。 这年农历二月十六晚上,天空乱云飞度,落日的光芒时隐时现。从那边走来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由于光线刺眼,只看到两个黑影。 朗芳和儿子很着急,她们走的很快,必须赶在日落前进村。人进了村了,日落西山了。没有黑下来的天,还能使她清晰地走到娘家。她走着,余光不由的扫射到了左右两边人们,对她的悄悄窥探和附耳低语。她猜到人们在议论自己的婚姻问题。迎面走来的人们也是用异样的表情和她对话,她猜到人们是料定她触景生情,会想起母亲感情发生变化。她此时确实很难过,自己失去母亲就快百天了,为了这个百天和可怜的父亲,大老远来了。 她走进娘家大院,发觉后面有人围在门口,还有轻轻跑过来围看的。她感觉人们太爱看个热闹了,还藏在后面等着呢。 当她走到屋子门口发现门上吊着个锁子。“哎,这时候了爹还不回家做饭。”她返出来问人们:“你们看见我爹没有?”无人应答。 邻居大婶说:“来吧,到大婶家坐坐吧,” “不了,我就在外面等会儿吧。” “别等了,要不就去你的哪个哥哥家吧。” 这时,从大人的腿缝里挤出一个小姑娘,有点抢功的意思,说:“你爹死了!” 朗芳有点那个劲儿,说:“这个孩子,哎!” 那孩子的母亲拍了一下孩子,孩子不服气地说:“就是么!” 朗芳问孩子:“你说啥叫死了?” 小姑娘回答很干脆:“就是躺进棺材里了!” 朗芳这会儿还真想从孩子嘴里得到点真话,她亲昵地问:“你看见了?” “那两天棺材还在院子里摆着呢,这两天让人们给埋了。” 她又从人们的眼神里有些相信孩子了,问:“大婶,这是真的吗?”大婶不愿意让她进门就哭,安顿人们谁也别告诉,结果被反对撒谎的孩子给说出去了。那干脆就告诉她吧:“是的,你爹二月初九出殡的。” “哇”的一声,朗芳坐下来放声痛苦:“爹呀!妈呀!你们让我怎进这个家呀!你们为什么还要一起走呀!你们忍心留下我走呀!哎呀!爹呀!妈呀!……” 她的儿子在一边吓呆了。瞥着个嘴留着泪,不敢出声,也不敢往母亲跟前去。朗芳拍着大腿,抓着地,哭个有死无活。有同情心的人跑到她二哥家,招呼来了她二哥。夜幕在哭声中徐徐落下,东边的圆月接替太阳像是晚到了一步,此时正赶着往上升呢。乱云仍然飞度,把略微发亮的月光,不时地遮住了。宁静的夜空只回荡着朗芳那痛断肝肠的哭声。围观的人们多了起来,受感染而哭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大老远听到妹妹那悲痛的哭声的二哥,禁不住落泪了,他赶紧往过走,可这笨拙的腿怎么也迈不快,太奇怪了。他总算赶过来了,他拨开围观的人们,喊:“芳子!芳子!不要哭了,小心哭坏了身体,快和二哥回家吃饭吧。”过来先抱起了孩子,又劝说:“别哭了看吓坏孩子。” 朗芳有点哭不行了,只是,“啊哈哈,啊哈哈”地连歇带哭。二哥把她拉了起来,把孩子递给她,为的是阻止她再哭。他自己过去把妹妹的包拎起来,把妹妹领到她家了。 夜里朗芳无法入睡,想着自己这么小就失去了双亲,以后就再也无法来住下去了,这一次也许就最后的决别。 窗外那圆圆的月亮,斜向西边,正从那拦了半截的窗帘上边的玻璃露进来,这很像是妈妈递过的半张脸,露着一只眼睛在看自己呢,好一会儿的盯着。突然,一条长云遮住了下半边,这好像是妈妈下眼皮里涌满的泪水,又为了安慰自己欲滴又止。她也默默地安慰母亲了:妈妈呀,您不要再哭了,您已经哭了一辈子了,这回再不用哭了。外面的“眼睛”慢慢地离开了窗户。 外面由明亮慢慢暗了下来,最后彻底黑了。朗芳被疲劳逼着睡了。 第二天,她为了不失礼节,到大哥家去了。她要把孩子留下到父母亲的坟上点个纸,并去看看。大二哥没有出声,二嫂当好人,大嫂首先就拦在前面,说:“这可不行。这是大忌讳,嫁出去的女子不能上坟烧纸,按老古人的说法‘怕踩踏墓门’呢!” 朗芳以为关系到自己,说:“我不信这个,我就要去。总不能,没让我见棺材,连坟也不让我见吧。”她就要张罗着走,大嫂赶快拉住,说:“不行,这不是关系到你的事,这是关系你两个哥哥的家!” 朗芳被拦住了,被世俗留下的规矩给拦住了。她于是说要到娘家好好看看。她把孩子留给大嫂,这也是她跟前不想要大嫂的一招。 二嫂扶着她,俩个哥哥跟着。她一走到街门就放声大哭,嘴里还数念着:“爹呀!妈呀!您让我怎进您的家呀,上您的炕呀。您可走了个远呀,让了个宽呀!……”她坐在院里又拍着大腿哭起来。大哥去开门,二嫂站着等她,二哥反过来喊二嫂:“你进来吧,让她放放‘毒’吧。” 三个人进了那阴冷的家看了看又返出来了。外面站着晒太阳,也在等妹妹哭罢进屋呢。 街上又围了一圈人,爱听哭的人一个劲儿地往前挤。朗芳哭的太好听了,真比那唱歌都好听,连男人们也站着听的不愿意离开。那声音平缓而清脆,声带运用自如,哭调与语句配合恰当,和谐统一。叨念的词语引人入胜,使你自然而然留下眼泪,这虽然不是你的所愿,但你仍然恋恋不舍这场景。从朗芳哭母亲时,人们就被吸引住了,佩服的五体投地,并赞口不绝。这次又来,人们都有准备,悄悄地在一边等待。虽说是一场痛哭,可人们就怕停了。人们把这当作一种享受,比看一场大戏还过隐。哎哟,真是太美了! 朗芳每哭一次,院里的人次次饱满。有误过一次的,还要遗憾半天。那几天,人们看到有人从门口跑过,就知道是朗芳正在哭呢,连鞋都穿不好,就往出跑。 哥哥们或许是出于想哭就让她哭去吧;或许是给人们展示妹妹这有文化的女子的哭也与众不同。并不去劝说妹妹停哭。 街门外听的人们一声不吭,在享受这哭声给她们带来的抒情。突然,从门外走进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边向朗芳走来边说:“哭坏孩子呀,怎么哥哥们不管。”又边拉朗芳边说:“芳子,别哭了,你父母亲都老了,人老了都会死的。丧心是肯定的,那也不能总哭,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来起来,大婶也拉不动你,你就自己起来吧!”朗芳这回也哭够了,终于停止了。 外面早来的人们总算是过了隐,尽管自己也在哭。晚来的人有点遗憾感觉没听够。 朗芳进了屋各到处看了个遍,好像能从哪个犄角旮旯能看到父母,又好像是在和这个住了不到二十年的屋子作别。 几个人又回到大哥家,在这一分钟也不愿呆的家,朗芳突然想到走,她对俩个哥哥说:“我要走了!”俩个哥哥同时说:“明天走吧。” 朗芳现在谁也不怕了,她成大人了,说话不再顾及惹着谁。她很坚决地说:“现在就走,我一会儿也不想再呆了,并对天发誓,我永远也不来了。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从我定性为女人时,就不属于这个村子的。我连看自己父母坟墓的权利都没有。走!” 朗芳一句话说哭了俩个人,说恼了俩个人。大二哥都呜咽起来了。大嫂这个从来都不饶她的人,今天看到她在气头上,也不敢还嘴了。她估计这会儿敌不了小姑子了,怕小姑子和她老帐新帐一块算。 朗芳大步流星地往村外走,好像巴不得有双翅膀飞出去,并连一个脚印都不留。孩子在后面一溜奔跑追着她。她走了。 三十八、巧 遇(七) 朗晴二月初三也就是父亲的棺材停在外面的那天接到父亲死讯的电报,由于公务繁忙未能回来。他猜测父亲是吃完他给留下的便食后,自己心烦着不想做,而自寻短见。也难怪他这样,一辈子没做过饭连个面都和不了。唉,养了三个儿子一个也没指望上。 特别是自己不但没来得及报答养育之恩,反而还有害命之大过,虽然不是故意某杀和帮凶。不到百天失去了双亲,他想起村里的人们,好像每一双眼睛都在怒视着他,都不能原谅他,都把罪过归罪到他身上。其实明明就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也没有脸回去向乡亲们解释。就这样吧,就让这罪恶背在自己身上吧。这样自己比卸掉轻松点。最不能交代的是小妹,他要把所有都讲给小妹,让她来痛骂自己一顿吧。 这天,他闲了,给小妹写了一封长信,诉说了父母亲之死与他有关,请妹妹来信向三哥发个牢骚,三哥心里好受些。 朗芳回来没几天就受到三哥的来信,实情她回去安葬母亲时,爱挑事的大嫂就告诉了。那时只顾难过了,今天看到三哥的来信,不仅恨起了王健。 她最先发出的一封就是寄给王健,并把王健骂了个狗血喷头。 “从我和你认识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你看我的学习成绩好一味的追随我,其他同学你看也不看。从这一点你就把你的人格展示给大家了。同学们并不希罕你。当你与我一起时间长了,在老师的心中也有了影响,也给了你一些‘职务’你开始猖狂了,甚至嫉妒我,为了欺负我,你不择手段,勾帮结派,笼络人心,一些不知道你是啥用意的,单知道这位班长能看起她们,并具有班长的高姿态,她们也就高兴地不知天高地厚了,追随你的左右,并帮着你这披着羊皮的狼完成一项重大的使命。 这方面,我承认我输给了你。可你后来还厚着脸皮踏进我们家的门。我那时还讲了一种迷信认为咱们是‘仇人转弟兄’怪不得咱们老早就不说话了,好像有预感似地。 原来你还真是我的仇人。欺我之恨,蒙兄之气,杀母之仇。你在我们家犯下了弥天大罪,你这条恶棍,看谁家门槛低把你娶进门呀。我现在想把你撕成碎片,那样才能解除我的心头之恨。 你还真不要脸,拿你的女儿身去赌命运,最后又脸皮一抹将自己的险恶用心裸露出来,谁还敢要你呀! 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还又到我家玩赖去了。你以为你是值得装在别人心中的人吗!你还值得失去你让人感到后悔吗!你以为你还是当对象那会儿我三哥依着你。你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还在我家放‘卧牛’玩赖,你像个泼妇一样去抄我家。多少年的高档教育也没有改变了你父母亲传授给你的缺德习性。你个无耻之徒,吃人的恶魔,杀人的罪犯。王健!你!罪不容赦!你毁了我家两条人命!......” 这样的信朗芳发出两次,生怕王健收不到。 就在王健难以原谅自己的同时;就在王健错过了大好机缘的悲痛中;就在王健被人们舆论叱咤的接骨眼儿上,收到了朗芳的来信。她因受良心的谴责,一字不漏地看完了信。她心如刀绞,虽说老太太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总归是自己造成的,最后因此老头子也死了。这难道是上天在折磨我,我就那么一丁点不实心实意的错,却遭到如此恶劣的报复。 唉,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缺心眼儿了,如果在等上他半年,他不就无法弃我而去了。 再说,金梅难道不是个帮凶吗?没有她我也不至于那样,人家也不找她,她与人家独坐,还想软磨硬泡,感情能那样吗?不是她,我们也许还有可能呢。唉,这难道就是天意吗?!不该和谁成,搭进人命来阻碍你。 朗芳的第二封信又来了,村委会的人有点奇怪了,廊坊的信连续来,是不是有人给她说媒了。也有人认为不可能,外地人说媒亲自来还怕成不了。好像以前她那个小姑子嫁了廊坊,也许是她来信求和了。 人们也太无聊了,竟以此来打赌了,同意后者的算赢,不同意的算输,输家就得买一盒山海关香烟供大伙抽。就这样这封信被村委会偷着拆开了。看了内容后,又悄悄地照原样封好送去了。 王健整天门不出户不入,独坐炕上自悔过,自责备。母亲心疼的心里也难受,又不敢去相劝,怕女儿在气头上给她来一顿“饱餐”。今天正巧有信来,自己目不识丁,只能问送信的人:“是哪来的信,是廊坊。”母亲有些意外。她把自己的希望硬往信里搀和:也许他后悔了,让他妹妹来信讲和了。 她抱着十足的希望高兴地拿着信悄悄找识字人看去了。那识字人念了一半就不念了,并对她说:“我看这信不念为好,你也别给你女儿看了,省得她生气。其他事你就别想了,快悄悄地撕碎扔了吧。” 这个村子的人们都知道了信容,由于不好听,谁当着人家家人都不谈论,以防露嘴。 王健也不屈服于在农村度过此生,就想凭借她有深深的文化找个城里人。可好的找不到,能给领来的就是外表上欠缺的人。她认为自己自身条件不错,怎么也不能因他是个城里人就委身于他,所以也是挑来挑去的。父母亲着急了,开始做她的工作:“健儿,看的这么大岁数了,就实在点吧。咱本身就是个农村人,城里人能来找咱就不错了,咱哪有挑人之理。”“再这样连个媒人也没有了,咱总不能自个找人家吧。” 王健不出声,但心里很不服气。班里那些屁也不是的城里人,就因他父母把他跌落在那里,她就认为比农村人高一截。我们随父母生在农村,就比他们低下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比他们强,就那学习差的?就因为她家扎在那里,城里人就只能挣钱。农村人其实是第一线的,只一道手续就可以吃饭。而城里人还得经两道手续,他们挣了钱才能吃饭。难道就因为他们脱离了风吹日晒,脱离了爬天拾地。就工种上的差别就可以用他们的缺陷男人娶我们农村人的好女人。农村人就得用天生的优势去抵消城乡的差别。 唉,自己这是瞎不服。事实本来就是这样,自己不也是在追求城里的生活吗! 又有人给说来对象了,这个人管他丑俊,个头还行,虽说不是个城里人,但他变成城市的户口,将来也能在城里呆,要不就这样吧! 王健终于找了对象,也算了了父母的一张心病,解决了自己的终身。那年她二十六岁,当时就出嫁了。 三十九、金 梅(一) 处于搞对象阶段的有文化的姑娘们,磨刀霍霍,听到哪里有个挣钱的男士,总不防去使尽各种招数去偷探。如果自己再多少有点零时工,那比一般的女孩有自信。农村一般正式工的男士比女士多,所以大多数男士都找的是零时工女士。 正式工男士多,并不是男士比女士有本事,归根结底还是世俗观念给带来的。曾经有那么好几种政策就让一批男士飞黄腾达,让一批女子痛哭流涕与父母抗争。 八十年代初,上级指示精神:以后父母退休再不让子女接班了。这最后一次几乎把一些有等待就业子女的工作人员退尽了。所没有退的就是孩子还小,和虎视眈眈地等着当官的人。国家政策的关过了,可家里的关就很难过了。那么多的孩子给谁合适,首先想着的就是儿子。儿子多的结婚的就不作考虑,自然是轮着没有结婚中的那个最大的。 没有谁家去考虑给姑娘。即使她是个独生女,娇生惯养也没门儿。你就是以死来威胁那也无济于事,宝座就是不能给你。硬可把初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儿子从学校里拉回来,来安排这个工作,也不给姑娘。姑娘,只有在父母老的不能动弹了,儿子和媳妇不管时,你才被认作是父母最亲的人。你必须来或弄走伺候,并出一份赡养费。只有在这时候姑娘没用的观念才能从父母那里消失。甚至有的人,认为姑娘就应该是这样,到死也没有觉得有愧于女儿,甚至住在女儿家看到女儿家的粮食比儿子家多,她还要劝说女帮儿子。不过这也不要怪父母,有的女儿她自己都过着这里的日子想着娘家兄弟。 家里姑娘少一点的还能得到父母口头的亲昵,姑娘多的人家,那姑娘就是父母的奴隶,没有安排工作权、花钱权,只获得了劳动的资格。可惜,这一带的姑娘们,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受轻视,以至于自己做了母亲也是这样。 遥远遥远的世俗观念,在民间已经根深蒂固,可怜的女人们置身于男尊女卑的环境里,并无领悟,还认为就是应该的。别说家人对你那样,就连你自己都对自己那样做。在那粮食紧缺的年代,你弄着两样饭,你领着姑娘们吃劣饭,给丈夫和儿子吃好的,还觉得自己很有眼活心事。女的就是不能上正,特殊人家很少很少,不能说没有。 所以有工作的农村男士也很难找个正式工的女士。对于金梅,有这点工作那求婚的人也不少。可她总有那么一点思想,即使这男的工作好,人也好,但只要他的学问不高,她就不赏识。大凡她觉得学习比不上自己的男士,她就不想找,除非他是个穿军装的人。并且她越来越觉得军人很可爱,那身好看的军装和军帽承托着一个既男人庄重与有素养又宽厚与高觉悟,她是下了决心要走进一个军人的心里。 她越来越像个神经质,每见到个军人,特别是军官她就不放过,非要把他的下落,根底打听个一清二楚。即使人家是来走亲戚她也要通过各种渠道去掌握人家的信息,如有机可乘那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就追逐朗晴,她那是下了决心的。可偏碰了个事不巧搅慌了。 她不为朗晴母亲死的可惜,而为老人死的不是时候而抱怨。在她心里反正他母亲也老了,人老总会死的,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概这就是无缘吧。自己还是另行改道,也许还能找个军官呢! 玫瑰,好像就象征着女人。谈及玫瑰不无女人。男人像女人表达爱情送上一支玫瑰花;女人取名叫玫瑰;女人那美好的想法也可称玫瑰梦。总之玫瑰是属于女人的,世上唯有玫瑰偏于女人。 有一批建筑兵,统一转为工人,他们是农村人,没有勇气手捧玫瑰送于那像温室里培养出来的那娇嫩的,像玫瑰花一样的城市女子,而是回乡村里摘那经历了风吹雨打的“天然”玫瑰花,她们适合他们。 金梅闻风而动,她终于寻觅了一位。这人哪,真是秉性难移。一个特大的教训没有使她谨小慎微,她仍然刚愎自用。 她历尽艰辛,费尽周折,厚足了脸皮走访知其下落的人。又是一个星期天,金梅顺着人的指点来到了这位男士梁伟的家。她装作过路人,自行车没气借个打气筒一用。 她一进院,狗就叫,幸好这狗拴着,要不是咬一口多亏呀。她“啊······”地叫了一声,顿觉失态,她狠自己太莽撞疏忽了这等事。她再也不敢往前走了,狗还在继续叫。 梁伟听到狗叫就出来了,边哼哈狗边问:“你是干啥的?” 金梅暗自上下打量了他一翻,估计就是他。从穿着上和语气上都不是农村后生的样。她边为刚才那声怪叫发羞,边答应,说:“想借个打气筒用一下,有没有?” 梁伟犹豫着“啊呀······不知道,有了吧。我给问问,要不你先进来,看狗扑开了咬一口。” 她跟着他进去了。金梅心想:就是他,估计回来没几天,连家里有无打气筒都不知道,但愿他还没有找对象。 到了里屋门口,坐在炕上的梁伟母亲由里向外看,儿子问:“妈,咱家有没有打气筒?” 母亲沉着脸,这打气筒现在一般人们家都有,自家又是农用车,又是自行车,到谁家借也不好借,都得自备。可有别人来借自己的也很不情愿。所以母亲心烦地说了一句:“好像那天让你爹整坏了。” 儿子看出母亲的意思,说:“在哪儿,一个打气筒还不会修!” 他又对金梅说:“你先等一会儿,我给修一下。”梁伟母亲变过点脸色,对金梅说:“上炕吧,先让他修的。” “就这儿站会儿吧。”金梅边说边往那墙上挂的相框跟前走,一看相框里的那个小兵就是这个男子,便问梁伟母亲说:“这个当兵的是不是他?” 母亲骄傲地回答:“是” “他现在不像个兵了,提干了?”这是她故意问的。可梁伟母亲被金梅这么一抬举她的儿子,刚才的那股劲儿彻底变过里了,说:“不像个庄户人了?” “看人家那风度就不像个一般的军人。” “长出那挣钱人的样子了,怪不得挣了钱了。”梁伟母亲还不想露原型,就想让她认为儿子是干部,反正她也是个过路人。 儿子进来了,“很好修的,”又对金梅说:“我给你打上了。” 金梅说:“谢谢你了。”这一句话,使小伙子对姑娘的看法不一样了。对于这儿的农村人来说,谢谢二字是很难听到的,农村人认为这话很酸,谁说了还被笑话呢,讥笑你超凡脱俗。并不是农村人不懂谢人,农村人谢人只在心里谢你,谁为他做了好事,那可是实实惠惠地搭谢你,并永远记着呢。农村人还看不上城市人那种一谢了之的做法呢。 梁伟母亲注意起眼前这个姑娘的言行与体态。金梅故意引诱别人多说话,为的是能够逗留时间长些,她说:“这军人的风范与农民就是不一样。”她用的这文词儿和提到的军人,又使梁伟刮目相看,他向她提问:“你怎知道我是个军人?”金梅向相框看了一眼,也就等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四十、金 梅(二) 梁伟也想了解她这非同一般的女子,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看样子你是个大学生吧!” 金梅摇摇头,又惭愧地低下了头,并略带谦虚地,不,与其这样说她,还不如说她是在作自我介绍呢,说:“唉!我要是能考上到好了,没那个命,每年都靠近分数线的边,就是考不上。现在条件不行了也不补了。” 梁伟听到姑娘很有学问,心想自己找对象要能找个这样的不是挺好吗。但他没去想金梅。因为人家是过路人,人家的情况一无所知那敢见人就施礼。 金梅为了推出自己,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只字不提走。而是接着说:“今天一远方的亲戚让我到他们家去相看一个当兵的相片,也顺便让他的大人看看我,正好这个星期天天气挺好的,我就去一趟。走出你们村了,车子就没气了。又返回来,看你家好像有人就来打扰了。大娘给您添麻烦了。”她反过头向梁伟母亲表示了道歉。 梁伟母亲说:“打个气还!谁都出门呢,出门人帮帮吧,又是个女孩子。” 梁伟母亲对姑娘提的星期天很在意,就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在我们乡中学教英语,也不是个正式的。” 梁伟母亲插嘴说:“听你那说话,我就估计你不是个庄户人。” “这还不和个庄户人一样。” “那能一样了,你这不是也不用种地了,女孩子有个工作就能找个挣钱的。” 梁伟早就盼母亲把话说完自己好插嘴,终于轮到自己了,他问金梅:“那你去看的这位军人一定不是个小兵。” 金梅说:“好像是个志愿兵。” “那他和我们差不多。” 金梅为了装下去,也为了给他母亲听,故意说:“他和你们差远了,你们当干部的找对象的标准肯定和他们不一样。” 梁伟知道姑娘误认为他了,忙解释说:“我不是干部,我们是军工。” 金梅又说:“奥,我不懂军队的事,只听说过志愿兵,没听说过有军工。所以我看你不是个小兵,那一定是个干部了。” 梁伟母亲认为这女子也够能的了,还硬想知道个三长两短,再也不搭理她了,把头扭向窗外。 金梅好像他乡遇故知,把自己全部刨淅给人家了。梁伟当然很愿意与女孩子谈话了。可正经话已聊完,闲话还没到那个份儿上。金梅是不得不走了,但她心里想着,怎样再能与他有一见呢? 金梅出门梁伟自然相送,他迫于假期紧急,找对象的事心里也很着急。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天遇上这么个人,不妨嘴长点来上一句:“你找了对象,也别忘了给别人介绍一个,把你那同学给寻觅个合适的。” 金梅的来意似乎就是想听这样的话,她心里一乐,先把他给占住了。反过来对梁伟说:“我的同学有好几个要找对象的,我给你挑个最好的问问。” 梁伟非常高兴,他预感到对象的事能成对金梅说:“那我谢谢你了。” 梁伟母亲在家看着外面两个人有说有笑,自个儿叨咕:“现在的年轻人,认识还不认识就说个没完,妈呀!” 梁伟把金梅送出了街门,金梅反回向他笑了一面,走了。 初夏的天气,风和日丽是占高比例的,金梅一路顺利。她不是来时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了,她的脸上出现了微笑,高兴时表现出的动作风范,使她的两眼很自然地看到公路两边各种颜色的花。奥,它们都像是玫瑰花,真好像有人举着故意在她眼前闪现。她眨眨眼睛盯睛凝望,好像这些花儿都在像她微笑,她也笑了。这些花虽然各有其名,但她好像从中闻到了玫瑰香。 金梅走了,梁伟突然想到,忘记刚才那女子是那个地方的人了。万一她不管了,我还可以主动找她。到她们乡中学,又不知是那个乡的,我总不能四周都跑吧。让她这么一说,别人介绍的就没信心了,他再也不想出去到处相亲了。好像很想和她来往。 自从向金梅委托了自己婚事,梁伟就希望是真的。他生怕金梅不拿当回事,随便答应他。自己回一趟家也很不容易,一个月的假期很快过去,这次找不到对象就不知啥时回来了。为了这份希望他每天对着街门瞎望,希望有人领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姗姗而来,疲倦了就躺在炕上使唤耳朵。他自己盘算着:如果她真拿当回事,自己顾不上还可以托家人。 他多么希望狗叫一声啊!狗还真的有叫的时候,可就不是合心的事,每每急着爬起来向外看都大失所望。 梁伟此后哪里介绍来的女子都不找,生怕错过好机会。单等一个星期后再说,如果星期天她不来,那证明她没有把我的事挂在心上。 终于熬到星期天了,梁伟对这一天抱最大的希望。他早晨起来最先观察天气,希望不要让天气给碍了事。 今天,天气晴朗,风尘未动,只有那暖暖的阳光中和着气流,使周围的空气暖暖地包围着他。这方面他放心了。 早饭后,他就靠着柜面向南,准备迎接一对女子扭捏着互相推让进街门。他估算着今天来的时间一定比那女子那天来的早些,那天她是反过来又推着走的。他想的也没有比这再周到的了。 果然,在估计的时间街门口站着一位女子,他好像盼到了天大的喜事,高兴的赶快往出走,边走边希望另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可是,只有一个走进来了,他认出了金梅,边问边向街门口望着:“有信息了?”又收回目光在金梅脸上查颜观色,马上又领略到一种意思,急忙说:“累了吧,快请进!” 母亲到地里看庄稼了,可是这个二人世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思。金梅倒是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自己有机可趁了,她心里很高兴。 梁伟为金梅倒上水,不等她喝上一口就赶紧问:“怎么样?有愿者来访?”金梅笑着说:“是。” “那她为啥没来?” “哪有女的前来相男的!” 梁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赶紧抹去这种尴尬,他不让谈话停下来,继续说:“那你是来领我了?那就先把她的情况说说。” 金梅不知道怎样向他开口,但又不能在此时停下来,要不他会认为自己给他介绍的女子不好难以启齿呢。 金梅要让他明白了,说:“其实,那天从你家出来,我听了你的情况,领了你的指示后,感觉我就没必要去那边相对象了,······”她低下了头。 梁伟的敏感神经被触动了一下,但他不愿意模糊着,赶紧追问金梅:“为什么?”金梅仍然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梁伟,但她说话了“我认为,”她有些不好意思说,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我认为有现成的,干嘛要舍近求远呢!”这时的金梅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并能够看上自己。 梁伟的全身麻木的像触电,他的心“砰,砰”跳的非常厉害。他什么也说不出了,他在极力抑制那些麻木神经。此时家里静极了,梁伟心想:一个人被人爱上了很欣慰,但被你喜欢的人爱上了这简直就如醉入仙境,弄的你昏昏然,飘飘然,感觉这是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梁伟很感激地说:“你能找我,我非常感激······”他还没有说完,金梅接着说:“只是你没有看上我!” “不是,不是!只是有些委屈你了。” “是吗!我就那么好吗?我怎么就没那种感觉,我只觉得还差你一截。” “别那样说,你漂亮的资本远远大于我那点资本。要不,你去相对象那天,我就毛遂自荐了。那还让你再介绍别人。”找个有工作的对象,梁伟没有想过,凭自己的工种,和背井离乡有工作的谁还能找咱。 梁伟高兴的合不拢嘴,今天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 金梅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支玫瑰花正有人缓缓捧过递上。她的感情投入到他的身上,“上帝呀!我终于找到了爱人,我的将来有了投靠,并且就是他了。” 大城市回来的小伙子,用他们惯常的礼节伸出一只手,金梅也不俗套,递过一只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好长时间,谁也不愿意松开。 这个动作表示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四十一、金 梅(三) 院里有了动静,俩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母亲进来了,看到金梅问:“这不是那天来打气的那女子吗?” 梁伟抢在金梅前面,说:“是。” 梁母奇怪地说:“没见你那天掉下什么东西呀!” “妈,她不是来找东西的,她……她……” “她怎么啦?” “您出来我和您说。”梁伟把母亲引出外面,把实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有些不同意,说:“你啥根底也不知道。你看她,哪有这么大胆的女子,自己找上门了,还不一定是个啥东西呢,你可千万别给我答应。” “哎呀,妈,我看她挺好的,能找上她是咱家的福,别忘了她还是个教师,她能怎样,您不能拿农村那规矩看人。现在啥年代了,城市人都是自己搞对象,靠人说媒的很少。” “她不是农村的么!你知道她是个教书的?” “是不是我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那也不行,你让她走吧,我不同意。” “妈,您不要怕,好坏我一定给您弄清楚,您以为我就想要个不守规矩的女子。下午我就跟她去她们家,顺便路过她的学校进去看看,若没有那回事她也不会领我进去。她就是没工作,只要人好我也想要她。” “不行!”好长时间了,梁伟该进去了。 母亲就是不进来搭理金梅,金梅问:“是不是你母亲不同意?” “不是。农村人找对象问根底的观念很重要,她就认为对你不了解有点……”金梅很大方地说:“不了解慢慢了解呗,不行还可以告吹,这要不是讹上了。我想走,把你领到我家,让我父母看看,要能行的话……”不等金梅说完,梁伟就强着说了:“没问题。” 中午,父亲和俩个妹妹劳动回来了,他们对家里坐着一位女子很意外。父亲一进门见到女子就退出去了,便装作忘记往家里拿什么了。他悄悄让出来到洗脸水的大女儿把她母亲叫出来。 俩个女儿也站在那里听母亲说。父亲虽不赞成母亲的做法,但也不敢直面反对。他用很温柔的口吻说:“儿子愿意咱就别管了。” 母亲正要骂父亲,大姑娘赶快抢着说:“家里有人,您就忍着点吧,走了您在骂。” 大姑娘对金梅的做法很赞赏,认为这个女子有主张。小姑娘有点羡慕金梅,也很喜欢她,希望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全家只有母亲一意孤行。儿子为了不使母亲生气,就是不走。眼看多半个下午过去了,父亲和小妹又出地了,他把大妹子留下说服母亲。 大妹子见母亲不松口,她就想出这么一招,说:“我要是听说哪里有这么好的茬,如果估计人家能要我,我就敢去找他。” “你不害臊。” “哪有啥呀,他愿意就找不愿意就别找,总不能因为这判断我不正经吧。我认为这样倒更正经,因为她看不上别人,看上的就去追这是她太专一,根本不是见人就要找,那样人家早有人找了,还能轮到你家?”哥哥认为妹妹说的非常好,点明了关键,这样母亲会想想的。妹妹也真不愧是个有文化的人,只可惜她连个教书的机会都没有。 金梅,有点不想离开梁伟了,她就坐着等的,即使梁伟母亲就是不同意,她也不能这时候走,她要等天黑了再走,不怕他梁伟不送呢。 梁伟母亲被大女儿的一席话说的有所转变,假如自己听到哪里有个好后生,也想去给姑娘把他占上,这不一样吗,怎么能怀疑人家姑娘不正经呢。唉,快让他们去吧! 梁伟母亲进了屋,笑着对金梅说:“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找我儿子?哟,儿子太有福了,有这么爱他的女子呢!那快去吧!”金梅歪着头笑了。梁伟马上从跨着的炕沿上下来张罗着走。 日头偏西,这时的温度正适中,俩个人正好向太阳的光辉中走去。不论怎么低头,阳光依然沐浴着这两副脸。 快到了,暮色抢先早来一步,为了珍惜俩个人的世界,他们下车徒步走。一路的交谈,俩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梁伟控制不住自己从自行车上让出一只胳膊搭在了金梅的肩上。金梅长呼了一口气,她享受到爱情到来的那一刻。 她悟出一个道理:任何事情都得努力去争取,包括爱情。自己认为她这个不要脸当的值,为自己争取了一份美好的爱情。这对象可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大高个,又苗条,端正的五官,协调的身材,与自己很相配。父母见了一定满意的没话说, 梁伟享受着人生中最美的那一刻,这幸福还真是天上掉馅饼,坐在家里就亲眼看到掉进家一个对象。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想出现的举动,带着那幻想的情绪稳稳地扶着金梅走路。 离家不远处,从后面骑来一辆自行车,金梅把梁伟的胳膊晃下去。俩个人也骑上走开了。 金梅大晚上领来一个小伙子,令家里人吃惊,母亲膛目结舍。父亲必竟是个男人胸怀宽大,他不管怎样先让小伙子赶快上炕,还给拿了烟。他也陪着小伙子上炕坐在炕上抽烟喝水。 金梅见父亲招待梁伟,她把母亲点对出去,告诉了原尾,母亲正还为女儿这么大岁数发愁呢,现在她能找到个挣钱的男人,正好了了自己的心病。 金梅家姐妹五个,无男孩。她排行老三,所以就比俩个姐姐优越。有姐姐们在家里干活,自己才有念书的机会。现在她也挑起供济妹妹们的担子。 今天,妹妹们念书都走了,父母亲也早早地吃过了晚饭。金梅挽起袖子帮助母亲招待对象。父亲坐了一会儿就跳下地出去了,一会儿拎回两瓶酒来,还向厨房里送了一块猪肉。 父亲不用告诉也知道女儿领来的是对象。面对这么洋气、帅气的小伙子,又听了小伙子的自我简介,父亲满意的没个说,这会儿,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切都是暗的。油烙饼,炒肉片很不鲜眼。只有那饮酒弄杯的影子挥来舞去。此时的俩个男人,像父子,像朋友,更像岳父和女婿。 决定了他们的终身后,又谈了半夜的闲话,谁也没觉得有困意。最后还是金梅开口了:“睡吧,明天我一早还得到校呢。” 梁伟躺在这陌生而并不拘束的家里,暗自高兴,我找上对象了,而且是一位老师,这是自己没敢想过的。乐极生悲在他这里出现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在家乡久留,要走到遥远的他乡,要离开他可爱的人。一走还不知啥时候才能见个面呢!心里痛苦起来。人呀!为什么非要讨这样的苦呢!……朦朦胧胧进入梦里。 四十二、金 梅(四) “咯噔,咯噔”的响声,惊醒了梁伟。噢,原来这不是在家里,他向地下一瞧是金梅,自己的对象为走做准备。突然好像有一种责任感趋势他赶快起床。他洗刷过了,就同金梅一块走。金母给热了饭由于怕迟到也没吃,金梅非要他留下吃饭,自己走,可他就是要同她一道去送她。 清晨,清凉新鲜的空气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加之又沉浸在爱情的喜悦里,这对男女恐怕觉得自己此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边骑车边说笑。男的笑的那么美,女的笑的那么甜。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觉得骑多远的路程就到了。梁伟把金梅送进了卧室,之后金梅又把他送出学校门。各班的学生都已坐在了教室,见老师与一男子相伴,都向外好奇地观望。当金梅反过身,学生们又都同时把头扭正装没事。金梅那分散在各班的余光,把这些信息全部都捕作到了。她那不逗自乐的表情,促使她行走有点不自在,一只脚尖猛地绊在一块露在地面半边的镶的很结实的石头上,她向前抢了几步。学生们的笑声又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红着脸向后面的办工室走去。 太阳渐渐升高,梁伟情绪激昂。回家的路上又是满脸的阳光,小白脸在微微变色,衬托着那一嘴牙齿缝人微笑时更洁白如玉了。他回来了,母亲首先问:“她到底是不是个教书的?” “她不是我也要找她。” 他在看母亲有啥反应,可母亲真的有了反应,说:“我说的她是骗人了,以为以后再不见面了,骗了你也不知道,结果偏偏又找上了。她是怎样向你打圆场的?” “她把我领到学校,还让我看了她的宿舍。” “兔崽子,你还拿老娘开算,没大没小的。” “您就准备好吃的吧,下周她又要来陪我了。” “哟,你回来多长时间了,也没说给老娘买点好吃的,这刚订下个媳妇儿就亲的不行了,我给她准备好吃的,没门儿。你自己去准备吧,顺便老娘还跟着沾沾光。”说完,娘俩笑了。 东边一个,西边一个两头相思。也不知怎的,不谈这事互相早就忘记了。可现在走近了,天天什么都不想了,就想那个人了。走的、站的、吃时、坐时除非有人来打搅和你说话,才能忘记那么一会儿。这可不是享受,完全是一种自行的精神折磨。今儿个一天了,两天了……太慢了。 总算熬到了星期天。梁伟提前十多分钟就来到路口迎接金梅,望着远处一个人影,盼呀盼,不是就继续望。今天这路上的人也太多了,一次次地逗我玩儿。这一次像个女的,阿弥陀佛,希望就是她吧,我再也不想被嘲弄了。他一眼就盯着这个女的,对后面上来的什么人都不关心,可走近了又不是。他满脸的不高兴,当他狠狠地把烟头掷在地上两手叉腰,把脸扭向相反的方向并仰面向天空叹了一口气时,不远处的金梅虽然看不清人的脸面,但那敏感神经感觉到这是等她的人。她加快速度骑过来,没等看清就下车了。金梅为自己的自信而高兴,她立在他的眼前了。他大吃一惊,“啊!”接过金梅的自行车俩个人并肩走着。 俩个人走进街门,坐在炕上的母亲看见了,自言自语:“这个媳妇一点也不懂羞,和不过门的女婿并排走着,人家那媳妇都是跟在女婿后边。还是个识字人呢!妈呀,可怕死了。”俩个人进了屋,母亲直言不讳地说:“你们也不说避讳个人。” 金梅没有理她,心里说:真是个老脑筋。 儿子开口了说:“啥年代了,您以为您那会儿呢!” 金梅星期六来,因为星期二梁伟就要走了,星期一她也请假了。 俩个人好的谁也不愿意离开谁,小伙子总贴着金梅坐着,弄的这一家老顽固不得以情况就不进家。 小伙子“步步逼近”,她把这看作是热恋,幸福的不得了。 星期二早晨,就要各奔东西了。他们天蒙蒙亮就起床了,早早地在院子里互相叮嘱了,说:“放假了,你就到我那里吧,我领着你逛逛大城市。这是金梅早几年就向往的事,由于自己不争气也未能如愿。今天有人邀请何乐而不为呢!她高兴地说:”你要是不怕麻烦我可真的去了。” “巴不得呢,我反正也挣钱了,还怕没你吃的和住的地方?” “要那样我们不久就会再见面的。” “这就是个互相来回的跑了,要不就等那一年一度的牛郎织女生活,一辈子又能见上几回面。那样多没劲呀活的。”金梅的心里又是一股热流。 这是一个多么难舍难分的早晨呀,该谁先送谁呢。最后俩个人,达成一个协议:同时行走各奔东西。 随着早晨刚刚探出头的太阳慢慢升起,两个相互恋恋不舍的人各向一边了。 放秋假了,金梅千里探亲的愿望自动消失。此时,她自己紧锣密鼓地忙乎着她自己。 她第一次到县医院确珍了。第二次迫不得已领着母亲来了。“三个月了,不能刮工了,只能作人工引流了。这也不是件小事情,需要丈夫签字的。”听医生这么一说,母亲赶忙上前对医生说:“她女婿还是个军人,不是随便能告下假回来的,为了这点小事也不值得让他回来,有我呢。我是她母亲,我来按个手印吧。” 医生一听也只能依从了,可反过来又对金梅说:“那你这么大的事自己做主恐怕有些不妥吧。那你为什么不要呢,好不容易有了。你丈夫知道你这样做吗?” “知道,我们是商量好的。” “他怎么也不要呢,”医生觉得自己有点多嘴就停住了,好奇地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翻,又问她:“婆家来人了没?” 母亲抢着说:“没有,就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腿脚不便也不让他们来了。” 医生觉得不对劲,她很舍不得为她跺胎,就又开导金梅:“我看你还是留着吧,能怀一个也很不容易的,怪可惜的。”医生因自己不生育,所以就是不舍得下这恨手,严重点把自己当作凶手了。 金梅联系自己的实际编造了一堆,说:“我今年教了两年书了,第三年可以考师范了,一要孩子恐怕前程就没有了。我们还年轻,以后要吧。医生您就给我做了吧!”医生张着嘴“奥”了一声。 人流做的很顺利,医生可惜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还是个儿子呢。医院住了一星期就回家了。 四十三、金 梅(五) 没有不透风的墙,金梅二十多天,就被婆家那边知道了。 婆婆是他们那里可恶出了名的人,谁要是惹着了那简直就难以收场。她以放赖的形式,能把你骂上个一年多,并编造可恶的事情给你乱按,添油加醋给你向别人“告密”,她今天骂这个人这了,明天骂那个人了。 这婆婆身体五大三粗,个子高人家先天就有的,能说会道也就是人们背后所说的胡搅蛮缠那是人家个性所决定的。她长相一般,但远远超过了丈夫,丈夫因这等差别就寄人篱下,成为妻子手中的猴。为了少挨骂,还自觉表现自己。常常替老婆洗锅刷碗,并在吃食上谦让人家。这样就惯出了人家一套好毛病。贫穷的时候,顺口的吃的少,她很瘦。包产到户了,丈夫一手好劳动,使家里粮食大丰收,她的体型也越来越由细变粗。之所以能在村里称雄,也不外乎这种优势。 别看她可怕,人们都躲着她,可她自己硬往人堆里凑,任何消息都比别的女人灵通。这不儿媳妇的事又有人来讨好了。这没理能搅出七分的人,怎能容忍媳妇瞒着她家所有人把孩子做掉呢。 她听到这消息,就决定到金家讨个说法,更不顾媳妇的脸面。丈夫和姑娘怎么也劝不住,并三番五次地向她说:“今天是七月十五,是祭鬼日,不能出门。” “别瞎说,少给我念咒语,今天火车,汽车,飞机都空了吗?我不信这个。”她没请个做伴的,自己走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女人能奈何得了她,别说亲家做下这无理的事了。亲家公如果也像自己家的那个窝囊废男人,“收留”他们更不成问题了。就是他厉害,一个男人又是亲家,他也不能和我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七月十五那天,高坡上坐落的一个小村子里走进了一个女人。不知是村子显小还是女人显大只觉得有点融不下,她实在太显眼了。她打听到了金梅的家,站在街门口向里望,既像是等家里人出来迎接,又像是等狗咬。 金梅的母亲正巧到地里拔猪菜,金梅一个人没意思,躺一会儿坐一会儿,这会儿她正躺着。胖女人听到院子里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进了院子。金梅听到车子的声音,等着母亲进来,两眼正向屋门盯着,迎来的却是婆婆。金梅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着金梅臃肿并发白的脸,婆婆也说不出什么了。金梅先开口问:“您来了,快上炕。”婆婆没加掩饰直接问:“多少天了?” “二十多天了。” “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你女婿商量,自作主张就把孩子给做了。弄不好以后就不能生育了。你和他说了,他回来把婚了结了那多好。反正都不小了。未婚先孕怕人知道,最后你也没瞒住。也不知你怎想的了。” 金梅低着头说:“主要我明年想考师范呢。” 婆婆责备完,边上炕边叹息:“哎,太可惜了。” 母亲也不知在那遇见了父亲,两人一块回来了。他们看到院里的自行车,就知道家里来客人了。这个时候是不欢迎任何人来的,他们慢慢地进了家。俩口子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人,互相对视,都以为是对方认识的人。 金梅慢慢地介绍说:“这是我婆婆。” 母亲赶紧问:“刚进来的?” “嗯。” 父亲带着对女婿的埋怨问:“亲家知道了?” 梁伟母亲听出了,但理直气壮地答应:“嗯。” 寒暄了几句,父亲对母亲说:“赶快做饭吧。”他上炕和亲家聊天了。 互相问候了各地方的年景,孩子们的事情,了解了对方的年龄。最后,才拐到金梅的事上。婆婆叨咕个没完,金父有点受不了了,也和她争分不让地一答一对讲开了。 这金父,梁母她今天可算碰上了。金父那也是不好惹的男人,只不过他不像女人那样玩赖。他豪爽,耿直,说一不二,但性情有点急躁,更容不得有人向他挑衅无理取闹。对于说话生硬的梁伟母亲他还忍了一会儿,因为有女婿的脸。可她越来越不像话了,就和她顶撞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高,街门口路来路过的和听说的人们都来了,左右墙壁上的,外边窗台上爬的人越来越多了。走出的,走进的。走出的人咧着嘴“啧啧”着,走进的人抱着好奇赶紧往窗台上挤,借着缝隙看金梅的婆婆。 俩个人争执的更加激烈了。这婆婆气的着急了,说:“嗯,两家的事,你们自己做主了,眼里还有没有别人了。啊!” “和你结婚了?女儿不过门两旁外人,想干啥还由不得你们管。” “那人将来要到我们家,你弄坏了身体我们跟着倒霉呢。弄的不生育我们不要了。你们爱找谁就找谁吧!” 金父一听非常生气,站起来,过来向梁伟母亲的脸“刮,刮”就是两巴掌,罢了,还骂道:“你妈的,你还想试试呢,你占了便宜,还想不要,说了你的了。” 金梅赶紧起来把父亲推下地。婆婆为了起来一拼,没有在意这两巴掌。只是想着给以还击。金母在厨房听到事情闹的很激烈赶紧出来拉架。 这时,外边一股大风不知从那里卷着些黄沙“轰”一下刮进了村,也扑进了金梅家的院子里,又从窗户冲进了家。金母反过来边骂金父边向外边看了一眼。金父蹲在地上,指手画脚的看着窗外的人讲自己的理。 窗户外的人们都为了避风沙爬在那捂住了眼。“嘎啦”一个响雷,吓的人们赶紧往家里跑。这时,又从厨房冒进了一股蓝烟,母亲赶紧跑过去,这一锅的饼子都成了包公的脸。她把它们放到一边,又继续下一锅。 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由于水注的相互冲击,使被粉碎的小雨点从窗口射进来。金父又上来关窗户。梁伟母亲此时觉得自己的两脸有点发紧,便用手去摸了摸,可又有点痛。她知道自己吃亏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她想了很多注意,但不知采用哪种好。太闹的厉害还有媳妇的个脸,放赖吧,又怕儿子回来嫌她丢人,来责备她。可这两巴掌总不能白挨,于是就用了另一种方法。 她不吵了,坐在炕上放声大哭起来。并掺和着唠叨。 男人向来是能被女人哭声“镇压”回去的,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家外的。金父此时也坐在炕上,边抽烟边对刚才自己的鲁莽行为有点后悔,毕竟是女婿的母亲。但从她那恶涂的样他并不向她道歉。便就着亲家母那哭声推出的唠叨,也放软了话腔。 “唔唔唔......,嗯!你们做的就是不对,他们虽然没结婚,但人一半属于我们家的了。” “你能承认我姑娘是你家的我很高兴,可是你明知道她这样,你空着两手来了。你还像个当婆婆的?” 婆婆有点被说准了要害,一时无言以对,她可能晓得自己的过错了。但是,从来就不落于别人话语之前的习惯使她仍然不能住嘴,道:“你又没通知我,听人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唔唔唔,......” 金梅给婆婆递过了毛巾,说:‘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讲啥也没用了。擦擦吃饭吧。“见儿媳妇没有对自己翻脸她就势顺势擦了脸。罢了,跳下地就要走。 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院子里存下的水来看,就知道这雨没少下。这时,太阳又像个火球一样出现在空中,外边依旧灼热。这边的天空依然瓦蓝瓦蓝的,东边的天空亮出了一道彩虹。听亲家母说要走,金母赶快从厨房跑出来,推囊言劝,金梅也拉着婆婆的胳膊,说:“大中午了,不吃饭能骑动吗?” 金母也劝说:“亲家,你可千万不能走,孩子们挺好的,咱们就不能把关系高臭了,那样让孩子们怎么办呢。”这时金母向金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可能是等你留她呢。 金父也怕亲家走了,只是坐在那里希望女儿和老婆给拉住。看来非得他开口了:“亲家你不能走,你不多吃,少也得吃点。要不我对不起我的女婿。” “你还懂得对不起女婿呀!”还是冲着那两巴掌来的。 “你说那话就对得起你那活生生坐在你身边的儿媳妇了。” 梁伟母亲以反过来继续争理为由反倒坐在了炕沿上。 金梅守在婆婆身边,金母赶紧去端饭。男女亲家两还是就着饭边讲驳边吃。但这是话越说越软。金父一手拿着烙饼,一手用筷子的大头轻轻地敲着饭桌,说:“我作为一个男人动手打了你个女人确实也不对,可你那话让谁也高兴不起来。人嘛,总不能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咱们家也有女儿是吧!反过来想想,人心比自心。” “我也是一时来气,为了一条小生命无辜没有了,你也反过来想想,可能你没儿子没有那种体会吧。” 金家两口子像被戳到了疤痕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一顿饭在没有客气和没有友好的尴尬中吃罢了。 下午,梁伟母亲踏着那泥泞的道路回去了。村里的那女人们大多数跑出来,边打听信息边看着胖老婆子那大半个屁股没有坐的骑车背影。 随着车轮的旋转,那飞溅的泥点子在她的身上乱打。很远了还有人转门过来望她。她终于下车子了,艰难地推着行走。终于推不动了,又蹲下去清理那拖泥板槽里的泥,就这样一路折腾着。 回到家里也日落西山了。昏暗的灯光谁也没有看出那两个巴掌印,沙哑的声音家里的人知道哭过。大女儿问:“妈,您是不是在人家家哭了。” “我哭啥了,我是被那泥路气的,我还后悔去她家,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两巴掌。” 这样,第二天脸上那青色的指印也就无人过问了。 以后,随着传闻家人和村人都知道了。可谁又去故意给人家难堪呢。 四十四、宝 音(一) 宝音家和肖利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但她俩学习方面的情况相同,都无法为学习挤出一点的空来,以至于贻误“战机”,“毁灭”前程。 宝音母亲是个似病非病的人。她这种病在民间称之为癔病,土一点叫跟着“皮令狐子”(民间说法象个没尾巴的猫)了。在医学间其实就是精神病的一种。 宝音父亲是个唱过戏的人,舀油晃水不是个好劳动。母亲由于有病父亲并不那么尊重。男人不顶硬家中自然穷,因挣不够工分生产队里拖欠了大量的债务。 宝音每天看着母亲拖着那软软的身子和一群健壮的人干着一样的活,劳累一天夜里神经病发作还要闹半宿,自己实在是没法坐在家里享清福了。 放假后,宝音每天陪着母亲,俩人干着一个整人的活,这样母亲也不用再受累了,自己这个初学手也不觉得那么累。她早晚能学一会儿,比肖利强一点,她没有肖利那么累。这可能与她比肖利少俩个弟妹有关。六口之家在农村还算可以。只不过是老大倒霉,这是她和肖利的相同之处,在距离考试十天时间她才放下锄头。 宝音抱着实足的希望参加高考了。 晚夏,是劳动人们期待丰收的时候。各种农作物扬花吐穗,大片丰收在望的庄稼,有的已定性保收了。有的还有待观望。人们也休息了,单等着收割了。 这时,从学校里走出的学子,都期待着自己的那片“小田地”喜获丰收呢。保熟的庄稼不一定能收到仓里,眼看着要收到仓里的粮食,有的地方却遭遇一场冰雹打个落花流水,而有的地方却喜获丰收。学子们也一样,有的考入“重点”;有的进入“普高”;有的都没有条件参加考试;有的空还喜一场。 初中中专是很难考的,宝音因几分之差未能如愿。 此时,她到了找对象的年龄,只因爱钱的女人母亲没有主事的能力,她才逃过此关。父亲当然亲女儿,他才不去想为了老婆穿的好一些,而给女儿找对象。反正儿子还小,女儿能考学校还是尽量考,趁家里还没有负担。若能考上个学校自己也能沾点光。若考不上等儿子找对象时再找女儿也不迟。那样从别人家拿来的彩礼钱,再拿到了另一家,自己就不用到处乱借了。 秋后,宝音帮家里收拾完了一切,又到学校补习去了。第二年,锄地时她回来边帮母亲边复习,为了当应届生她到外省考去了。 又是一个金秋八月,这可是学生们迎接喜讯的一个美月。宝音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她没有空欢喜,她考上了。喜讯传遍了全村,家家户户的人们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女子挣钱大顶事。人们认为这不想干活的人,还真有点福气,好事都从他门进了。 说起好事还得从从前说起。 七十年代末,宝音的父亲宝寡嘴(是戏里说寡话的),有一天,出去给兔子挖草,在那被风沙打爬下的小草旷野里,走来走去怎么也找不到那中意的草。他有点不想再转了,打算就此打道回府。忽然看到离村口不远的那个牛圐圙,他对这儿产生了一线希望。他想:那被土垒起来的围墙下肯定有长高一点的草,这里风吹不着日照时间相对短一些,壕沟里更是雨水聚集处,风沙又打不住,也许还有积肥呢。他直径走了进去,可不等向墙边看,里面有一小片长势很茂盛的草就勾走了他的视线。他如鱼得水,这一下解决了自己的所求,并且避免了空着篮子回去被人发现的尴尬。 他如获至宝赶紧蹲下来挖。可当他快要挖完时,有一下用的劲儿比较大很很地被下面的石块顶了一下。这反弹回的力量振的他胳膊发麻,为了预防下一次,他非要把这块石头挖出来。可是,挖了一小片地方这块石头也没见个边,他有些不想再挖了,为了几把草,至于费这么大的力吗。忽地,久已渴求的念想在脑海出现:每年夏天养成的鸡,到冬天一进了鸡窝就被黄鼠狼给往走拉,害的人天天麻烦的抓鸡往筐里扣。这块石头如果是块扁的,又重重的它又弄不动,用这石头盖鸡窝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他继续往大挖大约有一尺见方,终于见边了,他伸手去搬,感觉是个扁的,大约有一寸多厚,他使劲一搬,原形基本露出。果然是一块很平滑的石板,还不大不小不薄不厚,正好拿回去挡鸡窝口。 他把石板翻起来,可又慌忙放下了。他开始打哆嗦了,妈呀,这是福还是祸呀!他“扑嗵”一声坐下来,在那里冷静了半晌。还是想打开看看,到底是眼花了,还是真的。若真的是个罐子,那里面又是啥呢? 他又悄悄地掀开个缝歪着低下脑袋去瞧个仔细,确定是个罐子,里面的东西很像戏里用过的假马蹄银子。戏里虽然不是真的,但仿照的形状肯定差不多。他本能地拿开了石板,并伸手去取了一个“马蹄子”踮量了踮量。这肯定是宝要不谁还藏它呢。 他又把土坑挖大,为的是使罐子完好无损。又轻轻地,慢慢地把罐子从土坑里端出来,这罐子还真不小。 为了不使众目昭彰,他把罐子放到筐里,又挖了一些草散在了上面并弄的严严实实,才起身回家。这么重的东西挎在身上不免会使身子倾斜。不行,一定不能露出破绽,身子必须直立。这样,就有一只胳膊沉受了不平衡至使的负担。他咬牙坚持着,可汗水湿透了的衣服,让碰到他的人觉得他有点怪样,可谁又去朝那份儿闲心想他呢。他终于回家了。 一直沉醉于幸事所至的快乐之中的“宝刮嘴”,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坐在炕上急的想好好鉴赏一番那东西,就是找不到机会。此时他看见谁都烦,这些王八蛋还不快睡觉,都快把老子急死了。他站起来就给孩子们拉被子,并下令:“睡觉!”孩子们各就各位都睡了。他边下地边对老婆说:“行了,没洗完的泡在那明天在说吧。”他装着出去安顿外面的事,到闲房拎他那放宝的筐子去了。 等他进来了老婆也睡下了。他坐在被头上,挖了一锅烟对着灯火吸着,之后就把灯吹灭了。一锅烟之后,尊命的孩子们都睡着了,老婆的呼噜他也听到了。他开始行动了。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拿出罐子放在家地上,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就是不敢动手翻看。心里想:这已经是自己的了,为什么不看个清楚呢! 这天是六月十六,是个满月,盘子一样大小的月亮银光闪闪,洒满大地,与墙角。窗户上那一层博博的纸也能穿透,家里也不显的那么黑而是伸手可见五指的。 他悄悄地又把灯点着,一鼓勇气伸手就去抓,一个一个地拿出来摆在地上,灯光虽然发暗,但他认定这就是马蹄银。他眉飞色舞地欣赏着。突然眉头紧锁发起愁来:这该往哪藏好呢?这时,老婆翻了个身,他着急地赶快往罐子里放。一不小心掉下一个,正好砸在罐子的口上“噔”一声,老婆吓了一跳醒来了,她朝着地上发亮的灯光看去。她那股疯劲又来了就高喊起来:“快交出去,要挨整了,挨斗了!”“宝刮嘴”赶紧吹灭了灯。 炕上的孩子们也都醒了,都以为母亲犯病了,没有起来反而把头都蒙上了。“宝刮嘴”抹黑装好罐子,自己放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了。 四十五、宝 音(二) 第二天,老婆一个劲地叨念着这些话,他很是心烦。之后,他为了不让别人听到几天不让老婆出门,也不让孩子们出去说妈妈嘴里说出的话。可老婆天天这样念叨着,他反然醒悟:得交出去,得亲自领着她去交。要不老婆的病更厉害了。得到银子,加重她的病情。 他于是拿出四个,摆在老婆的面前,说:“走,咱们上交去。”银子她也就看见那么一堆堆,可那个罐子她确实看清了,说:“罐子。” “好,我去拿。” 老婆好像个积极分子,穿衣打扮跟着丈夫一块走了。她好像这样她很舒服。 公社并没有白收,而是每只兑换给七十元钱。 一只银子的钱还没用完就给家人都换了新衣服。外面的人们都感到惊讶,这么穷的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富了起来。这不能不引起人们对他的怀疑,人们有的认为他拾到东西换钱了;有的认为他捡到钱了;有的认为他偷上钱了。迫于种种舆论的压力,再加上他们已经报告公社了,他就向人们和盘托出了。并且还向人们讲出了一个自己认为与此事着边的梦: 有一天夜里,我梦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人,骑着一匹白马,从我家街门进来,我出去迎接。可出来了没等迎接到人偏偏醒来了,我很遗憾,一直后悔着这一幕。 白天我出去给兔子挖草……,他把那天挖草的事讲给了人们。 这几天,我把晚上的那个梦和白天发生的事连起来分析,我觉得那个白马进门就是马蹄来了,白马那就是白马蹄,马蹄银子既象马蹄又是白的,那就是马蹄银子来了。”瞧这“宝刮嘴”还真会圆他的梦。为了遮人耳目,并使人相信,他还编了点别具说服力的话:“我真服了,这梦真准。进来一匹马弄了四个,如果进两匹那就是八个了。” 他这是告诉人们他全部上交了,可有能琢磨事的人对他有另一种看法:谁知道你梦里进来几匹马。 宝音能有如此念书的条件也多亏这些银子,这是人们有目共睹的。如今又考上了学校,人们也认为那是她父亲梦中的那个骑马贵人的帮助。也许那就是神吧。 宝音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很自信地认为天生我才必有用;认为她在农村这段日子是暂作停留;认为自己这种形象就是个非凡之人。 终于敖到了开学的日子,她离家进城了。 一星期的时间,宝音又出现在家里了。人们纳闷了,互相打听着,终于从她的亲戚口里得知,宝音被隔省的学生告了。学校因此没有接收她。她不气馁被告,而是后悔没有在本地记小岁数考,要不此时真正成为一名中专生了。 回家后,宝音仍然不放弃学习,但也不耽误农活,遇到啥干啥,冬天就全部属于她了。她要为再次“远征”奋斗,为她固有的气质奋斗。她很坚信自己就不是个庄稼人。 来年又是一拼,可在本地就是考不上。这时十九岁的她与农村女子相比属大龄了,受人们的“言传身教”其父亲也有所回心转意,不能等小女儿两岁的儿子找对象时找女儿了。那样会耽误女儿的婚事。 父亲开始托亲戚朋友访查对象了,条件是老公公有头有面的、或有当官的亲戚的小伙子。这个父亲还算不错,硬把女儿当出人头第的指望。此时,外省远天远地的大“小伙子”出来疯狂大捕捉,只要听到哪个村子有个够找对象年龄的女子,不请自来,还源源不断地编一大堆美丽的谎言。宝音不用搭理,有父亲就管够了。 父亲为了女儿那是费尽心思,他也尽往高处盘。可高处门槛太高,农民抬不起那么高的腿。眼看明年就要来临,二十岁那是最大的了,女子越大越不好找,以后就不由他这个父亲做主了。 其实宝音现在大脑里既没有找对象的概念,又没有考学的遐想,她每天“笑”对人生,观别人的人生。没有哀叹,也许是处于极度的没办法之中,而表现出的麻木人生。 终于有一天,有人来提亲了,小伙子是外出打工的,他叔叔是个大队书记。如果能成,一两年结了婚就可以给安排个民办教师。父亲把不得的,不用念师范就可以教书那感情好。宝音听到能让当民办教师,这小伙子见了只要过得去就同意,况且媒人介绍说不错,估计也不会差到那去的,于是父女皆点头答应。 并不是民办教师令她神往,而是满三年就可以考师范,令宝音垂液三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这又是一条通向美好理想的通途。 冬天到了,人们闲了,可条条大路整天迎来送往不得宁静,即使冬天也没有被冰雪封起来,仍然裸露着它那棕红的本色。一条条一道道清晰可见,涂着白色的大地陪衬着那身着重色的行人远远就在眼里晃动。 闲了,土地闲了。辛苦了大半年的土地此时熟睡了。闲了,农村人贯常指的是农田里闲了。家中其实也并不闲着,女人们拆旧缝新,去污保洁等待迎新年。男人们也有他们所忙的,爱跑窜的走亲访友,爱保媒的到处查问。小伙子们为挣钱娶媳妇外出打工此时正在返乡回家。姑娘们携带要来的钱到处寻找买穿戴。各忙各的。 打工的小伙子们回来了,他们都变了,把农民的衣表一下子退去了,都很洋气像城里人一样。同村的人永远记着他们过去的背影,而到外地那可是一眼定形。 今天,媒人领着个样子很不错的小伙子来到宝音家。母亲一直干着她该干的活,父亲坐在那炕上陪客,宝音里外穿梭,把母亲做好的饭菜一样一样往上端。农村人找对象就这么安排,为的是让俩人相互偷着看对方。 家里媒人和父亲快“吵”翻天了,而小伙子墨守成规。大概是家里他妈安顿不让多说,或是天生不爱说话,或是轮不上他说。总之,宝音没有听到他声音是啥样的。但觉得他整个人还可以,个子一米八左右。脖子细长,脑袋瘦小,与身子高度的比例不太协调。人才也属上等,圆圆的小脸有些偏黑,薄眼皮围成的小眼睛乌亮,扁扁的面骨上镶着一个带勾的小鼻头,薄薄的嘴唇张开很遗憾地路出一嘴不齐整的牙,扣掉了一个最高分的评价。文化程度低了点,谁说与自己一样,但水平肯定不如自己,如果他行那民办教师还能许咱,不过他做个教师的男人也行。宝音自己偷笑了,也不敢出来了。 小伙子这时的内心世界可不宁静:贵不得人家要当老师呢,戴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真像个老师。我们这农村人家,哪能与这样的人相配呢,我看也成不了。就白吃一顿饭走吧。哎,看她一会儿一会儿地偷着看我,难道她有意思,要那样我得好好看看她。这个姑娘咱村里还没有一个姑娘能比得上她,高高的鼻梁两边长着几颗雀斑,很自然地被一副眼镜框挡着,除非你斜着看。粉嫩的圆脸又搭配一小嘴齐齐玉白牙,微微一笑,真讨人喜爱。如果她真能和我成了,那真是天赐良缘。我这不是做梦吧。 两个大男人终于吵出了个结果,彩礼钱从五百零八降到四百八十八。衣裳钱从三百零八降到二百八十八。约定腊月初九相人家,也就是让男方的父母相看姑娘,姑娘这边去认门子。 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四十六、宝 音(三) 过完年,小伙子来送礼拜年了,根据传统习俗顺便领对象到他家拜年。小伙子一直坐在炕上,吃完饭也没有走的意思。因为路途并不远,天黑前返回去还是可能的。但如果他再过一会儿走那就怕是要夜行了。 岳父这个滑头,为了试探女婿今天走不走,就让他儿子宝贵陪姐夫下棋。女婿执行主命,一点也不干违抗,就和小舅子下开棋了。岳父见这阵势估计女婿是累了,想多歇息一会儿,也就不再自己瞎着急了,人家也那么大的后生了自己肯定有安排。 女婿与小舅子下了一盘棋后,有点不想下了,他心里挂记着回家。可总看不见对象为走而换衣服。他心里那个着急,如果再晚一会儿她还不换衣服,说明是不和他去了。又等了好长时间。冬天的下午时间本身就很短,这会儿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他也掌握着时间,不能再晚了,再晚自己可要抹黑走了。 他欠了欠压的发麻的腿,心想:对象不张罗岳父母也不给催催。岳父也有些奇怪:这后生怎么这样话少,我看今天我不问他,他还不说个走呢。 小伙子想,也许我张罗走她才能张罗。终于,他挤出三个字,说:“我走呀。”岳父“那……”又想说又没法说。 又接着说了另一句话:“你不住了?要不明天走吧,这时的天色紧走的就黑了。” 女婿也没来第二句,只是偷看了一眼对象,看她是否有诚意去他家给父母拜年。岳父没再好说什么,人家连个让字也没有,总不能让女儿自己找着跟人家去吧。人总是把钱放在第一位的,你若自觉去拜年,人家还要说你是为了来挣压岁钱的。 宝音感到这个人很变扭,从找上就一直没和自己说过话。说他不同意吧,还来给送礼了,难道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吗?再不爱说话怎也不能没有礼节。你不想让我去你家挣那个压岁钱,编个理由,不能这么直“白”吧!宝音实在是不想再等他那话了,她出去了。父亲看出宝音生气了,也没有拦她。 小伙子见此情景,也无望领对象回家,自己先出门了。岳父赶紧下地送他,女婿对岳父说:“她不去了?” “你看你这孩子,人家在家你不请,走了你才问我呀。我真搞不懂你们年青人的心。要走就快走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女婿走了,岳父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便自言自语“世上还有这么老实的人呢?!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少言寡语,痴呆呆的。要不是为了这个民办教师,我凭啥把女儿找给他,唉,真是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事。” 初三的晚上,那小的可怜的一弯月牙早早地把那微弱的光线给带走,小伙子没有可怕,只有在黑暗中前进的勇气。颠颠撞撞击出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把那所有的声音掩盖了,倒是给其他出行的人壮了胆。他只顾的向前闯,不知不觉看见了隐约的煤油灯光,他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好意思:别人的对象都来给公婆拜年,自己的对象却没有来。还是想当教师的人,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岳父还怪我不请她呢,这是礼尚往来,请来的还有什么意义呢。或者她是看不起我,现在就看不起人了,给个教师当那还不知怎样呢。管她呢爱来不来。 他一下骑车又有劲了,飞一样地跑回了家。 一家人为了等待媳妇的到来,把准备好的饭菜放到一边,东倒西歪地在炕上躺着。听到院里发出很响的声音,都赶忙起来振作精神跑出去迎接。前面儿子进门他们谁也没理睬,眼直勾勾地盯着儿子身后,寻找媳妇,并准备着答应媳妇问好后的回敬词。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个人影,可仍然不敢进家,万一媳妇过来了没人迎接那就不好交差了。 于是,让大女儿进来问问儿子,媳妇离他有多远这么长时间还没进来。“妈,快进来吧媳妇没来。” 听到女儿的招呼,母亲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没来也不懂得说一声,让老娘在院里冷冰冰的好等。” “别骂了,快进来问问因为啥不来了。”其父进了堂屋就坐在灶窝边的小凳上,嘴里悄悄地唠叨:“唉,你个戳狗牙的,还能办个啥事,媳妇没领来,也不管家里人,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废物。” 母亲进来高声数落:“你怎连个媳妇也领不来,是不是有病了啊!” “不是。” “那她是不是就是不来?咱还没和她多打交道就惹着她了。是不是嫌礼拿的少了,还是嫌拿的不高档了?” “都不是。” “那这是怎了,啊?你给老娘痛痛快快说出来省得老娘担心。” “她……她……”儿子被母亲这么一弄,忘记了刚才自己的羞愧,只顾回答母亲的问话:“我看她也没那个要来的意思,我在那等,她才串门了。” 姐姐也着急了,问:“你叫没叫人家?” “她又不是不懂的过年来拜年!” 母亲一屁股坐在一个凳子上,再也不想面对他了。 “唉,气死我了,你就这样订成也是个退。他老子,你说这怎么呀,进来想办法了躲在外面就有理了!”母亲发牢骚了。 父亲乖乖地进来,对老婆这习惯性的训话作了回答:“还能有啥办法,明天再去跑一趟。” “那么多的饺子白捏了?” “那能白捏了,现在就煮着吃了它。” 她的声音更高了,说:“你说的好听,一共也没多少肉,等人家来了你让我拿啥招待呀!” 姑娘看见母亲没办法的样,很心疼就安慰道:“没事儿,我给你割几斤。”母亲再也没说啥。 父亲开始烧水了,母亲心痛那辛辛苦苦包好的饺子,心痛那点舍不得吃肉,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叨念“就那么点肉,让咱们吃了,可惜了。”父亲又对答说:“不吃放坏了更可惜了。”母亲无语,内心可惜个没完没了。 四十七、宝 音(四) 第二天,小伙子又被催着去岳父家了。宝音正好站在街门外边,见他又来了,她也没问他,扭头进了院,并赌气直径进了厨房。对象也没和她说话,跟着进来了。岳父没在家,只有岳母一个人在炕上躺着。他一本正经地向岳母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岳母慢慢坐起来,问了一声“才来”,就把头扭向窗外,好像盼望丈夫快些回来。 小伙子以为新找的对象都那样,根本就没拿刚才的情况当回事。“嗯”地答应过了岳母的问话,自己坐上了炕点着烟吸他的了。岳母和他一样一直也没有说话,俩个人谁也不理谁。他一直跨在那炕沿边,烟没人送一支,水没人给倒一口。 宝音心想:他也许要过来和她聊天。 可他却仍然像个木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宝音实在站不行了,就坐在那烧火板凳上了。 两个屋三个人没有一句话,静极了。眼看中午了,宝音也无心做饭。她心想:难道这男人们都这样吗?农村人也太保守了,几乎到了傻子的地步。她突然清醒了,哎!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吧。自己真是愚拙可笑,怎么就没去想这种事,盲目地决定终身。幸亏想起来的不晚,如果等花人家钱多了那可糟了。她更没有做饭的心思了,傻呆呆地就那么坐着。 吃饭的时间到了,父亲散了他的赌摊回来吃饭,一进街门看到女婿的自行车,他明白了。女婿原来不是走而是顺便到亲戚家去拜年了,今天返回来领宝音了。昨晚冤枉人家了。他摇摇头,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 他一进门,女婿下了地低眉下眼边用手挠头,边偷看着岳父仍然没有说话。岳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说:“你坐的吧,刚进了的?” “嗯。”岳父问的这话在他这嘴里是说不出的。在他心里,本来就是刚进来还要问,所以岳父进来他就没这么问,说点别的吧一时也想不出,尽量保持慎重。别看他口头表达少,他的心里想的可多了:这女子究竟是胆小还是看不起人,我来了她连门都不出,也不知会不会做个饭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岳母今天心气也不顺也不给做饭了。总算有人回来了。 宝刮嘴看到女婿来了家人一点做饭的动向都没有,这老婆子也不下地了,难道是做好了等人的呢。可又闻不到一点味儿,带着疑忽推门进厨房,看到这种情形就责备宝音,“哎,你在家怎么不张罗做饭,人家大老远来了。” 宝音看着父亲并告诉说:“快把门关上,我和您说件事,爹你看他是不是带傻的了!”父亲很慎重地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总认为他是新女婿有些拘束,慢慢观察观察吧。快做饭吧。” 宝音母亲其实很精明,她压根儿就没看上这小伙子,利用这毛病来小看他。女婿也认为她神经的厉害也不想和她说话。 这里农村人都准备年饭,所以父女俩很快就把饭做了。宝音今天为了看对象是怎样一个人,专门给拿了酒,让父亲陪着喝。女婿从来不沾酒,可对岳父大人的要求惟命是从。岳父端起酒杯说:“来,小伙子我陪你喝两盅。” 女婿也学着岳父那样也举起杯,这是他感觉很不自在的举动,他认为这样的举止只有那公社干部才配呢。 岳父今天也豁出去了,一个劲儿地喝,那不支声的女婿起初有点象吃黄连那样,实在是难以咽下这被誉为美酒的酒。倔强促使坚强,倔强使他具有吃苦精神。他也豁出去了,喝着喝着,感到酒确实美。他由被动变主动,他拿起酒瓶给俩人斟开酒了。岳父乐了,这会儿女婿才胆大了。俩人一个劲儿地喝,宝音也不去管他们,她希望今天他喝多了露他的傻劲儿。 一边的母亲借助她装神弄鬼的毛病过来把父亲的杯子给打翻了。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怕丈夫喝醉打她。可惜她的行动有点迟了,一瓶酒完了。女婿杯里是满的,岳父不能陪他了就说:“你喝,你把它给一口干了,你岳母怕饭凉了。”喝出甜头的女婿早就想过这大口的隐,他连遵命带享受两全其美。干了。 他晕晕乎乎地坐后了。他想和对象说句话,可又怕对象骂。他是个内相的人,他的这种怕法是从他家里得到的。他姐姐非常保守,婚前在娘家从来不和对象说话,对象和她说话她总是不但不给个好脸色,烦的厉害还要骂人家呢。所以他干脆就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他胆大了就要和她说话,听骂也行。思来想去也不知说个啥,就“自言自语”了:“想让你去我家,也不知你去不去。”他边说边偷偷地看着宝音,宝音因终于听到有长串的话语从他嘴里发出,好奇地也偷偷抬眼看他,两双目光无约相撞,小伙子的酒胆被吓回去了,悚然而又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了。 这时,早已等候他说话的岳父也听到了,他见俩人对视就不认为女婿是自言自语,他趁着话茬,说:“去!怎么能不去呢!大过年的怎能不去给公婆拜年呢,咱们家的家教是有规矩的。” 女婿听了岳父的话,心里很高兴,这下能领对象回家了。高兴中,又听到岳父说:“你先躺一会儿,醒醒酒,要不路上会摔跤的。” 他很听话,睡觉去了。 天又要黑了,女婿还在昏睡,看来今天又走不成了。岳父也放心了,干脆就让他明天走吧,顺便在察看察看他。 这会儿,亲家家就象等待多么高贵的客人,一家人为之忙乎个不停。小一点的孩子一个劲儿地上房顶观望。一会儿新的办法又想出来了,她(他)们又往村头跑,向路上遥远的地方望,可看的眼都花了也看不到个人影子。实在冷的不行了回去暖和暖和。父母怎么也拦不住“别去看了,该回的时候他回来呀,上次就回的很晚了。”孩子们就是不听,仍然想当个早知道,最后还是被暮色给赶回来了。 四十八、宝 音(五) 大人们又把一切准备好了,又上炕歇息了。坐不行就躺下了,一会儿都又睡着了。 因为太晚了,几个猪也饿的不行了,就来顶门。因门是向外开着的,怎么顶也顶不开。就用嘴在门下撬,它见能撬个上下活动,就来劲儿了。它一处一处地挪动着,寻找那门与门框错开略宽的地方。最后挪到了门边上,果然这块儿是撬门入室的最佳地方。小猪也知道依赖大猪,它在后面等着。大猪也很难撬开这门,它恨它的嘴唇太厚,如果薄点就能插进去把门撬开。它不耐烦地“吱,吱”直叫,可能饿的厉害,一时不停地摩擦那门,它好像开不了门不死心。 还真有点效果,门被错开一块来,这可能就是猪要盼的,它用嘴将门向外一撬门就开了,还没有多大动静。 锅台上放着的两屉饺子象人给分配了一样,两个大猪各吃一个。前一部分吃掉了,等探里面的因勾不着两蹄子就往上搭,一搭将笼屉向前推去,一下将那几个摞在一起等待盛菜的盘子推倒“哗啦”一声,两个大猪吓的相撞着跑出了门。 屋里睡着的大人都被惊醒,最前跑出去的是丈夫,他“呀”了一声就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老婆子随后也跑出去,她“唉”了一声哭了。为了看弟媳妇提前来拜年的大女儿也跑出来了,她“唉呀,气死我了”叫了一声,就搂着母亲进里屋。这时,外面听的“咚,咚”的敲打声和“吱,吱”的猪叫声,还有父亲的责骂声。 三个人傻呆呆地站着,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母亲终于按捺不住了带着哭腔说:“这会儿人家来了怎么办呀!咱们不吃行,可总不能头年上门的媳妇不给吃饺子。” 姑娘为了安慰母亲,说:“那咱们赶紧再少捻上点,反正媳妇也吃不了几个。咱们先吃,要不人家来了看见咱们不吃饺子以为咱们穷的连顿饺子也吃不开。就说孩子们饿的不行了,就先吃了” 三个人又忙乎了一顿,儿子还没有回来,这回插上了门,三个人回里屋又上炕躺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独自懒懒地燃着,好像也坐不行了,来回摇晃。静静而昏暗的屋里给人们加深了睡意,一个个睡的那么香,都以为是正常睡觉呢。凌晨三点多,十多岁的小儿子要撒尿,一下子把全家人惊醒。 看到这令全家人失望的情景,母亲很生气地说:“赶快睡觉别再浪费感情了。” 宝音的对象睡的象死猪一样,岳父、小舅子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他。宝音气的直骂:“我怎开头就来了这么个倒霉的事,什么东西。不能喝还逞能,连个不字都不会说,这新上门就丢开人了,也许真是个傻货,还不如趁早退婚算了。” 父亲反过来:“你少说两句吧,让人家听见多不好。” “那就别理他了,给他盖上点就那样让他睡吧。” “这那行呢,把衣服都给滚坏了,”父亲又喊儿子宝贵:“来宝贵和爹一块给他把外衣脱了。” 也是凌晨三点多,醉酒醒来的小伙子感觉自己今夜与往日睡的不一样。我这是来哪了。他慢慢地睁开眼,借着凌晨那朦胧的光线,一切的异样使他突然清醒。虽有些醉眼朦胧,但异样的窗户,异样的屋顶还是很敏感的,他明白过来这是在岳父家。 他悄悄的抬起头,寻找那张白天不敢盯着看的面孔。啊,这是一张多么和善的脸。可她那双眼睛盯过来如强烈日光的直射穿刺着我的双目,并连锁反应到我的心田。特别是她的那副眼镜让人觉得有些高不可攀,弄的人不攻自溃,别说象别人那样在对象面前卖弄风搔,我连接近都不敢。庄稼人好像就不适合与带眼镜的人攀弄情缘。 他又轻轻地躺下,想着:我今天又该怎样请她到家呢。唉,真没用,自己又给家里添麻烦了,这会儿估计因熬了多半夜的他们睡的正香呢。 做个人也太难了,长大了也不让自己作主,非要听着父母给找对象,说什么怕打光棍儿,怕将来没人管。现在到好找个对象来拜年不说,还得领回去。我看见她都害怕怎么去请她呀。她父亲也不说让她跟我去拜年,我能主动来,她就不能主动去。难道男人就得有礼貌,女人就不能有礼貌!如果今天她再不装罗,我……我就得…… 他被迫想出一遭:我得悄悄地和她弟弟说,让他告诉他姐姐我让她去我们家。 天还没有大亮小伙子心急如焚,怎么也躺不住了。从醒来到现在家里的一切在脑海里回荡,弄的他很心烦,早知道这样硬肯不找对象。还是快起吧,自己到院里再想想办法吧。 女婿很长时间没进来,也许是不好意思看别人睡觉,岳父就叫全家人赶快起床。宝音却说:“爹,您放心吧,人家这会儿早就在路上飞奔呢。” “他要是那样大脑肯定不清楚。” “但愿如此,这样我也就解脱了,省的为了他我生活的这么累。” “那也不早了,该起床了。” 岳父一出门,看到女婿正在院里散步呢,嘴里还叼着烟,当那手去夹那烟时,一个很潇洒的动作表现的好象一个有地位的人。他不傻,一点也不傻。他也许将来还非同一般呢。一个动作让岳父陷入了无边的遐想,他原谅他:也许他是个书呆子,对农村人的这一套他不会或另有他自己的做法。“都起来了,快进去吧冷的。”又扭过头看着闲房门说:“把那车子的气打足点,拖个人也省点劲。” “嗯。”小伙子沾沾自喜:我能把她领走了。 吃完早饭,他还未见对象有走的迹象,岳父也不知哪去了,也不给帮个忙下个“令”。那我只能和小舅子说了。他低下头向爬在他跟前陪伴他的小舅子说:“让你姐穿衣服吧!” “你不和人家说和我说,我不管!” “我给你几块钱,行吗?” “行是行,我问你,你为啥不和我姐说?” “我怕你姐用眼瞥我,若让你们家人看见,那多不好意思呀。” “好!我给你去说。”兄弟走到厨房和姐姐说:“姐姐,你赶快洗碗吧,姐夫让你走呢。” “你别瞎说了。” “是真的,不信我给你问姐夫,”他站在门口冲着姐夫喊:“姐夫,你过来。” “噢!” “是你让我姐去了吧!?” “嗯。” 宝音仍然洗她的碗,但对对象的一字顶一句的回答来了个抓住不放“嗯个屁,你叫我不和我说指个人来。” “我……我怕……” “怕我吃你!”她这一套真和姐姐对待姐夫差不多,姐夫的脸皮比我的脸皮厚他能受了这种对待,自己却很难。要不我也硬着头皮厚上一次脸皮,看看是否有效。他想完,很痛快地说:“那我和你说还不行,快穿衣服走吧!” 宝音不由得把头扭到一边偷笑了,这一举动被他看见了,他心里还很是舒服。他对找对象有那么点感觉了:怪不得男人都要找对象了,并且甘愿厚着脸皮忍受一切不公正的待遇。 小伙子拖着宝音走了,路上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骑着,躲闪着每一个坑坑洼洼,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路。没有去想着和对象说个什么。宝音认为这个人也太那个了,一路上连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好吧,咱们就这样,希望永远都别和我说话。 四十九、宝 音(六) 快要到家时,路上还有个长斜坡小伙子就那么骑着,看样子他骑的很艰难,宝音很有眼活心思就下来了。他还是一个劲地骑着,并且心里还甜滋滋地想着:原来这爱情的力量这么大,自己拖着个人走这么陡的坡都不费力,与平时上坡就是不一样。 宝音原以为他是不想下来走,非要骑着上这个坡。她在后面走着。可等她走上坡他却走的很远了就快进村了。宝音灰心丧气,心想:这该怎么办呢!随后去吧,这也太气人了。返回去吧,可走出去的太远了。她气的哭了,这一哭击起了往回返的勇气,于是就徒步往回返。 小伙子兴冲冲地骑回了村,好像完成了什么使命。看到街门口迎接出来的全家人,他满心欢喜――我是给你们请来了,招待就是你们的事了。 街上站着的人们,远处的进处的都偷看着他,低声议论着:“又没请来,这媳妇不是要泡汤了吧。”、“就他那样找十个都是个吹”、“第一眼看好装样,都会被他吸引住的,等一接触就不行了。” 家里人看着他很高兴,以为真的请来媳妇了。可能是媳妇下车早了点还在后面走着呢。因为大多数媳妇都这样忸怩,装着不和对象接近呢。他下了车返回一看,有点吃惊,没觉得她下车就下了。这时,他与家里人的想法一样了。 母亲高兴地问:“今儿个请来了?” 他自信地说:“来了。” 姐姐也许有过一种啥经历边往前跑边说:“我到拐角去等着,小心媳妇找不到家。”他觉得自己完事大极了,进家去了。家里人这边的那边的等呀等,很长时间也没等着个人。 全家人都进家了,姐姐开玩笑地说:“莫不是把媳妇给拖丢了吧!” 母亲觉得女儿说的有点过分,扭过头瞥了一眼。小伙子羞红了脸,并解释说:“来了呀,哪去了!”母亲看到儿子那么肯定,又觉得女儿的判断很有可能。母亲带着不希望的表情“看样子,你真把媳妇拖丢了。”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难过的喊起来:“老天爷呀,我这是怎么啦,怎总和别人不一样呢”说着慢慢地要倒下了,女儿赶紧过来扶住,并责怪兄弟道:“看你傻乎乎的连个媳妇下车都不知道。”她那机灵的脑袋马上作出了一个判断:“估计她下车早了一些可能还在后面走着呢,姑娘们都这样,快去返回拖吧!要不妈妈又急的挺不住了。”她又低下头来安慰母亲:“不会丢的,看他那高兴样,估计上坡时还在呢,肯定在后面走着呢,都这样我那会儿也这样。” 小伙子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村,水平的大道上看不见个人影影,刚上坡那会儿还觉得她坐着呢,后来由于只顾费劲地蹬车了,也没再去注意人。看来这什么事也不那么简单。这要是能追住还行,如果追到她家里也没有我该怎么办呢!就这么想着,也到了下坡处,老远处还真看见一个人影子,他希望这个人就是她吧,要不自己会急死的。他没命地追。在不远处他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她。他又高兴又心烦,这该怎么去把她截拦。办法还没有想出来就先追上来,他靠本能把车子挡在了宝音前面。 宝音想到他会来,也盼望他快些来。当她听到后面的车子声,她希望是他,当他出现在宝音面前,宝音故意把身子扭到一边。他不知怎么去开口,只是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失理全暴露给宝音,他低眉下眼地伸手来拉宝音的衣服,宝音使劲一摔,不巧她的手正好打在了他的手上。小伙子的心潮象一块石子击在了平静的水面上,神经的波纹扩遍全身。他又一次感觉到平时没有过的美好享受。他并不为难请宝音心烦,而是宝音越给予难堪自己越如释负重。他把这事当作上午的活干了,所以不急不躁很耐心地面对着宝音不友好的脸色。 快中午了,他好像干完活该收工回家了,这才开始动嘴了,他“我……”想说的话只说了一个字,嗓子因受凉卡了一丝痰,受气力的冲动就不安稳了。他咳了几声,好像是在亮嗓子。他又重新说:“我错了,你和我回去吧。” 宝音生气地说:“你哪有错呀,全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给你下车子,让你狠狠地费劲蹬。你可真专一,就管骑。也许我真的不该来。” 小伙子又从对象的责怪中领回了一份心疼,他又一次感觉到…… 他认定眼前这个女人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的勇气大增。他打住车子,过来用胳膊搂住宝音,又双手把她扶到后车座上。宝音没有反攻,当那胳膊触及到她时,她感到他这才是个男人,当她被扶到座上,她获得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幸福。 又骑到上坡处,小伙子又有点费力了,宝音用手推着车座跳下了车,为的是给他一点推力和声音。小伙子的车子晃悠了一下,也听到了“咚”的一声,他明白对象上次在这儿就下了车,这次这样是在告诉他呢,他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不由地摇了摇头。 宝音仍然没有管他,看他骑着走呢还是下车子呢。结果他还坐在车上只是双脚着地,停在那说:“坐着吧,我就是费再大的力也不能让你再走了。” “算了吧,这么陡的坡累死你。” “哎呀,为了你我就累死一回吧!” 宝音觉得他一下有话了,她说;“奇迹出现了,哑巴一样的人这会儿也说开话了。” “以前不是不熟悉吗,谁敢和你那黑头黑脸的人说话,吓都给吓住了。” “那不是一样吗,不熟悉谁和你笑了。” “上来吧!” “不!” 小伙子的一颗心象早春大地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了,他的心里才有了爱情的概念,他旋进了爱的漩涡里。贵不得一男一女能在一个家过一辈子,原来是爱把俩个人捆在一起。他把见了宝音就发愁的思想杂念全部忘掉了。 他也下了车陪着宝音走,没走几步,非要宝音坐上来他推着:“坐吧没事儿,这儿没有人,就算我是将功补过吧。” 宝音又是一阵吃惊,哑巴子还会用个词儿。 她怎么也不肯坐,他又站住了,并又伸手把她拉过来,并略带孩子气地说:“坐吧,还得我扶你。” 宝音甜滋滋地笑着,略带娇气地说:“谁要你扶了,人家是怕累着你。”这个固执的人,犟起来能把牛给犟死了。贵不得有名家说“人在热恋之中是最愚蠢的”看这小伙子执意要推人家。他很果断地说:“我不怕累,我就想偿偿推着你上坡到底有多累。” “你可真傻!那我就不客气了。”宝音不想和他再争,就等他自己半道上亲自往下请。 他吃力地推着,就这也怕对象下去。他把这当作了享受,就这样我天天推着都愿意。总算上坡了,可抬头看见小妹领着小弟也追过来了,孩子们的笑声把宝音从甜美的遐想中惊醒,她羞愧地赶紧跳下了车,并埋怨道:“看!我说不坐你非要让坐,这下可丢大人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俩个小孩子不会懂得这个,他用自己的想法去安慰对象:“没什么,俩个小孩子。”宝音也但愿如此。他们把俩个孩子一前一后扶上了车。 媳妇总算来了,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宝音见面就问了妈好,爹好和姐好。婆婆高兴地答应着,而公公虽出来迎接媳妇,但象个没事人,只是站着作陪和充了个人数,心里并不在等着听媳妇的问候,所以没有听见。不过这也不贵公公因为农村人家的媳妇都不问好,所以公公就没这个准备,他的思路还不知跑到哪里了。 五十、宝 音(七) 全家人象招待贵客人那样招待着宝音。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有口误。父亲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连屋里也不进,只坐在烧火板凳上等着烧火。闲时抽锅烟,冷了出外面喂喂牲口和家禽。虽不懂科学根据经验也利用了做功产生热而保了暖。小弟妹们热情地围在嫂子身边,大姑姐陪吃陪喝招待有序。 小伙子领回了媳妇就象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身轻松。剩下的就交给家人了。本来就纳羞,当着家里人的面就更不和宝音说话了。真如事不管己,吃完饭就出去玩自己的了。 对象出门时,大姑姐喊了一声:“楞子,你不能走远了!”没有回音。宝音本来就对对象有些怀疑,大姑姐这么一称呼令她很敏感,她记在心里等待着他父母对他的称呼。第一天是没有听到。第二天俩小弟妹还是陪伴在左右,好像还没有看够。其他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只剩下她们三个了。 宝音对她(他)俩说:“你哥的名字叫啥了?” 十三岁的姐姐问:“嫂嫂你问的是大名还是小名?” 宝音说:“小名。” 十一岁的弟弟抢着说:“我哥叫个楞子。” 宝音很认真地问:“那这名字是人们给起的,还是你妈给起的?” 小姑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弟弟却说:“肯定是别人给起的了,我妈能给哥哥起这样的名字!”这是句下定论的话,所以很有力度,发出的声音虽稚嫩但很响亮。 在堂屋做饭的人都听到了,母亲赶紧进来给解释,说:“这是他的小名,因为他是爷爷奶奶很大岁数才有的第一个孙子,奶奶为了他长命百岁就起了这么个名字。”她撩起那油亮的手正要擦那有点发痒的脸,离眼睛很近时被眼睛发现,赶忙搭拉下了手,改用手腕在脸上蹭了两下,她好像还没有解释完接着说:“有时我还埋怨就是这个名字给撞的,把我们孩子性格都改了。既不爱说话,又脸嫩,性子还有点倔强。幸亏大脑聪明,要不我非把这名字改掉。” 宝音对这种起名法很理解,再加上婆婆的解释她踏实了,不再认为大姑姐唤出的名字是失口脱出。这婆婆还真聪明,她来了个紧急“自救”。否则儿子的婚姻也许就此结束了。 一场大雪把宝音回家的计划打乱了,婆婆预先的安排也因此而异了。几次的折腾把些好吃的都让家里人吃了,本来是舍不得吃的,最后还是吃了。一共备了三只鸡只有一只陪上了用场,这媳妇走不了还得弄好吃的,肉可以向别人家借点。单捏饺子还不行,副食也得跟的上,这很愁人,“要不再刹上一只鸡吧!”。母亲在那自言自语,不巧让小儿子听到了,他大叫:“不行!那是供我念书的鸡,不能刹!”母亲用手势告诉小儿子别叫,小心让嫂嫂听见。 宝音已经听见了,她在里屋悄悄地向堂屋的小弟示意他进来。小弟进来了,她问:“你妈她们说啥呢?” “说一会儿要刹大母鸡中午炖着吃呢。” 宝音明白了,出去极力劝阻,并说:“不要为了我,打乱了家里的正常安排,我是来拜年的,不是来为了来吃好得的。我不讲究吃食,家里现在有啥吃啥。” 婆婆说:“那能行,我不能让儿媳妇不高兴。” 宝音赶紧打断说:“难道给吃好的就高兴,不吃好的就不高兴了。” 婆婆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直白又“不,不,不。反正我是想给你吃好的。”宝音被她的一片情意所感动,更加同情这个家了,她为了阻止婆婆这么做,就使了一招,说:“您要是非要刹鸡,那我就回去了,我再也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大姑姐感激地说:“啥时候也是这识字人好!” 宝音掀开一个个盛饭的盆子,看着那么多盛饭,说:“这么多的盛饭不吃,非要做新的,快把这都热着吃了吧。”说着,她给一样一样拿上锅头,并张罗给热。大姑姐赶紧来接替。 又住了一天,她也不管路好走不好走非要走。 一出村子,放眼四望,满视野一片白茫茫,天空碧蓝,阳光旖旎,洒下大地与白雪交融金光灿灿。远处两个黑影慢慢移动着,不出行的人们替他们叹息,并为他们的艰难行走摇头。 这俩个人就是楞子和宝音,这时他们的眼里时而冒着金花,时而出现一个黑圆圈。他们眯着眼睛寻找可走的路。楞子很熟悉这里,并且还用运了他的智慧,领着宝音踏进了略显凹迹的地方――大路。 他们成了开道人。 不可怜人走路,而可惜那都是过年才穿的新皮鞋。鞋帮子蒙在十多公分厚的雪地里,被泡的软软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心里。可楞子这次出行与以前大不一样,他此时的心里感受是俩个人都为了走路而走路,谁也不理谁很没意思。对象哪怕是发一点小牢骚或骂上自己两句也挺有意思。自己也不知和对象说点啥好,找废话又不是他的性格。想来想去,在困难面前自己还是为对象做点好事那才是应该的,他又想推着她走了。 他站住了,反回头很谨慎地对宝音说:“你走不了就坐在车子上吧,我推着你走。” 宝音说:“你傻呀,这么厚的雪你能推动吗!” “那你坐上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 他动手扶她上车成隐了,还又来了一次,并说:“让你坐你就坐,我还不怕费劲呢,况且是个下坡,又费不了多大劲。”这样的事一般滑头的男青年是做不出来的,他们就知道用嘴皮子撩逗对象,实惠的事装着没想到呢。宝音真有福气,她可享受了实惠的爱,她此时心里不为坐在车上而高兴,是为眼前这个他能在困难面前勇于独挡,懂得替她人着想而欣慰:自己此生是跟定他了。 不说话怕什么,人无完人,这么帅气的男子,又懂得心疼人,怎能为了个不说话而舍弃呢。不过回想起一开始令她又来了气,她开始找话逗他了:“喂,你以前为什么总是沉默着像个哑巴子似的。” 楞子有些像为以前开拓,说:“我不想和烦我的人说话,怕的是自讨苦吃。你和她说了,让她当着别人的面冲上一顿,那我的脸往哪放呢。” “那你就不怕这张婚事吹了?” “要是总那样吹了最好,省得我郁闷。硬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想受女人的洋罪。” “哟,你还挺有志气的。那就吹了吧!” “现在吹了我还不依呢。” “为什么?” 楞子不说话是不愿意和不友好的陌生人说话,现在与宝音既不陌生又有另一层关系,话还多了起来。他说:“那都怨你……” “我怎啦?” “谁让你给我上坡时下车呢,弄得我还得跑一趟。就因为这一趟,使我对你产生了牵挂和可怜。后来还被你摔出了感情,继之而来还闷生了那个。我想听你骂我,想推着你走路,总之就是想为你尽忠心。” 宝音被他说的心里一阵麻来一阵酥,她甜甜地又微微地笑着说:“看来你喜欢做我的挨骂虎了?” “到不是喜欢,反正是愿意。”宝音反脸了,故作生气地说:“你是想看我撒野吗!” 楞子高兴地自言自语:“要啥来啥,我享受到了。” 他跑开了。宝音由于惯性身子向后一仰,着急双手扯住了楞子,此时的楞子象浑身触电了。他为了怕那双手松开不停地跑,宝音觉出了他有点故意,便让出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敲“你别跑了,别跑了!” 小伙子更是坠入爱河。他心想:难道这就是谈恋爱吗?我们这种谈法也不比那些双双漫步公园和花前月下那样逊色。他有点怕早到家,就想在这无人的纯净的洁白的大道上推着她走。他感觉此时的天空属于他们,白茫茫的大地属于他们,无人踩过的大路更是属于他们。楞子感觉有点离不开宝音了,他深深地爱上了宝音。 宝音由于对他的好感也进了一层,这会儿就要被网络进了爱里。艰难的行程,在他们俩这儿是幸福而愉快地度过的。不知不觉归入公路,有客车开出的道,小伙子可以骑一段走一段,宝音一直稳稳地定在了车子上。 快到家了,宝音安照农村的习惯,早早地下了车,并命令对象:“你前面骑着回去吧!” 大雪路回来是父亲没有想到的。父亲心里在骂:真她妈不懂事,说回就不管怎样也要回。那个废物也是连个留人的本事都没有,就长了个好装样,可惜一张人皮了。 第二天,楞子要依依不舍地告别宝音了,可岳父说话了:“等路上的雪踩一踩再走吧,没事和宝贵把院里的雪抬出去。”这正好,正经还不想离开呢。又在了两天楞子走了。 他带着满腔的激情回了家。 他赶快收拾行囊要尽早出去打工,多挣些钱回来,赶快把宝音娶过来。女人原来这么有吸引力,自己这么个见了女人就低头的人,而今真正屈服于一个女人的膝下了。 五十一、任 洁(一) 任洁家很困难,父母年迈,虽没有丧失劳动能力,但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她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没有成家的。她看到家里这种状况,多次提出要放弃学业回来替父母务农。可是她的三个已经念出中专的哥哥怎么也不同意她这么做,都硬肯惹老婆生气,也要拿出一点补济供她上学。有学问的人,都很爱才,他们都不愿意因为供自己念书而导致家庭困难,坏掉一个人才。 任洁高中毕业后又补习了三年,每年都是在大学的校门外边。哥哥们每年都认为差几分补上一年会考上的,所以对她抱有很大的希望,供了一年又一年。任洁是因为花着哥哥们的钱,生怕考不上无法面对哥哥们。这样弄的她精神很紧张,每次考试,首先她先考虑考不上怎样,而后才去思考题。这样严重浪费了她的时间,一节课下来,不是没有做完,就是失误。最终榜上无名。 特别是最后这一年,面临考场她就哆嗦了起来,怎么也念不下题了。一着急,大脑一片空白,把所背的政治题全忘了。慢慢地想起来了,没做多少也下课了。一门课影响了全大局,乃至影响了一生。 想到自己一年次于一年的高考分数,想到哥哥们为自己付出的所有,任洁依然决然地放弃再去应试。她知道了,原来高档学府的门并不好迈进。哥哥们确实了不起,他们比自己强,可想他们一定比自己吃的苦多。 父母亲俩个劳动人,供了五个孩子念书。从大学到小学,每所学校都有他们的孩子。这段时间他们的身子受的苦是最厉害的,但他们的心里是最高兴的。大儿子成为国家人了,将来不用向自己这样劳动了,下面的几个不能保证全考上,至少那俩个儿子得让他们好好念,否则取媳妇也是个麻烦。一样的花钱还是念书好。夫妇俩个盘算着,吃苦耐劳为供孩子们马不停蹄奔波着。孩子们努力着,为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和不辜负父母亲的辛苦而奋斗着。 三个儿子都考上了学校,父母好像卸下了千斤重。两个女儿也不能不让念书,只要她们愿意还是要供的。结果谁也没有考上,父亲默认了:啥时候女孩子也上不了正。小女儿嚷嚷着不念了,那就随她的便吧。大女儿也没念成,因为识了几个字,还找了个挣钱的,也不用那么劳累了。小女儿长的比大的还漂亮也不愁找个挣钱的。她也不会受苦的。 二十多岁的姑娘,一回到家就被另一件麻烦事缠绕上了。村里的一个小学老师是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他看上了任洁,这天他托人来问了,任洁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一时她很难作出选择。母亲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就帮她把媒人稳住了,告诉媒人说:“她刚不念书,一下还难以接受,让她考虑几天,考虑好了给你个答复。” 任洁自己叨咕:原本以为不念书就没有了任何担忧和烦恼,不料刚刚脱离书本就有烦心的事破门而入了。如果他介绍的是个农民那就很好推掉了,可是偏偏是个国家正式工。如果是不了解他的根底那也好说,可偏偏又是初中时,同校同年级的同学,学习成绩了如指掌。那会儿他那种舀油晃水,玩皮淘气,令人鄙夷的行为众所周知的。谁又拿他当会事呢,如今他到轻而易举地得势了,想找谁就敢来问了。说实话自己没考上就是个农民,没有他地位高。找个农民那就是农民之家,如果找个上班的那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命运就出现了差别。可偏偏又是个他,这让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任洁这几天烦恼时,温巧云来村里她表姐家了,任洁听说后赶紧来陪坐了,并且把自己的烦心事毫不隐瞒地向温巧云讲了。温巧云很是羡慕,但她并不嫉妒。她开导任洁说:“找上吧,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还在这儿耍牛呢。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儿,就因为他文化低,他才想的低呢。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是现在这男的有点职务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人家向往的是城里人。所以我从来也没想找个挣钱的。我告诉你,这可是天上给你掉馅饼了,你就接着吧。” 任洁被温巧云的一番劝说有点打动了,要不找上吧。她请求温巧云和她一块去媒人家 媒人到学校把情况汇报了这小伙子,他听了特别高兴,连他的学生都看出来了。孩子们回去和家长反应,“这两天我们老师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好像得喜了。”、“张老师不管我们做的对不对总是笑。”、“张老师这几天真能照镜子。”大人们谁都无心关心这些事,对孩子们的好奇爱理不理的。 张老师很快决定要与任洁订婚。订婚之后,任洁家就多了一个吃饭的人。张老师把个任洁爱的简直一会儿也不想离开,不是上班有可能一天也不愿从任家离去。任洁也从那以前的张涛的不良影响中挣脱出来,现在他变了,成为一个高大的男子汉。也懂得了爱情,懂得了对女人好。女人嘛,有男人给送点秋波,她的心就有所荡漾了。 越来越俩个人好的分不开了。张老师星期天也不回家看看父母,整天守着至爱的对象。他又提出等过完年结婚的事,任洁只是抿嘴笑笑,感到太好奇了,刚刚从学校出来,就走进婚姻了,马上又要成家立业了,这也太快了。再反过来想,自己的年龄确实也到了结婚的时候了,就随行步事吧。 快放寒假了,总校决定举行一次循环听课。张老师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主动要求出去听课。一来学点方法,二来想从不同的老师口中学点知识,好回来应付这次听课大考验。 这次听课的老师大多数是些刚上任的小年轻男女。他们像一队初学走路的孩子,溜溜地沿各村子小学跑,不到一周就都熟悉了。 讲课的老师是一部分有经验的一部分刚上任的。有经验的先讲,听听有经验的老师讲课,让他们总结一些经验,有待进一步提高讲课水平。有心计得认真听讲,充实自己。 五十二、任 洁(二) 张老师在前几天由于担心自己,很认真听、记,后几天他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听讲了,时不时地去瞧几眼那个代课的年青女教师。有时趁人家不注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离开。不凑巧时,他还与女教师坐的不远,他旋转脑袋的动向会进入她扩散出去的那微弱的余光中。转过的浅色部位那一定是脸了,由于色变又能将她的余光多拉走一些。乃至想把全部的目光扫射过来,看看他此时在看谁。 女教师被这扭来扭去,黑黄交替出现的影子弄得怎么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听讲,还是瞧他一眼吧,如不是看自己就不用再瞎想了。她悄悄把目光移向那浅色部位,他有备无防与射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不好意思的他赶紧抓挠那摆在正面的半边黑发。女老师被他这么一弄思路也不集中了,主光线时不时地与侧边余光并到一块去了。 在这众多的年青人中,他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不由地她很想了解他的情况。他在那场尴尬后,不但没有回避她,而是为了装没事故意频频在她面前出现。每次下课后,总要给她捎上一杯水来。她对他的举动,出于年青人那是非常敏感的,她的心开始为之所动,为了来往她也积极向他面前递了水。她了解了他,觉得他有资格与自己交往。他们的关系不同一般了。 这次的轮回听课,给两个年轻人带来难以平静的心情。张老师那圆乎乎的小脑袋,扁扁的面骨,修长的身段,干净整洁的仪表和含笑走近递水的动作,时时浮现在女老师的眼前。 张老师回来坐在那椅子上,脑袋枕在那椅背上,仰面朝天回想着女老师那虽不如任洁漂亮,但很有气质并且风度翩翩的身影。她真不亏是大家闺秀,与农家女子就是不一样。也不知她内心是否有我的影子,她对我的好是回敬,还是有点那个意思! 他无心去对象家了,晚上也没有去吃饭就躺下了。 第二天中午,他也没去对象家。任洁知道他回来了,可中午也没来吃饭,就自己去请了。一走进门闻到一股方便面的香味,她笑着对对象说:“馋方便面了,小孩子似地。” 张老师无精打采地说:“我这几天跑的特别累,不想走了。你回去吃吧。”任洁感到有点意外,女孩子么,还想在对象面前撒一下她的娇脾气呢,故意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张老师也没给予搭理。 晚上,他实在是不想做饭了,就又去对象家吃饭了。任洁也没前和他说话,他为了能顺肠子吃下这顿饭就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就这样张老师吃着这边的饭,想着那边的人。 每有个星期天这张老师就想着如何能见到那女老师,有时候装作到镇上买东西,沿街溜上一会儿,看能否有个巧合碰到女老师。就这么跑了好几星期天也没有个天作之美,这次他有点灰心丧气,看来是无缘的结局,决定以后再也不这么冒失来徒劳一遭。 他正扫兴而归,可骑到了供销社门口,正巧女老师和一个女子从商店出来,他没有向那边看,只顾低头瞎想。忽听的有一个不太熟悉声音在喊:“张老师!”他回过神来,忙顺着声音望去,哎哟,真是高兴极了。他忙不迭地下了自行车,说:“哎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 女老师问:“你来干啥了,来采购了?” 他笑着说:“是的,这生活用品,好像不时地就需要买,不是没这了,就是没那了。从来就没有个休息的星期天。”他这是在暗中约她呢。 女老师为了不冷落他就说:“啊,没什么,你骑着走吧,时间不早了。” “那好我走了。”明里是出于礼貌,暗中是希望的,他又说了一句:“有空到我们学校抖一圈。” “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这趟总算没有白来。他把信息传递给了她,她惹有意也会向他这么做的,反之则无意了。他静待下一个醒期。 张老师仍然去任洁家吃饭,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对任洁火热了,好像很郑重其事地样子。任洁以为他是受自己的感染稳重起来。这样她反倒挺喜欢,心想:到底这长大了跟过去不一样,挺像个男子汉的,这才是人们所喜欢的男人呢。 他俩个人的笑脸少了,本分的模样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张老师多么希望下一周来的快些,可这想象归想象,这几天他是度日如年,他似乎急烦了,对于孩子们的吵闹,他简直忘记自己是个老师。神头鬼脸地喝斥着学生们,就像大哥哥镇压弟妹们一样。学生们对老师的反常情绪大惚不解,都回家向父母亲反应,“这两天张老师也不知道怎了,尽拿我们出气。”、“张老师每天是个黑头脸,吓得我们笑都不敢笑。”、“张老师说话声音很重,好像谁该他多少钱似地”……有的家长认为“那是为了不让你们淘气。”、“那是怕给你们三分颜色让你们开了染房。”、“那是张老师听完课后学回来的做法。”…… 总算是到了周日。今天他仍然早早地起来了,收拾完了自己和屋子就坐在炉子旁边等候天亮。冬天天短夜长给了他又一种烦恼,七点了天还不亮,他急得坐卧不安。特别地,这昏暗的煤油灯光,照个镜子都困难。里面总是模糊不清的,究竟这装束如意与否也不能清楚地看到。他总想喊一声,天呀,天呀,快点亮吧,又觉得有点可笑,最后,编着个曲子把文字套进去。后来就糊糊涂涂地哼开了,大概是编不出什么词了。他丝毫也没敢因为坐累了去上床躺一下展展腰,生怕把那整理好的头型给压扁了,弄干净的深蓝色套装弄出褶子或沾上白毛毛,宁可这么累着。 外边,天上的星星逐渐减少,大地上的颜色慢慢变白。人们家的公鸡也察觉到天气要放亮,喊出了它那尖尖的一嗓子。张老师听到金鸡报晓,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这是紧张的神经痉挛造成的。他兴奋极了,马上就能上路了。女老师能否与己交往就决定今天了,她如果想和我有一见就能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他心里暗自祈祷着:上帝保佑保佑我吧! 外边公鸡们是像传口号一样,一个鸣完一个鸣。一个寂静的世界被它们搅豁的不得安宁。张老师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拎兜准备上路。 五十三、任 洁(三) 一路上张老师骑的很快,横风把他的脸连冻带刺弄的发麻,两只耳朵不知不觉也痛开了,两眼是一个劲地流泪,出门前一个标志的打扮来了变作一副狼狈相。幸亏供销社的门开了,只因他是第一个来,这样的一副像谁也没见着,趁此机会他又是一顿打扮。刚刚完备就有其他人来了。他前什么也不买,就盼女老师来。很长时间不买东西,又怕售货员作怀疑,就向人家解释:“我先暖和暖和,一会儿再买,等个人帮我拿一下主意。”他内心万分焦急,这要是她不来,我又该怎样呢。 他想的出神了,不注意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边,仰头看,一下子喜出望外,不知说什么好。女老师开口了:“哎哟,我一个本地人都没有外地人来的早呀!”一阵女腔音,把所有在场的人的脑袋扭向这边,目光集中在她这个焦点上。之后,这些人们就近聚堆,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是公社杨副书记的二女儿。”这些人们暗地投来的目光,这小杨老师是边和张老师谈话边悄悄注意着,她感觉到了一种优越感。 张老师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些信息,心花怒放。小杨也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也来了,可不来吧总是挂记着这事,总是想看看张老师。难道是恋上他了,反正一直还没有对任何男孩子有这样的感觉,为了他就这样吧,反正自己的内心别人谁也不知道。总没有呆在家里那样不好过,见不着他心更切,弄的心烦意乱。 张老师与女老师聊了一阵,就转向柜台里,他的内心里精心的安排了一下,买了一些东西,都是双份的。香皂、毛巾、擦脸油,还特别挑选了一样女孩子用的白面油。售货员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开两样一个递到了他这里,一个递与小杨。小杨不解怎么也不接,张老师感觉售货员替他做了他不好意思做的事,就对小杨说:“你拿着吧,就是......”他没敢说出来“给你买的”。 两个人走出供销社,漫无目的不知去向何方,张老师推着车随女老师行走,张老师不想回家,对女老师说:“想去那里,我带你去。” 小杨犹豫了一下,说:“你来了想到哪里就去呗,我这那么近想去就去了,你这来一趟不容易。” 张老师说:“我这也没有个什么要买的了,都买上了。” 小杨突然很尴尬,自己这是出来干啥了,什么也没有买,她忙假装有要买的,说:“哎呀,光顾和你说话了,我还有东西没买呢。” 她们又返回来,张老师要陪着进去,小杨怎么也不让,就自己进去了。 她确实也没有个要买的,就买了一个洗脸盆出来,好让那张老师看到,她确实有要买的。小杨想:想见到他,见到了,又没有个说的。张老师也这样,只能是见机磨蹭吧,反正比见不到好受。 张老师看着小杨拿着这样大个东西,手露在外面,就赶紧说:“我送你回家吧,冻手呀!” 小杨没有想到这事,感觉自己好笑,买了个这。 小杨坐上了张老师的自行车,张老师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小杨想让对方表露他的内心,便故意说:“你就买这么点东西跑这么远?” 张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不觉中放慢了自行车速,他也许怕到了小杨家门口也表达不出来。 小杨催着:“快走呀!” 是快走呀,还是快说呀,张老师鼓起了勇气还是快说吧:“嗯――”他拉着很长的声音,说:“不知怎得,就想看到你。” 小杨在后面高兴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老师问:“不高兴了?那就算我没说了。” “说了还能变成没说。”小杨笑着反驳他。 张老师再也猜不透了,他把胳膊伸直了,身子随之向后挺了一下,结果一下子触到了小杨的胳膊。小杨并没有拿开,他也就保持了这样的状态,俩人此时无声胜有声。以这种方式表露着他们的内心世界发出的信息,不知不觉到了小杨家口,小杨跳下了车子,说:“我回去了,你慢点走,再见!” “再见”张老师劲头十足,把车子骑的飞快,一会儿功夫消失在了很远的地方。 他回到了任洁家,此时正值午饭时间,任洁和他开玩笑说:“你这腿迟脚慢正赶了个吃饭。” 张老师说:“说明咱智商高呗!” “自夸自,不顶事。” 张老师把这个家当作娘家了,把对任洁的爱忘记了。只当成朋友相处了,没有爱的成分,也没有狠,就这样吃这里的饭,想那里的人。他与小杨隔一段时间见一次面,关系不断升华。 任家老父母必竟是过来人,对这女婿吃完就走,并不和姑娘向以前那样感觉出了些什么,就提出要他们结婚。任洁这时也由学生的心理变为了社会青年的心理,同意父母的意思。张老师却犯难了,不答应吧对不起这一直以来对自己像儿子一样的岳父母,结吧,爱不在这里,该怎么办呢。他先这样提了一个理由说:“我放假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今天就这样搪塞过去了,他再也不敢多呆几分了。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自己进行思想斗争了。 老岳父性子更急,第二天就给他把任洁的介绍信开回来了,等中午女婿来吃饭,就给他放过去了。他心里一怔,想:这该怎么办呢!两个女人让我怎么选择,这里是一种好感,还有像自己家一样给予了帮助和生活上的照顾,这是实实惠惠的关爱,那里是自己追求的实实在在的爱。这两者又合不到一块,又都是自己需要的。他心烦意乱,吃了两口饭,说是要备课,拿着介绍信走了。 他只顾想着那烦心的事,一不小心被路面的一块石头绊了个前抢,向前“啪啪”急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偷着左右斜视了一下,没人,还不放心后面,又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终于放心了。 这回不敢再想了,赶紧往学校走去。他回来捅好了炉子,就跌在了床上,双眼直直地盯着纸糊的顶棚,但只字未进入脑海,两副面孔交替出现在眼前,自己做饭的愁人事也掺和进来,放下哪一个都不行。 地下的炉子通红,焰气正旺,热分子们互相拥挤撞击出“哼哼”的响声。屋里的温度急剧上升,张老师的脸红而发热。他有些发觉了,起来把炉子焖起来,脱掉了毛衣,又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攥着那介绍信,折来看去,办法想尽了,虑来虑去,他选择了其中的一个最令他满意的办法。罢了,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站起来,把介绍信装进了裤兜里,伸了个懒腰,又坐下来开始判作业了。 五十四、任 洁(四) 期末考试结束了,全体老师来总校开会了。张老师很早就来了,小杨也来的很早。这时会议室了里只有他俩,张老师为了能从门口远远地看见小杨老师,就坐在倒数第二排,小杨为了不那么显眼就坐在后边,张半侧着身子和正坐的小杨谈笑着。 谈话中,张老师吐出了好几次“最近可麻烦了”,小杨害怕他说的这麻烦和自己有关,可偏偏怕出有鬼。她问张老师:“你碰到什么麻烦事了,把你难过成这个样子?”张老师把胳肘立在属于他的那张桌子上,手支撑着同一侧的那半个脑袋,神色有些难过地说:“哎,我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小杨心里一怔,难道真与自己有关吗,她追问:“难道你的麻烦事与我有关,还不好说。” 张老师把架在小杨桌边的一只胳膊抬起来,用手挠着头,从露着的指缝里窥视了小杨,又低下了头,说:“哎,我岳父母催我们结婚,不等我同意就把介绍开出了。我实在不知怎么办。” 小杨不能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的感情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张老师那里,此时她气的实在控制不住了,狠狠地骂着:“你真卑鄙,你有对象和我来这一手,你在戏弄我……” “不是,小杨,你听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你对她是假心的?” “反正我感觉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张老师还玩了这样一招,小杨还真的被这一招给弄的有点感动,但还是口是心非。她故意说:“你还真行,走哪,哪都有女孩子陪你。” “不是这样,我确实最喜欢你。” “那其次是喜欢她了!我看还是和她结婚去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咱们保持一般关心,别让别人看出来。” 小杨虽不赞成他这样做,但她已经不能自拔了。她掉进了与张老师的爱河了。爱情是自私的,她希望张老师能回到自己这里,只有等待他去处理那边的事了。 在俩个人陷入无言以对的困境,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张老师向前移了两排坐下,他们各自低头翻自己的笔记本。 散会后,小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张老师骑车一直观看着前边所有能看到的地方。一直也没有看到小杨的人影。张老师后悔不该把事情向小杨说,小杨这样做究竟是怎样想的,他就两种猜法:一故意躲着,不让别人看出来,万一不成当没事;二她真生气了,暂时躲我,等待我的处理结果。自己的事该怎样呢,还得慢慢应对。回去只能是随行步事,岳父母如果非要让结婚也只能结了。 学校放假了,张老师装好了介绍信,来向岳父母道别并告诉说:“结婚的事回去和父母商量完再决定。 任洁看出对象有点变样了,他开始推脱结婚了。这样让任洁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埋怨父亲不该那样主动求他,如果他以各种理由拒绝那多么丢人啊!但她又可怜开年迈的父亲也不能明对他发脾气,再说父亲也是为自己好。自己劝说自己,爱怎地,就怎地,如果他不想结婚自己也不能强迫他,那样就算结了也不会好受的。有多少例子都不就是这样吗!任洁想开了,不为之感到苦恼,反而等待着他快些开口说话。 张老师确实自从放假走了再也没来过岳父母家,反而尽往镇里跑。 第一次,他来到小杨家的,不巧小杨的父母都在家,他实在想不出个什么招来,就把事先想好的办法用上了。他装作给小杨介绍对象来的,小杨听到他这样骗父母有点好笑,但她还协助他骗呢,俩个人一唱一和给杨父母来了一场闹剧。 张老师进来,小杨故作吃惊,当着父母的面问:“哎,张老师你怎么找到我们家的?” 张老师说:“我问街上的人了。” 杨父文质彬彬又不失家父的尊容,礼节性地让了坐。 张老师与杨父坐了个对面,什么话也不敢说,他有点对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 小杨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问:“你有事吗?” 张老师谨慎地看着杨父“有点事。”他有点底虚,自己觉得脸可能红了,局促地说:“有个同事让我来问小杨找不找对象,他好像看上小杨了。今天正好叔叔阿姨都在,如果想看看那天领来他看看。” 小杨猜到他是在演戏,要看他接下来怎么做。他还真就胆大包天来给说媒了,他今天来是试探她和其父母的。正好这样小杨也想试探一下父母对自己婚事是怎样的看法。 张老师边说边把小杨和她父母每人扫了一眼,想从其脸上读出点什么。只见两位长者互相对视又反过来看了小杨一眼。小杨故意装出不好意思,说了一句:“我还小的了,以后考虑吧。” 杨父很郑重其事地说:“说吧也不小了,二十多岁了。既然人家为了你大老远来了,还是听听对方是怎样个情况,如果合适就相看相看吧。”他了解杨父的意思了,可他往下就没底了,自己该把谁领来呢,再说谁来都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这毫无准备的时候,杨母说话了:“是,再大也不好找了,现在正是时候,没工作的女孩子们十七八就找对象了。还是听听对方的情况吧。”杨母用下巴示意张老师说说对方的情况。 张老师也不敢编的离普了,就按照自己的情况说:“他也是个接班的,父亲退职了。他比我小一岁,家庭也没有负担,父母还年轻。” 杨父母对于无法为女儿转为正式教师也很难过,女儿找个正式工也就不错了。“只是……”杨母突然想到了小伙子的体貌便问:“这小伙子个头怎样?人才呢?”张老师很痛快地答复了,好像真有其人似地,说:“他的个头和我差不多,一米七二左右,人材吗,我看还行。”他不敢夸很帅,他不希望杨父母让他领来。 这会儿有了小杨表态的余地了,她对张老师说:“先不急得领来,等我有机会看看再说吧!”张老师心里暗自夸小杨真聪明,能抑制住他这假事被父母催着向下发展。他接着说:“那叔叔阿姨我就不再往来领了,先让小杨看看,若行的话我再给领来,好吗?”两位家长都赞同这样做。张老师石沉大海,放心地端起了水杯抿了一口之后,轻轻地放下杯子,慢慢地边挪动着身子下地边说:“那就这样吧,叔叔阿姨我就走了。” 杨父母觉得有点遗憾,男人能沉得住气,可女人就不行了,杨母亲连道谢带道歉,又反过来责怪小杨不给媒人面子。小杨暗自好笑,表面却是很一本正经的,等待这件事像真的一样。送走了张老师,小杨家人陷入了沉思,谁都怕打扰谁,各自想自己的去了。 张老师像是逃过了被监控的视线,大模大样地上路了。他长长地深乎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怎么就像个信天游一样游到了小杨家,是冲动,是有意,还是本能,一概不清。只是心里觉得杨父母那里有些放心了,他们不仅没有反对,小杨找对象,还同意呢。可这另一层窗户纸该怎样捅破呢,又是一个难题。他边想边骑着车向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以后他满脑子就是小杨了,全然忘记了那个真正的对象任洁了。 五十五、任 洁(五) 任洁的父母从把介绍信递到了女婿的手里,就觉得这个女婿属于他家的了。并不着急他快点来,他们现在是珍惜着与女儿在一块的日子,甚至还希望女婿晚几天来领女儿。 任洁的内心现在很复杂,对象带着介绍信走了半个多月了,也没个音讯。也许是他不想结婚;也许是婆家不同意结婚;也许是他有事顾不上。她每天等着对象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咱们结婚吧。 家里天天都是如此平静,可这不平静的心情再也不想与平静的家里天平式平衡着。她开始到别人家去串门了,为的是回来能有个惊讶――看到他的自行车在院里。每天一进街门送给她的都是失望。但她坚持要看到这一幕,直到快年根了,她才不想了。开始盼过年了,初三他就能与自己见面了。 正月初三,张老师来了。 任洁将长时间向外盯着的目光收回,又长时间眨着眼睛,可是眼前那黑色的圆圈一时怎么也不能消失。眼看对象就要进家了,这种情况还是不能转变过来。她双手捂着眼睛柔来柔去,等对象进外屋与父母寒暄,她才睁开眼睛,轻轻地眨了几下,眼前只剩下小而发绿的圆圈了。 她笑着向对象打招呼:“来了” 张老师略显微笑应了一声:“嗯。”张老师还没有上炕,任洁那远方的哥嫂们相继进来,张老师也很方便地出来迎接。他这一出门,对大嫂来说很是吃惊,大嫂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在家里还与丈夫打了赌,现在看到了,她开始怀疑男人常小看女人的:妇人之见。不无道理。 就在张老师离开小杨家那天,小杨送出去他的那段路上,俩个人约定了每隔几天见面,并且到镇供销社互相装着买东西。就这样年前他们见了几次面。有一天,正巧小杨在送张老师上路并在依依不舍的作别时,迎面碰到任洁的大嫂,他们的举止被任大嫂看了个一清二楚,任大嫂出于好奇路过故意看看这对年青人,没想到这男子正是小姑子的对象。她回来把所见告诉了丈夫,丈夫也为妹妹的未来捏一把汗。于是,就通知各兄弟正月初三都回父母家来,商议对策。妹夫来了让他表白,若不来再说不来的。今天他还真的来了,到要看看他是怎样的态度。 女人们在地下忙乎着做饭;男人们炕上大摆酒宴;孩子们互相拿着挣来的压岁钱跑到商店了。家里没有了干扰就开始谈正事了。为了不让妹妹知道,哥哥们小心谨慎地谈着。 最先开口的是大哥:“小张,考虑没考虑结婚的事。” 小张有些紧张了,赶快应付了一句:“嗯……,结婚介绍信我也拿到了,回去和父母商量。母亲也没有思想准备,我想等母亲想好了再张罗。” “现在的年青人还让母亲为你想办法,太没主见了吧!”二哥在激他,他们也不怕小张有什么想法和难堪了。 可张老师为自己开拓,“作为孩子,怎能不听父母的话呢!” “那你找我妹妹是你妈看对的,还是你看对的。” 小张对喝的有些多的不客气的三哥也来个了一个不客气:“三哥,这找对象的事和结婚的事有些差别吧!” “都是你的事,哪有什么差别,你要结婚,你母亲能反对吗?除非讨厌媳妇。” 此时都停止了说话,任洁却在地上感觉哥哥们今天对对象有些反常,就走到桌边伸手去拿酒瓶。对象见势就把酒瓶抢过来,说:“别怕,我们没有喝多,你忙去吧。” 任洁不听还站在那里。大哥内心可怜着妹妹,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丝毫不知自己的处境,不禁心头一酸,泪溢眼眶。为了怕妹妹看出来,他低下了头。 二哥抢在了三哥的前头劝说妹妹:“小妹,没有你的事去吧,帮嫂子们做饭去。” 小张无法放下酒瓶,就给各个大兄哥加了酒,自己也加了。这时,每人都是一大杯。哥哥们都想借酒发泄,所以不反对这样。小张也不服气这三个人,他们都举起了酒杯谁也无话,只是向各位示意了一下。一半喝进了肚里,一半被较重的力度振动的在杯里晃荡,使那发出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他们都有想说的话,一个个两指搓着那杯子酝酿着怎样开口。任父见这三个儿子的来头不对,就喊厨房的人上饭。二儿子说:“爹,我们还喝呢,您要是坐累了就躺着吧,吃饭的时候喊您。”说着,向从厨房门口端出饭的大嫂摆了下手,大嫂明白啥意思,就把饭端走了。 二哥第一个开腔了,他以一个文人都具的腔调向妹夫发话:“妹夫,回去做做你母亲的工作,把婚结了吧,你们早点结婚,我父母就全部交代了,老爷子今天保不了明天,他老人家为了没有遗憾,早早地给任洁把介绍信开出来了。”这一试探性的要求,让兄弟几个集中了注意力,等待这妹夫的发话。 小张慢慢地说:“等我回去把介绍信换了再说吧。” 三哥不客气了说:“别人听到女方要求结婚巴不得呢,非常高兴,我看你满怀的无奈,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吧!” 小张有点心虚,强压着那恼羞变怒的情绪,然而,余怒让他有些冲动,硬着口气说:“哎呀,结婚有什么,结就结呗,因为这还弄开隐情了。我这次走就把她带上顺便把婚结了,有啥呀!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哥哥了。”他边说边举起了酒杯,“来,为了我们即将来临的喜事干杯。”哥哥们附和着“来,干杯。” 四个人两瓶酒没了,还要酒。任洁坚决不给拿了,媳妇们拿碗的,端饭的,各忙各的。之后,都上了炕,任洁在炕沿底坐着板凳,为的是方便跑腿。孩子们小的安顿了窗台上,大的爬在柜子上,自顾自地吃开了。 下午,喝了酒的人都睡了。女人们坐了一会儿又开始为晚饭忙碌了。孩子们与奶奶爷爷一块玩开了扑克。晚上,由于睡不下老的小的都睡了。年轻人都以赌钱的形式玩开了扑克,上不了手的人,守候在自家人的背后,提防输钱。熬不住了挤在那不合适的地方躺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由于姿势欠佳,一会儿打出了怪样的呼噜,逗的人们发笑。 老人们很早就起来了,为的是给媳妇们个睡觉的机会。早饭也早早地给热好了,为的是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小张没有睡,他下了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岳父母道别并告诉任洁快些准备。 哥嫂们把他俩送出去都深深地为之舒了一口气,好像为妹妹解决了一件大事。 五十六、任 洁(六) 这天早上,天气不太晴朗,风不大,但很尖刻,虽说是顺风也不能把那两只最突出的耳朵绕过去,张老师一会儿捏捏这只,一会儿捏捏那只。从不远处望,俩个人的呼吸直直的。并没有断断续续,说明他们此时是沉默的。一会儿看不见了,家里人都回去睡觉了。 张老师没有向任洁说一句问寒问暖的话。任洁冷的也不想说一句话,因此,对于此时对象不说话,她也以为是冷的无法张口。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好长一段时间,张老师觉得该向任洁说话了,要不她会怀疑的,他放慢了车速,等上了任洁,俩个人并排而行,张问:“你觉得咱们这么早结婚好吗?” 任洁作为一个有文化的女子,当然不能表现出俗气,但又不能不守传统――保守。她简洁明快说:“我也不知道呀!”一句话让对象无法再说什么。他又停了一会儿,说:“老人们的思想必竟与咱们年青人不一样,我认为不能尽听他们的。”张老师为了反对岳父母的做法而忘记了他自己推在父母身上的理由。任洁却很敏感,她顺势推出一句话:“那你不是当初还说与你父母商量了,现在又反对起老人的思想了。”张老师幡然醒悟,他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答对。 任洁先开口了,说:“你好像又不愿意结婚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为难你了,等你考虑好了再说吧。” “这样吧又交代不了你父母。” “别人都无所谓,主要是交代你自己。” 一段谈话,使他们忘记了寒冷,又一阵沉默。不多时,前面出现了张老师的村子,他们又列队而行了,像所有农村青年那样。 张老师把岳父母要他们结婚的事在饭场公布于家里人,意思是求助家人。父亲乃为一家之主,当然不等别人谁发言,他拉回了正要到笼屉上夹饺子的筷子,首先决定,说:“亲家都主动提出,咱们更是没说的了,过了破五后,你把介绍换了,正月就结了吧,省得老人们挂记。” 任洁这次来就把婚结了。之后,张老师把她送回去,自己就又安排他的约会去了。 他每天在动脑子,想着怎样摆脱任洁,而投入到小杨的怀抱。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注意。 张老师到了校长家。校长感到很意外,这小子今年为啥要走这一招,校长心里琢磨,但并不给他提示,只等他自己开口。张老师半跨在校长家的炕沿边,几次想开口说,只是校长一会儿去给他倒水,一会儿拿各种点心给他吃,嘴里不断地紧让着,并介绍着这个是啥味道,那个是啥味道,绕的他怎么也进入不了自己的思路。张老师接受完了校长的招待下地告辞,内心的想法也没好意思说。 他又去老地方与小杨约会了,大老远看见小杨穿着过年时的新衣服美丽大方又不失教师风度。此时,又亭亭玉立像傲霜的松柏。他知道她等他好久了,他带着歉意向她狂奔而来,自行车被振动的“咯啦、咯啦”响成了一条声。小杨闻声转过那如针穿刺的逆风向,看到了心中向往的人来了,心里热乎乎的,刚才的寒冷一下子没有了。她迎了上来,张老师如不是与任洁结婚,非要抱一下小杨。他制止了自己的冲动,他怕小杨给予臭骂和反咬。 张老师把结婚的事告诉了小杨,并不等小杨说什么就接着说:“放心吧,结婚这是走了一个过场,这是我有意安排的,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让你满意,并且处理的很好,你就等待好消息吧。” 小杨既希望张老师能回到她身边,又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听了张老师的安慰,她也得不到自己的安慰,反倒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想听他说话了。张老师的苦口婆心能让她高兴,是她正想要得。她希望他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一个劲儿地听。 “咯噔,咯噔”的声音惊回了她的思绪,顺着声音望去,那边跑来一匹马,后边还有一个人在追,他俩赶紧分开岔道走去,并都躲开了那个追马人。 小杨此时担心着任洁那里不放张老师离婚,如果那样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又偏偏那么爱着张老师。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张老师那里,她相信他的心里装着她。可不知道怎得一想到任洁就有一种恐惧感,她害怕任洁夺走了张老师;害怕任洁与他进行马拉松式的拖延;害怕公众的舆论导致他悔心。她边往家里走边想着,不知不觉进了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小心家里人看出来。 张老师找到回家的路,心里也没有闲着。如何向校长开口这是他首先考虑的问题。一路的思索,他决定在开学前继续校长家之行。 张老师回家不与任何人说话,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家人都以为他想媳妇呢,互相看着对视付之一笑。就这么过了好长时间,父母有些耐不住了,以为儿子想典礼不好意思说,就主动问儿子,说:“孩子你考虑过典礼吗?是不是媳妇提出要钱了?……”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自己回答了,说:“想典礼就典吧,如果没有过分的提议就给点吧,反正她也就这么一忸怩了。你不要考虑别人对咱们怎样说,你一直给岳父母家添麻烦,咱出点补偿是应该的。这几天我们也看出来了你心里有矛盾,想说的话又不敢向我们开口。其实我们并不苛刻,你说吧,我们会给予支持的。” 张老师开始听父亲的说话是有点心烦,当又听到“给岳父母家添麻烦”这句话,他心如刀绞,这是他此生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也是最不该做的一件事。他怕父亲继续说这种让他心烦的事,赶紧抢着回答了父亲的问话:“我自己的事就不用您捞心了,我会处理好的。”父亲看着儿子是裸露着厌烦的神态,就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他躺在那里又暗暗地为自己辩解:必竟良心与爱情是两码事。自己不能为了良心上不受谴责,而断送一生的幸福。良心丢掉了可以捡回来,爱丢掉了,那将是俩个人一辈子的痛苦。况且,任洁文化水平很高,她一项以此自居,总觉得自己的文化配我这个正式工绰绰有余,言谈举止常带出些对人藐视,这样也让人受不了,越来越让人该说的话也少说了,最后也不想说了。以至于把爱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张老师安慰了自己,他决定把良心暂时搁浅。他凭着激情的冲动又一次来到了校长家,这一次校长明白了他过年来的意图。校长把茶水递给了他,又拿起烟边往出抽边问他:“你来是不是有事呀?”这可正是个机会,他正愁着怎样开口呢,听到校长的提问,赶快接上了,说:“是,我想向校长申请,给我掉换个村子教书。因为我们想典礼,我在岳父母门上教书会给岳父母增加负担的,人家年龄都不小了,媳妇又是个老小小,她父母不忍她受累总是替他着想。所以,我想为了能让媳妇独立起来到另外一个村子任教,不知校长能否给安排一下。” 校长平坐在炕沿边,面向他,二格腿儿,听了他这番叙述,把胳肘立在同侧的膝上,用手扶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又抬起头来,告诉他说:“这样的话,我给你想想办法,看怎样安排适合,你就等通知吧。” 张老师高兴地从校长那里出来,又赶紧赶往与小杨约会地点。他把该倾吐的话都吐出去了,想听到的回音虽未得以满意,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压抑,心中略有欢畅,他有兴趣哼哼着唱歌了。父母看着儿子从“媳妇”那里回来改变了常态,心中也替他高兴起来。他们胡乱猜测:也许媳妇给予了安慰;也许媳妇作了让步;也许是岳父母给做了媳妇的思想工作…… 眼看就要开学了,校长还没有下达通知,他又坐卧不宁了。几次因冲动差点跑到校长家。他内心现在是急躁与害怕共存,一想到开学就害怕起那个村子了。一系列为难不容他不产生恐惧。不来看媳妇,不去岳母家吃饭,不给挑水这些反常之举都会引起对方怀疑的。 五十七、任 洁(七) 二月二十六日晚,村里的一个老师来到张家,张老师恰巧不在。这老师就与他父母说了:“校长把小张调到另一个村子任教,让他二十七日去原校交接,二十八日到新校接任,三月一日正式接任上课。”父母与这老师寒暄了几句,这老师便起身就走。张父母送出了街门,父母刚反进了院子。张老师从一条胡同出来,他看到了那个老师的背影,心中猛生喜悦。这老师莫不是从自己家里走出吧,如果是那一定是带来通知了。他高兴地大步往家里走,祈求着但愿如己所想。他不管顾院子里的野狗霸占猪食一直往家里走,为了不暴露是自己所为就故意和父亲往一块凑,希望父亲把他的好消息传给他。父亲还真当作一件希奇的事快速地告诉了他。他高兴地如获至宝。 他觉得自己像获得解放取得了自由,他又觉得......总之吧,就是那种感觉。自己再也不用到任洁家吃饭了;不用与任洁见面了;不用搭那份人亲了。 张老师到原校办完了事,就到任洁家告知。谁想他刚把事情说完,岳父就提出让正月典礼。张老师感到很为难,他都没有去想此事,所以也没有个思想准备。这么突然的要求他一时不知怎么答对,只是苦笑着偷看了任洁一眼。任洁灵活地像接那对方扔来的篮球很适时机地与他对视了一下。她略带羞涩,又带着期盼。 张老师为了不露神色,很快作出了答复。既然婚也结了,典礼不典礼也没啥两样了。只要自己守住自己,典了礼也许更可以推动理想的实现。就随他们去吧,要怎样就怎样吧。他很稳重地答应了,岳父母也就把已准备的日子提出来:“那就定在农历正月二十六吧,老百姓就看个三六九。时间再远了东西就放不住了,回去和你父母商量吧。” “行,二十六就订下吧,我回去告诉一声就行了。”张老师喝了一杯水,向岳父母告辞。说:“我得回去了,一号正式上课了,我还得提前去呢!” “那就不留你了,路上慢点。” “哎!”三个人一起送出了女婿,愉快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进院。 张老师带着惆怅把典礼的日子告诉父母,父母也接受了这个日子。只是感觉这日子有些仓促,房子还没有收拾呢,但是为了不给儿子找麻烦,他们只是心里想了想并未向儿子提。年青人对这事不管不顾,他还以为是件小事呢。 他说完第二天就走了。 其父母却开始忙乎了,把凉房的东西都弄到了外边仓房的椽檩上。眼看没几天的日子了,打扫干净就开始烧火暖房子了。 父母各有分工,父亲到处买东西,母亲托媒人到亲家问所需。家里再无人帮忙,小儿,小女都在外地念初、高中。这几天有些累不行了,父亲心痛母亲,就提出把大女儿叫来帮忙。多一个人到底清闲了,况且女儿必竟是新一代人,对母亲的一些做法提出了异议:“一些能不做的尽量别做,买现成的又漂亮又省事。”女儿的一些话把母亲那紧张的心给放松了很多:是呀,这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到底是老一套,总也跟不上时代。 正月二十五,家里忙完了所有的事,张老师也回来了,他也没有看到父母为了他有多忙多累,也没有对自己的良心有多大的谴责,而是等待时间为他准备一切。这个下午各种亲戚陆续赶来,这些人把做饭烧水承担了,张母成了掌柜的,安排,吩咐他人各尽其职。 请电影的,订鼓匠的都给领来了。今晚就演电影,邻近村子的人们闻风而来,人特别多,只能把电影放在街门外边了。张老师与父母并没有出去看,他想着怎样应对媳妇。父母想着怎样安排客人们,此时家里鸦雀无声。 为了缓解睡觉的拥挤,电影演到凌晨四点多钟。此时,蒸羔的女人们起床了,办事的人睡不着跟着起来了,放映员和鼓匠们还有一直坚持看电影的人们被分流到有空隙的炕上休息了。 鼓匠们最可怜,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催起来随喜车娶亲去了。这个时候的天气并不暖和,他们哆哆嗦嗦地上了车,吹着欢快的曲子离开了村子。 任家这边也起了个大清早,这会儿他们都把羔炸好了,一切安排妥当。快八点了该是喜车来的时候了,人们开始议论了:“喜车该来了。” “最好在八点前给来了。” “估计也快了。” 人们说完很长时间,喜车还没有来。坐在炕上的任洁对大家说:“喜车还不来!” “哈哈哈!”、“你这急的想走了!”嫂嫂们的一阵哄笑,她如梦初醒,噢,原来这是自己在出嫁,还以为是给别人盼喜车呢。不由得羞了一个大红脸,她也不敢说什么了。紧接着爱说笑的大嫂开腔了:“你也就好像那个傻大女了,站在房上了望吧!”又是一阵大笑。 几个长辈若无其事,其中一个说:“别吵,听,好像有唢呐细吹细打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果然有人跑进来告诉:“喜车来了。” 任洁没有任何挑剔很顺利地登上喜车。这车可是这一代新娘乘坐的上档次的喜车――四轮车。档次虽高了一些,但它可不如那大马车舒适。大马车的车厢可以当靠背,路途远了可以缓解疲劳。木头底盘虽不供暖,但可以抵挡风寒,速度慢的坐在上面就像荡秋千一样。这四轮车倒好,若大一个后车厢,坐了五个人,由于速度太快,颠簸幅度大,新娘被振荡的翻肠倒肚,又不能用手去扶车厢,一会儿,一会儿被颠下了坐垫。那传导性能良好的铁皮车厢底盘,普着的一层毡子也被它不断传导的低温,与它“同流合污”了。 屁股从新褥子上颠下来就知道凉,可以往上挪,那双穿着新鞋的脚知觉灵敏度差了一些,直到冻进来才感觉到。可无论怎么冻也无法伸进那蒙着头的新被子里,因为脚还得用来在外边蹬毡子“搓坡”抵抗颠落的惯性呢。 任洁有些受不了了,心想:过去人出嫁坐轿子,虽说慢了一些,可新娘子很舒服;以后社会迈进一步,改用马车,赶路的速度快了一些,新娘子的身子多少摆动一些,仍然舒适;如今社会又迈进一步,改用机械化了,速度虽然很快,但新娘子这种难受劲儿实在是受不了。外表上倒是挺体面,挺时髦。这车也许不适用作娶亲。 自己赶上新时代是好事,四轮车坐人当然也是好事,省事又快捷。可用来娶亲自己认为是一种误用,因为开车的人为了耍新娘故意开的快,为的是看新娘出丑。顾来的车谁还给你留情。她希望快些到吧,可当这种想法一产生,就很快醒悟过来,这是出嫁了,可不像是干别的行路盼快些到。说出来又会被人笑话的。 大棉被子蒙着头也不知是走到哪儿了,实在是受不了了。任洁正这么想着,听到前边唢呐吹起来了,看来是到了。喜车也不那么起伏了,一定是进村子了。车又像是不走了,猛地身子又是一晃,停下了。看来是到了。 任洁此时不是高兴着将要扑到爱人的怀抱,而是感到踏实了,自己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以后的日子就无忧无虑了,让父母也安心了。姐姐出嫁母亲带着泪水欢送。自己出嫁母亲则是摆着一副自豪的笑脸。自己终于让父母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有人掀开了盖头,任洁顺着伸过来的手下车了。按照当地的习俗进家是很困难的,拦的人堵的严严实实,这个人抢一只手套,那个人解一条围巾。罢了,还要推囊着和新郎一起拜天地呢。这才肯放新媳妇进家。 新娘子歇了一会儿,就有人给端上了洗脸水。任洁按照步骤也轻轻地应付了一下,之后向盆里洒了几个硬币。突然守在炕沿边的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伸手到水盆里抓硬币,也不知道抓了几个,只见他抓了一下就急步往外跑。理应该是归那倒水的侄女所有,却被别人抢走了,这侄女气的放声大哭。因为人家也不大也是个八九岁。有一个女人赶紧把女孩搂住并附耳低语,女孩连连点了几下头不哭了,就端着水盆倒去了。 任洁多么想躺会儿歇息身子,可安着讲究只得不依不靠地坐着。小孩子们各自领着新娘给的糖块走了,见没人闹腾了,一帮老师冲涌着张老师一块进了喜房。他们开始变着法儿玩弄新娘新郎。 新郎心里有鬼,对触摸新娘的各种嬉法儿不感兴趣,他忸怩起来。但无奈只得顺从这些闹喜房的人们。他丝毫没有那种幸福即将向他一步步走近的感觉,看来他是死心踏地追小杨了。 婚宴上,长辈们随着新娘新郎的频频点头递上了礼钱,可以开玩笑的弟弟,嫂嫂们也没有多少花样可闹,很快也通过了。最难应付的就是这一桌年轻教师们,各种取笑逗人的谜语,一个出完一个出。又一个人出了一条:肚子大了,裤带短了,打一省会城市名,这个新郎很熟悉,但他不想说,他却遗憾起来,这时的新娘是小杨该多好呀,自己一定会把谜底送上的。也许当自己说出来南京,小杨会感到一阵脸红。看到眼前的任洁他没有一点兴趣,最后干脆劝说开这些同事了,同事们也有些玩尽了他们“库存“的花样也就结束了。 下午,老师们都走了,近处的亲戚也走了,洞房里只有新娘和一些小孩子。新郎喝醉了,躺在父母那屋正打呼噜呢。 其他的人也该睡了,父母很着急,母亲对父亲说:“这孩子怎么也喊不醒,你干脆把他扶起来,咱们把他掺过那屋得了。”母亲指着喜房。 父亲无奈地说:“只能这样了。”俩个人用尽全身力气把儿子给弄到喜房,扶到炕上。 母亲又像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说:“该睡觉了。”孩子们全都出去了,母亲把门给关上了。又去安顿别人了。 任洁怎么也弄不醒丈夫,就帮他把鞋脱掉,往炕里拉了拉,给他身上盖了一张被子。自己也累了,拉了一张被子和衣而睡了。她一觉睡了个大天亮,听到堂屋有人说话就赶紧起来了。她把门开了,婆婆来回路过门口往里偷着看,见儿子原地未动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喊儿子:“起吧,看这新郎当的没调的。赶快吃饭送亲的还等着回门走呢。” 婚礼完毕,还有个回七住八呢。这个讲究是七十年代末改变的,以前是回九住十。随着文化人的逐渐增多,新的发明也多了起来,说是回七住八越过越发。任洁与丈夫从娘家回来,丈夫说是假日已满,就匆忙到学校去了。 任洁并未感到失落,而是一份真诚的理解,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她反而觉得挺自豪。“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独自完成了这回七住八。 五十八、季 莲(一) 一个令后来者追而未能及的佼佼者,受地方政策的引诱,止住了她那学而不厌的求学脚步,竟然拐到了另一条更使人们追而不到的路上。过早地送给了同学们一份羡慕。 母亲不忍心浪费掉她自己坐热了的宝座,便让给了那绝对能胜任这份差事的女儿——接母亲的班。女儿也为了能不费吹灰之力捞个饭碗,毅然决然地放下了书包,端起了和母亲端的一样的粉笔盒。 季莲凑合了个高中毕业,还没有到正式离校就忙着为接母亲的班办理手续去了,这也是季莲的一生遗憾,未能参加个高考。这也太巧了,正值这时候人家就最后一批退休可以接班,哪怕是再有一年自己也要参加个高考来亮上一翅翅。 季莲有了美好的前途。 其他同学仍然为自己的前途忙碌着,季莲可是有福人不用自动弹。别的同学高中毕业,等待命运如何安排他们,可季莲直接到师范学校学习去了。既有了前途保障,又学到了高档学府的师范知识。 季莲这才女也不是天生我人必有才。人家家庭优越,什么都比其他同学优越。别的同学没有见过的,人家早就玩腻了。各种书籍更是别的同学未能见到东西。女生们谁去了她家都眼睛睁的大大的,这看完希罕,又到那看。不由得都要发出惊叹“这么多书。”、 “我都看过了。” “啊!这得看多少年呀!” “我一小时就能看两百多页的一本书。”又是一声惊叫“啊!” 很多学习好的同学,都对语文不感兴趣,除了学习一些语法知识,对于阅读和写作是特别厌烦的。 无怪乎,理科拔尖的学生也考不上个学校。不会写作这是她们每一个人迈不进高等学校的原因之一。 语文课上,包括男同学中的好同学都怕老师叫起来念课文。很少有同学能顺利地念下来。女同学更是结结巴巴,怎么也念不通一句话,阅读能力非常差。对于季莲说的这话,有人很不相信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读完一本书,有人则是非常羡慕人家能有这么多书读,锻炼出了这么好的阅读能力。眼下虽有了借书的地方,在这紧张的中考复习中,也不是你提高阅读能力的时候,所以也无心开口借书了。 季莲这如此特殊的家庭条件造就了她自身特殊的出众条件,使她成为师范学校里最出色的人才。学校举行什么活动,主持讲演非她没数。多次的上台,养成了自然行事的习惯,根本就没有那怯场的毛病,所以唱歌也是台上最能见到的了。 有一位女同学一次次地活跃在舞台上,不免会被那同龄的异性人注意到。谁都想在她面前来个“眼前滑”,可怎么也得不到她的注意。慢慢地她与那些为他们伴奏的人融在了一起,因为那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他们台下排练,台上演出,互相都熟悉了。 为了能把节目演好,演员还要与伴奏共同商讨,不一致的意见是常会有的,习惯了以后,他们也敢或好意思争执了。女同学里季莲当然是语速最快,理由表达最充分的,把那男生驳的哑口无言,男同学们都很不服气,每次都要想好答辩的言词。可你那能估计到对方对你不满在哪里,输的实在是无人敢去据理力争了。 男同学怎么能败在女同学的名下,他们非常不甘心和不服气,就在他们中推选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男生,希望他代表他们站出来与那女生一比高下。这男生其实早就有点想站出来驳她,只是碍于“好男不和女斗”,就不好意思那么做了。这么多年的琵琶练习,手风琴伴奏,还没有人去指点自己。对于这厉害女生给予“滥竽充数”的评价更是难以接受。 在众男生哑口无言时,“战将”单枪匹马出来“迎战”。看那边来了一个人,季莲就到一边歇息去了,有众姐妹们就足够了。这男同学认为季莲看不起他,就决心要把这些女生驳回去。还真让人家给驳回来了。 季莲出场摆雷,别具才华的她,又把那男生将了个张口结舌。他于是给自己个台阶下:“我看在你们是女的的份上,不是有句话‘好男不和女斗’,咱们坐下来慢慢的攀谈吧!” 季莲趁胜追击:“我们不用你们让着,还是缴械吧。这样我们就和你们攀谈。”那男生挥手招出众弟兄,女生们一起拍手。一个幽默的男生高声说:“谢谢你们的热烈欢迎。”女生们的掌声更激烈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女生们取得胜利的表现。 伴奏的乐器又一次奏响,合唱队认真的唱着。可伴奏的又出了错误,季莲又一次摆手“停!不行,这个十六分音符必须得给奏出来,怎么能图省事呢。这样就影响了歌唱效果。” “是你们不懂的伴奏规矩!” 因为这又争执起来,陪练又一次停下。照这样下去一时半会儿很难陪练好,大家都着急,最后双方都推出了一个代表,出来辩论。季莲就是那么认真,必须要好好配合,不能将就。 那“战将”无奈告饶说:“好了,好了,我叫你姑奶奶,你不知道我们这都是一帮业余的吗?能给你们吹、拉出个调调来就不错了,要求这么精细干吗!”季莲反而表扬起了他们:“哎,这就对了,不会咱就承认,干吗总装出一副演奏家的架势,来故弄悬虚。你想蒙我们这些‘不懂’的乐理知识的人。”表扬完了又给他们提了点建议:“我们一定不能轻视自己做的事,上台表演就是展示才华,这么马马虎虎地来一顿,虽然不懂的音乐知识人占大多数,但这是人人都会唱的歌,稍微有点差错人家就能听出来,万一出现了笑声,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更无地自容。希望你们一定要克服困难,加强训练,认真做好每一个细节。回去吧,练好了咱们在配合,我们没时间和你们耗着。”自己说完笑了,留给别人怎样的感受不管了。 在合唱队的逼迫下,伴奏乐队的同学们不得不认真起来,休止苻,切分音单独拿出来,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练,总算能拿下了。 他们再也不争论了,各方配出代表共同探讨后再回去告知队友们。不管怎样争论,排练宗旨是:各自练好,再一块进行配合。 季莲确实是个有才的人,各方面都行,在她的带领下,演出的结果都是成功的。 以后每每有文艺活动,乐队,合唱队双方就各配一名代表共同策划,这两个人向两个导演,制定演出方案,进行舞台设计。参与文艺团体的同学们都很佩服他们两。 后来,有人发现了他们两的蛛丝马迹,好像他们有了藕断丝连的关系。他佩服她才华出众,是女性中的一枝独秀。她仰慕他有天赋的吹拉智慧,为男中才俊。她很喜欢与他一起共谋,他也愿意与她探讨。 说不清是在一起培养出了那种感情,还是有那种感情愿意在一起,现在这位纯青的少女火一般的欲望,扑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首先自家身份差人家一截;其次有了对象,欲求而不能。可他为了心里的那种满足,与她相伴而行了。 五十九、季 莲(二) 斗转星移,转眼两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同学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乡奉献青春年华去了。季莲不想离开这儿,不想和他分开,在这紧要关头她不得不向他挑明,并要求与他到一个地方去。他为难了。因为这个时候去那不是他说了算,早就有人给他安排好了。 当他劝她不要这样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再也拿不出以前反驳男生的那种精神来说服他了,就知道哭了。毕业分配迫在眉睫,他被分配到他们县里,她回她们的县里,她哭着拎起自己的行囊,踏上了归程,他把她送到了客车上。 他,留到了县里,是未来岳父帮他办的,这是为了女儿。他虽然留到县里,但总觉得有点身不由己,有点对不起谁也似的。他怎么也忘不了与她相伴的日日月月。他给季莲写信了,告知自己的单位地址。她收到了,面对那一行行文字悲喜交加,她不敢看下去,她怕看到不详的结果。她提笔给他回信了,每一句话都是泪的源头,眼泪与墨水在信纸上共溶。她换了一张又一张,怎么也去不掉那残缺。 他收到她的来信,被那抽抽疤疤的信纸所揪心。他觉得自己该有个合适的结果了,但这很难选择,一边是爱情,一边是恩情,两头都很难割舍。就这样每天混着过日子,上完课,备课判作业,余下的时间便是躺在床上想季莲。这边好像只有一种恩情存在,所以从来不往岳父家跑。偶尔小姨子来请他吃饭,他为了不再欠下人情就装作有事走不开。一次次地拒绝岳父看出个所以来,看女儿也并不与对象有那么缠绵。这对象也因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很是牛气,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看咱们谁找谁呀,有本事就别来和我结婚。就这样两个人并没有出处真感情,还就这么拉着。岳父因看好这未来的女婿,怕有个三长两短,把他的内心想法和媒人交谈了,媒人也不敢与他直面交谈,就悄悄地和他母亲说了。母亲一听气坏了,一定要上县里骂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顿,并赶快要求他结婚。 “李明,给老娘坐起来。”不可思议,母亲怎么会以这样的态度出现在门口。 李明下床了,他搂着远道而来的母亲往床上坐,并对母亲调皮地说:“妈,您大老远跑来就是和我生气来了?” 母亲的头脸很不好看,她用很重的口吻对儿子说:“你给我稳重点,谁和你嬉皮笑脸的呢,!” “妈,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连面也没见过,我就惹着您了!” “惹我?惹我我就不来了。你说,你和媳妇怎么了。”李明沉默了,神色很难堪。 母亲又可怜儿子哭了,但仍不许他忘恩负义。她抹了一下那因善良涌出的泪水,又开口说:“你能进县城还不是全靠你岳父,你利用了人,反回就是一脚,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子弟,不能丧尽天良。你民办教师的恩人,我永远当作一门亲戚来看,每缝过年过节我都得去送礼。如今你却要背信弃义,老娘是不能答应的。不行,趁老娘在你们赶快把婚结了。” “妈呀,你不懂,这恩情咱们可以日后报答,可我一辈子的事,能和恩情相提并论吗?” “我不管,你不是那么多恩人帮救,你还是个农民呢,这爱情就与恩情连着呢!不许再顶嘴,把心给我收回来。我去和媒人商量,快些把婚结了。” 说服、逼迫、恩情、良心……许多种因数导致李明非与对象结婚不可了。他们登记不久,就要挑选良晨佳日进行婚礼。农村人只有在冬天举行,那时新粮下来了,各种食品很充足。劳动人也清闲了,家里顾上张罗了,亲戚们也有时间来参加婚礼了。李明家准备好了一切,亲家那头提出要在城里举行,要求他们一起举办。这样既能让亲家到城里开眼见,他们也能参加到女儿的婚礼。 双方共参加婚庆的有三百多人,李明通知了好多同学,唯独没敢通知季莲。 农历八五年十一月初九,那天晴空万里,风尘未动,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一个好心情。城里可不一样,随着家庭和单位的取暖,数不清的烟囱冒着缕缕青烟向空中弥漫,灰尘因重力不支又慢慢飘落下来。城里人习惯了这一切,那些农村女人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这就是城里,这哪如咱们农村好呀,烟雾缭绕的。”、“就这一般人也进不来。”、“我可没相中,你看那厕所臭混混的,熏的人连气也不敢出,恶心的连眼都不敢睁。那如咱们那厕所猪狗给清洁的连个味味都没有。”“你是来不了才说这话的吧,明天有人把你弄来,你高兴坏了。”、“哈!哈!哈!”一大片人笑了。 两辆被装饰的红花柳绿的小轿车缓缓驶到一家酒店的门口,新郎出来,弯腰抱那闷着红盖头,穿着红色婚礼服的新娘,正要走一队青年男子跑过来抢新娘的鞋,手套等,得到了实惠的就要跑,没有得到的仍然向前涌,互相间冲撞,其中有一个要跑的给绊倒了,为了拍打那满身的灰尘,手里的东西也不顾了。有上不去的人倒是在后面捡了便宜。这些东西按当地的习惯能兑换几盒烟。农村来的人们都站在外面看城里人的结婚方式,见那阵势“哈哈”地笑着。 新郎直起腰来,放炮的马上点火,“噼噼,啪啪”震耳欲聋,村里的人们捂着耳朵跑进了餐厅入坐。新郎抱着新娘钻进了烟雾里。其他人也更着跑进来了。 随着乐队的奏响,主持人走到台上,双方父母也正面坐定,新娘新郎对面站立,正等待着证婚人致词。 主持人开始展示风采了,一顿精彩的言词完毕,接下来“一拜天地,二……”双方父母送上了红包,也入了席。新娘新郎换上了礼服出来敬酒。 农村的人们,可是二大妈叫鸡咕不迭个咕。又想看台上的演唱,又想看这满桌未见过的各种菜肴,还想偿个遍。转桌虽然转的快了些,但大人们在品过各种菜后,仍然摆着在农村时那样体面的架势——吃菜靠住自己的那一面夹,不去其它地方和挑,不自顾自地挑拣着吃那盘中仅有的几块肉,不一个劲儿地吃,吃一会儿停一会儿,摆着那传统的中华民族的优良作风。她们领着的孩子、孙子或外孙,边抢着吃,边弄着玩,女人们边教育孩子边阻碍着孩子进行不佳的行为,沉浸在另一种氛围里。 总管先生安排新娘新郎先敬亲戚们酒,后去敬同事和同学。在同事和同学中,他们又先敬了同事,为的是好让有事的人快些回去,同学都是外地来的,反正当天也回不去。女士优先,这桌的女同学较多,但因不够一桌有几个男同学,当李明和新娘捧着一杯酒给来祝贺的同学敬酒时,被一个特别的人定住了他的神,他傻呆呆地愣在了那里不动了。季莲与他对视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嘴一扁一鼓,强忍着将要溢出来的泪水,他察觉到了,心里非常难受。其他人因都明白,故意不理睬这种反常的举止,都装作没事人似地,机灵一点的人站起来鼓捣新娘,使她对此不会发觉。 每个人都准备了贺词。几个人过后,就轮到季莲了,她站起来很大方地举起酒杯,在坐的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季莲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结果起到了反作用,她说“祝……”之后就低下了头,新娘以为她把词忘了,耐心地等待着她。她悄悄地眨了眨眼睛,接着说:“祝……你们……”满脸的泪水向一条条小溪,她放下酒杯,背过脸擦泪。 新娘以为她被尴尬羞哭了,聪明的新娘就给她找个台阶下,说:“喝了酒的人感情是脆弱的,你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就势顺势地,旁边的同学把她弄走了。 六十、季莲(三) 李明告诉新娘:“你前在这和她们坐会儿,我去给找个房间,让她在那躺一会儿。”李明走了。 季莲与几个女同学被李明领进了一个房间,季莲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难过了,她哭出了声。几个女同学一个劲儿劝着:“快不要哭了,人家大喜事,忌讳呢!” 李明说:“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吧,这样好受些。唉!真麻烦。”他也涌出了泪花。一位同学说:“你可不要哭,小心让新娘看出来。”李明也坐在了床上,他的心碎了。他开始劝说季莲了:“不要哭了,你能找个比我好的人,何必为我这个不值得你留恋的人丧心呢!” 季莲带着哭腔略有撒娇地说:“你说的倒好听,这样的事能像其他事那样,我就留不出眼泪了。” 李明无奈地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对我会死心塌地的。” “起码现在做不到,所以我就不由人。我在家里对自己做了工作后才决定来的,怕有这么一出,最终还是丢了人。” 李明这时非常痛苦,他要像屋里的人们道苦衷:“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你没听说么,该人的理短。我母亲为了不让我亏下这份情和我拼命了。唉,这事怎么让我碰上了……”他哽咽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餐厅等待新郎敬酒的新娘怎么也等不及了,便对陪客们说:“哎哟,她是不是病的不轻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他还不过来,我去看看吧。”陪客们都挽留她,可单凭说话是不会把已经走的人留下来的,谁又没法去拉人家,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新娘问过了服务员,就朝那个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正听李明说什么他没办法呀,理短呀的。新娘一下子明白了所有,原来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结婚是他母亲的意思。我怎么能在他身边做个不受欢迎的人呢,这样过一辈子也太亏了吧。像这样的婚姻不要也好,还是趁热打铁吧,否则将来还不知弄出啥样的事。 她“咚、咚、咚!”敲门,李明过来开门,他一看又一下子傻了眼,“完了,这下全让她听见了。”新娘怒视了他一眼,往里走,并到季莲的跟前坐下。李明低下了头,手抓着个门把手久久地呆在那里。 新娘喊:“李明过来呀,我来了你怎么呆若木鸡,刚才还听你说话呢!”其他几个女同学为了装着不敢正视,各自把眼珠转过来给对方看“完了,全被人家听见了。” 李明慢慢地过来挨着新娘坐下,新娘马上站起,请他到季莲那坐去。季莲很不好意思,开口说:“好同志,请你不要给我雪上加霜了,好吗!” 新娘很坦然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来成全你们的,对不起了,以前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们都好成这样了,我过门是不会好起来的。就此终段吧,李明!” 新娘站起来又说:“不管怎样,咱们先把客人应付下来,完了我就和她住在一起,”她指着季莲,像是和李明说又像是和季莲说,“我们两个人好好聊聊。咱们不是仇人,也许都是受屈者。我们说不定将来还是好朋友呢!李明走吧,先装着面对客人吧!”李明害怕极了,今天这事搞杂了,向谁都交代不了。他很听话地跟着新娘走了。 女方的客人散尽,只有男方外地来的那些无安身之地的人们聚精会神地听歌和主持人卖弄风骚,他们一阵阵地被逗的“哈哈”笑。最怕没人听的歌手和主持人,今天见有这么多的人饶有兴趣地听着,唱的越是有激情,主持人更是来劲儿,整个场面就像舞台与观众。 新娘借着这没有人注意她们的片刻,就托她的同学把李明的父母安顿回家,并且告知说她要宣布一件大事,怕老人家受不了。同学们不知道是什么事,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或提出什么要求也怕老人受不了,在没有做通新娘的工作的前提下同意了她的做法。 等在桌边的其他同学都快醉了,红着脸,黏糊着个眼,东倒西歪,新娘新郎连连解释和说对不起。看到他们这种样式,他俩也没有那么认真和一伙理智不清的人寒暄,草草敬完,赶紧招呼办事人和乐队的人吃饭。 季莲不敢再出现就偷偷地走了。饭桌上的两位女同学感觉气氛非常紧张,她们后悔不该告诉季莲。 办事人像饿了几十年,快速地往嘴里送,他没顾上去瞧那些无心吃饭的人,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吧。快的是早早吃饱了,慢的是等待与快的人一起放筷子。李明也坐到了这桌边,他与办事人客气着说:“你们辛苦了,都累坏......”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听的“大家好!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大家!”新娘在台上讲起话了,说:“我现在郑重地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要和李明离婚了,今天这个场面就当是我们要离婚的证据吧!”新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摆着那高姿态,以演说家的风范把一只闲着的手压在那另一侧的腋窝下,继续说:“我今天真正见识了真正的爱情,那才是真正的感人呢。我真正地了解到,李明的爱不在我这儿,不在这场婚礼上,我必须来成全他人的爱情,但我得去寻找我的爱情,我不能就这么让自己白活一回,我先澄清自己,我不是在这里说气话,我是真正的想通了,我也想寻求人家那样的爱情,那样的爱情太让人羡慕了,我真的没有那种感觉,结婚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人寄托终身,这样的做法我现在才懂得,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我今天真正受到了情感教育,我想通了,我要还人家爱情,我要找我的爱情!”新娘说完把麦克风递给主持人然后坐到了李明的同学旁边,又让女同学给摘取头戴,之后又领着那两个女同学到她租的更衣室里更衣去了。 看到新娘这样,其他人谁也不敢来劝说,也不敢阻拦她的行为,那两个女同学跟着她走很尴尬,但又必须陪着。新娘没有半点难过,而是很庆幸自己便对那两个同学说:“我非常感谢他的情人,要不就和他入洞房了,那样还了得,我就被坏了,真是挽救我了。” 新娘的同学听到她这样讲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怎么会事,她们正互相附耳低语,却看得新娘领着两个女的走了,因不知道家人干啥也没有去追问究竟。 总管先生和几个办事人对此莫名其妙,听新娘说完就赶紧问李明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搞的什么名堂,我们辛辛苦苦为你们这样忙乎,你们却是为了散伙的,真是天下奇闻。你们这是钱顶的!”、“你挣了钱也不能拿钱不当回事呀,你的父母把一个钱掰开两半花呀!”、“你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变卦了!”、“是不是她们加出要什么东西了,这个时候要什么也的答应呀,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这要把你父母给极坏了。” 李明现在的心里是就像是打翻五味瓶,是啥样都说不清,只是低下了头,就听的这些人在耳边“嗡嗡嗡”说,但没听到说什么。 那个岁数稍大一点的总管先生,急的赶紧追问,说:“这还有补救没有了!” 李明不说话,用手摆了摆,他把下面要发生什么事交给上帝了:该发生什么事,就出现什么事了,随它去吧! 一群人呆的再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很快撤走了。 六十一、季 莲(四) 一个月后,婚姻登记所走进来两个年青人,乐呵呵地递上了他们的红本本。工作人员看到这种情形,不像是无可挽回的婚姻,就耐心劝说,可他费尽口舌也说服不了这对年青人。但他还是迟迟不给换证。弄得俩个人实在没办法,才着实把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讲了出来。工作人员摇摇头,很可惜地递上了两个绿本本――离婚证。 就是他们的特殊离婚,给工作人员留下了清晰的记忆,不出一年,工作人员的亲戚家正好有个等待分配的大学生,他找到了姑娘,给作了介绍人。经过相看姑娘很乐意,小伙子更是巴不得的,俩个人开始相处了。 李明办完手续,等了个星期天,就跑到季莲家了。季莲喜出望外。这一个月来,她茶不思,饭不香自己把自己折腾的瘦了许多。李明一见好是心疼,往日的那种妩媚荡然无存了,全然像个霜打了的叶子,无精打采,面色苍白,头发松落,他简直不敢认了。 季莲高兴之余,又回到了伤心处,李明为了尽快认她高兴起来,赶快告诉:“我们的事结束了,我来向你求婚了。”季莲听了心花怒放,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为了避开李明那灼热的双目,她双手蒙住了眼睛,挤出最后一点热泪,她没有松开,此时,觉得自己醉入仙境。她好像自己变作一只花蝴蝶,在花的世界里翩翩起舞。最后嗅到一朵最香的花,蝴蝶落了上去。 母亲的出现认她松开了手。母亲看到女儿的精神状态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这些天来,女儿愁眉不展把父母亲也弄得很难过。 为了缓解季莲的思愁,父母亲到处求人给季莲介绍对象,可季莲就是再好的人都不作考虑,一味地沉浸在一个结了婚的人那里折磨自己。有时候晚上还能听到季莲在梦里喊:李明我爱你;我就是不想离开你。母亲听了心如刀绞:我上那里给你找李明。 午饭上,李明向季莲的父母解释了一切,并又提出了向季莲求婚的事。季莲父母对李明这个结过婚的人很难接受,别人也许不知道,可同学们都会笑话季莲怎么非要找个再婚的男人。可又看到女儿那样,心疼难忍,只好点头为妙了。但又提出个条件:“等你前婚过完百天再进行结婚登记吧,毕竟你们也举行过隆重的婚庆仪式,还是讲究一点好!” 收拾完饭场,季莲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和李明真正地谈婚论嫁了。 第二天一早,季莲把李明送上了客车,自己欢快地来到学校。同事们都看她有点变扭,今天这个人是怎么了,莫不是精神上有了问题。季莲天天都是这样,人们又猜,可能是自慰强打精神吧。再以后人们也就不管这闲事了。 季莲父母对李明彻底放心了,但是这个未来的女婿实在是不如意,她们想象当中的女婿李明这一样都不符合,最起码的门不当户不对,但没有办法,这是女儿的意思,毕竟人家自己过呢,找女婿也不是给父母找呢。最终决定半年后让他们结婚。 李明的父母亲为了上一次白白花掉那么多钱,心痛的差点没命,听人们的安慰才好了起来。为了走出这困境此生就为李明举办一次婚礼。 季莲和李明终成眷属,她虽然没有穿上婚纱,但她没有半点遗憾,她要的是她的爱情,希望得到的是李明。李明接着又忙乎为季莲隔县调动工作了。 一年后,季莲与李明结束了两地分居。 与李明举行婚礼的那位姑娘,通过与一个大学毕业生的交往,谈出最为美好的爱情,由于其父的帮忙,大学生也分配到了县里工作,她们也结婚了。她彻底明白了季莲的心,如果现在有人把自己的丈夫抢走了,自己连死的心都有。 以后,她很想去感谢季莲。 这天,这种谢意迫使她连一夜都不能过,非要当时就向季莲道谢。 可低头一看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去见李明。她以央求的口吻问老公道:“老公,我这个样子,能见他们两口子吗?” 老公说:“那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应该洋洋得意地把肚子挺的高高地。” “讨厌,你倒是洋洋得意了。” 老公故意说:“那就等宝宝出生了再去吧。” “那不行,我一会儿也不想多折磨自己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要不我儿子也不能好过。” “你讨厌。人家还不一定吃过饭。” “这个时候正好,再过一会儿你又担心人家是否睡了。” 俩个人一块去了,李明和季莲正好吃完了饭。李明是握着抹布来开门的,另一位男士暗自发笑:这不是和我一样吗? 他们进了屋,季莲笨拙地从沙发上起来站在门口,等待迎接这不知是谁的客人。是她,俩个人互相从对方最突出的部位盯着,又对视着笑了。 四个人都坐下了,季莲问:“吃饭了没,没吃咱们再做。” “吃过了。”又成为别人媳妇的她说:“今天,我的兴奋神经迫使我必须来你这里,并且趋势我非来向你道谢不可。是你的美好爱情成全了我的美好爱情,要不我和李明就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了,我那会儿真就依着条件合适就能行糊弄自己了。原来这里面有非常美好的东西,所以我想起来就非常的感谢你。也为了我们将来能有个好的关系,毕竟就这么大个地方,因为个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弄的那么不自在,多不好呀,我思来想去应该把这事给处理妥了,所以一下子坐卧不宁很想向你表白我对你的谢意,急的等不到个天明了,就来了,希望我们以后能友好地相处下去,并且是永远的好朋友。” 季莲能得到她这样的宽容,既自愧又开心,她用最热情的话语说:“首先我真诚地祝福你获得了美满的爱情。你能宽容我我都是最大的幸福了,你还要感谢我,那我就获得了双倍的幸福,真是人在家中坐,幸福来敲门。哈哈哈!” “你不要自责,这件事上没有谁对不起谁。我现在是必须感谢你,是你让我走进了新时代,享受到了恋爱的幸福。要不我还沉浸在那‘原始社会’里呢。”她欠了欠身子,说:“要不咱们上马路上走走,多聊一会儿,看咱们俩个人屈在沙发里,多难受呀。” 季莲也有同感,就答应说:“好吧。” 四个人两对,沿着那宽阔的马路蹒跚漫步。 “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 “你几个月了?” “我六个月了。” 金秋八月的夜晚,路上人很多,来来往往,有快步走的,有潇洒漫步的。唯独这俩对极慢极慢地走着。昏暗的路灯下,油亮的大道上,他们挪动着向前方行进。 老远了,还看着他们继续前行。 六十二、张美茹(一) 张美茹取得了最好的成绩,但她没有多么的激动,因为她一直很自信,认为自己就是手作平拿的。在人们的羡慕中她读“重点”高中去了。 在众多的学生精英中,她的成绩也是前五名。再加上她那美貌如花的面孔,在这个学园的所有学生眼里,她也是非常突出的。男生私下也想对她打探点什么,女生也愿意了解她点情况。她从感觉上就知晓,她每走一处就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是她的自信,是她必须好好学习的激励。 论起张美茹的人才那简直是人们形容不了的。最能提升颜值的,占面部面积比例最大的皮肤是最美的——白净,而且两个脸蛋还天生装饰着淡粉,五官上每一件都是最秀丽的,再加上“造物主”还给精心策划了一翻,可长了个适中,她的人才美极了。还又搭配了一口银白色的、整齐的、薄妙的牙齿,真是在这所学校里绝无仅有。 第二年分完文理科,又接触了一些新同学,这回可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就这么一如既往地学着,可不知不觉下滑到了十名以后。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从来未有过的名次,边学边想自己怎么显得特别笨了。与人家一样的学,人家总是每次都能超越上次的成绩,而自己却总是原地不动呢。 天天这样边想边学,有时干脆就全部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中了。只有同学不小心掉下个东西,她才能因受惊醒悟过来。噢,自己又耽误时间了,赶快抓紧追赶。学着学着碰到难题又想开了,这道题某某会做吗,某某一定能做出来。这样她又为自己不会做着急了,思路又跑到一边去了。慢慢的走思成了习惯。自修时间一半牺牲在这上边了。后来,课堂上思路也不集中了,当老师与她对视时,她不由地要把目光移到老师的某个部位。老师发现她在走思,别喊起她回答问题,她其实知道,可就是不敢抬头,她生怕自己把目光撒向老师的某个部位。 老师明知道她能回答出来,所以再一次把问题说给她,可她就是低着头,老师气的喊开了:“抬起头来看黑板,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可那神经摆弄着她,目光就是在老师的某一处。她必须强制性低下头。老师被她这么弄也很不自在,以为自己某处有什么不当之处,再也不敢露出讲台外,若大的黑板,就在讲台内一小片地方活动。 她讨厌自己这种毛病,可这毛病却好像变成了她的性格,没有能忘记的时候。越来越对同学也成了这样了,除非是自己单独呆着。为了不使自己和别人都尴尬,说话不敢看人,眼睛总是扭向一边,可那余光也要去捕作别人的某一个显要部位。她为这事很苦恼,因此,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成绩。她变的不怎么抬头了,也不想与别人接触了。为的是避免自己的“不道德”――这是她自己骂自己的话。 可怜的她,受着这种“自扰”,有谁知道呢,她又能和谁说呢。 其实,这种情况,让医生诊断,那是植物神经紊乱;让心里学家分析,思想负担太重,所导致的精神偏执障碍;让营养专家来论,她一定是缺锌所致的思路分散。她自己却认为自己在专牛角尖,根本不把这当作是病,而是靠自己的顽强与这不情愿的思想作斗争。——其实就是一种无聊。 临近高考了,自由复习这段时间让她得到了一些松弛。她脱离了群体,自己找那僻静的地方背东西。以紧张复习为由不去和别人说话,这样学习成绩又提高了一些。 终于,高考完毕,她信心十足,估计成功再望了。她与所有的人们一样期盼着八月金秋的丰收。结果家里的粮食喜获丰收,她自己却“遭灾”了,仅仅两分之差,她没有考上。 由于她不甘心失败,第二年,她继续补习,仍然是以那种情况去学习的。今年还又加了一种压力,她生怕今年不如去年。每次背东西的时候,总是眼睛直勾勾地半天才能回过神来。这样她知识的增长率非常低。高考分数仍然接近分数线。 第三年,她很下决心了,怎么就管不了个自己呢,当她的目光分散时,她赶紧收回,直顾这么不断地做着,人对她说话往往是马马虎虎,似听清非听清地答应着。有时猜对了,有时含糊其词就那么混过去了。 课堂上,她是极力那么做。一心不能二用,老师的讲话,也是未能全部领会。又一次高考开始了,在她的大脑里,仍然有两种思维,边分析题边露个空还要想:自己如果念了大学也是这样那多麻烦呀,一辈子这样还不把我早早地折磨死了。之后,又回到题上了。就这样时间紧巴巴地做完了卷子,连个检查的机会都没有。每一门课程的考场上都是这样。结果,又名落孙山了。 张美如的内心世界很烦恼,以至于烦到了她不想再去补习,想摆脱困境。可劳动自己又不感兴趣,念书吧,又那么折磨着。现在农村人往城里走动的很多,自己不妨也走出去闯闯,顺便让外间那更使人烦心的事把自己逼回来,再重返校园吧。 她去了一直向往的院校清华、北大的所在地bj。因急需找份工作,就到了bj地区的其它市区了。她到了一家鞋厂上班,这下可把她的手脑调动一致了。每天从早忙到晚,一点学习的时间都没有。反过来,注意力分散的毛病不治而愈了。她的思想好像卸掉了千斤重担,心情为此好了起来。 她向往学习,可精神上折磨的几乎都不想面向人世了。弃掉学习,精神上反倒解脱了。唉,还是好好地活着吧,有了学业也没了命,图个啥。就这样张美茹永远地与书本告别了。可惜了她那智慧的大脑,高水平的学问了。不但老师,同学为她惋惜,连那些不懂学问的文盲都为她可惜。 她从来都不敢去可惜,只能两者作比较,起码现在能让她好好地活着。就这么打了两年工,她有点腻歪这活了,可学校每每浮现在她的眼前,就被那种恐惧给吓回来了。她还是不敢回去,就又出来找活干。 六十三、张美茹(二) 终于在一家酒店上班了,凭借她自身的条件,她还当了个领班。 酒店有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不觉中生意红火起来了,老板把她当作了香饽饽。 有个小伙子两天不来三天早早地来了,慢慢地他与服务员互相都熟悉了。他以熟来接近这美女,试图让美女对他更熟。 以后他就每天中午来,一直磨蹭到上班的时间,才肯离去。他边吃饭边悄悄地窥视领班小姐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她怎动怎好看。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姑娘了,比电影演员都好看,她真是十全十美。我要是能将她娶回家,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不行,我的试试看,我的条件也不错。再说,我一个bj的棒小伙找你一个打工妹,你就烧了高香了,岂有拒绝之理。 他自己在那幻想着,并寻找机会招呼张美茹来为他服务。他静观其他服务员的动态,如果都在忙,他就无中生有地找原因,不怕你这个领班的不出来。小姐一过来,他这个没多大事的客人,就是闲聊也要把小姐拴到他跟前,并且变着法儿地要和小姐不论是哪个部位挨靠一下。 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对异性传导过来的情波感觉是非常敏感的。张美茹有所察觉,因为他不讨厌这个人,所以没有反感。她自有主见,她在慢慢并悄悄地考验他,是否有那个意,是否想玩弄她。 有一天,有个和他同样心里的人,把张美茹招呼到了跟前,并且举动比他粗野。那人利用服务员笑脸相迎的宗旨,腿不断地追着小姐的腿靠,并把人留在他那里一个劲儿地要求为他服务。这个杯子倒点水,那个杯子倒点酒,还利用这种机会身子非要靠住小姐。他从下到上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装作他有事大喊:“服务员。”他看着张美茹,张美茹抬起头也看他,知道是指定找她,就耐心地安顿了身边客人,之后就过来,问:“先生,你有什么事?”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低声说:“没什么,我就是看到那个人对你有些不尊重,所以才……” 张美茹有点感应了,但她仍然对他以客和主的关系,说:“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忙。” 这天的事,更激起了他来这里的信心。他天天那样找机会让张美如到自己的跟前,在为他服务之余,他还要层次递进地向她了解点信息。当然,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这是想与她交往的前提。 他与她更熟了,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要认她做干妹妹。她不好也不敢拒绝,就答应了。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就不愁与她单独见面了。他先提出领她逛bj,她因白天没空,只好拒绝。可他又提出晚上下班请她吃饭,这一请,恋爱关系就确立了。他告诉张美茹他的名字叫王有,在一个公司里上班,还把家中情况给介绍了一番。小伙很真诚,看得出他是真心想与自己相处,她就答应了。 俩个人谈了一段时间,他就要往家里领张美茹。当他把她介绍给家里人,只有父亲“嗯”了一声,母亲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扭头走了,妹妹嘴里还说了一句“狐狸精”没好气地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再也不出来了。面对家里人的冷落,张美茹感觉他们论婚姻关系是存在危机的,看来只能以朋友的形式交往了,他若愿意与自己保持恋爱关系,那就只能进行马拉松式的了。怎么好的男士,自己一没有理由拒绝,二不敢拒绝,只能随其便了。 自己暗自把关系这样处理了一下,就没有必要去计较他家人怎样对待自己,她以毫不在乎的态度在这个家逗留了几分钟。为了不再使自己有难堪,她提出要走。眼看时近中午,家里人也不给装罗着做饭,王有顺势答应跟着她走。 在那宽阔的大道上,俩个人边漫步边聊天,王有还边寻找着饭店。 他选择了一家最好的饭店,张美茹文文而雅与他在一起进谗,看不出她是个农村人。俩个人放下筷子,男子递过一只手,表示让她托着起身,她伸出了手,不好意思,但又不想在那么多城市人眼前玩小气就把手递上来,他挽着她走了。 张美茹体验到了城市人浪漫的恋爱,她与王有互相彬彬有礼,还有说有笑。她对自己有点好奇地说:“想不到,我还在这儿遇上个知音。”他也感到不可思议,说:“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酒店,给我招来个……”他不知道用个什么词恰当,轻重都怕她不高兴。张美茹就想让他往下说,问道:“招来个什么?” “嗯……最心爱的人!”张美茹似乎感到有一种所有谈恋爱的人都享受过的那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生怕幸福的背后有不幸。此时,反射出来的是担忧。 他有点离不开她了,每天都想见见她,但又怕影响她的工作。于是就隔三岔五来一次。由于现在把对象搞定了,不再想大热天迎着那炎炎烈日来了。晚上又是她最忙的时候,无法相约。他只能在晚饭时来和她相会。 这可不像正常客人那样,他一个劲儿地把领班往她身边喊,陪他说话,头几次老板没有注意到。以后,越来越有点过分了,他一来总有事,把住个领班不让离,再不管恐怕就要弄出事了。 这一天,他又是这样,老板向这位客人像发出“警告”一样,很严肃地说:“客人朋友,请您遵守我们店里的规矩……”没等老板说完,他就发问了:“啥规矩呀?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店里捣乱了。” 张美茹怕露了马脚,赶快上来接话说:“同志,请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老板接着说:“我的服务员是照应每一位客人的,不是专陪某位说话的。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这项服务,你要是需要的话就到别处去看看。” 听到老板说“专陪”时,张美茹脸稍有些发热,她好像老板是敲山震虎。王有也觉得老板话中有对女朋友不满之嫌,估计女朋友等他走后会挨训。自己身上受点什么无所谓,女朋友受委屈他决不能容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来高着嗓子就吵:“我看你是生意太红火了,不在乎我这一个吃饭的了。那好我走。”他结了帐,过来就拉张美茹走,并说:“走,别在这儿干了。干活还愁找不到地方。” 张美茹不从,俩个人向拔河一样拉着。老板见势,说:“小伙子你想干嘛,你哪有权利处置我的员工,放开她。” “这是我的女朋友,你管的着吗!”老板以为他狗击跳墙,说出了这样的话,便给予了又一次警告:“请你不要在这儿捣乱,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你报吧!”他继续拉着张美茹走,张美茹想着不能和他走,走了自己去哪住去。就把另一只手放到王有的手上装着使劲拨他的手,又把脸向其他服务员挨个轮着看了一圈,其意是看她们正在看谁,真实的意图是装作向她们发出求救的信号。 正巧老板反过来向她们示意,不要往这儿看,该干啥干啥去。张美茹借着机会在王有的手上使劲掐了一下,王有放开了。他有点生气了。向老板狠狠地掷了一句:“你等着瞧吧!”走了。 “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又反过来对张美茹说:“忙你的去吧!”老板又向在坐的客人,说:“大家受惊了,对不起了!” 这老板虽然是个女的,真像具有贼心铁胆子,毫无惧色。 忙完了这一晚,都休息了。第二天,原本定的员工九点起床,八点钟老板却来敲门了,并喊着张美茹的名字。她到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让了坐后便问:“昨晚的那个男的是你的男朋友?” 张美茹说:“不是,他完全是胡说呢,他那是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要真是他还怕报警吗?”一句话把老板给安慰住了。 但老板还是说:“以后不要那么对待客人了,要不他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找点原因推掉他的要求,他还以为花上两钱我们成为他的孙子了。” “是。” “好吧,回去张罗吧。”张美茹心想:幸亏去他家那天请假是装病到医院的,否则就被辞掉了。那样自己又要去哪干呢。 六十四、张美茹(三) 第二天中午,他又装作来吃饭了。老板此时不在餐厅,服务员们看到了他有点害怕,以为是抽空儿来找茬了,谁也不敢过来招待。有的服务员来告诉张美茹:“张姐,你看那人又来了。” “没事,你们不敢过去我去好了。”张美茹装作以领班的身份走过来。其实,她也很想见他,他来了她心中暗喜。 她用余光扫见服务员们都在忙自己的,没人注意这边,她把菜谱摆在了客人面前,自己在他身边等着。男朋友,也不想多说话,把写好的纸条给她塞进了菜谱里,并低声说:“你有时间吗?” “我那天都没时间。” “几点下班?” “不等,吃饭人没了就是下班时间。” “估计最晚几点?” “十一点左右吧!” “那好,十一点半你出来,我等你的,你抽时间把里面的内容看了。我走了。” 有张美茹拦着,他俩的低声对话服务员们没看见。当他站起身走了,服务员们以为是美茹姐给打发走了,她们都佩服美茹姐。有几个赶忙过来问:“美茹姐,他怎么没点菜?” “他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是来难为人的。”又搪塞了过去。张美茹装着上厕所,到厕所里看纸条去了。 俩个人同时如约而至,他骑着车子把她带走了。很长一段路过去了,他一只脚着地了,她领略了他的意思下车了。 王有领着她走到一家店面门口,并用钥匙打开了门,说:“以后自己干吧,管理经验也有了,就请个厨师,先自己干着,等人来的多了忙不过来再雇人。我帮你办理各种手续。” 看完了这一切,张美茹又高兴又担心。她为自己马上能当上老板而高兴,可又怕没有人来吃饭赔了钱。她犹豫地说:“万一赔钱了怎么办?” “不要想赔,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挣,有我做你的后盾你就大胆地干吧!” “我得赶快回去,要不没人给开门了”。 他办好了一切手续,来到张美茹工作的饭店。他当着大家的面对张美茹说:“小姐,请你到我的饭店来干吧,我给你比她这儿高出二倍的薪水。”张美茹心里好笑,装的还挺像。那我装的要更像,她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能为了钱听一个不知根底的人的话。再说,我在这儿干的好好的,老板又对我们很好,我没有理由要离开。” 听到外边有男人好像又在和服务员吵吵,老板又出来了,正巧碰到来报信的人,她问:“外边又咋啦?” “还是那天那个闹事的人,他要张姐去他那里干活。”老板的心里有点乱。这个人总是纠缠着张美茹,弄的我这店里不得安宁,虽然说张美茹在能多营点利,可不能因她弄得我这店总是不安神。老板心烦着走过来,问:“小伙子你又有什么事了?” 张美茹反过来把刚才王有说的那些话,像老板和盘托出。老板听了说:“那你看吧,人生自由,我不能拦你。”张美茹从老板话里听出,老板并不在乎自己,这样她就能顺利走出了。她站在那里自言自语:我不愿意离开这里,老板对我这么好,我不能…… 女老板赶紧说:“他要是可靠你也可以去试试,不想呆再回来。”老板好像明白了一切,就对王有说:“你这人想挖我的人就直说,你才来闹事呀,人生自由,想到哪里是人家的权力,我能管了人家。只是你这么一弄,她还敢去你那里吗!” 张美茹扭头对王有说:“你让我怎样相信你呢?” “啪”一声,他把身份证往饭桌上一放“这个我就压在你们这儿。走,我现在就领你去看我的店,不敢可以多带几个人来。” 老板为了减少麻烦,下了班,很痛快地给配了两个做伴的,和张美茹一起去看店了。并说:“你们去吧,这身份证我就不客气地留下了,这是我对我员工负的责,请你不要怪我。” 王有很诚恳地说:“这是我自愿的,怪你干什么。” 一行人走了,姑娘们很高兴能出来抖抖风,外面好一片艳阳天。一路上她们“唧唧,喳喳”的也不知从哪条道上走的,主人就领到了终点。 姑娘们都毫不客气地自动坐下了,王有向她们说:“我还上着班呢,看到开饭店那么挣钱,我就租了这家店。我看你们的领班挺会管理的,所以我就想聘她当经理,因刚开始,前小规模的来。” 姑娘们也很负责,对屋里的这些桌椅模不关心,而是出来看他的门面,绿色的质地上面写着几个红字――实惠饭馆。她们又把左邻右舍干什么都记了下来,此门面向什么方向,回时还好好地记了一下路。她们两个其实没人领连回来的路都不认识了,张美茹在前面领着呢。她俩还夸呢:“张姐,记性还真好,我们都不知从哪回来的。” “让别人领出来,你不记道,万一有个上当连住处都回不去了,你还能说清你是在哪上的当吗!” “这文化高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一提文化张美茹的烦心事又再现在脑海里,又给增添一种恐惧。别让故戏重演了,我受不了那样的折腾。 她们回来了,又忙开了,什么都忘记了。 第二天,老板主动找张美茹,并把她的全部工资给发了。老板留恋地说:“去吧,他需要你,我不能为了我把他得罪了。他看来也不坏,我觉得他可能是爱上你了,看来这小子还挺有个性的。一般bj人是不会找外地的,特别是农村人。不过我这是瞎猜的,你慢慢自己体会吧,能找上他你还真是有福气的。” “谢谢经理的关心。不过我认为,爱,俩个人共同都得拥有,我若产生不了那种感觉是不会图他是个bj的上班人,就轻易嫁了他,我们农村人外地人,也需要有爱,决不会拿自己做牺牲品。” “等待你的好消息。” 俩个人握着的手好久好久才松开,张美茹感到老板对她留恋中表现着无奈。她作了告别言词:“希望经理的生意日后更红火,再见吧。” 她走了,这饭店里向失去了什么宝贝令人精神空虚和可惜。老板自言自语:那天使劲也没拉走,今天没用劲就拉走了。 在男朋友跑前跑后的忙乎下,张美茹有了自己的饭店,她身兼数职。开业那天,也很隆重,鞭炮响了好几串儿。之后就是优美的歌声一直绕着小店回旋。 男朋友请来了他的同学和同事给捧场,还有路过享受超实惠的,品尝优劣的。饭店里挤满了人。看到这么多来客,张美茹自己忙不过来,王有就把他的几个女同学请起,调到厨房的,搞服务工作的。这可能是他请她们的“预谋”。 毫无关系的人吃到了便宜饭,笑嘻嘻地摆手再见。同学,朋友都给了一点资助。女士们的钱全都退回。 三天的优惠招来了很多客人,以后的客人们是慕名而来。从正好能顾的过来,到忙不过来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又增加了炉灶,增添了桌椅,招聘了两个服务员。厨师和切墩忙的焦头烂额,服务员走路近似一路小跑,生意非常火暴。 六十五、张美茹(四) 有一天晚上,有一帮小伙子来光临本店。他们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酒。在接近尾声时,有两个人喝的差不多了,不知因为啥就吵了起来。旁边的一个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收银台结账,他刚反身走,就听见“唰啦”一声,有一个同伴碎着酒杯骂对方,另一个也毫不示弱也来了一个,又是一声震耳的响声。身边的那个置之不里,结帐的那个忙着往过赶。 吃饭的客人们被这两声响振的,有的惊呆了,以为今天碰上社会油子了;有的不知吃好没吃好,被两声响吓跑了;有的爬在那默默地吃着,连这边看都不敢看。看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那两个同伙驮着那两个吵架的醉鬼走了。 第二天晚上,又来了一帮小伙子,要了点菜,两瓶酒。也喝多了,也吵起来了,今天,这两个吵架的碎的是盘子,是一个人碎的,也是两声响。吃饭的女人们全都吓走了,男人们也陆续离开。看到人要走完,他们也被同伙拉走了。 第三天中午,又来了一帮小伙子,还是那样的吃喝法,还是那样的做法。不过今天这个结账的很像昨天那个吵架的,服务员正想看清这两个吵架的,一个人就举起椅子往地上砸,“咚“的一声,椅子成了两半。之后听见有几个小孩子哭了,又听的轰轰的有几个小孩子跑下椅子专进了大人的怀里。人们很少兴地走了。 每次厨师们都站着看,张美茹也不让服务员们去参与,不就是两个饭碗,几个杯子,太小意思了。可这些客人们被吓走她是最过意不去了。这两天正巧王有出差不在,要不是他会有主意的。 自从女朋友开了饭店,王有这小子就把这儿当家了,每天来吃两顿饭,只回家睡个觉。其母很吃醋:“你算被那个野狐狸精给迷住了,房山县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不去谈,偏偏和个乡下佬谈。谈你也白谈老娘家里是不容她进来的。”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忙得顾挣钱呀,哪有时间来您这儿呀,怕您请也请不来呢。我们现在就能买好几套房子,将来,今天搬到这儿,明天搬到那儿。您那守旧的观念,能给其他儿子每人挣一套,也得您勒紧几年裤腰带。” “那好,你有钱是吧,你给老娘点让老娘放放裤腰带。” “您得答应我个条件,不要干涉我的婚姻,让你儿子高兴。” “快拿钱!” “您同意了?” 儿子从兜里掏出一搭钱,捏着一头给脸当扇子,扇乎着。并眯着眼睛看母亲,母亲爱的过来一把就抢到了手。还说:“小兔崽子,还和老娘讲条件。”母亲把扭着的头转走,装狠的脸变笑,伸来的,抓到钱的手扯走。 王有贴心要和乡妹子一起生活,他感觉她的心肠非常好,为了搭谢自己她经常给钱花。别的男孩子有钱全往对象那里花,自己是对象供吃,供钱,手头很宽裕,为了让老娘看看他没有找错人,只能把钱讨好老娘了。顺便告诉母亲说:“我明天要出差了,可能得一周才能回来。” 受母亲委托的二弟,暗中跟踪了大哥几次,找到他女朋友的饭店,并把母亲的叮嘱记在心里:把这个狐狸精赶出房山,免得惹老娘生气。 他就开始寻找时机,策划方案。这一天,正巧母亲告诉他,大哥要出差,今天去没人认出你。但你不能给老娘干出越轨的事,只让她无奈就行,并使人们不去她店里吃饭就行了,这样她自己也不得不关门走人了。 正是好时候,他领了几个同事,并把他的计划作了部署,他把母亲从他哥手里要的钱分给了每一位,作轮流结账。 第四天晚上,虽然变着花样点菜,但也挺适度,两瓶酒仍然不能少。通过这几天的闹事,饭店员工都认出了这几个小子,今晚又来了。她们各自都有猜想:这个店可能被社会油子给盯上了,以后不知会弄出啥样的事来吧,该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了;这帮家伙这是有意捣乱,可能是想敲诈一笔了;今天又来也不知要变个啥花样,但愿便伤着别人。 仍然有不知情的人来此吃饭,但她们总比这些人晚来。 瞧吧,新的花样又出来了。一个小伙子稍将筷子向嗓子眼儿碰了碰,敏感神经促使他“哇”的一声吐了一桌子,其他三人见势跑出去了。那个小子脑门搭在桌边上,向桌下作短促的呼吸,可能是累了。 随着味道的扩散,有好多女人“哇,哇”的干吐。并捂着嘴和鼻子往外跑。并埋怨着:今天的运气真倒霉。人们不约而同都走了。 这几天,张美茹饭店的生意遭透了,往天吃饭人是送走了这批迎来了那批。这可好,一次性清理完毕,这一晚几乎就停业了。 张美茹领教了,没有个本地男人给作主还就是不行。她做起了“梦”:王有如果提出和自己结婚,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我心灵需要他;我的生活需要他;我的事业更离不开他。想到这儿,她感觉很想他,希望他能快些回来。 王有的二弟王丰,估计晚上被闹腾的差不多了,人一定少了。今天要改在中午,连中午也给她搅和的人少了。十一点半四个人又来了。服务员不敢怠慢,以低人一等的口吻,聂手聂脚的动作去招待,生怕稍有不慎被揍了。王丰对服务员还没有琢磨,目前只是实施自己的计划。唱独角戏时,就是他本人,其他人只管做陪衬。 今天他同样喝多了,红着脸大喊大叫着:“拿酒来,服务员。”服务员知道他喝多了就闹事,不给拿怕找自己的麻烦,就递上了一瓶。他们为了不喝其他三个人坚决阻止醉汉要酒。醉汉不行,就要喝并说:“不行,我还喝,怎的怕花钱了。”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一只手把钱摁在桌上说:“我有的是钱。不用你们花。”说着,“哧”从鼻子里受刮出了仅有的一点点内囊摔到了地上。 吃饭的人们都低声“呵”着,其中一个男人站起来就走。服务员叫道:“先生,请结一下帐好吗!” “你这啥饭店了,还有脸要钱!”看到一个人这样做其他人也都这样了。 这顿饭可赔了不少钱。这几个小子真是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不向工作人员撒酒风,也没有不付账玩赖,只是折腾饭店,还每天一种新花样。其他人还好一点,只有那一个人毛病坏了点。弄得你既没有拒绝的理由,又没有报110的条件,就是每天影响着每天的收入,和败坏饭店的名气,以至来吃饭的人近乎无有。 服务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看到这样的情形,只是担心饭店倒闭再到哪里找活干,没人主动去辞职,都认为,反正这些家伙也不伤我们,饭店人少咱还能清闲点儿,一样的拿工资,老板开不下去自己开口呀。 王丰每天领着一帮同事,从饭店出来后,“哈,哈”大笑,感到他们太有趣了。只剩下最后一天闹剧就要结束了,这一次就再安排在晚上吧。因为时间能长一点,顺便再了解一下晚上闹的是否有效果。 张美茹就愁这一晚上了,她与员工商量今晚是否开门,或晚开一会儿。员工们开导说:“反正就这么一晚上,人也少了,他再闹也损失不了多少。若不开门招待,恐怕他们还要报复呢,明天王哥就回来了,咱们就再忍上一次吧!” “那好吧!照常上班,开始吧!” “咚、咚、咚”的剁肉声,“唰啦,唰啦”的洗菜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一切准备就绪,便有稀稀拉拉的人进来。这肯定是初来乍道,这几天就靠这些人来维持了。四个小伙子又嘻嘻哈哈地笑进来了,他们的面孔已经很熟了,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以待观之。希望来的人赶快吃,走,要不会给店里增加损失的。本来就不多的吃饭人,来的走的,他们怕走完,就此开始。 王丰又“喝多”了,说话声音又高了起来。王丰起来正要说话却又乖乖地坐下了,用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推挨着他坐的那个小伙说:“快结账去,我们出去等你。”那小伙子带着莫名其妙去结帐了。 服务员忙着结账,忽听的一阵熟悉的声音:“人不是很多啊!” 六十六、张美茹(五) 她抬头一看,是老板的男朋友,高兴地就像命悬一线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样,赶快答应“是,就这么几天就成了这样。”顺便抬起头看着正在看着她的那个结账人,说:“王哥回来了!” “嗯。” 那小伙一听赶忙收留起他的那些零钱,加快脚步往出走,幻觉使他觉得后面有人要拉他站住,着急与恐慌使他乱了阵脚“咚”一声,越过一个台阶闪到了第二个台阶上,干脆另一只脚也来上这么一下吧,人们还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呢。他四周环顾找同伙,他们看见他出来了,赶快骑着车飞也似地骑跑了。 王有进门时,余光最先扫见了门口这桌小伙子,桌上伏着的那个人很像二弟,就盯着看了看,确实是。他想:这小子怎么那么远还来这儿吃饭呢。看他爬在那没有注意自己,他也为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回来就来这儿,也默默地走开了。 他答应完服务员后,看二弟注没注意自己。等他反过来时,那些人已经不见了。“快进去吧,张经理这几天想你想的都快出毛病了。” 王有笑着说:“小小年纪,那来这么多经验。”回复完服务员的话,王有赶紧到经理办工室去了。 其实,这几天王有一办完事就想她,好不容易完成了,那能等到明天呢。他忘记了一天中跑来跑去的劳累,坐晚上的列车回来了。 一进门,就反锁了锁。张美茹喜出望外,他放下了包,跑过来俩个人抱到了一块,抱的很紧很紧,很久很久才松开。这是因为王有听到张美茹哭了,他半开玩笑地说:“我就走这么几天你就想成这样?看来我活的挺有价值。” “去你的。”张美茹一把推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着泣拉。 任凭他怎么问,张美茹都难的无法一语倒出。于是,王有出来问服务员们,“张经理哭的那么难,受什么委屈了?”服务员们把这几天的经历一气说完。 “吃饭了!”她们开饭了。饭桌上人人都说着这几天被折腾的事,王有记在心中。 吃完饭他回家了,把东西放下,父母问的“回来了”他也没顾上回答,就直接跑到二弟的房间里了。他掀开二弟王丰的被子“啪”在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王丰的心里从被撩开被子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也没有惊吓的感觉,只有害怕哥哥的愤怒了。干脆就装作醉了,伏在那里像个死猪,任凭哥哥怎么弄也“不”醒来。“你别装了,干脆给我起来说话,你为什么要干那样的事,给我丢人现眼。”还是“没听见”。 父母亲听到里屋大儿子的喊声,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赶紧往过走,推门进来,母亲说:“你进门就来欺负他了,我们和你说话你理都不理谁该着你了,啊!”王有很生气地说:“你问问他做了啥好事了!” 父亲不说话静观事态。母亲明白了,便承担了这一切,强硬地说:“噢,那是我让干的,你来骂我吧!饭钱就是你给我的。” “妈,你拿着我的钱,又来干扰我,以后还想不想要钱了。” 父亲可是莫名其妙,问:“你们这是干啥秘密事呢,瞒着我。” “您问我妈吧,这小子可给我丢大人了。”他正好撞着气劲儿说出了不敢说的话:“我要和张美茹结婚了,你们管不管?” 母亲赶紧说:“你敢!” “我为啥不敢,我爱他,非她不娶!” 母亲气的要发狂了,她大声喊道:“你娶了她就便认我这个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又长出了几口气,然后轮了轮头发接着说:“你尽给老娘找事,你以为落个外地户容易吗,放着方便的条件你不用,偏偏要找个外地的农村人。你要娶了她,我就死给你看。” 儿子也来这一套:“你要不让我娶她,我就死给您看。” 王丰被闹的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耳朵叫着:“你们有完没完了,想吵就出去吵吧,我受不了了!” 父亲离开门口到客庭了,母亲也从王丰床边站起来,出去了。王有拽着王丰的耳朵说:“起来,你以为你没事了。” “放开我!” “你还闹不闹了?!” “我哪有那么多闲钱去闹事。” “那你那几天闹事是用的闲钱了,那来的闲钱?” “妈给我的。” “一千块!” “嗯!” “你们可真舍得啊!那一千块来的容易吗!没想到你们拿着我的钱去毁我的事,真够你们的。” “我们也是为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少来这一套。” 王有摔开了王丰的耳朵又走到大庭当着父母亲说:“我要娶她了,到时你们参加不?不的话我就不通知了。不要怪我,也免得给我带来不顺利。” 父亲忍不住了,从沙发里挪出来,说:“这孩子,看你说成啥了,你娶谁我们也得去呀。”母亲张开她那张薄而小巧的嘴,用不公道的眼光朝父亲这边射过来喊:“我不去!”又抿上了嘴。 “好,爸就委屈您了,您干脆也别去了。我就要张罗了,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父亲无言以对,母亲伸长了脖子正要说什么,又缩回去了。 王有很累了,简单地洗了洗就躺下了。他想起了她,我走遍了多少地方也没碰到比她漂亮的姑娘,真是上天赐给我一个大美女,管她是哪的,我就是娶定她了。在那幸福的遐想中,带着那甜蜜的微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属出差的假日,王有大半晌起来,就直奔张美茹饭店了,工作人员又开始“咚咚,当当”地干开了。张美茹边计划着今天买什么菜,边想今天怎样配合男朋友对待那几个“常客”呢。这时,王有来了,她仍然朝着他美而娇地笑笑。王有热血沸腾了。他没有往对面坐而是柔情地走到了张美茹的后面,弯下腰把头放到了张美茹的肩上,双臂搂住了张美茹,张美茹发呆了。这时,耳边传来了:“我们结婚吧!”她出神了。王有接着说:“我想现在就张罗呢。” “看把你急的,我又跑不了,眼前这店里的问题还有待解决呢。哎,我问你,这帮小子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们外地人呢,” “不会吧,可能这几天又发了工资有了钱了,我估计今天他们不会来了,几天了,钱肯定花光了。” “哎哟,但愿你猜对了。好吧,咱们就看看今天怎样吧。” 王有出去给岳父母寄信了。饭店里为零星的几个人尽着一切义务。王有回来看到这种情景,心情很不好受。完了这里是开不下去了。 六十七、张美茹(六) 王有吃了点饭,利用下午的时间又到处转悠了。跑了很多条街,终于看到一间未挂牌子的门面房,他走到窗前见里面坐着个年轻女人,他进来了。女人好像终于等到了他要盼的什么,赶紧迎上来问:“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问问这店铺是否要出租。” “是、是、是,这是我租别人的,干了几天生意也不好,就撤走了。我每天守候在这里等待转租。” “那就租给我吧,你就把钥匙给我,完了咱们写个合同。你就该干啥就前干啥吧,我在这儿收拾收拾。” “行,完了我和我老公过来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下。那你就忙吧。”王有在这里清理了一下,就出去找装璜的人。 王有回来悄悄的把事情告诉了张美茹,她很感激这个未婚夫。她体会到一种踏实和可靠。不由得想入非非了,自己二十五六了,该有个家了,将来的前景也只有开饭店了。看来他是特别支持的,一直以来他东奔西忙为自己忙乎,没有丝毫看不起这行。他既然与自己一心到这份上,我还不如尽早与他结婚,一来与他共同分享这种挣钱的喜悦,二来作为报答。 饭店里仍然很冷清,那帮闹事的人确实也没有来。服务员们很高兴,清清闲闲地拿着工资。她们打心眼儿里感谢那些小伙子,既不伤及自己,又给她们带来了清闲。 两天后,张经理好像也不那么愁眉不展了,还很开心地在大中午与男朋友往出跑,对饭店也漠不关心了。她是不是要结婚了,不开饭店了。如真是这样,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看来这不忙也是咱的经济危机。 一个星期天的凌晨,空气清爽,置身于这凉凉的天气里,心情是多么的舒畅。天空还没有阳光再现,略带些暗淡。王有一早起来带着一辆大卡车来到饭店门前。张美茹带领着她的员工,已经打抱好了一切,静候着王有。 听到来人她们不约而同地搬开了东西,快速地往车上放。搬家是有讲究的,不见太阳先把锅拔走。因为现在是一次性清理所以都忙不迭地跑着。 太阳慢慢升起,宽阔敞亮的大饭店令人好生舒服。真是房宽,地宽,心也宽,她们都有同样的感觉。王有着急地想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事都办完。他沐浴在夏日的艳阳里。每次回来那单薄的衬衣都是湿湿的。 啊!bj人啊,也能吃这样大的苦,他对外地人的爱的付出,与本地人对爱的付出是一样的,真是爱情没有界限,爱就要付出。好伟大啊! 收到三女儿张美茹的来信,张家夫妇的心情如烧开了的锅翻来滚去,不能安稳了。找上个外地的侉子,说话听也听不懂;根底也莫不清与跳黑海有啥两样呢;万一是个社会油子,那以后是挨不完的巴掌。 按说二十五六的人了,也懂得调他的毛病了。要不咱们去上一趟,给孩子把把关。老头子又提出了一个方案“还是让二女子领你去吧,她年轻又识字,看不上还能做她的工作。不过差不多就行了,还能调人家个八面光” “你就尽快开介绍,顺便叫二女子来。” 张美茹二姐领着母亲一路嘴不闲地问,终于找到了饭店。 服务员迎上前来:“您好,请问想吃点什么呀?” “我们不是吃饭的(说着一口家乡话),我们是张美茹的家人。”一听是经理的家人,服务员就掺着张母,领着二姐往经理室走去。 张美茹抬头一看,好生惊讶,为了确信这不是梦,她把指头伸进了嘴里用劲咬了一下。之后,她带着哭腔从桌子边连跑带爬,向母亲和二姐奔来,连自己的腿碰在桌腿上的巨痛都不顾。 三个人都是以同样的心情盈着泪水,张美茹还多出一种,她把前几天所受的委屈也融入进来,所以她的泪水就多了一些。 一阵乐极生悲之后,满屋就是一片快乐。她让母亲和二姐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母亲的旁边,摸摸这,摸摸那。服务员送进水,看到这种幸福的场景,含着满眼泪水走了。她们看到后,非常了解这些远离父母的孩子的心情。母亲赶快掏出给她带来的家乡小吃,说:“给,拿去给那些孩子们分着吃吧。”张美茹遵命了。 母亲和二姐看到这从来都没有进过的如此漂亮的房子,希罕的也顾不上别的了,上瞧瞧,下看看,左顾顾,右瞥瞥。没想到我姑娘出来混的不简单,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这头脑就是好用,走那也吃不了亏。母女俩为张美茹高兴,看这样对象找的一定也错不了。二姐嘴里不停地“啧啧”着,并且羡慕地说:“三个儿,你真有本事,你这是在天堂上活的了。妈呀!” 三个人互相告诉自己身边的奇闻怪事,你争我抢,有时俩个人同时讲述,谁都希望另一个人停下来听她的,最终都说完了。母亲倒是这边一声,那边一声,大体听了个差不多,她俩个却谁也没有听清谁的,这个倒是不重要了,关键是找到了倾吐心声的人。 正在这抢夺“战”中,从门进来一个英俊后生。他一米七六左右的个头,白皙的皮肤,方正的面骨,大大的眼睛,厚实的嘴唇,男中佳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露着白白的衬衣,城市的男人与农村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母亲和二姐也不知进来个谁,没有理他。但希望这个后生就是张美茹的对象,因为她们不想看到是一个又矮又难堪的城里人没人找的男人。 王有进来看到那个与女朋友长的一样漂亮的女人,猜到了,问:“这是不是家里来的人?” “这是我母亲,这是二姐。”张美茹又低下头对母亲说:“这就是我找的那个人。”母亲从后生进门就看中了,二姐对妹妹找了这么好个城市对象羡慕的不得了,自责:我这辈子算是辜负了我的这张脸。 王有问过她们母女的一路辛苦,就出去告诉厨房给家里人准备饭菜。他晓得她们来是相看自己的,是否一同给带来介绍信呢。他强烈地忍着这种急不可耐,与客人们一起吃完饭,带着那急切的心情上班去了。一路上既高兴,又担心的思绪折腾着他。不由得就埋怨起张美茹,她也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我一声,亲的来了光顾她们一起热情,倒把我给冷落了。 王有自从饭店搬迁到这里,他上下班一直是这次从这个门来,下次从那个门出的,今儿个和这个朋友换下车子,明儿个和那个朋友换下车子,目的就是不让家里人尾随,而找到女朋友的饭店。今天他因心情狂躁全然忘记了这一切,直奔饭店,他等待着时机,又装作忙里忙外,想引张美茹出来。 六十八、张美茹(七) 张美茹还真的出来了,王有借着干活的顺路赶紧问:“介绍信也带来了?”张美茹有点醒悟,这两天光顾与母亲和二姐热情了,尽然忘记了王有挂记的事,她显出一副对不起的样,告诉:“我没问,这不急。你的面试过关了,思想品德还有待进一步了解,你老老实实地接受检验吧。”她最后和王有开了个玩笑。 王有是求非求地说:“你给做个工作不就行了。” “当大的,对她50岁的孩子都不放心,我说是不管用的。你难道没向你父母汇报我吗?人家能批准吗?” 王有不耐烦地说:“那得啥时候呀!” “你着急个啥。”张美茹边说边露着那幸福的微笑。 王有笑着使劲儿搂住了张美茹的腰,说:“你还装腔作势!” “放开,看人看见了”。 开饭了,服务员们一块到一边吃去了。这边四个人的桌上王有这位男士像主人一样招待着客人,客人们满脸喜色。张美茹逗着王有说:“哟,你这是反客为主了。” 王有机灵一动,说:“我承认我是你店里的客人,可这有远道来的并且是我的客人,我就借花献佛来招待一下。” 未来的岳母和二姐越发的满意了。张母说:“我相信老三没有看错人,这女婿我很满意。你们的岁数都不小了,该成个家了,她早一天出嫁,我早一天省心。这次我把介绍信也给你们开来了,抽个时间去结婚吧,趁我在早点择个日子把婚礼举行了。” 王有高兴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冲动的感情真想过去紧紧拥抱一下岳母。 二姐也补充了一句:“小王,你是怎想的呢?” 正在高兴中的王有,如梦初醒,他凭借余光的信息知道了二姐的问话,忙答道:“嗯,我听妈的安排。”他的脸有点红了,感觉其他人都觉得自己喊妈有点早了。这个时候了,那我该叫人家个啥呢,我不觉得有啥。 对于从来都没听过女婿喊妈的张母,今天这么一听万分高兴,大城市的人就是有礼貌,看咱农村那几个,人生的不贵,嘴倒是挺贵,他姥姥,他老爷的喊。 老人是十万个同意了。 王有下班刻不容缓,在单位各有关部门奔波。终于,申请,审批,开出了证件。他高兴地飞奔饭店,吃完饭就领着女朋友直奔婚姻登记所了。 中午,是夏日温度最高的时候,这么个近似一个市的大县,道路上的人也寥寥无几,坐在家里的人不动还冒汗呢,他却骑着车子带着个人在做运动。那汗是一个劲儿的流。张美茹把遮阳伞尽量举高偏向他,就那也没有阻止了他衣服被汗的渗透。 张美茹看着那公路两旁的杨、柳树,象岗位上的卫兵,精神抖擞,傲然挺立,连它那单薄的叶子都是那么不为酷暑地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坚强。它们仍然绿绿的,展展的。有的还稳稳地抓住几缕阳光,像个小孩子玩镜子,调皮地来刺一下人的眼睛再离开装作它没事儿。 张美茹心想:人要是能像树木那样直面阳光就好了。他就不至于出那么多汗了。突然又一种想法,他这么有兴致地蹬着车子,似乎也像那高大的杨,柳树,一路也没听他说过个热,同样也与阳光抗衡着。树木为了生命勇敢顽强地忍受着紫外线的强灼。他……他为了爱情一切困难置之度外。 终于来了,张美茹平素白嫩的脸蛋,此时却象一朵粉红色的玫瑰。他们走到一棵大树下,静候工作人员的到来。 很快登记完了,王有让张美茹坐公交车回去,自己赶忙上班去了。 晚上,回来了,到岳母的房间商量婚礼的日期。岳母说了个三六九日,可近日内都对不上个星期天。为了顺应这个三六九,他提出了星期六。 岳母有点明白了:我都忘记人家是个上班的了,咱那里不讲星期都惯了。老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选择个星期六吧!”王有很痛快地说:“那就下周六吧,我得赶快租个房子。”张美茹说:“你真傻,这儿不是咱租的房子?把我的办公室弄张床就行了。”王有感觉自己没有张美茹聪明,略带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更好了,省得你来回跑了,顺便我回来还能帮点忙呢。”老人感觉合适不过了,寻求了一辈子俭省节约途径的人,即使是女儿婆家的事,对节省她都很敏感。 王有每天晚上回来就那么悄悄地睡觉了,今天却坐在了正在看电视的母亲旁边,父亲的对面,并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塞到母亲的手里,又给父亲到了一杯水。母亲奇怪了,说:“哟,我们家王有今天太阳从西上来了,表现这么好。” 父亲笑着直截了当地“你还看不出来,他今天是有事来求我们的,你就静观动态吧。”又看着儿子说:“你爸猜对了没?” 王有笑着说:“爸,你可真聪明,”他笑着,又觉得双手没地方放也抓了几粒瓜子,这样自然些,便又说:“我要结婚了。” 父亲没有感到意外,不同意又怕儿子生气,就“嗯”了一声。母亲和儿子生气是家常便饭,所以很自然地把瓜子扔到盘子里,之后拍了拍手,好像要摆开阵势地吵,她开口了,问“和谁?就那个外地的?” “是!” “哎哟,你可气死我了。为了你这个工作,老娘费了不少事,你最后给娶了个农村人回来,我简直没脸见人了,我可怎么活呀!你这个没有远见的家伙,你就不懂得羡慕人家那些双职工吗?我可丢死人了。” 一听母亲这说了十八边的话,王有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撞着气头说:“下星期六就典礼。就在她的饭店,愿意不愿意去我告诉您一下,气劲儿过去再考虑考虑,给您一晚上的时间。”说完又笑着向卧室走去,还悄悄地扭头看了一眼父母亲。本来想把岳母来的事告诉父母,可没容两分钟气氛就紧张了,干脆还是别说了,弄不好一见面母亲就给觉慌了。 六十九、张美茹(八) 张美茹自母亲来了,一直告诉母亲说公,婆上班顾不上来看。这几天王有见了岳母和大姨姐她们母女俩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父母几天了不来看看,他们在人家眼里反正也没有好感了,干脆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吧。他和张美茹商量,张美茹答应她去说。 这几天,员工们都起的很早,抽时间为经理布置房子,王有下班也来忙乎,星期四才收拾好。 新娘子和家人寄宿于一家宾馆,以做娘家,自己的办公室为洞房,新郎在饭店里等候,同事们是娶亲的,新娘的员工们为送亲的。 一队车回来了,一群男男女女等候在门口。新郎把多日的渴望全寄于此时,我终于可以抱我的爱人了,他打开车门,高大的新娘怎么也抱不出来,心想,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吗?于是他使足了力量,正抱起了,脚下却打了个滑出溜,又把新娘跌在了坐位上。俩个人笑了。 围观的人们更是“哈哈”大笑。有的人喊了起来:“加油!加油!”还有开玩笑说:“王有,你能不能抱动呀,不能的话我替你。”又是一阵大笑。 俩个人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新娘为了使新郎不失体面就自己下车,挽着新郎的胳膊,在外面就开始踩着自己心里伴奏的《婚礼进行曲》的节拍,慢慢步向喜房。一阵“噼啪”的边炮声打乱她们的节奏新郎拉着新娘往里跑,浓烟弥漫了店门口,也冲进了店里,新郎新娘由于视线不清这儿撞一下那儿碰一下,疼成个啥样也不敢叫喊。总算进来了。 员工们今天也是最开心的一天,她们不好意思玩主人,就玩开了伴郎。她一把,你一把,把伴郎的脸涂成个包公脸。 男方的朋友光顾新娘了。他们把事先准备好的喜糖,让新娘咬住一头,再递向新郎的嘴里,新郎当然同意。他等待着这一刻,见新娘忸怩着不肯,就传递眼神,那意思就是不用怕,来吧!新娘还是原地不动,新郎等不及了他向前挪动了,他递过了嘴,几乎就要贴近。朋友们怕新娘躲开赶快把他俩推到一起,两张脸挤在一起憋的连呼吸都费劲。张美茹开始挣扎,总算挣脱了。王有的嘴唇盈出了血,人们都问:“怎么啦?”年青人们说笑着:“被新娘给咬破了!”屋里的笑声又溢出了门外。张美茹羞红了脸。王有赶快解释说:“是你们用力过猛,让糖块把嘴唇绽到了牙上。” 这一拨人还没有玩够,另一拨人就来了。他们端着五个喜馍馍过来放到了床上,让新娘吃,装作是讲究。新娘无理由违背这里的规矩,就拿起一个掰开吃。可这馍馍是生的,新娘边放下边说:“生的了。”又拿起一个“还是生的。”又换一个同样是生的。她心想:这其中必定有“乍”。就连续掰,找那个熟的。掰完了也没有一个熟的,便说:“都生的了。”大家一起笑着说:“都生就好了。”新娘明白了,脸又一次红了。原来他们在这儿等着呢。 逗完了新娘的人,突然听到身后的人比他们这儿还热闹。反回一看,同事伴郎被玩的那样狼狈,觉得这些外地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也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有的把钢笔水滴出来,有的用红纸蘸水,既摸了姑娘脸蛋,又给涂了色。姑娘们也毫不示弱,够着够不着也得反过来还一下,简直热闹极了。他们就像戏中的演员,有的唱黑,有的唱红,有的唱青。 新娘新郎看这些人这么高兴,他们也对视着笑了。此时,他们把自己当作了创造快乐的人。就让这些整天为他们忙来忙去的姑娘们好好地玩玩吧! 总管先生喊了起来:“入席就坐了。”服务员们“轰”的一声往出跑,赶紧先洗脸,之后又忙开了她们的工作。 随着那悦耳的《婚礼进行曲》,一对新人缓缓步入台上。参加婚礼的人们看到了美若天仙的新娘无不咋舌赞叹,“哇,太漂亮了!”、“噢,简直是罕见的美人!”、“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这姑娘怎长得了,把天下的美都让她长上了!”、“怪不得把个王有爱的不顾一切地追求着。” 就在店里隆重的举行婚礼仪式的同时,外面有一对老夫妻向里张望着,“是他们吗?”妻子问:“难道真的给典礼了?” 丈夫边向里面瞧边应付,说:“看不见是谁,反正连一个认识人也没有。” “难道他连亲戚们也没通知?”父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生气地对老婆说:“这拜高堂时,让儿子多尴尬呀!就怨你!” 老婆毫不相让:“你都知道是他们吗?我估计不是,他那天是说气话呢,他怎么能瞒天过海呢。” 店里的新娘新郎进行着各种仪式,只听的拜天地,夫妻对拜,没有拜高堂。父亲觉得此时进来也晚了。夫妻俩悄悄地溜走了,屋里有看到他们的人,但他们不认识以为是看热闹的。 父亲一路叹息着,为自己没有尽到职责惋惜;母亲愤怒地骂着:“这个王八蛋,拉扯成他了,看老娘没用了,自己办喜事了,把老娘扔到一边了。” 以后,左邻右舍都传开了。人们见了王有的母亲,总要说:“看你儿子争有本事,娶媳妇都没用花一分钱。”、“连房子都不用买,真省事儿。”、“你可真有福气,打开门一股大风刮进个媳妇。” 这些不管别人出于啥意话,对于王有母亲来说这是故意刺击她。她听了很不高兴,本着个脸以示不满。因此,以后人们谁也不和人家提这事了,真正羡慕的就藏在心里了。 母亲攒了一肚子的骂等着儿子,儿子知道母亲的性格,好长时间也不回来。直到母亲想的哭开了,他才回来。他好像就等待这一天,所以逃过了母亲的骂。反而听到得是千叮咛,万嘱咐。 无母亲的责备,王有内心也过意得去了,张美茹与王有舒心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七十、朗 芳(七) 朗芳再也不想看到那秦老三了,她跑到婆婆那屋,她对婆婆很尊重地说:“妈,我和您说个事,您不要担心,着急。我找您儿子那会儿,你们都说他二十六了,如今连一个年还没有过就三十六了,你们合伙骗我,可我不能让你们骗了。我嫁的是二十六的男人,三十六的人我是不会嫁的。您如果同意我还做您的儿媳妇,我就改嫁老四了,他就是那个岁数的人,他才和我相配。” 老太太老泪纵横,颤动着她那向里紧包的,皱褶杂乱无章的嘴唇说:“媳妇子,万万不能的,人们会笑话的,弟弟怎能夺哥哥的媳妇呢。” 朗芳劝说道:“这不能说夺,这是我愿意的,因为你们骗了我,人们会理解我的。我现在真正被人们笑话呢,嫁了个大老汉。” “你小叔子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千万别起那个意,媳妇子你就听我的吧!”“我了解老四,他会这样做的,我们俩已经有那种感觉了。他这几天哪去了?”“出去打工了,以后还不一定回来。” “不回来,听这话,是不是他给撵走的!” 老太太“唉”了一声。 朗芳好像在老太太那里交代完了,又回到自己的屋里,对丈夫说:“我决定和你离婚!我嫁的可不是三十六岁的人。你先离开这个家,等我走了你再回来。现在我们男女有别,不能在一起。” 小秦想说的话多了,趁她撕破脸皮他也数落开了,不过他的语气很平缓,说:“你不是嫌我的岁数大,你是瞄上老四了。你当嫂子的不能这么做,你这样会害了他的,这事被人们知道了,谁还给说媒呀。” 朗芳抢过话茬说:“我就嫁他了,还用的着别人给说媒吗。” 小秦一下被呛的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心想:原来她早有预谋,我就是不说我的岁数她也会找别的理由闹腾的。老四也许被她弄的神魂颠倒了,要不她不会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等不合情理的话来。现在她见老四不在了就要和我离婚。看来得赶快给老四找对象,要不这家就闹出笑话儿了。 他回过神来低声下气地劝朗芳说:“快不要闹了,既然我们先前能有那么好,说明我们还会好起来的。”他一口咬定先前好,以后还会好。 朗芳既讨厌眼前这个小老汉,又气愤被他骗了,此时,她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她大发雷霆,向小老头喊道:“你给我住嘴,以后不许你再提以前的好,我都丢死人了。难道你不懂吗?内因是外因的基础,我内心容纳的是二十六岁的人,他有一点缺点我就可以包容,所以能对你好。我一个妙龄少女身边睡着这么一个接近四十岁的,都可以称作老头的并不优秀的普通农民,这该有多么讨厌呀!你让我怎么去接受你呢,不可能,不可能,万万的不可能!你走吧,我嫁的是二十六岁的人,不是老头。”她不顾及自己的手有多痛,就那么在炕上敲着。 小秦麻烦坏了,原以为自己娶了个美丽的大姑娘,是自己一生的荣耀,没想到没过几个月就大祸临头了,这让人们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放呀。我还是别理她,让她自己闹吧,闹上一阵没个结果她就不闹了。 朗芳那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她问:“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走!”小秦还蹲在那里不动单。朗芳见状,自己跳下地就走。小老头赶紧起来拉,俩个人就象拔河一样各向一方。朗芳利用她个高的优势,用她那纤纤细手向那张老脸“刮”一个耳光,随后又撩起那长长的腿蹬着他的胸脯一使劲,小男人向后倒退两步坐在地上,与此同时,还听的“呲”一声朗芳的上衣被揪坏了。 朗芳挣脱丈夫赶快往出走,小男人怕被外人看见,赶紧起来追出去继续拉并告饶说:“我走,我走,行了吧。”朗芳跟着他进来,说:“把你的行李搬走,用具拿上,最好不要进来。” “我得先和妈说一声,要不老人接受不了。” “我和你一起去。” 俩人一起进了母亲的屋,母亲正完成饭后那一觉。听到儿子喊她“妈”她醒来了,慢慢爬起来问:“你们吃饭了没?没吃你们自己端上来吃吧,我刚放下去,还不凉。” 儿子说:“我们吃了。” 朗芳接着说:“妈您真好,我对不起您了,打扰您一会儿,和您说个事。我坚决不和他过了,您要是还希望我做您的儿媳妇就把老四叫回来,我要做他的媳妇。你们如果都不同意,那我就离婚走人了。不离我也不在了,你们看吧。” 小秦非常沮丧,母亲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骂道:你个傻货,别人都为你瞒岁数,结果你自己告诉人家了,这回引出大祸了你也好了。 朗芳回她们的屋子,把丈夫的所需都给拿过婆婆屋子了。自己一个人回她们的屋子了。 那屋的娘俩都泣不成声了,母亲泣拉着问儿子:“你是怎想的,放人家离婚呢,还是有别的办法呢?” 儿子擦掉眼泪告诉母亲说:“看她那样子很坚决,不离可能是不行了。不行再看她几天,实在不行我就放她了。她看上老四了,老四我看也有那个意思,您看能行的话就成全他们吧。我是弄不住了。” “老四娶个媳妇就用不了这么多钱,再说这样让人们笑话。” “我如果不放,她跑了人也没了钱也没了,老四同意的话就那样办吧。” 母亲也擦了一下泪水,这一动作就像有了什么主意,她开口了说:“要不再等上几天看看,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不一定是真得。” 他们万万没想到,朗芳收拾了一下午东西,自己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催着离婚,娘俩没办法了,只有余心不死。于是,就请大二哥来商量,老四娶上老三的媳妇那成啥事儿了,老四要不是娶不上媳妇了。别理她,看她能尿几丈高。就这样,小秦天天在地里干活早出晚归,朗芳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和他说这事。 朗芳开始想招了,她整天不摘窗帘,也不出门。婆婆有些害怕了,就敲门求进。朗芳概不理睬,心想:我看你们就别搭理我,你们不心疼我你还心疼钱呢。这是她一个小姑娘想的。而婆婆作为一个老人想的就多了,首先就有一种不必要的担心――怕媳妇寻死。那样可交代不了亲家,另外给自家带来不好的名声。再就是象三儿所想的,她怕鸡飞蛋打啥也捞不着。 老太太着急了,等小秦回来她就让他进去看看。小秦也害怕了,来了个撬门入室,老太太随后紧跟。他们看到朗芳水米未动,屋里也很阴冷,老人一下就心软了。哭喊着:“媳妇子,你可不能这么做呀,你快起来,你想怎弄就怎弄吧,我们可担当不起呀。啊……呵……呵……” 小秦把对她的怨恨消去了一半,赶紧抱柴烧屋。朗芳趁机发挥,她也哭着:“你们不要管我,我就这样死了算了,这样谁都省心了。老四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唉……”一听喊老四小秦的思想恢复原样,怒狠狠地烧着火。水开了,只给她递上一杯水,做饭的情绪没有了。他完成了自己该做的就出去了。婆婆站在炕沿底央求媳妇快起来吃饭。朗芳见那个讨厌的家伙出去,又看见婆婆这么大岁数还得这样做,有点不忍心。她爬起来抱着婆婆哭:“妈,我还想做您的媳妇,您让他们把老四找回来,要不我真得不想活了。我求求您了!咱们将心比心,轮到您自家的女儿您能干吗!求求您了,您就答应我吧,您就算救我一命吧。” 婆婆两手托着媳妇的肩膀,让她松开。朗芳盘腿坐在炕上,等待婆婆的回音。婆婆苦恼地摇了摇头,对她说:“你做谁的媳妇都是我的儿媳妇,可你让我怎向老三开口呀!这是人家的媳妇。” “我们就差办离婚手续,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管怎样你先吃饭,老四看过年的时候回来吧,你自己还得过呀,等他回来看是怎么办。” 七十一、朗 芳(八) 事情总算有个结果,就这样朗芳一个人在异地异家过着,回娘家是办不到的。不过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回去人家追去要钱不说(她估计这会儿那些钱也被瓜分的也不多了,再是不可能要出来了,所以不能走人),自己已经不像过去是个姑娘了,找对象有挑的余地,现在好的是找不到了,还不如就在这个家等老四呢。 小秦带着精神上的巨大痛苦,把地里的活干完了。他每天茶不思饭不香,就想蒙头昏睡,忘掉一切。可这样又怕母亲难过,强打精神应付着每一天。 朗芳总怕小老头来骚扰,白天就到媒人家装作没事人似地和媒人聊天,晚上早早地把门从里锁好(自己买了门扣和锁)。提心吊胆地盘算着指头过日子。 秦老四走出去,仍然念念不忘朗芳,这种情分确实不像别的,即使是自己明知错误,那也管不了自己。它就像烙印深深地烙在了心上,现在秦老四简直是魂不守舍,朗芳美丽的面孔,特别她那小巧的嘴薄妙的唇整齐的玉白牙,一笑还显出的两个酒窝给人极大的诱惑力,真是在三嫂的脸上找不出半点不好看的地方,瓜子型的脸来时还有点发宗色,现在家里呆粉嫩粉嫩的真让人喜爱;加之书生的傲气;含情脉脉,豁达开朗;传递爱的眼神,交流情感的话语,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有时一冲动就想马上回家,和三哥攀谈。可因工作不自由就把他束缚住了。他决定月满就回家。 朗芳就像中了邪,只要她在家里两只眼就不断地盯着街门,总希望老四突然出现在门口。今天终于看到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为幻觉呢。就跑出去和老四说话。真的!她高兴的差点过去给老四一个拥抱。 老四见朗芳这样,真想跑过去抱住她吻上一顿,然后再抱起来将她游几圈。唉,就是不能呀!他还是进了自己的家。一进门见三哥在炕上躺着,母亲上完厕所连裤子都没顾的系,拎着裤腰就追进来了。老太太想不出即将在自己家里要发生怎样的事,她无奈地哭了。老四调皮地逗母亲:“妈,您想我了,我都这么大了您还亲得不行。” 老三听到老四说话就坐起来了,他的脸色很难堪。老四有所悟,躲避着没管他家的事,而是问:“妈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的厉害呢?你过来了。”老三顺势“嗯”了一声,接着说:“妈这儿我看吧,情况我清楚,你也走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过去和嫂子做伴吧,她一个人不敢睡。”老三恭手相让了。 老四心里把不得呢,可嘴上怎么也不肯,执意说:“这不行,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要不是个小孩子。”没想到母亲也这么说:“你去吧,就让你三哥陪我吧,。”老四大惑不解,他故意推让说:“这不行,我怎么好意思过那屋睡呢。再则说,还不让人家给轰出来。” 老三什么也不想说了,他跳下地抱着老四的行李就往那屋送,他不露神色,表现的很正常。老四以为母亲和三哥都很相信他,非要他去做伴,他虽然很想过去,但他不想明着做对不起三哥的事。他坚持不去。一会儿,三哥又来推攮了。哥俩一起进了朗芳的屋,老四非要搬着行李走。朗芳盼的就是这一天,如今小老汉又帮她想了这么一招,她怎能不配合,她说:“在吧,我不会说你的。” 老三已经溜出去了,当老四去搬他的行李时,朗芳坐在上面给压住了,俩人离的很近了,朗芳把头搭在了老四的肩上,老四不动了。一会儿,朗芳起来挂窗帘,插门。 俩人一夜风流,决定了终身大事,省了很多步骤,也省了每一个人的心。从此哥俩就换了名字,换了位。朗芳也有了美满的爱情生活。她乐了,现在一切如意。她销毁了藏在暗处的从媒人家偷来的避孕药,开始过正常的日子。 为了名正言顺他们的事情公开了,一时间村里人们当作了笑柄。俩个人不论谁一出去,就听的身后唧唧喳喳。为了让人们适应俩个人干脆就双双出进。 过完年,俩个人回娘家拜年。 母亲看到帅气而又精明的女婿高兴地合不拢嘴,从内心里跨小女儿有能耐。父亲是个老顽固,觉得女儿给他丢了大人,他连女婿看都不看一眼。聪明的女婿就是要岳父接受他,不断地向岳父问长问短,可岳父怎么也扭不过这股劲儿,总觉得他不地道――你这是属于小叔子胯嫂嫂。 朗芳看到这种情形觉得很不好看,利用丈夫出去的一小会儿空隙,大体的和父母交代了一下受骗后自己的想法和事情处理情况,母亲认为做的很对,父亲因体谅女儿的苦处,才改变了对女婿的看法。并且觉得这后生能这么做心地够善良的。他没去想女婿爱女儿才这么做,而是认为女婿搭救了女儿,他又感激起女婿来了。 秦老四这个滑头,见岳父怎么也不接纳他,默默地委托媳妇了,让媳妇去做岳父的思想工作。他出去就是为了让媳妇这么做。估计差不多了,他进来了。岳父有点不好意思地“快上来坐那儿吧,”女婿刚刚坐稳,岳父就迫不及待说话了,好像晚一会儿就耽误什么大事,他用善意的责备向女婿说:“年青人做事,你们怎么就不来个信告诉一声呢,让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你看一进门就弄了这么个误会。” 女婿很开朗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怪您。当时我要写信告诉,朗芳不让写,说怕村里人知道笑话。反正人们哪个也没见过,这样来了人们也没有任何非议。” 岳父母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又佩服起年青人了,这回是岳母发言了说:“还是年青人有文化想的远,我们这老脑筋不行了。”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家里的气氛霎时活跃起来。 女儿和女婿来了,就把两个儿子的全家一起请来,共同欢聚一下。哥嫂们看到异样的妹夫很惊讶,妹妹又嫁了个男人也没告诉家里人,哥哥们就这样了。可嫂子们非想弄个明白,特别是大嫂她可是迫不及待。进门没站稳就悄悄地把婆婆招呼出来问了个详详细细。 朗芳晚了一步,她本打算就装作又嫁了一家,不让父母就这样告诉人。没想到母亲被提早受审如实招供了,为了怕老家人知道连媒人都告诉不要张扬,没想到自己失误了。大嫂一知道就等于全村人知道了。 俩个哥哥带着纳闷吃完饭回去了,大哥不等坐稳就知道了。二哥在自言自语时,被二嫂听到后,二嫂告诉了。俩个哥哥虽然认为妹妹做的有点不光彩,但确信妹妹能过的幸福,不再为男人不合心而苦恼了,二嫂作为个女人也认为小姑子不应该嫁那个老男人,换了是对的。 大嫂出于嫉妒和没有达到幸灾乐祸的目的,几乎每天串门嘴不停闲地说上好几遍。直至人们把对朗芳的并不令人惊讶的事听得厌烦而对她反感顶上一句“这有啥好奇怪的,不好就换。”、“一个小姑子还这样的宣传。”她才住了那张说的僵硬而发麻的嘴。 七十二、朗 芳(九) 朗芳也预感到了,所以碰到谁也没有瞒藏了。其实就有好事者故意来试探了,朗芳听得出来,还装那干啥。不管别人说啥,只要自己有个好男人比啥都强。 朗芳不管人们怎样看自己,她还要住一段时间呢,久违的老父老母想的她见面就哭啼,怎么能几天就离开。父母也希望女儿多住几天。 半个月过去了,女儿不走女婿也住着。恕不知家外的邪念萌生了,大嫂又有她的心操了。她开始唠叨丈夫,见不管事就联络妯娌一块并进。因为这是她们共同的事。 在这地方的民间,姑娘不能在娘家过年,过中秋节,在娘家女婿不能和姑娘挨着睡。小姑子来了这么长时间,过来的人她总要想那些不该的事,大嫂实在忍不住了,她就是想弄个清楚。一个人不好意思就去招呼妯娌,正好二小叔子在家能给看孩子。她说:“他二婶,咱们出去串个门,经常憋在个家里,太腻歪了。到他奶奶家坐坐。”说着,趁小叔子不注意向妯娌使了个眼色。妯娌莫名其妙地跟着走了。 这会儿的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婆婆也要睡觉了。正巧是个月末,外面一片漆黑,俩个人跌跌撞撞地走着。二媳妇正巧把脚碰到一块石头上,痛的直叫“哎哟,哎哟。”她后悔出来。大嫂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也没和她说话。终于来了,狗听到院里的动静跑出来急促地咬着,俩人一块喊了狗,狗听出是家里人也就不咬了。 门怎么也推不开,大概睡了,大嫂觉得正是好时候。她们敲门,婆婆出来隔门问:“谁了?” “我们俩来串个门,晚上也没个去处来和他小姑坐坐。”朗芳已经睡了,见嫂子们来了就起来了。丈夫把靠墙自己盖的被子卷起后,又来卷挨着他的岳父的铺盖,岳父为了让坐挪动炕头朗芳的被子上靠墙坐了,朗芳过来和嫂子们坐了,她坐在父亲的铺盖卷上,她让嫂子们上炕坐。二嫂挎到丈夫被子让出的地方,为的是和她面对面,大嫂暂时还不就坐,在地上观察情况,之后才挎到二炕头母亲位置的炕沿边。也和她坐了个面对面。由于平时关系并不融洽,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寒暄了三言两语也就了事。大嫂借口快让公婆早点休息,下地就要走。 她们此来的目的,这家的四个人,三个人明白是啥意思。父母早已习惯了,可朗芳却非常生气,骂道:“这个烦人精什么心她都要操,黑灯瞎火不敢走还参个二嫂,我住个妈家她也要插手管。”丈夫不明白为什么,大二嫂来坐坐媳妇还要唠叨。莫名其妙地一个劲儿盯着她看。 父母亲由此估计到小女儿住不长久媳妇又在琢磨这事,自己还怎么能再留女儿住呢,快些走了就省事了。 虽然侦察了一下,大嫂总是对这事持怀疑态度,整天向丈夫唠叨,丈夫不想理她,常常躲在外面的人堆里。她怎么也憋不住了,就向大街上的人们诉说:“俩口子住了这么长时间,那能给守个规矩,这伤风败俗的事怎就让我碰上了,我们家的运气被撞的还能好吗。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她不走,他也不走了,真是把人给气死了。”这话两天就传到了朗芳母亲的耳朵里。朗母双手紧抱使劲地颤动着:唉呀呀,人穷了没法活,娶来媳妇就像那太上皇,说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就能把你整死,女儿孩子想多住几天就是个不行,女婿不走我也不是个撵的。 母亲回来纳着头皮对朗芳说:“芳子,你要不和你女婿回去吧,要不街上的人们又胡乱编造,猜测,挑驳的俩个嫂子要对你住的有意见。”母亲泪声俱下。 朗芳心里充满了敌意,她对大嫂恨之入骨,她决定明天就走,并发誓几年不来。她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属于这个家的人了,连多呆几天的权利都没有了,自己的安排更不算数了。她为难见到父母亲感到难过,不由的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第二天,黄沙飞舞,气温骤降,朗芳没有改变注意,不论母亲怎样拉她都无济于事。丈夫不知她生的哪门子气,只是看着岳父母满脸堆笑地任她怎样。她走了。不一会儿,她和丈夫消失在尘埃中。 朗芳夫妇俩回到了廊坊,这个时候这里的人们开始忙了。在家里与朗芳形影不离的秦老四很不想见三哥,现在在地里兄弟俩天天在一起。他见到三哥很不好意思,并且打心里可怜着三哥。有时不经意还看到别人向他投来怪样的目光,他心里很不好受。他回到家,和朗芳商量,想领着她出去到城里打工。朗芳非常同意,一方面摆脱俩人的心里压力,另一方面到城里当然好了。他们把土地分给了几个哥哥,潇洒而去。 他们挑选了最好的城市,我国的首都bj。起初,秦老四打工,每天累的灰溜溜的。朗芳看了心里很是心疼,她于是决定拿出自己的衣裳钱,和丈夫一起做买卖。她自己想着做个啥合适,小本钱生意只有卖菜最合适。她和丈夫一商量,丈夫非常感激她。就这样他们做起了卖菜生意。 真是一顺百顺,就在他们的生意日益兴隆时,朗芳有喜了。乐坏了秦老四,他毕竟年龄大了,可愁坏了朗芳,她的年龄才认二十一虚岁,怎么会带个孩子。秦老四再三安慰:“不要怕,有你哥我,我会为你承担全部。”他没有失言,他不让朗芳出去帮忙,就自己一人忙乎。真应验了人们所说的“大女婿吃馒头”朗芳很幸福。 年底生了个儿子,她就在家里拉扯孩子。 养儿知道父母心,她这样亲儿子,想到父母这几年一定很想她了,每天和丈夫叨念父母亲,丈夫就劝她回去看看父母吧,可她不忍心留下丈夫,每天一个人回来吃不上饭。丈夫非要她回去看看。就在俩人互相客气时,三哥来信说他服役三年满了回来探家了,顺便和父母亲过个年,希望她和妹夫回来见个面。丈夫因走不开,她和儿子回来了。 朗芳很希望三哥能找个通情达理的嫂子,也抱着十足的希望想看到个自己喜欢的嫂子,结果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王健。她埋怨:大概天生姑嫂就是天敌,那几个成为嫂子后就开始恨我,欺负我,这个还没等成为我嫂子就与我结怨了。自己真的是服了。 她带着遗憾在娘家住了几天回去了。 七十三、朗 芳(十) 朗芳自从失去了双亲,才觉得自己是廊坊人了。只有这里有她的牵挂,丈夫、孩子和她的菜摊子。两口子每天没明没夜地忙乎着,为了过好自己的光景,谁都不叫个累。而是每次回来在数那抓把的票子时,充满了喜悦,分享完了之后各自分头忙自己的。 男人盘算着明天进点什么菜,进多少。女人反过来看儿子写字。然后,睡在被子里亲一会儿儿子,再去歇息那劳累了一天的身子。 他们现在有钱了,不想在地摊上耗着了,琢磨着要租房子卖菜,这样就不用那么忙了。刚刚摆进房子还没能知道是否挣了,朗芳出现了壬辰反应。她庆幸自己,幸亏现在在家里,可以躺上一会儿,舒展一下那不舒服的身子。这也不知道是好的环境让自己如此,还是该着自己如此才有了这样的环境。总之,自己并不受罪,这个孩子要定了。自己一定要给这个情人加恩人多拉扯个孩子以包情恩。 随着朗芳肚子的增大,一块做生意的女人们差不多都知道了。有喜好多事的人们就问秦老四:“你媳妇几个月了?看样子生个女儿呀,样子苦的。” 秦老四有点纳闷,又有点疑惑。我真得太混了,孩子都快瞒不住外人了自己还不知道。太对不起媳妇了。这天,他没去上菜,专门留在家里伺候媳妇,以表歉意和弥补情意。朗芳对他这样做感到不懈,问:“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你看,我说你悠着点干你不听,非要那么猛干,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呀!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 “不是我不能干了,是你不能干了,”秦老四过来扶着朗芳坐在菜摊边的旧椅子上,心疼地说:“你这个傻媳妇,你为啥瞒着我,碰上我这个混蛋只顾挣钱,严重忽视了你,实在是对不起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好好保护身体,什么也别做了,就算为了我,好吗!” 朗芳把头靠在了老四的胳膊上,默默无语,但她的心里热呼呼的。从此后,朗芳变作家里的第一受保护人。 几个月之后,正值九一年中秋的那一天,一个千金来到了这个家,为这个家增添了几分喜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大人看着孩子们爱如生命,摸着那一叠叠大小不一的钞票喜不自胜。孩子们活泼乱跳中潜藏着兄妹之爱。小小年纪的哥哥在完成了作业之余不忘陪妹妹玩,逗妹妹开心。一家人各有所乐,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单行祸福。六年后的一个秋天,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秋蝉“嘘,嘘”地鸣个不停,好像担忧冬天到来,害怕结束它这一辈子似的。公路两旁的树木,叶子也失去了夏日的那种碧绿,又沉甸甸地压着密密的露珠,再加上没有光照,在雾中显出黑黑的两行。枯草也将一生走到了尽头,懒散地铺在地上。秦老四并不注意这些,他蹬着一辆重重的三轮车,反正也看不清,就靠熟悉走他的路。他向往日那样盘算着今天这车菜能挣多少钱。一个打破往日记录的数字,让他高兴地来了情绪,他用足力气使劲踩上一脚,“咔”的一声被一辆大货车撞了个翻身腾空,人车两分开,绿色的菜满空中飞。一切平稳了,地上一片红来一片绿,老四咧着嘴,齿着被血染红的牙,瞪着失去光泽的眼。这场面又让一家人家陷入了悲残的时刻。 朗芳来了,她当时昏迷过去。在人们的帮助下,她微微地呼了一口气,清醒过来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梦里。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110”将她丈夫的尸体送进了殡仪馆,之后又将朗芳送回了家,并告诉等候丈夫死亡赔偿处理。 朗芳无法留在bj了,她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廊房。悲痛和郁闷改变了她的性格,她变的沉默寡言了。 再难的生活也得过,可朗芳觉得她的这种情况简直就无法生活。丈夫不在她能忍受这种孤独,拉扯儿女她能胜任,摆在面前的繁重劳动她能担当,唯有看到东房的光棍秦老三,她害怕极了。这屋,丈夫走了,留下一个曾经和光棍睡在一起的寡妇,那屋,婆婆走了,留下一个名字和自己名字登记在一起的光棍,她害怕光棍萌生那令人可怕的邪念。她后悔当时没有把事情办彻底,给自己留下了后患。她常常出入躲躲闪闪,躲避着秦老三。 可是地里那些她没有见过的,更不会干的活,让她无从做起。她每天领着一个未到学龄的孩子在地里无头绪地模仿着别人种地,光棍边干他的边悄悄地看着隔壁,他可怜着孩子,又惦记她的收成,他的心软了,他想去帮忙,又怕别人看见,他心中有数了。 第二天,秦老三起了一个大清早,用自己的籽种为朗芳种地去了。上午,朗芳来了看到自己的地种好了,不用瞎猜就知道是谁给种的,她害怕了。她开始注意他,在有他的地里,她不会去的。她每天去旁边有人种的自己家地里照着别人种自己的地,好歹也种上了。 朗芳种的东西和别人家一样都上来了,她学着别人护理着。浇水时,她怎么也弄不住,在远处一直偷偷注意着这边的秦老三,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了,他跑过来帮忙了。俩个人谁也不理谁地干着。小女儿很懂事,她看到哪里跑水就跑过去用手捧着土来给堵水。正巧,在一个星期天,村里的小学老师也在她们附近浇地,她的那一举一动老师都看在眼里。老师觉得孩子这么小整天地里熬着,会上火的,就破例将孩子接到了学校。这为朗芳省了不少事,朗芳很感激这位老师,自己不忙时就来帮老师干点活,就这样她们两个人交往上了,在这个村里也有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朗芳为了避开那个讨厌而又可怕的人,准备起早干活,等孩子们到了上学的时间再回来给吃饭,并送他们走了自己再出来。就这样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第二天,没等进行计划就被打乱了。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家伙在自己的地里干活,她的心乱极了,带着极度沮丧的心情回去了。她坐在烧火板凳上发呆,两个孩子起来喊“妈,洗脸水。”她才回过神来,唉,原来火还没点着呢。她赶紧忙乎家里的一些事。儿子领着女儿上学去了,她又一次到地里去了。她打算把他从地里撵出去,给他来一点硬的致使他不要有非份之想。 可这次来了,他不在了。朗芳四下里观望,也没看见一个人影子。于是,自己安心地干活了。为了尽快地干完她决定晚回一会儿。 七十四、朗 芳(十一) 放学了,孩子们都回来了,妈妈不在家,就坐在门口等着。兄妹两个有说有笑,稚嫩的笑声从窗口传到三大爷家。三大爷想好好看看孩子们,想亲亲孩子们。可怜的孩子们这么小失去了父亲,将来一定会受罪的,作为他们父亲的哥哥,自己应该为弟弟担负一切,特别是执着的关爱,孩子此时最需要。他再也憋不住了,就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两块钱走过来,说:“孩子们,给一个人拿着一块钱买点吃得吧。回来进不了家就进三大爷家,省得外边晒的,去吧!”两个孩子高兴地跑出去了。一会儿一个人手里拿着一袋方便面回来了。 看到孩子们进了院,三大爷就出来迎接了,并喊着:“孩子们,来,进来吃吧,三大爷家有水。”孩子们跟着进来了。两个孩子都上了炕,三大爷两只胳膊一边一个搂着,嘴在这边的孩子脸上亲亲,那边孩子脸上挨挨。孩子们只管吃他的方便面。 朗芳回来了,以为孩子们出去玩了,自己赶紧忙着做饭。一会儿,两个孩子开门进来了,她也没在意孩子们从那里回来。 朗芳天天这样安排时间,她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个不想看到的人。孩子们每天能享受到三大爷的馈赠,慢慢地他们觉得三大爷和爸爸一样亲。他们每天放学回来直接就进了三大爷家。三大爷为了孩子们不在外边受罪,每天早早地回来了,并且把了解到孩子们好吃的东西逐样买回来放在家里,每天他变着样地给拿出来让孩子们吃。孩子们在三大爷跟前就像在爸爸跟前。 朗芳天天这样忙碌着,不免忽视孩子们。这几天孩子们和三大爷混的亲如父子,三大爷用他那不负任何责任的方法娇惯着孩子们。儿子开始张口和他要钱了,姑娘在他的身上滚来滚去,并要三大爷背她。他连星期天都不愿意去地里了,专门留在家里陪孩子们玩,啥时候朗芳快要回来就把孩子们放出去了,并不留半点痕迹。 与孩子们共乐,使秦老三享受到了一种家庭的暖意,不觉中他产生了需要家庭的念头。每天晚上,他胡思乱想,收尽所有。一个最具说服力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萌生了:孩子们现在还小什么事还不懂,如果我就像爸爸那样担负抚养他们的义务,将来他们对我也会像爸爸那样,为我养老送终。朗芳还小将来她也守不住,过去她认为我不配她,而投入到弟弟的怀中,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条件好的人不可能要她。想到这儿,他机灵一动,哎,朗芳是和我结婚的,虽然没有一起生活,法律上那也是我的老婆。其实,按现在的情况和我在一起生活是合适不过的,孩子们还小也不懂爸爸是怎么回事,我来做他们的爸爸,孩子们也不受可怜,她也不用受气又有人养活,这不是挺好的事吗。可是,我该怎么向她提及此事呢。要不和大二哥商量一下,让他们做一下朗芳的工作,也许她也期待这样的事呢 大二哥也认为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只是觉得他们不便开口,就让他们的老婆去说服。妯娌两个抽了个阴雨绵绵的,不能干活的日子,来到朗芳家。朗芳陪同她们坐着。大嫂急着受托之事,总想与二嫂使个眼色,二嫂怕朗芳看出,余光里大嫂传递来的信息她就是不予理睬。她想着最恰当的语言方法,既能使自己不受冷落,又能让朗芳接受。她是越着急越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话题来。于是就将最能出口的一句话传给了朗芳:“他四婶子,你这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家外的忙,累的也够呛,有啥干不了的就让他三叔帮帮,他自己找着帮你又怕你不乐意。” 大嫂总算盼到开口的机会了,说:“就是嘛,他帮也没帮外人,不是说你,还有他的两个侄儿侄女。” 朗芳说:“没啥事,啥不会我和别人去学,累我不怕,为了我的孩子们,我乐意这么做。” 大嫂又想说话了,忙抢着,生怕这机会让谁抢走了。她先拉着长音占上了“嗯……”当然她俩个人就洗耳恭听了,大嫂说:“他四婶子,这么年轻,人又漂亮,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千万要小心点,外人帮忙另有所图,谋你人恐怕是首当其冲的。” 这样二嫂也有了话,说:“这么年轻,守到啥时候是个头呀,”她压低声音,表现出友好的神态,说:“我看你这么年轻不该守他,碰个好茬走了算了。省得受这份罪。抓他一个替罪羊,让他来给养活孩子们。”大嫂看着话题就要绕到那个上面就又接上了,说:“他四婶想开点吧,咱们这是一个家,我才看见你可怜。我也不知你是怎想的。” 朗芳一直低的着头,略抬起了一点,她把两个嫂子的话既没往好出想也没往坏处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随便应付了一句:“这种事,我还没有想过。今天嫂子们问起来了我就将我的情况向嫂子们分析一下吧。现在我领着两个孩子谁也不会好好为我分担这么重的负担。即使有一定不是合乎我心意的人,虽然我是个寡妇,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嫁人的。所以我觉得我不适合改嫁,我就自己和孩子们一块过吧。” 二嫂突然又领会到一个问题,赶紧插一句嘴:“他四婶,你不能光为自己想你得为孩子们想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孩子们在外边会遭人看不起得。” 朗芳猛然醒悟:噢,原来还有这种事,自己怎么给忽视了。 她感觉自己的智商此时落后于两个嫂子。原来,嫂子们是为此劝自己改嫁的。也许他们这几天背地里都操上此心了。他大爷们肯定怕孩子们跟着一个弱女人受委屈,才指使他们的老婆说服我。 她猛的机灵一动,说:“我走吧,又舍不的嫂子们。” 这正好给了大嫂一个空子专,说:“其实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能使你两全其美。……” 二嫂赶紧帮腔,说:“啥好办法,你快说。”大嫂有些难以启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如果说到人家心里还行,如果不合人家的心意万一被呛上一顿,我又图个啥呢。 二嫂又催了,说:“大嫂,既然是好办法,说说还有啥!” 大嫂心里暗骂老二家:你个滑头,自己还想装好人。让我来得罪人。她无法再想下去了趁着话题就赶紧说吧,可不知怎样口头,就着劲“唉”了一声,不好开的口先叫了一声:“他四婶,”自己为自己开了头,急需引出的下一句等待着她。她无所顾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吐溜开了,说:“我看吧,咱们他三叔是你和孩子们最适合的一个人选。另外,你们还有点连挂。趁现在孩子们都小的了不懂事,就让他们改口叫爸爸,这样就当以前的事没有发生过。孩子们不用受罪,受气了,你也有了甘心为你卖命的人了。”她说着双手一拍好像处理了一件大事立了功似地。 二嫂随声附和,说:“真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四婶,你要不就试着往这方面想想。” 朗芳彻底明白了这两个人来的良苦用心。莫不是那小老头的主意吧,要不她能想到这事。人不到着急的时候是想不出那种自私的事来。 朗芳很聪明,她既没有答复个行,也没有说个不行,只是装作暂时不考虑。那些人都拧成了一股绳,都在等待着好消息,都为了迫使朗芳答应,什么事都不帮做。朗芳反而很自在地干着,当有她干不了的活,她就去寻找正在需要帮忙的人家来帮忙,这样就能换来一个男人给自己帮忙。 七十五、朗 芳(十二) 当看到有男人在朗芳的地里干活,一直在背后悄悄盯着朗芳的秦老三,毫不顾忌地来帮了,并带着不客气的表情把来人弄走。当时朗芳并不知情,当从别的女人嘴里得知这回事,她不但不怪怨秦老三,反而这变成了她想用他干活的办法。 秦老三利用帮忙干活,来接近朗芳,并装作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来问朗芳。朗芳为了白使唤他也告诉他,但从来不往过扭个脸给他。秦老三不后悔白白地为朗芳干活,这样第一可以使自己接近朗芳,第二让朗芳晓得自己对她有益处,慢慢地感化她,慢慢使她觉得离不开自己。 朗芳内心有自己的小算盘,你愿意做你就做,反正也有你自己家的人。我自己是可以养活我自己的,用不着你。朗芳与秦老三的关系一直也没有改善,这令他们那帮人很是着急,秦老三在这些人中感到很没面子,开始躲着他们。既不想和嫂子们反应什么情况,也不想听到他们问这问那,就想过自己这样的生活。 丰收的季节过去了,朗芳独自享受着丰收的喜悦,她觉得就这样生活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下决心决定自己过了。白天有长势喜人的二茬庄稼,晚上有两个可爱的孩子逗她开心,那些令她绝望的伤心事也不去想了。总之,她现在很开心。 自从朗芳回来秦老三把自己的生活制造的一塌糊涂。茶不思,饭不香,强行承担的体力活有增无减。他开始骚动不安了,他白天管不了自己,想在朗芳在家的时候也能和孩子们在一起开心,晚上,还想偷偷地坐在人家的屋檐下偷听那一家子不半家子人家欢声笑语。 有一天,他听到朗芳说要出去拿凉在外边的衣服,他着急地起身就跑,不巧撞在了压水井上扣着的水桶上,这些铁器撞在一起,那音声在夜晚响出了它们的最高调的最高音。朗芳从堂屋跑进了屋里,孩子们跑到了炕里的一角,秦老三忍着疼痛,几乎是摔倒的姿势用伸长的手托他家的门,可由于他的门没有插死,被他撞开了,而他倾斜的身子终因没有力的支撑摔倒了。他的两只手使劲拍在了砖地上,为了以防万一他不顾疼痛先将腿拉回又用脚将门悄悄地蹬回去。 朗芳不敢出去了,而是将堂屋的门又多加了一道防线。她和衣搂着孩子们睡了。第二天,她看到院子里的小老头走路有些一瘸一拐,难道昨天的动静是他整出来的。他那么熟悉这个院子,……莫不是他在外边窥视我们家里吧。朗芳开始注意他了。 盛夏的廊坊,土地上灼烫,朗芳和他们那里的人一样在下午四点多才出去干活。放了假的孩子们在妈妈走了以后,就来和三大爷玩了。三大爷还是先给他们吃的,后来逗他们。当哥的用嘴和三大爷贫,妹妹则拿着吃的非要往三大爷的腿上坐,那小屁股使劲一蹲,让三大爷“哎呀”了一声。妹妹不管那事,哥哥到底大了,问三大爷:“三大爷,您怎么啦,是妹妹弄疼您了?”他非要妹妹坐下来,妹妹就是不肯,三大爷也非要抱着。 机灵的小哥哥,装作看见野狗进闲房吃鸡蛋去了,将三大爷鬼弄出去。他看见三大爷的腿拐着,他又后悔让三大爷出去,等三大爷进来他显出了一些自愧。但他想为自己辩解,说:“三大爷我不知道您的腿痛,您怎么弄的啦?” 三大爷很烦有人问起他的腿,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亲切地回答问题,而是反感地说:“颠倒碰的。”别看是小孩子家,见三大爷神色不对,手里的东西他们再也吃不下去了,他们把它放在锅盖上。 他们估计妈妈快回来了,就要出去迎接。妹妹没忘了吃剩下的好吃的,就返回去取,并连哥哥的也一块给拿上了。朗芳回来看见孩子们都在吃东西,就问:“这是谁给你们买的?” 兄妹两异口同声说:“三大爷给买的。”他们满以为妈妈会夸三大爷的,没想到妈妈反而脸色突变,并叫他们进来把东西扔到院里。孩子们不解,女儿更是不舍的,朗芳从手里拉出来给扔到当院。一帮鸡连飞带跑地抢着那、追着那东零五散的方便面碎块。孩子们看到这情景不但没有哭反而笑了。 朗芳进了家就盘问孩子们:“是他叫你们去的,还是你们自己过去的?” 儿子说:“今天是我们过去的,一开始是三大爷让我们过去的。” “你们亲他吗?” 女儿抢着说:“亲,三大爷可亲我了。”她只管歪她的小脑袋,而不知妈妈的感受,干脆的小嘴又把三大爷给吃什么东西一样不拉地交代了。 儿子把三大爷怎样亲他们,和他们说什么全部说出来了。 儿子说:“三大爷说‘其实谁做爸爸都可以,三大爷也可以给你们当爸爸。’我说和我们在一块住的男人才能叫爸爸。他说‘不着急,三大爷会和你们在一块的。’我说那您现在为啥不和我们在一块?他说‘等你妈妈忘掉了你的那个爸爸再说吧。’” 朗芳没有对孩子们说别的,只是说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妈妈生气是不想让你们吃方便面,因为里面有防腐剂孩子们不能吃,她并没有告诉孩子们大人的事。 朗芳结合嫂子们的话语,分析小老头买弄孩子们的用意。特别地有一句话让朗芳最为恼火,“其实谁做爸爸都可以,三大爷也可以给你们当爸爸。”她猛烈的气浪冲撞出她要改嫁的念头,她在无活干时不再守在家里,她开始融入村里人们的行列,并期待有好事者给提媒。 忙完了夏秋,她更是频频出入于人们家。终于有人问询她是否改嫁,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条件一定要好于秦老三。这样的消息传开了,人们都想做一件好事,到处打听合适于朗芳的男人。朗芳之所以公开这事,也有另一层意思。她想引蛇出洞。 没几天,远处进处的媒人就快磨破门槛了。这屋的人有说有笑的迎来送往,那屋的人像隐蔽在暗处的小偷悄悄地窥视着主人的动向。终于他锁定了几个经常出入那屋的人,他认为自己该出头了,要不就误大事了。 秦老三也开始出去游说了“谁给朗芳说媒,我和谁急。”、“朗芳本来就是和我登记的,我不同意,那个介绍信也开不出来。”、“我现在和她们成为一家子,才是最合适的。”人们明白了他的意思,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光棍人。从此,朗芳家的门庭冷起来。 朗芳自己猜了个十有八九,外人们也明确告诉了。朗芳知道自己是走不成了,和他离婚吧,还和别人有了孩子。活生生的证明自己重婚生子,触犯了国家的法律。闹大了对孩子们也不利。不离婚自己走吧,他又用原板来胡搅。唉,都怪自己当初太草率,留下了大患。不行就这么过吧,反正我也不理他,他愿意给干活那是他自己的事。 秦老三见他大功搞成,自己开始实施他的第二项计划。他知道了孩子们不吃方便面的原因,就利用其它食品来诱导两个孩子,并迫使孩子们喊他爸爸。孩子们也觉得三大爷不是别人,对妈妈说的话不怎么在意,没有三大爷的吃的有诱惑力。孩子们也不懂爸爸的含义,看到三大爷亲他们就像别人家的爸爸那样,就喊开他爸爸了,特别是女儿很干脆地叫着。他又吩咐孩子们千万不要当着你妈妈的面喊,那样她会想起你们的那个爸爸的,她又会伤心的,并且又要哭。孩子们是最怕妈妈哭的,所以孩子们记得特别牢。不过这样“高明”的想法也真愧他这个已经急眼人想的出来。 孩子们只等这个新的爸爸和他们一起住了,那样妈妈就不用那么忙了,同学们也不用说我们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七十六、朗 芳(十三) 朗芳收回出嫁的心,就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孤军奋战。可是,有一个老黄牛甘愿来替人家勇挑重担。又是一个年头,“老黄牛”仍然是那样一往无前的不松套。朗芳虽然很同情他,但是,为了镇住他,故意对他拉着个脸。今年朗芳也给他往地里能送一点水了,他心里偷着乐:我不怕你不心软,总有一天能等到你回心转意。 朗芳看着他为了自己,负担一天天的加重,开始是把自己做好的饭让孩子们给他送过去,后来干脆热好了给端过去。由于不能端个正好只能多端一些,这样三大爷就把送饭的孩子留下和自己一起吃了。回家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饭,作为一个男人这也是一种最大享受了,他更卖力了。有时地里的活少了,他干脆就让孩子们捎话不让朗芳去了。 朗芳肩上的负担一点点挪到了秦老三的肩上,俩个人愿打愿挨。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孩子们受那些大娘们的唆使:孩子既然这样了,不如把你三大爷的被子也搬到你们那屋就在一起过吧,省得外人说你妈的闲话。 孩子们一听说妈妈的闲话,这话那是听定了。这时也正值中秋佳节,哥哥领着妹妹一次性把三大爷的行李给搬过来了。等妈妈从院里进来炕上已经堆了一堆。妈妈问:“这是啥?” 女儿说:“我们把三大爷的被子给搬过来了。” 朗芳生气地说:“谁让你们干的?啊!赶快给搬过去。”孩子们不动弹。朗芳拿起扫帚把就打儿子,儿子仍然不动,原地哭着。朗芳不忍多打这个没爹的儿子几下,自己放下工具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女儿也耐不住这种场面,也哭了起来。 三个人哭成了一条声,传到了秦老三的耳朵里,那是惭愧和怨恨。他推门进来,并过来就搬自己的东西,女儿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大声哭喊:“爸爸!你不能走。” 朗芳突然停住了哭声,莫名其妙地看着家里所有的人。秦老三把害怕引出的惊恐呈现出来,在此时起了一定的作用,以惊恐换惊恐。他看了朗芳一眼后低下了头看女儿,好久也不敢抬头。 几年来,朗芳和秦老三说的第一句话:“快搬上走吧,省的她紧的哭。” 秦老三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的动作,让孩子们又看到了。儿子过来爬到了上面并气愤地说:“妈不能让三大爷走,人们在说你的闲话了。我们就叫三大爷爸爸呀!”朗芳听了几乎昏厥过去,连这些小崽子们都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朗芳十一岁的儿子已经懂得外边人们对妈妈说三道四,自己不好受了,他觉得和三大爷拼成一个家就没有什么了,所以执意要三大爷住下来。两个孩子来了个男女二重哭,他们哭得是那么的伤心,把三大爷也给引哭了。他这样一哭又来了一个低声部,整个一条声地嗡嗡着。朗芳看到孩子们又来气又可怜,本来自己也要哭,经他这么一哭自己也就转移了思路,只顾狠他了。 看到他们不停歇的哭嚎,朗芳开始阻止了,她高声喊道:“都不要哭了,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吧。兔崽子们!” 儿子赶紧上炕往里拉三大爷的被子,姑娘硬是抱着三大爷的腿往起抬,她那意思是想扶三大爷上炕。三大爷亲的姑娘弯腰抱起,朗芳怕儿子在炕上乱铺被子,赶紧上炕自己安排。她把自己安排在炕头的墙边,秦老三安排在炕末的墙边。 从此,他们成为一家人了。不过朗芳从来都不给她眼里的那个小老头个好脸,更并说说句话了。她就像一个可恶的媳妇无奈地收留了一个讨厌的公公在家里。孩子们也不懂得爸妈之间的事,他们就觉得这样才是他们要得家庭,在外面才心安理得。总之,他们卸掉了任何心里负担,以愉快的心情对待学习了。 秦老三不管朗芳怎样对待他,反正他在别人面前很得意。 就这样这个家庭一直这样维持着,直到两个孩子都到外地念书朗芳才以为女儿陪读原因随同女儿到lf市居住。为了谋生她找了一份清洁工作。由于难以维持生活,她开始动用丈夫的死亡赔偿金。 儿子隔段时间回来看看“爸爸”,“爸爸”也不时的给予一些经济补偿。因为他将来就想指望他们了。孩子们现在懂得了,他们为自己的过去感到惭愧,他们多想和妈妈说声对不起,但又不敢提及此事。他们又可怜三大爷,但又没办法,就随他们的便吧。 朗芳在lf市里遇新欢,一个商店老板经过和她熟悉,了解了她的情况,觉得他这个光棍挺幸运,正巧碰到一个寡妇在门前每天来往穿梭,莫不是上天有意给送来一个老婆吧。凭自己对她的爱和经济实力能供得起她的两个孩子念书决定要娶她。 朗芳找到了另爱,每天心不在言地干着活。她的脚步变了,她的动作变了,衣着变了。她现在是焕然一新,她的一切看起来惹人迷恋,更并说那光棍汉了。他向她提议了,她没有答复。 她在想:孩子们现在长大了,懂得自己和他们现在称呼的爸爸不是那回事了。如果现在改嫁孩子们可能也不会接受,是不是要等孩子们都念出书自己再想这些,那时候孩子们一定会同意自己找个归宿的。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我还责备孩子们喊那个讨厌的家伙“爸爸”,如今看来他反倒成全了我。原来孩子就是帮助母亲的,即使当初不是有意的,那也是上帝的旨诣。就这样想着,她高兴地使足了力,甩开大膀挥舞着扫帚,她的那身材,她的那动作就像舞厅里的一个踩着美妙舞曲翩翩起舞的舞者,实在令人欣赏。 痴迷于她的商店老板,每天在她到来的时候,在家里一直都偷偷地盯着这个大美人,简直是爱不能移目。他看着她想入菲菲,这小寡妇就像搂着一个男士在那宽阔的大街上狂舞,自己还不如那把扫帚。为什么会是扫帚而不是我呢,一个有生命,有智慧的人获得不到这种殊荣,难道就因为人有自私的一面。也确实,扫帚由着她任意摆动,而自己肯定不会,比如我那钱,即使她将来成为我的人,那钱也不会让她任意花,因此也得不到那种待遇,我该怎么办呢。此时,店里来人他就像没看见一概不理,人们带着情绪走了。一个每天准点进来的人因随便,丝毫没有掩饰她烦人的元素而扩散满屋,他烦闷地将他脑海里那写满爱情的一页翻过。他用很正常的态度与来者交谈。“你又忙完了,”他不敢外烦,也不想听她回答,自己接着说:“我太羡慕打工的人了,每天还有个下班时间,看我这从早忙到晚,没有一点外出闲逛的时间。” 接话的人,亮出女人思想浑浊时的语调,说“早点啥时候卖完啥时候就是我的下班时间。活的,你出不去,我们找来陪你,这不两全齐美,又能挣钱,又不寂寞。” 他不领这份情,说:“我每天商店里人来来往往,一点也不显寂寞。”她非要让他觉得自己是有用的,说:“两种交流哪能一样呢,假如我是个男的,给你带来的感觉那也不一样,你还不领情呢。”她自豪地用眼瞟向他,他正向外瞟朗芳,她顺着他的眼光也向外瞟,她感觉到有敌情,再也坐不住了。 七十七、朗 芳(十四) 在回家的路上,串门女人感觉到自己在人家面前自讨没趣,不由地自己羞红了脸。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她骑车飞快,到家就躺在床上,敞开思路猛想去了。 胖经理恐怕是看上那小寡妇了,看他那魂不守身的,自己身上他一点也没在意。那小寡妇确实挺迷人的,连我都很爱她别说那些臭男人了,自己如果和她竞争胖经理那绝对不是对手。奇怪:正好就在这儿安排了个扫大街的,还又是个寡妇,这不成心作弄我吗!真是的,我的心事怎么和她联系上了。既然和我联系上了,那就掺和进来吧。 串门女人想招了。 第二天,串门女人还是像惯常那样起个大早,她来到朗芳包扫的那一段马路旁边,找了一个背静的地方,站一了会儿,累了又找个能坐的地方坐了。不管身子怎样动,她的眼睛就是盯着那段马路和胖经理的店铺。朗芳从远处扫来到胖经理店铺对面,并且像这边望了望,正要扭头,胖经理也总算等到她来了,出来了,他笑嘻嘻地望着她,她扛着扫帚走过来了。两人聊些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见,但时间很长。她心想:我得过去把他们搅开,要不这臭男人还不一定向人家表白什么呢。她赶紧闪出来,疾步向那边走,眼睛仍然不跑偏。“嗵”一声她坐下了,她双手抱住脚又痛的不敢揉,龇牙咧嘴想哭又不好意思哭。 “哎哟,这是咋啦?”急需的抚慰如约而至,她终于“委屈”地哭了,说:“还是老公好,我在哪受委屈都能出现在我身边。” 她出于羞涩难掩,又奇怪地问她老公,道:“你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那老公回答说:“我出外勤,路过来要回家里那点东西,看到你站在这里,我正要到你跟前呀,你跑了。” 女人装着没什么事,什么也不说了,不喊痛了,内心里想对付老公万一有个啥疑问突然应急的话。 老公把她掺起,打了一辆出租车一块回家去了。 又一天早晨,她看到朗芳从胖经理的商店出来,胖经理还追出来,拉着朗芳的胳膊宁往手里塞东西。她是羡慕、嫉妒、烦心一涌而上,一下子她的嗓子发痒,倒泻一气,懒洋洋地回家了。她在店里边干活边心烦意乱,一上午呆呆地,连客人都不管。中午丈夫回来吃饭,她不但没搭理反倒腻歪起来。一会儿这不舒服,一会儿那不舒服,把个丈夫呼来喝去地等给她做好饭了,上班时间也快到了,急匆匆吃了两口安慰过她走了。她自己边享用,边想事,很香的一块瘦肉突然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胖经理一个男人家,肯定每天不想做饭,大饭店他一个人不接待,小饭店他经常吃肯定腻味了,我隔三差五做点好菜给他送去,不怕他不感动。 一天上午她卖完早点就到菜市场买肉买菜。忙乎了一上午,做好两个菜,给老公留下点,然后就打包,临走给丈夫留下一个字条:饭菜在锅里,我吃了上街逛商场去了。 她快要进商店了不巧碰到一个熟人,手里的饭菜已无法隐藏了,她于是一本正经地问:“你也到商店买东西呀!”那女人看了看她把目光移到她手里的东西上“嗯”了一声,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拎着这么多东西?”她没有迟疑很快地回答:“我上街买了点东西,忙乎地忘了买盐了,到他家买点盐。”两人对视一笑分头走了。 胖经理正发愁中午吃什么饭,她来了,“哎哟,胖经理没吃饭了吧。“没呢,你都不给我个做饭时间,这时候还来打扰我。” “不好意思,”她趁机而入,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正好我这有给我哥送去的饭,我哥家里没人又拎回来了,就给你留下吧。” 胖经理有点难堪,苦笑着说:“你看你,我和你开个玩笑,你就受不了了,以后我还怎和你开玩笑呢。” 她没心事注意他的个人感受,一门心思要给他把饭留下,说:“我没那个意思,有家室的人我就不给他留了,我就是想到你一个人每天对付着吃,才给你的,不要多想就留下吧。”她边说边把饭菜给取出来,端到胖经理跟前了。胖经理不好意思地接住了,但他心里想着自己以后还人家点什么呢。她看到胖经理接住了饭,便主动为胖经理找吃饭的地方,很像个自家人,给找筷子,找碗,拿凳子,高兴的她简直反客为主了。 一直安顿到胖经理吃开了,自己才坐在胖经理背后。她嗅到胖经理身上的男人味,但不敢有任何举动,生怕人家不吃她的饭。胖经理吃着人家的饭,想着自己的倒霉人生:人人都有老婆体贴的命,可我怎么就没那个命,怎么就碰到那样一个女人,就爱吃穿玩,洗锅做饭一律不管,我一个男人家在外奔事业,哪有空手握抹布干那些,离婚难道是我的错吗?门前到是有个小寡妇,不是想娶人家就能娶回来的,也不是咱想怎样过就跟怎样过的,这还不一定拉到那年那月呢。眼前还有个赠饭的,可这是人家的老婆,你只能靠走运吃人家一顿。他看着饭菜摇了摇头。 她察觉到了,只等他放下筷子,自己过来收拾帮助洗刷。并且说:“想吃啥你就和我说吧,我会给你做好的,千万不要客气,咱们又不是一般关系。”她来接他递过的碗,并故意触了他的手希望他来抓她的手,他没有反应,她也装作没事到卫生间洗碗去了。她又把自己的东西拎过来带着失望和胖经理道别:“我走了。”他非常感谢她,说:“妹子,谢谢你了。” “哪里话,以后还会给你送好吃的的。”说完走了,也不等着听他说啥了。 胖经理吃完饭很舒坦地半靠在他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了,店里很安静。 朗芳今天因下午给孩子去开家长会,所以中午吃完饭就来上工了,串门女人看到朗芳在胖经理门前的大街上“翩翩起舞”心生嫉妒和讨厌。拎着她的东西出门了,在门外她故意喊:“胖经理,我走了。”见朗芳朝这边看,她故意把东西放下,双手拢了拢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拎着东西走了。 朗芳看到这种事后的不知羞耻,好笑又好气,这个大胖贼背地里还搞这一套,装的太像了。她此时心里乱极了,不知自己如何是好,又想现在就进去冲着这个胖家伙发顿火,又想从此不再与他交往。 朗芳有气无力地干了一会儿回去了。 七十八、朗 芳(十五) 一个下午的家长会她全然应付了。回到家朗芳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气愤心情,一时冲动就奔商店来了。 胖经理那是非常欢迎,正值心里空虚,心上人突然来到,真是不逗自乐。为了掩饰自己控制不住的傻笑,佯装逗朗芳开心,他“噗哧哧”地笑着说:“哟,大美女想哥哥了?对,想就跑过来,哥哥欢迎你。”他的语调很亲切。 朗芳才不吃这一套呢,她没有摆出好脸色给他来了一句:“请你不要误会,我是来看这个家还有多少女人,看样子走完了。你也太大方了,要不你哪敢说这么大方的话呀。” 他感觉到,她是看到她了,要不她怎么能找来呢,于是,他就她送饭的事全部说给她听了。朗芳开始不信,并把那女人在外面的举止讲给他听了。胖经理也就毫不隐瞒地都和朗芳讲了:“是,她不好意思看着我吃饭就坐到我的后边了,不知道啥时候就到卧室躺去了,我也觉得她不该这样。可是,人家给了你一顿饭吃,你总不能连上床躺一会儿都不行,所以我就没管。” “那你就这么白白地吃人家的饭呀。” 胖经理顺着朗芳的话茬又逗了她一句:“你给我做来饭,我不就不用吃她的了。”他又笑了,朗芳仍然不陪他笑,一本正经地站在那。见她不笑,胖经理又故意气她而自己开心了:“我对她还有一件事要做呢,并还需要你给拿个主意呢。” 朗芳“呸”了他一下,果然生气地骂了他一句:“你真卑鄙。”反身就要走。胖经理赶紧过来抱住并往卧室里涌,朗芳不肯,两人进行了一场战争,终因力不从心朗芳没能扭过胖经理被抱到了卧室,胖经理决定今天早些关门,就过来封闭门窗了。两人坐在那避静的小屋关于往后的打算、确立关系和摆掉那女人的纠缠都作了进一步的安排。“你看我吃了人家的饭,我总不能白吃人家的吧,我该给她买点什么好,你帮我去办一下好吗?这事如不让你知道,让你看见了那不就更坏事了。”胖经理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如释负重。 朗芳也平息了内心的火气,微笑里带着一点娇气瞟了胖经理一眼,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胖经理有点想留人家,又不敢开口,于是决定要送朗芳,朗芳毫不推迟。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慢慢行走着,昏暗的路灯下一对胖瘦不均的人在恋恋不舍地作别,看样子很难分开,路人也等不到了,没人再看他们了。 串门女人又把自己的小饭店里的食料拿出来看了看,今天再等店里仅有的几个人走完了,给胖经理做一点好吃的给他送去。客人们在外面吃他们的,自己在厨房里忙乎着。 一会儿她拎着饭盒兴高采烈地来了,一进门差点没把她气的晕过去,她真想把饭全部砸在朗芳的头上。朗芳像个没事人似的,放下筷子,给胖经理让道,胖经理也配合着说:“她不是买东西的......” 串门女人不等他说完,就接着说:“我就是买东西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买东西的。” 胖经理很客气地对她说:“管你是不是买东西的,大中午的,请你坐在那里歇歇。”他边说边到卧室里取出他为她准备好的礼物,并且递与她说:“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吧!” 女人本来就生气,见他来这一套,就把脸拉长了,说“胖经理,你以为我为的是这个呀,你把我的好意全盘否定了。”她的说不上是委屈的泪还是伤心的泪在眼泪打转,她怕掉出来什么也不说了,沉默了几秒拎着东西走了。 店里的两个人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饭。外面天空黑云遮日,山雨欲来,一概不知。 串门女人回到家气不打一处来,她在想,用怎样的办法把朗芳赶走。 又是一天的大清早,串门女人赶在路上人迹稀少时,她来到朗芳包扫的责任路段,把一小盆图钉分布不均地撒到靠边的路上,她边撒边自言自语:上周的这一天是你给他送饭的时间,今天是我给你送礼物的时间,你就好好地享用吧。她的动作飞快,几秒钟就完成了自己布下的任务。之后,前后观察,见没人看见,骑车就跑。 随着稀稀拉拉车子的经过,路上的图钉有些减少。朗芳推着环保车子走来,进入她的路段没有几步,车胎就跑气了,她放下车子还没走到车轮跟前左脚掌就被扎了一下。她痛的坐下了,结果屁股也来了一下。她痛的厉害了,咬着牙眯着眼不敢乱动了。等稍微缓过一点痛劲儿,慢慢睁开眼向路上仔细地瞧着,怪不得呢,也不知是谁把买的图钉盒弄坏了,掉了一路图钉。不能光顾自己了,得赶快起来清扫掉,要不一会儿人们骑来多少车子也得乱着走了。她赶快剥掉身子上和脚上的图钉,并看清了身子周围才用手托着地起来,原地没动探着车子里的扫帚,仍着疼痛先把自己的周围扫干净,地方大了才转动了身子。她一直往前扫着,有不少图钉聚了堆,朗芳心想:幸亏我来的早,要不有多少晨练的人像我一样呢,那我可是挨骂的第一人了。她继续往前扫,图钉的堆在增大,这时,她看见迎面远处有几个人走来,赶紧把扫堆的图钉收在一张废纸上包好放在车子上,然后过来继续往前扫,直到帚向很远,她蹲下来仔细地看着,没有看到个图钉,又向远走了走,确实没有了。只在那已经成积的尘土中看到两颗像大灰狼眼睛一样白的图钉,她才觉得路上再也没有了,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忘记了自己的疼痛为路人把这里清理的干干净净。她望着清早出来晨练的人们自己慧心地笑了,她的笑容与清晨第一缕阳光融在一起,像是大路上开出的一朵幸福花。尽管没有人去注意这个清洁工,她自己愉快着,幸福着,她弯下腰推着她的小车到胖经理那里修复她被扎的小窟窿眼去了。 七十九、朗 芳(十六) 二十多天后的一个宁静的凌晨,万物安睡正香,霓虹灯光与黎明时的曙光刚刚进行完交接工作,大马路上由昏暗变作朦胧。朗芳揉了揉她的睡眼,还是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这一切她是习惯了的,并不埋怨什么,仍然轻轻地推着她的小车轻轻地走着。忽听得“嘎啦”一声,她被惊吓了一跳,她停住了脚步,静听下面的动静。一切于己无关就又走开了。走到自己的路段天空放晴,她像往日一样扫属于自己的街,不时地再瞟上一眼胖经理的商店再想一点小事:这个懒虫胖成个那像还不早起锻炼。不知不觉扫到那几个纸箱跟前。哎哟,是哪个好心人把这么多纸箱给我放到这儿来支助我了。她按照惯常的习惯要把它们要摁扁,她提起一个正要弄,结果从底下掉出一堆狗屎,从上衣襟一直滑到鞋子上,朗芳恶心的正要用另一个纸箱来清理衣服,这次她伸手去打开先看看里面,结果这箱里是人粪,熏得她大吐。她低头又能嗅到衣服上的狗屎,但又没办法,她吐的停不下来。最后干脆就直着身子任意吐吧。 边吐边脱外衣又往远走了走,缓了缓被痉挛的胃口,总算松了下来。天呀!今天可算弄出笑话了,这怎么见人呀。她赶紧把上衣卷起来,又用衣服卷大体蹭了蹭裤子,之后又往胖经理那里跑。 “咚、咚、咚······”一阵超响的击门声,吓得胖经理心都炸了。他一骨碌坐起来,抓起衣服胡乱穿,袖子也找不见,这捅一下,那捅一下,怎么也穿不上。气得扔下上衣,就穿裤子,发软的腿站着打颤,哆嗦的双手费了很大的劲才系好了裤袋。他想:这次必须得穿好衣服,也许生命今天就走到尽头了,这歹徒也不知用怎样的手段往死弄我呀。 他也备好了凶器来到门口,只听的敲门,没有撬门的动静。他静听外面的动静,忽听有女人的唉叹声,是她!是朗芳!她这是怎么啦!唉,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清早的又怎么了。 就在这时,朗芳带着哭腔用脚踢门,大喊:“胖家伙!快帮帮我呀!”胖经理想:看来朗芳被绑了,歹徒不好撬我的门,就想这样的办法。歹徒既然要这么做,我就是不开门也逃不了厄运。前向朗芳了解他们有几个人,他用手揉了揉干的粘在牙上的嘴唇后,向外面说话:“几个人?”“一个人,”朗芳像得救了,激动地哭开了说:“你磨蹭啥呀,快点开门。”一听说一个人胖经理轻松了一些:就一个人,凭我这块头,和他争战一番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赶紧开门。 门前的情景,朗芳一个人,带着一股扑鼻的臭味要进屋。他赶紧问:“你这是怎么了,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弄的你就不用管了,赶快帮忙清理,我还干活呢。”朗芳无法客气了,胖经理见她有点得意,心里自然高兴。他为她清洗了衣服,之后到大路上帮助扫路,两个人在人们出行前也扫完了。他们一块儿紧相跟着,到了胖经理的店里,那边不远处的小饭店里的主人串门女人一如既往地每天早上监视着朗芳,今天看到她又进入胖经理店里,更是不能控制住她那嫉妒心。看来这样又失败了,反倒把他两个弄的过早的在一起了,她决心再来一次并有效赶走。 秋末时节,在廊坊地区草木开始枯黄,气温与体温的温差也拉大了。由于是挂霜的凌晨朗芳有点怕凉,她就用棉衣对服了。她上身穿着女儿替下的红色羽绒服,下身穿着自己的绿色运动裤,大远处看俨然一个妙龄少女。她为了不冷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世界到处一片灰蒙蒙,惟她满身最鲜艳,能见度最高。四个小伙子跳下出租车,大老远盯上她,直径走过来。驼背的,凹腿的,瘦骨嶙峋的就像几顿没有吃饭似地,其中一个站在了朗芳面前,说:“大姐,有钱没,给小弟们几顿饭钱。” “我一个扫大街的,身上还能有个闲钱。”一听要是没有希望了,前面的一个抡起巴掌给她的脸上来了一个公平响,后面的一个一脚踏在了朗芳的腰上,她猝不及防,摔趴下了。其他两个弯下来用她的围巾蒙上了她的面,两个打手搜身,搜光了身上的钱跑了。朗芳慢慢爬起来,首先先摸摸兜里的钱,没了全没了。她气的扑簌簌的泪水接二连三地掉下来,怎么这一阵子我在这儿的不顺这么多呀,难道是我闯着这儿的地神爷了。地神爷呀,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不住您了,我每天把这儿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口痰都没唾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每次还不是单倒霉,真是祸不单行,被图钉扎了两个眼儿,被两种屎戏弄的吐了个厉害,难道今天还能遭到这样一帮人来打我,要那样真就怪了。 这会儿天气阴冷,一阵阵清风牵着一块块扫帚云撒着零星小雨点,从廊坊这座城市很不友好地掠过,留下了尘土与水混合后斑驳点点的痕迹。朗芳的衣服上也是满满的,脸上有泪水洁面暂时光溜溜地。她很悲愤地拿起扫帚继续她的工作,扬起的尘埃迟迟不散,她就那么扫着。嚓、啦、啦,一辆乱自行车横在了她面前,“唉,你怎么扫的,那么大的沙粒都打在了人脸上!”沉默没有激起他打人的勇气,可妹妹委屈的面孔让他火冒三丈。他停下车过来左右耳光向朗芳扇去,朗芳被莫名打了,也非常恼火,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气狠狠扑向那人,两只手像毛抓一样往那人脸上乱挠。那人见吃了亏,气的发疯,一时间他兽性大发,恶狠狠抓住了朗芳的头发,将她游了一圈,然后摔倒在地,用脚在她的头上、身上乱踢、乱踩。对面的几个路人看见危险就喊:“喂,老婆也不能那么个打呀!”、“老婆还那么个打!”、“男人打个女人还算个英雄!”那人好像打出了惯性难以停下了。这边路上也有人经过了,看到这情景扔下车子直奔过来,将那人推开。再看朗芳满面鲜血,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路人反过来对那人责备道:“还不赶快抬着上医院不要老婆了?”、“老婆我能那么打,你傻呀!”、“不是你的老婆更不能打了。”不等听完路人说那人就骑着车子跑了,路人赶紧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过路的人越来越多了,有怕事的装没听见,有好事的反过来追,并喊前面的人快返回追。见追的人越来越多,迎面的人们都当在了路上,那人终于被拦住了。人们拨打了110。路上打架的两个人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进了拘留所。 八十、肖 利(七) 肖利当了保姆之后就不往家里写信了,她对象总认为她父母知道她的地址不告诉他,拗在家里不走,于是,肖利的母亲走亲戚串朋友不回去了。正值春耕大忙季节,虽然每天他跟着岳父出来种地,可男人们回到家里总想吃口现成饭,老婆不在他很心烦做饭,尽给凑合,儿子不干了,就唠叨起父亲。 父亲的情绪也不好就和儿子吵起来了,姐夫过来劝架,被小舅子当胸就是一拳顶出好远,并且骂道:“滚开!就是个你,你想在我家放赖,你不走!”见小舅子如此对待他,他满心的愤怒不禁而发。他要发泄自己的怨气,指着小舅子的鼻子大骂:“我给你们救了急,如今没用了,是吧!缺了钱用女子来哄我,缺劳力我这个下三滥来帮忙。如今你们度过难关,就把人藏起来了,怎么着,还想跑是不是?” 父亲听得出这是给他听的,也毫不示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女婿大声喊叫:“你说话负的责任,我女儿找了你哪也不能去了,连出门打工的自由都没有了。你要知道,女儿不过门两旁外人,你有啥权利来阻拦。花你的钱你才有权称个对象,你来帮忙那你是为了讨好,但是像你这种讨好法太让人讨厌了。你来干活还的看见我姑娘,你安的啥心了?小子,你赶紧走开吧,我们不希望你在下帮忙。” “走了个容易,你不把肖利打工地址告诉我,我就不走。” “怎么的,卖给你了,告诉你,她还没有确立是你家的人呢,别说她没有告诉我在哪,就是告诉我,我也不一定告诉你,就你这样的!?” “你别装了,你们一定知道,我也下决心了,打听不到我就不走。” “你乐意在就在吧,我还供得起你......” 这时,外面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刚刚得知消息的肖利叔叔跑过来,把肖丽对象引走了,到他家吃饭去了。 小伙子怎么吃得下,略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哭了起来,并且说:“二叔,我很感谢您,要不是您来我连饭都吃不开了。我来要肖利的地址也不是去找她往回领,起码我去了可以保护她,虽然我们没有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们还不是定了型的?一个女子在外面我怎么能不牵挂呢!呜呜呜......” 二叔觉得后生很可怜,就说:“其实,你不要担心,外面如果不好她会回来的,咱们家的女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岳父心里也挂记,你这样再闹腾上他们的心情怎么能好受呢!年轻人凭一时冲动,那样会弄出大事来。” 听了二叔的话,他决定下午要走了,啥时候来他有了打算。 又是一个年头,二小为了能见到对象年初三就来了。可是事与愿违,他满腔怒火又不敢喷发,极力克制着。他用温柔的语气问岳母:“过年了,她没回来也没来个信?”这不真实的温柔怎么也不如真实逼真,岳父母一家都能听出来,加之又问起这并不想如实奉告的事。岳母有些无法开口,她用眼瞄了一下丈夫示意他回答,你就决定吧,免得我这说你又怪罪。从她的一系列反应中,女婿断定对象有信来,他不希望岳父撒谎,殷切地等待岳父的回话。他眼神从岳母这边移到岳父那边,来回的转动。 岳父见老婆这样便知道露了马脚,如实相告了。可女婿非要看看信封,岳父有些生气了训斥道:“怎么不相信是吗!既然不相信为啥还要问呢!” 后生无可奈何,说:“不是,您误会了,我认为我们今年够岁数了,能结婚了。我想拿着详细地址去领她,她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 被弄的焦头烂额的岳父再也不想和他生气了。岳母从柜子里给他扔出了信封,任凭他怎样吧。反正钱也没少花人家的了,活也没少给干了,算总账也付不起了,快让他娶走得了。交出来信封他好像对女儿做了多大的过错,难过的头“嗡”的晕了一下。 女婿照着地址找到肖利主人工作单位,主人开始有些不信,无论从哪方面都觉得他不配肖丽。从气质上,从面相上,,特别是肖利来她家这一年来,皮肤细皮嫩肉,更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衣本老实的农民应该再找一个,本来想让肖利今年试考一下学校,他这样一来肖利恐怕在学习上还要受到影响。她试着替肖利把他给打发了,便鼓起勇气对他说:“你前回去吧!她这儿的合同未到期,到期了我也不能再要她了,因为她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 后生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管你们怎样定的,我既然来了,就要和她见面,并且有事要和她商量。”多日来一直被压抑的内心再也不用控制了,好一顿舒心。 播音员有些无奈,说:“哎呀,你看这也不是一步到近,家里离这很远,我这上着班那有时间领你回去。” “你告诉我详细地址,我自己去。” “唉,瞧你想的真简单,我怎么肯把两个外乡人请进家,就算我同意我父母也不同意。我们怎么能证明你是谁,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你不相信就告诉肖利吧,看她怎样安排见我。” “那好,我给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播音员开门进了办公室,后生也随着跟进里,同室的同事们都抬起头看这位不懂规矩的不速之客。 有的人认为他违反了“闲人免进”的规矩;有的人以为是来接受采访的;有的认为老bj还有这样的亲戚。当听到她打电话时她们才恍然大悟。“喂,肖利,你对象从老家过来了,要找你。” 毫无准备的肖利,一时慌了神,急忙说了一句:“我不想见他。” “哪能行,这么远来了怎么也得和他说句话吧!” “......” “要不中午约个饭店,你出来一趟吧,到我这边来。” 播音员挂断电话,反过来对他说:“你要不先到外面逛逛,如果累了先找个旅店休息一下吧。” 二小下了决心,见不到肖利决不离开,说:“我就这等你下班。” 播音员无奈地说:“那你就到外面等着吧,在这里扰乱了我们的工作,你看门窗的玻璃上贴着啥了。”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觉得他不识字,随口说了一句:“闲人免进。” 二小突然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赶紧离开。他一上午就在大楼外面溜达,打发那耐熬的时间。 八十一、肖 利(八) 终于下班了,他从人流中找要找的人,播音员当然出了门也东张西望地找他。他为了让她看清离开了点人群,她看到他了。等两个人到了饭店,肖利就坐在那里了。看到大姐和他进门,她高兴地挽住大姐的胳膊,有说有笑地前让大姐坐下,连那二小理也没理。 播音员看着有些难为情,对后生说:“来小伙子坐下吧!”她指着对面的座位又对肖利说:“你也坐下吧!” “嗯,姐你不用管我了。”肖利和颜悦色地看着大姐。 播音员看着后生脸色不对,就为肖利辩解了一下“看来农村人都一样,我到过很多农村采访,见到的女孩子都和你一样,当着别人的面就不敢和对象说话,背地里估计挺能说吧。”她反过来逗肖利说:“真能装,小肖你说是不是。” 肖利明白大姐的意思,低下头笑了。她替农村的所有女孩子默认了这一事实,唯独没有为自己承认。她对他的贸然出现非常反感,她是真心实意不想和他说话。他开始感觉受到的冷遇当着别人的面很难为情,当得知面前这位大城市的人对农民有所了解,心里略得到一些安慰,脸上也稍微有些过得去。肖利没有话说,给大姐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没等肖利放稳杯子,二小就过来接暖瓶赶紧自己来倒水,他怕肖利再一次来冷落他。肖利没有给他,躲闪了一下,之后向他那边指了指,他把杯子递上来,他觉得有些面子。 看到她们不说话,大姐起来说:“我点菜去。”离开了饭桌,又对肖利说:“你给把客人照顾好。” “你来干嘛,谁像个你,我在农村直往去跑,你把我逼出来了,你又追出来了。” 没等肖利说完,二小就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出来是躲我呢,你找了我还嫌我看你。” 肖利一听这话,好像这点时间非常宝贵,赶紧说:“找了你,你就可以不离了,告诉你,你这样反倒惹人讨厌。” “我就知道你讨厌我。如果是有地位的人找你,我看你巴不得天天来看你呢!”一句话把肖利顶的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了。 二小以为他的话占了理,还来了个乘胜追击,说:“你这样要躲到啥时候,我来也不是为了追你,也是在这个地方打工。我们现在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这回要求你结婚不冤枉你了吧。” “冤枉不冤枉这是两个人的事,你怎么能自己做主呢,你有你的人生权利,我还有我的人生权利呢!不要以为你花了钱就可以主宰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想结。” “你凭啥不结!” “我就是不想结!” “这事可由不得你,你找了我,我就有权做主。” “你买的牲口你有权处置,别忘了我是人,我是人!” 一听肖利这么坚决,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再也不能忍让了。他下定决心叫不回肖利自己坚决不能回去,现在也不能怕得罪她了。这次叫不回去,下次那就是永远的分离。她到好播音员给她在城里找份工作,找个城里人都有可能。我被她耽误了这些年,这么大岁数了,再找谁去。他越想越气,大脑一热什么话都往外扔,根本也不和她讲什么权呀、利呀、法呀、律呀的。他的口气十分生硬,说:“你花了我钱,我就有权力做主。我现在就认为钱就是权力,我为啥不找别人去结婚呢!就因为我没有向人家付出那份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钱呀,苦呀,汗呀!”他“呀”一声把桌子敲一遍,肖利被弄的一敲一眨眼心一炸,她也被气闷了。口气也生硬起来,但声音压低了一些,说:“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赶快滚!滚!滚!” 对象站起来身子略弯着向坐在离他不远的肖利更加放肆地大叫起来:“我就想到了,你现在长翅膀了,你们家难关度过了,也用不着我帮了,你可以踢开我了,是吧!可是你想错了,我生来也不是个慈善家,我这样为的就是娶老婆。另外,我也不是好被人利用的,也不是好惹的,好欺负的。告诉你,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去。” 肖利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没理,可如果真和他回去大姐答应找工作的事就要泡汤了,这样这辈子就完了。她怪父亲、怪家庭、怪自己,怪他.....最后也不知怪谁了。她被气哭了,仗着那气劲儿,凭着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本能地选择了仍然不回去的想法:“我就是不回去,你爱怎样就怎样!” 对象一听她这样坚决,火冒三丈,也不知怎样是好。一气之下那只受冲动支配的手就过来抓住了肖利的胳膊,拉着就要走。肖利因不顺从被扯倒,坐在了地上,对象继续拉,肖利知道他是扑开了,自己一个女人家怎能耐的住他呢,所以生怕被拉到外面,急中生智就死劲儿抓住了桌腿。其实,这是她的无奈之举,桌腿那点摩擦力怎能经得住一个强壮男人的使劲儿拉呢。桌子跟着移动了,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这怪声音把正在边吃饭边聊天的人们惊的一下子都从发声源这边瞧来。此时,饭店里只有“吱、吱”的声音。 工作人员和点菜的播音员也对饭店里的人突然宁静和“吱、吱”声感到奇怪,便不同姿势地扭过头向这边看。播音员见这阵势惊呆了,她站在那里发愣。 有的人确实受不了这种怪声就喊了起来:“哎!服务员叫保安呐!,都这样了还无动于衷,万一是个歹徒呢!” 播音员突然醒悟,赶紧跑过来解释说:“啊,不是歹徒,这是小两口。” 保安正好过来,也听到她说话,虽然没按歹徒那样治他,还是把他拖到了保安室等候处理。 播音员见状觉得肖利不能与他见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雇来的保姆,一定要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她过来给已被保安扶起的肖利整了整衣服,领到外面给打了个车回家去了。这个男子她也不能丢下不管。 她敲门进了保安室,这时“110”的治安人员正坐着听他用那不合格的普通话叙述他为肖利家做贡献的经过。说着说着他伤心地哭了。警察听懂一句听不懂一句地,大体了解了情况,也相信他不是个坏人就放了他。播音员听到这种情况也深表同情,她示意要与他谈谈。 他却是东张西望找肖利,从饭店里看不到肖利时,他就用很重的语气对播音员说:“你是不是把肖利给藏到你家了,告诉你,我找不到肖利你也别想闹好。” 八十二、肖 利(九) 播音员很温柔地对他说:“你先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 后生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很恼怒地回答说:“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个饭,今天我没那心事去享受这上等的待遇。” “刚才听了你的叙述我大体了解了。你确实也够意思,对你的处境我很同情。开始都怨我,对不起了。” “对不起能解决个啥问题!” “你听我把话说完,”她继续说“我给回去做肖利的工作,希望她能和你一起回去结婚,一起过日子。希望你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 “扑通”一声后生给她跪下了。他此时也没了招,要找的人又没了影子,只抓住个她,和她闹着要人吧,这大城市又不像农村,闹小了不管事,闹大了又有讨厌的警察来抓你。现在一切寄希望于她了,他哀求着:“大姐,那我相信你,希望你尽快说服她,我在这里住着损失也不小,谢谢你!”最后,他还低下了头。 播音员赶忙请他起来,并且说:“你先吃点饭,要不这都浪费了。” “我吃不下” 播音员无奈地喊服务员打包。后生在忧伤中生出一种惊讶:这大城市人怎么这样呢,连我们农村人都不如,我们吃完饭都不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真丢人。正这么想着,播音员拎着饭盒站起来对他说:“那就走吧!” 他跟着走了,边走边想要到哪儿呢,也许还的得住旅店,市内没有便宜的,不如到车站去,可这么远跑一趟也挺费钱,还是跟着她到单位等肖利的消息吧。 从出租车上下来,播音员把手里的饭盒给他并且说:“给,把这个拎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后生确实也饿了,看到那些家里见不着的好吃的,又嗅到那香气扑鼻的饭菜再也不推迟了,赶紧接过来说:“我就街门口等着呀,我跑不起。大姐你得快些给我个回话。” “我看你今天就不用等了,我下午还得上班呢,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处理的。我的回去耐心地劝导她。”她又和他客气了一声:“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上班去了,再见!”播音员进了街门,她没有回头看他是否跟进来,而是静听保安的动静。等走进一楼大门又从玻璃门瞧着后面,他没有进来。 二小拎着这些饭菜找地方吃去了。他很有头脑想到公园了,进那里既有坐的又有放的地方,之后还可以躺一下。 初春的天气还算可以,长凳子上虽然很凉,但有棉衣一时半会儿也凉不进去。他躺了好久,虽觉得有些凉但懒得起来。干脆就把这儿当家了,这边凉了转个身,那边凉了再交替。躺的不想再躺他起来了,浑身的寒冷破使他到处走动,好像是真正在逛公园。 快到下班时间了,他往目的地赶。他浑身都冒汗了,管他得到得不到消息反正是感冒不了。他站在街门口往院里望,希望她能出来给个回话。一直到人走完了,保安把门都锁了也没有看到播音员个影子。他朝着希望的一面想着:可能她早下班了,为的是回去给我做肖利的工作。这些城市人也太会算计了,下班晚了还怕肖丽耽误时间,晚上还怕耽误她们看电视呢。想罢,自己摇了摇头也找归宿去了。 其实,播音员下班一走进一楼就从门口看到那怕见的人,为了怕他来个跟踪追击,她钻进了稠密的人堆里,混着出来坐着顺车走了。 晚饭后,播音员来到肖利卧室,肖利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让大姐坐下来。肖利担心大姐要赶她走,吓得连口都不敢开,生怕大姐提起那事。可担心归担心,大姐从来也不进这屋,看来还是谈事情的。那就等着大姐开口吧。她正这么想着,等着,大姐果然开口了,说:“小肖,你对象看上去挺可怜的,他虽对你有些鲁莽,但还被警察给弄了一下,这样更显得可怜了。我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在保安室里他把你们的全过程讲述了一遍。我虽然不完全相信,但觉得他也值得同情,当然也没有觉得你可恶,你也许比他还可怜。他从内心里也许也是可怜你,所以经常去帮助你。你也许觉得他阻碍了你前进的道路耿耿于怀,总觉得他那么讨厌,不想去见他。你在反过来想想,人家那样帮助咱,难道不值得可敬吗?你想想我说的对吗!” 肖利听大姐这么一说心头一热,禁不住泪水扑簌簌就留下来了。在大姐说话时,她就想到对象每年大忙之际放下他家里的活来帮忙自己,他确实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从这一点上讲自己恨人家确实没有道理,从两个人的感情上,虽然不那么深,但当初不同意为什么不说个不同意呢,可能那时书还没有念高,对他按农村人的眼光要求的,所以看上去还过得去。以后,可能是因多念了几年书,就有些眼光高了,不由自主地讨厌起他了。可反过来想,以后这几年的书也是人家供的,要是按家里那条件自己早就念不下去了。唉!那个傻瓜,拿着自己的钱粮供别人上学,让人家眼光高起来对自己成为威胁。天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是可怜我想让我念书就来供我,还是就该我自己折磨自己呢!这还是只考虑一方面,如果再连人家那方面考虑上,那就对人家伤害更深了,让人家来个好心没好报。我简直就是个罪人。结果又不想回去,这更不是人事。 肖利有些幡然醒悟,她心想:大姐真不愧是个播音员,没用五分钟就把我这僵化透顶的心给扭转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用大姐给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向大姐倾述此时她的心情:“经过大姐的开导,我想通了。以前都怪我太自私就想着自己,大姐这么一指点我也能替人家着想了,可是让我一下子喜欢上他很难做到,我慢慢使自己彻底把心倾向于他,不过我估计也用不多长时间,会完全容纳他的。到那时再和他结婚我认为好一些。如果就这样回去和他结婚,恐怕不等和他好起来就开始闹矛盾了。没有牢固的感情基础很容易变脸。” 大姐听她这么一说,也很佩服她的这张嘴。特别地,让大姐改变了对农村女子的看法。农村女子也很了不得,唉,可怜的是家庭造成了这些姑娘永无出头之日。农村其实就有些不良之处叫人寒心。封建思想严重——重男轻女;旧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女子只能干活,长大嫁人;包办婚姻——在女子十六七岁时,剥夺了她们的自主权,就给女儿找了对象,等长大懂事了钱也花成了,无奈只能出嫁了。 可怜的肖利就深受其害,可男方也并没有过错,为了不伤害哪一方自己只能忍痛割爱了。播音员对肖利说:“那好,明天如果他来了,我就把情况和他聊聊,先让他回去!等你彻底想通了让你父亲来领你吧。” “我自己回去也行。” “那可不行,”播音员开玩笑地说:“万一走丢了你对象和我来要人怎么办!” 肖利笑了,内心很佩服大姐。 八十三、温巧云(十一) 几年之后,由于两个人都很勤劳,温巧云家变的有点钱了。 一个生来快乐的人,大概就因为她是个知足的人。所谓一家不住两种人,她丈夫还真与她有些相像。对于家里的那点钱,他们已经觉得不少了,能做个买卖了。 一个秋天的晚上,一轮明月从东边二楼升起,又从西边二楼落下。天空丝毫没有一点云,银白色的夜空因时值秋季,外面格外舒爽。温巧云和丈夫俩个人挤在一张并不宽松的床上,她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终于不觉得热了。”她觉得此时床上很舒适。丈夫也许随着她这么一说也在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在这种情形中都希望再有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丈夫文化水平不高也没有那想入非非的思绪。温巧云面临这透进的明亮月色,当年写作描写月色的情景又再现眼前了。可由于年龄时代的不同,此时她能想到的是与丈夫在这美好的夜晚相伴漫步在那宽阔幽静的油漆马路上。又轻轻地用后脑勺把那枕头左右拧了拧。这岁数了才有这种感觉了,当时搞对象为什么就想不到这些呢。这大概就是环境造就了人之说。如今生活在城市里也敢有非份之想了,唉,必竟想归想,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她正要把头扭过来和丈夫说什么,丈夫不知从那种意境中回来,只听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是对艰难和劳累的一种摆脱。温巧云理解了,她不忍心来打扰他这时的幸福时刻。便自己开始对未来生活作归划了。 开个小吃部呢,还是开商店呢,或是贩些衣服卖呢。正在她胡思乱想着,丈夫转过身来,把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的被子上,并轻轻摇了摇,“哎,”他把妻子唤向他这边就开口了,说:“你说咱们以后干点啥好呢?”温巧云故意说:“那钱是怎样来的,还怎样挣呗!” “啊呀呀!,有半份耐何我都不再那么受了。没钱,是为了吃苦挣钱生活,既然挣多了,咱就用钱来挣钱吧,那样咱能少受些罪。” “那你说咱干点啥好呢?” “嗯,我想了好久了,我看这城市越来越不断地盖楼,估计弄些水暖件能挣钱。”他胸有成竹地说:“到建材市场租个房子,又不用怎么装修,就咱那点钱也不少进货呢!你说呢,我看准行。” 想法上从来不佩服丈夫的温巧云,今天却对他刮目相看了。可仅表扬了一句,“哎呀,你的想法太高明了,我怎么就没往那方面想呢,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她最后逗了丈夫一句,丈夫也给她来了一句:“你妇人之见,怎么能想到这些!” “去你的,夸你一句,你还来劲儿了。”她推开了丈夫的手。 丈夫突然坐起来,又反过来对温巧云说:“我说,咱们要不出去走走,看看市里新盖的楼房有多少,和需拆盖的地盘有多少。” “神经病,想起干啥就干啥。我不去,我的精神很正常。你赶快给我睡下。” “不行,我得出去观察观察,做买卖必须进行市场调查,如果不做好前期工作,后期工作就很不好开展。”丈夫拉温巧云起,她就是不起,无奈丈夫就双手把她抱起来。温巧云也很无奈就跟着出去了。 夜晚是民工最好过的时候,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可以好好地展展身子,歇歇腿儿了。谁也无心出来徜徉马路,享受大自然带给他们另一种舒心。没有紫外线的灼烧;没有大汗淋漓喘不过气的感觉;没有血红大脸头晕目眩要摔跤的难过。 马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温巧云夫妇稍稍大胆地从路基上迈下人行道。他们也像城市人那样慢慢地漫步,远远望去,他们就是城市人。若近看,他们的那种农村人的本色就表现出来了。步子迈的特大特快,还像是抢着干活那样。起初都在看城里的美景,当回过神来,温巧云一下闪在丈夫的身后,觉得这样才是农村夫妇走路的节奏。丈夫以为她干啥扭头看,她厌烦地说:“走你的!” 丈夫站住等她,并说:“你还真让人家笑话你这农村人呀!”说完,他还来跨温巧云的胳膊,并顽皮地又来了一句:“来,咱们农村人也不能俗气。” 温巧云使劲儿抽出了她的胳膊,还想跟在后面。丈夫为了制止就只好放慢脚步与她并列同行。无奈的温巧云不再和他争这个了,她才对这时公路两边的路灯进行评说了:“其实这么明亮的夜晚都不应该开灯,不但起不了大作用,还白白地费电。” 丈夫觉得他很好笑,说:“看你这,正愁的不愁,才愁起政府的光景来了。” “就是吗,灯光正好把银色的月光给污染了,你瞧瞧这大道上,昏而发暗。那有咱们在老家时晚上回家的羊肠小道那么明亮呢。” 丈夫不耐烦地说:“快不要闲扯了,说咱们自家的事吧。这么晚出来为了啥,你别忘了。” “哎呀,那不就是三言两语的事,你观察吧,找到你感兴趣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你也得观察,找你感兴趣的地方,也许都有价值,那样不就多些可以考究的地方。” 俩个人再无言语了,只是脑袋各自偏向一方,真如警方执行什么命令一样,那个认真劲儿。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多少条道。把明月熬的都下沉了。他们还没有回家的意思,也许以为此时他们是在打工呢,还不到时间下班呢。他们继续走着望着,直到视线模糊不清才把头扭到正前方。 温巧云这才觉得这时的路灯才有用,她正这么想着,丈夫说话了:“这回不说电灯没用了?” “你还真会专空子,讨厌的家伙。” 丈夫笑了,问:“咱们要走到啥时候?” “一个劲儿的走!” “我有点累了,不想走了。” “说了你的了,今天夜晚你就走着过吧!” “哎呀,老婆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女人家跟着一个大老爷们造罪。” “哟,哟,别假惺惺的了。”温巧云故意作弄丈夫,说:“你就坚持着走吧,我能坚持到天亮呢。” “哎哟,妈呀,你今天不是失去知觉吧,连累都不懂了。” “既然已经走这么远了,还回家干啥,干脆今夜能走到哪就到哪吧。等公交车上班了坐着回去吧,这样还是合算一些。” “瞧你,过光景盘算呢,走路还盘算呢,我看你这本性,发了大财也要进行你的计划经济呢。” 温巧云命令道:“快走你的路!”丈夫上前一步把她拉住,又双臂把她推到路基上,无精打采地说:“老婆呀,咱们先坐一会儿,不走行不行。” 温巧云又认为丈夫做错了,怪怨道:“想坐就离路灯远一点,坐在这儿蚊子会咬的。你不看路灯周围那么多小飞虫。”抬不起眼皮的丈夫附和着“好好好”跟过来。 俩个人坐下了,直直的腰好不容易才弯下。温巧云在欣赏无月光时的路景,不长时间,听到了“呼噜”的声音。她扭过来把丈夫搭拉着的脑袋扶到了自己的腿上,不知啥时她也睡着了。 依稀的过路车并没有把他们吵醒,反而成了催眠曲了。 凌晨,来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们,很同情这对与自己一样的农民工,过来推了推他俩,说:“可怜死了,快回家睡去吧。”俩个人同时猛地醒来。 不好意思地向工人道了谢,起身走了。那些工人长叹一口气,说:“哎,出来的都是那么不容易。”年轻一点的被她激起心酸的泪花,为了掩饰自己各自拎着工具散开了。 温巧云夫妇坐着第一班公交车回去了。他们仍然脱掉衣服像夜里一样睡了。今天他们打算什么也不干了,只是好好地休息一天。反正两个女儿都住校也不回来吃饭。 辛苦了一夜的温巧云夫妇,对城市建设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们的心里有了底,决定一改往日的体力劳动而变为用钱来滚钱了。他们俩这次是分头出动,各自骑着个破自行车,沿街找门市房子。 就在温巧云身疲力竭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几个令她琢磨的大字――建材市场。噢,原来这想卖啥还不能随便找地方,市里还有统一规划呢。他也不知乱转着去哪了,白白地瞎费力气,到处跑。我们俩要是像城里人那样每人一个手机不就可以马上告诉他不要再乱跑了,和我一起进这里面看看。现在只能自己进去了。 啊呀,真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建筑材料应有尽有,每个铺子里的人都是那么忙。看来咱如果能在这里租个房子做买卖一定能挣钱,卖什么都行。不过就自家那点钱只能做点小部件了。行,还是赶回去看他是否还在乱转。 经过夫妇俩一番精心周密的计划,就决定卖水暖件了。丈夫暗地装着买东西悄悄地记生产厂家,又偷听人们论哪个厂家生产的质量好,价格低。温巧云每天也相伴而来,她是找出租房子的。 一个月后,终于有一家要搬走,不等人家东西搬完她就进来问租,人家告知房主的电话,她就与房主谈价。他们终于做了老板。 凭着温巧云的足智多谋,丈夫的辛勤经营几年的功夫由小老板变为大老板了。俩个人长叹了一口气:“真不容易!” “咱们也该弄个房子了,有朝一日干不行了,还得有个归宿。再说孩子们也大了,过几年给领会对象总不能也让人家来这里吧。” “确实也该买个房子了。啊呀……咱们总算也敢在城市里久留了。”丈夫为自己有美好的生活感到好奇。 之后,他们又增加了一个忙乎的项目――到处选房子。 八十四、任 洁(八) 丈夫每次回来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对于任洁这个媳妇就像没有一样。任洁作为一个本分的女人也并不主动去接近他。另外,作为一个女人哪有不请自到的,一定要有自己的一份尊严。再说,从这种情况中自己也觉察到点什么,为了防止后患还是慎重点好。就这样两个多月过去了。 之后,任洁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到星期天等待丈夫回来,而是回娘家了。她用各种谎言欺骗着年迈的父母。可张老师的父母看出了问题,儿子回来总是个醉样,今日回来还是如此。如果是媳妇怕对后代有影响躲走,那儿子回来也得问一声,就是怎样也得知道老婆不在吧。 这事情一定出在儿子身上,该问个究竟了。母亲过来推着躺在冰凉的炕上的儿子说:“你这每次回来就这样,把媳妇都气跑了。” 他喃喃地说:“什么媳妇,根本就没那回事,走了好哇,永远不回来我就省事了。” 母亲气的狠劲儿拉了他一下,“走过我们那屋睡去,小心着凉。”又用手握了握儿子的手说:“你就这样可不行,睡一会儿醒醒酒,把媳妇叫回来,要不她会乱猜的。” 第二天下午,暖洋洋的天气微风佛面。张老师露着满脸喜色奉母命出了家门。他暗自高兴,这可是天赐良机。正好有段时间没见小杨了,我还是另行改道找自己的真爱吧。 天空蓝蓝的,他久久地盯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发酸了。毫无意义的泪水流了出来,他双手捂住了整个面部,边擦着泪,边想着怎样能和小杨见面。突然,小杨家门口跑出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他赶紧跑过去,写了个纸条对小男孩说:“小孩儿,你帮我把这个送给杨老师,别让她家人看见。”小孩儿正要往进跑,他又唤回来“小孩儿,回来。你啥也不干进人家家会被看出的。你把你的沙包包扔进她家院子里,进家告诉说你来找沙包包了,悄悄地把它递给杨老师。” 小孩儿果然照办了。他走到小杨家外屋门口喊:“小杨姐,我到你家院子里找找我的东西。” 小杨出来问:“你要找啥呀?”就在她问的过程中小孩把纸条递给了她,并说:“就在院子里,我玩的不小心给把它扔进来了。”小杨看着那机灵的小孩儿发笑。 之后,她打开纸条,一时她心花怒放了。她顺势和小孩儿一块找,并和小孩儿出了门。看到张老师她只说了一句“你走吧!”这是给小孩儿听的,那手指的方向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张老师与小杨站在了一块,张老师首先开口了,说:“哎呀,杨妹妹你给我想个办法行不?要不咱们拖到啥时候呀!” 小杨故意说:“那是你的事,我想办法不就伤尽天良了。”她抿嘴笑着,两只酒窝成了最显赫的地方。 张老师看了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扑过来抱小杨,小杨故意一闪扑了一个空。张老师蹲下了,苦苦地说了声:“哎呀,你为啥要逗我呀。” 小杨辩解道:“不是逗你,因为不合情理。”俩个人都沉默了。 一会儿,小杨开口了,说:“没啥事吧,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小心被人发现了。”她推着自行车扭过头又来了一句:“我先走了。”其实小杨也很不愿意离开张老师,可为了装出自己是个没事人,只能下狠心这样做了。 她这样一来还真给张老师施加了压力,增添了动力。回来后,他就对母亲说:“叫不回来,这样的女人我还能和她过吗?我看迟不如早,早不如快。” 母亲跨在炕沿边和他对坐,气愤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说:“这能怨人家,你每星期回来就是个醉鬼。”母亲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又赶紧说:“唉,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心里有人了,是不是你没有去叫媳妇?” 母亲一连串的问题把儿子难住了。他多么想趁机说出来呀!可又不敢说。他知道,举行婚礼不说对任洁怎样,就是对父母那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他现在大脑发胀了,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开始呼天了,倒在炕上面朝上,天呀!人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呢,是自己造的吗! 他开始从源头回忆了。如果不是当初着急……;如果不是不想做饭……;如果不举行婚礼……,一切都好办了。唉!我真混!事不易迟,我该赶紧离婚了,否则小杨就不属于自己的了,任洁这边也说不清了。 他一直想着自己的,对母亲的唠叨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听到的给予回答,没听到的就乱答。母亲再也不想理他了,自己干自己的了。 晚上,母亲把儿子没有回答的话都给定为真实,并告知了其父亲。男人更是敏感,对于儿子次次回来的样子他早看出来了,只是不想烦老婆罢了。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举行婚礼。是他良心上过不去故意强迫自己,还是另有安排。年青人做事欠考虑,你这样把任洁坑苦了,把人家一生的清白点污了。这件事自己得出面干涉了,不准他胡来了。 又一个星期天到了,张老师想到任洁是不会在家的,就没喝酒也没去装醉。他确实猜着了,但也是他早已希望的结果。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星期六下午,他去岳母家了。岳母还带着点歉意,边拧着那尖尖小脚在地上端水倒茶,边埋怨女儿说:“我说你回去吧省得人家来了,你就是不听。” 任洁靠着窗台端着一本书从张老师进门也没有拿开,她的心里是否真看书其他俩个人不知道。她自己可是一句也念不下去,她想着张这次没醉,回去后也许生活就发生了转机。但怎么也得耍点女人该耍的性子,故意不去理他。她还等着张老师为以前的不尊向她说几句下亲话呢。 八十五、任 洁(九) 张老师真的开口了。他面朝任洁这边,说:“你为什么星期天也不回家,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可以吗,我要不纠缠你。” 任洁大脑“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要不是平时有所准备,她恐怕难以接受了。她用发干的嘴并忍着非要发抖的嘴唇,说:“谁不想过你最清楚。”她不敢当着母亲的面把所有的委屈说出来。 张老师借机专空,说:“这事实在这儿摆着了,我只有星期天回家,你就星期天不回家,你还狡辩啥了。” 母亲听人家这么一说,晓得错误就在女儿这边。人家两口子讲驳她就不用插嘴了。 猛听的女婿怒气冲冲地说:“不想过就离吧!” 任洁也不服软,说:“离就离。” 母亲着急了,赶紧说:“孩子们做不得,说什么也不能离。”又反过来对女儿说:“你少说两句吧,他正在气头上。” 张老师接着说:“这可不是气话,我考虑好了,我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对待我。”他还来了个猪八戒倒搭一耙。 任洁也不服气,气愤地说:“我不但受不了,还受着煎熬,我太谢谢你今天来通知我,要不我还得在热锅里回旋。你说吧啥时候办,我会全力奉陪。” 母亲被她的犟劲儿气哭了。 老太太坐在凳子上双手拍着腿,边哭边骂女儿:“兔女子,好马不备双鞍,好女不嫁二处,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呀……,老天爷呀!我可活不了了……。”任洁下来安慰母亲说:“妈您不要哭了。现在啥年代了你还论那个,好了干,不好就散。” 母亲在哼哼呀呀的哭声中想着:看他今天这个凶样也是贴了心的,要不一开头就急着说离婚,既然人家不希罕跟着他也没好的受。老太太一下子把双泪抹掉,既不去怪女婿,也不去阻拦女儿,而是走出去了。那意思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张老师和任洁在屋里谁也不理谁。母亲一出院正好老头子串门回来,她点头划脑地把女儿的事情告诉了老头子。 任老头如今年老了,没有精神了,显得他不爱管事了。其实他年轻时还是个突击手。他很有主见,从不在人前低头,吃亏。听到女儿被炒,他又有新注意了,他告诉老伴儿一块进家。 岳父进来了,张老师也没有下地去迎,只是问了一声:“回来了。”他装出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岳父“嗯”了一声反过来对老伴儿说:“哎,不管怎样也得给吃饭呀!” “给吃饭”三个字如针刺了张老师三下,他纳着头皮赶紧接着说:“不用麻烦了,我要走了。” “哎,来办事了嘛,为啥要走呢,办完事再走!” 张老师猜想着:看来老头子要闹事了,还是坐下来听听吧,到时候自己也好有个准备。老头子怕他走了,上炕刚坐稳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说:“咋啦,过不下去了。” 他还挺会反咬的,道:“其实您从她来这儿就能看出来,我每次回家都不在,一次我就不说了,还住个没完,我看她这是故意闹事,我没功夫陪她这样,不行就好离好散吧!” 老头子双膝摞着,一手拎着烟袋,一手捂弄着吸了一口又一口的烟锅。实时利用那闲下来的嘴说:“那你说怎样是个好离好散,你能说就说吧。说不出来就回去和你父母商量去吧,必竟你们都是孩子,想的简单。我的意思你也听听。”他又吸了一口烟,这烟也好像是为他鼓劲,要不他也不好意思说,他说:“在你在我家吃饭来回跑乱时,我家把俩千元的一个存折丢了,当时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就把它压了下来。别人谁也不来,我们也不是傻子。” 张老师大吃一惊,这简直是无中生有,这老头子也够毒的。想要点饭钱还不说还给我造个贼名,随你怎样说吧,反正我也无话可说了。老头子磕完了烟灰边往袋里插烟锅边说:“我们家好好的女子,让你干了这么一出,就这个人我们就丢不起,但没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但是得给我们遮羞钱。” “您说想要点钱就行了,干吗还要说存折丢了。您说吧,要多少遮羞钱呢。” 老头子摆出确有其事的架势,说:“那一码是一码,你不承认是你的事,遮羞钱就给上一千元吧,” 张老师没有吱声,老头子又开口了,说:“你要是不吃饭就回去吧,回去和你父母商量吧!啥时候拿来三千元钱,啥时候就和你办离婚。” 儿子回来了,坐在炕上背靠着被子,母亲守在他跟前,等候着佳音,可他第一句就是:“任洁要离婚,还要三千元的遮羞钱。” 母亲一听向后退了几步靠住了柜子,嘴冲着他责怪道:“一听就怨你了,否则她怎么能一张口就要遮羞钱了。小兔崽子,你和人家弄到啥地步了,要是没吵架就不要离了,老娘上哪儿弄那么多的钱呢!” 父亲等母亲唠叨完开口了,说:“不要胡来了,人是你看上的,婚礼是你要举行的,这又要离婚了,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了。”父亲下命令似地说:“这婚不能离,你再不能给胡来了。” 张老师带着哀求地说:“唉呀,我那边都处理好了,只剩下拿钱了,你们也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这次你去求她恐怕也不干了。”母亲听到已经这样了,无话可说了,只是发愁上哪弄这么多的钱。儿子看到母亲那个苦样,安慰道:“你们就不用发愁了,这钱我来借吧,借不出来我就贷款。” 父亲见儿子贴心了,也不再坚持他的主张了,态度马上转变过来,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能看你笑话儿,家里有多少就给你拿多少,怎么也不能我这儿放着钱,让你贷款去,不过你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不要再对不起人家。” “满足她的要求就行了。” 四月的天气反复无常,正当张老师凑够了钱送往任家时,天气不再是风和日丽了。早晨,天色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母亲心疼儿子,怕被雨淋了,就不让去了。可儿子急切的心快奔出来了,他巴不得马上送过去,快些把事情处理完毕,所以母亲说啥也拦不住。 张老师兴高采烈地上了路,他脑子里不是惭愧面对任洁家,而是这回可以与小杨公开关系,与小杨结伴同行了。自己这么想着高兴地露出了大牙,正这么笑着,被相对而行的一个人余扫见了,便捎带看了他一眼。这人心想:这个人大脑肯定不清楚,自己走路还偷笑呢。 张老师带着激情骑车速度飞快,不到中午就来了。他把钱递上去,岳父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岳母开始做饭了。 任洁为自己白白地变为一个与事不符的媳妇感到懊恼,人的一生怎么这样不可思议呢,自己万万没想到被人给这样玩弄了一遭。幸亏还没有付出什么,未来的丈夫还可以相信。赶快帮母亲做饭,快去和这个无知的家伙了断关系,再寻找属于自己的丈夫。自己不把这看作可悲,也许还是幸运呢,也许未来的丈夫比他强呢,是自己不该与这种知识浅薄的人在一起。快些吧,快些摆脱他,也许真正的丈夫正在向自己走来。 八十六、任 洁(十) 张老师没好意思吃饭,装作吃过了。人家吃,他自己出去散步了。 任洁吃完饭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着走了。 午间,是天色最容易变脸的时候,他们出来只觉的今天这个天气没有紫外线直射是个很好的日子。一路上,各自处理着内心的各种事务,几乎不怎么说话。 不知啥时候头顶盖了一块厚厚的云,它终于沉受不了自身的重量滴滴答答地洒落开了。最后,敞开倒了。张,任俩人各自找地方蹲下了。他们正想着这样湿淋淋地怎么见工作人员啊!希望这雨快些过去,一路上把头发和外边的衣服干了就行。突然,一个炸雷震耳欲聋,他们没相互问候,相互心疼。只是各自保护自己。渐渐地感觉砸下来的雨点更有力,更凉快了。反方向的他们不得不变为同方向远距离,是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把他们赶为同方向的。可低低的温度却没有把他们撵到一起相靠取暖。 天气好像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带着气很干脆地走了。连一点余尾都没留。雨过天晴,阳光仍然很强,撤走的云到东边亮出了一道亮丽的彩虹。 任洁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张老师整理了一下衣装,理了一下头发准备继续走,又反过来喊任洁:“走吧!” 任洁没回头回了他一句:“你先走吧,我会追上你的。”张老师走远了,任洁才慢慢起来把所有水嫩的衣服拧了拧,然后又平整了一下也走开了。她边走边用手撩拨那湿湿的头发,希望阳光再炙热一些快些给晒干。 地皮稍微硬了一些,俩个人都试着骑上了。这条路上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很寂静。正好衣服干了,他们也来了,只是俩个人很不整洁地来光临工作人员了。因为这个地方没下雨,所以工作人员将他们俩个认为都是邋遢货。既然都愿意离自己也没什么话再说服,不管哪个人最邋遢,另一个稍微强了一些的人必定受不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在一起也不快乐。出于人道主义,工作人员让他们再考虑考虑,之后再进行结果。 俩个人都装作考虑。过了一会儿,张老师催促道:“同志,还是办离吧,考虑的时间在家里就有了。”工作人员把目光转向任洁。任洁毫不示弱,赶紧开口说:“同志,还是快些办离吧,早办早解脱。” “你们是带气来的,还是正常来的?” “考虑好来的。”任洁干脆利索作了回答。 俩个人拿着绿色的本子走出了婚姻登记所。张老师告诉任洁说:“任洁,你自己回去吧,路上注意一点。”同志式的离别语言,让任洁感到好奇,这家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老师去找小杨了。任洁没有任何悲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路上,她就想着自己以后该干什么来养活自己。如今,女人最有发展前途的就是服装裁剪和理发,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裁剪比较适合,它既有数字,又有几何学起来容易些。理发估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回去再和父母商量吧! 不知不觉生育养育她的村子出现在了眼前。啊!家乡,你的女儿又重返故里了。我很真气,没有伤风败俗,没有丢家乡人民的脸,请接纳我吧! 她的想法得到了父母亲的支持,父亲把那三千元钱全部交给了任洁。她含着泪水离开了家到住在县里的二哥家,二哥很可怜妹妹。但看到妹妹那么刚毅执着又有些佩服。既然妹妹都不感到痛苦我又为何难受,应该为妹妹加油鼓劲儿,给妹妹足够的支持和经济援助。他让媳妇领着妹妹出去打听,到最好的服装裁剪师那学艺。 任洁的前途可能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她是只有付出而没有收入的人,三千元钱她很仔细地花着,一天的主食就是馒头,副食一小袋咸菜和一碗粥。哥哥们谁来看她都要给留点钱,因为都是背着老婆给的数目并不多。他们都看着面黄肌瘦的妹妹很可怜,才有如此的表示。父母亲家如果多少有一点经济来源他们也不敢冒这个导致家庭混乱的危险,而为之。任洁很知情,过去为了自己念书就不少给哥哥们添麻烦了,如今她又是个嫁过一次的人更没脸要哥哥的钱了。她再三推脱,哥哥还是留下了。这钱可不是她用来好好安排生活的,它是促进她决心学好这门艺术的动力。 白白地为师父干了一年,她学了一手好做工。多少能挣点钱了。第二年,开始上案学裁剪了。为了更好练习,以便日后自己开店,她又在了一年,为师父白裁剪,还啥忙干啥。功夫不负有心人,任洁学了一套好手艺,出徒后,就自己找店铺开店了。 开始,她自己做,自己剪,以后店里的衣服越来越多了,她也收上了徒弟。慢慢地自己也不上机缝纫了,她只管裁,小店开的很红火。 任洁有钱了。 她有了本事,哥哥们开始为她的婚姻再次考虑了。到处打听岁数大一些的有工作的男青年,甚至还托人打听。 任洁漂亮的长相不是没有媒人来光临,所到者都是想来挣上一笔的。也有自己找上门的,尽是些有家室的,纵然是个很好的茬,任洁也不能去夺她人所爱,去搅人家的家庭。她从这些人中领悟到了当年自己很可能就是被人这样拆散的。同是女人为啥不为别人想想呢。 自己还是再成家吧,暂时不找麻烦人家很多人。 这年年底,放假后的三哥以来购年货为由来她店里,借时和妹妹商量,说:“听说某村有个军官岁数很大了还没有对象,刚回来给他父母亲过周年了。” 任洁微微一笑说:“那你知道人家是否要找对象。” “咱们托人给问问不就行了。” 任洁一摆手说:“千万不要,你不听人说,‘寻上门,门上寻。’你自己找人家那到后来就是话把子。” “要等那样,机会就错过了。人家条件那么好,小姑娘都不愁找。再说人家怎能知道这里有你这个有钱有艺的大姑娘呢。” 正说着从门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地方人,一个军人。任洁站起来问:“你们做衣服呀!” 地方人“嗯”了一声。 “谁做?” 地方人“他”,他指着那个军人说:“看的过年呀,也想穿身地方衣裳,非让我领着找个好缝纫铺做一套衣服。我听说你们这个店做的不错,就领来了。” 任洁听罢地方人的话,反过来问那军人:“你喜欢那种色?” 那军人说:“我先看看。” “那好你自己选吧。”她又扭过来问那地方人:“你不做一身?” “我早就准备上了。就他这是刚回来,所以才做呀,腊月二十五前能做好吗?” “能,过两三天我们就不收了,幸亏你们来的是时候。” 地方人把目光射向那军人说:“选上了没?选上就做,没选上就走。” 军人说:“选上了,就做上套深蓝色的吧。” “那就让姑娘给你量身吧!” 任洁拿着皮尺过来量肩和上身长,又双手搂着量胸围和腰围,坐着缝纫份内的事。 任洁和三哥万万没有想到这俩个人是有意而来。当那地方人问军人选上没有,意思是问看上没有,没有看上这套衣服就不做了。 这个军人正是任洁三哥说的那个军人。他回来之后,兄长和姐姐,姐夫都为他没有对象感到不安。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看着兄弟这么大了没有对象他们就合伙说服。趁兄弟没有反对他们就到处托人给打听合适的女子。人托人攻遍天下,不知怎么就有人给打听到了任洁,为了尽快能看到这女子,姐夫就想了这么一招。 回来之后,全家人想着怎么来和人家联系。 八十七、任 洁(十一) 送走了这俩个人,任洁和三哥又开始谈自己的事了。兄妹俩在布案这边低声说着,那边缝纫工因造音什么也听不到,也不关心人家的事了,尽管埋头做着。三哥反过头看到她们没人注意这边就又开始说话了:“妹子,我看咱们就托个人打听一下哥说那个军官吧,你看刚进来的那个军人,多有分度。特别是那身衣服多么的迎人。你不要多虑不可能会再有过去那种经历了。人,也许该更着一人往好处走,才会碰到前面不顺利的事把你推到那边去,否则你就不去了。” 任洁现在成为一个惊弓之鸟,她对以后的婚姻有点担心,万一再来这么一遭自己这脸就没放处了。找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还不如不嫁呢,找一个比自己条件强的人,已经有前面的经历了,找一个与自己条件相当的人其他方面合不来也不行。她能从穷困中挣脱出来,但不能从那无限的遐想中解脱出来。不找对象自己倒是好说,可这些亲人们对自己特别地关注。父母亲你不成个家他们死不瞑目,哥哥们首先就是关心父母,生怕因对妹妹婚姻的忧虑而影响身体健康,其次对妹妹独身生活缺乏一种特别的关爱和爱护产生怜悯。哥哥们谁来了谁说服她。这次三哥是来主张为妹妹解决婚姻大事的。确实,打听一个大一点的合适的男子不容易,不过是否两相有情还是个未知数。事情吗,你就得去办,不张罗怎么能知道个成与否。俗语“宁叫它碰了,也不叫它误了”,只是找个谁给问呢,还得有待想法子。 哥哥们这边到处打听他们听说的那军人,看谁与那军人认识,可以说上话。做衣服的那军人家那边打听认识任洁的人,可事情就是没有个巧遇。任洁家只能托给一个与军人家邻村的人。 做衣服的军人家交代给本村一个喜好做媒的人。这人自从受命后,整天默默地琢磨着,有时含着一支烟火灭了都不知道,老婆看他这几天不对劲儿,以为他在琢磨谁家的女人了。就骂开了道:“你这个死鬼,这两天我看出你了,整天的发呆,你某谁家女人了。” 他厌烦地说:“你快悄悄的吧!人家在想事,谁顾上和你闲扯。” 老婆不仅没有住口反而声音更大了,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你为了想别人,连理都不理我了。好吧!那你就滚出这个家门,去人家家明说吧!” 不容他说什么老婆过来连推带拉往外撵。他终于耐不住了,就把内心的所想供出来了。老婆双膝跪在他身边住手了,嘴又忙开了道:“家里的事你都没那么上心,为了别人把自己还愁死了。你吃着老娘的饭,操着别人的心。你就爱让人说好,整个一个小屁孩儿。” 他又来逗她了,说:“你不听说助人为乐吗?帮助别人别人就对咱好,咱能不高兴吗!” 受任洁家之托的邻村的那个人至受托之后,并不犯难。他知道只要到那军人住的村子就能打听到他是否要找对象,只是每天老婆催着干活。他开始埋怨了,但不知是埋怨谁:每年一到过年非要储备这么多东西,也不知是谁给留下的习俗。想出去办点事被拦着就是出不去,我该想个办法了,再不抓紧时间人家就找上别人了,我不就成为耽误人家好事的罪人了。他也是边干活边想法儿,所进行的每一步全靠熟练了,所以老婆也没有看出来。 晚上,老婆盘算着还要干什么,买什么东西,他正好借逢插针了,说:“要买啥就该买了,啥时候了。” “那要不你明天先出去买东西吧,办完外面的,家里的慢慢再办呗。” 第二天,他领到了钱就出门了。他急速来到邻村,直奔那喜好说媒的人家。走到街门口,正好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正望着从东边跑来的一头小猪,不等他开口说话,她又向那猪轻声叫了一声“唥,唥唥唥”。他猜想这个女人大概是不好意思宁看他,才做这样的过场。他等女人声音刚完就开始问了:“这是何贵家吗?” “是,你哪的?有事吗?” “我是邻村的,想打听一件事。” “这事你怎么知道就他知道?别人就不知道,难道是他自己做的?” “哎呀,大嫂你误会了,是这个村子我只认识他。” “啥事。说吧,他知道的我就知道。” 看来他不能不说了,现在的女人厉害着呢,不说连家也不让进,说:“你们村的那个当兵的小子是不是回来找对象了,我手下有个大姑娘想找个对象,不知这小子愿意不愿意相看一下。”他话音刚落,女人“哈哈”大笑。他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他和丈夫一样,所以感到好笑。她收起了笑容后说:“快进来吧,真是一路货色。为了人家的事还有不怕冻一遭的。” 她不反对男人做好事,但女人的一贯作风还是要表现出来的。她领着那人往家里走,并说:“看你们这些爱管闲事的人,大过年的也闲不住。”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唉,你说他们让你问了,你不管就不够意思了。” 女人在外屋就喊上了:“喂,找你的!” 丈夫赶紧下地趿拉着鞋出来迎接。噢,是邻村的,他一面发惊:他来干吗,一面笑着说:“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了吧。” 那个他捏了捏耳朵说:“不太冷。” “上炕暖和暖和吧!” “就这儿跨一跨吧。”他脱下帽子,用手抓了抓脑袋,有点难以启齿。他希望女主人进来替他补充,可女主人喂猪去了。 男主人看出来了,就问:“是不是说媒的事?” 那人又是满脸堆笑,唯唯诺诺地说:“我手下有个姑娘,想问问你们这儿那个当兵的找不找对象,可我又不认识就来找老哥了。” 好媒者因有任务,所以对谁的的婚事都不感兴趣,但又不能拒绝,爱管不管地问了一声“谁家女子,还有点名要找人家的。”他试图要打消来者的念头:“老弟呀,我看你还是别张罗了,人家那后生也有指定的人了。这两天还托我去问呢,我还正犯愁呢,认识也不认识找到人家哇,人家能相信你呢。” “不满老哥说我说的这个茬也不错,人家还是有名的裁缝,很有钱的,要不庄户人就不找,总想找个挣钱的。我看你再把这个茬和他说说,也许他会同意的。” “不可能,人家是先看上那个女的,才决定要找的,否则人家就不在家乡找了。” “这个女子也不错,他哥还给捎来一张相片。”他从兜里把相片掏出来递给好媒者,好媒者端看着,他有点认可了,点点头,说:“这个女子确实也不错。” 他改变了看法,“找对象就是个缘分,看上谁就说谁好。其实这个女子就够漂亮的,他还能找个多漂亮的。他看上的那个女子也是个裁缝。” 邻村的抓住机会急着来了一句:“这就好办了,既然他不邪气裁缝,人样他就不用调,老哥要不过去给说合说合,干吗非要找那个无法找的人呢。” 八十八、任 洁(十二) 好事者也有点改变注意了,确实这送上门的事不办,非要掉在那一棵树上。我怎么去找人家那个女子呢,咱说话人家能凭吗!他把女子的相片收拾起来,和邻村的人说:“好吧,既然这个茬也不错,我就去碰一下。” 好媒者打发邻村人走了他就去军人家了,正巧军人在他大哥家与侄儿下棋,见委托的媒人到了,他赶紧推开棋盘示意侄儿收起,自己给泡茶倒水。他轻轻地进行着每一个动作生怕把媒人的任何一句话给误了并误听了。他的眼一边心一边,就听大哥和他相互问候着过年的一些事。 他的招待步骤完毕,也坐在了媒人的对面,也许媒人就等着他呢。他刚坐下媒人就开口了,他想用他的那三寸不乱之舌来说服军人。他“唉”了一声好像在给自己鼓气。“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看那有好茬就找呗,干吗非要找她呢。”军人一听心凉了半截,看他也没有打听到。之后对媒人的什么话也不感兴趣了,出于礼貌他目光没有斜视仍然像在听他说话。 此时,心烦意乱的他看到媒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了大哥,大哥边端详边问:“她是干什么工作的。” “巧了,她也是个裁缝。” 大嫂来回走着也听到了,插了一句嘴:“现在遍地都是裁缝,不能是裁缝就找,怎么也得找个有名气的裁缝。”她走到炕沿边伸手像大哥手里抽相片并说:“拿来,我看长的怎么样。”一不小心把相片碰到了大哥的胳膊上,相片掉到了炕上。军人无意中撩了一眼,眼前一亮:是她。正要再看个仔细大嫂拿走了。 他兴致上来了,问媒人:“她在哪里开裁缝店?” “咱县里。”他好像认定了这女子就是她。军人此时好像找回了遗失的贵重物品一样,难以掩饰自己的快乐,他装不住的笑脸对着媒人下肯定地说:“老哥,看来你这个月下老人做定了。” 媒人有点出奇,怎么他决定的这么快呢,我还没说服他,他就自己服了。媒人想定一下他的口供,说:“看来你同意了?” “唉,这就是我们托你找的那个女子。” “这么巧!”媒人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似地,愁容烟消云散,继之而来的是自觉是有功之臣,他也乐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哎呀,这就好办了,都不用担心成不了。” 大嫂有点不解,问:“为啥?你能知道他俩就能看上了。” 媒人用他的考虑法来回答大嫂:“这还用说吗,首先他俩对各自的条件都同意,最担忧的事是怕咱看不上人家,现在咱看上人家,至于她那边我肯定能看上咱老三的。人才又不错,再看那身军装多么的迎人,她一定能看上的。” 大哥喝了一口茶,边低头放杯子,边若有所思地说:“那以后的事就靠老哥你给忙乎了,你就辛苦辛苦吧。” 军人有点好奇地问媒人:“这张相片你从那搞到的?” “这是人家托人找你,给拿来的相片。” “找我?”军人有些惊讶问道:“她怎么知道我的?” “她和你们一样,岁数大了,众姊妹就开始操心了,经过哥哥们的说服姑娘才同意的,基本情况和你一样。也许这是天注定,”媒人好像出门借到钱一样,坐在那里“噗哧”一声笑了,说:“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我还发愁怎样给你找人家开口呢,上帝呀!你既帮了我又保佑了一对有情人。” 他说着话就要下地张罗着走。军人赶忙下地阻拦,并说:“老哥!别走了就在这儿吃饭吧,这时候,大哥家啥都有老弟好好招待一下你。” “不了!哥办事是为了成全年青人们,不是为了吃饭的。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哥家里还有事呢!” 送走了媒人军人内心乐不自胜,他爬到正在看相片的侄子旁边和侄子一块看相片,侄子把相片偏向他这一边,并说:“这女的真漂亮,我以后也找他这么漂亮个媳妇。小叔你可要忙的快些,要不让别人给抢跑了。” 正在忙着干活的母亲扭过脑袋向炕上爬着的儿子扔了一句:“现在这孩子真不害臊,啥话都敢说。” 儿子不解地问:“咋啦,我又说错啥了。” 小叔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说:“来好好看,你给叔评价一下,她那儿有毛病。” “嗯,我看没毛病,咱们村都没这么好个女的。” “那看来叔就得把她给找上了。” “找上!” “好,叔听你的。” 第二天,媒人要去县里任洁的裁缝店了,顺便也为家里买点年货,所以老婆也同意了。他骑着自行车走在那不几天前下过雪的路上,幸好收尾的寒流和他同向撤走给了他一点助力。不过这他也不轻松,大冷的天汗水浸透了他棉帽的里子。他裂着个嘴扯着个牙,像是乐又像是冻的,几毫米长的胡子上结上了水珠珠,一会儿从鼻孔里流出一滴大鼻涕。 他一只手全部捂在了鼻子下方来了个大清理。由于重力失调自行车碾在了雪棱上,“哧溜”一下把他给滑了个马爬地。他不顾疼痛爬起来,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看见,那就好,自己痛点别人也不知道。 他终于来到了县里,不管上行道,逆行道他随便走,还随便看。汽车司机探出头骂“你找死啊!”,步行的人给白眼,他都不顾了。 费尽周折,他终于找到任洁的铺子。从外面一看感觉这个姑娘很整洁,白净的瓷砖墙上方挂着分明的字牌,一尘不染,干净的棉门帘子把屋门捂的严严实实,这女子还够成气的。 媒人撩起那宽大的门帘推门进来,被门帘闯歪的帽子正好扣住了他的眼,站定之后赶快脱帽子,一家人都抬起了头,看到他湿油油的头发被帽子缩的像个浇了油的倒扣的黑锅底。任洁见状反过来像这些女孩子撇了一眼,女孩子们都低下了头强行抿住了自己发笑的嘴,尽量去盯那缝纫机。 八十九、任 洁(十三) 任洁赶紧迎上来热情地问了一句:“您想做衣服吗?”媒人用帽子外面满脑袋地擦着,并说:“我不做衣服,是来找你的。” 话也说完了,脑袋也擦完了。这大概是一种默契的配合,不好意思直面姑娘说话,不由的引用的动作吧。任洁一听心里很乱,不答应吧是来了,答应吧,整天地应对这个,成也不成白浪费时间。特别是这些上了岁数的人你更得有礼貌地去搭理。 他向媒人让了坐,又给倒了水。这样一来,工人们不由地自责了:原来是主人家的亲戚,真不该那样笑话人家。 媒人接过水边往桌子上放边对任洁说:“行了,姑娘你坐下吧,看你忙忙儿的,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了。”任洁没有坐,就靠着她的布案站着,微笑着并带着不希望地说:“您说吧,我听着。” 媒人喝了一口水抿了抿他那干而发粘的嘴,说:“你是不是给一个外地军人做过一套衣服?”不等他继续说,任洁就接上了,说:“做过,可是还没有做好今天不能拿。” “我不是来拿衣服的。” “那是来退衣服的?” “不是。” “是不是要往走拿了,不做了。” 媒人总也引不出这个话题来,有点急了,忙说:“哎呀,姑娘你听我说完。”任洁一下子清醒了:人家说是找我本人的,干吗问那么多废话,刚才还怀疑那种事,一下子又回到衣服上了,真是的,有职业病了。她清醒了,他不是来替军人提亲的吧。她悄悄地回想着那个来做衣服的军人,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面目来。就知道盘算着做一套衣服挣多少钱,她正在怪自己媒人说话了,道:“那天那个军人是来看你的,不是有意来做衣服的。他看上你了,又无法向你提议就托我找你问问。我正在发愁,你哥托人倒找他,托的那个人就正好找我了。今天我是来给你报喜的。顺便看你们怎样联系好,是定个日子谁到谁家看呢!” 任洁有点奇怪,难道哥哥们说的那个军人正好是他吗。任洁不知所措中,瞎说了一句:“那就等来年正月初六到我家吧!” 媒人说:“我看还是年前相看一下吧,过完年没几天他就要走了,那样你们不是少见几面吗。” 媒人逗着任洁。任洁又说:“相亲总得让父母亲看看,可是我这忙的又走不开。” 媒人好像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急着说:“那让他来你这儿你先看看,不好意思自己拿注意,把你的姐和哥叫来一个不就行了。其实,父母看还不是个样子,主要说你们两个了。”任洁没有作声,媒人趁机而上,说:“你就定个日子吧,到时我让他来就行了。” “最近的日子就是腊月二十六了。” “行!”媒人很干脆。说完起来就张罗走。 从得知媒人到女方家那里,军人就开始盼望回来。内心暗自进入了倒记时。等接近预计的时间,他的眼睛不由地总要向街门口瞟上一眼,衷心希望媒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可每每都是事与愿违。他又期望又害怕,期望早些得到好消息,害怕任洁被别人先于他而夺走。他再也不愿意呆在家里了,自己出去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又到二哥家呆一会儿来消磨这段难以度过的时光。为了能一回到大哥家就看到媒人坐在炕上,就留在二哥家吃饭了。吃完饭稍停了一会儿就赶紧回大哥家了。 他希望的那一幕没有出现于眼前。于是安慰自己还是睡一会儿吧,那样自己能从急切中解脱出来。 在迷迷糊糊中,一位亮丽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女子上前来和他握手,可当他伸手去握时,女子向后缩了一下,没有握上。女子好像故意和他开玩笑又伸出来和他握手,他又一次伸过去,这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女子的手。只觉的手背被那女子的手指尖使劲儿掐了一下,一阵刺痛,他被惊醒。原来他握住了小猫的一只前爪,小猫被握痛了,用另一只前爪上来自卫性地抓他的手背。 其实,在他睡下后好暖的小猫就卧在他的胳肢窝,当他第一次握手抽动时,顽皮的小猫就探头来观察动向。当他因没有握住松开时,小猫以为和它逗玩呢,鬼鬼祟祟地爬过来递上一只前爪来抓摸他的手心,当他紧紧地握住时,小猫由于痛给了他一抓子。 他抬手一看被抓出了两条细细的血痕。他赶紧到厨房来清理留毒,这时他才不在想媒人了。可是耳朵里听到了外面大哥在说话,他住手静听,媒人的声音出现了。回来了!赶紧擦干了手迎将出来。 全家人热情地把媒人让到了炕上,自己也就各自找位就坐了。媒人首先拿一把,他不先开口,单等他们问,军人有点装出不急于此事,没有问。大哥是又递烟来又沏茶,还顾不上问了。到底是女人,大嫂等不到急了,就先开口问了:“老哥,你找见女子了没有?” 媒人有点得意洋洋,说:“就那么大个地方还能找不到。” 大嫂更急了,“那女子怎么答复的?” “那肯定是同意呗。” “那人家能相信你了。” “咳,事在人为。”媒人双手交叉着两肘放在膝上骄傲地说:“不趁谁去提亲,干什么都得有个方法,要不怎能让人家相信呢!” 大嫂竖起了大拇指夸着:“真有你的。”他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替说着,军人是谁说看谁,希望她快提相关问题,希望他快点把答案揭晓。大哥没有插嘴的空儿,就只能等他们停下来再问。终于有一个空,大哥很郑重其事地问:“那怎样让他们见面呢?” “安排好了,腊月二十六老三去女方那边相看。” 腊月二十六这天,万里无云,如果不是你因取暖排出的烟雾,城里必定也是很明亮的。任洁出去走了一趟,被那污染的空气弄的心情特不好。其实她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走一趟,大概是因忙于挣钱没有在意这外面的环境。前天她把所有的活都完成了。昨天很轻松地大睡了一天,下午收拾好屋子,等待明日来客。 九十、任 洁(十四) 军人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吸着那清凉的空气,感觉心旷神怡,美美的心里不时地偷着乐。媒人比他还着急,早早地吃过早饭来了,都没用他盼。军人此时在琢磨穿什么衣服合适,他想穿着她给做的衣服去见她,那样也许还别有一番情调的。可媒人怎么也不同意,非要他穿着军装去,并说:“你就穿着军装去吧,军装多赢人啊,这第一印象特重要。”军人听从了媒人的意见。 任洁这儿是已经忙不迭地准备着各种饭菜,姐姐嫂子做面食,哥哥们做菜。她自己倒像个没事人坐在椅子上逍遥自在。家中老小就有这么点优势,在哥姐面前可以撒娇,可以偷懒。特别是这样的日子,哥姐们更是给予她特殊了。既怕她把穿好的衣服弄胀,又怕她把俊俏的面孔和顺溜的头发被油烟给熏上了味道。任洁想多少做点什么,他们就是不让做,任洁只能来上一句埋怨的话:“这还就像迎接什么贵宾了,真是得!”一甩身坐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大幅片的门帘被外面的人撩起,屋里又增加了一些亮度,屋里的人同时向门口看去。有俩个人正在互相敬让着让对方先进。就在这当,被冲进的寒气把屋里的蒸汽凝化了,使上来迎接的人和进来的人都无法看清对方。任大哥为了不让空气静下来,不管是谁来也不能无话了:“来了。” “嗯。” “快请坐吧!” 屋里恢复了原样,家里人都盯着看军人,军人也很有礼貌地含笑向每个人点头。等轮到任洁这儿,一直盯着他看的任洁遇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把目光向下偏了几十度,这样他就又能多看她一眼了。 其他人接受完礼后就忙着招待客人了。军人为了本色也很适中,随着家人的敬让也坐下来与众人交谈了。 按照当地农村的规矩,媒人与军人坐一会儿就说要出去转转。虽说是正常但屋里的人也有些不安,生怕在那一个瞬间军人改变了主意。军人这时也担心任洁是否能看上他。 媒人问:“怎么这次看好了吧,行不行?” 军人笑着说:“这次比上次还好呢!我同意还不知人家同意不同意呢。” “想知道,我给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你快些出来噢!” “快进来,那个谁呢,快也让他进来吧,冷的。”姐姐正要开门出去招呼军人,被媒人给拦住了。“先让他在外面呆一会儿,咱们说话方便点。”媒人很干脆地问:“姑娘看上了没?” 大哥也快刀斩乱麻来了个痛快,说:“行行行!我刚才问过了,我们也看这小子不错。”媒人为把事情办妥办快,加速痛快地,说:“既然都同意,岁数也不小了,我看趁他在来个现订,现结婚得了。” 任家哥姐有点大惊。大哥赶忙说:“老哥,我知道你是个痛快人,可是我还有些事向你交代呢,如果这些事人家能接受就没问题,如果不能接受,可能也成不了。还谈啥结婚呢。” “什么事你快说,要我看只要他俩看上其他事都好办。” “老哥!不一定哪!” “你快说,我急的听呢。” 大哥不知怎样开这个头,又被媒人督促着,也不想婉转了,也直楞楞地把这边的情况交代给他了,说:“我妹妹她结过婚。” 媒人一下子哑口无言了。他心里有点怪罪军人了,这个人连人家的底细一点也不知道就张罗找人家,这让我怎么向他汇报呢。他如果不同意我又怎么回来转告呢,真是得,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办过这种事呢。 屋里此时无声生有声。酿久,大哥又打破了这尴尬性的沉默,说:“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妹妹先前的那个男人婚前就有外遇了,人家一直就不回家,所谓结婚就是为了交代双方父母。年轻人办事欠考虑,导致这么个结果。”坐在一边的任洁又盼望大哥给介绍清,又有点害羞,她不自在地上床躺去了。 媒人总觉得有点不好像军人反馈信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心想:如果是自己听到这种事一时确实也难以接受,可慢慢想吧,这其实也没什么,姑娘又没错,只是不知那小子怎样。 军人在外面实在有点等不及了,就开始胡乱猜测:难道她没有看上我,人们在说服她,还是家里人有什么要求,媒人认为达不到在劝说,还是对我这么大岁数没成家有什么疑问呢。他想了很多,只是想着怕人家嫌弃他,丝毫没有去想人家怎么回事,他的心里已经全跑到她身上了,好像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子,没有什么挑剔,也不用去想什么坏处。 这一阵子的猜测度过一段着急的时光,想的也差不多了,门也开了。媒人面无笑颜,反而是难为情的样子向他走来的。他心里有些害怕了,莫不是不同意吧! 媒人走过来,二话没说“唉”了一声。“咋啦哥,她不愿意?”媒人就盼他问这样的话,自己才好向他开口呢,说:“是怕你不愿意了。” 军人赶紧说:“我愿意呀!” “你不要尽想人家的好,不想人家的不足之处。” “人家就这条件,我同意就不属于不足。” “那如果有你不知道的呢?” “不知道就不去知道它。” “那如果人家在成之前非要你知道呢。” 军人用二拇子指着媒人开玩笑地说:“哥呀,你真是个老奸巨猾,说媒还要玩点花招。你是不是为将来推卸责任了。我说这么长时间你不出来,一定是在那边也玩这样的手腕了。噢,原来做媒人也得有一套,怪不得媒人很少呢!” “哎呀,小弟你不要挖苦我了,哥都快被你这事愁死了。” “哎呀,啥事,你就快说吧。” “哥怕你受不了,又怕你变褂了。” “说吧,还能有啥呀。” “唉,这个女子结过婚不说,还奠过礼。” 军人果然惊愕了。他多么不希望媒人说的事真话呀,问:“哥你说的是真话吗?这种事她们能告诉你吗?” “告诉是对的,人家提前告你,是要你想好了,不要在以后听说了你嫌弃人家。”军人从他的话中听出点意思来。他为什么不说以后你知道了,非要说听说了。他非要弄个水落石出,继续引导媒人说事,并说出全过程。 九十一、任 洁(十五) 军人听了媒人的叙述,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可是就怕哥哥姐那里通不过。人呀,可能就是把已经想好的,安排好了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在有变动那颗执着的心就很难迫使其改变,特别是爱情方面,当你把精神全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就很难再移开。这军人这几天对任洁就像丢了魂似地,一下子他离开可能是很难做到了。 他的心很难移开任洁,大概他能原谅她或庆幸任洁没有成为别人的妻子那是上帝给他留着呢。他仍然同意与任洁结伴同行,至于哥姐那里他想瞒天过海了。他从想像中回过神来,见媒人蹲着抽烟也许也是在给予他思想斗争的机会。他没觉得有多长时间的沉默,他说:“老哥,我还是想找她。” 媒人拧灭了烟头,站起来说:“这个你可得想好了,万一回去你哥姐有个不同意极力阻拦,你顶不住了再变褂,我可不好交差了。” “我说话算数,哥姐们那里我看为了省心就不要和他们说了。” “我看不好吧!” “听我的哥,有时候沉默可以保住一切,谎言还是美丽的呢。这不就是个例子吗!”媒人被说服了,俩个人冷的也受不了了,一起进家了。 细心的人总是女人,姐姐赶紧让他们到炉子旁暖暖身子。急性子的媒人边烤着手边扭过头来向大哥说:“人家同意找。难得他这样,这说明他同咱们妹子是有不一般的感情的。” 任洁一股暖流在浑身流淌。军人用爱慕的眼光瞟了任洁一眼,与任洁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任洁心中爱情的热浪一浪赶着并超过一浪。 媒人继续说:“刚才你没进来时,我向姑娘的姐哥转告了你哥姐的意思,如果能成就一块办吧,你说呢?”媒人故意让军人对着对方家人表态。军人对他说的也不含糊,这事他在家里也商量过了。他说:“如果这儿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媒人反过来定任洁的口说:“姑娘你说呢!”任洁笑了也没好意思作答。 大姐赶紧说:“同意,快办了吧,这么大岁数了,怎能像十七八那样过好几年。”军人有点感激大姐。 军人与村里的后生就是不一样,吃完饭他走到任洁跟前与任洁聊天了,其他事就他们几个商量吧。 军人第一句话就是:“我看你性格很腼腆。” 任洁笑了,说:“这么一会儿你就能看出来。” 军人说:“从你那文静的面孔上就能肯定。” “你还很会观察的,我就这种性格也说不清是啥类型的。”任洁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紧提问,看那阵势像怕错过了机会似地,说:“哎,你叫什么名字,都这个时候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朗晴。” 任洁笑了,说“换个位置就是晴朗了,挺会起名的。” 朗晴也笑着说:“我的性格确实很晴朗。” “自夸!” “以后你会了解的。” 任洁害羞了,红着脸说:“谁和你以后呢!” “咋啦,不同意啦,不同意问人家名字干吗?”朗晴略带着点娇气说:“一个姑娘家问一个男人的名字。” 任洁不说话了。她看到眼前这个衣冠整洁,又不同一般衣着的,面目清秀的男人,爱的火花产生了。朗晴都有点不愿意离开她了。俩个人此时都在内心里产生了爱对方意思。正享受这种美好的过程呢,她们谁也不说话了。 那边的人们看到他们不说话了,媒人就喊朗晴:“老三,走吧,一会儿天黑了。”朗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儿,随媒人走了。 朗晴回到大哥家里,心里急着这门亲事,希望媒人和哥姐他们能提前给张罗。可他们这些人那里知道他的心里,都忙着过他们的年了。说要把自己的事推到年后,这样既能省一茬过年看望岳父母的礼,人们又清闲了,有空跑路了。 腊月二十七,他告诉哥嫂到外边办点事,自己去了任洁那里。任洁这边刚送走了哥姐,自己正在收拾东西和屋子,准备二十八回家与父母亲过年。忽然听外边有人敲门,她有点害怕,不打算开门,就转过脸问了一声:“谁呀!” “朗晴。”她知道这种玩笑是无人能开出的,谁说朗晴的声音自己记得不太清,她确信这就是他,赶紧跑过来打开门,果然是他。 她惊奇地问:“你怎来了?” 反问:“我怎么不能来?” “你昨天走时也没说今天要来呀!” “事情是在不断地变化吗!” “这倒是,莫不是今天来通知我事情不成了吧!” 朗晴开玩笑地说:“你为什么不说是今天我来看你呢?” 任洁美美地笑着说:“人吗。总是先往坏处想。那你来干什么啦!” “我来……处……对象……。”他慢慢地说着。 任洁心里好生高兴,但又装作正经反过来说了一句:“去你的,有事你就说吧。” “人家进门连个坐也不让,水也不给倒,我还是个客人呢。”他下面还有不言而喻的话语,任洁当然明白,反过来给摆椅子让坐,又倒水,故意把他当客人。 朗晴终于开口了:“行了,行了。这样还不如那样好呢。”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 猛然朗晴抓住了任洁那刚刚放下水壶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说:“我就想你这样。”他搂着任洁坐在自己的腿上,任洁没有反抗。就这样俩个人默默良久。此时,俩个人都陶醉在爱情里。 任洁心想:这就是爱情吗!怪不得以前的婚姻不成是爱不到位。她感到不能再坐下去了,说:“我得赶快收拾东西再晚就没车回家了。你怎么回去呀!” 朗晴又用双手抱住了她,说:“我怎么也得去见见岳父母大人吧。我就怕你回去才赶来的,我要和你一块到你家行吗!” “当然行了,我还以为你过完年以后张罗呀!” “我因为没请几天假,初六七就归队,所以想年前拜见岳父大人,这样咱们就算成了,年后,我好提结婚的事。” “这也赶不迭呀!” “只要和你父母打过招呼就行,结婚咱们到部队办吧,你把介绍信开好就行了。” 一提介绍任洁比做贼还心虚。她扯开了话题,说:“哟,这一夜你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朗晴抱紧了她,说:“因为我有点不想离开你了。”任洁慢慢伸出双手也抱住了朗晴,又是一阵沉默。 任洁着急了,说“哎呀,赶快点该走了。”俩个人一起走了。 九十二、任 洁(十六) 突如其来的一位军官女婿,让岳父母好生喜欢。二老端详看着,爱如亲子。朗晴凭着在部队的勤快,与任洁一道做饭,下午,还帮洗东西。老两口高兴地合不拢嘴,认为这下我女儿算掉进福窝窝了,这女婿多好。 可就在这高兴之余,想起了女儿的经历。这事万一有人给传过去怕以后就不是这种效果了。又开始为这事闹心了。人可能天生就要自寻烦恼。晚上,当朗晴把他的想法和二老谈了,二老虽同意,但脸上没有喜色。朗晴正要让他们年前把介绍开好,突然想起任洁的经历,赶紧避开不提,并从老人的脸上也读出他们的心里。他就开诚布公地和二老谈了:“任洁的事我知道了,您就不要担心了,我为她没成为别人的人高兴呢。” 二老的眼眶湿润了。“那你们就好好地过吧,她也不吃闲饭,自己也能挣点,以后你们也错不了。”岳父用颤抖的手擦了一下眼睛,说:“反正你们也成了,那边没有父母了要不就这儿一块过个年吧!” 朗晴被岳父母的话所感动,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怪不得人们说岳母看见女婿亲呢。他抬头看了看任洁又和岳母说:“我走时也没告诉大哥来这儿,还是回那边过吧,过完年我早点来领她去见见我的哥姐。就这样紧忙乎地就到假了。” 岳父接过来说:“那你看吧!”昏暗的灯光下,四张和谐的脸不时有人露出微笑。 年初三,朗晴就来了,初四把任洁领走。这天人们家的媳妇也都来了。在农村谁家订个媳妇满村人川流不息地来看媳妇。其中有些订下多年的媳妇渐渐摆脱了她的陌生也随着婆婆或小姑子出来看别人家的媳妇。有礼貌的任洁迎来送往,她的全部让人们都看清了。但也被认清了。 有一家的媳妇正是张老师也就是任洁第一次婚姻的村子里的人,她认定任洁就是那个媳妇。她回去后就和婆家人说了。婆婆记在了心里。 两个哥家各呆了一天,朗晴就又带着任洁到姐姐家去了。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准备从姐姐家直接归队。 听说朗晴领着媳妇走了,那家的婆婆来传话了。朗家哥俩和媳妇们有些着急了。可谁又都想回自己的娘家,经商量还是让大哥从丈母娘家回来下午再去姐姐家告知吧。 初六上午,朗晴和任洁来了姐姐家,因农村的讲究太多,说明天那个方向有鹤神,今天有喜神。姐姐为了弟弟的顺利也不在乎那一夜,就让下午坐末班车吧。等大哥来了他们就走了。 任洁父母送走了小女儿了了一张心事,正高兴地兴致浓浓,几个儿子,媳妇也来了。他们之前都知道妹妹找了军官,都为她庆幸。如今来了得知妹夫姓郎,最为迷信的大嫂,发表了她的看法:“这两个人倒是挺配,可这两个姓有点不配,一个是‘狼’一个是‘人’狼是吃人的。” 别人对大嫂大过年的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妥,但也事不管己,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视了一下,大哥感到不好意思就埋怨说:“大过年的说吉利话,人家姓的是朗,咱姓的是任,怎能和那扯上了。” 迷信了一辈子的农村老人听了感到后怕,认为女儿就是嫁个再好的人,到头来没了还有什么用呢。母亲哭开了,任凭有文化的儿子们怎样说服,老两口还是认音不认字,说:“音就是那个音,字是人编的。”快点没有走了赶快招呼回来。 儿子们谁也没人响应,母亲放声大哭:“我不能让我女儿嫁他快去给我找回来,你们不去我去了。”自己张罗着下地,被媳妇们拉住了。有心计的二儿子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去给叫妹妹了。他没诚心去拆散妹妹婚姻,是让她回来骗一下母亲。等骗过去自己再去。 二哥到朗家大、二哥家,又追到朗大姐家,时值下午三点多钟,妹妹早就走了。 朗家人正在为此事没招呢,任家人来的可正是时候,他们都假惺惺地盼望任二哥能去坐车追回他们。任二哥因不知他们的用意,对他们有这份热心表示感谢,但他还是得给他们解释:“走了这么长时间就不好找了,你下车了,人家又上车了,总不至于去追吧。没事的,老人那里我会蒙混过去的。” 朗大姐还不死心,说:“这找不回来害怕老人不相信,如果老人天天挂记身体会受不了的。”她根本想不到任二哥会想什么招,拧装作好心眼儿让去追任洁她们。 任二哥也不驳会这份心意,就应付了一句:“看吧,我到乡里如果有车就去追,估计也没车了。”朗家人也知道这会儿没车了,但他们并不管那事,只管让他去追,办法你自己想,任二哥感到有些盛情难却了,囫囵了两句走了。 任二哥在路上,想了很多骗母亲的招,都怕骗不过去。就埋怨这迷信,父母亲怎么就那么相信迷信呢,被迫他想到既然父母那么相信迷信,何不也用迷信来骗他们,让他们相信呢。嗯,想个啥招呢,自己对迷信实在是知之甚少。他回想着小时候听说的民间传说,过电影似地从董事以来一直到离开农村。猛然间,以前来过村里的一个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回响在了他的耳边:虽然男方的生辰勊你,但你的长相上勊男人,这就看你找个谁,如果两个相勊的人遇到一块互相可以抵挡所以没事的。既然母亲怕人家的姓勊女儿,我就给她编一个妹妹生辰勊丈夫两者都能抵挡对方相勊。自己为想了一堆无知的骗术感到好笑,抿着嘴暗自边笑边摇头,加快骑车的速度。 九十三、任 洁(十七) 晚上,八点钟,任二哥摸着黑回来了。全家人在为这兄妹两个路上无法骑车而步走心疼呢。见回来一个母亲知道无望了,就心里一急晕过去了,众人也顾不上老二了,都来忙乎母亲了。老二为了尽快安慰母亲,在母亲缓过来的长出气第二声时,他就爬到母亲耳边说:“没......没事了。” 母亲赶紧抓住老二的手,慢慢地坐立了,说:“叫回来了。”二哥没说叫回来,只是说:“妈,您听我慢慢告诉您。我去了,他们却走了,我就去追,到了县里我怎么也找不到车,忽然在车站看到一个算命的,我就走过去,让他给算算妹妹现在在哪,我还把她的情况说了一下。算命的非要给妹妹看生辰八字,他说妹妹的生辰硬,如果男人的命不硬俩人也过不到头。我听了这话就不在找妹妹了。”为了让母亲相信他又编了一套:“我猜想第一家那个家伙是不是偷着给妹妹算命了,要不他就要离婚。” 母亲如梦初醒,她确信老二的话,又和大家说:“这事咱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小心让别人知道了。” 两家由于无法追回他们就这样默认了。 朗晴和任洁在部队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仪式。他从找成任洁之后,对任洁更是百般宠爱了。可能也是他岁数太大的缘故,任洁绵绵的性格对丈夫投来的爱,更是给予热情的回报,俩个人爱的更深了。谁都不想离开谁一刻钟。任洁也不想着挣钱了,朗晴更怕她提及走的事。秋天任洁带着他们爱的硕果回来了。 冬天,朗晴又回来探亲,任洁正好又开始忙了,朗晴把他的女儿照顾的比母亲任洁都好。过完年他们仍然同走。对于这对恩爱夫妻,挣钱成了次要的,那来之不易的爱情才是他们最为珍惜的,任洁没有任何私心,她不把自己多挣钱看作是美好的,维护自己的家庭那才是至关重要的,为了不让丈夫为家里分心自己就挑起了家里的全部。任洁回来就不闲着,她学着师父的样子,把一年以上的机工调到布案上教裁剪,她抱着孩子在那里指点。忙时就雇用一个保姆。任洁挣了大钱了,在她们那个县里也是有名的富裕户。 几年后,裁缝生意渐渐下滑,任洁也够了随军条件。她的心里现在是开始好好地培养姑娘,并没有想再去挣钱。这两个人谁都不慢待这个家,这对模范夫妻是被传为佳话的。 她们的嫂子们不服气地说:“他们俩个人因为都没有父母,所以就没有为给父母钱而争吵这一说。谁家干仗不就是因为钱的事吗!” 其实任洁就是有父母时也不是个吵架的人,她自从得知她的同学朗芳成为了自己的小姑子,并有着另一份感情,她也对丈夫像个亲哥哥一样。所以她一有流行服装就要给朗芳寄去,为了怕大姑子说闲话给大姑子也将其适合的衣服给予一份。 朗晴驻守在遥远的边防团,那里气候恶劣,姑娘五岁了任洁也不忍心让上幼儿园。可姑娘不干了,有一天,她为了赶团里接送大客车连早饭都没吃,就上车跟着走了。任洁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就从平时姑娘嘴里叨叨的要上幼儿园这方面分析,这孩子一定是上大客车了。当她急着赶往车边,大老远看到姑娘正自己站在车边看其他人上车并自己也向车边挪动,等她快要跑过去时大客车已经走远了。没法子只能顺应孩子的意愿了。 任洁的内心豁然开朗,是自己太保守,几十年的农村生活铸就了的本性。如今改门换面了,孩子是在另一种环境中生存,适应的是与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她被孩子牵着走了,但不是她拗不过孩子,是她拗不过时代和环境。姑娘每天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跟着妈妈坐着大客车上来下去,很是羡慕。向母亲提出,母亲又不答应,只能自己去寻找那份荣誉和自豪感。幼小的心灵里,根本就没装着做人的差别,而是一切的一切我也一样,我也要这样一种风流时尚。任洁开始悔过自己,一个大人,不如一个孩子有进取,自己其实是在极力恶煞孩子的上进心。 任洁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后,就买了一套缝制用具,看到有什么好的料子就自己买着做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些农村来的家属们非常羡慕。就来问这是从哪买的,多少钱。她如实奉告。这样她就忙了起来。谁拿来她都无偿服务,这些女人们被她打扮的很时髦。一些城里的家属看到这些农村家属这段时间都风流起来,都比她们强了。也就来打听这些衣服的来路,知道后也纷纷拿来她们喜欢的布料和自己设想的样子来让任洁做。 任洁的裁艺和做工都比市场上那些衣服好,再加上她们自己又买着好料子,显得衣服特别上档次。这样任洁就成为了家属中一位最受人尊敬的人了。这样的荣誉她没用争也没用抢只靠自己辛苦换取的,但也不是有意的。 时代在进步,人们的思想也在不断更新,商场如战场,几年的功夫服装界现成的代替了私加工,大批的裁缝业务随着市场走向消失了,新型的时髦服饰多花样地占据了服装摊位。任洁也渐渐地清闲了,乃至机器成了库存。任洁只在家里为丈夫和孩子做点饭。 九十四、相 会(一) “喂,亚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是王健吧,又咋了!你那事业搞的红红火火还那来的不幸呢,快不要这么说,生活的道路上碰到点不顺很正常,怎么就摆出个不幸来,未免也太悬呼了。” “不是我的事,”王健带着悲伤的情绪,语气沉重地说:“朗芳没了。” 安亚萍如五雷轰顶,大脑“嗡”的一下。此时,电话两头静静地,谁也说不出话来。安亚萍心里难过起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因多年没见面,浮现在安亚萍眼前的全部是朗芳少女时的形象。她有点不相信和不希望。但希望有个但愿。王健与朗芳之间有点不和,她但愿王健没有听来真实的信息,幸灾乐祸地瞎宣传。 她怀着一万个不相信,问: “你从那得来的这消息,没弄错吧!” “是任洁说的,她们自家人还能有错。她听了难过的无法回家就跑我这了。她和她老公明天要奔丧去。我忽然想到也想去,这么不幸的事应该去看看。我还想找个伴就想到你了。你忙吗?能去吗?” 安亚萍被巨大的心头浪涛冲击着,没等考虑有没有事就答应要去。“我一定得去。要不问问她们几个去不去,咱们一块去好好给这个不幸的同学开个追悼会。我给张美如打个电话让她和金梅联系一下。你再告诉季莲一声。” “好吧,我把城里的她们几个告诉一下,看是否能去。” “行,就这样。咱们约定个时间地点到时再见。” “好吧,再见!” 这些同学一得到这不幸的消息都为这可怜的同学难过。多么可惜的一个人啊!多么漂亮的一副面孔,多么智慧的头脑,唉!怎么就英年早逝了。这是多么悲伤的事呀!大家都同意去了。都愿意为失去的好同学送上一程,顺便借此机会虽说是悲伤的也与多年没有见面的同学会一会。 大家在火车站相会了。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相会,她们有三三两两的相跟着来的,有单独来的。在同一个城里的,二十多年来还能见上几次面下车就直奔对方了。其她几个互相从身边穿过不同时地各向对方瞟上一眼,谁也认不出谁。但她们还是安约定的办,非要靠眼睛相认,谁也不准拨手机。在那人头攒动的车站错过就很难找了。没办法为了不再耽误时间还是决定通电话。张美茹和安亚萍各自边接听电话边向前方望,“我在车站门口。” “我也在呀。”两人边走动边左右望着结果来了个两臂相撞,张美茹反过来瞒怨“差点把我的手机给碰掉了。”安亚萍两耳听到了来至不同方向的相同的一句话,反过身来“张美茹!”四目相对,诧异地上下端看着对方。 听到喊张美茹,在不远处左顾右盼的金梅也反过来,三个人同时“哎哟”一声抱在了一块儿。不远处的另一伙看了个正着,判断一定是她们三个。赶紧涌过来,看到围在她们身边的人,三个人松开了。她们都直直地站在那里开始互相识别。根据当年的影响都还是认出来了。大伙高兴的有说有笑,此时还真把朗芳的事忘了。朗晴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泪水湿润了眼眶:要是小妹也在这里多好呀。 由朗晴带着这一大帮正开的红艳艳的“花儿”——金龄妇女,往妹妹家去了。 她们互相欣赏过每一位的风采后,令她们痛心的朗芳成了焦点,此时谁也高兴不起来了。大家一时语塞。象是为永别的同学默哀。谁也无心找个话题说点什么。 良久,不甘寂寞的季莲终于开口了说:“回眸我们在校时的那段情,我真是用千言万语也说不尽我们那时相处的那个愉快劲儿,生活的乐观劲儿,求学的上劲劲儿。说真的我都忘了我们是怎样聚到一起的。” 温巧云也是个干巴脆,季莲不开这个头她也该开了。现在又有了话茬当然是她先接了道:“我和安亚萍我们两个人是通过任洁认识的张美如、季莲和朗芳的。至于我们十个人是怎样建立起这深厚感情的,让别的同学说:人家都是学习班长学习都差不多。我认为这不完全对。其实我们东北方向那一片的几个早就认识了,我早在二年级时就认识任洁。” 接着她就回忆起了那个时候: 咱们这个年龄的人比起大咱们一两岁那些姐姐们幸运不过了。在国家扫盲时期家家户户都推荐儿子上学,女子就上夜校扫盲班。正好在咱们够上学年龄时不知怎的就时兴起女子上学了。当然我说的是咱们农村。 念书真好!把咱那些姐姐们羡慕的都想小几岁,可惜她们在父母那就是一个关口――你能劳动挣工分了。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绝望地看着我们,陪着我们欢笑,可能也能分享到一点快乐吧。 我把话题扯远了,但那个特别的幸运不能不在这提一下,那可是我们如今美好生活的前提条件。 温巧云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可能全公社都一样吧,我们这一片四个大队,不时地就有一次大聚会。过“六一”,开诗歌朗诵会,统一考试等等。学校开展的各项活动给了我们互相窥视的机会。特别是诗歌朗诵会,各学校选拔普通话最好的,嗓音清脆宏亮的,记性好的为朗诵争冠。同学们都为争这份荣誉努力着,最终还是女生胜于男生。各校都是女生占多数。同一种骄傲,同一种荣誉让一些素不相识的女同学各自心目中记住了某校一些同龄同性者。 还有考试竞赛,就象是很有缘分一样,总是那几个相随左右。二年级上学期,我们这些小学生初涉别具规模的考场,外地的就象乖乖鸟“卧”在她那个“巢穴”里一动不敢动。在那个年代里,不友好是每个村里的孩子们的共同特性,出门怕挨打也是女孩子们共同深藏的习惯。 本地的孩子就不一样了,人家本乡本土猖狂的很。我不知是因在本校还是自己天生的性格不但愿意善待外地人还有点欲知其内情的想法。在考场里等得发卷子那会儿,我向前面的那个外地同学轻轻推了一下,前面的那个乖乖鸟吓得心惊胆颤,以为又碰上了一个打她的,她一下子就象个痴呆。一会儿稍清醒过来点她盼望赶快到点考试吧,要不又要遭殃了。她正这样想着,身后又来了一下,她浑身打起了哆嗦。她正惊慌失措忽听的我喊她。这些都是她后来和我说得,为此我们还大笑了一顿。 我喊:“喂,你扭过来咱们认识一下。”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相信会有这样好的人,但又不敢不从。她慢慢侧过身子,也不敢和我对视,心跳更加速了,要不是她极力控制上下牙就要打架了。我问:“你叫啥名字?” 她战战兢兢,还不敢往前,“我叫任洁。”她出于礼尚往来也问了我:“你叫啥名字?”我当时也没有直接告诉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她可能怕看不清念错了把头往前探了探,她念着:“温工张”,我“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并说:“不对,是温巧云。”她有点不好意思。那时我的字写的很大也不规范,把巧字的左右两结构写的离得远了一些,而且还靠近后面那个字。她一下子又羞愧地返过去了。 九十五、相 会(二) 我的笑声响彻整个教室,坐在前边的同学同时扭过脸悄悄的瞧了一下那来自笑声的方向,虽都没有看清,但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慢慢地把脸拧回了原位。教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我又推了她一下,她不情愿地反过来看我,我和她说话,因声音低她听不到又接近我了,她看我挺友好也敢和我接话了。我俩说笑使我后面的一位女同学感到好奇,她也凑过来了,她把我写的名字拿过去也念成了“温工张”。我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双手捂嘴悄悄地笑。那女同学不服气地写好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我,我认对了她的名字――金梅。她和我对视着笑了。这时,我并不为自己认对了人家的名字而得意,而是对人家那工整的字迹产生了羡慕,为自己那难看的字迹感到羞愧。 三个人又了解各自是那个村子的人。任洁忘记开始的害怕,我们快速的熟悉也是创奇迹的,三个人围在一起谈笑风声。正在起劲考试的预备铃响了,监考老师拿来了考试卷。 三年级就可以参加公社的大型“六·一”儿童节运动会了。各校都准备了丰富多彩的节目。咱们可能都有同样的经历,但发挥的特长不可能一样吧。瞧咱们的任洁,凭她独特的条件被老师选为报目员。 那年的文艺节目我们那一片头天演的,任洁她们校先演的。第一个节目是诗歌朗诵,任洁很顺利的完成了她的任务。每一个朗诵者都以他稚嫩的童声和铿锵有力的声调发挥了自己超长的水平,台下一片掌声,不巧有一位男同学在这时卡壳了,待他不到五秒的停顿,机灵的任洁就知道他忘词了。这么多天的排练使她把所有的人的词都记下了,正好在这紧要关头任洁给接着朗诵下来了。这个节目表演完了她受到了老师的夸奖,她很自兴。 最后一个节目,任洁清楚地知道只剩下那个了,所以这次没有去问老师就主动跑出去报幕了。当她往台上一站就开始担忧了:老师是否准备这个节目。 在想的过程中,“下一个节目……”已经出口了。可她却不敢报那个节目了,在台上停了不到五秒钟就跑回去了。老师以为她忘词了过来告诉了她,可她却怎么也不敢再出去了。老师带着央求的口吻鼓励她。 台下想起激烈的掌声,她知道了自己肩负的是重任,为了救场她鼓起勇气,忍着那数百双眼睛向她投来的各种含义的目光,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她依旧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用她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报了节目。 全公社的学生凡是看过节目的都记住了任洁这个同学,并当佳话传说。 听了温巧云的叙述几个因只参加上午体操比赛下午回去的为没有看到任洁可爱的一幕感到遗憾。她们这时都在微微地发笑。任洁与朗晴对视了一下,从表情上看她觉得他听到了,便向他微笑着娇气地又瞥了一眼。朗晴领会了她的意思,闭目装睡了。他们的举动被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她们都不愿朗晴那样。咱们怀旧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使每一个人不那么悲伤,朗晴更是重点保护对象。 张美如关切地说;“朗晴快别睡了,有你参与,我们说话才有意思呢!” 朗晴笑着睁开了眼,说:“我哪能睡着呢,我这会儿是此一时彼一时,多亏你们的新鲜故事让我开心,要不我这一路上会很难过的。” 任洁接着温巧云的话茬往下讲了: 第二个演出学校是温巧云她们学校,我在台下一眼就认出那个嗓音细而尖的剧中小妹妹就是温巧云,她唱的太好了,出于羡慕,我对她的印象更深了。 十一点多演出完毕,各自坐着村里的大马车回去了。 第二天,还是带着全天的干粮,进行各个项目比赛。偌大一个体育场被同学们给围住了,今天我的比赛项目是,二百米速算赛跑,一声枪响六名女子飞一般的冲向那计算板。算完我跑在第三名正待冲刺,后面冲上一个个头不高的“肉圪蛋”,她跑的非常快,由于身子重,踏的地都“嗵,嗵”响,要不是接近终点线那第一名非她莫属了,可惜她那丰厚的“资源”给她带来的后劲了,她真该参加一千米长跑,二百米只给她落了个第三名。我因一名之差没有拿到奖,这个后来居上的“肉各蛋”又是我的一个印象颇深的人。 下个项目是健美操,这是小村子里听也没有听过的新名词,出于好奇所有的同学都静候着那个新项目的展现。比赛开始,十多个身材苗条个头高大而身材均匀的美少女穿着统一得体的运动衣健步走向了操场中心。他们体操做的真美,让所有的在场的人大开眼界,其中最突出的喊操班长,白嫩的脸蛋秀气的五官还又搭配了一口齐刷刷洁白的牙齿,真让人爱不忍移目,直勾勾地盯着,总也看不够。只可惜节目完毕那女同学归入本校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进行完自己的运动项目,再也不去了。以后再也没开过大型的运动会,我再也没机会看到那个大美女了。大家猜猜这个人是谁?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指向了张美如。张美如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赶快转移话题,她问:“任洁,当初的那个‘肉疙蛋’以后找到了没?” 任洁说:“那到不用找缘分就把我们拴在一起了。你们猜猜是谁。”她把脸偏向窗外谁也不去看,大伙仅有的一点指望没有了。开始瞎乱猜,只有一个人心里很明白,但她也不能省心,她不希望有人能猜到。其她同学着实得费一番心事,看眼前这些身材保持的进乎一样丰满的美女们谁能像呢。回想当年初次认识其中就有好几个“肉疙蛋”(就是臀部大一点),不会是“走掉”的那俩个吧,可这时又不能提她们。她们又用不切实际的方法来猜,眼前唯有安亚萍符合,于是,几双目光汇聚于一个焦点,之后又把头审过来同时笑着说“安亚萍”。 任洁和安亚萍不谋而合“回答正确。” 我来了社中后,首先在我们班看到了这个“肉疙蛋”。因为她在这五年来体形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长高了点。那个显赫的健美美女我也偷偷在一个班里找到了。她是她班的学习委员常常出入于老师的办公室,我就借助这个机会窥视她。人们常说“人无完人”我对这话质疑了,我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一个完人吗?她太漂亮了,让我这个女子都倾倒了。根据情况判断她的学习一定很好。果然,其中测验她是全校第一名。 张美如既为自己这枝校花没有绽放开感到遗憾,又为自己没有个正式的职业感到难过,她插话了说:“好同学,你快不要夸我了。我要真那么好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一样的看法使大伙异口同声说:“就该着你有钱了,如果你考上大学了也许这会下岗了,就正确的看待吧!” 任洁用她那一惯柔和而沉稳的口气继续说:“我很想接近而又认识她,最后我还真没费难就认识了咱们的张美如。” 季莲很好奇赶紧说:“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个时候不拿当回事如今还挺关心这事的。” 张美如为了不为难任洁,说:“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九十六、相 会(三) 张美如的心也回到了中学时代: 我的事可能全社中人都知道了,但详细我估计你们也不清楚。我们大队中学有一个高我一年级的男生,我一上中学最先认识的他。两个年级合上音乐课时,我们低年级就到高年级班里上。第一次,我刚进去就有个男生给我让位,我很感谢他……” 玩皮的季莲因为她是社中的没有这样的经历打断了张美如的回忆,笑着问:“那他坐哪呢?” “他当然是往里挤另一位了,我们都是搬凳子去的。” 张美如继续往下讲了: 这样两三次后我就认识了他。我虽不敢和他说话,但遇到他我只是和他笑笑,以后他就主动和我说话,我也出于礼貌有时也先和他说话。那个时候思想很单纯,没想到他可不单纯。 他初中毕业后被亲戚弄到大城市给找了工作,他原本以为有了工作就有了爱的资本,信心实足并胆大包天地给我写来了求爱信。我那会全面投身于学习之中,根本就无存于那方面的思想,所以我既惊慌害怕又讨厌他这种做法。那会因年幼无知把事弄的满城风雨,太丢人了。就因为咱们是农村人,太小气,男人和女人说句大话,女人就领着家人来男人家闹翻天。我也许就是受这种习俗影响,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就哭啼个不休,非要请假回去找他们家。老师怎么也不请给就说不准旷课。我哭的更厉害了,老师问原因又不好意思说。老师又怕出事就把我父母找来了。父母知道后也不能容忍这,非要男方家人来给赔礼道歉,于是就把他的父母叫来了。 唉,可怜的双方父母在百般的农忙中,拖着那疲惫的身子顶着那秋日灼热的阳光,怀着难以揣摩出发生多大事的焦急的心,急步来到学校。 儿子在那边怀着梦幻般的心情等待着好事成真,素不知其父母在这边为他酿出的错,哭哭啼啼央求了老的,央求小的,希望得到原谅。那时我真混,就是不原谅他,急的他父母团团转。没办法他父母就找校方帮忙了,又让老师们也知道了。我真为自己干的那蠢事后悔。 任洁诚恳地说:“要不我怎么认识你呀。”朗晴认为她说的有点那个,在一边给了她一个眼色。任洁不服他这样,继续说:“说实话我一直很想进距离一睹这美少女的风采,这事后,为了不让她有事后难堪,又不好意思去瞧了。有一次我俩走进时,我用余光模糊感觉她在看我,我于是也敢正视她了。两双目光相撞绽开了花一样美的微笑。这是一次非同一般的微笑,它是我们认识的重要基础,我们两是在厕所里开始说话的,就这样我俩熟悉了,并且走的很近。就因为我送给她的微笑是温柔的佩服的。” 张美如赶紧接着说:“可你知道吗,我送给你的是一个防嘲笑的微笑。那事后,我总在注意着身边过来过往的人。人多时,我目光四散,捕捉各种异常的信息。人少时,我先去瞧别人,看她是否在盯着看我。我的学习成绩被严重影响了,其中有一段时间我简直无法伏案。” “不管怎样你的事发生在上学期,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没影响你考重点高中,我是被整惨了。”安亚萍回忆起她的当年了: 我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你们说就那么蹊跷。在春末初夏那会儿,咱们都为考高中忙碌。特别是那多如牛毛的政治题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我和你们住校生一样放学就到后面的小树林背题了。 有一天,我和任洁、温巧云一块去了小树林,我们刚进去,不远处我们本村的一个男生“噌”的一下站起来,温巧云吓的大声骂了一句:“哎呀!你妈的,好吓爷。” 其实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和任洁也跟着骂了一句:“吓死爷了!”不料那男同学气急败坏,一怒而不可收,边大声辱骂边往我们这边走。我看清了是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幸好他不知是谁骂的,但就那也继续往前走。 她俩这会吓的谁也不敢出声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要走过来了,我怕他动手打人,就劝他说:“快别骂了,是我骂的。我没看清是你。” 他更凶了涨红着脸怒吼着:“你别瞎说了,我还听不出你的声音,你告诉我谁骂的。我要问问她为啥要骂人。这树林是她家的,她能来别人不能来!谁骂的!你给爷站出来!”他还往她俩的方向走。 我靠过来坚持说:“就是我骂的,我错了。”她们俩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承认,干脆就指望我了。他已经走过来了,我赶快上前把他推开。如果他上来,问谁都不好。我边推他边劝他:“快走开吧,小心打错人,那样就麻烦了。就是我骂的。”他确实也怕弄错了,就势顺势地走开了,嘴里仍然骂着以此来达到他的心里平衡。 林子里不远不进的学生象松鼠听到了什么动静都直立着身子向一个方向注视着,都在看我的这副狼狈相。一场风波平息了,我们虽然无心再背下去了,但强忍着又多待了一会儿。 没几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事把任洁还惊吓了两天呢。 一天晚上,我和任洁在树林里边背边走,不知啥时两人就叉开了。夕阳趁人不备偷偷溜走,碧蓝的天空被遮了一层薄幕。我们虽看不见字迹但还能看见离我们甚远的校后影,我们有点害怕了,二人各自沿着自己的直线向交点跑去。第二天下午,与任洁一个大队中学的同学王健告诉任洁:“你们班有个女生昨晚跑着追一班那个男生吕月。”任洁也没拿当回事,管他谁追谁了。 越来越两个班合在一起住的那么多女同学,回到寝室里叽叽喳喳,鬼眉鬼眼的议论个不停,就是不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看样子她们好像知道是谁。任洁觉得有点奇怪,就问温巧云可她只是笑而不答。任洁一下子心慌了,从温巧云略带讥笑的声色中看好像这人就是她自己。她惊恐不安的神态怎么也无法进入那正常的学习状态里。又去找王健,问:“到底我们班那个追男生的女同学是谁呢?”王健也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九十七、相 会(四) 连王健也不说了,任洁怀疑王健不好意思告诉她,甚至心里还在嘲弄她:你干的事你还装,还好意思来问我难道还想掩盖你的真象吗! 任洁明白个八九不离十,连与自己相处两年的朋友都不告诉,那这个被议论、被笑话的人一定是自己了。她“厚”着脸皮在寝室里不自在地呆了一晚上,既无学意又无睡意,羞愧导致她恐慌不安。 第二天早自习,她为了防此进校门时,那怕是只有一双带着讥笑的目光盯着她,就赶早来了。可她还是来的晚了点,教室里已经有十多个人了,我也来了。 她怀着一颗暗视别人表情的心,带着羞愧和不自在,拖着那难以迈开的腿连探带爬伏在桌子上,然后才慢慢扭过身子坐在凳子上。原来她没等注意别人就被我向她送来的微笑给怔住了。我当时伏在桌子上没有起来,只是随便与她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一笑把她的真魂给吓的冒千里了。她更断定就是说她了,她再也坐不住了,就鼓起勇气跑过来问我了,她现在只寄希望与我这个朋友了,问:“安亚萍,听说咱们班有个女生追一班的男生,你知道是谁吗?” 我说:“不知道。” “你别瞒我了,你肯定知道,我看出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人们说我了,你告诉我,作为朋友你不能也看我笑话。我确实没有做这事。” 我被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你听谁说的,我怎就一点也不知道呢”她还不相信我,脸色还有点变了,说:“我从你那不正常的微笑里就读出来了。”说着她就哭开了。 这时,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了,我劝她不要哭,不要瞎乱猜。我们的举动被别的女同学发现了,大伙都围了上来,我把情况告诉了她们。大伙再也不隐瞒了,她们把听到的实情全部说出来了。任洁不哭了,我哭开了。原来人们议论的是我,不告诉任洁是怕她告诉我。任洁如获得了大解放从桌子上爬起来,泪都不顾上擦就来安慰我了。大伙也一样,并鼓励我向老师反应。 我去找了班主任老师,这个轰动了全年级的非闻得到了老师的重视。老师为了怕影响我的学习,就给追寻这事的起源,以便使此事销声匿迹。散布谣言的人找到了,正是那天我们不小心出口骂了的那个男同学。他供认不讳,并且还编了一套让人听起来有板有眼的事情经过: “那天晚上,夜幕微微降临,朦胧中离我不远的地方,看到有一个男同学在前边跑,一女同学后边追,我感到好奇就仔细地盯着看。男同学我一眼就认出是我们班的班长吕月,只是这女同学离我较远看不清,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悄悄蹲下等着这女生经过我看清了是她,并等她跑过去我才站起来。但我一直望着这一前一后奔跑的人。我们班长为了怕她追上来,还一个劲地回头看呢!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做,也不该乱说。” 两班主任相视而笑,他的班主任似训非训地说:“你还真象个编故事能手。你知道班长回头看啥,你知道女生向前跑着干啥!你觉得蹊跷那事就安你想的来了?不学习你的就想邪事。回去写份检查给我交上来。去吧!” 我看了她那个狼狈相又有点好笑。事情就那样平息下来了。但我的心一直悬着,生怕有人告诉了我父母,让父母以为我在校不好好学习干那事呀。就在我的心刚刚恢复平静学校因为女寝进了抢钱的,又提前毕业离校。我的学习成绩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进而导致我没能考上个好学校。 朗晴听到有任洁的事自然调整了一些情绪认真地听了起来。安亚萍话音刚落,他为了向大伙袒露自己一直在听她们回旧也插话了,道:“看来学校女生多了和男生多了操的心也不一样。我们那会儿就没有住校的女生,只有公社本地的几个女生,每班也只有两三个,几乎没听说有什么事。你们女寝进人好像轰动很大,我妹妹回去也说过。” 听朗晴这么一说,王健心如刀绞,她好像找到了个悔过的机会。她“唉”了一声,喃喃到说:“我对不起朗芳了。只可惜她走的太快了,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给我。而是给我留下了永久的遗憾。年轻那会俩人都有股僵劲谁也不服谁,上点岁数想开了她又仓促地走了。今天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向朗芳作个道歉,希望大家并代替朗芳特别是朗芳的哥能宽恕我。” 王健的眼圈湿润了,懊悔地说:“我现在承认我当初做了小人。我怕被欺负在背后笼络人心,拉关系网大部分女生贴近我了,朗芳不知不觉被孤立了,一不小心就惹下了人。 一天晚上,朗芳也为了讨好别人,搁置学习故意融入人伙与她们谈天。她们一直认为朗芳看不起她们,如今没有了好朋友,才来和我们聊天。滚远远的吧!我们还不希罕你呢!朗芳每说一句话就要遭到人的讥讽,她一言你一语冲的朗芳很难堪。终于有一个不走运的碰上了,朗芳向她‘开炮’了。俩人吵着吵着,朗芳也不知自己应对了些什么,眼前只有那一张张面孔的讥笑。她其实与那不走运的人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只是借题发挥,旁敲侧击,敲山震虎。 朗芳这天晚上没看一下书,吵完和衣而睡了。这天晚上,这寝室里的人谁也没去搭理外面的夜景,皓月在当空觉得浪费了资源,非要把那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送到寝室里。寝室里一片明亮,南炕的女生可以借助月光看书,北炕的女生把原来的一人一盏煤油小灯变成了两人一盏埋伏在各自的小柜子上“沙,沙,沙”挥舞着笔杆。 皓月不管怎样为人尽力也不能改变它的运动规律它要下沉了,学生们陆续睡下了。隔壁寝室里正有两个刚从小柜子上醒来爬起的女同学,她们就着将要消失的月光收拾书本准备睡觉。 没等她两入梦,眼皮透过了一闪一闪的光亮,她们悄悄睁开眼,是一只手电筒对着窗户往里照,俩人相互传递了感觉不妙的信息。便鼓起勇气跳下地,一个顶着门,一个搬柜子,等摞了两个箱子时有人推门了。一个使劲顶着,一个继续往上摞柜子,已经四个了。两人脚跟搓着地背顶着柜子。门只能推个小缝很难推开了。这人改变了方法,不再是里外推拉而是用力猛撞。这回她俩可支撑不住了,上面的柜子快要掉下来了,她俩吓得浑身都发软了也不敢出声。可这“咚,咚,咚”的撞击声还是没有把那敖透的学生们惊醒。外面的人眼看就要成功了,更加猖狂了,他可能还发了“功”,连续又撞了几下,一个柜子终于从上面掉下来了。这掷地有力的响声,一下子惊醒了室内很多人。“哇,哇”的尖叫声把那撞门的人给惊跑了。 九十八、相 会(五) 清醒后的同学们一片寂静,谁都不敢一动,生怕从外面再跑进来,那两个勇敢者仍然坚守在那里。 一会儿她们听到临舍有“嘎噔,嘎噔”的声音,她们全寝室的人虽然都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敢出去喊男同学帮忙。 没听的几声响,也没听到有女生们的哭喊声。 我们寝室的门几下被推开了,但同学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能有听到的只要不过自己这里就伏着不动了。这人就近来鼓捣门口的人了,正巧被朗芳遇上了。 那人双膝跪在朗芳的枕头上,并跪着朗芳的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朗芳害怕极了,使劲抽出双手并就势来了个反向双击,那家伙因身子不稳掉下了地,等他再一次起来扑过来人已经不在了。那家伙并不死心,又往里走了走,又去撩王兰的被子。王兰以为身边的同学刚尿完要上炕,撩错了被子便喊同学的名字,那家伙还模仿着女生的声音答应着。王兰伸出手去摸同学,粗硬的短头发茬把她一下子扎清醒了,她“哇”的一声,忙跳起来跑到不远处的墙角。被王兰一路踩踏过的同学也被惊醒了。她们异口同声地“哇哇”着,那家伙被惊跑了。我们南炕的人也被惊醒了,大家“轰隆轰隆”地都往墙角挤。 第二天,校方报告了公安局,很快那威武神严的公安人员骑着那三轮摩托车来了。公安人员有的同学只在电影里看过,还没有亲眼看到过。同学们不顾课堂纪律都象接受了命令一样一个方向向外面张望,老师无法上课站出了外面。一来以顾及自己的面子而装着给同学们个看希罕的机会,二来自己也想看看那公安人员的威风。三四辆摩托车缓缓驶进了校院,他们象是受检阅一样一条直线竖直向后面的女寝开去。公安人员怎样破案同学们浸与迷中。由于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一场震惊全校师生的校园风波平息了。 我很愧疚,要不是我小肚鸡肠,就不会有她与人吵架的事发生。唉!我将用什么来弥补我的过错呢。王健背倚着下铺的靠背半躺着,头一直低垂着用那绵言细语讲述着. 这时,她猛然向前坐立把身子转向坐在走廊小凳子上的朗晴,说:“朗晴,求你替朗芳接受我向她的道歉吧!我对不起她,我错了。” 朗晴低声说:“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况且也没什么。希望你以后再不要为这小事自责了。” 虽然朗晴与王健在过去发生过一些不快,但朗晴对王健并没有多大成见,必竟当年也深爱过她。 王健好像得到了多大的安慰,精神振作起来了:都没忘吧,出事后,学校里安排了专职人员打更巡逻,确保女同学们在中考之前能安心学习。 有了巡逻的,女生们当然有些安心了,学习又恢复了正常。 可巡逻的认为事情刚刚发生不久,又惊动了公安局他就是吃了豹子胆的人也不敢再在这两天来了。他前半夜下些辛苦,等后半夜就敖不住了,抱着那样的心里回屋来一小憩。还玩着另一种小聪明,屋里常亮着灯暗示那贼人趁早你也别作乱。 两天后,又一个不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事的贼人来前排张美如她们寝室暗暗摸索。他悄悄地推推每个寝室的门,看那个好入。有不活动的门那说明里边是插关很难推开,有活动余地的说明是用木棒顶着,那是极容易推开的,只要来回推拉几下门便自开。这前排看来全用的是插关。但他觉得还是有区别的,有的很死,有的略能动一点。这又是他思考的问题:这其中必定有不同之处,要么是插孔粗,要么是插杆细。插孔大可能是有一头的铆钉起来了,那样使劲撞可能会开。插杆细如响动象金属相撞声,那不是钢丝就是个大钉子。不管怎样就选择这屋了,碰碰运气吧! 他又悄悄推了几下,感觉不象金属之间相碰发出的声音。这是什么内锁了。 外面静静的,连他自己的出气声都能听到。这“嘎噔,嘎噔”的声音成为他辨别判断的有利条件。寝室里就象没有人一样,熟睡的女生们连个梦都没有做,这样的休息当然是最佳的,可这种状态此时是最不需要的。夜幕在此时拉的最严实,所以这家伙怎样摆弄架势也不会传递出去。 他在校门外不远处就把那发微光的手电筒灭掉了,进院里全凭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瞎走过来的。他先坐在这寝室门口定定神,再听辨一下动静。黑给他带来了安全感,他坐在那里心里还唱了一曲: 美少女呀,你太迷人,牵动了你大哥这颗痴动的心。 说不清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反正我是想靠进你。 今天你能圆大哥的梦,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妈妈呀,原谅吧,儿子就这样选择了。 妈妈呀,也许弄不好咱就再见了。 这家伙站了起来,胆大妄为,使足了劲儿向门撞去,“嘎”一声插关被撞断了。由于门受到超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墙上发出强响。一下就把大部分女生们给惊醒了,她们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涌向那离门最远的北炕墙角。 那家伙由于用力过猛,门急速地离开他,又由于惯性他“扑嗵”一声倒进门,又由于门的回弹力,门又给了他脑袋狠狠地一击。那家伙痛的连吓都不顾了,抱着他的那个肉疙瘩反身就跑。出于着急又狠狠地将身子撞在了墙棱上。真是太倒霉了。他一路含着两眼未哭而直流的泪想着:这难道是报应?黑不隆东就被“天”看见了。看来损人的事是不能再做了。 “咚,咚,嗵”、“轰隆,轰隆”的声音,把那同一排不远处的住校老师给惊醒了。老师们都觉得情况不妙,就带着手电筒一块出来了。他们沿门查看,结果又是女寝出事。 张美如因身临其境对那天夜里是记忆犹新,她回忆道: 老师们过来只见门开着,屋里却鸦雀无声。刘老师在外面喊:“都醒来了没?”“哇”的一阵混合声,很多女生哭了起来。老师们用手电筒照着门,看是怎样被推开的。老师一看别生气地大声说:“前两天的事还没教训呀!怎么插门用筷子呢!这能沉受多大的力呀!” 女生们好像获救了,各就各位等待老师进来。老师在门口问:“有人进去了?” “没有。”女生们她一言你一语,“我们以为他还在门口呢,吓得谁也不敢过去看。”、“响声过后就听不到什么动静了,又怕他悄悄地从地上爬进来,所以也不敢点灯。”、“老师您进来看看他在不在屋里地上。” 我们的寝室同你们的不一样,你们的是一堂两屋门对门。我们是进门有个小走廊,也就是炕那么长个走廊,拐弯就是炕。形成走廊的那堵墙可能为了抵挡冷空气直接上炕,所以垒的很高。我们与老师谁也看不见个谁。 这其中我是醒的最晚的一个,沉睡中的我耳朵里传来“嗡隆,嗡隆”粗声粗气的男人说话声,我终于醒来了。眼前的一切令我莫名其妙,我问:“这是怎么了?” 老师口气略重地说:“还怎么了,睡的那么死,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把你给惊醒。以后可不要这么敖夜了。”几位老师掌着手电筒进来了,我也就不再起来了。可我想到以后的每一天就有些不安了,“老师我们睡的这么死,以后该怎么办呀!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搞的我们人心慌慌怎么能进入学习状态呢,这不影响学习才怪呢。我们这届的女生怎么这么倒霉呢!”我带着哭腔,说:“老师快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刘老师像是问谁:“不是找了个打更的?” 另一个老师安慰过我们,对刘老师说:“走我们去看看,看他在哪里转游呢。”老师们最先去的就是他的卧室,果然,他正爬在床上打着有节奏的呼噜睡觉呢。刘老师用那大手在他的屁股上使劲一巴掌,“唉哟”他惊恐万分急忙坐起来,辩解说:“我刚躺下。刚开始还没有适应,实在忍不住了。想稍稍迷糊一会儿。”他万万也没想到女寝里发生了事。他以为老师们在查他的寝呢。 性子耿直的刘老师毫不客气地说:“你迷糊一会儿,差点把一寝女生给下坏了。” “怎么啦?” “不怎啦就不花钱顾你了。” 他有点不相信:“莫非又有人进寝了?!不是吧,这样的事还紧的有呀!” “你睡觉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了!?他就是还有人来!今天幸好没进来,要不那些敖过劲的女同学还不知有个啥事呢。” 另一个老师也忍不住了,给了他两句:“这样的责任你担当的起吗,别以为这份钱就那么好挣,你得负大责呢。快去吧,履行你的职责去吧。”打更的揉揉那发涩的眼睛,跟着老师们出去了。 幸运寝室的女同学们,此时正香甜地熟睡着驱赶那一天里带来的疲劳。有的也许还搂着个小老鼠,梦里还以为是自己家里的小猫眯呢。别说此时外间发生的一切了,就连自己脸上老鼠走来串去也不知道。老师们过来关切地推推门,还行这个寝室比较保险。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听到这种关怀。 老师们默默地祝福同学们:安安静静地睡吧!祝愿你们平平安安。 九十九、相 会(六) 第二天,这件事在学校又传开了,学校领导为了让同学们能安心学习,允许毕业班的同学回家复习,等候毕业考试。反正十多天的时间也要离校了。 在离校之前同学们作了友情告别。各班的男、女生与自己能合的来的作了不同一般的交谈。校园内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倾吐自己的心声,叙述着别后的牵挂,赠送着离别祝福。那种难舍难分的惜别场面大家一定还记得吧! 同班的作别完毕,还想和外班好友作个互相欢送的离别,并送上离别寄语,交换个相片。共同的心愿,迫使我们来了个反身相互对视,接着就是快步相对而行。骄傲一点说我们真是不调自组,把校园内的十枝含苞待放的花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 季莲这个活泼顽皮的女孩儿,调逗着这种离别气氛,使那些根本就无法笑出声的同学也强陪笑脸与之共欢。也难怪季莲有如此雅兴,人家爸爸妈妈都是上班的,又是独生子,回家无牵无挂地学习自己的。而其她同学有的也许有时间学习,有的也许回去就为家里挣工分了。 季莲因工作关系把她过去那调皮劲隐匿了不少,这时她有点严肃地说:“当时,咱们十枝花中,最发愁的是宝音和肖利。宝音家中人口多,又属老大,看来学习的时间并不多。肖利更是被找了主的人,家里可能也不会供她念书了,她那对象很可能要干涉,所以很危险。” 季莲露出了平时少有的不愉快的神色,她是想起当年肖利的那股可怜劲:肖利家很困难,只因她到了找对象的年龄,父母亲为了解决困难,自作主张给她找了他们同意找的对象。肖利没有半点发言权,也不敢与父母抗争,生怕父母剥夺了她念书的权利,所以就听之任之。 突然有一天,她对象领着一个男孩背着一堆东西走近了校门,他们从第一排教室挨门探头往里看,一排六个教室看了个遍。又来第二排,由东向西轮流着向教室里看。终于三班有个人出去迎接了。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没人在意,可肖利一出去,就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为之叹息。她的事早就传到学校。 肖利很不高兴,她用重重的口吻向他们说:“把东西放下,赶快离开这儿。” 对象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便开了腔:“你怎么回事?我给你送东西还送错了?你不是要中考吗,学习又累,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苦,给你送点好吃的让你补补还错了。” 男孩很机灵说:“走,把东西放到我姐的寝室。”说着他先走了。肖利也跟着走了,对象追上来。肖利并不想和他在校院里交涉,大步往寝室里赶。他们放下东西肖利就催开了:“快回去吧,我还上着课呢。”对象被她弄的很不开心,心里低估:你还上课呢,不是我你能来念书。还看不起我了。 对象认真起来很严肃地说:“从你这态度上看,你看不起我。今天你给我个交代吧,咱们的事你行还是不行?!”肖利被他这趁人之危的一击无奈地哭了。 对象继续说:“你如不行咱们就进快解决,要不你长了翅膀飞了,我就完了。那会儿我的岁数就大了找对象也过火了。我不能做这等傻事,拿着钱粮供别人上学,完了再让人家一脚揣开。肖利你也别哭了,你就表个态吧,究竟怎样你给我个交代,我就回去了。” 肖利带着哭腔,说:“怎么办你也不能在我学校办,等回去再说还不行!?” “不行,那儿也得你做主,你就痛快给个交代吧!” 又是一节课,对于学习好的同学,老师总怕她误课,所以语文课上老师一眼就看到肖利不在,就问:“肖利没来吗?” 她们的大班长作了回答:“被家里来人找走了,可能在寝室里。” 老师督促:“那就赶快招呼去。”温巧云作为学习委员当然抢着执行师命了。老师为了等她们先让同学们阅读分段。 温巧云跑进寝室时,肖利哭得正难。她对象不顾肖利的感受向温巧云和盘托出了。温巧云劝他说:“你先回去吧,这种事回去再说吧。”温巧云拉着肖利就走,也示意她那对象也走吧,我们要锁门了。 他毕竟岁数大了,他对付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当然绰绰有余了。他过来也拉住了肖利说:“不能走,我也不是和你闹着玩儿的,这是终身大事。我更不想被人利用,今天我必须听到你的回应。”温巧云因叫不走肖利也气哭了。 温巧云没能叫回肖利也不好意思回班里,就跑到外面哭去了。当时我母亲恰巧没有课,看到温巧云没去上课,而且还像哭过,我母亲吓了一跳以为温巧云与老师发生了争吵,忙问:“怎么回事了?”温巧云把事情告诉了我母亲,求我母亲快点给想个办法。我母亲于是领着温巧云找教导主任,让教导主任去说服那男子。 看到校领导来了,那男的害怕了,见好就收匆匆领着男孩走了。肖利、温巧云俩个人各带着一双红眼睛快步奔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语文老师看到她们这样知道有难事,也没因来迟而给予训斥。 前面的女同学把她们看了个一清二楚,下了课就赶紧跑过来问长问短,她们谁也没有吐露半个字。绝望中的其她人带着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座上,爱想事的胡乱猜着,不爱管事的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肖利对温巧云为她帮忙和保密感激不已,她们的关系更亲密了。 多少年来我一直挂记着她的那状婚事,可就是打听不到。等通讯方便了她却不在了。爱动感情的她又哭开了,把个朗晴也给引哭了,他不好意思地把脸扭向窗外。 饱经伤心的人不愿意看到有人伤心,看到这种情形她们马上就要见缝插针地给更换话题。金梅抢在张美如的前面,说:“列车上忆往事,既消磨了时间,又觉得挺有意思。不过咱们还的留点,等我们回来时再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她起身了。 大伙也都各自上卧铺上睡去了。 一百、悲 伤(一) 就在大家准备入睡时,任洁听到下铺的大姑姐在暗自哭啼,她就下来安慰。朗晴看到听到后也从铺上起来,三个人又坐起来了,大姐非常地憋屈,禁不住地问他两个说:“咱们妹妹到底是怎么没的,她怎么那么容易没呢,一定是他们家害死的,我去了一定不能饶他们!”他们两又怕大姐去了和人家大闹,就把他们的外甥和他们讲过的事详细告诉给大姐,之前不敢告诉是怕刺激的大姐受不了,看来现在必须得说了。朗晴和任洁把那事叙述给了大姐,大姐这才不再怀疑那边害妹妹,而是可怜起妹妹心情不顺折磨的活不成。 其实朗芳那时也做着思想斗争,又觉得离不开儿女们,又麻烦的不想活。最终出现了那样一种念头:儿子大学毕业了,没出校门就有招工单位与他签合同了。女儿也总算考上大学了,将来念书的一切费用就让儿子供了。 朗芳内心得到了安慰。开学了,女儿走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安排后事,她避开小老头自己找了一支笔,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我那亲爱的儿子、姑娘: 妈妈对不起你们了。 在妈妈没走以前,安顿你们几句,也算妈妈以后和你们说的话。当你们想妈妈的时候就拿出来念念,就等于妈妈在和你们说话。 妈妈虽然肉体没了,但灵魂还在。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你们的生命就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妈妈也是没办法离开你们的,因为我灵魂依托的那堆肉体实在是废物。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与其让妈妈这样受煎熬,还不如尽早离去。这样妈妈既可以自由自在地与你们分享你们生活的乐趣,又不用造罪。 孩子们你们不用为妈妈难过,应该为我高兴,尽管你们看不到我怎样,起码会想到妈妈解脱了。妈妈没有离开你们,你们的一切都是妈妈给的,想我的时候就从你们自己身上找我的影子。好孩子,都听话,只要按照妈妈的吩咐去做你们就不会那么难过和伤心的。 朗芳把写好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衣服里,她相信自己走了以后会有人翻出来的。她自己就等待时机了。 两个月以后,也就是大秋过后,这个时候正是丰收的季节,也正是各种植物干枯的时候。朗芳估计女儿安稳就学了,她这颗受到严重摧残而没能像模像样长成的苗也该枯死了。 她选择了一个晴朗的天气,正当劳动人们都在地里的时候,自己把最好的衣裳穿上,找了一条最结实的绳子,走进了闲房。她带着微笑做着一切,做着那能让自己解脱痛苦的事。 她先是半掩着门,为了照亮。在这个堆的零乱的屋里,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生怕掉下来蹲在上面伤着她的肉体。于是,她开始收拾,把每个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中间留下了一片空地。忙完了地下,又抬头看上面,她认为选择檩子是最好的,椽子估计是承受不了百十多斤的东西。又找了个板凳,拿着她找好的绳子细查了一遍。然后,就利用椽子之间的缝隙把绳子头穿进去,又从另一头拉出来,挎在了檩子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挽的是民间贯用的“链牛亏”。因为这样的疙瘩系住是越拉越紧,这样就做到了最“完美”。 她抓住那个绳子套,反过来,眼盯着那半边门露着的外面,回想着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程。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是没有称心如意的,反倒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不能再承受;一天天,一年年,盼了多少年痛苦就像北极圈上的积雪越积越厚;一步步,一路路,磕磕碰碰碰的满是红紫青。 她哭了,泪水象决了堤的大坝,不住地往出涌。正在这时一只正要下蛋的鸡,从门缝探进头,并左右的瞧,朗芳回过神,不由的笑了。唉,软弱的小生命你怎么能救得了我,快去吧。她把鸡撵出去,把门关上了,为了防止外边的任何力量把门推开,她还用木棒给顶上了。 明亮的白天,从那无法遮掩的纤细的门缝里送进一些明亮的光线,使她很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绳子套,她走过去,又想象了一下假如活着的将来。首先那个黑不溜球的小老头出现在了眼前,他就是自己的一个生命杀手,他为了自己把我束缚在他身边。我虽然没有能力来挣脱,就是用死的办法也要逃出去离开他,真是讨厌死了。 想到这儿,她对自己抱怨起来。为什么要给我起上这么个名字,即使是那些花呀,梅呀,兰呀等等之类的好名都被亲戚们占上了,那些民间亲切的俗称起上一个也行,比如:毛呀,凤呀,珍呀的,或者是猫猫、狗狗的。就算想不起这些,就过去人那样很简单省事的起上个朗几女也行呀! 就算我叫了这么个名字,为什么又和这个地方给联系起来,难道我朗芳就非得嫁到廊坊。这真是天意吗!?就算是天意为什么就非得给我配这么个人呢!?本来已经逃出去的家,本来已经又跟了别的男人,为什么又要让他离开我,并且还是无法再看到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死!?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谁也不怨了,只能怨自己的寿命短!既然这样给安排好了,那我就不能不服从了。 朗芳气呼呼地,生活到多少岁吧有啥用呢,早走早解脱。她一下子把套套到了脖子上,忽地她想到在自己发泄的这一阵子,和给孩子们写遗书的那会儿,就没觉得精神情绪难过。哎,是不是天天写东西就能摆脱它,可是这个小老头,着实让人恶心。 唉!朗芳呀,你怎么就不再往下想了,你摆脱了精神折磨你就好了,你不就可以走出烦恼,脱离困扰,跳出这灰坑。外面不是还有个胖经理吗!为什么…… 想起了胖经理朗芳有了生活的勇气,于是,她就接着往下想:这个胖家伙,我在医院的时候,还一次次来看我,出院了他找不见我了,不知他在不在想我。我还怎样去找他呢。想到和胖经理在一起,她突然又害怕:万一自己又犯病,他还能稀罕自己,绝对不可能的,唉,还是别连累别人了,自己走吧。 朗芳一咬牙,把脚下的板凳踢倒,双手松开。 “咚”的一声,绳子断掉了,把个朗芳跌的不能动了,直到秦老三回来,以后到闲房里找东西才发现。朗芳的坐骨受伤了,不能自己走了。 还不到中午,从西北方地平线上升起一大片乌云,劳动人们那在乎这些呀,还是蒙头苦干,生怕耽误了季节。不一会儿,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胆小的向空中望了望,胆大的就像没听到一样。秦老三的胆子小,他看到那翻滚的乌云快到头顶,赶快收起东西就往回跑。他在前边跑,大风赶着那乌云追,快要进村了,他也被风雨吞噬了。他摸索着找回了家,他连街门都不顾上关直径往家里奔。他在笑,这天气好像与自己做游戏。外屋乐完后他才愿意进屋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笑脸这家的人是不会欣赏的。定住了神,做好了准备才往家里走,因不到做饭的时间家里很冷清。心想:那个痴呆到哪去了,现在还不张罗做饭。这要是到人家家窜门算是被大雨给截住了。还是先上炕睡上一会儿等她回来做饭吧。 外边的急风把街门甩的“咣,咣”响,暴雨把窗户的玻璃敲的“啪,啪”响,还从窗缝里灌进了好多水。声音没有使他翻个身,倒是那窗台上留下的水顺着他压的那塑料炕布形成的一道小渠流进了他的裤腿,凉着了他的腿,这才忽地起来。水已经半炕了,他赶忙不管拿起什么衣服就来擦,朗芳脱下的一堆衣服正好在此时陪上了用场。 在这一顿的乱忙中,秦老三觉得有点饿了。他眯着眼向院子里张望,希望在那灰蒙蒙的雨里看到个人影,并且是给他回来做饭的人。他没有去想这样大的雨她可千万别急着往回走,自己迟吃一会儿无所谓。而是等啊等,风不住,雨不停,人不回。他又躺下来预支饭后的那一觉了。 一觉醒来,风停了,雨住了,人仍然没回来。他要出去找了并且骂道:这个呆子,谁家不吃饭,坐上还不懂得回来了。 院里的水让他无法出门,还得进闲房拿把锹来放水。他走到闲房门口,推门,可怎么也推不开,就使了下劲儿还是推不开。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像里边是顶着的,他极力推着,确定是顶着的。于是,就抓着门滑来回推拉,这样把里面的顶门棍给倾斜下来,最后,终于给弄倒了,推开门一看,眼前的一幕把他吓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软软的坐下了。 是秦老三将她背到了炕上。 秦老三并没有可怜她而是,而是趁人之危,来了个“你往哪里跑!” 朗芳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该着悲痛,奇怪地把自己的经过和别人讲述了。人们都安慰她:是你该好好地活着。 她的儿女们也知道了这样的事,儿子在和三舅通话的时候全部告诉了,并且求助三舅能做一下母亲的工作。 朗晴与任洁都来信劝阻朗芳好好生活,不要胡思乱想,还希望她能来家走走,散散心。可朗芳更是没有信心出去了,看到同学那高层次的生活,自己简直是在地狱里,她更是非要解决了这厄运,阻碍它继续前行。 一百零一、悲 伤(二) 终于,一年后采取了保险的走法——朗芳喝了大量安眠药结束了自己。 在那最后的几秒钟,她很高兴。自己总算要告别那精神的折磨了,离开了他,离开了廊坊,离开了朗芳这个讨厌的名字。 男方这里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女方那边的人来了。因为是不正常死法,尸体还不能火葬,暂时停放在堂屋。 朗芳的姐姐哥哥得到死讯,哭个死去活来。要不是自家的孩子心疼还不知道哭到啥时候是个头呢。他们赶紧连夜直奔火车站,第二天一早就来了。男方的亲戚女人缠着姐姐,男人缠着两个哥哥。他们借着啼哭的劲儿不客气地要见妹妹尸体,无奈之举只好给打开了。 哥哥姐姐过来看,大哥和姐两个人又对比活泼可爱的妹妹小时候,一下子都晕厥过去,颠在地上。男方的家人们见状赶紧盖上,之后,把哥姐们扶起来缠进了家。可是,没等他们平息内心的胡乱猜测,男方家的人就开始商量拉走火化的事。一下子挑起了来者们的怀疑,大哥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不用土埋,而是这么早就送去火化,我看还是慢着来吧,先让法医给鉴定一下吧!” 这家大哥也听出了门道,连忙用平缓的语气解释道:“姐,哥,弟们,你们误会了,我们这里的政策驱使我们这样做的,我们如果不火化不但要罚款,就是埋了也要被挖出来给火化了。为了不在坟上乱搅豁风水,还是先火化吧,这是国家政策谁都无法抵抗。” 二哥用惊讶的口气向周围的人们问道:“这是真的吗?”人们异口同声地说:“哎呀,我们这里可紧呢,人们谁家想去大老远的花着人力物力去火化,都是没办法啊!” “既然没办法,那就这么办吧!可是咋也得给我们说明你们家究竟发生什么事导致我妹妹这样,人不在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是不会把自己送上这条路的。” 屋里一时无语谁都不敢说个啥,小老汉知道这是针对自己,一下子聪明劲就上来了,他“扑嗵”一声双膝跪地,两嘴角向下一弯,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眼里暂时还没有流出眼泪,可能此时的眼睛正忙着,将对老婆愤怒的火花转变成泪水呢。果然不一会儿他满脸淌着泪,这是一种求助的泪,一种自我保护的泪,并没有伤心的因素。 大哥说:“快起来吧,你用不着这样,我们是想知道她的死因,又不是来闹事的。” 秦老三此时双膝被那水泥地拧的有点痛,就地坐下了,便放声大哭起来,嘴里数论着:“芳子呀,你怎么就好意思走呀,你不喜欢我还有孩子呀!你怎么能撇下他们不管呢?哎呀!老天爷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从这句话中就暴露了他的内心思想,他并没有可惜她这个人,而是为解脱自己非他所害,是担心被冤枉而难过。他继续哭着……人们也不去管他了,都认为应该让他释放排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外面仍然淅沥的下着雨,从昨天的雷雨过后,天空就没有放晴,只是云彩由低层提高了一些。晚上又下开了直到现在。在“爸爸”像牛吼般哭着的时候,两个孩子从远方的学校也回来了,他们从街门外跑进来,一起扑到了母亲的棺椁上边哭,哭得个有死无活,他们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想着那美丽的妈妈远远地离开了他们,再也见不着了,憋气的就敲打棺椁。 大姨赶紧出来相劝:“孩子们,千万不要敲棺椁,这是忌讳,你们可以哭,尽情的哭吧!”她由于拦不住,一只手抓着一个孩子的胳膊。大人们再也受不了这样悲伤的啼哭,一家人都哭了。外人们再也不愿意跟着哭了就把孩子们拉进屋里。 儿子在路上就想着回来向爸爸问个所以然,这会看到爸爸这个相,也就没有那种勇气了。女儿扶起了爸爸,还给爸爸擦了泪。之后又推到了炕沿边,这才反过来和姨姨舅舅们打招呼,儿子趴在姨姨舅舅们中间又抽噎起来,家里死了人谁都不烦哭声了。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再加上朗芳之前所为舅舅们也不再追究妹妹的死因了,一起来吊孝的同学们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请来的一些办事人开始张罗做饭。 母亲这样了,儿子对母亲为什么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大惑不解,趁今天有机会还是问个清楚吧,大舅出口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孩子,是我害了你母亲。”二弟推了他一下,他有所领悟就不说了。二舅插嘴说:“咱们都在伤心中,那有心事论这个。等以后二舅再讲给你们听。”这个以后指的时间长了,大家都听出来那是指他“爸爸”辞世以后。 由于那地方政策很硬,死人是必须火化的,即使你埋掉也要让你挖出来火化。所以,朗芳的姐哥们也不好再争了。亲人都见了,为了怕家里有味儿,在家里放了三天后,就决定明天到火葬厂火化。 在办理火葬登记手续时,火葬厂却怎么也不接收这具尸体,并且说:“我们廊坊的火葬厂怎么能火葬朗芳(廊坊)呢!不行,还是拉回去吧!”亲人们正好还不想火葬呢。 看到朗芳被拉回来,人们都以为是走了大的后门儿,当把事情向人们讲清,人们都觉得这事挺有意思。 同学们又一起跑到了棺椁上哭去了。男方家人拖着那疲惫的身子进屋吃饭去了。 一顿痛哭之后,她们又进屋里了。“爸爸”安排两个孩子到大爷家睡去了,自己本打算为老婆守灵,也被哥姐们劝说到二哥家去睡了。 家里由于炕不大,这么多人无法睡下,这些来客看到大哥、二哥坐在那里强迫着抬眼皮,听她们说话,就让两个哥哥休息了。她们一伙因在白天都睡过了,晚上也就不打算睡了,就为朗芳守灵呀。大姐看到这些与小妹妹同龄的中年妹子们都那么富有,而妹妹却一切都没有了,这也太伤心啦!哭个不停。 同学们看到大姐不住地哭,想着止住这悲痛的招。安亚萍最先说:“大姐,你就不要再哭了,你就和我们分享一下我们的生活经历吧,唉,人生在世都也不容易。”安亚萍先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分散大姐的悲痛之心。 一百零二、叙 说(一) 为了安慰大姐她把自己也有的不幸婚姻经历讲了出来,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全都说了出来,她认为越说心里越痛快,坐在那里身不困,膀不乏,语言不乱,嘴不干,滔滔不绝一个劲儿地向外倒。 她没有任何掩饰地说:“我也没考上个学校,啥时想起朗芳我都觉得再学一年才能赶上她。我补习考了三年,就在那个边边上就是上不去。有一年,还真的上分数线了,结果后来人家又提分了,又把我排除在外了。自己回过头想,还是没有学好,其它的都是最高分了,唯有那政治课就是拉分。总的来说咱们的知识范围小,学得也不扎实,那里会自己论述个问题呀。 我的这些朋友们,如果她们念下去一定都考上了。我为她们遗憾,为她们埋怨。在埋怨的同时又有了矛盾的思想。你说埋怨家里人口太多,造成我们的前程毁灭吧,可你再想如果那时控制了人口,还没有我们这些人呢,又何谈考学?” 她自己笑了,同学们也笑了。大姐也被她这一顽皮逗笑了,但她的目光带着希望仍然盯着安亚萍,传来的信息是让她继续说下去。安亚萍又向四周的同学看了看,好像她们与大姐一样,就接着说自己的事了。 “唉,还是怪自己吧,我认为连命运都不能怪。可是这又让我有些矛盾了,你说不怪命运吧,我当初如果第一家的那个人不放弃我,我也许很早就结婚了,那还允许你考学呢。如果怪自己吧,我们这些同学大多数家庭是无能力让她们念下去的。我于是归纳,人的一生是由多种原因制约在一个点上,然后这个点随着时间流逝而画出了一条不规则的曲线。” 正在这些同学听得津津有味时,大姐因听不懂打断了她的话说:“妹子,你说得姐姐有点听不懂了,瞧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太让大姐‘眼红’了,我妹妹要是也坐在这里该有多好呀!” 安亚萍为了接着说下来,极力说些大姐能听懂的话。她又开口了,说:“姐姐,朗芳现在就在我们中间,她虽然人体受损,但她的灵魂也在听我们说话,听我们这些年来是怎样过的。她也在关心我们这些同学姐妹的生活。为了能让她全部听到我就全部讲出来。 “我又在学校里交了一个男朋友。他考上了,毕业后分配到县中当了老师,毕业一年后,他又去进修本科了。机会也确实不错,毕业后正置市政府招聘秘书,他报名应聘,还真中了个头彩。他的愿望实行了,也给我从市里找了一份工作,到一所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员。我们草草地举行了婚礼,我们平平安安地共同度过了十多年。由于丈夫的事业飞黄腾达,让那些年轻美貌的漂亮小姐捶液三尺。最终,一座坚固的城堡被美色拿下。 那是在八年前的一个夏季的晚上,学校放暑假了,我因听说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就说借假期回家走一趟。丈夫为了确实知道我是出门,他把我和孩子送上了车,直到车开动了,他才回去。我等客车将要出城,说我忘了件事,就要求下车。司机怕我和他要退票说啥也不给停车,直到另一个村子有下车和上车的人,才停下来,我这才随着下了车。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一辆返城的车,十一点多我才进了家。 一进门,屋里静悄悄的,我还以为家里没有人,当我要换拖鞋时,却看到鞋柜子里面有一双别的女人鞋,我想到就是她,赶紧往卧室奔,见丈夫和一个女人正忙着各自穿裤衩呢。由于着急,那女的把腰口当作一条裤腿,幸亏人家苗条,腿口勒在了腰上,也不那么紧。她也顾不上再重来了,就找裤子穿,为了怕再穿错,她前后乱摆。我说话了:“不要着急,反正我也看见了。你就慢慢地穿吧!”我说着话,儿子也从我的液下专进来,朝着父亲边喊边用手在脸上滑“好羞,好羞。”七岁多的孩子别的不懂,就知道男女在一起是羞耻的。丈夫确实也感到不好意思,穿好衣服挎在床边低着头。那女人穿好衣服后,也不知道是见我在门口不好出去,还是有别的什么,反正她在我一米远处给我下跪了,并且说:“大姐,我对不起你。因为我太爱他了,控制不了自己而发了贱。” “嗯,这是你的理由。”我又朝着丈夫那边喊:“那么你呢?”丈夫把头抬起来向我正要说什么,又毫无勇气地低下了头。 我又反过来对那个女的说:“你说现在是我该走还是你该走!”她带着哭腔说:“大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那是你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但你进入我家,和我家的男人在我的床上顶替我,那是违法的。” “违法就打110吧!”儿子插了一句嘴。此时,我只觉得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依靠了,我抱着儿子在他的脸上乱吻,满脸的泪水把儿子的脸也弄湿了。儿子举起双手来给我抹泪。我觉得那个女人站在那儿比打我一顿还难受,给了她一句:“你还不走!等他的呢?还是等拿钱呢。” 那女人象刚刚俯首示众完,双手捂着脸仓皇逃窜出了卧室。临出家门时还把一只脚拌在门槛上,人鞋屋里屋外相隔,她赶紧弯下腰升进一只手把鞋拿走。 丈夫又半靠着床背斜躺着,大脑里若有所思。我和儿子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此时屋里更显的寂静。好长一段时间,丈夫被他的不自在驱赶的无法再呆下去了。他恼羞成怒,一甩门走了。儿子高喊:“爸爸你别走,我不羞你了!”楼道里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至此,丈夫一直也未回过家,想儿子到学校里看看。三个月后他提出了离婚,我给与他积极的配合。为了不让儿子受罪,我要求带孩子,他同意了。那房子我也卖掉了,又买了一处平房娘俩开始过二人世界的快乐生活。 我已经单独带儿子八年了。我也赶上好政策,我们这些零时工前不久都给转正了,我的生活也有所改善,娘俩个的生活也能维持下去了。你还别说这样生活很好,再也不用去操那种心了。儿子学习好我高兴,儿子学习成绩下滑时,我就着急给补。只有这些了,很省心。原来没有男人生活更好。”她可能有些激动了,忘记身边还有一对夫妻,听她这么一说,朗晴和任洁来了个微笑对视。 这动作被她看见了,她有点不自在了,停住了那悬河样的嘴。大姐好像是听评书艺术家说书,正在关键时刻来了个下回分解一样,心里有点遗憾。她赶紧说:“没什么,各家是各家的情况,那能因为你这半句话他们就……”没有说完就催开了:“亚萍,你说你的。”安亚萍看到大姐没有一点睡意就又口若悬河了。 “儿子有时淘气,我总是带着哭腔训斥他,儿子最怕我哭,有时甚至放学回来还要看我的脸色。如果看到我不高兴时,他就很乖,自动坐在他的桌子边默默学习去了。当我从他门前路过,他还悄悄看我是否恢复正常。我看到儿子这样又觉得儿子很可怜,极力去给变自己的脸色。当遇到那难以调剂的情绪时,我就很少从他门口路过。如能很快转变过来我就故意唱着歌从他门口走过,还悄悄看他是否在注意我。随着儿子年龄的增长,我们娘俩的生活习惯也在不断更新。现在儿子已经十五岁了,刚上初二,他不象以前那样听话了,但也能体贴我。和我争执完又怕我生气一会儿就又来和我嬉皮笑脸,儿子是我的命根子,他怎样我都能接受。他的功课也不全好,但我并不强求,和他说了愿听则听,不愿听则顺其自然。我怕听到儿子生气时呼呼的喘气声,我怕把儿子气出病来,健康才是本钱。假如为了学习好天天把个孩子逼得,孩子也不是铁打的,万一弄出点毛病后悔也来不极了。我对他差的功课以后从不问询,可他偏偏又给赶上来了。我明白了,这就是当今人们最时髦的口头禅――孩子的逆反心里。 我就这样过我的日子,将来也不再提找男人的事,只等儿子给找媳妇了。” 大姐的目光一直不离开她,边听讲述边想着妹妹的窝囊:你不想和他过就不能走了,生活不来再找个帮手,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想嫁个爱的人,能过日子就行了,怎么还不比走上这条路强! 大姐听完安亚萍的叙述,觉得她在婚姻问题上也不比妹妹好,看人家多么的坚强,她不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亚萍呀,早把你的事说给她听就好了。” “从我们各自走出校门就各自忙乎家里的事,只能打听到一点谁谁找那了或考上学校了,其他事概不听说。一直奔到四十多岁了,才算把自个的家给发展起来,都有条件向城里人一样生活了,各自都配备了手机。 我先遇到的是宝音,她告诉了我金梅的手机号。又从王健那里得知朗芳的死讯。她们也都互相通了电话,听到不幸的消息,都为她感到悲痛。我们互相有了音讯后还相互走窜了一下,唯独朗芳太远还没来得及我们准备她就……” 安亚萍泣拉起来,把大伙也引的眼圈红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为了向大姐告知她们已有的打算,金梅接着说:“我们几个都说好了,等明年到bj天津玩一趟,顺便到廊坊找朗芳一块去,我们想来个中年再相聚,回味一下少年时代的天真浪漫,那时侯虽说我们很穷,毕竟是我们此生最美好的时段。让我们这些当年校园的十枝花重温旧情并畅谈这些年我们是怎样过来的,把各自的苦和乐倒出来一块分享。也不知这一天我们推的太远了,还是她们走的太早了,本来是十枝花变为八枝了,让我们太扫兴了。”大姐专心致志的听着,当听到她们走的太早这句话她就感到还有一个可怜虫不在了,从十枝变为八枝就更明确了,她也敢问那另一枝是怎么回事了。 一百零三、叙 说(二) 安亚萍叙述完了,她看到大姐还是没有睡意,就问:“谁说呀?” 宝音坐立,看看其她人,示意她要说,其她人也就等着听了: 我二十一岁就出嫁了,因为我上半年出生,那家伙等我刚过完生日就从外地打工回来要求结婚。我母亲又有点舍不得我,但又主不得父亲的事,父亲是个直性子,说啥就是啥。他内心里一直惦记着让我去他们那村当教师,所以当他一来张罗结婚,父亲那是巴不得的。给忙里忙外地开介绍,只剩下让我跟着走了。我对他这么突然有些奇怪,对父亲这么着急有些反感。 这件事上吧,我自己也有一多半是和他们一样。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田地里的活,也抱着做教师梦而同意的。结就结吧,没用两个月就成了他家的人了。 新学期开始,我真当上他们村里的民办教师。因为好不容易捞了个差事,我们一直商量先别要孩子,等我稳定个两三年,因为够三年教龄就可以考个师范,所以我们就一直期盼这一年。可我一点也不知他背后为我承受着什么,事后他才告诉我。 我两年不生孕他父母就着急了,认为我不打算和他儿子过,故意不给生孩子。他儿子和他们也解释都无济于事。有一天晚上,他母亲亲自来和我谈这事。我就假装自己没采取任何避孕错施,是有不了,不是我不想要。他母亲有些不相信,看着儿子不高兴“你们两个合伙来骗我。”又顿了顿,那是想让我们说真话又说开了:“那要是真得的话,可能你媳妇不能生了。孩子反正得要,不行就打听着抱上一个吧。” “看上个一两年吧。”我也跟着就事论事:“也许我岁数有点小,还没有发育成功,自己能生还是要自己的,实在不行再说,反正我还小得了,这么着急干啥呀!” 他母亲见我也许没好气,又不懂我论的那发育早晚的事,又说了一句:“哦,那你们看吧,我只不过是提调二字”说完不高兴地一甩门走了。 就在我当上教师后,村里有一个刚毕业回来的高中生,非常不服气:因为他们亲戚是村干部,她一个外来的女人就改变了命运,我们没门没窗的人就靠边站了。也许这个姑娘和咱们每一个人都一样,对自己回村务农也不服气,好不容易把一个有门面的教师打发走了,满以为这回轮上自己了,没想到一个进村还没站稳脚跟的人就给顶了。姑娘背后也哭过好几回。这样她家的人对大队干部有了想法,就开始琢磨了。 那几年有点吃喝之风,这样她们家人抓住点把柄到处窜同村人,集体到乡里告状。一个小小的大队干部拿下来是很容易的。再选谁村人也没个谱,但乡里要求必须是党员才有竞选的资格。正好她有个哥哥是当兵回来的,又是个党员,村里本来就党员少,况且还是年龄大的,这样人们不得不从她哥哥身上考虑了。还听有的人说,她们家为了这事也提前请人帮忙了。为了这事活动频频,她哥终于当上了。村里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姑娘终于如愿以偿了,半年后她也进了学校。村里人们开始议论了,嫌学校里的人太多,因为这样人们出的提留就更多了。春季开学时,我被拿下了,可惜的是我已经两年半了,如再奏忽半年我就可以考师范了。我非常痛惜,在家里每天想起就要哭一顿。我那个痴心的老公很可怜我,带着我到大城市里逛。最后还在城市里找了活打工了。把我也安顿在城市里,衷心希望那美好的都市生活能吸引我,并忘掉农村的一切,埋没农村的一切,憧憬城市里的一切。 就这样我在城市里住下了。可是我怎么能忘掉埋没那关系我前程的事呢。别看他不会花言巧语,可会用无声的语言关心人了。给我买农村没有见过的水果,还买我穿不出去的裙子,似乎想改变我这农村的土味,让我洋起来。看样子他是再不回农村了,也许是怕勾起我的伤心之处,也许是想超越我们在农村的生活。开始我想这回没事可干了,该完成做女人该完成的事了。可他说不行,在我心情不好时不能怀孕,我觉得有道理。半年后我偷偷的自作主张了,第二年我们的小公主降生了。就这样我拉扯孩子,他挣钱,平平安安地过起了我们的日子。 可事情总是要作弄人。三年后,他们家里写信让回去,说村里要我回去当教师,我喜出望外赶紧收拾东西,可我自个忙个不可开交,他却在那双手捂着个脸倒跨在床边不声不响也不帮忙。我停下来问:“怎么,我重反学校你不高兴?” “不是。”他头也没抬就露了一张嘴说:“我觉得在这里呆惯了,回去后怕咱们女儿受的教育就又不一样了。再说我又能做点什么呢?” “那你还在这里打工,女儿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做教师的妈怎能教出和别人家一样的孩子呢。” 他又带着无奈而说了一句自私的话:“我只是有点不适应那光棍打工的生活。” 我逗了他一句:“你原来是麻烦你呢,慢慢就适应了。快起来帮忙吧!” 我急得第二天就往回赶。村里原来又发生了变化,我婆婆向我们叨咕了一晚上:“年青人见了钱就眼开。大队主任私吞了不少钱,把个大队给造的不像样了。上天有眼,乡里的人怎么想起个什么审计查帐。由于窟窿太大他们借来借去也补不上,最后让人家给查出了。大队主任吓得躲了起来,最终也被抓起来了,可能把家里库存的都拿出来了,后来也就放他了。乡里人来开会选主任,人们这才对咱们那个亲戚有了好感,他们为自己弄上一匹狼感到懊悔,并说:“文化低既不会贪,也不会污,还是再把以前的主任选上来吧。过去不就是点吃吃喝喝,况且他自己也不吃,还不是为了招待人。这倒好,把钱全给拿回自己家了。” 咱们的亲戚又上去了,他妹妹人家考上师范了,要去念书。人们又提到你了,最后决定还让你回来教吧。” 一百零四、叙 说(三) 一年后,新的政策出台了,八六年以后上来的不能参加考师范了。就这样我当了十多年的民办教师。九八年因为要废除民办教师,我转正了。但我们这些县里转正的人市里不承认,全部由县财政拨款。 安亚萍欣慰地说:“不管怎样,我们这些人没有付出那升学路上的一路艰辛,用熬时间得到了一份欣慰的工作,也太适合我们的内心世界了。我念书那会儿就喜欢教书,当个最好的老师,还想教学生们怎样学、怎样做才能不至于厌学,产生学习兴趣。最终有个传授的地方,让我得到了施展,我的学生们几乎没有厌学的,这一点我很自豪。” 季莲好像找到了知音,很感兴趣地接着说:“亚萍,你怎么和我想的一样样的,我一接手一个班我就担任了班主任,为的就是让孩子们从启蒙就得到一个好的指点,养成一个良好学习的心态,不至于在学习的这条路上一路走着走着就败下阵来。我并不将这个‘好好学习’这句话经常性地在孩子们的耳边回响,而是指导孩子们该学什么该怎么做。孩子们其实不知道怎么学就是‘好好学习’,我因为没有偏科,我也很想我的学生们都对各门功课有兴趣,就将我的经验拿出来指导孩子们。确实很有效,我也可能就因为这样还被破格提了副校长。” 宝音有点不好意思,不等季莲再说,赶紧接话说:“我那会儿是想当个医生,因为我们家里有个病人,我经常想着能学一点医学知识来拯救我的母亲,维护我们的家。” 季莲突然感觉自己像犯了多大错误,道歉说:“对不起,宝音。瞧我这张嘴,为了说自己,......我真的没那意思,对不起,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季莲抬起胳膊搂住了挨着她的宝音。宝音伸过了她的左手抓住了季莲的另一只手,形成了四臂交连。 季莲继续作补充:“我们的宝音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有一些人那真是误人之弟,学习差的连个五年级的水平都不及,他还教五年级呢。你说说吧!”她好像让她当个正校长自己能作好似地叹息着。 大姐对他们的故事很感兴趣,当他们谈到的钱呀,工资呀的就放松了精神,慢慢的睡着了。大伙都在听快嘴季莲说事谁也没有注意大姐,是大姐的呼噜让她们同时扭过头,见大姐可怜地头枕着朗晴的腿睡着了,她们这才都压地了声音说话。朗晴示意她照旧说吧,也许这样才是大姐的催眠曲呢。 久别重逢的朋友,见了面无话不谈,特别是各自的家庭现在过的这么如意谁都想夸耀一番。这个时候季莲的兴致上来了,她夸起了自己的家庭: 我和老公都是个教书匠。可能就因为我爱管闲事(这事她自谦),领导推荐我当了副校长。我没有听到学校有谁对当这差事不服,可慢慢了解到我家里有个人对我不服。后来他当上了教导主任。两年后,他也当上了他们学校的副校长还得意洋洋。既然他和我暗中比高低,那我也不能落在他后面,我的发展前途比他强,我们那个学校的校长快要退休了,他要培养我这个副手接替他,我胜券在握。他们学校的校长比他晚来半年,他当校长,反正在那个学校是不可能了,除非再到别处去。说实话,他当校长也是有能力的,不比我差。不是我吹,当年在师范学校搞什么活动都是我们组织策划的,要不我们也不会成为一家人的。 两年后,我当上了小学校长,他还稳稳地坐在他那副职的位置上。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机遇了。我于是告诉他:“不要认为你有本事,你还得靠机遇,更不要看作我当正的,你当副的,我就比你强了,不是那么回事。你可不要消极,就慢慢地等待你的机遇吧。” 他现在还在等待机遇。我常逗他,你就等着你儿子提拔你吧。 宝音听提到儿子,就问起了她的儿子:“听说你儿子学习可好了,考哪儿了!” “儿子全市重点中学,学习方面我就不用操心了。我从来不宣耀儿子,万一他不长脸给滑下来,那样不就变成我为他吹牛了吗?”她的嘴几乎没有豆号或句号,一句接一句地说。由于说得又快,上下牙齿对不齐,不时有涶液星溅出来。这弊病她好像也非常注意,说话时一般脖子直直地,尽量让嘴向下。这样人们又觉得她摆官架子。说到激动处她就忘了,场中央飞上那么一个小白点。她为了给自己打圆场,捂着嘴笑上一顿。 但她还怕别人把话抢走,继续说:“你们不知我儿子有多会打留须。六岁上学前班时,不好好写字,到学校怕被老师打手心儿,自己提前就伸出手来说‘老师你打我吧,我没完成作业。’把老师弄的又好笑,又没法子去打他。上一年级时,学校十点多发间食,他没有吃,等我去接他时,他跑过来首先就说‘妈给您,这是我给你留的’学校门口接孩子的人们都笑着夸奖了他。 二年级时,过中秋节,他非要给老师送一盒月饼,我问同学们都送了,他说是。我于是给他拿了一盒。等回来才告诉我其他的同学都没送。我问你怎样送的,他说我写了一张纸条压在了月饼盒下边。我问写得啥了,他说‘无名小英雄’。我‘哈哈’大笑,孩子有些不解,只是跟着我也笑了,但我再也没说什么。 三年级的一天,上午放学时正好天气下着大雨,老师离家远就不回去了。那时我儿子就开始骑车子上学了,雨过后他回来了,进门就说‘妈快给老师煮四个鸡蛋吧,我们老师不回去了,中午没饭吃。’我给煮了五个拿去了。你说这究竟是打留须呢?还是一种学生对老师的亲切呢?不管怎样老师很喜欢他,他呢,也为了让老师永远地喜欢他,在老师跟前表现很好,特别是学习方面,尽量让老师夸奖。小学毕业时,那就是优秀的学生了。初中仍然保持那种稚气,结果高中还考到了重点,那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人们都静静地听着一位“天才”的母亲讲述着自己的儿子,都想在羡慕中得到一些启迪。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有这么一天。 一百零五、哀 别 最有趣的事情讲完了,平平淡淡的事也不值一提了。季莲扭头看了看窗外,见外面有些发白,再看看表,如果不是阴天,天已经很亮了,她说:“走吧,到外面溜达溜达吧,这时候正是好时候,空气新鲜又湿润。 几个女同学都出来了,各自做着舒经动骨的活动。朗晴把大姐摆好了,自己也躺下了,他想睡一会儿。这时,正好没有朗芳家里人,她们边活动边商量着到什么地方给朗芳买花圈,并且把这个院子的两旁都摆上,挑最好的把这个院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反正现在各自的家庭都很好过,谁都很有钱,本来就不在乎这点小钱。 借着这宁静的晨色,她们一伙慢慢地走出门,没有哪一个说到哪儿,就那么随意地走着。方向是那么一致。她们出了村,看那不同地方的二次播种;看那平展展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地;看那不远不近的村庄。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不仅地方好,地理位置也不错。坐落在京津之间到哪都很方便。朗芳选择了廊坊是没错的,她要将自己的名字与她同名而不同字的住地共融,可你着急啥呀,时间过的这么快,还用得着自己来解决,真叫人想不同,唉!这是多么可恶的做法呀! 当年我们虽然穿的并不艳丽,但那也是妙龄少女,各自怀着一颗深高莫测的心高兴地分散开了,为什么我们早几年没有想到来一次大相聚呢!而今却在这里相聚,况且还是带着悲伤而来,还是向一个可怜虫告别。 如果我们早些相聚,也许朗芳今天就不会走了;也许她还会千里相邀我们来这里作客,并陪我们周游bj和天津。白天我们互相抢着付钱,晚上抢着选择和谁一块住客房畅谈各自的生活,回忆过去的友情,估计一定很快乐。 还有当年没想到的,王健差点做了朗芳的嫂子,在做嫂子的哪几年,她俩还恼着不说话,也挺有意思。又没想到任洁做了朗芳的嫂子,我们这中间可能朗芳非得有叫嫂子的。 现在她们都人到中年,对过去的事没有丝毫尴尬了。任凭谁任意说,只要能开心就好。 她们边走边说,快绕了大半个村子,这时天已大亮。勤快的人开始往地里走了,不知情况的人还宁向她们看呢。大清早上,这么一伙依着漂亮,看起来还象国家干部一样的女人有说有笑往村子里走,不觉好生奇怪。他们互相嘀咕,然后各自摇摇头走了。 她们回到了朗芳的家,家里又有了新变化。大姐和哥哥们正和妹夫,孩子们,还有他们那头的亲戚,办事的商量如何安葬朗芳。大姐对妹夫说:“既然没有火化,那就得把棺材给弄点色儿,不能就这么灰留留的埋了。” “行,行,行!”老婆的不正常离去令他很不光彩,也在对方的亲戚这边很显得没理,所以提出什么要求也不能驳回。 大姐又说:“这里可能也找不到个画匠师傅,我不如从我们那里给找一个。” “行,行,行!” 大哥又插了嘴:“反正她也就这么一回了,既然你们这里没有这种习惯,她又是我们那里的人,送行得又没少来,那就按我们那里的习惯安葬吧。” 他们这边的人,为了顺利把人安葬了,有求必应。同时说“行,行,行。” “按照我们那里棺材至少也得放五天,考虑到你们这里没有那种习俗,就放上五天吧。”两个孩子为了能多看妈妈棺椁几天说:“那,那娘舅那边最多能放几天?” “最多九天。” “那我妈妈也放九天吧。”姑娘带着恳求说。 大舅安慰道:“九天一般是在冬舂两季。夏秋热放不住,只能少放几天。”大姐看他们这边的人同意,就对他的兄弟们赶快说:“你们就快给你们的媳妇打电话,让她们找一个画匠,一个做纸折的。告诉详细,让他们今天尽量来,否则就完不成了。” 朗芳的姑娘陪着这些阿姨们买花圈去了。家里人各有忙的,大姐反客为主了,替妹夫照料他们这边来掉孝的女人们,顺便也听听侉子女人怎么哭死人。 院子打扫干净了,一车花圈也给送来了,院子两边摆满了。此时院子很美,但他不是为美而摆着,这是个令人撕心裂肺的场面。 晚上,老家来了四个人。画匠和做纸折师傅都怕完成不了,一个人带了一个徒弟。他们吃过饭,稍顷,就开始忙乎了。忙乎了一夜到早上就全部完工了,画匠先生留下了,其他三个走了。 第五天是出殡日,棺椁蒙蒙亮就放到了花圈中间,纸折做的童男女、摇钱树、楼房、小汽车,都放在了棺椁前面。因为没有吹鼓手,显得有些寂静,二哥为了打破寂静,让人买了很多大炮和小鞭跑,这样一早上响个不停。 村里人都来看希罕了。这种罕事他们确实是没有见过,都为这些匠人们惊讶。那棺材画的也真好,再看这些纸折同样令观赏的人们“啧、啧”赞叹。有的人他看了还怕家里人看不到直径往家里跑,快些把他们喊来。 鞭炮声停止了,该向死人敬纸了。男人们烧纸钱,叩头,然后站起来忙着烧这些送给死人的东西,又忙着往车上装棺椁。女人们烧完纸钱后就开始哭了,等棺椁被拉出街门,她们也哭哭涕涕追出来。这里的一些女人也学着这样做。街门口又是一停,这会儿女人们围成一圈坐在那里哭。 儿子把一个个花圈摆放好。之后,听奉大舅之命,打乱烧纸盆,放声大哭。随之,抗着引魂帆走在灵车前头。 街门口只剩下一些啼哭的女人,人们又转过来听这些外地人的哭。一些年青人听到有些人哭朗芳呀,你死的可悲呀;朗芳呀,你就这样没了呀……感到很不是滋味,好像她们是故意这样做的,背地里骂开了:“她妈的,哭啥不行,非要哭廊坊。”一些小孩子听到大人骂,他们就认为这些外地人不对,几个孩子有的拿弹弓向这里射来。由于她们来回摇摆着怎么也射不住。男方的一些亲戚怕万一有人被射准,就起来相扶。不巧,有两个女人被打准了,一个是王健被敲到头顶,一个任洁被打到了脸上。她们捂着那痛处赶忙连骂连往人堆里寻找造事者。孩子们都装的很像,年青人们也住了嘴,好歹一时间也就分不清了。 见此情景,哭啼的人们住了声。按照大姐的指教,每人嚼了一口馒头,拿起水盆里的菜刀往盆子上里外一刮,来个刀割水清,之后进屋去了。 男方的一些帮忙人为这些外地人做的那个动作感到不解,非要问个明白。大姐给她们作了介绍:“那是我们那里的人的一种讲究,出殡后,说明与死人刀割水清了。为了这个讲究,我们那里的人从来不把刀往水盆里放。这事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咱们的亲戚已经接就了,虽然她不在了还有我的两个外甥呢。”这边的人们听了以后,忙解释说:“我们没有怀疑别的,只是好奇,请大姐不要多心。” 处理完朗芳的丧事,当天这些亲戚朋友就踏上了返乡的路,因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一上车就都睡了。任洁融进了朋友之中,与她们相偎依在一起也睡了。列车的“轰轰”声并没能惊醒她们。大姐因劳累的最厉害,把身子往车厢上一靠不一会儿就与妹妹“相见”了。 一百零六、叙 说(四) 张美如再也憋不住了,也叙开了他的家庭: …… 我们结婚后夫妻关心很好,什么事一商量就妥,唯一在生孩子这方面总是存在着分歧。我是想趁着生意好多挣上几年钱,可他非先要孩子,总说人重要,说我是钱迷心窍。不过我们总是心平气和地谈着。由于多次达不成协议,他才把原因说了出来“因为咱们结婚是背着我父母结的,早点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扔给他们看,他们就再也不会反对了。生米做成熟饭,他们绝对没啥说得了。” “你别做梦了,我就是给他们生一大堆孙子,她也会嫌气我的。因为这是一种社会现象自然形成的偏见,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不信你去视探你妈去,她绝对是不喜欢我为她生孙子的。” 王有果然回去了,他母亲倒是比以前对他好一些了,回去后那想的简直不知儿子长的什么样了,左看看,右看看,心肝宝贝叫成了一窝蜂。老婆子也是小心眼儿,她儿子好长时间没回去,怕儿子的心被我收“买”了。其实他是有些不敢回去,怕他妈骂他,所以只能等风平浪静时再回去。这可倒好,母亲简直亲的没样式,弄得他很尴尬。 他向母亲和父亲问了近况如何后,趁母亲的高兴劲儿想给母亲来个锦上添花:有你高兴的日子呢,您就要有人喊奶奶了,他母亲脸上那散在四周的神经一下子收缩回来了。也显得脸有些小了,总之整个面部的面积小了一圈。王有看着不巧,就以诚相告了:“我是来和您商量的,看现在是否要孩子合适。” 他母亲的脸稍缓过一些,说:“还是我儿子孝顺我。有事来和我商量。”躺在沙发上的父亲见老婆这样,一下子把身子翻到了背面,以示烦人。老婆没有完全扭过来,只是略略向这边扭了一下,面部还是对着儿子。对老头子显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已经富太起来的王有,加上具有高大的身材,母亲这个屋子显得小了许多只剩下那么一顶点空间供母亲绕他转,父亲起来似乎就有些拥挤了。王有并不坐而是在母亲摆放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来回的换。他并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其实他的大脑里在酝酿如何做能使母亲接纳我。他不知怎么开口对母亲说,他母亲见儿子回到她这里,这就有机会把他的心全部收回到她自己这里,“让那个狐狸精气着吧,这样她会自动退出的。你想拿孩子拴住我儿子,办不到。” 他母亲装着为他好,慢慢地开导儿子说:“还不趁着机会帮她多挣点钱,才想那事呀,早的了,这才多大呀,生活有保障孩子才不会受苦。不着急,我这么大岁数还能等,她着急啥!”装出来的怎么也不如真的。对母亲这种态势王有再了解不过了。那咬牙切齿,稍不注意口气就生硬起来。王有看着没希望,再也不提了。 他回到家开导我:“我看咱们还是要个孩子吧,这样母亲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你改变态度的。” 我也很想知道他母亲的意思,就问:“那你母亲对这件事呈怎样态度?” 他有些好奇地说:“哎,你便说,你们两人不某而合,都是挣钱。”从他口中得知他母亲非常反对我们要孩子。我就想到她还是不满意我们成家,也许有机会还会挑拨拆散我们。我不能与她一道去,做她的帮凶,就与她唱反调,我坚决要孩子了。 一年后,我们的儿子降生了,这是王有计某的成果;也可以说我协助王有调和家庭的成果;也可以说婆婆居心不良的后果。我没有影响饭店的正常营业,我招呼来了母亲伺候我的月子,王有请了半个月事假照料店里。再加上我的那些员工由于我给的工资偏高,他们对店里很负责。他们都把店里的生意好坏与他们自己生活任何联系在一起。男厨工,女服务员,他们有活干活,没活干时打闹着玩,互相帮助着,相处的很好,谁也不愿分开,把我的店当成了自己的家。我很放心。 孩子一直由我母亲照料着。有一天,王有把孩子的相片拿给了他母亲看,他母亲看了之后就哭了。她后悔没有早点见孙子,害怕孙子不认她。如今会走了,她很想看看孙子,但又不知怎样向儿子开口。于是又作坚强,擦了一把泪,把照片放到了柜子上,那意思她要留下。 王有看出了母亲的意思,笑着问母亲:“您就不想看看孩子?” “不想!” 还装呢,王有故意逗她:“那您以后就不要怪孩子不认您这个做奶奶的。” 正说着,父亲回来了,他进来还是找他的沙发歇脚。胳膊托着柜子刚要坐,却被老伴儿在手上掐了一下,然后被责怪“你不看!”她从他的手下抽出了照片,说:“你看你这个老不死的,给弄了几个指头印。” “啥好东西把你可惜成这样。”她像个孩子拿着个宝贝一样在老头子眼前晃了一下又拉回来。又是一顿仔细的端看,远一下,近一下不知怎样看好了。儿子坐在那欣赏着母亲爱孙子的那个劲儿。心想:还不要呢,看你亲不亲。 父亲看了儿子的样子,又看老伴儿的样觉得好奇,问:“这是看啥宝贝呢,把你乐成这个样。对于老伴儿刚才递过来的那一下,他只是看着花花儿的,只知道是相片,并不知道是大人小孩子儿的。 “我看这有啥看头。” 老伴儿递过来,说:“给你认认这是谁。” 父亲从来没听儿子说过这种事,他怎么能从孩子方面想呢,说:“唉呀,你呀,不就是一片孩子相还以为捡到金子了,真是个老年痴呆样。” “那就是金子,宝贝。”她大声喊道:“这是我的孙子。”父亲仍有些不相信,又看看儿子,儿子笑着说:“是,您的孙子,您看看吧!”他赶忙从老伴儿手里抽出相片,又从抽屉里拿出了放大镜,一个劲儿地看。他边点头边带着微笑“像像像。”只见他那咧大的嘴没有变小,而是那嘴角由上撬变成了向下弯了。他老泪纵横。 父亲把胳肘放到了膝盖上,上撬的手腕带动着手一闪一闪的,看来做好了训人的架势。母亲被这习以为常的架式赶着要往出走,父亲象要截拦一样,赶快说:“就是你这个混事虫,闹的我们骨肉不能相见。”他抹了一把泪,又反过来责备儿子道:“你怕她知道了,可以瞒她,你为什么要瞒我呢。你想娶美如,我是同她有过同样的看法,可现在既然美如已经成了咱家的人了,还给生了孙子,我怎能不认呢,你总该早些告诉我吧。我怎么也得尽一点做公公,做爷爷的义务吧。你把你老子想得也太坏了吧。”老伴儿听出这话中有话,但这个时候有些不敢插嘴。 父亲命令道:“回头给我把孙子抱来,我要与孙子见面。幸亏我还活到现在,要不连孙子都没见上。”王有听父亲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还真做了一件好事。他歉疚的离开了父母家。 一百零七、叙 说(五) 以后我儿子很少回来,我母亲也只好回去了。 儿子三岁那会儿,每次从婆婆那里回来总要给我带回些不快。早晨那小屁股一坐起来,小嘴儿就自己吵开了:你个乡八老,下三癞,讨厌的家伙,快给我滚。高兴时还会唱歌呢:世上只有爸爸好。我知道婆婆还是不能容纳我。 我们初婚时的那种感觉渐渐没有了,好像都把所有的爱放在孩子的身上。互敬互让的表现也完全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拌嘴,有时当听到孩子自己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那些话,我不能不提到他母亲,可他总不让涉及他母亲,就气得暴跳如雷,控制不住时还要动手打我。生活就这样过着。 儿子四岁时,因为进了幼儿园,只有周日晚上他爸爸才从他奶奶家接回家。有一天回来,一进门见了我就说:“我以为妈妈死了。”在场的人都大睁眼,我当着大伙的面说:“这一定不是幼儿园老师教的。”员工们怕王有插嘴,都赶紧各自转到一边了。 王有心中装着两种气。这边应对我,那边还得应对他母亲,烦不胜烦。他有些悔心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本地找一个哪怕是不喜欢的,也比这样过着强。 一天晚上,他到外边喝了酒,他想一醉解千愁。回来后,他就和我找茬,把我的胳膊扭得专心的痛。我实在无能为力,侧着身子向他提了一脚,没想到踢到了他的要害处,他当时就蹲下了。我怕他反起来更加疯狂,就赶快往外跑。他还真追出来了,见没我走远,他跑进厨房拿了一把尖刀,员工们谁也拉不住,为了不掉面子他追出来,在离我很近时,他把刀子扔向我,我没有来得及躲闪刀子一下子刺进了我的臀部肌肉深处。 张美如讲到了痛处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同学们个个惊讶了。原来她还有这样一出,她们的眼圈都溢满了泪水。但为了不至于使美如再哭,都忍着,没有让泪流出来。张美如收敛住了哭声后用那种难言的腔调又接着叙开了: 当时鲜血如泉涌,白色的裤子成为红色了,看到这种情况男员工架着我的双臂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医院了。为此还赔了出租车一套新垫子呢。 具后来王有说,他当时看到我那样,一下就清醒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表面上继续装醉,心里却盼望我快些到医院。所以他并没有再做什么,就是希望员工们把我快些弄到医院,身子虽然站的很稳,心快要奔出来了。 他的内心我并不了解,我的心彻底凉了,后悔当时不顾他家人的反对非要嫁他。不是有一句名言:得不到的东西是可爱的。一旦得到就那么回事了。当他把你的新鲜一过,就开始一般化地和你相处了。人家与父母那是永远的骨肉亲。对于母亲的“谆谆教诲”那是言听计从,你想吧,这个家你怎能好好地过下去呢! 我住院的这段日子,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并还给员工放了假,我的店关门了。多亏了我的那位厨师,他向员工们暂时集资了一些钱来给我付医疗费。当我把这些钱花完后,我就回家了。 我让员工们收拾好一切,并发放了工资,依依不舍地放走了他们。他们都有些不解,打发来其中一个问我:“张经理你打算怎么办呀?” 我告诉他们说:“你们再好好地找个主干吧,以后见了就叫大姐吧!咱们朋友一场,多谢你们了。你们顺便给打听一下看有谁愿意来兑咱们这个店呢。” “你不打算开下去了?” “我要挪个永远也看不见他们的地方。”员工们带着遗憾走了。 我自己在店里伤心地大哭了一顿。哭我这个可怜虫的苦命;哭我为什么要嫁个bj人;哭我孤苦伶仃远离父母,没有亲人在身边帮着出注意,安慰我;唯一亲生的儿子受着约束,无法回来看妈妈,甚至认为妈妈死了。我此时多想看看儿子啊! 我的伤口痊愈了,已经看着眼红的人,听说我要出兑店,很快就找上门了。我通知房主时,房主不加隐瞒地告诉了我一切:“其实这人早就打听你们租房啥时到期,并高出你们的租金价预先交付了一部分租金了。幸亏你自己不租了,否则我还得得罪人呢!” 我打包好了我的行囊住到一家宾馆,又呆了一周把他拿走的存款折子做了挂失。我知道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我是他遥控的一只猫或狗,想跑掉还得他来解。 我把这些钱寄回了老家后,自己回去了。我把钱存好后为了怕他来索要,家里也没久留,我就又跑到包市了。我在这里又开了一个烧烤店,生意仍然很火。这时,我觉得一个人真好,再也不用操家里的那份心了,不用和那个鬼男人斗嘴了。就这样我八年没有见我儿子,虽说很牵挂,但我知道他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馊高的男人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走进我的烧烤店。我正要走过去问他要什么,一看是个他,我也没管那个孩子,扭头就往里屋走,他随着跟进来,坐在了我的对面,表情很严肃。我想到他这是和我来离婚并分财产的。我没头没脑地问:“有空了,你说吧要多少,看我是否能拿得出。” 他把那孩子拉过跟前告诉孩子说:“这就是你妈妈。”孩子有些生,没敢往前走。我听了禁不住的泪水满脸的流,并且控制不住的哭声越来越高。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上前拉孩子到跟前,儿子没有动。是王有把儿子推到我跟前的,我在儿子的脸上左右的吻着,儿子好像没有享受过这种亲吻,他哭了。那是幸福的眼泪,是见到妈妈激动的眼泪,他也用双手抱住了我用沙哑的声音喊我:“妈妈!”我听到了,这是我多少年来盼望听到的喊声。 外面服务员仍然忙着,丝毫没有顾及到家里所发生的这一切。我也坐在那里又让儿子坐在我的腿上。过后儿子才和我说原来妈妈的亲法和别人一点也不一样,特别是坐在我的腿上的那一刻,他感到无限幸福,怪不得有首歌曲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呢。坐在妈妈的怀里他什么都不怕了:不怕奶奶家不要了;不怕爷爷不给买好吃的了;不怕叔叔姑姑给白眼了……。这时他就拿定注意说啥也不会跟着爸爸回去了。 娘两搂在一起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互相亲妮地摸着。这时,我也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忙完这一晚,服务员才注意到我在陪客人坐着,她们出于礼貌问了一句:“来亲戚了。”之后,就拖着她们疲惫的身子回去了。 一百零八、叙 说(六) 王有还坐着,我问儿子你们吃饭了没,儿子说吃了,我又向王有说:“你还不找个住处休息一下,有啥事明天再说吧,天也不早了,我要和儿子回我家了。”儿子见我不让他爸爸去就问:“为什么不让爸爸回去” “你现在还小不懂得大人的事。” 王有并没有走的意思,还问:“看你家有地方睡没有,哪怕是沙发也行。” “啥也没有”我没好气地说。 王有可能怕我再不来店里找不见我,甚至连儿子也找不到了,就是不离开我。这时候尽是他想主意了:“那就让儿子睡着,我们就坐着聊聊吧。” “我们还有啥可聊的呢,这么多年了,这种关系早就自行解除了。” “可以自行解除,为什么不可以自行修复呢,反正那张纸上的两个手印还在。” 我赶快来了一句:“啊呀呀!我可伤透心了,还再去修复它。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这些年来,我自己过的好好的,当然我多个儿子更快乐了,我才不想再与那臭男人共同生活呢,特别是大大城市的人。” 王有有些内疚,他开始解释了:“我何尝不牵挂你呢,我一直以为你在父母家,估计也不会受委屈。有时想去找你,因弄的事情太大有些不敢去。拖了一年又一年,希望时间长了,你们的记忆消退一些再来领你,但这期间也梦想着你能回来。三年后我又下岗了,更没脸来领你了。我也到处找活干,也想多挣些钱。 不等他说完,我就插嘴了:“多挣钱再娶一个bj妞。没想到没挣着钱,也没娶上,反过来厚着脸皮来了。告诉你吧,我是铁了心了,我不会再和你回你那美丽的家乡bj了。那个地方就是你们自己的,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既然这次来了,咱们就解决了吧。” 王有也好像铁心了,他就是不说解决的事。他看着儿子说:“儿子你说爸爸妈妈离婚好还是分开好?” “你们两个在一块我最好,既能看到爸爸又能看到妈妈,我现在谁也舍不得你们离开我。” 儿子的话让我揪心,可怜我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那颗幼小的心也曾看到别的孩子有妈妈来接送,他一定很羡慕。我的脑海里好像过电影一样似的想着儿子那副想妈妈发呆的样,我又流下了眼泪。 王有觉得有希望得到我的宽容,脸上有了点笑容。并且又厚着脸皮说:“快关门吧,回你的家咱们商量。如果你非要离开我,我只能依从你了。” 我把他领回了家,让儿子睡在我床上,我搭拉着那难以抬起的眼皮陪他说话。他的言谈中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我说到那种困难,他都一一解决,好像是处理事务的能手。我并不买这关子,还是固执地要和他分手,他让我提出理由。 “首先你是bj人,” “这不是理由,我如果这样认为就不和你结婚了。” “虽然你没有那心里,但是最终还是因为这致使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这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存在这种心里,往后的日子就不得好过。”我讨厌提他的那个母亲,所以也没指明。 王有心里很镜明,但他也不想在我面前提他母亲,一来怕我生气,二来怕我不给他面子,在他面前骂他母亲。 “我看还是你的原因,是你心里还记恨我了吧。” “那当然,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有什么值得让人不记恨呢!” “那其二呢,” “我不想在那地方。” “其三呢?” “无法和你再好起来。” 他没有把其二房在心上,说:“你为什么这样恨我呢?” “那你说呢?” “那天我喝多了酒,被你踢了一脚差点痛死我。喝酒人你还不知道,极难控制自己,你倒是没喝酒,把我踢成那样。” “怎样了?怎样也没见着你的血呀。” “你见了血个把月就好了,可我呢,你还有脸让我找你。” 我听出,我的那一脚还踢出了问题,忙问:“你还能带伤多长时间?”他没有回答。 我带着气说:“你还能好个三五个年。” “何止三五年。”我有些疑惑了。 他好像站住了理道:“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用不着找你了,用不着为了你们两头受气了。我只等你回来和我解除关心了。可你一直没有回来,你虽不回来但我很感激你,使我们还能有这种关系。我觉得这种病是看不好了,就这样吧。以后就再也没去医治。我的病谁也不知道,经常有人来给说媒,我都拒绝了,并且提出我永远也不想再和女人有纠葛了。媒人没有了,母亲很生气,唉,我这不孝之子,没有让母亲好好地过上个晚年。她老人家临走也对我不放心。这事也就这么蹊跷,母亲走了三个月后,我的病竟意外地好了。这阵子父亲的心情也好一点,当他从悲痛中走出来,才知道独生男人的那种生活的艰难,况且我们家里连老带小就是三个独生男人。每天的衣食起居真是令人发愁。父亲不愿意再让我们爷儿两跟着他共同享受这种生活就非要我来找你。开始我认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这不就和陌生人一样了,我怎么也没有这种勇气,可父亲用他的老思想判断,你一定还想着我,要不怎么就不来离婚呢。他‘唉’了一声哭了,还说‘可怜那媳妇这几年也不知怎么过的,她肯定还没有嫁人,要不早被人催来和你解除关心了’。 以前不提这事还不着急,现在提起来就一下子着急了。他每天坐卧不安,不时从院里看,生怕你突然进门来,生怕你就在这几天被人抢走了,非要我快点,趁着孩子这会儿也放假了,能与我走。 我抱着侥幸的心里,先回到你们家,看父母那意思还愿意我们在一起,所以他们就把详细地址都告诉了我,还再三嘱咐我不要在玩性子,耐心点,让你多唠叨上几句,反正也掉不下一块肉。两位老人说话虽无意,可我的过失促使我听到――掉肉,马上就对自己悔恨起来:我还真让你掉了肉,洒了血。我低下了头,眼泪滴到了裤角上,被父亲看见了。他看到我的真心实意,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他说了好长时间,还搬出了我父母亲。我又从里屋看看那熟睡的儿子,我低下了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以为我默许了,就伸手来拉我的手。我不从,可他抓的非常紧,我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好就那样了。许久,我们没有说话,任凭两只手默默地交流着。女人的心也许就是软,我再也无法向他提出反对意见。那一晚也许是我俩的另一种恋爱方式的作证日。 我接纳了他。可是就将来回哪里,我提出了个要求:我们要想在一起生活,你就随我在这里,bj我是再也不想去了。他很长时间没有作出选择,看得出他思想在作斗争,或者是咬着牙在于bj说告别。终于他答应我了。一张两人的沙发,上面一道粗粗的隔离墙,慢慢变细,只至完全消失。 就这样我们在咱们自己的土地上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从来都不争斗,我们家生活又恢复了生机。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有他帮忙我省事多了。我们没有因为挣钱牺牲我们的母子亲,父子亲,和夫妻关系。 这时,张美如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美如叙述完了这些年来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列车也将她带出了bj很远很远。 一百零九、叙 说(七) 虚荣心强的王健,听了张美如的讲述,估计她家的经济收入相当可观了。其她几个同学也都因为各种有利条件都与国家工资占边了,虽然没有发大财,但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自己如今也混的不错,也有资格向大伙袒露个人的生活。并且这也是展示自我的一个相当好的机会。特别是他――朗晴也在场,让他知道我如今的家庭生活是与他相当的,让他相信我并不后悔他。 王健伸了个懒腰,振作了一下精神,这动作示意别人,她要说话了。她知道说话者是很多双目光的聚点。她从包里掏出了镜子照了照粉脂是否依然如故,画好的双眉是否因不注意涂成了一片。这些注意事项都是那干巴巴的口红提示的,她用纸巾擦掉了干成片的口红,又重新涂抹了新的。她在那里也总要显示她并不象四十多岁的人,况且在这些熟知她年龄的人中,更是要体现出她保养的最年轻。 她双手反叉在大腿上摁了摁,摆出了她的那种傲气接着张美如的话茬说开了: 我们这些人其实是一代幸福的人,生在了和平年代,生长过程中又赶上了普及念书,使我们都有机会上学,当念到一定程度又赶上了恢复高考。我们又能参加高考,虽说没有考上,那是怨我们自己没有坚持下去。那些男生人家还有第二个五年计划呢,不过说回来有时考到城市的进入了企业单位大多数人下岗了,如今也和咱们一样东奔西忙地挣钱呢。和咱们一样也是靠做生意发家了。我首先希望我们这些同学以后千万不要为没有考上学感到遗憾了。这么宽大的政策,简直就像过去我们作小诗一样所说的-----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想干啥就干啥,这样干挣不了钱那样干,只要你别触犯法律就行。 我一结婚就随他住进了城市,他家里只给我们在城市弄了一套房子,剩下的生活就不管了。他整天开着个三轮车到处乱跑,看到啥能挣钱就干啥,我还没等想好干啥就生了孩子。等孩子三岁时我就想把孩子送到幼儿园,自己也干点啥。可那个傻大头非要我在家带孩子,生活他自己包了。后来想到这一个孩子也是哄,几个孩子也是哄,要不成立个幼儿园吧。 我自作主张把他挣的钱又给他花出去,买了一些小桌椅,就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小的幼儿园。我忙不过来请了一位退休的女教师来帮忙。名声越来越大,来的孩子也越来越多。这样我家放不下了,就到外面租了一间大屋子,又请了一个职业高中毕业的女学生。慢慢地规模越来越大了,需要聘请的人多了,我就退出来,当了管理人员。老公忙乎他的,他为了不败在我名下,也搞他的产业-----开肉铺,卖衣服,调木材,现在也算我们那个县里的一个小小的开发商。 我还遇到一个千载难分的好机会,将我终于从一个农民的孩子也改变了被定性为农民的命名,成为了市民。谁想什么东西一流行就没多大意义了,不过听说城镇户口的孩子当兵回来能安排工作,我又把儿子户口转过来了。 儿子由于我们都只顾赚钱,把他给耽误了,学习很差,十八岁就送去当兵了。两年时间也很快过去的,明年就准备安排工作了。咱家也不缺钱,缺只缺的是挣工资的人。 王健显出了好像终于有出头露面之日似地,欣慰地又将双手反叉着向前伸了伸。这动作很显潇洒,看起来到此时她对生活才满足了。 幼儿园开着虽然有收益我并不满足,我突然想到当年很想做一个中学教室,把自己的学习方法传授给学生们。开始我到好几家私立中学应聘,人家都要教师证或有教龄的,我扛着被碰后的出来的几个“大疙瘩”回来了。自己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笑:只有自己拿自己当作个人才,原来真的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自己都是被淘汰的人了。可是,我并不悔心,我要应聘小学教师,我要帮助一些像我儿子那样的家长顾不上管理的孩子。为了这个教师我给人家承诺了很多东西,几乎没有给自己留有喘息的机会。我交了两年我的学生成绩很好,这样就有很多人都到我的班,还有很多来不了的要到我家补习,这样,我又成立了一个补习班,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唉!我这越提越多了,还又引出了一件已经忘记的伤心事:我的补习班名声越来越大,还有乡下的孩子某名而来,我当然来的越多越高兴,为此还新盖了几间屋子,为了留孩子。可别提了,我真的好后悔,可是已经太晚了。你们说不知道她们的父母怎么弄的,晚上把地上的碳就给引着了,两个孩子都给闷死了,我可赔了个痛。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贪心不足啊!那次给了深深的一个教训。我好难过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大伙本来见了面是想重温在校时的当年那种风光,没想到都又想倾吐自己这会儿美好生活是怎样的来之不易。她们只是说出来把亲身的经历分享给大家,并没有故意展示自己的想法。本来吗,这么多年了,幸亏现在通讯方便,都互相打听到了,又聚集在一起。再看每个人的装束那是远远地胜过了学生时代,虽然她们的孩子现在是她们当年在一起的年龄,但她们如今花枝招展,就像那秋后的庄稼又缝甘露给冒青一样,又长出了花咕嘟,此时正在开放。即使是面部骨骼比当年成熟,但那肌肤却比当年油光鋥亮的多。 不甘寂寞的季莲又把话机抢过来“现在只剩下金梅没有告诉我们你的生活情况了。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吧,不妨说说。这可是我们二十几年后的一次大团聚,再不说恐怕你就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你得至少说上七遍,我们每人只听一次并不烦,你也许说的多了就觉烦了。” 同学们齐声说:“金梅机会难得,快说吧,为了少消耗点体力,减少电话费,把那些话费留着咱们聊点别的。” 一百一十、叙 说(八) 起初,听了同学各自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金梅虽没有什么觉得好奇,但也不免觉得她们有点炫耀自己,就像那电视剧中的由特别的倒霉中走向出奇的美好。后来,见她们毫不避讳自己的屈辱一气倒出了那么多烦心的事,她们好像找到了一个堆放精神垃圾的袋子,把发生在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不快全部抛而弃之倒进了这里,之后好像内心非常轻松畅快。本来她想逃到最后,万一事情有变化自己就可以回避了,这回她看到别人畅说后那么舒心,她也有了勇气,只等王健的大结局了。 金梅正不知怎么开始时季莲来催了,那就只能就事论事了: 我的生活永远不及你们好,不过现在还好点,也有一些闲钱顾及朋友了。那要是在以前我可就不敢和你们赛了。 本来我那会儿也因代够了三年课,考上了师范,这你们也知道。可在念书中,他就回来要结婚,那会儿我也使了一个尖心,结了婚我的生活相对能好一些,也能给父母亲节省点开支。而且每个假期又能到他所在的大城市玩,你们也许都没有过那种两情相思的日子。 那时因工作踏实了,再也没有什么忧虑了,内心所想的也只有远方的那个人了,在加上男人的甜言蜜语,那种思念之情变成了造罪。一年来,我去他回起码也能在一起呆上三个月。这样把他挣的一些钱除去给他父母,我们家里一年也落不下几个钱。事不凑巧,刚毕业没领上工资就生下了我女儿,他的那点微薄的工资也只能维持个家里的正常开销。 咱们农村的教师都有过共同的经历,成半年的不开资,即使开了也开不了多少钱。生活就那样紧巴巴地过着。女儿四岁时生活就极难维持了,丈夫因对这里的乡土政策不满意也不愿意调回来。这样他也觉得两口子会因此而一辈子不能回到一起,于是他就琢磨要让我扔掉工作到他那里。我开始很舍不得,就算不挣钱我也愿意干。年轻的男人,为了他的一己私利非要我扔掉,为了说服我,他特意回来跑了一趟:一年连一个大子儿也见不到,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到那边干点啥也能挣几个钱。 他不等我拿定注意就给收拾起了东西。我带着留恋到学校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一咬牙跟着他走了。到了那头连个好房子都住不到,租个十来平米的小屋,除了床连个走人的地方都没有,我很不适应这种生活,非要嚷嚷着要回来,可他怎么也不肯同意,尽力来安慰我,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到了城市怎么也得让孩子上幼儿园接受一下城市的启蒙教育。家庭的经济危机,迫使我再也无法坐下去了。可是我干这也不行,干那也不行,总觉得丢人。换来换去没有固定做上两个月的。我日日都在思念着我的工作,可又有什么用呢。别的好职业我都是天方夜谭了。不知啥时候看到公交车上的女司机就羡慕起来。我就想到了当司机,当我有这种想法时又看到一辆出租车上贴着出租夜车,我想有出租夜车的也许就有白天出租的。我自己决定学开车。 于是,我就和丈夫商量――我要学开车。就因为我学了开车,我还写了一个《双簧·考车》。我拿着自己的作品到处投,也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这样,我就再也不提笔了,一心练车。拿到驾照后,两千块钱买了一辆将要报废的小车,到市郊也偷偷的拉几个人挣点钱。我对那里的地形不熟,天天跑来跑去就凭地图了。 第二年,我又把我的车卖了,就开始接手出租车了。这样我们的生活就有所改善了,孩子就全交给他爸了。可是好景不长,丈夫所在公司不景气,工资越来越少直到破产。丈夫回家坐着了。 他下了岗,就对那地方产生了厌恶,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首先那儿的高温炎热就是他非要返乡的动力,他又来说服我:只要有这份儿手艺回哪都可以租车开。我就听上了,又依了他,跟着回来了。又到咱们的这市里租了房子准备谋生。不料我在检测身体时查出了肺结核,这样,就失去了挣钱的机会。为了不传染家人,孩子送回他奶奶家,由她们家人照顾念书。这事就不能不让婆婆知道了,她知道后,我们的那个家就不安定了。 她追来了,非要我回娘家,并让她儿子到别处去打工,以防我们再在一起。开始我们不听,可是她一下子翻脸了,如果不这样就要儿子和我离婚。“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和传染病人在一起,你不怕,我还怕呢”。每天就这么在家里闹腾着。有一天,还在家里闹出了笑话儿。就在她大声怒吼时,有时那控制不住的兴奋劲儿迫使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塑料东西本身就不结实,她这样冲动完全忘了注意自己,就在她再次用那超重的身子向那椅子猛压下来时,椅子因重力过猛座与脚错位,椅子被坏,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她更加脑羞成怒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个妨主货,你个妨穷货,你个狠家不穷的女人,我们家就败在你手下了。爱说啥呀!”她越数落越觉得她们挺委屈的,大骂起来。这样把四周那些外来的都给招来了,不大个小院子济满了人。她却为了显示自己更是张牙舞爪的地放肆起来:“你个没宝气的货,你自己工作还拿不上个钱,就因为有个你那样好的单位给冲的人家都没钱,让那些和你一样单位的人都挣不上钱。你一走人家单位就又有钱了,就开始发工资了。我们家娶了你,把我们全家仅有的一点点指望让你给冲的也倒霉了。我儿子闹那一份工作容易吗;我们可算瞎了眼,怪不得人们说找上门的没好货,一点也不假。唉!我算倒霉了。” 金梅说到这里伤心地哭开了。由于伤心过渡,难的她暂时都缓不过气来,一下子晕了过去。同学们都急得乱了方寸,二姐从后座赶紧爬过来伸手恰住了金梅的人中穴,慢慢地金梅缓过来了,她不敢再哭了。张美如让她躺到腿上手搂着她。她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说,大家异口同声劝她不要再说了,可她坚持要说“不行,我得说出来,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多知音,我怎么能把机会放过。我也偿到了说出多年来憋在内心积郁的那种快感。我一定得说,得哭,那样好像所有的郁闷释放怡尽。哎,就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毛病,我一直很少得病。” 爱说话的季莲总是抢在别人前面,说:“那就许你讲,不许你哭了,要不把我们都吓坏了,我可没经见过这个。 一百一十一、叙 说(九) 金梅伸过手抓住季莲的手,轻轻地拍着说:“不会了,你就放心地听我说吧。”金梅又开始叙述了: 她那样哭涕着数落我,她儿子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地往起扶她。可她死死地坐在那里,好像非要她儿子随她的意愿这才给起来。她儿子“妈,妈”地喊着,让她起来有话好好说,她还借了一个空儿反手给来上一巴掌:滚你妈的,你个不孝之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老娘今天就看你给把我忘了。 那个大肉屁股就象一堆稀泥,她儿子搂着腰往起抱,可最后只能把手滑道她的腋下,架起的是两只棕色的粗胳膊。那腰就像是皮筋,随着她儿子的力度,一会儿伸长,一会儿缩短,只有那滩稀泥丝毫不动地粘在地上。我看了有点好笑,但因挨着骂,也无法笑出声来。我根本就不敢接近她,因为她平时与我侧肩而过时还把脸偏向一边呢。 骂完儿子继续唠叨我:“你就没给这个家带来点好处,所有坏事你都贪上了,现在还又得了个没人敢靠近的病。你天生就该没人靠近。”她还把那张脸向外面的人专了一圈,那意思好像她很讲良心:“说吧吃上五谷杂粮还不生灾呢,可她倒好,自己得了还不算,还想祸害别人。”我听她这么一说,就开始行动了,我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拿走回娘家了。至于她娘俩怎么处理后来的事我就不管了。 我又回学校问了一下,听说没有位置,我知道对于我这样来去自由的人,学校并不欢迎。我于是死心塌地回来帮父母亲种地了。幸亏国家还给予免费治疗,要不我可能这会儿和朗芳,肖利在一块。 大家都笑了,没有作声。 她继续说:老公一直没来看过我,并从那边传来话说等她儿子回来就与我离婚了。我也不在乎这个了。因为在我为难之际,他不但没有向我伸出那援助之手,反而听着他母亲弃我而去。这样的男人我并不留恋,我衷心希望他快些回来与我解除这名存实亡的婚姻。 两年后,我的病好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亲,父母亲同意了。我又一次来到了市里,我又租了一间房子,租了车开始跑“出租”了。一年的时间,我觉得家里需要有个做饭的人,首先考虑的就是父母亲。因为父母家里也没有个儿子,最终也得我们来照顾,干脆就把父母亲接来吧。自己现在也有这个经济实力来养活父母,可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非要在外面找活干,瞒着我,找了个清洁工的活。 就在我们一家快快乐乐地过着每一天时,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不知从哪个妹妹的口里得知我的住处,后着脸皮跑来了,怎么撵也不走了。他把主要求救的目标放在我父母亲身上。又是献殷亲,又是哭哭啼啼地哀求着,我再也不想看上他一眼了。可我父母亲再三考虑我,怎么也不能一个人生活,父母亲总有走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我岁数也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我再三向父母提议,这种人咱们靠不住,得了一个并不大的病都不要了,老的不能动还能指望他。 父母亲竟然还能原谅他,说这也不是他的意思,因为他有个可恶而霸道的母亲。我又提出:你母亲不让你看我,你起码也得尽点做丈夫的义务,多少给寄上几个钱或有句安慰的话吧,可你就是没有。 我铁了心地不能要他,并希望他和我办理离婚手续。我并没有为他准备床铺,可他每天住在外边,我父母亲为成全我非要回老家,我坚决不同意,为了稳住父母亲我吓唬他们如果你们要回去,那我也跟着回去,反正我要养活你们,父母亲也不敢提回家的事了。 那个不要脸就这样和我们混吃了半年。冬天回去了,我以为从此他再也不来了。可第二年,把姑娘给领来了。他把学校都给找好了,父母亲以住不下为由出去租房子了。这样那个不要脸的以为我的主意,只是不好意思表现罢了,他还给搬进来了。我把他的那捆讨吃圈儿扔了出去,可他也不去往回捡,我以为他等我可惜那东西呢,没想到,姑娘回来看到了,坐在那上面哭着不进家,非要我答应把它搬进来。没办法就这样他住下了。 我姑娘有一天向我聊起她奶奶,我赶紧制止,说我不想听到她。姑娘非要说,让我听她把话说完,后边有你想听的呢,我就没在阻拦。姑娘没等说就开始笑了,还来了个难以止住,直到笑出了两眼泪才停住了,说:“我奶奶真是个不懂事,你说她到了市里,什么也不懂,还回来夸她自己能耐。说她走过个十字路口,有个警察喊她,这个老人不要走了,等一会儿再走,我就没听他的,继续走我的,结果警察就怒气冲冲地喊开了‘不看红绿灯瞎走’,我哪能吃他这个,我就大声回应他‘谁知道你红绿灯在哪里,我过路还要找你那个红绿灯,后面好多人笑警察挨冲。’还说我这人走哪里也不让人多来一句。”姑娘又笑的爬不起来了,我被她引逗的也笑了。这就是我听到能笑出来的一次,以前一听到说她我气的身体立抖呢。 三年了,我没见他给往他们家里寄过一分钱,也许背地里办了。但他每月按时替我付我父母的房租费,这也许是感恩,也许是讨好我。自从到我这里,他一直也没有提过他们家的任何人,愧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更奇怪的是从来都没有回过他们家。也许是怕我搬迁了再也找不到我,也许是对他母亲把他整成这样再也不想听了。也许两种因素都有。唉,谁家的那本经都没有我的难念,多亏这政策好。我们女人也能挣大钱,否则我的生活就没有着落。想种地都没有你的份。我现在学校那里还给办了坐休,每月能领到点钱了。 有时,我当他的面说,我这个没宝气的家伙坐在这儿也领上钱了,自己过的时候也能顺利地挣上钱了。你这个宝“葫芦”没有我的时候一定给你母亲挣到大钱了。可是据我分析就你这得性挣到大钱是不会来我家的。他还厚着脸皮说啥呢: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我任凭你怎样侮辱我吧。你随便说,随便骂,我都能忍着。我又给了他一句:“你从哪天变得有人性了!”他还装作睡着了,打起了呼噜。哎,你还别说,这脸皮厚也有些好处,我现在不那么恨他了,他也能有个家了。 金梅善良的面孔在这次叙述中,一直没有温柔过,完全是带着气说下来的。可见她的心被伤到了极点。 同学们谁对她老公这样也没有表示过同情,也没给趁风扬土。谁都知道这个年龄的女人再成个家也不容易,还是支持她的这种过法吧,毕竟原来她们也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至于以前的过错也许也怪不得他,因为母亲霸道,再加上人家孝顺,看在他有孝顺的份上也能原谅他,大伙都劝她就这样过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时间随着女人们的感情变化也发生了变化,正午已过,吃过饭的人们都闭上了眼睛要睡了。这时,走廊上也有了空位,任洁主动给买吃喝,大家共同分享了。 之后,她们互相依偎着休息了。 一百一十二、叙 说(十) 另一枝花之死只有宝音知道的最详细,肖丽的葬礼她也参加了,她特别为肖丽难过。她让大家休息好了,等大家又聚在一起,好像要准备听她叙说,她也领略到了大家的意思,就往前挪了一下身子好像是大会的主持者开始了她的叙述: 那天播音员一到单位门口,没看见这后生从哪里蹦出来堵在了她面前,直接就问:“大姐肖利现在是啥意思?” “你放心吧!她会回到你身边的。不过她认为晚些日子回去好些,她想调整一下心态,尽量忘记昨天你对她的那种态度。”播音员看了一眼手表,他怕她和他说再见,忙抢着说:“那意思还是不回去吧!” “我的赶紧签到去。”她绕开他往前走又转回头和他说:“一会儿我请假出来和你谈谈好吗!” “行!”他离开了门口。 播音员进来的最迟,刚坐下就听的通知开会。一个多小时后,就听的楼道里又人吵闹,声音越来越大,吵的会议无法进行,领导宣布散会,下午继续开。 人们走出了会议室,播音员一眼就认出了后生,赶紧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有些难堪,显然后生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好生讨厌。后生也是气急败坏,他气愤地说:“我还真相信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见他这样无理,便对他很严厉地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 “你是谁呀,你知道个屁呀!” 有一些路过来的年轻人都向他围过来,摆出各种面部表情,有的还弄出了怪叫声“哇塞!”、“好可怕呀!”。他被弄的恼羞成怒,喊道:“你们人多我也不怕你。” 播音员走到他跟前向他说了声“对不起!我没想到要开会,让你久等了。”她向这些不知所以然的同事们作了个手势后,大家放心地回到了办公室,剩下的事她就自己处理了。 播音员和领导请了假把他给打发走了,可又怕他误以为是逃避他,正在为难时,刚刚挨完训的门卫进来驱赶他了,并且向播音员叙述了委屈:“我看他好几次在街门口和你说话,以为是你的啥亲戚,他要进我就放行了,没想到他是来找你闹事的,非常对不起!”又反过来对后生说:“快出去吧!因为你我都挨训了。” 后生看着播音员希望她替他说说话,播音员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没有向着他,只向门卫说:“不好意思,你先和他慢慢走,我去请个假。” 后生又大喊起来,已经是毫不客气了,道:“你又想溜,我告诉你,我等不到你我不会走的。” 播音员听他这样给在单位喊,她既生气又觉得自己给单位带来了不宁静,自责起来。她被闹的非常心烦,决定让肖丽快些回去吧,要不他会闹腾个不消停的。她请过假大步追上了那个保安难以请走的,正在待走不走的后生,说:“走吧,咱们到外面谈去,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片想怎么就怎么。”这话明显就带着责怪的意思,他听出来了,但并不管那一套。 上午,播音员把想和他谈到内容彻底改变了。她很严肃地说:“肖利本来不打算就近回去,我也想让她带着高兴回去,允许她晚回一段时间,我完全是出于为了你们两个好。可看你这着急,我就不能留她了。但是因为你们两个人没有谈和,我就不能把她交给你,和你一起回去。” 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经无所顾忌的后生用生硬的口气说:“我媳妇你不交给我,难道我还能把她怎样了。” “怎样我不管,只是我的责任感驱使我不能这么做。让她给她爸打电报来领她吧。” 后生气得不像样,但又没有什么办法。气急败坏地说:“你还真不愧是个播音员,不愧是个有文化人,你真会主持,把我事都给主持了,又给我来了个没办法,你怎么就没有当个主持人呢!告诉你,我们再穷也不会给别人当下人的,我决不允许她再做下去的。” 播音员不管他怎么说,又和他敲腾了一句,说:“你就等着肖利回家吧,以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请你不要再在这里闹事了。再见!”说完,播音员大步流星往回赶。后生认为自己胜利了,有些洋洋得意:我看她就别回去。 宝音不住气地说了好长时间,围着她的人都关心着肖利后来的情况,特别是大姐,既关心肖利,又想听听播音员与老百姓的相处与相谈,平时在电视和收音机里尽听她们说话,而对她们台下生活很感兴趣。当宝音嘴里粘的实在说不下去了,要杯水时,其她人才知道渴了,大家一起举杯喝起了水。 大姐怕耽误了宝音说话,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宝音,等待她继续往下说。宝音明白大家很愿意听,又开始讲述了: 二小虽然很有把握肖利一定会回去,但他不知道是哪一天回去,他就这么在bj的一个地下室里租住着,他打电报告诉了家里人,等肖利回去告诉他一声。 一周的时间,他就知道肖利回去了,他也就回去了。只休息了一天,就来肖利家了。肖利对他并没有记恨,但不冷不热,这样他已经满足了,心里很高兴。他提出结婚,岳父巴不得呢,肖利也没有反对,最后也许她知道应该这样了。就这样在农历二月十九她们结婚典礼。腊月生了一对龙凤胎。 第二年,不知不觉又怀孕了。起初她千方百计想打掉,可那个狠心的二小为了不让她活跃起来,认为是天助他,内心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去帮她。当然他不敢明说,只是装作听医生说月份大了很危险,尤其那样还不如生下来。就这样年底又一男孩子进家了。 大队知道了,刚满月就来追罚款,因为有两个大一点的孩子没奶,家里的钱也所剩无几,二小打定了主意,让大队搬家具,无论怎样也没有还清,只能等秋后再付一部分。满了百天肖丽就做了绝孕手术。 大秋刚刚结束,估计催款的要来,二小领着一家逃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当他们想父母时,二小来看他的父母,然后再去见岳父母。两家的父母谁也不露风声,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孩子们能上幼儿园肖利也出去打工了,这干干,那干干。没有她没干过的。孩子们都十多岁了,外地人的孩子上学学费又收的高,刚二小和她打工孩子们上不起学,于是把两个大的送回了老家。身边只留下一个,她给一家私人干洗店打工。由于干熟了,越来越不小心了,结果有一天被洗衣机搅掉了半截手指头。还是那只干活的手,上一次截掉的是中指,这次是无名指。事情也太巧了,搅指头的事情都让她享受了。 她痛得第一天夜里就坐着,第二天晚上她终于熬不行了,睡得特别死。 一百一十三、叙 说(十一) 天大亮了,睡在小床上的孩子醒来了,孩子叫着饿了,因母亲不能做饭就来推父亲快些起来做饭。二小醒来感觉头晕目眩,眼花缭乱,不能起床。突然儿子吐开了,他很想快些起来,可怎么也起不来,就推肖利。肖利不搭理。他有气无力地说:“这种人哎!孩子在地上吐,我是今天怎么也起不来,你再瞌睡也得管孩子呀!”肖利仍然不搭理,二小使劲扳肖利,肖利直直地全部身子扭过来。他觉得不对劲儿,又希望是肖利和他开玩笑,他把手伸进肖利被子里一模,肖利冰凉,他知道了,但又怕孩子受惊。他爬下了地,又爬着到门口把门推开,叫儿子出院,他自己躺在门口。 这是一个城市的郊区,但这会儿已经和城市连接起来了。这儿的人们为了增加收入把他们的院子四周都盖起了房子,也就是个四合院,还是二层楼呢。这些房子住满了外地的打工人,儿子在院子里吐时,有出来的人看到了,又发现二小躺在那里,就过来看了。这人一惊一乍的,把邻居们都惊出来了。二小指着屋里断断续续地说:“肖......肖......利,肖......利......” 懂得的人们都知道是煤气中毒,赶紧呼唤他们的老婆们快进去看看,弄肖利去。屋子里传出了女人的哭声,有的男人耐不住了,就进来了。见状也慌了,为了那一线希望他们还是拨打了“120”,顺便连二小也一块拉走。急救车来了一看,二小特别严重,肖丽早已过去了,已无法抢救。孩子较轻点,那也一块拉倒医院了。 可怜的肖利就这样带着一只残缺的手走了。 有几天,听说肖利的父母来找肖利丈夫了,问他一个家里住着为啥你和孩子没事,偏偏我们孩子就没了。二小大声说:“唉呀,爹呀,妈呀!我怎么能让我老婆去死呢!这样无缘无故地死掉一个人,不用说你们这样有想法,公安机关早就作了调查,她就是烟闷死的,我也被闷的够呛,孩子比较轻点。为什么这样,公安机关作了分析,肖利是靠墙睡的,而烟出来扩散到墙根,这样越来越密度大,就顺着墙根往下压,所以靠墙睡的人就吸进去的多。我可能吸进去的少些,孩子人家睡觉喜欢蒙头所以更轻一些。这些都是人家说的,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或者到公安机关问去。 肖利父母坚决不听二小这么解释,不依不饶地非要抓着他打。 特别是肖利母亲哭得个死去活来,对二小的说法坚决不相信,就认为是他自己编的,认为他是在报复肖利,对肖利存有嫉恨之心。怎么你之前我们家里打不离门,如今你连去看看我们的勇气都没有,你做贼心虚。肖利母亲一会儿昏死过去,一会儿又起来要打二小,二小的母亲也开始哭了,看到儿子被丈母娘整的那么狼狈,当妈的很心疼。二小妈也装死过去,人们弄完一个弄一个,一个炕上横一个,竖一个人们围了两圈圈。此时家也不像个家了,满地都是看热闹的人,但也能有几个出来帮忙的。 悲痛之中的肖利父亲又可怜着老婆,一边哭着一边还要劝说,不时地还要回过头来怪怨二小:“你说你,你一天来对付我们家你真有两下,你怎么连个家庭安全都不会,你还有脸成这个家吗?你难道娶老婆就是为了给你生儿育女吗?你就对你有责任,你拿我们孩子当啥呀!我问问你!” 二小难过地窝屈在炕上,任凭岳父唠叨,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女儿弄没了。他恨怨自己:人家谁不成家,为什么我就给把人家的女儿弄没了;人家谁不出去打工,为什么就我发生了这样的事;人家也有出事的,为什么就我让人家来这样闹腾。唉!看来还是报复我当年那样对待人家。又回想起来了,当年我们这个婚接的就不顺利,真是一顺百,一不顺万不顺,最后还把我的家毁了。天呀!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呀!从开始就迈了不一样的一步,之后就是步步错呀!一直摔进了万丈深渊。可怜的我妈妈被人家弄的,别给弄出点病了。 他也难过的哭了起来。 二小父亲看着没办法,就出去把村干部找来了。村干部把看热闹的人们请出外面,又让二小妈起来正确面对已经发生的事。男人们总是比女人大度一点,肖利父亲很恭敬地坐在那里等待村干部进行他的调解。肖利母亲不管那一套,我的女没有了他来能管个啥用,无非是让我不要这样了,我还能听他的还是怎样。反正我是不起来,反正我是不让这个没有责任性的女婿,这个家伙我越想越气,他妈的,我女儿在bj呆的本来好好的,他放卧牛,死皮赖脸地要往回弄,好像是他的了。如今人没有了看谁最揪心,还不是我们!你倒是再娶一个把她忘的连影儿也没有了。你给我在bj耍撒泼,看老娘今天怎么弄你。她哭一阵歇一阵,正要再哭村干部讲话了:“这位大姐你不要哭了,也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你不看神面看佛面,毕竟你们还有一线之牵,看在你们的外孙份上,就不要再这样对待二小了。”正说着,三个外孙都已站在炕沿边,这就是村干部的主意,是他让家里人把孩子们引到姥姥、姥爷的面前,作精神“人质”。 姥爷看到这些黑衣外孙当时就又哽咽起来,姥姥不敢看,就装作喊:“我不认他们,外孙越外越生。”听到这话一大家人感到心寒,看来这招也不灵了,这又该怎么办呢。 村干部本来在村里处理事时,就是以他为主,他怎么处理就是怎么个结果,而现在人家是外地人不能听你的,看来只有用钱来解决了,否则,说什么也行不通了。咱本来是来处理事情的,而不是来为别人说下情话的,求情,碰钉子、挨训也不是应该承受的。他看到那岳母悲惨的相,决定必须给个满意的结果,否则就处理不下去。村干部谨慎地向那岳母开口说:“这位你老大姐,你先不要悲伤、不要哭了,你来他家肯定也是有个想法吧,咱们能不能坐起来谈谈你的意思,他们好给个说法。” 那岳母无精打采地半爬起来,用托着炕席的其中一只手使劲儿拍打着炕,用力的喊道:“我让他陪我的女儿......” 二小他们家里人感到没办法了,村干部有了办法,他自信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二小家里人感到村干部真有本事、有才能,那就等待人家怎么处理吧。 那岳父母感觉这是他们家请来的说客,来恳求不要闹了,就看看他怎样说吧,她们没有反对他说话。 只听得村干部慢慢地说:“让我看二小你不是在房东那里弄了点赔偿金,你就拿出一部分给你岳父母做个安慰吧。”二小家大吃一惊。二小有点被点醒,奥,看来这样能把这事情处理了。 那岳父母感到这还差不多,本来那会儿是想狠狠地闹闹这个当年来门上闹事的家伙,没有想到村干部能给这样处理,那当然好了,她们没有说什么。 村干部那里是没听到人家反驳那就是默认,他接着说:“我就不问二小你们弄了多少赔偿金了,你就拿出三分之一来安慰一下你岳父母吧。”二小父母非常的不同意,一下子把脸拉下了。二小是只要岳父母不再闹腾了,非常的同意。 岳父母一听很满意,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这么想,现在就是怎么也得拿他的了。 二小父母更是接受不了,就点头划脑示意村干部出来,有话要说。村干部看到他们不满意也想出去做他们的工作,就跟着出来了。二小母亲哭哭啼啼抓着村干部的手说:“领导,这样不行呀!有三个孩子呢,给了他们我怎么养活孩子们呢。” 村干部坚定地说:“就给了人家吧,经公也得给人家,这是人家应得的。你们看吧,我就是这么个处理法,不行就经派出所吧。”二小怕父母反对,与村干部争执,正好这会儿出来了。他不管父母怎样,坚定地说:“就按领导的意思办,我同意了。” 二小怕岳父母拿了钱不自在,先好话安慰,并且还递上了应该给人家的“安慰”。就这样肖利的父母拿着安慰金哭着连夜回去了。 宝音讲完了,也快到站了,大家都赶紧相互作别,相互邀请来家做客。 一百一十四、远大的目标 八张笑脸聚在一起成为她们永远的《纪念》,她们每人手里一张,见证了她们曾经相聚过。每一个人都是那么依依不舍地离开,但这回不像过去那样互不知清对方的行踪,她们有了电话有了时代发展带来的便利,不时地相互倾述自家的情况。孩子的学习进步情况,男人的事业发展,自己的幸福指数,一气倒出。 不几年又有了微信,坐在自己的家里,又能看着对方聊天。不时地有孩子从后面经过或有好奇心的孩子还要到母亲的视频瞟上一眼,还能有个碰巧,看到那个阿姨的孩子。 有一次,安亚萍的儿子正好看到任洁家的姑娘,一眼就感觉挺喜欢,这样就特别注意母亲谈论这姑娘,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惦念还要自己旁敲侧击引母亲上套,总也能打听到点自己想获取的信息。哪个大学毕业的多大岁数,毕业后留在哪个地方,还有更详细的慢慢再说。总之,这孩子是挂念上那女子了。 安亚萍的儿子是她的骄傲,有她的精心培养儿子学习成绩一路飙升,还如愿地考上她梦寐以求的哈工大。随之而来,也助长了安亚萍的傲气,她骄傲起来,当然,她是绑着儿子成功骄傲的,她的眼光高了起来,她想要儿子考研,想要儿子继续深造,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而不是完成一个本科就像完成终身任务那样,回来弄得一份工作就妥,无忧无虑地坐享清福了。 在安亚萍来说,你能有幸爱上理科,又能专研一门功课,又上的是重点大学,离科研成果就不远了,不往上追求那就是最为可惜的了,能有这么个爱好容易吗!能走到这一步容易吗!国家培养这么个人容易吗!不行!坚决地要继续向前走,不为任何事物所动,向着老娘的奢望硬拼,向着老娘的愿望,踏上你自己的成功之路,为国家创新科研技术,国之强大孩辈重任在肩,可不要为了一个稳定的工作浪费“国宝”。当然,上班工作也是为国家做贡献,这样的贡献别人也能做,可是,你能做的贡献也许别人不能做,做不了,所以一定不能浪费你的学业,一定要学有所用。只为自己碗里的那碗饭,你就是读个博士又有什么用,你苦苦奋斗所耗的精力就像送买卖送快递一样,只不过是种类不一样罢了。读书的努力方向就是做一个公务员,大多数人只明白这一点,怪不得形成一种就业难的现象。咱们坚决不能和他们往一块儿挤,咱们要学有所用。 儿子很听话,向着母亲的追求目标努力奋进,考上了量子力学研究生。安亚萍更是傲的不得了,真是环境改变了人本身。现在安亚萍说话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总是带有那成功者的霸气,没有那傲儿傲女的人躲避着和她闲聊。但她不能不接触别人,她得找人释怀自己那不平凡的人生事迹。 季莲与她两个人一聊起儿子来,就是个没完没了,她说完儿子,她紧接着说她的儿子。她们把儿子的辛苦努力至于脑后,尽是她们做出的一切,她们怎样怎样让儿子做,好像孩子的成功就是她们做出的。当然,也与她们是个好妈妈有一定的关系,是她们教子有方的结果,可这两位妈妈总是不那么谦虚,把谦虚都推到儿子们那了。在她们的儿子听来,好像我这大学是妈妈给考上的,儿子们听了总是在内心里嘲笑妈妈。 长大了的孩子们都事业有成,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母亲与哪位阿姨聊天都注意着,看有谁给介绍对象,或谁家有个合适是人选,谁家的孩子是怎样的情况。学霸总是傲气十足,从内心里看不起其她孩子。也有那样想的,这么多阿姨还能没有一家适合做儿女亲戚的,还能没有人来撮合一对吗! 安亚萍的儿子仍然念念不忘朗姑娘——朗迎春,几次想和母亲提这事又不敢,母亲总是想让自己做个科研人员,那样就不能回乡,只能到有需要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冲突。母爱伟大,母亲更伟大,她一生吃苦耐劳、自力更生,但孩子不能总让母亲自力更生,该反过来为母亲着想了。母亲岁数越来越多了,一旦有个啥远在他乡的儿子是一下子回不来的,是无法尽孝的,还是留在身边好些。 母子各位对方着想,又因儿子的落脚之地产生分歧,由此还引出了不快。安亚萍又要找同学哭诉了,她那听话的儿子,如今是儿大不由娘了,现在很不好管理了,多么想回到他小时候那种状态上。她说的是为我,为我你就听我的话。 任洁为她分析了一切。孩子的想法是对的,你就娘俩相依为命,你把孩子弄到外地去,孩子对你的将来的健康担心,在一起还是好相互照应吧。你不要总是想着奋斗目标,孩子已经长大了,想的事情比咱们多了,孩子是不好意思和你讲出来。 安亚萍片面追求那深高莫测的理想,让现实中的人们不予支持,儿子想给母亲做个心理辅导她并不配合。只能从母亲的微信里查找哪位阿姨的电话号码,希望能给予帮助。他找了好多号码,挑选经常与母亲通话的人,他经常最能听到的是任洁阿姨与母亲又能开玩笑,又能不拘小节有啥说啥该不客气还能给予不客气,但两个人又不计较,最后决定让任洁阿姨来给母亲一顿评判。 通过任洁的说服,安亚萍总算同意儿子回乡就业,可回乡也没有回到她的身边,而是到省城工作了,因为这里有孩子的事业。 任洁随丈夫的转业安置到了她们地区市里,和安亚萍到了一个市里。她们每到过年过节就要在一起聚聚。如今孩子们都有了工作不再回避大人的事,也能应邀来参加聚会。安亚萍的儿子早就心里惦记上朗迎春了,巴不得一起去呢,好来看看朗姑娘。朗晴因为安亚萍没有老公,他就回避了,一来怕女人们多事,二来也没有个共同聊的话题。朗姑娘也想出来陪母亲和安阿姨吃完饭逛逛,还想为她们的聚餐提高一个档次。她要为她们挑选一个最为舒适的环境使她们开心一聚,否则,这两个过去式阿姨就只能找那便宜的地方了,在那人生嘈杂的小吃店里耗感情。 一百一十五、小聚会(一) 朗姑娘今天一定要给选择一个环境优雅的饭店,并且自己出这饭钱,也算为母亲尽的一点孝道吧。她领着母亲到了一家生态园酒店,这里四季如春。过道两旁老树新叶,还别具造型支架着各种小小霓虹灯,为晚上争艳。 中午有采光顶棚映射下来的蓝色光,与那像似秋天里的枫叶和春季里桃花的盆景树相融合,使置于其中的人醉于其中,再有那适度的湿度和温度,这里简直是一处仙境。孩子想:就让妈妈享受上一次吧,总算是盼到我们毕业了,挣上钱了。 任洁来到这里,也没有觉得好奇,之前也随丈夫出进过那上档次的酒店。今天只是准备好了要花大价钱的思想,她随女儿走,由女儿领着寻找个合适的雅间,之后坐了下来,等待安亚萍。 安亚萍进门感觉到出奇的惊讶,这城市还有这样好的地方,这是啥人才能进的地方呀,咱这水平的人才见着了。原来外间的生活这样美好,可惜与咱离的好远呀。可又离得挺近,自己就置身于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最俗的方法解答也很容易——就是个抠门儿,如果咬住牙狠狠心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一年来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你就是个不舍得。今天有人邀请你来不也就来了吗。她自己内心里发笑,脸上微微显露出一点,让儿子看到了。 一米八零个头的儿子弯下腰,对着母亲微笑着说:“妈,您来过没有?是不是想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好的地方。” 安亚萍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想法不在这里,妈就想你有所成就。” “您认为我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 安亚萍摇摇头,说:“我还是不理想,你虽然有了工作,但不是我理想中的。” 儿子苦笑道:“妈,您有点中邪啦!您的思维还是停留在我的孩提时代,还是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您还没有醒悟过来,我已经是向了上的大人了,您醒醒啦!” 安亚萍神情一愣,道:“是吗?我怎么还是回不过劲儿来。” 娘儿俩个边说边走进来。任洁那娘俩个赶紧和安亚萍轮流握手,没去搭理那儿子,以为是一起进来的服务生。那儿子有点不自在,安亚萍也注意到了,赶紧告知说:“我儿子。” 那娘俩个同时朝那儿子陪笑,任洁赶紧说:“哎呀,儿子,冷落你了,都怪任姨不认得你。” 朗迎春还站着,等她们说完,她看着那男子,手比划着说:“快请坐吧。” “行,你也坐吧。”那儿子微笑着看了看她。 朗迎春很活泼,用她的那股机灵劲儿,为现场活跃气氛。她起来给大家倒水,并且问长问短。她坐下来问安亚萍:“阿姨,这是我的哥还是弟?” 没等母亲给介绍,有些被动的儿子赶紧以诚相告,说:“我叫杨博文,今年二十六岁,现在工业大学任教。” 任洁赶紧附和道:“你妈妈真了不起,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安亚萍内心很得意。杨博文倒是怕伤及了朗迎春什么话也没敢说。 朗迎春也有所领悟,这时该她向他作介绍了,她的眼神显得很机灵,先来一声笑“嘿”然后说:“我叫朗迎春,今年二十三岁,我没有骄傲的学业,只念了本科护理专业,也因此毕业就考了一份工作,现在医学院做护士。” 安亚萍也来附和说:“女孩子家,这职业挺好的,工资又高,人们念书那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况且还拿着高工资,不错。” 杨博文也来附和说:“挺好,你没用发愁就考到了一份工作,了不起。”他的话少,感觉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的内心是想听朗迎春说。 任洁也挺自傲,人家有个好老公,孩子又省心。 杨博文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感觉自己有些落后于朗迎春,人家什么都懂得,自己就像个木偶。他内心在悄悄地学着朗迎春的做法,一会儿给人倒水,一会儿也站起来给人们找所需。这样他也一会儿就给人们倒水,一会儿给人们递个纸,现学的。 两个大人聊她们的,两个孩子也不能就那样等着,他们也相互开始聊天了,杨博文借机为了能以后与朗迎春聊天,还加了微信。他们把初次见面的该说的都一倒而尽,相互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又相互留了地址。 妈妈们也支持他们这样,在一个地方工作有个相互关照,毕竟两个孩子在一个城市里独自生活,父母又不在身边,有个什么情况可以帮忙。 朗迎春“哥、哥”地喊着,杨博文内心里有他自己的算盘,两个孩子谈的很高兴,让大人觉得现在的孩子们就是不怕生,一见如故了。 朗迎春性格开朗,每次说话面部表情让人看了非常的喜爱。大大的眼睛,博博的眼皮,水灵的黑眼珠配合着她的性格,显得非常聪明机智。圆圆的小脸上镶着一张薄妙小嘴还配有一口青色小牙齿,真是漂亮至极。那杨博文内心里已经对女孩子的学问抛于脑后了,已经是爱的无法比喻了,感觉再没有人来代替了。下决心要陪姑娘聊天,决不能错失良机。 杨博文怕朗迎春没有可聊的,去听大人的话,他就寻找他们学校里面最有趣的事与朗迎春分享:我们大学里也出现过一些有趣的事,我们班有个男同学看上我们老师了。就在背地里打听老师的私人情况,哪里人、多大岁数、有没有对象。开始被问过的同学觉得他对老师好奇,后来同学们一起说出他的所问,那就像是查户口,后来大家一起起哄认为他是对老师有意思。后来,老师每每进入教室,同学们就有一种怪样神情,老师总以为她是怎么了,让同学们这样的表情,开始老师很不自在,讲完课就赶紧走了。 越来越好像更严重了,老师还到校长那里哭诉要离开这个班,认为孩子们都是高材生,对于她的水平不认同,经常在课堂里嘲笑她,每次讲完课都不知该怎么走出教室,身怕在门外听到一句不尊的话。老师是坚决不来个上课了,停了两节课。 这件事引起了学校的重视,这个班里的学生也太不尊重老师了,弄得老师连课都不敢来讲了。于是,就让这个老师来配合一次,继续上课,学校相关人员在机房里悄悄地看视频监控,整节下来也没见有个反常的举动。结果最后老师由于紧张,忘记了讲台台阶,一脚闪下去,只听得“哎哟”一声,老师坐下了。 同学们都围过来,女学生赶紧来搀扶,后面有几个男同学看着像是推着一个男同学往老师跟前去。校方相关人员注意到了这一点,事情就定格在了这上面。之后,就按照录像里的人员被推的和推囊的人都被请去询问究竟。谁都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不说问题就有些严重了,那男同学自己告诉了:“因为我向同学们打听过老师岁数和年龄,同学们逗我说我看上老师了,老师崴了脚,他们调皮让我去扶呢。”那同学说完脸红了。也解开了校方的谜团,这样弄得全校都知道了。以后,老师和那男同学见了面都很尴尬,但还是老师大方若无其事地主动和他聊天。 杨博文不往下讲了,笑着问朗迎春:“你猜猜他们两个将来能发展到那种关系上吗?” 朗迎春很痛快地判断出来,说:“不可能。” “何以见得。” “就凭这师生关系就不可能。” “你说错了,他们两个最后还真成了。” 一百一十六、小聚会(二) 朗迎春好奇地问:“那她们最后是怎么成的了,谁做的努力大?” 杨博文说:“当然是那个男同学了,是男的发起的猛追,因为他愿意。” “那也的得女方有那个意思,要不还能不碰一鼻子灰。” “因为那男的条件好,人家很自信,感觉这个老师非他莫属。老师也在课后碰到他故意逗他,这也让他胆子大了起来,打溜须、拍马屁,积极主动总比别人在前,毕业之后他还找到了老师的家,去讨好人家父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追到手了。” “老师比他大多了吧。” “非也,老师和我们是同龄人,人家那是近似神童类的学霸,比我们早两年呢。” “我怎么突然觉得那老师,在学生中像个娇小姐了。一下子就把个角色给转变了。” 朗迎春一下子勾起她的兴趣,讲述起她学校里的趣事:我们学校里我倒是有一个很像过去小姐的学生,那简直是娇的不得了。第一天来报道身边跟来两个人,对她是无微不至地关照着,那个男的一直就在胳膊上挂着那女孩子的衣服,那女人为她铺床摆东西,她站在那里就等着现成。还不时地呼来喝去,还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就像是在使唤佣人,不时地还有责怪出来,这两个人毫无怨言。后来,慢慢地了解到这两个人是她的父母亲,还都是政府干部,因大龄得女爱如掌上明珠。她没有一点自理能力,连自己的个饮水都不去打,渴了就买水喝,由于受凉闹开胃病。家里人看着心痛,又弄回家去住了,每天车接车送,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把其她同学们羡慕的不得了,都在背后叫喊:“咱们啥时候过上这样的日子呀!唉,下辈子吧!”。当同学们回去和父母亲羡慕人家那样时,父母们都显示出了一样的担忧:“你们这样我们都觉得你们现在的孩子将来该怎么办呀,什么也不会做,就会吃,将来你们的孩子和谁要饭吃呀,想象你们的将来的日子就后怕。不行你们现在已经长大了,该干活了,这么懒惰,国家还能指望你们去搞建设,就是国家的个累赘。吃外卖、吃方便面、吃压缩实物,倒是有人给你们做好了,这里不说卫生怎样,那防腐剂、塑料包装,特别是外卖那刚从锅里出来超热的饭菜,倒进了餐盒里,那塑料遇热发生什么,你们不懂得吗?一天还讲就卫生,认为我们老一套不懂得,你们懂得就这样生活吗!一句话,一个懒你们什么都不顾了,让别人做你们什么都想要求。赶紧鼓劲儿吧,不要做那行尸走肉。”我把我妈唠叨我的话讲给了同学们听,都说差不多都是这样训斥的,我们都反省了一下自己。但都又害怕父母这的对我们一下也不干了怎么办,看来我们还是慢慢地开始从小的地方自理吧。我们每天都很积极地讲自己的卫生,发起互相监督,谁也不能懒惰,一起鼓励做勤快的人,做未来的一个良好的自我。我现在还可以,不要我妈妈为我操心了,她已经因不放心我去看过我好几趟了,检验了我行囊,餐具和衣食住行,觉得我还行。 两个孩子越聊越开心,两个大人却聊的脸上却很忧伤,孩子们看到母亲们这样,就稍稍停下了她们的声音,悄悄地听了听,好像又聊起那个肖利阿姨了。 安亚萍每次见到任洁就要提一下肖利,因为之前她们也走动的很勤,所以她很挂记肖利。这次又把村里人们传说的事叙述给了任洁: 肖利结完婚,草草地订了一个日子就典礼了。听说那天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情,现在出现了这事人们才给往那上边凑合呀。 肖利出嫁那一天,正是寒流袭来的第一天,五六级西北风卷着大地上应有尽有的杂物满世界的刮着,到进村了,来娶亲的喜车有一匹马被不明飞行物打了眼睛,一下子给惊的跑开了,其它马也跟着乱跑,又把后面的吹唢呐的匠人的车马给引的跑开了,把毫无准备的人们都给撩到地上了。车官在拼命地拽马控制车速,颠在地上的人们搓揉他们的痛处,还是村里出来看红火的人们帮忙给控住了险情。娶亲的人们和吹鼓手们一副狼狈相,满身灰尘博土进了家。 给他们吃完饭,肖利也没有对婆家刁难,很痛快地跟着走了。 婆家那头是大人们兴高采烈地忙前忙后,孩子们一个劲地出去张望那等不及回来的喜车。二小也是坐不稳,见院子里一切依旧,一会儿也出来了,这时的天空正在发生变化,只见一股气流像旋风一样在那飘过来的云里乱卷,把一大片云给撞成了两片,并且离的很远,它们再也无法聚到一块了。一片慢慢地消散亦尽,一片是七零八落地分散开了。二小把替云想办法相聚的心收回来,摇摇头进家了,再也没出来。 中午了,喜车还是无影无踪,大人们也有些急不可耐了,派人到村外观望,由于能见度极低,还走出去大老远。终于看到喜车了,可总觉的行走很慢,几乎是站着不动的。不管怎样看到了归来的希望只能回来通风报信了。 等人的感觉就是不好受,那一段路程用正常的三倍时间也回来了,可就是等不到。 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正午已过,时属下午。令二小父亲大发雷霆的是一只喇叭头给吹进来了。这对于一个过去式老人讲究那么多,这是极不允许的。老汉赶紧跑出来,这时,吹鼓手已进了院中,老汉气急败坏赶紧阻止。又问清了详细,付了佣金便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原来,就在那看着似动非动的地方,一头猪横卧在路中央,怎么也不给让道,前面吹鼓手的车无法前进。这种情况在当地被看作是“黑杀神”拦路,人们谁也不敢驱赶。有人忙中想出一个办法,此时是用的最“妙”的一招来引猪走开。 他们让吹匠坐在猪的身边吹喜曲,以得“猪”的欢心,也许能给让路。谁想猪可能心情更舒畅了,便无动于衷。吹匠为了讨好这“猪”就变着法儿的玩花样。将喇叭一拔三截嬉戏着。这时,猪可能被闹的有些不耐烦了,拔腿走开了。 吹匠们见“猪”放行了,便上车了,车官为了赶时间,赶快扬鞭催马。等到进了村口,吹鼓手们便要吹喜曲引喜进门了,可其中一个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喇叭头了。 现在的人们把那事和肖利不幸离世联系在一起,多少年的事了那更那呀。 任洁也接了一句,有的人没有什么还想编造点,这有点影儿就给勾起了。说也巧,怎么就有那么一桩子事呢。 她们两个人一在一起就聊起了她们的过去和她们的那些老同学,谁也不谈孩子们的婚姻大事。在任洁这,她的女儿还小,没有那么要着急地去找对象,安亚萍的儿子才毕业找到一份工作可能还要缓个一头半年。 在安亚萍那里任洁的姑娘已经稳定下来,也该找对象了,不能提这事,既怕提醒两个孩子,又怕任洁误以为要找她的姑娘。杨博文也担心这里有人给提此事,怕母亲不乐意当场给堵死“去路”。 朗迎春感觉又认识了一个可以联系的人,这样在工作之余往他那里走走,有什么事可以找着商量一下,好像认识了个可以依托的亲戚。 一顿饭她们都很开心,这里的环境与她们的心境融合在一起,令她们每个人心旷神怡,恋恋不舍地谈及一个走字。 饭已在不知不觉中吃尽,话已在尽兴中聊空,两个大人又在等孩子们说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他们的说笑声也引逗着她们跟着莫名地笑着,可就是没个头。 安亚萍开始挪动身子了,朗迎春猛然醒悟,赶紧收尾。大家都开始收尾作别。两个孩子紧跟在大人的身后,就像两行队形,还是各聊各的,开开心心地走出了饭店。 朗迎春缠着母亲反过身来和安亚萍打招呼:“阿姨再见!” 杨博文反过来和任洁打招呼:“阿姨再见!” 四个人一起向对方摆手说:“再见!” 一百一十七、穿衣趣事 张美茹与温巧云不期而遇在一个城市里,温巧云从同学的电话里得知张美茹也在包市里,那一天兴奋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她到商场买了最好的衣服,花的是大价钱,是平日里自己不能接受的价格,为了在老同学面前展现她如今生活的富裕、美好,今天她买了。回来后,她还要好好看看自己穿上那高档衣服是怎样一种效果。之前,生活拮据没有那条件,想也不去想着给自己搞点特殊买好衣服穿。如今富裕起来了,已经养成的简朴习惯也很难改掉了。每每看到那喜欢的衣服,先过来看价格,一看那自己接受不了的价格就转身而去。 这次她买了一套洁白的莎料套裙,她爱不释手,在身上比比划划。看来只能当出门的衣服穿,平日里也没必要穿,白色的不耐脏,这么忙哪有空洗这呢。自己在内心里叨念着。 穿衣镜里里外地审视自己,自己穿上也像那么回事。贵不的人们说:人是衣服,马是鞍,说的真在理。她从头看到脚,感觉美中不足的是鞋子旧了点,不行还得买双鞋。她又悟出一个道理:现在生活好了,穿衣服讲究了,买衣服还得配双鞋,否则就好像不配套。 不行,明天还得出去买双鞋。 她了解这个抠门丈夫,她如果多买点东西他就要唠叨,虽然不听他的,那也要生一肚子气,有时还要大动干戈,实在不想和他生气时也就放弃再买了。这次必须得买了,他要是阻拦唠叨聚会回来再说。 她的心急的火烧火燎,本来说好明天去呢,看来要和张美茹请假了,又要耽误一天时间。 晚上,她憋不住内心所想,就试探性地问起丈夫来,说:“我这去做客,是不是要和过年一样呢?” 丈夫不屑一顾地说:“你看它和啥一样,它就和啥一样,你的事就掌握在你手里。” 温巧云对丈夫这样说虽满意,但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又说:“那要是和过年一样,我还有很多要买的,你能不能对我表示一下你的心意。” 丈夫很随意地说:“谁买都不是家里的钱,我还用得着这样向你献殷勤,献了吧还能捞个好。” 温巧云故意说:“能,肯定能。” “你啥意思?你还想买啥就自己买呗,我能知道你想要啥,买回来你不喜欢不是白花钱。” “你看,我心说你肯定装不知道买啥,知道不就得买了。我买,我怕你不同意又得吵架。” “啊,你原来是想买,要提前和我吵架,吵着要买,是吧。” “可以怎么说,因为你就是这样爱财如命的人,导致我提前用这样的方法和你打招呼。” 丈夫再没有说什么,看来是无法反对了,反正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了,就这样的态度也不敢不从了。 温巧云来了个得寸进尺,这个钱必须得从丈夫手里拿过来,要不他还会说你买贵了。她的态度很强硬,给人以一种无法回绝的意思,说:“我的意思,按过年的样子,从头到脚都换新,衣服有了,还差一双鞋,你给买呀,还是我自己买呀,我买,你就给我码钱吧。” 丈夫不厌其烦地说:“你这人,你自己想买拿着钱买就行了,还要让我给你拿钱。” 温巧云故意说:“我家里的钱,不舍得用,就想用你的私房钱,在我这儿你的私房钱不是钱,我不心痛。” “你不心疼,我心疼......”丈夫一不小心被带出一句这样的话,但又收不回来了。 “看来你还真有。” “我哪有哇!”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断定你有呢,快拿钱。” 丈夫无奈,说:“好了,好了,你先去买吧,回来给你报销。” “万一回来你嫌我买贵了,玩赖不给呢!” 丈夫正色到:“作为一个大男人,我在外面都没和人家玩过赖,和老婆玩赖呢。买贵我那点钱不够,你自己垫不就行了。” 温巧云这才满意了,管它谁出钱,买这双鞋是顺利通过了。她近似乘胜追击,赶紧说:“赶紧拿钱,有多少拿多少,我明天赶紧出去买呢,报什么销多费手续。” 丈夫暗自来气,平日里悄悄克扣下来的一点钱这次可算是保不住了,他假装很仗义,慷慨地说:“在兜里呢,你自己拿去。” “不行,你得心甘情愿给我递过来。” 二姑娘正从外面回来,走到家门口,听到母亲说话稍作停留,她感觉母亲在背地里这么镇压父亲,赶紧冲进来,说:“妈,你有点太过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爸呢。” 父亲知道孩子误会了,赶忙给解释,说:“姑娘你误会了。”他想吹牛一下又不敢。 温巧云赶紧拿来衣服要再穿一次,让老公和二姑娘看,显示本人穿着高档服装也是那气宇轩昂落落大方的人。她穿好后,在家地上“模特”溜步,爷儿两个正为她有如此惊艳而目瞪口呆,她又默默地顽皮着摆出了一副飒爽英姿把爷儿两个逗笑了。 展示了一翻之后就要脱掉被二姑娘拦住了,二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也觉察出一点美中不足,便给从中找原因。她先局部找原因,从下往上一点点地挪动着看,自腰下没有什么异样,再从腰往上看,慢慢地移动着目光。突然,眼前一亮,二姑娘猛然大叫:“找到了。” 父亲被惊的从电视那边扭过来,好奇地问:“找到什么了?” 二姑娘顽皮地说:“原因。” 温巧云看着姑娘的怪样,赶紧问:“你在给我找什么原因了,大惊小怪的,赶快告诉老娘,别打扰老娘的兴致。” 二姑娘要“敲”一笔了,继续说:“这可不白发现,它是要钱的。”她背着手嬉皮笑脸地在母亲的面前晃悠。 温巧云赶紧说:“多少钱我都掏,赶快说。” 丈夫说:“今天这是咋了,‘敲’、‘诈’钱的日子,你们都有个地方去‘敲’、去‘诈’我找谁去。” 温巧云赶紧说:“少废话,快拿钱,我还等着付账呢。” 给女儿父亲当然很痛快了,爽快地答应说:“姑娘那你就快说说吧,爸也想听听,花钱了不听白不听。” 二姑娘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妈还缺乏带个硬壳乳罩。那样就把你那s型曲线美完全体现出来了,整个就是锦上添花。问天下谁最美,唯我母亲也。” 温巧云决定明天再到商场一趟,去买鞋、买乳罩。 温巧云为了见多年来思念的老同学,把多年来拒绝带乳罩的习惯暂时改变了。她因为受身边的人的惊吓,为了保护她的乳房就是不去勒那一道箍,今天她破例了。 一百一十八、做 客(一) 温巧云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回来继续穿衣看效果。这次温巧云更是满意的无话可说,她站在家地上笑容可掬,为明天的出行自豪起来。正在这时,二姑娘回来了,她不请自来,走到母亲的身边,以监护人的身份为母亲负起了这个责任。这次她像在书本上做找毛病题一样,来了个从头到脚一起找,很快找出来了,头上的,脸面上虽然没必要化妆,但面部一定要和脖子一个色,不要只顾着涂白脸而不管脖子有多黑。还有那头发,也烫个形状,这样肯定更不一般。二姑娘让母亲再做一翻努力,每天去烫头发。 温巧云听着二姑娘的指点要这样做,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她又和张美茹请一天的假,说明天一定去。 张美茹这一天什么也做不在心事上,只等待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赶快来家做客,她把一切事务都交代给了领班服务员,自己回家去了。等来等去结果是温巧云不来了,她的心非常不好受,这人的心情本来准备着迎接非常喜爱的事,结果逆向来了,这会儿的心情是非常的不好受的。她简直是坐卧不安,怎么说好的事就变了呢,她家里出现了什么情况,真让人急和挂念。回个电话吧又怕她多心,唉,还是压压这急躁的情绪吧,就一天的事。可好不容易盼到个天明,结果又给来了这么一次,真是难以接受。张美茹心烦的不行了,赶快到店里,否则这一天就难熬的就受不了,真可以说成是煎熬。 两个人相互想象着对方那如花似玉漂亮的面容,再增添一点年龄赋予的成熟,一定像电影明星一样。太让人兴奋了,二十多年了,感谢这高科技时代,让我们用上了能通话的通讯工具,这又能见面了,祈求上帝保佑,明天一定要让温巧云来呀!我不能再等了。 温巧云想象着张美茹的漂亮与在bj生活过的人,肯定是美丽端庄又大方,自己一定要体面一些,以求的相差无几就行了,千万不要初次见面让人家看瘪了。估计不会丢人了,这次可是大动了“干戈”,还请教了师傅的。 两个人都自己想象着对方、模拟着对方的影子,在睡床上隐隐约约在梦中相聚了。 温巧云来理发店烫头发自己没有主意弄个啥发型,全权委托理发员,告诉说:“你是师傅,有资格决定我弄个啥发型,就这么长的头发,就我这一看,你的技术,你的审美观去塑造我吧。” 理发员感到这阿姨很和蔼,又看到她这么漂亮弄个什么造型都好看,但那也不能让阿姨失望,就将平日里最流行、最得心应手、最有气度、最适合这个年龄的人的一种头型很认真地修剪开了。 “阿姨您真像是仙女下凡,看看吧!哎呀!多少年来您是显示我技艺高超的第一人,给我留个照片吧,我当示范照。” 温巧云被夸的昏昏然飘飘然,看来钱是好东西,花在头上就是模特儿了,看来这样子见张美茹一定能留下个好印象。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清早,坐在那里默默地整理自己,昨天弄好的头发形状今天有点乱,按照理发员的吩咐她做着,可是怎么也搭理不出原来是样子,昨天的自信今天削减一半,没办法就这样吧,这样才是永远的自己。花钱弄的那是她人的作品,不是自己,她安慰了自己就忙别的去了。 略对自己满意的温巧云去见张美茹了,哎呀,好兴奋呀。这几年做梦都想着这些同学们,就是打不起一点影线,牵挂的心情一直悬着,如今可算是盼到了。 温巧云按照张美茹指定的路线来到她们小区的街门外,她琢磨着给张美茹买点什么水果呢,各个摊位上瞅着,看着。猛听得一个摊位上吵起来了,并且闹的很凶。她顺着方向看见围着的人们散开了,她心里纳闷:吵架人们不劝架,反倒闪开了。 她赶紧往过走,只见卖西瓜的拿着尖刀,朝着买瓜的人喊,买西瓜的人双手撩起背心露着一个肥胖的肚子,宁向卖西瓜的人跟前走,还听得他说:“给你扎,就往我这扎。”卖西瓜的人只是骂,好像那刀子不是为了护架,只是为了卖西瓜用的。买西瓜的人什么也不骂,就是喊着让人家往那里扎,可能觉得人家没意扎他吧。温巧云怕卖西瓜的被急起来火,过来从买西瓜的人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并且叫到:“你傻呀,你,哪有你这样做的。” 张美茹出来迎接温巧云,看到那边吵架也过来了,正好看到有个女人打那个男人,她就过来拉那女人,并且说:“不要打人,有话好好说吗!” 买西瓜的人理解温巧云的意思,没有搭理她,只顾继续往前推他的肚子。 温巧云见拉她的女误会她,就向她解释,说:“不是我吵架,我是阻碍吵架的。” 张美茹不解,道:“那你怎么上手打开人了。” 温巧云略带点气说:“你看他,故意让人家扎呢,我不打他。” 见跟前有两个人,卖西瓜的拿着刀子要出来追扎了,温巧云赶紧来阻拦,并且说:“呀!见有人拉你了,还拦也拦不住。” 张美茹赶紧把买西瓜的人拉走。 卖西瓜的还在那里显示他毫不示弱,与温巧云推囊。温巧云又是一巴掌朝着卖西瓜的人胳膊上打下去,并喝道:“干嘛呀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 卖西瓜的人被法律吓住了。 温巧云买了他的西瓜走了,之后给张美茹打电话。说:“张美茹,我来了,已经进了你们小区大门了。” 张美茹急切地告诉说:“我就在大门口这呢。你挥挥手,我看看。” 相距不远的两个人,都举着手摇摆,看见了之后又哈哈大笑,异口同声说:“原来你就是。” 温巧云随同张美茹一起进了家,张美茹这顿热情感动了她家宠物狗狗,狗狗也是那样的热情,跳着高高往身上扑,第一抓就把温巧云的莎料衣服抓抽了几条线,温巧云心疼的赶紧将那大摆裙子褶了几褶,也没让正在忙乎着端茶倒水的张美茹知道,她赶紧坐下。狗狗仍然很热情,又跟着扑过来,抱、抓她的腿,这第二抓抓乱了她的高筒袜,挠破了她的腿。温巧云大声:“哎呦!”了一声,张美茹反过来赶紧看,结果,啼笑皆非的事端已经产生。张美茹非常不好意思,赶紧把狗狗圈到卧室里,然后又用剪刀剪了一些狗毛贴在温巧云的腿上。 温巧云没有为她的腿难过,而是为她花了高价钱买的此生最为高档的高筒袜伤心。 一百一十九、做 客(二) 温巧云与张美茹的友好关系是从老师的办公室那里开始的,她们相互钦佩,起初每一次来到老师办公室里抱作业,两个人总是互相对视微微一笑,后来习惯一点就开始抢先打招呼了。再后来就开始切磋问题,这样两个人交流频繁无话不谈,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们一直相互打听对方的消息,就是难以听到,这次终于见面了真是感谢上帝赐予的机会,感谢高科技。她们聊得很开心,从当年到如今,伤心的,开心都一并倒出。 个人的事情聊完又说到孩子。温巧云告诉张美茹大姑娘学习很优秀,在重点中学包一中上高中,张美茹感到好奇也马上告诉:“我儿子也在包一中上高中,又问高几哪个班。” 温巧云也感到很有意思,赶紧告诉说:“我姑娘高一,在三十四班。” 张美茹赶紧告诉说:“我儿子高一,三十六班。哎呀,这也太蹊跷了吧。” 温巧云高兴地说:“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一个学校上过学,我们的孩子,在这样大的世界里也跑到一个学校里了。你儿子其中考试考了多少分?” 张美茹很自信地回答:“667分。” 温巧云脸上减少了点笑容,道:“我姑娘655分。” 张美茹有点看出来了,不敢往下再聊。就又聊起了他们的老公,张美茹说:“我老公自从来了这里很能干,一些大事都由他来安排,我也不想操太多的心了,我现在就是挂记我儿子,只要他考个好成绩我比做什么都高兴。我们家他还不满足现状,还要开一家连锁店,我不管你自己有多大能耐你自己知道,随他的便,这几天正在装修门面,就自己跑了,我就有那个小店就够忙乎了。” 温巧云也聊开她的丈夫了,说:“我们家那个对我很不服气,每次我一唠叨他对他有点轻视的意思,他没命地和我上,非常气人。现在我们两个人是互相气对方,因为一点小事就能爆发出大气来,他经常在找我的错,这事也是由我做的引出来的,那事是由我引起的。一切好事都是他做的,从来不承认一点错误,但是不让你有点错,我就是打个碗他也要唠叨个没完。我非常的烦,有时我真不想和他在一起过了。又怕两个孩子受影响,就这么凑合着走一天算一天。” 两个人就像是见了亲姐妹一样,都把她们的心里话说给了对方。中午温巧云也没张罗着走,张美茹很省心没用强烈的挽留,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快乐地有说有笑,可算是一顿好聊。从自家里到十枝花家里能知道的都挖出来聊,她们共同“唉”叹了一声,都想见见这些老同学,温巧云正要开口,听的张美茹说话了,道:“咱们那一届同学,都外出打工的呢,回去谁也见不着个谁,有个别男同学在外面混的可好呢。人家凭借那一吃苦精神,那一套练就的手艺,都发展起来了,有的还成为了包工头,手下还有司机呢。人家那可混好了,咱们呢比起来还不错,就算当年考住了,可能觉得社会地位高了点,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温巧云也把她知道的一些同学的信息讲给张美茹听,道:“当年有几个成绩不错的男生,我们大队有个吕月你有影响没,他倒是考住学校了,也分配到大城市在工厂里上班,可是上了六年班又下岗了,现在也给私人打工的呢。三班那个男生考清华了,又读了博士听说又到了美国,可能人家那是最出色的一个吧。四班的姚金华不知道现在干什么,你有她的影线没?” 张美茹说:“姚金华我知道,她和我走的也挺近,我参加高考还在她们家住着,在她们家吃饭,说起这事我都感觉我当时很好笑。 我带着的面口袋拿到她家了,每天吃住在她家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考试。当我俩回来一起说个喋喋不休时,姚金华的那仁慈的母亲就会阻止,让我们安静学习,连晚上睡觉都不让说话,让尽早入睡,以防休息不好影响考试。不知道别人的母亲都是这样,还是只有这有福气的同学才贪上这样有远见、有爱心、负责任、会关心的母亲。这位母亲真是太伟大了。我默默地赞美着这位母亲,这位乡村母亲。也更羡慕姚金华同学有这样的母亲。我的仁慈和懂事也得到了这位大娘的赏识和喜欢,所以大娘对我很好。 结果,我在人家家做出了一件不让人喜欢的事。 在第二天晚上,我们俩又聊开了,我们快乐地笑声不止,这位大娘就开始向我们提醒了,我们都有所收敛。我强忍住那兴奋的神经,也沉默了。可姚金华还有没说完的话,一会儿冒出一句,我压住那随时就可以再兴奋的神经,答上一句,又不由人想笑。偏偏那边她的妹妹也不知道她在那笑什么,一会儿发出了‘嘻嘻嘻嘻’的笑声。我因为想笑有点早就盼着有人能给领头呢,趁着这机会我又笑了个没完‘嘻嘻嘻,嘻嘻嘻......’身子还在那里晃动。 人家不好意思说你,自己的孩子又不笑,我是一个劲地笑,我很生气自己了,怎么这样了。 我开始讨厌自己了,可就是极难控制自己。好不容易抑制住了,那边的妹妹又‘嘻嘻’地笑了一声,把我那根敏感神经给引逗起来了,我又一阵没完没了的笑‘嘻嘻嘻,嘻嘻嘻......’。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笑很没意思,可就是控制不住。众人谁都不理我,都安安静静地准备入睡了。我自己在那一个人笑,边笑边恨自己怎么就停不下来呢,就在自己生气当中,把那边的妹妹‘嘻嘻’忘掉一会儿,大笑止住了。可仍然还想笑,幸亏是黑夜,其实,我的嘴还在咧着笑呢,只是声音给控制住了。就这样进行了好多次自己在那偷笑。估计两边的人都感觉到我的身子在颤动。我也很奇怪,她妹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一会儿一声‘嘻嘻嘻’真好像是故意引逗我,但我明知道不是。也奇怪,那天我怎么那么在意妹妹那点笑声呢。 直到听到其他人都睡着了,我才不笑了。不知道啥时候也睡着了。 我很感激姚金华,我们一直有联系,那几年,我每年假期都要去和她见面,直到我到bj忙起来就再没有见面。以后咱们也自卑的不与人家联系了,但过年过节闲下来也想着咱们的老同学,尽和人们打听呢。姚金华也读到了博士,她好像从政了,尽调动,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工作。” 张美茹停了停,又接着说:“你刚才提到那个吕月,不怕你笑话,我们曾经还有段小故事呢。”她微微地一笑,温巧云很好奇,“啊!”了一声,身子坐立又向前挪了挪,赶紧说:“啥事了,我还以为你们没说过话呢。” 张美茹以诚相告,说:“上高中那会儿,吕月给我写过情书,他说他笑话我,要我和他报考同一个学校,以后好交流。我没有和他答言,有一次在学校碰到了,也可能是他故意截拦我,非要我答应他,我正无奈有同学过来,他装着认识高声和我打了个招呼走了。之后,我在外面很注意周围,如有他的影子我就藏起来了。后来,他考上了,几次到我家来让我和他报考一个学校。他对我很有信心,总认为我能考上,还给我加油!鼓劲儿!最后那年他又来了,从我父母那里得知我再也不考了,他再也没有来。” “啊!原来有这事。” 就这样两个人足足聊了一天,还意犹未尽。张美茹一会儿给切西瓜,一会儿给洗水果。温巧云不敢站起来,怕把那被狗狗抓乱的衣服让张美茹看见,就坐在那里包倒水。 快到晚上了,温巧云要行动回家了。她把那大摆裙用手在两边捏了些褶走出来,一直保持在张美茹前面。张美茹以为她怕裙子着地,也没去理她。 两个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一百二十、人间真情 温巧云俩手捏着她的裙子,为的是打个大褶,别让那被狗狗拉出来的长短不一的线套暴露在明花花的外面,去搅乱别人的思维,让人家乱想:这人是怎么啦?或者这人怎么这样不修边幅,那样的乱衣服还要穿出来,或者挺好的衣服让她穿瞎了...... 凑凑合合地上了公交车上,幸亏车上人多,虽然没有坐但大家都立着,有了遮护让她的双手能腾出来,擦擦那像蒸笼一样的人体间互烤而产生的满头大汗。整天忙于那点小小生意,从来都不曾出来,原来可以避免多少受罪的时候。今天,总算让我尝尝,这也太难受了。温巧云忍受着车上的难受,盼着赶快到家,一时心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了。她一阵干呕,周围的人怕她涌到人家身上,就让位让她到靠门的边上,她极力拒绝,怎么也不肯。总是回应说:“我没什么,不要紧的,我过去让别人难过,也不好。”其实,她的内心就是怕露出那裙子,让来回下车的人们看到。 一会儿,她头晕目眩坐跌在地上。周围的人们赶紧喊司机:“停车,有人晕倒了。” 司机回应:“马上到站牌了,不能随便停车,大家先帮忙扶住点,帮忙打个‘120’。” 人们忙开了,扶人的、打“120”的,一顿乱忙乎。很快就到站牌,下车的人们把她搀扶下来,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谁都不肯走,生怕最后就剩下她。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商量之后,其中的一个女孩对大家说:“大家谁家里的事着急就先回吧,我们年轻人也没有什么事,我们给陪着等救护车吧。” 有一对老两口心里对年轻人不放心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老汉说:“你们两个人就留上一个吧,我上点岁数了,经见的事多,我留下来和你一起陪她吧。”其他人也商量了一下,既然有人作陪,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就留下两个人就行了,就这一老一小吧。那五六个人又过来与温巧云辞别,经外面的轻风营救温巧云稍稍换过来点,她看到那么多人向她围过来,她赶紧又用双手“哗哗”两下把那裙子左右折叠,之后,又用微弱的手向大家摇摆致谢。 大家散了之后,温巧云又在琢磨她的裙子,唉,自己真不争气,可能大家搀扶的时候都看到了。 大家确实都看到了,她们都以为她是在家里生气把她弄成这样跑出来的,所以都很同情她,不放心她愿意帮她。她们走出不远,就听到了“120”的声音。 温巧云慢慢地由平躺着翻成侧躺,又把身子蜷束了一下,把裙子后边的往前面散了一下,这样安心地等待救护车了。她平时是个很担病的人,这次她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不厉害,仍然等那救护车。这是因为她如果带病回去了且不说自己怎么样,就怕救护车来了没有病人让人家给白跑了,别人好心好意地给帮忙打了电话,不能让人家出现难堪。 考虑完别人,又反过来看自己,确实今天就是特难受,这脑袋不能一动,一动就晕好像要掉进万丈深渊。这要是在家里谁还会为你叫个救护车呀,不说你装的就不错了。今天就享受一回这应得的享受吧,她躺在那里一边忍受恶心反胃的的心烦意乱,一边还要露个空想这些东西。也为她分了心,减轻了点难过,和等待时间的那种耐熬。 救护车过来了,温巧云慢慢地要起来,旁边的大叔喊:“你不要动了,不用你自己上,人家有人来抬你呀!” 温巧云很吃惊,难道还有人往车上背呢,那多不好看呀!她想的这当儿,抬担架的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虽然难过,但此时觉得很享受,就不要动了,让人家来弄吧。她好像此生没有任何一件事不用自己行动的,哪件事你不动就没有下文。她闭着双眼任由人家摆弄,反而人家动你还真得不晕,真正在这时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人生享受。 正在享受这“天伦之福”,忽听得有人问:“你能行吗?不行就通知你的家人。” 温巧云不明白,睁开眼盯着人家痴呆呆地看,没有回答。直听的人家又问:“你能处理了你此时的情况吗?比如付费什么的。” 温巧云明白了,说:“我能,不用惊动家人了。” “那就行,走吧!” 温巧云感觉自己此时是最重要的人,有这么多的人守护自己,保护自己。突然想到从车里出来的情景,那么多人为自己忙乎,又清醒过来,忘记和刚才守护自己的人打招呼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礼貌。唉!当时我真的没有那种瞻前顾后的精神头,亲爱的帮忙人们,你们的好心帮助虽然可能得不到我的回馈,但你们激励了我,让我也学会了帮助别人,希望人与人之间在相互帮忙中,传递过去我对你们的帮助,让你们也得到来自莫名的爱。她的脑海里一直没有停歇,不知不觉来到了医院,她被抬到了急诊室,被安顿好。她还没有睁开眼看周围的一切,就听有人对她说:“就这样吧,你就在这里接受治疗,我们就走了,你先把费用给我们结了。” 温巧云大吃一惊,救护车救人还要钱呢! 她迟疑地问:“需要多少钱?” “三百六十元。” 温巧云又是一惊,享受的感觉荡然无存,而是全身惊悚着,担忧自身带的那点钱不够来此一趟。本来出门就没打算再买什么,只是略备了一点以防遇到个什么事出现尴尬,现在还真让人要尴尬了。看来不惊动家里人还不行了,全身就带了五百元,不行就开点药算了。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值班医生很忙,外面还排着好几个人在等待,有头破血流、有心痛的、还有烫伤的。连同陪伴的家人满走廊都是人,温巧云在床上躺着感觉有所好转,就下了床,试探性地走了两步,也没有刚才那种感觉了,好了。她突然想到要回家,不看了,用不着看了。她偷偷地留出了急诊室,这次全然没顾及她的裙子,急急忙忙地跑出医院,寻找公交车站牌去了。 一百二十一、二进宫(一) 整个城市里再也找不到一点阳光的影子,月亮还没有到值班期,只有路灯憋足劲儿地照,让行人们一路畅行。温巧云来到一条陌生的路上,朝后看向前寻找那人堆,推断着公交车站牌的远近。她竟管前面的站牌比之而来远一点,还是要往前走。自己在那里盘算着:前面的站牌虽然远了点,但等我到了它也到不了,它差一站地,还有人在下车,上车这耽误的都是时间。 她急急地走着,争取要赶在公交车前面,结果公交车向飞一样从身边穿过,百米的距离看来跑也无望了。她快步跑了十多步就停下了,照常走她的路。可只剩下十多米了,公交车还没有走,看来有希望,她要跑。没跑几步公交车起动了,她又不跑了,刚停下公交车又站住了。她想:司机师傅可能从后车镜看到我了,给停下,今天尽碰好人了。 正想着,从前面跑来两个人,急急地站在车门口,这样一停一上正好她也过来了。她站在公交车上又是一顿狂想:今天的运气真好,本来正常情况是坐不到车的,结果有人给叫住了。今天尽碰好人了,有意的无意的。 自己在那里想着乐,猛地又出现了一幕止住开心,而担忧起来,上次就是在车上头晕的,不会在晕吧。管它呢现在不晕就好,什么时候感觉大事不好再下来呗。就这样一路没有什么要想的了,就等待再次毛病来袭。一直到家了,人还是好好的。 温巧云不知道见到丈夫怎么描述回家这不由自主的一程,她一进家丈夫连头也没有扭过来,只管看他的电视,她感到这家伙又不高兴了。每天回来有饭吃,今天没有饭吃就带了个鬼头脸来,她一下子冒火了,天天一样的回家我在那里做饭,你吃现成挺高兴,今天我没有做你还不问问别人吃了没,给张罗点饭吃反而是这种态度,真他妈的人心连个狗心都不如。她不管丈夫还有什么事,凭直觉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冲出了向唱戏放的最高声,恶狠狠地开骂:“楞二小!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人,老娘回来你就这样!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你连个猪都不如,你就卧在那里等现成的呀,你个王八蛋!” 丈夫本来是认为今天自己做出了一点有理的事,未告先牛,等待温巧云看了来给予表扬,结果,一头污水泼来。他赶紧起来招架,说:“唉!你怎么了,回来就骂人,你串门串的野心大了,讨厌开我了。” 温巧云更是气急败坏,骂道:“你疯狗呀你!自己不地道还胡咬人呢!你良心被狗吃了,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每天一样的进家,我念你男人不会做饭,全我自己做了,就今天特殊情况你给我来这一手,说白了,我不该你这顿饭的,你凭啥这样对待我,滚你妈远远的,以后我还真的不伺候。” 丈夫知道误会了,赶紧挽回,说:“哎呀行了,饭给你留着呢,赶快吃去吧!这个母老虎,我本来看你回来吃我做好的饭,我得意一回,结果被骂了坏。” 温巧云听了控制不住那说不上来情绪,诡异地笑了,再看看丈夫那个侧帮脑袋的样,更感觉好笑,她“哈哈哈!......”大笑不止,把个丈夫笑的再也无心看电视,终于把个脑袋扭向她这边。她更笑的没样了,终于缓不上气了,满脸发紫,为了止住这笑,她突然哭开了,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顿。 丈夫乖乖收回了之前的牛劲儿,蔫儿不心儿地给到厨房端饭去了。 温巧云趁丈夫不备,悄悄地把衣服脱掉了,换好家庭便装到厨房吃饭去了。她神秘兮兮地看他还能做个啥饭,结果还真出乎意料,这是她喜欢吃的、不想做的磨馇馇。原来他还有这一手,一直在自己跟前没有露过相。看来还是妈亲,他这是在给他妈做学会的,好吧以后你就给做吧。 她故意问丈夫说:“这是从哪里卖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碰见过?” 丈夫得意地说:“这是本人最拿手的手艺,只是作为男人做这怕你笑话。” “不对吧,你是在我这里既耍赖,又骗了我二十多年。我在你面前上当、吃亏,真是无语了。唉!” 温巧云边吃边唠叨丈夫,丈夫好男不和女斗,想逃跑,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又回到沙发里看电视去了。 温巧云不一会儿也走出了厨房,故意来到丈夫的身边,为的是让他听到自己说话,省得又装顾看电视没有听到。她先“唉”了一声,试探性地看丈夫有什么反应,然后再应对。丈夫以为她还是那磨馇馇的事,很厌烦地紧绷了一下面部神经,脸色有点不好看。温巧云没有直面丈夫,而是用眼珠转过去,够不着硬探着扫射了一下,感觉就是一副厌恶相。她怒不可遏,霎时满脑子的怨气、委屈、可怜、可惜、怨天尤人,像充气筒从各到处冲进来,弄的她五肚翻肠。 不行,我要释放了。 温巧云正要冲击丈夫,结果头一晕,向前颠倒碰在茶几上。暂时不起来,丈夫这才向她了了一眼,结果看到有血在往茶几蔓延,已经有流到地上的,他慌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站起来,又俯身将温巧云抱起来,结果看到她鼻子里鲜血直流,这该怎么办。丈夫赶紧捏住鼻孔,又将她侧放在沙发上,一切都不顾了,任凭那鲜红的血怎样糊那沙发。鲜血又从嘴里留出,丈夫这回更害怕了,就这么流一会儿流完了,这还了得。他又急又怕哭开了,不行就找“120”吧! 丈夫用餐巾纸给她把鼻孔填住,让出了手,又给她叫了救护车。 说也巧,还是那辆救护车,“120”风驰电掣很快就赶来了。担架师傅一眼就认出了温巧云,略带责怪地说:“这么严重的病,不住院跑回来干啥呀!” 丈夫听了又害怕又莫名其妙。 一百二十二、二进宫(二) 一路昏迷的温巧云,经医务人员的初步处理鼻血暂时止住了。 她丈夫吓得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她要有个什么既交代不了孩子们,又交代不了娘家人。最后想到自己组合个二家也不那么容易:她的呀,你的呀!整天的闹意见,能挣来喜欢你,挣不来就踢开你;千时好,万时,一时不好就拉倒。怎么也还是原配的好。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感觉不能没有温巧云,思维又回到现场。她这是怎么了,到底去没去张美茹那里,那会儿听的担架师傅说那话,是不是她一出去就进了医院,晚上这么晚回来。要是到了张美茹那里应该是饭前就回来了,要不就是等吃完饭回来,这还回来吃饭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和什么人约会去了,又被人给害了......,是不是食物中毒呀!不行,事后得问问张美茹。这两天回忆起来确实挺疑,一项不讲究穿着的她一下子臭美起来,照镜子打扮,烫发头、戴乳罩,穿高跟鞋这些反常的举动,如果就见个同学不会这样的,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唉!是我太简单了。 丈夫向给警察提供线索那样,给医务人员提醒说:“是不是食物中毒!” 医务人员赶紧问:“你们家吃啥啦?” 护士好奇地问:“哎,你怎么没是!” 丈夫为了怕涉及进来,赶紧解释说:“她从外面回来,刚在家里吃完饭就这样了,我们家的饭还没有消化呢。” 担架师傅说:“我们刚前一阵子就弄过她,我认出来了,怎么这么快就会去了。可能没有拿钱,没办法看,那为什么没给你打电话送一趟。哎,给你打电话没?” 丈夫问:“啥时候的事?” 担架师傅肯定地说:“就刚才,我们把她送进去,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又回家了。” 丈夫自己“投毒”的事情澄清了,还在纳闷中的丈夫又像对大伙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回去啥也没说,就是骂了我一顿,还没有骂好又从厨房追进来,没骂几句就倒下了。” 护士半开玩笑地问:“你没打人家吧!” “没有,我都没理她。” 救护车一路狂奔,“嗡呜,嗡呜......”的声音打开了通道,也拽走了夜行的路人的目光。曾经迎接过这车的人们听了这样的声音如惊弓之鸟内心很不好受,一顺的人停下来等着它过去,相对而行的人加快速度冲出这声音的包围圈。 黄昏的路灯渐行渐远,再远,城市高楼大厦整个淹没在夜色之中。救护车远离了那边的一切,终于盼到了医院,温巧云又一次被抬进来。护士们推着她在楼道里一路小跑,吓得她丈夫战栗不定,爬在那窗口缴费处手抖动的暂时也抓不住值班挂号员递来的票据。挂号员为他拿起来送到他的手里,转眼的功夫就看不见温巧云被推到哪里去了,他缝人便问。很费了一些周折,终于找到了,赶紧进门,结果没有注意被门槛绊的载了一个大筋斗,差点摔了,急中生智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又差点把医生给拽倒了。医生很生气,使劲儿甩开了他,之后问他说:“你是病人家属?” 他慌忙地回答:“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医生,等待医生给说点什么。 医生说:“赶紧把缴费票据交给护士,准备用药。” 他赶紧出去找护士,旁边怎么也找不到个护士,这上哪里找护士,乱转了几圈,没办法又到挂号窗口问去了:“同志,我想问一下,这个往哪里送?” 挂号员告诉说:“往值班室送。” 他有点发毛了,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往哪里圪专了,找也找不见。” 听到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医生、护士对温巧云极尽所能进行了一翻急救,终于看到了希望,温巧云慢慢地睁开了眼,医生开心地笑了,站在后面的呆若木鸡的丈夫从人缝隙间看到了温巧云醒了,一下子猴一样的灵动,拨开围着的护士跑上前来看。 温巧云把眼睛朝向了他,他的眼里闪现出了泪花。医生笑着对他说:“幸亏你呼救及时,再晚一点看你是怎样个哭法。她本来就低血糖了,又给留出去那么多血,来个而‘二罪’归一,哪能受了呢。” 温巧云这才感到自己原来差点没命了,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就能没命呢,就是这个“二鬼”作怪的,她不友好地白了丈夫一眼,又闭上了。周围的医生、护士看到她没什么事了,一块撤走了。 丈夫很耐心地守在病床边,一会儿看看输液器,一会儿摆弄一下她的胳膊,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打过针输过液的人来说,这真是来实习了,什么也不懂。温巧云感觉针眼有点痛,“咿呀”的直喊。丈夫说:“忍着点吧,好好的皮肤扎开了能不痛吗。” 温巧云反感地说:“那会儿不痛,你瞎弄了一下就痛开了。”说着,朝手背看了一眼,看见鼓起一个打包。她赶紧说:“快找护士,起包了。” 丈夫感觉她大惊小怪,不厌其烦地说:“没事,它肯定得起个包,输进去那么多液体,哪能一下子走开呢,忍着点吧。” 温巧云着急地说:“你赶快去喊护士!” 丈夫无动于衷,厌烦地说:“你这人才是,有病了还不省心,总是你说啥就是啥,叫来护士又能怎么得,人家能替你疼了。” 温巧云无奈地说:“你这个木头人,我怎么总是和你沟通不了呢,看的成这样了,你还不着急,还给瞎解释。滚一边去,有你五八没你也四十,你去不去,不去我拔针了,哎呀,痛死人了。” 丈夫也有他的无奈,“唉”摊上这么个自以为是的老婆真能把人给坑死,人家谁人输液向她这样,这啦那啦的,他一甩手生气地走了,嘴里还叨叨着:“行了,你是奶奶!我给你叫个。”走的挺远了嘴里还听得在叨叨:“叫来还不让人家唠叨你一顿,输液还这样矫情。” 丈夫走了以后,温巧云连痛带气哭开了。 一会儿,护士来了,一看,赶紧拔针,并且嘴里还怪怨着:“跟前还有人呢,怎么还能给鼓成这样呢,想啥呢,你也是,早就鼓了才说呀!” 温巧云边哭边说:“早就催他呢,他就认为正常情况,还说我矫情。” 护士“唉”了一声,又忙乎了一阵。 丈夫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外观赏医院的走廊呢,护士出来顺便安顿了一句说:“进去吧,这回好好给看着吧。” 丈夫进来看到重新扎了一次,没说什么。温巧云却对他说:“你看,人家还怪怨叫的晚了。” 丈夫不服气地说:“你愿意让人家再扎一针,人家肯定就衣你了呗,要不你喊痛了。” 温巧云火冒三丈,来一句结束语,说:“你给我滚的越远越好,再不想和你说一句话。” 两个人终于沉默了。 一百二十三、偷手机 温巧云的丈夫罗二小,在村里人们习惯这么称呼他的小名,这样温巧云也经常喊他二小,总觉得那个大名有点拗口。但是这个名字好像和他的长相就是天生故意的那么合套,谁一提罗二小总是那个被晒的黑黑的,脑袋瘦小还带着一些灵巧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再有同姓的二小怎么也代替不了他了。他一米七零的个头顶着个瘦头整体显得还匀称,大众化长相,只有那不服气别人时脑袋扭来扭去的个性让温巧云感觉挺可爱,有时候还专门抓着他的脑袋玩。 如今生活好过了,罗二小有些丰满了,特别是那发了些宽的大脸与那粗短的脖子混淆在一起,要不是岁月在他扭头时给深深地褶出两道沟,真分不清脸挤没了脖子,还是脖子爬上了脸。 就是这两道深沟,让温巧云看了将他的整个人起了反感。深沟之间的那条肉就像那生硬的猪皮,再填上一片棕色的太阳斑,再与他的本性加起来,那一扭温巧云就想扇他两巴掌,多扭几下简直就想用棒子在那个抽动的地方使劲儿砸两下。再在你懒与行动的时候,那张和他捆绑在一起的嘴和你要饭吃的时候,简直就恨的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温巧云躺在沙发上正用不友好的目光朝着丈夫这边乱想着,丈夫余光扫见以为妻子在享受他的帅气呢,不自在地偏过来了一看。结果,是那样的表情,心灰意冷地容忍下来。 温巧云很沉着,一下子把眼睛闭了起来。丈夫感觉呆在家里很没意思,站起来和她打招呼,说:“我到店里去了,你自己休息吧。” 温巧云冷冷地“嗯”了一声。 丈夫来到店里,坐在那里没有心事干别的,他想温巧云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就这样了,感觉她并不是去见张美茹,这只不过是个幌子,会男人才是她的正事。 要想证实也不难,只要给张美茹拨个电话就清楚,只是怎么和张美茹开口是个问题。要不再观察一下,最好不要冤枉了她,那样就不好收场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即使你吃着了又该怎么样。那也不能就这样容忍着,该怎么着还的好好想想。 罗二小这几天就像做贼一样,找机会想用温巧云的手机,可是,温巧云总是放在她的身边,看来还的想招了。 第二天早上,温巧云上厕所他感觉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在静候她出来,看看能用多长时间。从温巧云进卫生间关门算起,一共是四分钟多一点。他又用自己的手机试验了一下,感觉这个时间管够用了,只是怕她突然开门出来惊吓一跳,弄的慌里慌张的露了馅儿,还是稳固点好。生活的经验、经历,再加上探索、摸索,还需要随机应变、应对,关键时候还得狡猾、智取,这么多的生活阅历,把罗二小鼓捣成为一个老奸巨猾的能手。 又一天早上,罗二小早早地起来上厕所,又把该做的事做了,进来继续安睡。当听到温巧云到了卫生间后的关门声,他很安心地拿起温巧云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就翻。温巧云进了卫生间洗过手,又漱了一下口,正准备上厕所,结果看到没有手纸了,她出去要拿。结果把个丈夫吓的真魂冒千里了,赶紧把手机合上放回原处,然后舒缓他的心律去了。温巧云又一次到了厕所,他再也不敢去偷看人家手机了。 罗二小偷窥手机之心不死,他还要找一个稳妥的机会来实现他的目标。他怎么也要将有准备的谋略战胜那毫无防备设防,继续想办法。这次要利用她的吃饭时间来实施计划,并且要做到有备无患,上次先到卫生间把卫生纸偷出来,以为她用的时候喊我要纸,这样就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结果她并没有按照预计的套路来,结果可让她惊坏了。 他每天等待机会,每天寻找机会,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不轻易下手。 这一天,无意中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家里停电了,晚上回来温巧云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放到了茶几上,之后就抹黑到卫生间清理自身卫生,又懒洋洋地到卧屋躺着去了。 丈夫窃喜,等一会儿她睡着了,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获取那张美茹的电话号码了。温巧云打起了呼噜,丈夫急速起来赶紧抓起了温巧云的手机,那个痛快地翻呀,这个z藏在个最后底,暂时也过不来,看这个摁呀。她怎么瞎存这么多的号,啥时候才能走过来呢,幸亏大有时间。终于走到z跟前了,希望眼看来到近前,他开好了他的手机准备存入。“嘀呤呤.....”一阵电话铃响起,罗二小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他气急败坏举起温巧云的手机,暗自骂着:“唉,你妈的,我都摔烂你了。” 正骂着温巧云喊:“给我把手机拿过来!” 又一次失败。 哎呀!这倒是个难度,就这么点事费这么大的劲儿还获取不到,看来得动用大智慧了,这还小瞧不得。他暗自采用起《孙子兵法》了,别的咱也不太熟,就听人们经常说用调虎离山计,不行我也给她来个调虎离山吧,我就不信了。 罗二小做了周密的计划,今天他准备来店里进行实施。建材市场九点多才开门,工作人员陆续到达。温巧云与丈夫也来了,他们在等待人来人往。十点多钟,温巧云有电话来,她接起来。是小叔子的电话,她以为找她有私事,就拿着出去讲话去了。听说要找丈夫说事,她就进来把电话递给了丈夫,她心里还美滋滋的,认为小叔子挺聪明的,找他哥还往嫂子的手机上打,让她知道没有什么保密的事,不怕她听到。她也没有那闲工夫听他们那不感兴趣的闲聊,就到另一个屋子忙去了。二小高兴极力了,本来准备她不出去就自己找原因出去呀,结果瞌睡了给了个枕头。 丈夫又改用他的电话和弟弟通电话,另一只手在那里翻她的手机,还记了不少人的电话。还来了个一心二用,一边在那里待听不待听的和弟弟瞎聊,给门外的人听,一边在那里快速地记着温巧云同学的电话,好一通忙乎。 之后,他合上温巧云的电话,放在那里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功告成心也是美滋滋的。他干活很有激情,脚踏着地“通通”地响,大脑里琢磨着与张美茹怎样聊天。 一百二十四、往 事(一) 王健的事业搞的风生水起,有声有色。挣了点大钱有点不能安分了,她琢磨着往大一点的城市走走,首先想到的是安亚萍,她先向安亚萍打听她们那个地级市流行小饭桌否,安亚萍在外一心上着自己的班,家里操心着儿子,对于其它一切都没有任何关注,所以对于她的咨询全是零回复。王健决定亲自跑一趟,为了能做好这一事,一定要考察好,否则,不怕别人说什么,也不怕自己后悔,就怕婆家人在身上波冷水。 王健来了,安亚萍招呼任洁也来家吃饭,并且三人聚聚。她两头都给做了思想工作,希望来谈话时谁也不要对对方有个含沙射影,激起对方不快,让请人的难堪。她说服王健千万不要对任洁有看法,对任洁千万不要瞎猜往自己身上揽事,就当没有那回事。她们两个人也都表示不会的,谁与谁之间有缘都是命运的安排,怪不得别人,没事的。 任洁一夜没有好好入睡,心急的火烧火燎,巴不得天快些亮起来。这春夏交接之际,按理说夜已经很短了,怎么总是在半夜里,醒一回两点,醒一回三点多,醒一回四点多。这次她干脆就不再入睡,就盼着天空放亮。 她轻轻地拉开窗帘,慢慢地又和衣而躺,静静地观望着天空。眼睛累了稍微闭一闭,这一闭就走进了与王健一起相见的场景。 在一个饭店里,王健撩着门帘,迎接她的到来。两个人互相咧着嘴微笑着进入大厅由王健领着到了一个餐桌旁,都坐下了,王健双手托着下巴颏,眼睛狰狞地盯着她,任洁有所领悟,她也拉长了脸。突然,又想到对安亚萍有承诺,不由地又向王健瞟了一眼,希望王健能友好起来。只见王健那颗虎牙青亮着,一会儿很好看,一会儿就像只钢钉带有恶意,就这样两种感觉交替出现,还越来越近,直至触到眼窝,她被惊醒。啊!好害怕,原来是个梦,我就说不要以那样的形式见面嘛。 这回天是真的亮,可以起床了,这几年是真想见见离得最近的老同学王健。她这人就是虚伪,弄不好就躲避着不与人来往,也隐匿着她的一切,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下落。这可能是混好了,可以出来亮亮了。 任洁早上在家里也好好地将自己修饰了一翻,描眉画鬓,涂了个红嘴唇,镜子里的她,她感觉很漂亮了。满意地收拾起了用具,又安排了一下装束,自我感觉良好后作罢,挎着那上讲究的小包,自信满满地一跃上了自行车悠哉悠哉地骑向安亚萍家。她想以最好的形象与王健相见,结果进了家未看到王健,听安亚萍说王健还没有来,才坐上客车出来了。 安亚萍手忙脚乱只是个里外忙乎,半天也做不下个营生,任洁看到她这样赶紧上来帮忙。两个“臭皮匠”凑合着顶起一个“诸葛亮”,总算把安亚萍安排的三个热菜都下了锅。两个凉菜还一荤一素:一个黄瓜拌肚丝、一个小绿豆芽拌豆片丝。三个热菜也都是精心安排的:牛肉炖大萝卜、鸡肉烩土豆、干苯兔子。 任洁只管洗菜、切菜,安亚萍只是在锅里操作,今天她可是又享受到了两个人做饭的快速带来的愉悦感。她们算划着往桌子上端饭,正巧王健敲门。一进门王健来了一句:“这倒好,腿迟脚慢正赶个吃饭。” 安亚萍笑着说:“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时间也是,哪有你的腿迟脚慢。”三个人“哈哈”大笑。她们很想三个人拥抱在一起,就是她们现在都是厨子,一个是水灵灵的手,一个是油腻腻的手,都还带着一个围裙。各自都张开一个空架子比划了一下,也算是了了多少年来相互思念的急切心思。 三个人开始了她们的有说有笑,完全把嚼在嘴里的东西浪费了,一点味觉也没人去品。一个说完一说,都是她们的不幸遭遇,但里面还有可笑的东西,现在都当成笑料来讲了。任洁此来还带着两瓶红酒,三个人都满脸通红,王健被安亚萍这样丰盛的午餐所感动,非要比她们两个多喝一些。此时,她的话最多,还讲的像说笑话儿一样。 她接住安亚萍骂前夫的话题,讲开了她与丈夫家的事了: 他们家的人,在我没有找上他时,好几次地往我家跑,并且还给予了各种承诺:我们就找你呀,在农村你就是我们家最理想的媳妇,不识字的我们还看不上。城里人人家也不能找咱们,咱们给予不了人家那条件,我们也衣时候地供你衣服钱。 这样我也挺知足了,能找个市民户,还能按季节供点衣服钱,这就足够打动我了。可咱们是真够傻的,咱和人家小姑娘能比吗,咱已经是马上就能结婚的人了,哪能享受那福利呀。就算经历了一个季节,春天找上秋天就结婚,只有夏天一季你能要多少钱,就那还差点没给。 我说出来你们听了真感到好笑,那年夏天我抱着他们家给予承诺的希望,也像别人那样去享受一次要衣服钱美的感,结果我一到,他们家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两个妹妹眼睛怒视我,他妈拉着个脸对我说:“按说找成那会儿没搞的。” 我非常的生气,现场就作了决定,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退婚的。” 一家人又改作大睁眼,他父亲男人家料事宽一点,马上就说:“王健呀,你不要和她们怄气,我敢断定你此来也不是退婚的,那有自己亲自来提退婚的,退婚不是件好事情,你父母也不放心你自己来的,肯定要找媒人来告知的。并且那也是先告知你对象合理,而不是我们。” 王健冷冷地回答说:“不成了,告谁都一样。” 他父亲非常着急,说:“我不相信,我就相信你是抱着一颗诚挚的心来那个什么的。”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是来要钱的。 王健带动那两个人“哈哈哈!”大笑,之后继续说: 他父亲又把话锋转向他母亲,说:“你这人才是,你有了钱安顿,没了话安顿,你一下子来了个二堵五。” 他母亲不想输面子,又扔出一句让人扎心的话,说:“本来吗!我那小子找的人可多呢,我就是不掏钱,掏钱早就找上了。”她就差说掏钱早就找上别人了,还能找她。 我也不服那个软,直接说:“那就啥也不用说了,就这样了,反正我也没花你们的钱,我就和你们打个招呼就行了。没事了,我走了,你们就转告你儿子一下吧。”我从炕沿上下了地就要走,他父亲赶紧喊我说:“王健你回来,你这孩子,不要耍孩子脾气!”又反过来对那两个女子说:“那两个活死人,你们怎么给我在家里看笑事儿呢!赶快给我拽回来。” 两个姑娘很不情愿地来拉我回去。 一百二十五、往 事(二) 他妈并没有阻拦,看样子也希望我回来,她只是和我比硬气。我肯定是不那么容易回去,我就让她发话,我坚持要往院里走,两个姑娘怕她父亲骂,一个劲儿往回拉我,这中间有一件事我明智了一下要不那天出大事了。 安亚萍和任洁异口同声说:“还能出个啥大事。” 王健很悬乎地说:“你想象能出多大就有多大,可够得上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安亚萍惊讶地说:“什么事啦,还牵扯人命了。” 任洁纳闷地说:“他父亲男人家对你态度没有变,就指望那两个女人还敢弄出关乎人命的事,是你多心了吧。” 王健执着地说:“不是人家,是我自己弄的。” 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说:“是你,那就快快给我们讲讲吧!” 王健到现在还在为此咧嘴打颤摇头呢: 你们不知道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做了一件聪明事,否则自己就把自己的命耍笑了。 当年听说他们村里有个四十多岁傻男子,到处乱窜,就在那路上拦路打人,最能在我去他们家的路上转。我很相信他们家人说的话,所以我又想去他们家要点供衣服钱,又不敢去,最终受钱的诱惑我决定要去。那时我们家里有把杀猪用的尖刀,寸那么宽尺那么长,当时我拿起来看见就害怕,感觉你拿着也是为人家服务,给人家拿着捅自己。可又琢磨他是个傻子又不是个正常人,他哪有那智商来和我抢刀子,于是决定带上刀子。可是怎么拿又是个问题,藏在袖筒里胳膊不能弯,还是个夏天末暑伏天,别人都快不穿衣服呀,我怎么能穿个厚一点的长袖衣服来。又往两个腋下比划了一下,感觉只要我的腰一松垮下来,那刀尖不是捅向腋窝就是大腿,不能。又在胸前比划,竖着藏在两个乳房之间这样别人也看不见。 王健不讲了,卖起关子了,让两个人来猜,说:“你们说我最后怎么弄上了,反正那刀子我带着了。” 其她两个人也好奇地猜测着,放在身上,怎么个姿势不注意都可以把人伤了,于是她们就不往身上想,任洁好像豁然开朗,说:“看这半天瞎猜,放在包里呗。” 王健摇摇头说:“我白给人家了,包钱还没要上呢,去那来包呢。” 安亚萍自信满满地说:“绑在大腿外侧了吧,再就没有地方可放了,又是裤子看不出来。” 王健仍然给出否定的回答,还笑着说:“那时候咱哪有钱买包呢,父母家的钱还不知道等着干什么用,找对象不花你彩礼钱就够意思了,你还能问着和人家要钱买包,再说你什么也没有还能用的上个包,原来也没想过。再就是,我不能看到傻子才解裤带呀,让他误觉我要和他干啥,跑上来怎么办。” 三个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安亚萍耐不住性子了,赶紧督促着,说:“快告诉我们吧,你能安全没事肯定有妙招。” 王健又让她们才,道:“这个谜底咱们一会儿再揭晓,你们再猜猜我到底碰上那个傻子没。” 安亚萍猜没有碰上,否则怎么能安安全全地坐在未来的婆家呢。任洁猜碰上了,否则王健不会有这么自傲地来摆弄她的高明做法。 王健无奈地说:“你们两个人不谋而合,给我来了个突围,一共两个结果,你们每人一个,我还能怎么样只能举手缴械了。我还能有个好运气,就凭我再他们家出现的那种情况,你们就可以判定我肯定碰上了。” 安亚萍很好奇,迫不及待地问:“最后怎么弄了?赶紧告诉我们吧!” 王健继续讲: 我去时真的穿了件长袖衣服,把刀子用牛皮纸包装好,就捶在袖筒里了,我步行去的,三十多里的路程,在他们村后一公里处,就像约定的一样那个傻子出现在当路中。我已经来了,不能再返回去了,像一个勇者直径往前走,他就那样站着好像在等待我,我好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没有去想退路,没有害怕只有突出重围的想法。 我左右看了看那长势袭人的庄稼,兰兰的胡麻花、白粉色土豆花,一格一格的美丽极了。正在努力拔节的小麦好像相互赛着长谁也不愿意落后似地,齐刷刷都有米那么高,莜麦这时怀着大肚子要撑破“胎胞”出来,这里美中不足的就是属于盐碱地不远不近地有一小块儿“秃顶”。作为一个庄稼人看到这丰收在望的景象作实应该有个好心情,可被眼前的傻子和“秃顶”弄的内心不是个滋味。不关乎我的“秃顶”暂时可以搁浅,那个傻子成为心中的大麻烦。 天空是那么的蓝,色是那么正宗,就像女人们穿的那光蓝布衫,有人也叫天蓝布衫,究竟是天像布衫蓝,还是布衫像天那么蓝,我都没心事欣赏天,没心事喜欢那衣服。此时,我只希望他就地消失,可哪有那可能呢。还是正视眼前的一切吧。 我走到跟前了,那傻子确实向我扑来,我把刀子从袖筒里抽出来,又从牛皮纸“鞘”里抽出来,当然我没有杀意,我只是给他看。那傻子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退后了,我悬着的心终于平息下来,并且鼓足勇气对他喊:“到一边去,别在路上站着。” 那傻子傻笑着,被他的胆子拉下了路,到旁边的地里去了,并且边走边回头看我,之后,到庄稼地里蹲下躲了起来。我顺利通过这一关,但也不失往后回头看,预防他从后面追回来,到了村子后面,我又没办法存我的刀子了。这回可得存个好地方,千万别让她们家人看到了。我思来想去,又这比划一下,那比划一下,最终横放在前面裤带上方用背心箍在里边,上衣也系进裤子里,又往出拉了拉,蓬松了一下,里面的危险品也看不见了。我与村子背向背,操作完我的诡计,便抬头看见那傻子在五百米处向我追来,还一个劲儿地弯腰捡东西向我扔,我也不担心他了,知道他也追不上来了。很快我进村了,他也找不到我了。 谁想到在他们就出现了这样的事,幸亏我放的地方适当,那要是竖着放彻底暴露了,以为我到人家家来行凶了。两个姑娘一人缠着我的一个胳膊,不时地就能撞到腋下、两肋,我为了怕暴露一直就弯着腰,用肉体上下夹着刀子,想赶快溜走,结果他父亲硬骂着那两个姑娘非要给拉回来。我们三个人拉扯的都是满头大汗,一会儿,又听的他父亲喊:“你去帮帮忙,才坐在那里看好看呀,这样好看吗!” 他妈很不友好地说:“爱怎么就怎么地吧,找谁不是个媳妇。” “这几年,你给找了几个?人家孩子心爱的,你给瞎胡来,少给我办这蠢事,赶快过去帮忙去!” 一听提到她儿子,他妈这才软了下来,慢慢地走进堂屋,对我说:“小子媳妇,这还有个没完没了,做做就行了,还非得我动手拉你呢。” 我说:“我真的要走,哪里是做做呢,一家人,这么多人不同意我还值得留下来。” 只听的他父亲高声向我们这边喊:“小子媳妇,你不看神面看佛面,就看在我的脸上吧,我作为个老公公这样求你了,还要怎么的。” 我一下子停下了,不和她们纠掺了,随后那两个姑娘把我推进了家。他父亲命令那娘三个,道:“赶快做饭!” 那三个女人都到厨房做饭去了,大屋里他父亲坐在炕上,开导我,我委屈地哭了,他父亲又答应给我拿二十五钱。我说:“我不要了。” 他父亲这回是坚决要给拿,并且说:“你必须得拿了,你不拿我们也不放心。” 我看到老公公可怜兮兮的,再也没有说什么。吃完饭我拿着钱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一百二十六、往 事(三) 至此,那婆婆与我的关系就像猫与老鼠的关系,我可害怕她。我们结婚之后有一段时间和他们一起住着,那简直是煎熬。他妈整天什么都不干就琢磨着怎么对付我,我也不能整天的考虑着和她生气,所以隔三差五就往娘家跑。你从娘家一回来我们家那个就和我生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是非。他在县城里跑运输,晚上很晚才能回来,一天都见不着个面,见了面就吵嘴。他妈就利用我住娘家来说事:从娘家回来,娘家人唆使回来和她们闹。 哎呀!真烦人,就抓住这个“公式”套着胡咬你,他们一起都有理。很多次他这样的,以后,我也慢慢地出门和村里人们一起坐坐,有村民就直接来笑话我说:“小子媳妇,你怎么总是从娘家回来和你老公吵架。” 我问:“这是谁说的?” 人们都会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婆婆出来说的。” 我还得给人家辩解说:“是他们就利用这一点,故意和我吵架,我真的不想和他们吵,可是不行呀!人家专门和你闹呢。” 人们也有说:“气不是个好生的,哪有专门找着生气的。”一句话把双方的冤枉倒出,谁有理没理人们也再为你大伤脑筋了。 再有类似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和我家那个人吵了,我直接到他娘家,让她好好管理你儿子,怎么总是利用我住娘家回来来和我吵,怎么了不让打交道了。来了你家还不让亲我家人了,那不是痴心妄想,我能那么做吗!就像你们这样只有加深仇恨没有和你友好的机会。 我非要让她过去看看她儿子在做什么,她还不去,还说:“他好汉做事好汉当。”认为她儿子可以对付我,我坚决要她去,实在不行我就说:“你儿子在家里要自尽呢。”她马上嚎啕大哭,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来塔拉着鞋就往出跑。老汉也信以为真,紧随其后往出跑嘴里还骂道:“这个和事游子,不闹出个人命她不罢休。你妈的。” 我在最后面看着他们这样很好笑,我让你挑事,以后一挑事就把你拉进来。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转了个户就高色的了不得了,难道我不是你们家给匹配的吗! 老夫妻两个进门看他儿子的表相,信以为真他妈哭啼着说:“兔小子,你可不能做啥事,轮着别人干也轮不着你来干这事。”她儿子不理解她的意思,说:“没事,快回去吧!” 老汉给擦他儿子摔在墙上、柜上的黄酱。那黄酱经过老汉这么一“装饰”就在那白色的墙面上描了一朵芍药花,真的挺好看的。那痕迹一直就“保留”在墙上,我该不去处理,也让它做至此再没有吵架的见证吧。 我听到婆婆那样说话就和她急了,插嘴道:“你啥意思?你怎么想让我做蠢事,你看笑话。你们家找来我,为的就是让我死掉,我怎么你们啦,啊!你们就这样盼我死掉,我与其让你们盼死掉,还不如尽早离开。从今天开始,那就没必要过下去了,还是离婚吧!”我过去就拉我家的那个人,说:“走吧,离婚吧!过不到一块儿就算了,何至于经常吵架呢,我累了,我不想吵了。走吧!” 他没有说什么,把我开,满脸的心烦。 他妈硬着呢,非常不服气地说:“兔子才拉钩呢!......” 正要说什么,他怕她再伤及我,赶紧抢着说:“快回去吧没有事,没你们的事。” “儿子,妈不放心你呀!” “就是,你不适合结婚,一不会和女人相处,呆在一起自己没有相处能力,就听着别人回来和人吵架呢,赶紧离婚,这样我也解脱了。” 他是这会儿什么也不说了,他父亲听到我这么说也控制不住了,说:“小子媳妇,我知道你们结婚也是为了过舒心的日子,吵架了就不想好好过了,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们没有处好两个人都有过错,你们没有向好的方向去发展,而是一味地较劲儿比厉害、比谁在乎不在乎谁,这能过好呢。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和小孩子过家家,硬逞强,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你就是我家的媳妇儿,谁也无法抢走。兔小子,一会儿给把媳妇儿哄好了,如果再听媳妇儿说离婚我饶不了你,你也别指望我再给你娶个媳妇儿干仗玩,我的老命让你们玩不起。”在场的人都哽咽了。 老公公看到这场景,觉得他说话有成效,见好就收,赶紧示意老婆子走。临走公公留下一句话:“好了,好好过你们的光景吧!” 老“猫”也留下一句话:“兔小子,不准你给老娘做啥事,轮着别人也轮不着你,你不能白穿那丈二布了。” 我歇斯底里,向她的脚后跟“劈”了一下,道:“那就轮你呀!”她正要返回来和我吵,被老头子一把拉走。不吃亏,人家又向家里扔来一句:“你看看这还能行呢,要离就让她离吧,留下也是我的心头之患。” 我什么也不说了,有个好的公公支持我我就知足了,以后,他一改往日做法再也不和我争吵了,大概是心痛他爹了。 那老“猫”就是想让我这老“鼠”怕她呢,我也确实怕她了,我估计谁人遇上都要怕。我们两个人真是不能再见面,每次见了,她总要当着她们家人的面无辜指责我,这也不对,那也没味,反正就是你的不是最多。本来你是来人家家的,就像孤羊投群狼,当你回怼婆婆时,全家人除了公公不搭腔,人人都来冲砍你。你也别指望公公来为你撑腰,人家为了维护自己家人不会向着你,只不过是有那么多人足够了,没必要再搭进一个人来让你讨厌。你总不能经常和她争锋相对,小型的就没必要了,但是我也高兴不起来,她们还经常出去向外人诉苦情,我经常拉个脸。她老不说她对我干什么了,我拉脸那就是最文明的了,要不就得天天吵架,她爱吵,我可不爱吵。我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没见她有过个笑脸,整天是满脸横肉,嘴里不是这个人不行,就是那个人不好,总之,谁都没她好。 以后,我尽量躲着她,我又想自己做饭,另开家自己过,真的不想和她一块儿参和,我只能多住娘家,少回来。 一百二十七、往 事(四) 以前,我怪怨我命苦。现在我惊叹我的苦苦命,我怎么那么苦命呢,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好的时候。在父母家里,父母重男轻女,吃吃喝喝我都享受着和我母亲对她自己一样,有好一点吃的父亲是劳动力给父亲,兄弟是男孩给兄弟。我们姐两个陪着母亲吃相对差一点的。小时候母亲对待我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什么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弄不好就是一顿“修理”。有一次,我记不清是怎么了,在窗台上“嗡嗡”呢,我母亲从手边拿起一个大碗就向我扔来,我没有躲,我母亲的准儿头那叫一个准哟,一下子我来了一个十环,正中靶心,打在了我鼻梁骨上。当时鼻血像决堤的大坝“痛痛”的流,母亲表现的非常勇敢顽强、意志坚定,边推她的莜面窝窝边骂,我也记不清骂了些什么。 王健说着哽咽了。 任洁说:“你肯定很调皮捣蛋,‘养儿知道父母恩’咱们现在有时候也被孩子气个整死,也很想揍她一顿,只不过因为咱们孩子少,不敢下手罢了。至于说吃食上,家家都一样,也可能是东西少亦或是地区习俗。总之,劳动人就得吃的稍好一些,那也不是什么好的,不就是个莜面窝窝。咱们吃点莜面炒面。” 安亚萍说:“你的父母够好了,还供你念了高中又补习了几年。我连个高中也没念也不念及父母对不起我,咱知道自己的家庭,实在是不允许。是你有点自私。” 王健好像被说服了,又收起了她眼里侵出的泪花。然后接着说: 很快我的鼻血把窗台从上到下染出了十多公分宽的一片,仍然流个不听。这时我母亲才着急了,边骂,边上炕,边往窗台这边跑,说:“这个贼兔子,啥也不和人一样,还流上没完了。来!快捏住鼻子,人一共两碗血,你都流了一碗了,再流就活不了。”我吓的赶紧捏住鼻子,可是,鼻血又改道而行,从后面流到嘴里了。 王健这次哭出声了,继续说: 我母亲也吓坏了,她不是怕我死,是怕犯法,到处找棉花,大夏天又没有棉衣手头很难找点棉花,转了半天。看到被子,赶紧从被头里找,使出全身力气,只听得“嘣嘣嘣”几声拉开被头,撕出一把棉花,又揪了两片来给我塞鼻孔。听到我不住地往下咽,这下母亲慌了神,左顾右盼想招,实在没招,就过来把我的下巴颏往上搬,我来了一个仰面朝天,鼻血还在后嗓子眼儿打漩还“呼噜呼噜”地响。母亲被她的没办法引的更生气了,骂道:“这个‘王八蛋’就是个‘克星’打你一下你还吓起人了。”母亲好像又明白了什么,跳下地。见从水缸里舀出了一瓢水上来,用棉花蘸上水来给我辅敷在鼻梁上,我的鼻血不知道是流完了还是止住了,终于不流了。 王健又一次哽咽了。 其她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须臾,王健又接着说开了: 现在想起来感觉我母亲是怕我父亲看到这一幕,当时我母亲就用火铲在窗台上处理痕迹,两边通过很长的斜边向墙里挖进半寸深,总共减少了一寸宽,中间挖下了很深一道渠也没能见个底。就这样我们家外面窗台上一直留有大约十公分宽的一道彩色条纹,是由红变黑的。父亲并没有去掩盖它,我猜测那是给他们留有日后打孩子需要注意的警戒线。 “快擦擦泪吧,看把你难的。”任洁带着不值为奇的微笑着对她说。 安亚萍命令道:“来,继续喝,今天我们来它个一醉方休。” 任洁笑着说:“没醉都有人吐真言,给父母提意见了,醉了......” 没等任洁说完,王健就说了,道:“安亚萍你是想听任洁在朗晴怀抱里怎样生活的吧!” 安亚萍反过来回应王健说:“是你想听了吧!” 任洁很敏感,扭过头不自在地每人看了她们一眼。 安亚萍猛然醒悟。 王健突然想起了曾经的事。 三个人同时陷入尴尬的境地,酿久,才从那里走出。异口同声地说:“都过去的事了,不要为那没必要的事所困扰了。”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此时她们好像有老师在教或是统一用了一句至理名言,表现的出奇的一致。 “咣当”一声,窗户被大风狠狠地摔了一下,三个人赶紧向外看,只见一股黑风卷着各种杂物进了院里,三个人赶紧起来关掉所有的门窗。灰尘与她们一同飘过来,头顶响起了炸雷,三双眼睛盯着窗外,大滴的雨点已经落到了院子,落到了每一堵墙上、玻璃上,特别地敲打着水桶“咚咚”响,惊动的喝酒人无心聊天,闷闷地喝着。只知道喝完加,不知道喝了续,三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安亚萍、王健带出了哭腔,任洁好像真有逗她笑的笑话儿笑的控制不住了。 安亚萍羡慕地唠叨开了:“看把你乐的,你眼红我这独生人呢!” 任洁一下子止住了笑声,长长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了,我就想着当年我经历的那些事了。” “既然这么让你好笑,还不如讲给我们听听,也让我们乐何乐何。”安亚萍要求道。 王健不依,说:“不行,我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没讲呢,还是我接着讲吧。” 任洁无奈地说:“好好!你接着讲。” 王健又开始道苦了: 天下再没有比我命更苦的了,学校也考不上,就站在那边上忽撩人,气人呢。你们说这不叫苦叫甚呢,如果好命能粗心大意放过一道你会作的题吗!如果好命能赶不上人家降线录取吗!总之,我就是没有那个命! 现在看到那家人家,那个可恶的婆婆,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你原来就是为了和那些鬼生气而生的,每次想起来我都感到是个奇葩,绝了!你们谁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我这就讲给你们听吧。 一百二十八、往 事(五)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们住在他们的西屋,只要我在那恶婆婆天天来挑我的不是,起的晚了、不倒洗脸水了、穿衣慢了、不和她做饭了......,总之,很多很多,还有无法向你们说出口的,不让你有一天松动,天天都得面对这些与善良相违背的指责。我真是服了,认了,原来人世间什么样的可恶都存在。我就找了个户口上与己有点差别的人,他们家觉得高色的了不得。我的学问比他高,在那些目不识丁的人眼里就视作无有,可惜了我的半肚子“墨水”被人蹂躏了。 那个他整天在城里搞点小买卖,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天天都得给那个家回点东西,就那也要一回来就搜他的兜,装几个钱她都要要走,生怕给了我。我开始不关心这个,很长时间了,我有些需要买的东西就问他要钱,他偷偷地给了我两千元,还怕她妈家人知道了。可是,没过几天,他弟弟来和我拿钱,说是要学厨师做学费,我很不情愿,他说出个大天我也不给。我感觉他被“审问”出来了,要不没有那么巧合的事。那弟弟好像要不出来誓不罢休,非要,我呢也强在那里了,就是不给,两个人比赛着看谁输赢。他就是要,我说我根本就没有钱,拿啥给你呢,他还要我给他出去借点,还说我伸出脑袋也有人杀了,他伸出脑袋都没人杀。我坚决不肯答应,他就生气了,说:“好吧,这家是我们家,你不念人情,也别怪我不客气。”拿起烧火板凳就砸向窗户玻璃,之后,又拿起火铲扔向另一块,上扇掉着,下扇共三块玻璃砸乱两块。正在又找东西砸另一块他父亲跑过来抱住了,这时,其她三个女人骂骂咧咧都跑过来了。 三个女人和我吵起来了,大有把我“包饺子”的来头。她们家西边是一条大道,前后街的人们来回穿梭,听到吵架声都往墙上爬,引得左邻右舍的狗发怒,一条声的叫。家里“喳喳喳......喳喳喳”,院里“汪汪汪......汪汪汪”混合声让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什么也听不清,有大胆的人们进来了,随后也跟进很多人,把他们家的狗吓得也躲在窝里叫“汪汪......” 这时,正值大秋过后,人们都在场院里忙,有铺场碾小麦的,有扬场没风回来吃饭的,这家人家给村子里正常忙碌添加一剂调味品,让人们从繁忙中走出看看热闹。有好事者进来劝架,谁都不听劝,好像少骂一句就能吃多大亏似地,现在场上三开一。有看出门道的过来把我拉出院,三个人也跟出来,看样子要动武,我在院子里也寻找武具,正好看到一支铁头三股黄叉,我握在手里,等待来犯。 他父亲见势把他弟弟推到他们那屋,之后,又把三个女人推开。因为用力过大大女子差点被门槛绊倒,抱住了门,他妈被推的没站稳,又一找平衡,踩在了二女子脚上,只听到二女子“哎呀”一声,她们一伙都低头看去了。人们于是也把她们拉回屋里,我因为没有吵过这样的架,看到外面的人真羞愧,赶紧也进家了。 老公公上炕给打扫残渣碎片起来,他边扫边骂:“他(她)妈们的,一天也不知道闹啥呢!”我想:完了,仅有的一个能处的来的人,这次也对自己有意见了。以后,谁帮我呀!实在不行就离婚吧!当初不如就退了婚,这样又给自己加了一身坏皮。 这时,一股风赶着那场院里的毛草乱杂满世界飞,竟然也找到了那几块乱玻璃窗孔,老公公被呛一大口,咳嗽开了,拉着个脸扔下扫帚,端着碎玻璃渣走了。家里不像个家了,柴星乱飞。我也走了,到县城里找他去了。 那个他回来也没说啥,只是给又买了玻璃安装上了。你们说吧,结婚是嫁一个人呢,还是嫁全家人呢。 至此,我决定离开她们,那个他也没有要把我带走的意思,可能是他妈不让嫌费钱,那我也不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在那个村子里找了一处离她们很远的房子,人家主人到外地打工,我找到他们的父母拿了钥匙给人家看门了,还管给人家每年摸一下房子和院墙。 我很开心地搬走了。 我估话自己省省心心地我的日子呀,我妈还给抓来两只鸡,以供我吃个鸡蛋了什么的,还给带来了沙粮食。你们说后来又出现什么事了,谁都想不到,要不说我这点苦命呀!真是的,被二鬼,不三鬼闹的人不人,鬼不鬼,真他妈的没说的。给你们十天的时间你们也想象不出来。 安亚萍很好奇地问:“婆媳之间还能有个什么事,最狠也不过给你瞎按个人,哈哈哈!” 王健一副狠人的脸,使劲儿地摆摆手说:“那样就够轻的了!” 任洁也插话道:“妈呀!还能做出怎样的事嘛,这也太可恶了,不是你理解错了!” 王健很痛快地告知说:“人家是从我家那两只鸡做的文章。” 安亚萍迫不及待地说:“那就快讲讲吧,从两只鸡入手还能有个啥,最多也就是偷走了。” “哈哈哈!”三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王健说:“不对,听我慢慢道来。”: 有一天上午,我正在家里坐着观鸡吃食,村里的一个也是新娶来的媳妇来和我这个新娶来的媳妇坐了,她盯着我的鸡吃食看了一会儿,才和我进家。我们两个人互不相识,也没有个什么说的,只是互相问问各自的娘家情况。不一会儿就走了。 第二天又来了,这次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可她无话找地说:“村里大平家的谷子刚黄了,就被人把谷穗偷走了,至少丢了三分之一。”她又四下里看了看,接着说:“我说不可能,她就是再放的好,也得有个谷蒙糠,哪怕是一颗,也能看到,她又不知道有人来,她能放的那么隐蔽,再说她还能放到哪里,人家房东的闲房都锁的,封了半截,她往哪里放,绝对不是。” 我当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对于她开头的话没怎么在意,以后就听了个似懂非懂。 没过几天,家里又来一位中年媳妇和我坐了,这次她直截了当就说了。 一百二十九、往 事(六) 今天家里来的这位中年妇女可是稀客,素日并未见过她,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就想起到我这里了。能有人来和我这孤人独马接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很欢迎她的到来,就把她请到屋里炕上坐。她进来四下里看了看,屁股刚坐稳,好像有急不迭的事要冒出,只见她盯住我的炕席说:“大平家丢谷穗,是刚下完雨有人去用剪刀剪的,并且穿的雨鞋。那样的雨鞋咱们全村只有两双,王有明老婆有一双,只是这两天人家不在家,你婆婆家有一双。你婆婆说她知道是什么时候去的,......去和她拿的雨鞋,和剪刀。” 我当时一头污水,我是从另一方面想了:你这个女人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希望我再骂婆婆一顿,她返过去再告,为了不让她的阴谋得逞我就没有和她搭腔。因为我没有借过那些东西,所以就认为她是胡编乱造,想挑家不和。没去想谁家丢谷穗。 一会儿,她见我没有搭理此事,就很不甘心地说:“大平媳妇还从地里踩着脚印一路跟到你的房后头,在你的后圐圙墙上还有放下的痕迹,到你的院里就没有了。”这下我才从梦中醒来一样,原来她是想告诉我或者是直接来指责我让我承认。我没做过怎么能去承认这,我没有搭理她你想说什么我就听好了,能多告诉我点什么我更加明白这其中的龌龊之事了。她说完,也没有听到我回应个什么,又说开了:“人们都不相信,有人说‘要是喂鸡,还挑那好歹谷穗干什么,那么小的粒子,直接就到小麦地里弄大的多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婆婆硬说她亲眼看到了,硬给往身上揽。”她说话每到说你的时候就把你子省去了,装着婉转呢。我仍然没有去谩骂婆婆,让她听,她看看听不到就要走,我也就很痛快地送客。 她走后,我生气婆婆,她怎么这样仇视我呢,是我不该进她家的门吗,不过还不能确诊她对我这样,如果再有类视的情况,自己真的该考虑考虑了,这样的家庭硬可不要! 有一天中午饭后,村里的又一个小媳妇,来找我出去到街上站一会儿,我跟着去了。这个每天人们聚集的地方,此时还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三个她还抱着一个。我们两个刚站稳,丢谷穗的大平媳妇就到了,她看见我就说:“这几天我一直还没见到没骂呢。”说完就开骂,大中午骂的那个可恶呀,谁听了都会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感觉她骂人的水平太高了,我就开始笑,她却停住了,反而说:“不骂了,不像。”之后走了。 我结合之前人们说过的,又详细想着这全程,每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都与那谷穗的事有关系。当一些事物明明地摆在你面前,你就会勾勒出一件与你有关的一条线索:第一天,那个新媳妇来是为那丢谷穗的人家看你家里有没有与谷子有关的东西,谷皮、谷杆、谷毛和谷米,哪怕是一个、一点也就证明是你了,她没有看到,她为你出去作了证明。 第二次她来是告诉你外面还有针对你的、不利的事。 第二个中年媳妇来明确告诉你,你偷了谷子,人们知道是你,是你婆婆作了证明;又告诉你,经过人们分析不像是你。 第三个抱孩子的小媳妇来找你,是为丢谷穗的媳妇往出请你,便于让人家骂你。 可是,这恶婆婆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与我比厉害,看谁伤的谁最重吗! 大秋过后,一切农作物都已归仓,只有那不怕冷的葱精神还在与上了霜的大地抗衡着。邻居家从地里起回了葱也没有让进家一暖,直接放到了她们家的猪圈房上。这些事情对于我一个从来不出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一天,我婆婆假装来看我住的舒适与否,进来和我聊了一会儿。开始她就说我家院里的圐圙里南面有一捆葱,邻居家丢葱媳妇在街上大骂,她给抱出去了。这是真事,有一天我在街上遇见那邻居媳妇,她见了我就开始骂无名街,还非要让我去理解。直至我真正清楚这是在骂我,我的脸拉了下来,正要和她搭腔,她反倒不骂了。可能也是觉得不像。 我又一次联系起那恶婆婆说的话,串联了一个整体过程:可能那葱就是她抱过来的,之后,给人家送去,完了说我偷的。 我有时候在想,我这是在哪里生活着,怎么周围那么多小人。我终于不敢在了,我把我娘家给的两只鸡等他回来杀的吃了。之后我就跟着他走了,再也不想回来了。 可是,还是白下一回决心了,等到生孩子时,又被他给送回来了,又住进那个西屋。这倒好,临近生孩子的前两天,婆婆主动找来师傅给修理风箱,修完一次问她行不行,不行。第三次师傅问她行不行,她还说不行,最后师傅说:“我就这水平了,再不能弄了,这都已经很难拉动。再弄就拉不出来了。”咱们哪能懂得这是干什么呢,你们说人家那是干什么呢? 任洁抢着说:“为了有风,好吹火。” 安亚萍不解地说:“那是久长不用,重新给你修修,这你也能说人家做错了。” 王健摇摇头说:“错,错,错!你们可把她想了个好。” 王健又开始叙述了: 你们不知道,那风箱我妈来伺候我月子,双抱手都难以拉的动,做一顿饭很困难。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这每天四顿稀粥没有奶水还要说我吃的多压奶了。没有奶水不让吃东西,而是到处给我找偏方。你们猜也猜不到,还是我直接告诉你们吧。死人的倒头捞饭,和新生骡子嘴里的奶饼饼这些你们可能只是听说过,没用过吧,哪能正好有呢。 我就能正好都碰上,万事都在“帮忙”我,村里正好就有死了的人,也正好有马生骡子的。死人供的那一点米就能给我催下奶水?可事不如人愿还是没有多少。这回骡子嘴里的那奶饼饼做贡献吧,正好是时候。你们想象吧牲畜嘴里的东西,能和人的食物一样呢!那草腥未再加上牲畜味恶心的就差吐了,但这是珍宝不能浪费呀。我咬着牙,可我的腮帮子都在抖动,总算咽进去了,只等那奶水如泉涌,可它就是不长脸,没有出来。 我还以为这种东西都实时地配合我就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可怜人呢,结果是为了难为我,什么作用也没有起。我真是服了,什么难事都能找到我。母亲狠狠地拉了一个月的难以拉动的风箱,正准备要满月后让我到娘家去伺候我,结果婆婆又给我孵来一窝鸡娃子,我走不成了,母亲又陪我在了五天。有母亲在我不觉得这鸡娃子是累赘,等母亲走了以后,我的天呀,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我又一次感觉这么多事怎么就和我作对呢!正好这时候就有抱窝鸡出来,再说我也没有和她要鸡娃,这么顺利地送给一窝。我的天呀!每天四点钟它们母子就醒来了,要出去,“喳喳喳”、“咕咕咕”地一个劲儿地叫,它妈为了找出路,满家飞舞。孩子离开母亲叫的更厉害。我的大脑里全是声音,为了快些把它们放出去,我就得早早地起来,否则,那声音简直了。你们就自己想去吧。 你们说怎么就有那么多事和我作对呢!天呢!我躺在那里想三天也想不出这种怂招。 一百三十、笑话儿(一) 王健说的嘴都发麻了,她要停下来缓缓,安亚萍听的快睡着了,大脑里全是声音,但没听清楚说什么。任洁很专注地听发生在王健身上的事情,感觉人们找对像时总嫌弃对方没有母亲,而有了又是这样一种情景,到底有好还是没有好。自己也没有个婆婆,也没有受到因儿子高色婆婆厉害而给予欺负。自己感觉什么情况都在于你本人与人家的相处呢,一个人遇到不同的人,相处的结果就会不同。你王健当年也遇到个朗晴,只因你想法高明而导致你们的关系破裂。你王健可能在人家面前牛混混的,目中无人,才导致你们家里人对你有陈见,乃至伤害你,戳你的锐气,不过那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媳妇呀,看来可恶的人就是与众不同,要不她怎么被称作可恶呢。 王健开始督促任洁讲她生活中的故事,任洁心里镜明,自己家的故事是不能讲出来的,为了以防王健吃醋,这样她会不开心的,任洁就专挑捡发生在她身上的笑话来讲: 咱们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发生在身上的各种事确实也不少,我就把我认为最尴尬的事和你们分享吧。 我够着随军条件就跟着他走了,由于没有房子我们就在镇上租了房子。房东是一对年轻人。有一天,朗晴给买回四分之一块西瓜,因为是边界地方这里的瓜果蔬菜都很贵的,所以他就买了三斤大的那么一块,那还二十五六块钱呢。我们自己吃不下,总惦记着另一屋子的房东,一块小小的西瓜按照咱们这里的习俗我切成了五小块,再小了就没意思了。给房东送几块还的考虑考虑,一块肯定不行,两块也有点少,五块就送没了,四块咱们这里有讲究——四个送“鬼”了,只有送三块合适。我兴致勃勃端着那无籽、红壤西瓜去打溜须房东,小伙子正在家里墙上干活,暂时也不过来。我有一种向别人示好而希望得到好的回馈的心里在那里等着,终于,小伙子反过来了,看了西瓜他的脸马上变了,我大惑不解,又怕误会他,又强装没事说:“我给你把西瓜放下了,你抽空把它吃了。” 小伙子拉着脸用很重的语气对我说:“嫂子,你拿回去吧,我他妈给我岳父上坟就用三这个数字,三根香蕉,三个苹果。” 我恍然大悟,赶紧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有这讲究。”说着,我把西瓜又端回来了,但是还是想给人家送一些,两块有点少,三块人家不行,四块咱们这里的讲究不行,于是我给人家送了五块。自己一块儿也没有了。说完“哈哈哈”大笑,把听的人也逗笑了。 爬在饭桌上的安亚萍一下子激起来,睡眼朦胧地边笑边说:“人家以为你还有多少呢,结果你一点也没有了。” 王健也笑着说:“这回人家没有那种非要反给你的感觉了。” 任洁笑的已经失态了,暂时也止不住这笑声。 三个人又重新大笑起来。“哈哈哈”...... 三个人笑的肚子都疼,任洁为了转移思维减低兴奋度,因为她笑的时间最长,不能再笑了,自己强制性又讲开另一个自己无意中产生的故事。“别笑了,又要讲更逗人的故事,小心误了。开始了。”她说完就开始讲了: 我去那里就算是个客人吧,有的战友就要请我到他们家吃饭。两口子忙乎了一中午,又要做菜,又要包饺子,很是热情。因为都是从内陆来到边关,互相很稀罕的,开饭了,那媳妇很是热情,一个劲儿鼓励我吃并且还说:“你就吃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他丈夫看着她笑,我们两个人不好意思去笑低头吃着,我回应了一句:“不用管了,嫂子,我吃着呢。”这时,我丈夫看着我笑,弄的我好不自在,我不知道是答应错了,还是怎么地,自己边吃边琢磨着。那嫂子很是热情,又给捞来一碗饺子最后一个还掉到桌子上了,我又为难了。这个饺子我该不该捡起来吃呢,因为我从来都不吃掉下来的东西,这时遇到这事,我仍然不肯吃,我把碗拉了回来,没有去处理那个掉下来的饺子。那嫂子开始等我捡呢,见我没有理,她自己拿着那个饺子还在饭桌上使劲儿蹭了蹭,之后添进了自己嘴里,还说:“我的饭桌是干净的,我的抹布也是干净,你看......”我好一顿尴尬,我真不知道吃了对,还是不吃对。自己又低着头悄悄地吃着,还用余光扫视着我丈夫,看他此时能给传递个什么信息来搭救我一下。没想到他在那里若无其事,我失望了。 回到家我问他我到底该怎么做,他说你应该拿起来吃了,嫌我太矫情。我说:“到能咬着牙把它吃了,可是我怕我吃了又会让你笑话我,不懂得干净,在别人家丢人。反正你是怎么说怎么有理。”你们说我该不该吃了。 王健说:“这倒是个难题。” 安亚萍说:“吃也行,不吃也行,但就是不该遭受她那样的礼遇。” 所以,我从吃回这顿饭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遭到那样尴尬的一幕,至此我再谁家请客都不是不去就是很拘谨地坐在那里,不敢给自己再造麻烦。 王健说:“是你太多心了,这点小事不足挂此,做过撂过就完了,还记了这么多年。” “除了别人给弄出一些笑话,还有我自己给自己也弄出不少笑话,你们想听吗,想听就再给你们把我弄出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安亚萍双肘立着支撑着脑袋,此时,放下来,往前坐坐,很有兴趣地直起了腰板等待着听。 王健枕着她的一只胳膊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任洁等待听是怎么个笑话。 ......任洁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把故事讲出来,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卖弄风骚,就停下了。 还是给讲个别的吧,讲在咱们这里发生的事吧: 我回来就住在城里了,有一天,我上街买鱼看到一家门牌上写着:二纹鱼店,我没有进去,再走走,又走到三纹鱼店,我进去了,就这买吧。可是,他要价挺高,我就和他讨价还价说:“我路过你哥家都没有进去,来给你送钱,你这样要价。”店主反问我,道:“你怎么知道我哥买鱼呢。” 我说:“你三纹鱼,他二纹鱼这还用问呢,一猜就是亲弟兄。” 店主:“唉”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倒是店里买鱼的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莫名其妙,轮流着惊讶地看这些大笑的人们,人们看我不解,有好事者给我解释说:“那是鱼名,他卖的是三纹鱼。”我为我的无知脸红了,赶紧买了鱼走了。由于胡思乱想,一出门还差点被门槛给绊倒,狠狠地打了个前抢。这让我更不自在了,羞愧的头也没回赶紧骑着车跑了。 我酿造出的笑话没完,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话可是不能再给你们讲了,讲出来让你们都要笑话我。 一百三十一、笑话儿(二) 王健、安亚萍一下子有了精神,马上挺起那软了半天的身子,极具力量地坐好要求任洁赶快说出来,为的就是个笑。笑一笑十年少,谁人不想笑。王健硬是催促着,说:“你快说吧,我们现在就是缺乏笑,什么都不缺。我的不幸都能倒出来,你的高兴还怕见人。” 安亚萍也督促着,说:“快说吧,我们现在就想像小时候那样,玩的尽兴来一顿天真烂漫的微笑。” 任洁告诉说:“我说了,你们可边笑的尿了裤子里。” 任洁又开始讲了: 那是我刚回来的时候,孩子上学,丈夫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没意思,经常看电视,突然有一天从电视里看到,有征文活动,我就起了这杂念。明知自己的作文功力不行非要参与一下。用尽全身精力写了两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修改完就到邮局邮寄去了。到一定的日子,天天在家里等电话,门不出,户不入生怕耽误了,上卫生间我都敞着门,只怕听不到;做饭我都不敢使用抽油烟机怕混听了。我就像个听电话的整天守在个座机旁边静候那一响,并且自己还觉得一会儿就要响。可是,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偶尔听到个电话,兴奋的马上接起,再一听到打错了,非常沮丧。这样离开一会儿再有电话赶紧地跑过来,有时碰在什么东西上专心的痛都不顾,接起来又不是。自己每天在家里悄悄的进行着这一切,不算个什么,等家里人回来我习惯性这样听到电话就赶快跑过来接,这样几天过去了,在我们家给酝酿了一场大战。丈夫说我这样积极地接听电话说我外面有人了,怕他接着电话了。开始吵架时我还不想告知他实情,自己做的那点悄悄事实在是可笑,不想和他说,可是我仍然天天还是那样做,我就是怕他接到电话给打发了。他却确诊了我就是怕他听到了,还闹到了离婚的份上,我姑娘不干了,我于是悄悄地和我姑娘把这事说了,姑娘高兴的就和他爸说了。家庭保住了,可是我变成他们爷儿两个的笑柄了。有时候我丈夫在家时还要故意躺在那里用手机给拨打座机逗我玩,电话铃一响,我就跑,他就在那里和我姑娘笑,玩弄的我又好笑又来气。就这样以后他们还要故意说:“听电话!来了!” 他们也习以为常了,我也胆大了,我继续着我“事”。 有一次,我看到文体频道又征集文艺节目,我就写了一个小品,又要递过去。这次我按照通讯地址自己亲自送过去,里面一个人也不认识,人家就交代了“如果采纳了,需要您改动一下,我们没有时间改”,“我自己改”。我放下东西走了,回来以后仍然是天天等电话,这回又多了一项听门铃。我又进入了那种状态,偶尔再有个摁错门铃的我就失落的不像样,爷儿两个又要拿我当笑料,老家伙懂事多一点,有时候提醒我明智点,不要为了没必要的事大伤脑筋,小心神经了。我突然,失去了信心,反过来想我是不是神经了,可是自己又什么都懂得,明明是在盼望着一件事。我仍然天天等待我的作品能问世,电话铃、门铃只要想起来只有我跑的最快去接听,返回来是全家人的大笑声。不管他们怎样说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听、接、跑、笑,那个流程。直到腊月二十六我才对我的作品失去希望。冒着数九严寒的冰冷天气,抛下家里的活不做去拿我的东西,还想听人家说一句“我们要的是光盘,是排练好的节目”,我从那原封未动的地方拿回了从来都没人看过的东西,别人的不以为然却成为自己莫大的羞愧,我好想斩断自身后那一串影子,好想用橡皮一样的东西把那轨迹抹去,从此就当我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本来我什么人都不告就等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今让你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了,看来这时间就能淡化一切。从此我再也不想没事找事,那还了得,差点因为那把家庭拆散,又差点把自己弄出个神经病,太不值了。 王健好奇地说:“既然已经写了,何不拿出来让我们听听。” 安亚萍叹服地说:“有这本事!那肯定也挺逗人吧,也让我们听听呗。” 任洁懒懒地说:“那么长,谁能都记住它。” 王健坚持说:“说个大体看看有逗人的地方没。” 任洁说:“既然这么对它有兴趣,那等的去我们家,我给你们拿出来看看。我突然又想起我做的一件可笑的事,趁今天你们给了我个畅所欲言的机会。”任洁未说先“哈哈”大笑,引的其她两个人也跟着未听就先笑起来。看到她俩“嘿嘿嘿”地这样可亲地笑着,任洁好想多享受一会儿。 笑完才说: 在我的性格里有你们谁都不了解的一种难得怪样,今天告诉你们吧,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从小时候就有。我记得我父母亲不让做的事,我非做不可,也许他们不说我还真不做,一旦告知那非做不可了。母亲说:“冬天的门滑不能用舌头恬。”我听了以后天天琢磨着要恬,只是每次总是让我先进家,他们在后面关门滑门,总是瞅不到个机会。可是,我只要不做了这事我就天天琢磨。终于,有一天,母亲在家里锅头上做饭,父亲到井上担水,我在堂屋外面看到一个机会,赶紧过去抓起门滑,赶紧用舌头恬,没尝到有多爽,直接给把舌头沾上去了。我吓得大哭,母亲赶紧往出跑,见此情景,告诉我不要使劲拉,我觉得这就得使劲拉,不拉能开了,我又使劲拉了一下,感觉很痛,一下子出血了,我哭的更厉害了。这时,母亲舀出了冷水给浇在了门滑上,这样我才拉开了舌头。我这性格好玩吧。 父亲做蒸笼辛辛苦苦摆好的指,怕我给踢了,告诉我不要踢,一踢就完了。我琢磨着,不就是几根指,怎么能完了,我在一边脚痒痒的不行不行的,今天不踢一下实在是难过的不行,我的思维就在这上边,一个劲儿琢磨着怎么踢一下。终于,有了,我就要过摆好的指的另一边,我用脚过的时候,父亲紧喊着:“不要踢了,不要踢了。”我越加脚痒痒的不行,非要用脚去踢它一下,看看究竟能怎么地。结果哗啦一下,父亲摆好的顺序一下子给弄乱了。再也找不到大小顺序了。我这才知道个不能踢的原因。 总之,我就有这么点与众不同的特点,其实,我送稿件也与这特点有关系,非要看个结果。 到了这个时间段,三个人的酒劲儿还散去,就又开始准备晚饭了,弄了一个连轴转。 一百三十二、想未来 王健在安亚萍家住了两天,第一天由安亚萍领着出去在市里转了转,第二天怕安亚萍受累,自己出去转了。对于自己精心算计的一些事她一件也没放过,一切的一切都打听了。看来这稍大一点的城市与县城也不太一样,房租贵、物价贵聘请员工的工资也翻倍,你挣的高了没人来,低维持不了正常开销。还是开个小饭桌,将自身资源也代入进去——做个辅导老师,这样一定可以。王健考察完市场回去就装罗搬家,顺带也为丈夫大体考察了一下,反正他一个男人家干点什么都可以。儿子儿媳由对方父母帮助,就不用担心了,很利索地搬走了。 王健心里暗自盘算:任洁做了家庭妇女,但丈夫是国家干部怎么也比自己强。安亚萍虽然家庭变故,但她现在是个国家教师,也比自己强。自己必须当上个大老板这才能在她们面前晃荡,否则时间长了她们会向我露出她们的真面目的,必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王健确实是个人才,她在小区居民楼里租了上下楼,办起了小饭桌。起初只雇用了一个厨师,面案自己上手,还要当老师给孩子们做辅导,洗锅涮碗丈夫零时干还捎带着采购,干了没几天夫妻两个都有点受不了,根据收入做预算,还能聘用两位工作人员,这样她们也不那么忙了。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收入不菲,这样她还是喜欢做一个辅导教师,喜欢把自己的一些精力和内存分享给孩子们。自己的心愿靠自己打造得以实现,公立、私立都能为孩子们奉献,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何乐而不为呢,这辈子就喜欢这个职业,一定要长期开下去。 王健来了,任洁内心有点不安,毕竟她们曾经相爱过,死灰复燃很有可能。要想与王健保持好纯洁的友谊只能是自己往她那里跑,而决不能让她来自己这里,把朗晴也带进来,一定要让他们距之千里儿不见。说也巧,自己找了个丈夫怎么与自己的几个同学都有纠掺,与朗芳更是,竟然是兄妹,与金梅也有一点故事。这个朗晴他居然与我的那么多同学有各搅,这叫什么缘分呀,这可能就是自己命里生来就有的脚石。 安亚萍没有先缘,不难保以后,她恰恰是个单身女人,如果自己经常招引来家做客,哪能保证臭男人没想法,不说他给予一个好眼神,就是多给予一点礼让,也许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也会吃醋的,一样要让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任洁事先把与同学们交往的注意事项作了精心安排,以免影响同学之间的关系。这个岁数本来不准备干点什么了,因为自己擅长的服装裁剪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兴盛了,最多也只能做个窗帘或码裤腿边。从同学们当中来看,人家都已经是做了老板的,还有做教师的,自己不甘心做那样的活,要不也得做的大一些这样才能在人伙里串。做点什么实在是没谱,唉!当年为了随军牺牲了自己的事业,现如今又没法重操旧业,看来自己也得出去考察市场。 安亚萍看着王健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非常羡慕,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一个人挣那点少工资,怎么能帮助儿子买楼房,自己想的那样高,没顾得回过头来看自己家庭什么条件,只是举出一个优秀的儿子给别人看去配别人,有点不自量力。现在可不像过去了男子优秀点就是个宝葫芦,家境也在找对象的考虑范围之内,我这老脑筋现在跟不上趟了。托人家给孩子说媒,碰了好多钉子才被碰回来点反省之意。之前还怕任洁家的姑娘给看上,不好往开拆呢,按照当前情况看如果任洁家姑娘能找我儿子,我应该高兴,可那就是一种勉强,没办法。不过还得等等万一就有单方面追求我儿子人的呢,万一还能碰巧找个研究生呢。 自己现在是困难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两个人挣钱,两个人为孩子忙碌,这就和人家没法比了,这也是儿子找对象的缺憾,真正碰壁了才知道儿子比自己懂事多。自己本来就已经很不服输,看来还得来个加速度,王健给孩子们补课,自己为什么不能,周六日那不是时间吗!安亚萍也开始为了儿子更加奋斗了。 任洁的市场不容乐观,做老板干行外的事业老公不予支持,自己无法支撑,看来还得干自己的老本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先小小的开上一个铺子什么活找来干什么活,自己有收入想干什么都能干什么。任洁的铺子也开起来了。 王健、任洁、安亚萍在一个市里都开始忙自己的事业,把约定的每年每人张罗一次聚会变成每年过年时聚一次,都忙的抽不开身,都能相互谅解。 这边大人忙的见不着个面,那边的孩子们几乎天天能在一起完。朗迎春像找到一个大哥一样,每天下班找到大哥依附在身边,显然有点离不开的样子。杨博文内心有文章更是喜欢和朗迎春在一起,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地交往着。杨博文决心已定非朗迎春不娶,只是怕母亲不同意,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啥时候能够像母亲开口提及。母亲一手把自己拉扯大,不能伤及母亲,只能等她在别人面前碰个“头破血流”后清醒过来再说。朗迎春也在向爱的方向发展,她现在正在享受被爱的幸福,只是不知道怎么往出送自己的爱,现在正在琢磨着。 今天晚饭后,杨博文又约到ktv,朗迎春很开心看来这谈恋爱不用明确说出来,只凭感觉就能领会,自己正想去示爱,他却要约个二人世界,可能他也感受到了吧。今天倒要看看他怎样做。 两个人在星光ktv大门口如约而至,朗迎春哥长哥短地喊着,杨博文高兴地享受着朗迎春此时的态度,两个人在有了好心情时商量什么都敢开口。进入一个单间,他们并没有去打开电视、选歌,而是都忙着为对方或为自己倒水、送杯,两个人忙着一件事,胳膊或手指不经意间碰在一起,这可不是一般的触碰之后的感受。特别是朗迎春第一次遇到这种暖心的麻木,脸上还出现一丝羞涩和由此而产生的红润。杨博文已经领会到了,反馈出去的也是触电般感受,朗迎春正要把那白嫩的纤纤秀手往回拉,却被杨博文那粗大而有力的大手抓住,在半空中停留好久,两个人“醉”了,谁都无心坐下来,都在享受这美好而幸福的时刻。终于,他们弯着的腰困了,杨博文扭头向后寻找适当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又一使劲儿把朗迎春拉到自己的怀中。 两个人都沉默着,感到说什么都不如这样好。 朗迎春心想: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事很是简单,原以为要自己开口表达的事现在就这样成功了,也省得难以启齿了。 杨博文心想:女孩这边已经拿下,不知道母亲那边有阻碍没,之前母亲为自己想的很高,近日是否有所改变,还得回去软磨说服,咱这条件能有人看上就是很好的事了。女孩子她的父母亲还能不能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是个未知数,还是打探一下吧。 杨博文的胳膊从朗迎春后背松开之后,又双手抓住朗迎春的两只大胳膊,含情脉脉地盯着朗迎春,朗迎春给予娇滴滴、笑眯眯的眼神,杨博文喜极生悲,不由地担心起了双方的大人,便开口对朗迎春说:“迎春,我们的努力有了结果,只是你感觉你的父母能支持我们吗?” 朗迎春慢慢地回答:“慢慢地来呗,咱们如愿了,她们还能怎么弄。如果我非你不嫁,她们还有啥话说。” 杨博文也有了信心说:“对,我非你不娶。你说我们这样,她们会难过吗?!” 朗迎春说:“那咱们回去试探她们看看她们的想法,如果都追求比咱们高那就不好说了,如果她们追求的差不多那她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杨博文说:“必须在说服她们同意之后,我们在公布,并且再相互在两家走窜,那样我们就不会遭冷眼,以后也不会埋下不必要麻烦。” 朗迎春说:“说的对,我们一定要处理好家庭事务,我们才能得到她们的祝福,我们也能在她们面前洋洋得意地生活。” 一百三十三、争 取 安亚萍每每想到儿子的婚事,感觉是自己拉了儿子的后腿。如果给孩子个完整的家庭那追求对象的条件就不一样了,找个高才生那家庭的文化水平基础就打好了,在一般人家家面前那就是高人一头。找个次于儿子学问的女孩那就又是一个水平上,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行,我得和他爸开口给儿子要房子,现在不管什么时候管,管不管到老儿子也得管他,不要不是傻子吗!自己当年一气之下和他分开,尽显自己有本事能养活了儿子,离开他照样活,什么也没和他要,现在他不能不给吧。安亚萍一夜没好好睡,一会儿一会儿醒来满脑子就是儿子的婚姻大事,作为母亲为儿子想的很高,可看了自己的家庭又摔的很惨,终于急野了要和他讨要儿子的抚养费,决心已敲定,这次还是安心睡觉,等待明天见效果。 安亚萍到了前夫的学校,她并没有去直接见他,而是找到校长的办公室,与校长谈了这事,主要还是看看校长对此事怎么看。 安亚萍有点拘谨地说:“校长你好!我是杨军的前妻,当年我们离婚,匆匆分手,也没有和他谈孩子的抚养费。不过这个事情终究会谈的,但也不能等到儿子成家以后再谈吧。”说完,她笑了。 女校长明白了,也笑着对她说:“怎么,我给和他谈谈。” 安亚萍感激地说:“校长英明,您太理解一个离异母亲的心里了,那我就等待回应吧。啊,对了,我给把我的电话留下。” 校长惊讶地问:“你们之间连电话都没有吗?” “没有,当时在气头上,只要离开就好。”安亚萍又笑了,之后与校长作别,说:“那就这样吧,校长,不打扰您了,您忙吧!” “没什么,这点小事,不算啥。你慢走。好的。” “再见!” “再见!” 安亚萍的前夫杨军正在灯下判作业,等待人走屋空的女校长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外敲门,“咚咚咚”,杨军没有改变坐姿,低着的头也没有一抬,只是嘴里喊了一声:“进来。” 女校长推门进来,站在地中,等待他抬头观看,他以为是学生来问题,非要把那一道题判完。结果,抬头一看是校长,赶紧站起来让座,说:“唉!我以为是学生呢,让他等一会儿,实在没想到是校长您,不好意思。” 校长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半开玩笑地对他说:“看你那认真劲儿,我也不能打扰你。我来是给你报喜的。” 杨军从单位方面想了,以为是校长要提拔他,专门过来告诉他,他还谦虚着说:“我能有个啥喜事,内心里高兴的乐开了花,急不迭地想听听这喜事。” 校长如实说:“是你前妻找你。” 这事也好啊,虽然有点大失所望,但还有一种出乎意料,这是早已渴求的事,只是因时间长了搁置起来了,今日一听还是很兴奋的。他摆弄自己的情绪,迎接校长接下来转告的好消息。 校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递给他一个纸条,安亚萍的电话号码。他接过来一看,这下好了,她同意和我联系了,他看完笑着对校长说:“她来找您呢,我一直也不敢和她联系......。”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又收回去。 校长安慰说:“好好处理,不要激情用事,女人们爱听好话。”说完,校长站起来要走。 他也站起来要送出去,猛然想到校长女同志这么晚回家不安全,赶紧说:“哎哟!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校长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有车呢。” 他恍然大悟,赶紧说:“啊,我都忘了这事了,那您慢走,注意安全。” 校长回话:“好了,你进去吧。” 杨军再也没有心事坐下来了,浮躁的情绪搅得他坐卧不宁,他决定现在,不马上给她打电话,要不这一晚上无法入睡,还影响明天的课上思绪。 杨军照着电话号码拨过去,安亚萍正在饭后炕上小舔,听到有电话赶紧起来接听,本市的一个陌生电话,希望是他吧,“喂,你好,你哪位?” “我,听出来了吧。”杨军略带微笑地说。 安亚萍也嘴里乐开了花,只是故作正经地说:“谁说他自己都是我,就一个我,我就能听出你是谁。” “我就是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否则你能和人家这样说话吗!”杨军还是挺开心的。 安亚萍这头仍然装作一本正经,说:“你不告诉我,我只能闲磨几句嘴皮子呗,嗯,这回听出来了。那你说吧,我听听你是啥意思。” “我不知道你啥意思,你不是找我呢?我的意思哪敢找你这厉害人说呀,要敢说早就找你了。” 安亚萍一听他想找我说什么,难道不是找我复婚吧,她心里一怔,要那样自己该怎么办,硬着心拒绝吧,对自己也不负责任,答应了吧当年的决心被否定了,怎么弄就看他怎么表现了。先看他现在什么意思吧,她的心急速地跳着,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说:“校长没和你说我的意思?” 他急切地说:“没有,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肯定有事,这么多年你不会认为我们分割的清清利利了,你儿子的抚养费这几年攒的差不多了吧,当年念你一下子拿不出来,就缓到你现在,儿子马上要成家,需要买房子,你能给付一半吗?” 杨军感到这个时候能有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很高兴,人这辈子不就是为父母、孩子,父母人家很简朴,你给他们多少都不舍得花,在那里放着。如今儿子长大了,小时候自己没有付出,现在必须尽义务。他很慷慨地答应着,说:“能啊!需要多少说吧!” 令安亚萍没想到的是他这么爽快,开始还怕他拒绝呢,她也很爽快地说:“只要你答应就行,多少我也就不说了,你就随你儿子一起去看着定,多少由你们,我只是给儿子争取一下,没想到你还念你们父子亲份。” “不念,是你不让念,我一直也在挂念我儿子的呢,只不过你是个不平凡的人,把儿子培养的那么优秀,我只能旁观了。我不去打扰你们也就是怕儿子分心,现在儿子需要我,我当然乐不得的。” “我把儿子电话给你,你和他联系吧,买什么样的房子由你这有钱人说了算。”这两个人把以前的恩怨忘掉了,谈起话来向是初相识,他给予她巧逗,她给予他软讽,把关系拉的很近。 安亚萍又要来一顿热讽,说:“哎哟,我都忘了,我儿子花了你的钱,不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吧。你就看着办吧!” “你这又想这样做,又想那样做,到底是想怎样做,你就是想嘲弄个人。这万一碰上个不想花钱的人,就一下子跟着你来了。” 安亚萍还真怕他跟着来了,说:“你还是不要跟着来了。寡话就不说了,你就联系你儿子吧。” “啊,好了,就这样。” “嗯,就这样。” 一百三十四、误 会 这几天,杨博文正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之中,突然有一天,杨博文接到一个意外电话,自称他爸爸,这在他心里增加了一点烦恼。本来很快乐的生活一下子给搅和了,现在他的大脑里不是那热恋的回味,而是这个父亲搭理与否的考虑。刚开始接到父亲的电话,告知他是爸爸自己就不知所措赶紧作了了断就挂掉了,这确实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整天在大脑里翻腾着。告知母亲吧又怕母亲听了受不了,本来小的时候他连来看都不看一眼,长大了,有出息了,他一下子就来认儿子了,他怎么那么现实呢。这事坚决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母亲会气成什么样子。 他与朗迎春一起逛街也呈现着那样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朗迎春感觉与往日有所不同,也在心里揣摩着他这是遇到什么情况了,是另有所爱,心里在做斗争,还是家里有什么情况让他这样难过。不过,最担心的事还是考虑在前的,她悄悄地察言观色,也用情感来试验他。今天正好是周六,能在一起时间长一些,往日谁买单的事,今日如有变化,那就事情不妙了。果然,今天杨博文的行动有些迟缓了,他不时地出神,总是反应慢一些。在他的心里,你买了也无妨,日后我在回馈你。朗迎春看到一点不妙,就一改往日黏在一起的做法,今天半天就要散开,告知杨博文下午有事,得先回去。杨博文也没有进入恋爱的情景之中,她说散就没有丝毫挽留,随之而去。 朗迎春分开后,眼里不由地闪出泪花。她确信一句名言:得不到的东西是可爱的。一旦得到了他就不会珍惜了,他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这也太快了吧,别人还能坚持个结婚,他怎么我就和他表了个白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思来想去感到太不可思议了,突然想到:他父母的关系,感觉他可真是他父亲的儿子。这样也好早点散了,也省的以后有麻烦。 杨博文回去后也没有再去搭理朗迎春,也没在意朗迎春是怎么个表情,自顾自地想他的事。工作之余,他把一些想好了如何对付他父亲的事给办了。出去买一张电话卡,又买了一个廉价的小手机,新卡放到了他的手机上。旧卡放到了新的小手机上,就等的接听熟人的电话,莫名的一律拉黑。他在这一周内尽干了这些对付父亲的事,全然没有顾及朗迎春的内心所想。 又是一个周六,他终于想到朗迎春了,感觉好像有月之久没有见了,她怎么了,怎么不来见我,我有事没顾上,她怎么了。想着,赶紧给朗迎春打电话,怎么也没人接听,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告诉我。收起电话赶紧就往朗迎春单位跑,进入寝室,看到朗迎春正在床上窝着,精神很不振作。披头散发,苦眉愁脸的素颜着,看到他来还服到床上,没有搭理他。他过来跨坐到床边,只听得“哎呀!”一声,朗迎春哭起来。 朗迎春把受伤的脚从杨博文的屁股底下慢慢地抽出来,唠叨道:“你找的真准,别人是往伤口上撒盐,你专往伤口上坐呢,你还嫌折磨的我不够啊!”朗迎春撞着气劲儿说,其实,平日里她对杨博文非常的客气,一口一个哥叫的,活泼开朗的言语,让杨博文听了非常的舒心,今天,听到她向自己埋怨,更是觉得开心,希望她继续唠叨下去。 他感到她开始向他撒娇了,他也觉得应该这样做了。他心里暖暖地,用很关切的语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呀?为什么不告诉我?唉!我这几天忙乎了点乱事,没有顾上看你,你就这样了。” 朗迎春哭的更伤心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地,唠叨着:“啊,你那边没有搞成又返回来找我了,你还挺会做的,来了个趁热打铁。一脚踩着两只船,估计那只船可靠就来扔我呀,没想到那只船没等坐好就翻了,我这还热着,你这高才生哪方面都很有水平。”这样的怪怨是第一次。 杨博文微笑着,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是说啥呢,谁说我踩两只船了,还有人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吗!?是你在梦里看到了,相信梦是真的?” 朗迎春很爽快地回答:“是直觉告诉我的,上一次我就看出你了,你和我在一起,想着别人。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呀,这一周你就是会她去了吧,结果怎么我还不知道呢!我还自以为是地说趁我这的热还能打铁呢......”她有些羞愧了,想说什么又不说了。她往回缩了缩脚。 杨博文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就从朗迎春的脚面看去,正好这时候脚的伤疤在恢复期发起痒来,她不由地抽蓄着往起提了一下,正好撞在杨博文的嘴上,他“哎哟”了一声,她痛的“啊”了一声,之后目光都回到那只脚上,杨博文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朗迎春委屈地说:“由于失恋难过,心不在焉,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杨博文也故意逗她道:“你和谁失恋了,这么难过,这人也太幸福了,有人这么想他。” “他是挺幸福的,这边失恋享受着想念,那边还热恋着,这也太幸福了,天下还再有这等好事。” “那这是谁呀,这生活过的也太美好了,我都羡慕死了,唉,回想我自己和人家相差真是太远了,搞个对象还总是刺人。”杨博文抬起顽皮的眼睛瞟了朗迎春一眼。 朗迎春醋意娇样一并而生,听他这样装着,也问了起来:“就是,这谁呀,这么会生活,大概是当局者迷吧,要不没人承认。” 杨博文意识到,这大小姐是因自己的烦心事她起意了,自己的事情该不该和她讲呢,就这样过去就不用说了吧。如果她不依不饶就得和她解释了。他故意问:“这人是咱们中间的吗?” “要不我说,当局者迷呢,你自己享受了还没有意识到。” “哎呀,我的天呀!我这几天都快烦心死了,还有人这样夸我。” “怎么了,是太难追了,心烦的实在不行了,返回来了。” “这不更让人心烦了嘛!” “嫌烦,你就走吧!我听了更烦,”朗迎春脾气来了,道:“本来我就烦着呢,你还又来烦我。” 杨博文本来不想说,看来就得说了,要不她在那里误会很深,会导致他们之间关系冷淡的。他打起精神说:“哎呀,看来我得告诉你了,是我们家的事,不,不是我们家的,是他闯进了我的生活。” 朗迎春还是那样想,说:“半天说了个王大娘,还不是因为有人参与了你的生活,我没说错吧。” 杨博文心情很糟,心烦地说:“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你肯定说不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是他,男的。” 朗迎春感到吃惊,说:“怎么了,遇上对手了。” “你怎么就想这事呢!” “那你就好好说。” “我怎么就叫不出来呢。” “说哇,我能受了。” “哎呀,是......是......是,哎呀,是我那个爸!” 朗迎春总算松了一口气,说:“原来......唉!......” 一百三十五、如 愿 朗迎春又有了激情,赶紧坐起来,好奇地盘问着杨博文,说:“你爸怎么了?你这几天想啥呢?被你爸困扰了吗?” 杨博文也鼓起了勇气,再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一五一十地说开了:“唉,我现在说个爸都有一些拗口,都多少年没有喊他了。就在上周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一下子不知道所措,没怎么搭理他就挂了,不知道怎么地,我听到他说话一下子就心慌起来,感觉我的生活要大乱,非常的害怕。这几天,我在想他这是要干什么,作为父亲,想儿子应该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关怀,不离不弃地保持着父子关系,这样,长大了我肯定会爱他的。可是他,自从与我母亲离异之后,就与我也彻底了断了,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也没有给予经济上的帮助,连他的父母他都没有让见见我,你说这人多狠心。如今让我怎样和他交流,这可不和遇到陌生人一样,很快就能熟起来,我这几天非常的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我还的考虑我母亲的感受,是母亲一天一天地培养我长大成人,如今又有父亲来搅和,我母亲肯定会不依不饶地针对我。可是,与父亲不相认外间人们肯定会笑话的,你说他怎么就想起来干扰我了。” 朗迎春没有那样的感受,很痛快地说:“你父亲也许一直在关注着你,是你没有发现,天下没有父母不亲孩子的,也许他有难处。也许是二婚家庭影响的,也许是对你母亲有承诺,不许他见你,总之,你回去和你母亲调查清楚再说。” 杨博文说:“不可能再有联系了,我这几天想了好多办法,不让他找到我。要不我没有来找你,没想到还让你受了连累,实在是对不起你了。我的难过胜过热恋,让你受委屈了,这几天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还是骂我一顿吧,这样我好受些。看看这,害的你还受了伤,我现在也想不到我怎么能把你给撂在一边呢。” 朗迎春很开明,她若无其事地说:“一切明了就行了,不要为此自责了。” “你原谅我,我当然很开心了,可是,你的伤疤让我悔恨自己,我看着你痛,我的心也在痛。” “好了,我这伤马上就好了,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两个人说开了,开心了。 一上午很快过去,杨博文出去为两个人买了饭,之后继续陪坐着,一边聊天,一边享受着美好青春的快乐。闲事正事混合着聊,父母家庭事又代入,有关杨博文父母之事两个人也想过办法,怎样从其母亲口中得到有关她们离异后的一些情况,朗迎春为了怕杨博文向母亲提及会有敏感现象发生,决定她来想办法。杨博文觉得她无望也未指望个成功,只是在这无聊之时说说罢了。 朗迎春首先想到的是其母亲,她把杨博文与父亲的情况悄悄地和母亲任洁说了,希望任洁用最巧妙的方法将杨博文母亲怎样与他父亲的离婚之约给讲出来。 任洁听了,感觉孩子挺可怜,有个父亲做靠山孩子是多么的幸福呀!又想到那杨军这么些年想与孩子交流的激切愿望不能得以实现,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呀!她决定要帮忙,为解开父子难以和好的症结,她也要动一翻脑筋了。 任洁的缝纫铺红火了起来,生意多的忙不过来,也顾用了一些员工,让她能导出些手来,有空在旁边坐一会儿。今天她挂记了一件事,故意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坐下来就往出拨电话。 这边安亚萍这周上午没有安排补课,这是故意留下的时间收拾家务。正在忙乎着,有电话来,很长时间没有电话了,她乐不得的接上了电话,开心地说:“哎呀你好!任洁你这一阵子财迷心窍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念你这段时间为国家、为小家做贡献不便去打扰你,可是,时间长了很想你,就挑一个你的私人空间来打扰一下子,和你聊会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就算有事也得放下来,好不容易你来电话了,真是都忙的,对到一起还不容易呢。” “就是,这岁数了,聊天也是关心的事,你就悠着点干吧,身边也没个人,有个身体不舒服,一切的活还都得自己抗。”她不能开门见山,留着点让安亚萍自己引出。 安亚萍是个刚强的人,家里的一切,有点小毛病都没拿当回事都能处理了。现在也发现自己有些上点岁数,感觉不如以前了,干了活就不想做饭了,有时候就减顿了,现在想起来感觉很委屈,也想诉说一下自己所受的苦,接着任洁的话茬说开了。她说:“抗也有那心没有那力了,你是不是也有同感呀,看来咱们确实是老了,都力不从心了。你是个有福人,有人替你抗呢,又生个姑娘,什么也不用愁。我这没本事还养个儿,又碰现在的房价这么高,我就是累死也给人家弄不齐,哎呀,我现在是真发愁呀。” “不用发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儿子那么优秀,也许能碰到个富家女,那还用愁房子呢。再说,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一点也不让他父亲管,你都承揽上。当年你就没和他有个什么协议吗?” “我当年只顾生气,怄气离开,那个时候感觉离开他我什么都能办了,也能生活了,所以就没和他要个什么,就家里的所有东西,也是我亲手置办的,我有用、我喜欢的,他净身出户我都感觉他不容易了。孩子这边我就觉得是我自己生的,自己养大的与他没关系,所以也不让他打孩子的主意,我提醒他‘你再娶一个还可以生,参与上我的孩子你也过不好’,我只需要他答应我这一个条件,他也挺守信用,一直也没有来搅和我,连他的父母也没有来搅和过,大概就因为他做下了没理的事,怕闹大了张扬出去吧。我们的事别人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和他打闹,我就一口气,一句话把事情解决了。” “这会儿孩子也长大了,万一哪天他要与孩子交往,你又是怎样的态度?” “我现在改变了,可能是上点岁数的原因,想通了,他如果能和孩子交往我不反对,孩子也长大了,以后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点困难还有人能帮着出个主意,或精神上有个支柱,咱们毕竟是个女人家,小时候可以照顾个吃和穿,以后的事多了,孩子有个老子就让他亲去吧。” “你的想法很对,我支持你。” “咱们今天可聊好了,可算聊了点正事,把我窝在心里的话全倒出来了,之前感觉见不得人的事,今天感觉是一个善举,哈哈哈......”安亚萍笑了,引得那头任洁也跟着笑了。 “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不管怎样你一定要主意好自己的身体,以后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来我这里倒,我会帮你好起来的。我也要找你倒苦水,你不要嫌弃我浪费你的时间。” “我们是好姊妹,相互想办法,相互帮大忙,都不要客气。” 任洁店里来人找,说话声音很高,那边安亚萍听到了,就要作别了,说:“你有事就忙吧,那天再聊,再见啦!” “不好意思,今天就这样吧,再见!” 任洁把她听到的全都聊给了女儿,这样杨博文也就知道了。 一百三十六、尽兴的聚会 孩子不搭理父亲安亚萍也通过杨军的告知了解了,她要为他们创造条件促使父子两个得以和好。 很快十一长假到了,杨博文和朗迎春相约一起坐列车回家。临下车时,旁边一个漂亮阿姨,过来让杨博文帮助从架上往下拿拿行李箱。之后,这阿姨就一路尾随着,她打电话喊着:“亚萍,我来了。” 杨博文听的很清楚,他想这人不是喊我妈吧。走出车站三个人各自分开了。 杨博文回到家,看到一路同行的阿姨已经在家,他奇怪地问:“哎,阿姨刚才不是咱们一起下车的吗!” 金梅也奇怪地说:“就是呀,你原来正是亚萍的儿子,真是无巧不成书,那怎么你才回来?” “我坐公交。” “啊,我打车,我怕找不到。” 安亚萍从厨房出来看了儿子一眼,见和金梅聊天她就不插嘴了,又跑到厨房忙乎去了。 金梅边在餐桌旁帮忙,边打量着杨博文,心里挺喜欢杨博文的。早就听说安亚萍的儿子很优秀,一直惦记着来看看,因为家里也有个大姑娘,怎么也找不上个对象,自己给来探探路,看看行不行。小伙子长的圆头猫也似地,和安亚萍一样只是他妈鼻梁高妙一点,他是个小鼻头,像他娘一样卡上了眼镜更好看。金梅有时看着发呆,让杨博文感觉出来后显得有点不自在,他于是借着帮忙母亲来回的出进厨房。 饭桌上金梅喋喋不休一个劲地诉说着她的女儿,大学本科毕业在企业里做事,想的很高,暂时也找不了个对象,把她愁的。杨博文内心里哀求,你千万不要问我有没有对象,也千万不要琢磨我。安亚萍内心对她女儿这个条件挺感兴趣,很喜欢听她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接着。 杨博文先吃完退出去了。两个女人一直聊着直到到厨房洗碗还聊着,金梅问了王健问任洁得知她们都有事业忙,想见一面又怕打扰她们,还是去个电话就行了。 两个人收拾完就上炕歇息着了,金梅躺在那里先给任洁拨过电话:“喂,任洁能听出我是谁了吗?” 任洁很兴奋,高兴地说:“哎呀,金梅你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多长时间了,听到你的声音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现在干啥呢?” “我来你们这儿了,现在安亚萍家呢,我们两个聊了一中午,我还想和你聊聊。” “你来了就好,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有事就忙吧,不用麻烦了。” “那咱们见面再聊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找找王健咱们几个好好聚聚,再忙晚上也有空,要不先就这样,我给找个饭店预定一下,一会儿给你们把地址发过去。” 晚上,四个人如约而至,金梅与每一位都来个拥抱,之后四个人抱在了一起,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这才把她们分开。 桌子上的菜在那里凉着,她们有说不完的话,两两相对一会儿她和你,一会儿你和她,愉悦开心的表情,让周围的人们看了以为她们得了大奖分钱了,她们怎么那么高兴呢。 灯光依然美美地洒向每张充满愉悦的脸,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被时间带走了大量的热,像似一张冰冷的脸,凉凉地对着她们,不时地有人有意无意地过来撩逗一下,出现一个烂漫的表情。 一阵互相问候,一阵个人表述,一阵自我张扬,“叽叽喳喳”地响,快把饭桌给撑起来呀。突然,有三张脸都朝向金梅,只听得金梅说:“我家还有个愁气呢,姑娘二十六七还没有对象,依托她各位姨姨们给注意着点,有合适的给张罗张罗。我肯定会代替你外甥女酬谢你们的。” 任洁看了一眼安亚萍,见她没有传递过来异样的眼神,很干脆地说:“还用出门呢,咱们跟前就有有儿子的人,条件也很不错,如果你们两个觉得合适,我给你们当这个‘月下老’,先不指望你们两个人马上回话,回去后各自好好考虑考虑。这么好的茬,看落到了别人那里,还是前留着给咱们自己。哈哈哈......”大家也跟着笑了。 出于礼貌和自己的想法,安亚萍答应道:“行,我看行,就是看孩子们能行不。” 金梅也想表露自己的看法,说:“我看行,我看亚萍的儿子真不错,我姑娘和我想法基本差不多,要那样咱们情上加亲了,到老了我们还可以一块生活了。不错,她任姨给孩子们撮合撮合吧。” 不管怎么样,安亚萍也得附和着,说:“真的成了他任姨就是有功之臣,他王姨,你也不能闲着,如果那个孩子有点不愿意你给出面做做工作。” 王健也参乎进来,微笑着说:“好的,我定会帮忙的,只是不知道孩子们听我的不。” 任洁说:“这样我就省事多了,两个孩子有他妈来告知,有了电话就可以自己联系了。不过这两个孩子不能和其她人一样,这得你们回去把详细的情况都和孩子们说呢,了解个差不多才可以让联系,这样成功率高一些,另外也不至于影响你们两个人的关系。” 王健补存道:“就是,这可得咱们在后面处理好呢,否则两个孩子没有成,你们两个人也弄个不好。” 安亚萍说:“确实也是,要不也不要张罗,要张罗就得有成的把握。” 任洁说:“你两个前考虑去吧,今天这话就当开玩笑,你们再与我谈我就真给你们张罗。” 王健开玩笑地说:“哎哟,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 该说的说了,该笑的笑了,这才想到好好吃饭呀,结果都冰凉了,王健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说:“走吧,把这打抱起来,咱们到安亚萍家热热吃。” 四个人一起又到安亚萍家了,这次进门就忙乎着热饭,吃完饭,王健就主张玩扑克,太晚了不打算回去了。为了不影响杨博文睡觉,她们到堂屋玩开了。这是多少年来她们最开心、最自由、最无牵挂的一次。 清晨,天色放亮,四个人有了睡意,谁都不想说话了,再也没有开始的劲头了。大屋里杨博文也起来了,为的是给阿姨们让开炕好让她们休息。他走出来赶紧对阿姨们说:“快不要玩了,到里屋休息去吧,我出去锻炼去。” 看到这么懂事的孩子,阿姨们都赞口不绝,还为安亚萍感到骄傲。 她们才开始好好睡觉呀,什么时候起床就看什么时候醒了,反正也没有事情催着。 一百三十七、他来了 安亚萍急着儿子的婚事,更急着给儿子买房子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依托的人,生怕泡汤了,趁儿子回来一趟,她赶紧给前夫杨军发短信告知。 十月三日上午,杨军骑车来到安亚萍家。一路上,他心情大好,偶尔的担忧出来搅动一下思绪,很快又被比它更重要的东西压了回去。天公好像也有情,它是那么的照顾这个开心的人,洁净如洗的天空下,阳光柔和的照耀大地,照耀着每一桩房子,照耀着每一张脸,适中的中秋温度,使人们的精神加倍舒爽,杨军更是觉得天气在专门配合他。 这是一个似曾熟悉,又多么陌生,多么让人胆怯的院落呀,虽然是受请但还是那么的不能放大胆子往里走,打住了自行车,磨蹭着假装看车子有什么情况了。 屋里一直等待他来的人,早就盯着窗外了,当眼睛有点发酸,或有其它事顾及一下时,却有黑影在闪动,定睛一看是要找的人来了。安亚萍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只感觉好想哭一顿,她与杨军的感觉一样当年回来的样子时隐时现,可又像个陌生人光顾,她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该不该出去迎接,该怎么面对,看他也在那里犹豫,感觉这场景好尴尬呀! 她决定告诉躺在炕上看书的儿子,说:“博文,看谁来了,你出去迎接一下。” 杨博文起来,振作了一下自己,就往出走。来人慢慢地往前挪眼睛盯着杨博文,希望能有一句热情的问候。结果杨博文开口来了一句:“你好,你找谁?” 杨军不知所措,随意答了一句:“啊,进去再说吧。” 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近,杨博文根据影响和这回答判断这肯定是他爸。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直憎恨的父亲,今日一见不由地难过起来。想当年那个英俊风流的青年,现在怎么头顶光溜溜的,两鬓稀疏的几根头发还掺杂一半白色,衣着上俨然是一副没有家庭关爱的样子,他的眼睛湿润了。 站在对面的杨军,看到这么英俊又有气质的儿子心生爱慕。越来越儿子的眼睛里有光亮闪烁,他的内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十月的天,秋高气爽,阳光旖旎,风尘未动,这个院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两个男人专注的目光带有一些尴尬都没有使其偏移,酿久,杨博文开口了,说:“啊,快进屋吧!” 他没有客气,慢慢地走在前面,进入屋里。 安亚萍看到杨军既可怜又可气,就是狠不起来,出于礼貌问了他一句:“来了。” 杨军的内心特别不是个滋味,悔恨,难过,不自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答应了一声“嗯”。 安亚萍退出去了,留下了杨博文和杨军两个人。 杨博文给泼茶倒水,送到了跟前。杨军倒跨炕沿,接住了水杯往自己跟前放了一下。 杨博文怕万一弄错,没有先开口,此时,家里静及了。 杨军作为大人要先打破沉默,他略带惭愧地说:“博文哪,爸对不起你,这些年没有去关照你,当然有些事也不是客观原因。” 杨博文在院里就一下子打消了狠父亲的念头,听到这话,就不让他再为自己悔过了,阻拦说:“爸,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好,我也应该去看看你,是我对不起你。” 杨军好像得到了提醒,感到作为孩子,你妈和我生气了,你也和我生气了,也不理我了。这种感觉也就是一闪念,他还是对于孩子这边没有给予经济上的帮助有点自责,神伤地说:“由于我太想你,我也偷偷地到过你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我都是从你姥姥她们那里得到你的信息,也不敢让你妈知道,也怕你见了我分心,对你的学习成绩有影响,就没有去打搅你。但是,对你的抚养费我一直都准备着,可是,你那个妈很要强,她故意做给我看,但是她成功了,她确实很厉害,硬是把你培养成功了。这次我来也是为了你,现在的大城市里房价很高,我感觉她承受不了,她可能不反对我为你买房子。爸给你积攒了一些,你看好了房子,我给你去付款,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咱们也得有房子。” 这事很出乎杨博文的意料,他没加思索,直接回绝说:“爸,不用了,买房子我可以弄贷款,可以分期付款。您有您的家庭,不要因为我,让您为难。” 杨军有些哽咽了,说:“唉,可怜的孩子,你连你爸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吗?爸没有再成家,爸很珍惜我们当年的家,再没有与别人一起过日子的心。当年为了掩饰那情况从政府机关调到学校,一直住校。” 杨博文更可怜父亲了,他一下子有想让父亲回来的冲动,但又想到母亲,就没有说出来。他想找准机会和母亲谈谈,让她和父亲重归于好,还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安亚萍不放心这爷儿两个,怕他们弄僵了,躲在堂屋准备劝和,结果听到的是另一种情况。得知杨军没有再婚,她的心软了下来,后悔自己太绝情了,现在大半辈子已经过去,该受的罪也已受了,也没有其它想法了,只是让他给弄个房子,自己的心里也平衡了。她悄悄地留出了院子,假装若无其事。 杨博文很同情父亲,关切地说:“爸,真的很对不起您,我刚顾学习了,没有关心您的生活,您不容易,您还是自己买套房子好好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吧,不要为我想,您也不能永久的居住办公室,要不我陪你出去看看,还是您自己买一套住吧。” 杨军更执着,坚持说:“你先买吧,你当下需要呢,我以后再说,咱们这里房价低,不愁买。” “我不能要您的钱,您自己留着吧。” “你就不要推让了,这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爸本来就应该给你抚养费的,只不过你妈那人太坚决,她就是想显示离开我她照样过。抚养费没有迟与早,这个我也不能等人家开口和我算,咱们就用了它吧。你就找地方吧,到时候我也过去和你一起看看,这也是我人生的盼头,谁家当大的都是这样。” 杨博文此时有父亲的关怀,沉浸在幸福之中,有爸爸真好。他不再与父亲推脱,而是下决心将来不再与父亲分开,关心父亲的责任从内心里承担了起来。可能的话让爸爸回家来,这得好好做母亲的工作。 杨博文很开心地说:“爸您就往里坐吧,中午在这儿吃饭吧,看我今天给您露一手。” 杨军很欣慰,感觉儿子确实长大了,也很有学问,素质高,性格开朗好沟通,与开始想象的大不一样,之前做着一切被拒的准备一点没有了,这血肉相连和其它关系就是不一样。他没有做在这里吃饭的准备,边对儿子说:“不在了,要不咱们出去吃吧,把你妈叫上。” 杨博文执意要留父亲在吃饭,这是有深远意义的,说:“爸,您不能再见外了,那样就把咱们疏远了,今天我自己为您二位服务一次。” 听了孩子的劝说,杨军不在推迟,他要与儿子一起来。他下了地,对儿子说:“那就一起来吧,我帮你打个下手。” 杨博文笑着说:“您先坐着,我给从网上查查,看看怎么做。现在这想吃啥都不是问题,我给好好找几道菜。” “我给出去买去。”杨军有点不好意思吃人家的东西。 “不用,家里有很多东西,我妈一出去就打点一周的。” 安亚萍等不到孩子送客,在外面也不想呆了,就进来了。看到他们爷儿两个在忙乎做饭,她也就退后了,总算能有个不用上手的时候,这要是一家三口多好啊!她也很开心,向厨房里喊了一声:“用我不了?” “不用了,今天您休息。”儿子也开心地回应着。 饭菜已做好,儿子要与父亲小酌,跑出去买酒去了。父亲在往桌上端菜,出来进去的有当年的感觉。安亚萍坐在那里不知怎么撩逗了一下感觉神经,不由地看着饭菜抿嘴微笑,杨军有所感觉,便抬眼看了看她,也不由地笑了。安亚萍不由地笑出了声,一会儿又揉起了眼睛。杨军又去瞟了她一眼,却见她由笑脸转为哭脸,用手大把的往下抓泪。 杨军安慰道:“哭啥了,孩子挺好的,别让孩子再伤心了。” 安亚萍收起了委屈的泪,又朝着杨军笑了,说:“这几年伺候人学的挺会做饭的。” 杨军也不由的笑着,说:“我一直中午就吃食堂,早晚在外面对付一口连个锅头都没有,做啥饭呢。” 听到他这样说,安亚萍又是一阵心酸。两个人躲避着不敢提自己的事,就闲聊起来。一会儿儿子回来,三个人其乐融融尽享这桌饭。 四菜一汤,杨博文可算动了一番脑筋,查找出来。红焖茄子、干煸菜花、可乐鸡翅、鱼香肉丝,还有鸡蛋汤,焖米饭,它们到像是个完整的有机体,团圆在一张桌子上,这个家里现在是满屋飘香。 杨军很欣慰,儿子可以做饭将来就不用点外卖,这一点他放心了。 杨博文轻轻地为父亲夹菜,每夹一次杨军都要说一声,给你妈夹上。好像该得到这样待遇的应该是他妈,他这个没用的爹受之有愧,受了那就是一种讽刺。儿子的想法恰恰与他相反,好不容易能与爸爸一起吃个饭,特别是能为爸爸夹个菜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杨军比儿子喝的多了一些,有点到了伤心处,控制不住哭开了。也守不住他的那张嘴,从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安亚萍到这些年一直在惩罚自己说了很长时间,释放出来感觉轻松多了,这几年快被这沉重的包袱压垮呀! 孩子安慰了父亲,又把父亲送了回去。 一百三十八、难办的事 安亚萍心中有了数,在儿子的找对象方面有了支柱,挺直了腰杆,她又四处托人试探性地看看人们对她家儿子是否感兴趣,想在众多的人堆里挑挑拣拣,选取一个最合乎心意的。 很快就有人来介绍对象,有时候一天就要来四五个,不合心意的、不敢接待的,这些也都拿出来与金梅家的姑娘作了对比,她不想及时给任洁回话,还要等等,更不和儿子说,这要等她满意了才通知儿子。 她也了解到了,好茬儿都岁数偏大,大一岁就能痛快一点答应,大两岁就为难一些,还要考虑一些其它因数,大三岁的就直接拒绝。小个一两岁还行,再小了也得掂量掂量,万一有个闹意见人家能分的起,咱和她耗不起,岁数一年年大了。再说,这搞对象搞多了不成,万一导致儿子恐婚怎么办。这可是件头疼的事,交给他爸自己还不放心又靠不住,就得自己来。看来人生一世没有让你好过的时候,只要有孩子你就有操不完的心,唉,归根结底还是要往高处爬,如果知足了就一切都好办了。我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贪婪的毛病,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金梅回去念念不忘杨博文,感觉这个孩子真的得好好琢磨琢磨,岁数也方可,学问又高。只是不知道这个安亚萍给弄房子不,如果能成两家合买也行,唉,还得姑娘能和人家情投意合呢,姑娘自命清高也只有这个小子能把她比下去,给介绍过去我看她这次有什么说的。 金梅等姑娘晚上独自在卧室里玩手机时,慢慢地追过去,看到母亲进来姑娘放下手机,略有所悟地等待母亲说话。 金梅坐下,先长舒了一口气,以示要开口说话,她慢悠悠地说:“我的那个同学安亚萍,她家那个儿子很优秀,在校时还是个学霸,硕士毕业。” 姑娘厌烦地回怼:“妈,您是不是先拿他来压我,然后有事要说。” 金梅没管那一套,继续说:“我是想把这个孩子的情况全部说完,省得你半路截拦。这次我去他家,看到这孩子很仁义,人家也有那点学问了,言行举止雍容大雅、飘逸洒脱,很像一回事。长得也好看,个头也挺高。” 姑娘略带醋意,说:“这么好,身边应该有一圈人围着了吧。” “那不是谁都可以追的,他妈人家为儿子要挑选一个八面光,所以暂时没有合适的。我感觉他们和咱们一样,要不找人给撮合撮合。” 姑娘心有所动,反过来又提出一个问题,说:“不是说他父母离婚了,估计他们的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吧,不过这样就刷掉大批追求者,你甘心让我当那个被留下来的。” 金梅看着女儿没有用强言来顶对,可能这个孩子她有点合心意,她决定给张罗一下。不过她玩了点小心眼儿,她要等安亚萍先开口上门找她,这样她作为女方有面子。 她等啊,等啊,回来三个月了也没有个动静。有一天晚上,金梅实在是等的有点烦躁,就给王健打电话,想打听点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王健忙的这一段时间也没与安亚萍联系,也没与任洁联系,她们两家的情况没听说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不行就直接给任洁打电话,可是,那头没有托付任洁也不会有什么情况反应。实在不想等了,她不由自主地给任洁拨电话:“喂,任洁我,这两天忙啥呢?” 忙了一天的任洁,吃完晚饭正躺着歇息呢,听到电话,赶紧接起,她听出了是金梅在问,高兴地回答:“没忙啥,还是老本行,到点门市就关门,我们也就不能再忙了,你还挺忙?” “我也不忙,就是这几天挂记了点事,弄的我彻夜难眠,心急火燎的,非得找你不可,好像只有你能平息了我的心。”她停住了,想让任洁明白接着往下讲。 任洁因没有什么要讲的,也停着没有说什么,此时电话里安静了下来。 金梅要点破,说:“咱们那天说给两个孩子撮合一下呢,我回来一直等待信息的呢,安亚萍没联系你吗?” “没有,联系了我就报信儿给你了,她是不是有点悲观呀,不敢和你们张罗,她主要是没有张罗买房子呢,估计经济上有点紧张,怕你们不答应。” “没什么,我可以和她对半出,为了孩子们,就看两个人有缘分没,其它的都好说。” “那我给你们中间办理办理!” “麻烦她任姨给好好疏通疏通,等待你的好消息。” “好的,一定帮你们,让你们早点省心。” 任洁放下电话,琢磨着,这好事也不好做。自己该怎样介入人家两个家庭的事,如果那天安亚萍是出于真心就好说,不是的话,她就要讨厌我,怎样让她不讨厌我还得好好想一下。 任洁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安亚萍拨过去:“喂,亚萍,你干啥呢?” 被那么多大姑娘比晕了头脑的安亚萍此时正需要一个知心人来帮助点拨一下,她急忙拿起电话接起来,回答到:“这几天没忙啥,但心累坏了。这几天给孩子说媒的人真多,一个一个样,都也没有那么特别想张罗的,但都又放不下,这几天就考虑这事了,该和那个张罗呢!” 任洁感到这样就好开口了,她正好张罗这事呢,回到:“那你和我说说尽些怎样的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怕的是没媒人呢,这么多的媒人怎么也能挑选一个。” 安亚萍把这些姑娘的情况都和任洁说了,任洁在那里给比较,看来金梅的姑娘有望,这些姑娘的条件和那孩子差不多,她说:“这就看你了,你是看好家庭还是看好姑娘,还是看好姑娘之后家庭也稍好一点的。另外你儿子是怎样想的你得弄清楚。” “我估计我儿子的想法和我差不多,都是人们正常思维里要想的。你是怎么个想法,你对你姑娘又是怎么挑选呀。” “一代人是一代人的想法,咱们这代人的正常思维和人家这代人的不一样,我不管她,她想找谁就找谁,估计找谁也错不了,这年代家家都是一个孩子,该有的都有了。” “我这里条件差一点,怎么也得对方家庭好一点,否则孩子要奔达多少年才能赶上人家,可是,这几个好家庭的孩子我又有点不如意,又怕儿子也不同意呢,白张罗一回让对方受挫,咱们于心不忍。这几天让这事搅和的我可不好受了。” “我这头还有个姑娘呢,要不也拿进来难为难为你,看你如何看。” “反正这几天也是这了,你就快说吧。” “我先把照片给你发过去,你看看,感觉人样子行,我再给说条件。” 安亚萍坐在那里好一顿端看,现在的孩子们看上去都挺好看的,人样子各具特点,但统一的爱美之心都用了美颜,弄得都很漂亮,人堆里跳不出个不喜欢的。只能从学问与家境方面考虑,她若有所思,又给任洁回过去,说:“哎,老同学,我现在是看花眼了,感觉都漂亮,人就这样了,再看看家庭与学问方面。” 任洁给她把女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感觉,哎,这不是和金梅家条件一样吗!正准备问呀,又收回做法,反过来又要看看这耍滑头的任洁怎么办。她又想,可能她怕知道以后不好办事,就来这一手,就都装着吧。可是,总得给个回话,她又回电话:“这个孩子我觉得条件还行,要不就和她张罗一下,我完了给儿子发过去让他看看吧。” “那你就和儿子商量吧。好吧,今天就这样吧,都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任洁没等安亚萍再回过来,就直接压了。 一百三十九、安亚萍的一些想法 安亚萍没有及时与儿子联系,自己又考虑了一阵子,如果每个人优势在一个人身上多好哇,既舍不下这个的那一点,又舍不下那个人的那一点,咱这孩子如果买成房子,那就是最好的条件,美中不足的是父母离异,如果我们能合到一块那就非常完美了。可这条件又取决我本人,这不是我给制造的缺陷吗!最亲的妈给孩子制造的困难,按理说是不应该的,那为什么又这样了呢!复合的事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就走着瞧吧。 又过了两三天,安亚萍感觉该给媒人们一个答复了,就和任洁介绍的这个姑娘着张罗吧,等晚上再和儿子联系,如果他有异议能有时间说服他。 安亚萍吃完晚饭,急急地洗锅刷碗,之后上炕躺在那热炕上边休息边保健边完成自己的心愿——给儿子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没有接,继续拨。 杨博文正在和朗迎春晚饭后公园里消遣,两个人手拉手边走边相互传导着内心的狂热情感,手机已经不是他们的重要东西。第一声铃响,他们正好走到大妈们跳舞的跟前,那响彻夜空的舞曲压着那相对单薄的电话铃声没有听到,走出一些距离听到响声后便接起。 “儿子,你这是在什么地方,热闹成这样,音乐混响的这么厉害。” 杨博文把手机紧贴在耳朵边,才听清楚母亲的话,他把朗迎春拉到一个背静的地方才听到母亲的话:“你自己也没搞个对象,让妈在这里着急。妈倒是给你大力的托人介绍,现跟前介绍过几个,我看了看,了解了了解就有一个挺适合你,妈一会儿给你把相片发过去,你好好看看。看好了就给我说一声,我再和人家联系,完了把你的相片发给人家,让人家也看看。” 朗迎春在内心里怕他妈给他介绍对象,非常静心地听着,隐隐约约感觉是这回事,她便悄悄地注意着杨博文,也等待着他给他妈回话,看看他怎么说。 杨博文怕朗迎春听清楚,每听到他妈说关键词时他就加上个“嗯、啊”以混听,等母亲说完,他接着说:“妈你不要再说了,我这段时间很忙,顾不上。”为了怕朗迎春瞎乱猜,他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朗迎春歪着的头贴在杨博文的胸前,顺势把一只胳膊伸到杨博文的背后楼住了他的腰,整个陶醉在那狂热的爱情里。 杨博文感受到了朗迎春同样是他的这种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享受了一会儿触体恋情的激烈燃烧使一腔热血在体内滚滚奔流的醉溢人生,他猛然将朗迎春用双手将她的双臂端住把面部对放在眼前,就着傍晚昏黄的霓虹灯光一阵端看,之后搂入怀中。两情缱绻,如胶是漆,此时的爱情在他们看来为他们的婚姻将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他们想到了结婚,可是,杨博文有点失落,自问自:我拿啥接呢,总不能让人家租房住吧。 杨博文慢慢地平息了那狂热的爱情,恢复原样,松开了朗迎春。朗迎春感触到了他的内心有想法,便问:“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杨博文回道:“我感到我没有资格绑定你,我们的爱情是满满的,可是,当它逐步走向婚姻家庭时,我就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为此我很沮丧,我怕因此遭到你们家里人的反对,而阻拦我们前进的道路。” 朗迎春肯定地说:“我的父母肯定不会干涉我的婚姻,她们早就说过了。” 杨博文又想到了母亲,不知道她又在为自己安排怎样的婚姻。父亲没有透露他的想法,但父亲能为房子出点力。不行就先按父亲安排的来吧,这样自己能暂缓一下,以后再好好孝顺父母吧。他不由地问朗迎春,说:“我父亲来找我说让我赶紧买房子,他要为我出这个钱,你说我能让人家买吗?不见面是不见,见了就要人家的钱,好像是用钱买通我的。” 朗迎春说:“怎样感觉你父亲知道,如果你没有那种思想,你父亲也不会感觉到那样的。”对于买房子的事她并没有参与发表意见,她拉着杨博文的手向前走。 两个人大步流星专进公园深处,任凭那霓虹灯怎样努力再也照不到了。 杨博文回到宿舍,躺在被子里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该不该找父亲是个问题。不行就和母亲商量一下,看看母亲是怎么个意思,一旦母亲反对也省得自己在这里拿不定注意了。 他就像找到救星一样,把手机举到眼前,开心地拨给母亲:“妈,睡了没,是不是还看电视的呢。”说完,他一阵酸楚,感觉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孤独的挺可怜。 “喂,儿子,你才忙完。” 杨博文突然想到母亲也找他,这个电话歪打正着,拨的正是时候,回答:“忙完了,妈,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慢慢地碰吧,遇到适合的,我会告知您的。” “我给你张罗的这个,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妈,我先和您说一件事吧,看看您的看法如何。我爸在上次来的时候,说要帮我买房子,我没好意思答应。” 安亚萍很高兴,看来自己设计好的事有望成为现实,她直截了当地说:“傻孩子,那是你爸,他的不就是你的,他挣下来没花不就是挂记你,为你的日后准备。” 杨博文感觉这时候母亲真为父亲说好话,这是平日里没有的,他很为母亲开心,说:“我就是觉得刚缓和了就用人家的钱,让他说我是为了认钱。” “你不要我也和他算呀,还是你答应了吧,省的我拉下脸。”杨博文还想说服母亲和父亲和好呢,再也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了,他在母亲面前很快答应了。 安亚萍还是要给儿子介绍对象,说完了这件事,就接着说:“你还是看看那个女的吧,一会儿挂了电话把照片我给你发过去。” 杨博文没有再说什么,接着就看到了女孩子的照片,还有详细的介绍,看完笑了,这不是和朗迎春差不多,但是我就是喜欢朗迎春,谁也代替不了。他把照片收藏了,把微信里母亲发来的都删掉了。 杨博文紧接着就给父亲拨电话。 一百四十、无法补救的事 张美茹这几天总感觉身体很累,懒得为店里操心,她每天很疲惫地坐在那里没有大事不想一动,对挣钱有些后撤。 他老公倒是非常的积极,每天有激情、有节奏、有追求地忙乎着。看到张美茹近来不怎么积极他也挺安心,正还想让她悠着点干,不想让她劳累呢,这也省得说了。他决定由他来挑大梁,继续为生意更加红火大干一番。 之前,总觉得这是对付生活呢,因为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越来越投入进来了,很想往大弄。以后就以自己的名义开个大酒店来经营,让张美茹当个歇心掌柜就行,好好地养好身体就行了。 张美茹也想开了,把她的店盘出去,全部用在了大酒店里,把员工们也转移到了酒店里,自己再也不用事事跑在最前面,“师傅引进门,修心在个人”,这里就看他的了。 她每天迟到早退完全就拿自己当个家长式的管理者。这天,张美茹刚走出酒店门口,就有一陌生电话打来,她看了看,该接不该,想了想,要不试试,不管是怎样的电话,今天有空陪他聊聊。如果是骗子今天我看看他要玩怎样的花招,我要好好玩玩他。她接起了电话,问:“喂,你找谁?” “我是温巧云的丈夫,你是张美茹吧。”罗二小没有打电话时,心急如焚,活都干不在心事上,不去这个电话比死都难受,那肉脑袋上的肉都快要抽出坑呀,那神经紧绷的,现在打通了,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张美茹有了兴趣,赶紧道:“你好,真是个稀客。” “哎,稀客啥呢,你和温巧云是同学,我就和你们是熟人,她经常念叨你,我的脑海里也经常回响着你的名字,赫赫有名的张美茹真让人佩服。”他这回来劲儿了。 “哎,过奖了,咱们这不是一样的吗?”她略带开玩笑说:“那我也夸夸你!大经理你有什么好事与我们共享。温巧云是不是怕我为难她不亲自和我说。” 这下傻了,该和人家说啥呀,罗二小张口结舌,但不能有停顿,“开......开始.....想着有件事和你们有合作意向,就一冲动给你打电话了,真正找到你了又感觉不合适。哎,还是你们有文化人想的明白,我才想开,不弄了。” 张美茹也怕不好意思答复,也不想让他说了,“那好,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了,问问我们老同学这几天忙不忙,自从那天分开我们各忙各的一直也没时间聊聊。” 罗二小傻眼了,将来她们聊起这次谈话,我该怎么办,她不会怀疑我找人家有意思吧,这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快对付上一下挂掉吧,说:“啊,你们都是女强人,什么事都对别人不放心,都要自己出面,这次我不听他的,要自己做一回主,结果事到临头才能明白过来不该做,强人有她强的资本,这可不是凭空捏造,我佩服。” “看你把我们两个夸的,我都被你夸的昏昏然飘飘然,你给我向我的老同学带个好,我祝福她大事稳成,一切顺利。他姨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尽力而为。” “帮忙倒是没有,如果有好的项目我也许请教指点,或者邀请合作,这次不行了我都觉得难以成功。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忙吧,就这样。” “好的,有事来电话,再见!” 张美茹明白了,这是温巧云的丈夫不听老婆的话非要找我合作,现在感觉不行就立即放弃,也幸亏这样了,否则这还给我出了道难题,我该怎么拒绝。要不说“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你不找事,事要找你。温巧云估计在家里等待她丈夫碰钉子后大快,所以她也没有给我来电话告知或阻碍,她能想到我不会同意的。我也就不再给她回电话了,我们都当没有什么事发生好了。 罗二小这事不做心不安,做了心难安。他每天心里猜测着温巧云在怎样琢磨他,他想到张美茹肯定会给温巧云回电话的,她们怎么说想不出来,可是这温巧云天天默默无言还装没事人悄悄监察我这装没事人。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太久了那就怎么来怎么堵当吧,反正现在是没事。 时光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家庭的愿望都在孩子们身上,搞生意挣钱随着天长日久的习惯成了自然,不足挂齿。 今年两个孩子都要考大学,她们都抱有非常高的理想,虽说内心里没有那种攀比,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在前面。 结果,张美茹儿子以625分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温巧云的二姑娘以619分的成绩也考入清华大学,这下两家高兴的要相约一起欢聚。 两个孩子之前互不搭理,都有一股傲气,觉得自己是班里的好学生,傲视他分数以下的同学,尽管这个同学也很优秀。每次这两个孩子随母亲聚会一起吃饭时,得知了对方成绩时,都要对对方摆出轻蔑的态度,特别是张美茹的儿子王思良每次听到温巧云的姑娘罗艳娇的成绩差他几分时,那在饭场傲气十足,明显就瞧不起罗艳娇,几乎不拿正眼瞧。 当听到没有罗艳娇分高时,匆匆吃完急急回去,不想多呆几分钟。罗艳娇也很自信,虽然没有王思良对她明显,但在大人们面前话却多了一些。王思良这次比她考低了非常的不服气,暗自下决心,下次一定要超过你,让你在这里嘚瑟。 王思良高考虽然超过了罗艳娇,但两个人都上了清华分数线,这次聚会一改往日的无话可说,而是交谈上个没完。可能是都长大了,可能是即将步入大学姿态变了,一顿饭他们没停顿地聊。两个母亲在聊她们的,时不时也听上一句,那也是人家的话题,与她们格格不入。 这样,两个孩子就能一起走,她们两个大人回来时也能有个伴。 就这样,这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寂寞的时候,相约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三年过去,他们产生了爱情。四年后,一起相约考研究生,结果双双考取。 之后,两个人又相约到了深圳,挣着极高的年薪。两年后他们举行了婚礼,第二年罗艳娇就怀上了宝宝。由于要临产,两个人请假回到父母身边。 罗艳娇生完孩子三天就回到家,两个有钱的家庭为母子两雇用了保姆,温巧云陪着姑娘。罗艳娇把产后的虚弱看作正常情况,自己抗了下来,一周后发生高烧,昏迷,温巧云这才知道,赶紧让王思良拨打“120”。看到这么严重的病,王思良决定要到大学附属医院,他认为有“120”保驾护航,不怕路途遥远。 两个小时后来到附属医院,检查完备,正待用药人已经不行了,医生刚刚宣布完死亡,王思良就走出了房间。 一会儿,另一种噩耗传来,王思良跳楼自尽。 彻底“天崩地裂”了,两对父母悲哀到了极点,张美茹、温巧云死的心都有,她们的身边都有守的人。 经过众人对张美茹、温巧云内心的做着思想工作才慢慢地从恶梦中醒来,才想到还有个孩子。 张美茹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看那可怜的孩子,唉,看到都害怕,我真害怕你也离开我,我还敢不敢拉扯你呀,哭干了眼泪的她,把嘴捂在了未满月孩子的额头上。 温巧云无法在自己的家里呆,非要去看孩子。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安抚对方,装的挺坚强,温巧云决定辅助张美茹一起把孩子拉扯大。 现在两个人轮流着看孩子。 一百四十一、母亲的心愿 杨博文与父亲通电话,闲谈了很长时间,怎么也不好意思提买房子的事情,他心想:如果父亲再一次提到或督促自己买房子,就和他说自己的心事,如果不提就算了,还是自己贷款吧。 杨军就是想让儿子答应接受买房子,否则,他这个父亲当的就失败了,他还是想提一下,如果儿子执意拒绝,那他还是对自己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理直气壮地等父母买房子,没把我当作可以依靠的父亲,孩子还是对我有陈见。今天我得再试一次为他买房子。 在所有该问的事情都问了,只剩下挂记的事怕儿子要挂电话时,他突然一股冲动,毫不犹豫地问:“有没有去看过房子,有挑选好的通知我,咱们一块儿去看看,相准了咱们就付款。” 父亲这样说话杨博文也很好回答,说:“我也没有时间去看,您要想来看我就陪你一起去,省的我多走一趟。” 看来孩子是答应了,好,那就等个周六日去一趟,要不孩子心里也没底。他马上答应说:“那好吧,我这周六就去,咱们一块去看看。”一项无人搭理的他现在有人还和自己商量、聊天,心里特别的敞亮,精神振作起来。 杨博文也开心了,原来这父子之情是这么的美好,可惜失去的时间没能好好和父亲在一起,之后一定要珍惜父亲与自己的这剩下来的日日夜夜的感情。他自愧地说:“好吧,您就来我单位吧。” 杨博文撂下电话,感觉自己做的有点小人之意,尽管父亲是自愿的。再想想:不管怎样把父子关系保持好就行。 杨军与儿子一道跑了好几个地方,看了多半天房子,一个住办公室的人出来看见什么样的房子都是奇观,到哪一处都能相准,已经是看花眼了,都想买。 杨博文有他自己的心里打算,有的房子他不是嫌上班远,就是将来小孩子上学的情况,不是嫌卧室小,就是嫌太贵。总之,这些想法他父亲一点也没有,所以对于他选中的儿子都不理想。周日上午继续出去看,终于找到父子都同意的房子,当时,父亲就给付了首付。 安亚萍知道了这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挂记的无法入睡,下周她就跑过去了。儿子领着她看了,她心里热乎乎的,看着那儿子亲的:我孩子就是命好,生活的这样美好。妈妈此生对你放心了,再给你好好的找个对象,我更可以高枕无忧了。 回来的路上,安亚萍问儿子说:“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女孩子,你联系了没。” 杨博文怕母亲生气,说:“联系了,我和她一说没有房子,她就不联系了。” “啊,那我没事再给你打听的。” “妈,您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自己会找的,有好多人给我介绍呢。” “你们年轻人凭感觉找呢,想的很单纯,家庭的柴米油盐问题你们都不考虑。我们过来人考虑的既要旗鼓相当,又要门当户对。” 杨博文突然感觉自己处的对象有点不符合母亲的要求,朗迎春这个念卫校的女孩母亲是不是要反对呀,暂时更不能告诉母亲了。 安亚萍回来直接安顿任洁给儿子问问金梅的姑娘,她告诉了任洁她介绍的那个对象嫌弃她儿子没有房子直接回绝。任洁昨天被金梅督促再给问问安亚萍怎么回事,行不行给个回话,不要用拖拉让人猜,这样一天不告诉一天还以为有可能,耽误事的呢。任洁陷入深思,我该怎么办,不行就如实奉告吧,要不把双方都得罪了。她告知了安亚萍说:“那就是金梅的姑娘,为了怕你们不好意思拒绝,没有给你们提名。现在你们逼得必须告诉了,人家还等回话呢。” 安亚萍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儿子没有和人家联系吗!这兔小子是不是心里人了,害的老娘为他瞎操心。安亚萍赶紧回应任洁说:“我再给好好问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安亚萍不顾夜深人睡,气冲冲给儿子拨电话过去。 杨博文深夜接到母亲的电话,惊恐万分,以为母亲怎么了,赶紧接起,只听得:“哎,儿子,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骗我呢,人家女方还督促咱们给回话呢,你在我面前瞎胡说被人家拒绝了。怎么做事不考虑后果,骗了人以为没事了,掩耳盗铃,这样在工作中哪能行呢,你真让人不放心。你是怎么了,感觉人家配不上你,你还是仍然在骗我,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今天必须和我说实话。” 杨博文仍然不敢说实话,回答:“没有。哪有呀,有还能不告诉您,快睡去吧,这么晚了,为了这事还不睡觉的想呢。行了就这样吧,再晚了我就要失眠了。” 安亚萍被儿子“吓”住了,为了让儿子好好睡觉她也不说什么了,直接挂了。 安亚萍下决心要盯住儿子,第二天中午,她又电话过来,说:“昨天晚上的话没有说完,你怎么也得和姑娘联系一下,谈谈看看行不行,给你把房子也买了,你还悲观吗?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悲观情绪,我知道再就是我了,我让你成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杨博文感觉母亲能为自己,再次接受父亲,他虽然不是因为单亲,但他没有不承认,为的是逼迫母亲将来还回到父亲身边,他说:“妈,我要利用午休时间考虑考虑,我平时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顾及这个。” 安亚萍得到了儿子的答复,回话说:“好了,那你和人家联系吧,怎么样告诉我。好了就这样吧。” 杨博文晚上又与朗迎春一起在公园里散步,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怕朗迎春有想法,鼓起了勇气决定与与朗迎春商量,说:“咱们该不该见见父母。” 朗迎春因为事情才有个初步,还没有扎实的根基,因为没有听到安亚萍对自己有过那种语言,所以怕给搅荒了,想再等一段时间再告知。她说:“再等一等吧,不急。” “要不我母亲一个劲儿的给提亲,天天催,那天给发来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我假装看了,说不行,结果人家和那头联系了,说我就没有联系,这不非逼得我再联系。” “那怎么再联系呢,她们都已经知道你不愿意了。” “我妈不是直接和人家联系的,还有个媒人呢,媒人埋人,两头埋哄,大概还有余地,非要我联系。” “那你就做做样子给她们看一下不就行了,省得硬催。” “那我就听你的联系一下,再告知不合适就完事了。” 杨博文和女孩儿联系了,女孩也要看看他的照片,他给发了一张素颜照,结果女孩非常满意,对他兴致极高,认准了这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一百四十二、妈妈是媒人(一) 金梅的女儿梁婷婷遇到了杨博文如获至宝,她不能撒手了。杨博文可是想主动和人家说上几句话,然后就说不合适,结果梁婷婷很自傲,觉得她很配他。说话很有礼貌,客客气气,落落大方,让杨博文无法拒绝,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当然不是爱的没有理由,是人家就没有给予他拒绝的理由。不行再等等,总有个说不到一块儿的时候。杨博文很着急,怕时间长了对两个女孩儿都不好交代,到时候鸡飞蛋打一场空。 觉得再考验她一下,就和他交底,说没有房子,可是梁婷婷说可以两家合买,这个没关系。这又让他难以开口,可是,自己很爱朗迎春,别人是无法代替的。朗迎春很温柔,又有一说话就笑,有很可爱的一股劲儿,梁婷婷这个面就没必要见了。 杨博文没有约定梁婷婷什么时候见面,梁婷婷怕失去他,你不约我就直接去找你。她周六上午很早就来了,只知道单位,不知道详细地址,就在大门外打电话了。杨博文很吃惊,怕她进来,就赶紧出来领着她到公园去了。 一见到梁婷婷杨博文也很欣赏这女孩,确实人家也有骄傲的资本。可是,我已经有了,不能见异思迁,喜欢人家也不一定合适结婚。 杨博文悄悄地给朗迎春发了短信,告知他们去了那里。朗迎春照着地址也去了,她看到了他们两个人,见女孩高挑身材,还挺匀称,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真是个美人。她后悔建议杨博文和她交往了,这不是自己亲手赠送给人家了。又一想,这是不是杨博文的计谋呀,他们交往之后再来嘲笑我,我真是个大傻瓜,就这么轻易上当了。她害怕的哭起来,找了个与他们很近的地方,想窃听一些他们聊的天。 已经是晚秋了,太阳光从那么高度洒下来,已被均衡的不是那么的热了,空气里带有凉意,他们坐到哪里都没有那种亲和力,稍微坐坐就得起,实在是受不了。朗迎春就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跟着起起坐坐,假装玩她自己的游戏。 杨博文怕朗迎春信以为真,一气之下给跑过来,不一会儿就领着梁婷婷往回走。到了一家饭店他们吃饭去了,朗迎春回去了,她只等着杨博文的好消息了。 杨博文找不到拒绝的话茬,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入谈亲说爱论家庭的地步,全是大学生活与学业的事。人家也是找个见面的机会,也不是要和咱定成呢,怎么能伤人呢,不行就前让她开口说“不”吧,再等等。 两个人吃完饭各自回“家”,杨博文赶紧与朗迎春联系,朗迎春心急如焚,听到电话响,马上接起:“迎春,你在哪里?” 朗迎春放平心态,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在食堂里,正吃饭呢。你们聊完了,怎样感觉不错吧,哈哈哈!我看到挺好的。” “你看到啥好!女孩好,是聊的好,走在一起效果好!” 朗迎春放着自己美还要嫉妒人家美,不敢提,只说聊的好。 杨博文向朗迎春汇报说:“这次实在是没法拒,家庭的事什么也没谈,个人也没有什么,无正经理由拒绝一下子就被感觉出来我是在应付才是。这样会被骂个狗血喷头,我不想被她骂。” “那就继续吧!” “唉,我真是煎熬啊!” “你知道难,那就不要再让阿姨给你这样了,你就告知有意中人了,等谈一段时间再领到家里来。” “也只能这样了。” 杨博文次次如此地找不到拒绝理由,梁婷婷越来越喜欢杨博文,谈话非常小心谨慎,行动很主动,来找的很勤,主动花钱买东西,不让男方反感花钱。这样朗迎春失去了与杨博文见面的机会,她着急了,天天想着帮杨博文甩掉梁婷婷,就是不知道怎么做。这梁婷婷东来东堵,西来西堵,太有智慧了。 就这么两个月过去了,春节也到了,朗迎春总算与杨博文自由地行动了,他们一起回了家。 梁婷婷自己也回到另一个城市自己的家,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每天思念着杨博文,怎么也等不到他个回话,主动讲话也只是告知这几天有事顾不上多谈。她凑合着过了个初一,就督促母亲和她一起到乌市到安亚萍家。 金梅先领着女儿到任洁家致谢,然后到安亚萍家相聚。 母女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金梅貂皮大衣到半腿,对接着那紫色高筒棉皮靴,大花披肩在肩上搭,大卷短发黑中带紫还飘着香气。一副中年富婆的打扮。 梁婷婷穿着显得很单薄,从那纤细的长腿上可以看出年轻人就是火气壮,白粉色短款羽绒服衬托着那美丽的瓜子脸更显白皙。 两个带着近视眼镜的母女气度非凡地出现在任洁家的门口,朗迎春爬在母亲的肩上早就迎候在这里,看到梁婷婷感觉很像那天在公园里看到的那女的,由于有距离没太看清楚。 当她们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朗迎春听到金梅阿姨说:“非常感谢你,为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这次我们就去安亚萍家看看,孩子有个休闲的时间还不容易,让她们见见面。” 朗迎春一下子傻眼了,这个女的就是那天那个,她还追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媒人仅是自己的妈妈,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跑到卫生间给杨博文发微信去了。 正在看手机的杨博文,看到了朗迎春的微信,也大吃一惊,她怎么大年初二就来了,怪不得父亲今天早早地来了,可能是妈妈昨天父亲在时悄悄地和他说了。她们把我这个主角放到一边去了,还是以为我也知道了。妈妈这回有人帮她了,过年把父亲也招呼过来,但她这样做一来是可怜父亲,二来也是给她们看的。 父亲在厨房和母亲一起忙乎着准备午饭,杨博文与朗迎春对话: 这怎么办呀 就看你的了 来到家里了,更不好拒绝了。 就陪她玩呗 反正离谈婚论嫁远的呢 可是,父母都当真的呢 没事的,总能遇到个机会,找到个理由 发过去之后,朗迎春暗自取笑自己这是不是告诉杨博文这样对待自己呀,好了不能再这样了,让他反过来照着这样来对付我呀,还得注意他呢。他现在就找不到办法了,在过一阵子就更难了。我这是怎么了,遇到对手了吗?人家这样有方法,又主动出击,三座“堡垒”今天能攻下两座就有可能了。我这一座还遭人抢夺,看来也危险了!这都是我的亲妈给做的好事! 一百四十三、妈妈是媒人(二) 朗迎春不得不将自己的事情告知母亲,任洁听了差点没昏过去,她责怪地说:“孩子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呢,这叫我怎么活呀!”她无奈地颠靠在沙发靠背上,大脑里回旋着: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伤害自己的女儿,这做的是什么事呀!都怪自己愚蠢,那次两个孩子一点也没避生聊得很起劲儿,男女之间那么投缘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真是失职的妈妈。这要是把杨博文推到梁婷婷那里对我女儿伤害该有多大呀!天呀!这叫我怎么活呀!我该怎样面对我的女儿呀!如果女儿得到了,我又怎样面对金梅、安亚萍呀!我这叫做的什么事呀!上帝呀!你是不是故意作弄我呀! 任洁萎靡不振闭目不语。 朗迎春斜靠在沙发上,撅着个嘴,端着个手机眼里发呆。她怪怨自己没有早对母亲说,怪怨母亲没有为自己的婚事着想,稍微留个心儿就不会为别人着想,难道她也认为我不配杨博文,还是从杨博文母亲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这样我的婚姻不就要泡汤吗!她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心烦,不由扔出一句:“这要属于她我该怎么活呀!” 就在任洁心烦意乱的同时,一个无形的炸弹扔向了她,她的心碎了,而是粉碎:妈妈呀!这要是把我女儿伤着了让我怎么忍受呀!女儿如果要死要活的我还能活吗!那两个孩子肯定能成,有父母的支持,我女肯定没戏。 任洁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女儿寻死弥活的样子,她一下就受不了了,精神奔溃“哈哈哈,哇哇哇”一阵笑,一阵哭,与外面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混响成一条声。听烦了鞭炮声的朗迎春再次又有母亲这样的惊吓,一阵难忍,天旋地转昏昏沉沉,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什么了。她站起来看到家里一切如旧,母亲还是因为自己而这样的。她非常害怕,她感觉自己闯了大祸,妈妈精神有了问题,既对不起妈妈,又交代不了爸爸,还有对象也许就不属于自己了,这活动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瞄向客厅窗户,便说了一句:“妈妈我对不起您!”直径过去开窗户。啼笑中的任洁见状,赶紧起来拉拽女儿,娘俩个撕撕拉拉,哭成一团。 在院子里放鞭炮的孩子们听到哭声,都转过来看,有孩子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喊:“有人要跳楼了!” 看到的大人赶紧往过跑。这时,朗晴正好给同事、领导拜年回来,看到这一幕便是快马加鞭,他刚刚站停女儿从二楼掉下。四五个男人共同接住,当父亲的胳膊伸的最高,也被她砸的最准。 看到女儿掉下,任洁感觉自己也没有了活头,跟着跳下去怕砸住女,又跑到厨房开煤气,结果煤气一开就着火。她又扭头看到菜刀,拿起来在左腕来了一下。 菜刀甩在地上“咣”的一响,正好被刚刚开门的朗晴听到,见客厅没人就往厨房跑,大事不好,赶紧一把握住伤口,喊人们拨打“120”。 任洁一直哭着喊:“不要管我,我的姑娘呢。” 朗晴一个劲儿地告诉说:“姑娘在呢,在客厅呢。” 朗迎春被放到一个长沙发上躺着,被一只胳膊垂直撞在胸叉上痛的要命的朗迎春一直在“嗡嗡”着哭,听到母亲喊她,她边哭边问:“我妈怎么啦?怎么啦”人们都不敢告诉。 楼道里被惊动出很多人,都挤进了家,大家又帮忙朗晴一起把任洁抬出厨房,放到一个单人沙发上,有急救知识的朗晴手握的有点困了,就让人们找来门口挂着的丝巾给任洁的胳膊绑上。 朗迎春怎么也起不来,围着的人们也不让她起,一个劲儿地告诉说“你妈没事”不让她过来看任洁。 任洁听说姑娘没事,停住了哭声,在悄悄听,听到姑娘在低声“嗡嗡”,什么情况也不敢过来瞧,自己这情况让孩子看到了,颠坏的身子会受影响的。 所有人都陪上用场了,自觉地围成两个圈,满屋子的人都进入了紧张状态,都大气不敢出。 不一会儿,急救车到了,人们缠着任洁下来,“120”工作人员抬着担架上来,一家人都上了急救车,这时,朗晴觉得他的胳膊专心的痛。“120”医生一捏,断定骨折了。 安亚萍家,与其说过年会友,不如说是会情家。这时,全家人忙个不停。杨博文给忙着沏茶倒水,安亚萍给摆放茶点,一会儿还要过来略微陪坐,聊聊天。 杨军出于礼貌出来迎接过后,就像个主人一样跑到厨房备菜。 不成为两口子的杨博文父母,对梁婷婷非常满意。女孩子清秀的面孔带有温文尔雅的气质,落落大方的举动着实给了两个人不同于一般的好感,他们的内心已经敲定,就找这个女子了。 忙了一阵,安亚萍坐在这里陪母女俩聊天,一来出于礼貌,二来也想测试一下这姑娘。 杨博文为了逃避母女两个的盘问,就到厨房替父亲做菜,以在网上学做菜为由一直躲在厨房,父亲为他打下手。让儿子做了四个菜后,怎么也不答应他了,非要自己做已经安排好的其它菜,他想把儿子撵出去陪女孩子聊天,可儿子还要为他打下手,怎么也撵不出去,非说两个人来的快。他内心猜测儿子是怕他有意见,他为了表示内心的真实,还是非要儿子出去,儿子就是怎么也不出去。 这顿饭菜确实做的也很快,十二点准时上桌。 这一家人除了杨博文都是那么的开心,一中午谈笑风生,而不失文雅。 梁婷婷非常主动,一个大企业出来的员工在对待这桌人上微不足道。她口齿流利,彬彬有礼,听她的话简直是一种享受。安亚萍非常的满意,杨军更是没的说,只是觉得儿子没有那么上心,怕因他而放下这门亲事,他担心着。 金梅在那里为女而骄傲,她一直是那么笑容满面,也客客气气地说话搭话。 杨博文听不惯女孩子的咬文嚼字,这幸亏这里都是有文化的人,否则谁能听懂呢。他觉得自己的学历比家长们高出好几阶,万一出口成章他们有听不懂的地方,不是叫人难堪,他的言谈举止很平淡。 梁婷婷听了杨博文在敬酒时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普通,内心里感觉学理的研究生,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这个学文的本科生在你面前也就不那么有压力了。她的内心里也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用心对待桌上的场面了。她感觉为了赢取杨博文父母的好感,而冷落了杨博文,使他不怎么搭理自己。 饭后,她们各找各的伴,杨军给洗刷,完事后他就先走了。 安亚萍和金梅仍然有聊不完的话,她们坐在那热炕上伸着个腿,自由地天南海北海阔天空津津有味地聊着。 两个孩子在地下椅子上对坐着,一人拿着一个手机,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说说,一会儿相对看着笑笑。 心里有鬼的杨博文不知道怎么来对付梁婷婷,只是简单的聊天搭话,不会有爱意向她使来。梁婷婷想:不伸来手摸摸哪怕是开个玩笑也行,就是那么一本正经地,这又不是初次见面了。正这么想着听到安亚萍的手机响,他两个也安静了下来,说什么不关心,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一百四十四、妈妈是媒人(三) 王健被儿孙与媳妇来家过年弄的非常的忙,除夕与大年初一两天刚顾做饭了,抽出一点时间也只能躺一会儿,无法与亲友们问个好聊个天,就推到初二了。今天,她总算把午饭给家人吃了,与父母兄弟妹妹们互祝新年快乐,之后就是挂记同学们。轮到任洁了怎么也打不通电话,执着的她一会儿一拨,终于通了,结果是医院的护士接的,说是一家都住院了,再问就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着急,就给安亚萍拨电话,说:“哎,亚萍同学过年好!” 正处于开心状态的安亚萍,听到同学问好很是高兴,反过来倒问:“你好!王健,你才忙完吗?来哇,来我家看看谁在呢,咱们玩一会儿。” 王健迫不及待赶紧说:“别玩了,我刚才给任洁打电话,听说一家子都住医院了。你不知道吗?” 安亚萍一怔,上午金梅还从她们家来,没说什么,现在就进医院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她把情况告诉了金梅,金梅也大惊:她们家出什么事了! 金梅告诉安亚萍说:“我们来那会儿,他丈夫不在,是不是她丈夫出什么事了!” 两个漠不关心炕上事的人,听到两个大人发出惊讶的话语,也注意听,感觉谁家出什么事了,就向这边集中注意力。看到两个母亲都要下地,要出去,杨博文就问母亲:“妈,您这是干什么去呀?” 安亚萍说:“你王健阿姨说你任洁阿姨家都住医院了,我们去看看。” 杨博文一听感觉是朗迎春出事了,最坏的估计:她是不是想不开要殉情了。他急了,赶紧拿起衣服就要跟着去,完全没有顾及梁婷婷的存在。 梁婷婷也没顾上计较,也拎起衣服跟着其她人一起走。 杨博文最紧张,他想:千万不要是朗迎春有事,这样事情就蔓延到我们家里了,大年时节的,快让我妈省省心吧。一路上,他求神念佛,在内心里忙成一片了。 其她人就是瞎乱猜,大过年的,谁不懂的注意些事,是不是她男人在外面有人了,今天露馅了,她不依了,在家里大闹“天宫”。女人们的心不用同谋,而恰合,安亚萍与金梅想到一起了,她们急的,就嫌出租车慢。 总算到了医院,杨博文快步跑在前面,给问路,后面的人跟着小跑。“叮叮咣咣”的楼道里响成一片,有护士出来制止:“嘘,请注意点,慢点走,小声点。” 终于找到了。杨博文第一个冲进了病房门,看到朗迎春果然在病床上躺着。感到意外的她赶忙把头也埋在被子里。杨博文走到窗前,一边掀被头一边看任洁,便问:“阿姨,这是怎么了?不是上午还好好的!” 朗迎春在悄悄地啼哭,捂着个脸不让杨博文看见。 安亚萍、金梅、梁婷婷随后紧跟着进来。屋子里共三张床都有人,她们的面都朝向中间的床和靠窗户方向看。之后,又无意中向北边的床瞟了一眼,安亚萍、金梅都认出朗晴,再也不往任洁跟前走了,站在地中央,安亚萍先问:“你们一家这是怎么了,都来医院过年了。” 金梅好奇地说:“是呀,我们上午去还没事呢。” 朗晴半躺着的身子用一只手撑着往起立了立,另一只胳膊挎着石膏板稍微动了动示意人们看,他先回答说:“流年运气,一过年就来了。” 人们又把目光从朗迎春身上扫过到了任洁这里,想听任洁怎么回答,任洁“唉”了一声,也动了动那只受伤的胳膊,之后就哽咽起来。大家谁也不好意思在问了,都猜测她们两口子是干仗伤的。 杨博文摸着朗迎春的头,在听大家问后的回答,结果再也没人宁追问了。没有听到结果的梁婷婷也把目光从任洁这里收回,路过看到杨博文那样,心里有点不适。她想:他怎么那么和人家熟悉呢,是把人家当作小妹妹了,还是特别可怜人家忽视了男女有别了,还是他们也互相有好感,既然对她那样为什么还要和我张罗。大概没的事吧,都是个瞎猜。 正在这时,王健急匆匆进来了。她看了大伙“你们都来了。”又赶紧奔向任洁,问:“没事吧!”之后又转过脸看看朗迎春又看看朗晴,又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让人们往医院跑。”她的责备中带有关心。 他们不说,三个同学也不便再问,人家家里的事不想外泄。可是,杨博文就想知道朗迎春伤到哪里了,他在那里悄悄地和她嘀咕,让两个妈妈和梁婷婷很不好看。安亚萍指使杨博文给朗晴盖好被子,再给病人们倒点水。杨博文忙去了,三个大人都围在任洁床边。 梁婷婷过来摸摸朗迎春露在外面的肩,悄悄地看看她有多大年龄。她扭过头慢条斯理地问朗晴:“叔,姑娘还念书的呢,还是工作了。” 朗晴说:“她都上班了,过了年就二十五虚岁了,还那么不懂事。” 梁婷婷感到对她有威胁,大脑里略过一丝:是不是她怪怨她母亲给我介绍杨博文,她想找了,在家里大发雷霆。一会儿又闪过去了,可能不是,不管怎样杨博文现在和我谈的呢。 杨博文一顿忙乎之后,想到她们一家三口可能没有吃饭,他就问:“任姨,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呢!我给出去买点吃的吧。” 任洁不能装了,趁有人给跑腿,说:“没有,正是个饭点来的这。” 安亚萍说:“真的,我都把这事忘了。” 金梅说:“我也给忘了,我们吃好了,就不考虑饭的事了。哈哈哈!” 利用杨博文买吃的的时间,她们两两靠在两张床边上闲聊开了。王健看到漂亮的梁婷婷问了一句:“姑娘找对象了没有。” 梁婷婷看了看她妈,又看了安亚萍,笑了。 金梅回答说:“这不来和老同学会情家了。刚来还到任洁家致谢媒人呢,现在她就来这儿了。” 任洁一听谢媒人,如针穿心,不由的受伤的胳膊一抽搐,一阵疼痛难忍“哎呀!”地叫了一声。 安亚萍和王健返回头看她。四双眼睛都向她盯来,她又如万箭穿心,那个痛呀!那个难过呀!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护士以为怎么了跑进来,什么也没问出来,就觉得身体没事,告诉不要大声要安静。 王健憋不住了,开玩笑地责怪朗晴说:“看你怎么欺负我们老同学呢,看到娘家人这个委屈地哭。你们大人闹意见把孩子都连累了,多大岁数了,年轻时还没事呢。” 朗晴也纳闷,这母女两个到底是怎么啦,闹得都要寻死。让别人以为我和她闹意见呢,他没有去澄清自己,只是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正说着,杨博文回来了,他给买了很多吃的。杨博文好像个主人,命令大家说:“没事就都回去吧,我给在这里当个跑腿的。” 梁婷婷听了很不舒服,心想:我来看你了,你不回家,我怎么呆。 金梅替姑娘说话了:“任洁,这市里你们有亲戚没,要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关照一下,博文在你们也不好意思开口。” 任洁赶紧说:“不用了,谁也不用在了,我们腿上没有毛病,都能行动,都有一只手可以动,能行的,博文也回去吧!” 朗晴和任洁赶紧下了床,站在地上。朗迎春没有动,她怕露了自己做的事。 杨博文执意要“为人民服务”,说:“我年轻的呢,不怕,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晚上就回去了。”这可是未来的岳父和丈母娘,一定要留下,好好照顾他们,还有朗迎春。 其她人无奈,都被杨博文推着出去了。 一百四十五、妈妈是媒人(四) 大家一起回到安亚萍家,都不知道任洁家究竟发生什么情况,各自在心里乱猜测,总之都是胡思乱想,还对对方的猜测作了不同意型的反驳。王健又想一件她认为很可能的事:一家三口人都参与在其中,很可能是因为朗迎春的婚姻大事。可能朗迎春搞了一个让父母亲非常失望的对象,要么没文凭,要么穷光蛋,否则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猜想大家都有些赞同。 安亚萍接着说:“也只有这种情况能逼着母女相互以死威胁,朗迎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躺着不敢起来。” 金梅分析说:“朗晴的胳膊又是怎么骨折的,这事还神秘兮兮的,她们谁也不好意思透漏一点点,看来不简单。” 母亲的提调,让梁婷婷胡思乱想起来,她朝着可怕的方向乱猜:根据杨博文的表现来看,是不是她们两个人有情况,那他妈为什么要给他张罗找我,难道是她们母子意见不统一,那他为什么又答应与我联系,难道是脚踩两只船吗?今天是不是杨博文和她告吹她受不了了这样做。 出于怕什么担心什么,梁婷婷这样想了,反过来想:不对,那她母亲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给我介绍,为什么还要自己割腕,大概如王健阿姨所想吧!出于希望不是那样她又这样想了。 这个家里谈论的话题尽是任洁家的事很难转移到别处去。 医院里是另一番情景。 杨博文返回来就直奔朗迎春床边,给揪被子,放枕头,笼头发,一片关心的样。朗晴看出点意思来,满意地躺他的,不去与杨博文说话。 任洁看到他这样,心如刀绞,她迫不及待地道歉着说:“唉,孩子,阿姨对不起你,给你们从中添乱了。还差点把女儿的生命给断送了。”她说着哭起来了。 杨博文从朗迎春床的北面走到南面,面朝着任洁,问道:“阿姨,您这到底是怎么啦?” 任洁把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杨博文,杨博文感到事情严重了,这要是让梁婷婷知道了,不和我大闹才怪呢,他赶紧对任洁说:“阿姨,幸亏您没有和我妈她们说,要不这会又有什么事要出现呢。” “阿姨知道,不但怕给你带来烦恼,阿姨也会有烦恼呀!这该怎么办呢!” 杨博文略有镇静,说:“这事咱们先保密,千万不要走漏一点风声,后来的事我会慢慢的处理的。” 任洁愧疚地说:“我不说,对不起你金梅阿姨和那梁婷婷,还有你妈妈。” 杨博文恍然大悟,啊,原来这边还有亲友的事在纠掺。看来真是没法办了。 杨博文突然关心起朗迎春的身体状况了,反过来问:“迎春,你现在那里还痛呢,赶紧让医生给看看,不要自己在那里忍受。我一直以为你是心烦不想动呢,看来你有痛的地方。” 朗迎春感觉胸部有些痛,也不好意思让他看,就说:“那里也不痛。” 杨博文理解,她是怕父母亲说她。 杨博文出去让医生给朗迎春开具全身检查单,并且交了款。进来就推着朗迎春去做检查,杨博文见她没有阻拦他的做法,结果出去就进行了好几项检查。 其它地方都没事,只有胸部软骨断裂。杨博文也放宽心了,他耐心地照顾着朗迎春,心里还感动着:我的好迎春,为了我甘愿那样。 他把朗迎春安抚好,就去照顾二位大人——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晚上,杨博文给这一家三口弄了饭吃,自己也陪着在这里吃了。他们虽然在的地方不同寻常,但在一起很舒服,人人都很友善,不是一家人就像一家人。 梁婷婷在安亚萍家呆的心急火燎,希望杨博文尽快回来,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在内心里已经发火了。她给杨博文发微信:那里情况有变吗?你忙不过来我去和你一块儿忙。 杨博文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回复。 梁婷婷对安亚萍说:“阿姨,任阿姨那里一定有新情况,要不我也去帮帮忙。” 金梅欣慰地说:“我刚才在内心里还赞美博文呢,真是个好孩子,为妈妈的同学这样上心做,现在我的女儿也有这样的爱心,真让人佩服,看来我们的孩子都是有爱心的人。因为我看到有些其他人家的孩子真是和咱们的孩子不一样,家里来个人理也不理,好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并说这样去帮忙了,我们的孩子就是优秀。” 安亚萍说:“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王健说:“一会儿我回家的时候过去看看。”被梁婷婷这么一说,本来打算在安亚萍家吃饭的王健,坐不住了,想尽快去看看。 安亚萍极力挽留,说:“肯定没事,跟前有人还能让他们再有其它事。平时那么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一起见个面不容易,好好聊聊,不要急的走怎么也得吃个饭再走。” 安亚萍雷厉风行很快又做好了几个菜,三个中年妇女有说有笑,还伴有哀叹自家羡慕她家,毫不保留地吐露着。 梁婷婷心情可是个烦躁,这个杨博文怎么这样不懂事,你家里有人等着,你还在那里稳如泰山。就像这样的做法,就算是成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个生气,不行就不和他谈了。自己在一边边吃着饭边生气,她抬头看着安亚萍说:“阿姨,任阿姨如果没有事,我们晚上就回去呀,一会儿我们就走,再晚了车就少了,回我们那里,出租车也少了。” 安亚萍着急说:“不能走今天,这么晚了,我就没打算让你们走。” 金梅也没打算走,就对女儿说:“走不了了,怎么也得看看你任阿姨情况怎么样再走。” 王健着急的怎么也坐不住了,吃完饭稍微坐了坐,就走了。 王健又到医院里来看任洁一家,她感到此时病房里的空气很温馨,她看了眼杨博文,又看看这一家三口,最后来到任洁跟前,问长问短。 任洁突然把王健看作是一根救命稻草,打算向王健求救。 王健听了她的叙述,再看看杨博文在朗迎春跟前的表现,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确实也觉得挺闹心。但是,这事还就得她来帮忙处理,否则她们三个人就会出现矛盾。 一百四十六、妈妈是媒人(五) 大年初三,一场罕见的大雪突如其来,早上起床的人们都毫无准备地面对那足有尺把厚的雪。瑞雪兆丰年,虽然人们穿着崭新的皮鞋出来,但不因担心这雪会损坏皮鞋而讨厌雪,仍然是满怀新年的喜庆的情怀,拿着工具出来打扫积雪,为欢度春节的人们出来放鞭炮、为孩子们玩花炮打扫一片干净的地方。大人们喜笑颜开扫着雪,把原有的厚雪堆起来用锹排出一个美观的形状,再把又飘下来的轻雪轻轻一掠到另一个地方。孩子们朝气蓬勃玩着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再尽兴地仰头把脸对准那从高处飘下来的雪花,给它来个落花到此无踪影。总之,这场大雪给这个年又增加了一种别样的快乐。 王健因为挂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早早地醒来,出于无计可施而心瘾难耐,躺着成为一种遭罪。她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到大厅里拉开窗帘,哇!眼前一片白茫茫不说,大片的雪花还在往那上面覆盖。看来今天出行可是个困能,可是,这事必须和她们每个人面谈,电话里只会坏事。老天爷好像和我作对,非要让我这么憋闷着,就算你再大的雪也有个完,我就是再心烦也得忍着等待你停的时候。 王健边干活边注意着外面,她等来的是清风推云吹雪花。天空渐渐晴朗起来,可满世间的白毛糊糊搅和起来能见度超值低,王健低声自叹:天呀!诚心气我。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出去,要不捂在医院里的人也在着急上火,呆在家里的人沿着她们规划的路线还要继续前行,给将来造成更加难以挽回的局面,甚至有一个可怕的后果出现。她越想越担心,越有走出去的信心,站在窗前直勾勾地观望外面那没有情面的天气。突然,她的双脚像两个超级重物砸向地面,“咚咚咚”地一连串,向衣柜、向鞋柜,响了一阵,家门开了,她出来了。 一出单元门,她被过路的风顶了个大喘气,大咳两声,然后双手捂着面部,眯缝着个眼,沿着大风扫开的地片,不规则地一路小跑出了大门。她想在去往公交站牌的路上碰一辆出租车就近而上,结果一路也没有相互看到。大道上的厚雪已被风移走不少,再加上顺风推着,她的速度还挺可观。所以也给自己迎来了一个好运气,正好她没站几分钟就来了公交车,她高兴极了。她在内心里说了一句“有懒人没懒天”。 王健走到安亚萍的街门口给安亚萍打电话让开门,这是一个接近午饭的时间,安亚萍在厨房里忙乎,杨博文要替母亲出来开门。 王健本来想利用安亚萍出来开门的时间和她说那事,结果她没有出来,这下难办了。 杨博文非常担心这事败露,郁郁寡欢,忐忑不安,焦虑促使他试探性地对王健说:“王姨,您这么辛苦,风雪无阻,为了任姨家想出什么好法子了。”他害怕王健当着他的面对大家提及任洁家的事。 王健稍带安慰地说:“没什么,为了让迎春和她母亲尽快好起来,你和婷婷的事先搁置一下,过段时间在谈论,我先和你金梅阿姨单独谈。”杨博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王健一进屋,安亚萍、金梅都迎接在门口,安亚萍感动地说:“哎哟,我的真诚的朋友,快请进屋。” 金梅感激地说:“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我太爱你了。亲爱的让你遭罪了,这么大风雪天。” 王健的内心里是无怨无悔,她微笑着说:“今天真正的考验了一下。” 梁婷婷站在后面也深受感动,听完她们说话,她抬起眼皮看了看杨博文,二人对视都抿嘴一笑,之后随大家一起往里走。 安亚萍把王健安顿到炕上,着急地说:“你好好坐在这热炕上暖和暖和,我前到厨房看锅去,锅里炖着排骨,快没汤呀。”其她三个人都挣着要去,同时说:“我去吧。” 安亚萍谁都不让去,说:“还是我去吧,送便还有其它事。”她的话音刚落,王健就盯着杨博文说话了。 她略有些奇怪地问:“博文,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杨博文回答:“我是今天上午十点多回来的。” 王健很吃惊,正要再问,杨博文接着告诉说:“我到我爸哪里睡了一晚上。” 安亚萍听了一阵心酸,两个人一张床上挤了一夜。其她人都不了解什么情况,也没有发出一样的叹息。 安亚萍给客人们吃什么都是乐不得的,她不管外面怎样的天气,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在家里绕锅头转,享天赐之福,闻锅中之香,这个年过的太开心快乐了。 金梅和王健在炕上,聊家常。杨博文和梁婷婷在椅子上仍然是低头看着手机捎带的说笑。 王健总想完成她的任务,不管谁只要先告诉一方知道,就可以控制住她们“前进”的步伐。但是也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去告知,金梅这里还得需谨慎。她与金梅聊着聊着想将话题代入,她谨小慎微地说:“任洁家原来是她姑娘闹事,导致的。” 金梅好奇地问:“姑娘怎么啦?” 王健左思右想,盼望能突然蹦出一个妙想,能把这话说圆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理想的高招来,金梅的问题迫在眉睫,先就用现在最理想的想法和她说吧,道:“听她说,她姑娘好像也看上博文了,怪她妈没拿她当回事,把她喜欢的人推到别人那里了,气的寻死弥活呢。” 金梅没拿这当回事,接着又问:“那任洁怎么也受伤了。” 这样开了头,王健也有法再往下告诉了,说:“任洁看到女儿跳了楼,感觉她没法活了,在家里寻死。” “那朗晴又是怎么回事?” “朗晴是接女儿被冲撞的小胳膊骨折。唉,看这一家子。” 金梅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歉疚地说:“唉,好好的一家子,一会儿功夫就那样了,谢天谢地,幸亏她们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 “你自责啥呢,她妈还不知道呢,这两个孩子麻烦呢,这个博文这几天和婷婷处的怎样?” 金梅回答:“我看他们就那么不冷不热的,我认为是刚开始的过。” 金梅回想着:这个博文看来和朗迎春关系也挺近的,否则他怎么能留下来为人家服务呢,我还夸他挺仁义。那他为什么又要和婷婷张罗呢,可能是拿两个姑娘比较呢,是不是安亚萍也这样呢,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戏怎样演下去,估计安亚萍是喜欢我姑娘的,看她那高兴样。任洁肯定估计安亚萍对她姑娘没有那个意思才做媒的,就看这杨博文了。为了顾全大局,为了朗迎春能在医院安心养伤、为了任洁能在女儿面前有个交代今天就这天气也得走了,况且此来也不是人家特邀的。但愿我姑娘的爱情一帆风顺,没有外间干扰;但愿朗迎春悄悄地从这荒唐的暗恋中顺利走出来。 为了怕地下的孩子们听到,她们的议论就此打住,又转向别的内容。 一百四十七、妈妈是媒人(六) 两个孩子就顾他们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杨博文盼望王健阿姨能见机行事,再巧妙地自作处理。 一个人的这一面解决了,另一个人的那一面还得找准机会解决。王健省了一半的心下一个安亚萍就好说了,她们娘俩离开也能说。 三个大女人都是家庭的全能手,一会儿饭桌上该有的全都上来,饭桌上方菜味飘香,从厨房里溢出的油炸糕的油炸香味与肉香味相融在一起,简直就香醉了所有人,余香飘到左邻右舍,让人家都垂涎欲滴。安亚萍在这顿饭上是真正的下了一番辛苦,受了一翻劳累,但她无怨无悔三百六十五天才能忙的几回,况且这又是非同寻常,纯粹是自愿的。 可是,吃饭人就不像昨天那么聚焦在一个快乐的焦点上,任快乐的思绪在饭桌上方飘舞。今天中午,人们的内心世界是各具形态,都在思索个人心事,任凭安亚萍怎么敲击那快乐的基点,都不会溅起快乐的火花。安亚萍想:大家都疲惫了,都被任洁家的事闹腾的。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浪费情感了,就由着她们来吧。 梁婷婷更是感觉今天这一上午没意思,杨博文把自己干脆当客人的招待,丝毫没有处对象那种意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和我耍花招呢,世面上的这些东西谁不知道,想来个开门红,刚开始你就想让我怕你,这也太早了点吧。梁婷婷气起来就想走,可冷静下来又不想离开杨博文,心里在发生矛盾。 金梅自从听到任洁家的情况,就想到走,可是,大雪封路怎么走,她在盼望晚上通车,第一趟车就走。 杨博文的心里也在着急,朗迎春会不会怪怨自己,即使不会,又是不是在担心这里的情况。天公不作美,她们走不了,这天气自己出去就会暴露。 这顿饭在近乎沉默中过去。饭后的餐具在归位时那可是一阵响叮当,“哗啦啦”进入洗碗池,“嘎啦啦”相互碰撞声,这洗刷速度超快,这是王健的手法,她帮着干这活让安亚萍休息。 金梅的一本正经,让安亚萍觉得:她现在就变了,现在就开始按情家和我相处了,拿的那么整。 晚上,打听到火车通了,金梅执意要走。 王健随金梅出来等她们娘俩上了出租车走了,就又返回了安亚萍家,安亚萍以为是她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就问:“你有东西忘记拿了?” 王健说:“没有,我是想单独和你聊聊。” 杨博文听到王健阿姨这样说就着急走了,到医院去,一来王健阿姨和母亲说事时,怕牵扯到他,他不好说什么;二来还是很挂记朗迎春一家。 杨博文走了以后,王健就迫不及待地和安亚萍讲起了任洁家的事。 安亚萍还是感觉没有威胁到杨博文与梁婷婷的事,她不以为然,只是感觉这一家子大年时节的出现这样的事为之难过。她说:“迎春这孩子怎么想的,你喜欢博文也不能怪你妈给别人介绍吧,你自己在那里单相思,你母亲和博文要不知道。” 王健说:“有可能博文和迎春两个人都有意思,只是没有捅破罢了。现在梁婷婷和朗迎春两个女孩子博文怎么选择都会有另一种事情出现,你考虑考虑是不是这样。” 安亚萍突然觉得大事不好,朗迎春为了博文跳楼呢,我如果不同意就是在毁她。梁婷婷如果能放手还行,如果也要找博文,这博文从中做的又是什么事呀,金梅能不怪罪我吗!她感觉谁也交代不了了。安亚萍一下子慌了手脚,也祈求王健快些帮忙想办法,急切地说:“哎呀,老同学,她亲阿姨,你有什么高见,快快说来让我做个参考。” 王健若有所思,说:“关于你们的事我也很为忧虑,怎么办都想过,最佳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只是为你们做了一些前期工作。我前和金梅说了一下,让她有个准备。” 安亚萍打断了王健的话茬,说:“这么说金梅也知道了,怪不得我觉得金梅一下子变了样,我以为她开始与我以情家的身份和我相处呀,原来是这样。” 王健说:“不过我和金梅的说法与和对你的说法不一样,在她那里我用艺术加工处理了一下,才能告诉,使我们以后都还能好好的相处。我又返回来和你聊这也是我的艺术策划,哈哈哈!”王健说完笑了。 安亚萍吹捧道:“你呀,真不愧为是个企业家,从哪里学了这样做人的高术。那就尽快给我想办法,看看怎么能摆平这件事,既不用得罪朋友,又不伤及每一个孩子。” 王健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孩子们内心都是怎么想的,等我慢慢了解了以后再说,现在可真不好说。老同学你不要着急,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和我以后共同注意孩子们的动向,现在先就这样在等待中苦熬吧。” 安亚萍得到了一些安慰,也不急着再催。她的内心里感激着王健,为了自己家的事,不惧那恶劣的天气,风雪无阻,风尘仆仆跑来帮忙。此时,她感觉好需要她在身边,她恋恋不舍地说:“你还是往里坐吧,我好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这也太心烦了。” 王健开玩笑地说:“你还是把你那前老鬼请来和你坐着吧,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吃饭呢。” 送走了王健,安亚萍一个人呆着确实是坐卧不宁,她果真给杨军打电话有请了,顺便也来接着过这个年。 王健回去的途中,又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任洁这一家子。 傍晚,风停了,为这个城市把该打扫的雪也打扫的差不多了,但是,该堆积的地方和不该堆积的地方都给堆上了,厚处的雪上了膝盖,王健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来了。任洁非常开心,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赶紧让王健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好像找到了撒娇的地方,用那只健康的胳膊搂住了人家。 王健跨在任洁的病床上,面向北,向朗迎春北边的杨博文瞟了一眼,她心领神会:这个博文看来是对朗迎春有意思,要不朗迎春怎么会为一个单相思的人这样做呢,那梁婷婷一定是他妈给做主交往的。老同学太霸道了,逼的孩子们这样了。这事好办,也难办。 王健问候完朗晴和朗迎春又回来和任洁聊了一会儿,就走了。一路上她思考着:回去要和安亚萍交流一下,一定能“破案”,这个“案件”弄清楚了才能帮上好的忙,否则,会从中惹恼两头的人,这四个人也都会互不理睬。杨博文和朗迎春成了,金梅会对我们三个人有意见。杨博文和梁婷婷成了,任洁和安亚萍肯定不会友好的处下去,我和金梅也不好意思与任洁交往。奇怪!怎么会在我们中间出现这样的事。 一百四十八、妈妈是媒人(七) 晚上,昏暗的路灯光映衬着地上的白雪也发了昏,眼前一片昏,王健信步走着,一不小心踩在一片很光滑的地方,一个滑出溜,一条腿摔在地上,另一条腿正好跪在了道牙上。王健当时痛的就哭了,她坐在那里不能起来,等待痛过劲儿再起来,结果痛个没完,她怀疑是骨折了,决定打出租到医院检查。 一路上,在那钻心痛的心痒难耐时,她想到:我这医院跑熟流了,还给自己来上一趟。唉,大年时节的,为了别人跑医院,这回好了住着吧。 本来想做好事助人为乐有个好心情,结果上天为什么这样安排,非要我付出一定的代价来考验我。我做什么事、花钱都能行,可是,让我受疼痛我着实受不了,唉呀呀,好痛呀! 出租车风驰电掣飞速来到医院,司机也以助人为乐本质将王健缠进了医院一楼大厅,正好与正要回家的杨博文走了个正着。杨博文赶紧上前盘问,之后,就从司机手里接过王健缠着到了急诊。一番检查无大碍,只是小腿骨质受损。 杨博文非要送王健回家,再三被拒绝,可是,杨博文就是不放心,非要送阿姨回去。在那奔跑的出租车上,杨博文与王健说开了心里话。他首先客气地说:“阿姨,让您为我的事受苦了,要不是您还在家里热乎乎地享受过年儿孙满堂的幸福,那能在大街上遭罪。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健为了不让孩子难受,很坦诚地说:“你不要这样,阿姨该着有这样的事,不为你也要受这份罪。” 杨博文带着歉疚,利用这段时间赶紧说:“阿姨,我跟你实说吧,我本来和朗迎春处着呢,我妈又要给介绍梁婷婷。” 王健接着问:“你和朗迎春的事你没有告诉你妈?还是你妈不同意你找朗迎春?” 杨博文说:“我没有告诉她,我想等成了再告诉,结果我妈着急非要给介绍,给我来了个无法拒绝,我就准备轻描淡写地看看之后再说不行。没想到这个梁婷婷很主动,弄的我很不好意思拒绝。” 王健说:“孩子,你当时把你妈的提议拒绝了多好,现在搅成一锅粥了,把大人们都搅和进去了,年轻人对生活还没有经验,自己出下了难题,如果不管不顾二选一很好解。现在知道那么做不合适了吧,还得用巧方法来解,这样才能对得起所有人。怎么才能解对阿姨正在给你想办法,路上顾想着,没注意却被滑到了。你不要自责,阿姨不怪你,阿姨一定给你把这事处理好。” 杨博文好像找到能解救他的人,又说出一件难办的事,道:“阿姨,我还担心我妈不能接受朗迎春。” 王健也挠头,安慰道:“慢慢来吧,先走一步说一步吧,谁知道接下来别人怎么做,如果你妈同意你和朗迎春在一起,梁婷婷不在与你交往这事不就解决了。” 杨博文内心非常感激王阿姨,但他想和阿姨分担这件事,又想不出什么妙招。 出租车驶到了王健家的楼下,王健自己下车,她执意不让杨博文下来,顶着出租车的门,从窗户扔进了五十元钞票,命令司机赶紧走。 王健进了家,丈夫在厨房里洗锅,没顾上搭理她,儿子、儿媳都没有抬头看她,她心灰意冷瘸着腿到卧室里去了。 王健赶在杨博文没有回去时,给安亚萍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说:“哎,老同学我和你说个事,你要撑住气,我看博文和朗迎春他两个有那个意思。” 安亚萍毫无准备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惊讶地问:“你看出的还是他和你说了?” “是我问出的,开始他不敢说,怕你知道了。我和他讲‘你说实话阿姨能给处理好,否则会出现很多误会’,孩子就如实告诉我了。” 安亚萍本来对朗迎春没有那个意思,现在又以这样的形式让她得知,她不同意后果就太可怕了。如果朗迎春仍然寻死弥活,儿子万一像张美茹家儿子那样自己更是不能原谅自己了,唉,爱找谁找谁去吧,只要他愿意。可是,金梅这边我怎么交代呀,不行就交给王健处理吧。她对王健说:“他阿姨,这事就交给你了,全靠你给处理了。我先表态:儿子喜欢谁找谁,两个孩子谁我都喜欢。”安亚萍把大锅一甩,自己一身轻松。 王健在这里享受着助人为乐的助人过程的被信任感所带来的心情舒畅的快感。她痛快地答应着说:“好的,这忙我帮定了。就这样吧,要知后事如何,以你自己鉴定为准。再见!” 安亚萍心事重重,等不到个明天杨军来,她趁杨博文还没有回来,赶紧给杨军再一次拨电话。 本来接到明日邀请的杨军正为此事高兴着,又能和她们娘俩个在一起生活一天,还能参乎一下他们的事情,感觉做个人有点意思。虽然有一番事业可干,也能为国家奉献一点才干,为孩子们贡献一点辛苦有点意义,但节假日却成为了煎熬。所幸与她们娘俩个走窜开了,上一个电话告知让明天来,这次不会是告知不用来了吧,谢天谢地希望不是自己的所想。他接起,提心吊胆地听着,自己轻声问了句:“啥事?” 安亚萍有点和杨军拉进了一点距离,说:“你这倒是挺轻松自在的,有个儿也无后顾之忧,看我这,小担心长不好,大担心家成不好,闹的我心烦意乱。” 杨军当然想为分担了,说:“昨天不是还挺高兴的,今天怎么就心烦起来了,怎么啦,和你要彩礼呢?还是不成了?只要孩子同意要彩礼我给!” 安亚萍心想:就得让他知道呢,看他还在那里发闷的呢,真是“我在这里滚油烧心,他在东吴招亲呢”,她很痛快地把这两天身边发生的事告诉了杨军。 杨军也坐卧不宁了,这孩子处对象的事怎么不早和父母亲说,他听了听回话说:“你不要为之操心了,一切事情我来吧。每天我过去和儿子聊聊,完了再想办法处理。” 安亚萍听到开门声,赶紧说:“行了,儿子回来了,不和你说了。” 一百四十九、妈妈是媒人(八) 安亚萍装着忙这忙那没有正式盯着看儿子,杨博文本来没脸见母亲,怕进来受到母亲的责备,他预备了一副顽皮的、死皮赖脸的容颜进来了,蹑手蹑脚地跨在炕沿边,等待母亲唠叨。可是母亲就是不能安静下来,这走走,那转转,让人好不耐烦。自己鼓起这样的勇气不容易,难道就等我的这副容颜归位了,才开口呀,那样她好和我变脸。杨博文感觉母亲好像和他在自己的脸上布置了一盘棋,要来个围追堵截,僵死我。好,我就和您玩了,我就不能让您给僵死,我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对着您,并且还要加厚脸皮,看您能对我怎么样。 安亚萍领略到儿子现在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知道他怕自己数落他,这样也不能再说他,要不他一下子受不了和自己顶起来,逆反了,以后什么事都不肯听了。万事开头难,一旦他与我开了这个逆反的头,以后就成家常便饭了,这样对于自己这个越来越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是受不了的。 那两个人各有心事,这个家也就安静了许久。还是杨博文等不及了,先开口说:“妈,您还不睡。” 安亚萍也装着没什么了不得的,说:“安顿好睡呀,你先睡吧。” 杨博文睡下了,他没有在睡觉前按习惯看上一眼手机,而是马上就闭上了眼睛,等待母亲训话。 安亚萍看到儿子能很痛快地睡觉很开心,每一次看见儿子躺在被子里看手机,她非常担忧儿子的眼睛,可儿子又这么大了不好说,只是在内心里生气。今天,儿子可能有些心烦不想看,想到这她又替儿子心烦。本来想和儿子谈谈他的事,也无心再说了。 杨博文等了一会儿,听到妈妈打起了呼噜,他感觉妈妈真聪明,不想在这时来烦我,他也放松心情慢慢地睡着了。 杨军有一个早起的好习惯,他洗漱完,整理好自己,就往安亚萍那里赶。公交车可没有他那么急,今天不同往常走的非常慢,在他的内心觉得与他作对了,他不知道司机的用意。从来不怎么出门的杨军今天可领略到冬末春初天气的可怕,他的脚已被冻的受不了了,在车上稍微的跺了跺,结果被司机师傅来了一顿:谁呀!请不要再车上跺脚。 他实在冻的受不了了,提早一站下了车,想下来跑跑步来缓解冷冻。结果羽绒服下边的腿部被大风过后的降温天气可给冻了个厉害。脚里面发热了,腿快走不了了,打出租是没必要了。终于到了,街门还没有开,他蹲下来用棉袄包住了腿,之后给杨博文拨电话,结果还关机了,又给安亚萍拨电话。每一个“嘟,嘟”就是他的一颗心向家里的飞越,可是怎么也没人接。他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被烟气熏了,还是被小偷光顾了。他赶紧站起来,一边敲门一边拨电话一边喊:“开门!开门!” 正在厕所的安亚萍感觉他来不逢时,进行了一半工序,就站起来,给他开门。两个人对面看了一下,没有说话,之后一个人进家,一个人继续到厕所。 杨博文在厨房备菜,看到父亲进来他一阵窃喜,今天又有人帮忙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又聚到一起了。他感觉厨房里就像一张大笑脸,各种菜就像微笑的嘴巴,锅碗盘就像那微笑拘出的酒窝,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杨博文看到被冻得紫红的父亲赶紧让到炕上暖和暖和,杨军也毫不客气地上了炕,又把脚底朝下捂到了炕上,之后对儿子说:“今天的天气特别冷,我没注意到可被冻坏了。给你打电话开门,你那手机关机的呢。” 杨博文“哎呀”一声,赶紧拿着充电器,又对父亲解释说:“起来就忙乎着做饭,还没顾上看手机。” 杨军客气地说:“有吃剩下的热热吃就行了,还用这么早的准备呢。” 杨博文以为父亲不知道,很轻松地说:“我处了个女朋友,住院的呢,我想给她弄点顺口的饭菜。”杨军不好意思了。 安亚萍进来了,她也被冻了一阵,赶紧往炕上去。杨军给让开了大炕头,示意她过去,她赶紧说:“不要让了,你好好的暖和着吧,我不怎么冻的厉害。”杨军不敢再让怕被冲上一顿。 杨博文坐在椅子上,看着父母对话,心里很高兴,他谁说看谁还替人家微笑,二位父母在炕上坐着,真好像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杨博文不敢一动他想让这样的情景多维持一会儿,安亚萍见机行事,想与儿子谈谈他的事,她说:“博文,今天你爸也来了,咱们研究一下你的婚姻大事吧。” 杨军感到没必要研究,就按照杨博文的意思,开了口,说:“儿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喜欢谁我们不能干涉了,我支持你的做法。这两个女孩现在都和你们娘俩有关联,你最喜欢谁就和我们说说吧。” 杨博文感觉今天非说不可了,就算是挨打也得说了,可不能再拖拉,虽然是个不利于己的机会也不能错过。他鼓起来勇气,大胆地说:“我对朗迎春更了解一些,感觉朗迎春好相处,就找她吧。” 安亚萍不赞成地说:“看你是喜欢谁,好相处不喜欢也白搭。” 杨军感觉安亚萍说了句废话,但也不能发表什么。 杨博文说:“两个人都挺好看,咱们不能说不喜欢人家,就说合来吧。” 杨军说:“喜欢朗迎春你定了,就不要再和梁婷婷交往了。小心弄大了,不好收场。” 杨博文感觉冤枉他了,说:“我本来要告知梁婷婷不要处了,结果她还追来了,来了咱家了,我怎么能说出口。” 安亚萍很生气,但又强压火气说:“你这孩子,让我瞎喜欢了一天,还又给平衡了一下,第二天来了个难过。” 杨博文听到母亲说这心里很是难受,不管怎样他个人的事总算让父母亲知道了,也省的他费尽心事想什么办法告知了。 杨军不忍心再伤孩子,若无其事地说:“接下来你就好好处理一下和梁婷婷的关系。大人这边你和梁婷婷没有什么,她们也就没什么了。” 安亚萍感觉这事让他这么一说就简单了,当然他可不是当事人,我们的想法可不像他这么简单,但愿如他所想的那样吧。 她故意问杨军说:“那接下来怎么办?” 杨军说:“我捋一下,你们这几个人,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和任洁的关系,现在你同意孩子们的事了,你们的关系就无忧了。至于金梅那里,因为你和任洁都是为她孩子而参与的,她肯定不会责怪你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坏的,最多也就是对博文有点意见。你还对儿子有看法呢,还能管的着别人有意见,你不要因此对人家有意见就行。” 安亚萍心情很轻松地说:“哎哟,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难道就这么简单。” 杨军很痛快地说:“就这么简单。” 安亚萍轻蔑地说:“你以为解数学题呢,一步一步推到出来就行了,这是人的思想,复杂的呢。”安亚萍认为不行,我自己还得好好捋一下。 杨军得意地问杨博文道:“博文,你怎么认为?” 杨博文说:“我最大的难题就在我妈这里,现在我妈还真是我的亲妈,她没有为难我。”他说着还顽皮了一下,逗得父母亲都笑了。 安亚萍担忧地说:“梁婷婷那里你怎么处理。” 杨博文说:“我得找个合适的时候,就告知说我们两个人不合适。” 安亚萍说:“嗯,可得好好处理呢,千万不要弄得一团糟。啊,对了,她们母女要听说你找了朗迎春心情肯定不好受。” 杨博文说:“暂时就不要对外说我和朗迎春的事。” 杨军说:“接下来就慢慢的看着办吧。” 安亚萍说:“那就做饭吧,吃完饭我们一块去看看朗迎春一家。” 杨博文最先跑到厨房,他和紧跟过来的父亲说:“我要给朗迎春拿点吃的,我说好了,给她带点油煎带鱼。” 杨军说:“那就一块给她父母带些饭吧。” 杨博文说:“我和她说了,她说不用,只给她带点就行了。” 这两家三口人一块吃完饭到医院看望任洁一家子了。 一百五十、妈妈是媒人(九) 下午的天气好了一些。太阳对冷空气就是不服,太阳感觉它虽然从那遥远的太空一路直射过来,旅途被消耗掉很多很多热能,那也能将这来自西伯利亚的小小一团冷空气肆虐过后的残局抚慰个差不多,那茫茫白雪上面果然出现了一层蜂窝状,那是融化了的雪,那是阳光送来温暖后的体现。 三个人穿着新年的新服装,都为了体现新年的新面貌,没有像过冬那么捂的严实虽冷犹洋。出来之后,天气还真像额外开恩,没有上午那么冷了。这时的出租车也例外多了,伸手便可招来一辆,三个人一起随车速一起驰向白茫茫的远方。 杨博文最先进来,他站在地中央向左右两边的未来的岳父母亲切而含蓄并且带有一种男子汉撒娇的意思看了看,然后走到朗迎春的床边,将油煎带鱼端到她的鼻前诱惑她,这样一弄满屋子的人都笑了。任洁夫妇两每人用那一只好胳膊去搂自己的同性人往里走并示意坐在床上,她们自己跟着跨在床边。四人相对而坐,中间夹着那一对年轻人,此时,他们感觉他们是最幸福的人,他们能觉察出来两边的父母们都用祝福的目光射向他们这个焦点。他们又将爱情的光芒就像通过凹透镜反射一样,射向他们的父母,射向整个室内,整个屋子充满亲善、祥和、愉悦、幸福的气氛。 这里安静了少许,让不自在的两个人,都低下了头。 安亚萍最先给打开沉默,说:“博文,赶快给打开饭盒,让迎春趁热吃吧。” 随后就听得开盒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满屋飘香的味道,这个屋子今天被装饰的犹如摆满了康乃馨,温馨而幽香。 大人们可是聊她们的,任洁对杨军说:“老杨,这么冷的天气劳驾你了。亚萍你也是,让你受累了。”又扭过头对安亚萍说了一句。 杨军很客气地说:“应该的,孩子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大人们不但竭力支持,还要给予促进。” 朗晴也表态了,说:“我非常满意博文,这几天他跑来跑去的,也很累了,我很过意不去。” 安亚萍赶忙说:“没什么,那么大的后生,做这么点事有啥呀。” 任洁告知大家说:“我们下午也都出院呀,回家养着呀,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带点药就行了。” 朗晴客气地说:“你们先聊着,我给收拾一下东西。” 杨军赶紧站起来说:“你一只手多不方便呀,有啥东西你指给我一下,我来吧。” 朗晴微笑着说:“方便,这么大个男人,一只手也可以,你们是客人就坐着聊吧。”杨军站起来也不知道人家要弄啥,又慢慢地坐下来。 杨博文一会儿帮着装东西,一会儿跑出去帮办理手续,没用多大功夫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开始行动了。 杨博文给打了两辆出租车,把所有人都拉回到朗迎春家。 杨博文反客为主为大家烧水,沏茶。 朗迎春准备在家里招待客人,忙活着为晚饭从饭店里订餐。 安亚萍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对任洁说:“我给你收拾一下家吧,你陪他们坐着吧,要不你们都无法干活,一只手连个抹布都不能拧。” 任洁笑着说:“没事,不行来个二人组合,不就两只手了。”她说什么也不用安亚萍帮忙,无奈安亚萍又坐回去了。任洁突然想到:今天本来应该有王健在场,可是因为情况不同就不能招呼她了。 朗晴感觉男人们干坐着聊天没意思,就对任洁说:“把那煮好猪肘子和蹄子给热点我们好好的坐一会儿,聊会天。” 杨军、安亚萍再三阻拦,怎么也拦不住,朗迎春感觉今天的菜不少了,就提出招呼王健阿姨过来。杨博文赶紧说:“王健阿姨,昨天回家的时候摔倒磕着了,还去了一趟急诊,我碰到了,所幸没什么大问题,我还给送回去。不要再让人家出来了。” 大家都替王健感到冤枉,并且觉得对不起人家,这时她们的脸上就出现了这种很容易体会的表情。 任洁在灶上热饭,朗迎春带着胸痛慢慢地摆放座椅,她悄悄地对母亲说:“我已经给从饭店里订餐了,您不要再做了,六点半就到了。” 任洁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赞美地说:“好姑娘,想的很周到。” 这个家今天洋溢着浓浓的喜气,新年的喜气,恋爱的喜气,人与人之间和谐的喜气它们融合的那么恰到好处,让每一个人的脸上充盈着万事如意之中的愉悦感。 这个家彻底消除了就像恶魔路过捎带抓了两把的那种晦气,恢复了每个人原有的幸福。 新年长假已过,年轻人们从四面八方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梁婷婷也从包市来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省会城市呼市,因为过于心急等不到个明天下班,当天来了问好了杨博文已经来了,她就跑过来了。正好碰到朗迎春也在这里,她没拿朗迎春当个对手,而是当作杨博文的随行人。鉴于朗迎春是个病体,梁婷婷首先对朗迎春说:“迎春,你怎么回单位呀?不行我们就送你吧!” 杨博文赶紧解围说:“咱们晚上一块吃个饭再走吧。” 梁婷婷再无语,朗迎春却大胆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朗迎春也没有给梁婷婷与杨博文独立存在的机会。三个人有说有笑共同呆了一晚上,之后各自回宿舍。 之后,梁婷婷对杨博文是非常上心的,越来越她还拿出了公司对待客户的那种死缠硬磨的依依不舍对待杨博文,让杨博文实在难以推脱。他经常和母亲叨咕,安亚萍听了很自责,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和王健电话倒苦。 王健有时候也为她们感到心烦,不由地要在自家里在那饭桌上或厨房里叨咕上几句,有时候她的儿媳妇直直地给她搭上几句:那还不好说,一句话就搞定了。王健也略带看不起地给上她一句:“不是那么回事。” 一百五十一、爸爸的宽心语 春暖花开季节,也是北方某些地区沙城爆肆虐的季节,各种果树上的美丽可爱的花儿硬咬住自己的根不放松,任凭风力怎样大,坚持完成着它们生命中的每一步,最终是想驾驭沙尘的花瓣完成了展示美颜过程之后,又随风一起翩翩起舞了。生态的自然美好让人羡慕啊! 人生为什么要经历一翻跌宕起伏呀!起伏当然是人之向往的事,可是,跌宕让谁人能受的了的呀! 梁婷婷意外听到朗迎春怀孕,可能要和杨博文办喜事了,她一下子气愤满腹,难过的天旋地转一倒不起,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深陷进去的感情无法自拔,但又想到朗迎春感到杨博文很龌龊,真的不能原谅。她请了三天假,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转辗反侧,坐卧不宁。矛盾的心里实在是想不出个好主意去接受或了结这段来之不易的恋情,接受了又能怎么办,如果不硬拼也不可能争抢回来,不接受就这样完了。怪不得他不冷不热的,原来他脚踩两只船,我还想和他来一段很浪漫的恋爱,慢慢地进行,享受一下青春经过之美,没想到朗迎春真卑鄙,她怕弄不过我,采用了这样的手段,唉,我是让她尴尬呢还是......,不行,想起就恶心。她内心里如大浪骤起,翻滚不休,三天了不见一点减弱。 她不想和父母交流,也不想搭理她们,自己在她的小天地里挣扎,蓬头散发一直在糟践自己,把公司里的那种非凡的气质蹂躏成为个小疯子样。她想:怪不得朗迎春寻死觅活呢,这样确实也难受,真是生不如死。 金梅真以为孩子是生病了,坐坐在客厅里还等待好转呢。给买药孩子说有了,就医孩子说用不着,休息两天就好。 丈夫只管外面跑着挣钱,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金梅,对于孩子的事他像往常一样,以为就是一个头疼脑热,吃点药熬两天就好了。 三月天,能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就是一种享受。今天,梁伟开着出租车被一位客人带到了离市区较远的郊区,一位久等的客人如获至宝,从大老远招手并且赶紧拎起她的行囊,向他急步奔跑过来。他也高兴,这一趟跑的还是个双丰收。 上来的还是个中年妇女,要赶紧到火车站。听她的口音还好像是个老乡,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个田地里的劳动人,看她的肤色也和农村人差不多,她长得还挺好看,眉清目秀,一副棕红色的脸膛,这正是家乡人所夸耀的:白丑黑喜人,紫膛色脸爱死个人。 梁伟很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就无话找话地盘问人家,说:“听你的口音咱们好像是老乡呢。” 中年妇女也很大方地接话说:“啊,是像老乡,我是台县的。”她没有问他是哪里的。 “我是尚县的,啊,我说呢说话一个味。我们虽然是隔了省的,但是邻居。” “就是,以地区来看,我们就是老乡呢,只是让行政划分给划远了,还是两个省份的人。” 梁伟一听这女人说话不一般,一定是个有头有面的人,他就急于想弄清楚人家是个什么人,迫不及待地说:“我看你一定是个干部身份。” “不是,我就是个孩子王。” “反正你就不像个田地里干活的人。” “一样,我们农村人都是一样的本色,都是那没事的时候在日高风干时在外面一起聚堆闲聊,都有一副沐浴阳光的脸。” “各有所好,多晒太阳健康,就像我们这如果出去晒太阳,就要喝西北风了,哈哈哈!”说着,他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陪着笑了。 老乡见老乡,他们的话多了起来。 梁伟很好奇这样女人的家庭,她男人一定又是个有头有面的人,不是个乡干部就是个教员,他为了弄明白这个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的家庭,很上心地问:“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你是个教员,你男人不是个乡干部,就是个教员。” “你还真没猜对,我男人还就是个种地的。” “我不相信,要不就是个村干部。”他感觉她一个教书的嫁一个种地的,她一定是婚后教的,他在内心里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做八卦。 “他啥也不是,他就是一个农民身份。” 他继续为人家八卦,她男人也许也当过兵,她是为找一个军人。满以为这次才对了,肯定地说:“那他一定当过兵。” 她回答:“没有。” 中年妇女感觉这个人真有意思,非要追根到底,她感觉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说也无妨,他就是笑话我走开了他还能和谁说去,他们的圈子里谁又想听这呢。她接着说:“我感觉你们城里人,对我们农村人家的事很感兴趣,那我就给你讲上一段段吧,看把你稀奇的这个猜呀。哈哈哈!”她笑了笑,接着说:“我老公一直在外面打工,有一年被他的一个亲戚诱骗到南京说是给她们卖保健品,并且承诺给买一套房子,他信以为真,去了。一年后,分文没挣,还被拘留了半年,跑回来了,说是药品吃死人了,店被查封了。一年后,又被招呼走了,说这回肯定兑现,结果半年的功夫又分文没挣跑回来了,又是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我再也靠不住他这样了,就鼓励他承包荒废的土地,种庄稼,种菜,这几年收入还不错。我此来也是看看这市里的菜价,这里郊区的蔬菜不多一看也供应不上城里人的用菜,我回去合计一下,看看把菜拉倒这里和拉倒别处有出入没。不过我们那里有时候有人领着菜贩子来,有时候就没有,弄的人们有时候种了那么多因为没人来收都乱在地里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前来考察一下市场行情。同志,我看你这人挺好,问长问短的,要不把你的电话留给我,你给在这边考察,我在那边给弄菜。” 梁伟虽然腻歪了跑出租,几次想换个干的就是不敢松手,怕鸡飞蛋打一场空,但对于买菜豪不感兴趣,为了迎合这个女人,还是随便答应了,把电话给了她。 中年妇女知道她有很多同学也在这个城市,觉得熟人不好说话,不好意思算的那么清利,就试着和他交往一下,小心谨慎点预防他骗就行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火车站,中年妇女下车走了。 梁伟在外面心情还不错,回到家里,女儿还是那样一个人在卧室里蒙着,也不见个好转,他不能不过问了,问完了金梅,得知还那样,着急了非要拉着孩子去看医生,夫妇两都进来招呼女儿走,逼得梁婷婷没办法,但又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一下子失控了,嚎啕大哭。 金梅感觉自己对不住女儿,一天了没让孩子去医院,父亲人家进门就要送医院,孩子委屈的这个哭。唉! 梁婷婷哭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装罗去医院的意思,父亲一个劲儿的催,唉,看来不说不行了,梁婷婷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破开喊了两嗓子,道:“爸!妈!我失恋了!” 金梅如天塌地陷,再也站不住了,蹲在梁婷婷的床上。 梁伟就像一根顶梁柱,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出他的内心也能为女儿撑起一片天,他不以为然地说:“说明命里你两个不是一家人,真正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梁婷婷哭着“......,谁我也不喜欢,只有杨博文才能合我心意。” 梁伟宽慰道:“所谓不成,说明后来还有一个比他还要好的人在等着你,上帝怕你和他成了,故意给你们之间设了一个坎儿,姑娘不要拿这当回事,他不是你的人,不要为别人丈夫白掉泪。” 梁婷婷被父亲这么一说,感觉心情豁然开朗,没有那么难过了。 为了安慰父母,她马上下床,振作精神,梳洗打扮,准备明天上班去。 一百五十二、婚庆现场(一) 张美茹就像走了一条循环往复的路,又重开始拉扯孩子了,她又布置了一条荆棘的遥遥无期的路让自己领着孙子走。对于不时地温巧云的到来她实在是受不了,看到她就想起之前那悲痛的一切,但又不能不让人家来看外孙。她有时不由地就要当着丈夫叨咕,丈夫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话,他的心里也很难受。为了解决这点困扰,丈夫决定领着原班人马到别处去兑租酒店,经过再三的考虑,决定到呼市开酒店,离开那个伤心之地。 2017年举家来到呼市,又经营了一处大酒店,这次的规模更大,张美茹有时候不放心也领着孙子来看看。看到有大堂经理的精心安排,酒店秩序井然按部就班管理得当。她放一百个心了,每次来也就等于是来散心了。由于信誉好,生意仍然很红火。特别是周六日和长休日,操办喜事的特别多,有的人家都排不上号。 安亚萍和任洁两家合办喜事,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凑热闹要定在张美茹家的酒店办事,也为了自己方便,服务也能跟上去。 十月一日,正是杨博文和朗迎春的大喜日,今天十枝花中剩下的八枝花都在现场,两个东家六个客,客人可是带着三份子来的。 她们一起“嘻嘻哈哈”热热亲亲,前来参加婚礼的其她客人自动就远离了,知道自己是局外人。不过这个桌上也再融不了几个人了,季莲把她在这市里上班的儿子也叫来了。金梅把梁婷婷也领来了,梁婷婷也很想来。她既想看看杨博文做新郎的样,又想看看朗迎春身怀七月有孕的身材。 还剩下两个座位,在她们每一位的心里都想为那两个人留着,可好,这两个座位最终也没有其她人来坐,她们很自由地聊着,但也不失对两个孩子的打问,两个孩子也悄悄地互相注意了一下对方。 主持人已经登场,欢快的乐曲奏响,新郎由着主持人安排,上前去迎接岳父送来的姑娘他的新娘,一曲婚礼进行曲回荡在整个大厅,现场气氛热闹非凡。人们都举着手机为此时拍下了纪念,这是一个一对新人幸福,数百人开心的时刻。 目送新人上场,又反过来看他们的父母们入场,两个母亲亲密无间相互搀扶着前面走,两个父亲很潇洒地跟在后边,两对父母又各自站在孩子的一边。主持人宣布: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今天是个幸福的日子,今天是他们一家子举行婚礼庆典的大喜日子......,现在为两对夫妻做证婚仪式。 大家习惯性地举手鼓掌,但又回味主持人所说的话:他是不是说错了、他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他把两位说成两对了。就这样人们都责怪这个主持人,想着也就慢慢地放下手,停止了鼓掌。 证婚人王健为新娘新郎做了见证。 一会儿,朗晴、任洁也一跃在台上做了证婚人,大家很奇怪,都屏住呼吸静听证婚人宣布,由朗晴和任洁同时进行:我们夫妻二人,将见证我们的情家安亚萍和杨军再次结为夫妇,此时也是他们的结婚庆典。我们祝愿这一家子婚姻幸福美满! 台下一片哗然。 只有梁婷婷一个人在那里发愣,并且很快陷入沉思:那朗迎春为什么一点肚子也没有显出来,还是那么的苗条细杆。是不是她为了争取杨博文不知羞耻地放出那样的“绝招”,让我痛痛快快地退出,她轻而易举地得到。梁婷婷不由地向右边的母亲看了看,然后说:“那不是说朗迎春怀孕了,怎么不见有肚子。是生下了吗?不可能吧!” 母亲金梅吃惊地看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有一次,我的一个客户和别人说,正好我在旁边听到的。” 金梅带着满脸疑惑向坐在她旁边的王健问:“不是说朗迎春怀孕了,怎么不见有肚子,按时间推算应该有七八个月了。” 王健很诧异,忙说:“没听说,没的事,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梁婷婷说:“是一个女的当着我的面说的,她还好像故意让我听呢,偷偷地看着我,我能预感到,她就是说给我听的。” 金梅说:“谁能正好当着你的面说他俩,还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王健突然想到:这个人不会是她吧,那天她就说很简单,果然,一下子给切割了,分的那个果断,干脆。她怎么那么上心呢,还追到人家单位去,真是还背着点“干粮”。素日间还不和人家打交道为了那点事,她还真的下了苦心,我真不该将这事回去当着她们的面说。 王健那个儿媳妇张倩倩过年期间经常听到婆婆回来说她同学家里的事,为了人家她操碎了心。她就感觉本来很简单,只要梁婷婷退后就没事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婆婆打听了梁婷婷的工作单位,正好她想要报名专升本,当听到梁婷婷在一家培训机构当管理员又做讲师,她就铆足信心,决定参加培训。她找到这里也就是为了万一有个上当受骗有关系为她出面,如果没有就算了也不和人家盘关系。但她必须完成一个“上帝的使命”把梁婷婷从杨博文身边撵开。所以她专门在班里人少的时候当着梁婷婷的面与同伴提及杨博文和朗迎春的事,这一招还真凑效,彻底把人家给分开了,为了一个,伤及一个。 王健不敢再提,金梅终于明白女儿失恋的原因。梁婷婷感觉自己上当了,她向全场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里也没见到让她听到那话的人,她暗自要找到那个人。 梁婷婷很快又恢复对杨博文的偏爱,她抬头向台上看,欣赏杨博文那帅样,她觉得与杨博文站在一起的本来应该是自己,不想自己太单纯被算计了。突然,她恨由心生,对朗迎春狠狠地瞥了一眼。又想到父亲的话,慢慢地平息了乱翻的心,大概她就该是人家的人,是我介入了。她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到桌上,路过时不小心看了一眼季莲的儿子,正好那儿子也正看她,两双目光相撞之后,都又赶快移开,都像正常经历的那样有点不好意思。 台上的新人被主持人弄的引逗的人们只发笑,终于把这关过了,都开心地下了台,准备敬客人酒。台上开始表演了,音乐奏响,优美的乐曲满庭里回荡。爱这一行的人,放着饭不吃一个劲儿地为演唱者鼓掌。 季莲此时很开心,她的嗓子也痒痒的实在不行了,儿子知道母亲的能力,就向服务员递上了一张点歌卡。 一会儿,主持人有请季莲阿姨上台一展歌喉,季莲既吃惊又兴奋,没忸怩一下就往台上走。季莲的歌声打动了所有人,连那些不爱唱的人都想再听了,人们激烈的掌声持久不停,盛情难却季莲又来一首。 几个阿姨边听边吃边聊,她们都又聊到孩子们的身上。问了季莲的儿子,之后又问梁婷婷,弄的两个孩子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在内心里觉得好像这些阿姨们在给他们撮合着说媒呢。季莲的儿子感觉就算给说媒,这个女孩的条件也不错,梁婷婷是处于自己的失败的羞愧之中。 唱完,季莲从后台下去。正要回坐,面前有一个男服务生正哭的伤心,季莲过来盘问:“孩子怎么了,挨批评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男子哭的更难了。 一百五十三、婚庆现场(二) 当了校领导的人,见不得孩子们受委屈,她非要给人家处理一下这事情。到别的桌上给拿了餐巾纸,递给男子擦眼泪。男子正在难过的高峰期很难停下来,听到有人来关心自己,突然就哭出了声。季莲就等着男子停下哭来一问究竟,在人家身边等着。 另一首歌也唱完,演员也从这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女孩子也停下来看了看,然后就走到宝音身边的空位坐下了,宝音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女儿,菁菁。”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菁菁身上,王健问:“这不是刚才台上唱歌那女孩?” 菁菁点点头,瞟了大家一眼笑了。 宝音的五脏六腑立时翻滚不宁。她不想再探讨她的姑娘,就有意无意地问:“哎,季莲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菁菁赶紧告诉说:“那个阿姨,在后台关心一个正在啼哭的男服务员。” 张美茹赶忙起来,要过去看看,说:“你们先坐着,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让一个男服务员在那里啼哭。”说着,她笑了。 季莲给男孩子弄来一把椅子,推着男孩子坐下,等张美茹过来,男孩子已经停止了啼哭,但还在长呼短叹,低着个头两只手互相搓着,不说话。 看到张美茹过来,季莲说:“这是你们的老板娘,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她说,让她帮你处理。” “没有什么,我就是看到你们就想起我妈了,要不是我妈今天也坐在你们中间。”男孩子又一次失控,失声痛哭。 两位阿姨围着他,等待他的难劲儿过去,再打听他的来历。这样大的孩子母亲应该还是很年轻,估计是家庭过不下去,遗弃了孩子她跑掉了,如今看到人家的父母双双给孩子举办婚礼他内心不能释怀,哭吧,释放出来就不难过了。两位阿姨正在各自为孩子想些什么,男孩子却一下停住了他的哭嚎,泪眼迷离看着两位阿姨,并且猛然发问:“阿姨,您知道我妈是谁吗?” 两位阿姨疑惑不解地对看,等待男孩子告诉,男孩子连哭带说:“我妈是肖利!” 两个人很诧异,怎么这么巧,张美茹问:“孩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男孩子停住了哭声,一吸一喘地说:“我妈在我们小时候就尽提你们,我就记住了,在台上的阿姨的名字我一听到就难过开了。又听到季莲阿姨的名字,我就寻找阿姨从哪个桌子起来,你们几个我都看到了。” 两位阿姨的感情都表现在脸上:怪不得呢! 季莲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来这里工作的?” 男孩子说:“我正在寻找工作,路过来看到这里招工,我就来应聘,结果就把我留下来了。” 季莲赶紧告诉男孩子说:“这家酒店正是你这位阿姨家开的。” 季莲引导男孩子注视张美茹,张美茹向男孩子点点头,男孩子好像吃了定心丸感觉以后就不要再到处找工作干了,这里不能说长久留下,也能稳稳地干上几年了。他赶紧振作起来,对两位阿姨说:“两位阿姨,你们过去入座吧,我赶快给干活去。” 张美茹说:“孩子,你先等一会儿再忙,走跟我们过去让你其她阿姨们看看你。” 张美茹、季莲和一个男服务员一起走过来,大家都抬头看他们,见她们三个人都带有微笑地朝她们看,这是什么情况,都带有一种疑问。 季莲有点抢着说:“大家看看这个孩子像谁?” 在坐的两个孩子当然都不感兴趣,那几枝花有的感觉这孩子像肖利,但不敢说,再就是大喜事的她们也不去提及过去,只等的现成告知。她们期望的眼神盯着季莲,季莲也是个痛快人,告知说:“这是肖利的儿子,没想到吧!孩子就在这里打工呢。” 大家都现出了惊奇的眼神,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这么巧。 由张美茹把男孩子摁在另一个空位上,示意在这里坐一会儿,男孩子扭过头看看张美茹,那意思是我坐下来合适吗?张美茹以点头示意合适,我同意别人就没什么说的。男孩子这才敢坐稳,他看看众阿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众阿姨都盯着这男孩子,他看谁,谁来个自我介绍。认识完之后,他不由地满眼泪花,桌上的喜庆气氛冷凝了。 季莲赶紧问她最关心的事,问:“孩子,你什么学校毕业?” “我念的是一个职业学校,学的是电焊专业,两年了一直也没有找到一个对口的工作,为了生活,我只能碰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吧。” 张美茹关爱地说:“孩子,你妈妈在那边保佑你,让你找到了张阿姨这里,以后你就放心吧,阿姨会帮助你的。” “阿姨,我不用您惯着我,我就有多少能力就发挥多少,酒店给我开多少工资就行了,我不想在您的保护下享受特殊待遇,这样我会不自在的,您就不要管我了。外甥会有好的结果让您看到的。” 大家对男孩子的回答都赞叹不已。 “这孩子一听说话,就知道是个能干孩子,照顾还不用呢。” “就是,不能干的孩子,倒希望阿姨照顾一下呢。听说话就感觉是个好孩子。” 宝音插嘴问:“你还有个姐姐吧!今年多大了,她成家了?” “嗯,我姐今年三十一了,早就成家了,也在外面打工呢,为了供我上学她只念了个初中。我还有个哥呢,和我姐是龙凤胎,也成家了,也在外面打工。我姐是到哪个地方都是在超市里当个收银员,也不怎么苦重,挺好的。她就是担心我的事,人家家里挺好过。” 温巧云也问了一句:“你爸再婚了吗?” “没有。为了我,他就是个埋头苦干。我爸说要在县里给我买楼房。” 王健赶紧说:“县里的房子倒是挺便宜,不过我建议你就在这里买房子,你让你爸攒钱吧,等找上对象再买。你在这里上班,一定在这里搞个对象,让你爸多出一点力,哈哈哈!”说着,她笑了起来。季莲想起当年就是那个男人,非要往回叫肖利,最后给出了那样的事,你再在那里找不了个对象,非要扭住肖利,很是讨厌。 “我爸也上点岁数了,受不动了。” 那为阿姨都得和孩子说句话,不说觉得对不起已故的老同学,这次金梅抢着说:“真是个好孩子,懂得心疼父亲。” 有的阿姨让孩子就这桌上吃上几口得了,孩子拒绝后赶紧站起来忙去了。 一百五十四、当年的烦心事 饭后,阿姨们还要到酒店房间里闲聊,梁婷婷先告别走了,季莲儿子也紧随着走了。 季莲把大伙领进了她住的房间,宝音的女儿也跟进来了。 安亚萍、任洁忙乎她们的去了。 六个中年女人已经没有青春时那么茁壮了,她们吃完饭都想一躺,展展筋骨,舒舒气血,闭闭眼,养养神。 温巧云看到宝音的姑娘,立马心碎了,为了赶紧移开那痛心的往事,她无话找话地问:“姑娘念的是音乐学校?” 姑娘含情脉脉,笑容可掬,瞟了其她阿姨一眼后,就盯着温巧云阿姨,告诉说:“我念的是幼师。”女儿的回答撕碎了宝音是心,她一阵难过后,让女儿回她住的房间。 等女儿出去之后,她向大家讲开了女儿给她的伤害。 宝音用一只手到胸脯上抓了抓,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缓上这口气,能将话好好说下去: 我让我的这个干恨不咬牙差点气死,谢天谢地我的命根子扎的牢。你们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高中,考上去就不好好学习了,假期回到家就是个玩手机。我看见了非常生气,就要叨叨她,可她就反感开我了,之后就开始和我作对,越让她学习越不学,一个假期的作业整个就没有作。眼看就开学了,我真为她着急,就控制不住地大骂一顿,她仍然无动于衷,我气得简直要疯了。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二话没说,看见她玩手机就连抢带打,给她来了一顿。结果她哭着跑到外地我妹妹家,怎么也弄不回来,开学前一天宁是让我妹妹送回来。可是,她回来怎么也不去上学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彻底要疯掉了,我天天哭,希望能让我的哭声把她催到学校。结果,她不想听离开家了,她老子头一天走她第二天就走了。我以为她到学校去了,我还跑到县中学问了,没有。 天呀!这可出大事了。我问遍了所有的亲戚家都没有,这是到哪里了。村里的人都让我再等等,也许她出门后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就这样等了很长时间,仍然杳无音讯,我到哪里找她呢,我还有我的事做。我只能告知她爸,让他在外面打听吧。 和宝音一张床上的温巧云打起了呼噜,王健欠了欠身子,示意她没有睡着。另一张床上的那三个人都在听,季莲很感奇怪问:“那最后怎么就又念了大学。” 宝音被孩子连惊带吓再气,弄出一点毛病,在医学界被称作焦虑症,她把那难过劲儿梳理了一下,又叨叨开了: 一直到年底才回来,你们说吧,生硬把我弄出病了,她一进门,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什么话也没的说了,之后我再没有管过她学习的事。后来我们娘俩个还开玩笑呢,我告诉她,我为你竖的大拇指,意思是你能回来就好,救了老娘命了。她理解,是你赢了。 她一下子觉得很不是个滋味,为了赢妈,自己也受了不少罪。 她跑出去偷摸的打听哪里有民间剧团在做婚白喜事,去试唱,最后跟着人家到处跑。那是没办法的时候。等手头有点钱,就有底气了,又实在听不惯民间所谓的“讨吃调”(其实这个民间小调很好听的,困难时期上门讨饭的人为了吸引人们通用这曲子)就到城市里的歌厅酒吧唱歌去了。你们说,她不学习就在那里听歌,以至于最后还出去唱歌了。我以为她在外面受了罪,有悔改之意,我为之高兴了几天。此次回来继续学业还有救,结果过完年就要走,我的精神又被打垮了。她那个老子还在拘留所里呆着呢,一点也没有指望他为我分担。我认命了,她非要往那坏处跑,可能就是命运督催的,我只能这么想了,你要是一味地想不通,也许早就不在了,那难过的能行。 季莲插嘴道:“自慰很重要。其实,最好的医生就是你自己,你把自己引向了一条光明大道,也算你捡回一条命。再好的医生为你医治好了,也架不住你一个劲儿糟践它。” 王健也插嘴宽慰其她人,道:“听到没,自己要想得开,不要一直就盯在一件事上,没完没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新的生活还要再来。” 张美茹和半醒的温巧云都得到了安慰。 季莲还好奇宝音的姑娘,说:“宝音你姑娘的事继续。” 宝音笑了笑继续: 暑假快要结束她回来了,这次她忙乎着要到市里职业高中学习,最后念了个三加二,大专毕业。她没说的了,说‘自己挣钱供自己念书,自由自在,心安理得,不用花你的钱受你的气,挨你的骂。’我之后什么也不说她了,爱咋地咋地吧。她现在就在这市里以唱为生,不过收入还可以。今天这是她不请自来为阿姨们助兴。 金梅的心里很不好受,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默默地听人家说。 季莲一直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为了现场能活跃起来,她把说话承揽了。她无话找话地说:“我还有个不省心呢,人家的孩子都结婚了,他连个对象都没有搞。” 金梅再也不想对这些老同学有那个意思了,不该成白白地张罗一回,还影响关系,随命去吧。 有意思的话她们还能听进一点,无话找出的话,就当成催眠曲了。一半的人都累了,再也撑住了,打起了呼噜,季莲也不想再说,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正在睡的香甜,忽听门外有人送钱”,大伙着急醒来一看,原来是任洁、安亚萍站在门前,她们把这里的事安顿好了,要请大家到她们的宿舍,希望她们过来玩“新”郎官。大家“唰”的一下,都起来了,刚醒来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跟着也起,“轰隆轰隆”地都又在地上整理自己,虽说都已年过半百,但她们还当十七八岁的活呢,描眉画鬓,形象气质摆的都很到位,一翻折腾,与喜事中两位也差不多了,这才霸气出门。 一百五十五、逗 乐 杨军看到这么多娘家人,有点胆怯了,她们这么多人,又是同学之间,我借一张嘴也抵挡不住她们对我的“攻击”。干脆就甘拜下风吧,谁来了就给予一个肯定的认知行为,顺水推舟,她们也就不硬来取笑了。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真正的头开始了,就看下文吧。 还是季莲先开口,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然后顽皮地说:“‘再新郎官’,哈哈哈!......”没等说完,就把大家给逗笑了,自己也笑的不能再说下去。 杨军一听这称呼也不由地笑出了声,但他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为了不使大家看出来赶紧本住。 一番哄笑过去,人们都保持安静,等待季莲继续。 这一次她把脸色摆的严肃了点,控制着未说就想先笑的情绪,假一本正经地“‘再新郎官’......”又有人“噗嗤”一声给笑了,但她强忍着紧绷笑肌,提高了笑点,为了怕控制不住赶紧说:“不要认为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今天你们就提的是不开这一壶,所以我们就不再为你们的事躲闪了,我们要大大方方地要耍笑你这‘再新郎官’。” 大家带着再一次被逗的大笑,一致回答:“对,希望你准备好了。” 任洁一听,她不能耍笑情家,就告‘假’,说:“姊妹们,你们都休息好了,就坐着吧,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好吧,你去吧!” 安亚萍一听任洁要逃,她也想休息一会儿。 这一间屋子是一张双人床,杨军坐在靠床头的一个凳子上,宝音和温巧云分别坐在对面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其她人都挤在床上。她们有的半躺着有的坐着,安亚萍从她们的身后挤上去,把被子往靠背上推了推,自己躺着歇着了。任凭她们怎样逗杨军,她一概不管了。 季莲最积极,她第一个来逗杨军,她一跃坐起,眉飞色舞的表情带有鼓动性,又很洒脱地面向杨军,微笑着说:“老同行,由于职业的原因,我也没有其它逗法,就给你出个上联,你对下联,这副对联有难度,容许你考虑个三两分钟。‘太尊翁尊翁在上上至三千里凌霄玉帝盖楼您在楼台祝寿’。” 杨军一听,禁不住开怀一笑,并且马上答对:“‘愚晚生晚生在下下至十八层地狱龙王打井我在井底挖泥’。” 大家一起举起大拇指夸耀:“‘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教师。” 季莲惊讶,问:“这本书你也看过,这副对联你也背过!我就感觉不错特意背了一下。哈哈哈,年轻时候看来都一样。下面谁来出题呀?” 宝音也有一副好的对联,也要看看杨军知道不知道,她从靠背上立起来,饶有考住这数学老师的架势,她也顽皮地清了清嗓子“咳”的一声,之后说:“‘宝塔尖尖七层四面八方’。” 杨军听到开头就已经露出了笑容,等宝音说完,他就举起右手在空中轻轻地摇着,知道的人都笑了,只有温巧云纳闷。她看着大家不解地问:“你们都有答案了,快说给我听听,看来挺有意思。” 她的话音未落,就有手机铃声在响。所有人的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了,离的最近的金梅反身给看是谁的手机,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扑入眼帘,这不是梁伟的电话吗?电话在那里响,她在那里想,响亮的铃声严重影响此时人们的情绪。为了让它赶快停下来,宝音赶紧说:“金梅,你就给我把它接起来吧,省得没完没了的响。” 手机接通,那头说:“喂,我是梁伟。” 金梅好奇地说:“你是梁伟,这么巧。” 梁伟说:“唉,我怎么把电话打到你那里去了!看错了!” “没看错!”金梅拿着手机问:“这是谁的手机了?” 宝音说:“我的,什么人了?”金梅没有说话,把手机递给了宝音。 宝音要拿着手机出去通话,金梅截拦说:“就在屋里说吧,有啥秘密呢还。” 大伙此时也都给安静了下来,宝音先向对方施一礼,道:“你好!” 只听的那头说:“哎,这是怎么回事!”之后挂断了。 金梅装作上卫生间,在里面给梁伟拨电话,梁伟正在看自己把电话拨到哪里去了,猛然电话铃声响,吓了大大的一跳,一看是金梅来电话,两种惊吓混合袭来,梁伟心惊胆颤中还能渗出猛惊一下的那种酥软,难过地接通电话:“喂,刚才那个电话里是不是个你呀!”他说着有点生气。 金梅低声地说:“我还在问你呢!刚才往别人手机里打电话就是你吧。” “嗯,就是。你怎么就正好接住了。” “你们怎么就联系上了,怎么,有情况!” “我们怎么就不能联系了。” “那好吧,咱们回去再说。” 金梅很不舒服地把电话挂了。 宝音开始忘记了一些事,正要开始她们的逗“再新郎官”游戏,猛然想起,她坐在那里一惊一乍:“呀!我给忘了,最重要的大事!”大家被她弄的也停住了谈笑,跟着一惊,一致安静下来。 宝音也要拿着手机找地方说话,看到卫生间金梅进去了,她到楼道里去了。可是,对方电话一个劲儿的占线,她估计,也许他也正往自己这边拨呢,就停下来不拨了等待对方的电话过来,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等到,她又估计对方也许也在等待电话再来。她又一次拨过去,仍然占线,于是,她就不拨了,赶紧进屋继续热闹。 金梅、宝音都归位了,一直等待揭晓谜底的温巧云,实在等不及了,等场面稍微一平静下来就催开了,道:“下联,下联,‘再新郎官’赶紧对答我还等着听呢。” 宝音很赞同地说:“就是,我这上联要是一盘菜,早就给凉凉了,赶紧说吧!” 杨军善气迎人,笑眯眯地又一次举起右手边摇边说:“‘玉手摇摇五指三长两短’。” 温巧云听了“哈哈”大笑,她那清脆尖利的笑声,引逗的其她人也跟着发笑,把一边安睡的安亚萍也给惊醒了。 安亚萍睡眼迷离,听到人家这样高兴,好奇地问:“你们耍女婿举出什么新花样了笑成这样?” 张美茹从背后拍了一下安亚萍,说:“你也准备好吧,小心那边耍你的时候,毫无准备,到时候掉链子。哈哈哈!”她说完笑了。 安亚萍努着嘴,一副到时候不去配合的样子。 女人们逗乐归逗乐,谁也不愿意把一个教师非要给考住了,弄出尴尬了,逗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宝音急于她的事提出要开路了,大家也一起跟着要回家。 一百五十六、云开雾散 梁伟也不敢再给拨电话,只等的金梅回来弄清楚再说。 金梅回到家,一路上挂记的事难以让她平息滚滚翻腾的情绪。一进家黑灯瞎火,别说有口现成饭了,连口热水都没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奈自己动手吧,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忙乎,烧水、做饭,一条“龙”下来自己的饿劲儿也过去了,躺在沙发上边歇着边等着丈夫回来。 门响了,丈夫回来了。他看到妻子睡的正香,行动蹑手蹑脚,自己过去厨房坐在那里吃他自己的了。不小心碗盘快相碰的声音把正好快要醒来的金梅吵醒,有一种气袭来,金梅进了厨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梁伟开骂:“你真是个丧尽天良的人,我给你做好饭等你回来吃,你就自己吃去了,连我都不喊一声。你真够意思!” 梁伟感到冤屈,很委屈地说:“我以为你吃了,还怕惊醒你。” “啊,你心中有鬼,你是想顺肠肠吃点饭。好了,吃的你,我不怪你了,我得顺肠肠吃点饭。”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蒙头吃着。他们的饭都顺利地吃下去了,他们的胸口可是憋着顺不下去的郁闷。金梅把锅碗筷一顿清洗,然后紧跟着追到梁伟的跟前,不远不近地坐着,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哎,你说说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同学那里了,这情况有多长时间了?看来挺频繁的,我们就在一起一中午还抓住一次,难道是天意吗!” 梁伟知道晚上回来就有麻烦,一路上也想出了平息的办法。万万没想到回家又是一种情况,原来那个女人正好是金梅的同学,这样解决起来可能更好一些吧,最起码那个女人能为自己做个证明。他本来就准备向她如实禀告,就是怕她不相信,还的解释半天,为此还想了很多麻烦的招,现在好了,上天助也。 梁伟把那天在出租车上的和一个外地女人聊天和接受她的委托都说了,为了让金梅相信,他现场就给那天的那个女人拨电话,“嘟……嘟……” 宝音回到家一直就把手机带在身边,就怕错过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这次一看就是他的电话,她赶紧接起,回道:“喂,你好!哎呀,你能给我回个电话我很高兴,是不是有好事了。” “唉,我为给你办好事,我这里遇难了。” 宝音吓了一跳,赶紧问:“什么?怎么啦!快说说!” “我给你打电话,让我们家的接听了,这会儿正在审问我。” 宝音感到奇怪,是金梅接听的电话,难道那是金梅的老公,为了弄清楚,她赶紧问:“你家属叫什么名字?” “叫金梅。” 宝音大叫道:“妈呀!真是个巧呀,还来个巧上加巧!快把电话给金梅我来为你们解开这个疙瘩。” “你就说吧,人家听的呢,我这里是免提。” 宝音提高了嗓门,说:“金梅老同学,我是在一次到大城市考察蔬菜市场行情时坐出租车时遇到你老公的,当时我们在车上随便聊天,因为我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对对方就少了一些戒备心里,虽说不是无话不谈,也谈了一些事。我因为最着急的就是卖菜,所以我走到哪里都要谈谈这菜的事,希望能有人帮上忙。我也是出于试试看的心里和你老公谈了一下,看看能帮咱们农村人在城市开辟一条销路,当然能给引来拉菜车更好。我当时想托付他给了解一下菜的行情,我们拉过去看看合算不,如果和扔在地里一样就省心点就留在地里得了。可能他给上心的考察了,就给我来电话了,还正好让你给接住了。哈哈哈!你就饶了他吧,可怜的一天为你挣钱,你还要瞎怀疑。如果你能行的话你给联系车,咱们这里你又熟悉,我给在这里估摸菜价,你在那里估摸市场价格,咱们来它个共同富裕!哈哈哈!” 金梅向茶几上的手机伸了伸头,把嘴对着手机,也大声说:“哎呀,你说这个巧劲儿,让我白白地生了半天气。我说呢,他还有空在外面谈情说爱呢。好吧,这次我不知道情况,就让他和你谈吧。” 梁伟急于告知,说:“有一天,车上碰到一个小‘菜霸’,我和人家试探着聊了一下,人家说看看你们那里的菜值得一去不,如果不多不值得跑就不感兴趣。” 宝音赶紧说:“值得,值得,我们的周围都有,很多!你让他们来上一趟看看就知道了。” “好的,那我就给和人家说说,你再给跑跑,估摸有多少亩,咱们都心中有个数。” “好的,我在这里给忙乎菜,你在那里给找销路,希望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俩口子抢着,来了个同时说:“合作愉快!” 宝音的丈夫在一边吃着饭,听到他辛辛苦苦种的菜有销路,兴奋不已。他站起来到柜子里取出他用来解乏的酒,倒上一大杯自己坐在炕上的饭场,陶醉在神仙般的情景中。宝音自己吃完饭了,只等着丈夫吃完饭洗锅刷碗了,可是她兴奋的怎么也坐不住,在地上转来转去。丈夫这顿磨蹭叫她怎么也等不到,一会儿,她心烦地喊:“你赶快吃呀,我在这里等着洗锅,我在这里等着,你才坐在那里文呀武呀的磨蹭呀。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吃不完我也撤摊呀。”丈夫回过思路,啊,是得赶快吃完,赶快睡觉,趁这酒劲儿可休息个好。 宝音挂记着事,早早地受影响而醒来了,她想了好多,有些也不是她自己能够完成的,需要丈夫来做。于是,她就把丈夫推囊醒来,并且商量说:“今天你不要去地里了,你给到周围村子里看看有多少亩菜地,包括长势怎样,每种菜有多少亩,人们的理想价是多少,有没有联系到车等都给我问明白了。” 丈夫听到后猛地起来了,他急切地忙乎洗漱和忙乎院里的事。宝音也跟着起来,她忙乎家里的事。吃完饭各忙各的,走开了。 一百五十七、怎么会这样! 宝音的丈夫“楞子”骑着自行车到十里之内的周边村的菜地里察看,与菜农们共同探讨关于菜的事。 一直到晚上才转完,正要回家,眼前闪过一道火光,紧跟着头顶一个炸雷响起,他抬头一看,黑云低压,快到头顶。他想:看来是要下雨了,不能走了。 他于是就近到一家“下夜房”子里避雨,没事就和主人一起闲聊。一个小时过去,大雨也没有了劲气,只有零星的的小雨点再下。“楞子”要赶紧上路,为了预防大雨再来,也不听别人劝等一会儿再走。 他就是凭着个熟悉约摸着走,整个眼前一片的黑。至于头顶上的翻云怎么分离聚合一概不知。已经过去的云带走了一切,隐约还能听到雷鸣,还能偶尔给打个闪电照一下路。他在泥水里狂奔,泥水飞溅,他感觉很痛快,很兴奋。正在尽兴,一阵电话铃响起。 是宝音在家里实在是等不及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看外面要下雨,不远处还有雷电,他是不是赶上雨了,这个让人挂记。这会儿没有雷电了,拨个电话看看走到哪里了。 这时,“楞子”感觉一阵凉意,小雨点已经侧打在脸上身上,看来有一股大雨要来,他正要铆足劲儿往前蹬,听到电话铃响。他心烦地:这是谁呀,真会赶时候。 他不理,一个劲儿地骑他的。可是,电话铃响个没完,这打电话的人好像信心十足。应该不是宝音这会儿一定睡着了,可能是哪个村子里的菜农,怕把他家漏下了非要和通一下电话。他听着很心烦就下车接起电话。 “喂,你这是走到哪里了。” “原来是你呀,你还没睡呢!我估计还有四五里路,在村南大马路方向……” 外面一片白亮紧跟着一声炸响,再也听不到丈夫的声音了。宝音几次试拨,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宝音放心了,这家伙还懂得有雷电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还怕别人给他打电话了;还是没点了关机了,这样也好,省得有电话还得下车接听呢,这个木头心里做事,做什么总是有头有尾的,就是不会表达。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因等的时间太长。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她还是等不回来,又一顿瞎乱想:这家伙是不是出去还喝了二两,不是给睡在路上吧;是路上又下大雨到看菜蓬里避雨去了;那会儿接电话响的那个雷不会正好在他那里吧。不行得出去找找,就按照他给的路线找吧。 外面已经放晴,半个月亮时隐时现,能为她指引个路线,存住水的小坑也能发出一点亮光,看来出去也好走,找个作伴的人人家也不为难。宝音找了丈夫的叔叔,把人家从舒心的睡梦中喊醒,与她作伴。 近处的路上是没有,她们一个劲儿地往远走,果然在四五路的那段路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躺着。 丈夫是不是出事了!不会吧,是睡着了吧。宝音的脚沉的有点拿不动了,也不敢走了。这个叔叔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眼睛肯定不好使,要不他没有反应。宝音心情沉重地告诉说:“三叔,前边好像有个黑影在那里躺着呢。” 三叔说:“那还不知道是个啥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躺在那了。” 但愿是三叔说的那样吧。没有得到多少安慰的宝音还是那么担惊受怕地走着,终于过来了。天哪!丈夫的脸面被烧的没有一点好处。她给那静静的夜空来了响亮的一嗓子“哎呀!”,把她三叔吓的真魂快冒千里呀。那三叔紧跟着过来蹲下看,也来了重雷鸣般的一嗓子“啊呀!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哭嚎了一阵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宝音心里最清楚,但她已经不敢说什么了,怕被人家家人责备就悄悄地藏在自己心里了。这得往回弄呀,三叔让宝音回去叫人,他在这里守着,他知道让宝音在这里她也不敢呆。 宝音站起来,向四处望了望,感觉自己也不敢走。站在那里想办法,猛地想到手机了,她又暗暗地讥讽自己:傻瓜了,平时还用的手机,现在还给忘了,还想别的办法呢。她又站在那里想:这该找谁呢!三婶没有手机,公婆还不敢在深夜里打扰,村里的年轻人又很少,再说平日里也没有存下人家的电话。曾经无助的时候的求助欲望,在这最艰难的时候又闪现在脑海,啊,父亲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不行了,这次又得麻烦他老人家呀。 宝音赶紧给父亲拨过去。 “喂,宝音,有什么事了,大半夜的!”“宝寡嘴”知道女儿有事,也没顾上责备半夜惊人、吓人,只是急促地问。 “爸,您赶快起哇!来我们村再朝我们村南面的大马路一直往前走直到碰到我,大约有四五里路。啊,你开上三轮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宝呱嘴”感到情况不妙,一定是女儿被困在那里了,很可能是两口子干仗她离家出走没地方去了,自己大半夜的不敢走了。唉,多大也不能让人省心。他边穿衣服、出门、开车,边想着一些很可能发生的事。一路上,就着半月弱光狂奔,等到进了女儿村有了水坑和泥泞,他也不顾泥点子乱飞,溅的满身满头,直径开向大马路。她一定是赶上雨了,被浇了尽湿到哪里也不方便了,所以才找我,才不怕我知道,要不是她就直接来家了。唉,还得你老子倒来搬你。 他一路上没停个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也快走到宝音说的那个里数,便向远方瞅着,终于看到三个黑影,这到底是怎么了。 车在前面停下,走到近前一看,还是不可想象,便问:“这是怎么啦?!” “遇上雷电了。”宝音看到父亲,好像自己遇难得救一样委屈地又哭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大半夜的跑这干啥了!” “爸,回去再说吧。” “情家,来哇,咱们前把他抬回去,再慢慢说吧。”三叔以礼貌的形式和情家以这样的形式搭话。 三轮车在村里“嗒嗒嗒…..”响了一阵,凡是路过的人家都被吵醒。都会有一种猜想:这半夜三更的开车出去不是偷东西了吧。 宝音的公公被吵醒,心亮的没有一点睡意,他就自言自语地说:“老人半夜哪有这精神头,不是咱家的那个家伙吧,我给穿上衣服去看看。” “你真是个没调货,谁家做啥有你啥相干。”老伴儿翻了个身,唠叨了一句。 老头悄悄地来到宝音家的街门口,大门敞开着,屋里好几个灯都亮着,堂屋门也敞开着,还有几个男人来回出进,这是干啥呢。出于好奇心他也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老人天旋地转,正要摔倒,被两个男人抱住,缓了缓放到炕上。慢慢地又起来抱住儿子大哭:“怎么会这样!”。其他人不出声,都愿意让他哭哭,放一放内心的憋闷。 村里大部分是留守老人,大、中、小老汉也挺多。特别是住在路边的人家被三轮车轮砸地“轰隆轰隆”的,振的脑袋都响,也有睡不着的人起来看究竟。他们在外面听到哭声也都进来了,人越来越多起来。人们干脆就不睡了,开始帮忙了,小老汉有为到乡里买寿衣的,买棺材的;中老汉在家里忙乎。早上,家里人找吃饭在电话里被挨骂了,也顾不上回去。 上午,没事出来街门口站着放风的人们看到拉棺材的车,觉得奇怪便远远地跟在后边,这才知道宝音家里出事了。 站在宝音家的街门口往里看,感觉那口棺材向周围喷射寒光,这个院里突然显得灰暗阴森,人们站在那里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人们正要走,看到从堂屋里出来正在啼哭的宝音的公公,都又站住了,等待他出来问个究竟。事发原因告诉了大家,老汉也不打算回家了,委托两个中年妇女到他家把老伴搀扶过来。 宝音懵了,她坐在丈夫的身边,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地流泪。由三叔给安排一切,打里的照外的,通知亲戚的,各管一头。 一百五十八、悲痛中的抚慰 宝音的女儿菁菁得知父亲的噩耗后,泣不成声,她抱着演出服就往出跑,正好今天是在张美茹家的大酒店里表演,正跑着碰到了肖利的儿子东东,她把那一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到了他的手上哭着就跑,头也没回,丢下了一句话“我爸没了”。 宝音丈夫“楞子”过三天,按照当地习俗给小隆重一下,亲戚们都给来祭拜烧点“纸钱”。十点钟正式开始,其他人都在外面忙乎,只有宝音忙乎完她的事上炕歇着了。 刚躺下,就有电话铃响。她接起“喂,”她懵住了以为是外地的那个亲戚或朋友来电话,苦苦地问了一声:“你哪位?” 那头毫不客气地说:“哎呀!你这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几天就把我的电话忘了。我是梁伟,金梅家的。” 宝音苦笑地说:“唉,我都给懵住了。”她说话比较慢,正要再说点什么,对方急着回话。 梁伟听宝音的嗓音沙哑、积极性不高,心里有点着急,他怕她返回,所以赶紧说:“她姨姨,怎么回事呀,你可别把我给逗了,我这里可给你定个差不多了,就等你的回音了。” 宝音也不了解对方怎么个情况,就觉得事情没法办了有点对不起,不好看,但是也没办法,就用她的那低八度声音回话,她先“唉”了一声,把那头梁伟还真吓了一大跳,接着说:“我们家出事了,孩子她爸给出去打探有关菜的情况,不幸被雷电击中,今天正好过三天了。” 这是天大的事呀,自己这边再麻烦也不及她那边,怪不得呢。梁伟灰心丧气,人怎么总是怕的啥就遇到啥。但他还是想落个实底,问:“那你这菜还往过弄不了?” 宝音感觉自己也没有那闲空,就跟着人家其他人家凑到一块儿卖吧,实在是没办法为大家服务了。无奈地回答了句干脆的话:“唉,没办法了,我没有空,村里也没有个精明强干的人,尽是上了岁数的人指不上。” 梁伟安慰了一句,“你就节哀顺变吧!”之后辞别:“那就你忙吧,不打扰了。”他无奈地认了,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那就自己谨慎点处理吧。 梁伟又给那“小菜霸”反馈这边没有弄成的情况,“小菜霸”气急败坏,认为梁伟是耍他了,还想和人家学做法呢,在玩手腕,让赔偿损失,教学费呢,说是把人家的一个大客户来谈生意的机会给错过了。梁伟不答应,之后人家还约他出来谈谈,他以哥们意气的胆量去赴约,结果被人家两三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回来了。他带着一个黑眼窝半张紫青脸和瘸着的腿回来了,再也无心出去开车了。 金梅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要不他不把自己骂个痛快。现在只有安慰他了。 金梅打算回去给宝音做个精神支柱,她也不打算通知其她同学好友。温巧云和张美茹她们都经历了一场厄运,不能再让她们受打击,安亚萍和任洁都刚做完喜事也不要给人家添乱,王健人家生意很忙,季莲上着班,她想好自己只身走了。 在下乡的班车上她看到一位很面熟的小伙子,便主动坐在他的身旁,小伙子也抬头看这位面熟的阿姨,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金梅终于想起来了,问:“你是肖利的儿子吧!咱们刚见面没几天。” 肖利的儿子东东,也明白是那天见的面,就是分不清是哪位阿姨,他就势顺势,也不好意思问是哪位阿姨,直接回答:“是,阿姨。您也回去呀,也是坐这趟车?” 金梅估计这孩子也不知道她是哪位阿姨,就告知说:“我是金梅阿姨,我和你姥姥家和你宝音阿姨家都是一个大队的,当年我们都是一起相跟着走路。你这是也回家呀?” “宝音阿姨家出事了,美茹阿姨派我回来帮忙,说她不能回来了。” “正好,我也是去她那里的,哎哟,路上还碰到个伴。” 一路上,天气阴沉沉的,空气里灰蒙蒙。向外边的地里望一望,还有一股凉意。湿湿的庄稼地有交代了一生的枯干,有经得住霜打的菜叶,有翻新的土地网络着一层细小的水珠,有刚刚翻出的新土豆大小不一地裸露着,等待后面的人来捡。向日葵已经失去了它固有的向阳本领,光着杆子举着一个头,仰着或俯着一张黑色的脸等待收;绿绿的菜地大片大片地一眼望不到头;黄绿相间的玉米叶再也遮不住那非要露出来显摆的玉米棒,都像那勇士坚忍不拔地挺胸而立。是收了,可是,有没有人来收购确实也是个问题,逼得人们不能不着急,看着还发愁呢。金梅一副惆怅的样子对着车窗外。 东东孩子家那管那无关乎自己的闲事,只是低着个头看他的手机,和金梅阿姨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言。 现在农村里都是油漆马路,很快就到了宝音家村子。这会儿这里还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样子,云层很低。十月天,按照人们在市里的穿衣这里还是有点凉,村里就像那敞开的门,八面通风与地里一样的凉。两个从城里来的人有点受不了,他们通过疾走来产生点内热,抵挡外来的寒气入侵。通过一路盘问找到了宝音家,家里人比较多,明天正式大的祭奠仪式,远处的亲戚都来了。出出进进的,双方的亲戚有的也互不认识,金梅和东东进来人们只是个看,没有人和说话。两个人直径进了家,看到宝音在炕上半躺着,正好面对着门。宝音看到了她们,一下子有了精神,赶紧起来往地下跳,紧接着握住金梅的手,之后探过头亲昵的看着东东,说:“你们咋就来了,想也没有想到。”说着又哭了。 东东把手扶在宝音的背上,安慰道:“阿姨,不要哭了。” 金梅握紧宝音的手,说:“可不要哭了,你得振作起精神,让孩子看到好受些。” 宝音擦掉了眼泪,从人缝隙间推她们上炕里头,有眼活心事的人,给让出一点地方,金梅上去了。东东站在靠柜子的地方,问:“阿姨,现在有什么活需要干我给您干。” 宝音回答:“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交给一个总管先生,到时候他要缺人手我给告诉他。晚上,需要的人多,出去上庙呢。没事就家里呆着吧,看你们都穿的太少,有点凉。” 有金梅在身边,宝音好像有了精神支柱,她振作起来一些,不像之前总在炕上窝着。金梅也成了她的依靠,两个人出入成双,连上个厕所也在一起。悄声地说着话,经过那里都有内容可谈,这都是金梅的安排,为了让宝音不至整天沉陷在那悲痛里。她们走的慢,说话也是悠悠的,音量也是只有她两个能听到的。 东东男孩子家里呆不住,除了认识个宝音就是菁菁了,他看到菁菁没事时还要往地里去,他也就跟着去了,帮助菁菁干些活。 一百五十九、帮 忙 第二天,正式祭奠死者。 这里的民间有一种习俗,这天要请唢呐吹奏来为死者在阴间降罪。吹奏班子还有业务联系,那些靠“念喜”为生的没有劳动力的人都向鼓匠班子打听他们要去哪里。这些艺人们现在都聚集在县城里,“念喜”的人平时也在那酒店门口等着,谁家有办事业的都要在最后进来抢、要、吃,然后满满地带着回去。 今天宝音家,屋里的人一片悲伤,灵棚里哭天叫地,鼓匠棚里鸣着哀曲,院墙边聚集着成堆,成片的等待打捞一笔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些内心充满希望的人。总之,整个院子里人满为患,连一条小路都没有,都是穿侧着过来过去的。每一件事有总管先生按照世俗观念安排的井井有条,都顺利地进行完毕。 到接待这些“念喜”的人时出了麻烦。最先过来的是走到哪里都让人头痛的那个难缠的年轻人,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惯例是来一趟六百元定斩不饶,不给你就闹不好,他就要带领一些不明事理的人在人家的院子里念咒语,人们为了一个顺利都就那样依着他了。今天来的人太多,每人六百,二十多号人也不是个小数目,总管先生怎么也和他们谈不妥,就要进家和主人商量。这些人却围住不让走,有的人开始攻击了,还有的在后面鼓动前面的人,喊:“打那个兔子,要不是要家的钱呢,他在这里瞎咋呼。” 还有的人开始在后面向总管先生扔石子扬土,院子里的场面开始混乱。东东见状过来大喊:“喂!这是要干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想让警察往走拉了!” 听到要拉走,他们就不能再通过放赖,咒骂人来威胁着要钱,都停下来了。那最难缠的年轻人,又面向东东,转而来了个大翻脸,还可怜兮兮地说:“兄弟,看样子你是大城市回来的人,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们这些可怜人,就靠这事业生活了,我们到谁家都是个整脸儿,没有驳回的,到了你们这儿就不行了。” 总管先生插嘴道:“关键你们这狮子张嘴大开口,每人要六百,少一分都不行。” 金梅也过来了,这让在大城市里生活的金梅感到真是不可思议,这不就是和明抢一样了岂有此理。不行我得和他们理论理论,金梅说:“年轻人,别忘了这不是该你的欠你的,这是一种礼节,礼是没有大小多少的。” “没有大小多少,你们就可以用二分钱打发我们了,所以我们也是有底线的。” 金梅说:“那也不能信口捏来一个大数目,看你们有多少人,你也得看东家能不能承受了。” “你们啥钱都能花,就出不起这钱,我看你们就是看不起人,不想给。” 总管先生说:“有你们来给念喜,我们也挺欢迎,只是你们不要这样自己开价,还定斩不饶。” “因为我们走到哪里都给,就你们不行。” 金梅说:“你们这样属于敲诈勒索,这样属于犯法。” 这些人看到金梅也不像个田地里的劳动人,又听到说犯法,怀疑金梅是公安局的,这些人害怕了,不但拿不到钱还被拉走了,这时谁也不说话了。那个难缠的年轻人想试试看,又死皮赖脸地问:“那每人给我们三百元行不行?” 他能退一步,还能少一半,真是谢天谢地,总管先生很痛快地答应了。总算把这最让人头痛的事处理完了,这些人到哪里哪里都头痛,可算过去了。 早晨出殡,母女俩个哭的个有死无活。女儿年轻人身体上能承受了这特大的悲痛,宝音一会儿一会儿的休克,把个金梅吓的一会儿也不敢离开她。回到家再看家中“楞子”的父母更是不由人的泪淹心,此情景她们不能再和老人呆在一个屋子里,金梅搀扶着宝音到西屋去了。女儿在东屋与奶奶爷爷呆在一起,互相以沉默来安慰对方。 金梅打算在这里多陪宝音一段时间,引导她走出悲痛。每天让宝音领着她到地里看未收回来的菜,金梅满以为宝音看到那绿油油的菜地能让宝音分心,可恕不知她看到这么多菜,没有了丈夫怎么处理呀。金梅又看到她一副发愁的头脸,也理解到了,再来安抚她。告知她东东就是张美茹派来帮助处理地里一切事务的,这里能卖就这里卖,剩下的都拉到她的酒店里再向其它地方推销,东东在这里权权代表了。宝音显出了万般的不好意思,但东东还是不走了。 有女儿和东东在地里忙乎,宝音也省了不少心,女儿没有了父亲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打里照外很勤快了。东东更懂事,在地里他好像是个比菁菁大多少岁的哥哥,给雇人砍菜,瓣玉米。忽悠菜车前来装车,每天回来还要将他的所作所为与两位阿姨分享,还能把两位阿姨给逗笑了。两位阿姨都夸东东是个好孩子,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错。 每次拉菜车来了,人们家都争先上车,生怕这次走了再不来。都争着雇人,争着抢先,上岁数的人当然争不过年轻人了,三四天的功夫宝音家的菜买的有限了。可是车走了还真得暂时不来了,东东有美茹阿姨撑腰压力也小些,他在当地雇了一辆车,将剩余的菜都给拉到酒店里。 宝音也该到乡里的小学上班了,金梅和东东也一起相跟着走了,只有菁菁在家里忙乎着在地里收尾了。 菁菁忙乎完,也回到城里继续她的职业。这一段时间她很感谢东东,不时地就和东东聊天。不知不觉中她对东东产生了依赖感,什么事也要东东帮忙,东东也很勤快有事就来帮。菁菁慢慢地离不开东东了,东东也将菁菁这里的事变成义不容辞的责任了。两个人发展为姐弟恋了,她们的家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最终给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一百六十、好事多磨(一) 金梅回到家看到丈夫梁伟,正在爬在桌子上搞写作了,这家伙呆的无聊写开了,也不出去多少挣点,而是硬在家里吃老本。她进门就用刺激性的语言来“开导”,说:“妈呀!你这几天成了不出门的秀女了。伤情好的差不多了吧,不行的话,吃完饭我给出去跑一会儿吧,要不还赔本的呢。” 梁伟心烦地说:“你快不要烦人了,我都跑回来了,还赔本啥呢,挣多少是个够过。我这不是想争取点赔偿呢,写点诉讼材料,正好有不花钱的律师帮忙呢。” 金梅赶紧问:“哪来的不花钱的律师为你服务!” 梁伟认为她明知故问,不耐烦地说:“不是你的同学的孩子嘛!” “我同学的孩子怎么能知道你出这样的事,提出来帮你忙。” “你姑娘找的吧!” 金梅又不好意思地开玩笑说:“呵,在家里还办点正经事,我看看你发挥的才能。”说着,上前就要抢着看,梁伟也没有再抢认输一样地让给了。 看完之后,金梅问:“那律师说能打赢吗?” “人家说保准能赢,要不让我准备材料呢。” “啊,这孩子看来挺有两下的,那就让他帮助弄吧。” “听你姑娘口气那样,好像还理直气壮让人家帮忙。”下面的他就不说了,留给金梅猜。 金梅开门见山地,说:“不会是和那孩子搞上对象吧。我一会儿要试探她一下,看看她能和我说实话不。” 金梅先忙乎着做饭吃饭。饭后她急不迭赶快收拾完饭场,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就开始给姑娘打电话,但是都是被拒接。她终于想到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她急急地等了一个下午,晚上终于听到女儿的电话,“喂,母亲大人给我来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呀!” 金梅听到女儿的干练、幽默、开心的问候,感觉女儿这阵子心情不错,她也阴云驱散,很开心地回答:“我都没什么事,就是你爸的事,听说你还给请律师了,我就是想问一下那律师能行吗?”金梅伸出了舌头,微笑着看着丈夫做了个鬼脸。 梁婷婷很自信地回答:“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这个律师可是个高材生,人家是研究生学霸,水平搞着呢。” 金梅一听就是说季莲的儿子,人家季莲一直语文课很好,培养的孩子也学了文课,最终还做了律师。但她还要进一步落实,又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怎么这样知情呢。” 梁婷婷这次好傲气地向母亲告白,说:“就自从参加婚礼那天,我们前后脚出来,上了路他在后边追上我,和我聊天时他说的。我们互相还留电话,加微信,之后我们就经常在没事时聊天,人家那说话很有哲理性,我也很想听。我和他聊起了我爸,他就说可以帮忙申诉要赔偿,我也感觉不能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一定要讨回公道。” “好闺女,有人为我们做主了,老娘感到很欣慰。” 季莲的儿子不费吹灰之力为梁伟讨回了公道,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在这个过程中,两个孩子往返于两个城市,在金梅家出出进进,金梅两口子也喜欢上了季莲的儿子。得到这老两口喜欢他的季莲的儿子,终于敢开口向梁婷婷挑明关系,梁婷婷也从一种痛苦中慢慢解脱出来,慢慢地又走进了另一种欢愉之中。原来和你喜欢的喜欢你的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爱情,之前那一段只是一种思想上的苛求罢了,怪不得朗迎春能为之去寻死,是爱情的力量太过伟大了。 半年后,梁婷婷与季莲的儿子也举行了婚礼。季莲开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才该是真正的一对,看你们之前给瞎乱配对,差一点弄出大事来。” 金梅也被事实给提了个醒,明白了:原来这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该是谁的的你抢也抢不走,最后还要经历一些人为的坎坎坷坷和痛苦,自己伤害自己。 梁婷婷也服了,不是自己的任凭你怎样实心踏地地去追,也追不到;是你的,就正好投缘了,轻而易举地合到一块了。还是父亲说的对,后边就是有个更适合你的、更爱你的、你更喜欢的人在等着呢,果然有这么回事,姜还是老的辣。 这两年她们家家户户都儿、女、孙绕膝转,都过着安逸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张美茹的酒店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他无意间看到了张美茹,好像似曾相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追着张美茹后影往前走,张美茹感觉后面有人,返回头看,那人又放慢脚步慢慢地往前挪着,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美茹看,张美茹也朝着他慢慢地往回走,在不远处两个人都站住了,张美茹对于对方没有一点影响,那人却高声叫到:“你是张美茹吧!” 张美茹纳闷儿这是谁呀,这地方还有男同志认识我,她奇怪地问:“你是哪位?” “我是吕月呀,老同学你也来这里吃饭?” 张美茹显出一副惊讶,说:“啊,老同学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太感慨了。这是我家营业的酒店,你没有上菜了吧,那就咱们一块吃吧,我请你。” “不用了,我们好多人呢,别人请客。” “那就改天请你,咱们一块儿坐坐叙叙旧。” “好的,你先忙,不打扰你了。” “你留个电话吧,要不怎么能找到你。” 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还加了微信。 吕月自从遇到了张美茹,就耐不住他的那份寂寞,总想和人家打听一些女同学们的情况,他感兴趣的都要问一问。并且他也把自己的情况和张美茹聊过了,他毕业以后被分配到包市的一个企业单位,上了七年班最终也下岗了,现在来呼市闯荡,也没有个很好的发展,妻子也和离婚了。 自从得知宝音丧夫,他就坐卧不宁,在心里琢磨怎么能和宝音在一起。 有一天,王永从包市来了,吕月顺便把张美茹一块儿请出来吃饭。饭场上久未谋面的王永也问起他感兴趣的人,其中就有宝音,张美茹又一次如实讲给他们听。 这周六,吕月再也控制不住他的内心激情澎湃的涌动,独自一人信心百倍到宝音家找宝音去了。一进门,看到王永坐在炕沿上,两个人一顿尴尬,之后相互笑了。 吕月好奇地问:“哎,你怎么在这里?” 王永不自在地说:“我回家去了,那天听说了宝音的事,回来了就来看看她。你怎么也来了?” 吕月说:“我和你一样,也是来看看她。” 宝音享受到两位同学的关怀,内心很欣慰,但再抬起眼皮看看他们,却迎来的是一种异样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安顿好他们两个人坐下,宝音就给他们烧水、做饭。 宝音暗自想:幸亏他们是一块来的,这如果是一个人这顿饭我还不好意思和他在一起吃呢。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还值得她们背后同情我并且还和男生们讲述我,引来这些男生也同情我来看望我。这时的宝音内心里是五味杂陈,同学们来看望感到好生欣慰;但被别人同情又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好像自己落多大难似地;再仔细想家里失去一个人确实也算得上是很不幸了。不过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自己也有些适应了,不想被谁可怜了。 宝音一直拿这两个人当同情自己的人来看待,边吃饭边和他们聊自己现在不种地了没有负担了,姑娘也出嫁了,自己一个人养活一个人也不成问题,还有结余赡养父母和公婆。当然也不是说他走了自己反倒挺好,而是他在了也许更好,既然他走了那也说明自己也到了那种该独自生活的地步了。 两个男人想法各有不同,阐述的看法也不同。 吕月的观点是:你还年轻,还不到守寡的年龄,应该在向前迈一步。 王永的观点是:你马上就要退休了,退休到大城市生活,反正姑娘也在城市里生活,到一块儿娘俩个有个照应。王永现在在包市生活,人家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包工头,手里有上千万的存款。继之而来,他野心勃勃对一些求财若渴的不良美女送上的“秋波”他都不放过。之后,越来越放荡,自己也主动开了,阅美女无数。对于宝音他这是来完成青春期未完成的心愿。 三个人聊了一下午,秋天的夕阳已经转到屋后了,院子里失去了阳光,但余热还在。这阵子,天气不冷也不热,两个人该行动了,都说要回他们自己的家乡看看。 吕月坐上了王永的汽车,要王永送他一程,王永当然同意了,不把他送回去他怎么能放心。 吕月此来就是想在宝音这里过夜,来说服宝音,回到他的身边,一起过好他们的下半身。 一百六十一、好事多磨(二) 王永在中学的时候,就暗恋着宝音,每次遇到宝音都要偷着看,但是没办法人家是绝对看不上自己的,不念书回到家,父母早早地就给订上亲了。今天一见宝音,更是可爱,宝音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是青春自然美,穿着也不好,又不打扮。看如今体态略显丰满,圆乎乎的脸蛋,纹着一双细长的眉毛,打扮得体,气质高雅,如果说当年很喜爱,现在那就是超级地喜爱。他不想让别人占有,听到宝音说不再走第二家,他的心里很高兴,在他的心中另有了主意。将来在呼市买上一套房子,让宝音住进去,自己可以养活她。他在自己的心里打起小算盘,得意洋洋的好像蛮有把握的,带着一脸微笑回到家,老婆还以为她又谈成一笔生意,又能挣个百十大几万。 吕月回乡不如不回来,见过了宝音之后,爱由心生,可不是老年做伴那么简单。他与王永一起回来,路上两个人谁都不敢再提及宝音,生怕暴露出自己的感情世界,吕月留下王永请吃了一顿饭,王永怕吕月在他和宝音中间捣乱,想安抚住吕月,他很慷慨地去付了账,非要让吕月到他这边有个不好意思。吃完饭王永回他的住地包市去了,再也无心去见其她同学了。 宝音退休了,安顿好住家,她也来呼市为姑娘看孩子了。吕月不时地在微信里和她聊天,她也抽时间给予回复。得知她来到姑娘家,吕月还非要请宝音吃顿饭,宝音再三拒绝,最终吕月追到她们家门口来请客,这样不能不去了。宝音领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外孙,吃饭时到处乱跑,吕月很耐心地帮助抱孩子,喂饭,一副不嫌弃的样子。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失去了男人的女对此情景很是敏感,本来自己不想走出那一步,可他们这些男人非要有那种想法。 还有那个王永,你本来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还要起那种意,还专门在这市里买了房子,假装是出租给住的,死缠硬磨,你怎么推脱,他都能给反驳回来,让人毫无反驳之礼,就是要你搬过来住,说就你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住进来他才能放心。唉,真是无奈。“世上没有无缘无顾的爱”他这么热情,看得出来是有预谋的,还是谨慎点好。 宝音再也憋不住了,就把这两个人的软磨硬泡的做法聊给张美茹听了,张美茹的想法是: 不行你就先把王永弄的死心塌地了,之后再决定和吕月的关系。愿意就相处不愿意就直接告白。具体的经过你还得在王永面前不断地提及吕月,显露出你对吕月有那个意思,再告知吕月说王永在纠缠你,暗示吕月使王永短了那个念头,不知你意下如何。 宝音也有这个想法,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行就试试看吧。 王永对宝音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从包市一路奔波而来,说要请宝音吃饭,这让宝音很难拒绝。你说有事顾不上,他说回来再慢慢做;你说姑娘家有客人走不开,他说带着人家一块儿来;你说我还得给姑娘和孩子做饭,他说给在饭店里打包一份回去;你说有点身体难受不想出去,他说吃完饭我领你到医院看看去,简直是无法回绝。她于是告诉说:“给姑娘打个电话,告诉姑娘一声。” 宝音无奈给吕月打电话问:“王永来了,请吃饭,招呼你没有?” 吕月凭借敏感神经得出结论,这个王永也在纠缠宝音,不行,宝音属于我也不能属于他,一定要去从中搅和,让王永死心塌地,他怕她去,说:“他来了?没有招呼我。” 宝音更清楚这个王永的想法,如果吕月能更清楚表露他的内心世界,今天他会当个不请自来之客。 宝音接住上次的话茬给王永回电话说:“那行,我就不客气了,领着我的外孙过去。” 等了一会儿的王永,急着等待回复,正急不可耐听到宝音的电话,马上接起,听到宝音答应过来,不由的喜笑颜开,并回答说:“好,那我就把定位发过去,在阳光饭店,我等你。” “好的。再见!” 中午十三点钟,吕月估计他们快吃完饭了,就给宝音打电话过来:“喂,吕月。” “啊,是我,我想出去买一套家具,想用你们女人的眼光给参谋参谋,不知你想不想出来逛逛,我看你整天呆在个家里憋闷的。” 听到这个电话宝音好像获得大解放那样开心,对于王永在饭桌上下的腿追着挨靠,手有意的触碰,两眼发呆地盯着,她确实有点受不了了。为了给他点面子宝音忍受了一中午,终于有离开的理由了。她告诉王永说:“吕月在姑娘家门口等着,说要到商场买家具,让我给做参谋。我啥也不懂能给人家做了个参谋,不过,既然他让我跟着去,就和他走一趟吧。” 王永觉得可以推脱,既然什么也不懂,他告诉宝音说:“你就说来客人了,在外面招待客人呢。” 宝音对于他的纠缠很烦,说:“万一他要来呢,你不是很难看了。”这才被宝音吓住,不在说什么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法送你回去了,我给你打个出租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直接到商场就行,让他从那边去吧,非要相跟呢。谢谢你老同学!给你添麻烦了!”宝音向王永作了个揖,然后领着外孙走了。 王永确实有点后退了,如果宝音和吕月成为一家子,将来自己的脸面也没有放出,和吕月三十多年一起相处的友谊就毁于一旦了。但那也得落个实底,看看他们是不是有那个意思,他给吕月拨电话:“喂,老同学这阵子你忙啥呢?” 吕月正还想找他谈谈呢,回答:“哎呀,老同学你好,我没忙啥。” “听说你正在置办家具呢,要结婚呀!” “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没和谁说过。” “唉,一传十,十传百不就知道了。” “就宝音知道,看来你经常和宝音联系,要不能这么快就听说了。” “哎,不是,听别人说的。你看来有意中人了。” “唉,八字还没一撇的呢,是咱一厢情愿。” “找个牵线的给你们说合一下,行就行,不行也省得你自己在那里单相思了。” “我也这么想过,正琢磨靠谁呢。” 王永心里害怕:千万不要找我,我可没有那脸没有那份心思给你说,再说你们成不了还埋怨我呢。他于是给建议说:“那你就让张美茹给问问,她们关系那么贴。” 吕月感觉他猜对了,那也要装一下,说:“哈哈哈!好像你知道谁了。” 王永肯定地说:“这还用猜,直接就可以断定。” “那你说说是谁了!” “宝音,还不知道个你,一说就准。” “你可猜了个对。”吕月就想让他知道,免得日后他再来骚扰宝音。 果然,王永再也不来和宝音聊天、通话了。 吕月经常来纠缠宝音,宝音好不耐烦,就和张美茹话起。张美茹倒是支持吕月,但也是为宝音日后有个人照应着想。他这么诚心地追求你,一定会对你好的,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个硬说服人家的,万一以后有个不好,自己脸上也不好看。还是征求一下她女儿的意见吧,她女儿同意让女儿说服她吧。 张美茹把宝音娘俩个请来吃饭,和女儿谈到此事,女儿赞同张阿姨的意见,因为妈妈还很年轻,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年龄,有合适茬可以考虑考虑。 宝音有女儿的理解,她也敢往那方面想了。吕月要来家做客她也同意了,顺便让女儿看看这个人靠谱不靠谱。女儿也是根据他这样的追求妈妈而分析,将来对妈妈错不了。 有女儿的建议,宝音也同意与吕月相处了。 完 结束语: 本书中众多的故事都是通过我人生中不断地拾捡用岁月这条大口袋装进来的,安插在故事中的人物身上,但为了勾勒一些画面也有虚拟的。有好奇心的您路过来看看,并且看看您能否嚼出哪个真来哪个假。 谢谢!编辑组的工作人员,给了我这一次初出茅庐的机会。 感谢大家收看! 一百六十一 无奈 不慎将其它小说的章节混进来,导致本章无法散除,实属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