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赋》 第一章 九渊神女 九渊殿内，众神聚集一处，一片肃静。 此时，在心里挣扎犹豫了一刻钟的夜星神终是出列向前一步，“禀帝，小神有一事要议。” 苍帝不解，夜星神向来无事要奏，“卿，所谓何事？” “是……”夜星神悄悄打量了一下在场的给位后不由眉头一皱，后又舒缓，“是关于下界助凡之事。” 下界助凡，每年一换，公平而又合理，夜星神此番上议是为何呢？ “卿莫不是遇到难处了？” 难处……也算吧，不过这难处估计还是苍帝的，“禀帝，此事今年由落神下界，小神三刻前就在宫内等候，却迟迟不见落神来此……” 天缘老者眯了眯他有些沧桑的眸子，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而落神行踪不定，小神也未能寻得，所以……”夜星神停下了话语，等着苍帝的发话。 高位上的苍帝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落神的踪影恐怕连他也无法知道。自从七千年前一事，落神便少在九渊，但这下界之事也不能徇私。 正当苍帝为难时，天缘老者慢步出列，“神女即然不知踪迹，而助凡之事又不得耽误，不如就先让下一位下界。” 天缘老者杵着拐杖向前一步，双眼直视苍帝，“待期满后，寻得神女，再由其下界。”看了看周围人的神情后，加深了语气，“帝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苍帝自是不会反驳，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即是天缘老者出口，苍帝怎会不顺水推舟。 若是因此去捉拿落神，只怕会惹怒她，就连天缘老者也不会善罢甘休。 “即如此，就依老者所言。” 夜星神不由得松了口气，天缘老者出口，苍帝定不会反驳。 “不用。”但当夜星神刚要说下一个是谁时，殿外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 来者女子一袭白衣，眉眼间满是清冷。她缓步走到殿前，冷冽的眸子直逼苍帝，而后又转而看向夜星神。 “方才我在瑶树下小酣，设有结界，所以夜星神才未能寻得。” 瑶树……那个地方夜星神又怎会去。 苍帝面上平静，内心早已动怒，瑶树…… 转而再次看向苍帝，“既是由我下界，又怎能推脱。” 她的眼眸清冷就如七千年前一样，苍帝始终忘不了那时的情形。 苍帝此刻面露笑容，“哈哈，既如此，那就由落神下界。”转而又一改笑容，严肃无情，“此番下界，可要当心，莫要与魔界之人起了冲突。” 魔界，这是在警告我吗？ 落神没有过多的言语就转身离去，对苍帝的不敬众神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出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天缘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瑶树下，她坐在树下倚靠着树干，面朝北，放眼望去的尽是一片天际，看不到尽头。 瑶花在她的裙摆上静躺，七千年了她几乎每日都会在此，身上也沾染了瑶花的味道。 “小妹。”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玄誉来到她前面蹲下，青袍散开，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个神情悲伤的她，“时辰都过了，怎还不下界呢？” 兮霜只是笑了笑，“九哥，你说人界是不是就没有离合呢？”她苦涩的笑在玄誉眼里很刺眼。 “如果我出生在人界，也许今日就不会这般。” 她轻声的呢喃像在自言自语。 玄誉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时，看见了往瑶树走来的天缘老者。 拐杖声一顿一顿地接近，玄誉站起身微微弯腰，“老者好。” 天缘老者应了玄誉一声就看向靠在树上的兮霜，“兮霜，我的宝贝孙女。”天缘老者的声音略带沙哑。 他看了一眼兮霜倚靠着的瑶树，摇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兮霜起身，面向天缘老者，略弯腰道：“是兮霜不孝，让您担心了。” 天缘老者微微闭了闭眼，“我的女儿没了，我的孙女又受到这种哭，是劫，是劫啊！”他的情绪激动，悲痛异常，“孙女，可否听我一次，断了吧！” 兮霜低下了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您可还记得母亲是怎么离开的吗？” 兮霜的母亲玄欣儿，那是神界的光芒，可她最终随兮霜的父亲去了，只留下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兮霜。 天缘老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兮霜只是对他笑了笑，“您不是说，我像我的母亲吗？” “你……”天缘老者眼神有些飘忽，忽而转身，“罢了罢了，这是劫，是劫啊！” 转身走到一半时停下了脚步，“下界要小心，莫要大意。” “是，兮霜明白。”兮霜看见天缘老者仓惶的背影，心里一痛，但她与母亲一样，性子倔。 玄誉暗自握拳，眼里坚定。 小妹，即使和九渊抗衡，遍体鳞伤，我也一定会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如七千年一样满身伤痕。 “瑶树啊瑶树，我要离开你一年了，很快我就会回来的。”兮霜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片片瑶花，嘴唇轻动。 “小妹……” 玄誉喊她，却无话可说，七千年前是他没有护她。 他不知道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很轻，只知道兮霜在走的时候望了一眼北处。 现在，瑶树下玄誉一人矗立，眼神还定在刚刚兮霜所在的地方。 “誉，霜走了吗？” 玄誉猛地回过神来，“走了，二姐。” 玄音来到瑶树下，伸手接到一片花瓣，“誉，你看这花儿多美啊！”接着她轻轻吹动，轻叹了一声，“若是霜也能像花儿一样自由的飘落该多好。” “二姐，小妹她……”玄誉实在不敢想兮霜所做出的决定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玄音勾唇一笑，“她还是不肯放下，对吗？” “誉，你要明白霜现在的感情，就像当初你明白我一样。” 九渊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呢？玄音缓缓地没了笑容。 “二姐，纵使面对整个九渊，我也要护着小妹。” 整个九渊……恐怕还是护不住的。而真正站在你那边的又会有多少呢？霜，这也许就是你的劫吧！ 第二章 三世之主 苍后和其四女儿玄言刺绣，时而闲聊几句，正在打趣儿时，苍帝大步走来。 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苍后自是知此时苍帝的不悦，玄言也安静下来没再说话。 “怎么了？”苍后一脸担忧，虽是九渊之主，但在议事时难免会有争论，“何事让你不悦？” 苍帝看了一眼苍后就叹了口气，“还不是兮霜的事。” 玄言眼角颤了颤，随即恢复如常，“父亲又怎会因小妹的事而恼呢？”难道还是因为那件事？ 兮霜……苍后心里紧张了一下。霜儿这又是怎么了？ 苍帝慈爱的眼光看向玄言，然后又看向苍后，“今日在九渊殿上，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转而又无奈地对苍后说：“这殿上，众神都在，你说她这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苍后听完这番话后，笑出了声，“你说霜儿不给你面子，那不也正常吗？” “这……”苍帝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 而玄言此刻也是忍不住捂嘴轻笑，对苍后的话持有赞同之态。 “女儿，你母亲笑我，你为何也这般如此？” 玄言看了看苍后，向苍帝行礼后道：“父亲莫急，请听女儿说。”她走到苍后身边，“小妹对您不敬的原因，只不过就那一个，还是七千年前的事。” 苍后点点头，“没错。以霜儿的性子，想让她在大殿上老实，恐怕是难呐！” 苍帝深吸一口气，“可这七千年来，我包庇了她多少，她不会不知，可她依然没有悔过之心，这难道不是她不对吗？” 这……苍后与玄言相望一眼后，叹了口气，“霜儿这孩子，说到底我们终归还是欠了她，说无怨恨恐怕是假，在加上七千年前一事……” 苍后担忧地看着苍帝，“……我怕她现如今对我们不止是恨了。” 玄言晃了晃神，不再多想，她不相信小妹会变成另一个人。 苍帝想起了兮霜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摆摆手，“罢了，恨就恨吧！但我绝不同意她的事，整个九渊都不会答应。” 苍后动了动唇，但终究没有说话。 人界…… 一条金色小蛇在野外四处游荡，却被一只老鹰给轻而易举的抓住，那老鹰正要将其吞入腹中时，却被一道劲风击中了鹰爪。 小蛇摔入草丛中瞬间不见身影。 “谁？是谁？出来！”化为人形的鹰妖朝着空荡的山谷阵阵咆哮。 忽而，他猛地回头看见一白衣女子。他的眼神犀利尖锐，思其片刻，“哼，原来……是落神来此。” 鹰妖细长的眸子打量了一番后道：“素闻九渊神女落神是冰霜美人，对任何事都不管不问。” 兮霜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今日怎会在人界，又怎来坏我好事？”鹰妖的话中满是杀气。 兮霜双眼直逼对方，出口缓慢而冰冷，“本神下界助凡，而凡间又岂能让你在此兴风作浪。” “哈哈哈哈哈，我兴风作浪？那敢问神女刚刚那条蛇可就是属于人界？你又为何不去找他？” 面对他如此挑衅的话，落神只是淡淡答道，“虽不属于人界，但也没为非作歹。” “你……”鹰妖此时满身杀唳之气，“你可知，那条金蛇乃是魔界第三任君王，现它修为不高，我若吃了它修为定会大增，成仙也说不定呢！” 还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却被神界之人给搅黄了，心里怎会不气？ “成仙？”落神眉头一挑，随即双眸微眯，“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去地狱，遭那炼狱之苦！” …… 在落神与鹰妖的打斗中，不远处一条金色小蛇望了一眼兮霜后就离开了。 鹰妖处于下风，最终仓惶逃之。兮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七千年了，再一次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