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缘劫》 第1章 有惊无险 http://..org/ 深秋的夜晚,夜幕降临得比较早,待诗慧下班时,天空上便暗淡了下来。想着一会儿可以见到东方煜,内心激动无比,她一个人随便糊弄了两口,然后,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了衣服,便出了家门。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乌蒙蒙的,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没有,往来行人也不多,仿佛这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不过,诗慧并不觉得害怕。想到不一会儿路灯就要亮,一会儿便可以见到东方煜,便无所顾忌,心中如怀揣小鹿,急切且激动着,恨不得这会儿就能够见到他。 本打算是抄近路去更快,可临了时又改变想法继续沿着大街往前行走。因为东方煜在电话里说了,他正好没事,一路上迎迎她,你朝我这儿来,我往你那儿去,多浪漫,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竟然忘记这儿还有抄小路捷径这档子事儿。当然,即便没有忘记,也是肯定会担心在这儿走岔了道,平添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抄近路有一段是七拐八绕,内心害怕还是远远大于浪漫,干脆走康庄大道更为舒坦。 这种想法刚刚闪过,却冷不丁眼角处忽地飘过来一道黑影,她警觉地迅速回望了过去。可是,没待她有任何防备的动作,身子就被外力牢牢控制住了。她本能地扭犟着,顿时,却感觉到了窒息,“啊……唔……” 她拼命扯开嗓门意俗嘶喊,可声音却如卡在喉咙眼儿里发不出来。她顿觉不妙,遭劫了,完蛋了,巨大的恐惧云遮雾罩般地袭击而来。心境极度下滑,伴之乌黑天空……,她越发不知所措,仿佛是世界没日。这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家伙掳到了一处弯道的偏僻处,周围似乎没有一个人。 “流,**,臭不要脸……”她拼命用舌头往外抵着那个家伙捂住她嘴巴的手心,并将舌头插入那个人的手指逢间,腾出一点空间发出骂声。嘴上痛骂着,心里诅咒着,这个遭千刀砍,万人唾的家伙,父母生下他这么个不长屁眼不得好死的畜生。 可是,这一切似乎无济于事,无论她怎么折腾,拼尽气力扭犟,没有一点松脱,犹如毫无意义的空气震动,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并且,她似乎感觉到那个家伙的魔爪正进一步肆虐她,她本能地抗拒着,同时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一路上美好憧憬瞬间化为乌有,她算是真切地体验到了濒死状态下的人生感悟,是这么悲惨,这么无以挽回。 “哈哈,”忽然,诗慧耳旁响起了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声音哄亮且是那么耳熟,“诗慧,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啦,你,你怎么吓成这样啦?” 话音一落,她被钳制的身子随即松脱下来。她不觉惊讶异常,不顾一切地扭过头来张望。 “大牛,你个死鬼,你这是干吗呀?你吓死我了,”诗慧脸色煞白,胸口扑腾扑腾地跳着。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打着胸脯,失魂落魄,“你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你究竟想干吗呀!”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开个玩笑啦,不至于这样子吧。”大牛一脸窘迫,俨然是一个被训斥的小孩,“这样骂人是不是有点过份啊!” “过份,要知道,你差点掐死我了,我感觉快不行了,完蛋了,你知道吗,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开玩笑,还用上这么下流的手段嘛?”诗慧依旧不依不饶,她继续抚摸着喉咙,横眉冷对。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就下流了,只不过是蒙了一下你的眼睛,纯粹是想开个玩笑,仅此而已。哪料想你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拼命地扭犟着,并且,一下子就把我纳入下流中,干吗这么说人家啊,至于嘛!”显然,大牛内心委屈。 “什么,你说什么,你刚才只是蒙了一下我的眼睛,仅仅是蒙了一下眼睛这么简单嘛,”诗慧厉声反问道,并且,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视着大牛。她根本不相信大牛说的话,刚才,她分明被掐住喉咙,声音都发不出来,并且,应该被袭胸,怎么只是蒙了一下眼睛。 “看你,果真是被吓蒙了,胆子真小,”大牛温柔地望着诗慧,并近前用双手轻轻地护着诗慧的手肘,“下次不再同你开玩笑,免得再吓着你。” “嗯,不说了,不说了,”诗慧本能地侧了侧身子,躲开大牛伸过来的手,“下次不许再这样子了,这样子会吓死人的。”诗慧听大牛坚持这么说着,并且一脸无辜,不觉一阵恍惚,似乎记不清楚刚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具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袭胸了,还是没有,似乎一下子记不真切了。难道果真是被蒙蔽了双眼,自己是紧张过度。说实在的,自己的确吓坏了,到现在身子还在发抖,心里仍然突突突地跳动着,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没有使下流手段,天光四亮的,耍下流,也不至于挑这个时段,这个地儿吧。”大牛继续解释着,那神情,那语气,似乎生怕诗慧把他当成了**、地痞。 “哈哈,你是什么眼光呀,漆黑一片了,还说是大天四亮,别为你的丑恶行径袒护。”诗慧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她虽然嘴上说得严厉,其实内心早已释然。 “还‘丑恶行径’呢,你怎么又把我归结到这个点上来了?”大牛带着哭腔,“我可真是没有哇,姑奶奶,天王老子,我终于知道,冤假错案是怎么出炉的了。”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诗慧见状,更是来劲。借着这股子劲儿,生硬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仿佛就这样继续下去,才能够排解她心中那股不可言状的情绪,才能够恰到好处地戏弄眼前这个男人。她现在的情绪完全恢复过来了,说话口气也不同,“男人哪,往好处说,也是因为不具备使坏的机会和条件,否则,什么龌齱的事情干不出来。快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一直尾随着我来到这个旮旯,专门找我使坏来着。” “唉,看来,我今天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大牛无可奈何,“难道,你真想一棍子把所有男人打死,只剩下你们女人。那么,只有女人的世界又有啥子意思呢?那好吧,你这是去哪儿,干脆,我守护你吧,看看我究竟存何心思。” “别,千万别,还真心,就此打住,就此打住,”诗慧连连摆手,但她很快发觉不妥,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道,“还是不要了,由你陪着的,我怕是更不安全,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越远,我越安全,哼!”诗慧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继续往前走。 “喂,喂……” “别喂,有什么要说的,以后吧。今儿个,你姑奶奶真是有急事,你请便。”诗慧继续挥舞着酥手,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行走,全然不顾及身后大牛的情绪。 她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来,回望了一下,见大牛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渐渐远去。她不由得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脯,算是整个地放下心来。 这时候,诗慧看到了远处慢悠悠荡过来东方煜的身影,她紧跑了几步,用十分夸张的表情盯着他,接着,迅速扑了上去,紧紧地拥抱着东方煜,没有一句话。 “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儿盯着我看呢,我脸上有什么嘛?”东方煜显然纳闷,但还是笑哈哈地附着诗慧的耳朵这么说着,并且,用力按了按她的后背。 诗慧的表情显露出不同寻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一个女孩子突然间有了刚才一番惊心动魄的不寻常经历,无异于炽热的钢板突然放进冰冷的清水里淬火,整个性质瞬间发生质的变化。她身子随之早已灼热,当东方煜紧紧拥抱她时,她不觉咯噔一下,心性瞬间达到极点,整个人飘飘然来。 “你,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东方煜感觉到了异常,“是不是电脑更换了cpu啊?” 诗慧不言语,只顾附在东方煜肩膀上哼哼唧唧。 第2章 大牛真牛 http://..org/ 诗慧不言语,任凭东方煜怎么问,只顾哼哼唧唧着。东方煜不知究竟,只好任由她在哼哼唧唧之后,相携着继续向前游荡着。东方煜没有看到大牛,自是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情形。但是,话说回来了,即便是看到了大牛,即便是俩人擦肩而过,也不认识。诗慧之所以认识大牛,是通过玫芳这个渠道,大牛是玫芳厂子里的工人,且是厂子里的技术骨干。 淬火之后的身心,是那么让人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完备,诗慧只有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才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来。尤其,淬火之后撞见了东方煜这么个老帅哥,在老帅哥的陪伴下,那种感觉,那种韵味,只有做女人的才能够真切地体会到的,诗慧完全沉浸在用蜂蜜般的汁液浸泡之中。 “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啦,只顾自个往前走,不管不顾的,遇上什么好事情了,看你得瑟的。”东方煜的好奇心驱使他沉不住气,旁敲侧击。 诗慧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东方煜呢,见状不再问,继续跟着,如同跟屁虫一般。 “大老远来迎你,不曾想,竟然迎出这么个状况来,是何道理?”东方煜心有不甘。 诗慧顿了一下,瞥了身后东方煜一眼,又回转过去,继续往前走,“哼,你们男人哪,”说着,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个个只知道在女人身上打主意,办法想尽,坏事做绝。” 东方煜立刻站住了。他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诗慧在说什么,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中,不知道这个女孩今儿个究竟是哪根筋接错了,有这一番感慨,“你这话,是哪儿跟哪儿啊,究竟在说什么呢,你总得给个明确说法,好让我有个清楚明白,我俩和谐,别一下子搞得这么不伦不类。” “才没‘不伦不类’相反正在点儿上呢,”诗慧根本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由着性子一路上蹦蹦跳跳,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去。 东方煜耐不住性子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诗慧的手臂,“你吃了兴奋剂了嘛,歇一歇可好啊,就这样子,我俩走在一起算怎么一回事情啊,如何才能有效沟通。” 诗慧被拽,本能地用力一甩手。可是,并没有因此挣脱,她接着犟了犟,非但没有挣脱,反倒被东方煜一下子揽进了怀里,“是你逼迫的,干吗不能消停一下,我俩该好好地说一会儿话了……” “啪,”东方煜话音未落,突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感觉肩膀处被重重地一击,整个人一下子冲出去老远。若不是反应迅速,掌握适当,早就是一个狗吃屎被打趴下。 “你个**,敢在这儿撒野,也不撒泡尿照一照。”随着这一下子击打,伴之有一个男人哄亮的声音。 东方煜迅速回转过身子来,见眼前一个壮汉正怒目圆睁,并且,这个壮汉正摩拳擦掌,显然有一把气力,并有进一步动作的架势,他本能地做好了同这个壮汉对仗的准备,瞬间,一个漂亮的老鹰展翅架势摆了出来。要知道,刚才一下子,的确把东方煜吓得不轻,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路段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整个人顿时亢奋起来,完全进入战备状态,“哪来顽劣,竟敢在这儿撒野,我看你是自由自在的日子过歪腻了,想待小号子不成?小子,快快放马过来,老子等候你不耐烦了,正好遇上,赶快来爷这儿送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个家伙打趴下,然后送进号子里去。他这个当年的格斗尖子可不是吃素的,坏在他手下的好汉,一个手是掰不过来的。好长时间没有练练手了,一直痒痒的,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可不想轻易放过。他一边虎视眈眈盯着对手,一边在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何方来头,干吗使出这么一手。看这架势,既不像打劫,也不是寻仇恨,倒有几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味道。但不论何种情形,凭经验还是不可大意,更想一展身手松松精骨。 “大牛,你这是干吗呀!干吗又跑回来撒野。”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诗慧在前面扯开嗓子叫喊开了,她那女性特有的尖嗓子,瞬间,划破整个夜空,同时,把个东方煜从迷蒙中叫醒了过来。 “什么,大牛,难道诗慧同这个壮汉认识?”东方煜顿时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于是,他扭头问道,“怎么,你俩认识,他是什么人,干吗在这儿撒泼。” 诗慧不答理他,走过来猛地拽了一下仍然摆着架势的东方煜,继续对着大牛喊道,“你走你的吧,干吗在这儿管闲事,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省事,没事找事。” “诗慧,这个**想对你干吗,刚才我都看见了,”大牛继续瞪着一双牛眼,没有罢手的意思,“幸亏我来得及时,今儿个,我非揍扁了他不可。”说着,继续往前冲。 “大牛,别胡闹了,再闹,我可不理你了,”诗厦厉声吓阻道,“他不是**,哪来**,他是……” 大牛见状,顿时停止了动作,楞楞地回望着诗慧,等待她说话。 “你,你倒是快说啊,他是谁啦?”大牛见状,催促着。 “不管他是谁,反正他不是**。”诗慧并没有继续介绍下去,而是把语气放温和了对大牛说,“刚才,你不是走了嘛,怎么又跑了回来,惹出这一档事来。赶快向人家道歉。” “看你这话说的,我不回来,你还不被人欺负死了。还道歉呢,道哪门子歉。”大牛虽然收回了牛眼,却还是一点不服气,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你究竟让我怎么对你说,你才能够明白。”诗慧有点不耐烦。 “那你说,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大牛似乎不甘心,非问个水落石出。 “什么怎么回事情?”诗慧一脸惘然。 “装什么装啊,看他对你动手动脚,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牛说着,并且,还有手直直地指着东方煜,一股子杀气。 “他什么时候对我动手动脚了,你看见了,”诗慧语气急促,“他没有动手动脚,倒是你先前对我动手动脚了呢,难道,你动手动脚就不是**了嘛?你走吧,别在这儿惹事生非了。” “我,你,这可是你说的,不识好歹,今儿个,就算是我多管闲事。现在,我不管闲事了,别一会儿吃了亏,躲在一边哭鼻子,可没人心痛你。”大牛的头点个不停,说完这些个,扭头朝向一旁伫立在那儿只字未说的东方煜,“小子,你给记住了,今后小心点儿,今儿个,看在我妹子脸面上,暂且饶了你,别欺负她就行,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你说些什么呀,只会说狠话,还不知谁教训谁呢,”诗慧挥了挥手,不忘眉头也皱了皱,“快走吧。” 然而,大牛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在原地楞在那儿。他这一举动,把诗慧和东方煜都弄糊涂了,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玩艺儿。片刻,大牛气也没有,屁也没有,转身扭头走了。 “谁啊?”过了好一会儿,大牛早就无影无踪了,东方煜才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谁啊,熟悉的人。”诗慧漫不经心地说道,顿了一会儿,补充道,“一个有勇无谋的新好男人。” “呵,熟悉的人,可以嘛,熟悉的人居然能够做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缘一流啊!”东方煜语气中显然有揶揄的成份。 “你,哼,别阴阳怪气,旁敲侧击,”诗慧听出他话里有话,“真是熟悉人,是玫芳厂子里的工人。他不明究里,以为我被人欺负了,他是好意,我理解他。不过,让你受委屈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别,我没有那么娇贵。”东方煜摆了摆手,然后,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我由此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被人冤枉的事情,现在看来,很容易发生。手握公权的人同,若是缺乏坚定正确的信念、职业道德和工作责任心,后果往往更为严重。” “哟,真要刮目相看,可谓环境决定一切,挺能够想像的呢,居然上纲上线,由此想到这么复杂的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难怪牛顿被苹果砸了头,能发明万有引力呢,你不至于由此想像我还有别的什么吧。” 东方煜没有急着接茬,过了好一会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自己心里清楚。” 第3章 男人那点心思 http://..org/ 东方煜侧过身子搂着诗慧,相依着沿着大街往前行走,并深深地舒展了一口气。凭借女性的敏感,诗慧明显感觉到了东方煜的紧张情绪。她清楚地知道,东方煜是为平复刚刚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情绪,因而,她虽然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妥当,但还是任由他搂着自己,亲昵着自己。诗慧在考虑别人的同时,并没有想到,东方煜这么做另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给予诗慧一种男人的力量,一种男人的呵护,一种成熟男人发自内心的保护心爱女人的本能。虽然说,那一幕的发生,完全是在东方煜预料之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现在回头再看,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危险,那般匪夷所思,不可预测,但是,他还是必须有这么一个动作,把一切不利因素和不良情绪完全抹了去。 “你只顾着前面,就不怕身后突然又被一下子嘛?”沉闷中,诗慧忽然发声。 东方煜本能地有一个激楞的动作,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感觉到,诗慧的话,虽有点危言耸听,但语气是温和的,并没有多大力道,并且,说话同时,还故意瞟了东方煜一眼,流露一丝微笑。东方煜见状,搂抱着她的手似乎加大了搂抱的力度,诗慧显然感觉到了东方煜因为用力牙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诗慧懂得这个男人的想法,但她并没有因此有一丝紧张,一丝防备,相反,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片刻之后,东方煜似乎鼓足勇气,十分镇定地对诗慧说道,“你以为我含糊他嘛?别看他五大三粗,似乎有一身蛮劲儿,却不一定能使出巧来,指不定,经不起我摆弄的,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 “哟,哟,看把你得瑟的,果真还有这样的能耐嘛,那我就把你当神一般地供起来。”诗慧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人家只是误将你当成了坏人,正在欺负我,才动粗。平日里,他才不是这种人。” “哪种人,你是指动粗嘛,我看他还有别的意思。”东方煜说着,松了松手,转而注视着诗慧,接着说道,“即便不动粗,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好来,你就没有闻出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混浊气味嘛?全身散发这种气味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什么味儿?”诗慧似乎一惊,接着补充道,“都说了呀,他在厂子里干活,那种气味是再适当不过的了,干吗这么瞧不起人。” “并非是瞧不起人,跟这一点关系没有,”东方煜,“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大牛不过如此。”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子,为人还是必须知道好歹。”诗慧说的是实话。在她看来,这个男人还是良心,有责任感,有可爱之处。女人都一样,对肯为自己出头露面的男人有一种本能好感。 “呵,呵,这么说来,他是英雄救美,值得肯定喽?”东方煜语气中多少有点怪怪。 “难道你不觉得是这样子嘛?”诗慧一点不避讳,甚至,是故意让这个男人吃醋,“否则,我指不定真被那貌视好人的坏人坑了,他是救美人于水火之中。” “你就得瑟吧,依我看啊,他还真是对你不怀好意。” “哼,男人哪,哪个对女人没有企图,你敢说你例外嘛,”诗慧不待东方煜接茬,用不屑的语气接着说道,“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东方煜听她这么说,没有吱声,而是不停地摇头。 “是好东西,就不是男人。”诗慧见东方煜这样,不知出于什么一种心理,如是说道。 “这么看来,那家伙果真对你不怀好意喽?”东方煜一眨不眨盯着诗慧问道,“对了,说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干吗那样子。” “不是说了嘛,是玫芳厂子里的技术工人,仅此而已,”诗慧脸上似乎是一种不悦表情,“你啊,只会一口一个‘那家伙,那家伙’的,其实,他是个挺好的男人。” “我不是问这个。”东方煜十分干脆地打断她的话茬。 “你刚刚明明是问这个的。”诗慧毫不示弱。 “瞎,你装糊涂是不?”见状,东方煜语气有点软。 “那你是说,我同他是什么关系喽,是不是真的对我不怀好意,对不对?” 东方煜缄口不语,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我巴不得所有男人对我不怀好意呢,现在,我苦恼得就是没有男人对我不怀好意。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男人对她不怀好决,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女人被社会淘汰。如果女人那么快成了男人们的纪念品,那是何等悲哀,简直悲悯无比。这个男人内心是怎么想的,我还想知道呢!”诗慧嘟哢着,“可是,我同他是什么关系啊,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同他只是普通的关系,是因为玫芳才熟悉的,什么特殊关系没有。” “谁信呢,什么特殊关系没有,他会一直尾随着你,还差点儿同我拳脚相向,闹出笑话来。” “哪有尾随啊,你啊,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并非如你想像的那样,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有过一段小小的插曲,说起来都好笑。”接着,诗慧就把先前发生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对东方煜叙述了一遍,最后,她说,“这一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你怎么会有那般惊恐,如若果真是下三烂,你岂不是栽了嘛!”东方煜似乎不关心这个过程的偶然性,还有滑稽,只一味想着万一被侵犯了怎么办,往最坏处臆想。 “你是不是希望我被坑了呀,我被坑了,你高兴,是吧。话说得那么难听。” “这就叫难听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刚才,我早点接你就好了。”东方煜继续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谁会想到在这个大街上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本姑娘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背运,那时段发生的事情,理应是开玩笑。我当时的反应的确有点儿神经质了。你呢,也不要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本姑娘还是时时走运,处处有福的。” “好吧,暂且,我就相信你说的。”东方煜停歇了片刻,摆出一副长辈口吻说道。 “我就没弄清楚,我干吗要告诉你这些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琐碎呢?我同大牛发生的这些事情,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你,我是我,我俩本来就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井水不犯河水。哼,怪我,怪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诗慧说着,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被东方煜拽着的,便打算挣脱开,可是,使了半天劲,竟然没有挣脱掉。于是,她使劲一犟,同时一个转身,脱离开了东方煜的控制。 “呵,呵,你看你,干吗这么小气,这么扫兴,话都说出来了,至于这样子嘛,”东方煜见状,并没有继续缠绕,而是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并攥紧了自己的双手,继续往前走。 诗慧的确没有被社会遗忘,相反,她正值当年,正是年轻貌美,青春年少之时,她那么说,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自信,肯定有显摆卖弄的成份,她是故意说给东方煜听。 东方煜并不傻,但他也不是容易冲动的个性。现在,他同诗慧早已不是当年的师生关系,并且,不是师生心理,他完全是用正常的男女心态同她交往,完全摆脱掉了曾经的师生成见,视其为一般的女孩子,是个完全能够付诸情感的追求目标。当然,不可否认,因为年龄,还有人生阅历,他俩不可避免有差距,这又是一种不可回避的隔阂。比如,心智上的不同感觉,在异**往上的误区,社会看法上的差异,等等,但是,诸如这些方面的不同,一点不影响他对她的好感,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作为一个三十多岁并且有过婚史的男人,先天优势将渐渐逝去,而诗慧恰恰正值当年,且外貌美丽动人,他是不愿有任何闪失,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懦弱。一旦遭遇意外,必将挺身而出,拿出男子汉的果敢和勇气来。当然,他同时因为害怕被拒绝,有失败,不会轻易直截了当表露心声的。 第4章 不明侵犯 http://..org/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诗慧一看床头上钟的指针所指的位置,唿地一下就爬了起来,她匆忙洗漱之后便出了家门,她要赶紧到办公室去。 今天万万不能迟到,因为,省里调研组要到县里来调研,她手头上还有未经审核的稿件,必须备用。原本,她计划早点去,争取一个缓冲的时间,然而,这点时间,却在床上耽搁掉了。就在她去办公室途中,风闻路边闲聊的人提到东方煜的名字,便不由侧耳细听了起来。这不听不要紧,一听着实吓了一大跳。 “城关派出所东方煜昨晚被人打了,受伤挺严重的,已经住院了……” 诗慧脑袋中“嗡”的一下子,顿时感觉整个身子不灵光了。她怀疑耳朵有毛病听岔了,身不由己停了下来凑近了打听,并不顾羞涩细问,才确认没有听岔,果真是受伤。说是昨晚东方煜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从身后袭击了头部,当场晕倒不省人事。行凶者不知去向。传话的人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说,干这行容易得罪人,十有八九是仇家寻仇报复。 诗慧二话不说,掉头朝县医院奔跑了去。 她一口气跑到住院部,气喘吁吁,她顾不得斯文,逮着一个人便问,一连问了七八个人,一概摇头称不知道,最后,她在重症监护室发现了独自躺在床上的东方煜。东方煜头上有包扎,一眼望过去,似乎是刚刚从战场下来,有那么点她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战斗英雄的影子。东方煜猛然见是诗慧来了,流露惊讶的表情,随即朝她微微一笑。那一刹那,诗慧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显然,他的伤情并不像传说的和想像的那样严重。虽然如此,她还是赶紧近床前坐下,一把拉住他的手,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他,没有一句话,但顿时泪如泉涌。 “别哭,别哭,别让人看了笑话。”东方煜见状,收拢了一下身子,同时一阵东张西望,生怕周围有人笑话,赶紧安慰诗慧道,“还不至于此,快别哭。”。 “你究竟这是怎么了呀?”诗慧啜泣着。 “只是被人从背后敲打了一下,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东方煜说着,“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幸亏被好心人发现了,及时送到医院里来。不过,之后很快就苏醒过来。医生检查过了,说是有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观察几天就没事。”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谁照料你啊?”诗慧一边说,一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噢,单位派专人护理,”东方煜解释道,“刚刚去准备早点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没关系。” “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太缺德了。”诗慧继续是哭腔。 “别哭了,被人瞧见了多不好。”东方煜压低声音说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你去上班吧。” 听东方煜这么一说,诗慧似乎才想起单位里的事情,显示出微微焦急的情绪来,“哦,是的,上午有调研组来,我得去准备材料,”她一边揩拭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去上班,回头我再来。”说完,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诗慧草草地了结了为省调研组准备的稿件,一上午,她都没有心思整理其它琐碎事务,满脑子都是东方煜的影子,不停地揣摩谁干了这等缺德的事情。按说,东方煜平日里,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啊,也不至于得罪什么人,是什么人对他下如此毒手呢,难道果真如传言说的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仇家寻仇来了。果真有这么小心眼的人嘛。好在他无伤大碍,是不幸之万幸。若是后果严重了,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想来想去,还是把怀疑的重点投放到了大牛身上。在他看来,大牛最有可能,哪有那么凑巧,昨晚他俩发生了矛盾,当晚,东方煜就被暗算。要是别人干的,巧了,那真是苋菜籽掉进针屁眼里。如果真是大牛,可麻烦,她是心痛肚子痛,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既想责问他,怪罪他,甚至希望他受到惩罚,但同时呢,不希望被揭穿,被惩罚。因为,大牛这么做,十有八九是为了她。她恨就恨大牛莽撞,即便是为了她,哪需要这么做呢,她是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种猜测。然而,这种猜测的确八九不离十,昨晚分手时,东方煜护送了她一程,然后再返回。若是没有确切信息来源,这个空档很难准确把握。大牛便是具备把握这个空档的唯一人选。 诗慧送去了营养品,同时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可令人奇怪的是,东方煜随后便离开了重症监护室,说是一切恢复了正常,并且,之后一点动静没有。按理说,发生这种事情,虽说伤势不重,但毫无疑问,性质是恶劣的,怎么说也涉嫌袭警,影响是极坏的。在国外可是重罪,即便在国内,也是必须彻查,必须有所动作,必须有个说法。如此情形,诗慧的确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事情,就这么算了嘛?”之后,诗慧找到东方煜,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会。”东方煜回答得十分干脆。 “那打算怎么办呢?”诗慧试探着问。 “不清楚。”继续干脆。 “你怎么能说不清楚呢?”诗慧对东方煜的回答不满意。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啊,你以为我必须清楚,对嘛?”东方煜似乎有点情绪。 “事关重大,又事关自己,你不清楚,谁清楚。”见他有情绪,诗慧反倒理直气壮。 “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糊涂点更好嘛,”东方煜盯着诗慧,“,有些事,必须难得糊涂。” “这话怎么说呀,”诗慧不解,又似乎是想进一步打探,“再说了,即便你说算了,你们单位也不会草草了之的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我管不了许多。”东方煜目无表情。 “既然如此,那么,你知道你们单位打算怎么办嘛?”诗慧继续是打探的语气。 “不怎么办,我跟局长陈春表明了我的想法,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更好。”东方煜继续目无表情。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有难言之隐嘛,不便说出来。”她穷追不舍。 “不清楚。”东方煜回答得干净利落,但接着,又补充说道,“虽然,我向陈春表明了我的想法,但是,一局之长是不是轻易听从我的意见和建议,我就不得而知。” “那么,你估计他打算怎么办呀?” “这个问题,恐怕你只有问他才知道。”东方煜瞟了她一眼,隐隐地有一丝不耐烦。 “你真会说话,我都不认识他,让我去问他,我怎么去问他呀?”诗慧显然不悦,“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总觉得你话里有话,阴阳怪气,是不是有什么隐忧,不方便说出来。” “没有,我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东方煜把手一摆,“我是说,你不去关心我的伤势究竟如何,却一个劲地问这个问题,我真不理解呢。其实,我本意的确是算了。可我说话不算数啊,这种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不仅仅是我的事情了,直接关系到一个单位的名誉,还有社会影响。或许,陈春作为一局之长,他有他的考虑,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我一点不能左右他。我也知道你是好意,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可是,我的确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了,若你继续坚持着,只有你自己问他去。我这么说总该清楚了吧。” 诗慧沉思片刻,然后盯着东方煜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或许应该知道是谁干的,或者说,你怀疑是谁干的。” “难道,你的猜测例外吗?”东方煜反过来紧盯着诗慧问。 第5章 嗟来之食 http://..org/ 诗慧当然知道东方煜是在怀疑大牛,并且,这种怀疑,即便弱智也会猜测得到,因而,诗慧同样心存这种疑虑。如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大牛也实在是让人觉得莫明其妙。 看到东方煜作出一副大度不计较息事宁人的样子,似乎给了她多大面子,欠下多大人情,心里就不舒服,仿佛受到莫大讽刺和嘲弄。她发誓一定要找大牛问个清楚明白,一是一,二是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才不愿受这种窝囊气。是君子,绝不受嗟来之食,她一口气跑到玫芳厂子里找到大牛,一定要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清楚明白。 平日里,她是经常去厂子里找玫芳消磨时间的,因而,她十分熟悉厂子里的情形,知道大牛在哪个车间上班,是什么位置,进了厂子,她便轻车熟路一直找了去。然而,跑到该跑的地儿,一圈子转过来,居然没见大牛身影,反倒是被玫芳堵在了前往她办公室的过道里。 “咦,你现在可以了呀,跑到我厂子里来,连声招呼都没有,自顾自地横冲直撞,是何道理。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厂主嘛,真是越来越长本事。”玫芳口气有那么几分严厉,似乎煞有介事。 诗慧见状,眉开眼笑了,气也消去了一半,她习惯了玫芳一贯的口吻,知道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半真半假地回道,“嘿,我也是被气昏了头,没有考虑那么周全,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若是因此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小女子这儿有礼了。”说完,她合起双手,前躬,作出一副古代女子施礼的动作。 “别,别扯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玫芳似乎被诗慧这个举动招惹得应接不下去,赶紧恢复常态,问道,“我问你,怎么就被气昏了头,有什么事情居然同我厂子牵扯上了,居然跑到我厂子里来出气,难道,是我或是厂子里什么人招惹了你。” “还别说,真是同你厂子扯上关系,”诗慧理直气壮,“你还真推卸不掉责任的呢。” “喂,我说,你大脑没发热吧,怎么不知道哪儿跟哪儿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玫芳似乎有点动气,“顺杆子爬不是,我厂子怎么就招惹上你,你说说看,今天,你不说清楚了,别想离开。” 诗慧见状,反倒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亲自过问,那好,我就干脆告诉你得了。不过,你总得让我有个歇脚的地儿吧,总不至于我一直站在这儿同你唧咕吧。” 玫芳见诗慧这么说,即刻扭过头去,一声不坑地自顾在前面走着。诗慧跟在后面,她一边跟着,一边继续说着,“唉,一言难尽,并非一句两句话说得清楚明白。” “那就去我办公室。我替你倒上茶,让你坐下,我放下手头上紧要事务慢慢听你说,好嘛,”玫芳一边走着,一边应承着,“说来,我俩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唠嗑,请客不如撞客。” “也没什么好闲聊的,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没有多少新鲜玩艺儿。”诗慧似乎不领情,“今儿个不是因为有急事,我才懒得跑你这儿来闲扯。” “那也比不通气要强,俗话说,水需常流,人要走动,否则,时间长了,不就生疏了。”玫芳见快到办公室门口,语气恢复了常态。 “你个大忙人,整天忙里忙外不见踪影,即使想走动,又如何走动。”诗慧不以为然,“真没想到,你居然在厂子里,真是活见鬼。” “呸,呸,这话不吉利,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亏你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明白人,今儿个,怕是你真的遭遇什么头昏的事情,让你如此失态。”玫芳一边说着,一边在荷包里找着什么,“是不是因为身边缺少男人,阴阳失调,急火攻心,才失去应有的水准。” “男人,哼,还男人,本姑娘没这个兴致。若有兴致,还愁这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却始终不见有男人影子,谁信呢,怕是空对空导弹。你若是有男人,还不早就满城风雨,哪来这么消停。” 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到了办公室,落座看茶,便进入正题。诗慧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她刻意省去了其中涉及同东方煜之间较为**的故事情节。玫芳听过之后,大惊失色,用十分夸张的口吻说道,“哟呵,你果真有男人了。你真可以,不声不响,同东方煜厮混到一起。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没有同我分享,从来没听你说过,这是不对的啊!我可一直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抢了先,在吃独食,不应该,不应该。”玫芳只顾感慨着,根本没有注意诗慧的情绪,“那么,他现在究竟怎样了,快说,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诗慧一下楞在那儿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表述还会引起玫芳的注意,她就是因为担心,才故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曾想,这个家伙专门揪着这事儿不放,反倒把该搞定的事情耽搁了。东方煜的确是她们之间极其敏感的话题,平日里,她们几个在一起时,时不时会提到他 “都说了没什么,没什么的,怎么就是不相信,这么敏感揪着不放,是何道理。我今儿个是专门找大牛,你不帮着我找去,却在这纠缠枝节,在这片旮旯里使劲儿,究竟是何道理,难道,你想庇护他不成?”诗慧忽然转被动为主动,向玫芳开炮。 “怎么了,难道说,大牛真的闯祸了不成?可是,他现在不在厂子里,”玫芳沉静了片刻,继而解释道,“果真要找他又有何难,瓮中捉鳖,想怎么逮,就怎么逮。你只不过是怀疑而已。” 诗慧没有言语,她似乎也在冷静。她当然不愿这是真的,可是,一想到东方煜那种表情,那种口吻,她还是坚持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同时,也是还大牛一个清白。 “如此说来,那我俩是不是该抽时间去看望一下子呀?”玫芳见诗慧没有吱声,忽然问道。 “看望谁啊?”诗慧仍然沉浸在自己无限想像中,被玫芳一问,忽然有所警觉,但很快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噢,这,恐怕没有必要了吧,他呀,都去上班了,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我俩若是去了,他一定十分奇怪,一定怪我多嘴多舌。” “去看望我俩曾经的班主任老师,怎么会有奇怪,还有责怪呢,怕是你多虑吧。”玫芳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啦,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总觉得你的这个性格真是让人受不了耶,见风就是雨。” “你也不是磨唧的人哟,怎么今儿个就这般犹豫不决,恐怕心里真是有鬼。”玫芳有口无心地笑着。 诗慧望着玫芳,她没有笑出来。说真的,她心里的确有鬼,玫芳一语中的。但她不会轻易投降。再说了,她同东方煜的关系,的确还没有到那份上,理应不可乱说。倒是她十分愿意听到这方面传闻。想到这儿,她应道,“是鬼也好,无鬼也罢,时间可以说明一切。何况,即便要去看他,也不是这个时候,你得等我找到大牛,问个清楚明白之后,再作打算不迟呀!” 第6章 隔行如隔山,行行皆不同 http://..org/ “你也别找了,依我看呀,这事儿悬乎,十有八九不是他干的。”玫芳表情有点不耐烦,“我了解他,比你多得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还坏了我厂子名声。” “为什么?”诗慧一惊,她不死心,“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 玫芳并没有急于吱声,而是盯着诗慧显露出一脸古怪表情。 “你倒是快说呀,干吗用这么怪怪的表情盯着我看啦,我脸上有什么花儿嘛,”诗慧急了,并且,跺着脚,丰胸也随之跳跃,“我就知道你是在使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家伙。” “你咋这么说我呀,难道,你就喜欢听同你的误判一致的意见嘛,你这种人啊,若是当官,或是审案子,非得制造天下奇冤来。唉,官场真是炼炉,只喜欢听到恭维、顺意的话吧。其实,一些事情并非你想像的那样,或者完全是意外,也不一定,还说你是个理性的人,”玫芳不乏戏弄,“并非是我使坏。其实,稍微动一下脑筋就不难分辨这其中的是非来。”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我听。”诗慧似乎服软了,有点企求。 “告诉你吧。其实,昨晚大牛和我在一起,是我把他叫到厂子里来,安排他今天的事务。你说的那个时间段正好在厂子里,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难道这不是铁证嘛,我不是警察也知道这么一个浅显的道理。”玫芳说着,脸上表情有一种女人本能的满足。她说完了,还深呼吸了一口,似乎是为了舒缓内心的情绪。 “此话当真?”诗慧高八度,这回轮到诗慧惊奇了。 “你以为我包庇他呀,信不信拉倒。”玫芳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除非他有分身术,有特异功能,或者,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另有复杂安排,若是那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我看来,他不至于这么做,因为,我根本无法想像,他对东方煜哪来这么大仇恨,非得预谋合计这样加害于他。” 诗慧沉默了,她脑海中混沌一片。想想玫芳说得不无道理,心下里也默认了玫芳的这么个说法,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么一个事实。果真如此,那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既然如此,还会有某种不可分析的情形发生呢?这样一种情形,她固有自知之明,因为显然,凭她的这点分析推理能力,她这点知识结构,是不大可能理出个有价值的头绪来。 大牛去了哪儿,会不会故意玩失踪,现在看来不会。人家玫芳说得合情合理,没有设下这个绊儿的必要。玫芳说了,那是因为厂子里新进了一批木竹加工的机械,大牛是去确认这批机械的规格和性能去了。是今儿一大早起程的,往返至少需要三五天时间。按这么说来,大牛犯下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大。当然,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她才不想这么种下三烂的事情是大牛干的。现在的问题是,若不是大牛干的,那么,究竟是谁干的呢,不是大牛干的,另外那个人是必须找出来的,那个行凶的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如此情形,估计公安机关是绝对不会就此了事,一定会追查到底。东方煜若是知道了,也是无法信服的。反正,她是没有办法没有能力继续查下去,就看东方煜怎么想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来,她等于白跑了一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倒留下了一个悬念。 然而,东方煜并没有显露多少抱怨和失望,他没有主动去问诗慧,同时,只字不提这一事件,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如此一来,反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用一句时下时髦的话说,正在纠结中。这个男人,一直是她心中的痛。按说,俩人是正大光明的师生关系,并且,一直和谐相处着,可如今,真有点说不清楚,道不明。 东方煜从事教师职业多年,是诗慧的恩师,外加人生导师。当她大学毕业时,忽闻他改行从警,到城关派出所当片儿警,她着实吃惊不小。因为,在诗慧看来,东方煜不是从警的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遇事都讲究个程序,礼节,总觉得他这种外貌和个性,同风风火火雷厉风行,高风险、高强度和高压力的警营气氛,格格不入,以至她竟然傻不溜叽地向他问询起这档事儿来。 “校园清静之地,是何等惬意,自在,何必跑到这儿来讨扰,自作自受啊?” “这正是问题关键所在。”东方煜毫不回避,但似乎有点卖关子,“你听说过吧,笼子里的鸟儿,里面的鸟儿想出来,外面的鸟儿想进去。孙猴子是待在花果山消停呢,还是护送唐僧去西天自在,谁说得清楚。” “别人不一定说得清楚,你自己当然说得清楚喽,为什么改行总是有内在动因的。”东方煜的回答似乎没有消除诗慧的好奇心,她继续追问着。 东方煜没有回答。毫无疑问,东方煜自己显然是知道的,但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是他的秘密,一个也许永远的秘密。见东方煜不吱声,诗慧没有继续问下去。还别说,东方煜到了城关派出所,那感觉和以前的确大不一样,当孩子王和干老警,简直是两个天地,当孩子王,多少有点至高无上,讲台前的事情大小都由他作主。当老警不同,初来乍到,什么都得听人家的,由不得自己。不是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可东方煜觉得当这个凤尾比当孩儿王值。他是怎么想的呢,他觉得两者间,犹如孙猴子的一生,花果山大王自然是好,却没有一点挑战性,去西天取经,多有意思,一路上充满坎坷,危机四伏,可以极大地满足他的征服欲望。两者相比较,他更喜欢后者,因而,他对派出所的工作更有激情。 多年从教,对待学生都是直来直去,说一不二,无须那么多横七竖八的弯弯绕,于是,很容易把对待学生的那一套照搬照套到派出所的日常工作中来,也难免得罪人。久而久之,得罪的人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但他不以为然,总觉得干这一行,想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发生被袭击事情之后,对他有较大触动,无疑敲响了警钟。他在怀疑大牛的同时,也在不停地反思。这条道路充满坎坷不假,但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还是必须讲究方式方法和策略,切不可莽撞无章法。他知道局里不会不管这事,现在,正紧锣密鼓调查这事儿,也问询了他的有关情况,也让他提供有效线索,他相当满意。可是,说实话,他一时半会儿很难理出个头绪来,因为,平时得罪人太多。他希望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但说实在的,他同时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他都没有格外提供大牛这个最有可能的作案线索。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发生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既是环事,同时也是好事,那一锤子敲下去,一下子把他敲醒悟了过来。通过这件事情,他清醒地意识到今后该如何立足这个行当,如何待人处事,如何面对人生突然的骤变。务必改掉一贯的书呆子习气,转行当,同时必须转变思维,既要勇敢,更要有谋略,切不可逞匹夫之勇,抱憾终生。他希望这样的事情永远过去,在他身上不再有发生。 第7章 男人,莫明其妙 http://..org/ 几天之后,大牛忽然跑了来找诗慧。 他说,他听玫芳说起这件事情,不用说,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其实,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迟早会发生,但肯定不是我干的。道理很简单,我只对那些对你和我们老板不怀好意的人有可能下狠手,其余一概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大牛所指的老板就是玫芳,诗慧一听就知道。玫芳一直维护大牛,他哪有不恭敬玫芳的道理。但大牛这么解释,新的问题出现了,按他的说法,这件事情,他反而有干的可能性,东方煜就是属于对她不好的人,或者说,是他认为对她不好的人。于是,她接着问道,既然你说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说的这么肯定,难道你知道点什么嘛,不妨你说出来听一听,看看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大牛见问,未见开口,却先笑了,只是笑而不答。 “你倒是说话呀,干吗卖关子,没一句话,急死人。”诗慧催促着。 “不好说。”大牛十分干脆。 “怎么又不好说了呢?”诗慧继续追问。 “我只有判断,或者说,是猜测,说错了,岂不是麻烦,找个蚤子在身上爬一爬,没事找事嘛。还是放在心里一个人琢磨妥当些。”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要看一看结果同我猜测的究竟是怎样。” “哟,还真是看不出来,我们大牛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哼,”诗慧内心不服,但同时无可奈何,语气中,多少有点撒娇,“你是不是不想好了呀,你,究竟想干什么呀,想吊我的胃口嘛!” “我才不吊你胃口,那个人对你图谋不轨,我是想保护你。后来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不就算了嘛,不过,我的确讨厌那个人,你总不能指望我说违心话。”大牛解释着,然后,他话锋一转问道,“我若是想好了告诉你时,你能承诺我什么嘛?” “你想要我承诺你什么,别动歪脑筋,说正事儿。”诗慧黑着脸打住。 “你看你,难道,我说的不是正事儿嘛?”大牛有点委屈。 “你有正事儿说,那好,我问你,这事究竟是谁干的,别卖关子,告诉我。”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也不怕伤了人,”大牛即刻打住诗慧的话头,“你凭什么肯定干这事的人,是伤天害理,说不定是为民除害呢,你就那么相信你的老师,他就一定代表正义嘛?” “别扯远了,这个不要你操心。我的老师,我作主。我知道他的品行道德,他的为人。即便改行从警,也不至于干出什么过份的事儿来。那个家伙一定是打击报复,这个我敢保证,就不定就你,哼,你这个坏家伙,我要将你绳之以法。” “我的慧姐姐,我的姑奶奶,你好天真噢,你好可爱噢!”大牛见诗慧那语气,那表情,不知道怎么的,被逗乐了,忽然靓丽出样萌的神态来。 “咦哟,别肉麻,别贫嘴。”诗慧见状,即刻龇牙咧嘴,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反正,她一脸都是表情。 “我说,什么人都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什么人也不例外。”大牛继续坚持着,“别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真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诗慧说着凑近他一点,神情专注地问道,“听你口气,他东方煜现在从警之后,反倒成了坏人,不是东西是,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显然也不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客观地表述了一个较为普遍的社会现象。”大牛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就你们那行当中,在台上坐着的,尤其在上面作报告的,不能说他们不是好人,但肯定不全是好人。不可否认,当初都是优秀精英,不具备相当的综合素质,怎么会有机会获得那么高的威望和社会地位。结果怎样,在历史潮流中,大浪淘沙,一个个终究不是见分晓了嘛。” “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想问你话,却说出这一大套道理来,还一套又一套的,看不出来呢,你个……,”诗慧忽然高八度,本打算说你一个搞技术的普通技工哪来这么多的废话的,话到嘴边还是缩了回去。她知道这话说出来挺伤人的,转而改口说道,“你还真可以呢,一套又一套的,佩服。不和你说了,你走吧。” “我是实话实说,现在,说实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说实话的人越来越不讨好,”大牛不知道是没有听出诗慧话里有话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继续在说,“其实,劳苦大众,最实在。” “算了吧,你还‘劳苦大众’呢,”诗慧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似乎又忍不住要刺激他了,“你啊,干脆,把没说出来的话,说给我听,我保证替你保密,你不相信姑奶奶我,相信谁啊?” “这个,严格意思上说,不是相信和不相信的事儿,而是做人之本份,一种不成熟的判断,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妄加猜测,无意中伤到人。我没有随便伤害别人的特殊权力。” “唉,我算是服了你。”诗慧见状,知道没戏,便真打算打退堂鼓。“那么,这个不能说,那么,你必须告诉我,那晚你干吗要同东方煜干架呢?” “当时,我以为是有人欺负你啊,这个显而易见。对你不好的人,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呀?”诗慧说话的同时,把头朝一边歪去。 “不干吗,就是想对你好,没理由可说。” “那我得谢谢你喽。”诗慧听过之后,满心喜悦。其实,她不止第一次听到,可是,每次都喜欢,每次都似乎赋予了不一样的内涵。 “你知道绿叶为什么终将落在根部嘛,”大牛这么说着,似乎是在问诗慧,可还没轮到诗慧回答,他自问自答道,“是因自然属性,是必然。我也具备这个属性。”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扯不上。还这属性,谁没有这个属性,就你例外。” “我自是不同,正因为不同,才有独特性。这也是玫芳为什么相信我的根本原因所在。”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靠边。我还是必须告诉你,今后,你别对东方煜耿耿于怀,其实,他真是个好人,至少,他对我好,他是我的老师,同时,也是我的指路人。一路走来,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全面,你伤他就是伤我,让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你。”诗慧说得严厉,但神情温柔。 “我是否相信你,那天晚上的表现,你最清楚。”大牛说完,注视了诗慧一下,转身离开。 第8章 真相大白 http://..org/ 一早上班,东方煜就听说老汪头找他,便匆匆赶到老汪头办公室前。 他不知道老汪头找他为了何事情,内心里一直打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基本上摸清楚了老汪头的脾性,没有特别事务,是不会专门找上某个人上他办公室里。平日里,老汪头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时常是紧闭办公室门,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搞什么名堂。一般来说,派出所里,没有什么人无聊时敲了门进去找他套近乎,都知道他秉性,弄不好讨骂,因而,一个个躲还来不及呢,更别谈没事找事主动跑去找他。然而,社会上的人不同,东方煜时常见到外人推门进去,随手关了门,好长时间不出来。找他的人,不说如小鱼上水,也可以说常有进出的。当然,这些个,在东方煜看来,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也很正常。人家是一所之长,是城防司令,自是有他的道痕,有一定的社交圈子,不去管这类闲事。再说了,也不是他能够管得到的。社会上的一般人不了解警营中的真实情况,以为都是穿警服的,差不多,如同中国人看西方人。其实不然,所长和一般民警差距大得去。所长可以不值班,带班也是挂个名义;所长可以不处警,即使偶尔处警,也只是装模作样,即使瞎指挥,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有人找上门,他只需说一声,别人自会千恩万谢,一个个忙得跟什么似的,到头来人情都让他做去了。总之,当所长的好处数不胜数,不胜枚举,这里不一一例举。可今天,老汪头找他,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必须同他见到的社会人士一样推了门进去,关上门,然后……当然,然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咚、咚、咚,”东方煜轻轻敲了敲门,敲完之后,便站立在那儿静候着。不管里面是否有应答声,反正,他不打算再继续敲下去。 “进来。”片刻,里面传来了老汪头的声音。 东方煜连想都没想便推门进去,脑海中一片茫然。在东方煜看来,老汪头还是有那么点所长派头的,老板桌前的烟灰缸,还有手头上直冒青烟的烟蒂,再配上那独特的络腮胡子,给人一种老于世道甚至有那么点俗套的印象。可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却在城防司令这个位置上一待近十年,不论风吹雨打,屹立不倒,岿然不动,不能不说这其中是有一定讲究。他给东方煜第一印象,一无所长,且似乎是一无是处。客观地说,他几乎不曾过问派出所内的任何具体业务,平时,要么在办公室里搞接待,要么,就是主动出击,一去就是几天甚至十多天不见踪影。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种状况,却把个派出所玩得咕噜转,不曾有什么人不听从他的调遣和安排,从来没有听谁在背后议论他是非长短。即使副职,一个个兢兢业业,从不见谁消极怠工,怨天尤人。东方煜十分奇怪,这样的一个人,凭借什么一直稳坐钓鱼台,凭什么一直称心如意,说实话,他真是搞不懂。那扇门永远是那么关着,一切如同电脑程序有条不紊。 “噢,你来了啊,好,你来这边坐,”老汪头慢条斯理地招呼着,一动没动。他一边招呼着东方煜,一边不忘猛吸一口烟,然后,悠闲自在地吞咽了下去。“是这样,找你来,是为你那件事呢,刑侦那边有眉目。”东方煜知道,老汪头说的就是自己那天晚上被人敲了脑袋的事情,他即刻竖起了耳朵。“施暴者,就是你之前主办的‘7.14’寻衅滋事案件中寻衅滋事人员之一绰号名叫老歪的人指使别人干的。据他交待,那天,你们在现场控制他们时,说是你动手打了他,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当初,你怀疑是那个加工厂名叫大牛的技术员,现在看来,是冤枉了人家。” “我冤枉啊,汪所长,”东方煜听老汪头说他动手打了老歪,一时激动,竟然忘记还以公道之后应有的喜悦,开口替自己喊冤。他极力为自己申辩道,“汪所长,我不曾动手打他,这家伙分明是血口喷人。” “不,不,你不用着急为自己开脱,你首先必须相信组织。组织上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对你说这个话题,得另当别论。“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理解这个‘另当别论’?”东方煜不觉有些紧张,同时,也相当不理解,在自己受到冤枉时,怎么还冒出个另当别论,完全是一派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情,不把自己手下人的感受和利益放在心上。总之,他不知老汪头用这样一种口吻同他说话,意味着什么,有什么潜在含义。东方煜对这个在他面前从来话不多的所长,总有那么一点不可言状的敬畏。但今天内心多少有点反感。 “你现在担心的这些问题,其实都不重要了,”老汪头只顾吸烟,良久,他才重新微微抬起头来,用不经意的眼神望了一眼情绪一直紧张着的东方煜,“关于这一点,你不必解释,前因后果所里清楚,我想,局里包括陈局长也一定很清楚,同时呢,也可以说很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话必须说回来,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理解和不理解的问题,也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们再理解了,再相信了,有什么用啊,自己说自己好,只会招惹更大更强的反感和反击。得让社会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必须社会承认。但是,就目前的情形,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一个字,难,并且,是相当之难。你说没有动手,谁信哪?我肯定是相信的,陈局长也会相信,我们大家都会相信。可是,社会上呢,他们能信嘛?就有那么一些人不相信,或者说,不是不相信,而是惟恐天下不乱,有事更好,这些人会从中搅局,并且,见风就是雨,巴不得越乱越好。你能做好这个工作吗,你能一个个去解释,一个个去说清楚吗,就说我没有动手打人,我没有干不该干的事情,是他老歪乱说,是他冤枉我,是白天说胡话,夜晚说瞎话,行得通嘛?不能,显然不能。社会现实要求我们广大的同志们执法时必须更好地把握分寸,不能仅仅靠满腔热情,靠工作积极性,靠工作责任心,靠公平公正执法,在这个基础之上,更要理性、文明、规范执法。这是执法的方式方法问题,换句话说,更是执法水平和执法能力问题。这一次,无疑是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必须吸取这个教训,必须在今后工作中竭尽全力执行好工作任务的同时,善于保护好自己。”老汪头一口气说了许多,说的东方煜一楞一楞的。东方煜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老汪头,说起话来是一套又一套的,并且,都在理上,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才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让人不得不服。难怪他麾下都是服服帖帖,不需要事必躬亲。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然而,老汪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当东方煜以为老汪头的话说完,他表示一个态度时,老汪头又接着说开去。“问题不在于你是否动手打了他,而在于如何提防这种事情的发生。你没有动手打他,这是肯定的。但肯定有不当之处,否则,那个老歪抓不到你的把柄,也不会只记恨你一个人,并且,出此下策报复你。他肯定认为必须这么做。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说你多大过错,而是说,这个家伙这么做,除了心胸狭隘,同时,还有变了态的内动力。这就需要从我们自身找不足。我们是执法者,每个被执法对象都不愿意被执法,都有可能因被执法产生对抗的不良心理,这就是执法成效,即不仅要严格执法,公正执法,理性文明执法,而且,必须注重执法的社会成效。很显然,这一点不尽人意,这是关键所在。我们被执法者报复了,可以理解为是另一种形式的失败。时下,执法环境早已不同以往,我们处在复杂社会的转型期,相互间都有太多不适应,不习惯,都没有较好地摆正各自位置。客观地说,偶尔发生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但是,我们必须尽量注意,尽可能避免。” 第9章 经验教训 http://..org/ 东方煜从老汪头办公室出来之后,一路上,他是好一阵琢磨。因为,若不是老汪头那一番盛气凌人的话披头盖耳,猛敲打过来,或者稍微客观一点说,他那番推心置腹的话润物细无声,他还继续耿耿于怀呢,还继续替自己呜不平呢,还一直觉得自己有多么冤屈,不受待见呢。不得不承认,老汪头那番话是句句在理,字字入心。干公安这一行当,遇事若只会说一大通道理,或是几句大言不惭的话,以为就是真理,就是圣旨,一点不管用。关键是要在这个基础之上,随机应变。尤其是面对社会小混混,那是必须有高度针对性的。长拳套路不及寸拳,霍家拳法不及迷踪拳,姿势优美有何用,翻转腾挪有什么用,一招制敌方是王道。老汪头无疑替自己指出了一条王道,只有具备了丰富的实战经验,就不担心任何突发性事件发生,就不害怕遭遇不同类型的对手。别看老汪头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今儿个跑这儿逛荡,明儿个上那儿转悠,不去案件现场,不具体办案,可人家有着长期公安工作的丰富经验,在城防司令这个位置上是把握全局,只有富有实战经验的老公安才能够说出那一番肺腑之言。不用问,老汪头当年一定有着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他吃的盐可能比你吃的饭还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人家是拿盐在说话,拿桥在说事,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听了肯定比不听要好。 谈到东方煜因参与处置“7.14”寻衅滋事案,遭受打击报复一事,若是从功利的角度来看,似乎有那么点不划算。但若是从人生经验上来说呢,又是极其难得的一次机会。为什么这么说呢,说起这件事还真有那么点偶然性呢,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必然。话说事发那天的头天晚上,根据统一部署,他参与蹲坑守候,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原本是调休的。黎明天亮蹲坑守候结束时,他们一起在街上随便吃了早点,便各自准备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有朋友找他,说是让他陪着去派出所办点私事。既然是朋友之托,自是不好推托,于是,他陪着朋友一同来到派出所。刚到派出所门口,正好遇到同事处警,说是接到寻衅滋事报警。原本人手紧张,见他来了,便拽了他就一同前往处警。他知道,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自是警力越多越好,他二话没说,急急忙忙同朋友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便迅速赶赴事发现场。 报警人称,有几个人吃了早点,非但不愿意付钱,还出言不逊,扬言要砸店。这几个人还把他们推得七歪八倒的,十分嚣张,只差没动手。客人见状,知道大事不好,一个个跑光了。还要他们必须支付一定费用,说是保护费,否则,让他们关门歇业。 东方煜一眼就认出是刚刚坐他们对面的三个人,吃早点时,这三个人一直注视着他们。当时没在意,一心只想着吃完早点回去睡觉,这时才搞清楚这几个人的用意,是街他们离开时动手。 见到警察,这三个人随即转换了一副面孔,一个个若无其事状。当问起是谁在闹事时,他们一个个作鸟兽散去状。店主见状,呼啦一下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理着小平头穿着牛仔裤的年轻人,并大声叫嚷道,警察,警察,刚才就是他们,要收保护费,还砸了我们的店。店主一边拉着小平头,一边口口声声喊着警察。东方煜他们见状,即刻拦在这三个人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叫他们先别走,先上店里来,把事情说清楚。 熟料,小平头被拦,似乎一下火冒三丈,抬手把东方煜挥出去老远。同事见状,急转身一个擒拿动作,将小平头控制住,并把他揪着往店里拽。另外两个一下楞在那儿一动不动,东方煜喝令他俩到店里来。 如此一来,这个小店即刻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一个个瞪大眼睛看把戏一般。东方煜知道,接下来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处理清完毕。于是,便准备把这几个人带回派出所问讯。并让店主随后也到派出所去。就在准备把这三个闹事的人带到派出所去时,意外发生了。门外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警察打人。随着这一声叫喊,看热闹的人即刻雀跃起来,嬉笑起哄一片。 围观的人起哄不打紧,这三个人见状,顿时来劲了,说警察执法动粗,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无辜。那小平头更是猖狂,一边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一边挣脱了束缚,意欲往人堆里钻。东方煜见状,跟进一步,瞅准小平头的手肘一个背摔,在小平头跌倒在地的瞬间,时前一步,牢牢控制住了小平头。小平头立刻呼天叫地,说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惹来围观的人一片哄然大笑。 虽然后果不严重,却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老歪他们自是推卸不掉责任,之后依法受到应有的处罚。然而,老歪他们并没有因为受到处罚而善罢甘休,尤其老歪,对东方煜则是怀恨在心,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报复性袭警事件。 都是年轻人,在那种特定场合,相互都有不理性之处。一个个神气活现,加之现场扎堆的人,其中不乏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一个睁大眼睛盯着他们,是男人都不想此时此刻让人感觉到怂来。东方煜私下承认,处警时,只考虑自身感受,自身威严,对这拨人厉声呵斥,并大幅度拉扯,的确有另人难堪这处。有人理解,同时,有人不理解。不论什么在处于劣势,在被拉扯,摊搡,甚至控制时,总是难堪,对抗心理再正常不过,产生报复心理在所难免。这是教训,同时,也是经验,必将在今后多加注意。 老歪交待时说,那个人(他不知道东方煜叫什么名字)太傲气,太目中无人,还揪住我衣领恶声恶气,不听从我们一点解释,太欺负人,是男人哪受得了这个。 不论老歪是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反正他们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寻衅滋事,敲诈勒索,依法被刑事拘留,是咎由自取。他们是匡扶正义,是依法履行职责,但说实话,经老汪头那么一点拨,东方煜内心不好受。他有太多的思考,太多的反思。工作中的确莽撞,不够理性,是必须在今后工作严加注意,并尽量避免。记得他还曾经怀疑大牛,仅仅因为那晚同大牛有巧合。如若一味继续下去,毫无疑问会冤枉一个好人。处置这一事件,的确存在执法不严谨,态度不够端正,感情用事等问题,毫无疑问,是他今后必须加强的地方。还有,因为这事儿,他误解了诗慧,认为诗慧是在袒护大牛,自己给了她多大面子和人情,设身处地去想,诗慧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是必须找个机会向她解释一下的。 第10章 离奇窃案 http://..org/ 经历了老歪这一事件,给予东方煜教训是深刻的,他真切地感受到,从警和从教是两个截然不同性质的领域,并因为领域和性质不同,相应的一切皆有不同。教育和训斥小孩时,可以说,要怎样就能怎样,因而,他可以充分享受当孩儿王的自信和乐趣。现在可不行,要注意工作方法,要善于把握不同人的不同个性,注意掌握一个分寸,一个度,再不能由着性子来。这是人生的一种挑战,一种升华。原本,他一直沉浸在当孩子王的低程度成功感觉中,喜不自胜,觉得自己在对待人这个问题上,已经达到了人生顶端,对于如何对待人这个问题,觉得太简单,太顺心。现在发现,是多么幼稚,是多么遥远,原来,解决人这个问题是这么复杂,这么不可思议,是一生必须永远学习的重要课题。三十出头的人,俗话说,三十而立,是应该也是必须成熟理性,必须具备责任感,承载感,有一种男人必须具有的大气和大度。若是因为工作上的不妥当做法,尤其因为性格原因带来一系列麻烦,真是不应该,也是没有必要。 眼下,东方煜急切地想找到诗慧解释一下,必须向她解释清楚,让她明白事实真象,消除不必要的误解和隔阂,是必须,也是必要的。同时,通过她让大牛知道他有这个意思。虽然他因那晚不愉快,对大牛多多少少还有点碍于脸面,但最好是有机会当面解释。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派出所忽然接到一起刑事报警,称县政府大楼里发生盗窃案件,楼上一间办公室抽屉里存放有几千元的现金不翼而飞。老汪头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局里作了汇报,并让东方煜协助刑警赶赴案件现场,侦办这起盗窃案件,一下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不得已,他只好放下这个计划还有手中的活儿,赶赴县政府办公大楼。要知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人均工资只有几百元时,发生几千元被盗案件,可见不是小数目。无论是金钱数目,还是案发地点,都不可等闲视之,是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并且必须全力以赴侦查侦办。何况,这起盗窃案件不仅仅是发生的地点不同一般,尤其所处的办公室更是不同寻常。 勘查现场无疑是刑事勘查技术员们的事,东方煜插不上手。他主要在外围维护,技术员们勘查现场时,他在一旁协作,跑跑腿拿拿东西,或是传个话什么的。然而,协而无作,技术员们都是勘查现场的一把好手,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一样一样来,得心应手,几乎没他什么事,他便在一旁楞神儿。之后,实在感到有点憋气,便跑出去想透透气儿。却不料十分意外地看到诗慧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着,不觉喜出望外,情绪一下子兴奋起来。想着自己正准备要去找她澄清事实真相时,正好看到她,便报之以夸张的笑容来。 “咦,你果然在这儿,”诗慧小跑着过来了,一脸是喜悦,“你……” “明知故问。”东方煜虽然内心高兴着,却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不是‘明知故问’只是觉得惊奇、意外呢,正在猜想着你可能会在这儿时,果然就在。”诗慧扭捏着,似乎整个身子从上到下都在扭动,仿佛身上痒痒着正通过这个举动挠痒痒似的。 “办公室被盗窃了。”东方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同时,一双眼睛盯着诗慧扭动的身子。 “我知道。”诗慧不以为然。同时,似乎注意到东方煜的目光,稍稍挺直了身子。 “你办公室在哪儿?”东方煜转移了目光。 “哝,”诗慧朝前一指,“前面拐一弯,就到了,要不上我那坐一会儿。”诗慧忽然眉飞色舞,同时,轻轻地跳跃了一下。 “那哪行噢,你看,他们正忙着呢,跑远了,擅离职守,总是不好。”东方煜一脸无奈。 “噢,也是。”诗慧附和着,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知什么人,干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呢。” “都想得到还用公安干什么,都有先见之明,岂不省事。” “这是我们覃副部长办公室呢,”诗慧继续说道,“不知怎么办公室里存放许多现金,不存银行。” “要么是没有来得及去银行,或是一时疏忽。”东方煜说猜测着。他肯定是不知原因,“我是没有这么多现金呢,若是有的话,哪放心摆在办公室,再忙也把它带在身上。哈哈!” “谁会有这么多现金,我的工资一个月管不到一个月,哪有钱存放在那儿剩余。” “噢,对了,我有话要对你说呢。改时间,我再约你说清楚。”东方煜这么说着,便准备转身。 “什么话,快说。”诗慧听说东方煜有话要同她说,表情一下子夸张起来。 “都说了再约你呢,”东方煜顿时压低声音说道,“现在不得空,你先去吧。” “好,好嘞!”诗慧拖长了音,返转身一溜烟跑开了。 经刑侦现场仔细勘查,犯罪嫌疑人是沿着墙外靠近窗户边上的下水管道,攀爬上来,然后翻窗入室。从撬压痕迹,还有当事人的介绍,确认这笔现金的确是存放在抽屉里被盗,立案是肯定了的。然而,破案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场除抽屉被破坏的痕迹外,痕检、指检等没有获取一点有价值的痕迹证据和有效线索。现场勘查工作结束之后,除了知道是年轻人攀爬入室用锐器撬开抽屉作案外,没有更进一步有价值的线索,连究竟是流窜作案,还是熟悉人作案,一时都无法确认。大家一头雾水,于是,带回去汇报分析之后再作进一步铺展。 望着刑侦同仁远去的背影,东方煜有了瞬间的轻松,因为,如此一来,对于他来说,便没有直接压力。一旦刑事立案,便是刑警部门的事情,派出所反而没有什么事,他更是如此。如若是损失几百元构不上立案,属于偷窃的话,那主要是派出所的事,他肯定必须下大气力摸底排查的。望着高高的大楼,东方煜不无感叹道,若是记得把办公室的窗户关严实,就可避免发生。一旁秘书即刻回道,这么高的楼层之上,谁会料想到竟然有人能够攀爬上来。东方煜因望了一下,没有吱声。想想也是,这么高,好几层楼,即使是在政府大楼里,也容易忽略。谁也不会想到,在办公室抽屉里会有几千元现金存放。若是换了他,别说几千元,即使几百元,甚至几十元,恐怕早就存入银行。当然,他是不可能有几千元钱的,更别说是零花钱。 现场勘查时,刑警提取了指纹,鞋印,还有一些烟蒂,现场虽较为简单,却勘查得十分认真。 第11章 预料之外 http://..org/ 原本以为侦破工作十分困难,侦破方法和侦破渠道也必将抓瞎,案件在短时期内难以有实质性进展,熟料,之后的一系列情形大大出乎大家预料。 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话说案件发生之后,那是从上到下不同寻常的重视。案件涉及重点区域和重要人物,此案不破,多么难堪,对上对外都不好交待。县上因此做出了限期破案的果断决定。陈春原本就着急,因为,侦破案件绝非是大嗓门工作,你一嘶喊,案件就破了,是必须有正确的判断,缜密的思维,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有可能侦破案件。如此一来,可急坏陈春,千钧重担一下子压在他身上。他是行家,他知道其中的难处,他不比上面嘶喊一声,说上一句、两句狠话,限期破案了事,他必须实打实地干。总是不能为了糊差事,随便抓了一个替死鬼充数,然后,邀功请赏。那岂不成了冤假错案了嘛!如此做法,对付了上面,对得起良心嘛?陈春不是这种人,他在一跺脚,一狠心,不得不做出承诺的同时,真是下了工夫破案,必须尽全力做好这项工作。毫无疑问投入大量警力,换句话说,即全力以赴。 如此安排有其深层意义上的考量,即使万一侦破不了,也应做出个样子来。他同时把侦查的思路向上面作了专题汇报,并且,每天上报案件侦破进展,要让上面知道他具体做了哪些工作,存在什么困难。 决策层一致认为,该案流窜作案的可能性相当大,无论是现场分析,还是最近一段时间盗窃案件频发的特点,都能得出同样的分析结论。连日来,采取大面积撒网,重点突破侦查攻势,即把大量警力投放到外围布网,查找流窜作案线索,同时,安排另一部分警力负责内围摸排。显然,负责内围的警力是摆设,不仅相对薄弱,且都是派出所或是内设机构警力,没有什么实战能力,明确由老汪头具体负责。 东方煜毫无疑问也在这个行列。 盗窃案件无疑是当前公安工作的重点、难点,目前,城区及其附近地区撬门扭锁类盗窃案件屡侦未破,周围友邻同类案件也呈高发态势,陈春坚定地认为,这种部署是正确的。 就在案件侦查工作如火如荼,昏天黑暗之时,东方煜却意外获悉一条要重要线索,使案件侦破工作一下子变得异常明朗,侦查进程变得离奇、怪异。 说到这儿,就必须把重点放到东方煜身上。说实话,对于这种安排,他内心是老大不快活的,因为这种安排,很显然有主次之分,他则在可有可无的次要岗位上。可是,他没有办法,端人饭碗,受人管啊,他是必须听从这种安排的。一天,他正为这种安排闷闷不乐,无所事事地在县政府大楼附转悠美其名曰“摸排”时,却发现了吸引他眼球的一幕情景。只见一个高挑个子的小伙子,在靠近政府大楼附近的露天单杠上翻转着,身手格外矫健,显得十分轻盈。凭他多年较好体能底子,就知道这小伙子相当了得。他正好闲着没事,于是便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当年,他在当教师时,也有这样的身手,那是多么惬意。现在不行了,这些年不曾有这方面训练,从警之后,也没有这方面安排,内心多少有点羡慕。虽说如此,但这个小伙子的身手,显然直接刺激到他,促使他跃跃欲试,也想一展身手。 就在他准备朝着那个方向前去时,忽然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小伙子忽然从单杠上下来,朝着对面一棵柳树方向奔跑了过去。东方煜顿时一惊,一时不知他此举是因为什么,便好奇地驻足观望着。只见小伙子在临近柳树时,腾地纵身一跃,整个身子便附着在这棵足足有水泥杆粗细的柳树的树杆上。他双手牢牢地扣住树干,双脚在树干上用力,“噌、噌”地往上攀爬,借助树干的弯曲还有树桠,不一会儿,到了接近树梢的位置上。正当东方煜以为小伙子要下来时,或是有可能冒险从树上直接跳下来时,让他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小伙子用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一根较细的树枝上,然后,他把整个身子伸展了出去,并用伸展出去的那一只手继续往前伸展。东方煜顺着他手伸展出去的方向紧盯着,内心异常紧张,生怕一旦树枝折断,或是体力不支,跌落下来,可就麻烦。他几乎整个人顺着小伙子的身子倾斜了出去,似乎这样就能够替小伙子挡上一把似的。然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小伙子伸出去的手并不是操作什么高难度动作,而是伸出去抓取什么东西。东方煜看到他的手正牢牢地抓住一个白白的东西,并且,他把这个白白的东西,直接丢了下去。当那白色的东西飘飘荡荡落地时,他这才发现在地面上早有几个小男孩正一个个翘首举着小小的双手接着那个飘飘荡荡下来的白色东西。直至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飘荡下来的白色东西是羽毛球,小孩子手上拿着羽毛球拍,他们是在打球时,羽毛球飞挂上去。这个伙子是替小孩子们捡拾羽毛球。他不得不钦佩这个小伙子,为这个小伙子的矫健身手还有这种忘我精神点头称赞。 之后,他转身无趣地离开,继续一路上荡悠悠着。他心里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又想着那鸟什子盗窃案件,不觉郁闷至极,心中暗暗骂道,这该死的梁山君子,在哪儿犯案不好,偏偏跑到这儿来无端生事,害得老子没得空闲,整天在这儿晃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有那身手,干吗不去做江洋大盗。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案件毫无进展。在案件汇报会上,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跑了什么地方,做了哪些工作,遇到什么难题,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但最后什么问题没有解决。轮到东方煜时,他想了半天,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凭心而论,他的确没有什么可汇报的,这几天,他几乎就是在附近转悠,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可是,若是不说点什么,似乎又说不过去。绞尽脑汁之后,他忽然想到小伙子爬树拣羽毛球一茬子事情,重点是放在小伙子的身手上。并同时解释道,小伙子身手好,是热心肠,专门替小朋友拣羽毛球,真是好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紧闭双眼聆听的老汪头忽然睁得老大,用手朝东方煜点了点说道,“你,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说得详细一点。” 东方煜顿住,他不理解老汪头的神情,流露出不解表情来,一时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觉得再说一遍没有什么大意思,可是,不说又不行,于是,他十分不情愿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熟料,老汪头一拍桌子,然后瞪大眼睛,“接下来,我们把重点就放在排查这个人身上。”说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内围布兵点将,很快将这项任务布置下去。 还别说,通过几天的摸排,还真就那么一回事情呢,这个小伙子的终点是越来越多。随着疑点不断增多,老汪头便及时向陈春汇报情况,当疑点聚集到了一定程度,陈春果断地把外围主要警力抽调回来,重点突破,最后,居然一举拿下。 这种喜悦可想而知,陈春那是整天眉开眼笑。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指望的案件,原本以为是大海捞针,不曾想,居然在这片旮旯里一举拿下,不能不说,奇迹无处不在。 最为惊讶且觉得不可思议的人不是别人,是东方煜。这条线索差点被自己一个人贪污了,多亏老汪头及时捕捉到了这个焦点,发现端倪,及时把握住了这个时机,不亏是老公安。若是依了他,这个案件恐怕又是坏帐。事实再一次证明,公安这一行当不是想当然,不是鲁莽和草率能够胜任的,不仅必须具备系统的专业知识,而且,还必须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必须有扎扎实实的工作作风。 第12章 别样人生 http://..org/ 那么,这小伙子究竟是怎么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呢? 真正说来,这个小伙子干这种事情简直难以置信。他一贯表现好,热情、积极且富有同情心。他本职不是一个送开水的跑堂,这仅仅是他的业余,是他主动兼职的,他主业,是行管科保管员,这是一大摊子事务,有大量财物在他手上保管着呢。行管科事务杂乱,他是年轻人,便主动揽活,有什么跑腿卖力气的活儿都是他一肩挑着,从不埋怨。你看他身手多敏捷,他有他的一套想法,拿他自己的话说,多跑点,多做点,正好锻炼了身体,他天生就一个热情高涨好动不好静的热心肠人。如此说来,若说他是盗窃案犯,在不相信的同时,好生奇怪。那他还不如干脆监守自盗呢,把手上保管的财物偷个一干二净,一样不剩下,岂不是更省事。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他不仅从来没有这么去做,恰恰相反,他保管的财物那是一个清爽,不多一样,也不少一样,是大家公认的一把好手,以至好些人包括他单位的领导都跑来说这个理儿。 然而,事实铁证如山。他犯下这事情,从他交待的经过来看,纯粹是一时性起,十分偶然。并且,有一种独特的思维模式,大家听了,不仅且叹无语。 说来这送开水呢,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厄运。因为送开水,他被动地不断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这话说来令人匪夷所思,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情。他每到一个办公室,都有不同的感触。在这个过程中,他在被动地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还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所演绎的种种事情,以至直接触动到了他的灵魂。他每天送开水,必须进出每间办公室,时间一久,他对每间办公室里的情形了如指掌。每个办公室里的人的习惯,人际交往情况,甚至包括他们私下里的一些隐密的事情,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们因为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底细,因而,有好些事情是不避开他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把他当一回事。每当有什么接待,或是有什么私下交易时,多半以为这个小伙子根本没注意,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好些时候,他进来送开水,或是拿水瓶时,办公室里没有停下手头事务,或是重要事项,照旧依常,他便在这个过程中知道了很多秘密,最直接的收获,就是知道一些办公室里藏有金钱或是烟酒之类名贵物品。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种环境中,他知道了许多原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这一类超乎道德乃至法律范畴的社会两角,对他的触动不可谓不深刻。他在思考这一社会现象,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一个个在台上人五人六夸夸其谈,怎么背后是这么一么一种情形。他开始怀疑这个社会的真实性,怀疑在光天化日之下,另一个真实社会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当然,他没有答案,凭他的知识还有社会阅历,是根本无法把这个社会看穿识透。他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还有社价值观,都随之也发生根本性变化。耳濡目染,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社会的本来面目,热情工作中逐渐变得不仅仅是热情,热情中夹杂着复杂的内心变化,潜移默化,直至离经叛道。在煎熬中,他突发其想,若是让这些人忽然失去意外之财,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原本是身外之物,并且是份类之财,是得之坦然,还是失之惶然,思考良久之后,他决定做一个试验,让他们失去财物,看一看他们是何等反应。他以为,如这类人,一旦失去财物,肯定不会有响动,他认为有响动应该是傻子,谁不知道一旦大家都知道了,会是一种怎样不利于自己的情形。他这么想着,于是,便展开了行动。这也就是之后大家都知道的一幕。 当他知道被盗窃的人事后报案,公安并且立案大力侦查之后,一度紧张且相当后悔,彷徨不知如何是好,一度想到投案自首,认罪服法了事。可是,接下来,他发觉公安把重点投放到流窜作案上,又不免存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是侦破不了的,便又心安理得,泰然自若。不曾想,却在自己不经意间暴露。 审讯中,其实没有花费多大精力,这个小伙子本身就想说清楚一切的,现在,他没有理由不说清楚。只是他与审讯人员一番对话挺有意思。审讯时,当问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的回答十分干脆,说是因为好奇,他要试探这个社会的道德底线。他反问审讯人员,“你们觉得我不该偷,不该拿嘛,我也知道不该偷,不该拿,但难道你们不觉得他们其实更不应该拿嘛。你们难道不会去想,这些钱财不应该在这些办公室里嘛?同样是不该,却有着不同的命运,这难道就是社会现实,还有这个现实社会的残酷。既是不义之财,谁用不是用呢,我使用这笔钱是不正当,那么,他用这个钱就正当了嘛,你们不去追问他怎么拥有了这笔钱,是因为什么,又做了什么,却逮着我不放,这是何道理。” 毫无疑问,审讯中,谁也不会去探究这笔钱的合法性,一个个只顾沉浸在破案之后的喜悦之中。当然,至于这笔钱财的合法性问题,的确不是他们的法定职责,他们至少不能说就一定错了,破案了就算是大功告成,迅速准确地破案就应该值得赞赏。这就叫各司其职。他们完全可以说,不论是什么钱财,只要采取违法手段获取,占为已有,就是违法。 小伙子问,“我采取这样渠道获取钱财违法,那么,办公室里的钱财同样不是以不合法的手段获取,为什么不逮着他们问个清楚明白,不究竟他们的法律责任。” 审讯人员回道,不是不追究,而是你这个问题提得莫明其妙。首先你不能确认这就是不法钱财,因而,你不能想当然有这种判断。即使的确是不合法钱财,自会有相应的渠道负责追究他们相应的责任,其实包括法律责任,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擅自介入。正如杀人行凶者必须通过刑事诉讼渠道追究其法律责任,不可以采取私刑处置一样,不能因为是杀人凶犯,就可任由什么人或是乱棍打死,或是凌辱致死,随意处置。迅速、准确缉拿刑事犯罪嫌疑人是公安机关的法律责任。 东方煜别提有多高兴,他在作着美梦呢,心想,即便是报功请赏时,他也会跟着沾点儿光彩的,怎么说,他也是发现重要线索并且提供重要线索的人,总不至于因后期破案努力,把前面一笔勾销。哈、哈,真可谓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别说,这小子还真不错,他不仅全部交待了自己作案的前因后果,且一并把自己知道的其它线索一并提供给了审讯人员。这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贡献,有了这些线索,哪怕其中夹杂毫无价值的无效线索,肯定对侦破城区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盗窃案件提供极其有价值的帮助。 第13章 表哥,你究竟怎么了 上 http://..org/ 正当东方煜沾沾自喜,沉浸在盲目满足中不知东南西北时,诗慧忽然上门来找。 “东方老师,您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帮我一个大忙了,我找不到别人,只有找您。”诗慧脸色铁青,还喘着粗气,显得十分焦急。 东方煜见状,十分惊讶,赶忙把让进屋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还这么夸张地用上‘您’字称呼,究竟为了怎么,因为什么事儿紧张成这样子。你先别紧张,来,先坐下,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来我听好了。”受其感染,东方煜也跟着有一种莫明紧张。平日里,诗慧喊他时,一会是用“你”字,一会儿用“您”字,只看心情,这回他知道又遭遇什么麻烦,但他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麻烦,以至于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弄得他是云里雾里,乱了章法无法拿捏。 “我表哥,就是我表哥……”诗慧忙不迭声。 “什么‘表哥’,谁是你表哥,你表哥怎么了,”东方煜望着满脸是表情的诗慧,不觉惜玉怜香,“你表哥究竟怎么了,这么着急,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我能帮得上忙嘛!” “就是在行管科,送开水,就是大楼盗窃案,”诗慧语无伦次。 虽然诗慧语无伦次,但东方煜已经明白了八九分。怎么,那个小伙子,就是政府大楼盗窃案,是她表哥,简直不可思议,世上事,怎么这么巧,赶巧的事情全都撞到一块来了。他知道她是为表哥而来,但他不知道她究竟让他具体帮什么忙。不用说,这个忙,他帮这个忙十分有限,就不知道让他帮到什么程度。 “那个盗窃的送开水的人,是我表哥,是我介绍他来这儿做事,不曾想犯下这种事情来。”诗慧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当初,也是因为家里困难,托了我,我找了政府办的,真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怎么会干这种事情,东方老师,你可要帮帮我呀!” 东方煜总算听明白了,虽然诗慧没有具体说,但显然,她是要他出面,恢复她表哥自由。他一下子犯难了,很显然,犯下刑事案件,这样的事情,他显然帮不上忙。别说他做不到,即便陈春也做不到。可是,他无法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种话来,是怎么着也无法说出口的。 “怎么会是你表哥,他怎么会犯下这种事情呢,真是糊涂啊,”东方煜感慨着,并且故意把话题岔开了,表现出十二份同情,“果真是因为家里困难的话,可以想点别的办法嘛,干吗走这死胡同呢,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一张嘴巴不饶人呢,说得头头是道。” “谁说不是呢,我家阿姨也拿他没有办法,眼泪水都快哭干了。”诗慧说完,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东方煜,似乎有满腔的话题要同他述说一样。 东方煜望着楚楚可怜的诗慧,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忙,他肯定帮不上,却无法一口回绝。这显然是他难以面对的事情,做人最怕面对这种事情,谁不愿意做个好人,做个呼风唤雨的能人。 “先别急,先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诗慧,这事儿,得慢慢想办法,还是应该有办法。我呢,再想想办法,再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可有什么好法子。”东方煜轻声细语地对诗慧说,“现在人呢,在刑警手里,关押在看守所,你要么先回去,容我有一点时间。我打听清楚了,再回你信儿。”东方煜说到这儿,顿了一会儿,补充说道,“这可是犯罪的事情,这小子怎么这么糊涂。” 显然,这是天大难题,看样子,一点指望没有。其实,他内心实际上就是一点指望没有,但是,当着焦急的诗慧的面,他必须这么去说。他知道,这时候的人,最容易感受到伤害,感受到无助。他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怎么着也琢磨不出个辙来,想不出个两全齐美的好办法来。他理解诗慧的心情,懂得她的难处,换了谁,当家里的亲人出事了,都会心急如焚,都将会情感占据一切的。他是跟着的着急,跟着的起伏,却又无可奈何。也非怪,他一个派出所里的新兵蛋子,能有多少能耐,要经验没有什么经验,要地位没有什么地位,要权力更是没有权力,要人脉也没有多少人脉,又能生发什么有效的招数来。何况,这绝对不是牵涉一般性治安管理领域违法,不是一般性社会秩序管理中的问题,这是犯罪,大是大非问题,谁遇上这事儿不头痛,望着诗慧,他是豹子咬刺猬,无处下口。 第13章 表哥,你究竟怎么了 下 http://..org/ 诗慧盯着东方煜一言不发,漂亮的眸子在东方煜脸上扑闪扑闪着。东方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分明感受到了热浪扑面而来的气息。他只能含混着,他没有回绝,也不能回绝,他知道一个人处在这种境地时的心理活动状况,他不能一下子掐灭了她这一丁点希望火苗,他完全表现出同甘苦,共命运的神情来。 从人性和人情上说,毫无疑问,他这样做是对的,因为,既然帮不上实质性的忙,他这么做,至少能够给予一个人温暖的氛围,一个共同依存的平台。如若一口回绝了,虽然说,这也是实际情形,没有蒙骗和欺诈,是实话实说,他也少了一份担忧或是牵挂,但是,你会发现,这样话音一落下,立马就成了两个心境中的人,甚至,若是遭遇不理解的人,一下子就成为陌路。 “我表哥人真好,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干上了这样的蠢事。”诗慧一直沉默着,忽然哀叹着。 “这么一大笔钱,这么多起盗窃案件,仅仅只是因为缺钱花嘛,这可是毁灭前程的事,弄不好永无翻身之日啊,唉!”东方煜跟着地唉声叹气,完全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神情。只能你云我云,你出气,我吸气,你唉声,我叹气,他除了同情,除了帮助诗慧化解内心的郁闷,帮助她增添一份支撑,尽量多地寻找一点共通的地方,共同营造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似乎没有别的能耐。 “平日里,我时不时也会接济他,他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至于这么做嘛,我真是不懂。” “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东方煜忽然来了精神,盯着诗慧问道,“是不是受人指使,或是被人逼迫。”说到这儿,他跟着地补充了一句,“诗慧,你别急,我这就找主办民警去,请他帮着了解一下这方面情况。” “有用嘛,即使是受人指使,乃逼迫,有多大用处嘛?” “用处肯定是有的,这要看你的愿望究竟有多高。”东方煜继续盯着她,“初犯、主犯、从犯,或是教唆、被教唆,在量刑上皆有不同,甚至有很大不同。” “我要的,不是不同,我要的,是把他捞出来。”诗慧说着,眼圈儿红润了,“我那可怜的姨妈是正日以泪洗脸,人瘦得不成样儿了,我表哥可是她的全部,他完蛋了,我姨妈家全完了。” “你必须想方设法开导,”忽然,东方煜语气有了明显变化,诗慧不觉抬起头来,楞楞地盯着他,“我十分理解你还有你姨妈的心情,但是,这毕竟是触犯法律的事,是大是大非,是必须有一个理性认知的。” “说实话,我对我表哥感情很深。小时候,都是他领着我,维护我的。他犯下这事儿,我十分不理解。但我不是那种不理性的人,我知道孰轻孰重,只是,我那可怜的姨妈就不可能有这么理性的认知了,我理解她的感受,我也无法把实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她,真怕她一时受不了,发生什么意外。” “你别急着告诉她更多的东西,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是至亲,”东方煜说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死马当着活马医,虽然说,这事儿的确没有多大指望,但是,我还是必须要进一步努力,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维护你表哥的合法权益。” “那你打算怎么做?”诗慧顿时眼睛睁得溜圆,盯着东方煜不眨眼。 “还没想好,但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东方煜这么说着,但内心是一肚子矛盾,一时激动说了大话,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样才能够收回自己的面子了。 竭尽全力,哈,说过这话之后,东方煜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自顾自地嘲笑着。唉,东方煜啊,东方煜,你是吹牛不用打腹稿啊,你自己几斤几两,有什么能耐,你会不清楚嘛,这可是刑事案件,又是涉案多起,情节严重,性质恶劣,并且,还侵犯了地方关键人物的切身利益,甚至有可能因此毁了人家的前程,涉及人家的根本利益,你东方煜在这样一种情境中能有多大回旋余地,能帮上多大的忙,你掂量掂量,你会不清楚嘛,恐怕谁都知道孰轻孰重,孰是孰非。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便顺着这个思路开始琢磨。 可是,思来想去,无计可施,这的确是空对空导弹。她表哥犯下的事千真万确,其行为触犯的是刑律,是硬杠子,若想帮上这个忙,除非事实部份有差池,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报案人亲自报出来的被盗数据,他表哥自己交待的作案经过,何况,还有一系列案底,哪一桩都是真材实料,国际硬通货,除非事实部分有出入,或者,办案人员弄虚作假,而这些简直是异想天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第14章 车到山前现端倪 上 http://..org/ 东方煜深感派出所工作的杂碎,尤其象他这种片儿警,手头上的事务更是杂乱无章,一天忙下来,不知究竟忙了些什么。但不论你忙了些什么,几乎整天都在派出所里,或是在辖区片儿里。他所处的那一片,涉及各行各业各个部门,居民组成结构复杂,总会有你想像不到的情形发生,因而,有太多基层基础工作需要你打理。说实话,他初来乍到,不怎么熟悉基层基础工作,更不知如何去做,并且把它做好。他也是边干边学,边学边干。虽然有些忙,好在就他一个,还是可以拉得开,放得下,来去自由。再说了,这是他的选择,怪不得别人,是自己弃教从警选择的人生道路,是一堆屎,也必须吃下。 既然无法计较挑剔,就必须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好。哪怕一些事务,在他看来完全是流于形式,一些是和本职沾上点边的,一些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比如说,走村窜户,挑柴担水,二帮一,再比如说,参加社会组织开展的居民生活状况调查活动,等等,诸如此类都是必须跟着去做,必须附炎趋势。 老汪头总是提醒他要经常下片去,注意同辖区保持密切联系。 这个他当然知道,他理解老汪头的良苦用心,他一边应承着,一边准备着,虽然不是太情愿,但还是必须去。他必须听从老汪头的安排,既然老汪头说了,证明他有感触,必须立即行动。他必须给老汪头留下令行禁止的良好印象,否则,因此腻歪了,可麻烦了,也没有必要。 他经常下片去,经常走街窜巷,只是,他因诗慧表哥的事儿,总是心神不安,时不时有在办公室里独自发呆的时候。发呆归发呆,却无计可施。 日子继续无聊地过着。他联系的那一片,有较多的企、事业单位,当然,政府机关也在这一块儿,这也是老汪头让他配合侦破诗慧表哥盗窃案的主要原由之一。他同平常一样在辖区里胡乱地转悠着,时不时也会碰见熟悉的人,招呼一声,寒喧几句。时不时也能帮上什么人什么忙,关键看责任心。片儿警嘛,就这性质,张家缺人手,李家缺传信儿的,婆婆妈妈,别指望有多大多么重要的事务在等着你。带上大沿帽,穿上警服,威风凛凛,煞有介事,总容易忘乎所以,自以为是。可别人往往不一定这么去想,你把自己看得牛高马大,这还要看你的出发点,看你的为人处事,要看你是不是真心对待他们,否则,你什么也不是。平日里,人们各忙各的,没有谁刻意把你放在眼里,客套一番过后也就过去了。他心里也有数,人贵有自知之明。萝卜、白菜,家长里短,就那么一回事儿,时常有人让他帮助拎个什么东西,帮哪个办个什么事情,或是让他带个路什么的,他都毫无怨言,什么杂务事,琐碎事,他都有可能遭遇到。 虽然有时候内心不舒服,不平衡,却只能认命。何况,现在强调纪律和职业操守,他是必须小心注意的,否则,万一被投诉,被告状,不论是否属实,终究吃苦受累的还是他自己,他不想随随便便蹚这个浑水。指望到时候别人替你说话,替你作主,在如今的社会里还是不要太天真。明哲保身是人之本性,相信谁,不相信谁,实际上,谁都不可信,相信谁,不如相信自己,一切靠自己慎重把握。 他在片里七转八转,走着走着,便转到了机关大楼区。触景生情,他一下子想到了诗慧表哥那茬,不知不觉又琢磨起那似乎永远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来。他向诗慧承诺的事情,到现在没有一点头绪,至今想不出个辙来,眼看着法律程序越来越迫切,却束手无策。 真可谓是越怕丢面子,越容易丢面子,这一下子十有八九是要在自己学生面前跌相了。更令他奇怪的是,这些天,诗慧忽然一点消息没有,没看见她,也不与自己联系。按理说,她是必须同自己联系,并且十分急切。难道是去找别的渠道,寻别的途径了嘛,知道找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知道自己为难,知趣而退了嘛?他一下子消沉自卑了起来,想想这人的内心总是矛盾着的,找着你,你为难,不找你,你自卑。找着你,你没有本事替别人排忧解难,不找你,你又怨天尤人。瞬间,他感觉这座机关大楼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他真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但转念一想又踌躇了,是既想联系,又怕联系,生怕一旦联系了,确认了,更是没有退路。 他是左右为难,心痛肚子痛。男子汉嘛,在女人面前,表现无所不能的英雄气概,是一种本能。 第14章 车到山前现端倪 下 http://..org/ 正在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案件主办刑警小陶找上门来。小陶老远就冲着他笑,如同见到老朋友似的。其实,他俩也就是一般同事,一直没有深交,但今天看到这情形,东方煜顿时喜出望外,仿佛见到亲人一般,见到了能够打开他心结的亲人,忽然间茅塞顿开。他首先不是想到案件究竟怎样了,却只想到诗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有这种想法,还没有待他想明白过来,小陶开始说话了。他说,找他,是有事帮忙。因为政府大楼那起盗窃案件有重大变故,必须再一次提审,请他帮忙。见东方煜满脸疑惑,小陶进一步解释说,因刑侦最近连续接到几起刑案,一时抽不开人手来,他向汪所长汇报了,想请所里安排人手帮忙。汪所长让我来找你,就说是他安排的,这不,只好请你陪着一同去提审。 东方煜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他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在不断地变化着,全身毛细孔一部分收缩着,另一部分扩张着,张缩失度,一时平衡不起来。他不知该说什么,就那么全神贯注地望着小陶不吱声。小陶见状,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楞楞地盯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啦,是听明白了,还是…… 不待小陶把话说完,东方煜脚下开始动了起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呵,不就是提审嘛,走啊,你问什么,我记录什么不就得了。” 小陶见状,直摇头,满脸是不理解的表情。 一路上,东方煜在揣摩着这件事儿,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说实话,他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不知道小陶说的变故究竟是指什么。小陶不说,他又不便细问,生怕话多滋生什么是非来。心下里,他是希望一切朝着自己的想法去。可是他清楚,这种可能不大。铁板钉钉子的案子,怎么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呢?那么这个重大变故,究竟又是指什么。据他的经验,再提审不外乎有几种情形,要么事实不清,要么有新线索,有深挖潜力,否则,不需要再次提审。之前,诗慧表哥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他也是一清二楚的。若在平时,他不会想太多,管那么多干吗呢,既然是帮着提审,那就协助小陶做好笔录就是喽,帮忙嘛!可这一次不同,一直在寻找机会,正好机会来了,或许正是他需要的情形,不是必须把握嘛,哪有不琢磨的道理。 可是,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古怪,越是看重,越难把握,越是这么去想,越有莫明紧张。一紧张,就不知道哪儿跟哪儿了。他想问,可是,生怕一问,引起小陶怀疑。虽然,他也知道,别人不会轻易怀疑,可话到嘴边时还是犹豫。打了无数的腹稿,就是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最后,他鼓足勇气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见问,小陶的反应十分平淡。他回望了东方煜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究竟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头儿让我到看守所提审,再作一份笔录。说是要详细一点,着重搞清楚作案现场抽屉里究竟存放有多少现金,并且,要问清楚现金票面张数。其实,这些方面,先前都问过了,并且,一清二楚。还让我们去问,谁知究竟是为什么。” 东方煜听过之后也不知究竟,不知情形是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他不由感叹道,“难道是被盗数额更大嘛,需要进一步确认嘛,难道那个家伙没有如实交待?”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揣摩,心想,这一下麻烦可就大了,兴许,抽屉里的确存放有大量现金。 小陶见他这么问,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来之前,头儿透露了一点,含糊其词,我也没太听明白。据说,是那位被盗窃的领导找上门来,他说,由于时间长了,自己可能把现金数字弄错,应该不是之前提供的那个数额。” 东方煜一听急了,不待小陶把话说完,插话进来问道,“那究竟是多少啊,果真是一笔相当的数目嘛?” 小陶见状,瞥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理解,然后不屑地对他说道,“那领导说了,实际情形是这样子的,一开始呢,抽屉里的确是存放有几千元现金,后来,因为有急用,临时拿走了其中的大部分钱,只剩下大约几百元钱一直在抽屉里没动。突然被盗,他脑海中还是几千元的初始印象。”小陶说到这儿补充说道,“这位领导是告诉我们头儿,让我们再去核实一下,千万别冤枉了人家。哈哈!”小陶说完,哈哈大笑。 东方煜不知小陶究竟因为什么发出大笑来,他投过去奇怪的眼神之后,便无心去揣摩。他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便晕乎晕乎的。他不知是因为高兴呢,还是因为更加担忧,总之,他内心开始沸腾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通常,这种事情万万不可能发生,即便是农村的二百五,拎不清,也不至于将几千元钱,一下子说成了几百元,也不至于将几百元,说成几千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凭经验,他但愿估摸其中深藏什么猫腻。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果真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15章 峰回路转 http://..org/ 进了看守所审讯室,小陶开门见山。 “今天提审你,是有一项法律程序必须履行。鉴于案情复杂,必须进一步侦查,必须依法延长羁押期限。今天,我们按规定办理延长刑事拘留时间手续。” 稍后,小陶接着说道,“案件的一些细节,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并核实,希望你能够积极地配合我们,老实交待,实事求是地把作案的经过还有盗窃的财物说清楚。如若隐瞒实情不说,或是胡乱编造,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诗慧表哥十分镇定地回答。 “你把作案的经过向我们再复述一遍。”待一切延长羁押期手续办结之后,小陶侧目望了望坐在他身旁一切准备就绪的东方煜,然后转向铁窗里的诗慧表哥问道。 “好的。” 诗慧表哥清脆地应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下。他并没有说。 小陶茫然,他威严地盯着带着手铐的诗慧表哥,似乎是在问,你干吗不开始交待。 “该,该怎么说?”诗慧表哥见状,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犹豫地问道。 “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实事求是。”小陶厉声回道,“难道,你自己犯下的事情,还用我教你。 “噢,那天……” “哪天?”诗慧表哥刚开口,小陶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犯的事,究竟是哪天,都记不清楚了?” 诗慧表哥顿住,他回望了小陶一眼,显然,他内心有点情绪。不过,他没有更多表露,或许,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面坐着的人的对手。他很快陈述起来。这次的交待同以往的交待没有什么不同,大同小异,几乎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事发经过的缘故,叙述时如同小和尚念经。 东方煜除了记录笔录开头的基本情况,之后的作案过程,他并没有急于记录,而是一直在听着。小陶不时地望了望他,似乎是在问,干吗不记录,但他并没有吱声。或许他知道,对于东方煜来说,记录是小菜一碟,一挥而就。然后,又继续听着。东方煜佯装不知,继续专注地听着,手下的笔仍然纹丝不动。当诗慧表哥说到现金数额时,小陶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夸张表情来。但他继续没有吱声,而是任由诗慧的表哥继续说着,同时,又回过头来瞟了东方煜一眼。 “究竟盗窃了多少钱,具体是几千元,还是几百元?”突然,东方煜大声地责问起来,“你怎么到了关键点上,就犯糊涂,自己实施了什么样行为,难道,难道你自己真是一点不清楚吗?” 见东方煜忽然如此表情,小陶显然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觉显露微微紧张。他迅速回望了一下东方煜,并且,用手轻轻拍了拍东方煜的手。东方煜知道,那是示意他别吱声。 “你必须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懂吗?”小陶赶忙回转过身来对诗慧的表哥说道。 “懂……懂了,” 诗慧表哥被东方煜那么一下子,有些懵懂,语调不觉有些迟疑,正不知究竟,呆头鹅似地在那儿楞神之时,东方煜又吼叫起来。 “我必须告诉你,你必须想清楚了,必须实事求是,然后,才有出路。事实定案,法律定罪,定罪量刑,有据可寻,你必须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东方煜接着说道。 “你让他自己说,” 小陶终于直接介入,并且,口气粗粗的。很显然,他对东方煜有点意见。按说,小陶是审讯主官,东方煜负责记录,只要把记录任务完成就好,没有必要帮助讯问。如此容易打乱审讯计划和步骤。见小陶粗声粗气,东方煜没有计较,相反,他开始准备记录。 被东方煜吼叫之后的诗慧表哥,忽然眼睛睁得老大了,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噢,是我记错了,的确是我记错了,那抽屉里的确只有几百元钱。钱是夹在一本书里,书的名字我好像忘记了,嗯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诗慧表哥完全是一副思考状,“噢,我想起来了,名字叫‘战争与和平’对了,就是这本书。当时,我还在想,这么厚厚的一本书里,就夹了这么几张钞票,若是多点多好。按说,他这样的领导应该有更多钱的,可我反复翻了翻抽屉,却只有这么多,太少了。”诗慧表哥滔滔不绝地说着,满脸是不甘的表情,末了,他还补充一句道,“真是个清官。” “什么,清官,还几百元钱,别在这里胡扯,我看你是不想好喽!” 看得出来,小陶十分激动。他整个人站立起来,看他那神情,恨不得从铁窗孔中钻了进去,把里面那个胡**乱扯的家伙揪出来,踩个稀巴烂。 见状,东方煜不由得回转过身来,微微向一侧仰着望着小陶,满脸是疑惑。看小陶那情形,他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似的,真是有点夸张。东方煜一时半会儿也猜测不透他内心活动规律,究竟是喜还是忧,是盼还是悔。不论小陶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听诗慧表哥这么说,反倒心静如水,泰然自若。 “我都搞不懂你,你一直交待是几千元,并且,连票面票值都说得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就变了呢,你如此信口雌黄,”小陶说到这里,似乎因激动说不下去,又似乎是因一时没有找到恰当的词汇表达内心的想法,“刚才,我们已经向你交待了法律和政策,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确是记错了,抽屉里只有几百元钱。”诗慧表哥并没有因为小陶那夸张的表情显露出半点异样情绪来,继续安稳地补充着,不解释为什么,“并且,票面和票值,甚至,连钞票有什么缺损,有什么印迹,还有摆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这就把这些交待清楚。” “啊别,”小陶即刻打断他的话头,“你,你从……” “那么,你把盗窃抽屉里现金的过程再交待一遍。”东方煜见状,不失时机地又插上了一句,总算是替小陶解围。他知道,小陶因为情绪激动,刚想好的问话因为情绪,突然忘记了,或者说,是黔驴技穷,抑或,这正与那位领导口径相一致,有什么不好。他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不论如何,反正他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再巩固一下,有什么不好的。别因什么原因生出乱子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几百元和几千元,究竟是什么概念呢?在日常生活中,这是常识,不需要普法。对于东方煜来说,能够锁定几百元,是最好的结果,是诗慧希望的,同时也是他希望的,当然,也应该是失主的想法。几千元就是刑事案件,而几百元,就是治安案件,其性质截然不同,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天壤之别。 若如此,也算是对诗慧那一头有一个圆满交待。 诗慧表哥十分镇定地叙述着,整个叙述过程几乎没有停顿,且条理清晰,逻辑性很强。东方煜不清楚他现在交待的经过是否是事实,反正很佩服他的应变能力,煞有介事,这正是自己需要的结果。 诗慧表哥始终一口咬定几百元,任凭小陶怎么开导,怎么教育,他始终不改。不知道这小子是察言观色呢,还是真就几百元,最后,连东方煜都迷糊着了。 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抽屉里只有捌佰元现金,票面都是一佰元面值的,是直接夹在书中,他拿了钱顾不上数一下直接揣进了荷包里。至于怎么说成了几千元,那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有一笔现金是他这几年存下的,另外,还有在他表妹诗慧那儿借来的钱,都在一起,是准备用来结婚开销的。都裹夹在一起没有分清楚,被你们抓了之后,由于紧张慌乱,一时竟然忘记了这茬事,把它全部说成是在抽屉里拿的了。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进一步调查,可以通过我表妹诗慧,还有那位失主,就是那位领导去核实。 诗慧表哥这么说,是符合当时情形的,紧张之下,哪还顾不上清点钱的数字,只要是现金,只要是首饰,只要是便于携带的东西,揣了就走是肯定的。只认钱不认人,不管正义与否。巧的是,最后确认的捌佰元这个数额同失主说的一模一样,更没有理由不让小陶相信。至于诗慧那儿,小陶跑去问时,不知是因为没有注意方式方法和策略,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居然也说的是一致,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前面的交待完全被推翻,有失主的书面材料,现在有作案人的交待,实事求是才是根本,依法办案是才保证。接下来要做是事情就是向领导汇报,听从领导的决定。其实,小陶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材料上不能有漏洞,下一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显然,就目前的情形是有利于诗慧表哥的,不仅因为数额不大,还因为他有积极提供案件线索,并在之后一举侦破了多起久而未破的刑事案件,有立功表现,完全具备了减轻处罚的条件。如此一来,就好运作了,完全可以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名正言顺去办理。 第16章 孰是孰非 http://..org/ 忽然间,这个原本觉得十分棘手,十分麻烦的事情,顺利解决。这可是天翻地覆本质性的变化,是谁能够料想得到,估摸得准的。天无绝人之路,一时间,东方煜似乎从地狱地走过一遭,一转身到了这个太平盛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绿,空气是那么清新,人是那么亲切,一个个都是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他对明天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当然,作为东方煜,有这种想法,按传统理念,或许不对,会让人怀疑他立场有问题。怎么替犯罪嫌疑人开脱呢,同犯罪张人同呼吸,共命运呢?但话说回来,有谁可以说清楚,犯罪嫌疑人一开始的交待就是事实呢?既然被盗的人自己都说只有几百元,难道,非得让这个犯罪嫌疑人一直担着几千元继续下去,才是对的嘛? 经历这么一场翻天覆地似的变故之后,东方煜估计再追究诗慧表哥刑事责任或者说判其实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他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心下里觉得自己在客观上对诗慧总算有了一个交待,不再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可以大方地同诗慧交流这个事情了。 然而,诗慧继续没有同他联系,他越是急盼着,越是没有动静,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按他的秉性,这原本是有求于他的事,如今反倒让他火急火燎,似乎成了是他的事情,他必须反过来求她。瞎,这人啊,真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才好。可他等着,等着,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于是,他主动联系了诗慧,并约了她来到城郊一条清水河的柳树林里。东方煜耐着性子对她说,今天休息没事儿,要不去河边转一转去。诗慧还算好,电话里什么也没说,一口应了下来。她说,正好闲得无聊,你这个提议非常好呢,就这样吧。东方煜听过之后,反而顿觉不是滋味,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感觉。心想,人家在这里替她着急上火,她倒好,还清闲得无聊了,唉,真是一时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想些什么,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俩在一块青石板上坐下,诗慧依靠在石板后面的柳树杆上,面朝蓝天,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真有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似乎完全没有替她表哥着急的影子。 这条清水河也是诗慧家门口的河。诗慧说,这里因为离家近,她经常来这儿,熟悉这儿,喜欢这儿,在这里,她感觉到了生活和生命的气息,自在自由。东方煜不去理会这些个,依然心存那份不愉快,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片美丽的风景上。水流湍湍之下,风景是那么优美,空气是那么清新,脚下的鹅卵石是那么洁净,他同样喜欢这儿。但是,他怎么着,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注意诗慧的进一步反应,一心想着她如何能够适时揭开这层谜团,他急切需要弄清楚诗慧现在的状况,是那么急切,却忽然音讯全无。 然而,诗慧继续沉默着,没有一点作出解释的意思。 “你表哥的事情,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太大了。”东方煜终于沉不住气,主动说了出来。他害怕这种沉默,尤其是在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单独相处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他必须主动找个话题,冲淡这种气氛,否则,将会在这种沉默中消泯。 “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间问题又不大了呢,”诗慧即刻扭转头来盯着东方煜,表现出一脸惊异,似乎完全不知情,“不是说早已达到了追究刑事责任的量刑标准了嘛?” “你干吗这么惊讶,至于嘛?”东方煜内心不觉一楞。 “难道不至于?你怎么说得这么轻巧了呀,你这么说,我能不惊讶嘛,这么重要的讯息。要知道,我姨妈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日以泪洗脸。” “那么你呢,”东方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没有动静,难道没有一点你姨妈的心情,无动于衷?” “动静,什么动静,你让我能有什么动静,”诗慧似乎有点激动,“这又不是一般的事情,是犯罪呀,我能不知道嘛,岂是说放人,就能够放掉的。我知道你的难处,干吗无休止地给你增添麻烦,不知天高地厚着呢,千不怪,万不怪,就怪他自己,唉!” 听她这么说,东方似乎一下理解了这种情形,“原来是这样子啊!”东方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样,又能怎样呢,”诗慧盯着东方煜,“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头嘛?” 爆方煜没有吱声,但表情显然比刚才轻松自在多了。 “你倒是说呀,你在陶醉什么呢,我表哥现在究竟怎么了?”诗慧催促着,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忽闪着,完全是迫不急待。 “你别问那么多,根据目前的情形,他很有可能无罪释放,”东方煜满怀信心,“你就等候好消息吧。” “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子呢,”诗慧喜出望外,一下子从石板上蹦了起来,差一点没有擦到东方煜的身子了,“这真是天大的喜讯,我们作梦也没有相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不过,你还别高兴得太早了,目前,还是在进一步的核实阶段,还没有最后确认。”东方煜生怕因为他的快嘴快舌滋生什么意外,赶紧打了预防针。 “不管怎么说,你能够这样对我说起这事儿,我就挺开心的了,至少证明,这事儿有转机,这个,我心里有数。只要有转机,我就得进一步想办法,那你说,现在,就是现在,我可以找谁呢?” 很显然,诗慧处在极度兴奋中。东方煜十分理解,但是,越是她兴奋,他越觉得压力大,他是担心万一达不到她的心理预期,无法向她交待。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探问起来。 “那么,你打算找谁呢?” “找谁啊,”诗慧楞住了,显然,她并没有想好究竟要找谁,“要么,就找他。” “他?”东方煜不觉一楞,“他是谁啊?” “就是那个失主啊,那被偷了钱的领导呢。” “找他干吗,他能帮上这个忙嘛?” “不知道呢,”诗慧迅速回应着,“我是想请他去一趟公安局,进一步说明情况,失主说情,或许效果更好吧,不说更好,至少应该是有作用的吧。” “这个嘛,”东方煜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处,但诗慧这么一说,他忽然联想到了一个问题,失主的改口是不是同她有关联呢,从报案时的几千元,忽然降至几百元,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勾当呢?想到这儿,他盯着诗慧问道,“你之前,找过这位领导嘛?” 诗慧的话音低沉了下来。“找是找过的呀,不过,他说没有用的。我也就没有再为难他。” “你是怎么对他说的?”东方煜不觉紧张起来。 “我向他说明了情况,说是我表哥。因为平日里我俩就熟悉,所以说话比较随心,我同时觉得同他说这事儿,没有多大意思,毕竟是你们在办案,他能帮上什么忙呢,我找他,主要是有点抱怨他,干吗在抽屉里存放那么多的现金,自己损失了不说,客观上,也还害了别人。我就这样对他说的。”诗慧说到这里,停歇了一下,“**,**也是一种犯罪,我建议法律上增设这一条款。再说了,在办公室抽屉里存放那么多的现金,哪来的那么多钱呢,几乎是我一年的工资。” 东方煜听了诗慧刚才的那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17章 花样年华 http://..org/ 诗慧表哥最终无罪释放,诗慧一块石头落地。 东方煜同样一块石头落地,但他不知是喜,还是忧。 貌似罪犯的人居然合法地名正言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别说小陶不信,即便东方煜,当看到这一幕时,内心感受也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前后究竟哪个是现实。若单从情感因素上说,在看到诗慧的那一刹那,他是欣慰的,是自信的,是喜悦的;但若是避开这方面,说实话,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出现。他希望世界是单一性,可现实不可能。因为,这是人的世界,因而,不可避免有感情因素,有利益因素,有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因素。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利益纠葛的人,他希望得到诗慧的笑颜。 诗慧是他曾经的学生,但现在自然而然,似乎不尽然。 “唉,真的感谢您,东方老师,”诗慧显得异常高兴,“如此,我姨妈就有救了。” “有什么好感谢,原本就应该这样,”东方煜内心有点别扭,他不愿无形中被上扣上帽子,“再说,即便这其中有什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能耐。” “别这么说,这事的确让您操了不少心思,我心里有数。”诗慧十分真诚。 东方煜没有吱声,他内心承认并接受。因为,诗慧这么说,其本身无可挑剔,他的确费了不少心思。至于效果和结果是否成正比,他就无从知晓。反正这类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云里来,雾里去,说是,又不是,说不是,又是,结果比什么都重要。感谢的话怎么说都可以,礼多人不怪嘛,有人情干吗不接受,何况,这个人情,显然是接受了比不接受实惠。 “啊,没什么……”东方煜内心是这么想,但表达出来还是含混着。说实话,他希望有千钧之力,希望一言九鼎,希望是自己一个人改变了这一切,他需要自信、自尊,需要在这个女孩面前表现出自身价值。 “东方老师,别说了,我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诗慧说话的同时伸出洁白如藕的酥手示意着。 东方煜没有继续再说,他注意她的手,他懂得“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义。此时此刻,他感觉是天地合一,是人与自然的高度契合,是一种别样的意境,他守护着,默默地感受着。 诗慧表哥只是依法被行政拘留了几天,然而,原先的那份工作丢了。这是在预料之中,只能自认倒霉,或者说,是咎由自取。即便如此,诗慧还是无比高兴,犹如掉进冰窟窿中的人,十分意外地又爬了上来。虽然一身湿渌渌的,但这算什么,保住了性命,是最好结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眉飞色舞的诗慧,说实话,东方煜为她高兴。可高兴之余,内心还是有点儿郁闷。诗慧的兴奋情绪可以理解,被盗的人前后显然不同的做法,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究竟存入多少钱不清楚,前后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出入。更奇怪的是,刑警就那么随随便便采信,这一处处非同寻常,难道不值得深思。东方煜猜想,刑警之所以采信,或许是心照不宣吧。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无从考证。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相关人不会干亏本买卖。 或许,这是永远的谜团。当然,这也可以说,是无足轻重的谜团,见怪不怪,东方煜不再陷入这类毫无实际意义的纠结之中。如同小区保安,他还是继续当好他那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片儿警,继续折腾他那片三寸不毛之地,继续受老汪头指使和质询。这就是他的前程,他的人生。当初,他嫌教师没出息,没有发展前途,弃教从警,原本以为有多大出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多少前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承受这份坎坷和险难,必须继续迷惘着。不同的是,虽然工作琐碎繁杂,但交往范围和交往层级不同,现在,他可以接触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可以更多地接触和了解社会真实的一面,可以深入到这个社会更深层次,更多地了解真实的社会,更客观地看待这个社会。他崇尚伟大理想,讲究社会道德和普世价值,他不得不替自己着想,因而,有点十分明确,即派出所不是他最终归宿,他进公安并不仅仅为了这么一丁点可怜的目标,至少,要在这个领域有更长足的发展,他锐意在这个领域有更大的发展。 虽然平日里,他同老汪头接触不多,但说实话,老汪头一直待他不错,他现在辖区就是最好的。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的恩赐。当然,老汪头这么安排也有自己的打算,他需要借助东方煜的文笔,因为,派出所有大量需要上报的材料,需要不断上报工作成绩,需要通过他的文笔把成绩反映出来。不是说,干得再好,不如汇报得更好嘛,老汪头动不得笔,便把这一块完全交给了他。为此,老汪头专门给东方煜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文字对于东方煜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只要有素材,一挥而就。不像别的人,绞尽脑汁,折腾半宿,也搞不出个名堂来。东方煜的笔杆子真是了得,即便没有什么素材,他也能够调拨出个一二三来,真可谓巧妇能为无米之炊,这话按在他身上一点不夸张。让他介入刑事案件,客观地说,也是一种培养,或者至少是关怀,大家既然吃这碗饭,是什么部门,什么警种都要涉猎了解最好。拿老汪头经常点拨大家的话来说,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别偷懒,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汪头甚至还在陈春那儿褒奖东方煜,举荐东方煜。其实,东方煜不必接受这方面教育,因为他懂,当然,老汪头这样待他,他还是感到无比温暖。 经历这么多坎坷,他开始考虑调适自己,顺应形势。他早已不是楞头小伙子,他有调适的意愿和能力。 他看着诗慧在眼前晃悠着,跳跃着,是那么美,那么令人赏心悦目。他可以大胆地,甚至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欣赏她,赞美她,甚至,有邪性,他感觉无比开心。 清水河,就是好,人和自然合二为一,可以说,就是他俩的世界,也是世界的全部。 诗慧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东方煜的关注,她旁若无人,继续畅快着。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是人和自然的高度和谐统一,或许,正是因为东方煜的存在,才构筑了这种“旁若无人”的境界。 诗慧继续在河的边鹅卵石上蹦哒着,跳跃着,闪腾扑转着,她是那么轻松、快活,是那么的身轻如燕,完全是小姑娘作派。东方煜一只手下意识地拖拽着自然下垂的杨柳树枝,不使投向女孩那贪婪的一瞥。 眼前,是个完完全全的大姑娘,不仅体态,还有神情,东方煜感受到的是个完完整整的女人,他无法再用当年老师看学生的目光看待眼前的尤物,意会中的曲线之美,言传间的妩媚之情,只有男人才能够感受和体验得到。诗慧并非生来就是大姑娘,最初的印象是个黄毛丫头,并且,他一直以为她永远是个黄毛丫头,如今,如同吹气球,转眼是今天这个样子。岁月的磨砺使他俩的心理距离越来越接近,现在,完全可以用平等的心理相互交往。 第18章 空喜一场 http://..org/ 常言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嘛,他深知人生道路必须有所选择。毋庸讳言,公安秘书这个职位起点显然较高,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他走这条道显然是对的。因为,他是耍笔杆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经他的手一折腾,就跟一堆积木一样,不一会儿便有了具体形像来,并且,谁看谁喜欢。这不是说着玩的,要靠真本事,别人无法同他竞争。再说,当秘书风光,整天跟在头儿身后,狐假虎威。还有,跟头儿鞍前马后,看得见,摸得着,容易出彩。他需要这个机会。如今,他有了这个机会,没想到,经他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职位后,却去当了片儿警,那心中的纠结,甭提有多别扭。他信誓旦旦向陈春保证,不绕这个弯,照样干好秘书。可陈春嗤之以鼻,喊了老汪头来,让老汪头直接把他带了去。 东方煜只好乖乖地跟在老汪头身后,像个小学生。 片儿警真是没啥子意思,整天就是些婆婆妈妈直接同老百姓打交道的琐碎事情。虽然,从道理上说,这也是为民服务,既是为民服务都是光荣的,有前途的,但说实话,东方煜没有感受到自豪和荣耀。他认为,虽然都是光荣,但还是必须有分工,必须结合各自的志向、兴趣和爱好,把这些有机结合起来,效果不是更好。何况,按传统观念,自豪和荣耀,一般说来至少必须体现在职位的显赫和环境的优越上。他改行时,虽是奔着公安而来,但具体是奔着秘书职位的,并非是片儿警。片儿警让自有擅长的人,喜欢的人去干,如若这样,他宁愿继续当他的孩儿王。当孩儿王,虽说同样没有什么自豪和荣耀,但至少有其独立的空间,在那片空间里,他说话算数,有自主。 空想不如实干,实践出真知,最终,他还是想通了。当然,身临其境,没有选择,轮不到他想不通。 派出所虽然清苦且有风险,却在实际工作中有了新的认识和感触,既然有抱负,有理想,就必须有所作为,要脚踏实地去干,不可眼高手低,不可这山望着那山高。没有历练,哪知惊心动魄,不经风雨,哪见彩虹,闭门造车,无疑提笔千钧。 其实,陈春自有考虑,他是过来人,哪能不知情。安排他下派出所,并且首先当片儿警,用心良苦。陈春知道当好秘书首先必须了解公安工作,必须有基层工作经验,那种以为逾越这道关卡直接做好秘书工作的想法,是不切实际、幼稚不成熟的。拿陈春的话说,是体验公安工作,熟悉基层公安现状,然后才能做好公安秘书工作。 虽然懂得其中的道理,虽然有过信心,虽然发过誓,然而,日子长似路,这样的日子一长,他还是有倦怠。说实话,有点受不了,夸张点说,简直度日如年。再继续下去,只会发疯。他不仅仅是不适应这个环境,更因为他不喜欢,不安心。他所处的环境一片纷杂,是整天同大叔大婶们打交道,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都说自家的理儿,一件家务琐事,也能够缠上你说上半天的话,想走都走不了。你还必须不时地说一些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话,安慰,说一些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话,开导,说一些连你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大话、套话、官话,自圆其说。如此这些,于他多年从事的教师职业精神大相径庭。他们教育学生“要说老实话,要刻苦学习,要做又红又专的好学生,将来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可现实中,显然行不通。身为教师时,他可以自作主张,说话是算数,孩子们一般不会同他叫板,家长也是如此,他可以充分感受到做孩儿王的自信和存在价值。可现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你的主张无法实施,不仅仅必须听从别人的安排,并且,往往违背正义和道德违心地去服从、执行。而且,凡事都要小心加小心,弄不好,祸从口出,招惹事端。 东方煜苦恼之极。 “片儿警只是过渡”他脑海中时刻萦绕着这个念想,可他整天焦急地盼着陈春尽快把他提拉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机会终于到来。他忽闻秘书张可生病住院,并且,据说还不是一下子,两下子就能够痊愈的,陈春一下子失去助手。老汪头见状,对他说,东方煜啊,这一下子你有盼头了,陈局没了秘书,估计三两日就要让你回局里去了,赶快准备一下动身吧。 这是老汪头少见的情形,能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不容易。看到老汪头主动找自己聊这样的话题,那感觉真是好。这是他一直期盼,一直梦想的事,他知道应该是差不多,再怎么着,陈春是必须有秘书,否则,寸步难行,他内心合计着该怎样进行下去,但没有一点表露。他不会忘乎所以,他要沉得住气。何况,这是老汪头说的话,或是希望,或是善意调侃,自己可不能见风就是雨,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莽撞。于是,他十分诚挚地回老汪头道,汪所长,谢谢您关怀。其实,我在您这儿,也是挺好的,真的是挺好的,不仅学到不少东西,懂得不少做人的道理,而且,在您的教导下,我掌握了许多从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受益终生,我倍感充实。至于是走是留,那是组织上的安排,我服从组织安排,我不会妄加揣摩和期盼,何况,在哪儿都是工作,都是为民服务。 漂亮话是说了出来,可东方煜的心早就飞了出去。现在看到希望,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动身。然而奇怪的是,张可住院半月有余,却迟迟不见动静,一直没有关于他调动的消息,仿佛一切没有变化。他不觉打起鼓起来,心想这个陈春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啊,青黄不接时,总得有个安排,有点风吹草动,怎么不见一点风声,难道,他有了新的安排,莫非找了别的什么人。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两条腿的人,果真有这种考虑嘛。现在这种世道,还真是难说,一切在人家掌控之中,怎么安排都行。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照转不误。 他开始灰心。再后来,他甚至不抱希望。据说,张可的一摊子业务重新作了安排,一样样分派了出去。公章、后勤由办公室主任大林直接管理,至于文秘嘛,交由谁了呢,恐怕谁想都不敢想,居然是他陈春自己亲自动笔杆子。这一下子硬是把个东方煜搞慒了,不知他究竟唱的是哪处戏,搞得是什么名堂。 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他只有忍气吞声。他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就是秘书的安排,怎么到头来成了这么个状况,这种事,他没法子同陈春交流,生怕落下不安心工作的把柄。他内心苦啊,见着老汪头,那也是有说不出的苦的,大话说了出去,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还没脸面说些体已的话,没办法发牢骚,只有一个人苦闷着,一个人在辖区里东游西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一晃,数月过去,他几乎淡忘了这茬事,不料,老汪头忽然把他喊到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东方煜.见状,不知是啥子情况,望了望紧闭的办公室门,不由紧张起来。 老汪头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拉近了凳子,紧靠东方煜十分神秘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任命马上就要下来。”老汪头一边说,一边掏出香烟自顾着折腾打火机。 “什、什么任命?”东方煜顿时一惊,不知老汪头所说的任命是指什么。 “副所长的任命啊,这可是不容易啊,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老汪头那得意的神情,不用说了。 “啊,什,什么……”东方煜腾地一下站立起来,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怎么样,是不是特大好消息啊!”老汪头说着,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告诉你吧,自从我知道你不是刻意想要秘书这个职位之后,我就想把你留下来。经我再三争取,陈局长终于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子啊!”东方煜恍然大悟,犹如被一记闷棍死劲敲打醒悟了过来。 “谢谢汪所长,谢谢您的栽培。”东方煜恍惚着。 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老汪头的办公室。 第19章 新官上任 http://..org/ 至此,东方煜的局长秘书美梦算是破灭,并且,是在他自己不经意间主动促成。真可谓祸从口出,他简直是哭笑不得。按说,在作出决定之前是有必要征求一下他意见的,或许,这在组织上,在大多数人看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哪会有意见,不乐意。事实的确如此,要知道,这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别小看了城关派出所副所长,许多人一直为之不懈努力着,甚至,夸张点说是一辈子奋斗的终极目标,他居然轻而易举得到,怎么说才是好呢?若非老汪头在陈春面前大力举荐,并且肯定费了不少口舌,是想都不要去想。他一头钻进了当局长秘书这个牛角尖子里,一直把派出所视为是锻炼,从而忽视了这方面发展空间。也正是这种忽视,反而让他在?无羁绊下毫无顾忌地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凸显自身的长处,反而一下子被老汪头看中。当然,被老汪头看上,还有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即笔杆子。这样的笔杆子是派出所里缺乏的,虽说有点大材小用,但派出所需要这方面人才,需要有一个分管内勤名符其实的副所长。如今,让老汪头逮着了,又岂能轻易放手,用副所长的帽子套住。 凭心而论,他不能责怪老汪头,人家可是一片好心,一心一意为了他的进步。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东方煜不知道的私下交易。陈春虽放手,却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个条件即,在他老汪头卸任所长一职之日,便是东方煜调整之时。老汪头爽快地答应了,陈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是公安老前辈,最后提这么个要求,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何况,老汪头心里清楚,他迟早要轮岗,调换岗位,并且,按规定,也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不差那么几天。 当然,诸如这一切,东方煜一点不清楚。老汪头没有说,陈春同样没有吱声。老汪头不说,是不想东方煜不安心,何况这是好事情,无论是良心还是道德,抑或别的方面,都舒坦。陈春呢,身份不同,一切皆不同。总之,东方煜一下子便从片儿警闪亮转身荣登副所长宝座,他在一片掌声中同时没有了多少抱怨。 东方煜不由窃喜,概叹人生如戏,原本一心想着当上个局长秘书什么的,孰料,如今,却落座在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上,同时,兼任名符其实的所长秘书,真是世事难料,造物弄人。也罢,也罢,如此也算了得,权且就这么将就着走一步看一步,荡到哪儿算哪儿。他心下决心一定要下大气力做好份内的工作,决不可掉以轻心。人生啊,虽说如戏,却不是唱戏。唱戏有彩排,人生却不曾有彩排,更不可有回转,务必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虽有人恭贺,但他不会太天真,恭贺是有条件的,羡慕也是有条件的,当然,嫉妒也是有条件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有条件的基础之上,必须充分运用好这些条件。既来之,则安之,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不让别人说闲话,不被别人钻空子利用。 他顿觉老汪头的好来,在感受着自豪和荣耀的同时,有一种责任感,不忘就派出所的工作提出建设意见和建议,主动替老汪头出谋划策。他挑灯夜战,奋笔疾书,扬扬洒洒几千言,一早,便呈交给了老汪头。孰料,老汪头一目十行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皱了皱眉头。东方煜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一身发凉。 “如此,好倒是好啊,只是实施起来可能有点困难。”老汪头似乎在思索着,犹豫不决,顿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再者,谁具体实施。” 东方煜见状,不知老汪头究竟是何意,有点后悔这么做,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汪所长,这仅仅是我个人一点不成熟的设想,肯定不成熟,没有可操作性,仅供参考……”他说到这儿,故意顿了一下,拖了个长音,给老汪头一个回转的余地。因为,他也不能确定老汪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绝对不,这是很好的创意,是值得下一步具体实施的。”老汪头出乎东方煜所料说出这句话来,“并且,这个创意只有你自己才具备实施的条件和能力。” “汪所长,果真不方便的话,干脆撂了,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湖。”东方煜顿觉压力山大,他不知道老汪头说这话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感觉老汪头语气有点戏弄他的意味。 “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啊,”老汪头打住东方煜的话头,“如我这等情形,一般来说,都是求个稳当,一个平稳过渡,哪还有那么远大的目标,更不会标新立异。你懂吧。” “对不起,汪所长,我的确是一时心血来潮,要么,干脆还是以后再说吧。”东方煜继续试探着。 “不,不,看在年轻人这份干劲上,我还是积极倡导实施你这个方案。不过,这个方案还有待于在所务会议上讨论,充实、完善通过。”老汪头斩钉截铁,“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呢,也只是一年半载的奔头,这个方案一旦实施,却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儿,你必须要有这方面心理准备。” 东方煜一楞,他显然知道老汪头说这话的意思,那意思显然是说,你小子实施这个方案,极有可能被套牢,脱不开身,你要有长远打算,别怪我当初没有提醒你。当然,老汪头的话是个中性意思,伸缩余地很大,关键就看你东方煜如何理解和看待。 那么,东方煜究竟提出什么方案呢?其实,不外乎派出所今后的建设和发展,大意包括,改革传统的以人管人的随性模式,全面实施制度管理,以制度管人;改变传统的一条龙处警模式,提倡协作式处警模式,即细化分工,强化协作;提升办公信息化水平,压缩内务后勤警力,把富余警力充实一线。这是纲领,实施细则还没有弄出来,是以后的事情。 很显然,这并非一蹴而就,他老汪头十分清楚,在他任上,实施这些计划,显然没有动因,只是碍于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劲儿,不愿意打压他们的积极性而已。何况,这其中涉及人事调整,利益再分配,他老汪头是黄土埋了半截子的人了,何必呢!但就事论事,在东方煜的建议中,最令他满意的是提升办公信息化水平,一旦实施,将释放大量警力,把富余警力充实一线,这是当务之急,将有效缓解警力不足的现状。向素质要警力,向管理模式要警力。 第20章 青水河畔 http://..org/ 对东方煜不安现状,诗慧可不这么看,她对东方煜说,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两个人调换过来,即她来派出所当个内勤,东方煜上她那儿当秘书去。诗慧说的,或许是真心话,但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还别说,就事论事,若是能有这样的安排,或许更加科学合理,东方煜是求之不得。 闲聊归闲聊,终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回转身来,东方煜还是继续操持他那套所谓的“改革”方案,不久之后,他便把实施细则交给了老汪头。 老汪头接过厚厚的一叠纸质细则,上下眼皮儿皱到了一块。东方煜知道老汪头没这个耐心,见状笑了。果不其然,老汪头随即说道,哟呵,这么多啊,让我看到何年马月,先放这儿吧。 东方煜并不是故意为难他,而是深知做人之难。虽然说,他这么做让老汪头为难,但显然可以感受到东方煜对他的尊重之心,这是必须走的程序,最为重要。于是,东方煜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他跑去找诗慧,她有点忙,风风火火,见是他来了,便放下手中事务一同来到清水河边。看得出来,诗慧心情不错,这碧水绿茵的河畔,这种感觉格外丰润,如此情境真令人陶醉。 陶醉,是的,陶醉,如此形容眼前的情形一点不为过,静谧下,东方煜满目充溢着**。清新的空气,翠绿的山野,晶莹的河水,温润的骄阳,恬静的心情。 “表哥的事情,真要谢谢你。”诗慧一脸是灿烂。 “噢,谢谢我?”东方煜盯着她,一眨不眨。 “当然。”诗慧脸色绯红。 “那怎么谢?” “谢就谢呗,怎么谢都行。” “是不是也应该谢一谢那位被盗窃的领导啊?” “谢他干吗?”诗慧似乎一惊。 “若是没有他,哪来今天谢我呢?”东方煜依然不急不躁。 “说的也是……啊!”诗慧似乎若有所思。 “不过,关键在数额上。” “怎么了?”诗慧一楞。 “若是他继续一口咬定是几千元,那一点法子没有。” “是这么个理儿。” “可他怎么就一下子改口了呢?” “我哪……”诗慧顿了一下,“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也是啊,你无法知道。这就奇了怪了,世界上果真有这么奇妙的事情。”东方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我佩服你表哥的应变能力。” “你这话的意思,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怪怪的了。” “有嘛,”东方煜抬头盯着诗慧,诗慧不由把脸转悠了过去,“我怎么不觉得。” “鬼知道你这么说的意思,”诗慧重新把脸转悠了过来,一脸正色道,“现在,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嘛,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嘛,难道你还有比这更好的设计吗?” “设计?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觉得人生原本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设计嘛,没有什么应该,或是不应该,只有成功,或是失败。”诗慧大胆地盯着东方煜,“你和我,完全可以把我表哥的事情视为一种成功典范。” 东方煜没有吱声,而是紧盯着诗慧会心地一笑。 “但我更关心你同那位领导的关系,我对这更感兴趣。” “我同样更感兴趣。”诗慧毫不回避,“要不,我俩共同探讨一下这其中的奥妙,如何?” 诗慧完全是俏皮的表情,并且,在俏皮的同时,带有某种挑战的意味,给男人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东方煜知道,显然,这是女性的一种本能反应,是一种自信,另外,还有欣慰。女人都希望自己拥有这样一种近乎女皇尊严的美好感觉。 “探讨,如何探讨,”东方煜知道是挑战,他在思考如何应对,“那就探讨吧。” 东方煜知道不可回避,又不服输。 “快说呀,我在等候着呢。”诗慧见东方煜没有了下文,于是催促着。 “我在等你先说,看你有何高见。” “我呀,是有高见,不过,我得先听一听你有何独到见解。” “我能有什么独到见解,我只知道,再大的领导,也是男人。” “说得好哇,继续说下去。”诗慧听着,点了点头。 “还说什么,都说完了。” “那我怎么感觉到言犹未尽。” “不是我言犹未尽,而是在你想入非非。” “唉,你们男人哪,就是一个德性,一天到晚,只知道琢磨女人,把女人往死里整。其实呢,一个个都是一肚子坏水。” “看来你深有体会。” “你看如何,我没说错吧。”诗慧随意抚了一下东方煜的手臂,“包括你在内,就喜欢这么琢磨女人。唉,真是无聊透顶,一点意思没有。” “唉,谁叫女人永远是男人无法琢磨透的谜团呢,是你们自找的。”东方煜紧盯着诗慧丰满的胸脯。 诗慧见状本能地把身子偏了偏,然后,用一种女人看男人的独特表情盯着东方煜。 “真美,……”东方煜神情恍惚着。 “什么?”诗慧望着,感觉是盯着自己,又仿佛不是。 “我是说,眼前景色真美啊!” “是的,眼前的一切的确很美,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杰作,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创造了这一切。欣赏这一切美,是每个人必须的一种人生态度。” “创造美丽,更应该是人生的一种态度。” “那么,宽泛地说,构建一种和谐,就是美。” “是的。” “我觉得,从你表哥的事情上,同样看到了这种美。” “若你这么认为,我不反对。事实上,或许就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拯救一个人,或者说,维系一种和谐,也算是大是大非问题。” “打住,这个话题还是点到为止,否则,越说越远,越说越离谱。” 第21章 惹祸 http://..org/ 东方煜再次看到他呈交给老汪头的那叠纸时,发觉有点变化。文头上多了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一下子扫向落款,陈春,那熟悉且漂亮的行草,他一看就知道陈春的亲笔。他知道陈春批阅了他的文稿。他把目光投向老汪头,老汪头微笑着点着头。 “你小子可以啊,我得告诉你说,你的这个方案,陈局长看过之后,不停称赞。要知道,得到他首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说了,这个方案很有创意,有超前意识,高度切合当前公安机关警力前移大战略,大部署,符合公安现行执法大环境,有助于推动我县公安机关机制改革和执法规范化建设的进程。他还说,这个方案首先在城关派出所试行,在不断总结经验的基础上,逐步扩大范围推广。” 他脑袋里嗡嗡的,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完全是下意识,根本不知道老汪头具体说了些什么。 他继续往下翻看时,发现字里行间还有修改,增删、眉批或注解。显然,陈春十分认真地审阅了文稿,并花费了不少时间加以充实、完善。他惊讶无比,根本没想到老汪头这么做。 其实,他应该考虑到老汪头可能会这么做的。毕竟涉及的内容不一般,偏偏就是没有这么去想。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第一感觉就是这事儿闹大了,有点驾驭不了的感觉。原本,他只是一时兴起,有所表现罢了,根本没有想到究竟会发生什么。如今这样,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究竟是喜,还是悲。 说喜,领导欣赏嘛,是好事;说悲,生怕招惹是非,成为众矢之的。 果不其然,不久,城关派出所便炸开了锅。他的这个方案让一部分人的切身利益受到调整,陈春修正之后,这一特征尤为明显。派出所上下,到处是火药味,牢骚、抱怨,风言风雨,甚至,嘲笑,奚落,指责,所有的帐都全部算到他头上去了,说他是踩在别人肩膀上出风头。 素媛的表现更是**裸。她是个二十刚刚出头的年轻女孩子,是派出所内勤,平日里,主要工作就是户籍管理,不仅单纯,时而,还有一点好处,自是自在而惬意。这一次警力整合,把她调整到案件组,这一摊子交给了原本一直在案件组打下手的辅警汪琴。不用说,案件组不仅辛苦,且有一定风险,对于素媛来说,一下子从米桶掉进了糠桶里,那心情是没法好起来。可是没办法,警力前移,素媛有执法权,而汪琴没有执法权。一开始,东方煜没有想那么多,心想,到了案件组,应该有一番作为,更有前途。孰料,素媛再见着他时,可没有把好脸色给他看,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怎么啦,干吗黑着个脸,”东方煜半开玩笑地问她,“昨晚男朋友给你不痛快了嘛?” “你干的好事,还赖别人。”素媛一句话把东方煜杵得老远。 “我,我干什么好事情啊,昨晚,我俩可是没挨着,别瞎说。” 一直以来,他俩关系相当不错,相互说话都很随心。这女孩有着明显的女性特质,瘦长身材,凹凸有致,说话柔柔的,步态轻盈的,脉脉含情的,天生有着林黛玉的范儿。东方煜特别喜欢这类范儿,因而,平日里就有那么点牵扯。 “看着人家一夜没合眼,这一下,你称心如意了,幸灾乐祸了,”素媛半搭着个脸,“没闲工夫跟你扯,我得赶紧找个地儿眯一会儿,还有事呢,不然吃不消。” “嗯,那个……”东方煜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发觉人家不管不顾走出去好远。 他有明显的失落感,原本是多少和谐的关系,现在显然不复存在,望着素媛的背影,他不觉陷入沉思。 静心一想,他是觉得欠妥,改不改,管你屁事,你逞什么能。如素媛这种个性的女孩,说实话,真是不适宜待在案件组,在案件组,如同凤凰掉进了鸡窝里,根本不搭调。可东方煜这次倡导的改革,内容之一,就是警力前移,素媛有执法权,而汪琴没有。在案件组,就综合素质而言,汪琴比素媛能干,她是什么事都能够掺和一把的万能角色,审讯是一把好角色,追捕是一把好角色,蹲坑是一把好角色,后勤也是一把好角色,总之,印象中无所不能。虽是个女孩,却天生是女生男像,不仅长相粗壮显中性,且个性火辣,干事风风火火,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全然是个假小子。同他搭档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这是个包袱,几乎淡忘了她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在案件组,素媛就不行了,一同出去,尤其是夜守,你还必须照顾她,不仅没有增加警力,相反,你还得把一个人陪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汪琴的能耐得到大家一致肯定。但汪琴也有苦恼,虽然,她能干,有魄力,有胆量,但感情生活却是一张空白。一个个都喜欢同她作搭档,人缘很好,却没一个人愿意同她有近距离接触,更别提那方面关系。东方煜也不例外。相反,素媛那么娇弱,那么不经一事,却有许多男人围绕着她转悠,包括东方煜在内。那氛围显然不在一个格调中,同汪琴是一种正能量类型,同素媛是那种默契的温馨的场景。虽是一种累赘,似乎都喜欢这种累赘,都愿意承担这种累赘。尤其深更半夜,若是谁被安排在同素媛搭档,一个个都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被安排的人,也是禁不住暗自掩面偷乐,甚至,还有人揶揄两句。 素媛没有好脸色,更多人没有好脸色,他看到的世界都是失去,他很失落。 他闷心自问,说境界,你境界高嘛,若不是提了副所长,你境界能高到哪里去,干吗硬生生把人家的利益卷入进去。说能力,你能力高嘛,指不定,比你更有才华,更有想法的人,多得去。人家知道深浅,人家考虑全面不去做傻事,你却填了这个空缺。在公安时间待久了都知道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公安基层长年警力短缺,一直疲于奔命,十分辛苦,没有谁指望合法利益能够得到真正落实,却不愿意看到自己抠自己屁眼的,如今倒好,一抠一个准,并且,抠得血淋淋,岂不是多事,不是下作又是什么。 这是实话,他若不是提了副所长,肯定不去琢磨这些个杂碎。千怪万怪,只怪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全,不成熟,太单纯,太意气用事。原本,他只是想在副所长位子上做点实事,不愿让别人说他提拔之后,不干实事,并没有想着要去侵犯他人利益。哪料想,被老汪头作为一份大礼献给了陈春,如此才有了这一番情形。或许,陈春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苦于无从着手,如今,正好借助这么一个良机,全面推行了出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哈、哈,他成了冤大头。 总之,大家肯定是奈何不了老汪头,更奈何不了陈春,看来,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慢慢承受煎熬了。 他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不是说是下派出所锻炼嘛,既明知是锻炼,又何必折腾这等繁杂、琐碎,似乎要扎根派出所打江山闹革命,是何道理。说到底,只怪老汪头把他头上扣了一顶帽子。但这话万万不可说出来,老汪头可是一片好心,把这么金贵难得的机会给了你东方煜,不图报恩,也不至于被埋怨。至于你上台之后,怎么做人做事,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把握。 当然,东方煜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感恩的人,场面上,他是给足老汪头面子的,令行禁止。何况,若果从副所长位置一直干下去,保不齐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 但是,他时刻不忘琢磨咫尺天涯的局长秘书一职。这个职位依旧是空着,似乎没听说有什么安排。他想打探一点虚实,可是,陈春一脸正色,看不出有半点带有倾向性的表情,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偶而,他也有过觊觎老汪头所长一职的念头。他知道老汪头在这个位置上待不长,迟早会让出来,但同样是咫尺天涯。别看只有一字之差,这其中的差距和讲究深远着呢。所长一职,俗称城防司令,一般都是要进县局领导班子的,是个响当当职位,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因而,这个职位,组织上是慎之又慎。显然,一旦拥有这个职位,无疑步入仕途晋升快车道,便有了广阔的想像空间。 设若这一职位换成东方煜,肯定比老汪头有后劲。阶段不同,综合素质不一样,结果肯定大不相同。老汪头是上了岁数的人,船到码头车到站,东方煜正当年,正意气风发。还有,他的综合素质比老汪头强得多,尤其有相当过硬的笔杆子,都是老汪头不可以相提并论的。既动不得笔杆子,又不懂得现代化办公技术,两肩膀夹个脑袋,光凭一张嘴巴喳呼,理应不会长远。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东方煜看上去似乎全面盖过了老汪头,取而代之还有余,其实不然。什么原因呢,这其中自有规律可循,从历史上看,城关派出所从来没有从副所长中直接提拔任所长的先例;从配置上看,虽说老汪头这个城防司令不在局班子中,却时常列席班子会议,视同班子成员;从资历和阅历上说,必须有多年的从警经历,如此这些,他东方煜都不符合。他虽是三十好几了,却是公安新兵,显然太嫩,换句话说,甭指望。除非他有过硬背景,然而,他没有这个背景,他属于正在体验这种最近和最远辩证关系的人。 有了理性认知,他便自然而然夹起尾巴做人,花里胡哨可不行。他把自己关进笼子,他必须静下心来探究对策,具体措施。每一步都必须切实可行,必须强化责任制,必须赏罚分明,必须奖惩挂钩。诸如这些,会触动尊长前辈的既得利益,会牵涉各方的关切,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关上办公室的门,他不断思考人生这类随处可见却往往无解的棘手问题。 人生不可以无端比较,若是无端比较,他是最不平衡,眼前有鲜活事例。他教育出来的学生一个个超过了他,一个个比他有出息,比他有能耐,混得比他好,他情何以堪。远的不说,单说诗慧,她大学毕业直接在县政府办当上了秘书,起步就是高,而他呢,混到今天,想混个县局秘书却是这么难,却意外成了小小派出所的所长“秘书”若论文采,他哪点比诗慧差,可偏偏就是这样一种情形。 第22章 孰是孰非 http://..org/ “素媛的确不适应也不适合在公安一线环境中工作。”东方煜心下里这么想着。 素媛多愁善感,好静不好动,一板一眼。而在公安一线,有最基本的综合素质要求,首先必须有积极的心态,敢打敢冲,有一股不输的精神头儿;其次,沉着机警,至少要外向好动,身板利索;第三,必须有较强健的体质,不说擅长摸打滚爬什么不在乎,至少能够吃苦耐劳;最后,要具备相应的专业技能。 素媛显然不具有这样的素质,在疲于应付的心态下,不仅感觉到累,心累身子累,而且难以胜任本职工作,做什么败什么,干什么亏什么,到头来,吃苦受累,还吃亏受罪不讨好。 东方煜无能为力,他拯救不了她,大浪淘沙,是大势已去,他只能一旁眼睁睁地盯着爱莫能助。 不久之后,一天早晨上班时,他忽然听说素媛摔伤住院的消息,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头天晚上在追捕中跌入路边坑凼里,被坑中的石头崴了脚踝骨。这是东方煜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一点不感到吃惊,他闭上眼睛都能够想像得到在黑灯瞎火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素媛即将发生的这一幕,还有她一脚踩空之后,那一刹那间发生的种种情形,一定是尖叫之后惊恐的啼哭。 想到这儿,他的心都碎了。 这种心碎的感觉,说出来是肉麻的,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在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里,怎么说,他也是个小头儿,是头儿就有尊严,是头儿就必须讲究克制,是头儿就不便在公众场合儿女情长,否则,你无法在这片旮旯里有尊严地混下去。何况,他俩不具有这样一种情缘,或者说,还没有发生这样的情缘。 但东方煜还是去医院看望了素媛。原本说好了同老汪头一同前往,孰料,临了,老汪头被陈春叫了去,说是要了解一下那晚素媛受伤的情况,他只好一个人去了医院。 素媛见到他时,先是一楞,但随即略带羞涩地斜视了他一下,流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来。东方煜把随手带来的礼品往床边上的柜子上一放,微笑着问候。他感觉到她没有多大的反感情绪,但那双哀怨的眼神儿,却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拿捏,他生怕旁人看到了引发猜疑。好在这时没有旁人,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旁人,素媛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同素媛接触完全不同于诗慧,对他来说,这是个新课题,需要有一个摸索、适应和习惯的过程。虽然同诗慧交往时不时也要维持一种矜持,也要有一个度,但同素媛在一起时,必须始终这样维持着,必须始终保持一个清晰的度,否则,可能招惹麻烦。这就是异性同事间的微妙。 “好些了嘛,黑灯瞎火,得小心才是。” “哼,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素媛唧唧咕咕地说着,“知道是黑灯瞎火,还说出这么轻俏的话来。本身就是赶着的,都生怕落下了,哪还有时间顾忌别个,你跑哪儿去了。”素媛说着,眼圈铙红润了。 东方煜哑口无言,他感受到了撒娇,内心虽然滋润着,但他不能接茬,他无法同这样的丽人较真。其实,他口气中不知不觉带有一点**的成份,这是一种本能,是那么自然而然。可能就是这种自然而然,让他俩的关系整合成了今天这步田地,一种**,同时又有一种矜持。 但说实话,不论素媛怎么想,反正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当然,这么说,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有多么高贵的层级,而是因为时下不在这种情境中。虽然他同小娟离了婚,可他心思还在她身上。这个女人把他的心搅乱了,是这个女人在他最需要她时,十分残忍地离他而去。他内心那个恨啊,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弃教从警就是为了有一个辉煌的将来,就是为了睁一口气,实现这个愿望,然后再重新整理自己的感情世界。这其中,可能牵涉诗慧和素媛。 “必须适应这样的工作环境,只有确保自身安全,才能有所作为。”半晌,东方煜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适应,拿什么去适应,每个人的情形不同,干吗总是让我去适应,就不能有一份适合我的工作嘛,都可以去适应,那还要分门别类干吗,还要量材适用干吗,还有因材施教干吗?” “当然,这也是阶段性的,也是随时可以作相应调整的,”东方煜知道素媛情绪上来了,“有这样一段人生经历,也是十分难得的。” “你是这么想,那么,老汪头也是这么想嘛,”素媛眼睛仍然红润着,“那么,他干吗不把他侄女调过来,让她也到一线锻炼。” 东方煜明白了,现在,是老汪头的侄女汪琴替了她的户籍员岗位,她在较劲儿呢。 “她和你不同,你是警察,她只是个辅警,”东方煜说到这儿故意把声音抬高,藉此提拉素媛的自信,“你干吗同一个辅警计较。” “不是我计较,我就弄不明白了,那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就安排一个临时工,就不怕万一出什么乱子。” “这能出啥乱子,一板一眼的事儿,没有多少自我裁量权,”东方煜想都没想,“何况,是他侄女。” “原来,任人唯亲,不计其余。” “还提不到这个高度,”东方煜打断了素媛以的话,“仅仅是警力紧张,把辅警安排在相对不重要的岗位上,这也是形势所迫。若是把他侄女安排在你现在的这个岗位上,你觉得适合嘛,没有执法权,什么事儿不能做,干什么都属于违法。” “难道,她在户籍员的岗位上就不违法了嘛,同样没有执法权,而这个岗位是必须有执法资格的。”素媛据理力争。 “这不同,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毕竟在室内,按手续办事。”东方煜耐心地开导,“办案不同,办案是必须有身份印证的。” “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创举,跟你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素媛坚持已见,“我是自讨没趣。” 第23章 祸不单行 http://..org/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素媛痊愈之后不久,又遭遇一件不幸的事,在参加一次缉毒行动中,她差点儿被一名吸毒人员性侵得逞,当她得到东方煜的救助之后,一头扎进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话说老汪头得到线人情报,称在丽人巷一个小旅馆内有人吸毒,老汪头即刻组织警力准备封堵。东方煜当即表示怀疑,说白天的,人来人往,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但老汪头深信不疑,因为只有老汪头自己知道具体情况,这是他培养了多少年的可靠线人,他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在无力说服老汪头之后,东方煜只能服从,当然,东方煜也希望有这样的机会,果真确凿无误,可是件立功获奖的好事情。 然而,事不凑巧,当老汪头组织人手,准备行动时,才发现了问题,人手短缺。因为,各就各位,各忙各的去了,临时筹措不到富余人手。这也是对的,总不至于所有人全部窝在派出所里。老汪头为了能够迅速组织人手到丽人巷去,见案件组办公室里只剩下素媛一个人正在整理内务资料,即刻命令她随他一同前往。素媛虽然流露不情愿,但还是迈开了金莲小步。 老汪头、东方煜、素媛,还有两个辅警,这其中,就包括那名替代了素媛搞户籍的女辅警,即老汪头的侄女汪琴,他们一行五人先行赶往丽人巷。老汪头轻车熟路,一马当先。到了丽人巷,老汪头找到那家旅馆的女老板,了解了旅馆内的入住情况,当他获悉了同线人提供的入住线索一致的讯息之后,即刻就对女老板一通训斥,并命令她绝对服从派出所的统一调遣和安排,若有闪失,绝不姑息。女老板一边点着头,一边一口一个冤枉,说,几个小青年跑来说要开房,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身份信息一应俱全,我们没有不让他们开房的道理。当问他们干吗这个时间段跑来入住时,他们把我忽悠得老远,只说是谈生意,还分什么时间。我自是不好继续问下去,哪知道是跑来干这等勾当的。唉,这些讨债鬼,这不是在坑我,害我嘛,畜生,畜生,早知是干这等勾当的人,打死我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们住下。女老板是一口一个畜生地骂着,气急败坏。老汪头虽然内心早已相信了她说的话,但嘴巴上一点不含糊,他厉声喝斥道,谁相信你说的鬼话,你能不知道嘛,谁信呢,暂且不追究你的责任,待我们查清事实之后,再找你算帐。老汪头口气狠狠的,脸色阴沉着,着实有那么一股杀气。只有这个时候,东方煜才能够隐约看到当年的老汪头。女老板见状,没再多说别的,微微点头,言必称是,剩下得只有惶恐。 牵涉毒品,这不是开玩笑的,没有人不害怕的。涉毒无小事,谁不含糊,轻者摧毁身心,倾家荡产,重者判重刑入狱乃至打头。虽然说,旅馆不至于此,却也无法让人感觉轻松。不过,老汪头还是相信老板说的话,不知情的可能性很大。但现在管不了这些个了,他让女老板在前面领路,要抓现行,这才是关键。 行动前,老汪头作了分工,他们五个人分成了两组,他领着两名辅警突击房间,女老板负责开门,东方煜领着素媛堵在房间门口断后。他们分工合作,一边采取行动,一边等候大批人马到来。 行动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不严谨,只是老汪头忽视了一个重要因素,即人的因素。虽说他们有六个人,也算是个小分队了,但其中有两个是女的,在关键时乱了阵脚,旅馆老板是开了房间的门,可是,她哆嗦着开了门之后,便迅速闪到一旁龟缩起来了,女户籍员虽说没有退缩,却也没有一个具体行动和作为,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操作。那一刻,只剩下老汪头和另一个辅警小伙儿了。而室内有六七个横七竖八仰躺在床上高大小伙,见状,迅速站立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老汪头他们。相比之下,老汪头他们的气势上早已输掉了一大截。老汪头嘴上虽是厉声喝斥着,但底气显然不足。那六七个小伙儿似乎有点亢奋着,甚至有比划的动作,显然是吸毒所至。眼前这就架不住了,门外的东方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知道再在门口待下去已不合时宜,便叮嘱素媛在门口把守,自己冲了进去,支援老汪头。 房间内正如煮粥般窝在一起儿了,孰料,这时候东方煜冲了进来,那几个小伙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形,只听到其中有一个人喊了一声“撤”之后,一个个作鸟兽散去。那一瞬间,老汪头他们岂是强悍小伙们的对手,只见一个个窜了出去,谁也没有揪住谁,很快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依然蜷缩在一旁的旅馆女老板。 忽然,东方煜似乎发现了什么。“素媛,”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之后把目光转向了老汪头,“素媛,”他又大声喊了一声,仍然没有人应答。大家似乎都感觉到了不妙,但谁也没有把这事往更坏处去想。待一个冲到旅馆门口时,才发觉不对头。怎么着,素媛也不会独自离开。 “我们赶快分头去找,”老汪头大声说道,同时把目光转向女老板,“你也帮助寻找。” 大家听了老汪头的话,立即分头而去,各自奔向各个旮旯。 “啊……” 忽然,东方煜听到远处一声失控的尖叫声,他迅即寻声而去。 只见,女老板站在二楼女厕门旁瑟瑟发抖。见到东方煜,她把手往厕所内一指,同时臆语起来。东方煜见状随即冲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东方煜顿时脑海冲血,只见素媛被一个小伙子熊抱着,裤子挂在裤腿间,小伙子正抽出一只手在脱着自己裤子,恣意妄为。 东方煜连想都没有想,冲上去飞起一脚,踹在小伙子右侧下巴上,当即把那个小伙子踢了个四仰八叉,重重地摔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在随后上来援助的人一起,把这个小伙子控制起来。 第24章 塞翁失马 http://..org/ 东方煜转向身后的旅馆女老板,同时把目光扫向正在往上拽裤子的素媛。女老板顿时反应过来,步态不稳地跑上前去帮助素媛穿裤子,并用身子护着素媛。随后,东方煜把脚下的小伙子交由前来增援的案件组警员。正当东方煜准备对素媛说点什么时,素媛转过身来,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怀里,嘤嘤哭泣。东方煜只好默默地承受着,并时不时安慰一两句。素媛抬起头来,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又不顾一切地重新扑向他怀里。东方煜身子一热,一时顾不了许多,把素媛紧紧地拥在自己怀里。他理解这时候她的心情,也知道这么做有助于缓解她紧张的心理,当然,他同时也知道这么做有不妥当,但是,相比较,前者更为重要,至于是非早已不那么重要。他需要为她提供温暖、帮助和安慰,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素媛啜泣着,慢慢诉说着刚才惊险的一幕。 原来,就在东方煜冲进房间时,这拨人作鸟兽散的过程中,这个家伙冲出来同时把她撞出去老远。这个家伙也被这一下子撞晕了,当时楞在那儿瞬间,或许根本没有预料会撞到这么个尤物。就在素媛倒栽着后仰着倒退还没有站稳之时,这个家伙眼神一亮,猛地跟进一步,然后虏了素媛就往前直奔了去。 素媛大骇,惊吓得张牙舞爪,整个人失控,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被这个家伙猛烈地拖曳之下,犹如飞一般地迅速进入厕所。接着,就发生了东方煜看见的那一幕。她感觉整个人就在噩梦中,身不由己,似乎一切发生过,又似乎什么没有发生。 吸毒是可怕的,后果是严重的,吸毒让人亢奋,吸毒让人忘乎所以,吸毒给家庭带来灾难性后果,吸毒给社会带来无可回还的严重后患。吸毒人员在失控中,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计后果,不顾忌别伯感受,为所欲为。后来,在交待中,这个家伙说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做了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当时只是飘飘然兴奋着,天不怕,地不怕,不顾一切,感觉着只要那么一做,一切ok。 虽说是有惊无险,虽说是成功地侦破了一起吸毒、贩毒案件,成绩是肯定的,功劳也是无庸置疑的,但是,老汪头还是受陈春的严厉批评,并且责令他写出深刻书面检查。客观地说,在这个问题上,老汪头是有过错的,是负有领导责任的。陈春的做法,一点不为过,成绩归成绩,错误归错误,一码归一码。老汪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向组织保证改正错误。 处置如这一类的重大事件,是必须履行先行汇报程序的,老汪头没有这么做,擅自作主,才酿成这一局面。显然,他考虑问题不够周全,操之过急,没有充分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正因此,才致使整个部署失当,致使素媛被侵犯,差点酿成无以挽回的严重后果。老汪头态度是诚恳的,认识是深刻的,没有一点违心的成份。好在素媛虽然受到侵犯,但没有造成侵害的严重后果,这是不不幸之万幸。若是性侵得逞,他将无法面对素媛,无法面对派出所一般兄弟。东方煜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万一因为这事儿,素媛真被怎么样了,岂不是祸害了她一生,那就无法交待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然而,素媛的人生却因此有了转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因为发生这种事情,素媛被调到了县局办公室从事档案管理工作,彻底脱离了这个工作环境。如素媛这样个性的女孩子,原本只适合干这样的事情,现在如愿以偿。对于这样的安排,不知道素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东方煜猜测,她应该是满意的,是高兴的。唉,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捉摸,他在想,若是不因为他倡导的改革,不是老汪头这次的抓捕行动,还指不定要到何年马月才能够轮到她调整,如今,居然先于他调到了办公室里,人生真是匪夷所思。东方煜理解陈春的这种安排,无论如何,素媛是因公受辱,不论从哪个角度,给予这样的安排都是恰如其分,大家都能够理解。 临行前,东方煜专门跑去道贺,他是发自肺腑的。然而,素媛的表情显得尴尬。 “你真的替我高兴嘛?” “当然,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情嘛,不是你的愿望吗?”东方煜被素媛这么问,有点茫然。 素媛没有接茬,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唉,人生若是丢尽了颜面,什么美好的事情都显得那么无所谓了。”半响,素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难道你会真心祝贺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丢尽了颜面了嘛?” 其实,东方煜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只能这么回她。虽然素媛这话说得不够全面,但多少还是有点说道的,她的确是在别人面前露体了,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以这种方式进行的,说没有感触也不现实。身为男人,他承认自己在那一刻有过一丝邪念,或者说是心动,虽说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情有可原,但这是绝对不能让素媛知道,因为无论如何,她是无法理解的。正是鉴于此,他才做出这样的回应来。 “什么意思都无所谓了,反正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让别人看见了,谈不上颜面和尊严了,一切就让时间慢慢冲淡了去,时间总会一点点抹平所有创伤,也祝愿你一切都好。” 素媛说这话时,表情有点怪怪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是傻子都能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然而,他只能适可而止,不可以继续深入下去。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胴体被人侵犯,也不是因为他东方煜看到了她的身体,而是他俩不适合细谈这个话题,他的心思的确不在她身上。他现在是为小娟奋斗着,他要先了结了这段恩怨才有心思考虑别的,怎么可能中途移情别恋。 第25章 寸短尺长 http://..org/ 素媛调回县局,深居简出,渐渐地,也没了传闻。 小县城原本是非之地,诸如这类花边传闻,更应是风起云涌,见风就起,见雨就长,如此,绝对不同寻常。闲暇之时,东方煜也在寻思这其中有什么讲究。每每想起素媛被掳的情形,都会随景起舞,涤荡着他那原本就不太本份的心田。当然,他是绝对不希望这种事情满城风雨,不愿她因此受到更大伤害。只是,作为一种不寻常的现象,他有着本能的好奇心去寻根溯源。 当该案侦查终结连同素媛被性侵一案一并移送起诉时,随之,便是一场轩然大波,素媛首当其冲。 “年轻人谈恋家过程中的亲昵举动也是违法嘛?”对方提出质疑。一时间,社会上忽然兴起一股传闻,风传这俩人原本就是一对小恋人,发生那种事情是两情相悦,激情所至,情理之中。女方之所以哭闹,纯粹是恋人间的情感纠葛,并不存在谁违背谁的意愿这一说,更没有谁强迫谁的问题。并就这一观点,同时提供了所谓证人的证明材料,要求重新调查确认。 毫无疑问,这是子无虚有,可以肯定地说,素媛同犯罪嫌疑人根本不是恋爱关系。东方煜知道,老汪头也知道,派出所里所有同事都知道。甚至,包括素媛家人,更大范围内的人都可以证明。但这显然行不通,不论犯罪嫌疑人一方怎么说,都是必须有一个交待的。同时,他们还提出办案主体的资格问题,请求上级公安机关必须指定他们信得过的办案机关重新调查。如此情形之下,无疑影响了诉讼进程,同时,搅乱了大家的心绪,最受影响的就是素媛。实事求是地说,她是在合法权益受到不法侵害之后没有及时伸张,同时又有进一步伤害的人,其感受可想而知。 然而,上述这一切,东方煜他们爱莫能助。面对犯罪嫌疑人一方的诉求,面对那一叠厚厚的证明材料,公权显然不可以视而不见。为维护法律的尊严,为显示公平、公正,为堵住风言风语,一切都必须按照法律程序重新来过。换句话说,素媛必须重新经受一次精神煎熬。 之后的程序,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里无须额外赘述。 针对这样一种情形,公安机关首先需要弄清楚的问题,显然是素媛和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若确实有恋爱关系,那么,情形相对复杂一些。接下来需要搞清楚的是,在卫生间发生的那一幕,是不是违背素媛意愿。若是违背,即使是恋人,仍属**。搞清楚这些问题,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虽说东方煜心知肚明,当知道这种情形之后,还是吃惊不小。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一团糟。在他印象中,素媛根本没有恋爱经历,是正而八经的单身贵族,看到她如同看到雪山上一株的白莲花,冰清玉洁,怎么忽然有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无稽之谈。并且,他私下里十分清楚,这个单身贵族还悄然地暗恋着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得这位单身贵族继续单身下去。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违背什么意志问题,而是彻底搞清楚有没有恋爱关系,搞清楚这个问题,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如这类显而易见的问题,之所以发生,在东方煜看来,是苟延残喘,是相关人为避重就轻,甚至,是为了逃避法律制裁,是垂死挣扎。然而,这种事情仅凭他的这种想法和感受,肯定行不通,在诉讼程序中,是必须有确凿证据,要用证据说话,以理服人。为此,他开始琢磨相应对策来。 有着和东方煜同样想法并且十分着急的人,还有老汪头,这种事也让他无所适从,无法交待。虽然说,男女恋爱是自由的,随性的,合法的,但是,若这其中果真有恋爱关系的话,那么,很容易让人由此联想到他的管理能力。他手下人怎么同吸毒者搞好一块,并且,还谈情说爱。更可笑的是,他居然一点不知道,一点没有觉察,如此,毫无疑问,会被单位和社会无端牵扯着脱不开身。因而,他是万万不希望这是真的,不希望这类无厘头的事端发生在他身上。他与东方煜不同,东方煜还大概知道个究竟,而他,几乎一点不知情,他一点不知道素媛同这个吸毒者究竟有没有这层关系,他一点没有数。唉,刚刚消停了下来,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时,偏偏节外生枝,看来,如今的社会的确太复杂。连这等正大光明的事情,也能够衍生这么龌龊肮脏的事端来,可见人心之险恶,世态之炎凉。 更令人奇怪的是,素媛在受到这种冲击之后,并没有人们想像中的情绪失控,恰恰相反,她选择了沉默。这种情形下,连老汪头这么沉稳的人都有点坐立不安,而她,居然是这样。东方煜觉得奇怪,你个丫,无论如何也是必须站出来说上一句两句话才是个理儿,怎么会是这种选择呢? 陈春后来也找了素媛去,问她一二三。陈春有恩于她,她不能无视他,也不会无视他,迫不得已,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看法。她说,“落水之人尚且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寻求一线生机,何况岸上人,岂不是更有伸展空间吗?我懂得同时也理解他们的做法,”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然后瞥了陈春一眼,脸色微微红润,楞楞地问他道,“陈局,你说,是不是恋人就可以违背意愿干那种事情,是恋人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苟且之事嘛,虽然,我和那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但是,我不知道命运为何这般捉弄我。我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他们这么做。请组织上通过法律手段获取有效证据,还我清白。” 素媛说完之后,眼圈儿红润着,陈春知道难为了她,便不再追问。不知老汪头一旦听到素媛这番话作何感想,反正东方煜听说了之后暗自点头称是。他设身处地替素媛想一想,这类事情,无疑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身为一个女孩子,怎样才能够有效地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他个大男人,还真是没有想出个辙来,真没有比素媛这一招更得力的点子。 很显然,素媛同那个犯罪嫌疑人之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一场闹剧,是不得人心之狂妄之举。但是,若是放到刑事诉讼程序中说事,就没那么简单,是必须拿出确凿证据来,既要使犯罪嫌疑人无可辩驳,同时必须对社会有一个交待。 经调查,核实,最后,一一推翻了他们提供的所谓证据,这通喧闹,最终以失败告终,犯罪嫌疑人以**罪提起公诉。并且,着手调查他们涉嫌诬告、作伪证等相关违法犯罪行为。 第26章 改革,改变 http://..org/ 一切是如此纷乱,然而,东方煜倡导的所谓改革却继续坚挺。陈春专门叫了老汪头去,问到落实的情况。老汪头一下子来了精神,瞬间理出了一二三,说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陈春并没有吱声,任由老汪头忘我地说将开去。末了,陈春不置可否,只让他提供一份详尽的书面材料。老汪头一听,顿时卡了壳,楞在那儿傻傻地盯着陈春没了先前的精神头。陈春不觉也把目光盯着他,似乎是在问,这有什么问题嘛? 老汪头正说在兴头上,原本只停留在说一说的份上,说了,说了,说了就了事,冷不丁听陈春说要书面材料,出乎他预料。他这一生,就不会文字那玩艺儿,根本动不了笔杆子,他生性只会嘴上跑马车,让他动笔,岂不是难为他了嘛。于是,他不觉楞在那儿寻思如何应付这个问题。 说起东方煜的改革,其实,并非象老汪头刚才说的那么好,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比如,倡导信息化,本身的确是好事情,不仅可以无纸化办公,提高办事效率,而且,可以重新调整警力,但实际运作之后,才发觉适得其反。为什么呢?因为,人的素质包括人的观念不可能因为这么一改,全部提升,往往依旧停留在原有的水平上,如此,反而增加了劳动强度,比以前更显繁琐、麻烦。通俗地说,就是信息化是在搞,但传统工艺并没有丢下,继续使用传统的一套,实质是换汤不换药。原本出发点之一,是为了减少纸面上的强度,直至达到无纸化办公的最终目标,其实不然。理论上是成立的,现实中行不通,或者说,一下子行不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很多人不仅不会操作,甚至抑制操作,显然,这是一个长期调整普及的漫长过程。改革目的究竟为什么?细化分工,警力前移,结果分工分家,各扫门前雪,出警不处警,反而让老百姓上派出所不知找谁去。 老汪头之所以不去说这些,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是经由陈春首肯,亲自过问,还是尽量往好处说更显妥当些,现在,领导不是都喜欢报喜不报忧嘛。既然说要书面材料,他自然而然便寻思刚才话中有多少不在谱子里,他必须捋一捋才是。同时,还得同东方煜沟通,动笔杆的事情必须依靠他。当然,老汪头也不相信陈春一下子就能够把他说的全部记在脑海里一字不落。于是,他迅速收敛楞表情,本能地点了点头。 “要有书面报告,要有具体数字,要有典范。”陈春见老汪头点头,强调说道。 于是,他找到了东方煜,向东方煜下了死命令,要他必须加班加点把这个材料搞出来,并明确地说,这是陈春局长亲自要的,要扎实,要像模像样。 东方煜听过之后,并没显丝毫紧张,反而不屑地笑了一笑,同时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见状,老汪头急了,紧跟着加重语气,让他上上劲儿,多费点神儿。 其实,这类事情,对于东方煜来说,小菜一碟。东方煜承认老汪头在社会上,有经验,在同人打交道上,有一套,比自己强得多,但是,若论纸上功夫,他老汪头,还不是差上一点两点,毫不夸张地说,是天壤之别。何况,有关这类话题,还是在他主导下的情形,整理起来更是不在话下。 现在,都讲究改革,讲究推广,无论改革得如何,推广得如何,总结是不可少的,哪怕是不甚成功,但总结都应该是成功的。成绩出自总结嘛,人生苦短,稍纵即逝,仕途更是苦短,短平快才是关键。 东方煜想改革嘛,其实也不是,他不是商鞅,不是魏征,他没有那么显赫的政治地位,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甚至,不具有这方面才华。改革这类宏大话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的改革,都同他沾不上一毛关系。前面说过了,他只是因为头上忽然戴上了那么一顶副所长的帽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得有个交待,一时心血来潮,才捣鼓出这么个玩艺来。哪料想,自己胡乱编织的一个梦幻,却成了别人实现自我价值的凭借,岂不是歪打正着了嘛。也好,难得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自己可以发挥藤蔓攀附的优势借势而为,自我编排一番。 东方煜知道,陈春推行改革,也应该不是他的目的,总结改革经验才是关键。陈春需要膨胀,需要自我价值实现,需要人当吹鼓手,他得帮着的吹上一口气。陈春需要显摆,他得在一旁多打上一组亮光,他知道这就是借势而为。于是,他顺着这样一个思路,发挥他那无限的想像力,精心总结改革成果,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异,一下子有了那么多的闪光点。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杜文撰字也不例外,文题出彩,全靠编排嘛,老汪头那三寸不烂之舌,能将鸿毛吹上了天,那么,他东方煜那金不换的笔杆子,就能将杂碎破烂的零碎,编织成美丽的图案,化腐朽为神奇。 陈春愿意看到这种运行趋势,希望有吹鼓手一旁造势,希望有人帮他摇旗呐喊。 因为这篇文章,陈春一鼓作气把这项改革坚定不移地推进了下去。也是因为看到了东方煜这篇精心炮制的文章之后,相当满意,把原本一直由他自己动手撰文的业务一点一点地交给东方煜。 虽然如此,但不知是什么缘故,陈春并没有调动东方煜的意思,让东方煜一直两头兼顾着。不仅如此,陈春还特意打了招呼,他对老汪头说,东方煜的工作仍然以派出所为主,还是派出所副所长。 说实话,东方煜始终没有弄清楚陈春的意图,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他只是觉得委屈,既然张可一下子无法回到岗位上,既然又需要这么个人手,当初,调干时的岗位也是这个,干吗还这样子对待他呢?不仅他不清楚,就这个问题,他同老汪头也沟通过,老汪头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当然,老汪头并非真的不清楚,只有东方煜一人处在相对焦虑的情境之中。 第27章 棋子,人生 http://..org/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话说东方煜正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上面有一项阶段性工作安排,即编撰公安史志,把他抽调到局办公室里从事公安史志的编纂工作,他一下子从纷乱的纠结中解脱出来,一身轻松。但紧接着,他还是有点慒。说实话,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类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虽说派出所辛苦,但相比较,他是一万个不情愿干这份差事。为什么呢,枯燥、单调啊! 又有谁愿意干这份差事呢,整天同那么多陈年老帐打交道,忙乎得头都抬不起来。完了,还得下工夫整理文字,并且,看不到任何工作成绩,根本出不了彩。常年被关在屋子里,没有任何社会交往,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油水。并且,并非一日两日,一蹴而就,而是必须经年累月,至少一年半载的时间,跑都跑不掉。踏入这个领域,形同死胡同,是老弱病残或是退居二线的人才会做的事务。让他去做,岂不是大材小用。可他没有办法,愿意去,要去,不愿意去,还是要去,他就这样带着浓厚的抵触情绪,同派出所草草地办理了移交手续之后,心灰意冷地走上了这个工作岗位。 东方煜感叹时运不佳,命运不济,一直想着能够早日调到局里来,如今的确调了来,却不曾想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这样的一种身份。那等尴尬,那种憋屈,那个恨啊,是无法用语言表述清楚的,他甚至发了狠心不再替陈春整理文稿。他要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他要与现实抗争,要与命运抗争,不打算继续窝囊下去。当然,他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幼稚,太过天真,因为,他根本没有同陈春抗衡的筹码,根本没有摆谱的本钱,这是三岁小孩才有的思维,自己纯粹就是他陈春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原本,这码子事的确同他东方煜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一名派出所年轻的副所长,正是必须在一线冲锋陷阵,拼搏杀敌,有所建树的大好时期,本身就不在局里,且派出所人手紧张,局里有那么多人手,怎么一下子锁定到他的头上,会同他发生关联。可是,事情就是这么蹊跷,偏偏这时候局里人手紧张,一时抽不出人手,据说因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城市文明卫生建设、防洪抗旱、疫情预防等五花八门的事务,抽调了不少的警力,这其中派出所也有涉猎,那张可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于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头上。并且,他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教师出生,有文字功底,年龄适当,城府深厚,动静自如。 这样的安排,陈春是否还有别的意图,东方煜无从知晓。但至少目前看不到光明。办公室主任大林对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编制公安史枯燥乏味,不同于派出所的工作,你必须拂去浮躁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做好这份工作。东方煜不停地点着头表示接受,但他内心感到很是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的口气。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没有那么轻浮,再怎么委屈,也不至于表露出来。 编撰公安史志工作,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枯燥乏味,纸灰呛鼻不说,那年代,那史料,那更迭,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一点这方面基础的人来说,要想理出个头绪不出偏差,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他拂去纸质媒介上一层又一层积淀深厚灰尘之后,从中也能够发现意外乐趣,他会不知不觉被其中一个又一个富有深刻历史内涵的陈年旧事深深吸引,尤其,是有关特殊时期时冲击看守所记载。 在他现在看来,这些简直是不可思议,无法想像。记载中表述,公安机关很容易就被红卫兵取而代之,甚至连公安机关最后一道防线看守所也岌岌可危。看守所被冲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那么多犯人,一旦被冲垮,无疑将提升社会危机等级,有可能损及无辜,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在那样一种特殊年代,那样一种不寻常的社会环境里,还有谁能够左右这样一种不正常的社会局面,又有谁,有心思顾及这些自身之外的事务,甚至,连个要想去汇报的场所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明哲保身才是根本,只有保全了自身,才有回旋的余地,这个道理谁都懂得。于是,滑稽可笑的一幕出现了,在看守所被冲击之后,他们煞有介事地取而代之管理着看守所的事务。不论是否合法,这样做,至少没有社会危险性,可以说是不幸之万幸。 他从堆积如山的黑白相片中,看到了很多,也也想到很多。照片虽然发黄,但相片中的人却永远依旧。然而,这一个个依旧中,却早已成为永远的过去,一去不复返。是啊,相片上,一个年轻貌美,如今,却早已香消玉殒;一个个俊秀清朗,实际上却人老枯黄,他们一个个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世界不再有他们的身影,虽然,在他们脸上,虽然有着曾经的美好青春,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境,东方煜不禁对过往岁月无情的感慨万分。岁月真是残酷,时间真是无情,人生真是无奈,命运真是多舛,世界真是多彩。 东方煜站在现时条件下,回头看历史,觉得不可思议,荒唐可笑,可是,若是站在历史条件下,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既真实再现,又合情合理。时间一长,觉得并不象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除了枯燥乏味,还是枯燥乏味,现在,他从中找寻到了一份意外乐趣,他不仅仅将这看成是自己从事的一份工作,一个饭碗,而是视其为难得的探究人生哲理、了解另样人生的合法渠道,把这份工作看成是自己进一步切合生活的媒介,是带薪探险,游历历史长河,他完全沉浸其中,无以回还之念。 第28章 人间烟火 http://..org/ 素媛时常也会跑过来站在东方煜办公室的门口,依附着门框朝里张望着。说她是亭亭玉立也好,说她是小鸟依框也罢,同室内安坐在椅子上的东方煜两点一线,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俩往往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多少语言上的交流。他俩似乎也没有刻意要说点什么,相互表情都是平静的,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当然,这往往只是一下子的场面,随后,东方煜便会尽地主之谊邀请她上屋里坐一坐的,或是随性说点什么,或是在兴致上来时也有调侃。素媛呢,每次来时,总是悠悠的,且郁郁的,给人一种悄然而来,轻飘飘而去的独特感觉,俩人犹如围绕两个不同轴心旋转的陀螺,不即不离保持着似乎永远平衡着的关系。 东方煜也有找素媛过来帮忙的时候,毕竟他俩的业务还是有联系的。不过,那往往是因为需要核实一些材料,迫不得已。他在征求了大林同意之后正大光明地同素媛往来。这么说,的确是东方煜当时内心活动的真实写照,他真是觉得一旦通过了大林的同意,再同素媛交往就算是合法关系的心理活动过程,平时,他独自同素媛在一起,内心多少有点儿心虚的感觉,生怕有人在他背后说点儿什么。素媛则不然,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十分乐意帮助东方煜。每当这时候,素媛似乎换了个人,同他是有说有笑,问东道西,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乐趣,乐不思返。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也就是说,东方煜在不知不觉中,整理了几个月的公安史,汇编时,他向陈春提出了增加人手的要求。众所周知,汇编需要纵横对接,需要资料传送,需要校对,劳动量更大,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顾头顾不了尾,需要有人打下手的。陈春听了东方煜的汇报,思考着,没有即刻答复。最后,他对东方煜说,让东方煜直接去找大林,就说是他说的,让他在办公室里调剂合适的人手帮忙。东方煜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找大林。 大林听说是陈春安排的,即刻显示出一副若有所思状,“办公室人手真是紧张,抽调谁去帮忙呢,唉呀,真是抽不出人手啊,”他一边是冥思苦想状,一边是自言自语,“噢,要么同素媛商量一下,让她把手头上的事务放一放,让她过去帮一帮手如何?” “这,这个,”东方煜犹豫着,“我可没法去说呢,要不,我叫了她来你这儿,你亲自说。” “啊,噢,”大林忽然哼哈起来,“也好,也好,我来说,我来说。她打字也还快,细心着。” 毫无疑问,素媛爽快地答应了,是在东方煜的预料之中。因为,凭他直觉,他知道这个女孩是愿意同他在一起共事的,只是碍于脸面,他必须通过这样一个渠道名正言顺地进行。 素媛不但打字速度快捷,办事有板有眼,条理清晰,而且善解人意,凡事都能够考虑在他前头,让他感觉到得心应手,是个极其称职的帮手。其实,现在,在东方煜看来,帮手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有素媛在身旁,他的心情完全不同,始终是愉悦轻松着,办事效率显著提高。真可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渐渐地,东方煜反而觉得素媛的存在是关键,干事到是次要的了。东方煜在忙碌着,素媛只是在一旁说说话,东方煜是干事闲聊两不误。 “抽了你来反而把你的本职工作给耽误了,真不好意思啊!”东方煜口是心非。 “呵,你真会说话呀!” “不是我会说话,本来嘛!” “哼,我的本职,不都是公家的事,干什么不是干呀,不干,地球照转不误。” “不过,忙过这一段,就大头朝下了,你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随便呢,”素媛瞥了东方煜一眼,“我除了不适应在一线,室内工作在哪儿都一样。” “不过,我必须承认,你在这里的时光是最美好的。现在,仍然是。” “哟,酸不溜叽的,尽说好听的话,”素媛似乎不卖帐,“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兴这个。” “实话实说,千真万确。” “这又能怎样,你是你,我还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那可不能这样说,友谊,友谊,这可重要呢!” “说了半天,只是友谊,没有别的了?”素媛同东方煜在一起时,变得快人快语。 “难道友谊不重要嘛,不知是哪位名人说过,友谊是人类社会的润滑剂。” “呵,还哪位名人说的呢,不就是你自己说的嘛,我才没有听说这话是别的什么名人说的。” “哈,哈,”东方煜大笑道,“不管是谁说的,难道这不是千真万确嘛?” “话是不错的呀,但是,友谊不是女人需要的关键,友谊在女人看来是不存在的,尤其女人间,更是如此,女人要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嘛?” 素媛这话说得没错,女人对友谊往往是看淡的,因为,女性间,的确鲜有友谊可言,而同异性间呢,又难以维持一种正常的友谊关系,一不小心,就超越了友谊的界线,变了味儿。东方煜深知素媛说这话的意思,女人要的是爱情,或者说,女人就是为爱情而活着,爱情虽说不是她们人生的全部,却是万万不可少的。没有爱情的人生是枯燥乏味,缺乏色调的。 “那你干吗到现在不去寻找爱情呢,”东方煜单刀直入,“素媛,我怎么觉得你总是一个人。” “没有人要,落单了呗,”说着,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瞟了东方煜一眼,“有谁会要我呀!” “新鲜,”东方煜不以为然,“如你这般貌美的女孩,怎么会有人不要呢,抢都抢不过来呢!” “你抢嘛,”素媛忽然逼问,“我怎么没见你抢呢?” “我,啊,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东方煜似乎没有心理准备,“我,难道我也在你的那个范围嘛?” “你为什么例外,你特殊嘛,难道你不食人间烟火嘛?” “你,我……”东方煜一时语塞。 他原本的意思,是自己年龄偏大,又是离婚的,不应该是年轻女孩考虑的范围,自己呢,似乎的确不曾动过这一方面的脑筋。当然,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筋,不等于没有这个需要,没有这个想法。 第29章 尘世乱象 http://..org/ 东方煜有点尴尬,觉得俩人对话超越了应有尺度。然而,有了这方面对话,他的心绪明显发生着变化。当他再看素媛时,内心便有那么一点不很本份的心思,再直视素媛时,便感觉到了困难,真可谓,心里有事心里惊,心里无事凉冰冰。 私下里,他也在权衡俩人的发展空间。他们俩并非没有可能,虽然说年龄上,俩人差距有点儿大,但是,这显然不是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或者说,这绝对不是个问题。现今社会,讲究利益,只要利益上一致,其余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没有丝毫不可操作性,因而说,这个女孩是完全适合自己的。甚至,他觉得素媛比诗慧更为适合自己。诗慧是自己学生,有了这层关系,本身就觉得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现在,青出于蓝,居然超越自己在县政府办这个首脑机关里任秘书,那自卑,可想而知。他至今还是个科局级单位里搞公安史志的警员,没有一点值得炫耀。好不容易搞到派出所副所长职位,如今还成了个挂名。即使继续天派出所,那副所长,也只是个股级,在县机关大院里,根本不值一提。素媛则不同,他俩在一个单位,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平起平坐,没有心理落差,甚至,他还有年龄和阅历上的优势,觉得同她进一步发展关系,或许比诗慧更实在,更靠谱些。 素媛呢,不管不顾地同他在一起,俩人独处时,时不时玩那么一点心跳。素媛会在他俩贴近时,猛然擦身而过,柔软,温馨,**,那种独特的感觉和感受让他不时倒吸着凉气,沉緬于一种奇妙的境界里。 这女孩子啊,一年轻,就给男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力。是本能也好,是媚惑也罢,总之,她们身上那特殊韵味,对男人是致命性的。东方煜早被这种气氛笼罩,十分享受这种情境,原本是枯燥乏味的公安史编撰工作,如今也充满生机,编排得有滋有味。 然而,这种美好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之后的一次偶然中,这种感觉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得粉碎,美好的念想,瞬间烟消灰灭。 一个星期天下午,东方煜正好闲着没事,便想着做点什么。自然而然,他想到了素媛,想着此时此刻若是俩人独处一室,一边整理粒粒,一边亲闲聊,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可踌躇再三,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是休息日,或许人家有事正忙着,讨扰了人家,占用人家休息时间被人家婉拒了总是不好。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接下来,还是觉得无趣,便尝试着联系诗慧,找个什么地方去消遣。诗慧很有兴起,可她说现在不得空,正加班赶制一篇稿件,必须等一会儿。他当然理解她的难处,“两办”一直是忙,便答应等着。可是,一心等候着还是挺急人的,于是,想着做点什么。思来想去,没地儿去,自然而然又想到了素媛,他一边想着,一这朝着单位方向闲逛了过去。不知不觉,便来到单位门口,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上办公室等候诗慧,一边等候,一边还可以做点什么。于是,他便上楼去。 他打开了办公门,然而,一股扑面而来的霉气把他熏得倒退了出来。他强忍着又跑了进去,迅速打开窗户,透透新鲜空气,自己便在附近转悠着。当他迈着方步,慢悠悠转到素媛内勤办公室附近时,不觉停下脚步。触景生情,他想到他俩在一起的浪漫时光,不觉想入非非,飘飘然。就在他沉浸在这种美好情境中思绪万千时,忽然,他隐约感觉素媛办公室里有响动,一种奇怪的声响,他不觉警觉起来。这种声响,似老鼠撕咬,又似桌椅挪动摇晃的声音。但是,他相当不确定,于是,蹑手蹑脚地踩在地毯上,慢慢近得门前侧耳聆听着。这一探听不打紧,却被接下来听到的声响给吓慒了。 “呜……呜,依呀,你干吗呀,别,讨厌,”一拖摞子推搡卖娇的声音,东方煜一听就知道是从素媛嘴巴里发出来的,“当心我告你。” 东方煜知道室内有情况,并且,是男女间的情况。但是,突然一下子,他确定不了这种情况是属于什么类型,是打情骂俏呢,还是一种对抗,他急切地想弄清楚状况,于是,继续听了下去。 “哟呵,小骚货,你让我长见识了,居然敢告我了,长胆量了,当心我把你再下到派出所蹲坑去。” 啊,居然是陈春,东方煜即刻缩将回来,垫起脚来在地毯上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办公室,同时,轻轻地但是迅速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忐忑着,脑袋里嗡嗡的,一下子弄不清楚东南西北,半天回转不过神来。怎么会是陈春,陈春怎么会干这种事情,素媛原来如此,说实话,他一下子真无法相信自己耳朵。他巴望刚才听到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呢,自己一直耳聪目明,没有半点听力障碍,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稍后,心情平静了些,他又蹑手蹑脚回到素媛办公室。 刚才的对话继续着,这一回他听得真切,果然是陈春,并且,素媛显然不是在对抗。 “你就喜欢欺负我,你胃口真是大耶,你打算把单位里的女人一个个尝个遍,一个也不放过,是吧,你就不怕遭天谴,因为女人毁了你嘛!”虽是带有威胁的内容,但声音是娇滴滴的。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能说是欺负呢?我告诉你,这是开垦,是帮助开荒呢,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应该感谢才是呢!”声音是诡异的。 “就你会说,看你平时在大会人模狗样的,哼,那精神劲儿,你敢在大会上对所有人说这样的话嘛?”语气是温柔的,同时撒着娇。 “费话,这样的话,只能对你说,并且,是这个时候说才带劲呢,哪能在大会上说,难道,你敢在大会上说出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嘛,你敢把同我在一起发出来的奇妙声音,也在大会上演示一遍吗?”陈春声音狠狠的,似乎是在使劲儿。 “敢,就敢,有什么不敢,若不信,我做给你看。”素媛语气狠狠的,毫不相让,“呜……” 素媛似乎没有说完,东方煜便听到了一阵似乎是在扭犟的声音。显然,是陈春用什么悟住素媛的嘴巴。 “呜……你想干吗,你想憋死我呀?”素媛扭犟着,同时喘着粗气,“唉呀,你少抽点烟好不好哇,一股子烟气味,熏死人的了。” 显然,刚才是陈春吻着素媛的嘴唇。 至此,东方煜彻底确认了刚才的判断。哼,这是一对狗男女。他早已退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他把办公室的门关得严实着,并且,把窗户重新关了起来,他似乎要把自己整个地闭在这间本就不通风的屋子里,不透露半点风声。这一切太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整个人完全崩溃。 第30章 悲悯 http://..org/ 世界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好印证了这样一种说法。 按说,凭东方煜的社会阅历,早就应该料想到这层复杂关系的存在,却偏偏天真地对这一切充满美好幻想,一时都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种事情不能怪别人,只怪自己太迟钝,太愚蠢,太想当然。在这个世界上,哪有想当然的事情,一切社会存在都有其内在的必然关系。由此他猜想,当初,素媛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调到局里来,不费半点周折,这本身就是不同寻常,他就应该有所预料。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是正常的社会现象。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即起义角度,把这个视为一种关心,一种关爱,完全是说得过去的。若全面去看,或是站在素媛的角度,说不定正好是她的想法,这其中的条件附着是相互的,完全可以理解为各取所需。日久生情也是有的,当初,他自己同这个女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便有想法,直至衍生这么多的花花肠肠来,何况他俩有了这么长的时间,关系又特殊,感恩之心人皆有之,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尘世间,男女间的那点儿破事,别指望谁能比谁高尚到哪儿去,一切随性。不是有筹码一说嘛,只要附着一定条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自己居然还在做着白日美梦,想想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啊!至此,素媛在他脑海中冰封起来,似乎是遥远的记忆。 东方煜一夜难眠。 早晨,他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晕乎晕乎的,手脚不灵,身手不听使唤,怎么也调不起情绪来,感觉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坐在依旧是霉气熏天的办公室里,没有一点兴趣,没有一点工作效率,就那么楞楞地待着,居然不曾闻到一点霉味。 然而,素媛恰恰相反,似乎一切依旧。不一会儿,她蹦蹦跳跳地十分轻松地跑到他办公室里来,没心没肺地朝他“嘿”了一声,之后,还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臂膀,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完全没有注意东方煜情绪上的显著变化。东方煜微微抬了抬头,没有吱声。素媛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清丽,那么媚人,甚至,还能够感受到那么一丝丝野性、邪性,完全超脱他脑海中一贯的林黛玉般的印象,改写他对她那一贯的认识,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尤物的一举一动,同昨天听到的那要命的声音联系起来。 他继续楞在那儿,没有因她的冲撞、扑闪,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他继续是十分不情愿的表情,之后,又迅速把目光移开,手下无意识地划弄着什么。他努力过,克制过,却还是没办法提起一点兴致。对这个依旧迷人,柔润丰满的女人,只觉是肮脏,污秽,继续是抵触。并不可控制地朝她胯下横扫了一眼,恨不得一眼看穿所有一切。 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依旧,一切似乎一点没有变化,他不可能发现什么。他又能发现什么,他能看到的只能是依旧,谁能辨别被蜜蜂吸啜过的花朵儿。被蜜蜂吸啜过的花朵儿,不是依旧绽放盛开娇艳着嘛,不还是那么勃勃有生机嘛。是的,他无法改变一切,一切的一切早已是铁板钉钉子。 他甚至想到更深层面上,有了另一种可怕臆想。他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是可以相信,可以信赖的。当下,这一切,似乎没有。的确,尘世间,相信或是信赖,是需要有时间还有情感考验的,一切只是人的一种需求,得之欣然,失之坦然,太过计较,人生便没有了退路。他活了几十年,直到而立之年,才有了这样深刻的认识。唉,女人真是可怕,真是不可测,他算是看清了这一切的本质。 当初,他同妻子娟之所以离婚,就是因为她的背叛。并且,也是在毫不知情,毫无先兆下突然生变。这是他全方位坍塌,不仅仅是家庭瓦解,更是他整个精神世界的完全垮塌。当然,前后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素媛是自由的,她没有责任和义务为他信守什么,只是,他内心的美好印象彻底毁灭。 “喂,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蔫不拉叽的,跟被霜打过了似的,是昨晚上没睡醒呢,还是遭遇什么重大打击,又是谁招惹了你,侵害了你,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哪方面的情感寄托坍塌了。是不是呀,喂,你说话呀,我说的对不对呀?”素媛继续有口无心,但不得不承认,她一言中的。 “快说呀,干吗这个样子啊,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素媛一脸自信。 “你喜欢或是不喜欢,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东方煜无可奈何,但显然有点受不了,有点火药味儿。 “干吗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友好呀?”素媛在怀疑。 “哼,友好,现在,友好又值几个钱。” “唉,你是越说越不对劲儿了。”素媛似乎受到他的影响。 “别扯这些没有用的了,还是赶快整理资料吧,”东方煜把话题岔开,“今儿个,你抓紧时间把上个星期五整理的篇章输入到电脑中去,还有,你抽空上县编志办一趟,领取一份编志材料来。” “噢……,知道了。”素媛拖着犹豫的长音,十分不情愿地跑到电脑前,闷头闷脑地自顾操作着。 东方煜在自己的电脑前,一双眼睛盯着电脑,看似忙碌着,其实,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他脑海中一片混乱,人是坐在那儿的,心思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应该的,可是,他就是被这种不寻常的心理缠绕着,烦恼着,无法解脱。这是人生之悲,或者说,是人性之悲,是庸人自扰。正是缘于此,有着,或者说,有过这种心思的人不止他一人,人生总会被这些无聊烦心的琐事纠缠着,不得开心颜。何况,目前,至少是目前,他并不这样去认为,他觉得这是值得的,对这样的女孩,是必须抱有这样的一种认识,他甚至产生了悲悯心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觉得他是既可怜又可耻,觉得有过这种经历的女孩就应该去死。 第31章 吃你,便宜你 http://..org/ 第二天,刚刚上班,东方煜便毫无克制地痛骂了一通素媛。 “你心思究竟放到哪儿去了,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昨儿一整天,就整理出几百个字来,并且错别字一大堆,干吗不及时校对,急着赶着往哪儿跑。”他黑着个脸,几近是咆哮,“你又不是不知道用拼音输入法容易出错,早就让你学习五笔,可是你,只知道摆弄你那张脸蛋儿,一天到晚臭美着,弄给谁看?” 素媛慒了,她从来不曾被东方煜这么责骂过,楞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噢,是错了,我发现了,原本是准备立即校对,你不是也看到了嘛,陈局喊我有事情去,才耽搁了一下,好了,我,我这就校正去就是了,”素媛语气中有辩解,有委屈,但没有抗拒,她一边往电脑桌前去,一边用小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呀!” “为什么发火?”东方煜继续叫道,“哼,我发火,发火还算是轻的呢!” 素媛一惊,她回望了一眼东方煜,似乎是在纳闷刚才自己那么小的声音怎么还被听见了。但是,她没有继续辩解,眼圈儿红红的,一门心思专注着电脑。只有这个时候,她那林黛玉般的性格才暴露无疑。 “就因为领导找你,忘乎所以,不知东南西北,做点事,三心二意,”东方煜似乎没有完,似乎并没有因素媛的沉默完事,继续嘀咕着,“早知你是这样一种秉性,这么不靠谱……” “那你还想干吗呀,”素媛显然一边工作,一边听着东方煜说话,见他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便问道,“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吃你,”东方煜一楞,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哼,吃你,还算便宜了你。” “干吗?” “什么干吗,把你剐了,活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剐你的心。” “哈哈,不至于吧,不就是少输入了一点儿嘛,赶明儿给你补回来,不就得了嘛,还这般恶毒,剐了不算,还要剥皮掏心,不痛嘛?”忽然,素媛乐呵着。 显然,素媛开心着。东方煜不知她为什么不生气,反倒乐呵,一时不知接下去该怎么着。这话,在东方煜听来,半真半假,似乎有那么点开玩笑成份。可东方煜似乎没有那个兴致,继续开导着素媛,似乎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工作嘛,就必须競競业业,把手头上的事务一头一脑地做好,再去干别什么都无妨。年纪轻轻的,怎么没有一点上进心,干正事稀松,干别的事却那么上心。” 很显然,东方煜没薅住,内心的积淤开始暴发。 也非怪,昨天下午,素媛就被陈春喊了去。素媛没同他招呼一声,匆匆忙忙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陈春不招呼他是在情理之中,她素媛居然在经过他身旁时没有说上一声,并且,一去不复返,直到今早才看见她的影子,怎叫他不生气,他是气不打一处来。 素媛理应是听得出东方煜话中有话的,但她却偷着乐。不知怎么地,当她看到这个男人对着她发这么大火时,内心直想笑。她的自我感觉特好,看着一个男人因为这种事情发火,感受到的就是惬意。 其实,她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陈春安排她跑了一趟法院,找院长送一份函件去了。当然,之后,她顺便办了一点私事,眼看到了下班的时间,东方煜也该下班,便径直回去了。原本不应该是她说,理应是陈春直接对东方煜说。陈春不说,那是陈春的事儿,同她有何相干。东方煜火气这么大,是不是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鬼才知道。 东方煜的确没有那么高尚,他心里清楚,刚才那通火,的确是无名之火,是见了素媛,内心憋屈,气不打一处来。恰巧那段文字输入的确错别字连篇,他一时没有控制住暴发出来。就事论事,的确该说道的,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但是,在单位里为人处事,一般又不应该这么直不拢统地数落人家,顶多平心静气地点一下。这人就是这么情绪化,一通脾气发过之后,气消了,情绪也趋于稳定。冷静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份,别说素媛不是自己直接的下属,即便是自己的下属,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很显然,自己还是看不惯他俩接触,内心还是不够清静,他很清楚,这是必须克制的。不仅要克制,现在,他更敏锐地觉察到,越是素媛同陈春的关系密切,他越应该同素媛处好关系。若是素媛在陈春耳旁吹风,那他是吃不了兜着走。这女人,一旦怀恨在心,那是比男人更可怕几百倍的。想到这儿,他忽然焦虑起来,因为焦虑,他再看素媛时,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内心早已软化,甚至,想讨好素媛了。 可男人嘛,自尊心强,总得找个台阶下。可台阶的事,却让他绞尽脑汁,难怪说,说一句谎话,要用十句谎话打圆场,同样,发一通火,必须要用百倍的心思去弥补。现在,他就在为如何同素媛缓和关系头痛了。他不得不花心思,并且,不能耽搁,他要赶在素媛同陈春下一次可能的亲密接触前疏通这层关系。 “素媛,有件事情想麻烦你,”这是东方煜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同素媛交流,“你能否抽点时间,把这个校对一下。” 素媛接过东方煜递过来的一叠纸,一看,噢,原来是一份稿件。再一看,是有关派出所上次抓捕吸毒行动的稿件。素媛看过之后,不觉抬起头来望着东方煜。 “噢,是这样子,这个是作为报告文学的形式发表的。”东方煜微笑着盯着素媛,“陈局长说了,要弘扬正气,要把我们局里的先进事迹宣扬出去。这不,我就整理出来了。你抽空校对一下。” 素媛拿着稿件默默地朝电脑旁去了。 东方煜一直暗自观察着素媛情绪上的变化,因为,他做的功课就在这篇报告文学中。他专门动用了一点心思,把素媛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作为一个亮点在文中突出来,并且,故意忽略掉她被侮辱的细节。他这么做,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让素媛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好感,从而缓和她内心的对立情绪,化解内心的症结。既是校对,就是比较轻松的活儿,不说一目十行,也完全可以说是浏览,东方煜很快便看到了素媛脸上愉悦的表情。 “哟,领导,你的文笔果真是了得,”忽然,素媛抿嘴微笑着说道,“这么平凡的一件事情,竟然描述得这么活龙活现,情节如此跌宕起伏,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真的嘛,”东方煜故作深沉,虽然内心喜悦,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也算是实事求是吧,你别说,回想起来,那天,大家的表现还真有那么点电影里才有的精气神呢,陈局说得对,是应该把这种精神宣扬出去,好的东西是不应该埋没的。” “什么都好,就是你把我写得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东方煜故意追问,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太,太不实际了。”素媛说着,脸儿红润了,“把这部分改了。” “你说什么呢,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呢,怎么就不实际呢,本原就是这样子。”东方煜故意表现得情绪激动,“干吗把原本就有的东西改掉呢,你啊,就是这么作贱自己,干吗自己瞧不起自己。” 东方煜完全是那天发火时的表情。 他是故意这样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素媛的共鸣,淡化那天的印象,让素媛认为,原本,东方煜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么刚正不阿,就是这么肯定自己,这么在意自己。 第32章 情乎,利乎 http://..org/ 道貌岸然,往往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表象。这种表象实在可怕,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误判甚至误解。你分不清楚看到的一切是真实,是本相,还是一种伪装,不否有可能隐藏着什么。东方煜所看到的素媛,就是一种表象。这种表象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并且一度被这种错觉左右着。若不是那个星期天的意外,让他亲耳所闻到真实的一切,她的肮脏,她的本相,或许直到今天依然矇在鼓里,素媛依然是那个娇柔可爱的美好印象。有了这个经历,他将毫不犹豫地转移重心,他将把重心投放到诗慧身上。 男人哪,不怕女人调皮,就怕女人有着如同素媛这一般似是而非的性情。这种性情的女人总会让男人始终处于一种惊恐不安的不正常状态之中。当初,他同娟就属于这种情形,直到现在,他仍记忆犹新,仍心有余悸。调皮活泼的女人虽说同样有可能给男人带来惊恐不安,但是,效果和结果截然不同。 当然喽,说到这里,又必须把话往回说,素媛的确可怕,但诗慧未必就一定值得信赖。排除一个,未必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但男人就是这么怪,或者说,这人就是这么怪,即便明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一切都有可能让你失望,但只要你没有亲见,没有在你身上直接发生,就会有选择,有向往,就会前赴后继。前后一比较,东方煜一下子觉得诗慧是自己可以放心大胆追求的唯一目标。 毋庸讳言,在潜意识里,东方煜对那个被盗财物的领导或多或少有揣摩,但那仅仅是犯忌,是臆想,一点没有根据,完全可以纳入疑心病之列。他只知道自己接触过的女人,远有娟,近有素媛,一个个让他心寒,那么,别的女人又会怎样,是不是又是一个娟,又是一个素媛,他不得而知。现在的问题是,恐怕不是女人本身是个什么东西的问题,而是男人如何看待女人身上所谓的问题,如何定位女人这些问题。很显然,不论这些问题如何定位,男人无疑是需要女人的,生命中和生活中,是不可以缺少女人的。女人是男人生命中的契合,是锁和钥匙。太过美化,太过理想化,在现实中注定碰壁,是自寻烦恼。必须站在特定历史条件和生存环境之下看待女人,认识女人,接纳女人。 是的,东方煜完全变了,因为素媛,他不再受困于素媛,他早已超脱了开去。但同时有一个他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坎,即如何同素媛和谐相处下去。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他深知自己没有那么高深的城府,不能够熟视无睹。他必须努力去做。 东方煜面临抉择,他指着陈春混出个人样儿来,然后,在娟面前显摆,证明给她看,不是孬种,是个响当当的男人。因而,他必须同他们保持良好的个人关系,克制,再克制,忍受,再忍受。 望着虔诚的东方煜,素媛笑了,她笑得很开心,笑得发自内心。东方煜呢,也暗自笑了,他笑得那么诡异,那么匪夷所思。看眼前这个女人,犹如是他捕捉的猎物,有的只有攫取。显然,人类是心源性动物,想法改变了,心态也随之发生变化,现在,他算是彻底改变了对素媛的想法。她不再是自己琢磨的对象,不再是锐意寄托情感的载体。若说原本视素媛是一台私家轿车,那么,现在,是公车,别人可以乘坐,他可以搭载顺风车。他不仅要乘坐,而且,他要利用这台车子为自己服务,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她成了他的利益工具,或者说,把她视为一种利益工具,通过这个工具,同陈春保持一种和谐、微妙的私人关系。 他需要锻造自身的这种本领,通过这样的一种锻造,使自己具备近乎神一般的刚强意志。 是的,动机改变,对人的看法随之改变,现在,东方煜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素媛。随着自己倾注了关心、爱护和付出,与之相应的是这个女孩报之以无度的承接,十分爽快地敞露了自己的胸怀。 “你,明天休息日没有什么安排吧?”周末,东方煜忽然问素媛。 “没,没有,”她似乎没有心理准备,见问,猛然抬起头来,有点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噢,是这样,你再帮我校对并打一份文稿,我急用,”东方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完了,我请你。” “不用啦,”素媛听完,嫣然一笑,“举手之劳嘛!” 东方煜看得出来,素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和表情出卖了她,她内心其实还是憧憬着的。 临近中午,东方煜叫了外卖到办公室里来。外卖十分丰富,有童子鸡,猪蹄,还有肥美的桂鱼,除了饭菜,还准备了啤酒。 “果真请客呀!”素媛有点眉飞色舞,“真有你的,居然把战场开辟到这儿来了。” “当然,男子汉言而有信,”东方煜十分认真地说着,“再说了,把战场安排在这儿,不是更有意思嘛!” “什么意思呀?” “一是有广度和深度,整座大楼,就我俩,战场开阔;二是有意境,你不觉得此情此景,有那么点烛光晚宴的意味嘛;三是……” “万一被别人撞见了,算是怎么一回事呀?”素媛不待他把话说完,抢着问道。 “休息日在办公室里加班,并且,把午饭搬到办公室里来,被别人看到了,你说,这能算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样敬业,还会有人乱嚼舌头根子嘛!” “原来,你还是这方面老手呢,把前前后后的事都算计一清二楚。” “我才不是这方面的老手呢,是老手,会关起门来遮人耳目。”东方煜忽然忍不住一语双关。 “什么?”素媛一惊,抬起头来盯着东方煜。 东方煜一楞,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把话说过了头,于是,他赶紧掩饰道,“是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窃窃,我俩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是吧。来,来,中午,我们搞一点啤酒提一提神。”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着酒菜,当一切准备停当,他举起了酒杯,并且,自顾自先喝上了一口。 素媛跟着也抿上一口,并且,喝过之后,把杯子在手上旋转着,并且,还伸出了兰花指。 东方煜忽然把她的这个动作同那天在素媛办公室里偷听到的声音联系起来,想着,那个时候,她或许也有这样的动作,肚子里一通翻胃,他强行克制住了。 “我不喜欢喝酒,尤其这啤酒喝过之后,那感觉就跟喝了猪槽水一样,怪怪的。”素媛皱眉,一边说着,一边又抿上了一小口,接着,又是皱眉。 “那就少喝点儿,多吃点菜,”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了鸡腿子塞到素媛碗里,“酒是调剂,以吃菜为主。今天,我俩要把这些菜全部消灭干净。” “喂,我问你,”素媛没有去理会东方煜说的这些话,她忽然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同以前的你,判若两人。” “那是你的认为,其实,我一直如此,”东方煜见他这么一问,他不觉一楞,赶忙辩解道,“你啊,还是对我不了解,不说别的,至少,我对你一直如此。你好好想一想,之前,我对你……” “别说了,别说了,是我不知好歹,”素媛说着,又不自觉地抿了一口。 “干脆,我俩把这一杯干了。”东方煜见状,举起了杯子,碰了一下素媛的杯子,碰完,自己先干了。 东方煜盯着素媛,不吱声。素媛举着杯子,慢慢地移到了嘴唇边上,东方煜不失时机地伸出另一只手,贴近素媛的杯子轻轻地推了一把,“干脆喝了,快点呀,别磨叽了。” 素媛被东方煜这么一碰触,本能地张开了嘴巴,喝上了一大口。紧接着,她又是一通滋牙咧嘴。 “哈哈,真有你的,喝酒如同喝**一样。” 素媛脸色微红,她盯着东方煜,一句话没有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怎么样,我可以吧,看,我喝完了。”素媛说着,口气有点飘拂。显然,这不是一贯的作派。 “还是多吃点菜,别只顾着喝酒,酒可以慢慢去喝。”东方煜说着,一筷子的鱼脊肉早已放入了素媛的碗里,“还是多吃鱼,鱼是美容的,吃了,只会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讨人喜欢。” “算了吧,还讨人喜欢,不讨人厌就算万幸了。连你都不喜欢,还指着谁?” “看你这话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实话实说,就是,你就是不喜欢。”素媛说着,把酥手紧紧地抓住了东方煜的手。 “不是人家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拽住素媛的手拉开,“怎么可以随便说喜欢,那是要犯错误的。” “哈,错误,男女间的事儿,什么叫犯错误,什么叫不犯错误,一切都不是因为男女本身,而是因为男女之外的因素,你说是嘛?”素媛痴痴地嬉说着。显然,酒精继续刺激着她的神经。 “我,我哪知道。”东方煜神情游移着。 第33章 是缘,或孽 http://..org/ 如此这番,东方煜明显有了不同感觉,素媛这个女孩,原来情感是细腻的,内心世界是丰富的,性情是妖野的,她需要男人呵护,需要男人付出,男人的给予,就是她的追求。 男人往往碍于脸面,或是缘于误判,无法逾越某些自设的门槛,裹足不前,无缘看到门外另一番景色,错过许多大好机会。东方煜或许完全可以抢在陈春之前,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那么点觉醒,又有那么点遗憾,当然,也有那么点庆幸。他庆幸自己没有同陈春穿一个裤裆,没有搅和在这等纷乱之中。 是的,东方煜对这片景色存有误判、误读。其实,他不清楚这个女孩对自己存有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没有把心思投放到这上面来,因而,一直忽视她的存在,忽略她的价值。如今,在同她近距离独自相处的过程中,他忽然有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体验,有一种置身世外桃源的别样意境。尤其,在微醉状态下,那种感觉是那么独特,那么富有诗情画意,仿佛身处一种近乎仙境般的奇妙境界中,是觉醒,是启发,是灵魂出窍,是情意绵绵的温馨。若不是因为那天耳闻不齿,若不是脑海中总是浮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臆想,他肯定视其为自己的真爱,是情感的归宿。 现在,他的心思继续不在这儿。不仅如此,如今,素媛不再是情感寄托,取而代之成他实现人生目标的工具,成为他借助这个工具通往陈春内心彼岸的桥梁。因而,他只能看淡这个工具本身,只能降格使用。 素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不知东方煜怎样编排自己,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是这么复杂诡异,因而,当她迎接东方煜那如火如荼的热情时,她象别的女孩子一样,内心充满了美好幻想和憧憬。 “唉,世事难料,”忽然,素媛醉眼悻忪地盯着东方煜感慨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在一起,之后分开,现在,我俩又转悠到了一起来,这究竟是因为偶然呢,还是必然,我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哈哈,是命中注定,是缘份,是缘份,”东方煜借着酒劲附和着,说完,他嘿嘿一笑道,“人生中,没有纯粹的偶然,只有必然中的偶然。我俩,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这有什么不好呢,生活更丰富嘛!” 东方煜知道素媛被酒精刺激得发狂,便迎着她的兴致添油加料,正好自己也尽兴了一把。今天,整座大楼就他俩,他才不相信隔墙有耳,任由心绪翱翔。 “来,我俩干了这杯,”素媛听了东方煜刚才那番话,忽然把整个身子往前一倾,丰满的胸脯堆积在桌子上,她不管不顾,举杯脆脆地碰了一下东方煜的杯子,“为我俩的‘更丰富’干杯!”说完,一饮而尽。 “你不能这么喝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不然会醉的。”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抢过她的杯子。 “醉又能怎样,难得一醉嘛,你让我喝,让我喝。”素媛说着,立身抢了东方煜手中的杯子,然而,她却死死地抓住东方煜的手不放,同时,还有迷蒙的眼神痴痴地盯着东方煜不眨眼。 东方煜一阵眩晕,说实话,他有点飘飘然。如此情境,是男人,都会飘飘然,内心有种**感,但是,他绝对不会因此忘乎所以。虽然喝了酒,并且,继续喝着,但这点啤酒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同喝水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用凉水濑濑口,神志是非常清醒的,因而,他不会有出格的言行举止。 “可是,注定,怎样,不注定,又能怎样,一切既是命中注定,是穷就是穷,是富就是富,是卑微就是卑微,不论你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儿来。如今,我三十好几的人了,却整天埋在这堆破屋里,不见天日,同这堆不会说话的破书烂资料为伍,有何出息,就只有叹气儿的份了。” “找一下陈局呀,换个工种不就得了嘛!”素媛小嘴吧哒一下,显得十分轻松。 “说的那么轻巧,你想换就给你换了啊,”东方煜故意激将素媛,“当初,若不是因为那事儿,我俩说不定还在派出所里呢,现在,到了局里了,还不满足,还向他提要求,不是自讨没趣嘛!” “还提那事儿干吗呢,”素媛忽然高八度叫道,“一提那事儿,我就不知东南西北,就觉得无地自容。”说着,声音渐渐降低了下来,并且,用一种女性独特的神情瞥了东方煜一眼。 显然,素媛是想到当初的尴尬。不知怎么的,男人在看着女人承受这等尴尬时所呈现出来的我有表情,是最容易让男人产生遐想的。 “哈哈,”东方煜同样不可克制地怪笑起来,“真有你的,你这样,让人难免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是笑这个女人那言不由衷的特殊心理。 “你笑什么,你觉得好笑嘛,觉得有意思嘛?”素媛一脸悻怒的表情,但有气无力,“我告诉你,那是我最难堪的时候,同时,也是最揪心的时刻。”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你这样说,身为男人,我无法理解。”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那样子,难道不跌相嘛,同时,我又无力摆脱那种窘境,换了谁也受不了的。若是你妻子,你的妹子,你会有这样一种轻松的心境嘛?” “干吗那么说呢,你把我看成那样了,忘记当时关键是谁了嘛,我才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呢。” “我知道你们男人,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一定是另外一种想法,这是男人最隐讳的龌龊心理。” “唉,经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什么了,无语。” “你还无语,”素媛面色桃红,“你啊,现在,内心说不定正乐呵着呢!” “即使如你说的那样,我也只是在笑人生,笑人们的复杂心理,你千万别往狭隘处琢磨。不说过程,按结果论,有惊无险,也算是人生中的一大**,是符合女性对待不测事件心理预期的。女性在遭遇这类不测,不说美妙,起码是值得回味,有种种没有发生却希望发生的设想或者说是想像,是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有惊无险的极致享受,是人生一种特殊乐趣,”东方煜停止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着,“那么,你究竟是应该感谢我呢,还是责怪我?” “你……” “应该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了吧,哈、哈。” “你,低级趣味,没有良心,哼,不是个好东西,就这般妄加捏造歪曲女性,用心何其险恶。”素媛似乎是在责骂东方煜,但语气绵柔,给人一种不痛不痒口是心非的感觉。 第34章 **乎,同事乎 http://..org/ 编志工作迟早要结束,东方煜不可能继续在这里,他的去留是他心头最大的焦虑。 现在,在东方煜心目中,素媛虽是一块白玉,但是已经有了瑕疵;虽是一件白色衬衫,但是有了污渍;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但是已经有了微创,总之,她已经不完整,有缺憾不尽人意。身为男人,他无疑惜玉怜香,但是,他必须在痛苦中保持这种在他看来似乎不得不保持的特殊关系。他憎恨那个摧毁这一切美好感觉的人,却又不得不寻求这个被毁掉的女孩的帮助,去讨好那个原本就是可恶的人。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真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他不便明说,微妙,且焦急着。虽然,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一半的一半并非单纯依靠主观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是要靠天收,水到渠成。他没有多少底气,他只能眼巴巴的期待着,不知这之后即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他只能盲目乐呵着艰难度过每一天,去期待那久渴的甘霖。 然而,之后不久,他便有一种生存危机,感觉到无名恐惧。他忽然感觉到素媛自那次在办公室小聚之后,竟然有点毫无节制没心没肺地黏乎上他,不乏打情骂俏、昵蝻**之举。什么“煜哥哥哟,早点,”啦,或“煜哥哥哟,拿纸巾,”呢,什么“煜哥哥哟,一会儿下班时捎带上我一程,”如此等等如入无人之地。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一点避讳,并且,她显得是那么享受,那么陶醉。说实话,他的感觉真是好唉,但同时,真是不理解她这么就能够这么做,她这么做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么做,无疑大大压缩了他的生存空间。他俩是同事关系,不是恋人,也不是**,即便是恋人或**关系,按常理也是应该有所避讳,应该穿钉鞋,拄拐杖才是,何以反向为之,究竟是为了他好呢,还是别的什么,他真是大惑不解。他清楚自己内心想法,知道他俩不大可能发展成为恋人关系,他是不可能眼睁地看着自己恋人同时同自己上司保持那样一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依他的耿直秉性,毫无疑问觉得这是一种奇耻大辱。至于**关系嘛,他不敢说不可能,那要看今后造化,必须具备一定客观条件,至少现在不适合。他的确不清楚她出于什么样动机才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又能得到什么。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不论谁看到了,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却偏偏这么做。同事看到了,无疑会有各色各样的猜想,会有流言,会有蜚语,会误以为是男女恋情,甚至是办公室恋情,至少会觉得俩人关系不同寻常。他俩什么都不是,这都不是他俩之间真正的关系,这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但这些还算是小事情,他最担心,最害怕是让陈春知道了,陈春的反应,才是最关键,最要命的。长此以往,肯定会引起陈春的注意,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甚至怀疑陈春已经知道。 这不是害他嘛,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是别有用心,是故意为之,故意让他难堪。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合理的解释。不论什么解释,他都是无可奈何,他有短处受制于人,除了有求于这个女孩之外,还有一点私心,一点贪婪,身为男人,他从肢体的亲密接触中感受到了一种愉悦。这点非常突出,这往往是男人同异**往中的致命弱项,现在,显然也是他的弱项,他显然有点迷恋,流连忘返。当然,他同时还有另一种担心,担心落下为人小气不像男人的名声,担心被人留下心里有鬼的骂名。 之后不久,编志工作真的即将结束,他的去留迫在眉睫。然而,他依旧没有看到一点曙光,并没有一丝一毫有关他需要留下来的讯息。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可痊愈回到办公室上班,一下子没有了一点指望。现在看来,再回派出所成了定局。 “唉,时间过得真快,如同做梦一般,转眼,又是一个轮回。”东方煜盯着素媛,目光灰暗,毫无生气,“看来,我要回派出所了。” “谁说的呀,”坐在椅子上的素媛把剪指甲的手放下,盯着他十分吃惊地问道,“你听谁说你要回派出所的呀,我怎么没有听陈局说起呢!啊……,不是,我好象没有听说呢。” 素媛似乎是说漏了嘴。 东方煜一惊,一双眼睛忽地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追问道,“真的嘛,你没有听说嘛,那么,你有听说,我下一步如何安排嘛?” “啊,这个呀,这个,”素媛有点语塞,“我不知道诶,我,不是太清楚嘞。” “知道就说嘛,干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东方煜有点巴结的口吻。 “我欲言又止什么呀,就是不知道呀,知道干吗不说。”素媛忽然反击道,“我干吗就应该知道呀,再说了,我即便知道了,干吗要告诉你,哼!” 东方煜从素媛的口气中,忽然嗅到了什么,“哼什么啊,当然,你不会知道,这个我清楚,领导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唉,不管它了,在哪儿不是照样工作。” “我听说,张可这次回来要提办公室副主任。”继续剪着指甲的素媛,忽然不紧不慢地吐了这么一句。 “啊,你听谁说的?”东方煜一惊,脱口而出,但稍后反应过来,补充道,“噢……我知道原因了。” “啊,你知道,你居然知道原因,真是不简单诶。” “你是在笑话我嘛?” “我干吗笑话你呢,只是陈局的个人想法,你居然知道,当然不简单喽。” “个人想法,噢,噢……” “你是该关心的事情,不关心;不该关心的事情,总是挂在心上。”素媛嘀咕着。 “什么是该关心的,什么又是不该关系的,难道,关系我个人前程的事情,是不该关心的嘛?” “你关心有用嘛,你说一说看,用处在哪儿。你说呀,你倒是快说呀?” “唉,看你这个急性子,你让我说什么呢!” “我怎么说,你也不明白,对牛弹琴。”素媛丽目圆睁,“张可升任副主任,据说,还差一个秘书呢,这一下子,你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东方煜缄默不语。 第35章 命乎,运乎 http://..org/ 一天,东方煜正在办公室里为自己的去留心烦意乱,沉闷臆想着时,忽然,素媛跑了来,朝着原本就是开着的门板上“咚、咚、咚”地敲打了几下,然后,目光散乱地对着他嚷道,喂,陈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完,没待里面有任何反应,扭头跑开了。东方煜听到了,他的的确确听到了,但是,他屁股仍然安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半分。他虽然是听到了素媛说了什么,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并且,他心里还在想,这是什么人啊,说了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忽然跑了来,丢下那么一句话,也没有说明原委自顾跑开了,把个人的心提拉到半空中,不管不顾。 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站立起来。咦,她刚才说谁找,啊,他忽然一惊,对了,说是说陈春找他呢,这可不是开玩笑呢,不可马虎呢,于是,他即刻腾地一下冲了出去。他已经来不及站立在原地细细想个什么对策,他是一边跑着,一边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一直小跑到了陈春办公室里。 “陈,陈局,长,”东方煜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您找我嘛?” 陈春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慢悠悠地说道,“这样,你把手头上的事务安排一下,下周一同张可一道参加县里举办的公文写作培训班去,”陈春说着,脸上毫无表情,“你去找张可对接一下。”说完,他自顾低下头继续忙于自己的事务了。 东方煜仍然伫立在原地,一下没有挪动,他一时不知所措,不知是应一声的好呢,还是转身离开,仿佛陈春刚才的话没有经过自己脑子,囫囵吞枣下了肚子,不知是啥味儿,“噢,就,就这事吧,那,我走了。” 东方煜一边告辞着,一边踌躇着慢慢往外移步,和来时形成明显对比。说实话,他真不知这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还是不好不坏的事情。此时此刻,他的思维能力降到了最低点,怕是边三岁小孩都不如。 陈春继续没有抬头,只是把握手上的笔微微地挥了挥。 公文写作培训班是每年例行举办,每年一次,由县“两办”牵头,相关部门协作,并由“两办”、宣传、教育等部门的行家里手系统授课,或是聘请社会知名学者、写手讲演,充电意味很浓。一般是各行政单位秘书参加学习。这类培训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提高单位公文写作水平,其二是统一思想和步骤,更新观念,不仅要会写,还要知道该怎么写。这类培训班,对新手肯定有帮助,但对老杆子,没有多大意义。老杆子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也相当的写作经验,有政治敏感性,能够恰到好处地把握尺度,绝对不会违背组织原则随心所欲乱写一通。甚至,还有文笔老手现场授课。 对于东方煜来说,参加这类培训班,或许可以视为一种转机,尽量想得复杂一点。据他所知,公安有个惯例,参加这个培训班,都是文字秘书,从未破例,因而,他可以视为是机遇。更为关键的是,他是同张可一同前去,因而,他更有信心。一般说来,一个单位只安排一个人参加,两人同去,让东方煜觉得有那么点新老交替的意思。当然,这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猜想。 这就有意思了,难不成是要留下他来嘛,否则,这种安排不好解释。东方煜胡思乱想着,然后,他忐忑不安地跑去张可的办公室。 张可大病初愈,一眼望过去,脸色苍白,还有那么一点虚弱,见他来,满脸是笑容。 “老弟啊,下周去参加公文写作培训班,你知道了吧?”张可说着,并且,似乎刻意要站立起来,做出让座的举动,“培训结束回来,你可要挑大梁了喽。” “啊,张秘,看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谁不知你是局里的一支笔呢,在县里也是大名鼎鼎呢,”东方煜赶忙寒喧着,“再说了,我只接到通知参加培训班,不知下一步有什么安排。张秘,你消息灵通,可否……” 东方煜经刚才张可那么一说,兴致早就上来了,语调也是跳跃式的。 “瞎,明知故问,这还用透露什么嘛,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张可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不会不清楚陈局的为人吧,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从不出尔反尔。接下来怎么安排,不用我乱嚼舌头喽。” 东方煜听着,心绪更是高涨,那个兴奋劲儿,甭提了,这等于是说他东方煜是接他张可秘书的位置。他在努力抑制自己高亢的情绪,不至于太失态,或许,他的快乐是别人的痛苦也是不一定的。再说了,不论张可说的是真还是假,他听着的,那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唉,不论怎么安排,编志结束总得有个去处。” “写了这么多年,是有些心累了,也到了该换一换人手的时候了。” 东方煜一时判断不出张可说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搪塞。于是,他灵机一动,把话题一转,“张秘,听说你马上提主任了,恭喜、恭喜。” “瞎,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到现在才混了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算什么。俗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不惑之年,还有什么好混的,有什么可恭喜的。”不曾想,张可一口承认了下来,毫不含糊,一点不避讳,“这类不上档次,不入流的位置,只是安慰安慰罢了。若是进入副科笼子,得了‘妇科病’了,倒还是值得庆贺,毕竟上了一个台阶嘛要,哈哈!” 张可这么说,让东方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凭心而论,他这话说的在理儿,在基层,若是年轻,有这么个位置,还算是有点光彩,也是奋进的动因。到了他这个年龄,的确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了,不加工资,不入组织档案,充其量,只是个称呼,按他的话说是个安慰。什么张副主任长,张副主任短的,叫着的好听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用处。若是副科级别,就大不一样,那是有组织档案进了笼子的,并且,待遇明显不同。别的不说,仅工资就增加不少。原本,按道理,张可的秘书身份也是可以解决副科身份和待遇的,可不知什么原因,至今没能解决。他算是运气不好,局里虽然上报了几次,可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批不下来。这事也不能单纯地责怪人家陈春。这次搞副主任,或许算是陈春给他的一个安慰。当然,也是冲击副科的重要基础。 “话可不能这么说呢,张主任,这可是大内总管。若换了是我,还不知上哪个爪哇国去找寻呢,”东方煜还是用恭维着的口气回道,“何况,这个位置,你早就是当之无愧,应该在更高层级上迈进才在理儿上,我们还指着你的呢!” “哈哈,”张可打着哈哈,“若是指望着我,那可是等白了少年头啊,是不想好了呢,你啊,还是指着大林主任吧,他是名符其实的大内总管。唉,后生可畏,后来者居上,我们还指着你们退休呢,加油。” 第36章 门生乎,先生乎 http://..org/ 张可的话,说着好听,东方煜一时忘乎所以。转而,他又按捺住心情,尽量做到仅仅是听着,不往心里去。他尽量把这些视为场面上的话,换了谁都有可能这么去说。而他同时也知道自己看重的是这么一个良好的趋势,将来,只要保持这么一个良好趋势比什么都强。是的,这是希望,是动力,是美好未来基础,因而,他心情特别愉悦。 当然,如此多少还是有点盲从和草率,因为,所指的希望和动力,似乎没有一点过硬的说得过去的凭借,仅仅是接到一个参加公文培训班的通知,再就是张可那三言两语,听起来还算是顺耳的话,不见红头文件,尤其没有陈春明示。人啊,往往就是这个德性,没机会,盼机会,机会来了,又顾虑重重。然而,现在的情境下,他不愿顾忌太多,全然是今宵有酒今宵醉的心气,如同当年考上大学之后的心情,乐乐呵呵地只管跑去参加培训班就是,别的,一概不管。他是一心向前,永远向前。唉,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是开学的第一堂课,他就遭遇极其难堪的尴尬场面。什么尴尬场面呢?他作梦没想到,居然在课堂上遭遇了诗慧,那等窘迫甭提有多糟糕。更让他无法面对的是,诗慧是以授课老师的身份出现,换句话说,她是他的老师。你说,是不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一震撼,不亚于当年唐山地震。自己当年的学生跑到台上给自己授课,自己反倒成了她的学生,真可谓,“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些话套在他俩身上,那是一点不假,形同量身定制。坐在台下的他,望着台上的诗慧,一时不知那双眼睛究竟往哪儿瞅才好。他极力睁大牛一般的眼睛,楞在那儿,似乎有着某种抗争。自己兴冲冲地跑去参加这个似乎关乎自己前途和命运的培训班,一心想通过这种形式实实在在地学一点新鲜东西,发见什么新奇,孰料,竟是人生的这等尴尬。不错,青出于蓝胜于蓝,是这个道理,可总得有个缓冲,如此陡然真是无奈。 诗慧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台下东方煜,她在站在讲台上,飘然地扫视了一圈之后,便把妩媚的眼神专注地盯着东方煜的方向,还刻意朝他微微一笑。红唇轻启间,东方煜顿觉整个人一下子酥软下去。他强迫自己继续上楞楞地盯着台上,镇定自若,他是什么都可以输掉,万万不可以输掉气节。 诗慧似乎没有他那么复杂,她收敛了迷人的笑容,自顾去授课。 “各位领导,同仁,大家好。我名叫诗慧,在县政府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她小鸟般甜美动听的声音,在教室上空飘荡着。传入东方煜耳朵里时,似乎震耳欲聋,字字穿透他的耳膜,沁入肺腑,“当我站在了这个讲台上,看得出来,大家似乎都有点儿意外吧,或许,是因为大家在课程表上没有看到我的名字。不错,今天,我是受人之托,原本就没有我的课程。我站在这里,怎么说呢,就是赶鸭子上架,还请多包涵了哟!” 诗慧这么一番开场白,引发台下一片嘈杂。台上那个东方煜再熟悉不过的女孩,今天同样有着别样的感觉。标准的丽人儿,吸引着众多的眼球。美丽中饱含温馨,文静中透射修养,在发髻酥手间,折射年轻女性那独特韵味来,真可谓,“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的优雅气质,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登上杏坛来。面对完全超乎寻常的意外,东方煜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种场景,恰恰是在不对的时间站在不适当的位置上。他抗不住她那逾发亮丽的倩影,窘迫透顶,微微低下了他那一直高傲的头颅。 诗慧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神情,东方煜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觉得很新鲜。这有哪点象是他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学生啊,分明是个侯门才女,是个大家闺秀,是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儿。他继续地微低着头,只顾听着她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并下意识地胡乱翻转着手中的笔杆子,渐渐地,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说实话,这样的场景他的确相当不适应,自己当年学生在讲台上给自己授课,并且,是在讲授当年他的授课内容,内心感觉真是怪怪的。他脑海中不时浮现当年自己在讲台上授课时,诗慧的身影。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仿佛依旧还在眼前。如今,一下子跑到了台上,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是不知东南西北,不知何去何从,他几乎要疯。 然而,更大的难堪还在后头。 诗慧继续在台上说着,忽然,她话锋一转,东方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顿觉脑海中“嗡”地一声,不知接下来,究竟说了什么。 “今天,我在正式授课之前,我必须向诸位特别介绍在座中,我非常尊敬的中学语文老师东方煜先生。”她说这话的同时,轻缓地走下讲台,走近东方煜,伫立在他身旁,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东方老师,今天,我要向您表示深深的敬意。”说完这句话,不待东方煜有所反应,又重新折返回讲台,对着大家说道,“我的文笔,完全受恩之于东方老师的谆谆教诲,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今天。” 在诗慧走向他时,他是准备礼貌性地站立起来的,却被诗慧及时按住。伴随着诗慧这一系列一惊人之举,在座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东方煜。安坐在那儿的东方煜,早已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恨不得一下子钻到地洞里去。虽然说,他是场面上的老手,但这一时刻,他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是继续坐着的好呢,还是站起来更好,是该有所表示说点什么呢,还是继续缄口不语。最后,他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只顾伸手朝着教室上空连连地摆手,然后,低下头闷头啃大饼,一言不发。 谁也不清楚这个动作究竟有什么含义,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只能这样子了,至少,能够调节场面上的一点气氛,不至于太单调,构筑了一道有效的衔接平台。 “鉴于此,可以肯定地说,今天在座如同我老师东方先生那般文学才华的前辈,比比皆是,我呢,说到底,谈不上授课,是向大家学习、交流来了。”诗慧嫣然一笑,流露羞涩,“还请大家务必捧场支持哟。” 一番略带煸情的开场白,引发课堂内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诗慧授课的内容是比较文学,不同于代课内容。东方煜不知道她为何有改动,诗慧授课之前没有具体说,谁也没有提出质疑。诗慧在台上讲得是津津有味,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台下是鸦雀无声。东方煜清楚地知道,诗慧所讲的内容不是他当年传授的,这是在贩卖她在大学里的收益呢。他一会儿瞧一瞧这个,一会儿望一望那个,想弄清楚都在干什么。果真是听得入迷了嘛,他不这么认为,比较文学虽然说听起来很有些嚼头,却显然和一般公文写作关系不大。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渐渐地,把全部的注意力聚焦在诗慧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上。 “东方老师,干吗坐在这里,不出去活动一下。”课休期间,诗慧跑到东方煜端坐着的位置上,“我的课咋样,提提意见呗!”说着,她双手加在课桌上,然后侧过头伏在上面朝向东方煜。 “不错,说得好,比我想像得要好。”东方煜一边说,一边挪了挪位置,尽量离诗慧的身子远一点。 “怎么好了,提一点意见嘛。”诗慧紧逼着,并且,把身子往东方煜挪了挪,一点不避讳。 “以实例讲解,是个好方法。”东方煜思索了片刻,一脸庄重地说道,“浅显易懂,实用性强,便于掌握。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采用这样的方法。” “唉呀,也不是什么方法不方法的,我是临阵磨刀,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说理论的东西,需要整理,我来不及,只好在讲解比较文学的基础之上,把自己平日里掌握的实例,一一剖析了来。” “真是这样吗?” “当然,真是这样子的。”诗慧十分肯定地回答,“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歪打正着,正好符合我们这个培训班的实际状况。因为,都是成年人,太多理论反倒枯燥乏味,何况,学员基础参差不齐,我觉得相当之好,大家只要记住实例就行。” “是吧,我太高兴了。” “只是……” “只是什么?”不待东方煜把话说完,诗慧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是你今天让我难堪了,记住,这笔帐必须算在你头上。” 诗慧把头一缩,挺起身子跳越着跑了。 第37章 此一时,彼一时 http://..org/ 有好心态,就有好开端,这话虽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却在他身上应验。培训班临近结束时,他果然获悉即将接替张可从事文秘写作工作。而张可呢,跟预料的一样,荣升任办公室副主任,分管文秘、信息、后勤和文史档案等工作。张可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不知什么原因,原本以为,一旦留下,一定兴奋异常。当这天来临之际,他反倒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是在预料之中,早就应该如此。之后,看到红头文件时,依然是这种心情。不仅心绪平静,当他看到红头文件有关他的调整,不是任命,而是调动时,多少还有点失落,有点犯嘀咕,有种美中不足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心理是缘于什么,再三寻思之后,似乎才得出一个不太确定的原由,即副所长头衔不翼而飞。他寻遍红头文件的每个角落,不见他那派出所副所长的半毛踪影。经这么一折腾,这个不起眼的头衔究竟跑到哪个旮旯里去了,是随同调动文件自动免去了,还是组织上的程序漏洞,他不得而知。虽说派出所副所长的头衔不算个什么鸟官,但是,当初,这也是正而八经的组织任命,也是十分严肃的事情,怎么来有影,去却无踪,按理是必须有个结论的,可偏偏就是没有见着。他一直纳闷,却一直在心中犯嘀咕,不敢透露半个字。他呢,之所以一直犯嘀咕,内心其实还是想最好能够平移了过去。因为,派出所副所长和办公室副主任是差不多级别,或者说,就是同一个级别,既然名正言顺地调到办公室,为什么就不可以同时平移过去,也弄个副主任什么,不是更有面子,更有干劲。瞎,这事做的,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 当然,这种疑问,他是不便问谁的。他理解为是职位限制,或者,干脆视办公室不同于一般。万事不能胡乱比较,得有个度,要做明白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禾烧,来日方长,人要知足,现在,总算修得正果,还计较那些身外之物干吗呢!何况,当年,他弃教从警,就是奔着这个职位来的,现在,如愿以偿,终于修得正果,怎么着也得有个正确对待才是呢。或许,陈春来这么一个周旋,有他的用意,或许是在考验他呢,是有一番考量呢,自己还是必须沉住气,要好好干,要在这个岗位上有所发挥,能够真正赢得陈春的欣赏、首肯,如此才能够站稳脚跟,才能够行得正,走得远。 走马上任之初,他没有什么特别感受,除了同以前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哪儿也不能去外,就是处理各种文件,当然,也有接待来访,也有一些杂碎,似乎换汤不换药。但渐渐地,他有感触来。事务杂乱,忙前忙后,疲于奔命是小事,却时刻在陈春的监督控制之下,让人不得开心颜。办公室主任大林,还有副主任张可,虽是他的顶头上司,倒是不怎么管他,却感觉始终无法避开陈春的目光。这么说,并非是想故意躲着他,避开他,而是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即整天处在别人尤其是一把手的眼皮子底下,那种感觉的确不是个滋味。当然,陈春并非是故意要这样,而是其职责使然。一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半年,直至一年的工作安排,都必须通过他这个渠道传下去;各类文稿起草,需要授意,然后过目,修改,甚至再修改;还有,会议组织和通知,应急性的工作计划和安排,来人接待、答复,都需要陈春面授机宜;甚至,半夜三更被陈春一个电话打到办公室去,他常常在半睡半醒中领命,总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绕开陈春自行作主的。他就是整个系统中的纽带,管道,没有他这个环节,这个系统就会有肠梗阻,就会传输不畅,就会发生问题。他都不知道张可生病以来的这么些日子,陈春是如何熬过来的。或者,干脆说,张可的生病或许就是缘于这种无形的压力。 当然,他在感受压力的同时,也有欣慰。地位不同,别人看他的目光显然不同,他看到的都是微笑。甚至,以前视而不见的人,现在看到他时,老远就凑上前来同他套近乎,隔三岔五有人吃请。与之前在派出所尤其在编志办形成鲜明对比。之前,真可谓是门可罗雀,现在,夸张点说,门庭若市。真是应了一句老古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远亲。 其实,他自知之明,就他现在的地位,有何能耐,果真能够帮得了谁的忙,又不帮谁的忙,那是假话。自己有几斤几两,哪有不清楚的。只是,现在的人都是势利眼,他们早就看到了你背后的巨大潜能。你小子整天跟一把手搅和在一起,不能成事,却是可以败事的。至少,会及时知道内部消息。同你搞好关系,只会加分,不会减分。其实,他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这是一种假象,都以为这个位置神通广大,以为消息灵通,其实不然。或者说,相当有限。人嘛,都会趋利避害,只要有可能,都会这么去考虑问题的。大家都可能认为,你小子整天在一把手身旁转悠着,同一把手裹夹在一起,总会有一万个不确定因素,得罪了你,万一你哪天真不高兴了,逮着机会,说了自己坏话,在头子脑海中留下不好印象,岂不坏菜了,倒不如现在周全点,省去这种可能的麻烦,防患于未然更好。这,就是大部分人一改过往习性,对他友好的真实想法。他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换了谁包括他自己都会这么去想。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他一张嘴就能够说清楚的,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那么,他正好借助这个势,狐假虎威一把,至少也能够给自己带来方便,何乐而不为。 为了维护好这种态势,东方煜没有少担心。他绞尽脑汁小心侍奉着陈春,竭尽全力维持这种和谐。总的来说,陈春对他还是满意的,陈春甚至把公务接待的权力全权交给了他。 然而,好事多磨,正当他春风得意,踌躇满志之时,素媛找他来了。素媛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喂,有几个朋友,你给安排一下。” 猛然一听这事由,还有这口气,东方煜一下子楞在那儿了。他反应不过来,这哪是她应该对他的口气,即便是他能够运用公权替她安排了,那也不应该是这种口气,应该是请求,至少是商量,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吃错药了,他干吗任由她张扬嚣张。 “朋友,哪来朋友,怎么安排?”东方煜表情严肃地。 “干吗那么严肃,”素媛感觉到了不悦,口气也重重地,“你是安排,还是不安排呀?” “若是公务接待,怕是必须填单报批。”东方煜正而八经地说道,“若是想让我请客,我可以安排。” “让你请客,干吗让你掏腰包。就这点小事,想让你行个方便,还搞得这么严肃,至于嘛!” “不是至于,不至于,我只是怕担待不了呀!”东方煜说的,一半是实话。 “哼,你也只有这么个胆子呀,”素媛横眉一竖,“要不,我直接找陈局去。” “你去找,你去……”东方煜原本是想说,你去找,管我屁事,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他想到了她同陈春那层复杂关系,立即缓和着说道,“至于嘛,你总得容我合计一下吧。” 第38章 话不投机 http://..org/ “这点事儿还用合计,你这秘书当的,也太差强人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我不知道你说的朋友是哪方面因素,总得有个大致了解,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安排了,算是怎么回事?即使我这么安排了,回头你还不说我这个人太那个了嘛!”东方煜口气凌厉着。他对素媛刚才的话,多少有点感冒,觉得他有点瞧不起人的味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这么无情无意,一点没有人情味儿,”素媛凝眉横挑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好呢,直接说了吧,帮你上了位,不知感谢,反倒是忘了根本……” “啊,”东方煜没待素媛把话说完,失控般地啊了一声,“噢,别说了,我明白了,以后再……,那这样吧,”东方煜完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状,“你啊,你定好地点,你尽管用餐,你完了,你只管走人,剩下的事全部丢下交给我就好。” “你才‘完了’呢,一高兴,忘乎所以喽,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素媛嘴巴上这么说,一脸是惬意的表情,她一边说着,一边扭身就走,留下一个优美的转身动作,给予东方煜无限遐想。 东方煜就那么傻乎乎地笑着,一直目送飘飘而去的素媛离开,直至完全消失。 东方煜赶紧收敛了脸上堆着的笑容,转而锁眉低沉着。刚才素媛的话,如一盆冷水把他完全浇醒,他相信素媛说的话。这是一个原本有点儿模糊的概念,他究竟怎么忽然就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一直以来,他希望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希望是因材适用,希望是自己应得的,可现实中……,如此看来…… 当然,他同时考虑到了素媛的因素,可是,他不愿意轻易承认这个因素,不愿把这个世界想像得太过世俗。刚才,素媛说的那番话,使他一下子醒悟过来,他又不得不让他把这种前后关系联系起来。如若这样,那么,这个世界真是太过灰暗。 当然,他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但是,他必须弄清楚这个问题,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关系到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如若果真是素媛的因素,他在感到悲哀的同时,是必须理顺这种利益关系的,是必须承认素媛这份情谊并有所表示的。 素媛很快联系了他,告诉他消费的地点和消费的数额,说了一声“谢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素媛,你别急着离开,坐一下,聊一聊好吧。”东方煜盯着表情有点僵硬的素媛,口吻有点儿央求。 “有什么好坐的,又有什么好聊的,”素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下并没有挪动半步,“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至少‘话不投机’也是半句多呀!” “干吗这么说啊,我俩不至于吧,唉,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错,是我太过份了,我应该反思。” “反思?你反思什么,你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切不都是理直气壮嘛!”素媛说着,不知不觉坐下了。 东方煜不动声色,顺着她也坐下。 “素媛,谢谢你了,”东方煜双目盯着她一眨不眨,“真的。” “谢我什么,”素媛一脸不屑,“好好的,干吗谢我,别折煞我了。” “素媛,我俩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东方煜明显感觉到了素媛在生气,他说,“我知道自己迟钝,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的确有点转不过向来。有道是,‘大恩不言谢’素媛,我心里是有数的。” “这话说出来听着舒服,”素媛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并且,似乎有点笑容,“我就指着你感我的什么恩了,被感恩的感觉真是好耶!”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是,我刚才说了,我这个人有点木纳,往往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转不过弯来。不过,那是过去,现在不会了,现在,我知道究竟了,知道该如何做了。”东方煜经这么一试探,基本上搞清楚了状况,看来,自己这次调整的确同她的帮助有关系,“改日,要么你说哪天,我请你。” “请客嘛,我看,就不必了。” “怎么了,不领情嘛?” “不是不领情,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大恩不言谢。” “噢,你真会抓把柄,找漏洞,拿我的箭戳我的盾,是不是啊,”东方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我必须说,这么做,不是单纯地谢你完事,而是一种交流方式,我觉得我俩之间应该加强必要的交流,要建立一种互信机制,做到常来常往,友好互信,同时,齐心合力把本职工作做好。” “我没有你那样的胸怀,谈不上做好工作,只要有一份稳定的饭碗就心满意足。” “谁说不是呢,稳稳当当比什么都强,”东方煜附和着,“不过,我俩间,还是应该有点不同。” “有什么不同,干吗不同,”素媛放大声音,“哼,我俩……” “别‘哼’呀,你这样会让我紧张的,刚才,我都说了,我这个人有木纳,但现在不木纳了。” “木纳如何,不木纳又如何,你是你,我还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这样说,明显还有抱怨呢,我俩干吗就不能井水犯河水混合着呢,真正说来,我俩还算是有缘呢,从派出所到局里,直至现在这种和谐,并且,一定还有将来呢!” “哈哈,你真会说笑呢,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你难道认为我心里一点没数嘛,你还真以为我是傻大姐嘛,以为我是二楞子,傻乎乎的任由人摆布,”素媛小着,站了起来,“不错,我俩之间的确有过美好的过去,但是,未必有美好的未来。当然,我是自作多情,是自作自受。”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很显然,素媛耿耿于怀,或许,自己的确伤了她的心,她在默默地帮助自己,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一点行动没有,可以想像,她是一直指望着自己有所回应,现在,她很失望。对于素媛,他知道,自己同她是一种理不清的关系,说是同事,又多那么点比同事亲密的关系,说是**,又没有交心,更没有肢体接触,当然,更不是恋人关系。东方煜猜测,这个女孩很可能有这方面的意思,或者说,曾经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或许有点失望,甚至灰心丧气。这个女孩对他有恩,当然,是否藉此同这个女孩发展这种关系,说实话,他一下子拿不定这个主意,她同陈春的微妙关系,显然是令所有男人纠结的。即便是利益驱使,也必须拥有一定肚量和城府,并非什么男人都能够沉得住气,咽得下这份污秽的。 第39章 啊哟,我摔倒了 http://..org/ 正当东方煜为素媛的事揪心,不知如何对待是好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素媛在楼道口摔了下来,并且,东方煜是通过素媛的求助电话获悉这个消息的。 晚上都九点多钟了,东方煜在寝室里整理完电脑中的一些资料,感觉有点累,正准备躺在床上轻松一下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素媛打过来的,便有些胡思乱想。心想,这么晚来电话,究竟何为,不会是有什么那个的吧。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接通了手机。不料,电话里传来她的哭泣声,他喂了半天,只闻其哭泣声,却没有传过来一句完整的话。他知道,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事,十分焦急着,刚才的睡意无影无踪。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焦急中,他大声地吼叫了起来,好不容易才从她嘴里获悉是不小心在单位楼道上跌落下来,现在爬不起来什么的。东方煜第一个反应,就是骨折,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告诉她等着,便紧赶慢赶着,一路跑到了单位里来,路过值班室时,他对着值班员大吼了起来。 “楼道内有人跌倒受伤了,你怎么在这儿无动于衷啊?”东方煜没有停歇,径直往大厅里跑去。 值班的人员“啊?!”地惊叫了一声,显得很吃惊,但没有多话,慒头慒脑地紧随他的身后。 素媛半卧在楼道口边的地上,表情十分痛苦,见东方煜来,情绪明显激动,眼泪都快滚落下来。东方煜不管三七二十一,蹲下按住她的手臂,“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真的爬不起来了嘛?” “啊哟,”素媛没有回答东方煜的问话,反而对着东方煜痛苦的叫声,“别动呀,好疼啊!” “你究竟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东方煜一边抱怨着,一边对着在一旁发楞的值班员喊道,“喂,你站在那儿干吗,还不赶快打医院救护电话,喊救护车来。” 值班员“噢”的一声,转身迅速朝着值班室跑去。 “这么宽畅的楼梯通道,你怎么会摔落下来,下楼梯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准了再走不行嘛,”等待救护中,东方煜继续抱怨着,“再说了,这么迟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唉,别问了,我都烦死了,没有心气说话,啊哟,这儿怎么这么痛呀,”素媛紧紧地皱眉,“我这脚踝骨怕是骨折了,麻烦了,这一下怎么办才好。”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急,救护车一会儿就要来。到医院一检查,就清楚了。”东方煜安慰着。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素媛到了县人民医院,拍了片子,为慎重起见,东方煜直接跑去找骨科主任看了片子,最后确认脚踝骨有裂痕。骨科主任告诉他说,这种情况不是十分严重,可以在家慢慢恢复,不过,住院一段时间疗效更好。于是,东方煜二话不说,忙着办住院手续。 待检查、住院、护工等一切手续办理完结之后,东方煜便拨通了大林的电话,把简要情形向他作了汇报。不曾想大林冷冰冰地回应他道,住院了就行了,然后,你直接向陈局汇报,他会妥善安排。说完,不待东方煜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东方煜一时楞在那儿,他手下兵出了状况,向他汇报是情理中的事情,理所应当,没有什么不妥,不表示出关心,反倒用这样的口气回他,这哪是办公室主任应有的风格。只不过,他当时顾不了这么多,既然大林说了直接向一把手汇报,那就遵照执行吧。 陈春截然不同,闻讯后,显得十分关心,电话里就对他说,按最好的标准办理住院手续。他还说,等候他,他马上赶到医院去。 东方煜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原以为同样是冷冰冰的声音,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缓和了许多,不由的在心里暗暗地责骂大林来。“哼,摆什么谱子,芝麻绿豆个小官,也这么上劲儿,有意思嘛,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连这事都不关心,还怎么混下去。” 很快,陈春赶到了住院部,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该院的院长。陈春火急火燎,行动迅速,表情凝重,在住院部,问完医生的情况,问护士,问完护士的情况,问素媛,对仰卧在床一脸木然的素媛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全然是上司关心下属安危的作派。一旁的东方煜看在眼里,钦佩在心,心下暗想,别看陈春平日里是粗线条,却在关键时刻有这等表现,真是不多见,令人感动,在一个单位里,有这么关心爱护下属的好领导,还有谁不愿为他卖命呢! 令东方煜没有想到的是,大林紧随其后赶到了住院部,并且,与先前判若两人。他显得特别关心,跟在陈春身后,问这问那,三下,两下子,就同陈春默契上了,似乎他东方煜反倒成了多余的人,一点看不出来,这就是刚才在电话里还是那种口气的人。当他的目光和东方煜的目光对视时,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和蔼可亲,让你一下子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先前是自己的一种幻觉,大林根本没有那样说话,是自己冤枉了好人。东方煜这么想着,但脸上依然木然着,他并没有因此受宠若惊,表现出不一般的表情来,似乎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之后,东方煜怀揣这份心思,和谁也没有招呼一声,悄然离开了医院。他不知道自己干吗这么做,似乎只是一种本能。事后再细想时,或许,果真有一种潜在意识从中作怪,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与其裹夹其中,不如干脆避而远之更为妥当些。半夜三更在单位楼道上崴脚,这本身就是个谜,对他来说,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团。现在,他无意探幽,这次这么做了,本身就已经足够了,若不是因为素媛有恩于他,素媛还应该感谢他才是呢。如今,这种纠葛,让人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内心憋屈。 第4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http://..org/ 素媛夜半在单位楼道里跌跤,无疑让东方煜疑窦加深,虽然素媛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问什么,但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敏感的位置,发生这种事情,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还有,事后,东方煜注意到了一些人的异样神情和调侃,更坚定了东方煜的猜忌。不论如何,东方煜对这个女人有疑心,有戒心。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由感叹这个变幻多端的世界,唉,人性的演绎怎么这么令人不可思议。 当然,这是猜忌,甚至可以说是武断,不足以作为评判是非好坏的根据。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涉足这个敏感领域。虽说这个女孩有恩于他,一直对他不错,但一码归一码,若是从一般意义上,两个人是完全可以保持一种的友谊,甚至可以是**,但他绝对不会鲁莽,绝对不会将此同终生大事相提并论。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素媛一直在医院躺着。东方煜时不时去医院转悠一下,问寒问暖,也算是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当然,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责任,总之,去了,内心觉得安稳了许多。不过,每次去,他始终掌握一个底限,就是携伴而行,从不一个人前往。终其原因,不言自喻。然而,万事也有例外,一天,东方煜忽然接到了素媛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医院一趟,说是有事要找他,让他马上去医院一趟。东方煜随口就问什么事情,电话里直接说好了。可素媛说,电话里哪有说得清楚的,来一趟就这么难嘛,这么不情愿嘛。东方煜一时语塞,何况,接电话时正好在医院附近办事,内心觉得过意不去,心想去就去吧,大白天的人来人往,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还有护工,说不定还有别的人,有医生、护士什么的,何必那么小心眼儿,仿佛人家是魔鬼一样,他这么想着便独自去了住院部。 东方煜站立在病房门口,侧耳听了听,没有一点声响,他觉得奇怪,怎么会一点声响没有,他一边想着,一边好奇地悄然推开病房虚掩的门,里面的情景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原本是两个病人,现在,隔壁的病床上,居然不见人影,空空如也。也没见护工在,更没有什么别的人,就只有素媛一个人半躺在病床上,显得孤零零无助的样子。见东方煜推门进来,她翻身下床。东方煜赶紧上前跑了过去,说,别下床,别不小心现次扭伤了脚。然而,素媛根本没有听从东方煜劝告的意思,继续穿着鞋子,并且,意欲站立起来。东方煜只好强制性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并顺势坐在了床边上。 “好了,不用起床了,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嘛,”东方煜放松按住她的手,“怎么了,看你这个样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急于出院。找我来,是不是要办理出院手续什么的呢?” “按说,是可以出院的,不过,医生说,还是有必要再过些天的,”素媛一边说着,一边打算重新仰躺回床上去,“我想想也是,在这儿住着,省心,回去了,又必须面对那么多烦琐的事务。” “你总不能永远这样子躺在病床上啊,”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帮助她上床,“再说了,你那点事务,也不能说烦琐吧,现在,总没有在编志时烦琐。” “那可不同的,那时候,是和你在一起,那感觉不一样的呢!”素媛说着,在仰躺回床上时,还时不时往东方煜身上贴,脸色绯红着,显现出无比的妩媚。 “哟,这还有不同啊,只不过多一个说话的,时不时还要挨骂,就不记得这一茬了嘛,”东方煜感觉到了素媛柔软的身子,内心不觉一阵惊颤,但故作糊涂,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你应该记得,我还骂过你,没有给你好脸色看呢,难道,这也是难忘的嘛!” “当然难忘,”素媛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但愿你今后骂得高雅一点。” “哈,还有讨骂的,少见。不过,今后恐怕没有机会了,”东方煜回答得干脆,“我不管你了,要骂,也应该是张可,他管你,若是你做不好的话,是有可能被骂的。何况,我不是天生会骂人的,以前骂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是在气性头上,一时控制不住,否则,干吗好好的骂人。”说到这儿,东方煜忽然话锋一转,“噢,对了,护工呢,怎么没有人照料你。” “哈,哈,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需要人照顾干嘛呢,再说了,有个人在身边,一点不自在,哪有我俩现在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多惬意。” “我总不能就这么陪着你吧,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呢?” “你干吗不能陪着我,不值得嘛?” “你知道,我是要上班的,”东方煜解释说,“何况,我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算是哪茬对哪茬。说啊,找我来,有什么事情。电话里头说得那么急切。” “还能什么事呢,和尚道士,难道你就不能单独陪我聊一会儿嘛?” “啊……这,噢,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的。”东方煜原本还算是大方着,同素媛有说有笑,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拨弄到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即刻感觉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来,生怕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反倒提心吊胆起来。 “改天出院时,你来替我办理出院手续,送我回家好嘛?” “啊?哈,哈,刚才,你还说住上一些天的呢,现在,怎么谈起出院的事情?”东方煜望着素媛有点央求的目光,心下软了。 “我是预约出院的安排,到出院时,就不用操心了。” “出院时,我估计会有安排吧,要么办公室安排人来,要么你家里有安排,”东方煜迟疑着,“当然,若是办公室安排我来,我肯定会来。” “是必须安排了才来嘛,就你来,不行嘛?” “当然可以的,”东方煜瞥了一眼撒娇的素媛,不忍继续坚持下去,“出院前,你说一声,我再同办公室对接一下。” “不,我俩直接出院,不用告诉任何人,”素媛十分干脆,“如此甚好呀!”说完一脸嬉笑。 东方煜老大一个男人,哪有不明白这话中的话。这一回,他是真的提心吊胆。 第41章 你要照顾我哟 http://..org/ 东方煜的确提心吊胆,他是绝对不会按照她的主意,傻不溜叽地跟着做的。哪怕这个女孩再怎么吸引他,再怎么让他失魂落魄,也是必须惦量轻重,绝对不会做引火烧身的蠢事。因而,在那之后,他非但没有擅自帮着她办理出院手续,还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躲避她,疏远她。 一些日子过去,没见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着,似乎天衣无缝,他甚是喜悦。然而,老天爷似乎故意作弄他,跟他过不去,就在出院那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忽然接到陈春通知,叫他去医院帮着素媛办理出院手续。冷不丁听到这个安排,他一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差了,不由“啊!”地一声,但瞬间又咽了回去。陈春并没有因此有所反应,说完便忙自己事务去了,根本不去理会一旁的东方煜。东方煜见状,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安排,赶紧应了一声,装着十分认真地样子,抓紧着去医院。东方煜满脑子心思,他做梦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番演绎,怎么会演绎这一茬子事情来。不知是因为这个女孩鬼精,早有预谋在先了呢,还是陈春仅仅是让他代表单位去帮着点儿。好在如此情形之下,他可以名正言顺,不用担惊受怕,瞻前顾后,没有了心理上的压力,内心还算踏实。 他在医院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出院手续办理完结,一切收拾停当,东方煜忽然不知该怎么办了,遂问道,是去哪儿呢,你家嘛,还是去单位宿舍。 “当然是去……”素媛话到嘴边,忽然停顿下来,妩媚的双眼扑闪扑闪着,忽地,那扑闪的目光朝他这儿瞟了过来,“当然是去你那儿喽!” “瞎,别胡闹,呵呵,开什么玩笑了啊,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呢!”东方煜有点儿喘粗气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说完,瞟了一眼一旁的驾驶员梅民潭,还摇了摇头。 “谁跟你开玩笑,当然是说正经的啦,”不料,素媛把脸微微一沉,“谁有心思同你开玩笑。” “去我哪儿,你去了,那我住哪儿啊,”东方煜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再说了,你去我那儿,算怎么回事啊!” “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有帐总会算清楚的,难不倒你的。” “好了,好了,去我那儿,就去我那儿,我照单全收。哈哈!”东方煜忽然哈哈一笑,同时上车,望着梅民潭,“走,开车”。 这么说着,梅民潭没有吱声,跟着慢慢操作着驾驶,他一边放下手刹,一边踩下离合器,正准备起步时,东方煜忽然又叫停。 “你这是去,果真去我那儿嘛,开什么玩笑啊!” “当然是去你那儿啊,梅师傅,别听他的,听我的,去他那儿。”不料,素媛十分干脆,喧宾夺主。 “不是,这,这,这哪儿跟哪儿啊,”东方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场合,“瞎,别乱弹琴了,你上我那儿去,那我上哪儿去住啊,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素媛,别闹了,赶紧着,我们动身吧。” “才不是同你开玩笑呢,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素媛继续阴沉着脸,“你不信,打电话问陈局。” “瞎,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东方煜急了,“怎么又扯到陈局那儿了。” 这一下子,东方煜更是不知所措,急得乱抓瞎。果真依了她打这通电话,那才是傻帽,真有可能活生生被耍弄不讨好了呢。万一这个女孩真是开玩笑,电话打了过去,这边那人儿在瞅着你嘲笑,电话那头又是一通责骂,岂不是活见鬼。被臭骂你一通恐怕是轻的,若认为你品质有问题,怕是永远翻不了身。 “干吗这么为难呢,去你那儿,难道把你吃了不成,去你那儿,多一个帮忙的,烧洗暖被窝全包了,你赚大了,走吧。”素媛微笑着说道,没有了刚才的阴沉。或许,她被东方煜的窘态逗乐了。 东方煜见了,不言语,脸上也毫无表情,就这么默默地任由这个态势继续着。 “你那儿是套间,我住里间,你住外间,我有什么事情,你方便照应。”素媛兴致很高涨,她并没有因为东方煜的情绪有半点影响,一路上跟事人似的喋喋不休,把个梅民潭的情绪调拨了上来。 然而,东方煜任由她说去,闹去,继续是不吱声。 “梅师傅,你说呢,这有什么不妥的。”素媛见东方煜一直不吱声,说了半天,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转而对着梅民潭问道,“同事间相互帮助,相互关照,总是应该的嘛!” “别,别,哈,哈,”梅民潭一只手把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坐在后面的素媛挥了挥手,“你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我的好呢,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我没有发言权。”梅民潭显然是回避,但同时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看乐子的心理。 “你们一个个都是大男人,怎么一个个跟女人似的,小家子气,”素媛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了一下梅民潭的靠背椅,“唉哟……”估计是用力过猛,伤了没有痊愈的脚。 “你可要坐稳当了,别踹我呢,乱了我的心性,我可是关乎你们整车子人的身家性命呢。” “哼,就你那点定力,这么点冲撞就乱了分寸,谁不知你是花场辣手。” “想哪儿去了呢,”梅民潭微微侧了一下头,“我是说别乱了我的方向盘。” “我知道,同时,我还知道,你闻到我的脚香了。” “去你的吧,你那脚啊,这么些天没有拆洗,怕是早就有了衍生物种,还脚香呢,别臭美了。” “别乱说一气,我这脚哇,可是经常清洗着呢,香着的,”素媛一点不受梅民潭影响,依旧高涨着,“不信,你问你身旁的大哥哥。” “问我干吗,我哪知道你的脚……究竟是什么气味,是香是臭。”东方煜显然还在情绪上。 “你,我的脚每天不都是你在帮着洗嘛……” “喂,究竟去哪儿,请你俩给个明示。”梅民潭忽然打断了他俩的说话,“否则,迷失了方向。” 东方煜一看,果真到了丁字路口,一边是朝素媛住处去,一边是朝东方煜的住处去。 “右……” “左转弯。”没待东方煜说出口,素媛抢先打断他话头,然后催促着梅民潭,“快走呀!” 梅民潭一边调档位,一边朝副驾驶座上的东方煜瞟了一眼。见一旁的东方煜没有吱声,便朝着素媛指的方向左转弯过去。车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车外的轮子转动发出的“嗞嗞”声,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第42章 桀骜不驯 http://..org/ 忽然,车子噶然停下,待车子停稳当之后,梅民潭朝副驾驶坐位上的东方煜斜瞥了一眼,但没有吱声。东方煜此时才似乎猛然清醒了过来,只见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然后环顾四周看了又看,正待开口时,不料身后发出轻柔的女声。 “梅师傅,放下他,我们继续往前去。”车上人,谁都知道,这是素媛发出来的声音,但谁也没有吱声。这声音听起来轻飘飘,仿佛一阵风吹过,之后便无影无踪。 当然,车子继续停着的,并没有挪动半分,“怎么了,梅师傅,还在想什么心思嘛?” “不是啊,刚才……,刚才你不是说也下车嘛,怎么这是……” “噢,让他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这还有点事儿,我们先去办一下再回。” 梅民潭这么听着,一时不知究竟,他“噢”了一声,右手习惯性地搭在了档位上。一旁的东方煜忽地伸过左手来,按住梅民潭搭在档位的右手。 “梅师傅,还是让她先下车吧,”说着,把手拍了拍又道,“下车再说。”说着,他伸手拉车门,转身下了车,然后站在车门旁,伸进头来向着车内的素媛。 “不了,你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要不然,我没有地儿住处呢,”素媛没有动身,“你总不能让我同你睡在一张床上吧,我俩可是要避嫌的哟,梅师傅,开车吧。”说着,脸上笑容满面。 “瞎,你,怎么……,”东方煜半天没有说出个啥来。 见状,梅民潭开始起动车子,并朝着他露了一个鬼脸,慢慢地驶离了去。 “别忘了查看一下荷包。”远处飘来素媛细弱的声音。 东方煜茫然地伫立在距离自家宿舍不远处的路边上,眼睁睁地望着远去的车子,若有所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真的,当车子真的远去时,那心情的确让人无法形容出来。他不知道素媛究竟唱的是哪处戏,是真的让他在家准备一下,然后搬回来和他同住,还是一句戏言。可是,把他放在这儿,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得回去上班呢,唉,真是搞不懂。怪谁呢,怪就怪自己太较真,或者,这原本就没有这么紧张。 忽然,他想起了素媛最后那句话,赶紧伸手朝荷包处一通乱按,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感觉。于是,他把手伸进了荷包,一个一个地摸索着,在上衣左侧荷包里,果然有一个小纸条。他立即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一路上阴沉着个脸,还当真。开个玩笑啦,好自为之。 看过字条之后,东方煜顿时羞愧难当,果真如纸条说的,自己的确过于狭隘。还是心中有鬼呢,否则,完全可以一笑置之,还赚了个笑料。如今,这一切都让那个梅民潭瞧见了,还不知怎么嘲笑他呢,他真恨不得地底下有个洞,一下子钻了进去。其实,只要稍微动一动脑筋,不难发现这是一单玩笑,陈春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安排,果真装着打了那一通电话,不,只要装着拨按鍵即可。那素媛肯定沉不住气的,会赶紧制止了的,不曾想,自己先被她慒住了,唉,这个脸丢的,真是丢到家了。 之后,东方煜肯定是下不了台的,关键还有个梅民潭,生怕这等笑料被他传了出去,所以,一直阴沉着个脸。即便同梅民潭顶头碰,也是如此。同素媛更不必说了。一次,东方煜正在办公里忙乎着,梅民潭忽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在他对面坐下,一声不吭。 东方煜熬不过抬起头来盯着他,一脸征询的表情。 “看得出来,你还在为那天事情,不高兴着呢,”梅民潭微笑着开口了,“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其实,她没有同我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是同他开玩笑的,陈局哪会有这样的安排。’没了,别往心里去。” “噢,”东方煜本能地应了一声,停顿片刻,他补充道,“其实,我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内心不快活。” 梅民潭听了,心想,你这不是费话,还不是往心里去了嘛,但他嘴巴上却说,“其实,不满你说,当时,我也以为她真的去你那儿住呢,那样,多有看头。” “去你的吧。”不料,东方煜被他这句话逗乐了。 是男人,联想到这事儿,都会乐开花的,因为,在男人脑海里,都会有无限的想像空间。 “这女孩真是个鬼精,真让人受不了。”东方煜接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女孩,一般人搞不定她,你也不行,恐怕,只有老大对付得了她。” “老大?”东方煜反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也想驾驭嘛?” “老大是谁啊?” “亏你还是老大秘书,这个称呼都不知道啊!” “噢,我知道,我知道的。”东方煜似乎忽然明白过来,连声说知道,“也不知老大凭什么才有这样的本领,驾驭这匹野马。” “哈哈,明知故问,”梅民潭听着大笑了,“你说男人怎样才能够驾驭女人,女人只在乎男人什么啊!” 东方煜没有接茬,但显然他是知道的。不过,接受这个结论,对于东方煜来说,多少有点痛苦,虽说他对这个女孩没有多少感觉,但是,并非是那种一点没有感觉的人,一旦想像这个女孩在别的男人身下恣意的样子,他还是有点五味杂陈揪心的。当然,这只是一种身心的本能反应,若是提到更高层面,比翼鸟,连理枝,那他还是不屑一顾的,至少是踌躇的。 “对这样的女孩,还是悠着点儿好,能看,但不好用的。”见东方煜沉默着,梅民潭接着说道,“不过,你或许有所不同,毕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瞎,谈不上救命,她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那吸毒的家伙欲行不轨。”东方煜纠正道。 “那指不定你坏了人家好事,恨你来着,才这么戏弄你。” “瞎,看你这是说到哪儿跟哪儿啊,把人家想像成那样低俗。” “也是啊,我恐怕是多虑了。那一通惊吓,恐怕身心失调,早没了那份闲情。” “你不是多虑,而是把人家彻底想歪了,别说是她了,一个女孩家的,即便是你,若果真被吓着了,你那玩艺儿,还能够昂首挺胸嘛?”东方煜这么说着,并且,一双眼睛盯着他微笑着。 第43章 诗慧,我爱你 http://..org/ 梅民潭所说的“老大”就是陈春。东方煜曾经这样听人叫着,只是偶尔一次,没有太在意。对于素媛同老大的种种传闻,他深信不移,那档案室里传出来的独特声音,至今在脑海中回荡。这样一种情形,即便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只是他没有搞懂一种表象,即,干吗在同陈春热乎的同时,同自己套近乎,似乎不符合常情。唉,女人真是一本难以读懂的书。 当然,无论与否,东方煜是绝对不会继续在她身上寻思的。不仅不去寻思,而且,他心意已决,要把心思完全投放到另一个女孩诗慧身上。相比较而言,诗慧是他曾经的学生,知根知底,并且,知书达理,有共同语言。他彻底清理了纷乱思绪,不再继续被干扰。 “我记得小时候,一年四季就在这个水里面浸泡着,乐而忘返,”诗慧漫步在青水河畔,低着头专注着落脚,犹如脚踏钢琴般地选择着即将落脚的鹅卵石,双手自然伸展着保持身体的平衡,显得十分有节奏,“那感觉真是好耶!” “啊,真是……美啊!” 东方煜紧随其后相伴着诗慧,从这个角度凝视着前面蹦哒跳跃着的诗慧。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只顾口中喃喃自语。他的感叹发自内心,年轻的诗慧给他一种清纯之美,还有,高雅之美。年轻就是好啊,因为年轻,体态轻盈,因为年轻,肤色洁白柔滑,因为年轻,看上去是那么纯洁,全身上下无不呈现一种特殊之美感来。 “您,您在干吗,”诗慧不见有回应,便抬起头来朝身后的东方煜回望了一眼,“你在想什么啦,怎么忽然没了一点声响,干吗不理不睬的啊,多没情趣……”话音未落,脚下一崴,似乎有点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微微歪闪了一下。 “喂,小心,”东方煜发出警示的同时,跟进一步托住诗慧的腰,“你,可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崴了脚。” “瞎,我是这儿土生土长,不比城里的女孩子矫情哟,哪有那么容易崴了脚的,”诗慧不以为然,“我告诉您,小时候啊,我在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儿,从来不曾被崴了脚的。” “那也得小心呢,万一崴了,那可不是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完好的,挺难受。不是说,伤筯动骨一百天嘛,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尽量注意点好,否则,乐极生悲呢!”东方煜继续着,此时,他的表情早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完全是一副长者风范。 “您是不是希望我果真有个‘伤筯动骨一百天’哟,若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干脆劳您大驾,陪侍着我好了,也算是一段缘嘛,如何呀?”诗慧笑容满面,心无城府地抓住东方煜扶她腰的手,然后,慢慢地挪开,脸上继续是一脸灿烂。 “呸,呸,”东方煜女性化地吐了吐口水,拖了好长的口音说道,“吉言万顺,千万别说这类不吉利的话,这是万万不可以发生的事情,知道嘛!”他一边说着,同时,反握住诗慧的手。 “哈,哈,不曾想,您还挺封建,讲究迷信的嘛,似乎挺在意我的安危嘛!”诗慧显得更加开心了,“这种事情,难道说一说就一定发生了嘛!” “不是一定,但却是有可能的事情,否则,干吗人家都喜欢说吉利的话,如今,因秽语、诅咒,偶发的魔幻效应,无法有个合理解释,因而,还是别犯口忌为好。佛教中不是有‘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之说嘛。”东方煜一边正而八经地说着,一边呸了起来,“呸、呸,你看我这张臭嘴。” “哈,哈……”诗慧发出了更为爽朗的笑声,听得出来,诗慧肯定不信东方煜说的这一套歪理邪说。 清水河,景色迷人,离诗慧家不远,因而常来。这里群山环抱,流水潺潺,飞鸟横越,知了嘶鸣,时而,有野狗飞奔而过,一片生机盎然。在这片土地上,诗慧似乎到家了一样,自我感觉尤其是好,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流露年轻女性独有的神情来。 东方煜有着中年人庄重,却在这种情形之下,有点轻飘。他投射过去的目光,依然沉浸在眼前女孩情溢的滋润之中。盯着这个女孩,他仿佛沉浸在迷宫中,她那浅灰色衬衣勾勒出的丰乳,锁腰长裤衬托出的丰臀细腰,高雅素养辅之以独特气质,全身上下无不迸发出青春女孩那特有魅力。 在东方煜那灼热目光的直视下,诗慧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脸色绯红。他俩就那么默默地对视着,似乎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宁静,小心呵地护着这份浪漫,生怕稍有不慎,哪怕是一个喷嚏,一切浪漫将不复存在。 这是纯粹两个人的世界。 “诗慧,你真美,真的,真是太美丽了。”东方煜情不自禁,显然,东方煜说这话时,是情不自禁,“我感觉,我此时此刻好喜欢你,……不,就是喜欢你,……也不,是爱你,诗慧,我们恋爱吧,好吗?”东方煜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拼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尾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啊,什么?”诗慧猛然一个转身,用她那双妩媚无比的眼睛,直楞楞地盯着东方煜,“刚才,您,您说什么,恋爱,我们俩,是嘛?”她的语气是飘浮的,仿佛无法附着上来,似乎声音是从天边飘荡而来,一时无法确认是不是从东方煜嘴里吐露出来,她本能地呢喃着。 “是的,我俩恋爱吧,我今天正式向你求爱,答应我吧。”东方煜脸色微微下觉。 “您掐我一下。快,快点。”诗慧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脑海中嗡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需要确认,需要有一个强烈的刺激。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干吗要掐你啊?”这一回轮到东方煜吃惊了,他楞头楞脑地傻问着。 “快呀,让您掐就掐呗,”诗慧跺了一脚显得急不可待,并指了指自己白嫩脸蛋儿,“掐这儿,快!” 东方煜踌躇着,机械地伸出了手,然后,他轻轻地捏着诗慧那如脂般的面颊,游移着。 “用力,干吗那么轻,快呀!”诗慧急躁起来,显得张牙舞爪。 东方煜被催促,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手指本能地使劲,用力掐了下去。 “啊哟…,”诗慧失控般地尖叫了起来,同时跺了一脚,睁大眼睛。她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东方煜触电般地把手缩将回来,如同小孩做错了事情,满脸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诗慧根本没有看他,而是显得有点儿站不稳的样子,紧接着,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并且,把头低落下去,用手轻抚着被东方煜掐了的脸颊,一脸沉思状。 是的,刚才,那是钻心的疼痛。也就是这个痛,她完全清醒过来。 “你干吗要我掐你,难道你是受虐狂嘛?”东方煜随即也蹲下,伸出青筋暴露的手,轻抚着她刚刚被掐过的脸,既无措又心痛,他用不无怜惜的口吻说道,“干吗让我掐你呢,还痛嘛?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 不知是因为被触碰,还是语气感染,诗慧顿时热泪盈眶。她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把双手伸了过去,把这个男人的头颅揽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忘情地偎依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不顾一切地哭着,闹着,锤打着,然后,猛然站立起来,发疯般地跑得无影无踪。 第44章 是实亦幻 http://..org/ 诗慧一路狂奔,并歇斯底着,她无法抑制高亢的情绪,总觉得一身有使不完的气力,如同长了翅膀飞,向远方。但是,她不知自己即将奔向何方。 这个男人果然对自己有那方面意思,居然藏匿得这么深,还真是看不出来呢,直到今天,终显庐山真面目。历经这么些年,她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某种心灵安慰,并没有过高想法,如今,果真有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感慨。她真是太高兴了,她必须必须奔腾,必须发泄,必须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她一路狂奔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她从清水河边一直跑到玫芳的厂子里。她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厂子里的看门狗又朝她狂吠,如临大敌。她不知这条狗究竟是怎么了,每次来,每次都狂叫,若是换了平时,是要踹它两脚的,可今天,她顾不了这个。她要找到玫芳,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玫芳,这个男人终于向她求爱了。她想像玫芳一定惊讶无比,她急切地想看到这种神情。事实证明,她才是这场角逐中最后胜利者,是她一生中最大成就。 她不顾一切地推开玫芳虚掩着的办公室门,然而,里面空空如也,那真皮靠背椅子上,空荡荡的。她一下子凉了半截,满腔热情顿时泄了出去,沸腾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可她不甘心,掉转头寻找新的去处,用那颤抖的声音朝着空空的眼前喊了两声。她四下里张望,寻了一圈,又一圈。然而,除了轰鸣的机器声,还有那看门狗继续的狂吠声,似乎什么也没有。眼前似乎没有任何人,仿佛这个世界上,忽然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心绪继续下沉着,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那把熟悉的椅子呆立在那儿,不知如何应对这一切。 忽然,她看到玫芳端坐在椅子上,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满脸狐疑。 “玫芳,你猜我怎么了,”诗慧见状,立刻雀跃起来,不待玫芳应声,她继续说道,“你猜我怎么着了,我郑重地告诉你,东方煜向我求爱了,我俩恋爱了。怎么样,你羡慕吧,不,你一定嫉妒吧。” 然而,玫芳一动不动,继续是冷漠的神情。 “你怎么了,干吗不吱声,干吗一点表情没有,你难道不为我高兴,不为我欢呼嘛?”诗慧有点责怪她,觉得不可理喻,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不是我不睬你,我怎么不理睬你,我不是一直注视着你,听你说话嘛,听你把内心的话全都说出来嘛,你那么高兴,忘乎所以,哪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又有什么感受。” “怎么了,难道说,你不高兴,你不为我高兴嘛,当初,这不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嘛,现在,你怎么了,难道,你嫉妒了。”诗慧仍然沉浸在自我中,希望别人都为他欢呼,为她雀跃。 “我当然为你高兴,为你欢呼,要知道,男人总要为女人服务,我希望每个男人为女人服务。现在,既然你拥有了心目中的这个男人,那么,他就是属于你的,我祝贺你。” “这是自然。这么些年,我们一路走来,多不容易。做女人辛苦,女人是什么,女人是痛苦代名词。”诗慧见有人为她祝福,别提有多高兴,她不无感慨地说道,“你、我,还有乔丽,我们仨,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们不再同以前一样了。但是,我们的根在一样,我们的过去在一起,我们有过同样的抱负和理想,这是改变不了的。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永远铭记在心。” “那是自然,那一段经历,是我们仨共同的财富,是我们美好未来的精神寄托,是……” “是什么,快说,”诗慧不催促着,她迫不急待。 然而,玫芳默不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喂,你说话呀,你究竟怎么了,干吗直楞楞地坐在那儿一句话没有哇,你去哪儿啊?喂,喂……” 不仅没有应声,并且,随着追问,玫芳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开始晃荡起来。那个身影不再稳坐在那把椅子上,而是逐渐长大起来,长高起来,不一会儿,便飘浮在空中,瞬间不见了,椅子上依旧空空,室内依旧空无一人。诗慧顿时一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产生幻觉,她不觉紧张起来,怀疑大脑有了问题。 “喂,喂,大美女,你找老板玫芳嘛,她出差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诗慧忽地一转身,见是大牛。 “出差,上哪儿出差?”她双手一把揪住大牛的胳膊,显得张皇失措。 大牛神情紧张起来,他没有马上回答,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被诗慧抓住的手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诗慧迟疑了片刻,打算松开手,但还是继续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追问道,“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啊,真是活见鬼。”她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跟儿。 “你,你这是怎么啦,”大牛更惊异,“遇到什么难事,严重嘛,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嘛?”他抚摸着被诗慧揪过的手,一脸茫然。 “我,我,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诗慧欲言又止。她转身正欲离开时,又补充问道,“喂,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嘛,真是个倒败的家伙,太不上路子,混蛋的家伙。” 大牛见状,并没有急于回应,而楞楞地盯着她脸,似乎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 “喂,你干吗,我脸上有字嘛,干吗发呆,不会眨眼了。”诗慧蹦了起来。 “噢,噢,”大牛顿时醒悟过来,赶忙回道,“是去江浙讨货款去了,估计得有几天才能回来。你是知道的,讨要货款可不容易。”见诗慧愁眉苦脸,转而想调节一下气氛,于是说道,“好些日子不见大美女的身影,最近在哪些什么,总是要来看看哥哥我……” “去,去,别贫了,人家才没心思跟你贫嘴呢!”诗慧朝大牛一挥手,连招呼都没一个,转身自顾跑开了。 “你,唉,你……”大牛想说点什么,可是见她一溜烟,顿时语无伦次,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只看门狗紧随诗慧狂吠着。大牛见状,觉得委屈,本是一片好心,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心灰意冷。 其实,诗慧并非不领情,她觉得大牛大大咧咧惯了,不在乎,便没太注意细节。再说,这样轻松,不需要拐弯抹角。大牛自是不知情,还担心她出了厂子,会去何方。 第45章 彷徨 http://..org/ 诗慧哪儿没去,又回到清水河边。当她重新回到这里时,早已不见了东方煜的身影。她自然而然在这片诗情画意般的空间里发酵旋转了开来,不由自主地扯开嗓门毫无方向感地嘶喊喊了起来,“东方老师……”。她那富有女性独特声韵的声音向四周里传开了去,听着的是那么温婉,又不乏凄凉。 可是,除了奔流的水声,便是微风吹拂下河柳摇曳的“嗖嗖”声。在这片较为静谧的空旷中,她越发落寞。她脚下不再敏捷,不再随心所欲,她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在河滩柳树林中的绿茵上徘徊,最后一屁股沉沉地坐在了绿茵上。 她脑海中嗡嗡的,心中“嘣嘣”地跳着,心绪无法平静下来。她接着环顾四周,一时竟没了章法。她感觉支撑不住,便干脆仰着躺下,毫不掩饰地四仰八叉开来,她在释放内心的情绪。 仰望着根根垂柳枝,是雨丝般密集,透过疏密无绪的柳枝间,是浮云掠过的深邃蓝天。是蔚蓝一片,还有潺潺流水,她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空气,渐渐地恢复宁静,进入一种迷蒙状态。无垠蓝天,浩渺大自然,纷至沓来的人生痛苦和烦恼,一切是博大永恒,偏偏只有人生短暂,稍纵即逝,与永恒世界是那么不谐调,那么不和谐,那么滑稽,那么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是她永恒的感情寄托,这么些年过去,她一直没有改变。她知道他结了婚,又离了婚,知道他现在是一个人,但她从来不问他有什么生活安排,她只希望能够同他在一起,只要有一种期待,一种近乎盲目的等候,她就满足了,一切就ok。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向她求爱,她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现在,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他真的决意展一段开新的生活,不再沉迷过去。 如今,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反倒惊诧莫名,不知如何是好。凭心说来,哪怕他没有离婚,只要他有这方面意思,对她有这份心,她也一万个愿意。她就这么下作,这么不齿,这么不可救药。 东方煜没有离开,他还在清水河畔。 他是追了去,却跑不开来。鹅卵石太滑溜,他远不及诗慧利索,最后,他放弃了追赶。 诗慧在清水河边上长大,她习惯在这上面奔跑,蜻蜓点水般地跳越闪转着在鹅卵石上蹦哒。远远望去,仿佛是很有节奏地踩在钢琴的键盘上,展现优美的身姿来。东方煜伫立着,远远地眺望着,正同演奏一首优美的乐曲。 东方煜伫立在那儿,凝视着前方跳动之美,他在欣赏着美。上衣紧绷衬托出的凹凸之美,丰臀曲线的性感之美,全身上下蕴藏着无限活力,与翠绿的大自然交相辉映,勾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他瘫坐在柳树林下的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仰望着深邃的蓝天,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他不无慨叹男人在面对丽质时的本质性孱弱。渐渐地,他轻松了许多,也宁静了许多,他不再关心诗慧去向,不担心她的安危,他只顾自己躺在那儿,任由思绪飞奔。 岁月如梭,当年一介黄毛丫头,历经岁月,如今,正是正月腊梅,三月梅花,五月槐花,节节稓华,说开就开,说变就变,瞬间光彩照人,越来越魅力四射,越来越充满青春朝气,越来越不同凡响,越来越让人迷恋。当年,在中学课堂上,他记得她只有一双清纯的大眼睛,满脑子都是为什么。那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将来一定能够出人投地,一定有出息。的确,她是个出色的女孩子,但他不曾料想,他俩会因男女之情搅和在一起。当初,他俩在一起时,她顶多会问他一些有关爱情的故事,想知道为什么。她问他,诗人徐志摩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怎么会追求林徽因的爱情呢,那等差距,哪来那等浪漫情怀,是不是所有的诗人都是这个样子,比一般普通人更是浪漫,更富有情趣。徐志摩为什么敢于冲破传统道德理念束缚,追求逆天爱情。对于这些疑问,在东方煜看来,只是小女孩的好奇心,是因为爱好文学的缘故。因为爱好文学,便对文学中的人物和事件,产生浓厚兴趣,不会涉及其余。 在他看来,这样的女孩理应不懂爱情,不关心爱情。 然而,现实完全颠覆了这种观念。现在看来,诗慧当初的心田就是复杂的,早熟的。她那稚嬾的心田里,早已埋下爱情的种子,并一直孕育着。她同别的女孩一样,清纯,但更有好奇心;真诚,但更显阳光;追求美满人生,但更显弥情。他想了这么多,深知这个女孩不同一般,但此时此刻,却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是答应了自己的求爱,还是拒绝。他真想弄个清楚明白,搞清楚她的想法,可是,他似乎束手无策,他真想听到女孩亲口倾诉。他自信这是女孩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之后,他俩应有的机缘。说实话,现在,他十分看重,可以说,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妙感觉之中。他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美好感觉。她是那么青春靓丽,那么阳光率真,那么温婉多情,给人一种酥软甜绵的美好感觉,他找寻到了久违的青春美感。 正是因为这样一种美好感觉,在面对女孩的无限姣好,冲动中,才有了刚才难以收拾的举动。这种错误,是男人都会犯的,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年龄段,不论有多少复杂的人生经历,不率有多么显赫的社会地位和个人财富,都难以避免。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觉得问题似乎有点严重,他按捺不住跳跃的心情,赶紧坐了起来,同时又迅速地躺了下去,紧接着,他又腾地一下站立了起来。他躁动不安,有点不知所措,他继续反思,继续自责,继续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干出这等傻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伫立在那儿,双手微垂,全然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怎么就那么自信,就那么鲁莽,就那么不冷静,若果真被回绝了,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去。他无限悲哀和自卑,唉,三十多岁,且有婚史的人,怎么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定位,还一心想着去觊觎人家黄花大闺女,何苦蹚这趟浑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家女孩含苞待放,你是什么东西,结婚又离婚的二锅头,半老不小的小老头,黄土埋了半截子的人了,却还凡心不死,心心念念想着老牛啃嫩草这等好事,真是无聊透顶。这下可好,捅上大娄子了,被独自撂在了河边上,真可谓是,曹操下江南,来得凶,败得惨,进退维谷。 他甚至想捶胸顿足,想歇斯底里,想一头钻进地洞里去。但渐渐地,这一切烟消云散,他冷静了下来,他开始理性地分析女孩跑掉的原因,他现在完全有这个能力分析其中的原因了。可以说,刚才自己是胡思乱想,实际状况不至于糟糕到那种程度去,没有缘由,因为一直和谐相处,女孩也毫无先兆,似乎没有必要弃他而去,应该不会有意外,他是乐观的。 东方煜没有听见诗慧的叫喊声,他仰躺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那儿。不指望诗慧还会回来,他便跑到上游河堤上去,河堤之上的山脚处有一处凉亭。这处凉亭视野开阔,可是俯瞰周围。当然,他并非是为了燎看什么,他忽然诗兴大发,在寻找宣泄的场所。他觉得凉亭是最好的去处,亭台楼榭,青山水潺。 当然,此时此刻,他俩是最近,但同时又是最远,如同他俩的心境。 第46章 垂柳伴随情思飞 http://..org/ 望着眼前这条清水河,东方煜浮想联翩。 清水河是群山溪水汇聚而成的河流,始于青山脚下,山环水绕,源远流长。河水晶莹剔透,水质优良,有多处一人多深的水潭,且清澈见底,是十里八乡饮用水之源。由于水质优良,河流中不乏多品种鱼类,是个打渔摸虾的好去处。农闲时,人们各自划拉着自制的竹筏游移其间,在水潭或是水位相对平稳处投放鱼网,不一会儿,鱼网上便挂满了活蹦乱跳的小鱼儿。清水河还是重要的灌溉水源,亭下大坝,就是专门的囤水引水设施,并有专门的灌溉设备,辖区约么百分之六十的农田灌溉是源自于此。 对诗慧来说,这条河的最初印象,莫过于游泳,因为游泳,她同这条河结下不解之缘。 在这条河里游泳,大人们放心。不仅是因为水质清澈、清凉,主要是水流平缓,没有漩涡,也少见激流、险滩,尤其家门口的那段水域,由于有专门的灌溉大坝,水面平静如潭,水底清澈没有暗礁。因而,谁都喜欢在这一块嬉水耍闹,常年尤其是春夏季节畅游其间,无不惬意尽兴。也因此,这一带没有不会水性的人,也因此,诗慧的水性十分了得。 渐渐长大之后,不知什么原因,诗慧越来越不常下水,每当同伴们相约时,都不曾赴约。问起究竟时,也是缄口不语,大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虽说不常下水,却时常上河边来,不是看着小伙伴们在水中嬉戏,就是仰靠在垂杨柳树干下仰天凝望,是一派悠然自得。河边上那块长条状青石板,还有青石板背后的垂杨柳树,是她的栖身之地。她斜依在垂柳树干上,望着河里嬉耍的小伙伴们,或是托腮凝视河水,或是痴凝翠绿葱郁的植被,似聆听那似有还无的水声,似遐想那天边的云彩,任由思绪驰骋飞奔,楞着神儿,傻傻地,痴痴地,完全沉浸在山环水绕的美丽景像之中。 那明净如洗的蓝天,那洁白如絮的云朵儿,那层峦叠嶂的青翠,那碧绿的河水、斑斓的卵石、错落凹凸的河床和茂密的河柳树,还有,那打渔、灌溉、洗涤和游泳的人们,其景,其境,无不激荡和启迪诗慧那缜密而丰富的思维。 幼小的诗慧不仅秀丽可人,还善于思考,是个秀外慧中,聪颖过人的小女孩。或许正是因为勤于思考,才显现与众不同的个性来。谁也不清楚她究竟想了些什么,将来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但是,她那丰富的想象力和独特的个性无疑会促就她的成长。同龄孩子还在玩着各类游戏,沉迷在跳房子、跳橡皮筯和玩弹弓游戏,满大街乱跑乱疯的时候,她就悄然思考起人生未来。是的,她的确思考了许多不同寻常的问题,思考着同她年龄不相称的自然现象乃至社会现象,比如,天外还有天么,那么,天外的天是什么样子的;地下还有地么,那么,又是怎么样子的;过去了的时光,会重新来过么;人类究竟是怎么诞生的,又将何往;既然人活着注定要死去,那么,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死去了的人,真的一去不复返了,还是真如传说会转世重新投胎来过?让人慨叹不已。她脑海中,总有思考不完的稀奇古怪的问题,探究不尽的各类奥秘。她明显比同龄孩子成熟,一派小大人的样子。 或许,谁都不敢相信,还在她读小学高年级时,她就捧上了厚厚的长篇小说。小小的手掌捧着厚重的书籍,在旁人看来,有种即将掉落下地的感觉。看着的,不免让人于心不忍。或许正是由于大量的课外阅读,小小年纪,鼻梁上就架起了一副同她脸蛋儿不相称的眼镜框子。 她什么书籍都会阅读,只要是书本,都会习惯性随手翻了又翻的,爱不释手。其中,包括不少古今中外的名著,什么《红与黑》、《战争与和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红楼梦》等。一些章节,她是必须反复阅读,因为,她的确不可能一次性全面掌握书中内容。还因为她必须大段背诵其中的一些精彩章节。或许因为是古文,或是叙事风格不同,《红楼梦》是她最不容易看懂的大部头。按她的说法,红楼梦中的遣词造句太过生涩,还有大量诗词、成语什么的,尤其书中的叙述手法,半人半仙,半真半假,让人似懂非懂,打不着方向,不甚其烦。书中还有大量对白论事,似乎不应该是书中主人公那个年龄段应有的经历。什么通灵之说,什么顽石、绛珠草、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人、神、物,混杂不分,连顽石也说出人话来。 下面一段文字便是她当年阅读《红楼梦》的读后感。 “因道《红楼梦》是名篇巨著,便慕名拜读。但见那字里行间,通篇一概如我这般大小的小毛孩们说着大人的话,做着大人的事,演绎着大人们跌宕起伏的曲折人生。那年代朝历,那人物年轮,似有还无的故事情节,读着的,与其说是现实,毋宁是幻影梦境,不知所云以曰。诸如“好了歌”、“绛珠草”;什么“扒灰”、“养小叔子”等等生涩词汇,着实令人费解,奇了怪哉乎。大家族果真不同一般,真是不同于我辈见识。那命运曲折多舛,坎坷无着,引人入胜。就那么巧了,唉,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我不相信古代人会比我们更聪明,比我们更有劲头儿,否则,社会哪有更大发展,时代哪有更迭。唉,我就是说嘛,小孩怎可成就大人世界。最终,家族破败,善始却不得善终。” “如若不然,抑或,故弄玄虚而之乎者也,而或,必是现实寓意,半遮半掩。我等若是能同书中般仙游,同疯和尚、跛足道人调侃,与顽石、绛珠草吟语,岂不快哉乎!” “果真如书中所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或许,的确不该这时潜读,干脆先学好书本,再细细品究不迟。唉,只盼着快快些长大,快快些长大。” 如今,逐渐长大了的诗慧,早已不再纠缠这等琐碎,更不愿追思书中的情节因果,她活在了当下,活在切切实实的生活之中。她一直喜欢阅读,更喜欢整理文字,同时也擅长文字,每当情绪得不到有效宣泄时,就会诉诸于文字。的确,她有独特的文学天赋,涉及文学类的相关内容,暂且不说日常高频率使用的词汇,即使是平常使用量不是太多,偶尔用之的生僻词汇也能够信手粘来,精确使用,且能触类旁通,以至即使东方煜也不乏赞叹感慨的。正因为如此,她那丰富的内心世界和饱满的码字热情,她的内心世界是五彩斑斓的,随意组合拼凑,都是一幅幅精美的图画。对她来说,码出几段文字,简直是小菜一碟。 诗慧继续仰躺在柳树林的绿茵上任由思绪遐飞,她伸手提了提紧绷的胸襟,顺了顺呼之欲出的胸脯,不由一声叹息。唉,女人哪,真是麻烦,一身鼓囊囊的实在是难受。 第47章 踌躇 http://..org/ 诗慧同东方煜俩,算来已有十多年的光景,她人生充满幻想和浪漫的蒙胧阶段,就是同东方煜一起经历的。真正说来,那时候,她不太懂男女爱情,纯粹是好奇,盲从。历经十余年,她由懵懂不谙世事黄毛丫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学女生,历经生理成长,尤其心理成熟,回头再望时,早已是烟雨红尘一片。 当然,当年的小屁孩,虽是不懂爱情,却毫无疑问喜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直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每当想起,眼前便是一片灿烂,她是那么执着地喜欢这个比她大许多的男人,并且痴心不改。 “东方老师,您说,当年的亚当和夏娃,现在在哪儿,果真有爱情嘛;请您跟我们说一说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故事吧,多么浪漫啊,太令人羡慕;还有呢,历史上真有梁山伯和祝英台嘛……” “有,一切都有,因为,这是人世间的美好愿望。”当年,东方煜是这么回答她的。 “可是,他们去了哪儿,找寻不着。我怎么又隐约感觉他们随处可见呢?” “是的,这就是人世间的美好情感,是维系人类社会千秋万代的根由。” “那么,老师您也会有这么奇妙的情感嘛?” 当年,诗慧就是这样同比自己大了七、八岁的东方煜聊起这些话题的呢。在她内心深处,根本没把东方煜视为师尊或是男人,而是知己,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人。她对他没有一点心理障碍,俩人交流时,如同是心灵对话。她不知自己喜欢接近东方煜究竟是缘于什么,手足之情,还是有那么一份情。或许,是因为东方煜是她语文老师,能够在授课的过程中充分满足她那丰富的想象力。也非怪,东方煜不仅仅因为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更因为是个外表清秀、知识渊博的师范大学中文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他阳光、帅气,生机勃勃,且个性随和,没有一点老师的矜持,这样的小伙子哪有不吸引小姑娘注意的道理。更何况,是东方煜发掘启发了她的文学天赋,她才能够在这片天地里遨游驰骋,她哪有不敬重、不爱慕之理。 东方煜说,文学创作是人类社会尤其人性在此领域里的再塑造,是反映和升华现实和客观世界的平面载体,可以说,是人类社会另一个世界。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必须有一颗诚挚的心灵,对生命和生活抱有敬畏之心,把所见所闻所知所想客观地且美好地展现在文字上,通过文字,阐述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诗慧痴痴地听着,虽是一知半解,却显得饶有兴致。她经常主动跑去找东方煜,问这问那儿,形同老朋友。尤其,请教有关文学人物的塑造,分寸的把握,如何才能够恰到好处地表述事物的本来面目。长此以往,她觉得这位大哥哥一般的男老师有着极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她是喜欢楞楞地盯着他,觉得他全身上下充满魅力。有棱有角的脸庞,健美修长的身材,富有朝气的神情,还有那小腹下微微隆起的性感,皆是那般曼妙。巴望着他那不断跳动的喉结,聆听着他那抑扬顿挫的嗓音,思考着他那独辟蹊径的见解,她从心灵深处萌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愫来。 但显然,这不是爱情。因为那时候,东方煜早已同他心爱的恋人娟热恋着,形影不离,心有所属。而她呢,只是羡慕,根本没有嫉妒,她远远地注视着,并且,一直是默默地祝福着他俩。 上述这些是他俩曾经的一些过往,诗慧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该死的家伙,毫不负责任地说出了那一通话,现在,却跑得无影无踪。”诗慧环视了一下清水河四周,仍然不见一个人影,寂静和寂寞中,她不由地抱怨起来。 哈,哈,这显然是不讲道理,明明是她自己先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却责怪别人。 “一会问一问他娟的情况,那个女人究竟怎样了。一直没顾上问起。”诗慧继续思忖着,“他理应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她脑海如浆糊,只顾着责怪他怎么突然吐露这么神圣的字眼来。她真以为是听岔了,是耳鸣,或是神情恍惚。她心在流泪,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等得就是这个男人这一句话。为了这句话,她是天天盼,月月盼,直到她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一切依旧,她问他可好,他说,一切都好,她又问他有何打算,他说一心扑在工作上,不见有半点不寻常。现在不同以前了,她想得开了,自己虽然内心少不了这个男人,可俩人的现实情况摆在这儿,由不得她有更多奢望。即便没有爱情,还是可以有友情甚至是亲情般的友情。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每当东方煜约见自己时,她都是欣然前往,并乐此不疲。 当这个男人把手掿在她肩膀上时,她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了。当她听着这个男人说出这番话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惊惶失措地奔跑得无影无踪。这是错位的爱,俩人是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地点,爱上错误的人。现在,她不清楚是不是错误的继续。说真的,她的情感历程实在太苦,太曲折。 “难道他不再回来了嘛,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么。他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是故意调我神经,寻刺激么。”诗慧久久不见东方煜回来,内心不觉打鼓,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在河边上等候呢,还是回去,“按说不至于啊,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是,他怎么到现在不见踪影。进退两难,只有继续等一会儿再说了。” 世事原来就是如此捉摸不定,是否,难易,没有什么不可能,皆是转瞬之间。可是,当她觉得这一切消失殆尽毫无指望时,忽地重新闪现在眼前。这无异是滑落秤砣的秤,完全失去了平衡,彻底打乱了她较为平稳的生活。她一股脑地跑去找玫芳,就是为了寻求这种平衡。 “只能怪我发了疯般地跑了,什么也不问,现在,又胡乱猜想。”诗慧的目光穿越柳林投向天空,“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是接受还是拒绝。拒绝怕是绝对做不到,这是夙愿。可是,又想有所拿捏,跟他使性子。如何办才好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因此他挂线了,岂不是后悔莫及。” “是悲,或是喜,我不知道。”诗慧眼圈红了,显然,她有感而发,她在感叹,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当然,更多是喜悦,无论怎么说,东方煜还是亲口说出了那句话。只不过,这时候再听起来,总有那么点儿不单纯的滋味,她内心是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曾经,无疑这是喜,是自己一直的期待,今儿个,变得似乎有点悲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啊,我不知道。我心在颤抖,我心告诉我,这是悲痛,因为等的太久,太久,心累。山无棱,天地合,悲,抑或是喜,唉,悲喜交集。” 第48章 闺阁有志 http://..org/ “唉,管那么多干吗呢?”诗慧知道诺大空间就她一人,毫无顾忌地躺着仰望深邃的蓝天,徜徉着,陶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总比玫芳要强,如今这个男人还是拜倒在我的脚下。” 她越想越来气,越想越觉得玫芳讨厌,她恨死了玫芳。恨她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赶在这个不该出去的时候段跑出去讨债,她甚至以为玫芳是存心同自己过不去。她要等玫芳回来,要当面计较这事儿。别看诗慧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要工作有工作,要什么有什么,似乎样样不缺少,但说出实情来,让人笑掉大牙。她心下暗暗同玫芳比拼起男人,身为女人,眼下,她什么都不缺少,唯独缺少男人。现在,男人也不缺。她要在第一时间告诉玫芳,似乎只有告诉了玫芳,玫芳就被她比拼了下去,她就完美了。 玫芳呢,同样什么都不缺少,也是身旁没有心仪的男人。 俩人天生是闺密,又是冤家对头。一直以来,不是比谁个子高,就是比谁衣服漂亮,不是比谁盘子靓,就是比谁学习成绩更好,俩人就这么比拼着的一路走来。客观地说,两个人的确有一拼,外貌呢,高挑、靓丽;内质呢,聪颖、乖巧,学习成绩不相上下,且都有较强的进取心。然后,渐渐地相互有了差距,或者说,是有了差异。先在求学上,诗慧更上了一个台阶考上了大学,而玫芳则在初三学期时莫明其妙地辍学,闯荡江湖;之后,诗慧有了体面的工作,玫芳操持一家厂子;现在,诗慧有了男人,并且,是她们共同喜欢的男人,而玫芳似乎仍然没有动静。诗慧觉得玫芳终于被自己比拼了下去。 其实,诗慧的初衷并非是打压玫芳,而是想同她并驾齐驱,希望在人生道路上有一个竞争的伴儿,因而,对玫芳中途辍学不辞而别十分恼火。在她看来,再怎么着,也是必须告诉她一声,好朋友之间应坦诚相待,怎么可以这样子。记得当时,诗慧受其影响还是挺大的,犹如扁担挑子,抹去一头,失去平衡,蔫不拉几地颓废了好长一段时日。好在关键时刻,东方煜是好一番劝说,才将她重新拽回到正道上来。 “你这一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学习劲头不足,究竟是怎么了,”东方煜微笑着,“我可要提醒你,学习有松懈,有退步,关键时刻,不可掉链子噢。” “老师,玫芳不读书了。”诗慧郁郁地说道。 “是不读了,可你还在读啊。我知道你俩关系不错,她突然离开,我们都觉可惜。其实,我心里也难受,若是你俩始终在一起,相互比拼,相互鼓励,相互促进,多好。”东方煜劝导着,“虽然我也不知究竟,但肯定是有原因,何况,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唉,你可要好好把握。” “再有想法,也得打个招呼不是,怎么可以没个招呼呢!”诗慧仍然沉浸其中,眼圈儿红了。 “你想过没有呢,既然她不对你说,一定是有原因,或许,果真有难言之隐。你只顾自己伤心,却不顾别人的感觉,我理解你。或许,她比你更加伤心。要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世间最复杂、最不可知的就是人心。”东方煜伸手拍拍她的头,双目迥迥有神地注视着她,完全是长辈风范。 “我也不知究竟,只知道她在家里,同继父关系不怎么合得来,”诗慧继续沉浸在情绪之中,“别的没听说有什么为难。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辍学呀,我印象中,她继父还是鼓励她好好读书的呢!” “谁知道呢,我有家访,去过她家的,她妈妈只是摇头,只字未透却泪两行,”东方煜叹了一口气,“今后的日子长着呢,以后会清楚的。你现在是初三关键时期,听老师劝,好好读书,别落下了功课。” “老师……我,”诗慧抬头顶着东方煜的手,用习惯性的神情傻傻地盯着东方煜,泪水都快出来了,“我会的,请您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别过于担心别人,你看,乔丽现在不是生活得很好嘛!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不好。”东方煜放下手,“走好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加油!” 诗慧默默地点了点头。 唉,往事一去不复返了,如今一切远非是当初的狭隘,果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如今的玫芳,虽说至今没有男人,却有了个像模像样的竹木制品公司,这是她的事业。 当初,玫芳从事外面回来,然后从事这个行业大大出人预料,众所周知,这原本不是女孩能够承受的。可她偏偏就这样干上了,谁能懂。谁都清楚,竹木加工是老、大、粗,必须同一堆堆硬梆梆的竹木打交道,不说手无縳鸡之力的纤纤娇儿玫芳,即便是大老爷们也轻松不起来。然而,俊俏的玫芳以其惊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她整天粗衣陋衫,粗茶淡饭,没日没夜厮混在一群乡野男人中间跌打滚爬,毫不懈怠,形同一个大家子,别人真不知说她什么才好了,生怕中途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然而,大家担心的事儿一直没有发生,还别说,这拨男人偏偏就服了她的管,没有谁敢不服她。或许,这就是阴阳相克定律以柔克刚吧。当然,知**都知道,大牛功不可没,他是公司中流砥柱。就这样,大家齐心合力,把厂子打理得有模有样,有条有理,有规有模,现在,早有赢余了。据说,还准备扩大再生产,尝试兼营旅游资源开发项目呢! 那前面说的乔丽究竟又是谁呢?同玫芳一样,是东方煜的学生,诗慧的同班同学,她们仨关系最要好,可以说是狗屎粘稻草的铁杆哥儿们。乔丽辍学比玫芳更早,早在读初二时,便辍学独自上南方闯荡去了。她不同于玫芳,她辍学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并且,不是一般的不好,几乎是全年级垫底,按她自己的说法,她天生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材料,守在课堂里读书,简直就是听天书,只见老师嘴巴在动,不知说些什么。并且,总是受东方煜的气,早就不想读书了。 对这样的学生,老师存在偏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样的学生,对老师来说,恐怕谁都不稀罕,走了就走了,省心。东方煜也不例外,认为乔丽离校对全班来说是一大幸事。 第49章 真情无寄 http://..org/ “噢,对喽,既然玫芳不在厂子里,那先给乔丽去个电话,告诉她也是一样。”诗慧忽然想到了这一茬。 然而,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诗慧不觉奇了怪了来,一个出差不归,一个不听电话,真是活见鬼,果真是故意跟她过不去。顿时,她急躁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究竟这是怎么啦,果真是巧合嘛,还是老天爷故意作弄本姑娘,本姑娘运气怎么这么差。她觉得这是故意同她过不去,内心那个恨呀,甭提。要知道,这两个人几乎是她精神世界的全部寄托。她从小就是专情个性的人,虽然会想到进一步拓展自己的空间,但几乎无法做到主动出击。即便偶尔有主动上门来找她套近乎的人,她也是缺乏进一步巩固的动因,因而,每当有什么心思,或是有什么情感依靠时,第一时间总会想到这两个人,觉得只有告诉她们俩才踏实,才在正道上。现在,她太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把东方煜的表白告诉她俩,让她俩知道这件事。她要让她俩知道,她仨曾经动过心的男人,一直爱慕的男人,正向她求爱,要让她俩羡慕死去,妒嫉死去。她要在她俩羡慕、妒嫉中快乐地死去,然后,再一次活将过来。还有,她要听一听她俩的想法和看法,要请她们替自己拿一拿主张,合计,合计。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成了在乐呵呵中毫无主张,在郁闷中不知所措的人。 不是说,每临大事有静气嘛,可是,她做不到呀。当然,乔丽似乎也做不到,因为,当初乔丽在南方钓上外国金龟婿时,就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俩的。记得当时乔丽在电话里叽叽喳喳捣鼓了半天呢,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说这个老外这儿好,那儿好,是一万个好,好多地方同中国男人不同,总之一句话,就是好。电话里的乔丽连珠炮似的容不得别人插嘴,叭叽叭叽的。凭诗慧的想像,那边一定眉飞色舞,唾沫四溅。还说那个老外,外表是多么俊朗,家庭是多么富裕,心地是多么善良,为人是多么谦卑,内心是多么细腻,她又是多么地喜欢,是一百好,一千个赞,总之,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诗慧终于忍不住,她瞅准了个空档,戏谑地说道,“并且,干那事,是多么强劲。” “是的哟,外国男人干那事就是比中国男人强哟,比中国男人到位哟,比中国男人有情趣哟。”孰料,乔丽丝毫不掩饰,丝毫不回避,有几份自豪,甚至自负,语调中不乏风骚任性的劲儿。 “‘哟’你个头哟,说你胖,你还喘上喽!”诗慧把她杵得老远。 “哈哈……”乔丽浪笑起来。 诗慧一直拿乔丽没辙,这氷是乔丽,她天生就是外向且恣意妄为的个性。 对于老外,她和玫芳当然没有这个经验。玫芳究竟怎么想,她不知道,记得当时她有过羡慕的念头。她潜意识里,对老外有着丰富想象,甚至有过尝试一把的念想。因为,听别人说,老外的确截然不同。不过,话说回来,那只是说一说,她不懂所有男人。 或许,她们仨会有不同,但诗慧得到东方煜的求爱,就一心想把这事儿告诉她俩,至于别的方面,她连想都没有去想。现在,她却没处去说,一时犹如在睡梦中忽然踩空了般,身心没了着落。唉,人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她想着的,本能地伸出一双绵柔的酥手,盯着手心瞧了半天。什么爱情线、生命线和事业线,她用手指划拉着,辨认着,根根清晰可辨,可她什么也没有看明白,她只知道根根清晰,却不知道为什么清晰,是如何一个走势。 内心空空,一时无着,积淤暴发了出来,她“腾”地一下从草丛中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往回里走。她理不清楚这时候的心绪,不知道究竟是高兴,还是无可奈何,回望身后清澈的河流,还有,那满山遍野的翠绿,忽生一种久违了的心声,她越发觉得这一切亲切无比。是的,这里有她太多的足迹,有她美好的回忆,这里,既是培育她心智的摇篮、文学灵感的启蒙地,同时,是抚慰她人生创伤的避难所,是条母亲河。一路走来,内心飘拂着,脚下不觉劳累,心里舒坦,迎面都是笑脸,生活真美好。 “你就这么‘腾’地一下跑了,丢下我不管,害得我到处找你,找不着。”诗慧闻声猛然一抬头,那东方煜正在不远处一个劲地数落着自己,“看你把我急的,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没有跑哪儿去呀,不就在这附近转悠了一下子嘛,”诗慧一惊,但勉强镇定下来,故意卖着关子,“你不是在这儿找着我的嘛,这不就是刚才我们待过的地儿。怎么了,难道,你忘记了嘛!” “干吗要跑?”东方煜并没有理会她的说辞,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啊,噢,对不起。其实,也没有去哪儿啊,也就是在附近转悠了一下。”她支吾着,忽地感觉到老师从前的威严,不好意思地脸上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了。 “我生怕你有什么意外,一直发疯地寻找着。不曾想你却在这儿优哉游哉。” “……” “说啊!” “说什么啦,不是说了嘛,就在附近转悠了一下。”诗慧发出了女性特有的低音,显然,她心虚了。 “走吧。” “去哪儿?”诗慧一楞。 “老憨餐馆有我的餐位,那里石锅煮鱼烧得最好,是你喜欢吃的。”东方煜伸手去拽诗慧。见诗慧往回缩,便接着说道,“就我俩,还有话要说的。” “您咋知道我喜欢吃石锅煮鱼的。” “因为你喜欢待在清水河边上啊,而清水河里的鱼就是常年嬉游在鹅卵石上啊!” “还有这个道理啊,那么,您喜欢同女孩在一起,是不是就喜欢吃美人鱼了呀?” “这还用说嘛,算你猜对了,我的确喜欢吃美人鱼。”说完,一双浓眉大眼盯着诗慧大笑起来。 诗慧着迷了般地迎接着他的目光。她并非不愿意,而是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原打算将内心喜悦释放了再考虑别的,如今倒好,没有得到有效释放,又增添了压力,犹豫中,便跟着去了。 第50章 老憨餐馆 http://..org/ “老憨”店是一家坐落在城边,主打河鱼料理的特色小店,外乡人开设。其显著特点是,因人设位,因人配菜,并且,是面对面一对一烹饪。因人设位,私密性好,是完全按照客人的要求布置,绝对做到安全、可靠,人性化,富有浪漫色彩;因人配菜,经济实惠,哪怕是客人点的菜,若显然偏多,店主也会耐心说服顾客按需适量配菜,绝对不让客人浪费一丁点食料。服务上乘,收费自然要贵些,但是,这里的贵,物有所值,贵,都是贵在你自己身上。正因为店主从不刻意让顾客多点菜,久而久之,顾客觉得,这钱花得值当,值得信赖,因而,这里餐位一直是满满当当的,东方煜好不容易预定到了这个餐位。他是在找不到诗慧,才去预定餐位的,然后,又重新跑到河边上来。这里不仅服务上乘,更主要是菜的味道特别,甜绵柔滑,浓郁鲜美,让人吃了还想吃,想了就要去吃,如同吸食**上瘾了般。东方煜肯定是吃过的,有体会,可诗慧不曾吃过,甚至没有听说过。她自是想吃,皆说女人好吃,诗慧也不例外,吃过之后,的确好吃,但今天主要不是为了吃,而是能同东方煜单独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相处,那种感觉才是别有一番风味。东方煜刻意对厨子说,烹饪好了,便不用一直守在这儿,自便去。厨子也明白,他让自己自便,是怕自己影响了浪漫氛围,于是,唱了个喏,笑着转身离开了。 二人世界,轻松自如,随心所欲,言犹未尽,也意犹末尽,今有美食,更是锦上添花,诗慧自是会在耳纳绵柔、舌啖甘美之余度过这般美好的时光。 “您猜我去找谁了?”诗慧默默地吃着,渐渐地兴致上来了,她一脸妩媚地仰起头来盯着东方煜问。 “找谁?”东方煜正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往嘴里放,被问即刻抬起头来盯着诗慧,“噢,那鱼眼你包下了,明目益智,是多多益善。” “您猜一猜。”诗慧没有回应,见东方煜盯着自己,忽地摇头摆尾起来。 “你找了谁啊,我哪有知道是谁的。”东方煜的确无法知道,但他知道不用猜,诗慧肯定会告诉他。 “玫芳,还有乔丽,曾经都是您的学生呀,您应该记得的。尤其乔丽,就是那个总爱缠着您献殷勤,您不搭理的家伙。记得不?” “噢,知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啊,她们现在混得什么了,我不怎么清楚了。”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哇,当然有联系。她们现在可发了,都当上了老板,拽着呢。” “噢……”东方煜拖着长音,显得有点阴沉,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说道,“不过,我可对你说,关于我俩之间的事情,你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们俩为好,当然,最好什么人都不说。” “我俩什么事情啊?”诗慧忽地流露一脸天真的表情来,她故意卖关子,就等着或者说就盯着着东方煜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盯着这个男人回答这个问题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明知故问,你会不知道我俩什么事情嘛!”东方煜是一脸的沉稳,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我真不知道呀,”诗慧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虽说有点明知故问,但她这么回答,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当时,她一下子跑开了,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正面交流,怎么可以说一定知道东方煜指的是什么事情呢?当然,这显然是女孩子耍一耍女孩的脾性,是男人都会理解的,同时,也觉得另有一番情趣,“那您说,我应该知道什么啦?” “是不是让我改天举行一个仪式,然后,你才肯善罢干休啊?” “您突然那么说,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哇,总得容我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诗慧忽然一脸绯红,“再说了,您说的这事儿,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干吗不能说了出去呢?” 诗慧说完,低下头只顾自己吃,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傻呀,动点脑筋好不好呢,”东方煜忽然有了长者口吻,“毕竟我俩情况特殊,曾经是师生嘛,还因为我刚刚离婚不久,社会上肯定有成见或是偏见,悠着点儿,对我俩都好。”见诗慧仍然是皱着眉头,又补充道,“既然我有勇气坦诚,一定会负责任到底的,你要相信我。” “我还没说答应呢,您就谈到保密的事儿上来了,是不是有点违背妇女意志啊?”诗慧说这话,显然是是故意卖关子,口是心非。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卖这个关子了,因为,这个男人太主观,太让她有点儿架不住这阵势,她自尊心有点儿受伤。 “那么,你说一说,我违背了你的什么意愿了嘛,强制你什么了嘛?”东方煜并不显紧张,实际上,他的确不曾紧张,他忽然变得自信起来,现在觉得,诗慧不可能不答应,他只是为了迎合这个女孩的情绪。 “违背了,大大地违背了,违背了这么些年,让我在痛苦中度过了漫长的难捱的岁月,你要把这些年的岁月弥补回来,我心里才舒服。” “这么麻烦啊,早知这么麻烦……” “早知这么麻烦,您想怎么样啊,是不是打算打退堂鼓了呢?”诗慧不待他把话说完,抢了他的话头。 东方煜瞥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继续说道,“早知这么麻烦,我干脆举办一个仪式,隆重推出来。” “还隆重呢,有人要保密呢,何谈‘隆重’搞地下党活动还差不多,哼!” “别忘记了,任何组织都是这么样的一个发展过程,是逐步发展壮大的过程,我俩的情感道路,也将是回转曲折,逐步壮大,不断推进的过程。” “呵,真有您的,居然将我俩的关系上升到这么一个层面上来了。”诗慧乐了。 诗慧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气氛,就是要在现实与浪漫间寻求一种美好的感觉。只是,她仍然不理解这种保密,她没有提出异议,但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冰点,先前的激动荡然无存。 第51章 转换 http://..org/ 恋爱中的女孩无疑是幸福的,可是诗慧却快活不起来。或许,这个男人说的,的确是个理由,但是,在她看来,并不是必须偷偷摸摸,一切顺其自然不是也行的嘛。时下,由师生转换成恋人,离婚了再婚,甚至一婚二娶,都大有人在,他俩间的这种关系,还不至于神秘到这样的程度。可是,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又特别在意这段感情,又何必同他拗着劲儿,还是一边处着一边瞧着好了。何况,心下里,她多少还是有点敬畏这个男人的。这么想着,渐渐地心绪平静了下来,不再继续耍小女孩脾性了。 “东方老师,您相信天意嘛?”诗慧绯红的脸上不乏天真,她想调节一下多少有点沉闷的气氛。 “我是相信的,并且,很多人都相信。好多自然的、社会的现象,无法解释,不论从自然规律中,还是从社会发展中,都有太多待解之迷,谁也说不清楚其中是不是还有更难以揣测的内在规律。果真只有一个世界嘛,是否还有看不见的另一世界,是否真有灵异现象,现实中,为什么一些人转来转去最终总是能够转到一起来,一些人能够在无意中体验到奇特的自然和社会现象,为什么我俩现在就能够转到一起来,果真是偶然嘛,或许是偶然中的必然,诸如这些真是无法说清楚的。不过,现在,我情愿有天意,因为是天意让我俩走到了一起来。”东方煜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忽然,话题一转说道,“噢,今后别再继续喊我老师了,再喊老师就有点怪怪的了,我会不自在的,好吗,还有,别总是用‘您’称呼我。” “那我怎么称呼您呢,我总不能直呼其名吧。”诗慧似乎真的不知道如何称呼,一脸认真。 东方煜被问,瞬间楞住了,他似乎也没想好该怎么称呼较为合适。“这个嘛,干脆直呼其名,东方煜,对,就叫东方煜,很好。或者,喊东方也行,我是复姓,喊起来顺口,要么就喊东方,这样才适当些。” 诗慧没有应声,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她还是感觉有口忌。 是曾经的师生关系,一直上下而坐,一个在讲台上授课,一个在讲台下听课,回答问题还必须站立起来,现在,却是相视而坐,可以理解为平起平坐,怎么不会有一个角色转换的过程。之前,并非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心境,这般明晰,。她一时不知如何拿捏俩人的关系,究竟是继续视其为老师加男友呢,还是纯粹的男友,口头上,虽说还没有答应,内心似乎早已接受了下来,她更希望是纯粹的男友。今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她忽然发觉他似乎有些苍老,不再有当年的青涩和俊朗。她不觉慨叹岁月简直就是一把杀猪刀,一柄封喉剑,把一切美好都消磨殆尽。不,确切地说,这应该视为是一种成熟,三十出头的男人应该有沧桑感,应该是现在看到的样子,应该举指沉稳,神态自若,这样更显男人。或许,婚变促使他更加成熟。或许,诗慧更喜欢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喜欢这个被女人磨砺过的成熟男人。如果说当年未曾雕琢,现在,是完美的成品,她收获的是成品玉。 二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不同以往,应该是日趋成熟。初二时情窦初开,真正说来,还不懂爱的全部涵义,那时候觉得俩人的年龄差距还是蛮大的,现在再看这个比自己长了七、八岁的老男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年龄差距。她这么想着,渐渐地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果然不再是老师,甚至可以定义为完全能为女人提供身心需求的上佳男人,她十分看重并且尊敬这个男人。既然这个男人说了暂时不要公开俩人关系,那就依了他好了,断不可由着性子撒泼、哭闹着来。若是换了别人,依了她本性,是会反扑、厮扯,甚至咬上一口。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何及其余。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年龄跨度,人生经历,认知,心智,性情,肯定有差异,是自己心甘情愿,不客气地说,即使有委屈,也是自作自受,由不得任性、撒娇和造作。只是,她不清楚,东方煜怎么说离婚就离了的呢?在大学时,她是听说俩人感情不和的消息,但仅仅理解为小打小闹,不足以离婚分道扬镳。她期待着,但不期望。大学毕业之后,她跑去看望他时问起师母,当时,他支支吾吾,含糊其词,不肯透露片言只语。后来,也因自己忙于本职工作、繁杂事务应酬,竟然不曾继续打探。总的来说,她享受这种感觉,甚至,或许因为这么多年来的情感取向,她习惯了这种感觉,成熟男人的情感,浑厚,踏实,同他在一起,无异于在大树下纳凉,能遮风挡雨,能使自己的心灵得以休憩,靠得住。何况,东方煜也不是一味严肃,严谨,严厉,更多时不乏活泼,富有朝气。俩人在一起时,她感觉他是从一种长期抑郁中解脱出来,不时流露出童真。她从他的言谈举指中,时不时回味、感受、体验到了当年的美好时光,仿佛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 之后,他们要了点香槟,还有果盘,淡淡的香气中掺拌着浓浓的情意,有一种温馨恬淡的氛围。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今后,小女子我干脆称呼您东方了。”诗慧有点儿雀跃,“噢,东方老师,我想知道,您同师娘究竟是怎么了?” “嗨,嗨,怎么说来着,一边说,一边犯嘛!”东方煜微皱眉头,“忌心不忌口。” “噢,是的,我习惯了。是的,称东方,改‘您’为‘你’。”诗慧赶紧改过来,“你同师娘究竟是……” “她犯贱,哼,一提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提她了。”东方煜表情狠狠的,双眼迸发愤怒的火光。 “好了,我不问了。”诗慧吓得不轻,她赶紧打住了,“那么,我们说点别的吧。您,噢,你先开头。” 第52章 那年那月那段情 http://..org/ 东方煜问到诗慧在大学里的生活。 这是诗慧最拿手的话题,四年的大学生涯,她有太多太多的谈资,涉及天文、地理、人文、人伦等诸多领域,谈得开阔,也谈得欢畅。东方煜静静地聆听着的,除了提醒诗慧夹菜,或是提醒东家添料,几乎没有插上一句话。诗慧十分享受,这样的氛围和这样的感受是她梦寐以求的。之后,她把话题一转,谈起中学时的经历和感受。诗慧禁不住好奇,想从东方煜嘴里套弄出当年他对自己的看法来。这是她积淤内心多年的想法。本以为东方煜被问这样的话题,会斟酌再三有所选择,有所策略,出乎预料,东方煜没有多想,直不笼统地说道出来。 “那还能有什么想法啊,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老师教书育人,就应该好好地把这个本职做好,《师说》中说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就是我的行为准则,至于别的嘛,可以去想,也可以去做,但绝对不能够做违反工作纪律的事,违背社会道德的事,更不能违法犯罪;你呢,学生是学习文化课知识的,是掌握人生生存技能,是必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同样,别的方面可以去想,也可以去做,但绝对不可以做这个年龄段不应该做的事情,不可以违反学校规定的纪律,不可以谈恋爱,更不可以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当年,我们也是这样提出要求的。”东方煜似乎口无遮拦,信口开河,心无城府。 诗慧听过之后,默不作声,毫无疑问,这样的回答,让她大失所望。她那双美丽的眸子紧盯着东方煜,晶莹透亮,。东方煜凝视着,感受着,并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青春亮丽,也明白她想知道什么。 “当然,女孩较之男孩,受自身和外界的干扰多些,或许早熟些,内心世界复杂些,相对不那么单纯,相对容易受到困扰。我教你们的那个阶段,总的来说,男孩子是贪玩些的,相反,女孩容易想入非非,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说真的,我当时就是担心如你这样的学习尖子会受到影响,还记得玫芳辍学时,我对你的劝告嘛,还有,其实,我是反对你同乔丽接近的,她那么不愿意学习,你俩偏偏又那么要好,生怕因此带坏了你们,因而,她辍学是我希望的。至于你关心的当时我对你们女孩子的看法嘛,我直言不讳地说,当时,的确没往心上去。事实上,当时也不允许我胡思乱想,首先是我的身份不允许,还有,我的道德观念不允许,再说了,当时,你们只有多点儿大呀,我哪能琢磨到这上面来。我这么说,或许你不理解,你回头再看一看现在同你们当年一般大小的小女孩,你就能够理解我当时的想法了。再说了,若真是动了这方面的脑筋被你们知道了,你们会怎样看待我,还不早在背后诅咒了。说到底,是社会所不齿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人伦的倒退。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这个领域一片纯洁,没有瑕疵,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事实上,忤逆和污秽,也在不同层面和不同程度上污染和腐蚀着校园纯净的天空。但这毕竟是个别现象,还不至于蜕变一个职业。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人性是波动的,我也不例外,我不是圣人,时不时也会有生理之上的不健康、不道德的闲情杂念,说得太过绝对,谁信。面对小女孩子,除了授课,我也会在思考她们的想法,她们的心理活动规律,是否因青春期影响了学习,如此等等。其实,我也知道,单从外形上看,你们当时的变化的确不是太大,在我印象中,除了乔丽,包括你在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有,当时我有女朋友,你是知道的。” 东方煜不愧是教语文的,一股脑说了这么些。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问诗慧,忽然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一说,当时你究竟想了些什么,你有多少心思是投放在学习上。“ 诗慧听着的,依然注视着东方煜,她似乎在沉思、在遐想、在甄别其中的内涵。她显然不是那么单纯,她的心思多半是在东方煜身上。也正因为在东方煜身上动心思,才使她有了无穷的学习动力。但东方煜问起时,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细眯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微笑着,笑得他不知所措,笑得他内心发颤,笑得他不禁想入非非,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朝着诗慧光滑圆润的脸蛋上失控般地揪了一把。 诗慧“啊哟”一声尖叫着。她似乎刚刚回过神来,转而厉声呵斥道,“死命地掐,不痛嘛。明知道人家那时候满脑子只有你,还装傻。”她一边说,一边流露出娇嗔的表情来,“说真的,若不是因为你从作文着手帮助我,不失时机地表扬我,鼓励我,才有了之后的突飞猛进,我还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样子呢。不可否认,你对我所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关键性的。你的表扬和鼓励,使我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当时,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整个人疯了般的心里只有你,为了接近你,给你留下好印象,才发奋,努力学习的。为此,还引来了不少笑话。你不知可注意了没有,只要是你的课,我都会早早地等候在教室里。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有吸引力,我几乎到了发痴发狂的地步。现在回头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么一丁点小的人,怎会滋生这么复杂的内心世界来。女孩的确发育早,也因为发育早,影响到了心绪。记得乔丽初一时,就同初三的同学拍脱上了,同班的男性还是小不点儿。你应该知道的,她也是你的粉丝,班上女孩几乎都是你的粉丝,但如我这般始终如一,忠贞不渝的,微乎其微,恐怕单剩我一个。喂,你在听嘛,现在想来,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东方煜深思了片刻,反问诗慧道,按我当时的处境,你说我得意嘛,那时候,我们之间,从关系上说,是师生;从年龄上说,是大人和小孩,从生理上说,是男人,和小女孩。说实在的,当时并没有多少心思揣摸女孩的心思和想法,一心只想着把教学搞好。但我也不瞒你说,之后,你快毕业时,尤其是你上高中乃至大学时,我反倒时常会想到你的。那时候的想法便没有那么单纯,或者说不那么纯洁。不过,那也是一带而过念想,毕竟我有恋人和家室,同时,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毕竟不在一起,不知道你的想法。整个过程是较为零散和杂乱的,一时半会儿无法说得清楚。 “哼,还‘一时半会儿无法说得清楚,’呢,那就一定得说清楚。”诗慧忽然矫情起来,狠狠的,恨恨的,令东方煜内心一阵震颤。她缠绕着东方煜,非要他说个清楚明白。 东方煜笑了,这是一种会心的笑。他想,这种事情有什么说得清楚,说不清楚的。但他知道,这是女孩子习惯性的撒娇,是没有理由自然而然的心理活动的外在表露。于是他回道,“哈,哈,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的,惦记着的呢!” “真的?!”诗慧十分惊讶,显然是兴奋。那神情着实有几分可爱。 “当然,是……真的喽!”东方煜踌躇了片刻,然后加重了语气。 第53章 啊哟,好痛 http://..org/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诗慧有点儿忙乱。因为,她手头上,各类文稿纷至沓来,忙得她焦头烂额,一时间,竟然无暇整理这段刚刚到手的感情。这对于热恋中的女孩来说,如此情境未免太过残酷。她不理解怎么恰恰这个时候堆集了这么多的文稿,哀叹老天的不公。她有点懈怠,甚至,厌恶这份工作,真想挣脱了束缚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是啊,早已经是大姑娘了,至今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是女孩谁不想一门心思沉浸其中,好好陶醉一番。可偏偏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公务缠身,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真是烦恼透顶了都快淡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儿身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是女人就是感性,再理性的女人遇到这类事情,都无法真正理性去思考,女人的天性促使她们会有一系列感性上的认知。女人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尤其情感类事情是很难独自理性思考,独自妥善解决的,是必须同别人分享共同决策的。这既是幸事,同时又是悲哀,因为,好多事情往往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发生变化。正是由于这类因素,才会搅乱浑水。要不怎么说,女人最不靠谱。相比较而言,诗慧还算是理性的人了,如她这般理性的人,在面对这种情形都无法做到理性,独善其身,何况其余。 唉,文稿就是太多,若不从事这个行业,肯定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纷扰。什么文明创建、文化教育、扶贫开发、医疗卫生、安全生产、药品安全监督、项目立项和农村水利灌溉工程建设等等,不一而足,事事关乎国是,样样涉及民生,不能说不重要,然而,她看着密密麻麻的文案,却身心交疲。 这类关乎国计民生大事的文稿,的确是重要,但放手交由她整理,说实话,真有种小孩穿大鞋的感觉,很不合适。因为,诸如此类的东西,她真正经历并掌握,能够恰如其分科学合理处置的,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没有,可偏偏就落在她手上了,因为,她是秘书,是职业,是她的工作职责。她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你懂,你有能耐,而是因为饭碗。果真由她处置,可以说误国误民。面对这种情形,她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即只侧重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动手脚,把握文稿中的文字、修辞,行文习惯、规范什么的。 按她的想法,这位置若安排一个既有文字功底,同时又懂行的最好。可世上不尽人意的事情随处可见,并非她一个特例,不懂的,偏偏在其位上,懂行的,往往不在其中。虽说,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可她同时知道,这显然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是带有普遍性的,即使她让了出来,还有更多的这种现象,无济于事,不能从根本上杜绝。再说,她也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她让了出来,上哪儿混饭碗去。时间一长,她习以为常,也懒得思考这类本由士大夫们考虑的问题。她呢,在操弄这类事务时,也如同字画装裱那样,只负责粉墨修饰,只须按规定的格式改头换面,照葫芦画瓢,不及其余。好在除了她的粉墨修饰,还有主管部门的建议和意见,还有分管领导的批示,多少也觉欣慰。依她的文学天赋,也完全可以大玩文字游戏,花里胡哨地糊弄一把,让别人抓不着把柄。 诗慧能够心安理得,泰然处之,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先决条件,一个关键的备用资源,即县委办资深秘书宋大成。万不得已时,她可以劳动他的大驾替自己把关,他在县委办,而她在县政府办,业务是相通的。这个宋大成,诗慧那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须吹灰之力,也无须支付酬劳,感恩戴德。 的确,宋大成对诗慧的忠诚,没话可说。他说,你诗慧的事,就是我大成的事,一辈子甘效犬马之劳。 诗慧从来不怯同他开这类玩笑,一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大成这么说,兴致也上来了,便说道,果真如此,那我就当你是一匹野马好了,随时听众我的调遣,你说话可要算数的哟。 宋大成随即应道,我宋某人在你面前什么时候食言过的,我天生替你调遣,为你服务的。即便我自己的事拉倒不做,也要把你的事情先做好,做踏实。 诗慧会心地笑了,她真是由衷地笑开的,没有哪个女孩听到男人这么说不开心的,于是,她继续调侃道,我或许相信你说的,但恐怕是有时间限制的,难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生一世都可以这么做嘛,我才不信的呢,不过,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我从来不抱太缺乏实际的指望。 宋大成听了这话,即刻如同打了鸡血般地振作起来,表决心般的忙不迭地说道,这有何难的,只要你大美女有需要,什么要求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一辈子有何妨。即便你半夜三更感觉身子着了火,我也会毫不含糊地替你灭火的。 大成说的不苟言笑,只是振奋地盯着诗慧。但诗慧听出这话其中的坏来,知道他是在占自己便宜,抬腿冷不丁地踹了大成一脚,同时斥责道,去,一边待着去。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点人话好不好哇。即便我夜半果真着急上火了,找什么也不找你这个破烂货,哼,别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啊哟、啊哟……”大成被踹大叫着,单腿跳跃着用手捂着被踢的腿,一通乱叫着嚷道,怎么这么野性,这等歹毒啊,你往死里下手啊! 诗慧见状,反而哈哈大笑了,她道,那叫下脚,不是下手,别手脚不分,你看你,还说本事嘞,连手和脚都分不清楚喽!诗慧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不自觉地凑近了宋大成,蹲了下去,用手抓住他那被踢了的小腿部位,一边摸着,一边抬头问道,果真踢疼了嘛?她那语气中不乏怜惜。 大成一边弹跳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低垂下头流露出异样的表情回道,原本是十分疼痛的,不过,经你这么摸了一下子,好了,不疼啦! “啪”诗慧不待他话音落下,抬起手掌,给了大成被踢的腿部又是一下子,同时喝斥道,遭打,看你还贫嘴不! “啊哟,啊哟!好痛啊,好痛!真是蛇蝎心肠的妇人。”大成十分夸张地大叫着。 “呸,呸,别坏了本姑娘名声,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成妇人了。”诗慧紧追两步不依不饶。 大成见状,一瘸一瘸,拔腿跑开了。 第54章 花样年华 http://..org/ 诗慧跟大成有如此不一般的关系,那么,他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说来话长,大成是诗慧的同校同学,比她高一个年级,但比她大了两三岁,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长得魁梧偏胖,黝黑的皮肤,显得十分强壮,是个调皮捣蛋的男生。大成一直喜欢捉弄女生,沾女生便宜,是女生们的共同“宿敌”必须合起伙来对付的,想方设法消磨他的嚣张气焰。可是,这家伙天生脑袋瓜子灵活,轻易沾不了他的便宜。他可以说是个人精,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看书写字,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擅长语文。他能大段大段甚至整篇地背诵古文,十分轻松地引经据点,因而,所写的文章贴切灵动,活灵活现,发人深省。 若将诗慧和他写的文章比较,那是各有千秋。若说诗慧是绵柔的米酒,那么,大成就是浓稠的烈酒,两厢遥相呼应,相映成趣,相得益彰,是全校同学的榜样和学校的骄傲。 诗慧同他一直和谐密切,没有暗痂,可乔丽同他不共戴天。诗慧虽经三番五次促和,其成效微乎其微。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起初只是源于清水河里的一段经历。 那年夏天,他们在清水河里嬉水。大成水性十分了得,能长时间潜在水中不浮出水面来,有“水鬼”的绰号,他凭着这个本事,时常用潜水的方式欺负女孩子,趁着女孩子不注意悄然潜入她们身旁,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拽了女孩子的粉红短裤,或是掏着女孩子的夹肢窝什么的,得逞之后便溜之大吉。如此往往惹得女孩们大呼小叫,他则趁着女孩慌乱之时,从另一端浮出水面,若无其事,似乎刚才的场景同自己毫无干系。惊魂未定的女孩们,其实都知道他的德性,每每都远远地躲着的,时刻堤防着的。然而,尽兴时,往往忘乎所以,以至大成使坏时,竟然浑然不觉。 有一天,乔丽游了一会儿,便上岸同诗慧闲聊起来。她知道诗慧现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太愿意下水嬉闹,便陪着诗慧,自己正好借此歇息一会儿。忽地,她见远处大成瞅着嬉戏的女孩子们悄然潜入水中,便知道他又要使坏了,便纵身一跃犹如饿虎扑食迎着大成游了过去。她意欲在水中围堵大成,阻止他使坏。 大成见乔丽一跃下水,便有察觉。虽说他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可并非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那种,见状,打消了念头,悄然浮出水面,一副若无其事状。可乔丽这一下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并没有因此罢手,而是一边叫骂着,一边追逐拍打着大成。大成避让不开只好招架,俩人便在齐胸深的水中你来我往打斗了起来。 乔丽虽说天生叛逆,敢想敢做,敢打敢冲,一直主动进攻着,但毕竟是女孩子,哪是猴性顽劣且擅长水性的大成的对手。只见他潜浮自如,进退有度,把个乔丽忙乎得气喘吁吁,捕捉无着,自是占不了一点便宜。诗慧在岸上观战,知道大成不会把乔丽怎么着的,所以,只顾在远远地盯着,一点不担心。非但不去担心,看着俩人嬉闹时滑稽意外,一时笑翻了天。 “你就知道在那里看把戏,看西洋景,也不下来帮忙凑手揍他一顿!”乔丽一边同大成继续推打着,一边责备诗慧,“这类顽劣,就是欠揍。” “唉呀,你就不要再惹他了,还是先上岸来吧。”诗慧肯定不会下水,更不说帮忙了,于是这般回应了她。诗慧无法理解乔丽,心想,她那弱小身子骨怎么会蕴藏和迸发出无穷无尽的野性来。 进入青春期的女孩,脑海中会不可抑制地浮现同男孩们近距离接触时的情景,有一种美好的向往,是女孩内心的私密王国。诗慧也不例外,潜意识里,她也喜欢同男孩子们玩耍嬉闹的。不仅喜欢,而且,这种愿望尤为强烈。可她天生个性矜持,无法迈开这一步,总有一种心理上的障碍,犹如一堵墙,挡住了前行的脚步,她只能停留在臆想、希冀和憧憬中,沉浸在罗曼蒂克中,以至乔丽总喜欢骂她闷騒。 诗慧的这种个性,同她家庭教育是分不开。她母亲一直教诲她,女孩必须讲规矩,有教养,要善良、包容,会体恤人,言谈举指要有分寸,还要学会打理家务,这样长大后才会有人家愿意娶的。当时,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女孩子非得让人家娶,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嘛。虽然这么想着,但同时内心又是矛盾的,因为,她羡慕着婚纱带金戒指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孩。 忽然,远处传来了哭闹声,把遐想中的诗慧一下子拽了回来,她寻声望了过去。却见一直在追逐中占据上风的乔丽,正嚎啕大哭着。诗慧一时不知究里,赶忙沿着河岸追了过去。临近了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干吗哭呀?”可是,乔丽继续地啼哭着,一边往岸上爬,一边嘴中胡乱地叫骂着,根本不理睬诗慧。诗慧见乔丽望着越游越远的大成,是一脸愤怒的表情,猜想是大成对她做了什么,转而朝着大成叫嚷道,“大成,你把乔丽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是不是你小子又使坏了?” “我能把她怎么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嘛,是她欺负我。”大成急速地跳上岸来,嘀咕着,“哼,喜欢挑事儿,又哭鼻子。好男不跟女斗,算你狠,我走了。”他远远地蹦达着**的身子。 “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反倒有理。坏小子,你给我站住。”诗慧火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蹲下拣起一块刚好一手握得下的鹅卵石,想都没想,做出了投掷的动作来。 大成见状,一时不知真假,原地蹦达片刻之后,撒腿蹶着屁股不知羞耻地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诗慧仍然朝着大成逃遁的方向把手中的鹅卵石投掷了出去,随着石头的飞越,她的心情也随之爽快了。当然,这块鹅卵石并没有甩出去多远,且落地后不知滚落到哪个旮旯里去了,肯定派不上任何用场的,但显然,诗慧的这个举动,对乔丽来说,无疑是一种安慰,也算是帮忙了。 孰料,乔丽似乎并不领情,依旧是刚才的表情和情绪,带着哭腔朝着大成奔跑的方向继续嚷着的,“哼,那就试试看,有本事别跑,你就别当我是女的,我便同你决战到底。” “去,去,人都跑得没影儿了,还在这儿逞什么强。哭成个泪人儿似的,至于嘛。”诗慧盯着眼角儿挂着泪水仍倔强着的乔丽儿说道,“刚才,她究竟把你怎么的了?” 乔丽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嘴唇颤抖着,似乎一下子说不上话来。乔丽的气性的确挺大的。 “你倒是快说呀!”诗慧急得直跺脚。 乔丽表情游离着,仿佛是被诗慧的话从天边拉将了回来,把目光转向诗慧,略带羞涩地哼唧着说道,“他,那小子使坏,……”乔丽说着的,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他到底把你怎么了,”诗慧更着急了,又跺了一脚追问,“他怎么你了。快说呀!” “他踹了我的下面,”乔丽脸儿忽地绯红。 “啊!真的啊,那的确是**。”诗慧显得十分同情,赶忙贴近乔丽,“过来,让我看一看。”说着,她一家伙拉下乔丽的裤头,探头查看着,还用手探了进去。 “不要啦,不要啦…”乔丽躲让着,“啊哟,好疼,好疼啊!” “没什么嘛,只是有点红红的。”诗慧重新提起乔丽被稍微扒一下一点的裤头。显然,诗慧刚才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她忍不住笑了,“偏要同他嬉闹,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现在,吃亏了吧。” “哼,那个畜生,**。”乔丽没有理会诗慧,双目狠狠地还是朝着大成消失的方向,“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踹我裤裆,我也踹了他的,看谁消受得起…” 诗慧听过之后,只顾摇头。 第55章 溢情无着 http://..org/ 宋大成自从当年在清水河边被诗慧用鹅卵石砸跑了之后,不知怎么的,这家伙对她总是嬉皮笑脸,百依百顺,服帖,听从。不仅如此,即便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首先紧着她。可诗慧一直不怎么领情,给了,便接了,吃了,便结了,似乎从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挂在心上。无聊时,找他打发一点时间,心情不好时,朝他发泄一通,甚至会舞动那绵柔的粉拳锤打着他。她再怎么过分,再怎么不讲道理,大成总是笑嘻嘻不计较,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即便大成现在是县委办公室的御用秘书,帅气,老道,前途无量,且巴结、献媚、示好于她,她仍旧是那个老样子。她内心百分百地认可他的才华,肯定他的优秀,无助时,也十分愿意求助于他,但是,却无法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对他,始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权当是手上一个得力、得体的工具。可以说,是可靠、可信、可知、贴己,私交甚笃的关系。唉,真是一物降一物。 然而,大成待她好,并非真正是没心没肺,他是有想法的,是有目的,是有野心的,他喜欢诗慧,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欢。这么说吧,一开始,因为那块鹅卵石紧跟着脚后跟,吓得他蹦哒了几下才避开,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后来,经常听到有关她作文的消息,或许是志趣相投吧,耳濡目染,便记在心上;再后来,诗慧出落得亭亭玉立,玉树临风,爱慕之情便油然而生。虽然,在漫长的大学生涯里,天各一方,但也是一直鸿雁传书,不曾有间断。 作为女孩子,诗慧不可能不知道大成对自己好,可她始终感觉着压抑,提不起这方面兴趣来。她也说不清楚其中的究竟。按说,如此俊朗,如此优秀,才华过人,还有一份体面工作的人,她没有理由不喜欢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这样的一对,可她就是擦不出爱情的火花来。 然后,这一切,一点不影响她同他的亲密接触。俩人在一起时,毫无顾忌,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无话不谈,显得轻松自如。 “你心里只有东方煜,别的人都不在你眼里。”大成一针见血。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早先,诗慧不认帐,动不动就拿出撒手锏来。 “好,好,我不说了。”大成即刻告饶,“不说他,总可以了吧。” 宋大成知道,诗慧心里只有一个东方煜。这种感情根深蒂固。 回头一想,诗慧也觉得这其中有无法解开的谜团。按说,那是少女时期的感情,经历这么些年了,如今是个青春绽放的女孩,怎么还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何况,少女时期的感情是蒙胧的,稚嫩的,值得这么一直坚守着的嘛。可是,她就是绕不过这道弯来。她脑海中,依然时常浮现当年课堂上的情景,东方煜的帅真、洒脱、才华横溢,他的引导、体贴和关怀,这种感觉,这种感情似乎永不褪色。 对东方煜,她就是这般的感情,同样,对大成,还是停留在孩提时期的感觉中。总感觉他依旧是光腚在清水河上游荡的小屁孩。一想到可能同这个小屁孩一起生活,就有想逃跑的冲动。因而,她一直坚持着。 大成不可谓不坚定,为了诗慧,他一直拒绝别的女孩投怀送抱,坚守着对诗慧的感情。甚至,他在诗面前坦言说,迫不得已,他会霸王硬上弓的。对于这番惊世骇言,诗慧毫不客气地掴了他一巴掌。斥责他,嘴上干净点,小心点,好自为之。按说,既然诗慧如此决绝,这般绝情,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梨树上吊死,将就着退而求其次择泽而栖。可是,他因此更加坚定,他觉得诗慧这么待他,别人也无法沾她半点便宜,从而,更坚信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你说,大成是不是下作料,痴心不改,一心向西。 诗慧呢,说来的确不尽情理,既然苦等东方煜无望,身旁有个知冷知热现成的主儿,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毕竟年龄不饶人。何况,无论人品、相貌、才华和身份,大成皆无可挑剔。可她说了,虽然亲密,可就是没有来电的感觉。她追求人生幸福,就是追寻来电的感觉。如此让别人怎么说她才好,又因为有那么一个期盼在那儿,果真同大成好上了,于心不甘。逼急了,她则反问大成道,你干吗总是向着我啊,我有什么好哇,你说说,我有什么好的。大成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逼急了,只说同她在一起,感到无比的安心、放心和舒心。 原来,是“三心”品牌。如此一说,直逗得诗慧“哈、哈、哈,”不明原由地大笑起来。她只好自嘲地说道,唉,我真是可悲,可怜啊,原来,人家是购买保险来了呀!哼,看来,你这个家伙是个欠凑的下流坯子,赶明儿再拾掇些鹅卵石追逐你。这次,哼,定让你无路可逃,砸个正着,稀巴烂。 这话反倒说到大成心坎上了,非但不觉有半点跌相,失了体面,正好揪着了诗慧的话尾巴,恬不知耻地耍赖道,果真如此,我便等着你砸,求之不得,要么,干脆,我现在就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你砸个稀巴烂得了,就在稀巴烂中陶醉着死去算了。 “哼,我从来不穿石榴裙。你若看了谁穿,便对着她跪下得了,指望我,怕是望穿秋水。”诗慧忍俊不禁,欣慰又心酸,自足又怜惜。在她眼里,大成就是这等的赖皮脸儿的,拿他没辙,又生怕因为自己耽搁。可话说回来,诗慧内心甜美着呢,有这么个上得脸面的好男儿自始至终黏乎着的,谁不得意的。诗慧平日里交际面十分狭窄,掏心掏肺的关系就更少,现在,除了大成,没有别人,她内心深处还是相当在乎的,这种感觉也是生活中不忽缺的。 诗慧潜意识里喜欢年龄较大的男人,安全、可靠、踏实、富有,这是她少女时期东方煜对她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影响。大成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可大成说了,他会永远地等候着她,直到永远。 第56章 啊,不要 http://..org/ 撒娇嘛,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女人的专利,是她们表达情感和爱意的渠道和方式,是由内而外情感和情绪的宣泄。不同年龄段的女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撒娇,或多或少,或显得可爱,或令人厌恶。对撒娇,东方煜并不陌生,因为,前妻就喜欢撒娇,能在大庭广众下,搂抱着他亲吻,且不停地发嗲提出一连串的无理要求。对于前妻的撒娇,东方煜虽有难堪,但更多是陶醉。他俩的恋情始于高中,他俩是同班同学,他是因为她的撒娇喜欢上的。当然,不仅仅是撒娇,她还有着姣美外貌,小巧玲珑,体态丰腴,前挺后翘,分寸比例恰到好处,性感无比,真可谓是,夏云的细柔,秋竹的摇曳,冬雪的纯洁,春风的骚动,是个人见人爱天生尤物。撕下白云留芳香,穿越竹林满头霜,脚踏银雪一串印,沐浴暖风根苗壮。 峰回路转,如今,他再次陷入发嗲的纷扰中。 之后,东方煜携着诗慧,脚步遍布附近的山山水水,清丽的清水河畔,优美的怡景公园,斑斓的林荫道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诗慧沉迷于这种氛围中。 清水河,诗慧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每当此时,孩提时的点点滴滴便浮现在眼前,那山川沟壑,那鸟语花香,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是那种用语言无法恰如其分表述的感觉,显得是那么亲,那么近,那么灿烂无比。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高高的山岗,蜿蜒叠翠,洁净靓丽,无不显现大自然的出神入化。还有那,清澈的河水,垂柳草香,飞鸟翔集,锦鳞潜影,炊烟吊影,伴之东方煜的强健潇洒,诗慧的柔美飘逸,此景此情,是一副多么美丽的山水人物画。徜徉其间,沐浴其中,实乃人世间之极乐哉! 怡景公园,原本是一片自然景区,这里有山峦沟壑,深潭溪水,山是肖雾山,水是九潭峡,且常年云腾雾绕,宛若桃源仙境。若登高望远,可鸟瞰县城全貌,若深入潭畦,便独享夏日清凉。垂钓者,不妨席地而坐,把杆临潭,可享无忧无虑的悠闲时光。 随着城区面积的不断扩大,怡景公园渐渐地嵌入了城中,早已成为人们休憩度假的去处。 怡景公园,是实行完全开放的管理模式,并且,是园中有园,园中有景,园园相扣,景景相连。以园中主打自然景观划分了若干个区域,有林园、竹园、石景园、垂钓园、茶园,不一而足。园中园外有各种与之谐调一致的实体建筑和花样建筑,并伴之各类小吃,是游中有尝,尝中有游,惬意万分。园中植被既茂密又显空旷,有种林荫遮蔽之下的恬静。入得园内,七拐八绕,九弯十坳,有多重障碍,多厢屏障,随便钻入某个旮旯,某片林荫,也是一片独立王国,这里,的确是两个人的天堂。 二人世界的情境是美妙的,不仅能畅所欲言,还可随心所欲。诗慧是把东方煜的胸膛当枕头,把拥有茂密头发的头颅枕在他的胸膛上,是完全的放松,十分享受。东方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女孩进入青春期,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嘛?”东方煜嘴里衔着根青草杆儿。 “不尽然。”诗慧应道,“青春期的女孩是有这种潜意识,包括我在内,脑海中纷乱着。明知要好好学习,明知必须克制骚动,可就是挥之不去。那种感觉是自然而然的,并非是简单的说不想了,就没有了的那种。你下决心不想时,它却不自觉地蹦了出来。这也是女孩极其困扰的根本原因所在。但我的克制力比较强,虽说时常被你搅和着,可几乎是在内心想着,几乎没有付诸行动。即便有行动也是隐蔽性的,不被轻易察觉的那种。你对我有什么感触嘛,感触不明显吧,是的,我克制着。但乔丽不同,她是外向型的,言行一致。我记得她直接向你表露过,对吧。她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我承认,女孩进入青春期,的确纷扰不少。” “当时,你们显得那么瘦小,简直是小不点儿,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滋生这般复杂情愫来。”东方煜回道,“我毫不客气地批评了她。可她毫不在乎,这也是我对她失望的原因。” “你知道么,在我们眼里,你十分优秀,女孩没有不喜欢的。我知道乔丽的想法,她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的好。”诗慧说,“不过,她和我不同,她是来得快,去得快。” “要不怎么说,小女孩的感情是靠不住的。” “那要看什么人,不同的女孩有不同的情感,对于乔丽来说,就属于这种。不过,这在情理之中,你当时在热恋中,眼中并没有我们。”诗慧十分干脆回道。“女孩这个阶段的感情,应该这么去理解,即,是纯真,也珍贵,却不成熟。人生必须经历,但往往没有结果。没有这种感情经历肯定不正常,但泛滥,肯定也不正常。不触碰火,哪知道烫,不尝试辣椒,哪知道辣,不经历感情磨砺,哪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再说了,人生想法稀奇古怪,且瞬息万变,真正付诸实施的微乎其微。果真将全部付诸行动,岂不是乱套了,野蛮、粗暴、低俗,物欲横流,一切原形毕露,肯定杂乱无序,肯定无法持续。” “哈,还真有你的呢,说出来的道理是一套又一套的,看来,之前对你了解太少。”东方煜说着的按住诗慧的手背,“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得慢慢地,全面地了解并掌握你,我要将你的点滴包括毛囊都梳理得一清二楚,不留死角,让你的秘密没有藏匿之处。” “恐怕做不到。我的想法瞬息万变,你能捕捉得到嘛。何况,你也不可能把精力完全投放到我身上。别到头来,你被算计了,还不知道呢!你跑了那么些年,到头来,可逃脱我的手板心,还不是乖乖地跟在我屁股后面,被我栓在腰上了,哈、哈。” “哟呵,果真是女儿心,海底针,说的倒是有几分可怕。我乞求你,怎么着也不要算计我。”东方煜故意显得可怜巴巴来,一边说,一边将手揽在诗慧腰际间,“我得看一看你的腰身有多粗,可否栓得住一个男人的身子。” “干吗,想耍**啊,当心我喊叫了呀。”诗慧一个翻身跳将起来,“派出所把你抓了去。” “你喊吧,派出所抓了去正好,省得我自己走着回去。”东方煜一边说,一边手一勾,套住了诗慧的脚踝,一提拉诗慧侧身倒下。趁些机会,他扑将上去,压在她身上,“你倒是快喊啊,若不快点儿,可就没有机会了。你要知道,即将上演的,是一场人畜大战。” “啊,不要……不要啊!”诗慧只顾大喊大叫着,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她紧闭着双眼,胸脯在东方煜的眼皮底下剧烈地起伏着,粉唇也是不停抖动着。 东方煜顿觉整个人沸腾起来,他不顾一切把嘴唇贴合了上去。 第57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http://..org/ 诗慧已经看不清楚东方煜的脸颊,眼前只有晃动着的模糊轮廓。她双手着力,试图推搡开来,但身上的男人犹如磁铁般地吸附其上不得动荡。最后,被迫放弃了挣扎。事实上,她没有多大程度的挣扎,潜意识中似乎有一种期待,并且,想象着即将发生什么。对于她来说,将要发生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不确定的,陌生的,同时又是新鲜的。她希冀着,憧憬着,遐想着,毕竟是大姑娘了,人生美好的一切,都是她亟待希望尝试并享受的,她的身心沸腾着。很快,她感觉到了男人嘴唇的潮热,接着,是不停地吸吮,她的两片稚嫩嘴唇被整个地吸附入内。转而,她的嘴唇,又松脱下来,男人的舌头抵着她的内唇,并将她的两片唇体拱了开来,继而伸入了进去。她感受着饱涨和湿滑,瞬间,满嘴是唾液,唾液随着口腔溢了出来。唾液经腮帮流出,她试图用手揩去,却被这个男人用唇吸吮了进去。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的气息令她一阵眩晕,体内犹如注入了吗啡,整个地陶醉。 天空是那么蔚蓝,那么浩瀚无边;空气是那么清新,那么似有还无,整个空间犹如一张巨型的网罩,从遥远的天边铺天盖地而来,将他俩笼罩其中。她的心情是那么舒畅,那么神怡。第一次感受着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好奇,那么刺激,以至有种不知即将何往,又将何去无法把控的新奇体验。 以前,她只在乔丽那儿听到吹嘘和显摆,虽然羡慕,但毕竟没有亲历,那感觉肯定不同。如今亲历着,便生发出不一样的体验来。着实不同寻常,真是不入此境,不知此景,不啖其肉,不知其味。 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广袤中,不单属二人世界,还有芸芸之众生,当他俩激战正酣时,那些不甘寂寞的主儿,便时不时地近前来凑个热闹,。翠鸟一鸣闪过,彩蝶几探迂回,蚂蚱闪转腾挪,蔓儿弹闪缠绕,草儿贴肤挠痒,似乎都在嘲笑他们忘情,噌怪他们的不知羞耻。它们亲近着你,嬉耍着你,生怕错过欣赏这一难得的西洋景观的机会,给你的世界增添一道别俱特色的丽景。 忽然,诗慧感觉到了一只手探入她的下腹,她受到强烈的刺激,毫不犹豫地竭尽全力一个翻身,将毫无提防的东方煜旋翻到了一边。 “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诗慧自顾站立起来,吐了吐口中的唾液,拍打整理着零乱的衣襟和头发。 “……扫兴。”显然,东方煜正在兴头上。 “你和她在一起时,就喜欢这个样子嘛!”诗慧见状,半真半假地问道。 “你,……” “快说,别‘你’啊,‘我’的,”诗慧脸色绯红,“是和我在一起同样的感觉吗?” “这种事,你让我如何回答。”东方煜没有起身,而是原地顺着的仰望着诗慧,微微侧身,盯着诗慧。本能地盯着她那高耸的胸脯。 “喂,干吗盯着的不眨眼儿,”诗慧觉察到了东方煜的贼眼,微微侧了侧身子,“快说。” “快说什么啦,你不觉得这问题很无聊嘛!” “一点不无聊,我得搞搞清楚。”说着,她重新蹲了下来,贴近着的盯着东方煜。 “一个是玫瑰,一个是牡丹。”望着显现风骚的诗慧,东方煜有点不可自制,脱口而出。 “谁,是玫瑰,谁,又是牡丹?”诗慧追问。 “先来后到呗。”东方煜含糊其词。 “说明确点。” “当然你是牡丹。”说到这儿,他笑了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你啊,就是个哄女孩子高兴的感情骗子。”诗慧嘴巴这么说,但内心甜蜜着。 “我骗你什么啦,是骗了你的身子,还拿了你的感情啊!你至今毫发无损。” “骗走了我的心,我的心被你骗了。现在,整个人空落落的。你要赔的哟。”说着,她又扒将下来,将整个头抵在东方煜的胸膛上,还不停地转动着。 “你可别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受不了时,有你够受的。”东方煜说着的还情不自禁地吞咽着。 “哼,就凭你?”诗慧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显露不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果真嘛,”东方煜听她这么说,做出一个进攻的架势来,“若……” 诗慧见状随即一滚,瞬间爬将起来,满脸是红润。她不能确定东方煜即将会有什么举动,反正那一刻,她本能地一个动作。见东方煜仍在原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又有点失望,兴致瞬间跌落谷底。 是的,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光,直到今日的花蕾绽放,诗慧就是这么矛盾且期盼着。她那颗始终不怎么本份的心田,永远是荡漾着激荡的浪潮。今天所面对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念想。果真来临时,又表现出本能的造作来,这就是欲迎还拒。 是的,她不顾一切地跑开了,似乎是不情愿,内心却是甜甜的。 她对自己复杂而矛盾的内心讳莫如深,这么个有想法的女孩,却不敢逾越,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讨厌女人这种矛盾的心理,她的心情如同波涛起伏,一会儿升上了天,一会儿又迭入了谷底。 她就那么一个人勇往直前地奔跑着,脑海中沸腾着,她是在飘飘然中欣赏着沿途的风光。平日里,这一切都是她必须积攒的写作素材,在沸腾的心境下,这一切似乎格外令她心驰神飞,她不停地归整着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她要把这一切完完整整地整理下来,让这一切的体验和感受永远在书本中飘香。是的,在没有爱情的岁月里,这是她最重要消遣渠道。如今,更觉这其中的魅力无穷。 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她来到了清水河边。虽然经常来,但今天的感觉格外不同。天空是那么蓝,云朵儿是那么白,山峦是那么清秀,河水是那么清澈,空气依旧是那么清新。她不觉由衷地慨叹着,唉,一直以来,总以为一切的好,莫过于大自然的美好,的确,大自然的好,毋庸置疑,但今天看来,大自然再好,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她把手伸入湍急河水中,顿觉一阵清凉,望着清水翻滚的河面,浮现在眼前的,是那过往朦胧岁月的逝影,现在,一去不复返了。将来,还有不知多少人生的飞逝,今天的现在即刻又将成为永久的过去,逝者如斯。她这么毫无意识地嬉耍着晶莹剔透的河水,拾起一块洁白圆溜的鹅卵石,不顾一切且漫无目标地投掷了出去。 “啊哟,你谋杀嘛?”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诗慧惊讶地闻声望了过去。 “东方老师,您,”诗慧顿时脸儿红了起来,“噢,东方,你怎么来了,不好意思,没砸着你吧。” “就你那一下子还能砸着我嘛,”东方煜说着的近前来,“若是果真砸中了,岂不是正好。” “你说笑了。”诗慧不好意思来,“若是砸中了,我可就闯大祸了。” …… “你,怎么也还到这里了?”没见东方煜吱声,诗慧又补充问道。 “寻着你来的啊!” “哼,我还能凭空攫了你来。那可就神乎其神了。” “果真是因为你而来的。你就那么跑了,我不放心。没想到,你一口气跑这儿来了。”东方煜正色道。 诗慧抬眼专注着东方煜,见他一脸正而八经,脸儿腾地红到了耳根。 第58章 女人那点心思 http://..org/ 大学四年,是诗慧最为灿烂、最有生活质量的人生岁月。四年里,她不仅外貌有了明显的变化,内质尤为突出。四年前,她还是个不经人事的黄毛丫头,慒懂莽撞。四年后,是气质优雅,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大学,她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明白了为人处事的人生哲理,有了较为成熟的人格和情感的基础。 她还利用课余时间,潜心完成了一部长达二十多万字的文学作品《朦胧的爱》。 《朦胧的爱》,顾名思义,是一部有关少男少女朦胧爱情的小说。其故事的梗概,是描写一位少女对高中任课青年男老师的爱慕之情,是以第一人称的表述方式,阐述了少女“我”的原始情感萌动的切身经历。其对性的好奇和对异性那不可抑制的爱慕之情,和对人生美好未来的向往和追求,充分展示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人生美好情感的切身感受,还有对人类情感诡异性和不可预测性的初步探讨。通篇文笔细腻,情节委婉曲折,感情饱满、丰富,引人入胜,爱不释手。作品主题是为了通过这段师生恋表达这份师生恋情的美好,充分展示了人性的博大、精深和平等。但是,故事以悲剧结束,留给读者深邃的思考。 这是诗慧的**作,花费了将近两年的课余时间。虽说是创作,主要内容是杜撰,但其中不乏夹杂自己的切实经历。只要是知**,一眼便能窥探其中的端倪和出处。当年,该作品在校刊上发表连载,在受到积极正面的好评同时,也有不少的争议。争议的主题就在师生恋上,认为校园是不应该宣扬这种恋情的。或许,正是由于悲剧的结尾,把倒给这她的这篇**作一线生机,在获得发表的同时,还获得了学校颁发的荣誉证书。受到肯定和鼓舞的她,之后打算整理出书,但却无缘门路,加之忙于毕业论文什么的,便被无限期地搁置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曾经的那段师生恋情将一去不复返,并随着这部小说落幕,翻过人生的这一页,迎接新篇章。孰料,如今在不经意间又重新折返了回来。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慨叹命运多舛。 她不知道东方煜为何离婚,虽说这是她曾经的希望,但现在不想探究。因为,她只在意眼前的这段恋情,不想再去追根溯源,生怕因探究闹出点不愉快来。只是她不懂,既是恋爱,干吗藏着掖着,不愿公开,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嘛!但又一想,他有他的难处,是必须有一个过程,水到渠成自会公开。她不得不承认,同他在一起时,身心是愉悦的,充满希望的。无论屋檐独处,还是花前月下,一概如此。 那天玫芳跑了来,坐在她办公室里,脸上写满了问询。 诗慧知道是因为那天激动万分时跑去找了她的缘故。但现在,她有难言之隐,无法坦言相告。只是,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玫芳,本能地张了张嘴却只字未出。她踌躇再三,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即刻泡了茶一脸若无其事状,打算东拉西扯一番了事。 玫芳见状沉不住气了,她单刀直入问道,“干吗这等表情,那天找了我究竟有什么急事,听说还是风风火火的。快点说出来,说了,我还有事要去办,不打扰你的闲情逸致。” 诗慧见玫芳急不可待,见状,反倒不急了,却偷着的乐开了。心想,原本我比你还着急要告诉你的,可现在,却是说不得的了。正好,借用这个机会让你着急一下,内心也感觉平衡一些了。于是,她慢悠悠地回道,“找了你,便是有事情,这么说来,还是不去找你的好。你一天到晚忙乎着,也不知道究竟忙些什么,是钓得了金龟婿,还是携了金银财宝发了横财什么的,也没见别人蹭了你一顿饭,喝了你一杯茶,沾了你什么便宜的。” 玫芳听过之后,一脸惊愕,似乎不认识她,横眉一竖,张嘴正欲发作时,立马又蔫巴了。诗慧不明白究竟,不知道玫芳干吗有如此表情变化,猜测可能是因为在单位,不便有过激暴戾情绪的缘故。 “切,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有多大能耐啊,不是也没见你钓得金龟婿嘛,提拉出来看一看啊,怎么不提拉出来,何必藏着掖着的,让我也见识见识,分享分享啊!不会是级别太低,拿不出手,见不得阳光是怎么的了。” 诗慧顿觉被她杵到墙壁上不能动荡,索然无趣。她本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她俩说话,又扭回头盯着玫芳在想,当初便是为了金龟婿的事儿,忘乎所以地跑到你厂子里去找你。哼,若不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不在厂子里,让我扑了个空,怕是你早就知道了,现在已经满城风雨,大白天下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控制着微微激动的情绪,将话题岔开来。 “呵,你在外待了这么些日子回来,真有闯劲。讨回钱了嘛?” “讨钱,噢,是讨债呦。”玫芳似乎没有完全回过神儿来,“嗐,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讨债,等于在他们身上割肉,欠债的是爷,我反到是孙子了。哪有你坐办公室轻松,每月有拿,不用劳神费力。” “是你自找的。”诗慧脱口而出,“当初,我那么求着你,我们俩共同努力考大学,你偏偏不听从,还不声不响地溜之大吉。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说你什么好了。如今,我只巴望你发大财跟着沾光了。” “唉,别说发大财,能把日子混过去就知足。”玫芳一脸惆怅,“现在还说那时候的话,说得上来么?” “怎么说不上来了。当初,你的成绩不比我差,脑袋瓜子又灵乏,谁会料到你会跑到外面打工去。” 玫芳听后没有反驳,沉默片刻,满脸是惆怅失落的表情。随即起身说是还有急事要办。诗慧见状,没有再挽留,随着的也起身跟了过去。玫芳快步几近小跑着,还一个劲地劝她不用出来,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是要去林业局找人办事。诗慧驻足,望着玫芳那依旧靓丽可人的背影,忽然意识到玫芳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唉,或许,这便是人生的道路,不同人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看似应该在情理之中,事实却并非如此。怎么过也是一生,就不去操别人的那份闲心了。 第59章 秘书难当 http://..org/ 转眼到了年关,雾霾笼罩下的县城,街头巷尾不时传来零星年气很浓的鞭炮声。 东方煜觉得日子过得真快,仿佛是刚刚过完一个新年,现在又到了一个年关,真有种稍纵即逝的迫切之感。现在,他一天到晚忙乎着没有闲暇,紧迫着,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但又似乎什么都做不好,力不从心。夜半时,他仰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内心不时有惊悸,仿佛索命鬼在追逐着吞噬着他,吞噬着云云众生。 人就是这样,一旦过于疲惫便无端生发臆想、猜测。 唉,说什么好呢,没有什么可说的,说来说去,一切皆因陈春这个秘书难当。东方煜一天到晚忙得天昏地暗,两头勾一头,不仅不讨好,还遭埋汰,甚至斥责,难怪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陈春的确难以侍候,写出来的材料若想通过他这一关,是难上加难,不仅有特别要求,还很刻薄,这也是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根本原因所在。现在,他才渐渐地知道,张可就是因为陈春太过挑剔,压力太大,身心交疲,才落下病根休养这么长时间的。只是,这样的原因不便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张可顺利地甩下了包袱,成功脱身,他东方煜正好接住,一度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当然,他是因跳槽专门奔了这个来的,既然弃教从警,初来乍到,吃点苦受点委屈,也是在情理之中。别人可以择木而栖,他只能竭泽而渔,背水一战。但是,话说回来,这同时可以说是个自我认识问题,或者说,是心态问题,因为,这绝对不可以说是穷山恶水,退一步想完全海阔天空。他同别人有所不同,他文笔一直是过关的,即便陈春也很少能在他执笔的文稿中挑剔出什么来。因而,相对来说,他在陈春手下,还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何谓合适,何谓不合适,各有各的胃口,只有陈春自己知道。东方煜是陈春在选调时,精挑细选出来的,无可挑剔。选调并非看一看,问一问,查看一些资料,而是必须经过正规考试和考核的,别的不说,单说考试,就十分严格,除综合成绩必须达标外,文笔更为严格,即便综合成绩再好,若是没有过硬的文字功底,肯定不在考虑之列。并且,面试是由陈春亲自参与,主导。他现在是公安局长,却曾经是刑警出身,习惯性把审讯一套运用到面试中来,不乏反相性思维和多选性提问,其中,有许多不易明辨的逻辑陷阱,稍有不慎,必将中招。他是测试你的临场应变能力,这是必须的,不拘一格降人才么。 东方煜果真是才子宿儒,面试时,他不仅妙语连珠,琅琅上口,且字里行间皆有着深刻寓意,发人深省。当被问及他从警的目的是什么时,东方煜是这样回答的,“修身立命,时不我待。每个人都在自觉或是不自觉地寻求适合自身的发展平台,我自是不例外。坦率地说,我并非抱有某种伟大理想而来,完全是纯朴的动因,一是因为生存,二是因为追崇。生存,无须赘言,追崇嘛,有道是,良臣择明君而侍,益鸟择佳木而栖。久闻神明,今是慕名而来,图得就是一个庇荫。” 东方煜凭借真才实学过五关斩六将力挫群雄,拔得头筹。陈春在全面肯定他的素质的同时,尤为欣赏他的文采,褒赞有加。弃教从警到了新的岗位上,东方煜一改往昔愚腐作派,完全融入到新的工作、生活环境中。繁忙中,他觉得时间不够用,全身心投入其中。 记得孩提时,因为着急长大,非但不觉时间过得快,相反,太慢,时间太充裕,总希望越快越好,别永远是五寸丁。现在,真觉得岁月催人老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希望时间老人的脚步能够稍微歇一歇,慢下来。好在孤身一人,没牵没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后顾之忧。那时,有那时的盼头,因为,有好吃好穿,有鞭炮,还有双响,能同小伙伴们玩得天昏地暗不被大人责罚,因而,经常巴望着过年。 当然,还有一种越发强烈的羞涩念想,就是对异性的蒙胧的强烈的兴趣。长大了,就能名正言顺恋爱,成人了,便能顺理成章结婚生子。因而,他在高中时,就同前妻拍拖上了。 那样的岁月,有太多时间被白白浪费,现在,他惜时如金。人生十分短暂,逝者如斯。 成熟的同时,也是现实的回归。他感觉到自己同十年前的不同,以前,喝生水,吃生食,没半点感觉,如今,偶尔熬夜也有不适。他结了婚,又离了婚,当年,黄毛丫头诗慧,现在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年前的同事,一些退休,一些甚至离开了这个世界。目睹生老病死,深知人生法则的残酷无情,仿佛一下子到了知天命的阶段。 最近,县城里弥漫着一种呛声,全民似乎都在指责城市环境被企业不良排放严重污染,直接导致呼吸道疾病和肠胃疾病数量的猛增。对此,东方煜不知所云。因为,在他看来,山区有着完整的绿色植被,山清水秀,河里的小鱼小虾都在活蹦乱跳,景色怡人,这里是旅游、疗养、休闲和度假胜地,还有文明卫生城市的光环,他十分费解。果不其然,这种呛声被上面确定是造谣惑众,并责令严加查办。 不知环保部门是干什么吃的,总之,既然上面要公安查办,那就遵照执行就是了。当然,即使查办,充其量,也是治安、刑侦和有关派出所的业务,需要怎么查,就怎么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之,依法查办就是了。可是,陈春把他叫了去,要他整理材料上报,他顿觉头昏脑胀了,因为,没有决策意见。如此,就让他整理材料,又如何能把握得好这个脉搏呢,何况,报上来的相关材料杂乱无章,甚至相悖,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真想直接请示了陈春问他究竟怎么办省心,可是,他知道陈春个性,既然没有明示,就是让你自己拿主导意见,若是问了,肯定自讨没趣,还不把你训斥翻了天。 “你是干什么吃的,遇事跑来问。若是我事必躬亲,要你这个秘书干吗?好好看看秘书职责。”不用说,陈春肯定是这个腔调。可是,东方煜深知,依其能力和胆识肯定无法拿捏,陈春高估了他的能力,他一时进退维谷,内心惆怅,一时无法释怀。 不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大街上闲逛着三五人群,整条街上是搓麻将的围城,商店里扎堆购物,街头巷尾不时飘过一阵又一阵香气来,的确是年气袭人。但这不是现在的他所关心的,童年的记忆太过遥远,他望着头顶上近似雾霾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冬雪虽说早已下过,但保不齐还是要继续下的。下雪,是东方煜希望的,更愿天空中飘洒下雪花来。雪花飞舞,不见清澈天空,自己裹夹其中,那种曼妙、迷幻,一片洁净的感觉,是他打小自今唯一没有改变的憧憬和愿望。 然而,他知道,天空并非要下雪。连绵数日的雾霾天气遮天蔽日,犹如摩尔曼斯克的极夜,让人透不过气来。看来果真环境有了问题,整座城市正闹腾着。 这些年,确有大量招商引资,地方经济突飞猛进,东方煜皮夹子也随之鼓了起来,身体健康,生活无虑,不曾去思考空气、水等污染什么的问题。但是,污染肯定是有,烟囱里的烟,下水道的水,生活中的垃圾,弄脏了的手,空气中的灰尘等。降低、放宽环标,或者,变相降低、放宽环标,且净化设施还有措施的滞后,等等,泥沙俱下,让人不胜其扰。看来,呛声并非空穴来风。 第60章 煜,你太坏了 http://..org/ 这事儿肯定无法糊弄,即便和稀泥也得和出个品味,理出个道道来,得如妇人,下得厨房,上得厅堂,里外都说得过去。之前的秘书,就是因此歇菜的。东方煜能够挺到今天,与他过硬的文字功底和非凡的应变能力分不开。华丽辞藻和内在逻辑虽说重要,但陈春更在乎时事切合度。他说过,固化的,现成的东西,如同电脑的零部件,软件的更新更显重要。秘书的水能力、水平,更体现在与时俱进上,即,应变能力、统筹协调能力和团队人来人往能力。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上任三个月之后,来了一次大换血。整顿三分之二中层和一半以上基层,调整了三分之一的班子成员。如此大动作竟然没有多大反弹,其能力可见一斑。东方煜钦佩并忌惮陈春,因而十分卖力,也十分辛苦。 然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前院停当,后院失火,东方煜在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时,诗慧嘀咕上了。 “一天到晚,你只知道工作,工作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嘛!”诗慧盯着东方煜一脸嗔怒,脸色绯红犹如五月桃花煞是好看。 “亲爱的,今天太忙了。上午是在县里参加安全生产会议,下午陪同陈局长跑了几个派出所。”东方煜一边说,一边双手托着诗慧的脸颊,对着果冻般的粉唇亲了亲,“晚上,还要加班赶稿子,明天一早,还得上市里去。唉,寄人篱下,不由自主,身不由己。” 诗慧不管不顾,反手将东方煜揽在怀里,陶醉着,那脸色绯红,不比喝下半斤“二锅头”逊色。是的,她特喜欢这瓶“二锅头”了,根本不在意他年龄偏大,还有婚史,反倒觉得他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呸,一天到晚酒气熏天的,”诗慧搓搡着一身酒气的东方煜那宽阔的胸膛抱怨着,“就没时间陪我。” 诗慧闻到的是酒气,东方煜却觉香气扑鼻,受到诗慧体香的强烈刺激,他一把搂紧了她,“亲爱的,你也看到了,真是没办法。那些所长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一个个在局长面前显摆。再说了,局长叫你喝,你能不喝嘛,伴君如伴虎。”东方煜打着酒嗝呓语着,手还不自觉地探了下去。 “别……”诗慧迅即按住他的手,气喘吁吁,“你,你想憋死我啊!”说着,她拼命挣脱他的搂抱,双手不停地锤打着东方煜那厚实的臂膀。 松开手的东方煜迎着诗慧的脸颊作出一副深呼吸状,“啊,真香!”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最轻松,最自在,抛开所有的烦恼和痛苦。 “讨厌啦!”诗慧拼命地推开东方煜,那般娇柔,是铁也会被融化。 “亲爱的,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必须回办公室整理材料去。”说完,他起身拿起包来,“明晚再过来陪你了。” “不许走……”诗慧略微提高了嗓门。东方煜一楞神,他放慢脚步转身一瞥,顿见那双美丽多情的大眼睛正散发着迷惘的眼神,“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啦!” 他踌躇着,思绪漂浮翻滚着,步态不自觉地蹒跚游离,不得动荡。他获得了十分明确的暗示,他是过来人,迷醉下,他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亢奋着,无畏着,转身不顾一切地拥抱着酥软,排山倒海般地压了过去。诗慧被挤压着动荡不得几乎窒息,但却有种无以言表的快乐体验,整个身心愉悦着,伴随愉悦,她的神情进入了一种忘乎所以的境界中,她沉迷着,同时也沸腾着,整个身心由内而外,犹如打开了泄洪的闸门,整个地漂浮着。她感觉到了东方煜在自己身上一系列唏唏唆唆的动作,但她无所顾忌,正幻想着乃至是期盼着。她正感受着东方煜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感受着他毋庸违抗地挺进着。她迷糊地默默地承受这个男人无情的,却是令她心花怒放的侵犯和冲撞。那一瞬间,她似乎有所抵触,有所抉择。她也天真的以为,她应该有选择、控制乃至把控进程的时间和能力,是有可能选择“不”的。可是,在炽热和沸腾中,她紧张、惊喜着,彷徨、被迫着,希冀、快感着,她的心智越来越倾向尝试并贪婪享受着这种奇妙感觉,体验如同蹦极时那一刹那迸发出来的不由自主的飞奔的感觉。忽然,她被一阵刺痛刺醒。她顿然醒悟,并愤然决然地猛然一个推搡,可是,这一切早已是赤壁飞跃,所向披靡。 后悔、懊恼,茫然、自责,一切似乎是猝不及防,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唉,还能说什么呢!随着那阵刺痛,意味崭新人生的开始,这就是她的人生选择。她确确实实体验到那种无以言表、频临死亡般的快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今后,或将有无数次,这是新的人生。虽说,她对新的人生没有多少体验,但这种飘飘然隐没寰宇的幻觉,真是她人生不缺失的重要部分。 “煜,你,你,太坏了……”诗慧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胸脯起伏不定,目光游离,“东,你害了我,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要对我负责任,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要洗心革面,你要从新做人,你不能就这样玷污了我算事。” 口是心非。东方煜望着满脸红光的诗慧,他知道,这是诗慧激情过后得到满足和愉悦的表达方式,是女人的通病,喜欢词不达意地胡乱一通。前妻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知道女人床上的习性,若是换了前妻,会更夸张,那是歇斯底里的,简直如同杀猪,还不停地锤打掐捏着东方煜,弄得他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搞得他外出时还得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看到了笑话他。事后,也说着和诗慧同样的话。唉,女人啊,男人该说你什么好。 “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你太诱人了。”东方煜应付着诗慧,酒劲已过大半,“是的,一切都怪我,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煜,”诗慧声音娇柔,但十分坚定,把个东方煜喊得应应的,“你想干什么去,不要想溜!”诗慧盯着东方煜,如临大敌。 “我没想溜啊!”东方煜怀抱温柔喃喃吟语,“亲爱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只是,你忘了嘛,你总不愿我熬夜太迟。” “煜,我不想你现在离开,真是不想,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诗慧不再管他老师,直呼其名,并且只有一个字的亲昵称呼。人与人之间真是微妙,越是亲近,越是简单,越显诗情画意。见他要走,她鼻子一酸想哭了,不知因宣泄,还是庆幸,她哽咽着,再哽咽着,却没有哭出来。 诗慧哪有不知道的,可她不希望他这么快离开,愉悦,惊讶,还有惶恐,这是复杂的情愫,是女性情怀的全部,是她自情窦初开至今的追求。凝视盘踞其上的男人,感受着他的撞击,她舒展着呼吸,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这片未曾开垦过的土地上。承受、享受、搪塞、敷衍、陶醉和掩饰,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诗云,酒盅挥舞皆学问,酒意挥洒是文章;壮志凌云千百回,怎奈酥软入眼帘。真可谓“敢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第61章 上我办公室坐 http://..org/ 东方煜的确不再青涩,不再显年轻,但是,成熟的东方煜更让她不舍。他是那么绵中有力,是那么体贴入微,是那么所向披靡,她的身体,她的心智,她的情景,皆被笼罩在他那强大的气场中,真可谓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气吞山河万象新。是的,东方煜少了份俊气,却多了份厚重,少了份朝气,却更显健硕,是轻霜晨景,承载负重,更可靠,更值得信赖。 “你……,我要一口吃下你,”诗慧凄楚着,嗓子眼儿哽噎着。这种感受和体验,此情此境,是女儿身的破天荒,是战斗的洗礼,她兴奋着,词不搭意着,内心是无法言语的幸福着。“我们,怎么会有今天…,”她似乎迷茫着,有种鏖战过后的身心的放心和疲惫。是的,东方煜的确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个男人,也几乎可以说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直同别的女人在一起,现在,却在她的怀抱中。她不敢想象,不敢相信,觉得一切太过突然,太不可思议。 东方煜楞楞地盯着诗慧,默默地聆听着她的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稍后,他盯着她那红润的粉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他内心复杂着,纠结着,他不比诗慧的心境,诗慧单纯、纯洁和专一,可这一刻,他却复杂着。诗慧是不甚明了的。东方煜有过婚史,有过感情的创伤。同时,他并不想有婚变,可这一切由不得他,换句话,他是迫不得已。如今,他是同诗慧躺在一张床上。这般情形,他有些许不适应,内心五味杂陈,他放不下那段感情,内心隐约还觉得这是对那段感情的背叛。眼前的酥软,眼前的白皙,还有刚才那似有还无的酣畅淋漓,一切的一切,他似乎于心不忍。人家还是大姑娘,更是曾经的学生,内心难免有别扭,甚觉道德沦丧。那俩间,说不上谁对谁错,谁该谁不应该。他还能说什么呢。 “唉,老天爷造物弄人,何以将我俩搓合在一起,弄成这等情形来,怕是要遭天谴的。”东方煜终于说了出来,他一脸无奈地感慨着,“诗慧,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让你受委曲了。” “不,不允许你这么说……是我自愿的。”诗慧伸出耦嫩的手捂住东方煜的嘴巴。 “诶,这个世界上,要数男女情事最令人揪心。”东方煜继续感叹着,“无法厘清头绪来。” “除了年龄、身份和婚史,我俩还有什么嘛?有道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俩,虽是生不逢时,却有今天,也是难得的造化。” 诗慧刚一说完,便泪如泉涌。她是幸福的,同时,又不可否认是辛酸的。因时空错位,俩人没有能够在最恰当的时候在一起,也因此,俩人从相识,到相知,直至相爱。一晃十年过去,这十年,是她人生成长的重要阶段,生理成长,心智成熟,如今,她大学毕业,并走上社会参加了工作,说没有感慨,那是不可能的。错位的时空成就她非凡的人生体验。她在那本厚厚的日记本里,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个女孩纷繁浮躁的内心世界,她的幻想,她的憧憬,她的快乐与悲伤,她的收获与缺失。 女人纯属食肉型动物,同男人有了肉体的接触,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想着同东方煜结为百年之好。按说,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她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是,东方煜有不尽相同的想法,痴迷云雨,却不愿被羁绊,这是男人的通病。当然,东方煜并非不愿意拥有婚姻,而是不愿意这么快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目前,相比婚姻,他更看重事业的发展,他要拥有一定的事业基础,这是他的自信之源,也是对诗慧的一个承诺。他不愿意拖拉着受过感情创伤的躯体步入诗慧的生活,他是个个性,有担当的男人。男人希冀转眼间的成功,希望不断给予女人惊喜,从而获得更多景仰、推崇和爱慕。 然而,东方煜在人生的征程上是艰难的,疲惫的,一天到晚跟在陈春屁股后面转悠,视他如大海里的塔灯,沙漠中的指南针,是人生道路上的护身符,却诚惶诚恐,唯唯诺诺。这是男人又一个通病。 东方煜置诗慧如柜藏珍品,想起便拿出来欣赏,但诗慧不知自己究竟是鱼翅,还是鸡肋。但她认命,男人嘛,哪有事业心不强的,男人没有事业,如同女人没有爱情,若没了事业心,这种男人也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人啊,多半是,今天的,不足惜,将来的,始憧憬,过往的,存留恋,一言以蔽之,求不可得;得不足惜;失觉珍贵。 其实,诗慧同陈春有过接触,她有自己的体悟。陈春外表精干,内质刚毅,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可她对陈春有种戒备心理,隐约中,她觉得这个几近长辈的男人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神,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有种被笼罩的压抑感,她不寒而栗。 说起这件事,至今还有些许尴尬。她去东方煜办公室,却老远听到办公室里传来近乎训斥的声音。“……以为秘书只是抄抄写写,上传下达,有什么问题汇报了事了嘛,如果仅仅是这样,还需要专门选调干吗,现的人手中要多少有多少,何必费心海选。公安尤其特殊,秘书是干什么吃的,就是除了上述职责,还有代行局长职权的职责,局长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时,你得学会随机应变应付……” 诗慧闻悉本打算折返回来,可是,她又经不住好奇,想探究声大如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便悄然近前。她一眼瞧见东方煜毕恭毕敬的背影,他对面正站立着一个人。 “你找谁啊?”对面那人停止了说话,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转而厉声问道。 诗慧本能地想缩将回来,但为时已晚。 “噢,是我学生。该是找我吧。”东方煜应声回头应道。 “诗慧噢,是来找我吗?”东方煜显然明知故问。说完,他将目光转向那个人,显得无限敬重,“这,是我们陈局长。来,快叫陈局长。”他媚态中努力克制着情绪。 诗慧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见催促,便本能地叫了一声。至此,她才见识了陈春。“原来,这就是远近闻名的陈春啊,难怪东方煜诚惶诚恐。”诗慧内心想着。 “小姑娘,”恍惚中,诗慧听到有人在喊,“来,到这边坐下。” “不了,谢谢陈局长,”诗慧应声道,“我正好路过,来看望东方老师。您忙,不打搅了。”说着,便挪动脚步。 东方煜一时不知是留还是送。可没等东方煜开口,陈春开口了,“既来了,就坐一会儿。不妨事。” 诗慧便将目光转向了东方煜。 “你老师外出办点急事,一会儿工夫。你先上我办公室坐等。”陈春说完领头了。 诗慧正欲拒绝,东方煜开口了,“你……你去好了,我一会儿就回。”说着,朝着陈春的背影道,“陈局,我这就过去了。” “来吧。”陈春没理会东方煜,只顾朝诗慧召了一下手。 诗慧只得悠悠地跟随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后,亦步亦趋。 第62章 飞蛾投火 http://..org/ 在宽阔、亮丽、整洁的办公室里,陈春如同接待老朋友般地让座,泡茶,寒喧,问询她的出生、求学、职业和家境,一副多年老朋友的作派,没有半点生疏局促。如此,反倒使诗慧犹如袒露胸怀般的羞怯不安了。毕竟第一次接触,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形体外貌,还是谈吐举止,都显陌生,无所适从。但渐渐地,她有了拿捏,印象中,随和,亲切,较刚才判若两人。他说,东方煜是他一手选拔进公安的。选拔时,要求十分苛刻,东方煜虽说公安专业知识有所欠缺,但有一手好文笔,也因而确认下来。他还说,公安也需要女性,需要如诗慧这般才貌双全的年轻女孩从事公安诸如户籍、**和文案管理之类的文职工作。 “真的吗?”诗慧妩媚一笑,“但我更对刑侦有兴趣,觉得英姿飒爽。在电影里,女警在侦查刑事案件中的英勇格外吸引人,令人羡慕。” “那是拍电影。”陈春不以为然,“现实生活里,女孩是很难胜任刑警角色的。除非有特殊个性和非凡的人生经历,一般是不适合刑警的。” 诗慧忽然沉默了,她私下不同意这种说法,但显然无从辩驳。再者,她对陈春言必称“女孩”不顺耳,出他之口有**淫逸之嫌。她觉得公安局长应称呼“女性”更为合适的。 “难道你真喜欢刑警?”见诗慧没吱声,陈春追问道。 “是啊,”诗慧应道,“不过,也只是感觉了。” “感觉都是美好的。果真从事刑事侦查工作的确十分辛苦。”说着,他将剥了皮的香蕉递了过来,诗慧摇了摇头打算拒绝,可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诗慧只好接住并道谢,赶紧挣脱了手。 “东方煜是教你什么的,应该是语文吧。” “是的,还是班主任呢。”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老师,还来看望他,看来,这个老师当得成功啊!” “是的,他为人很好的。可刚才……”说到这儿,她忽地想追问刚才干吗那样对待东方煜,话到嘴边缩了回去,觉得不妥。 “刚才?”陈春瞪大了眼睛,“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没什么,我找他是想请他帮助改一改稿子。” “稿子,什么稿子?” “是一篇散文诗,他擅长写这类东西,是写着玩的呀!” “你平时也喜欢写东西吗?” “是的,平日里没事时便写写画画的。” “看来,你们师生关系的确不错,走得挺近的。” “当然的,我的写作是他指导的。我们还是……”她忽地有了想将俩人真实关系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东方煜有过交待的。 “是什么?”陈春敏锐地追问。见诗慧欲言又止,转而掩饰道,“唉,若是我也有这样的师生关系该多好啊!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的。” “陈局长,您也当过老师吗?” “没呢,有过当律师的经历。你知道吗,不管是什么男人,都会有这种情结的。” “情结?”诗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结。” “就是如同你刚才所说的关系。” “噢,”诗慧似乎明白,又不明白,她陷入沉思。她猜想陈春说的大概是小女孩情结吧。她不觉又猜想,东方煜难道也是因为这个情结同她一起的吗,这种情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结,会不会就是三心二意的代名词,是没有真心的。说不定真是三心二意玩玩而已。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探问道,“陈局长,您说的这种情结,是不是说,男人对小女孩的一种即兴的心理呢?是不是男人一旦满足了这种好奇心,达到某种目的,便会索然无味,如弃鸡肋了。” “这个嘛,”陈春顿显踌躇,“你,你让我如何同你谈论这种话题。”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呀!”诗慧顿时内心有种不名冲动,语气也略显娇柔来。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撒娇不合时宜,但她想通过捷径了解自己男人的内心世界,了解东方煜的真实想法,便顾忌不了太多了。说完,她还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春。 虽说异性间讨论人性话题,容易生发语障,但无疑最有情趣,最能酝酿氛围。陈春明显有了反应,那镜片后贼亮双眼渐显柔情来。 “说白了,男女间,就是矛和盾的关系,失之一方,便毫无价值。矛是主动性的,盾则防守,若矛的目标有偏颇,这是本性使然,无须大惊小怪。盾则守势,守住该守的,纳入该纳的,一切尽在掌握中。” 诗慧专心听着的,但她更想获悉后面的内容。见陈春顿住了,便好奇地追问,“还有呢?” “还有嘛!”陈春又用镜片后的眼睛瞥了她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诗慧一脸迷惑。 “小姑娘,你不觉得,我俩初次见面谈论这个话题有点唐突,氛围有点怪怪的嘛!”陈春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轻易被柔化的,谨慎、冷静和多疑是他的本性。 也是啊,经陈春这么一点拨,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忙着掩饰着,“还好啦,您见多识广,我求知无度嘛。” “你是写文字的,一定知道班昭的‘女诫’。” 诗慧望着陈春,略显无辜状,然后点了点头。“女诫”她是知道的,当年课外阅读过。班昭、班固、班超,兄妹仨其文学造诣可不一般的。 “德、言、容、工,我还是提倡的。男女多少有点儿授受不清,是必须有所约束的。当然,这始于人性弱点,又是人性特质,也由此构筑了人类社会丰富多彩,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千万演绎,层出不穷的现实和魅力所在。人类社会永远演绎美丽误会。” “噢……”诗慧似懂非懂的。 “飞蛾投火。”陈春补充道。 “啊?” “小姑娘,或许你并非完全了解和理解其中含义,人世间,虽千古更迭,但天地真情经久不衰,朝思暮想,生离死别的,硬生生地勾勒出天地间别样的生灵世界来。盘古真是伟大无比,斧劈混沌世界,造物弄人竟深刻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度,不可谓不美哉!” 诗慧瞩望着陈春,聆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和旁征博引,果真生活体验如此深刻尖锐。眼前这个男人,她既生疏,又似乎有点儿熟悉。毋庸置疑,这个男人是有其魅力的,可是,诗慧总是觉得其热乎背后,有着深不可测的地方,镜片后的那双眼神,似乎藏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她百思不解他为何对东方煜大吼大叫,现在又对自己这般温柔。 第63章 人靠衣裳马靠鞍 http://..org/ “那个陈,干吗对你大吼大叫的。”诗慧内心还在纠结着。 东方煜沉默。可诗慧不依不饶,“声音如雷,那么没有涵养性……”。 “我不觉是‘大吼大叫’呢!”东方煜高八度打断了诗慧的话头。稍停,他似乎感觉自己口气有点不对,又和言细语来,“你,别管好了啦!” “我怎么能不管呢,看着的就不舒服。”诗慧受到感染。她噘着红唇,胸脯起伏着。东方煜不去理会诗慧的困惑、愤怒,积淤情绪,不由自主地贴上去紧紧拥住她,陶醉激情。 “你觉得他在对我大吼大叫吗?”东方煜的头深埋在诗慧的怀里,双手很不老实地在诗慧的身上胡乱摸索着,嘴里含混不清地问着诗慧,似乎什么事儿没有发生。 “就差没震落天花板。”诗慧胸脯继续起伏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奇怪,你就不觉得了…别呀,你干吗啊!唉呀…”诗慧扭动着不让他有进一步动作。 “没干吗呢,我正俯首聆听你声讨陈春呢。”东方煜显然没有正经。 诗慧知道他的心思不在听她唠叨,可是,她的确为东方煜抱不平的。在她看来,他陈春凭什么颐指气使的,让旁人看了不舒服。其实,那是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指责,若换着别人也不至于这般上心。 “其实,他不知道我俩关系,若是知道了,也不至于会那样的了。” “那我明天就告诉他。” “别,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嘛!” “什么狗屁约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当不过的了。何况,你还是…,”她原本是想说,东方煜是有过婚史的人,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不妥,似乎污辱了自己便嘎然而止。 “还是什么?”东方煜应声问道,但很快觉察到自己的愚钝,赶紧补充上去道,“既有约定,应当遵守嘛,这其中自有道理的。何况,我们单位里头的事情,你不是太清楚的,我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同你说清楚,你就别管了。还有,以后你不要接近他就是了。” 东方煜让诗慧不要牵涉这件事情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是陈春的一贯作派,并非仅仅对他,对其他人也是如此,甚至包括副手,东方煜早已习惯了。不仅他习惯了,整个单位都习惯了,俗话说得好,习惯成自然嘛。当然,一开始,东方煜是不习惯的,大家都不习惯,即便贵为领导,谦和和关爱是必要的,有话好好说,有部署得按部就班嘛,干吗动粗上气,大吼大叫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可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或因个性直率,不擅长转变,或缘于律师出生,敏捷的思维,全仰仗嗓门为载体了。每当他要阐述自己观点时,允不得别人插嘴打浑,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气呵成的了。 这种个性也有好处,因为,它是仕途前程状况风向标,只要注意他对你的态度就完全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适时调整迎合就是了。若对你一味如此,恭喜你,你目前应该高枕无忧;倘若安静了,对你视如不见,甚至有几分客气,你必须得提防,十有八九,这是对你有成见有看法,甚至可能触及你的利益和安危。 东方煜没有理由不同陈春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自己后半生发展如何,几乎取决于这个人。好在他俩有着天缘,这是难得的,当初之所以能够进公安,多半因这个人的缘故。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来,是东方煜的再生父母。说这话并非过分,因为,陈春从邻县交流过来当局长,办公室需要一位适合自己胃口的笔杆子,并把挑选的重点放在教师队伍里了。正待跳出孩儿王樊篱的东方煜闻讯随即报了名,并顺利地录取了。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在新的工作环境里,人们看待他的眼神较之前大不相同,他不再只是学生家长的座上宾,如今是全方位正视他的目光。陈春招的是写文字能手,虽说没有红头文件,却干的是局长秘书的工作,定位高,自是很有一些人缘的了,一度甚至有点儿飘飘然。何况,陈春亲口说了,自己不仅仅是秘书职责,“……还有代行局长职权的职责,局长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时,你得学会随机应变应付……”的职责,说来就广泛了,什么是代行局长职责,他东方煜不是傻子,他显然知道在陈春不在时自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行使局长职责,而是一种担当,一种承接,一种应付,要犹如身体里的软骨起到无缝铆接的地步,是陈春的耳朵,鼻子,眼睛,有时候还有可能是嘴巴。 想到这儿,他有点飘飘然,仿佛整个单位除了陈春,就数他东方煜了。保持这种心态,对他相当重要,因为,他改行从警就是为了寻找自信,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心境。 “谁说我没有能力?!” 是的,他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寻求这种心态,毫无疑问,多半是因为前妻娟的缘故。与娟分手是他内心永远抹不去的痛。他是那么地深爱着她,为了她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可她毅然决然投向了他人怀抱,这种伤痛是无法用语言表述清楚的。那种感觉是天要塌下来了,地要分裂了,眼前是一片灰暗,这个世界暗淡无色。分手时,娟还恶狠狠地数落他,说他没本事,男人不像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哼,这话从何说起,他听过之后,简直是云里雾里。他就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了,俩人在一起,不说别的,温饱总是有吧,温存总是不缺吧,温馨总是不少吧,还要什么,他就是不懂了,婚前什么都好,婚后怎么这也不是,那也不行了,女人怎么会是这样子。当然,他也承认自己不能给予她更好的生活,可是,女人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生活,难道每个女人都必须过着皇后一般的生活,过着贵妇人般的生活,若都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么又何言珍贵了,再说,你得有那个命啊!说实话,他真是搞不懂女人。 如今,他靠自己的能力出人投地,谁敢说他没有本事了。 可是,这样好的心态没有保持很久,之后不久,他偶然获得十分意外的消息,招录中,原本有比他成绩更好,文章更出色,总成绩在他之上的选手,是陈春认定了东方煜的文笔钦定的。陈春对东方煜写的文章评语是,思路清晰,布局规范,语言优美,措辞老辣,其行文风格和处世态度,更适应公安工作需要。 “我必须好好干。”东方煜感激涕零,暗暗发誓着。 大恩不言谢,不仅有引路之恩德,还将有提携之寄望,小二哥的命运就在他手上,嗓门高了点又算什么,即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64章 女孩心结 http://..org/ “我干吗不能接近他,我看他对我挺好的,挺热情的嘛!”诗慧不以为然,“他是老虎,是豺狼么,我就是要要接近他,是老虎,就摸一摸他的屁股,是豺狼,就拽一拽他的尾巴,看他能把我怎样。”诗慧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摆尾,完全是天真的小姑娘作派。 东方煜望着诗慧,楞楞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他自然而然想到了素媛,想到素媛这个女孩同陈春之间发生的一系列勾当,不寒而栗。其实,他搞下地活动,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就是因为素媛的缘故。虽然,他不知道素媛对自己会怎样,可私下里还是觉得暂时不让她知道更好。 “你干吗这般地盯着我看,我好看吧?”诗慧嘻笑着。 诗慧的确好看,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正是花苞绽放时,无论肤色,饱满度,还是性情,成熟度,都是绝佳的。男人看女人,总会由表及里,看透外表,再顾及其余。东方煜也不例外,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专注女人耳垂根下的肤色,还有鬓发遮盖下的肌肤白嫩,是最令他想入非非的凭借了。诗慧的耳垂部位煞是好看,柔软润滑,白皙光洁,不见丝毫瑕疵,被满头茂密青丝裹夹着若隐若现,犹如女人裸体丰臀。由此及它,自是美不胜收,毋须赘言妄述。便是不看了,也是完全可以想入非非的。 “你不会一改初衷吧?” “什么,”诗慧一楞,然后大笑起来,“哈,不曾想你担心我来,那些年你干吗去了。” “我……”东方煜自是知道不屑回答。可转念一想,也是噱头,便道,“呵,这会儿来劲儿了,怕是那会儿娶了你,你身上零部件还没长齐全呢!榫卯不搭配,榫头何处安身立命呢!” “你,……你不找人家,爱理不理的,那时候,你是多么的高傲哟,”诗慧一阵脸红,“再说了,你不曾看见,又凭什么说人家零部件没有长齐全呢,就不怕你那厮早已长过了头。” “哟呵,可以啊,如今本事见长啊!”东方煜心花怒放,“即便长全了,真能配搭得上,我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落下侵害幼女,不仁不义,不规章不道德的名声,被国法圈了进去岂不冤枉了。” “只有你才会这么说,”诗慧不屑,“要我说呀,其实,这是对人性在认识上的一个误区。” “误区,什么误区?” “误区,就是认识偏差,难道你是真不懂呀?”诗慧显得十分认真,“难道你没有读过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书嘛,何况,人性中还是应该有洛丽塔情节的,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有特定情愫,只是不同年龄段的人相互间存在认知上和沟通上的误区,其实质都是一样的。记得两小无猜时,男孩女孩间也有一种不知所以然的亲密;青少年时又有盲目的冲动,不能自拔;中年人,也不乏寻求婚姻外的情感愿望;而我在想了,年老时,即便生理上衰退了,恐怕心理上也不会因此绝了红尘念想,否则,哪来的老牛啃嫩草,哪会有大跨度的祖孙恋。难道隔代的,就不存在男女之情欲了嘛?答案是肯定的,否则,那猥亵幼童何来,那扒灰之说何来,那面首又作何解释了。你是过来人,总不至于还用得上我教你吧,假正经。” 东方煜听过之后,十分吃惊,他根本不以为诗慧会有这番说辞。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这个理儿,一旦从她嘴巴里说了出来,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犹如在听鹦鹉说人话一样。《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本书怎么会没有看过呢,只是时间太长,书中内容几近淡忘掉了,可大意犹存。再说,现在看来,那不算什么,那仅仅是那个年龄段的烦恼,对于他来说,他早已过了那个时候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同时还认为,大凡男人,潜意识里多少有点洛丽塔情节,说一点没有是不客观的,也不符合人性。只不过,每个人表现形式不相同,或者表现出来的程度不同罢了。至于他当初有没有这个情节,现在真是记不清晰了。只不过,若是现在想一想,内心深处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呢。当然,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真正去做的人,毕竟为数极少。他只是惊讶诗慧的这番话,不曾想一直贤淑的诗慧如何能够道出这番惊世骇语来,看来,人性果真令人费解和叵测,归根结蒂地说,与外貌、性情、学识和教养等因素没有多少关联。甚至可以说,这个领域是超越人类认识能力范畴,是超人类的,超现实的,否则,人类社会更迭变幻了几千年,也实践、讨论甚至探寻了几千年,怎么新问题、新现象和新课题依旧层出不穷,没有穷解的呢?杭柏特钟情洛丽塔虽说是悖逆,但洛丽塔深爱奎特利、索吻杭柏特不是更加离奇古怪,不被传统观念接纳嘛,或许,这本身就是人性,是无可厚非,只是人们大多没有深刻认识和领会,或者是刻意回避压制,让多年传统观念束缚了自我,才惊诧莫明,又莫明惊诧了。自古,乱情者多奇才,纵欲者更是惹得满园**花落去,冬去春来又复还,千转百回,只怨情欲从中作祟。 “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干吗还坚持必须去他那儿,还有进一步解释的必要嘛?”东方煜口气弱弱的,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看你那点儿出息,”诗慧大笑起来,“我就是要试探你究竟爱我有多深,好,考察勉强通过了,希望你继续保持哟,别让我失望。” “既然你是这么想,你还是只管去好了,免得就我小气,不像个男子汉,被你抓住了把柄。”东方煜忽然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是真话嘛,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去了,你可别生气哟,别冷言热讽说怪话。”诗慧表现出兴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奇特的眼光盯着他一眨不眨的。 东方煜哑然。他真是不想她接近陈春的,说愿意,那是挺着的,他知道陈春秉性。可是,他同时不得不承认,诗慧是重要的润滑剂,她的作用是独特的,面对这种情形,说什么都是多余,他只有沉默。 第65章 履职 http://..org/ 越是担心越有状况发生,一天,他正在办公室里忙于陈春交待的一篇有关当前社会治安状况情况的调查报告,手头上正在整理乱七八糟的资料时,陈春把他叫了过去。 “陈局,有……”东方煜诚惶诚恐地问道。 “你,”没待东方煜说出口来,陈春打断道,“……噢,是这样,你呢,去香格里拉酒店跑一趟,你,”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睛瞟了他一下,并习惯性地伸出手指朝前方随意指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去找一下魏总,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噢,这个……”东方煜迟疑着,原本想继续问点什么情况,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觉得再问也是费话,然后转身急冲冲地离开了陈春的办公室,然后,他喊了驾驶员梅民潭匆匆忙忙动身了。 香格里拉大酒店是中外合资的五星级酒店,是县里最高档宾旅馆接待服务场所,总经理是港中旅直接委派的,因而,这个魏总,他东方煜不曾同他打过交道,说实话,内心还真是有点发毛,一路上打鼓,不知道去了以后该如何面对,怎么去找寻,又怎么去开口。或是在派出所,或是治安、刑侦、内保等部门,或许早有可能认识这个魏总及其相关的人员了,可在办公室,并且仅仅是个小秘书,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在派出所时,虽说辛苦,却很容易认识方方面面的人。当然,现在还是有机会的,在办公室,社会上还是有一些事务是需要找上门来的,时间一长,认识的人就会逐渐地会多起来。只是,他觉得有点守株待兔被动应付的味道,不像其它部门可以主动冲击,叱咤风云般的,有充分的主导权。 在派出所时,这座酒店,他曾经来过,但距离现在有些时日,再次到来,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的确,临近酒店,他瞬间就被酒店建筑的气派给震慑住了。楼层虽说不高,占地面积却惊人,且是借地势相谐而建,给人一种错落有致,叠嶂幽深的感觉,是典型的海滨式建筑格局。室内装饰更是富丽堂皇,那地面,那墙壁,那灯光,眩耀无比,一时间,他真有点头晕目眩,目不暇接,说句跌相的话,他平生还是头一回上这么高档的场所来,当教师那会儿根本没有机会上这儿来,甚至,没有注意在远处细细地查看,此时,他真是有点不适应。伫立在金壁辉煌的大厅中,脚下**,犹如踩在了棉絮上一样有一种失去重心、平衡的感觉,仿佛上下左右高低完全掉了个,六神无主似的。 “先生,请问,您找谁?”总台服务小姐微笑着十分礼貌的问询。 “物是人非,一代新人换旧人,连总台服务员都换了。”东方煜胡思乱想着。 “先生,请问您找……”总台服务员再次问询。 “哦,噢,我找……”东方煜仿佛才反应过来。 望着迈着近乎猫步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总台服务员,哼唧着在脑海中翻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有点惶恐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卑躬屈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服务小姐的这种情势,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一贯的镇定和装腔作势的神情。 总台服务员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注视着他,似乎好不容易才明白了他要找的人。然后,用电话联系了之后,微笑着轻声细语地对他说道,“先生,请您跟我来。”说完,一个轻盈漂亮的转身,径直上二楼去了。 东方煜见状,也掉转身子跟着她紧随其后,整个人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了一样亦步亦趋。他不知道即将要去的什么地方,是直接去魏总办公室,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他不再问,也没法问,那种情境似乎无法开口,他就那么机械地紧跟在她的身后,智商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他真是羞愧,这么大的一个人,跟在小姑娘身后,这么萎缩,这么不合体统,简直丢尽了这张在尘世上混了三十多年的老脸面。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这样,他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个女孩的背影。 一身合体的深红色工作裙,无论是腰身,还是步态,抑或是鬓发、颈项、气质,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还别说,他在纷乱中,总算找到了一点可以慰藉身心的附着点,很显然,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训练有素的。同他们相比,他真是有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蛮夷草寇,不着调了。 很快,服务员在一间宽畅气派的办公室前停下了脚步,并轻轻地敲了敲门。 “魏总,”服务员喊了声,停顿了一下,“他来了。” 东方煜紧随着跨了进去。只见宽大洁净的老板桌间有一个同陈春年龄相仿的人,白净的面孔,器宇轩昂,他微微抬起头来,斜瞥了一眼东方煜,然后微微一笑,瞬间又收敛了笑容,转而,对服务员说,“噢,你领着他去,准备两份。” “好的,总经理,我这就去。”服务员说完,转身就朝门外去,似乎也没有再瞧东方煜一眼。 东方煜原本是准备同魏总招呼一声的,却见这个魏总重新把头埋了下去,似乎十分忙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重新跟着裙子后面。 “噢,是这样,……”当他俩刚刚走出了办公室,魏总忽然说话了。 东方煜随即停下,但没有转身,服务员见状即刻返身进去了。 “噢,魏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问一下他一共来了几个人。” 东方煜见是问自己,即刻扭身对着正盯着自己的魏总回道,“是驾驶员同行的,就俩人。”原本,他是想微笑一下的,但是,努力了一把,终究没有笑出来。我估计,此时,别人看他的表情,一定是怪怪的。 “你准备三份,去吧。”说完,他又低下头去了。 东方煜原本是要说一声谢谢的,可是,又见这种情况,没再吱声。 显然,魏总同时给他和驾驶员也准备了一份礼品。 东方煜感觉这个魏总谱子有点儿大,一路上,老大不快活。但话说回来,毕竟人家还是主动考虑到了自己的情况,准备了三份礼品,这么看来还是有点人情味的。或许,并非是这个人的谱子大,而是在他内心,这个前来领取礼品的人微不足道,如此足矣。 的确,他这种身份真是有些尴尬,他自知之明。或许,在这个魏总看来,既然替陈春跑腿,大凡高贵不到哪儿去。对一个跑腿的人,还指望一个大酒店的老总另眼相待,恐怕也不太现实。能够考虑到跑腿的人,多加了两份,就相当可以了,也算是亲民之举。如若视若不见,只让你领了一份回去,除了发两句牢骚,你还有什么脾气,理应千恩万谢才是了。 第66章 东方主任 http://..org/ 这样说真是有道理,三份礼物从外包装上看,没有什么区别,应该三份是一样的,但礼品规格显然不一般,理应贵重。如此,他们便是享受额外待遇了,难怪人们总愿意替领导当秘书,当驾驶员之类的。 虽说明显是每人一份,但他对驾驶员说,这个得先放在车子上,不为别的,只是必须先向陈局汇报了之后,再作计较不迟。东方煜的做法是比较妥当的,别以为悄悄地没人知道,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到陈春耳朵里,一定不会高兴到哪里去,觉得还是必须先向陈春汇报了,等他向陈春说明了情况,通过陈春的口再给他们最好,无后顾之忧,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 就这样,他向陈春作了汇报。他说,魏总让他们一共带来了三份礼品,全部在车子上,回头就让驾驶员直接送到你那儿去。当时,陈春正在办公室里里用笔写划弄着什么,听完他汇报,只“噢”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正当东方煜准备离开时,陈春又补充了一句说,先就放在那儿。东方煜伫立在那儿有片刻踌躇,虽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他知道该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他迅速转身朝门外走去,同时思忖开了,这一下子该怎么办才好了,显然,陈春没有分发给他们的意思,估计没指望了。他搞不到事小,却把驾驶员一份也捎带了进去,如此有什么误会如何是好,还以为自己从中搞了什么名堂。他开始后悔,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把礼品直接给了驾驶员,刚才直接说明了不就结了嘛。他正在想着,还没走出几步远,忽然,陈春叫住了他,他想都没想即刻停下脚步,并迅速转身往回里跑去,同时,迫不急待地问,陈局,还有什么吩咐嘛?东方煜嘴巴上问什么事情,内心早就圈定在礼品上了,猜想陈春肯定是为这事叫他的,一定有进一步安排。陈春见状,望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之后,不急不慢地对他说道,以后啊,你们可要多一些想法,要经常同魏总联络,我们单位同酒店、宾旅馆这类行业有很多业务往来,一定要保持信息畅通,及时替他们排忧解难。当然,其它部门也是一样。陈春说到这儿,重新埋下头去。东方煜原以为他的话没有说完,正聆听着,心儿还正悬在那儿等待下文,见状,他只好“噢……”了一声拖了个长音,指望他继续说点什么,同时灰溜溜地往外走。这一回肯定没有下文了,他大失所望,心理上有了一个巨大落差,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可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子。 只是他不明白,同这些行业的联络理应是公安业务部门的事务,同办公室能有多少联系,再说了,即使有联系,也是办公室主任大林必须考虑的,同他说这些个,似乎有些远。现在看来,礼品暂时是没法子动的了,于是,他让驾驶员把礼品先搬运到他办公室里摆放到橱子里。 “老梅啊,真不好意思,”东方煜见梅民潭帮助自己把礼品全部都搬运到了橱子里了,十分歉意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只好再说了。”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梅民潭肯定半信半疑,权且就这个样子了。 “哈,没有关系的,你或许不太清楚老大的为人,我跟他时间长了,知道他的作派。”孰料,梅民潭显得一点不在乎,反倒有几分安慰他的意思。 东方煜显然大失所望,原本,他还以为俩人有点共同语言,为这事唠叨几句的,这么一来,他没有了下文。想一想也是的,自己改行到这儿来才几天,梅民潭跟着陈春多长时间,肯定比自己长得多,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肯定比自己更了解陈春的。 “他,他是什么作派,依你的经验,他会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东方煜忍不住问了。 “他呀,……”梅民潭欲言又止,“不说了,你个大秘书,迟早会知道的。” 东方煜知道梅民潭的为人,别看是个司机,平日里并不多话,除了开车,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不开车时,不是看书,就是静坐在那儿端杯茶喝着。喝茶是他的一大喜好,你看他喝茶的样子,没有不羡慕的,总是给人一种十分贪杯的样子。每次,他都是十分小心地打开杯盖子,生怕外溢了半点水汁,然后,紧盯着杯子里热气腾腾的茶水,但并不急于喝下,而是这么紧盯着的没有一点动作。稍许,再用嘴吹了吹,再吹了吹,显然,他这是为了吹拂掉表层的茶叶。他不是吹了吹就喝的,而是反复地吹,吹了又吹,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投入,十分认真,不比他开车投入的程度差多少。接着,他微微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地抿上一口,同时轻轻地巴哒巴哒几下,再开口大喝上一口,再哈上一口气,然后,很快把杯盖子盖上。那情形似乎生怕别人抢了去,很显然,他是喜好喝茶的。 或许,正是因为不多话,才在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当然,这只是东方煜的一种猜测,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根据,总之,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多话为好。 “东方主任,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有城府的人,老大既然挑选了你到这个位置上来,不会看走眼的。”梅民潭见东方煜在发楞,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梅民潭从东方煜第一天进公安便用“东方主任”这个头衔称呼他,从那娴熟的语气,似乎早已叫了几百年。不过,东方煜同时也注意到了,大林在场时,或是在陈春面前,梅民潭从不这么叫。东方煜猛然听他这么喊着,一开始,还真是不适应,有些错愕,但渐渐地习惯了。现在,经他这么一点拨,潜意识中,总觉得梅民潭听到了什么,掌握了什么内部消息,不由得侧起耳朵来。然而,梅民潭没有继续说下去,见礼品收拾好了,一切妥当便转身慢悠悠地走开了。 东方煜本打算追上他继续问点什么的,但经验告诉他,再问下去肯定不适宜,只有今后择机了。 第67章 受宠若惊 http://..org/ 紧接下来,陈春交给东方煜一项接待任务。 陈春对他说,不日,省厅刑警总队总队长陈崖然一行即将来县里检查刑侦工作,重点是调研刑侦机构改革试点进展和经验总结情况。根据行程安排,将有一个经验介绍环节,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环节,关系到试点工作的成败,虽说这项工作的成败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但还是必须把实际的情况总结出来,至少不能留下不良印象。你得抓紧时间收集一下相关的资料,草拟一个详尽的汇报材料。现在,你就得着手去准备,要提交局长办公会议讨论定稿。另外,你抽时间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安排一下,我已经同魏总通过了电话,你直接去找他,落实好他们一行的食宿,做好安全、卫生和饮食标准等方面的接待工作。 刑侦改革,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一直进展不大。众所周知,无论怎么改革,归根结蒂,就是要更好、更快、更准地侦破刑事案件,尤其是重特大恶性刑事案件。多年来,从推进刑侦工作机制改革着手,从加强人口管理、整治特种行业、强化情报信息采集等渠道入手,主动适应新形势,掌握新情况,通过提升现场勘查效率掌握破案线索,加强刑侦专业研判机制,使刑侦改革更富时代性、实效性,想方设法达到“更快破大案,更多破小案,更好控发案”的目标。 东方煜匆匆地走出陈春办公室,心中一直在打鼓。他的确吃惊不小,因为,在他看来,陈春这么做有点反常,陈春直接向他安排工作任务,没有通过大林这个二传手,真正说来是有悖常理。不论陈春究竟因为什么这么做,虽然内心不清楚,但反正感觉到领导信任,顿觉飘飘然来,他没有理由不慎重对待,肯定会全力以赴做好这项工作。当然,这一摊子事务,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压力,无非耍笔杆子,这可是他拿手好戏,只需折腾几个晚上,非常漂亮的手稿就会出炉。至于去酒店安排住宿更是不在话下,跑一趟甚至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虽说那个魏总有点摆谱,他不喜欢这种人,可遇上这个门槛儿,厚着脸皮也是必须应对的,总的来说是小菜一碟。现在,他要着手把相关资料搞全,有了充足、完备的写作资料,还有什么必要担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他转身跑到刑侦内勤那儿,摆出是上面下来的派头,叫他们准备好相关资料。刑侦内勤是二话不说,一一应声答应了下来。接着,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同城关派出所汪所长联系了,请他们准备好涉及刑侦改革方面一些典型经验和做法,还有这期间具有代表性的侦破案例,把手头相关资料悉数罗列了来。 与刑侦不同的是,那汪所长闻讯后并没有一口应诺下来,而是叫苦连天,一千个、一万个困难。他说,小老子诶,我的大秘书诶,你开口就是要这个材料,可那个材料,说着容易,做着难啦!派出所工作不同一般,就是个大杂烩,分不出个道道来。一天到晚,不是忙于这个,就是忙于那个,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务,忙乎得不可开交,没得歇,什么都重要,但什么都必须去做,一天忙下来,回想时,还真是罗列不出什么名堂来。你在这儿待过,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至于你说的那玩艺儿,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寻呢,你说这个经验,那个典型的,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具体到我们这儿,其实是夹杂在一起的,不好说就是因为什么才是这样子的,叫我上哪儿准备你要的这么些材料去。 东方煜不清楚汪所长说的这一拖拉子,究竟是实情,还是推托,他只有听的份儿,这是他曾经的上司,是个一言九鼎的角色,这么对你说情况都算是把你放在眼里了。但无论老汪头说的困难属于哪一种情况,现在他都没有兴趣关心,既然需要这方面材料,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派出所提供了就行。想到这儿,他用带点生硬的口气说道,汪头,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是陈局亲自安排的,我是照章办事呢,刑侦那边已经说好了,现在只差你们这些材料汇总。东方煜说到这儿,嗯了一声之后,顿了一下,不待老汪头继续说什么,便慢慢地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东方煜一时半会儿没有理清楚这么对待老汪头是否妥当,毕竟是公安老前辈,是老杆子,老上司。说实话,当时,也是处于尴尬境地,黔驴技穷,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电话放下一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当,人际交往中的隔阂,往往是在不经意间或无意识中埋下的。他记下了,只有今后再想办法慢慢弥补了。 接下来,他跑去找魏总。一路上,他打着腹稿,想着见到魏总时该怎么同他打交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同上次截然不同,魏总见他来直接站立了起来,笑脸相迎,并说,你们陈局早就联系我了,我也早就同总台打了招呼,一切安排妥当。你可以直接跟总台对接一下,需要什么样的房间,需要几个房间,需要什么样的餐饮标准,你只要同总台一一说明了就好,别的概不用操心。魏总说完,又是让座寒喧,又是准备沏茶倒水的,毫不热情,仿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东方煜见状,心绪早已沸腾,他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有点把持不住。同样的人,前后两次不同的礼遇,他的感触不能说不深刻,内心自然而然有一个清晰的比较。东方煜对这个人,对这个行业,对这个现实社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真切地意识到,每个人,生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上,都是必须有所定位,有所进取,有所成就的。陈春事先专门联系了,他便在这边享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接待标准,连大酒店老总都对他这么客气,礼让,唉,这人活着,就是这么个法则。如此,他无法继续同魏总寒喧下去,他要即刻换一下环境,他需要平复自己的心绪,需要有一个相对的空间,于是,他转身同魏总告辞,说是上总台去。 第68章 女孩被杀 http://..org/ 不知走运,还是背运,就在陈崖然一行到来的当天清晨,城区发生了一宗人命案件,一年轻女孩惨死在出租屋内,刑侦经现场勘查,初步结论是他杀。 紧要关头发生这种事情,对于陈春来说,是再尴尬不过的了,出于本能,他是想隐瞒了去,文过饰非,是人的一种本能。省厅知道了这类事情,总是有失脸面。可是,这种想法显然有点天真,瞒天过海,地球人都知道。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向陈崖然作了简要汇报。 陈崖然二话不说,随即作出了调整,吩咐随行相关人员一同赶赴命案现场,全力以赴投入侦破中。 陈崖然是刑侦专家,曾主导侦破了数起大案、要案、疑难案件,有过辉煌的刑事案件侦破经历。在命案现场,他可以直接通过痕迹、物证,研判作案大致走向、过程,作案人的行为特征,现场及物品发出的气味,物品陈列摆设的状况,了解被害人的习性,生活规律,甚至生理缺陷,真正做到了察言观色,闻嗅辨疑,并据此部署破案步骤和方法,堪称现代版的福尔摩斯。 在听取案件情况汇报后,陈崖然亲自勘查现场。他从尸体创口着手,研判创口的形成,再从屋内地面、墙体、床铺还有死者身上寻找着力点、挫创点,对现场遗留物品细致研判,寻找蛛丝马迹。 当陈崖然再次站立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脱下胶皮手套,说的第一句话让人大吃一惊,他的结论,同县局刑侦的结论截然相反,女孩系自杀身亡,或者说是意外身亡。一个个正鼓足了干劲,准备投入侦破中去时,都在等待着“福尔摩斯”帮助他们寻找凶手线索,一举破案时,不曾想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从沸点降到了冰点。这种结论,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甚至包括陈春,都没有半点信服,他在希望是自杀案的同时,又怕被新的线索或新的证据推翻。 确切地说,这也是一种破案,只是同大家的期待不同,或者,更为确切地说,同大家习惯性思维不同。实际上,与他杀相比,谁都希望是自杀的结果,尤其陈春本人。一个地方发生凶杀案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情,若果真是自杀,岂不是卸下了个重重的包袱。 陈崖然见状,十分淡定地笑了。 “我知道大家不理解,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之所以奇怪,无非是不相信致命的一刀,是自己所为。问题恰恰就在这个上面,现场给人留下一种假象,”陈崖然说到这儿把手往墙上一指继续说道,“大家请注意往那儿看,注意尸体倒地位置的墙上了嘛,那儿有一个受力点,我的判断是刀柄留下的。是女孩自己在情绪激愤时,手握刀柄挥舞的过程中碰撞到了墙体,被墙体的反作用力误伤了胸口,导致颈动脉大量流血死亡。女孩手至死还是手握刀柄,以为是伪造了现场。女孩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亢奋时失手的。请你们再仔细检验一下,看看房间里可留下遗书之类的物证,或是有什么人的联系方式。注意提取、保存刀柄上的痕迹,还有女孩身体上的排泄物,如眼泪、鼻涕之类的,不出意外,刀柄上只会有女孩一个人的指纹。女孩是自杀,或者说,是她自己误伤。这就是真相。” 陈春对陈崖然下的结论没有表态,但他随即作出了安排,按照陈崖然的指示落实了下去。他确定了几个刑侦技术人员务必按规定完成痕迹物品的提取、保存和检验,作好证据的固定工作,同时指示大林作好女孩家属的安抚工作。他虽然半信半疑,但还十分注意语言的平稳和表情的舒展,待一切准备就绪,他请示陈崖然继续汇报刑侦改革工作,同时让东方煜作好安排。 陈春内心无比喜悦,也无比轻松,心头一块石头落下了。陈崖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女孩是自杀,经过了陈崖然的手,无形中等于卸下了他身上的重担,没有比这更愉快,不同一般了。 汇报工作继续进行,陈崖然在听取了陈春的刑侦机构改革试点进展和经验总结情况汇报之后,他沉思片刻,然后他抑扬顿挫地说道,“今天,我们谈刑侦改革,都在谈改革,改什么,怎么改,众说纷纭。大家都必须弄清楚一个道理,即刑侦改革宗旨,我们不能因为改革而改革,谈改革而改革,那样,只能流于形式,走过场。我们今天谈改革,就是要给刑侦工作带来实实在在的变革,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改,这儿作为试点之一,出发点就在这里。刑侦机构改革只是一种形式,还是原班的人马,原有的财物,刑侦不可能独立门户,所谓‘刑侦改革’说到底,就是观念上的转变。什么是观念的转变呢,刚刚发生的血案就是最好的例证。为什么这么说呢,必须指出来的是,在这宗案件上,大家显然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报警人说是凶杀案件,我们听过之后不加分析,人云亦云,潜意识里,就是凶杀案了。作为刑侦专业人员,接警后,不应该带有任何想当然的想法,要批判地对待一切信息,要去实地查看,要像摄像机一样摄取所有信息源,再细致分析,然后,再作出客观全面的结论。这就是观念问题,因为先入为主,一切自然而然地围绕这个思路进行下去,不知不觉中步入了歧途,冤假错案就是这么发生的。所谓的犯罪嫌疑人不交待,就认为他们是不老实,就是不交待,为了满足自己的惯性思维,不惜使用刑讯逼供、诱供等一切违法手段,怎么样符合自己的逻辑思维,又往哪儿使劲,这怎么行呢!难道就不能够往另外一个层面上去分析,我们正在审讯的所谓的犯罪嫌疑人或许就是个与案件无关的人,或许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我们究竟是破案,还是制造冤假错案,同志们啦,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个大是大非问题。我们谈改革,切忌只谈机构更新,待遇提高,不要夸夸其谈,不要换汤不换药,而是要转变观念,端正态度,从根本上转变刑侦工作的作风。要大谈观念转变,是大谈为民服务意识转变,要执法为民,服务于民,这样,才能够准确、及时和有效地侦破刑事案件,真正做好刑侦工作。”; 第69章 拍马溜须 http://..org/ 之后,东方煜获悉,那女孩是因为个人感情出了问题,她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剑走偏锋,一时想不开,从而产生过激想法,走上了极端。他钦佩这个女孩的勇敢,但这么做显然不值,不免惋惜。据说,女孩天生丽质,温柔贤慧,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干吗非得走上这条不归路呢?”东方煜感叹着。 这是妇人之仁,但凡,男人一旦听到有这样的表述,都会心生惜玉怜香之情。东方煜怎么也无法想像,这样美丽的女孩干吗非得走上绝路。天下好男人多得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跨不过这个道坎,女孩这么做,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女孩个性刚强,独自一人在外打拼闯天下,辛苦且孤单。虽然说,在她生活中,不乏有异性追求,同她套近乎,却从未被打动过芳心。正因为她的刚强,她天生喜欢成熟且有担当的大龄男人。她遭遇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有妇之夫,并且一厢情愿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他。她明知是有妇之夫,明知没有结果,却疯狂不计后果,飞蛾投火。 这个男人身份是ceo,俩人在一次商贸洽谈会上邂逅,她负责接待这个男人。也非怪,男人举指文雅,彬彬有礼,**倜傥,眉宇间有股逼人英气,为人处事的确不同寻常。侃侃而谈间,她一下子被吸引了,并很快进入状况,深信这就是她的真爱,就是她一直苦苦等待追寻的白马王子。更要命的是,自那之后,这个男人对她特别关心,十分体贴,不仅在生活上关照她,还不时在情感上慰藉她,带给她诸多惊喜和意外,营造一种浪漫的氛围,这样的一个男人恰到好处地填补了她人生情感的空白,她一下子不知东南西北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很快失去了自我。渐渐地,这个男人感觉到了不对,开始刹车,有意疏远她,同她保持一个距离。然而,女孩不管不顾,继续穷追猛打,全然视其为这辈子的依靠和归宿,认为这就是她一直苦苦寻觅的爱情,直搅和得那个男人没有了退路。不仅后院起火,妻子同他闹离婚,单位上,董事会发出警告,责令他好自为之,否则,董事会将不得不考虑新的ceo人选。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不可能因为她,抛弃这一切,痴情女孩追求这样一种爱情,注定是人生悲剧,在无法如愿的悲情心境之下,最终导致心理失常。后来,她父母隐约知道了这种情形,知道女儿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心理失常,但根本没有料想到会这么严重。曾经,两个老人也有过开导,还设法调整了她的工作环境,甚至,劝女孩回家发展去,女孩不愿意,甚至,一度看不出有什么反常。女孩在无法继续接近这个男人,又远离这个男人的极度纠结中,患上了焦躁狂妄症。女孩总是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不安的状态中,预感到似乎将要发生某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同时,又难于应付,她总是处于一种相当不愉快的心理体验和恐惧中。若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有亲人在身旁关心,安慰和开导,或许有一定程度的缓解,可偏偏一直就她一个人。到了后期,女孩在焦虑的同时,伴随激动、注意力涣散、犹豫不决、患得患失、记忆力减退,直至意识障碍、幻觉,甚至,自己都害怕会完全失控而发疯,给人一种始终处于紧张不安状态中的印象。 父母是在收到女孩寄回去的一封诀别信之后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父母匆忙赶往女儿那儿去,却为时已晚,半道上悲剧便发生了。信的内容大意是,既然今生无法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今生对不起二老,就当二老这一辈子没有养育这么一个闺女,只有来生再报二老的恩情。 父母伤心欲绝,撞墙碰壁,只差没有随了女儿去。 据陈崖然分析,女孩绝对不是一定去死,生前,她在生死边缘一直在矛盾中挣扎着。最后,是在狂躁中误伤了自己,才导致死亡的。 那男人毫无疑问接受了刑侦的讯问和调查,十分配合,他详尽地介绍了俩人的前因后果,包括情感和恩怨。虽说女孩的死亡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看得出来,他十分懊恼和痛苦,捶胸顿足,后悔不已,仿佛这个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相当自责。最后,还慷慨地给予女孩父母一笔数额可观的经济补偿。 女孩父母虽然异常痛苦,但都是非常开明的人,待情绪稳定之后,他们没有接受这个男人的经济补偿。但也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他们说,女儿错在自己,但毕竟因你的因素铸就,虽然不会完全责怪你,但在感情上我们无法原谅你,不会接受你所谓的补偿。 陈春虽然也觉得可悲,但也无可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有办法。权且算是了结了日常工作中的一件大事,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群体性事件发生,没有在上级领导面前丢脸,也算是欣慰。 陈崖然此行,收获最大的人,当数东方煜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陈崖然这次调研最后下的结论是,改革创新不足,但是,汇报材料可圈可点。陈春听过之后,讪然一笑。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不论什么,他当即表态,将继续努力,补缺补差,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有长足改进,不辜负期望。听了陈春这番话,其实,谁心里都有数,你说你的,我听我的,各有其解。时过境迁,谁还去管这一摊子。 东方煜暗自窃喜,省厅刑侦总队一把手在这样一种场合公开表扬自己,无疑增加了他的印象分,十分难得。不论出于什么角度,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情。他无法立足更高层面看待这个问题,只要内心感觉舒服就行,就有成就感,何况,这一次是这么大的领导首肯,生平还是第一次呢。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表扬是同陈春的批评摆放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是个不确定因素,不知道陈春内心有何想法,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很显然,陈春心里应该不会好受的,折腾了半天,落下“创意不足”的结论,换了谁,都高兴不到哪里去。对于陈春来说,他希望省厅能够肯定这次改革方案和措施,并能够作为典型经验在全省范围内加以推广。虽然说,这其中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但就目前情形来看,似乎有点悬乎。还有,这起案件,经刑侦勘查和检验结论,还有女孩家属提供的信息,全部印证了陈崖然当初的判断,他内心同样不好受,这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他在陈崖然面前的差距,失了脸面。 不过,东方煜主观上认为陈春还是不会轻易责怪他的,陈春心情再不好,再觉得没有了面子,从情理上和结果上说,他东方煜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冷静下来,应该不会随意迁怒于他。这种结论,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不仅没有关系,而且,他在他自己那一块领域还是做出了显著贡献,得到省厅的肯定,也算替陈春争了面子,也是陈春成就。 当前,到处都在谈改革,只要沾得上一点边的领域,似乎都要改革一把,大家似乎不是为了更好而改革,而是为了改革而改革,似乎沾边了,就是成绩,就有成效。想通过所谓改革显摆自己,证明自己,自己没有落伍,是走在时代的前列,是个响应号召的弄潮儿。这么样的一些人,在东方煜看来,与其说是为了更好地做好工作,说到底,毋宁说是为了攫取自身的某些利益。 古往今来,从不缺少革命派,更不缺少改良派,哪朝哪代改良派都会风起云涌,都在原有体制下,从行政上、从管理制度上有所创新和突破。国人骨子里似乎只有改革,只容许改革,因而也容易产生新问题、新矛盾。改革是修修补补,是拆东墙,补西墙,注定不是那么容易。 干吗不考虑全面推翻了重新来过呢,然后,创建一整套适合新形势下的刑侦管理体系,一张白纸,不是能画更新更美的图画嘛! 当然,这些个不是他东方煜必须考虑的问题,他不会杞人忧天,他只会考虑如何同陈春处好关系,这是他的重中之重。只有同陈春保持一种良好的私人关系,能够得到他的赏识,才是他出头之日,才有可能得到重用。他人生注定就是这么一条按循规蹈矩、部就班的日子。为此,他之后擅作主张,费尽心思把这次省厅调研,以纪实文学的形式发表了出去。当然,说是纪实,其实,这其中有杜撰的部分,新瓶装旧酒,然后,把语言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只有这样,才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在纪实文学中,陈春焕然一新,以崭新的面貌示人,诸如,出行,一定是轻车简从;汇报,一定是简约详尽;检查,一定是务实全面;方法,一定是科学合理;步骤,一定是深入细致;态度,一定是诚恳谦卑;成效,一定是超乎预期,总之,他是以积极的向上的文笔贯穿全文,重点突出陈春从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他认为此举将会有很好的社会效应,同时,一定也是陈春希望的。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社会反响尤其得好,给公安尤其陈春带正面效应。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却遭到了陈春的严厉批评。陈春责怪他不经单位同意,擅自向社会发表涉及公安内部内容的文章,违反纪律。并告诫他说,这一次,侥幸社会反响好,才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若是效果不好呢,造成严重后果了呢,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岂不是覆水难收,今后要引以为戒。 东方煜言必称是,一派唯唯诺诺的样子。他承认,陈春刚刚说的那番话本身肯定是对的,放之四海而皆准。但他内心清楚,陈春是嘴上这么说,心里的想法,或许截然相反,是另外一种想法。总觉着陈春是得了便宜卖乖,口是心非。他那语气,那表情,显然同他说出来的内容不一致,估摸着陈春内心应该是越爽。当然,事实究竟如何,东方煜不得而知,这只是他内心一种近乎盲目的自我慰藉。 第70章 莫问笙簧何处来,桃花源深自通 http://..org/ 莫问笙簧何处来,桃花源深自通幽。铁哥儿仨对东方煜有着同样想法,只不过,乔丽和玫芳在经历少女对异性的盲崇阶段之后,一改初衷,早已移情别恋。只有诗慧始终如一。后来,乔丽曾规劝诗慧不要过于偏执,一厢情愿单相思,把人生希望寄托在没有根基的浮萍上,甚至,奚落她天真、傻冒,固执、愚顽,“怎么着,真就同叔叔辈的人动了真情不知回头了嘛?你可别挂高了档位,踩错了油门,到头来人仰马翻,不划算的啦。”可诗慧默不作声,一副自我欣赏般地陶醉表情,反倒让她俩不知究竟。 其实,诗慧有主见,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目标,认定了的事有细腻的情感因素和追求动力,因而,对她们的劝说十分不屑,“想当初,一窝风崇拜追逐着东方煜,那是排山倒海般的架势,如今反倒成了陌路,并且,说出这般风凉话,是何道理?唉,人心啦,真是不可测,令人寒心哪。”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理解她们的想法。唉,不管这些个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再说了,凭什么单说东方煜是叔叔辈的了,分明是大哥哥辈份嘛,再说了,即便是叔叔辈的,又有何妨,爱情哪讲究年龄阅历,要不然,婚姻法中干吗不限定年差,仅凭感觉就好。 东方煜是叔叔辈份,一点不假,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这个意义上说,是当然的叔叔辈份。可是,在她心目中,一点没有代沟的感觉,不仅没有,且无比信赖,觉得踏实,靠得住。她不喜欢小生男人,男人嘛,年龄大些更有情趣。 三个人对东方煜的想法逐渐地发生变化,除了个性差别外,还有不可忽视的客观因素。比如乔丽,她初二就辍学了,之后南下,一直同东方煜没了联系,历经岁月磨砺,又在南方花花世界里倒腾,过手的男人不计其数,变是正常的,不变才怪呢;玫芳呢,初三也辍学了,同东方煜也没有了联系,也在外面闯荡,虽然不能说同乔丽一样混迹在男人堆里,但新的阅历同样会覆盖原有的记忆,想法也会改变的。加之,还有别人不明白的辍学缘由,更是无从捉摸她的想法变化了;只有诗慧,一直读完中学直至大学,并且,是她的文学启蒙导师,俩人在生活中一直保持着联系。 诗慧的人生目标十分单纯且执着,那就是考大学。在她看来,女人除了这条路,别无选择。别的人生道路都是不务正业,因而,她内心实际上是瞧不起乔丽和玫芳的人生选择,对她俩的背离打心眼不屑,因而,一意孤行,追求自己确立的人生目标。 当初,她希望她们仨人走同样的人生道路,她们曾经也下定了决心,甚至滴血为盟。在学习生涯里,无论是在明媚的春天里,还是在炎热的暑夏日,抑或清凉的秋季中,还有寒冷的冬夜,都留下了她们信誓旦旦的誓言和奋进的脚印。可是,到了后来,唉,乔丽甭说了,连玫芳也没有了常性,犹如出炉的钢水,瞬间只剩下三分的热度,把当初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她孤军奋战。 诗慧或许有所偏激,各有各的状况。其实呢,乔丽何尝不想读书考大学,在诗慧的鼓动下更有努力的主观愿望,可是,一段时间过后,学习成绩没有显着长进,心境不觉随之变化着。乔丽自知之明,她说自己啊,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她弄不明白,人虽在教室里,心却在窗户外飞驰,拉都拉不回来,整个人犹如窗内的小鸟儿,撞击着窗户上玻璃意欲飞将了出去,哪还有心思读书。她还说,谁不知读书好呢,顺反读不进去啊!现在,可她终于明白了,天生万物,各有不同,人和人是不可能一样的。有读书的料子,也有种田的坯子,有造飞船的工程师,也有遭枪毙十恶不赦的坏家伙,反正,自己越来越读不进书的了。自己究竟是块什么料子,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出了校门,心胸便开阔了。于是自以为,她天生是吃千家饭,穿百衲衣,游走四方,闯荡江湖的料了。她决计随性生活,该吃就吃,该穿就穿,怎么着舒服怎么着生活,如此,才有今天的生活。 她性子的确与众不同,天生属于浪荡角色,在南方,她游历在花花世界里,如鱼得水,瞬间便找到那种特有的感觉。这就是她的秉性,早在校园里,她就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袒胸露背,由着性子来。那等三步一摇,那等搔首弄姿,那等神态娇媚,都显得是那么心安理得,自在谐调。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气质是天生的,独特的,那由内而外的妩媚,无不令人想入非非,惹得一拨小子如同苍蝇嗅粪般的不舍不弃,一拨又一拨的,恰似一幅绿叶丛中一点红的山水图画。因而,虽说她同诗慧一样暗恋着东方煜,但这显然不是唯一,她的战场遍及校园的各个角落。在校园里,她毫无顾忌地同高年级男生勾肩搭背,嘻笑浪骂,出格更出色,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线。不仅如此,还有更大胆的拍拖,用时下时髦的话说,她早已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同社会青年同流合污了,她是个及时享受生活的超前女孩,辍学便是迟早的事情。即便她不提出辍学,估计这样下去学校也会劝离的,最不好的结果是被开除。 有人甚至提醒诗慧与乔丽保持距离,别近墨者黑受影响了。诗慧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的确看不惯她的一些作派,可是,不知怎么的,内心就是惦记着她,倾向于她。当俩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没有半点轻蔑和不屑,更多是亲密和信任,且有倾诉和规劝的冲动。 这恐怕就是耐人寻味的友谊了吧。 至于玫芳呢,虽说也同乔丽一样有着漂亮的脸蛋和惹人的身材,可是,俩人的个性截然不同,她没有半点显摆姿的故意,不仅如此,她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对迎合献媚之流横眉冷对,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也因此,别人送她个外号称“冷血丽人”。 她能潜心学习,学习成绩一直属中上等,比诗慧差不了多少,也没有听说她有别的想法。平日里,仨人虽说是狗屎沾稻草谈天说地你情我爱的,放荡时,也不乏有惊人之语,诸如,“敕勒川里,阴山沟下,泉水叮咚,嘘枯吹生,阳光普照,菊花绽放,百合盛开,心花露放。哈哈……”还有,“莫问笙簧何处来,桃花源深自通幽。”皆出自她那樱桃小口之佳作。可到了后来,便有异常感觉了,间歇间,玫芳总有发楞的时候,甚至显现莫名其妙的忧伤情绪,以至乔丽还骂玫芳道,人小鬼大,哪来的多愁善感,说出来听一听,别这般隐密,独自贪污了一个人承受着。指不定是背地里套弄上什么坏小子瞒着我们俩一人吃独食,还不赶快从实招0来,省得我们动手严刑拷打逼问了。 诗慧一旁听了,兴致上来时,也不乏起哄助兴的。 可是,玫芳并没随了她们兴致张扬起来,瞥了一眼高昂挺胸的乔丽,仍旧懒懒萎靡,蔫蔫的令人扫兴。 诗慧觉察到了玫芳的反常,虽然如此,一时半会儿却理不出个头绪来。她琢磨着种种的可能性,兴许,是因为生理上不调和了,或者,是因为偶尔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最终还是没个结论。细想也不对了,掐指一算,她这种情绪并非一日两日,许是遭遇难言之隐。想到这儿,她赶紧打断了乔丽的话头道,“别闹了,谁还没个难处,就别难为她了。”之后越演越烈,玫芳总是无缘无故旷课,问她时,也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且成绩每况愈下,直至逃学一去不复返。 凭心而论,玫芳个性内敛,不招摇,不惹事,甚显本份,若一直潜心学习,不在诗慧之下。可如此结束学业,诗慧不免为她惋惜,也为她着急。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诗慧想来想去,找不着确切的缘由来。 玫芳家境比较特殊,因家庭变故,母亲被迫带着她另嫁他人。新家在茶区,虽说每年只有几个月忙碌,可毕竟是同继父生活,还是必须打理家务琐事的。继父不比在亲生父亲身旁随和、随心和随便,撒个娇乃至撒个泼的,不仅不碍事,反倒增添了几分天伦之乐,家庭和谐的氛围,那是掌上明珠,项上玉佩的地位和尊严,可从古到今,鲜见继父女间有这般情境,这等殊荣的。继父女间,无论身心,都有隔阂或间隙,这种隔阂和间隙,有些个是一辈子都无法消除融合。何况,这种特定男女间的关系,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有种微妙的心理,其成份是复杂、混杂的,既有父女伦理认知,也难免有悖逆父女伦理的认知,这等夹杂和纷扰,是混澄不清,难以分割。这种情形之下,无疑会给玫芳造成心理上的障碍,影响学业是自然的了。 对乔丽,诗慧没这种忧虑。怎么说乔丽呢,借用《红楼梦》语,“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乔丽几斤几两,她哪有不知道的。若论读书写字,那是枪子儿也打不进去,属于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那种。在诗慧看来,乔丽这一辈子,只有借助姣好的外貌骗男人钱的本领了。虽说那时候,诗慧不能完全确认乔丽在南方究竟干什么,但她猜想是离不开声色犬马的。也因此,她对于乔丽的南方之行的意图了如指掌,潜意识里便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女人嘛,是应趁年轻有姿色捞取养老资本,待春花凋零,人老珠黄了,即便百般迎合,千番献媚,也是无济于事的。只不过,诗慧仅仅肯定乔丽的外貌,不屑内涵的,若想在这个领域往高深进发,没有本领是万万不行的。君不见,自古名妓多才艺,出入翻腾皆名流嘛!因而,即便自产自销,出卖色相,仅凭丰胸美臀,昵暔娇喘美中不足,还必须具备营销的外包装和深加工,是不能够没有手段、策略以及广告效应的,不可没有文化素养、思想境界和谋划的,是必须琴棋书画得心应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 第71章 回眸一笑百媚生 http://..org/ 诗慧在大学里是学中文的。 当初,无论是科目选择,还是择业取向,她都是征求东方煜的意见和建议百分百听取东方煜的。只有她一直是追随着这位中学时代的班主任。不过,自初中毕业以后,接触的机会少了许多,一直都是节假日礼节性拜访的那种。然而,每每此时,诗慧总会有期待,总有挥之不去的缠绵情愫,尤其初中毕业离校时的情景,她至今记忆犹新。 “东方老师,”傍晚时分,诗慧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精装的铂金钢笔拿了出来,“送给您。”说完,她唬着脸递将出去,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哎,哎……”身后传来东方煜招呼的声音。 可是,诗慧并没有回头,任凭东方煜在叫喊,她只顾一路小跑着。她的脑袋里嗡嗡的,生怕稍有迟疑,东方煜便会追了上来似的。她知道,此时,只有一路小跑着才能够挺过那一时刻尴尬,若是四目相对了,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真正说来,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确切的希冀,也无法确认该得到怎样的回应。跑回到了寝室,仍然心绪不宁,不知刚才的举动或将演绎至何方。她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然而,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犹如一根针沉入了海底。 对东方煜而言,收到学生们的礼物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如同平常穿衣吃饭。当然,这也是做老师的荣耀和欣慰,证明这么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对于诗慧来说,这是一项重大决定,因为,这是情窦初开的标记,是会萌发怀揣小鹿心境的茫然、莽撞。 东方煜英姿勃发,也不乏追花逐草的个性,但是,他毕竟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远不及时下新潮,何况是师生间的关系,便没有往别处多想。而或,他压根儿没将诗慧纳入自己捕捉的视野——当然,这是只有老天知道的事情。但无论是何种情形,即使有丰富大胆的想象,那一段时光也只能残留在诗慧的脑海中,在别处,似乎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没了印迹。毕竟俩人处于不同年龄阶段,有着不同样的人生经历,自是有着不同生活体验和认识,因而,东方煜是含蓄的,内敛的。诗慧无法弄清东方煜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地看待她。虽然说,弄清这些十分重要,但她明白,即使弄不清楚,自己心存这份真情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是的,他俩的确有着代沟般的差距,或者更为客观地说,她感觉东方煜对于他俩关系犹如两代人之间的情感。东方煜的关心、关注和关爱只不过是从教的职责,同培育、培养和培植没有什么两样,至多是师生情谊。 “人生关键是选择,当然,选择有万千种,”东方煜以其惯有的语气说道,“你擅长文学,我建议你不妨专攻文学,因人而异,必须寻求自身所长,至少将文学作为人生佐料。” “我看不到那么远,”诗慧双眸迷离着,“东方老师,您说,人生怎么会如此迷惘?” “哈哈,顶小的一个人,还‘迷惘’,有什么可迷惘的。” “我真恨父母生我太迟。” “傻瓜,只听说希望自己越来越小的,谁希望自己年龄大了。小姑娘,你会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的。”东方煜紧盯着她说道,“可你为何有这种抱怨?” “你真会不知道嘛!”诗慧一脸迟疑,并且,脸部表情怪怪的。 “知道什么?” “唉,既然真的不知道,那就不说了。” 东方煜怎么会不知道,或者说,他怎么可能折返到诗慧的生活里来呢? 诗慧心知肚明,人家有女朋友,自己只是年轻,其它什么都不是。每当惆怅时,她便坐在家门口的河边的石条凳上背靠河柳树,对着碧波荡漾的河水发呆。相思何其难,相煎何其苦,或许还不能归结为相思,谁知道东方煜是怎么想的。望着在河边上蹦下跳**着的半大男孩,不觉脸发烧,心发跳,整个身心也随之沸腾了。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云蒸霞蔚,童嬉雀跃,此景此情,耳濡目染,感同身受,激奋难奈。万物似乎也有了灵性,晶莹剔透的河水犹如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河堤林荫似乎也有隐约的闪动。她迫不急待地展开笔记本,她要释放心结,宣泄情绪,要将这一刻的独特心理感受表达出来。她的修辞、遣词造句,字里行间渗透灵性和蓓蕾绽放的芳香,仿佛游走在通幽的曲径里。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诗慧不再是黄毛丫头,高挑,胸挺,婉约,细腻,如脂的肌肤,似潭的眸子,龙须般的乌发,圆滑的肥臀,圆润的胸怀,亭亭玉立的身姿,无不显露其天生的妩媚和妖娆,通体散发令男人们难以自控的**和激荡。在绿水青山的衬托下是那么的默契和谐,相映成趣,不免让人联想到了《长恨歌》。“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弥望的蔚蓝天空五彩斑斓,诗慧脑海中总是茫然一片,那美好的初中时光,同东方煜那超乎寻常的师生关系的杂碎点滴,仿佛就在眼前,如今不觉心生阵阵酸楚来。这等的说不清,道不明奇怪外加奇妙的心绪,无怪乎无以揣摩**了。最根本的还是心理上的显着变化,她越发体验那发自内心深处的骚动和勃发。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骚动和企盼,这种骚动和企盼让她无所适从,无所承载。她知道,这是来自心灵和肉体的焦躁、彷徨,是青春的萌动和撞击。她不再单纯,不再稚嫩,不再混沌不清,而或,她更显痴迷、张狂,乃至无所适从。她的脑海中不时浮现东方煜那健硕的体格,英乔丽的脸庞,优雅的举止和迷离的微笑。她喜欢东方煜,爱着东方煜,而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但却是发自内心的本能。 这种真情甚至弥漫对所有异性的憧憬和向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对男性的爱慕和依恋,是影子,是点滴细碎,是那种不可抑制的迸发。她喜欢注意男人,但更巴望男人们注视着她,充分享受那一刻的非凡体验。她自豪且自信,觉得自身有足够的吸引异性的条件和能力,她觉察到了他们注视的奇异目光,穿入脸颊、胸膛、臀腰的热辣,她兴奋异常,几近不可自制。 第72章 有朋自远方来 http://..org/ 正月里来过新年,欢欢喜喜迎新春,诗慧迎来远方尊贵的一位客人。这位贵客不是别人,就是铁哥仨之一的乔丽。如今,乔丽安居乐业,自是开心飘逸,俩人相见时格外亲切,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慒懂岁月。可一见面,乔丽便数落开了。 “说了一同去南方发展,你偏不去,一心要上什么大学。结果怎样,守着微薄工资穷过度,朝不保夕,有什么意思,只落个体面些罢了。”乔丽多少有些嘲弄当年诗慧对她的开导,如今拿事实说话,挤兑她了。“与其在这个鸟儿不拉屎的地方穷混,还不如一同上南方去,早发了。” “在那等花花世界里打拼,我可做不来的……”诗慧自尊心强,内心多少有不快。她盯着珠光宝气的乔丽,不以为然,因为,她听说了乔丽在南方那些不齿的事。她知道,在那里,只要你放得开是很容易攅钱的。这符合乔丽的个性和外貌,如鱼得水,但对于她来说,的确有心理差距。 “花花世界怎么了,”乔丽知道诗慧话里有话,她坦然道,“人生在世,为了什么,不就是吃喝玩乐享福嘛,你愿意一辈子受穷嘛,我才不信呢!” 诗慧何尝不是为了享受美好生活来到这个世界的。正是为了过得更好,才一门心思想着考大学,出人头地。早些年,格外讲究女人名节,可社会变革太快,如今,人们思想境界、人生价值观和社会操守都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唉,怎么说呢,如今,或许也可以说是壮志未酬。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她也算过得去,也知足了。 不知不觉,俩人谈到初中时光,谈到在校园后山上的浪漫趣事。她俩时常躲到校园后面的山上逍遥自在,还别说,这里的确有着迷人的景致。蓝天下,绿茵茵一片,眼前,郁郁葱葱,远眺,层峦叠嶂,远处不时传来零星声响,确是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了。那密林丛生之处,深不可测,真想钻了进去以探究竟,却又不敢轻易涉足,生怕丛中忽地冒出不速之客来,那是吓了半死的。平常,俩人最多是待在半荫半阳的茵蕴茶棵地里,仰躺在茂密的青草上,仰望着蓝天,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随手拽着不知名的青草塞进嘴里咀嚼着野草的甘味儿,海阔天空地闲聊着,聊得尽兴时,还发出“咯、咯”的爽朗笑声,毫不快活。 “若是东方老师知道了,又得挨骂了。”乔丽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是说他上县上了嘛,”诗慧侧脸瞥了乔丽,“再说,怎么就说我了,难道你例外?” “你可是他眼里花儿,心里头的宝贝,是他的希望呢,”乔丽酸酸的,“岂是我能攀比的。” “切,才不是呢,”诗慧拍了下乔丽的手臂,但脸却微红。 “还不是呢,我是他可有可无的,最好没有,而你不同,你作文写得那么好,是他的骄傲,课堂上总是表扬你,那得瑟劲,谁看了都生恨。他,是手把手地教你吧?” “切,你那口气,怎么我听着的,就是那么怪,让人听了不舒服。”诗慧瞥了乔丽一眼。 “干吗要听着舒服,只要心里感觉舒服就好。”乔丽根本不让。 诗慧没有即刻接茬,她仰望着深不见底的蓝天,许久,她慢悠悠地说道,“这个我承认。如果不是他,或许,我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可他从来没有手把手,别冤枉好人。” “还冤枉好人,你是什么好人了。”乔丽笑了,那神情显然有鬼。 “我咋不是好人了,又坏到哪儿去了。” “抢了东方老师,就不是好人。” “你要死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诗慧脱口骂着,脸不觉又红了,“你整天脑袋瓜子里究竟想着些什么啊,难怪你没有心思学习,原来,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了。何况,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 “喂,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诗慧以为乔丽是在问她怎么将东方煜弄到手,“我做到什么了,真无聊。” “喂,你干吗总喜欢骂人啊,”这回轮到乔丽反击了,“我总是提笔忘词,脑海里迷糊着的。” 诗慧顿时反应过来,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打圆场,“我时常也有,不过,却有思如泉涌的时候。” “这是我无法想象的。怎么会思如泉涌。我一旦想到要写作文,头就大了,脑袋一片空白,哪来的思如泉涌,那一刻,就不知道哪儿对哪儿了。”乔丽一本正经。 “写作文必须融入感情,还必须有创作激情,一心一意,任由思绪奔腾。”诗慧认真传授着经验。 “喂,你写作文时,是不是想着东方老师,从而思如泉涌?”乔丽若有所思,“若是我也能做到,就可以同你争宠,一决高底了。” “切,什么话,争什么宠啊,”诗慧满脸通红,爬起来便要打乔丽,“要死啊,下流坯子!” 俩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却是少女们的心声。当然,乔丽的确比诗慧懂事得早,女孩生理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乔丽直接告诉她才知道的。诗慧听着的也很投入,虽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热血沸腾了。尤其说到男人的那活儿要深入到女人的体内,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会从哪儿深入呢,全身上下完好无损,除了撒尿的和拉屎的,别无他处。还有,怎么生小孩,女人什么时候会有小孩生出来,总不至于是从屁眼里吧,除非破开肚皮了。总之,她有数不尽的问号和未知数,想得都有些疲惫了。 乔丽初潮就是发生在这座山上,当时还闹出笑话。那次,俩人躺着的聊得正欢快时,乔丽忽地感觉下体有异物流出,以为内急,一个鲤鱼打铤翻身起来,稍微挪了挪身子,便脱了裤子蹲下。 “去,去,远点儿,”诗慧赶忙喝阻,“别这么近,骚气熏天的。” 乔丽一边挪,一边着力道,“你的,便是香气了…”可话音未落,她便嚎啕大哭起来。 诗慧见状一头雾水,即刻翻身起坐。一瞥间,她也吓了一大跳,地上红红的,分明是血迹。 她俩果真不懂初潮,那天,俩人着实吓得不轻,都以为得病了。 诗慧比乔丽晚得多,两年之后。一晃,都不是黄毛丫头了,当年的慒懂早已不复存在。 第73章 追寻旧梦 http://..org/ “呵,呵,从花花世界蹚过来女人,果真是真女人啊,说话行事就是不一样,比当年,还当年,连我这个女人,都感触颇多。真可谓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俩人聊着,诗慧不无感慨,望着一身华丽,渐显富态的乔丽,诗慧有感而发,不无椰揄。 “说你老土,没有错。当初,不听我劝,一同去了南方多好。”乔丽非但不介意,还登鼻子上脸,“守着这等清贫老不开窍的,年后,干脆辞了随我出去见见世面,开了你这片**地。” “你,…”诗慧红着脸儿,“口无遮拦,话说得这般难听。” “难听,莫非你还守着的。”见诗慧默不着声,追问,“抑或,早被开苞了。是东方老师造得孽吧,还是哪个混小子。若还是原包装,出去了,便让你尝试男人的滋味。” “看你,果真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话这么粗鲁。”诗慧假装生气,想起同东方煜云雨反问道,“我可比不上你,阅人无数的破烂货。那你说,男人该是什么滋味!” “果真没有尝试男人?”乔丽直楞楞地盯着她,一脸疑惑,“我才不信呢,就你那等**劲儿,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能熬到今天,岂不怪哉乎!” 不知怎么地,听乔丽这般地说她,便油然而生别样心绪。二十好几了,还孑身一人,按农村习俗,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可东方煜不急,心下还真是有些惆怅。 “你就不要东拉西扯,杞人忧天。”诗慧犹如拂去这等纷扰死劲地挥了挥手,“还是说说你那位外国佬吧,南方究竟如何,赶明儿,指不定我还真得牵着你的衣角呢!” “什么‘外国佬’的,不尊重人。”乔丽硬硬地口气。转而,她若无其事道,“他回国了。需要半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 “是哪国人,干吗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别跑了不回来。”诗慧有些惊讶。 “比利时的。” “哟呵,还是白种人噢。挺赶时髦的哩。”诗慧觉得好生奇怪,茫然而飘飘然。“所以,你闲得无奈,想着回家来了。” “对啊!”乔丽眉飞色舞不假思索道,“但也不对。” 诗慧楞楞地望着乔丽不知究竟,等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噢,也一直想回来,可疲于奔命的,抽不出时间。”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吱一声。”诗慧嘀嘀咕咕地埋汰着,“我还是事后知道的,还是好朋友呢!” “你是不知道我的苦,不说了,不说了。”乔丽叹息着,“唉,一言难尽。” “干吗不说了,我倒是十分想听来着,还是说了的好,别又找不着机会。”诗慧紧逼。说实在的,诗慧展望自己未来的一切,包括事业、爱情尤其婚姻。都说外国男人神奇,这个领域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亚于好奇风的起源,百慕大三角的神秘。 “这等好奇,那你干吗不结婚,不去自己尝试?” “别打岔,快说些来听着。”诗慧又逼。 “没有什么新奇的,和中国男人没有多少不同。”乔丽轻描淡写。 “中国男人……” “是啊,中国男人,你不是要问外国男人同中国男人有何不同吗?你不至于真没尝试过中国男人吧!岂不浪费了资源。” “别再废话,快说。” “连中国的都不知道,何谈外国的。说了,对牛弹琴,不说,还留有想象空间。”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知道哇,”乔丽瞪大眼睛,“那中国男人是什么滋味,说说看。”没有问出外国人,反倒让乔丽反诘了。 “中国男人嘛……”诗慧顺着乔丽的话语正准备回答,忽然发觉不知从何谈起,她猛然醒悟过来,“好哇,你在套我的话。问你,反倒说起我来。” “那你怎么不能说了,交流嘛。” “交流,还交流电呢,我根本就……”她打算说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话到嘴边,才发觉说了跌相,更是乔丽的笑柄了。“中国男人啊,口香糖。” “口香糖,什么意思啊?”乔丽一边说,一边思忖着,“越嚼越泛味嘛!” “你有中外比较,是前辈师长啊。” “小骚货,刚才,我还说浪费了资源,没想到,在家关门吃肥肉,不甘寂寞的东西。”没待诗慧回话,乔丽忽地转移话题问道,“哎,你可知道东方老师近况嘛。” “不,不是太清楚,”诗慧不觉一惊讶,她本能的心虚,“据说,是改行进公安了。” “噢,”乔丽十分意外,“好好的教师不当,加入匪类了。” “什么,匪类?”诗慧睁大了眼睛。 “‘警匪一家’嘛,在我们那儿警察就是土匪,哈,哈!” “别说得这么难听。”诗慧不由把脸沉了下来。 “凭东方煜的个性,文弱书生一个,能干什么嘛!”乔丽见诗慧的脸色变化着,也收起了笑容。 “他觉得,作为男人,当警察比教师强得多。” “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而是个性。” “他为人正派、正直,最适合当警察了。” “这恰恰不适合当警察。” “喂,我问你,你怎么对警察是如此印象?”诗慧有点恼火。不是因为警察,而是因为东方煜。 “一言难尽,”乔丽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他到底怎么样?” “我也不是太清楚。”诗慧心想,我是知道的,但无法开口。“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 “因为,他是你的启蒙益师,是你的梦中**。” “别瞎说。他对我好,对你也好嘛!” “却对你更好。”乔丽的语气中不乏醋意,“当年,手把手地教你。” “切,又说‘手把手’你好恶心哟!”诗慧一脸不屑,但内心十分舒坦。诗慧从乔丽那酸溜溜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某种慰藉和平衡,使空荡荡的心田有了一丝丝自信的底气。当年,东方煜对她的确情有独钟,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是偏爱,是文采,抑或别的诸如外貌什么的,只是时过境迁,便没有了当初的自足。孰料,这还是乔丽的心结,真是新鲜了,一直没见她有半点流露,当然,由此可见,肯定还会有更多人的羡慕。如此,诗慧哪有心情不好的道理。她不由欣慰地笑了。 “看把你美的……”乔丽依旧酸酸的,“要不,我们联系他,看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啊!”诗慧似乎没有思想准备,“还找他干吗呢?” “师生情谊啊,难道不应该联络,你不至于如此忘恩负义吧。” “别说得这么难听。”诗慧反驳道,“任教的老师那么多。” “我便是想知道他混得究竟怎样,我得瞧瞧。”说这话时,语气狠狠的。 “有过节吗?听你那口气。” “不是,我只是想看一看他,看他今天究竟是怎么样的了。”乔丽说着,眼神却在别处。“我们不妨找找他,见个面,问个好的。” “怎么找哇,我又没他的联系方式。”诗慧不知怎么着,不愿他俩见面。 “这么小的县城,直接去单位找不就得了嘛。” “那你去找吧。” “公安局阴森森的,还是我俩一同去吧。” “闯荡江湖的,也怕公安局?” “不是怕,是顾虑,没有底气喽。” “那还是怕嘛,……” “别啰嗦,抓紧时间了,过几天我还得赶回去呢。” “时间这么紧,那就下次再见吧,何必如此匆忙。” “少来啦。”乔丽一脸嗔怒,“千里归来,不见你对我有半点优待,还这般难缠,是何道理?” “噢?哈……”诗慧一楞,猛然醒悟过来,“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客?!” 第74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http://..org/ 诗慧就是这种个性的人,虽然,她也觉得招待不够周全,可常言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虽过去这么多年,各有各的生活,依旧如当初毫无隔阂。 当然,相比较,诗慧多少有点自惭形秽,毕竟乔丽走南闯北多年,毕竟有更多财富,毕竟有外国老公,甚至将来还有一个或苦干个洋宝贝。而自己呢,的确如乔丽所说的守着微薄工资捉襟见肘,时不时看别人眼色,瘪三下三烂的,说没妒心也不客观。 对于这个问题,诗慧自有考虑,橘生江南逾淮为枳,多大的缸盛多少的米,不可能各个当官发财的,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长呢,不能好高骛远忘了根本。俩人个性使然,她自知之明,只怪自己不是那种个性,也没那个本事,没远见,缺胆量,放不开。 乔丽不服输,有股子拼劲,她直下南方,涌入潮流。面对流言蜚语,置若罔闻,她说,有什么好怕的,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说出来的,当然,别人的嘲讽,对弱者是打击,对强者是动力,人是为自己而活,何必在意别人,若是别人说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难不成你真就消失了嘛!告别时,那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乔丽背着个简单包袱,头也不回直奔长途汽车站,不看她和玫芳,只在上车前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生离死别的,真乃“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诗慧流泪了。一旁的玫芳用手挽着她,靠在她肩膀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 乔丽一去遥远的南方数年杳无音讯,只有她和玫芳清楚是去干什么了,乔丽以自身为赌注,淘金去了。家乡人捕风捉影,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得来的讯息,反正她俩只字不曾提起的。虽有不雅微词,但毕竟捕风捉影,理不出个子丑寅卯。有道是,自古笑贫不笑娼,即便乔丽果真有龌龊,有肮脏,有苟且,可如今只剩下辉煌。英雄不问出处,胜王败寇,古往今来,皆循这个理。谁敢说商贾大家的原始积累都是合法的嘛,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的嘛,扯蛋。虽然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金钱却万万不能,谁又嫌金钱多了烫手。乔丽发了,其父母虽不显张扬,不卖嘴的,却悄悄地住进了金壁辉煌的别墅式豪宅,身着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落个轻巧快活。不过,诗慧不羡慕,有稳定工作,有东方煜的爱情足矣。 鉴于此,诗慧对乔丽急于见东方煜有讳忌,生怕这个财大气粗的风骚妹子抢她的头彩。但她又想,或许这是公开他俩恋情的绝好机会。 “好吧,我打探一下,”诗慧说着。“你干吗急于相见?”顿了顿,她忍不住好奇。 “见老师要理由吗,”乔丽一脸茫然,“你怎么了,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也不尽然啦,”诗慧反倒不知如何圆场,“那么多任课老师,偏偏约他,多少有些唐突。” “你看你那点小心眼,是不是还在惦记他啊?”乔丽开导起来,“你干吗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诗慧不愿意承认,强撑着。 “我就是还想着他的,……”乔丽一口承认了。 “你……”诗慧十分惊讶,差点儿说不出话来。她担心什么来了什么。 “我,我怎么了。你不是也一直想着他吗?” “我才不是呢。” “还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当年,他对我那样瞧不起,处处为难我,埋汰我,却对你情有独钟。哼,时过境迁,我就是要看一看他现在混得怎么样。我要让他知道,我现在的境况,别小瞧人了。” “他能怎样,二五老头。”诗慧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舒坦多了。原来只为争一口气。 “想当初,我们就是太过纯情,其实,那时他就是个年轻小子,虽说有女友,可还是自由身,我们不知道争取,却拱手相让了。哈、哈,愚蠢之极。”乔丽翘着二郎腿恣意浪笑,玩世不恭。 “你怎么说出这等话来,太庸俗。”诗慧鄙夷着,“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那你这次见他,是不是……还想把他玩到手啊!”诗慧单刀直入。 “只是开玩笑,不要乱说啦,小贞女。”乔丽见状,收起表情,一本正经起来,“我看你什么时候才有长进。改日,我们还是一同去找他吧。上他单位去,让他吃惊一回。” “那不必,干脆我去。”诗慧一口回绝,“噢,对了,你还没同玫芳联系吧?” “联系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家伙,说好在家等我的,我来了,她却跑了。” “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诗慧有些意外。虽说,她们俩在一个小县城里相距不过百丈,可平常不太有联系。当然,并不会因此生疏。 “谁知道,说是催要货款。腊月黄天的,掉钱眼里了。” “她那钱来之不易。着实也是忙,那个厂子是她的命根子,忙活了她半个命了。” “你看过她的厂子嘛,到底怎样啊?” “看过的。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个车间,租用别人的房子,有几十号人手,从事竹编工艺,据说是同她以前打工地方的一个业主联营,所以,主要产品是外销的。好像本地建筑工地也有销路吧,同包工头打交道。别的方面,我也不是太清楚。” “那是挺苦的。真弄不明白干吗侍弄这等苦差事,利润不知如何?”乔丽若有所思,“如她那般娇贵坯子,的确是浪费了上苍的造化。是不是早已变成农村老大嫂了。” “哪有哇,她嫩着的呢,红花绿色的,水灵着。”诗慧道,“她是典型的工作狂,兴许,同你一样,是干大事业的。” “就她啊…”乔丽撇了撇嘴。 “你还别小瞧了她。”诗慧打断了乔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也不是瞧不起她,”乔丽立马解释,“只是觉得干那一行太辛苦,也不一定赚大钱。”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她是领着一班老爷儿们干着,她是农村的基础,吃得苦。” “或许正是那班老爷们栓住了她的心。” “谁知道呢,这些年,我还真是不清楚她究竟想些什么了,也没听说她同哪个男人的事。” “悲哀啊,悲哀。” “悲哀什么啊?。”诗慧没好气的,“你们各自争大钱,有谁想着我。我为什么偏偏一天到晚想着你们的事儿。” “啧、啧,你看你,说远了不是。”乔丽啧了半天,“我才不是说你悲哀,我是说今天这种局面悲哀,若是仨一块发展,一块富裕了多好。不过,这事不能怪我,当初,我可是再三说服你们一同去南方发展的,是你不去,她也走不开。不过,之后她去了江浙,你依旧守着这块鸟儿不啦屎的地方。哼,没良心的东西。”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乔丽的确是想让她结伴随行的,只是她一门心思考大学,想出人投地,这也是当时最看重的出路了。当然,潜意识不排除为了东方煜的因素。这又怎么说呢,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谁又知道谁呢,哪知道,如今,乔丽更有前途,玫芳也还不错,就自己拿着死工资,还吃着苦,受着罪,看不到前程的。在那风云变幻的多事之秋,别说凡夫俗子,即便政治精英阶层,商贾怪才,也有迷惑的时候,也不知道何去何从,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该跟谁,不该跟谁,该如何经营,不该如何经营,也有走入人生低谷的,甚至有一辈子翻不了身的。 眼下,她就只剩下东方煜这一根救命稻草了。或许,东方煜是她此生的转机。 第75章 总统房 http://..org/ 伫立窗前,她远眺天边那飘浮的云彩浮想联翩。往事历历在目,校园,那渐行渐远的过往,对同窗好友的留恋,对涉猎乡间田野的情趣,对任课老师日渐浓缩的情怀尤其对东方煜的别样情愫,诸如此类,留给她太多太过深刻的印记。如今想来,是越发淳厚浓香的回味,是甘苦相拌的滋味,是挥之不去的留恋和别样的心绪,她是多么希望能够折回到那懵懂的岁月里,重新体验和回味那无穷的情趣和无以言表的感受。 如今的铁三角早已蹚过人生慒懂的岁月,各自有着人生的奋斗目标。而她,就是安乐窝。她在琢磨如何约了东方煜去见乔丽,东方煜会否赴约。若是仨人时,自己如何把握情绪不被看穿。 干吗非得不让别人看出来! 她对着镜子胡思乱想着,跃跃欲试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她担心自己被正春风得意的乔丽比了下去,她不甘心在东方煜面前输了。其实,她天生丽质,无须打扮也是靓丽可人的。除此之外,她还具备独端庄和贤淑的秉性。是的,她的确有着自然朴实的风华,有着年轻女性的撩人风韵和独特的文人个性。俗话说,年轻无丑女,一白遮三丑,年轻、皮肤白皙,加之端庄贤淑,便是男人不二之选了。可诗慧还是自卑、自溅和自弃,看淡白皙,端庄贤淑和温文尔雅。 “噢,是乔丽啊,怎么,她回来了,那是应该去的。” 孰料,东方煜一口应允了。这是大大出乎诗慧预料的,原本,她以为,东方煜是不会赴约的,因为,他讨厌乔丽,当初,就因为她拖了全班级的后腿,他没少折腾她。即便赴约,也是有所掩饰,有所顾忌,不会轻易答应的。没想到,东方煜答应得还算是干脆,如此,诗慧反倒有些失望并后悔。她想,这个男人怎么在她面前没有一点遮掩,总得有一点那个什么的吧。 唉,这就是女人自相矛盾的性格。 乔丽着实大气,她在最豪华的香格里拉酒店包下了总统套房。诗慧置身其中,犹如在梦幻境界,真有点儿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花了眼。宽阔,宁静,陈设一流,伫立在落地窗户前,全城景致一览无余,那蓝天白云,山川河流,亭台楼榭,偶见那撩过窗前的鸟儿,尽收眼底,诗慧仿佛自己征服了世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 她蓦然回首,却为眼前闹心了。乔丽正同东方煜聊得热乎着呢! “多年不见,乔丽啊,你如今果真不是为师可比的啦!”东方煜不觉感叹道,“呵,总统套房,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上这么高档的场所来。” “东方老师,不,我应该称呼你东方秘书,”乔丽爽朗地回道,“皆道公安是大佬,作为特种待业,这宾馆应是你们管理的范围,你们光临,是他们的荣幸,求之不得,应该说是近水楼台!” 呵,呵,东方煜哼唧了半天,但并没有表达出什么意思。他内心忽地有点不适应,这女孩口气,让他一下子找不着北了。时过境迁,乾坤大挪移,不曾想如今是这么一种情势的交流,若是当年,乔丽是不会这么样同东方煜说话的,一切都变了。“嗨,虽说如此,但并非谁都有这个谱子,宾馆、饭店,尤其是这么高档的场所,他们并非是见什么菩萨都会拜的,否则,他们应接不暇,压力山大。总统套房住的不是总统,却是总统般的待遇,一切皆缘排场。” “怎么着,你也是公安局领导,还有谁不卖你面子。”乔丽继续咄咄逼人。 “哪有领导,只是个小小的秘书,抄文弄字的写手,”东方煜加重语气,一点不觉跌相,“不是领导。” “可在我们小老百姓眼里都一样,”乔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一个个人五人六,活得挺滋润,在我们那儿,干服务这一行的,见了公安,就是活阎王,是当菩萨般地供着,好吃好喝好待,所有消费全免单,真是总统般待遇。” “那是你们那儿,各地不一样,”东方煜摇了摇了头,“你那儿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人们的思想观念超前,有一定前瞻性,有许多尝试性的,边缘性的行业,当然也有一定风险性,大家都不希望惹上官司。” “也不完全是。其实,那儿最吃香的是税务、工商。相比较,公安差得多。” 东方煜正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时,见乔丽这么说,一时语塞,他不太清楚,为什么税务、工商更吃香,接不上路子、生怕说不到点子上跌相,干脆不吱声了。 “是这样,那儿的人有的是钱,涉及公安的事一般用点小钱或者饭局便打发了。”乔丽说到这儿顿了顿,继续盯着,“可是,税务方面,若是找你麻烦,可不是一点儿损失。工商嘛,若是惹上麻烦,也是**烦。” “哈,哈,看来公安还是好嘛,公安的确是好呢,”东方煜不由大笑了,“乔丽啊,这些年不见,果真要刮目相看了。看来,我的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喽,你啊,得多多开导我才是呢。” “公安并非一定就是好,蛇有蛇路,鳖有鳖道,他们的进项渠道不同,”乔丽并没有接茬,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十分认真地说了下去,“同样是捞鱼,有点垂钓,有的下河里捉,有的用炸药,甚至**。公安嘛,往往是炸药或是**。” “啊,这样子嘛,……”东方煜又是语塞,只好搪塞道,“这个嘛,我才进来,不是太清楚。不过,似乎没有这么吓人吧,别危言耸听了,哈、哈……” “当然,我知道,你不至于,因为,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你的出身决定了你了你的品行。但是,不敢保证别人同你一样。”乔丽一点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我不会那样子,同时,我想,别人也不大会的。”东方煜坚持着,“这样子,今后,我还是得靠你经常敲打、敲打,避免不小心掉进沟里去了,你可得记着的。” “哪里,哪里啊,是我杞人忧天。”乔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总台,“东方秘……噢,我还是喊你东方老师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今天我们便借此机会好好地乐呵,乐呵,一定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也不枉我们师生一场,一生机缘了。” “这样子,好,的确是好哇,”东方煜说着,故意顿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一旦我接受了你的宴请,属于你刚才所说的什么等级上,不至于是炸药等级以上的吧,哈!” “嗯,若是接二连三,距离炸药会越来越近。只不过,我俩间不大可能接二连三。”乔丽嫣然一笑,然后转身对着电话里说道,“喂,总台吧,……” 乔丽安排的标准规格真是高,虽说只有三个人,却足足有一倍人的菜肴,并且都是高档名贵的上乘佳品,其中一半以上是他们不曾品尝过的,甚至没有听说过,比如,干锅鸡,再比如左口鱼等诸如此类奇珍异贵,酒更高档,法国拉菲。可东方煜说,不习惯喝红酒,乔丽转身便叫了茅台。唉,有钱的老板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是挑最好最贵的。有钱真好,诗慧内心不由感叹。 东方煜见状一脸灿烂,兴致很高,三人间全然没了当年校园的矜持。 酒过三巡,诗慧忽然觉得这个场合她成了多余,因为,只见他俩继续在调侃,她似乎根本插不上嘴。席间,也不见东方煜对自己有一丝亲热举动,她只好静静地一旁观望着,聆听着,时不时挑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吃。当然,她也会把握分寸,毕竟有约在先。在这样的场合,她更多想的是场面上的事。这么一想渐渐豁然,于是,她支开服务生,亲自服务着。 看得出来,乔丽置身这样的环境,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然而,诗慧还是隐隐地不习惯。看着她俩谈兴浓厚,谈得投入,羡慕的同时,内心还是有疙瘩。她静静地听着,默默承受着这等调侃,并没刻意插话搅局,极力掩饰不悦以示坦荡。他俩谈天说地,说东扯西,无所顾忌,俨然一派悠闲自得的默契。当聊到乔丽读书时的顽劣、不上心时,东方煜斥责她是不思进取,冥顽不化,虚度了光阴。 第76章 女人读书 http://..org/ “东方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乔丽似乎有了触动。她杏眼圆睁,姣美异常。中央空调暖烘烘的,早已脱去外套的乔丽尤为引人注目,东方煜直楞地盯着她,显然受到她娇喘情绪和妖魔般身材的影响。“对于女孩子,我并不认为读书有多么重要。”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视着东方煜,释放无穷媚惑,“不妨看看周遭,大多数女孩读书其实是一种累赘,你看当年我们班上的女生,有几个愿意读书,又读出什么来了。一个个心思不在读书上,反而是虚度了光阴。” “不放在读书上,放在哪儿了?”东方煜不觉追问道。 “还用问嘛,进入青春期,心气静不下来。”乔丽不待东方煜问接着说道,“再者,女人有才,其实更为受苦,因为,有才气的女人想法更多,更不本份,对男人简直是恶梦。我十分赞赏‘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女人更多应该将精力和时间花在相夫教子上,能挣钱更好。” “喂,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啦!”诗慧扯了扯乔丽的衣服,附耳轻轻地嘀咕着。 “别拽我呀!”乔丽正在兴致上,毫不掩饰地拍过去。 “哈,你看你,还是吃了不好好读书的亏了吧。”东方煜见状望了望诗慧,然而对乔丽笑道。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乔丽楞楞地盯着东方煜,然后看了看诗慧。 诗慧不答理,自顾夹菜。 “我告诉你吧。‘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其实是说,女子即使有才,也不要主动过多显露才是德。你看,还是没有好好读书的缘故吧。你看诗慧就知道,难怪人家能够写得一手好文章。这就是读书的好处。” 诗慧见东方煜当着乔丽的面表扬她,内心自是美滋滋的。她向东方煜投去了会意的一瞥。 “哼,也不尽然啦,她书读得好,怎么到现在也没个疼她爱她的男人,仍孤家寡人一个。其实啊,女人就是吃青春饭,找个好丈夫好好过一辈子,足唉!”几杯酒下肚,嘴不轻饶的乔丽,全然没了师生的拘谨和局促,也一点没有顾忌诗慧的感受。 她伏身替东方煜夹着菜,近在咫尺的丰胸和醉人的体香,形昧神迷,妖娆蛊惑,东方煜不免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乔丽似乎浑然不觉,觥筹交错,应酬自如。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找好丈夫也得依靠自身的基础,要有缘分呢!” “东方老师,这些说的固然没错,可你也得承认,人的素质是多样化的。尤其是女人,适合男人的,才是最为重要的。你说是吧。”乔丽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了东方煜手臂上,显得亲昵,惹得东方煜不觉颤抖了一下,毫不自在,“咦,东方老师,你抖什么呀!” “我…” “可我们女孩子读书的确没有什么用,权且认真读了,又有什么出息。东方老师,你说呢!”乔丽没待东方煜回答,继续她的话题,似乎忘记了东方煜的颤抖。 “话不可这么说。”东方煜挪开乔丽的手臂正了正身子,看着诗慧说道,“女孩子读书怎么没用,不好好读书,哪来的李清照,张爱玲,居里夫人,……” “东方老师,别说那些没用的,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她将筷子在空中一划拉,“我现在不是照样活得很开心嘛,也不比谁差。就说诗慧吧,当年少读书了嘛,如今,她怎样了。” 诗慧猛地一抬头,她只顾听着的,不想乔丽将筷子指向了她。 “我…” “她怎么了,”东方煜与诗慧对视着,仿佛有种心灵的默契,“好歹不是有工作的嘛。你还别说,诗慧有文学天赋,若是潜心写作,一定能够有所作为的。” 诗慧不觉一丝惬意,又一阵娇羞。唉,关于这个问题,孰是孰非,没有定论。因为,这是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命题,如同彩票数字,有千万种及至数不尽的组合,是个人们时常谈起且永远受累的话题罢了。 “别说没用的,她最紧要的是要找男人嫁了,你帮帮她……” “看你说些啥了,”诗慧赶紧打断她的话头,一脸通红,“好像我嫁不出去了。” “还嫁得出去,如今,老大不小了还孑然一身,谁会娶你。是不是等着谁啊!”说着,乔丽瞟了一眼东方煜。 “你别借酒装疯,借题发挥,别胡说了好不好哇!”诗慧有点生气了。 “还不说呢,难道,东方老师不知道当年我俩都痴迷着他嘛!”孰料乔丽舌不打顿地全盘抖漏了出来。 “你要死啊,真是气死我了。”诗慧满脸通红,她不觉将目光瞥向东方煜。她要看到他的反应。可是,东方煜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起伏,倒觉得心安理得。其实,这是个公开的秘密,谁跟谁的,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此地说出来了,诗慧还是觉得尴尬的。 “学生在学校不就是学习嘛,”东方煜逐渐适应了总统套房独特氛围,试图找回当年做老师时的感觉,“可是,你当时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我究竟想些什么,你会不知道嘛?”乔丽双眼放电。 “说不知道也是假。” “那你说,我当时想些什么了。” “其实,女孩子进入青春期了,难免走神,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东方煜正色道,“老师的职责就是引导,排解,让他们顺利地度过青春期,茁壮成长。” “看来东方老师果真年长我们,知道得确实多多了。”在南方打拼的人的确不一样,见多识广,为人也十分豪气,不拘小节的,“如今,我们一个个的确茁壮成长了,哈哈。” 东方煜听过之后,内心自是美滋滋的。置身超豪华的居室里,左右相伴着青春年少的异性,吃着热气腾腾的菜,谈论着敏感的话题,内心是晕乎晕乎,沸腾着的。他私下思忖着,乔丽作为女人,果真有其过人之处,或许乔丽说得没错。大凡男人都希望有个温暖的家,女人在家一切侍奉得好了,男人还有什么忧愁。即便没有家,也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男人既然潜意识这么想了,女人照办了找个好丈夫,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不就是最大的成功。这么想着,便觉得乔丽是个能够看透人生的难得的好女人了。想着自己当年没有找到这样的女人,才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想想也是啊,女人何必懂得太多,懂得太多的女人其想法往往较为复杂,心气高,便不容易安份。唉,原来,自己懂得太少啊! 诗慧老大不愉快。在她看来,整个总统套房里就是他俩的,自己是个局外人。哼,这两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如此情形,换了谁多少不快的。虽说乔丽请客买单摆场子,却是诗慧邀请的。还有东方煜的表现,乔丽是不甚明了我俩的关系,可你东方煜是心知肚明的啊。当然,诗慧是不轻易表露出来的。诗慧就是这种个性,说起来有些小菩萨心理,有成见,有看法,有见地,喜欢在自个儿肚子里闹腾,不喜欢或是不擅长与人坦诚相待,顾虑多,思考问题全面,内心较为复杂。这类个性的人,说好则好,说差也差,好是因为牵扯少,副作用小,差是不容易沟通,容易误解。或许,擅长文字的人理性思维过于丰富,勤于脑荒于行,有多虑之虞。 第77章 性情女孩 http://..org/ 乔丽的确不同一般女孩子,初二,一个个还是黄毛丫头时,她便出落得有模有样,曲线分明,凹凸有致了。她天生一双媚人的双眼,邪性中,总是迸发着楚楚可怜的目光,让人油然而生几分怜惜来。课堂上,她喜欢用这双眼睛,盯着专心授课的东方煜眨巴眨巴着,大家都以为是在专心着听课呢。 东方煜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每当控制不住时,便向她提问。 “乔丽同学,请你把刚才我上的课,简要地复述一遍。” “……”乔丽自是回答不上来。 叫她上黑板时,十有八九挂在了黑板上。或是她东拉西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当东方煜批评她时,总是一脸苦歪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按唯心论说,乔丽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这样的学生辍学了,身为班主任的东方煜谈不上可惜,说句不好听的话,有可能是巴不得的。相反,对诗慧,对玫芳,他就不是这种心态,每当乔丽挂黑板上时,东方煜就会不失时机地把她同诗慧和玫芳作对比。 “乔丽同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平日里,你们仨最要好,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情,究竟在一起干了些什么,难道不是交流学习体会的嘛,怎么学习上差距这么大呢!” 她们仨在课堂上听到老师这样的话时,一时不知道是在说谁的不是,究竟是责怪诗慧和玫芳没有带好乔丽呢,还是数落乔丽没有上进心。每当此时,诗慧和玫芳总是不约而同地把上身扑在课桌上,把头低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把头缩进怀里去,更不说吱声了。然而乔丽呢,恰恰相反,不仅挺胸拔背,还目不斜视,专注地盯着东方煜,毫无羞涩之感,似乎不是在说她,而是在听老师教育别人似的。 “东方老师,我有一个疑问,”待东方煜十分严肃地说完,课堂上一片死一样寂静时,乔丽冷不丁迅速站立了起来,没待东方煜缓过神儿来,继续问道,“请问,‘知识越多越反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听说,曾经是以手上老茧作为衡量一个人品质好坏的重要标准,现在,我们应该如何理解?” “这个嘛……”东方煜一时语塞。但稍事片刻,他便反应过来,反击道,“姑且不论以什么为标准,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孰优孰劣,我只问你,你认为以什么衡量更加科学,更适合你呢?若论学习成绩,众所周知,若论老茧嘛,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么,就请你伸展开你的手掌心,让同学们看一看,你手掌上的老茧够得上什么标准。若现在继续以手上老茧的厚薄论英雄的话,那么,你又如何?” 乔丽没有即刻回答,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她站立在那儿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她回道,“东方老师,我承认你说的在理。但刚才,我并非是要同您展开是是非非大评判,大讨论,我只是说,不同年代不同的社会制度有不同的衡量标准。人生道路有千万条,无所谓成功,也无所谓失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目标。或许,我的确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关于这一点,我自知之明。但是,这并不能说,我的人生没有出路,就一定失败。” “……”东方煜沉默了片刻,然后悠悠地说道,“乔丽同学,你先坐下。关于成功与失败,暂且不去讨论,今天课堂上继续上课,下面我们把书翻到下一课,今天,我们上新课。”东方煜显然是故意绕开了,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同这样的学生扯这样的话题有**份。 相反,东方煜对诗慧和玫芳另眼相待,总是在课堂上不时表扬她俩,尤对诗慧的作文褒奖有加。 “诗慧同学的文笔越发灵动了,沉博绝丽。”东方煜会不时在课堂上点评并表扬诗慧的作文,“同学们要多多向诗慧学习。”她的作文往往是全班范文。 诗慧飘飘然。 说实在的,诗慧也不清楚自己作文是否真的就是好,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为此,她更显努力,每当作文时,都是绞尽脑汁,斟字酌句,她暗自发誓,要以更好的成绩回报老师的肯定和褒奖。 “我真是搞不懂你,那小小脑袋瓜子里,怎么一肚子菩萨,哪来那么多的辞藻典故的。”乔丽在被东方煜无形打压下,并没有多少抱怨,对一脸得意的诗慧,并不嫉妒,而是十分纳闷。 “我也说不好,”诗慧知道乔丽复杂的心理,但她无法如大人那样掩饰内心的喜悦,她享受着同学们那近乎崇拜的目光,因而,言谈举止间,无不显现出自傲神情来。“反正,一旦沉静下来便思如泉涌。” “哟呵,哟呵,思如泉涌,那是个怎么样的涌法,会不会一身湿透了啊,”乔丽揶揄着,“哈,你看你,说你胖,你就喘上啦!” “是你说的噻,那我就这样子了啊,怎么啦!”诗慧见她这般子的,反而毫无避讳。 “不怎么啦,说你厉害呢。”乔丽郁郁地叹道,“我却无法做到,不知怎么地,提笔忘字,总是对着本子发呆,脑海中一片空荡。你的确有两下子,传授点经验呗。” “哪有什么经验啊,就是那么写着的,想到什么写什么。你啊,不妨揪准一个点,沿着这个点引发开去,犹如将一张纸撕开一个口子来。”诗慧煞有介事地引导着。 “噢……原来如此,”乔丽一脸沉思,故作深沉状。然后,她楞楞地盯着诗慧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之所以能够‘思如泉涌’,应该是从东方老师那儿撕开了一个口子了吧?难怪能够思如泉涌了呢!”说完,不自觉地流露一丝诡异表情来。 “你要死啊,果真是个不正经的坏东西,下流坯子。”诗慧脸上不由腾地红了。 “咯、咯、咯……”忽然,从教室前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打声,见状,俩人即刻龟缩了头去。 原来,东方煜正用教鞭在黑板上敲打着,一双眼睛正盯着台下,“下面不要说话,专心听讲。” “孺子不可教也!”那一刹那,全班同学似乎都读懂了东方煜一脸无奈的表情。 时过境迁,那已是多年前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不知作何评判。因为,如今,乔丽不同凡响,她在南方,正经营着一座相当规模的**,一年进项相当可观,是名符其实的大老板。不仅如此,她,早已结婚,并且,丈夫是个外国人。虽然说,她在打拼的征途上十分辛苦,烧香拜佛,整天同方方面面打交道,但毫无疑问,这是她最大的成功。虽然说,玫芳也是经商,她们发展方向是一致的,但是,乔丽不沾灰,不黏土,比玫芳来得干净、利落,并且日进斗金,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 相比较,诗慧虽说大学毕业有公务员身份,却是乞丐的收入,是绣花枕头外面光,她十分羡慕她俩的高收入。当初,她的理念是,女人除了考大学,别无选择。回头想想都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若是随了乔丽一同外出发展,如今十有八九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后悔也没有用了,唉,不想那么多,自己好歹也有正式工作,何况,东方煜向自己求爱,知足。 第78章 为情所困 http://..org/ 乔丽对东方煜任性,直至随心所欲,带给诗慧以强大冲击,使她直接感受到了根本利益的威胁,加之,东方煜神情飘拂,语表**,还对自己含混、漠然,其惆怅和失落在所难免。 “唉,上苍啊,你为何如此偏袒,不施悲悯,胡乱普度,是何道理啊!”她恨自己天生的悲情和多愁善感,恨自己为何这般地在乎他,真想拂去一切纷扰自顾清静去,可是,越这般的,越是在眼前晃荡,满脑子过电影般的剪不断理还乱着的。 潜意识,她一直认为自己更优秀,更出色,要长相有长相,要智诗慧有智诗慧,理应混得更好。然而,反倒是乔丽要钱有钱,要老公有老公,且还是洋码子老外,生活得滋润、舒心。如今,她还继续扩张着,其势头快要危及到自已头上了。男人怎么这么容易被**,女人究竟哪儿让男人守不住心性,稍加吹拂便如浮萍随风飘荡。若说自己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习惯还说得过去,她还不懂女人为何会对男人魂牵梦绕,为何无法摆脱对男人的期待和渴望,并希冀男人的某种期许,因为男人,女人自觉或者不自觉地着意穿着、梳妆、打扮和言谈举指,还因男人的刺激,女人更显现女人习性。人类社会或许正因如此,才在不觉中,无穷无尽地相互依恋、依存和依靠着扶持下去,正因为弄不明白,搞不真切,参悟不了,才会有旺盛的生命力,才会乐此不疲,才是人类社会的希望。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慢慢的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的摘,怎么舍得如此接受你的爱,从来喜欢都会被爱成悲哀,怎么舍得如此揽你入胸怀,当我越是深爱脾气就会越坏……”孟庭苇的歌声在耳旁回响,是的,这就是她自己的个性。 乔丽是水蛇的腰身,狐狸的媚眼,黛玉的嗓音,西施的姿色,白骨精的妖冶,是令男人唇干舌燥,心津发颤,无以为拒的那种,其美貌有诗为凭:动如脱兔静比苁,闪转腾挪皆从容;红唇轻启声声无,回眸无着尽萧瑟,可见其对男人的**力了。诗慧其实不输乔丽的外貌,相较之,少了妖冶,若比鲜花,乔丽是玫瑰,她则是百合了。乔丽注重开发自身资源,借助自身得天独厚的资源,独特的才智,再加之后天不懈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生活。她禅悟人生哲理,深谙为人之道,她曾开导过诗慧说,人生寥寥几万天,终老万事皆泯灭,男权社会里,女人靠什么,在家靠男人,在外拼搏时多半还是靠男人的。女人是土地的本质,马的习性,是男人的浪漫,男人的田,男人的身体,男人的钱,男人的事业,男人的权,是任男人耕耘,由男人骑的下贱货,吃青春饭,喝**水的。既是女人,我们没有必要同命运过不去,顺其自然最好。女人青春十分短暂,稍纵即逝,把握青春,就是把握人生。别忘了,并非是女人就有青春的资本,其实,女人难得有青春,别捧着金饭碗要饭。 诗慧不以为然。她觉得乔丽庸俗,果真是绣花枕头外面光,还救赎般地同乔丽谈人生价值观,谈人生理想、目标和抱负。她说,难道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庸,为男人服务,替男人生孩子操持家务吗?你这是男尊女卑旧俗,是旧时约束女性的精神枷锁。年纪轻轻的,心存这类陈谷子烂芝麻,亏你想得出来了。女性就应该活出自我来,要有自己的精神世界,要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和价值取向,如你的想法,那多没意思啊!女人要为社会做出自己的努力,实现自身价值,为何要自甘堕落,自我贬损,自我沉寂呢! 乔丽听了诗慧的高谈阔论,傻傻的,痴痴的,不予反驳,她一时也无法反驳,但她有自己的主心骨,她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和后来的成就回应了诗慧。每个人有不同的人生观,女性人生价值在哪儿,站在不同角度有不同看法和生存法则,乔丽以为,人的自身条件不竟相同,因而,无法一概而论,劳心,劳力,皆以自身条件为准了,一般来说,女人劳力者更多,姿色便是女人的生存本钱,如何恰如其分地运用自身条件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才是硬道理。乔丽从心底瞧不起守穷的女人,若是有姿色,何苦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修地球,又何苦被动地守株待兔等候某个男人来娶,为何不去主动追求美好的生活。她压根儿不认为女人运用自身美貌和生理资源谋求饭碗是自我贬损,反而,是人生价值的充分体现,是女人性取向的明确,性愉悦的充分展示。乔丽是截拳道,直达目标,诗慧则是长拳套路,一板一眼的。按老黄历,在机关工作的诗慧,正统、稳定,加之外貌美丽,人品上乘,自是男人们心目中的抢手货,可如今崇尚“猫论”,诗慧虽高尚却清苦,终究还是乔丽的生活更靠谱些。皆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怎么活不是活着,怎么过都是一辈子,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纲常伦理,生活得幸福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借着酒劲,东方煜滔滔不绝,俩人什么都谈,旁若无人,但谈论最多还是东方煜离婚的话题。乔丽似乎换了一个人,不问缘由,一味斥责那个女人的不是,什么不守妇道,不本份,为人不齿等等,判若两人。 诗慧听得发呆,一时也不知道乔丽内心究竟想些什么,好在自己酒精的作用下清醒不足,朦胧有余,浑浑然并不觉有多少不对头,反倒十分投入地倾听东方煜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和烦恼,那神情气色完全是群起而攻之,同仇敌忾般的。诗慧比乔丽更多知道东方煜的婚变缘由,知道他承受着那个女人因为不贞带给他的痛苦,因而,她听着的,想着的,几乎不插话。可是,乔丽不甚知情,便愤愤不平地斥责其不仁不义,这山望着那山高,贻误了老师的终身。最后,还爆粗口道,真是个不守妇道的骚货,直叫诗慧头皮发颤,全身发麻,直拽她的衣襟。 “拽什么拽啊,本来就是的嘛…,” “哈、哈…骂得好,”东方煜醉眼惺忪望盯着气呼呼、红扑扑、妩媚动人的乔丽,竟然讪笑了。“骂得好啊,果真就是骚货。”他泪水不禁泉涌,哽咽着不能自制。 诗慧知道他内心痛苦,不是因为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内心总是不舒坦。若不是有十年情绪的积淀,谁能承受这般刺激和污辱。这等场合,她是处在情感纷扰的夹层中,即使内心不悦又有谁能够领略,也只有强忍着的份了。 东方煜的确是痛苦的,这是他今生的真爱,或许这一生的唯一。 当初,东方煜是被追求的,妻子欣赏他的才华,俩人个性迥异,这听起来多少有些逼迫无奈。这样的女人十分勇敢,敢作敢当,然而,心高气傲,得陇望蜀。与教师工作的稳定相反,其妻从事导游工作,流动性大,经常风里来,雨里去,日夜兼程。虽然十分辛苦,但收入颇丰。也正因此令东方煜十分尴尬,因为,其中有不良财源。妻子受利益驱动,带团时,不仅同司机苟合攫取更多回扣,还主动出击赚取男游客的不义之财,最后,她套弄上顶头上司钓得了金龟婿。临了还不忘戏谑和羞辱了东方煜。她说,同你在一起太窝囊。你不懂女人,我一点体会不到做女人的快乐。你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吗?我今天告诉你,女人需要激情和浪漫,需要尊重和轰轰烈烈的爱情,尤其是**的放纵。而你,能给予我什么,除了十天半个月一回的缔约,我们间不再有别的。女人需要生理和心灵上的双重冲撞,需要置死而后生涅盘重生般的爱。东方煜的这次婚姻使他受到了身心重挫,他眼在流泪,心在流血。 当然,诗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东方煜有这段婚姻,并不完全清楚东方煜的切身感受。 第79章 七彩人生 http://..org/ 东方煜彻夜无眠,脑袋晕乎晕乎哪儿都不对劲,生物钟完全乱了套,可是,他还是必须硬撑着一大早赶到办公室里来,因为他知道,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晕乎乎中虽然理不清究竟有些什么事情,但内心紧绷着想必一定是有事情必须要做的,尤其别让陈春瞅出什么不对劲来。他提了热水瓶,洗漱了茶杯,整理了陈春和自己的办公室,并替陈春泡好了茶,便想着着手办理什么事务了。整理会议纪要、上县政府交换文件、勤务安排、陈春的稿件,等等一大堆烦琐的事务,想着想着的,不知不觉想到昨晚的事来。 “昨晚…,唉,真是太荒唐了。”不知不觉,他又想到了自己酩酊大醉之后失态的情形。竟然在自己学生面前醉成那般,而且说了那么多过激的有**份的话,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混的,竟然忘乎所以了。不过,究竟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真的跌相了,他的确记不真切了,仅凭经验,想必是说了不该说的,因为每次醉酒后几乎如此,昨晚朦胧中,他感觉一身不对劲,一身怪怪的,一身不是滋味。他一直自信是理性的人,可是,他同时也知道再理性的人也有不理性的时候。每当有冲动时,就想发泄,也知道发泄了更舒坦。现在后悔发泄得不是时候,不是地方,毕竟是曾经的学生,更何况,诗慧也在场,她可是学生加恋人。虽一时还不知诗慧的确切感受,但天下人都知道,换了谁都不会快活的。该如何再次面对她,他是越想越觉忐忑,想着再次面对她时的尴尬,简直无地自容。 他就这么任由思绪飞迸,忽地,他感觉眼角旁有一道影子一闪,便本领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却见是陈春正伫立在门口盯着他。他顿时一个激楞,猛地站立起来,并且同时想起陈春昨天交办的讲话稿。 “噢,陈局,我知道了。”他不待陈春开口抢先说道,“稿件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我便呈送给您过目。”说完,他递上手边上陈春的茶杯,顾不上别的便径直打开电脑自顾忙乎去了。 东方煜草拟的稿件一直是免检的,他的思维同陈春如出一辙。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酒有酒文化,茶有茶道,人有脾性,他从细微入手,从闲情逸致中揣摩。陈春工作上,争强好胜,好大喜功,可在私人空间里,他是性情中人,喜欢声色犬马,迎来送往。依陈春个性,文章中极少使用诸如“努力”、“尽量”和“争取”之类被动词汇,而是信誓旦旦,慷慨陈词,通篇言词凿凿,掷地有声,语调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这个稿子昨天已整理出来,只是没有最后定稿,原本打算晚上加班的,孰料,就因总统套房那单子事儿,给耽搁了,才落下这等手忙脚乱的局面。 “今晚有重要客人,比常规高一档次接待。”当东方煜诚惶诚恐地递交稿子请陈春审阅,转身准备离开他办公室时,陈春漫不经心地说道。“噢,你也一同参加。” “噢,我知道了。”东方煜习惯了,几乎每次都有参加,“在香格里拉贵宾厅,我这就同魏总联系,请他准备茅台酒,还有陪侍服务。”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陪侍服务倒是不必要的,不是礼宾,”陈春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是有合适的女伴,可以一并带上。”陈春说着,夹着公文包,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这……噢,”东方煜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陈春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问清楚可以携带什么样的女伴,可是,话到嘴边上,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事实上,这方面的确无法说清楚,男人嘛,有女人的筵席总会增添光彩,说是不说不上来,如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上,脚才知道。女伴也是一样,何为合适,又何为不合适,他不便问也无法问,自己也不清楚。然而,现在,这又是必须落实到位的。因为他知道,依陈春的个性,他是不轻易开口的。既然开口了,一定有其用意,能够让他参与这么私秘性的聚会,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或许,这就是一种积极的信号,是他同陈春构建一种崭新私人关系的开端。俗话说,男人间真正铁的关系,不外乎一起上过山,一阵下过乡,一同扛过枪,一道嫖过娼的,想到这儿,他飘飘然了。如此说来,这是必须应承的了。可如何应承呢,他一时没有了着落。陈春所指,显然不是单位内部的女警,可身旁除了诗慧和乔丽,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可是,从这俩人中排挑选,选择谁都觉得憋屈,都是自己学生,他才不愿意在曾经的学生面前显露本质的。若单以女人论,乔丽和诗慧,他觉得乔丽更合适些,既不掉链也不输场子,只是无法张嘴。当然,他选择乔丽还有一份私心,毕竟诗慧是自己的女友,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友出入这样的场合。皆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人心思复杂多变,别因为这等应酬丢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干脆还是同乔丽联络了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忽地记起一件事来,记得诗慧曾经找他时在陈春的办公室等候过他,那次他俩是有过接触,并且聊过好长一段时间,俩人也算熟识。虽然自己不太清楚俩人究竟聊了些什么,但不得不使他想到这一茬子事来,莫非陈春是心有所指,原本就是希望他带着诗慧去的嘛,若果真如此,可就有点为难了,可是,官场上最忌讳隔心的,切不可因胡乱猜测,误了这档子事,可就得不偿失,要不干脆带了诗慧去更妥帖些,以防万一。何况,仅此一次料也无大碍,若诗慧果真变卦,也算是好事多磨,权当是照妖镜照着了。 第80章 情投意合 http://..org/ 然而,女伴的事儿虽说重要,可是,他却一时半会儿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下午,东方煜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电话玲猛地响起,他不经意地拿了起来,一阵银玲般的笑声,将他从遥远的爪畦国里拉了回来。 “怎么会是你啊!?”东方煜十分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电话里传来乔丽的声音。 “哟,冒然通了你的电话,却让你受惊了,真不好意思。”乔丽感受到了东方煜语气中的凌乱,有点调侃地说道。 “快,快来,你在哪,我正要找你呢。”东方煜并没有回应乔丽的话头,只顾问询。 “我啊……”乔丽似乎正准备告诉他,但转而改变了意图,故意拖着长音激将他,“你说我会在哪儿呢,我呀,远在天边,近在……” “别说了,我下楼接你,”他不等乔丽把话说完,撂下话筒,直接往楼下奔了过去。 东方煜一口气下到大楼门口,气喘吁吁,眼冒金花,四下里张望,却不见乔丽的踪影。正着急上火着以为乔丽在调侃他时,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哟,大秘书,你这是怎么了,在这儿转着圈儿的,什么时候学会了陀螺的本事了,”乔丽没有称呼老师,直呼其职务,“我就在你身旁,你咋就没见呢,真是眼大无光啊!” 东方煜转身一楞,眼前一亮,果真就在眼前了。东方煜老眼昏花般地盯着花容月貌的乔丽,紧步上前,一时不知是握手,还是拥抱,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下,心下怎么也不合适,便胡乱划了一下信口道,“你啊,大美女一个,光彩照人,刺花眼了。走,去我办公室坐了。”说着,便引着乔丽上楼去。可乔丽没有东方煜这般地心急火燎,依旧仪态万方状,没有随着东方煜的脚步,逼得东方煜又折返身来随着她的节拍。 “没曾想您也是情场枭雄,摧花辣手哇。”乔丽用美丽的双眼直勾地盯着他。 “何出此言?”望着风情万种的乔丽,东方煜不觉心津荡漾。他果真不明究里的。 “你啊,心知肚明,别跟我打哈哈。” 东方煜本能地东张西望,一副谨慎,生怕有人窥探似的,“可别在这儿乱说。”然后轻言道,“你这么说,究竟是抬举我,还是贬损我啊!” “您说呢!我的东方老师。”乔丽改口老师,带着娇气投来深情一瞥。 东方煜不觉心津一颤,一阵晕乎,不知怎么的,如此一来,似乎淡化了他俩固有的师生关系,似乎男女关系的成份多了起来。同她并肩上楼,他几乎一点找不到当年学生的影子。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在东方煜的眼里,乔丽是个切头切尾的成**人。当然,乔丽的确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还是个能够左右情势的强势女人,他要借助这个女人的力量辅佐自己前程。 东方煜管茶看坐忙得不亦乐乎,简直奉为了座上宾。之后,俩人有了片刻语顿,似乎一时找不着话题,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乔丽反应快,不动声色道,“干吗客气,又不是贵客,如此倒让我坐立不安。” “哪有啊,习惯了,按我们行话,即首问负责制,你理当交由我接待。”东方煜故作轻松诙谐状,其实,内心紧张着,在揣摩乔丽造访意图。但无论什么缘由,这时候来,无异于雪中送炭,是求之不得的,只是一时无法将话题引向晚宴,内心翻腾着反倒是他坐立不安了。 “其实,我是从堂妹家来,多年不见去看看她孩子。”乔丽端了茶杯喝上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心念着你或许在办公室,便绕了来,果然就在了。” “难得你还记挂着我,不亏师生一场。好些个的,自毕业后没了踪影,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甚至姓甚名谁都对不上号了。” “原本也是不可能都记上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学生是一茬又一茬的,老师基本不动,怎么可能都记得住,反过来学生记老师容易得多了。我们间,昨天才铺垫的。老师能够记得我,才令我惊讶和感动的呢!” “你不同,你有优秀女性应有的特质,是男人,都会过目不忘的。”东方煜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楞住了,这可不是他的初衷,想当初,他可是巴不得像扫垃圾一样把她扫地出门的。时过境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完全变样儿了。 “少来啦。怕是当年太让你操心,让你受累了,才耿耿于怀了罢,哈哈……”乔丽知道东方煜在夸奖她的美貌,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言不由衷。 “那是人生必经阶段,在当时,你的确前卫,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必须承认,我的初衷是为你好。如今,我学会了理解,也能够更为全面客观地看待人生了。”东方煜说得是实话,这是一个过程。 “那是传统理念。在那个阶段,人生总体目标是接受教育,可也因人而易,比如艺术类,便超乎寻常,主攻专业,我权当是艺术类,自我提前介入社会。” “你果真觉得自己初中阶段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嘛?” “当然的。我对社会尤其对男人的了解就是始于那个阶段,若说获取财富是成功的话,那么,男人就是我实现人生目标的桥梁和载体,男人是什么,对于我来说,就是手上的棋子。” “那么我呢,我是你什么?” “你?”乔丽一楞,美丽的眸子瞥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她不再尊称东方煜您了,“随便你定义了,什么都是可以的。我给你决定权,关键看你如何拿捏了。” “那好,你今晚交由我安排好了。” “啊?什么呀,这就交由你了啦,现在,你够可以的啦!”显然,乔丽大吃一惊,但瞬间便转换了过来,不愧是在十里洋场混迹过来的女人,“哈,这有何难,小女悉听尊便。” 第81章 苯、芘同室生异物 http://..org/ 原来,是陈春大学同学出差绕行至此看望他,纯粹私人应酬,东方煜即刻领悟陈春意图,他寻了一处高雅僻静的场所,点了酒水什么的将一切安排妥当。 东方煜考虑到不便张扬,一时竟把握不了是否应该带了乔丽去,遂打算问询了陈春再作打算。可转念一想,既是陈春提出来的了,料是不必过于谨慎,落下不会办事的话柄。何况,男人间的聚会多半是应有女伴的,这是一道不必少的佐料。即使有秘事相谈,怎么着也能够找寻到机会的,哪有必须是吃饭的时间。人世间交往,一些事能说不能做的,一些事又能做不能说,心知肚明,方可进退自如的。 一切考虑妥当就绪,更见陈春遇见乔丽之后的情绪变化,不禁为自己老谋深算窃喜。孰料,强中自有强中手,那乔丽置身这种场合的表现更令他惊讶,非但没有令人担心之处,那举指投足,闪转腾挪,恰到好处,犹如钟表齿轮丝毫不差,观察细微,处变不惊,更显大家风范。东方煜不觉乔丽有半点喧宾夺主,陈春喜笑颜开,连那同学也显誉美之形,氛围和谐,暖意融融。虽说东方煜是乔丽的老师,可这次东方煜携乔丽赴宴,反倒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耳闻目睹,无怪乎孔老夫子忽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之惊叹。 “东方秘书,你得向我们介绍这位美女姓氏名谁高就什么的,我们也好交流嘛!” 东方煜顿时一惊,他原本是要介绍的,没来得及,他习惯一板一眼,见陈春在众人面前称呼他为“东方秘书”时,一时刺激过度,不免语塞,不知如何介绍才合适。他知道,陈春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同时,他感觉似乎也有揶揄的味道,就在他那脑海飞快转悠当口,乔丽接茬了。 “陈局,十分荣幸认识您。”乔丽表情从容镇定,她对着陈春妩媚一笑,转而对他同学投去了温柔的注目礼,十分自然地挽起东方煜的胳膞,并微微偏了偏头道,“我是他学生乔丽,他是我十分尊敬的老师,现在,也是要好的男女朋友。” 东方煜顿时局促起来,他根本没有想到乔丽会如此介绍他俩的关系。虽内心喜悦,但在这种场合,更多是觉得不适应,正待补充解释什么时,陈春开口了。 “哦?!”陈春一脸思考状,显然心绪复杂,“唉,东方煜啊,你可真有福气,若是我今生也有这样的学生,有这般的情境,放弃一切都是值得的喽。人活着为了什么,”他侧身望了一眼旁边的同学,“不就是活出个知冷知热,善解人意嘛!呵呵……” “噢,我们还是……” “哟,陈局,您这话说的,怕是过谦了吧。依您的风光和潇洒,什么情境没有哇,怕就怕没有能入您法眼的勒。”东方煜正想说什么时,又被乔丽给抢先了。 “见笑,见笑,一时起兴,言重,失度了。” 那陈春平日里颐指气使,刚愎自用的,今番言情,令东方煜惊异。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瞧见陈春有这般情致,更是和人、可爱、可敬些的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丽忽地站起身来扒拉下乳白色绒衣,扭身将衣服挂上架来。“哟,感情要赤膊上阵了嘛!”陈春见状,直视丰乳蛮腰翘臀的乔丽打趣了。 “热嘛,”乔丽回眸嫣然一笑,紧接着,她没忘回敬道,“陈局,要不您也脱了去如何?” “哈,我就不必啦,否则,多有不雅了。” “那你意思是说,我的行为不雅嘛?” “非也,非也,”陈春立即解释道,“是苯、芘同室生异物。” “这……”乔丽没回过神儿来,“与你脱衣服有何相干啦!” “哈,哈……”陈春笑而不答。 东方煜一旁望着阿娜多姿的乔丽,微笑着却无法帮忙。“哈,是会生成‘苯并芘’,这是一种有毒致癌物呢。他是开玩笑的,这两种物质哪有那么容易生成‘苯并芘’的。”陈春的同学一旁应声帮着解释道。这个人清秀大方,一看就是个十分有修养的人。 “切,你们男人好坏,专挑人家软处捏哟!”乔丽无不妩媚,举手投足间,不乏性感挑逗,堪称尤物。话毕,她已折返回身来,微捋衣袖轻轻端起了酒杯。一瞬间,仨男人目光都齐聚乔丽那赤露粉藕般娇手上。“陈局,多亏您关照,我们东方老师才有今天,我替老师敬您一杯。” “你先坐下,否则,按规矩是要罚酒三杯的呢。没外人,一家人随便些。”陈春并没端杯子,“唉,年轻真好,多令人羡慕啊!”话语间,流露惜香怜玉之情。 “您也年轻啊,男女有别,俗话说得好啊,‘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嘛!”乔丽怕是说的真心话,尤其陈春,虽然四十好几的人了,但看上去,精气神都是那么有朝气,真如一朵花的年龄。 觥筹交错间,乔丽红唇吐香,眉目传情,眼前的一切,根本不在她眼下。东方煜见状,犹如歇下千钧重担,自是求之不得,便一旁观战不语。 美酒润喉,美食填肚,美人相伴,美语贯耳,陈春性情大发,迷惘地注视着乔丽,还忘情地拍着乔丽的酥手呤语道:“唉,真可谓,尘世纷繁情为始,轻罗小扇扑流萤。无怪乎古时便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绝佳诗句呢!” 东方煜深知陈春才学,他是学法律的并有多年律师经历,口才十分了得,能脱稿三小时不吃螺蛳,且有雄厚的文学功底。乔丽虽不怯场,可为师的十分清楚她肚子里墨水,才疏学浅,如何能够配搭言欢的。 然而,乔丽依然微笑着没显半点怯懦、迟疑,悠然自得地轻拍陈春手背道,“虽说花开无时节,可路边野花不好采。玫瑰有刺罂粟毒,夜来香伴虞美人。”说完,十分自然地抽回手来。 第82章节 美人远去兮 http://..org/ 东方煜惊讶了,虽不甚押韵,也不甚搭调,可今晚如风月场上,却是说得过去的,况且,她所言花卉皆含毒性,料有所指,如陈春这等精明是不会不明白的。 “夜来香袭乳汁生,罂粟艳醉微斯人,玫瑰花下玫瑰梦,君心唯系虞美人。哈,哈……” “陈局,”见陈春又吟上了,乔丽随即打住道,“小女贸然打浑,时下最缺是饮酒助兴,若能吟语之余,辅以美酒,岂不快哉乎!若局长大人赏脸,我更愿与君同桌共饮,言欢浪漫岂不是更好。”不待陈春应答,便吩咐服务员拿来几个酒杯,斟满六杯。 “我是北方人,又是小辈,按我们北方礼数,我敬您三杯。”说完,乔丽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春伸手准备拦下,却见第二到了嘴边,瞬间,三杯酒下肚。然后,她端着空酒杯双目空灵地望着陈春,令人忍俊不禁。 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扫向陈春。陈春不慌不忙,坐着的作着手势劝乔丽先坐下说话,可是,刚伸出去的手反被乔丽的酥手紧怪握住,他本能地缩了缩手却不曾抽出,显现一脸窘迫。 但见乔丽非但没有松手,还进前贴靠他身旁道,“局长大人不会欺负女孩家的吧!” 陈春顿时呼吸加快,他意欲站起来,却被乔丽的另一只手按住。 看得出来,陈春有点高度集中,连声称,“好,好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女孩的,我肯定干了。” “那我看着你喝,大家也为我作个见证。” 陈春“斤把不倒”酒量大得惊人,东方煜是知道的。但东方煜不知道乔丽的酒量,心想,若真喝上了,怕不是他对手,内心不免着急。陈春一脸绽放,坚定地端起杯子,一杯,两杯,三杯,毫不含糊。 “如何,不再有欺负之嫌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侧目色色地盯着右侧的乔丽。 “陈局,刚才,是我敬你的。”乔丽不苟言笑,一本正经,也没坐下,而是双眸紧逼,“皆道‘有来无往非礼也’在我们北方,小辈敬了酒,若是讨不还酒来,那是十分跌面子的哟,陈局,您大人大量,一定体恤小辈的吧。”她一边说一边用臀部抵着陈春的手肘。 “也是三杯嘛…,”陈春有点心不在焉。 “当然的,”乔丽不待他说完,赶紧应道,“且是越多越吉利呢!”语气中娇气着。 “不会吧,我是担心着你的酒量,可别让我落下欺负女孩的骂名噢。” “怎么会呢!”她十分干脆,“我只会感到荣耀,这不仅是赏识,更是临幸。” “啊!”东方煜内心不觉一阵惊讶,这乔丽真是酒晕了,怎么如此胡言乱语,词不答意。他即刻站了起来,欲劝说。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既是担心乔丽的酒量,也应替陈春着想,说上些什么,别让陈春误以为幸灾乐祸,岂不是坏了大事。 “东方老师,你别挡驾,这是我俩的事。”乔丽脸色微红,**一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女人一旦毕其功于一役,男人只有缴械投降。东方煜心明如镜,男人不计较女人野性和矫情,尤其娇俏妩媚的女人,更无可救药,只管美滋滋地沉浸在女人营造的氛围中自甘**了。陈春显然享受这种境界,也无疑视东方煜为心腹了。世风日下,世事诡谲,但不管怎么说,他对乔丽非但不鄙视,反而心存感激,他知道,多半缘于他的缘故。他凝视乔丽俏的乔丽思绪万千,往昔不看好的学生关键时刻力挺自己,百感交集,悔当初给予太少关心和爱护,唉,真乃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啊! 酒足饭饱,嬉满情溢,陈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专注地望了一眼乔丽,然后转向东方煜道,“我酒喝高了,剩下就交给你,你可得好生安顿好我的同学,否则唯你是问了,哈……”话毕,立起举手摇摆着不回头径直离开包厢。 东方煜顿觉脑袋发慒,说实话,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好生安顿,本能地紧随陈春相送至包厢外,似乎是讨要答案,却被乔丽叫住了。 “东方老师,你也回吧。”见东方煜迟疑,又道,“这位朋友交由我了,你别管啦!”说完,转身便携了他而去。 见两人几近相拥着的前行,东方煜愕然了,尤其乔丽那娇俏背影义无反顾地渐行渐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自己学生乔丽嘛,是真诚以待,还是情不自禁,抑或逢场作戏,身为老师,他无法甄别。但是,无论属于哪种情形,他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唉,自己促成的,他似乎无法交待。踌躇着,他来到门外,再次回望了进去,除了服务员那职业性微笑,眼前一片空荡。原本俩人同来,现在一人回去,惶恐,失落。 灰暗的夜晚,眼前一片瓓珊,寒风吹拂,不由寒颤,刚才的热闹、温馨,早已成了过眼烟云,他,犹如置身大海,不知前行的方向。 夜深了,东方煜依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眼前不时浮现乔丽挥舞纤细白净的酥手向他拜拜的俏皮身影,那么轻松愉快,那么玩世不恭,不见痛苦伤心,甚至,他想象到了房间里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呸、呸,他脑门发热,心发慌,有种车辆失去制动滑向悬崖时的绝望。 怪谁呢,陈春嘛,八杆子打不着;他那同学嘛,更不沾边,客随主便;乔丽嘛,瞎,越想越离谱。不错,陈春临走时丢话安顿好他同学,可这是场面上的话,能说明什么问题,他没让你杀人放火,没让你干违背纲常伦理的事儿。东方煜是臭老九,有灵光之处,却还是不擅长阿谀奉承、拍马溜须。的确,这是互动的,缺某个环节,或者某个环节有了差异,都将有不同结果,与其说别人的错,毋宁说自己优柔寡断。一些事能做不能说,一些事能说不能做。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如今,抬轿、坐轿,愿打愿挨。抬着的,要稳当,坐着的,要踏实,你愿献妻舍女,要别人担着,怎么混。 第83章 应运而生 http://..org/ 早春时节,按说刺骨寒冷,然而,温吞吞的天如秋天般。东方煜只着一件毛衣,看上去是春秋时节的精干,不再“春捂秋冻”。 闷热下,东方煜不寒而栗。 自那晚聚会之后,东方煜置身两难,忧红颜得失,虑己身进退,对乔丽,曾经何等不屑,视为鸡肋;今朝这般在意,何以会生发这般心结,他百思不得其解。唉,龌龊、猥琐、自责、愧疚。对陈春,无疑是再生父母,若非陈春,今天或许还是孩儿王,这等知遇之恩千万不应漠视。感恩戴德,利欲熏心,断不会因为乔丽得罪的。不仅不会得罪,还为能够守住这座靠山,受胯下之辱、唾液之污也在所不惜,古话说得好,“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红颜旧去新来,而伯乐不常有。再者,说到底这两者完全可以兼容,他揣摩乔丽是完全融合的,陈春也不例外,倒是自己有所踌躇。他越想越奇了怪了,一直不近女色的人,怎么越发小家子气了,难道心下还是个**的主嘛!呸、呸,他用手往后用力抚了几下头发,似乎要极力拂去这般杂念,不再一迟疑般。 不可否认,陈春是个怪才,睿智、豁达、精明、强干,套用一句俗话,给他一根棍子,是个能撬动地球的主儿。他因学习法律而严谨、缜密;因是律师而雄辩、圆滑;还因是公安局长而果断决绝、刚愎自用;他不仅才学过人,还个性张扬,放荡不羁,无拘无束,其**韵事是尽人皆知,极富传奇色彩。在大学,就有游荡才子外号,其最令人翘舌的,莫过那段刻骨铭心的师生恋。 刑法学助教是个长他五岁的年轻少妇,冰清玉洁,如花似玉,有过一段不幸婚姻,陈春的介入正是她痛苦不堪之时。当然,并非陈春乘人之危,实属俩人神交之果。 刑法课时,女助教在课堂上同学生们探讨**罪名与**罪名的异同来。按理说,这也十分正常,因为学的是法律,学生必须弄清法制根据及其渊源,犹如学医必须弄清人的生理构造及其功能一样,可是,她专挑**罪名和**罪名探讨,想必爱屋及乌了。何况,她面对的是没有多少生理体验、社会阅历和情感经历的学生们。学生对于这一领域里的纠结、纷扰和困惑,与其说是探讨,毋宁是某种程度的教唆。讨论的结果,无异是好奇、兴奋,外加莫明其妙,自是引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或哄堂大笑了的。然而,女助教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却还点名道姓让学生在课堂上站起来谈看法,其结果自是面红耳赤,窘迫难堪之极。 “我认为,**纯粹是人性本能需求不能得以正常释放的极端行为,其本身无所谓对错。”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陈春站在那儿不紧不慢地道来,“荒时暴月尤为强胜,谁听闻富庶、有一定性自由度的西方民主国家,发生多少**案件的。” 一瞬间,整个课堂沸腾起来,一个个翘首以待。陈春这等发言,绝对是个特例,他侃侃而谈,且谈吐大方自在,令女助教也目瞪口呆。她专注陈春那双透过眼镜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在琢磨其内涵深意,竟没有及时给予评判。 “我们今天讨论**罪的构成因素及其成因,你这是……” “文明开放、法制健全的民主国家,将没有**犯罪的存在环境,”陈春言犹未尽,“或者说,其存在空间极其有限。饱汉不知饿汉饥,试问,若是能够直接取到食物,又何必去偷去抢呢?”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来的问题,……” “这是社会问题,而非囿于某个罪名,并非是设立罪名,完善法制,能够解决了的,而是需要加大改革、创新力度,解放生产力,增加就业,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达到社会和谐。”陈春打断了女助教,“**罪名也不例外。是社会矛盾没有调和的产物,是人力资源未能合理分配、布局和释放的表象之一,其成因是无法简约辨析了的。” “下课!”女助教愠愠地转身离开了教室,探讨不了了之。 一天傍晚,女助教一人在校园树林中散步,陈春寻迹不约而至,女助教惊异时陈春却先开口了,“老师,对不起了。” “何以‘对不起’?你不去自习,跑这儿来做什么,”她正色道,“还不快去。” “老师,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认真地完成你交给我们的作业,”陈春一副正经表情,专注她其因激动而起伏的丰胸,“你要知道,我可是个好学生,永远都是紧随老师您的。” “你……”女助教哑口了,“便只有你在捣乱搅局。” “若是两情相悦时,又何须霸王硬上弓呢!”陈春洞察了女助教内心的空虚。 “你,真是不得了,哪来的这等胆量。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小屁孩懂什么!”女助教鄙夷地,“既然如此,那好,我们便在前面那石墩上坐下,我倒要看一看,你有何高见。” “老师,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学生,是接受你教育,我哪敢‘高见’。”陈春盯着这个比自己大却十分年轻的女助教双眸。 “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孩子,怎么如同不可理喻的动物。”女助教一时间似乎没了师生之壑,她丰胸微微起伏,略显心神不宁,顾左右而言他以示掩饰着。 “动物?”陈春瞪大了眼睛,“也是,人也是动物之一。可男人有什么搞不懂的,男人其实是最简单的动物,只要给予食物,便不顾一切地扑将上去。” “还简单,哼!” “也就是说,若是将男人喂饱了,便安然无事。”陈春继续着,“你所要讨论的‘**’便是这个道理,为什么我们这个社会不重视喂饱男人?你明白的。” 女助教犹豫着,并没作答。“比方说,现在,我便觉得老师您就是可口的食物了……”陈春一边说着,一边巴望着她呈现一副垂涎状来。 “你,你想干什么,”女助教瞪大眼睛,略显紧张,“你个小屁孩在说些什么话呢,我可是你的老师……你可别有什么不良企图。”她一边说,一边作出欲起身逃离状。 “哈,哈,看老师你想到哪儿去了。单瞧你这等反应,便知道是毫无抵抗能力。若我果真有意侵犯,还不是手到擒来嘛。此时此刻,我告诉老师你,你所要讨论的罪名,若是换了别人,或许是既成。” “怎么,你是什么意思……”女助教一脸无助。 “与其说是男人侵犯了你,毋宁是你自己的身体语言的**。责任完全在自身。” “荒谬之极。” “你可知道你此时的表情所释放出来的肢体语言是什么嘛?”陈春一边说,一边往女助教身旁贴了贴紧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 “什,什么表情?”她往后倾斜,但双眼自然而然地微微闭上,如若紧缩的刺猬。 “一脸的恐怖,外加扭捏作态,孤立无助,毫无抵抗能力。”陈春盯着她有点得意。 “这,这又会怎么了?”稍许,助教又微微睁开眼睛。 “怎么了,对于男人来说,这是犯罪的极大**,此刻,犯罪便应劫而生。” “应劫而生?”女助教瞪大双眼,一脸茫然。 “老师,你可知道,你如此**人的种种软弱表现,越来越象是男人眼中的一顿大餐。”陈春继续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心挖了出来吃掉。看着紧张无助的女助教,东方煜不觉大笑道,“哈,如此你应该理解《红楼梦》中所说的‘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的话的意思。亲爱的老师,你说是吧?” “你,你”女助教脸色煞白。 “哈,我这是你教育我们的意念犯罪,你大可不必紧张而或臆测某种可能。我告诉你,现在,你是最安全的,但也是你最失望的,因为,这不符合人性,尤其不符合女性心理,女人是矛盾的统一体。若果真不愿意成为这等罪名的践行者,便不要将自身弱点暴露在欲望者的眼前,要知道,黄鼠狼眼里的鸡绝对不是有生命权必须尊重的鸡,而是一顿美餐。反之,皆大欢喜,何乐不为,这取决于自身的把持而非别的。”陈春说着,丢下她扬长而去。 自此以后,陈春同这位言行不一的女助教悄然演绎了一段孽情,岂不神乎! 当然,俩人终究无果而终。 第84章 情怯 http://..org/ 如陈春这等浪漫,自然是钟情乔丽这等尤物的,东方煜在依依不舍的同时,不觉有一丝窃喜。因为乔丽将有可能在他今后的仕途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只要自己利用得恰到好处,夸张点说,甚至是决定性的。可是,如若想维系这种特殊关系,毫无疑问,必将要有稳住乔丽的由头才会有盼头。只是东方煜一时不知道如何运作这等联姻,他知道,乔丽是一株浮萍,来去漂移不定,再过几天,就要去南方,指望这,无疑是风筝断了线,是不大有指望的。之后,几番琢磨也没寻见眉目来。况且,这只是他妄加琢磨陈春内心想法和需求,陈春究竟怎么想,他一概不知,陈春概不会轻易在他面前显露出来的。 如何稳住乔丽这份十分有份量的诱饵,的确让东方煜煞费苦心。这里虽然说是乔丽的家乡,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早已蜕化成她的旅游集散地之一了,包括他在内的新欢旧识也只是她回乡消遣的佐料,毕竟在南方,乔丽有家庭,有事业,有她固有的生活圈子。 受利益驱使,他熬不住了,便主动寻了去。乔丽开门瞧见是他便转了身去,睡衣随着她那丰满的身姿飞舞。东方煜随手还上了房门,一言不发地随其身后,内心忐忑,仿佛做错了事的顽皮孩子。但却不自觉地紧盯着她那凸显肥臀和细如蜜蜂的腰身想入非非。 “你总算来了,”乔丽慢悠悠地说着的,完全是对待旧欢的口吻,“那桌上有柠檬汁、橙汁、咖啡、汽水什么的,自己倒好了。或不习惯,也有茶叶,也自己弄。”说完,她一屁股坐进了沙发,并端起茶几上的精装袖珍粉杯呷上了一口。 东方煜一时也没瞧准那杯子里盛的是什么,仍旧站在那儿没有遵照乔丽的示意有一点动作,稍立片刻,便在乔丽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一脸愧疚。 “你是怎么了,”乔丽抬起那双美丽的眸子瞥了东方煜一眼,神情间有一种冷俊的美,“还要我亲自动手嘛!噢,对了,你是老师,是该我为你服务。”说着便准备起身。 “啊,不,”东方煜赶紧站起来,作了个不用的手势。他感觉到乔丽的情绪变化,这哪像是师生交流,简直是一对冤家,但他内心清楚,是自己有过错在先,怪不得别人。于是,他解释道,“乔丽啊,你别怪我,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失节了。可是,那一刻,我内心十分难受,你知道吗,那一晚没睡着。” “哈,老师,你怎么啦?”乔丽顿时一惊讶,转而一脸茫然,“噢,你是说那晚之后的事嘛?你没有错,是你多虑。你可别小看我,你想啊,那么一钉点儿的场面,我会不知道如何应对嘛,小菜一碟。” 接着,她打开了话匣子。她对东方煜说道,别多心,刚才,她并非对他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她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正琢磨着如何办呢。 噢,东方煜不自觉地应了一声,正准备问时,忽觉不妥,便将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正思忖间,乔丽已泡了杯茶端了来,用十分温柔的眼神望着东方煜。孤男寡女,东方煜顿感久违的温馨和冲动,那一刻,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尽情发泄,但还是极力克制住了。 “你怎么了?” “我什么‘怎么了’?”听到乔丽在问询,东方煜做贼般的心虚。 “呵,你们男人啊,就是虚伪,明明有想法,有需求,却硬是装着一副正经模样。给谁看啊!” “啊,噢,”东方煜听她这么说,一时更加乱了方寸,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说不是吧,又怕她说自己是假正经,说是吧,又有失体统,生怕落下不正经印象。他真切地感受到,在自己曾经的学生面前,还真不容易把握好尺度呢。“客观地说,我们之间似乎省去了过度期或者说是适应期,你给予我太大尺度。我俩是师生关系这是事实,但现在,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也是事实,并且,你是漂亮十分性感的女人,若我说根本没那份心思,那是弥天大谎,同时,也是对你极大侮辱,可是,若是因此言行失度,便也是为师的笑料,传出去笑掉别人大牙。我承认自己在经受煎熬,还能怎么说呢!”东方煜涨红着脸。 “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说。虽然你是老师,是前辈,但在这个领域,你肯定没有我经历丰富。你今天来,还在琢磨那晚我遭遇了什么,是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了,被欺负了。我在谢谢你的同时,窥见你那颗善良的,传统的心地。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的是资本,更何况,女人资本不用,过期作废,用了也不是损失,从某种意义上说来,是延续女人青春之根本所在,是法宝,何乐而不为。我也清楚,你那个头儿根本不是省事的主儿,那晚,他那手便搭在了我的大腿上,还拍了两下,还捏了几许,还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你在他手下,你得堤防着点儿。但若是借力得当,便是你飞黄腾达的阶梯。关键看你如何看待,如何把握,如何运用。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你也是男人,我也一并骂过。我肯定知道你内心的想法,我是你曾经的学生,你完全可以对我袒露心思,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付出的。” 东方煜听过之后,不觉为之一动。他耳目一新,肃然起敬,顿觉这女人远非当年那个调皮捣蛋且不屑一顾的小女孩,在南方这么多年,的确造就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但却是能量惊人的女人。有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此时他真切地想说,这次就是想借你用一用,可是,话到嘴边卡住了。他发觉,这样话他根本说不出来,不只是这种话太过低俗,还有,他觉得俩人之间缺少最基本的心灵沟通桥梁,换句话说,他俩根本没有情感基础,或者说,没有心灵通达的基础,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形下说出这种话来。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俩陌生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熟悉过,虽是师生,可即使在师生阶段,也几近没有真正交流,他一直是俯视,而乔丽则是仰视,他俩从来没有平等过。如今,因为自私、自利,说出这种话来,即使人家答应了,也是顾忌面子的勉强,继而又会怎么看你,怎么贬低你,完全是得江山,失民心的交易。 “啊不,”东方煜想到这儿一口回绝了,“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他说这话时,根本不敢看乔丽的表情。他一边说,一边内心在想,别人看你什么,你心里没有数嘛。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每个人都这么正经,社会风气早已不是这样了。 “要不晚上就在我这吃饭了,好嘛?”乔丽没有接茬,“一个电话就搞定的。要不喊了诗慧,另外,再喊一个合得来的人,怎么样?” “啊?!这个……”东方煜还沉静在刚才的氛围里,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里挺方便的。正好,我心情不好,一起热闹热闹解解闷。” “还有一个什么朋友啊,哪里的?” “是玫芳,也是你的学生,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们仨是铁哥儿们。”乔丽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电话准备拨号,一边侧身说道,“现在,人家搞了个厂子,大模大样的,是小企业家了。前一段时间,外出讨要货款去了,说就近日回来,我联系一下,看回来没有。这个该死的家伙,原本说好了等我的,我来了,她却跑出去了,还一去这么长时间,真是个不守信誉的家伙。” “还是别慌,别慌……”东方煜奔了过去,迅速按住乔丽的手,但很快又像是触了电般的即刻弹了回来,他感觉到了柔软和温暖,顿时慌乱起来,“我,想起来了,晚上,我还有一个应酬,脱不开身,改日。”他一边说,一边往房门边走,一副落慌的神情。 “喂,喂,看你这德性,真是老古董一个。” 第85章 意乱情迷 http://..org/ 此行,他原本是关切乔丽的状况,但显然也是慰藉自己愧疚的心灵,可是,到头来什么问题没有解决,还平添了更多的忧愁。究竟为何要逃呢,直到自己下了电梯,上了街道上,也没有回过神来。看来,自己显然缺乏定力,虽说,他在履行本职工作时,在大是大非上有一定经验和把握,可是,他发现,在日常生活中,与人打交道的过程中还是有极大局限性,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更是如此。生活在尘事间,与人为善,与人为伴,与人为益,互相交流,互相利用,说白了,是人之常情,是根本。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更多时候是必须放得开脸面,恬得下耻辱的,要学得了李宗吾《黑厚学》中所表达的黑厚精神,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怎么能有阻碍,遭遇逆境,便知难而退、浅尝辄止,何谈理想和愿景。东方煜啊,你是怎么啦,你是连在自己学生面前的勇气都没有,这等落魄,今生又能做成什么事呢!东方煜啊,你有什么出息,只是一个学生嘛,就让你如此纠心。东方煜不断责怪自己无能。唉,男人秉性怎么这么飘浮,因女人颠三倒四,分寸大乱。他无法想象自己时过境迁,今天同自己的学生是这样龌龊的心境,这般地交往,一个诗慧不够,又添加了乔丽,将来说不定还有一个玫芳,一想到这些,他的心绪无法不纷乱。 说到玫芳,他是有印象的。印象中,是个不爱说话,精瘦的,没有什么姿色的小姑娘。当然,皆道女大十八变,如今不知道变成啥样了。听说还办了厂子,这么有出息,一定是有个性的女孩。 “喂,东方秘书,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低着个头风风火火的,是从哪儿来啊?”冷不丁,耳旁传来招呼声。东方煜猛地一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老汪头。 老汪头是何许人,城防司令啊,就是城关派出所长。老汪头五十开外,胡子拉茬的,一辈子几乎都是从事公安工作。他就是这么个人,虽说是掌管一方平安的任务,重任在肩,却似乎并没有那种应有沉稳和深邃,恰恰相反,是个见人就熟,甚至有点诈唬的个性,因而,有着良好的人缘。 “噢,噢,是汪所长啊,我……”东方煜本能地哈哈着,却一时不知怎么回应,他赶忙把手往身后胡乱一挥舞道,“我是从…,是从那边过来。” “那边,那边是哪边,”老汪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也不知他把指的是什么地方,“哪边?” “就是……”东方煜忽地觉得不便相告,于是,便岔开话题,反被动为主动问道,“你,你这是往哪儿去啊,一定是赶点儿去吧。” “什么赶点啊,我是去看我侄女。” “侄女?”东方煜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有侄女嘛。” “看你大秘书这话问,我有侄女,又不是有**、相好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从外地回来过年,住在宾馆里呢,我去看看她。” “噢,那你去忙吧,我……” 东方煜望着远去的老汪头,昂首挺胸、步履矫健,一时反倒觉得自己未老先衰。 冬天的日子格外显短,走到前面十字路口时,眼前已是灰朦的一片了,眼前,人影攒动,若隐若现,如幽灵一般。此时,街道两旁路灯依顺着的亮了起来,他饥肠辘辘,一时不知去哪儿。想想晚饭还没有着落,她想到了诗慧,或许她那儿有剩余的东西充饥,便径直朝诗慧那儿去了。 不巧,诗慧早已吃过,并收拾停当,正准备伏案写作呢,见东方煜来,顿时喜出望外,拥着他一通狂吻,还一个劲地在他身上乱摸乱掐,嘴巴里还嘀咕着什么,情乱意迷的,挤兑得东方煜憋得气都喘不过来,他那裆下也不自觉地胀鼓了起来,一时毫不自在。 若换着平时,他是肯定积极响应,翻云覆雨地大干一场,可是,正饥肠辘辘,“食色性也”食在前,色在后,先解决了温饱,再续淫逸不迟。于是,他只顾转悠着寻找什么吃的,任凭诗慧迷乱。他都打算好了,待喂饱了吐子,再折腾这只騒母鸡,别忙乎了一半宿,如上坡的车没了油中途泄火蔫了,接不上茬,岂不差池。于是,他极力推搡开满脸粉红的诗慧,用手抚慰着她那如脂的脸蛋儿说道,“哪来这股子骚劲儿,便是母老虎也不及你一半。我还没有吃晚饭呢,肚子里正造反着,你也待我先填饱了肚子。要不,你就让我先啃了你这两个面包过度一下也凑合。” “啊,**啊!”诗慧推搡开东方煜的伸过来的手惊叫起来,本能地往后退缩着。然后,她用手平了平羞红的脸蛋儿,正色道,“果真没有吃过嘛,这可怎么是好,我这儿没什么好吃的,得想什么办法去。”这么说着,她忽地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调侃道,“你们男人不是常说,‘秀色可餐’嘛,真就先啃了这面包再作打算也不迟。”说完,她用那对妩媚的眼睛瞟了一眼东方煜,真就挺了过来,脸色绯红。东方煜即刻做出扑上去啃咬的动作。惹得诗慧又是一通大叫,随之一个闪身,然后,哈哈浪笑起来。丰满胸脯随着笑声剧烈地起伏着。东方煜不由盯着发楞,并沿着她那性感十足的身躯扫了过去。 呵,真**人啊,若不是饿着肚子,才不会放过这等美餐。东方煜内心不觉感叹着。 诗慧一边浪笑着,一边问询东方煜究竟想吃什么,要不上街去,或炒菜,或是便当什么的,说完便起身,准备携了东方煜开路。东方煜回了她说,只要方便面即可,再说了,吃了方便面,还有面包等着的嘛,饿是饿不着的。 俩人尽情地调笑着,毫不快活,望着诗慧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东方煜一时竟忘却之前的失意,心情大变样儿了。 诗慧偎依着埋头吃方便面的东方煜,用手抚摸着他那茂密的黑发说道,都老大不小的了,趁着乔丽在家,把他们的事公开了,也省去一桩心思。东方煜听过之后,立马停了咀嚼,思考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不可以。东方煜接着还说,要她放心,待时机成熟时一定会大告天下。诗慧不理解,何为成熟,又何为不成熟,这分明是有顾虑嘛。见状,东方煜默不作声。其实,东方煜有他自己的考虑,据说,办公室的职位正在调整,他有升任副主任的机会,机会难得,他是相当看重这个职位。由于竞争激烈,现在是关键时期,明里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他不想因此受到影响。只是这些个不方便告诉诗慧。 诗慧不明究竟,自是不高兴。她想到别处去了,甚至联想到乔丽身上,那晚酒后露骨的的情形仿佛在眼前晃荡。她知道虚无缥缈,没有根据,但就是心里不痛快。也正因此,这几日没有同乔丽联络,她是故意疏远。女人心胸就是狭窄。可是,也不能完全责怪诗慧,这种情形,换了哪个女人都是无法理解的,是谈恋爱,又不是**搞婚外情,为何不能公开,又有什么影响不好与好的。 第86章 旷男怨女 http://..org/ 东方煜吃完方便面,刚才的兴致荡然无存,他知道诗慧不高兴了,失望地离开诗慧的住处。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诗慧的心思因他的一而再,再而三推脱在发生着重大变化。 诗慧的心思的确有点大。那晚,听了东方的话,早没有了做爱的情趣,俩人不欢而散,之后,也没有了继续创作的心情,索然无趣便脱了衣服,一个人蜷缩进被窝里臆想。她因东方煜影响了心情,便由东方煜引发开去,想到学生时期的点点滴滴,离开校园的无望思念,想到弃教从警后的东方煜,越发变化的大。每个人都会改变的,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好或坏,然而,东方煜的这种改变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着相夫教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可现在,她对东方煜有疑惑了。说到底,她没弄明白其变化缘由,但无论什么缘由,她就是不喜欢他的这种变化。想到东方煜的这种变化,不由想到陈春。这个同她几乎没有牵扯却是她心爱男人的顶头上司,她甚至认为是这个男人才使东方煜在变化着,或许,这就是万恶之源。虽这么想着,但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厌恶这个男人。虽说只有一面之交,并且,这一面之交,期间多少有着戒备心理,却因东方煜,她萌发了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来,换句话说,她要弄懂这个影响她男人的男人。她甚至在想,同样是这件事情,若是换了这个男人,会如何对待,难道也是这般若即若离,不冷不热嘛! 她想得焦躁了,激动了,没有退路了,便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衣服也没穿便来到卫生间。本想是用冷水冲洗个脸的,可是,当她用手触及水龙头时,刺骨的冰凉,又迫使她本能地缩回手来。望着镜子里俏丽形体,不觉顾影自怜。她本能地扭捏了几下,想象着身旁有男人时的情形。多想让男人看到现在的自己,男人那火辣的眼神,男人那迅即的侵犯,男人那特有喘息,男人的痴迷,那种感觉是多么地美妙,令人陶醉。想象着男人对女人可能实施的诸多不轨,一阵骚动,此刻,她情愿被男人不可逃避的侵犯和占有,那才是最惬意的。再说了,什么是占有啊,其实,这完全是自己内心的一种想法,若是自身的一种需求,又何乐而不为,干吗被那些陈规陋习束缚。她本能地环顾四周,并没见半个男人,连四周墙壁都不曾有男人画像,她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慨红颜无福,命该如此,为何条件不比她好多少的乔丽就有这么圆满的事业和家庭,她却坎坷多舛。 是的,女人青春短暂,具体到她,更是短暂。前些年,只顾盯着眼前这么个男人,如今,别的男人都弃她而去,她倒好,已逾三八了,这个男人还一点不领情,不死不活地拖沓着。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打算是否对头,是否太过偏激,可她没有退路。因为,镜子里那貌似冰清玉洁的身子,其实不再是真的了,她的身子早已稀里糊涂地奉献给了那个她钟情了半辈子的男人,现在说退,哪有那么容易。不仅身子,更是心,她对这个男人仍然一往情深,一想到他就心疼。再说了,退下来结局如何,肯定是问号。 那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东方煜在和别的女人上床。她拚命地喊着东方煜的名字,可喉咙里似乎卡了鱼刺,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想冲上去撕烂那个女人,可是双腿一点不听使唤,怎么着也迈不开步伐,整个人如同瘫软了般。忽然,眼前闪现的乔丽影子,并且发出得意浪笑,她仿佛刚才那个女人就她,又抓捞着却什么也没抓着。眼前,那面孔变化了,又不是乔丽,是东方煜的前妻——那个风骚刻薄的女人,东方煜挡开了她撕扯的手,拼命地护着前妻,还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仇人般的。诗慧伤心欲绝,失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知怎么地偎依在了一个男人怀里,她猛地一抬头,哇,竟然是陈春。他正通过镜片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她读懂了眼神背后的无限深情,她整个人被融化了。原来,这个男人这么柔情,摄人魂魄,她颤栗着,情不自禁,沉湎于如同平常与东方煜作爱时的体验中,并在**体验中睁大了那双美丽无助的眼睛。虽然一切美好,但是,她还是惊醒了。 她真的睁开了眼睛,但眼前一片漆黑。夜半三更,一片寂静,觉着能够听到针头落地声,心脏澎、澎地乱跳,整个人完全清醒了。她本能地将手探了下去,短裤上一片湿滑,她清晰了刚才的梦境,顿觉羞辱。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毫无端倪地有了这个梦境。她无法厘清缘由,但却有种无法言表的新鲜感、刺激感,一种前所未有的身心体验,她为这种不知羞耻的感觉苦恼,也因这种荒唐梦魇暴弃。人的行为,因法律、道德和规章的限制是必须有所节制、有所把控的,可思维不可抑制、无法引导的,当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遭遇挫折、困惑和窘境无法解脱时,在意识领域里驰骋,将是最好的释放和自我保护。此时此刻,在夜幕掩护下她没有丝毫克制,完全沉浸在欲念的恣意中。 她想到《洛丽塔》,对“人性中的道德感是一种义务,而我们则必须赋予灵魂以美感”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有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认同感,同她的认知有着高度契合。若站在道德层面上看世界,人性毫无疑问是丑恶的、肮脏的,否则,无须道德约束。人性本身犹如浩瀚宇宙无边无际,任由发挥和放纵,毫无限制的、**裸逾越人为界定的樊篱为所欲为;但是,从人性角度上说,人生需要享受,也是必须享受,否则,人生的意义在哪儿,那些所谓的目标、理想和正义,说到底皆大不过与生俱来的生存权和享乐权。人生享受是至高无上的,但同时犹如无色无味的空气,虽是看不见摸不着却万万不能忽缺。是的,灵魂需要释放,需要体现人性固有美丽,体现人生价值。 这是酷爱文学的诗慧有别于别人的地方,其丰富的想象力,和比一般人更渴望情感慰藉的心理,使她更具灵性,更加细腻,更容易动情,也更容易空虚。她在日记里写道,“人们希望生活在真实里,希望别人呈现真实的一面,真诚的一面,单纯的一面,事实上,每个人几乎都有伪装的套子,是在虚伪中生活,在谎言中交往,在自欺欺人中度过每一天。同样,我多么希望东方煜的真实,的确,我所看到的也应该说是真实,可是,我怎么觉得他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其实,我也知道,他如同别人一样有隐私,有隐瞒,有自己的小天地,可我但愿这些是不存在的。我同样在自欺欺人,人们总是在飘浮中度日,稀里糊涂地生活,我多少希望自己就这样继续下去,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地度过每一天,但同时又不希望这样生活,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傻瓜、蠢货,可的确相互间是傻瓜、蠢货的社会关系。设若洛丽塔母亲不明真相,设若亨伯特不知道洛丽塔真实想法,设若洛丽塔继续游戏人生同亨伯特从一而终,那将是怎样的结果,孰是孰非,正义邪恶,一切的一切皆是一个过程,短暂的人生过程就这样直至消亡,过眼烟云,既梦幻也现实,只要曾经存在过,体验过这个寻死觅活的过程,轰轰烈烈,难道不也是一种美丽和幸福嘛! 第87章 情欲挣扎 http://..org/ 乔丽打来了电话,但诗慧并没有即刻接通,任由那铃声不停地响着,最后,她还是十分勉强地接听了,但她真是没有多少心情,有气无力的。面子上的事,怎么着还是必须做到。 乔丽说,她不日准备去南方,不再等那该死的家伙了。 诗慧知道,她指的是玫芳。 电话那头的乔丽只顾着发泄内心情绪,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情绪的变化。看样子,乔丽的确是被玫芳气着了,“该死的家伙,一点不守信用,连过年也不消停,钻到钱眼里去了。”乔丽只顾着发泄心中的不满,完全是一派清算的口吻,“做生意,哪有不欠债的,人不死,债不烂,这种事,早几天,迟几天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打小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啊,”诗慧听得久了,有些不耐烦,赶紧打断她的话头,但还是克制了一下,强忍着开导她说道,“别只顾着说别人了,既来之,则安之,再耐心地等着她就是了。” “再等,再等还有什么意思。”乔丽在电话里嚷嚷起来,“她是我什么人啊,天王老子,还是什么的,我才不惯着她这种坏习惯呢!我说走就走,说话算数。” 诗慧听着的,但没有接茬,她沉默着,实在没有太多精力顾及别人的情绪和感受。自己正欲哭无泪,正巴不得别人理解和同情呢。况且,她俩一个是养尊处优,一个是闷声发大财,谁考虑过她的感受和处境。走就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权且是她自作自受,自我消化了好,又何必转嫁于他人。“噢,”诗慧这么想着,转而开口道,“是的,不说是你了,我俩在一个县城呢,平日里,也是难以见着一面的,大忙人,真是大忙啊,我早已习惯了。” 她仨,就数诗慧清高,都在外面闯荡,唯独她迈不开这一步。或许文人都是这个脾性,自尊心强,要面子,高看自己,也喜欢被别人高看,往往眼高手低。真正说来,她算什么鸟文人,至今不见半片铅字。 虽是不见半片铅字,但她一直喜欢将自己所思所想付诸文字并珍藏起来。 “命运真是坎坷啊,大学毕业却没个好的安生,爱情又如此虚无缥缈,混了这么些年,至今一事无成,上苍对我真是太不公平。难道前世有冤孽嘛,今生惩罚着了。我前世究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如果真有来世,我甘愿舍去现世的光阴穿越时空隧道换取来生的美好来。”这是她用文字记录心中的想法。 “若是允许选择,我不祈求事业成功,我只选择美好的爱情。”她真希望自己是唯爱情至上者。 “爱情究竟是什么,不是说是幸福,是生命,是精神嘛,怎么却是痛苦,悲伤,磨难呢?可怜啊,我这片空白的情感世界。我干涸,我枯竭,我**,我渴望美好爱情,需要爱的滋润,我要在爱的火焰中化为灰烬,要在情的海洋中溶化,要……。东方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我至今的唯一。这个男人曾经属于别人的,如今,他虽为自由身,我俩在一起,可是,我不知他究竟作何想,他是不是真正属于了我。他是否知道我内心的孤寂和孤独,可否知道我犹如溺水的人揪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多么希冀他的这双援手,渴望他对我真正的回眸和微笑。你可知道,我是实实在在地爱着你,并憧憬美好未来。”她憧憬美好无瑕的纯洁爱情。 “唉,何去何从,暗无天日。” “要不干脆辞职跟着乔丽上南方去。眼不见,心不烦,努力挣脱樊篱。” “可是,我真是舍不得,舍不得。” 诗慧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信马由缰,任思绪在笔下游走、驰骋和激荡。 诗慧搁下了笔,喘息了一会儿粗气,似乎是为了平息心中的郁闷和烦恼,然而,她的内心依旧是犹如肠梗阻般地无法舒坦开来。想着半夜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也不打算再开电视机,干脆还是关了灯,脱去了衣服,仰卧在床上捋捋思绪自在,独自沉静一下纷乱的心情,早早地睡去。 孰料,上了床之后,脑海中沸腾着,根本不是睡去的架势。因为黑暗,因为独自一人,更激发她内心潜藏的原始情愫,更富有幻想。随着思绪的驰骋,她感觉全身上下躁动起来不可自制。是啊,自从东方煜给予她平生第一次**,她便真切地体验到了由此带给她的无限美妙身心感受,她整个人被激活了。她无法忘却那刻骨铭心的激荡体验,她需要释放,需要臆想,需要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爱恋和爱抚。她不顾一切地脱去所有**蜷缩在黑暗的被褥中,双手不断抚摸并搓揉着自身敏感部位,由表及里地放飞想像的翅膀,体验并把握生命的活力,想象并恣意着阳刚雄起的惊喜和惊诧,感受并沉湎身心固有的骚动。只有这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最本位、最**裸的真切,是真正的她。她实实在在感触且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脉动。是的,这是一个年轻女性成熟丰满的胴体,是凹凸不平的,充满活力的一片热土,有丘陵,有沟壑,有穴坎,有线条,有森林,有沼泽地,这里就是生命的起源,这里就是快乐之源,这里还是是非之地,这里更是人生全部的含义所在。诗慧就是这么毫无顾忌地遐想着,操弄着,她想到了东方煜,想到了大成,甚至想到了陈春,想到了所有曾经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但想得最多还是东方煜,毕竟同东方煜有着实实在在的肉体接触,有着具体的真切的感受和体验,更能够满足她内心的感受和需求,更觉欣慰和安宁。她希冀东方煜那浪漫情韵的和风细雨,甚至破窗而入的冲击和暴虐,她变得越发不可自制,这片沼泽地越发地湿润,森林更显茂密,山峰更觉险峻,心绪更为奔放。 第88章 骚动的心 http://..org/ 玫芳一直没有谈恋爱,是出乎大家的预料,她非但不属于老大难、困难户行列,恰恰相反,各方面条件都是那么地好。那清秀的脸蛋儿,凹凸有致的身材儿,独特的气质,给人一种不经意间也有三分撩的媚惑,可以说是铁仨角中先天素质最好的了,何以这么这多年过去了,依旧孑然一身,这不能不说是个迷。 相貌是天生的,但气质往往要靠后天养成,然而,玫芳后天没有接受什么特殊教育,阅历也不复杂。她只是个初中生,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不曾有非凡的人生经历,可是,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显示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是天生贵族范儿。世上人往往就是这种情形,不是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若是不信,你上大街去转一转,你一杆子横扫过去,那些鼻梁上架着镜框子,有那么点学问的样子,说不定大字不识几个的呢。反而是那五大三粗的人,学富五车。那神情猥琐其貌不扬的人,指不定是学术界的泰斗什么的,相貌堂堂的人,反倒是白痴一个。当然,这么说话,并非是说玫芳不值得一提,并非是说玫芳如同红楼梦中说的“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原是草莽。”的三角猫角色,只是作为一个特例说这个道理。凭心而论,玫芳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可以说是表里如一,秀外慧中,敢想敢干,勇往直前,有主张,有见地,并有显著成就,那真叫有个性。 要说当年,玫芳和诗慧送乔丽上了征程时,还有那么点仪式。可一年后,即初三将毕业时,玫芳丢下诗慧步乔丽后尘独闯江湖时,连个招呼都没有的。诗慧不知道,学校同样不清楚,更离奇的是,玫芳家里的人也不是太清楚。当诗慧跑到玫芳家里想问个究竟时,发现她妈妈正哭成个泪人儿呢,带着哭腔嘟哢着“只说是不想念书,还是外出打工清净,然后,就不明不白地独自跑掉了。也不知究竟为了什么。唉,这孩子心儿太狠。”之类的抱怨话,惹得诗慧反过来违心地劝说起她母亲来。 诗慧又能说出什么道道来呢,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并且,她本意就认为要读书,女孩更应该要读书,只有读好书才有出路。这下好了,三个走了两个,她成了孤家寡人。 几年过后,在人人有自主,户户办企业的江浙,一直锐意打拼的玫芳有了一些积蓄,也长了见识,觉得总替别人打工不是个办法,便想着自己创业当老板。可是,凭借她那点微薄积攒,若是在江浙发展,无疑是杯水车薪。说来巧了,玫芳从朋友那里获得重要信息,说是有一套竹编加工机械急于出手。玫芳喜出望外,她觉得这是个难得商机,因为,家乡盛产毛竹,那崇山峻岭连绵不断的毛竹是人见人爱的翠绿,是致富兴邦之源,若能挖掘这片宝藏,将是自己最恰当选项。更重要的是,她获悉家乡已纳入旅游重点发展规划中,有明确的发展目标,有大量的建设项目,是一片方兴未艾的热土,是她一展身手的乐园。 哈,真是天助我也。玫芳兴奋得忘乎所以。思来想去,她打算回家发展。 孰料,乔丽闻讯后极力反对。她在电话里将玫芳骂得狗血喷头。 “亏你想得出来,怎么寻思这等营生。身为女人,稍有见识,都知道攀龙附凤依附别人,那灯红酒绿,那觥筹交错,才是逍遥自在,才是正道。凭你的条件,这模子,这身段,这般见地,这些年都耽搁在那旮旯里吃苦受罪了,如今,还继续绕着弯儿琢磨这等差事,不知反省,真有你的。” 玫芳沉默着,她知道乔丽是为了自己好,但她不赞同乔丽的看法。她天生执拗,认准的事,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她要让乔丽知道,与其说是征询意见,毋宁是通告更为贴切。最后,她倾其所有,将那套竹编设备弄回家乡,一板一眼地干将起来。 这就是玫芳。 乔丽决定即刻起程,不再等候玫芳。 然而,就在乔丽准备动身之时,玫芳忽然回来了。她一见面就是左一个对不起,又个抱歉,嬉皮笑脸。可乔丽不领情面,依然毫不客气地数落着她。 “缺那几个钱嘛,我替你补上。人生什么最重要的是诚信。诚信,你知道么,就是说好的事,不要轻易更改,即便是迫不得已,也得提前招呼一声,别让人失望。” 玫芳听过之后,虽然内心委屈着,但还是一个劲地奉迎着。有什么办法呢,的确是自己的不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脸上笑着,可心里苦啊,想着这些,渐渐地,眼圈儿红了起来。她解释着,“你啊,不搞这一行,不知这一行的艰辛呢,个中滋味谁能体悟得到啊!” 诗慧见状一旁劝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都道歉了,适可而止,就饶了她吧。”说完,她转身对玫芳说,“你也该找个帮手了,一个人东奔西走,哪有不辛苦的道理呀!” “找谁去啊,”玫芳沮丧着,“找谁,谁也不靠谱。” “找个男人,成个家,总是靠谱的吧。”乔丽白了白眼珠子。 “找男人,哼。”玫芳愤愤地,“有几个有你那等福气,安居乐业的。一帮臭男人,到头来,不知是帮了,还是亏了。一想到就恶心死了。” “恶心?”乔丽愕然了,“你**么?” “哈,哈,岂有此理,”诗慧也惊讶地附和着,“多新鲜,多离谱呀!” “一点不离谱,怎么活不是活着的,”玫芳恢复了自信状态,“非得结婚嘛!” “也是啊,怎么活不是活着,”乔丽若有所思,“可问题是,如此生活着,有什么意思,人生总得为了什么吧,你这么辛苦,赚了钱又为了什么。” “赚钱总是快乐的。”玫芳说,“谁还嫌钱多烫手哇,况且,你那么富有。” “钱多是不烫手,可干吗要许多钱!”乔丽较上劲儿了,“人生没有享乐,有钱又有什么意思。” “有了钱,怎么玩,怎么花都行,自由自在,多好哇。我就是喜欢体验有钱和花钱的感觉。难道,你那么有钱,不也是为了这个体验吗?” “我拥有钱,同你不完全一样。”乔丽不以为然,“我是为了男人挣钱,是为了消费男人挣钱的,没有男人,有钱又有多大意思。大姑娘的,你可曾体验人性之快乐,不怕‘夹皮沟’干涸了。” “切,这等下流,”玫芳不屑,“是美国黄石公园的火山嘛,天生的骚烂。” “你也真是的,管她那么多干吗,再说了,你怎么知晓她的‘夹皮沟’一直消停着?”诗慧听着乔丽这般煽情地说着,心下不觉一阵骚动,情不自禁地一旁搅动着气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缺乏,就是不缺乏耕耘土地的劳工们,哈,哈……”说完浪笑了。 “你那么清楚,那么明白,你干吗不找一个男人,”玫芳冲着诗慧干上了,“难道你那‘夹皮沟’如自来水嘛!难道你在私下里被那些劳工们耕耘着的嘛!” “哟呵,”乔丽转而睃着诗慧,“‘耕耘土地的劳工’说得真好。真是看不出来啊,士别三日,如今,我们的诗慧是经常被耕耘,被滋润的了啊!” “你们,”还没待诗慧反击乔丽,玫芳却先接上茬了,“真无聊,一个个没事喜欢拿别人开蒜。结婚有男人如何,没结婚,就不应该有男人嘛!” “那可不同了,”乔丽眉飞色舞,“爱情是美妙的,其乐无穷!” “不结婚的男女交往,就不是爱情,就没有爱情了啊,扯蛋。”玫芳板着脸。 “你才扯蛋呢!且扯歪了脖子,哪有正常女人恶心男人的。别婊……”乔丽愤愤地,本是说**塑牌坊,可话嘴边又觉得不妥,便改口道,“表…里不一,假正经。” “哼,男人,”玫芳一脸厌恶,“与那公狗发情时的丑态有何不同,天知道。” “你说对了,”乔丽忽地一脸灿烂,“男人就那公狗秉性招我欢心。设若哪个男人蔫儿巴鸡的,没有一点勃发,没有一点力道,那哪叫男人,那有何意思。女人哪,给点阳光就会灿烂,天生就是希冀男人的强而有力和忘乎所以,那时那刻,是何待享受和快乐,你难道真没有吗?” “你…”玫芳眼圈更红了。 “好了好了,省省了,真呛着了,就不好玩了。”刚才,诗慧因一时高兴,便忘情了,被乔丽呛着了,一直沉闷着。此时,便打断了玫芳,觉得再闹下去,没有意思。 “你是离开男人活不了的骚货。男人个个瞎了眼,且不说傻头傻脑地钻狐狸洞,惹一身骚气,也不怕折了命根子,落下残疾。”孰料,玫芳不予理会诗慧的好意,仍然愤愤地指责乔丽。 “你是**悍妇,如此恶毒的话也能够说出来。算是我瞎眼了。”乔丽同玫芳杠上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诗慧也觉得玫芳的话过火了。 “是啊,我啊,是‘皇上不急,急太监’,”乔丽见诗慧帮衬自己,内心舒坦多了,“我又没有坏心眼,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嘛,怎么这么不理解人。”乔丽不明白,好言相劝,却遭遇埋汰,岂不是好心全当驴肝肺了。 “你也别委屈了。”诗慧笑道,“她一门心思创业,山不转水转,指不定将来发了,我们还指着她过日子也是不一定的。” “德性!即便发了,我也不会指望她的。”乔丽依旧在情绪上,“更何况,我不是小瞧了她,就她折腾那玩艺,也能够发财,除非发财的行当堵死光了。” 玫芳似乎充耳不闻,沉默不语,无论乔丽多么恶语中伤,她自顾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或许,她觉察到了自己的过火,或许,她心力交瘁,抑或,果真心理**不食人间烟火。 老天作弄人,期盼相聚,却不欢而散。 第89章 哥哥肩膀 http://..org/ 虽然铁三角不欢而散,但她们没有隔夜的仇,第二天,正当乔丽再一次准备动身去南方之际,玫芳笑容可掬地跑了来找乔丽,邀请她和诗慧帮着看看厂子,顺便提一点建设性意见。乔丽一开始还绷着脸儿,可闪电工夫就眉开眼笑,欣然前往。 其实,只能说是让乔丽帮助参谋、指点一下,诗慧什么不懂,只是陪着的凑个人数。然而,乔丽不仅没有带给她什么有价值的参考意见,反倒是劝她赶紧刹车,不要再继续折腾这等没出息的玩艺,如此,真是消磨了玫芳不少的斗志。 显然,乔丽并不看好这个厂子。乔丽说玫芳,这么小打小闹,总不是个事情,上外面发展去,哪怕是借贷发展,也比在这儿强上百倍。真需要钱,她可以帮助,并且是无息借贷,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上她那儿发展去。玫芳犯难了,对她说,你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嘛,明知道我这里放不下,偏偏让我空折腾,我哪架得住呢!再说了,真去了你那儿,我又能发展什么是好呢,总得等找好了项目,打好了基础,再作打算吧。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结果,又是不欢而散。 或许乔丽并没有说错。虽说竹编工艺简单,但生产推销繁杂。从起步到允许生产,有着门类繁多的手续,求爹爹拜奶奶的,风险大,利润还不高。不过,这已是过去时了。从生产许可直至推销,是时常必须走的途径,她得时常同林户交往打探行情,得跑林业局的相关部门,得维护好经营场所,得修整好机械设备,得张罗好技工粗工,得寻求、开拓并巩固销售渠道,得同相关方面保持持久的良好的关系。如此多的困难和艰辛,只有玫芳自己知道。冬春季节,得翻山越岭收毛竹,秋夏季节,得日晒雨淋整编毛竹,时刻笑迎大师技工,起早摸黑赶拼进度,不时打点各路神仙,不忘操持竹编营销,那等辛酸,是夜半睡梦中哭醒的那种,是刻骨铭心的痛。 当然,这种行当苦中有有乐。 鉴于竹制品厂的特点,大多数必须是男性操持,别看这拨汉子个个五大三粗,更多时,口无遮拦,粗鲁莽撞,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动作都能做得出来的族群,但是,在正经场合,一个个还是被玫芳管理得服服帖帖,不曾有半个不字的。上班是老板,下班是伙伴,一同吃喝,一起嬉耍,其乐融融。 虽然玫芳的人品、相貌与这片土地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是,多年的经营,她对这片土地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着割不断的情感。?芳同这拨工人,一同上工,一起下工,遇山打洞,逢水架桥,有福共享,有难同担,还别说,真有那么点趣味呢。她才不管那么多,一起干活儿,不讲究,好多时候,她把自己的女儿身都忘记了。那拖毛竹的三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她一点不在乎,就坐在驾车的大牛身旁。虽然颠簸得身子骨都散了架,多亏自己土生土长,否则,又岂是如她这等红颜娇弱经受得了,可她觉得快乐。 乔丽数落她自作自受,亲自上山收竹子更是自作自受。其实,别人有所不知了,这收毛竹,她是必须亲自过问验收,亲自押货的,因为,这是流程中的关键,若是花了钱财,收购了不上规格的毛竹,或有猫腻,岂不前功尽弃了。况且,置身其中,也将体验那独特乡野生活,品尝别样情趣,何乐而不为了。 是的,这样的日子是快乐的。每当她奔驰在湖边山崖,那清新凉爽的空气,湛兰无垠的天空,碧波荡漾的湖水,苍翠跌宕的竹海,鸟语花香的境界,无不令人陶醉,流连忘返。玫芳不由得对着这天然氧吧深呼吸,再呼吸。这正是玫芳放松身心的好时光了。 夜幕降临,那汉子开着三轮车在那山腰间吆喝开了。 漫山遍野的竹哟, 翠绿的,弹柔的, 随处抚慰着哥哟, 那纷乱的心绪噢; 满目碧波的水哟, 晶莹的,剔透的, 充溢激荡着哥哟, 那隐讳的心田噢; 妹妹高耸的胸哟, 尖尖的,柔软的, 侵扰戳碰着哥哟, 那颤动的心坎噢; 风花雪夜的景哟, 颤然的,隐现的, 何处找寻着妹哟, 那撩人的花心噢。 …… “大牛,小心开车了,别再妹妹长,妹妹短的。”三轮车在盘山公路上往下旋转,几近圈缩在工具箱上的玫芳,紧张异常,她双手紧紧地揪住车箱,用胳膀肘死命地触碰着大牛的腰身。 “妹妹果真就那么好嘛!” “那可不,”大牛被玫芳触碰之后,身体明显地抖动着,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含糊其词了,“那可是融化哥哥心的那种感受,爱煞人的嘞!”说完,还故意用肘杵了玫芳的ru房。 “啊哟,死鬼,”玫芳两胳膊正悬空着的,被杵了个正着,不禁失声叫出,“瞧你那点出息,真是不成大事的货色。” “男人哪,就这点德性。”大牛偷着乐道,“妹妹,你不会不知道,男人们起早贪黑绞尽脑汁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女人嘛,弄点钱财,全填了女人们的窟窿嘛!当年在海上,出海就是半年,上得岸来,哪个不是疯了般地往洗头房里钻。” “你,你也钻过嘛?” “除非不是男人。” “你是男人嘛?” “我……,”大牛显然呼吸粗壮了,口气猥琐,“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去你的。”玫芳呵斥道。 “你看你,说到关键时,就撂挑子。” “有你这么对主子说话的嘛。”玫芳口气软软的,转而道,“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见你对哪个女人献殷勤,弄两个钱攒在兜里紧紧的,半夜睡觉还睁着个眼呢!” “妹妹你有所不知,有你在这儿,还有我上眼的嘛。”大牛急切地表白,“可是,你那等尊贵,有谁又……” “专心开车,”玫芳生怕大牛把话说完了,她反倒不好应付。其实,她心思可不在他身上的,“险坡陡峭的,不是闹着玩的。” “哈、哈,求之不得了。”大牛乐了,他微微侧身,“此时,车子果真失控下得山崖,那可是我跟妹妹永世的造化啦!”一边说,一边趁机又杵了玫芳胸脯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啊!” “死鬼,吃豆腐呢!”玫芳身心不由一阵颤抖。 “哈,哈…”大牛一通狂笑,随即又哼唧着来,“嗯…”显得无比快乐着了。 也非怪,与玫芳这等年轻女人近在咫尺,是男人又岂能没有非份之想。 玫芳嘴上骂着,内心却是快乐着的。虽然,她有过创痛厌恶男人,但她发觉,自己性心理并没有扭曲,厌恶的是特定男人。她依旧是有血有肉的成**人,她心窝是热腾腾的,触碰时,不免有触电般快感;调侃中,身心是愉悦的。这样的生活,她十分满足。 的确给枯乏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但是,玫芳天生心高气傲,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终身栓在这旮旯的。今天,她之所以吃这翻苦头,便是为了将来有条件找个上好男人嫁了过上等日子,又岂能同这般小子胡乱厮混坏了名声前程。 当然,虽是这么说,但真正做起来十分困难,毕竟必须依靠他们的实际操作和付出,毕竟有着朝夕相处的生活和工作过程,长期置身一个屋檐下,是人都容易犯迷惑的,何况皆是正值当年的血肉之躯。玫芳随时提醒自己,要把握一个度,为了厂子,既要同他们保持亲密关系,以便协同办好厂子,成就事业,又得保持安全距离,免得搅和了不可收拾,前功尽弃。 第90章 竹林聚义 http://..org/ 诗慧当然不知道离开总统套房的第二天晚上,东方煜与乔丽之间的苟且,她还一直期待着同东方煜有更加美好的明天。当然,也没有迹象表明她与东方煜的关系出现了问题。 试想,若是诗慧知道了这码子事儿,将会是怎样的情形,虽然不得而知,但显然令人心碎。 诗慧同东方煜的关系继续不温不火,继续半明半暗。诗慧有些承受不住,真想和盘托出,但思虑再三,还是沉住气了。现实生活中,如同她与东方煜这类地下关系大有人在。诗慧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人,却有着文人最明显的弱点,缺乏主动和勇敢,相信等待,守株待兔,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她清楚记得,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想着的便付诸行动,称得上是勇敢,为爱不顾一切。 现实社会就是这样,不同的人依靠不同的特长生活着,靠嘴皮子功夫吃饭的人总喜欢也能够将事物说得天花乱坠,诗慧则依靠自己丰富想象能力将事物想象得十分美好且心想事成。 如今,她只剩下**。 **型,代表了一大群女性,内心十分渴望,并且,骚动往往比开放型的更为激烈和不可控制,但不轻易流露、暴发。她们中的一部分人最终收获了爱情,或者说是收获了婚姻。虽然婚姻往往不尽人意,但毕竟修成了正果。客观上,这部分女性可以说是对封建礼教的客观维护;另一部分呢,则是在等待中被剩下了,这部分女性,有可能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的诱因。当然,诗慧不至于被剩下,因为身旁已经有了东方煜,即便他俩没有修成正果,但几乎不可能被落下。 玫芳提议找地方聚一聚,乔丽和诗慧欣然应允。 然正值正月,年气正浓,店面几乎关张,一时寻觅不到合适场所。思来想去,她记起了上次陪同客户上景区游玩时,在通往景区的道路上有一个较为僻静的客栈,觉得那是个极好的去处。仨人一拍即合,说反正闲着没事儿,溜达溜达,暖和着,也消遣着。如此,仨人沿着通往景区的大道一边说着的,一边逛着的,徒步五华里,再往右侧的乡间小道插进去十多米便到了。 这里风景独好。客栈是一座木制结构的三层小楼,呈四合院结构。小楼的右侧是一片竹林,微风吹拂,虽传出隐约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小楼的左侧,有一个较大面积的停车场,但空荡荡不见一辆车子。进门正对着大厅,入大厅,抬头便见那门楣上有一块金框木匾,雕刻有“听竹轩”三个镶金的黑色隶书大字,厅内有几组带红色垫子的木制沙发,厅四周和正中摆放有各色冬季花卉,当然,也有被透明塑料袋整个地套住的花盆,全部都是存放着冬季不易受寒的品种。楼上楼下相间有几个包间,另有客房、住房、厨房和杂物间若干间,二楼和三楼后厢都设置了观景阳台,是一排带有坐椅的木制扶手,显然具有江南徽派建筑的风格。 仨人伫立在二楼的观景阳台上眺望,皆觉奇妙异常,慨叹这里风景独好。客栈后面有一座人工水塘,塘面在微风吹拂下,显得晶莹剔透,水塘源头在不远处的大山中,随溪流直泄而下。大山沟壑、山涧纵横,荫郁青翠,山涧杂木丛生,还有一片密布的竹林,在嗖嗖北风中摇曳如竹海般。 在寒冷的冬季甚觉寂聊,诗慧触景生情,不觉诗性大发。 “山塘清水天上来,囤集深塘不复回;连村塘潭清如许,峻溪水涧郁葱葱;亭台楼榭彰古韵,相映成趣朴华来;故地重游慕故旧,朴实人生别样情。” 闻之,乔丽不觉流露惊讶的表情笑道,“果然是才女,即兴也能赋诗来,无怪乎当年东方煜的栽培。想来,我等惭愧了,本就大字不识得几个,又经历这么些年的沧海桑田,与那文书翰墨,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听着的吟诵,虽觉甚是好听得很,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诗慧听着的,一时不知是褒是贬,随即打诨道,“小女专此营生,客官看着的施舍些散银,只求填饱肚子,苟延残喘,便万分感谢。”俩人调侃嬉闹,好不快活洒脱着。 玫芳一旁不以为然,对着诗慧一通嘲讽道,“触景生情,谁能例外,只是借物抒情,不如平铺直叙来得利索,若是单刀直入,或许更为简捷明快。女人的悲哀莫过于此,唉,女人天生是感性物种,一辈子为情所困,一辈子绕不开一个情字,一辈子为男人悲悯。天晓得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男人天生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无良之辈,可女人生性绕不开这个坎,硬生生困扰其中。虽说我在文采学识上,因故后劲不足,无法恰如其分地表述这种情境,但是,还是能够揣度其中份量尺度的。” 玫芳说着的,忽生满腔悲戚来。谁都听得出来,玫芳貌似在为当年之后没有继续读书后悔,可话外音里,她显然有过一段令人心酸难忘的情感经历。当然,她说的也是大实话,若是继续读下去,的确不会比诗慧差到哪里去,也是可以谋求个一官半职的,何屑这般吃苦。乔丽听过之后,跟着挤兑玫芳道,“当年你俩的确并驾齐驱,只剩我是多余,乔某人自知之明,提前混世了,回想起来也知足。若不是当年,哪有今天的我呢。可你玫芳正在劲头上,怎会莫明其妙逃学,与其毕业前逃学,不如当初一同去了南方,不至于这般吃苦。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虽至今都不知道理由,可是,你刚才一番感慨,似乎话里有话,也不妨道来听一听,好让我们共同为你分担。诗慧,你说是吧?” 诗慧斜瞥了乔丽一眼,但并没有应声,玫芳呢,似乎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也没有吱声。 第91章 上下热乎,其乐融融 http://..org/ 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妻,男女皆上等人品,男的秀气,女的秀美。玫芳有点熟识,但这对夫妻显然对她没有一点印象,可是,这对年轻的夫妻却是十二分热情。先是远远迎着的,将她们让进屋内,倒茶生火的,然后一脸愧疚地解释道,过年谢客没有准备什么物什的,怕是有亏待大家的地方了。但既是上门来的贵客,也应是难得的彩头了,既是来年的好兆头哪有拒之门外的理儿,理应倾其所有,诚心以待才是呢。只是有可能无法满足客人的嗜好顺了客人的意,有怠慢不周全之处,还望贵客担待点才是好呢! 玫芳刚才受了挤兑,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听了这番话,也没兴致同店家寒喧,没招呼乔丽和诗慧自顾先坐下了。然后,她粗声粗气地对店家应道,“店里有的,尽管上了来,何须废什么话,我等是不会计较价钱。”完全是一派江湖豪气。 乔丽和诗慧随了玫芳各自找寻着凳子坐下。诗慧盯着的一通大笑,引的乔丽一脸茫然,问她为何大笑。诗慧看了看玫芳说道,你没见她刚才那口气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梁山好汉下山来了,完全是江湖作派。回家这么些年,别的不曾瞧见,唯独留下豪气来。乔丽,你看玫芳,像不像扈三娘啊!玫芳听诗慧这么说,并没有答理,对正泡着绿茶的店家嚷着催要火盆。店家应声说正在准备着请稍后便离开了。待只剩下她们仨时,她才对诗慧嚷道,我是大老粗,不比你有修养,有水平。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品相斯文,还赋诗行文在胸,哪是一般的人儿。玫芳逮着机会,正借着话头出气呢。乔丽见状,没待诗慧回应,她先接茬说道,呵,这么冷的天,冷得人手脚不利索,活动不自在,伸展不开来。该软的软不下来,该硬的怕是也硬不起来了。哈哈,男人恐怕也无用武之地呢,无法摆弄身上那玩艺儿!诗慧听着这番接不上茬的惊人之语,揭开杯盖,正准备喝上一口时,重新盖上了盖子说道,嘿,你说话怎么这般粗鲁,分明是大嫂级别的人物了,唉,过来人就是不一样。乔丽毫不忌惮,她反诘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呢,今儿个,只剩下我们仨个母的,本来就是放松心情的,又何必假装正经紧绷紧着个脸儿毫不快活,何不反璞归真任性一把呢?诗慧听着,没有吱声,似乎觉得乔丽说得不无道理,做个真性人,是最快乐。一直以来,自己可能的确活得太累,太讲究原则,规则什么的,太线条型了,想想没有必要。她想起同东方煜的这些年,自己或许真是太过古板,以至没能把握时机充分享受人生乐趣。她这么想着,不觉说道,若是把东方煜老师也请了来就好,岂不是更有说头。她这话一出口,就知道不该说,这种场合是最不应该提及这个人的名字。 果不其然,听了诗慧这么说,顿时是死一般沉寂。沉寂片刻,玫芳顿时显露出惊讶来,她迫不急待地问道,东方煜老师啊?对啊,我几乎忘记这个人了,好像一直没有他消息了呢。你们呢,你们有吗,他还在教书吧,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想当年,我们是那么地推崇这个人。见俩人并没有应声,又追问道,怎么,都成哑巴了,想必你俩也不知道吧,不知他现在混得怎样了。想当年,他动不动就让我们站起来回答问题,真够蠢的。不过,对你们俩还算好的,尤其对诗慧最好。就数对我严厉。这个该死的家伙。咦,不对啊,诗慧,你刚才说请东方煜老师,想必你是知道他的,乔丽也知道对吧? 显然,玫芳对东方煜一无所知。 诗慧和乔丽继续沉默着,她俩各想着心思,诗慧不必说在想着什么了。其实,她是多么地想将她同东方煜的关系公之于众,若是此时有人一个点拨,便犹如泄洪般地喷涌而出,但她还是克制住了。乔丽则想着那晚和东方煜还有陈春饮酒作乱的事儿。按说,她是巴不得与别人分享这等快乐的,女人嘛,这类事,在好朋友之间,总是容易口无遮拦,溢于言表的。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们间的这种关系特殊,大家同这位男老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虽是铁三角,可这种事,还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只能偷着乐。乔丽一边乐着,一边掩饰地对玫芳说道,你孤陋寡闻,东方煜老师改行当警察了,你还闷在鼓里,太不关心老师。玫芳听了,更加惊讶,她说,如此比当老师强多了,整天当娃娃王,多没意思啦!对了,既是警察,他是什么警种,指不定我还得找他帮忙呢。唉,真是信息不通啊,若早知道这层关系,肯定会派上用场的。诗慧则鄙夷地说道,你刚才还骂他呢,现在又想找人家,真是个现实的家伙。玫芳不以为然道,如今这个社会,能不现实,一切都凭关系和利益说话,哪来的真情实意。我算是看透了。乔丽反问道,难道我们仨不是真情实意嘛!玫芳毫不犹豫地辩驳道,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真情吧,但不一定是实意。只是相互没有挤兑到一定层面上,挤兑到那个层面上,就十分明了了。 她俩听过之后,并没有接茬,相互都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这是一个无法确认的命题,或许,玫芳说的没错。三人抬头相互望了望,惊讶却无言以对。 大冷的天,仨要了白酒去寒,当然也是为了因应这种气氛。火锅必是不可少,热气腾腾,香喷热辣;还有卤的猪蹄,腌的干鱼,烹的子鸡,煎的牛排,配着若干小菜,再加上脚下烤着的火盆,再半掩上包间的门,聊着热辣的话题,真是上下热乎,其乐融融。 仨人共处一室,心境就有了变化,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校园时那美好时光。她们海阔天空地聊着,上是天文,下是地理,古今中外,东拉西扯,但聊得最多的话题莫过同窗时的细碎了。似乎觉得,那时候才有更多话题,更有感觉,更能凝心聚力,更能释放内心的淤积。童年都有美好的回忆,乔丽和诗慧,都有着较为富裕的家境,都有着幸福的童年记忆,然而,玫芳有所不同,童年一直饱尝苦难,有着与乔丽和诗慧不尽相同的人生经历。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乔丽和诗慧才不太理解玫芳的行为。 第92章 少年岁月 http://..org/ 玫芳家居住在茶区,一直以经营茶叶为主要生活来源。父亲老实憨厚,起早贪黑操持这个家,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活还算过得去。由于父亲随和,无私的奉献,她在这个家庭里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后来,因母亲不甘寂寞劈腿改嫁,她随了母亲生活,至此,原本稳定快乐的家庭生活便一去不复返。 继父卞三原本是父亲请来帮忙制作茶叶的一名技工,每年茶季,父亲都请他过来帮忙。他不仅技术了得,人也年轻俊朗,勤快,甚合父亲心意。闲暇时,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跑腿的差事儿,父亲也有差遣。卞三是随叫随到,从不推诿,是个从不见计较高低得失的随性人。逢年过节,或是请客,或是有什么好菜美酒的,父亲便叫了来一起喝着,吃着,调侃着什么的,甚是欢快。久而久之,亲如一家人。家里有了这么个帮佣,的确省心了不少,父亲私下里沾沾自喜着,真是白拣了个便宜货。 母亲非但不反感,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家庭氛围。平日里,也把这个男人呼过来,喝过去的,显得十分称心。母亲天生丽质,举手投足间,自然迸发一种慑人的媚惑。或许,玫芳就是承袭了她的这种天生基因,且因年轻更显靓丽风情。农村人尤其农村女人爱占点小便宜,总喜欢往家里面扒拉些什么,家里有了这么个角儿,总比养个牲畜来得划算。因而,尽显女主人热情和母性天生的包容,兴致上来时,还不乏有爱昩挑逗之举,撩拨**之意。直惹得正值当年的卞三是热一阵,冷一阵,好不自在,喉咙里吞咽个不停,尽显哈巴狗般的馋涎欲滴之状。每当看到他俩热乎劲儿上来,父亲非但没有显露男人特有的反感情绪,反倒乐呵呵开了。他十分欣慰,或许,他天真地以为,这是妻子深谙人情世故,反倒省心了不少。 这样和谐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光景。到了玫芳上初中时,忽然有一天,母亲要她随卞三一同离开这个家。不谙世事的她十分惊讶,根本无法理解母亲这什么会这么做。再三追问之后,母亲只是含糊其词地告诉她是去过好日子。她还傻傻地问父亲为何不一同去的傻问题。父亲哽咽着自是什么话不说,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那一瞬间,玫芳觉得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大人们事情,小孩子永远不懂。玫芳哭过之后,便随母亲和那个似熟犹生的男技工卞三离开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家。随后,母亲还逼着她改口叫卞三爸爸。这哪是说叫就能够叫得出来的,经再三努力之后,她便应了母亲喊卞三爸爸,从此,卞三成了她继父。玫芳指着过好日子,内心是有那么一点朦胧的憧憬,仿佛之前的生活都是在苦难中度过一般,她甚至埋怨起生父来,埋怨生父为何让她吃苦受累这么些年。 然而,玫芳并没有迎来她希望的好日子。由于母亲长期是在父亲的庇护下养尊处优,离开父亲之后,毫无独立生活的能力。卞三因这件事情的不道德行径,显然无法在茶区谋求一份技工差事,且缺乏自创技能,失去原有的生产资料和生存环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捉襟见肘,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温情和浪漫。这时,俩人才明白,原有的美好浪漫是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之上,是有个犹如勤劳武大郎式的垫脚砖才有他俩的销魂岁月。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母亲同卞三为了生计,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谐,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暴发战争,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玫芳衣食无着,度日如年。 是啊,人在顺境时,往往容易忽视曾经的拥有,一旦失去,才懂得珍惜。饱暖思淫逸,人的追求是不断递增,衣食无着时,追求温饱,当生活无忧时,便追求心灵的满足。父亲的悲哀,在于违背人性,盲目大度信任。他甚至根本没曾想妻子会跟比她小五、六岁的男技工发生点什么,如此亲如兄弟的技工怎么会干出这类苟且之事,至今想起来,似乎还不怎么理解,他的心在流血。 事情发生在一年茶季的一个黄昏,因下着倾盆大雨,山上采茶的女工下不得山来,便带信回来要父亲请人帮忙运送茶叶下山。父亲手头上正在忙着,抽不开身,便同卞三商量,请他帮忙上山接应一下。因卞三山路不熟,便安排母亲领着他一同前去,于是,他俩便穿着蓑衣带着雨布扁担布袋什么的上山去了。到了山上,女工们丢下茶叶轻车熟路先行下山,留下母亲陪着负重的卞三一路随后慢行。俩人相伴着边走边聊,母亲时不时还携扶着卞三的腰身,相互贴靠着下山以防滑倒。在这个寂静偏僻的山野之上,一路走来,游走着的,闲聊着的,碰触着的,臆想着的,心弛神往。天渐黑,雨骤停,俩人各怀着那份心思,瞬间,情暴溢,山坍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应该避免的,无法避免的,在那一刻,都不可抑制地发生了。此时此刻,他俩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也是在那一刻,他俩开始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 多少年过去,父亲依然后悔当初不该让妻子陪卞三上山担茶。如若不是因为那次失算,也不至于发展至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父亲是老好人,老好人自有老好人的逻辑。其实不然,即使没有那一次,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这种悲剧不可避免。因为父亲的憨厚,因为那俩人心灵的背叛,一定会在这样一种宽松的环境里悄然通达的。真正说来,一切都是父亲自己的错。姿色撩人的母亲原本就有一颗不甘寂寞骚动不安的心思,又长期同单身俊秀的男技工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无疑成了母亲最好的精神寄托。这个男人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全然忘却了男主人对他的信任和厚爱,一味重色轻友,一心想着果真有这等桃花运,消遣这等有姿色女主人,怎么着也不是亏本买卖。父亲怎能不伤心,原指望白拣了个便宜,不料却是养了一头中山狼,自己是十足的东郭先生,吃亏不讨好。 继父非但不思进取,还整日游手好闲,沉迷赌博,时常夜不归宿,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操持。由于常年劳累,母亲花容渐失,不再有当年的水灵通透,继父越来越不屑于她。虽然继父没有什么本事,但毕竟年轻,有玫芳这么个拖油瓶的母亲自觉低人一等,不便再三计较,自己酝酿的苦水,只有默默吞咽下去。即使继父吃着闲饭,她也要想方设法维系着这么个家的。 然而,卞三并不领情,这只是恶梦开始,之后,他的一双贼眼瞄向了青春勃发的玫芳身上。 第9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http://..org/ 初三时,玫芳渐渐出落得金叶柳枝,亭亭玉立,早有了母亲当年那撩拨人心的雏形,让人感受着清新、洁净、一尘不染。玫芳同诗慧一样,默默地关注着东方煜,内心充满爱意,有一颗跳动不安的心。却不曾料想,在她身后,卞三的那双贼眼正悄悄地盯着她。玫芳浑然不觉。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卞三自第一次到玫芳家,对玫芳整个成长过程了如指掌,从一个纯粹是黄毛丫头长到今天,全部过程都是在他眼皮底下,对这个小女孩心思,他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在玫芳漫长的成长岁月里,身为一个男人,卞三一直没有把玫芳视为一个女人放在眼里,他的全部心思完全倾注在她妈妈身上。这个男人,有这么个俏丽的母老虎日夜消磨着,他无暇顾及其余。到今天,这个女人青春不再,并且闹腾不再温柔。在长期抵触之下,卞三有了厌倦情绪,并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把注意力转移到玫芳这个黄毛丫头身上。当然,玫芳如今的确越发水灵秀气,他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找寻到了她母亲当年的倩影,越来越显现她母亲当年的风采。他甚至觉得在某些方面,比如灵气,比如气质,再比如清纯度等,皆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有着某种她母亲不具有的独特气质,他一下子不可克制地开始琢磨起这个女孩来。 当然,卞三深知这是违背伦理道德,是不应该的,是肮脏的。人嘛,又不是畜生,怎么可以不顾伦理纲常,是非好坏不辨了呢?可是,男人嘛,在这方面,往往就是这等含混不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一旦兴致上来之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当然,心生这么龌龊想法,也不是如同跨阴沟那般轻松,他在欣赏、在思考、在琢磨这种美的同时,甚至,在情不自禁迸发不齿欲望的同时,承受着巨大的心理折磨。可不可以这么去想,能不能真的迈出这一大步,从根本上颠覆这种继父女关系,的确一直是处在极度矛盾中。说实话,他良知尤存,他道德观念尤在,在试图克制自己这种不道德的想法,不去践踏伦理道德底线,甚至法律,可同时显然这种意志是薄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像他这种正值壮年的男人,这样特殊的家庭背景,整天有这么个天仙般的美妙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悠着,**显然是十分强大的,对他来说,是困难的抉择,简直可以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折磨,度日如年。 青春勃发同时不谙世事的玫芳,根本没有觉察危险就在眼前,根本不曾料想身旁有蛰伏已久的邪恶。她的世界,除了对清苦生活的抱怨,便是一片艳阳天,有着同别的幸福女孩一样的天真无邪。她除了一门心思读书,便是对对东方煜的爱慕,对卞三,不曾有半点防备之心,真正视为一家人。正因此,她从不避讳卞三,每当换衣,如厕,甚至洗澡什么,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没有什么堤防。她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卞三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情境之下,卞三的视觉受到强烈刺激,诱发了他的邪性,致使卞三脑海中的伦理道德观察越来越模糊,多少次几近失去控制,达到几乎崩溃的边缘。一次又一次机会,一次又一次冲动,卞三都是在极力克制之下艰难地挺了过去。但最终,卞三还是没有能够战胜内心淫魔,在一个月夜,可怕欲望如山洪暴发,瞬间彻底摧毁了一朵艳丽的花苞,将玫芳无情地推向了可怕深渊。 那天傍晚,玫芳放学后同诗慧还有别的同学一起在操场上打篮球时,被东方煜叫了去。东方煜分别表扬了她俩在近一段时间里学习上取得得进步,并鼓励她俩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受到表扬的玫芳,特别高兴,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里。当她兴冲冲地跑回家里时,母亲正焦急地等着她,见她回来,便责备她放学这么这么晚才回来,而后对她说,饭菜在锅里温着的,你自己吃,吃好了,把碗筷洗涮一下,在家做作业,别到处乱跑,我出去一下。母亲说完,就要出门。玫芳急忙追问道,他呢?母亲知道她是在问卞三,头也不回地说道,他出去喝酒了,别管他。说完,就带了门出去了。玫芳知道,母亲是急着出去打牌。 玫芳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饭,把所剩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按照母亲的嘱咐洗了碗筷。因为打了篮球,一身是汗汁,便找了衣服准备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去做作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自由自在。她忽然心血来潮,一个个在家显摆一下身子,看看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她站在客厅里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并挥舞着花拳绣腿在客厅里好一番比划。闹腾累了,就精光着身子往沙发上一躺,并把一条腿架在沙发的靠背上,悠闲自得无所顾忌地摆弄起来。她平视着凹凸有致的胴体,洁白如脂的肌肤,果然觉得同前大不相同,皮肤滑溜,胸部渐丰,臀部渐宽,长腿秀发,那感觉好不惬意。顿时,她感觉现在这种状况是最舒服的了,整个身心处在一种彻底的放松的状况中,完全反璞归真。 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生难道必须有所遮掩嘛,必须生活在套子里嘛,为什么不能够充分展现本我来,为什么不能够把本来的自我完全地暴露出来,不能够从里到外本我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然,这样的问题,是她这种年龄段这种阅历无法真正理解和懂得的,她只感觉到尘世间的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只有这样子才能够同别的动物区分开来。 她不由感叹道,唉,这种独处的感觉真是好耶! 她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渐渐地,她有了一点睡意,双眼迷矇着正考虑是否就这么睡上一觉,还是先去洗澡时,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顿时警觉起来,并同时意识到可能是卞三回来了。她连想都没有想条件反射地腾得一下跳跃了起来,光着屁股不顾一切意欲往自己房间里跑。 第94章 受辱 http://..org/ 开门打开得十分地快,玫芳正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的同时,那人已经进来了,她一下同那个人迎了个照面,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继父卞三。 卞三醉熏熏地推开了门,猛然间,他似乎发觉一道白晰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顿时吃了一惊,脑海中惊异同时,他迅速地打开了电灯,却见是玫芳那**裸的身体,醉眼惺忪中眼前顿时一亮。他想都没想,犹如磁铁一样,腾地一个健步就到了玫芳的身旁,并吸附了上去。 玫芳刚好从沙发跳将起来,见状楞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扭身绕开沙发朝往房间里跑去时,被卞三从身后熊抱个结结实实,她当即就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地贴靠在了卞三的身上了。 “你干吗呀,放开我……”玫芳一边叫喊着,一边用手往身后拍打着卞三。孰料,玫芳蹦哒得越激烈,卞三抱得更紧,如同紧箍咒般,玫芳被挤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胸口越发娇喘起伏。 卞三抱紧了玫芳就是不撒手,也不吱声,伴随着自身的娇喘起伏,玫芳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了卞三那越发粗重的喘息,还有他裆部那越发膨胀坚硬的物件,她不觉随之有了异样的生理反应。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畜生,你究竟想干吗呀,想干什么呀……”玫芳气急败坏,口气有点变调儿了,声音不稳定且掺杂些微的哭腔。 “芳,别骂,我,我,我想干吗,我也不知道想干吗……”卞三继续把头深埋在玫芳和后背,语无伦次,“小美人儿,你太**人了,你让我,让我……,没法子再做人了,我完蛋了,”卞三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一边在玫芳胸前肆无忌惮地搓揉着。 玫芳凭借少女的敏感,她觉察到了卞三不怀好意,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意识到这个一直以父亲相称的男人是为了什么而来,她顿时彻底绝望了,她要竭尽全力挣脱开去。于是,她提起右脚朝着卞三的右脚死命地跺了下去。 “啊哟,啊哟……,”玫芳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玫芳不顾一切跺了下去,但忘记了自己是赤着脚的,一脚跺下去,在跺到卞三右脚的同时,脚面直接砸在地面上了,她感觉到了从脚跟发出来的钻心疼痛,瞬间全身瘫软了下来。卞三同时也感觉到了疼痛,只不过,他是穿着鞋子,并没有伤及根本,见玫芳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反倒进一步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一不做,二不休,借势把玫芳撩倒在沙发上,不顾一切地扑将了过去。 玫芳在极度绝望中,在毫无反抗基础上,被卞三一通摧枯拉朽的摧残,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暴风骤雨过后,卞三顿时如同换了一个人样,双腿齐刷刷地跪在了玫芳那赤条条的身子面前,痛哭流涕,他用双手直扇自己的耳光,痛骂自己是畜生,不是人,并表示今后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玫芳披头散发**着身子仰躺在沙发上,任凭这个男人跪地不起,任凭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不停地忏悔,她根本无心应对眼前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男人。继父的粗野,残忍,在她那含苞待放的心田里,刻下了难以消失的伤痕。男人是什么,就刚才的那一刹那,她把男人的本质看个透彻,男人是什么,在她看来,男人简直就是畜生,甚至比畜生还不如。畜生还知道维护家人,他却伤害家人,每当想起继父在**她时所表现出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和不顾一切撞击她身体的残暴,她就恶心得不想活下去,玫攻眼前一片漆黑。 自那以后,卞三在她面前如同换了一个人,从不拿正眼瞧她,那感觉全然是言听计从乖乖儿,甚至,玫芳觉得,若是她让他去死,恐怕都不会有半点问题。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冷静下来思考时,她觉得自己也有欠妥当的地方,干吗毫无顾忌地把自身暴露出来,去洗澡就直接上浴室去,关了浴室门,想必那天的悲剧还是能够避免的。 母亲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不敢告诉母亲,也不愿意让母亲知道,生怕因此摧毁了母亲最后的一点希望,她将满腔的苦水独自吞咽下去了。她想到离家出走,可是,一想到可怜的母亲,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现在的卞三温顺得如同一只绵羊,只要一切过去了,今后注意点就是了。 然而,玫芳的想法太过天真,她根本不了解男人的秉性,男人什么保证都可以相信,唯独这个保证例外。果不其然,尝到甜头的继父并没有因此收敛他那罪恶行径龟缩了魔掌,一段时间过后,见一切悄无动静,那原始的欲望重新抬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再一次将魔掌伸向了无助的玫芳,并再一次得逞。玫芳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并骂他是畜生不如的东西。然而,卞三却在黑夜里哈哈大笑道,男人本来就是个畜生,是用下半身决定上半身行动的感性动物。 这是一个继父同还是孩子的继女说出来的一句话。玫芳陷入深深彷徨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种现实,显然,今后,只要母亲不在家里,这样的事情将不可避免地发生,至少存在可能性。然而,只要她告诉了母亲,这个家庭毫无疑问将面临再次分解。她踌躇着,彷徨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正常的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乱了。她整日神情恍惚,学习成绩每况愈下。东方煜感觉到了不对头,不止一次提醒她,关心她,让她集中心思学习,别在关键时刻被落下了。她主观上是想好好学习,好好维系这个家庭,可是,她总觉得那双贼眼不时地注视着自己,她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玫芳知道自己没了出头之日,望着日渐苍老消瘦的母亲,为了摆脱继父的纠缠,为了这个家庭的完整,同时也为了减轻这个家的生活负担,她心下一横,初中未毕业便辍学闯荡江湖,步乔丽的后尘。 第95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http://..org/ 玫芳厌恶男人,是因有卞三的阴影。这个阴影一直影响着她的心理,但这种影响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厌恶所有男人,那是在铁三角在特定情境下的说辞。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渴望男人的,尤其,身旁不缺男人身影时,尤其,在夜深人静时,身心不堪其扰。她庆幸自己没因当年的不幸扭曲了心态,更从男人的影印中得到自信。是的,她是美丽的,镜子里的阿娜倩影,连她自己都禁不住啧啧赞叹。但实事求是地说,厂子也的确太过繁杂琐碎,一时的确无暇也无心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 当然,她不可能让母亲知道,想必是带进棺材里的了。时过境迁,她因心疼母亲,内心早已原谅了这个**继父,毕竟他是母亲后半生的依靠。她因时常外出,一去就是三五天,甚至更长,时常一心挂两头,于是,她请母亲来照应厂子,同时,也给卞三安排了一摊子事务,藉此聊以**。平日里,母亲还帮她烧饭、洗衣用什么的,如此,她的确轻松不少。她很少同卞三单独相处,吩咐的事,是直来直去,说完便离开。每当此时,卞三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内心也挺纠结的,可玫芳一直没给他道歉解释的机会。有什么好道歉的,过去了的事情,道歉与否有何区别,指不定道歉时反倒增添尴尬。当然,玫芳内心还是隐约自责,因为,身为女儿同母亲共享过一个男人,客观上是无法原谅的。 身为女性,尤其漂亮女性,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她深谙人性弱点。坦率地说,她并不高尚,甚至有自私、嫉妒、幸灾乐祸和道貌岸然等诸多人弱点。她自惭形秽,希冀上帝惩罚并纠错。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社会将继续繁衍下去,人类还将不可避免地肮脏下去。她无可奈何,她只能适应这个社会,并在这个肮脏、倒败的社会里同男人抟得自己的生存空间。她以为男人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狗屁,就是畜生,就是卑劣的代名词。他们处事的原动力和谋略,生计营生,尤其在对待异性的心理上,就是攫取、贪婪、私欲,是不择手段,是动物本能,是生理机器。可悲的是,处于社会弱势的女人,却必须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往往还要依靠他们,更可悲的是,她也需要男人,这是她身心最大矛盾,呜呼唉哉! 女人,的确是社会弱者,但有道是,以柔克刚,完全能够游离其间出奇制胜的。把握和利用这种卑劣,才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知道男人劣根性的玫芳,游刃有余,如今,她不害怕歪瓜裂枣,反倒害怕正人君子。因为她清楚,若是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家伙,不说是人,魔鬼也害怕,无计可施。事实上,是人就有嗜好,就有弱项,她就能够想办法搞定。 竹编大部分是要出口的,但各地都有木竹检查站,没有手续是无法出关的。玫芳为了出关手续,不得不同林业部门相关人员打交道,同他们套近乎。其中最不好惹的人,当属就管出口大权的那位业务科长了。这个人五十挂边,其貌不扬,不见一丝人格魅力,若依玫芳平常个性,是不屑正眼的,可是,玫芳现在必须正视他,必须巴结他,必须卑躬屈膝。脑海中时常萦绕着这个人,眼睛经常盯着这个人,即便是不好看,让人讨厌,久而久之,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看着他的人,是那么亲切可敬,听着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和谐,她是如星星伴着月亮,地球绕着太阳般,有着十二分的好感,巴结献媚之情,是油然而生。这真可谓,女人不因美丽而可爱,男人不因英俊而高贵。 可是,这个人挺有意思,任凭玫芳如何同他周旋,就是不见有任何实际动作。按说,有这么个美女时常有亲昵之举,是男人,多少还是有反应的。他顶多就是畅谈,一脸是畅快,一旦提及出口的话题,那是梅雨季节的天气,说变就变,瞬间恢复到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来。玫芳内心嘀咕,操,白费了一上午口舌。在玫芳看来,这简直是对她的一种污辱,若是换了别的男人,那是眉飞色舞,巴结讨好都来不及,甚至有可能垂涎流哈喇子的。她怀疑这个家伙不是真正的男人,十有八九生理上有问题。 然而,话说回来,归根结蒂,还是自己无能,拿他没有办法。你去他办公室,他十分客气,又是让坐,又是泡茶,甚至专门陪你聊天,让人觉得和蔼可亲,是人民的公仆。可是,一旦谈到出口的事儿,他便眉头一皱,作出一副沉思状来。玫芳忐忑不安,他却十分诚恳地对玫芳说道,并非他不愿意帮忙,可这是违反规定的,他是不能够做违反规定的事情,确实爱莫能助。 是的,玫芳的确手续不全,执照是别人的,根据规定,也不允许过户,客观地说,她是无证经营,是必须勒令停业乃至取缔。可现在的事情,谁都清楚,哪有那么多手续齐全的,哪个行业,哪个领域不都差不多。正是因为手续不全才找你,如若不然,何须在这儿靡嘴皮子。唉,如此情形,真是苦煞她啦,她一脸惆怅。望着一筹莫展的玫芳,这个家伙似乎惜香怜玉了,他说,你们女孩子白手创业,真是不容易,什么都得靠自己,说实话,我挺佩服的,若能帮忙,真想帮了的。你听听,全然的同呼吸共命运,多感人啊!玫芳不失时机地应道,那就行个方便,开了呗。见状,这个家伙即刻往椅子上一靠,一脸阴云,稍许叹道,唉,风险太大啊,你总不希望看到我为你丢了饭碗吧。玫芳顿时蔫巴了,想想也是,君子固本。她迟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他镜片后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感觉深不可测,一时如入古潭深渊。她相信,这位科长只要冒点风险,是完全有办法帮助自己,可是,她也不愿看到人家为了自己丢了饭碗。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位科长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甚至想,若这个人是她的亲人就好了,就可以通过这个人的帮助开绿灯了。说句没有出息的话,此时此刻,若是需要献身,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但是,这个人没有一点暗示,她完全以为这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离开这位科长的办公室,这位科长还一路笑脸相送到了大门口。一筹莫展的玫芳,伫立在大门口外,犹如置身人生十字路口,不知何往。她的竹编除少部分在当地兜售外,大部分只能暂时囤集在库房里。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厂子要运营,工人们要吃喝,无奈,她只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闯关。闯了几次,居然成功了,她喜出望外。心想,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那么求爹爹拜奶奶,还萌生献身的念头,想想好笑。 原来,这个关口只是一个摆设啊!,她大喜过望,哈,天助我也。尝到甜头的玫芳,打算大刀阔斧地干。可就在这个当口,她被逮了个正着。这回亏大了,罚了款,没收了贷物,还差点儿没收了运输的货车。随之,厄运降临,一拨又一拨的人,隔三岔五来厂子封查。既是检查,怎么着也是有问题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许,饱尝了被折腾之苦。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好在迟迟没有做出取缔的决定。当然,她也知道,按规定是必须取缔的。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玫芳上次被查获时,意外同检查站里的一名外号叫“钳工”的检查人员套上了近乎。“钳工”三十出头,白净的脸庞,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他盯着玫芳滔滔不绝。的确,他是性情中人,对玫芳一见如故般的亲切,里外周旋着实替玫芳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那货车便是通过他给保住了。之后,玫芳为感谢他,请他小聚,谈兴正浓时,还向她透露一条十分重要讯息。他说,那科长不同于他,不知是因为家伙不行了,还是妻管严,总之不近女色,但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钳工”一边说着的,一边似乎不经意地把手搭在了玫芳那洁白如玉的手背上,专注地盯着玫芳那张秀美的脸蛋儿,若得玫芳毫不自在。 玫芳瞬间茅塞顿开,哈,原来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她佯装挠痒意欲抽开被“钳工”压着的手,却被他揪得更紧,还恬恬地说道,“若是我,遭遇你这等美如天仙般的尤物,一切不都结了嘛。” 玫芳听他这么说,便死命地一抽脱开了手说道,“你说的好听,那上次在你手上,怎么着了,最后,还不是罚款了。” 不料,“钳工”又将手搭将上来,色迷迷地说道,“那可不同。万事在谋,你得事先告诉我,待我值班的时候,我保证你畅通无阻。” 果真如此嘛!玫芳心中窃喜,她舒展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心想,这以后应该有机会了,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可忽然,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还是被“钳工”紧紧地握着的,她敏感地洞察到了他的企图,懂得这将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易。不知因为什么,她并不希望有这种**,于是,佯装应诺道,“果真如此,那感情好哇,今后,我便指望着你了。” “钳工”自是乐得屁颠屁颠的,“就看你今后的表现喽!”他说完,还不忘在她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边,玫芳并没有闲着,她悄然跑了一趟那位科长家里。 果不其然,在他家,那家伙依旧是笑脸相迎,一脸是真诚。当玫芳出手时,他居然没有一点推辞,欣然笑纳,犹如递上一枝烟般的自在。看来,“钳工”说的不假。 之后,果然一路绿灯。当然,玫芳是专门挑着“钳工”不在当值时出关的。对待他,她将这位科长的一套学上手了,一直不得罪他,遭遇他时也是笑脸相迎,时不时,也给他一点好处。 玫芳从另一面印证了人性的弱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96章 女孩心思 http://..org/ 玫芳不清楚东方煜的内心变化,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先是在校时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东方煜对她不如对诗慧那么友好,后又提前辍学,怎么可能有较多接触和知晓的呢。回家办企业那会儿,虽是同在一个县城,可毕竟是两个圈子中的人,相互不搭界,又何来联系。何况,她怎么着也没有去想当教师的会有什么前途可言,她的任课老师那么多,也没有听说谁有出息的。现如今情形不同了,东方煜改行从政,自己又是经商办企业的,山不转水转,指不定还是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有曾经的师生之谊,总比生疏的没有基础强得多。她这么想着的,即刻便准备行动,怂恿她俩帮助联络,找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建立联系。可是,说了半天,那两个家伙似乎哑巴了,一个也不出声。催促急了,诗慧竟然涨红着脸杵了她一句道,没见过你这么一种人,见风就是雨的,哪能这等性急,还让不让我们吃了。想吃上你一顿饭,还附加这么苛刻的条件,哼,真有你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干吗非得我们联络去。 乔丽见状“扑哧”一声对着诗慧笑道,就这么个事情,干吗发这么一通火来。真是奇怪。她说完,又转向玫芳说,你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去找东方煜,还怕他不睬你,十有八九求之不得,巴结你还来不及。乔丽说完,谁也不看,只顾自己继续吃着,煞是得意着。 一旁的诗慧,听过乔丽的这番话,不由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多少有点责怪乔丽的多嘴滑舌,但却无法表露。玫芳则理解为揶揄,但是,竟然有人称她是美女,内心还是愉悦的,只回了个不屑的表情。 玫芳在生意场上驰骋,十分乐意投身其中,并为进一步拓展空间,积攒更多更广泛人缘。然而,诗慧和乔丽似乎不太乐意牵线搭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琢磨着如何才能搞定这事。当然,说牵线搭桥,似乎并不十分妥当,因为,既不是找对象,谈恋爱,也不是陌生的人,需要介绍认识,她自己也是完全可以做得到,只是多年未曾谋面,潜意识中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气氛有点尴尬,但毕竟是玫芳作东,请吃了,结果不欢而散总是不尽人情的,便着意缓和气氛。这么想来,便端起杯子,提议仨来个满堂红。说着的,先干了。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唉,转眼都是大人了,多少有点不适应。相比较,我更喜欢回到从前。那时候,我们仨多么快活,口无遮掩,尽情尽兴的,不比现在,顾虑,忌惮,小心翼翼的,苦恼、苦闷、伤心俗绝的,真是不自在。不谈这个了,说点开心的事儿吧。对了,乔丽,你不是鼓动我上你那儿发展嘛,我答应你。乔丽冷不丁猛然一抬头,楞楞地盯着玫芳,一脸陌生的表情。 是真是假啊?玫芳应道,当然是真。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不过,你得将我一家老小,还有,厂子里的工人全部照单全收。我不能光顾着一个人过去。乔丽即刻露出不屑表情来。她冲着玫芳喊道,你以为我是救助站,收容所嘛。你一家老小还算说得过去,怎么还将全厂子的工人也捎上,哪有你这样开条件的。再说了,我是同情你,想帮你,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玫芳诡异地一笑,然后,望了望一旁默不作声的诗慧说道,开玩笑啦,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我只是想说明,我有困难,我得想方设法解决困难。我不为难你了,要不,就按你上次说的,解决我的资金难题。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算你入股好了,可否有兴趣。这个……嘛,乔丽一时语塞,顿了一会儿,她应道,我可以考虑,现在无法回答你。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目前,我还没有这个兴趣。 男人们往往有总错觉,觉得女人间的关系十分亲密,在大街上勾肩搭背,搂搂抱抱,是可以忽略爱情的那种。其实,女人间的友谊,分合就在一瞬间,因一句话不和分离,然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又因一句话重新和好,依然如故,亲密无间。女人间的友谊,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不可少,又是极易变化。女人间的友谊又是不可缺少的,若是女人没有同性朋友,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有了,是交心的,有了,同时也是无话不谈的。但若是因为爱情,女人可以放弃所有,包括她们之间的友谊。她们可以不顾及道德底线,为所欲为,可以在对方嘴巴里掠食,可以攫取对方的财物,甚至男友乃至丈夫,却不觉一丝良心不安。要不怎么说,女人间没有真正的友谊。 她们仨都谈到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东方煜。当年,她们仨因这个男人,各自做着各自的梦,虽说不曾有结果,也不是从一而终,但各自都是理直气壮。现在,她们又似乎回到从前的起跑线,又有可能因为这个男人展开角逐。但她们的心理和想法,肯定不会因时空不同有所改变,只要她们觉得有这个必要。 诗慧在想,除了自己是锐意谋求同东方煜相伴终身,那两个人肯定不是这种想法。乔丽居家带口的,有庞大事业,即使有意愿,同东方煜发生苟且什么的,那是打牙祭,不大可能是持久专一相伴终身的。诗慧知道乔丽的秉性,天生是猎奇高手,是追求刺激尤物,是道德践踏者。玫芳表现出兴趣,是缘于企业发展,是拓展人脉,作兵法布局,主要是驱利型的。当然,也不排除别的可能性。因为,玫芳不同于乔丽有家庭,她是和自己一样的单身,有内在的情感需求,且竞争力一点不比自己差。若是她中途头脑一热,不看兵法,看菜谱了,觉得这是一道合乎她胃口的佳肴,点了这道菜,掳个男人回家过日子,自己岂不岌岌可危。再说了,一旦玫芳知道东方煜是单身,又不知道自己同他的关系,还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诗慧越想越不自在,越想内心越嘀咕,越是这么想,越不愿意陪同玫芳找东方煜。生为女人,诗慧知道女人的心理,有这种顾虑并非多余。在总统套房,乔丽同东方煜的热络和**,她记忆犹新,至今如鲠在喉,老大不快活。若再加上个玫芳,两个母老虎夹击,还有她的安生之日嘛,那还不把她的东方煜生吞活剥,不剩骨头的。她就这般胡思乱想,不可自拔,神经质般的。当然,她也不愿舍弃仨人的友情,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跨过小沟,趟过大河的,有着许多美好情形和难忘回忆,根深蒂固的了,是不可能轻易拂去,也不舍拂去。当仨人共处一室时,便沉浸在那种特有的意境和韵味中。逝去了,岂不人生乏味,郁郁寡欢。女人就是这么复杂,又这般矛盾,左右为难,上下不对劲,无怪乎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97章 仕途之心 http://..org/ 东方煜一大早匆匆上班,不料,在楼道口遭遇到同样匆匆的办公室主任大林,还没允东方煜向他问好,大林先开口了。 “你来得正好。”说着的,咽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心绪,“陈局和其它几位局领导都不在家,我也得去县委政法委参加一个综治会议,家里没人,你就待在办公室哪儿也甭去。” 东方煜听过之后,微微点头,但没有应声。他对于大林近乎命令的口吻说话,多少有点不舒服。原本,他也没打算去哪儿,手头上一些事务还有待处理,如此,更是不便外出。若是大林以随和的口气说出,他不仅会真诚地点头,还会同时附加上“您放心去开会,有我在家呢。”之类台面上的话以示真诚和尊重,并一定会遵照着的在家尽心尽力守护着。如此,虽在口头应诺,可说实在的,果真遇上什么事儿,他是不会顶真的,不将事儿往黑地里整就算便宜了他。对待如此个性的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林就是个欺下媚上的主儿,东方煜在台面上维系着,并非畏惧他,而是他那张乱嚼舌头的嘴巴在受众中可能产生负面影响,是为了自身长远利益,为了一个相对和谐的工作环境,更为能够给陈春一个较为和善的印象。要知道,如今的受众,有几个愿意理性甄别,客观对待的,皆是见风就是雨,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了。他当然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手中玩物。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没什么真材实料,他打内心不会佩服。可怪了,他就是混得开,就是有一定的人脉和周旋市场。当然,东方煜得承认大林的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这便是他的看家本领。平常的一件事情,一般人叙述起来不过三言两语。换了他,不整出个艰难跋涉,来龙去脉来,曲折迂回,是不会善罢罢休的。他天生有着说书人的功底,虽说陈春不喜欢他说书般的阐述,但有一点十分重要,就是吹鼓手的作用和功能。若陈春部署安排的工作,让他在局党组会上或者更大规模场合上布置、落实或是汇报,效果肯定不同凡响。陈春一定是愿意听的,通过他的嘴,陈春省去了好多口舌,他毫无疑问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在自然而然中,将陈春捧上了天,结论就是,陈春的领导是英明的、正确的和伟大的。你说,哪个领导不愿意身旁有这样一位下属为你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大林虽巧舌如簧,但也有短处,即提笔若千钧。这恰恰是东方煜的长处,若他俩一比,大林口功堪比东方煜的文笔,俩人各有所长,是他俩安身立命之本。可是,人们又不得不正视一个社会现实,即文字远非口才来得直接,实惠。东方煜不得不承认,相比较,大林更吃得开。他是行武出生,在部队搞宣传,历练出过硬的口表能力,还有待人接物的糊弄绝招。一局子里里外外的琐碎,全依仗他上下打点,左右开攻,东方煜成了文抄公,贤内杂。东方煜思来想去,有时甚至觉得没了奔头,没了料理事务的兴致。 他在二楼转悠一圈,又拉了拉领导们的办公室门,果然不见一人,甚至连自己办公室里闲杂也不知去向,合着是让他扮演空城诸葛亮,唱空城计啊!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泡了杯茶随手搁在桌子左侧,胡乱翻阅桌上文件,又丢弃一边,心神不宁。唉,寂静的楼上四壁空荡,索然无趣,呆望着天花板自顾楞神儿。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他很少见到陈春,更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平常,他是知道陈春去向的,忙个什么,去了哪里,也不忘通告他一声。如此悄无声息的,他多少有些适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究竟因为什么了。 他不免胡思乱想。而或是乔丽,因乔丽的事对自己有看法,是不是乔丽那晚对陈春那位朋友招待不周?可陈春自那一个多月来没再提及,也没有或明或暗的示意,他无法确定。或许,这更有问题,如他这等身份,岂能轻易表明想法和念头,又不是上饭店点菜,逛商店购物,会来事,是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第六感觉控制情势。要么,是自己多虑了。可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知道陈春的为人,一旦上心,绝对不会轻易撒手。依他的经验判断,那晚遭遇了乔丽,陈春不止是因为朋友,更有可能是自己上心,暗地里正责怪他办事不力,不比大林得心应手呢。唉,自己的确无能,连个学生都控制不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甘愿是脓包。可是,内心有这种念想,多少有点汗颜。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并非完全任人唯贤,若想进步,往往不能够轻易实现,逼迫着,让人动歪脑筋,走歪门邪道。按说,局长秘书也算响当当的,有知情权、有印章权、有通络关系的便利,不比一些部门的一把手差,甚至还略胜一筹,也算人模狗样。可是,因为前妻娟的缘故,他不想被她看扁,他想更进一步当人上之人,要能指挥人、控制人,要能批条子、签字,要在单位里有一席之地,要在社会上有一点影响力。可是,小小县级公安局没有多少显赫职位,皆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又岂是他轻易得手的,何况,凭资历和能力,他并不占优势,可供他选择的空间十分狭小。局长、副局长嘛,他没这个自信,也没这个基础;刑侦、治安、交警乃至其它部门负责人嘛,皆属业务型岗位,必须懂行,一年半载也不是他的菜。究竟能谋求个什么样的位置,他一时也捉摸不定,如同踩在失控的冰鞋上不由自主地滑行着。他甚至觉得现在远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气壮山河,敢为天下先的雄心壮志。记得读小学时,他紧跟着老师朗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是多么有志向,有目标,现在反倒距离接班远来越远了。 现在,他的目标恐怕就是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副主任,然后是主任,近水楼台,理所当然嘛。他知道,将来寻个副主任位置是迟早的事业,何必非得琢磨主任的职位。还真别这么说,主任的位置相当**人,别看一个“副”字之差,真可谓差之毫厘,异于千里。要知道,主任是副科级职位,十有八九是有进局党组班子的机会,比职能部门的负责人重要得多,吃香得多。宽泛点说,属于局领导层级,在基层,这是天壤之别,副主任显然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若求得了主任职位,便跨越中层直上高层,不是捷径嘛! 可大林稳坐钓鱼台,除非他升迁誊空位置,或者,说句遭唾弃的话,倒败,人生变故诸如此类,显然,这是个未知数,不可期待,是x、y、z,谁、是谁和谁都有可能填充进去的。况且,他前面还有头上顶着个“副”字的分管后勤的张可副主任。他是个老杆子,比东方煜早进办公室,甚至比大林资格还老,是公安前辈,东方煜进公安时就是他带业务的,是个“老不进步”的主儿。老主任离任时没轮到他却被大林抢了先,如今,指不定还在觊觎主任的位置。在东方煜看来,张可是老了苗的货色,不在竞争之列。按自然规律,大林迟早会有调整,他便守株待兔了。虽然,东方煜有优势,知识面广阔,文笔了得,也年轻,同时可以说是亲信,但也有弱项,如不是科班出身,资历浅等,这也是他不轻易企望的原因。 东方煜的确把握不定,不知道前方的道路究竟如何。于是,他产生了邪念,曲线救国,想通过乔丽这个润滑剂介入进来润滑他同陈春的关系,出奇至胜。这个女人恐怕到了该拿出手的时候了。然而,他对她显然没辙,除了她,身边没有其它合适人选。他想到过诗慧,可是,诗慧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舍得这么干。况且,他对诗慧也不太信得过,在他印象里,诗慧是个不善于交际,内向型的女孩,陈春是不乐见这类女人的。陈春从不缺少女人,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在乎的,不是女人身体,是品味,是煽情的氛围,能够使他迸发激情。的确,乔丽是煽情的祖宗,这样的女人最合男人胃口。他亲历乔丽这等手段的。如若换着是诗慧,肯定没有这样的效果,一定是沉静的,文绉绉的,一语三缄的,不是东方煜性心理层面上需要的类型,更不是陈春感兴趣的。陈春久练成精,是混世魔王,深谙人生真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东方煜不觉头大了。 第98章 邂逅陈春 http://..org/ 为了能够接近东方煜,玫芳没少动心思,可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说来也巧了,她在同一位客户闲聊时,他谈及办理出入境手续的烦恼,还问她在公安局有没有熟人。她原本想说没有,可转念一想,别啊,不是有东方煜嘛,何不趁机接近他,一举两得。于是,她便说,自己认识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只是不知道能否帮得上这个忙,若需要,她十分乐意帮助打听。玫芳故意将东方煜说成主任。这是国人的通病,以提高信任度。国人对人的信任度,习惯以财产、身份和地位衡量。那人一听,格外高兴,一个劲地道谢,还说,办理出入境手续有门道,且手续繁琐,若是没有熟人,没有门路,是无法顺利办妥的。玫芳听说是这个情形,更来劲儿了,她从中不仅看到了人脉,还有了商机,联络上了东方煜,还掌控了这单生意,两便的事,何乐而不为。 她是敢想敢做的个性,原本还因没有理由上门犹豫着,如此,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胆子更大了起来,决计直接去公安局找东方煜。 早春,阳光明媚,乍暖还寒,原本一身冬装,为呈现青春,她刻意脱去厚厚的冬装,着一身深蓝色的牛仔尽显凹凸有致,青春勃发的装扮。事实上,玫芳有所不知,即便冬装,在男人眼里也是青春四溢的,她天生温性贤淑,靓丽动人的。但女人往往不知道,在生活中,在同男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总是有误区,在实际的努力过程中,往往画蛇添足。 她平生似乎是第一次进公安局,虽然是去找曾经的老师,可是,感觉上比当年去林业部门找那位素未谋面的陌生科长更为紧张忐忑。多少年过去了,如今,也不知道东方煜有何变化,没有新鲜印象填充脑海,满脑子想象着的依旧是当年的潇洒和严厉。但毕竟是师生关系,现在,玫芳对当年的点滴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虽说,自己不是他心目中好学生,甚至不是个好女孩,但老师毕竟是老师,老师总是希望学生越来越好的。她相信,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师不至于将她忘却,只要记得,便没有多少生分,这么想着,脚步更加坚定了。 初来乍到,庭院深深,七弯八拐的,她一时竟打不着方向。沿着大理石铺就的过道探步前行,高跟鞋底发出清脆却有点零乱的声响,一时引来众多目光的注视。但她只顾着寻找着东方煜,虽然知道有人注视着她,但她装着没有看到不去理会。然而,映入视野的,都是一片陌生,一时,不觉眼花缭乱,彷徨踌躇,不知何去何从。对了,鼻子底下不就是路嘛,直接相问得了。于是,她东张西望开始捕捉适合的问询对象。可是,虽有不断注视她的目光,但全是一瞥之后各忙东西。她一时无着,便转悠着等待着时机,心想,熟悉一下环境也非坏事,她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在拐过一个弯道时,不知同谁迎面相撞了过去。她顿时刹住脚步,在本能地往后退缩,用伸出去的手挡了过去,避免身体更大程度地接触。可是,对方惯性太大,似乎没有丝毫的把控,她那纤细的酥手如同螳螂挡臂,没有发挥丝毫的缓冲作用,俩人竟然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就在撞上的那一刹那,她闻到了从男人身上发出的特殊味道,这是男人的体味,一种十分好闻的味道,她不觉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腾”地一下脸红到脖子上,连声说对不起,并打算绕开继续前行。就在这个当口,她注意到了同她相撞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正一脸惊异地望着她,呈现只有男人才有的特殊表情来。“眼镜”追随她一闪而过的身影沉稳地问道,噢,对不起,你是在找谁?玫芳被问,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不想回应,又觉不妥,于是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找…,玫芳闪念间打算说找东方煜的,但转念一想,干吗告诉他,又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从她身后走过来一个人,经过她身边时,十分恭敬地喊了声“陈局长”之后俯身而过。中年人微微点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哼了一下,视线并没有离开玫芳。玫芳顿时腾得一下,脸再次红到了脖子,原来是公安局长啊!她顿时内心沸腾起来,本能地感到自己失礼了,好在生意人脑子反应还算灵光,赶忙笑脸相迎道,噢,是陈局长啊,您好。我是找东方煜老师,请问,他在哪儿办公啊?说完,还朝他嫣然一笑。这微笑中显然有讨好表示歉意的成份,笑过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表情有点不自然,肯定皮笑肉不笑。陈局长却不紧不慢,他推了推鼻梁上有些错位的镜框,用十分响亮的声音回道,噢,东方煜啊,他刚出去,不在办公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最好改时间再来吧。说完,继续前行,但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地转身似乎在听她回话。玫芳听说东方煜不在办公室,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见陈局长没有离开,顿时有了前所未有压迫感。你找他有什么急事嘛?这位陈局长又问了一句。嗯,是的,我是他学生,找他有点事情。玫芳回应着,还本能地扭捏了一下,呈现年轻女性在男人面前尤其是受尊敬的男人面前所特有的肢体语言来。陈局长没有即刻应声,顿了顿对她说道,那要不这样,若是紧要,你呢,先上我办公室坐一下,等他一会儿。玫芳没有吱声,没有说紧急,也没有说不紧急。陈局长见状,微笑了一下说道,那好,你先跟我来。说着,也不等玫芳应答,头也不回地在前头走着。玫芳本打算回了他,不去他办公室里等候了,可不知怎么了,那一瞬间,她身不由己地跟上了。 她知道,自己脑海中的生意细胞又占据了上风。确实,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鸿运高照,认识了公安局长,太难得了,如此岂不是比贴近东方煜更有份量,更显重要了嘛!她这么想着,几乎没有犹豫便紧随他身后了。 这个陈局长就是陈春,他一路领先,上了二楼,往里最靠顶头的办公室。办公室门是开着的,玫芳随后进去时,正好电话响了起来。陈春拿起话筒,嗯了两声,几乎没有说话便放下了。他转身告诉玫芳,自己得上县里参加一个临时紧急会议。玫芳见状知趣地即刻作出退出办公室的举动,却被他按住,说不碍事,会议简短,他一会儿就回来,让她在办公室里等候东方煜,还招呼她说,办公室里有茶叶,有开水,还有零食,自便就,不要生分。他一边说,一边匆匆下了楼。 玫芳受宠若惊,觉得这个局长待人十分亲近,一点没有架子。但她一时不知究里,说亲近,却是初次见面,说生疏,胜似亲人。毫无疑问,这是对她的信任,是亲民的,是睿智的表现,无形中,她对他有了十二分的好感,心生不可名状的感激来。 她在忐忑中来回转悠着,一时不知是继续等待,还是即刻离开。在没了主人办公室里,玫芳油然而生一种窥探的好奇心理,她四下里张望着办公室的陈设。办公室较大,较为空旷,老板桌当中而立,桌子对面是透明色的简易壁橱,镶嵌有玻璃隔档,可见有各类书籍、迭放的笔记本、各色精致工艺品等,再就是茶叶筒,食品盒之类的了,摆放整齐,错落有致。朝南的阳台上,还有花卉盆景之类的观赏摆设,玫芳只是探了探头,但并没有涉足。她肯定不会泡茶,拿点心。她继续思考着是否离开,或许人家客气,千万别当福气。于是,她带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推了推看是否关严实,才放心地走开。 第99章 祸不单行 http://..org/ 到了家里,玫芳顿感失落,因为,专程一趟竟一无所获,整个人犹如被挖空了般的没抓没落。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对交际场合表现出来的迟钝倍感自责,她甚至以为自己不啻就是生意场乃至交际场上的庸辈。真好笑,此行为了什么,借了什么由头,回头一想,无论由头,还是实质,皆空空如也。那客户还在等候她消息,她借着这个由头去了,却浪费了这个难得机会,没能联络上东方煜老师,一事无成。更可惜的是,有了接触公安局长的机会,却白搭。嗨,太丑陋,也太臭。她后悔、自责,直拍满是黑发的脑门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既然局长大人十分信任地开着办公室的门让你等候着,显见是相当难得的良好开端,难道再等待一会儿会要了你的命不成,何以如此心急火缭,没了耐心。只一心想着面子,怕丢脸面,有什么脸面可丢的。设若真是为了脸面,当初,就不该从事这个行当,躲进旮旯里,不在世面上混好了。这个行当的确挣钱,但同时也是处处求人的,正所谓眉下三分金嘛!曾经,那个所谓的文化人诗慧不是说教过的么,为人脸皮要厚,心肠要黑嘛,要有《厚黑学》中所说的处世方法,这是立足政商界的不腻法则,如今,身临其境时却忘得一干二净。她还曾笑话诗慧说,自己不想下海游荡,一点不知下海的滋味,还一本正经地教导别人,引导别人的人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想来,诗慧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套理论果真有了用得上的时候。当然,事实并非诗慧的理论,但不管是谁说的理论,现在看来还是挺有道理。无怪乎,行者不言,言者少行,理论家不一定是实干家,实干家的经验往往得靠理论家分析总结。玫芳或许无法厚脸皮,却没有人强迫她厚脸皮,这一次,不仅不是要她**裸地厚脸皮,还是人家局长大人亲自安排丝毫不带勉强的,有着相当的尊严和厚待,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自己反倒不赏脸,真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货色。 自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得潜心想出个弥补的办法来。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正愁苦着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那边销售上又传来坏消息,说送出去的一批货被检查站扣押,据说,甚至连货物都无法赎回来。来人语无伦次说不明白,玫芳更是云里雾里头都大了。按说,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关卡都是畅通无阻。今儿个是怎么了,也不曾落下谁,没有死角的呀,别是摊上哪个黑心肠的得好处不办事儿,要说也不至于啊!她不得不丢下这边的牵挂,转而认真对待这件事儿了。要知道,这笔货物价值好几万元呢,对于她这等小厂来说,处理不好将直接影响到厂子的正常运转,由不得她不重视。 “钳工”把匆匆赶来的玫芳拉到一边嘀咕着。什么,少开了**,还有出口手续不全,玫芳十分惊讶,原本,这些个都不是问题。玫芳知道事情败露,将大事不妙,偷税漏税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这些个都是她心知肚明的地方,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就是想多赚点钱,若是正而八经地经营,哪来赚头。这是普遍现象,成本、开支这么高,税负这么重,总不能赔本赚吆喝。除去毛竹、租房、水电、人员工资等各类成本支出、税收和出口,外加各路打点费用,便所剩无几。她按章守法过的,可很快就无法持续下去。 “钳工”说了,本来没事的,兄弟怎会不帮这个忙,可哪曾想到,那税务上不知怎么的,破天荒驻扎检查站,说是什么全省统一稽查,且是分管县长亲自抓的一项工作。说的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扎堆儿来了。突如其来,我们也十分惊讶,一时又无法联络上你,如此便是今儿个的情形,唉,真是倒霉。“钳工”完全是同呼吸,共命运,一副自家事的口气,一脸是真诚,又紧紧地攒着玫芳的手,丝毫不放松,仿佛一松手便丢了找不回来似的,身子还尽量地往前倾着。如此情形,在外人看上去,显得亲密无间。“钳工”一边说着,一边还将玫芳的手在自己手中拿捏把玩着,这个**的家伙从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玫芳一心焦急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但闻到了一股子烟草的口气。玫芳自是无心同他对眼会心,可一时又无可奈何,几乎忘却缩将回来。她知道这件事情麻烦,虽说她与竹木检查站是通络的,却与税务没有过多交情。她一直以为该交的税一分不少就行了,至于多出税收的货物,只要检查站通过了便万事大吉,何须同税务套近乎多花费。要说同交警有联系还说得过去,因为,超载被查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若是查到了也挺麻烦的。如今,在这等大是大非问题上,是指望不上竹木检查站能英雄救美,何况,竹木检查站只是税务的落脚点,偷税漏税的事儿是无从插手的。 她想来想去没了招数,想得头痛了,便学着拿破仑朦头睡大觉。可是,一觉醒来,她并没有拿破仑的运气,拿破仑一觉醒来,战争早已结束,一切迎刃而解,她的问题仍然存在。她的头继续晕乎乎的,继续隐隐作痛着。货物被下掉,车子被扣了,望着那张不会说话的扣押凭证手续,真切地感受到了谋略,还有良好人缘的重要性。是的,为人不可以孤傲,尤其经商办企业,多个朋友多条路。干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这个行当。真正说来,她并不孤傲,不仅不孤傲,还是热情着的,可谁会理解并支持她呢?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税务虽说作用不大,但还是应该同他们打交道的,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第100章 官场点滴 http://..org/ 东方煜在心理上陷入死胡同,潜意识里,总觉得因乔丽的离开,他无法面对陈春。越是这么想,越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上午,陈春来到他办公室,他本能地站立了起来。可是,陈春只是瞥了他一眼直接问大林县委政法委书记几点钟来。东方煜更是一惊,怎么这事儿他一点不知道,大林也没透露半点风声。大凡这类场合是必须安排会议接待的,是汇报工作的最好渠道,准备汇报材料,是他作为秘书的职责,且整个过程也应由他安排。如今倒好,他不仅沾不上边,竟然一点不知道。如此情形,不得不让他难堪,尤其当作大林的面,更觉无地自容。他内心打鼓,却极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露半点声色。见大林对陈春说得正起劲,他本能地想回避一下,可是,他又怕这时候离开办公室不妥当。何况,陈春并没有避开他说这事儿,显见还不至于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他便一旁静静聆听着。 原来,县政法委书记不是为了诸如调研、汇报之类的例行公务而来,而是关于县公安局牵头安排全市综治工作会议的准备情况。上次,是大林参加县委政法委关于这次会议部署工作的,并决定由公安局主导会议安排,会议经费由市财政统一核拨,但不足部分便是县里的事儿了。虽说,这种做法,县里没有底,但还是必须遵照执行。经费够与不够在于如何把握,若提高伙食标准甚至加餐,发放纪念品,安排外出什么的,肯定会超支,搭顺风车的事常有,而节流不常有。 东方煜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曾因一个人被丢在公安大楼里看门犯嘀咕,闹情绪呢。如此看来,这事不让他插手或没让他知道也在情理之中,的确不关他事,甚至可以说,原本也不关大林什么事,因为,原本必须是陈春亲自参会,因陈春临时赴省里开会去了,便安排大林代他与会。 知道这个情形之后,他内心舒服了许多。 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一直常抓不懈,是齐抓共管的综合性治理工作,是一项十分重要的维稳工作,是一竿子抓到底的系统工程。由各级党委副职兼任综治委主任的高配置组织,由政法委、公检法司民等一把手兼任副主任,还有几乎所有行政部门一把手兼任委员的庞大组织,全民动员,齐抓共管,因而,每年花在这上面的经费不在小数。按说,理应成效显着,事半功倍了,可真正落实起来还是有点变味,上面千条线,底下一根针,最终,事无巨细主要落在了公安头上。 “陈局,”心情舒畅了些的东方煜,在陈春即将离开办公室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道,“这个,我是否需要做些什么?”他主动请缨。 “你?”听到喊声,陈春驻足一楞,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一旁他的存在,“噢,有空,你可以帮助张可看一看会议发言稿。” “啊,”东方煜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在他印象中,自从他来过之后,都是他主笔,几乎没有张可什么事,如今却是张可在拟稿。这个发言稿是谁的,是陈春的,还是别人的,他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什,什么发言稿?” “你回头找一找他就好。”陈春并没有明说,没待东方煜回应便离开了。 东方煜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他正被边缘化。他记起上次召开党组会议时,也觉有蹊跷,开会之前,他被安排处理其它事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林。当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机缘巧合撞车。何况,那次是配合有关部门开展专项检查活动,既轻松,还有点油水,搓了一顿,还带回了纪念品,更有意味的是,同其中的一个**还眉来眼去**了一番,那感觉至今想来还是美滋滋的意犹未尽。当时,他还以为是陈春刻意照顾他的肥差,孰料,这可能是他厄运的开始,很可能是陈春的刻意安排,是不良预兆,他情绪顿时紧张起来,不由看了看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大林。可大林安之若素,似乎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忽地心生想同大林沟通点什么的欲望来,可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不知开口之后,如何将话头引向自己关心的内容。他深知大林的精明历练,弄不好,偷鸡不成反浊一把米。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平日里过于自负,得罪了大林。至少,自己的确没有认真对待大林,否则,若有风吹草动,他怎么没有一旁点拨。唉,真是他奶奶的,置身这么小的机关也如此烦恼,看来自己果真不具有在这种场合混世的素质和能力,平日里缺乏自省,难怪曾老夫子道:“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麻烦还在后头呢,到底是去看还是不看张可的稿子呢,他在琢磨着。去看,不甘心,还将引起张可的反感,落下自以为是的不好印象,不看吧,又生怕陈春更加怪罪,更是招惹不起。他现在寄希望于张可主动把稿件递了来,这显然是未知数。思来想去,他只有使用谋略诱敌深入。 张可没有同大林在一间办公室,张可是与内勤在一起的。思来想去,要么专门去一趟,要么只有借由头去张可办公室,前者不符合他个性,只剩下后者。他忽然想起上次出差还没来得及报销的单据在兜里装着,顿时计上心来。局里正好有规定,当月出差报销不得超过两个月,否则不予报销。机会来了,去内勤处拿张报销单,伺机张可在干什么,岂不是名正言顺。如此避免难堪,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妙招了。 要说也不巧了,张可不在办公室。他拿了报销单,问内勤张可的去向,却被告知是陪大林主任出去办事了。他又是一通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地往张可办公桌前一坐胡乱翻阅着,正好发现一迭厚厚的文稿,定睛一看,就是自己想寻找的发言稿,大标题下有副标题“某县公安局在全市综合治理工作经验交流会上的发言”虽说该文稿没有标明具体有谁在大会上发言,但凭借他的经验,发言的人理应是陈春,除非他外出,但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了起来。还别说,这篇发言稿还真显份量呢,要结构有结构,要礼节有礼节,要实例有实例,要数据有数据,有十分恰当的文辞修饰,且在关键段落引经据典,真没有什么可供他修改的。他知道情势的挤压,也懂得排解的艰难,深谙理性对待的重要性,经过激烈思想斗争,他有了一个主意,于是,他转身来到陈春办公室,说张可副主任不在办公室,但是,他仔细阅读了稿子,说那是一篇极有份量、极有内涵的上乘稿件,他个人认为没有需要进一步修改的地方了。东方煜说完这一通话,如释重负,他真切地感受到为人抬轿的痛苦和难堪。他希冀陈春表态,这才是他的企盼,要通过陈春的表态掌握最新动态。然而,陈春听过之后,几乎不置可否,说知道了,便继续低头忙碌着。 第101章 爱,并不单纯 http://..org/ 再转身时,脚下犹如踩着棉花,轻飘飘的,没着没落。他深知陈春的重要性,自己命运几乎掌控在他手中。若有闪失,他只有死路一条。有危机,且不知危机出处,是最令他忧心的事,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落入被动,莫明其妙被边缘化。然而,他不太清楚危机是否如他一直料想的或者说是臆想的那样,是缘于乔丽。因为,细细想来,似乎又不至于,陈春虽说**,若仅因这个似是而非的原因置他于不明不白的境地,又不应是陈春一贯的作派,何况,**是男人通病,并非唯独他陈春。或许,他所遭遇的一切,只是特定情境下的一种巧合罢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指不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疑心病。 他其实十分讨厌多疑敏感个性的人,对史上诸如曹操、传仪、林黛玉之流嗤之以鼻。 内心一直郁闷着老大不痛快,看谁,谁都不顺眼,看谁,谁都来气,似乎谁都瞧不起他,谁都在嘲笑他。大林见他进来,抬头微笑着,问他去哪儿了,他也只是哼了一声。那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几乎等同于没有答理人家。大林见状有片刻的疑惑,还专注凝视了片刻,一副若有所思状,似乎在说,你这是怎么啦,爱理不理的,有心思嘛,然后,他又重新埋头忙乎去了。 东方煜不可控制地浮想联翩,脑袋里嗡嗡的,貌似思绪万千,其实,什么事情也无法理出个头绪来。人生在世,怎么会有这么些烦恼,为何因琐事操心,为杂念烦恼,为一已私利斤斤计较,为一官半职明争暗斗,直致酿成各样的悲剧。若是这个世界没有私欲,没有争斗,没有博弈,多好。可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自然规律,是必然的结果,是人生法则演绎的过程,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不仅如此,诗慧也在闹腾着沉湎情绪中不能自拔。站在她角度,东方煜是理解的。女人视爱情比生命还重要,视爱情至高无上,怎么可能不在意。可有什么办法,自己的仕途进入关键时期,并且,其进程有可能发生逆转,哪有心思顾及其余。这就是男女不同之处,相比较,男人往往更看重事业,把事业看成人生纲领,纲举目张,抓住了纲领,一切迎刃而解。女人一旦有了爱情,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其它的往往不太重要了。当然,有事业乃至成就更好,但这不是她们的必须,当命运需要她们作出抉择时,她们十有八九选择前者。东方煜想过解释,并且,觉得应该有所承诺,可是,这些解释、承诺,在他看来有点荒唐,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自己混得惨,一把手不再器重他了,他要抓紧时间修复这种关系,会担心诗慧不够重视她;说一把手可能看中了乔丽,要他牵线搭桥,更觉荒谬之极。何况,这些几乎是捕风捉影,是子乌虚有。这个没法子说,别说这个了,即便对诗慧说,暂且隐瞒两人的关系,搁置我们的婚事,待时机成熟时再公布,恐怕都无法说服的。女性就是本位的,她们需要你去理解她们,迎合她们,而她们往往不需要理解男人,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第一位。 东方煜强打起精神,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哄着诗慧,供着诗慧,逗她开心,说全力让她自在自信起来。工夫不负有心人,诗慧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张开双臂勾着东方煜脖子,摇头摆尾,撒娇装甜的,似乎烟消云散。东方煜如释重负,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正当他重整旗鼓,准备转战沙场全力对付陈春时,诗慧小嘴一张,叭嗒、叭嗒地吐出一座泰山来。她说,要公开俩人关系,要谈婚论嫁,要拥有幸福浪漫的婚姻生活。还反过来劝说他道,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有何隐瞒,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是对她没有信心,还是他心中有鬼。还说了,你东方煜都是过来人,该经历的事,都经历了,该尝试的新鲜,也尝试了,可是,她什么都不曾有过,她也应该拥有。 唉……,东方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切回到了原点。 东方煜彻底趴下了。女人就是女人,她们的想法完全不同,不是说,“女人心思,你莫猜”嘛,的确,你猜也猜不准确。看来,同女人沟通这个问题,无疑对牛弹琴。可话说回来,有谁能理解这个道理呢,尤其是你东方煜,一个大龄且离异的男人,又有多少让人信任的成份。对于一个清纯的女孩子诗慧来说,只是要求公开俩人的恋爱关系,过份嘛,说实在的,一点不过份,完全在理上。其实,从心底下,他也十分理解,有时候他也想,这的确不太正常,有谁理解啊,恐怕没人理解。其实,他的确还有更深层次上的原因,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惦记着前妻。 事实上,他的确惦记着前妻,在乎前妻。他在仕途上拼搏,就是希望能够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前妻面前,触动她并让她臣服。臣服什么呢,就是要摧毁前妻的傲气,要让前妻有朝一日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其实,前妻臣服与否,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指不定前妻正同别人**作乐,快活自在着,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就是这么去想着。既然如此,那干脆放弃同诗慧的这段感情吧,免得脚踏两只船。可是,设若真是放弃,那是绝对不舍。 唉,这个啊,恐怕都是无法摆脱世俗的。抱有这种想法是自私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知道不应该,明知道德败坏,但他,包括绝大多数人都会有这种心理。 前妻娟是个导游,常年颠簸漂泊在外,聚少离多。每当相聚时,便是逍遥浪漫的美好时光。娟天生是性情中人,每当缠绵时,都自然而然地释放一种内在的魅力,她那高八度的浪叫声,蟒蛇般的附着感,迷离欲醉的神情,皆令东方煜销魂倍致,流连沉迷。这是她有别于诗慧的最大不同,也是他不曾忘记的根本原因所在。娟不仅黏绸缠绵的性情,还天生妩媚,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顾盼生姿,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这也是他那么些年不曾侧目诗慧等小女孩的缘故。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渐渐的,他们的浪漫生活有了变化,娟忽然不再娇柔,不再体贴,不再眷顾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导游,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向导、介绍和食宿安排等渠道,给予客人旅途上的服务,然后获取报酬。当然,这是讲究绩效的服务,谁愿意赔本赚吆喝。淡季时,带团外出还是挺舒服的,可以享受一人一间的住宿待遇,但赚不到什么外快。旺季时,就需要将就了,她的改变,是始于九寨沟之游,遭遇一位粗犷且极具个性的大巴车司机,是这个男人帮助她逾越了道德的界线,进入一个崭新的人生旅程。 那晚,因客房紧张,宾馆只安排了一间休息房。这是娟第一次遭遇这种窘境。休息时,那大巴司机轻车熟路,没有半点含糊,如同在家当着她的面洗漱,脱衣换裤,完了倒头便睡,瞬间便呼声山响。她踌躇了,不知如何是好。按说,她是翻过男人山的女人,可如此情境还是有心理障碍的。她终于体验到了孤生在外,身不由己的尴尬了。好在一路走来,这个男人给予她不少关照,想到那无处不在的男性气息,想到在游客调侃她时,他伸出来的援手,心下也能包容。望着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司机,她悄然进了卫生间并紧紧反扣了起来。她心急火燎地在里面折腾了半天,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来,见没有任何异常,便踌躇着,着外套靠在窗边的床上侧身睡下。然而,她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全身上下犹如有几万只蚂蚁在不停地啃咬着她。走廊里的声音渐渐淡去,就剩下背后近在咫尺这个男人的呼噜声。 静谧中听着近在咫尺男人的呼噜声,她内心纷乱着,她的想法十分复杂,除了担心,还有一种莫明的期待,在这种特定情境下,她的心理防线似有还无着,犹如中朝边境线一般。 第102章 一段旧情 http://..org/ 迷迷糊糊中,她被触摸和压迫感惊醒,她感觉到了某种侵犯,瞬间,完全清醒过来,并本能地阻挡着,反抗着这种侵袭。 “别费那个劲儿了,”男人发出粗犷低沉的声音,“这个道上,就这么个事儿,装什么正经。” “就是不行,就是不可以,你再不松手,我可要喊啦!”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大巴司机。 “喊什么喊,”一边说,一边还用巴掌轻轻地拍了一下她那丰腴的臀部,镇定自若地说道,“都是这么过来的。何况,你又不吃亏,寻个乐子,你还多提一成,何乐而不为。事后,分道扬镳,相安无事,两清。” 她懂那意思,也因这个男人的触摸,身体早已有了反应。说实话,她有享受的意愿,是由外而内,又由内而外的感觉。只是那一瞬间,她必须有所拒绝的动作,是本能,是面子,也是自尊。她不得不承认那男人说的有道理。出来混,图什么呢,不就是图多赚点钱,同时,寻点乐子嘛。现今社会,赚钱不容易,若躺着的毫无羁绊地享受人生快乐,轻巧赚钱,并非是什么女人都有的机会。除非是**,**也不好当,难免病病灾灾,弄不好还搭上小命。有男人主动黏乎你,也是福气,证明魅力,有吸引男人资本,是好些女人的奢求。好些女人怕是只有借助臆想才能满足需求。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是羞于启齿的,是不能轻易让男人知道的,是跌份儿的事。想想自己和东方煜有些日子没有那个了,正郁闷着呢,被这家伙一通无情撞击,早已心花怒放,水流成河,全身散了架般的。这么想着,手也自然松开,瘫软如泥了。 其实,她早就听说这一行当中有猫腻,实行的从业规则,也注定是必然。导游,同律师创收有些接近,律师一单一单地接案子,理诉状,打官司,并收取费用,代理得越多则收入多,反之则少,若是没有人找你代理,自然没有了收入;导游,包括同旅行社挂钩的导游,是以带团为基础的,同律师一样,带得多则收入多,反之则少。但律师比导游有保障,因为,再怂的律师也是有生意,并且收入还算过得去。导游往往没有这么幸运,若旅行社发放基本工资,然后,在这个基础之上多劳多得还稍微好一些,但是,更多导游是没有基本工资,完全依旧带团回扣,风险相对较大。在这种机制下,若是导游不能够从游客身上榨取钱财,不能同旅行途中的各个环境形成有效的利益分配链接,几乎赚不到钱,甚至因路途上的开销过大而倒贴。如此情境下,迫使导游必须想方设法谋求生财之道,必须在食宿安排、交通工具和景点购销等环节想办法,同大巴司机等沆瀣一气,被迫寻求并适应这种生存环境。 而娟,并没有视其为洪水猛兽,中途退缩跳槽,而是顽强地坚持着。尤其,在她经历大巴司机之后,整个想法完全改变了。一想到有赚更多金钱的机会,还有释放肉欲的机遇,隐约着,还有丝丝期盼。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同大巴司机云雨之后,她居然没有半点不适,形同一起吃过一顿半夜餐,自在、自然。跟东方煜行房事时,还更显兴奋,更加激荡,更为高八度,飘飘然直上云端,惹得东方煜跟着畅快起来。 记得伟大导师马克思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大意是,如果有300%的利润,资本家敢于践踏一切法律。的确,自此之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周旋在司机和游客间,荷包鼓了,身心活跃了,并且,的的确确迷恋上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给予她心理上无限快乐,生理上无限满足。 东方煜一直被慒鼓里,他见妻子大把大把地数着钞票,却不见这么些钞票背后的肮脏,俩人过着风光的日子,东方煜还偷着乐呵着的呢。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子一长难免风言风语。 “血口喷人,哼,无聊,这些人简直是酸葡萄心理……”妻子愤愤的。她不会轻易就犯。 望着气乎乎的娟,东方煜原本就不太相信这种传言,觉得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怀疑着妻子,埋怨着妻子,实在是太过份,反倒有了恻隐之心。东方煜就是这样的一种男人,天生是驼鸟心态,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无法面对楚楚可怜的妻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东方煜的教学工作十分繁忙,没日没夜沉浸在教学中,俩人十天半个月碰不上一回。孰料,一天,妻子竟然背起行囊义无反顾跨出了家门,给了他一个倒脚踹。 原来,妻子自此非但没有收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之后的日子里,她转战另一家旅行社当了计调,并搭讪上了旅行社的老板,钓得了金龟婿,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夫人。 临了,还不忘戏谑和羞辱了一番东方煜。她直言不讳道,同你在一起,太窝囊。你枉为男人,我根本体会不到做女人的尊严和乐趣。你根本不懂女人,你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吗?我今天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女人,需要浪漫,需要激情,需要尊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尤其是,女人渴望那近乎决堤般暴发的**,能够让女人涅盘重生欲死欲仙般的生死爱欲,你,能给予吗?而你,除了十天半个月一次的夫妻义务,我们间不再有别的,你让我过着近乎乞丐般的生活,承受流浪汉般的心情。 东方煜大惊失色,他哑口无言,这一切太突然,太意外,他完全崩溃了。凭心论,一直以来,他对妻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手上,怕打碎了,原本以为自己给予她最大的幸福,孰料,竟是这番结论,这样的结果,是作梦都不曾想过的。为了她,他何止是委屈,其实,他是相信那段传言,但他真切地相信爱就是奉献,他认了。原本,这番话,是他的婚姻体验,如今,反倒成了离开他的借口,伤害他的利器。望着她那可爱的樱桃红唇,叭叽叭叽出这般恶毒来,他的心碎成了瓦片。东方煜痛苦、彷徨,但最后认命了,谁让他无法满足她的精神追求和生理需求呢!但他留恋,他不舍,沉浸在失去爱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曾经,他们有过共同的驱动力,青春勃发时迸发的**火花如山洪的暴发和激荡,他们庆幸自己的选择,且相见恨晚。然而,他面临事业和爱情抉择,投奔事业,便有可能失去爱情,倾注爱情,便有可能一事无成,可男人不能没有事业,没有事业的男人,终究可能失去爱情,事业是男人走向成熟的重要标示,现实,迫使他不可能完全沉迷于情爱之中,他锐意为妻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娟离他远去,这种快乐十分短暂,但是,他下定了决心,要通过继续的努力取得显着的成就,使娟心悦诚服,他要以此证明给她看。 这是激荡,又是可贵的,可说到底,这有意思嘛,说到底,没有意思。可这就是东方煜,男人往往沉浸在无为的努力,为的只是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心。直至诗慧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才使他的心境随之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另择他栖。 第103章 女人处世哲学 http://..org/ 破了身子,消耗了青春,甚至有可能败坏了名誉,若是不能终老,那无疑是人生的一大败笔。诗慧越想越有焦虑感,她不想再囿于东方煜的想法,决计有所突破。她想过,即便公开,无外乎两种结果,分手或继续,她当然希望继续下去,她坚信,东方煜概不会藉此提出分手。当然,她也会讲究策略,将充分考虑东方煜的感受,给足他面子,绝对不会如同大街上玩杂耍般的嚷嚷,搞得满城风雨。 虽是这么想着,但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一时无着。从乔丽那儿或者是玫芳那儿着手嘛,或是从大成那儿着手嘛,要不干脆从东方煜单位内部着手,对了,通过陈局长。俗话说,越危险越安全,或许此举效果最好,置死地而后生,彻底触动东方煜那根敏感的神经。可在她行动时还是踌躇,无法真正付诸行动。有私心时胆怯,无法理直气壮同陈春过招,一想到陈春这个人,她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再者,她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矫情,或许,恋人间原本就应该这样子,或许,东方煜真有难处,真心爱着的人,何必枉辜他的一片良苦用心,有道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诗慧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正想着头痛时,玫芳找上门来了。玫芳很少登门拜访,平日里,即便有事,也是一通电话了事,见她亲自登门来,便觉意外。果然,玫芳凝眉愁容,兴致不高,更增添了她的凝重,更坚信这份猜测。 “怎么了,讨债嘛?”诗慧强颜打趣道。 “讨什么债哟……”玫芳唉叹着,欲言又止。她也不待诗慧招呼,自己寻了一处凳子坐下,“也是啊,外面差了我许多钱,我又欠了别人许多债,我的钱要不回,别人的债又无力支付,唉,都愁死我了。喂,别楞在那儿啊,给倒点水喝,喝死我了。” “要债,就要债去吧,何必上我这儿来耽误事儿。”诗慧一边去倒水,一边嘀咕着。 “我上你这儿来,不就是要债来了嘛?” “上我这儿要债,”诗慧一脸惊诧,递过杯子继续问道,“我何年马月找你借钱的。” “情债,你欠我的情债,该还了。” “哟呵,没想到,你还是个同性恋角色啊,难怪你到现在不找男人。”诗慧半真半假,“你恶心我死了,我才不是你的同类呢,你跑错地方了,我好端端的,美好的异性间的爱情不去享受,折腾那等歪门邪道,还不把我给坑了,打死我也不愿与你同类。” “别说这么些没有用的。可还记得中学时,在后山上,我们仨朝夕相处的日子。” “别胡乱比较,那可不是同性恋。” “就差没有脱裤子。” “这就是根本所在。” “柏拉图是什么?脱裤子嘛!” “那指男女间。” “试问,男女间不脱裤子,和同性间不脱裤子区别何在。”玫芳坚持着,“关键是心的交融……” “打住,你这是在狡辩。”诗慧作了个暂停手势,“快说,你来干什么?不说,我可没有时间陪你闲聊,我受人管着,正忙着,不比你自己当老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这么小气啊!正心情不痛快时,想找个泄气口,却不曾想撞到墙壁上了。” “怎么不痛快了,我是觉得你神情不对头的。” “还是不耽搁你了,唉,怪我自讨没趣。” “你就别还拉俏啦,说着的,还会见气,快说。”铁哥仨就这德性,相互间杵来杵去的,总是间乎生气和不生气的,火了来,又火了去,总是拧巴着的。 见状,玫芳不再掩饰,如竹筒倒豆子,将货车被税务部门扣押的事一五一十地抖露出来。临了,她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是自己这段时间里到处求爷爷拜奶奶,皆无济于事。真是没辙了,便想着上这儿发泄发泄,消消气,再透透气,解解闷。不曾想却被数落了,反倒气上加气了。诗慧见她这般说,又不禁数落了她一通。就知道自己不快活,可想过人家也快活不到哪儿去,正赶上气短之时,唉,各有各的苦衷,别太自私了。玫芳有些惊讶,那神情分明是说,你怎么会有烦恼。只是没有说过来,就等着诗慧开口了。然而,诗慧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反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玫芳又叹了一口气,说她没辙了,便上妈祖庙里抽了一签。幸运的是,那是一则上上签,签上记载,长江风浪渐渐静,于今得进可安宁,必有贵人相扶助,凶事脱出见太平。那意思是说有贵人相助,会化险为夷的。于是,就来找你了。诗慧听过之后,忍不住笑开了,戏虐道,你还真会想象,居然把我当成贵人。玫芳不以为然道,君子安贫,达人知命。道德经中说,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也不知道东方煜老师能否帮得上我这个忙,没有联系,还真想去找一找他的,权当死马当活马医。诗慧听过之后笑道,转了一圈,原来你是想通过我找东方煜老师啊,我俩都是他的学生,你找,和我找有区别嘛?玫芳流露不以为然的表情肯定道,那当然不同,你毕竟是他的得意门生,有你陪着的,效果自然大为不同。玫芳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告诉诗慧,自己上次找过东方煜。诗慧听玫芳这么说,顿显一脸惊悚,她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恍惚地问道,咋样?玫芳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没找着。诗慧顿时泄了下来,她停顿了片刻,悠悠地问道,怎么又没有找着呢?玫芳并没有即刻应答,而是接着的,说自己之后十分意外地撞见了陈春局长,并且还在他办公室待了一会儿。诗慧又是一惊,赶紧问道,怎么这么巧,那怎么样了呢?玫芳不屑道,还能怎样,初次见面,相互客套着呗。还别说,看得出来,他倒是个体恤民情的好领导。不巧得是,正赶上要去开会,便将我一个人丢在办公室,说等他回来。诗慧听她这么说便应道,你等了嘛?玫芳笑了,显得十分开心的样子,临了,郁郁地说道,你说我能傻傻地等着人家嘛,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果真等了他回来,还指不定人家往哪个旮旯里寻思呢!唉,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顺心。诗慧笑了,但并没有应声,心想,谁顺心了。玫芳见状急了,对她嚷道,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啊!诗慧依然无法开口。她也的确无法开口,自己正遇上烦心事儿,不仅无法解决,还无法向别人开口呢!如何有心思,有谋略替别人着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诗慧自言自语的,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玫芳说。是的,一些的事,并非果真是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得了的,而或随着时间、空间和人事变动等诸项主客观因素的变化而变化,或水到渠成,或功败垂成,是有命运因素和偶然成份在内的。什么人定胜天,什么人生靠自己去改变,都是脱离实际见鬼的话,有谁能够真正同命运较劲,是同大自然抗衡的赢家,是自我慰藉罢了。 看来,玫芳此行一事无成。或许自己过高要求别人,都是在底层混世,有多大能耐,谁不知道谁啊,还是闲聊着消磨打发时间,聊以**,抱团取暖。到头来还得自己想办法,果真不行,只能学习李宗吾厚一厚脸皮,乃至黑一黑心肠,超越自我,超越伦理、道德乃到法律界线铤而走险,有所突破和有所逾越了。人不是生来为歹的,也不可永远高尚,何况,所谓的好歹,所谓的高尚,也是人为的因素,在不同的社会,不同的发展阶段,不同的国度,其标准和要求不尽相同,权且是穿越,实践大混合作用和魅力,也可谓是创新和创造吧。 第104章 一切为了你 http://..org/ 大成天生是个能够在仕途上叱诧风云的角色,换了别人,几乎需要毕生精力的目标,他不费吹灰之力,轻易达到,不可谓不是一种独特的本领。这不,如今人家已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分管政务信息、综合调研,还有招商引资,联系机关事务和财税金融等方面工作。虽然是副主任,但对他这个年龄、这样资历来说,已经是相当不简单的事情。升任副主任后,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找诗慧。他正一股子劲儿呢,跑到那儿去,目的就是为了显摆一番。可是,还没等他先开口来,诗慧抢先祝贺了。 “恭喜,恭喜,我们可爱可敬的大成主任,必须请客呀!” 大成听了,自是笑得合不拢嘴来,叽哩呱啦一通自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别看大成年轻,其实,他是个城府很深的男人。平日里,在同别人打交道时,都是有礼有节,一板一眼,煞有介事的,但此时此刻,他在诗慧面前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叽叽喳喳没了正形。还如同狗狗见了主人四仰八叉地坦露肚皮一般,一副龇牙裂嘴毫无防备的表情,给人一种急切地想表露一切想法的印象,生怕稍有迟缓了,抢不到头彩似的,误了大事。 旁人或许不会很快知情,但是,诗慧例外,在县政府办,哪能不知道的。“两办”情形大差不差,诗慧身在其中,深知谋取这个职位的难处,若没有相当能耐,不尝遍酸甜苦辣的滋味,是肯定没有指望的。别看县委办公室与各个职能部门是在同一个行政级别上,但其重要性明显不同。一般来说,职能部门一把手,包括一般乡镇,若是调到政府“两办”去,是很难平调的,调去了也是副职。换句话说,若是他去职能部门或是普通乡镇任职,那几乎百分百在党政一把手的位置上。当然,城关镇或是特别重要的乡镇另当别论。诗慧心里清楚,按大成现在的情形,不出什么意外,迟早要走出办公室这个圈子。若想有更大进步,不去一线过一过,是很有更大进步的。那城关镇或是其它重镇,那是作为后备力量培养的去处。诗慧算了算县里在职的领导,除个别是从上面直接派下来度金的以外,几乎都是这个路子。但反过来说,若是由各部门一把手或是乡镇一把手调任办公室任副职的,基本上就是安慰性的安排了。当然,也需要全方位审视,涉及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不可一概而论。俗话说,机遇永远垂青于有准备的人,大成就是属于有心机、有谋略、有准备的人。诗慧还是相当佩服大成的,知道他能耐了得,是个鬼精灵。原本,诗慧还有意问他进步诀窍,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显然涉及不便启齿,或者说是隐私。她知道,若是一定问,碍于脸面,大成是一定会说出个大概的。 诗慧不愿意看到这种尴尬场面。 “我佩服你,并且祝贺你!”诗慧惊喜地听完他的介绍,然后说道,“你是属于组织的。” “怎么能说是属于组织的呢?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不属于组织,完全属于你一个人的。”大成半真半假。 “瞎,别瞎掰,我可不敢和组织过不去,不敢跟组织争宠。”诗慧知道他将说什么,赶紧婉拒着,“我呀,受之有愧呢,不是说嘛,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唉,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是随时、随性、随遇和随缘。而你,注定是仕途中人,的确属于组织,属于社会,岂能让某个人束缚住了。” “干吗这么说我啊!”大成有点情绪化了,“你可知道,我拼搏,我奋斗,能有今天,多半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干吗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因为我,真是因为我,”诗慧大吃一惊,“怎么会扯到我头上来?你进步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呀!” “我在等着你,是一片真心呢。” “可我,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想法,难道不是吗?”诗慧尽量婉转些的。 “可你至今不孤身一人,并且没见你有任何动静啊!换句话说,我还有机会,难道不是吗?你总不至于一辈子不嫁人,孤寡终老一生吧。”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的。不过,婚姻是要有缘分的。”诗慧也有点犹豫,但还是坚持着。 “若果真如此,我便远远地陪着你,孤寡终老。我们俩做一对物理距离的配对嘛。” “说笑啦,千万不可以的。若果真如此,我会愧疚终生。”说到这里,她似乎没有说完,似乎没有完整地表达内心的想法,又补充道,“果真如此,我会郁闷的。” “好啊,我会陪着你郁闷。”大成没有半点同情,没显半点惜玉怜香。 “啊哟,要命,你这让我如何是好哇!”诗慧本能地尖叫起来,一脸的为难表情。 其实,诗慧心里如同喝了蜜糖似的,甜蜜死了。身旁有个这么出色的男人为自己海誓山盟,为自己不择手段,为自己拼搏发奋,并把自己的努力动因坦露在自己面前,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啊,是造化。即便不是自己内心需要的男人,也十分高兴。这就是女人,女人从来不嫌向自己表白心意的男人多,总是嫌太少,嫌不够,越多越好,越精越好,能够充分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和自尊心。 当然,闲暇时,她也想象着同大成发展恋爱关系的可能性。可是,无论怎么想,潜意识里始终是抵触的,一旦想到同大成四目以对,想着拥抱,想到同床共枕时,便是一身鸡皮疙瘩,根本没有异性间那特有的触电般的奇妙感觉。她天生喜欢比自己年长且成熟的男性,总觉得年长成熟的男人能够给予自己足够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虽然说大成也是较为成熟的,关于这一点,从他自身进步的显着就能够洞悉清楚,但是,在她潜意识中,大成于自己没有什么两样,是个永远长不大,不够成熟的小屁孩,是见到女孩尤其漂亮女孩便想多看一眼的原始印象,是源于他**成性的秉性。当然,作为男人,这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男人嘛,哪有不**的,否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但若是见色起意,又岂能轻言饶恕的。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样,得有正当途径,得符合道德和人伦规范。若是背离了社会良知,违反了社会道德,甚至视法律为儿戏打擦边球,同女性保持着种种**关系,肯定是她不屑的。 大成从来不在诗慧面前避讳他对女性的兴趣、看法和想法。他之所以会这样,恐怕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算来应该是同学时期保留下来的习惯。那时候,因为同乔丽闹僵了,经三番五次化解没有效果,便想到了诗慧,他要通过诗慧从中转弯劝和。于是,他向诗慧表明了这个意思并同她交流起来。诗慧毫不客气地骂了他一顿,说男孩子怎么可以不知廉耻,不懂分寸,总是喜欢和女孩子过不去,沾女孩子便宜。在水下脱女孩子的短裤,琢磨着女孩子的**,做出这等下三烂的丑事儿来,可见你的内心有多龌龊。 大成即刻解释道,我并没有坏心思,仅仅是恶作剧而已,这么做时,根本没有想到后果。换句话说,我没有坏心思,没有你想像的那样龌龊,我只是想这么做了之后,便有一种快感,快乐。当然,我对女孩的身体有着浓厚兴趣,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欢、好奇和冲动,但是,一点不淫秽,没有那种下流的想法。我并没有坏心眼,绝对不会做出毫无分寸,没有头绪的事情来。是戏闹,是点到为止,绝不想伤害女孩,羞辱女孩。可乔丽一直不想原谅我,我无计可施。当然,我不会责怪她,的确是我的错,我是真心向她赔礼道歉的,想缓和两人间的关系,麻烦你替我说合说合去。 诗慧找到乔丽,如同骂大成一样,痛痛快快地骂了她一顿。乔丽破涕为笑。大成十分感谢诗慧出手相救,自那以后,他经常找她谈心,交流想法,想到什么说什么,甚至把生活中遇到的难题、麻烦事儿也一股脑说了出来。谈得高兴失控了,连同他对女孩的想法和看法什么的,也毫无保留地倾诉了来。什么,女人的爱是男人疼出来的;女人的恨是男人骗出来的;女人的怨是男人冷出来的;女人的乐是男人暖出来的;女人的美是男人娇出来的;女人的衰败是男人欠出来的;女人的自私自利是与生俱来,等等滔滔不绝。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渐渐地,诗慧在专心倾听的同时,对大成也有了更深刻,更清晰的认知。总的印象,就是个靠不住,不可寄托终生的那一种。加之,不断传出有关他的绯闻,更坚定了她对他的这种印象。也正因此,诗慧从来没有将他列为考虑终生大事人选范围。 第105章 女人是什么 http://..org/ 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有关这个问题,大成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解释和答案。他一直认为,女人就是一种不由自主吸引男人眼球的外部存在,只要出现在自己视野里,哪怕是在能够听得到的范围内,甚至是脑海中的一个联想,都将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也正因此,他锐意追逐,全力捕捉,不惜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周旋在各种女人周围,极尽讨好献媚之能事,只为博得红颜一笑,希冀红粉酥软主动投怀送抱。 在这个开放的大环境里,他如鱼得水,饱尝新鲜。是的,大成就是个花花公子,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浪荡主儿,他的座右铭就是,宁在花下死,不在棘中生;香肌酥软醉梦游,灵异冥界也**。并且,这样的话儿曾经当着诗慧的面说过不止一次。在他的潜意识里,诗慧似乎不纯粹是女人,而是一哥儿们,并不觉半点不妥,反觉是一种亲近,一种情绪宣泄,一种酣畅淋漓的表达。诗慧听着,也只是听着的,她不置可否,甚至没见任何表情。当然,她也无法有什么表情,作为女人,当时的感觉,就是自卑,就是哀怨,就是失败,就是没意思,男人在她面前肆无忌惮,还能说什么,她甚至自暴自弃。可大成浑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并且,时不时,就在她面前摆乎一番,犹如进入自己的私密空间,为所欲为。 大成社交圈十分广泛,遍及三教九流,是个见人就熟的主儿。诗慧有时也纳闷,他怎么就有这般能耐呢?也没见他有什么独特的交际才能,与人交往时,也是你好我好,再就是,海阔天空闲扯,**打闹诸如此类的,怎么着就会有那么多的朋友,有那么多人愿意同他交往,愿意听众他的调遣和指派,愿意帮他的忙。也正因此,很多事,诗慧都是通过他,交给他去处理。大成也十分愿意为她服务,在她印象中,只要她开口,从未借故推托过,并且,是交一个一个准,没有办不成的事儿,难怪叫大成呢。真正说来,大成有今天的进步,诗慧不觉有什么奇怪的,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儿。如他这等活跃,这般鬼精的人,不能在官场上混出个模样来,那反倒不正常了。 “新官上任,你可要请客的哟!”诗慧恭喜之后,便哄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成连说两个自然,然后他接着说道,“要不我俩合作一下,你来安排时间,并且,由你来请客,不过,由我来付帐,怎样?”大成见诗慧没有即刻表态,又加上一句,“我俩不分彼此,迟早要合二为一。” 大成对诗慧就是有种独特的情感依恋,并且,这种依恋越来越发明显,越来越发浓烈,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彻底弄清楚究竟是何原因。尤其是同以往他交往过的女孩相比较之后,这种感觉格外地有血有肉,更加具体明确。 “别没正经。跟你说正事儿呢!”诗慧呵斥道。但内心抑制不住有喜悦之情。 “咋就是没正经呢,我正是正经着呢。我有什么不好哇,偏偏吊着我的胃口。” “就这么说定了,就由我定时间,届时,可不允许反悔,也不带乱说话的。”诗慧没有接他的茬,却更进一步明确请客的事。这也是她的一个策略,若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去,她如何应对是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消息。”大成正还要继续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打开手机,听着的便严肃起来,他一边对着手机哼着的,一边用手招呼着诗慧,“喂,我有事先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大成,她依旧没有任何留恋。她承认他是个有能耐的男人,但再有能耐也不是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主儿。她内心依旧深深地爱着东方煜,虽说东方煜也让她伤心着,但两种感觉截然不同。前者,是平静心情下的怒其不争,珍惜,却几乎没有留恋,后者,是波涛汹涌下的哀怨,内心充满怨恨。依她那等高傲个性,若不是真切地爱着东方煜,舍不得东方煜,若也如同对大成的那种想法,她早就一脚把他踢出十万八千里之外了,哪会这般痴守,这等委曲求全。 或许,自己的确多疑,是臆断和猜忌从中作祟,或许原本什么也不存在,是想当然而为之,是心理的扭曲,是因爱生恨,爱之切,恨之深,从而滋生诸多妄断来。她能这么去想,但却于心不甘,内心总是憋屈着不舒坦。她就想不明白东方煜怎么能够这么做,怎么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同别的乔丽调侃,置她如无人之境地;那个同她如姐妹般亲密无间的同窗女人乔丽,怎么可以毫无顾及地在她面前同东方煜打情骂俏,设若她不在场的话,依这种情形继续下去,还不知道将会发生怎样的苟且来。诗慧的思绪就这样继续胡乱飞舞着,她不敢继续胡想下去了,生怕滋生怕鬼招鬼的事儿来,那她将如何才能够活下去。 诗慧最近手头上有不少事情要去做,除了正常的政务信息上报,乡、镇政府及其县直属部门报送县政府的请示、报告的办理、送审和报批工作外,还有一个调研任务在她手上。调研任务是有关菜篮子工程建设发展方面的,是今年县里统一部署下来的任务。调研任务十分繁杂,除了菜篮子,还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各个角落,不可谓不细致、周全,是按程序、按部署必须完成的事务,每年如此。诗慧十分清楚,每年都有大量的所谓的调研任务,也有大量的调研报告产生,可实际上,这些报告中,又有多少报告真有含金量呢,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为了完成调任务,具体完成任务的写手,不可能真的下到基层切实地展开调研,只是为了完成这项工作任务。何况,也没有具体安排他们调研需要的时间和空间。更为关键的,还在于调研报告给谁看,又有谁认真去看,是否思考了报告中的意见,采纳了报告中的建议,又为何不思考,不采纳,这些个都是未知数。其实,果真没有多少领导真正潜心阅读,切实展开研讨,并加以取舍的。唉,政府办就是这样一个大杂碎,一拖子人马一天到晚转悠个不停,在外面看来,都是忙得不亦悦乎的。其实,诗慧再清楚不过的了,一天忙下来,回想一下一天的工作,都是些可有可无,鸡毛蒜皮,最终没有得到有效解释的琐事。按她内心的想法,好多事情是完全可以省去不做的。但这不是她需要考虑,必须做主的事儿,年复一年,每年都是如此,都知道是多余,但谁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她何德何能,又凭借什么提出改革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说句心里话,她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财,是在无端消耗社会资源。可是,这种话她无法说出口,什么话都可以说,唯独这种话半句不可说漏的。俗话说得好,君子顾本,明哲保身,这是为人之根本。 第106章 真情乍现 http://..org/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早上还是厚厚的冬装,中午时分便多是夹袄乃至衬衫了。春季的确不同,到处是一片生机。放眼望去,错落有致的小城环抱在群山之中,绿掩其间,满目是青翠,别具特色;漫山遍野的山花点缀其中,犹如夜幕下的繁星;侧耳时,喧嚣中偶尔传来虫鸟的飞鸣声;放眼间,彩蝶悄无声息地飞舞着,山地鼠乍现又逝,随手可采各色新绿,随心可摄奇花异景。还有那隐约山涧飞流直下的瀑布,和叮咚山响的泉流,沁人心肺。 春季,又是令人焦躁不安、春心萌动的季节。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东方煜越发地依赖诗慧,迷恋诗慧。虽说东方煜仕途愿望强烈,其实,他压根儿是个居家型的男人,若不是因为前妻刺激之故,或许一直安于现状甘当孩子王呢。他不习惯没有女人的日子,不仅因为生理,更在于心理。虽然,他同诗慧没有多少共鸣,但他深知,诗慧肯定是位贤妻,是可以让他放心的好女人,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秉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是他终身携手相伴的。那晚,东方煜喝了不少酒,他心急火缭找到诗慧,没有二话,按倒完全没有进入状况的诗慧,照例一通翻江倒海的云雨,便自顾仰躺一侧不管不顾。诗慧早已习惯了东方煜的粗暴和激荡,虽说缺少那么点儿温存,但还是觉得十分享受,这是她身为女人最为舒心的时刻。 与往常不同,风平浪静之后,东方煜嘟囔开了。 唉,男人啦,都是一个货色,就那么一点出息,就为了那么一得瑟。诗慧,我们共同度过难忘的青涩岁月,你这么多年来的等待,我心如明镜。诗慧,你真好,你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是莲花;你不因无人而不芳,淡泊高雅,是兰花;你晶莹雅致,纯洁无邪,是百合花;总之,你有纯洁的心田,肥沃的旷野,你一直寄希望我去耕耘,可我却无端地荒废了这么些年,无意中摧残着你的稚嬾,让你独自承受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在那情窦初开的美好时光,你不乏襟抱,却因我而延误耽搁,唉,我是千古罪人。 东方煜一口气说了许多,歇息了片刻,接着,他又说了起来。 诗慧,亲爱的,对不起,在此,我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过去的,无可挽回,但我相信,我们更有美好未来,我们不能再浪费美好的时光,我们要共同努力,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明天。 诗慧听过后,一句话说,其实,她早已热泪盈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是啊,这么多年来的期待、等待和付出,终于没有白等,今天,她终于擒获了这个男人的心,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是的,爱情,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收获,拥有爱情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没有爱情的女人犹如酷日下的河流,日渐干涸了去。她私下筹谋着他们的未来,她要有自己的家,要有自己的孩子,要有自己的安乐窝,按她的心愿,她希望有更多孩子,要饲养各类生畜,要种更多的田地,要营造属于自已的生存环境。她揣测,按东方煜的心情,他俩应该即将举行婚礼,事实上,他俩早已有了事实上的婚姻,是有实无名。算来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早有结果了,她也有一些积蓄,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她要邀请所有的人参加婚礼,同事、亲戚、乡亲和同学,尤其是乔丽和玫芳,她们是必须参加的,再忙了,也得从南方赶回来,也不允许玫芳有任何推脱的借口,尽量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要让大家共享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她想好了,发誓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她的父母家人,她要营造一种出奇制胜的社会效果,她已铆足了全部的心性儿了。 “你怎么忽地变了个人。”她虽心知肚明,可还是无端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 “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嘛!” “当然是我希望的。”诗慧回转头来,“可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显得毫无心性。” “这不是根本,一切水到渠成。关键是结果。”其实,东方煜潜在的意思,显然表明,人的想法是有阶段性的,怎么可能顺滩顺水的。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转变。”诗慧不依不挠。这恐怕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那就是我比以前更爱你了。” “那也就是说,你以前不怎么爱我,对吗?”诗慧将脸沉下了。她明知原本就是这样,可是从东方煜口中说出来,女人的自尊还是受不了。这就是女人的悲哀,自寻烦恼。 “不可以这么说吧。”东方煜应声道,“你比谁都清楚,这是因为什么。那时候,你那么小,还在求学,并且,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别的。何况,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爱着你,我怎么可能同时爱着两个女人,那是不道德的。” 东方煜说的是实情,他不可能在有婚姻的情况下,说爱上了她。 话说回来,身为男人的东方煜,他内心清楚,男人是可以同时对不同女人有好感的,甚至,赴诸行动。可说实在的,那时候,他的确没有太在意诗慧的感受。这和诗慧是小女孩,还有,是师生不无关系,他们间是一种纯正的师生关系,是老师对喜欢的学生的一种喜爱,与男女**是有本质区别。还有,东方煜那时候,不仅仅因为婚姻,他的确深爱着娟,不会见异思迁,再者,从根本上,他没有跳出传统道德束缚的樊篱,根本想象不出来,会同女学生有超出一般关系的特殊关系。 可是,诗慧大有不同,身为小女孩的学生,正值情窦初开之时,对男女间的事情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想象,是十分正常的,并且,具体到诗慧,且有着超出这个年龄段的丰富情感。其实,诗慧回头再看从前的想法,对于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是惊异的。那么小,那么不成熟,甚至生理发育还不健全时,就有那么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实在有些不齿。自己并非是不良少年啊,不仅不是不良少年,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一个有着远大目标,一心向上,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些出格的想法。可是,这些在当时看来,一切似乎十分正常的。当时,她并不觉得自己幼小,不觉得幼稚,她就是个大人,是完全能够同老师谈情说爱的了。 第107章 仕途那点事 http://..org/ 正当东方煜一改一贯作派,重新筹划和展望同诗慧的未来时,他惊闻张可即将调任治安部门一把手的消息。初闻乍听,他一时难以置信,这不啻晴天霹雳。在他看来,张可虽是公安老杆子,可他一直以来,从事的是文秘领域里的工作,对治安类业务不熟悉,或者说,不是十分熟悉,并不适合这个职位。即便不提治安业务,也不提管理经验,单是他那弱不禁风的身板,也是相当不恰当的,如何支撑八方应酬的若大压力。众所周知,这个职位很吃香,一般人难以觊觎,张可是哪条线上发了热,有了这等发达。是请客送礼了,还是高人撑腰,抑或祖坟冒烟了,东方煜思来想去,就是不着边际,真可谓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正为张可履新没缓过神来呢,那边又惊闻大林有了新的前程,摇身一变,将执掌一家投资信托公司下辖分公司老总一职,年薪达六位数。这种传闻,东方煜十分理解,因为,如大林这个年龄,行政级别、待遇都有了,寻求别的途径是在情理之中,也符合他的个性。毫无疑问,这是大林主动出击,寻求恰当归宿的结果。试想,都年纪一大把了,何必继续被别人使唤,替别人跑腿。事实的确如此,都是五十挂边的人了,即使继续熬下去,顶多是个有职无权的主任科员,虽说在东方煜看来,挺风光,其实,平日里也没有多少尊严的,同样被陈春使唤过来,吆喝过去,唤狗逗猫般的,时不时还遭训斥,哪丢得起这张老脸。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路子,谁不想有所把握。既然是在公司里执掌一方,怎么着也是有尊严,有成就感些的。虽然这么说,但从另一个角度,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或是公司意外倒闭,或者有了什么差池被辞退,岂不是一头抹了,一头塌了。这是他杞人忧天,人家大林肯定有各种风险评估,管那么干吗啊!东方煜想得更多是大林离开之后,办公室的人事安排,他是搞不到主任的位置,副主任的位置还是有可能的,何况张可也离开,一时没了竞争对手,似乎是真空,倒使他充满期待。 当然,他还听说了许多部门都有调整,这次应该是有大动作。然而,奇怪的是就是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他十分纳闷着,难道,这一次还轮不到他头上来嘛!当然,这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因为,至少说明他还是局长秘书,这个地位不可动摇。他担心因为陈春对自己冷遇,把自己打入冷宫,连秘书都当不成了。 望着大林一脸悠闲自得,根本没有同他交流这方面讯息的神情,他有点坐立不安。除了陈春,大林是他最容易获取讯息的交流对象。陈春多有不便,全盘的皆是他布局,不便轻易问询的,除非他主动相告。同大林交流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听说,局里引进了外资项目。”东方煜踌躇再三,借题发挥。 “嗯,对头的,好像有这事。”大林抬头的同时应了一声,然后深深地抽了一口香烟,他在看报纸。说是看报纸,其实就是摆摆样子,一脸若有所思,“是县里下给我们的招商任务,必须完成。” “现在不知怎么了,招商任务下到我们这儿了,匪夷所思。”东方煜毫无章法地闲扯着。 “没办法,我们拿着工资,财政不是困难嘛,需要大家齐心合力。”大林摇了摇头,他盯了一眼报纸,抬头说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也在理儿上,可就是觉得有点儿怪怪的。怎么着,公安与招商是相悖的,涉及具体问题总是无法赢得公允。这不仅仅是招商问题,更是有关公平、公正,尤其是公安在群众中的公信力问题。”东方煜说着的有点儿激动,便不知不觉地上纲上线。 “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不怎么说,公安没有干头呢。不仅吃苦,有危险,待遇低,更有纪律约束,职业风险是挺大的。有门路的谁愿意干公安。” “听说,大林主任另谋高就,可否有此事?” “噢……,”大林微微一楞,一副想否认,却又难以启齿的表情,“是,是有人找过我的,不过,我还在考虑,没有最后敲定。这可不是小事啊,得慎重才好。” “兼职不行嘛?” “兼职?”大林猛然一抬头,似乎不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哪行的啊,我们不允许经商。” “这倒是,如此的确得慎之又慎。”东方煜叹了口气,全然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神情,其实,他是巴不得大林早点离开。他转而惋惜道,“这可是个难得机遇,收入一定颇丰,失去了太可惜。” “那是自然,比在这儿高出许多。”大林忽然眉毛一提,“记得上次聚会,一餐花去了一千多元,那家伙将我一个月工资花掉。他们抽得烟都是玉溪,甚至还有大中华的。同他们过得日子相比,我们简直就是乞丐,没法子活下去。” “不过,风险也挺大吧,不比我们这儿旱涝保收。” “怎么说呢,肯定有风险。”说着,大林深深地吸了口烟,“但目前大环境摆在这儿,并非是他们单方面拼搏,都是人精,都知道见风驶舵规避风险的。”虽然大林没有明说,但东方煜是懂得的。若大林下海,相比这些幕后指使的人,境遇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些人毫无风险在海岸上等候着,大林得下海亲自打捞了。“不过,我还是想拼搏一下子。”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全局都传开了。还有谁不知道的。” “你看,我在这位置上混了大辈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替人家跑腿,跟班,要名没名,要利没利的,就是一块抹桌布,唉,人生一世,有什么意思。若是有机会总是希望能够有所改变。” 大林没有说错。如今,东方煜关心的是自己的未来,若大林果真离开了,他也将蠢蠢欲动了。 “据说,这次局里的动静挺大的。”东方煜想着的便试探了。 “嗯,好像有的。”大林显得漠不关心,“我也不是太清楚。” “据说张可调治安去了。”东方煜忍不住直接问道。 “好像是吧。这小子是糠箩里跳到米箩里去了。” “还真有门路了。”东方煜似乎自言自语。 “如今,这社会,蛇有蛇路,鳖有鳖路,唉,说是他那个经商的表妹帮了不少忙。”大林哼唧唧的,“也是逼上梁山。你是读书人,个中猫腻,自己慢慢体会去。东方啊,不是我说你,关键时,也该活动活动的。” “唉,找谁去啊!”东方煜感叹着,说心里话,谁不想找啊,也动了不少心思,可门路在哪儿。 “原本,你那位同学还是能够帮忙的。如今调走了。” 第108章 七尺男儿仕折腰 http://..org/ 唉,谁说不是呢!东方煜内心感叹着。同大林一番对话,他满脑子是心思。机会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又仿佛悄然逝去。这等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情景,的确是苦煞了他。如何把握这次机会,就看自己的造化,主观上,需要自己不懈把握和努力。很显然,若只是干等着的,机会几乎百分百失去,如今这个世道,哪有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原本,他的确有个极好人脉可以充分把握的,就是大林所说的那位同学刘山。刘山本是在县里当县委副书记,可是,现在调走了,人走茶凉,怕是没有多少指望的了。说是同学,其实是校友,真正说来,也没有多少交情,鉴于是县里的父母官,东方煜潜意识便拉扯上了,有事没事时总会提及他,一旦传出去了,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就是天大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往往是放大了的情形。或许在大林看来,当初,陈春钦定,是少不了这个同学的因素。关于这一点,外界无法确认,就是这么传着,东方煜也默认着,其实,就连东方煜本人也不能确定是否同这位校友有关联。无论与否,有了这层关联,总比没有好。这是积极因素,至少能够狐假虎威一把。好在如今不是太过敏感,若是当年政治运动时期,这可得好好把握,因为,那可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如若校友成为了专政对象,必将凶多吉少。现在的人想法微妙,就这等隐性关系,备着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山不转水转,不必得罪人,影响了自己前程。东方煜听着的,自是不多语,却默默地享受着这种境遇。而如今,这位校友官运亨通,调往外县当县长去了,远水不解近渴,这层隐性关系无疑逊色了许多。东方煜若有这位校友的本事,早无须仰人鼻息。大林这等混世魔王,自是知道这等情形,也没顾忌东方煜的面子,实话实说。人走茶凉,太正常不过了。东方煜没有反驳大林,反驳了,又有什么意思,何况,曾经因为这位同学,多少有所庇荫,权且就默认了。现在,他不关心这个,他关心得是尽快找到新的路子,能够打通关节。 他鼓起勇气去了陈春办公室,直截了当相问。可是,陈春抬头一楞,迅即责问他说,当初,我找的就是秘书,就是能够写东西、整理材料、上传下达的角色,你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初衷,这么快就不安心这份工作了吧。若如此,也好,我得重新考虑秘书人选。东方煜见见状,知道大事不好,顿时脸色煞白,他知道陈春真的不高兴了。对于他来说,陈春不高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麻烦就大喽。他即刻诚惶诚恐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怪就怪自己不够冷静,沉不住气,坏了大事,但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他近乎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啊,不是,并非,绝对不是不安心,其实嘛,我还是相当喜欢这份工作,并想竭尽全力做好的。只是,只是,这一段时间,外面疯传人事调整,便耐不住好奇打探,口无遮拦……陈春任由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着,并不答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东方煜说着说着便没了言词,知趣地退出了陈春的办公室。 他跌跌撞撞出了办公室,一路上翻江倒海,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去做。他的这种行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恬不知耻的要官,传出去了难听死了,是丢尽面子的事情,觉得自己脸面全无。他十分郁闷,想着今后的日子,犹如雾霾中看不清前方道路,没了奔头。人在情急之下,性情往往会发生变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在自己控制下悄然发生着变化,并且,这种变化越来越不利于自己,致使他的心智发生紊乱。他自责,自愧、自悔,茶不饮,饭不香,还时不时酗酒。不过,他有底限,不会因为这事往外倾诉,只同自己过不去。 他忽然想到了素媛,他也不知为什么。 “大秘书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就不怕闲话来哉?”素媛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正专注地双手不知捣鼓着什么,听到门外有动静,猛然抬起头来,见是东方煜,神情不觉一楞,接着便椰揄上了。 东方煜的目光不自觉地注视着素媛的手上,看看她究竟在折腾什么。一看才发觉,原来是在修理指甲。女孩子都是这个习性,没事时,总喜欢折腾这类玩艺儿。当然,这是女孩爱美的本能。东方煜贪婪地盯上了,那洁白修长的手指,向外任意伸展着,丰腴且富有弹性,犹如女人**的腰身,看着十分诱人。 “你那眼神儿朝哪儿瞅呢,都不知道搭话了,”素媛嘴唇向上微微一翘,似笑非笑,“问你干吗来了。” “那手指头有什么好折腾的,上花呢,”东方煜没有沿着素媛的话头,“指着给谁看呢?” “给谁看,也不指望你看。操这份闲心干吗呀,”素媛似乎没好气,“没事找事,闲得慌,不行嘛!” “看你说的,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不就是这么一问,至于嘛!”东方煜说着,也不待素媛招呼,自个找了一个稍偏的位置坐下,“最近怎么样,还好嘛!” “你这是真的关心呢,还就是这么一问呢?” “这有区别嘛?” “当然有区别,”素媛有点高八度,但随即又降低了分贝,“且区别大得去了。” “噢,那,当然是,”东方煜故意停顿了一下,“当然是真心的嘛,没有理由不真心。你看你,这么说,似乎我俩的关系生份了不少呢!” “你还以为有多熟悉啊!”素媛不屑,“是想熟悉啊,可有人不肯哪。你今儿个是哪根神经错了位,有这等闲心和耐心陪老娘儿闲聊呢,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还老娘呢,别让人笑掉大牙,是绝对生嫩的小娘们一个,是踏破门庭的那种,哪来的老娘,”东方煜这是实话实说,但今儿个显然有讨好的成份,“可你这话说的,显然对我误会很深,看来,我的确有错。” 第109章 穷途末路 http://..org/ 东方煜如此虔诚,视素媛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不招陈春待见了,怎么就混到了这步田地。想想自己真是够可怜的了,人生只有那么一丁点有价值的追求,为了那么一丁点追求,他一路走过来,是穿钉鞋,柱拐棍,却还一波三折。如今,稀里糊涂就成了这模样。眼前,这个升迁,那个调动,一片轰轰烈烈,可同自个儿一点不着边,毫无关系。还因一时冲动,捣腾那一摊子麻烦来。现在,他整个人只觉得没抓没落,摇摇欲坠,除了素媛,他再也找不着谁了,没有理由不放下身段有所祈求。 他盯着素媛,似近又远,说实话,这是个令他揪心的女孩。一眼望去,洁白无暇,娇好柔美,圆润丰腴,总觉有无限温柔,是个人见人爱的温柔之乡,可是,他内心发梗。是的,这是男人的通病,男人就是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态下同女人交往着,他无法抹去那一幕惨痛记忆。虽然如此,虽然他对这个女孩有讳忌,但是,此时此刻,他内心那种特殊的心理寄托,那种不是亲人却近乎亲人般的独特感觉,还是无法忽略,尤其,在这个非常时刻,他犹如放荡不羁的流浪儿难以为继时,自然而然想到了家,想到了母亲一样,打心眼里迸发一种温情来。 然而,素媛毕竟不是亲人,更不是母亲,他的温情,甚至讨好、献媚,决然不能够达到应有的效果。 “哟,哟,看你这话说的,还嫩娘们,怎么就没人瞧上,”素媛把那双娇柔的手平放在桌面上,盯着东方煜正襟危坐,“你就只管屁托吧,再怎么屁托,我还不知你那点德性嘛,投机取巧的货色,说不好听的话,我俩是一路货,大哥二哥,半斤八两,别绕圈子了,快说,跑了来干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东方煜并没有应了她的话很快说出什么来,他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尤物,不再去理会她的话茬。他内心十分清楚,别看她满不在乎,其实内心是忐忑的,是故作镇定,其背后,往往隐藏更深一层的焦虑。他知道,这时候说出自己的难处来,是傻瓜,是授人以柄,不是东方煜。 “哈哈,我呢,既没有话说,更没有屁放,就是想来瞧一瞧你,你若是这么说,那你可要吃亏了,”东方煜说着,故意作出返身的动作来,“若是不欢迎,还是知趣,别自讨没趣。” “吃什么亏呀,若说吃亏受益之类的话,本姑娘没法活了。”素媛似乎一点不在乎,举手投足间,总是散发一种让男人迷浑的气息来,“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快活,我知道,有人早就这么做了。” “真的吗,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东方煜知道素媛含沙射影,他想到吃亏是福这句话,“不过,话不好说的,或许,那个人虽然曾经瞎了眼,但又复明了,也是不一定。” “但愿吧,不过,很难,”素媛一边说,一这盯着眼前的东方煜,流露怪怪的表情来,“若是你呢,你能够做得到嘛,瞎了眼,又重新复明。” “我呀,……”东方煜本能地思索着,“可我不会啊,我从来不曾失明。不过,不失明,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这个世界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好,看得太清,反而是坏事。正因为过察,才混成这样。” “‘这样’是哪样,不是挺好的嘛,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大秘书当着的,多惬意。” “你真是这么看嘛?”东方煜来劲儿了。素媛平直的口吻,让他一时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喽,不这么看,应该怎么看,总没有理由无缘无故把你看扃喽。” “可我总觉得自己混得太那个了,简直一无是处,”东方煜垂下头来,“没有……” “那是因为你的心气太高,”素媛没等他把话说完,抢先打断,“正因此,不记得别人的好,不知感恩。”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东方煜内心一惊,懂得素媛这话是有所指的。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呀,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居然知道了。”素媛说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真不知道,你还有先见之明呢!” 东方煜哪能不知道呢,这的确是他的疏忽,可以肯定地说,结束编志能留下来,十有八九是因为素媛。而他,春风得意,竟然忘乎所以,一度以为,这一切理所当然,实至名归。虽然,他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究竟,不知素媛从中如何谋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但他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来。他知道,陈春是他人生中的贵人,因为陈春,才有了今天的人生道路,因为陈春,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同样,素媛是在这个过程中辅助他的人,起到了关键的润滑剂作用,素媛同陈春一样,都是他人生中的贵人。只是,之后,他没有恰到好处地把握好这两个贵人。他被男女之情所迷惑,是醋劲儿左右了他的神志,因此,他一直瞧不起这个女孩,甚至鄙视这个女孩,认为这个女孩同陈春不清不楚,是令人唾弃的。他一个七尺男儿,还用得上一个弱女子在身旁指手画脚,靠一个弱女子闯荡江湖,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太肤浅,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在现今这个多元社会里,什么想像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要符合人性的事务,一切都是可能的。眼前的难堪,就是失去贵人的报应。 “什么都别说了,什么都不怪,只怪我愚锐,是木鱼脑袋,话不在多,一切的一切,都在我心中。”东方煜摇了摇手,然后,把手放在胸前,“我会铭记。” “哼,你会铭记在心,”素媛不屑,“谁信!” 第110章 祸从天降 http://..org/ “你抱谁的老婆不行,偏偏抱着那个人的老婆不撒手?”陈春气冲冲地跑到东方煜的办公室失控般地呵斥道,“那个人是出了名的难缠,这下好了,有你消受的。” 东方煜顿时大惊失色,执笔的手一抖,只差没掉下来。他有些不太适应陈春的大吼小叫,一时间竟然无法把持尺度。 “你喜欢喝两杯,我理解的。可你不胜酒力,就要适度,别借酒发疯。这下好了,人家丈夫的状,告到市局了。市局责令调查,你说该怎么办。” 东方煜明白过来,但同时脸红到脖子上了。因为,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一件事情搁在那儿,并且,带来尴尬。他一时没了主见。 原来,是有关这次市局公安应用文写作经验交流会上的小插曲。因会议安排在邻县公安局召开,会议结束前的晚上,邻县公安局为尽地主之谊,安排了丰盛的晚餐,还举办了联谊会。东方煜因情绪不好,喝了不少的酒,皆道,“借酒浇愁,愁更愁。”舞会时便宣泄了出来,除了在麦克风前声嘶力竭地吼叫,当了一回麦霸,还在舞池里疯狂地跳舞,宣泄郁闷的心情。伴舞是民警家属,她们自知待客之道,一个个主动上前邀请。邀请东方煜下舞池的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妖冶女子。该女子一身新潮装扮,神情热辣,在醉眼惺忪的东方煜眼里,恰似一股火焰扑面而来,直熏得他热血沸腾。他迅速响应,牵手舞池。东方煜是教师的底子,各种新潮舞蹈悉数拿手。那女人显然是交际场合老手,两人一合即拍,在舞池里随着音乐的变幻不停地变换着相应的舞姿,华尔兹、探戈、快步、伦巴和桑巴,瞬间,俩人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了。 这一幕恰巧被女子丈夫瞧了个正着,顿时心生不快,但碍于情面,一直忍着的凸显大度。孰料,那女子毫无顾忌,活跃张扬,尽显风骚、放荡之本性。东方煜在芳香胴体中越发陶醉,在幽暗中的丽眸注视下越发心潮澎湃,他渐渐把持不住,一双手有意无意地游走在女子腰际臀部,极尽猥亵**之能事。女子非但毫无讳避反感之意,还藤缠蛇绕,俯首帖耳,甚显惬意,俩人似乎完全置身无人境地。她丈夫终于暴怒了,他下得舞池一把拽了妻子就要离场。 那女子幡然醒悟,见是自己男人,顿觉跌相,斥责并厮打着不肯离开。东方煜手足无措,旁观者乱着一团拉劝,尴尬地伸手欲帮衬时,却被那丈夫胳膊拐了一下,正着他下巴,疼痛得撤将一边自顾抚慰去了。 这女子丈夫也是办公室秘书,同东方煜一起参加会议。这次会议说是培训,交流心得,其实就是从制度层面上给予常年从事文字工作的秘书一个名正言顺放松的机会。因而,除会议外,还有旅游、娱乐等活动安排。之所以在邻县,是便于流程安排,由此前往旅游目的地更方便快捷。按说是好事,可逆境下的东方煜,将这看成是贬斥之举,排它之策,内心竟然一点高兴不起来。整个会议期间情绪一直低落,郁郁寡欢。女子丈夫虽说一表人才,睿智,也写得一手漂亮文章,却也因个性木讷孤僻不善交往应酬郁郁不得志。平时,他也风闻靓丽外露的妻子**绯闻,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如此一闹腾,舞会自是不欢而散。 原本,东方煜以为曲终人散便销声匿迹,悄无声息了,谁曾想竟然传到了陈春的耳朵里,并且十有八九是那女子丈夫告的状,他顿觉天塌天陷,暗无天日了。 陈春自顾数落着东方煜的所作所为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根本没将东方煜此时的脸面放在眼里。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内心自是窘迫,却又无可奈何。好在就他与陈春俩,大林不在办公室。 “你别作任何解释。你不说,我也明白你要说什么,那点小九九……”陈春单手往前作了一个推搡的动作,将正准备开口的东方煜挡了回去,“我知道你要解释什么。作为男人,你可以在有些场合具备条件时找小姐,但是,我告诉你,必须内外有别,这是做男人的根本。”啊!找小姐,这话出自陈春之口,东方煜大吃一惊。 “看局长您说的,我咋能找小姐,那岂不是如畜生不如了嘛……” “你现在知道了啊,”陈春立刻打断了,“酒后那等疯劲,怎么就不知道克制。” 俗话说,男人喝了一辈子酒,丢了一辈子丑。是的,酒高人酣,过激的一言一行,似乎是那么正常,随心,没有半点顾忌;酒退人醒之后,才发觉当时的情形是多么的滑稽可笑,那情绪,就差没地洞可钻。可究其深层,归根结蒂,是人性使然,是人在意志薄弱时几近不加掩饰的本来面目。 东方煜虽说被陈春训斥了一顿,但隐约中还是能够感受一种温暖。他在想,若不是陈春对自己有别于他人另眼相看,又何须这般态度,显然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嘛。他同时不否认,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内心有思想包袱,对局里的人事安排有成见,患得患失,也不至于忘乎所以,也会在适当时有所把握。这么一想来,他便向陈春投去了虔诚和臣服的目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错怪、误判了陈春,包括当初他对陈春和乔丽之间的关系的看法,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和揣测,实事上并不存在。 是的,好长时间没有乔丽的消息了,他一直没有想到同她联络,奇怪的是,乔丽同样没有同他联系,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了过去。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自然而然联想到了乔丽,邻县公安那个女人身上隐约有着乔丽的影子,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使他失态。当然,现在再说这些没有丝毫实际意义,解不下大便,怪茅厕,风马牛不相及。他由此想到了诗慧,这个一直守望着自己的女孩,一个早已将一切奉献给了自己的女人,却因自己的仕途烦恼耽搁了婚事,成了无辜的受害者,真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忽然,他似乎觉察到了某种异常,因为,诗慧原本一直急着结婚的,忽地没了动静。一直处于失常状态下的他一直没有太在意,冷静下来之后,才发觉真有不对头的地方。他是得给她一个交待,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拖沓着,这不是他的风格。如今,他想开了,陈春对自己还是记挂的,他相信只要有机会是一定会安排好他职位的。来日方长,该来的总是会来,该有的总是会有的,一切顺其自然,无须超之过急。然而,诗慧只有一个。**随处可找,但老婆并不好找,是可遇不可求。 第111章 转战基层 http://..org/ 然而,忽然有一天,陈春把他叫到办公室,宣布一项令他根本没有想到的的消息,十分震惊。陈春冷眼盯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两抢一盗”嘛,基层警力紧张,局里作了一些临时性调整,打算从县局机关抽调部分警力下派出所协助开展工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可能要辛苦一点,腾出一定时间协助城关派出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当然,是兼顾,手头上的事务不可耽搁。不过,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你必须待在派出所里听从派出所的统一安排和调遣。你正好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切实了解一线实际情况,更好地胜任本职工作,可以说也是一种锻炼。 东方煜听完,脑袋里嗡嗡的,一时间找着东南西北。说实话,他被陈春喊了去时,一直是紧张忐忑的,但同时也有期待,因为,他心存希冀,总期待着有什么惊喜。可现在,那真叫一个乏味,显然,事实同他内心的希冀相去甚远。当折返回来时,他眼前一片暗淡,仿佛整座楼都在摇晃。人家往上升,他不升则罢,却还往下降,说得好听,临时性帮忙,在他看来,就是贬职,他对陈春刚刚心存的那点感激荡然无存。 他事先知道“两抢一盗”需要抽调人手帮忙,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轮到自己头上。一般来说,抽调人手都是单位里的富余人员,比如年老的、体弱的、能力不强不能独挡一面的、楞头青不被重用的或者领导看着不舒服之类的,他原本不以为自己属于这个范围,他怎么着也算是单位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可现在倒好,发现自己距离这类人群是这么地近,并硬生生地被拉扯到一起了。唉,这年头,真不能高估了形势,高估了自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如此一来,他都不知道该把自己归类到哪里了。 他真想提出不驻派出所的要求,派出所有事时可以随叫随到,可是,他张了半天的嘴,还是没能吐出片言只语。他知道陈春的秉性,一旦解决了的事情,是难以改变的,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改变,同时,毫无疑问,陈春之所以这么决定,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一定是有打算和考量的,再提出这种要求,岂不是自讨没趣,自寻烦恼。那一刻,他的感受几乎是到了绝境,世界末日。他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不会下派出所了,所以,一直以来,不说鄙视派出所的人,但肯定是俯视。现在,他是谁啊,局长秘书啊,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派出所这层概念,根本没朝那旮旯寻思。如今,不仅要下到派出所,而且,没有派出所副所长的身份,还必须听从派出所的统一安排和调遣,这有多伤自尊,又是何等之难堪啊!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真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若整天待在派出所,他真不知道如何同他们相处,被众人盯着的滋味,岂不是如同被扒拉掉衣服**着身子站立在那儿任人宰割没啥区别嘛,他肯定无地自容,他不由联想到自己被牢役推搡着扑跌倒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任由牢内的地痞无赖**、戏弄的情景。 然而,当他硬着头皮到了派出所后,同他想像的情形相去甚远,一切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他忽然发觉,再次回到这里,是别有洞天。当他站在老汪头面前时,他面对着的是一张坦诚值得依赖的笑脸。他盯着这张布满岁月痕迹却笑容满面的脸,读到的完全是诚挚。 “东方秘书,唉,大秘书啊,缘分啦,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俩重新合作,这是缘份哪。刚才,陈局来电话,当然,我知道你忙,现在更忙了,不过,你来我这儿,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或者这么说吧,你根本不用来我这儿,挂个名头就行。我是明白人,真是有必要的话,你来露个面,你高兴干吗就干吗去。当然,你也知道,我还是必须依仗你的大笔杆子,我所里的那点事儿,那点所谓的‘政绩’、“功劳”什么的,还得仰仗你的笔杆子了把我们捣鼓捣鼓,也因此,你在来之前,我这儿专门替你腾出了一间办公室,就是你先前的那一间,室内一应俱全,若是还需要什么物件,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全力按你的要求去做。大秘书,我就这么点要求,你说,我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吧。”老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子自言自语地抖搂着。 东方煜内心感激着,却没有说出口来。按说是应该说点什么表示理解和感谢的话,但不知怎么了就是没说出来。他内心有着极大反差,这种反差让他无法高兴起来。单单从老汪头对自己的态度上,是完全值得高兴,因为,从他这儿折射出大家心目的自己,看到了自身的价值。但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毫无疑问,陈春在疏离自己,他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有种过气明星的感觉。若果真如此,面对老汪头的礼遇只是一种暂时性的光鲜,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一切将是虚无缥缈,过眼烟云,他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唉,看来,指望一个女孩定乾坤,太天真。 东方煜内心感激老汪头这个城防司令对自己的尊重,或者说是客气,虽说内心纠结着,但还是克制着,极尽全力同老汪头寒喧起来。 “汪所长,看你说到哪去了,说这话不是太客气了嘛。我这次来你这儿,是局里统一安排增强“两抢一盗”警力,属于派出所警力的一部分,是必须听从你的调遣和安排。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你尽管吩咐,我会尽全力做好。谁都知道,你这儿是重中之重,陈春局长非常重视,收集、总结和宣扬工作中好的经验、好的做法,既是陈春局长的初衷,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是必须不折不扣做好的,汪所长就不必客气了。” 东方煜抱着复杂的心情同老汪头应承着,语气呛呛的,但显然色厉内荏,在他无法确认陈春对自己真实想法之前,他只能这样子。即便陈春果真抛弃了自己,恐怕最好的方法也只有这样,逆来顺受,他想象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有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反应。他想,如今社会,不如意者十有八九,都没有深度和容量了,还得瑟什么劲儿了,因而,心存他这种想法和做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谁都要面子,谁都希望别人能够尊重自己,高看自己,不希望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几乎还是无法否认陈春冷遇自己的事实。虽说无法确认是什么因素,但大差不差就在那么小的一个范围,他是完全可以扑闪捕捉得到的。虽是能扑闪捕捉得到,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因为,这种承认无疑就是等于承认自己的失败、无能,在角斗场上的博弈中败下阵来。 好在老汪头善解人意,在他情绪十分低落时没有落井下石。这个期间,东方煜是自由的,也是颇有尊严感的,除了有专门的办公室,请他整理一些重要的资料外,几乎没有安排他多少具体的一线工作,并且,在每次的行动部署,工作安排时,都请他参加,完全视其为上面派下来指导派出所工作的领导。对于这种礼遇,无形中,东方煜感受到了莫大自信,很多时候都是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中,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真就是凌驾于老汪头之上的钦差大臣了。 东方煜不是钦差,实际就是下到派出所协助开展“两抢一盗”专项工作的民警,然而,这种错觉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若说东方煜即将被淹死,那么,老汪头的礼遇就是那根让他不被沉没的救命稻草。 第112章 处警 http://..org/ 这是东方煜第二次同老汪头合作,第一次是副所长身份,这一次,虽说是局长秘书,却有更多不确定的因素,从某种角度上,完全可以说是谪守。但是,老汪头似乎没有这个概念,面子上给足了礼遇。虽然东方煜不知道老汪头为什么要这样子,但内心还是相当惬意并十分感激的,毕竟有过那么一段交情,此时此刻,更显难能可贵。而眼下,东方煜没那份闲心研究这其中的奥妙,一心只想着尽快度过这难捱的“两抢一盗”的难堪时光。 虽然说派出所“两抢一盗”专项整治如火如荼,然而他一直自由自在,局里不用再去,派出所像是作客,除了偶而的文字,便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东游西逛如同游天大神。显然,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富余人员。当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富余人员,因为,富余人员是无能、失败的代名词,他若是承认了,就意味着自己是无能的,是失败。但潜意识中,他早已纳入其中。 忽然间,他有了想做点什么事情的冲动。虽然不愿同大家一样起三更,摸半夜,风里来,雨里去,但还是觉得必须有所介入,实实在在有所融入,可以在工作中寻找乐趣。为此,他趁老汪头找他要资料的空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孰料,老汪头听过之后,却打起了哈哈,说,你下派出所是来督战的,至少也是来体验生活,岂敢劳你大驾大材小用,杀鸡岂用牛刀。东方煜听着,内心虽说有点喜悦,但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但他坚持要做点什么。 老汪头见状,眉头一皱,一声不吭。惹得东方煜一脸茫然。 “我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吧,”东方煜盯着老汪头,彷徨地问道,“至于这么为难你嘛!” “唉,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愿意你参加什么,”老汪头愁眉苦脸一脸褶子,停顿片刻之后,接着解释道,“虽说是专项,但怎么说呢,或许你也有所觉察,这是形势,更是形式,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出风头,要我说呀,这是拍脑袋的玩艺,我基层工作哪能不折不扣顺着这个来。所里头的事务千头万绪,到头时,什么都重要,落下什么都是一种失职,我能不合计嘛!你知道,所里头就这么些人手,果真都听从上面安排了,今儿个是这个专项,明儿个又是某项调查,后天可能又什么有新的花样,都去做了,岂不成了消防队没了章法了嘛?即便是孙悟空三头六臂,也忙乎不过来的啊,还不搞得七处冒烟,八处冒火,一塌胡涂。专项的工作,必须开展,日常工作也不能落下,一切必须根据这时的实际情况应变着来。唉,上面嘴巴大,才不会同上面较真该不该的问题,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有我们的全面考虑,忙不过来时,也要善于应付,有我们的合理安排,我们必须服务于大众。说到底,是为了更好完成上级交办的工作任务。” 老汪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他还叹了一口气,并且,用嘴唇呶了呶嘴巴上的烟蒂,一派沉着老道。东方煜十分清楚,老汪头是个名符其实的老烟枪,一天没有个三两包,是混不过去的。办公桌上有一个大烟灰缸,其实就是一个大钵子堆成了小山,里面都是他的战绩。 其实,东方煜是知道这些弯弯绕的,然而,他显然没有老汪头知道得这么全面细致,这么有感触,这么活灵活现。听他这么一说,也默默地点头。派出所的确是个大杂烩,法定职责不说,同方方面面,尤其地方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哪种因素都得考虑,谁也不宜得罪,今天人家找你帮忙了,下次你得求助别人,你对别人不理不睬,或是公事公办,下次你求到别人头上时,有你受的了。因而,老汪头不可能不清楚,这儿那儿的杂碎,不管是不是你的职责,必须有求必应,不需要翻本本,找上头,派工就对头了。若乡镇政府有安排,你必须放下一切手头上的法定业务,先应付了再说,这才是生存之道。你若是跟政府上纲上线,改日,他们越过你这儿,直接找上面了,你还得乖乖去做。若是再顶着不办,你必定是老鼠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不讨好,久而久之,搞不好,你头上那顶乌纱帽就有点飘浮,都不一定了。正因此,派出所一年下来的法定职责外的事务,不说是十之有八九嘛,也有对半开的比例,疲于应付。什么计划生育啦,催粮缴款啦,征地拆迁啦,甚至政府领导例行下乡时,也要裹携着大檐帽的人,似乎只有这样子,心里才踏实,才有安全感。甚至连老汪头自己也不清楚,派出所究竟是保护人民的呢,还是保护当官的。总之,老汪头这么些年来,一直就是这么糊弄着的,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游刃有余,口碑一不错。如今,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怎么可能一味只顾着执行条条下达的任务,而忽视其余。 “这个专项,是统一部署,大范围安排,并不完全切合我这片小天地的实际。我们无意同这种安排对着干,但是,我们必须因地制宜,灵活应变。你在这儿待过,现在,又是局里派下来的领导,若是你果真有兴趣同所里民警一起摸爬滚打,我可以吩咐下去。但是,你必须有思想准备,对我们的安排有一个客观的评判,‘两抢一盗’自在其中,或许,会是别的什么方面的工作任务夹杂在一起,是大锅的红豆野菜粥。机关里待久了,偶尔有参加,无论是什么性质的行动也是一种乐趣,同机关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受。” 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东方煜在睡梦中被叫醒。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原来是胡志。 “东秘,”东方煜比他年长,近乎发明创造似的这样称呼着,“快起床,今晚有行动。” 胡志是派出所副所长,比他当初还年轻。年少得志,年轻气盛,说起话来口气锵锵的,总给人一种小人说大话的不谐调感觉。 噢,原来是专项行动,东方煜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连问也没问就摸索着起床来。慌乱中,虽是不停地摸索着,可就是不对劲儿,找这,却拽出了那;找那,却抓住了这,就是不称心。唉,半夜三更,干这事真不是个滋味,说心里话,那一刻,他的确有点慵懒,真不想起床。睡梦中,那种感觉是多么舒服惬意,冷不丁地必须起床来,情绪的确好不到哪儿去。可是,他不能不起床,因为有言在先,他得保住自己的脸面,在这种阵势下退却,会让人笑话的。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行动,稀里糊涂跟随十多个人乘车奔向城郊方向。不知什么原因,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说话,一个个就那么坐在车子里,任由车子驱使晃动着。东方煜见状,虽然想问个究竟,却一时找不着恰当的问询契机,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约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嘎然停了下来。东方慒里慒懂地随大流下了车子,待站定之后,他举目一望,天啊,眼前漆黑一片,自己是在一处偏僻的山坳边,微风吹拂,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里,除了他们,只有偶尔的鸟鸣声,空寂中的鸟声,听起来格外恐怖,顿时有点毛骨悚然。他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他无助,并本能地贴近胡志。 “抓赌。”胡志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没待他问,便有两个冷冰冰的字传进耳朵里来。这位年龄比他小却十分干练的副所长,随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漆黑的山上的一处透露微暗灯光处,“据线人报送的消息,在哪座民宅有人聚众赌博。” “噢……”东方煜听过之后,本能地噢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他头皮一阵发凉。 一眼望去,那就是天边,并且,看不到通向天边的道路。他本能地害怕起来,在东方煜的印象中,赌徒都是疯狂的,是穷凶极恶的,尤其在这么个漆黑的夜晚,一群手无寸铁甚至毫无功力可言的人,能否对付得了这种场面,他东方煜内心的确没有底。反正,他在派出所期间,不曾有过抓赌的经历。 “啊,就我们这些人嘛,可以嘛,不会有意外吧。”东方煜脱口而出,似乎自言自语。 东方煜的话似乎被黑夜吞噬了,胡志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下,并没有吱声。东方煜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不屑。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这么问,的确显得有几分书生气。这种情形,对于老警员来说,根本不是个问题。而对东方煜,却是不可回避的心理障碍,要不怎么说,万事都必须有经历,再怎么有资历、有阅历的人,只要不曾涉猎某个行当的切身体验,多少都带有这份外行的生涩,东方煜自是不例外。之后,胡志悄然说了声“你跟着我就好。”然后径直上前,一、二、三地分头安排,指挥若定,没有再理会东方煜。 第113章 抓赌 http://..org/ 在黑灯瞎火中,他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标地紧跟着胡志在山边小径上七拐八绕,两只脚胡乱地踩踏着,跌跌撞撞形同一只无头苍蝇,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近在咫尺却隐约可见的身影上,脑袋嗡嗡一心想着眼前这一点事,根本顾及不到其余,似乎现在的任务只是完全脚下的每一步。 “嘭……”忽地一声巨响,东方煜不觉猛然抬起头来,顿觉眼前一通亮堂,只见前方约么十来米处的一扇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咣当”一声山响,东方煜便看到了门前都是人头,整个门庭被挤得水泄不通,一拨又一拨蜂拥而入。他这时才意识到四周空空如也,所有人全部进了屋子,胡志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火急火燎燎朝着灯亮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过去了。十多米的距离,他也不知道怎么一闪身就到了,哈,哈,原来,人在情急之下,身轻如燕。 忽然,屋子里哄散出一些人来,一个个箭射般地抱头鼠窜了去,把个东方煜冲撞得如同不倒翁似的东倒西歪,只差失去重心了。 “快,门口的,快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从屋子里传来急切地吼叫,显然,那声音是冲自己来的。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作鸟兽散的人就是他们此行正在执行任务的对象。东方煜顿时一个激棱,全身本能地紧张起来并做出了一系列的抓扑横扫动作。可是,一切徒劳,双手捞将之后空空如也,脚下扫荡之后毫无阻挡,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动作完全是一种摆设,是花拳绣腿。几乎就在这个同时,几个矫健身影从他身旁飞将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他知道,这是他的战友们正在追赶逃散的赌徒。他转身追随,但很快就停了下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寸步难行,只好原地站立在那儿束手无策。 这时候,他真切地感受到,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环境下,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即使想去做,的确无法去做,他是真的不适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中执行这样一种工作任务,对于一个教书育人出生的文化人,一个一直从事室内工作耍弄笔杆子的文秘,他真切地感受到,再多文字写作不抵一次真刀实枪的实战。在这种特定情境之下,内心忐忑、七上八下,他甚至觉得这是一次战斗的洗礼。从事公安之前,他印象中,虽然也知道有某种冒险和神圣,在影视剧中也有一定感知,但是,同之后一系列亲身经历和体验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这是不可知的内心起伏,甚至有着随时可能献出生命的莫明恐惧,这就是理论家和实干家不同所在。 他只好返身回到屋子里。屋子里继续是喧哗,他看到一些人正抱头蹲在地上,他知道,这是没有来得及跑掉的那一部分,他看到胡志正指挥着一部分人忙碌着,有执笔写着什么,有手持现金清点着的。他知道,这是在登记赌资,是在清理赌场。 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注意他的到来。大家继续忙于他们手头上的事务,根本没有他什么事情,他再一次成为了多余,于是,他只好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前后左右转悠着查看着这座房子。 这是一处老式民宅,一眼望去,显得异常破旧,地面坑坑洼洼,四壁斑驳,但是,相当大。东方煜前后转悠了一会儿,一时无法看清房子的全貌,他猜想,这或许是一处废弃了的房子,或是看山场的人临时居住用的。这些赌徒便是利用这处的偏僻,废物利用。 东方煜就这么胡乱地前后转悠着,当他转来转去冷不丁瞧见客厅照壁后面旮旯里的一个身影,正在整理着什么,他不觉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志,他正从废弃的木桶里拣拾着什么东西并往荷包里塞。他好奇地把目光投射了过去,探究他在忙碌什么,需不需要帮忙。正当准备询问时,忽见他一边往荷包里塞着,一边侧过身子朝这边张望,神情有些异样,猛然看到正注意他的东方煜,顿时显露出尴尬的表情来。 东方煜忽然明白过来,这分明是往荷包里塞着现金嘛,他一时有点发楞。便还是迅速抽移开目光,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别的地方转悠去了。很显然,东方煜看到一幕不该看到的情形,他猜想,那十有八九是赌资,是赌徒在慌乱中丢弃在那儿的。经常抓堵的人都懂得这个套路。当然,他也略知一二,抓赌现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其中,藏匿赌资是最常见的乱像之一,是为了减少损失,等待时机回来再取,至少,可以减少损失。 估计胡志应该看到了,他真想刚才的一幕不复存在,可是,这一幕的确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现在,他必须考虑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形了,显然,他们之间是双向行动,某种程度上,自己掌握着主动权,但显然,他不想拥有这个主动权,不愿意树敌。 胡志脑海中一定寻思这事儿,并且肯定比自己紧张,比自己焦急。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是角力,是对前程考量,或许,胡志走异端,不计后果,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论是哪种情形,他必须考虑如何应对,是用枪用刀,还是舌尖,抑或沉默,除此之外,肯定没有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他想明白了,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胡志不招惹事端,只要他没有动静,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反正是过山虎,是阶段性的,不可能在这儿长久待下去,没有必要在这一块结下梁子。没有必要刻意搅这塘浑水,只要胡志没有什么动作,不胡乱招惹到他头上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比什么都强。 第114章 人生不易 http://..org/ 东方煜自认为这么做是对的,虽然说,丑恶的一幕让他撞上了,但依他目前的实际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应对这类事情。人故有自知之明,打铁需要自身硬,自己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无法疾恶如仇,无法横刀立马,无法与之作有效抗争,何谈其余。若果真不知天高地厚操持这类闲事,很有可能狐狸打不着,反惹一身骚,岂不是成了十足的楞头青。何况,他不清楚胡志的背景。这位比自己还年轻不少的胡志,这么年轻就挂上了副所长的头衔,是基层的宠儿了,指不定真有什么来头也是说不好的,不,应该说,就是有来头,否则,在公安人才济济中,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存在就是合理。山不转水转,将来,自己落在他手上混事,在他手上退休都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来,他完全释然了。 实事求是地说,即便你有心去管,你也不一定管得了。尘世间,丑恶无处不在,天一黑,门一关,何处不生罪恶,甚至,阳光之下,也不乏有罪恶滋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朗朗乾坤,谁敢说皆是一片净土。普天之下的人都是个复杂的个体,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差,在某个方面不咋地,在另一个方面却渐露头角,好坏是相对而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自己不是法律和道德的卫道士,更不是摒除社会恶疾的清道夫,大可不必高估了自己,搅乱了自己,还是眼不见为净。 女人的心思是细腻、敏感的,诗慧深知东方煜无缘无故被下到派出所身处逆境,内心憋气,望着日渐消瘦且显苍老的东方煜,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她想当然东方煜是因为仕途坎坷郁闷,但她在潜意识里,更容易把他的这种情绪不自觉地强加在自己头上,往自个身上寻思,这是女人的天性。总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是疏忽怠慢了,还是任性使绊子了,但想得更多的是东方煜感情出了问题。可她思来想去也寻思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说变心,**生活没有什么明显异常。当然,变化还是有的,只不过难以启齿,她总不能对别说,这个男人的床上力道不及从前到位吧。的确,之前,东方煜的那种撞击,感觉是不同的,一直以来,那是步步到位,下下到心,无不显现男人的自信。如今,她感觉更多是踌躇,有所不舍,甚至惜香怜玉,当然,又似索然无趣,草草了事。有时候,她想直接问过,但她那内敛、谨慎的个性决定她不会这么去问,她只会默默地静观其变。 私下里,她展开了对东方煜的调查。 说着容易,做则难。真正要付诸行动时,才发觉眼前一片茫然,不知从何下手。因为,有关东方煜的情形,无论是公安内部人事,还是外部社交情况,都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在自己最应该了如指掌的领域里是盲区。想到这儿,她不觉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何等危险,显然,这是自身对于幸福指数把握的一种缺失。关于这点,她在平日的写作中不乏有思考,注意到了一些女性在婚姻生活中不幸福的寻根,也有这一方面文字,可就是没有将这些个与自身相联系,她站在社会观察的角度。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她有了恐惧感,也十分焦急,她要想方设法改变这种不利于自身的现实状况。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诗慧特有的秉性。虽然感觉到了迫切,但依然冷静,琢磨从何处着手,怎么着手。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从公安内部着手,从关键人物着手。其实,在公安,她也只有陈春这么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选,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十分重要关键的人选,是重量级的,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这样的人,要不就是一箭中的,要不就是一无所获,就看自身能耐。可她同时心虚,怀疑自己上次在他办公室有冒犯,唐突造访会否有差池,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玫芳找上门来。她是为扣押货车的事情再次找到她,要她陪着去找东方煜帮忙。诗慧听过之后,顿时气不打处来,在她看来,这是多么厌烦的一件事情,自己正为东方煜的事情纠心着呢,还跑来打扰,这人啊,都是自私的,人家哪有心思管你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玫芳见状,觉察到了她的不耐烦,正准备打退堂鼓时,却见诗慧脸上绽开了花,不觉一脸狐疑。 “也好,是的想办法解决这事儿,拖着总不是个事儿。”诗慧眉开眼笑着。那诗慧的确打算一口回绝了的,可就在她这么想并推算这么做时,忽然脑海中一个闪念。她忽然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这不是最好接近陈春的由头了嘛,于是,她不觉喜形于色。 哈,真是天助我也!诗慧有点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但她转念一想,若是俩人同去的话,显然不妥,因为,俩人的目标和目的都不同,相应的措施、步骤和方法自是不同。她去打听东方煜的消息,若俩人直接去找东方煜,又有何用。况且,是两人一道,不知会演绎出什么意外来。再说了,东方煜主要在城关派出所,不在局办公室,去了局里,自己的事还不是空的嘛。直接找陈春,也无法开口问东方煜的事情。更微妙的是,她对玫芳多少有点戒心,女人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么一想,她对玫芳说,你先别慌,待我先去找东方煜探明情形后再作计较,免得节外生枝。玫芳听过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样更好。 当然,诗慧是不会真去找东方煜的,她是为了搞清楚东方煜所处的状况,找陈春的,玫芳的事情正好是一个由头,她可以名正言顺找陈春说道这个。并且,她还必须瞅准东方煜没回办公室的空档去。 掌握东方煜的行踪,她有便利,如此合计之后便打算择机行事了。有了这个由头,内心踏实着,有底气,即使被别人传话,也有托辞。呵呵,她想想不觉暗自发笑,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什么事情都要找寻一个把柄,否则,便觉得没着没落的。此时,她忽然滋生当**塑牌坊的奇怪心理。 第115章 办事在人 http://..org/ 过了一些时日,诗慧揣着满脑子心思来到公安局大楼前。身临其境,在这种特有的氛围中,她不觉紧张起来,她在想,如何面对即将发生的不测,这是完全没有彩排的一个行程。是的,她内心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形,不知将如何开场,又如何收场,之后又将如何应对。越是这么想,越是方寸大乱,脑袋瓜子里如一团乱麻。她本能地加快了脚步,可糟糕的是,随着步伐的迈进,紧张情绪越发明显,仿佛是在做贼。这种情形迫使她又放慢了脚步,甚至是迈着金莲小步,为了缓解这种不良的情绪,她默默地数着台阶数字,1、2、3……,瞎,难怪没有私心杂念的人,总显光明磊落,有心思的人,总会顾虑重重。做贼心虚,看来,做贼这个行当不单单只是卑鄙这么简单,个中还真有技术含量呢,若是没有相当心理素质,是万万不能胜任的。 古话说得一点不错,君子坦荡荡,小人常窃窃。 这儿,说是公安大楼,其实,就是普通的两层半楼房,只是这个楼房比一般楼要长大约三分之一,远远望去,如同一节火车皮。这样的建筑的确有点儿怪,怎么会是这样的造型,要么干脆三层楼,够用,也好看些,干吗建这么个两层半且偏长结构的楼房,不美观,还占据更多地皮。 然而,据知**介绍说,这其中实际上是有讲究的,因为,受规格限制。在这个小县城里,县政府衙门也只有三、四层高,若也是三层,或更高,岂不是同县政府平起平坐,这是不允许的。尤其,公安大楼对面就是县政府大楼,格外明显。对面的县政府大楼座落在一个面积大约百十亩大小的院落内,是三、四层高的复合形建筑,东四西三,古朴典雅,是小县城标志性建筑。伴之,还有政府各部门办公用平房,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建筑群。把公安大楼安排在县政府大楼对面是有讲究的,一是县城楼房偏少,相对有个对衬,二是体现政治中心地位,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由,那就是相对有安全感些,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行动起来也显利索些。当然,不可否认政府对公安工作重视和对人民警察的关怀。公安科室多,人也多,所承担的职责重要性也不一样。政府的多项行政职能都必须在公安配合下,甚至主导下才能够完成,身在一线冲锋陷阵,的确重要得多。公安的确不同,急、难、险、重,一马当先,冲锋陷阵,检察院和法院都是炒冷饭,吃剩菜,是完全不同的,俗话不是说嘛,大公安,小法院,可有可无检察院。当然,这是一直的说法,其实,现在不同了,无论是法院,还是检察院都比之前重要得多,因为,这将直接反映社会进程。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话说诗慧当时不知道这座楼蕴含着这么多讲究,她只是觉得这座楼特别高,楼梯特别难爬,每迈上一个台阶都得费上好大气力,两条腿灌了铅似的沉重,犹如长跑途中,马车在上坡的道上,喘着粗气,苟延残喘般的。当她快到二楼时,忽然想要退缩,满脑海中充斥着困难,似乎没有一点动力了。她这么想着,整个身子不由自主转了方向下了楼来。在下楼的那一瞬间,她全身心地轻松了下来,并且,一路小跑着,很快到了大门口。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通吐故纳新,感觉是太舒服,她心境有所恢复,整个身心开始沸腾。显然,这一切都是心因性因素造成的,畏首畏尾,反映自己没有开创性精神和拓展性能力。 但没走上几步,她的想法又有了改变,她开始讨厌自己来。哼,挺大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又不是杀头,上断头台,有什么好怕的,干吗想得那么复杂,那么猥琐。这么一想,她停下了脚步,踌躇着,顿了顿,又重新转了回来。这一回头,她的精神面貌改变不少,没有了刚才举步维艰的感觉,一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仿佛直上云霄。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就在她即将跨完二楼的阶梯的最后一档时,竟然没有踩准,踩滑落下来,整个人前扑了过去。她本能地伸出了双手,全身心地想着在落地前,如何达到一种平衡,并且,不被任何人看到,希望这种尴尬场面尽快过去。好在这是上楼梯,扑将过去,就扑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下楼,一头栽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两手还没着地,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双手竟然悬在了半空中了。一股强大的外力,固定住了她的胳膊。她感觉到,这是一双男人的手,一双从她身后伸过来的手托住了她的胳肢窝部位。并且,她感觉到了身子后背轻微地贴在那人胸前。她本能地感觉自己这一下子跌相了,不仅被看到了,还被这个人救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这显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面对了,于是,她来不及回头就说了声“谢谢”可是,声音似乎在嗓子眼里,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声谢谢能否听到。 “哈,真要小心啊……,”诗慧耳旁响起这个男人一声惊呼。 诗慧站稳了身子,她感觉这声音似乎熟悉。 “啊,是诗慧你啊!”那男人十分惊讶。 “怎么是你啊!”诗慧也十分惊讶。你说可巧,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大成。见是大成,她在激动的同时,既窘迫,又任性,既想逃避,又有惊喜。“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明知故问,不就是特意救你来了嘛!”大成忍俊不禁。 “切,真有你的,还登鼻子上眼。” “噢,我找陈春有点急事。”大成若见状忽地一本正经。转而反问道,“那你跑来干吗?还差点滑一跤。” “你好了没有哇,就喜欢揭人家短。”突然之下,诗慧没有相应的思想准备,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不知是和盘托出得好呢,还是胡乱应付得好,她急中生智,反被动为主动杵了他一下,“让你看到我差点摔跤了,你高兴了,是不?” “说哪儿的话呢,我心痛不过来呢,还笑话你什么。” “噢,不笑话就好,但愿嘴下留德。” “你究竟上这儿来干吗?” “噢,我嘛……” “瞎,支支吾吾的,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你干脆陪我一同去陈春那儿玩一会儿。” “一同进去方便么?”诗慧内心一阵喜悦,因为,这正是她的想法,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嗨,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跟他是什么啊,哥儿们关系,走吧。” “你同他是哥儿们啊?”诗慧迟疑着,并且表现出不屑的表现来。因为,陈春比他大十多岁,是比东方煜还要大一节子的年龄,“他可是能当你叔叔的人了。” “忘年交,没听说过嘛!”大成不以为然,“你去不去啊,赶快吧。” 其实,他们在交谈时,诗慧已经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的了。 第116章 成事在天 http://..org/ 大成的确没有吹牛,他俩的关系,的确很随便,也显随意随和,显见俩人关系十分熟络。他俩胡乱扯了几句之后,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诗慧身上。 “我认识这位小姑娘,叫诗慧,对吧。”陈春笑嘻嘻地望着她,“她我们东方煜的学生。” “咦,你们认识啊!?”大成一惊,“那不用我介绍了。” “你还是必须介绍的。”陈春追着大成不放,“让我猜一猜,你俩是什么关系。” “不用猜,是同学,同学关系,一清二白。”大成毫不含糊,说着的便自顾坐下,也不招呼诗慧落座,还是陈春提了椅子过来,让诗慧坐。“外加死党。”坐稳了的大成转身又补上了半句,朝一旁诗慧笑了笑。 这回轮到诗慧惊讶了。同学的确不错,玩伴也说得过去,外加老乡也还是可以的,怎么从他嘴里漏出“死党”一词来了。她瞪大眼睛盯着大成一脸不解。可是,大成似乎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变化,转而同陈春谈起正事来,问上次托办的事捣鼓得怎么样了。陈春并没有急于回应,不紧不慢地泡好了茶,先递给了诗慧,然后转身搁下大成的杯子,在其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噢,其实,东方煜没代过我的课,我比诗慧高两级。”大成赶忙将话接了过去,“我同她是住在一个村庄里,那时经常上家门口的河里游泳,打水战呢!” “‘死党’是不是就这么来的?”不亐是公安局长,反应就是敏捷,很快联想起来。 “这是主要因素之一,当然还有其它因素。” “我可不觉得有其它因素。”诗慧赶忙解释,“仅此似乎都有勉强,哪还有其它因素,你可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啊!”诗慧显现女孩特有的矜持来。 “我看存在‘其它因素’今天就显而易见了。” “怎么样,你看,陈局都看出来了。”大成赶紧附和道。 “我看你就是当年欠揍,”诗慧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忽地想起当年追着的,那块大石头没能砸到他,“若是那块石头落在了你头上,便没有了其它因素。” “若如此倒是好了,省得今日这般计较。” “呵,你俩果然有些渊源,我是说呢,怎么今儿个俩人出双入对。” “陈局,你别听他胡诌。”诗慧正儿八经地解释道,“今儿个,纯粹是偶然……” “是偶而胡诌,”大成赶紧打岔将话头接了过去,没让她将实情说出来,“其实,我俩就是奔着你陈局来的。噢,那个事怎么样了?”大成又一次问道。 “你说那事啊,问题不大,正在走组织程序。”陈春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诗慧,似乎有所顾忌。“我怎么总觉得,她同你来我这儿,是有事情的。是不是有事情,尽管说,没有关系的。”陈春说着盯着诗慧。 “这,”诗慧为难了,因为,果真是没有办法开口的,“其实,我是来找…” “是陪同我来的。”大成再一次挡了。 “噢,你放心好了,你老弟交办的事情,没有水份。” “张可是个老同志了,再不解决,以后没有机会了。别在公安干了近一辈子,什么待遇没能解决,岂不是太惨了。” “唉,其实,公安如张可的情形多得去了,哪有都能照顾的。僧多庙小,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比你们那儿,就那么几个人,怎么着也是能够解决的。”说到这儿,陈春又招呼诗慧道,“喝茶吧,这可是上等龙井茶。就说东方煜,老大不小的了,也没解决副科待遇问题。虽说是公安新兵,可也是有想法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何着手。当然,我这么说,并非是说张可的情形不在正常解决的范围之内,其实,张可的情形有些特殊,无论从资历,还是资格,抑或能力都是应该解决的。” “事在人为,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承蒙陈局关照。”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再说也是应该。”陈春说到这儿,忽然话头一转,“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个了,别冷落了一旁的美女。” “也是啊,男人们只顾说这些个毫不相干的事情,竟然怠慢了诗慧美女。”大成转向诗慧,“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或是可以向陈局说的,让他帮上你的忙。”大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的了。 诗慧被逼到这个境地,再继续搪塞似乎不近人情,或者可变通着说些什么的。她忽然想到了玫芳交待的事情,她在考虑是否能够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也是受人之托。其实,我哪有什么门道,试着的勉为其难。说来你是知道的,就是玫芳,她办了个竹制品加工厂,小规模的,小打小闹的,本就捉襟见肘,勉强运转着,可前不久,偏偏一车子货物赶上税务稽查,被扣下,一时无处打点,急得团团转。你大成若是方便的话,就出面帮她一把了。我嘛,是不太好找陈局的。” “就这事啊,不就是一车子货物嘛,”还没待大成开口,陈春先抢先了,“如今,国这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有许多优惠政策呢,就是不知道,你的这个同学是不是属于优惠政策的范围,比如,三年免税什么的,哪来的什么问题,非得扣押车子贷物不可嘛!指不定他们不了解情况瞎折腾,明儿个,我联系一下税务,搞清楚了,把车子要回来就是了。”陈春大口粗线条地说着。 “那真是太好了,我先替我那同学谢谢陈局,改日得让她当面谢你了。”诗慧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一时动情起来,脸儿绯红绯红的,煞是好看。 “诶,别忙着请客,若真是这事儿就这么简单,怕是还其它什么因素,不知道。还待我问清楚了,真正帮上忙了,再谢不迟。”陈春一脸的正经。 “不管怎么说,有您这些话就该谢。我敢打赌,她没有其它问题。” “这么说来,问题不就结了。”一旁的大成插话了。 “别,万一不行的话,还得请你出山。”陈春笑着说道。 “哈,哈,别笑话我了。哪有陈局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如此说着,可就折煞小弟了。” 第117章 催化剂 http://..org/ 陈春说话算数,也不知他究竟动用了什么法子,玫芳的车和货完璧归赵。玫芳自是欣喜万分,一直愁苦的难题瞬间得到解决。这么长时间,人都瘦了一圈,可是,什么问题没能得到解决。找了这个,求了那个,不是说不好办,就是说有规定,总之,是一万个不行。可是,陈春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搞定。唉,中国的事情,让人说什么才好呢,的确事在人为。难道,这也算是中国特色嘛!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难办的事,只有难做的人,对待问题和处理问题是因人而异的。事情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也就是说,规定是死的,而处理事情的办法是活的。办法是人想出来,是由人掌握的,由此可见,权力的作用和权力的魅力真是太大,难怪人人向往权力,看重社会地位,因为,它果真能够给予人们生活和处境上质的变化,使人很有尊严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玫芳与陈春只有一面之缘,按说,还是不了解他的为人,单从那一次在对待她的态度上,觉得是个可靠的人。这次出手相救,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毫无疑问,更进一步证实了她的这种判断,实实在在地帮了她的大忙,留下的印象是极其美好的。她不觉慨叹道,有恩不报非君子,有情不复枉为女,礼尚往来。可是,如何感谢呢,她一时的确摸不着头脑。关于这个问题,她并没有往深处想,是那一刻发自内心的切身感受,犹如溢水必将流向低处达到一种平衡一样。要不干脆请他搓上一顿,或者,送点礼物什么的,诸如土特产,或是珍藏品之类,可如今,谁差谁一顿饭啊,再说了,人家那等地位,那等显贵,他会为了一餐饭赴约嘛,肯赏这个脸嘛,即使土特产、珍藏品什么的,他们也不一定收下。何况,她手头上也没有这类拿得出手的东西。 对了,还是找诗慧商量去。 “你只感谢他一个人嘛,岂是他一人功劳。”没想到,诗慧出奇得冷静。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玫芳赶紧陪笑脸,“当然还有你的功劳,并且,你的功劳是大大的有,大大的有,我不会忘记的。” “我才不是说我自己呢,你以为我真那么小气嘛!” “那你是说谁啊?”玫芳一脸纳闷,不由正色起来。 “当然喽,”诗慧停顿了,“你应该知道瑞典化学家贝采里乌斯有关‘神杯’的故事吧。” “我,我不知道。”玫芳一脸木不其懂的表情,“我是大老粗,不比你有学识”。 “切,俏皮人了不是嘛!”诗慧脸不脸,鼻子不鼻子来。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了,玫芳的确不知道,因为,她初中没有读完,甚至可以说,没有上过化学课,当然不知道有关化学方面的知识。 “那是关于什么的故事啊,说来听听。”玫芳茫然着,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悦,继续催促着。 “哈,就如同你现在的心情,这个故事就是从如你这样的心情开始的。诗慧一边笑着,一边说将起来。神杯嘛,那就是一百多年前,贝采里乌斯在化学实验室忙碌着实验,傍晚,他妻子玛利亚准备了酒菜宴请亲友,祝贺他生日。贝采里乌斯被妻子从实验室拉出来,匆忙赶回家。见客人们纷纷举杯向他祝贺,他顾不上洗手接过一杯蜜桃酒一饮而尽。当他自己斟满第二杯酒干杯时,却皱起了眉头喊道,‘玛利亚,你怎么把醋拿给我喝!’玛利亚和客人都愣住了。贝采里乌斯随手把自己倒的那杯酒递了过去,玛利亚喝了一口,几乎酸的吐了出来,客人们纷纷凑近来,观察着,猜测着这‘神杯’发生的怪事,贝采里乌斯发现湘酒杯里粉末,他发觉自己手上沾满在实验室研磨白金时沾上的铂黑。原来,把酒变成醋酸的魔力来源于白金粉末,是它加快了乙醇(酒精)和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丁醋酸。这就是触媒作用或催化作用,也就是催化剂。”诗慧一口气说完了这个典故,然后,“你这事,其中就有这么个起作催化剂作用的人。” “谁啊?”玫芳显现年轻女性渴望**的特殊表情,“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瞧你那点儿着急上火的德性。果真着急,你小孩都该上街打酱油了。好了,你且听本小姐慢慢道来。”于是,诗慧便一五一十地叙述起来。 玫芳肯定不认识大成。一是因为不同级,高出两个年级,二是因为他们不住在一起,没有共同的孩提经历。玫芳住在大山深处的茶区,诗慧、乔丽和大成是住在畈区河边上的,傍晚日落时的嬉水游戏是发生在他们仨人之间。当然,玫芳是听说过这些事情,女孩子间哪有不说的秘密,只是没有具体的人物联想,至于那个大成的长相名谁皆是听过之后便忘却掉了丢在脑后的那种。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有机会再次提及,在她脑海里,仿佛世界上就不曾有过这个人了。如今,大成帮了她这个大忙,无论如何也是必须铭记且当面道谢的。同时,出于她生意人的考虑,这同样是难得的人脉关系,是务必把握的。 “我听着的,犹如听天书般,这等浪漫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你我身上,附带着将我也牵扯了进去,是何等浪漫,又是多么有情调。”玫芳犹犹自语,一脸梦游的神情。这次玫芳学精明了,言谈中将诗慧一并提了进去,“那你说,我将如何答谢你,还有他。你说了算。” “哈、哈,感谢嘛,就不必啦,记着的倒是有必要。”其实,诗慧本意并非不用感谢,她是知道必须有所表示的,因为,虽说与大成不分彼此亲如兄弟,但同陈春疏于交往,也是难得的遭遇。诗慧之所以卖关子,一是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如何应对这个场面,二是务必掌握主动权。她得好好想想,得有个两全之策,既答谢了人情,又不至于将这层关系弄得一团糟糕不可收拾。 第118章 女为悦己者忧 http://..org/ 望着忘乎所以的玫芳,诗慧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虽说去了陈春办公室,也聊了很多方面的话题,甚至涉及有关东方煜的内容,可是,自己关心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她必须弄清楚这个问题,东方煜究竟为什么苦恼,为何不开心,她绝不能生活在虚幻中,不能被谎言掩盖蒙蔽。可是,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她能够在偶然中摆平玫芳的麻烦,却无法在有意识中,消解自身的烦恼,她真的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忽然间,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来。她记得在东方煜办公室里时,大成问到过有关张可的安排问题,陈春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东方煜和张可同处一个部门,莫非东方煜也是为职位安排的事烦恼着么。这么一想来,越想越觉得差不离了。是的,她印象中的东方煜对职务是相当看重的,东方煜是相当有抱负的人,见别人有所调整了,哪有不受影响的道理。她有了这个念想,便展开了全面的核实。她原本打算暗地里进行的,可思来想去,没有好的招数,便决计直截了当地问东方煜。 正当她寻机准备问时,巧了,一天,东方煜竟然喝多了酒跑到她这儿来。一进房间,二话不说,倒头便躺在了床上支吾啊吾的不知所云,但瞬间,满屋酒气熏天。东方煜整个是飘飘然的神情,完全不在状态中,他只顾一个人喋喋不休的旁若无人,搞得诗慧也不插话,只有楞楞地听着。那东方煜兴致正高昂着,东扯葫芦,西扯瓢,没有章法,思绪犹如暴风中的云朵,没有把控的,话题牵扯到了各个方面,和平日判若两人。说什么“公安大楼奠基典礼请来了县领导,他递上了现成的致辞让那个领导照本宣科,还结结巴巴得说不好,将给予(jiyu)读成gěiyu,唉,什么破领导,现在的领导,都是他妈的没有一点名堂,都是狗日的托关系走后门混到这个位置上,滥竽充数……”;什么“那派下来所谓的督查组,是个什么东西,全都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除带队是个男的,其余青一色是年轻女性,也不知她们究竟有何德何能,知道什么,向她们汇报个球嘛。她们听汇报时,哪听了什么,一个个只顾着自身,描眉抹红的,妖里妖精的,心思完全不在听汇报上,看着的都扎眼,还净说些外行话,让人忍俊不禁。可你还得毕恭毕敬地听着她们的‘指示’,还得说上认真贯彻落实之类言不由衷的恭维话。汇报结束,还得请吃,还得陪着上歌舞厅,还得洗桑拿,上美容院什么的,临行时,还要大包小袋地拎着孝敬着。”;什么“文明创建却是准备好了,再来检查,干吗不在准备好之前,悄然暗访,岂不是更实在些。全他妈都是假大空,作表面文章。” 诗慧趁他兴致高昂义愤填膺之际,故意激将他道,你自顾说人家不是,这个没水平,那个造假的,你自己呢,出言不逊,开口别说粗话行不行啊?即使如此,你还不是一天到晚跟屁虫似的跟着的,还生怕被落下。他陈春总会念及你的好来,你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管它那些个干什么。如今这个社会,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种现实状况,哪是你管的着的事儿。对世事万物看个穿心透比什么都强。 东方煜听过了,忽然沉寂了,心绪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楞在那儿,一派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神情,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还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想要什么了,他给予我什么了,什么也没有得到,却让别人得到了。这年头,人还是不能太本份,太本份了,肯定要吃亏。投机取巧,坑蒙拐骗的人,反倒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升官又发财,可是,认真工作,正而八经的人,到头来什么也不是,还冷不丁被呵斥,被挤压,被边缘化。真是多干,不如少干,少干,不如不干,不干,不如一边相着说闲话。吃了那么多苦,一天到晚忙得两头勾一头,不得好,却让别人拣了便宜,再干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东方煜说得唾液四溅,诗慧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不过,她基本可以确认他的苦衷。为了进一步确认,她跟着火上浇油道,我听说张可要调整,是去什么治安部门当主官,还可能解决副科级待遇。张可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东方煜闻之,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自己直楞楞地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眼神朝着一个不明确的方向狠狠地说道,谁知道他妈的是什么门道,填补了这个肥缺。都是些狗逼道道的关系。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太失望,太失望了。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诗慧基本摸清了东方煜忧虑所在,看来,他不在这次的调整范围,情绪低落自在情理之中。为了爱情,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她决定私下里找一找大成,看能否通过他疏通相关脉络,以解东方煜心头之忧。她相信,凭借大成的影响力,一定能够帮得上东方煜。她同时考虑到东方煜的自尊,无论成否,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找大成,她原本可以单刀直入,可是,东方煜有过交待,不允许暴露他俩关系。如此一来,她就得有所策略,得想方设法巧妙实施。依大成的鬼精,轻易隐瞒不了的,这就得有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到底借助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底。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依旧毫无主张,始终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来。 大成的确干脆,对她说,你先不说呢,明儿个我便去找陈春。并请诗慧放心,一定会尽全力帮忙。还吹了一通大话,说他和陈春是什么关系啊,那就拜把子兄弟,是刎颈之交,这事交由他,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好了。 诗慧从内心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她见证了他俩关系。当大成问她,东方煜想调整个什么样位置时,她却答不上来。她的确不知道东方煜的确切想法,也无法惦量公安内部职位的高低贵贱,冷热香臭。哈,哈,大成见状,大笑过后对她说,他找了你这么个大美女办事儿,怎么也不将他的底儿透给你,好让你办事,哪有这么请人办事的。听到大成这般地说话,诗慧赶紧解释道,也不是啦,他所要选择的范围是比较宽泛的,他也不便说得太具体,总之,水往底处流,人往高处走嘛,你去找了,陈春心里自是有数的嘛!若是指明什么位置,反倒有要挟之嫌,你说是吧? 大成听过之后,盯着诗慧一句话不说。他觉得诗慧如此解释,也不为过,听起来也十分贴切,也合乎人情。然而,诗慧见状,不知究竟,难免有些发慌。起初,她忍耐着,再忍耐着,之后便控制不住地问道,你干吗死盯着我一声不坑的啊,让人瘆得慌。大成顿时笑开了花,说,我在想啊,当年,你拿着的那块大石头跟着我屁股后面追赶,若不是我跑得快,便被你砸着了。想想真有意思,你哪来那等精神头。如今,当年的小丫头片子早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正着急上火地想着嫁人,哈、哈。诗慧的脸上腾地一下绯红,说,我可没有着急上火想嫁人,那是乔丽,嫁了人,且是个老外,你可别张冠李戴。我真后悔当年的那块石头没有投掷出去,若是掷出去了,或许如今的你,更有出息,说不定是县长大人了。大成露出惊异的表情道,岂有此理,这话竟然是从你那可爱的樱桃小嘴中说出来的。难道竟能砸出个县长来。诗慧见状忽地流露出撒娇的口气来,当然啦,你没听说过么,这就叫砸开了窍哇!诗慧在说这话的同时,仿佛眼前大成的头颅就是个木鱼疙瘩,真想近胶重重地敲一敲。听了诗慧的这番话,大成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你真是个文学才女,居然有这等的跳跃性思维,佩服,佩服。我胡扯不过你,甘拜下风。噢,对了,明天是周末,我同陈春上湖边垂钓去,你也去吧。 第119章 镜湖之行 http://..org/ 诗慧本打算拒绝了大成的邀请,不掺和到这种毫无意义的消遣中去,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人呆呆地伫立在水边的某一个地方,或者漫无目的地浪荡在水边附近,一待就是老长时间,真是太没有意思了。虽然她喜欢静思,喜欢遐想,却不喜欢水边垂钓这种形式的清静。如她这类毫不在状态中的发楞,真有可能在鱼儿上钩了还在继续发呆,指不定她会连同鱼杆儿一同被拖入水中。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室内,喜欢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融入到文字中。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有求于别人的嘛,这正是机会,干吗不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权衡再三,她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她灵机一动,想到携了玫芳一同去更妥当些。是的,这样做无疑更好,与其一个人瞻前顾后,担惊受怕,毋宁携了玫芳一同去,这个难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何况,玫芳正愁着答谢,希望能够同这个阶层有较为密切接触,拓展自身交往空间呢。 当诗慧说明意图后,玫芳一口应诺下来,欣然前往,还说,真的谢谢她替自己提供了这个难得的平台。 两个女孩结伴而行,肩上夹着个脑袋,轻装上阵,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心情特别轻松,她俩完全是一次郊外放松的行程。所有行囊包括交通工具汽车,垂钓渔具,还有点心什么的,都是大成准备的,大成一身旅行装束,头戴鸭舌帽,耳朵上架着墨镜,身着牛仔装,干练豁达。陈春无法带墨镜,鼻梁上架着近视眼镜,不过,却多了个随身听,似乎是专心听着的。诗慧呢,是一身素装,整洁大方,端庄平实;玫芳呢,是花格无领上装,典雅中不乏花哨,有几分妖艳妩媚,俩人各有特色,各有千秋,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即青春、靓丽、可人,十分抢眼撩人,两个大男人时不时会斜瞥着眼神儿偷窥着近在咫尺的**,也惹得她俩一脸是灿烂。 此行,诗慧刻意没将实情告诉东方煜,她知道,若是他知道了,难免有胡思乱想,甚至可能乱加干涉,简单问题复杂化。现实垂涎中的事情的确如此,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保护,是有必要的,她是胡乱编造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好在东方煜正一门心思地替陈春赶制一份稿件,也无暇顾及。 大成驾驶的是一辆越野车,陈春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俩女宾坐在后座上。一路上,大成专心驾驶着,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副驾驶室上,陈春轻松自在,偶尔会回头望一望后坐,询问她俩是否晕车,要不要换座之类的问候,在被谢绝之后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再吱声。 四人久久无话,默默地行走在漫漫的旅途中。 然而,这显然不是一种正常的旅行状态,各自内心都憋着一股子心绪,随时暴发。行进了约么三、五公里,一直僵直着身躯专心驾驶的大成,此时将头微微地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有些放松,他也似乎听到了后坐上隐约传来嘀嘀咕咕交谈的声音,于是,他忍不住问询起来。 “你们俩人在后面说些什么悄悄话,干吗不大声些让我们也分享着呢?”大成微微回头问过,不待回答又转向前方,握紧方向盘,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给人一种憋久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 “我,们……” 诗慧和玫芳见大成问,不约而同将身子往前微倾,抢着应答。但见对方开口,又把话头收了回来。玫芳用胳膊碰了碰诗慧,那意思是说,还是你说吧。 “我们是闲聊呢,哪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哟,难道你对这也感兴趣嘛?”诗慧说着,望了望玫芳笑了。 “当然感兴趣,说大点声,我们也可以听到,交流嘛!”大成回道,并朝一旁的陈春笑了笑。 “声音大了,怕影响你开车呢,”玫芳这一回抢先应道,“再说,也不礼貌哇!” “你尽管说大得去,声音好听着呢,权当听着音乐,不,比音乐还好听。” “你说得好听,你以为我相信了,就喜欢哄人家开心。”诗慧说着的转向玫芳,“你说是吧。” “就是喽,”玫芳附和着,“你们男人啦就喜欢哄人家开心,男人都是这样子的。打死人偿命,哄死人不偿命的。不过,我们却十分中听,讨人喜欢。” “我可是实话实说的,没有半点揶揄,此行果真是美妙的旅途。” “只顾着担心,反倒是成了负担,不敢有这等奢望,别哄我们高兴,你只管开车好了。”诗慧这么说着,表情舒展开了,显然内心十分地高兴。 “有道是‘半目红颜力千钧,一丝娇羞抵万金。’你俩是我们此行的动因。” “哈,此言差矣!”诗慧跟着也之乎者也地说道,“受邀当应邀,应邀知方圆,我俩自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不可妄为,虽知受之有愧,但拒之更显不恭。我俩别无他求,但愿不会是累赘,何谈其余。” “大成啊,你说今天我们去哪儿垂钓啊,”冷不丁地,陈春插话道,“要不还是去张家屯水塘垂钓吧。” “干吗?”大成正准备应付诗慧的话头,见陈春插话了,一时没明白过来,“说的好好的去湖里垂钓的,怎么临时想要变卦了。” “我觉得你今天喜欢钓生口,”陈春一本正经的表情,“去水塘正合你的意。” “呵,你说什么呢,不会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个的,矢志不渝。”大成反驳着看了一眼陈春,见陈春脸上乏起淡淡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于是,他反击道,“那你喜欢钓滑口,钓滑口更有刺激吧。” 陈春继续笑而不答。 诗慧和玫芳不知究竟,谁也没有吱声,静静地聆听着。她们从来不垂钓,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啊哟,什么‘钓生口’、‘钓滑口’的,垂钓真有说道的噢,我们听都听不懂的。今天得好好地跟着学一学的。”玫芳十分意外地插话了。 “不过,我觉得玫芳小姐若是垂钓的话,一定也喜欢钓生口的。”陈春接上了玫芳的话头。玫芳正好是坐在他背后,他俩说话,陈春无法看到玫芳的言谈举指,表情变化。 第120章 钓生口 http://..org/ “不,我不喜欢垂钓,更谈不上别的了。”玫芳一口回了。不过,她立刻觉察到自己口气上的不逊,赶紧把手捂住了嘴巴补充解释道,“我是觉得冷冷清清地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太没意思,我啊,十有八九会打嗑睡的。” “喂,什么‘钓生口’、‘钓滑口’的啊?”诗慧用手推了推大成的后背问道。 大成“噢,”了一声,但并没有很快回答。 “快说呀,干吗故作深沉,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真想知道嘛?” “当然喽,技多不压身,谋多乱人意嘛!” “钓生口嘛,就是钓未曾被人垂钓上钩过的鱼,钓滑口,就是钓反复被钓上来又放生的鱼。” “噢,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玫芳若有所思地抢先应道,“那钓滑口一定困难些,这些鱼更精了。” 诗慧无声,且用胳膞拐杵了杵玫芳一下。 “干吗?”玫芳叫道。 “不干吗!” 接下来,车内一阵沉默。但紧接着,大成大笑了起来,继而,一个个跟着地发出笑声,只是,各自笑着不一样的内容和心理感受。 “大成,你坏死了。”诗慧用拳头捣鼓大成的后背。大成本能地避让,引发车身一通蛇绕。 “注意,注意……”陈春赶忙张开双手,一副把握状。 顿时,车子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沉闷和怪异。瞎,说起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当处于某种紧张状态时,似乎所面临的一切事物都是令人警觉着的,反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由此也引发人们改变人生观和人生的思考,可见,培养和把握正确的积极的人生观,是多么的重要。 在这之后,一路上,两个男人自是离不开垂钓的话题,女人们则是唧唧喳喳唠叨闲杂琐碎,间或,相互有串联,当然也有并联,不长工夫,车内一片和谐。 诗慧和玫芳,虽说打小生长在这座小县城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货,可实际上有许多地方不曾涉足。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她们曾向往多年却一直没有机会涉足的天然镜湖风景区。她们自是既新鲜又好奇。车子迂回盘旋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层峦叠嶂间,沟壑林立,云腾雾绕,全然在仙境中游移。远眺着崇山峻岭,对峙着的悬崖峭壁,似乎身临其境,会有在瞬间跌落下去的感觉,真可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再俯瞰那天边的隐约可见的湖泊,那湖面上似乎是镶嵌在群山之中的一面镜子,在艳阳照耀下闪闪发光。诗慧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指道,看,那远处的湖泊,真是好看得很呢,是啊,果真是好看极了。只见,在微风吹拂下,碧波荡漾,山水一色,仿佛即将溢漫下山来。她不由想起刘禹锡的著名诗句来,“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然而,这时候的湖面却不是无风,山风下的景致,却增添了这首诗别样的意境,让人无不觉得完全沉浸在春意凉爽怡人的境界里。 诗慧望着窗外仙境般的景色,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从窗外飘然而入新鲜空气,啊,这简直是世外桃源。不知玫芳的感受如何,反正她有一种十分奇妙的心理体验,这种体验,既是陌生的,又似曾熟悉,是恐惧的,又难免好奇。此时此刻,她忽生一种近似于同东方煜在云雨翻滚时的身心体验,是悠长的,提心拔肺的颤栗,又有吸食**之后,怡然、飘飘欲仙的醉态感觉。 七拐八绕,折腾了大约三、两个小时,他们的车子终于在一处临山脚的半壁弯处停了下来,这附近,有座依山畔湖而建的复迭式高雅建筑。诗慧下车近前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处刚刚峻工的大型建筑,周围还有若干半拉子工程,桥涵沟渠,廊厅店堂,有待完缮。显然,这是一处度假区之类的建筑,但是,她找寻了半天,也没见度假区的名字。 大成悄悄地告诉诗慧说,这是移民工程项目之一,同县里有合作事项,目前,度假区属于试营业阶段,他们此行的一切开销是免签单的。 这是座十分庞大的工程,度假区攀崖附洼足有万亩见方的场子,主楼有三、五处,皆是棱角分明的马头墙建筑,廊庑四射,真可谓,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这里相对较为开阔,顺着地势,恰到好处地建有大型停车场,游泳池,另外,还有跑马场和高尔夫球场。但不知何因,跑马场和高尔夫球场只是一个轮廓,是待建中。或许是因为工期,或许是因为资金,总之,是必须要有相当大投入的。度假区主建筑别具特色,那亭台楼榭点缀其间,错落有致,有着显着的地域文化特色,完全是幑派建筑风格,是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高度和谐统一。 听大成这么一介绍,诗慧不由联想了起来。按说,她也应十分清楚熟悉这一旮旯情形的,因为,有关这一项目的文字方面的材料,是她在保管,还有她草拟的相关资料,早有这方面的理性认知,只不过,她一直是按照领导授意闭门造车走流程,不曾亲历现场。如今亲历之后,她大有感慨,原来文字和现实的差距是如此之大,难怪说,万事都必须亲历,皇帝老儿也不例外,什么运筹帷幄,什么闭门造车都不可取。她是小卒无足轻重,若是手握重权的官贾,可不是开玩笑的,或许大笔一挥,就是天翻地覆的大风雨。 唉,世间诸事,是多么地令人感怀,若不是此行特殊,诗慧真想借诗抒发心中激荡人心的情怀。 大成的车子一停下来,远处便迅速地跑来一位着制服的年轻侍者,微笑着接过大成递过去的车钥匙,然后,他又递给大成一串钥匙说道“大成秘书,您好,休息房和午餐皆安排妥当,快艇在一号码头等候。”然后,他又转向陈春,并瞟了一眼诗慧和玫芳问候道,“陈局长,您好,你们大家好!请你们跟随我来。”说完,他便转身在前面侧身领路,一切是那么地自然顺溜。 显然大成是镜湖的常客。 第121章 女儿心,女人情 http://..org/ 提着渔具站立在度假区台阶上的大成,忽然想到询问随后的诗慧和玫芳是留在度假区呢,还是一同上湖边去。诗慧没有征求玫芳的意见,也不待她表态,径直跟在大成身后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去留。随行时,她还反问大成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带了我们来,却想把我俩丢下,你是什么意思啊!大成见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认真地回道,不止是你啊,还有那位美女,我哪知道你俩是怎么想的,万一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呢,你们是女性,我们得充分尊重女性的想法,不能强人所难,你应该理解才是呢。当然,若是一同去湖边,我们自是求之不得,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是干什么来了,是垂钓啊!诗慧见状流露不解表情,那意思分明是问,谁不知道此行是垂钓,还用你特别提醒嘛!见状,大成于是坏坏地笑道,哈,不曾想,岸上的美人鱼比岸下的美人鱼,上钩更快呀!诗慧知道自己上了大成的当,她想都没有想,一把将大成推出去老远,并叫道,去你的吧。 猝不及防的大成踉踉跄跄跌出去好远,诗慧望着大成跌跌撞撞的窘态,不由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湖面的空旷和湖水那几近无声的拍岸,带给人们一种恬静和闲适,各自就在这样的情境中各自为政。诗慧和玫芳趁着两个男人打窝、调制渔具的当口,悄然展开了自己的安全,她们手挽手结伴沿湖边漫步着,潜心领略这美好的湖光山色。 孰料,她俩在行走中并不舒坦,那沙滩上布满着洁净圆滑的鹅卵石,踩着的总有一种着力不到位的感觉,因而举步唯艰,于是,俩人干脆伫立在湖边,用目光眺望这一览无余的美丽景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环湖的群山,绕山的湖水,和山水映衬下的蓝天,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体验。宽阔的湖面上,是静谧的一片,显得洁净且富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浪漫色彩,零星的渔舟,更让这种感觉达到了一种无与伦比境界。鸟语花香中,传来似有还无的渔歌声,其景其境堪若西子湖畔。想到这儿,诗慧不由将目光瞟向正忙碌的陈春和大成,内心犹如微风吹拂下的湖面涟漪,一股不可言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极目眺望,但见那跌宕的青山沟壑和蛇状盘山公路,犹如是这潭碧波荡漾湖泊硕大的脊梁,真有那鬼斧神工的神奇。如此美好的人间仙镜,令诗慧陶醉,她不由诗性大发。 眺是景,俯见影, 碧波影现叠相映; 萦绕切,遐思飞, 青春苦短,儿女情长。 惨!惨!惨! 女儿心,女人情, 轻履姣俏回眸凝; 朝是青丝暮成雪, 迎湖当樽,人生几度。 驻!驻!驻! “好诗,好诗啊!”身后忽地传来陈春的喝彩声。 诗慧顿时脸色绯红,娇羞难当。她知道,刚才,自顾陶醉,竟忘却近在咫尺的耳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想到,诗慧小姐不仅外貌出众,还是绝佳才女呢,钦佩,钦佩。” “陈局,千万不可笑话小女,否则,小女将无地自容,就差钻地洞。” “千万别这么说来,实事求是,没半点调笑。”说着,陈春将头转向大成,“你说是吧。” “当然,当然的。”大成一边整理手头上的渔具,一边将头偏过来,拨浪鼓式地点着头,“她打小挺有才气。在我们家门口的河边,她时常对着清澈的河水即兴吟诗作赋,作文还是学校范文呢,煞是了得的。” “才不是呢,何时成了学校的范文,不就是在班级上念一念嘛!”诗慧说的是真话,只是班级范文,大成是高年级的,自是不可能成为他的范文。 “那还是范文。不管怎么说,就是才女,毫无疑问。” 玫芳用胳膊碰了碰诗慧,“你就别歉虚了,说你才女就是才女,有什么不好的。若是说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不会有人说我才女的。” “你是否才女,我暂且不知。但是,说你是美女,千真万确。”大成微笑着,“我等一行,有俩美女相伴,真可谓,谈笑入心扉,往来显风雅,哈、哈。” “哟呵,我也一并捎带上了耶,哈、哈……”玫芳应着大成的腔调,显露出完全的忘乎所以状来,飘洒、扭捏、嫣然、灿烂,通身散发出**人的女性魅力,更进一步呼应了大成说辞。 “喂,你们美女俊男的,别只顾自个儿乐呵,撂下我一人独尝孤独。”陈春一旁调笑开了,“大成,你别独自诱钓美人鱼儿了,这湖里的鱼儿跳跃得正欢畅着呢,正等待着上钩儿,别顾此失彼了。” “此言差矣!”大成回望了眼陈春,叹息着,“古语道,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美色当前,又岂是这水中之物能够相提并论的,白白错过了,是一生之憾事。人生能有几回欢,莫待两鬓染白霜。” 垂钓之行,让玫芳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答谢的困难,以及试图答谢过程的微妙。当你视为大恩,正无计酬谢之时,别人或许早已忘却,而或,便是你的酬谢方式不在他的预料之中,玫芳正是介于这两种情形。在度假区,她计划趁他们垂钓之时,安排好午餐略表寸心。孰料,她在背地里问询餐费标准时,顿时张开的嘴巴合不拢来。因为,那标准在她看来,与其安排这顿午餐,不如当初直接接受了税务的处罚更为划算。当然,她也没有刻意如此比较,因为,同这两个男人处关系,并非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结识他们是有不可忽略的副加值,是难得的人脉关系。她发觉,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自己着实没有太大必要充当大头鬼,度假区早已将一切按高规格安排得妥当到位,不仅宴席丰盛,礼仪也是一流,筵席间,还有老总、礼仪小姐陪酒敬酒等一系列“配套工程”,是她不可企及的。 酒过三巡,略显醉意的陈春忽然对一旁的玫芳悄然说道,我知道你心意。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这里,一切都是一条龙服务,无须费心。再说了,你那事是举手之劳,何须记挂心上。找我帮忙的人多得去了,都记着的不是太苦累了。 玫芳听过,内心自是感激不尽,她盯着脸色微红的陈春凑近了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有安排。 陈春听过,哈哈大笑道,哈,胡猜,胡猜的。他说着,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还是告诉你吧,总台早就知会了我。你真不用记挂心上。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拍了拍玫芳桌下的膝盖。 玫芳本能地一缩,心儿也跟随着跳了起来。然而,陈春似乎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自顾寒喧。 玫芳思忖着,同这个阶层交往,从根本上说,或许与“钳工”阶层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但表现的形式和方法显然不同,更加高明,更加隐蔽,或者说,是更为微妙,也更显情趣,玫芳切实感受到了这种生活的充实和乐趣。其实,人生无所谓对错,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一切都是感觉,一切都是心情,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符合自身利益的言行,都是必需的,也应乐意的,反之是多余,也是厌恶的。对于玫芳,这样的应酬显然必须,也肯定是有成效,甚至可说是求之不得。一切就看你如何认识,如何周旋,如何把握。这个阶层根本不是一顿饭,一杯酒的事儿,甚至,不缺钱,不缺女人,不缺少一切,或说有缺少,就只能是生活上的多样情趣,心理上的无限满足。直白地说,他们要的,是“云鬓花颜,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浪漫情境,他们注重享受这个过程,这种意境,这种销魂,若是作为一个女人,你能够营造这种氛围,那将类似支取银行利息的收益。 当然,这些都是玫芳的猜想。她甚至觉得自己过于庸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一种市场规律,没有谁强迫你,完全是自主把握的领域,甚至可以说是自我完善,或者干脆说是自甘堕落的范畴。 玫芳对大成完全没有同学或者学长的概念,有的只有男人和领导的印象,只有求助的心理,甚至还有奉献的潜意识,她有着十分浓烈的本位意识,这就是生意人的思维。诗慧不同,可以冲着大成吆三喝四没半点顾忌。是的,毕竟俩人有着同村发小,同河嬉水的难忘经历。大成甚至还问到乔丽的近况,说怎么一直没有关于她的消息,还说,那简直就是个泼妇之类的埋怨话来。在听说了乔丽的近况之后,他不由感叹道,时过境迁,濯足急流啊! “真看不出,你还是恋旧的,多情之种啊!” “人生难免有遗憾,有踌躇,此事古来有之。并非必须‘有情人必成眷属’才显社会多样性、真实性和复杂性,才有古往今来的悲欢离合,才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感情我得早早地告诉远在他乡的乔丽了,好让他知晓这里还有一颗企盼欲碎的心儿。”诗慧冲着感慨万千的大成揶揄道。 “这,这可不是乱开玩笑的,美女,请你嘴下惜金喽。” 哈,哈…… 第122章 事乎,情乎 http://..org/ 自湖上逍遥之后不久,玫芳亲自登门找陈春。当然,并非闲暇无聊找乐子,确实赶上了一单烦心事儿,是必须找陈春拍板的那一种。去之前,她踌躇过,彷徨过,刚刚结识不久便找人家的麻烦,会不会给人留下太过现实的不良印象。为了避嫌,她是去了诗慧那里邀请她一同前往的,可是不巧的很,诗慧上市里开什么鸟会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于是,她又去了东方煜办公室,想通过他沟通一下,或是带个路什么的,可是没见他在办公室。如此一来,玫芳伫立在那儿进退两难了,是迈前几步直接找陈春呢,还是退后回去再找机会,她犹豫不决。正在这个当口,忽地,她眉间一个影子一闪,她本能地感觉到是陈春,她一抬头,果然是陈春从他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那一刹那,她想都没想就把身子背了过去,仿佛做了亏心事无法面对这个人似的。陈春何等凌厉,直接招呼上了。玫芳只好佯做惊异的神情来,却没有支吾出明确语辞。 “玫芳啊,我就知道你要来的。”陈春一边往她这头里来,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不,你就来了,真有心灵感应啊!”陈春完全是直言不讳。或许,玫芳不清楚,其实,男人对女人的身影是十分敏感的,何况是如玫芳这般俊俏的身影,男人是绝对不会错过,不失时机捕捉视角快感的。 “陈局,您……,”玫芳满脸堆笑硬着头皮迎合,“我是正准备找您呢,要找您麻烦了。”玫芳毕竟是场面上混的角儿,一接上茬便犹如舞台上锣鼓开响,自然而然便粉墨登场。 陈春见状,二话不说,返身就往办公室走。玫芳便随在他身后,那意思明显不过的了。 “来,来,上这儿坐。”到了办公室里陈春那张气派的办公桌对面,陈春指着对面的藤条椅子说道。 “陈局…,” “哎,你先别忙着说事儿。”玫芳还没坐定,就迫不急待说事,陈春作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二次来我办公室吧?上次在湖边不便相问,今天,我得问你,那次我让你在办公室等我,你不辞而别,你得先告诉我,怎么擅自离开,没招呼的。”他说着的,脸带微笑。 “我…,”玫芳受其感染,那铆足了劲儿的紧张心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她舒展了一口气,感觉全身上下都惬意了许多,可是,还是不知道如何应承才好。“啊,您公务繁忙,怕影响了您,想了想还是…” “想了想还是离开了,对不对?!”陈春接上了玫芳的话头,然后哈哈大笑了。“今天你也是打算找东方煜,他没在,并没有打算找我,只是不巧遇见了我吧?” “没,没有哇。”玫芳本能地否认,脸不觉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找我,只是觉得不方便开口。”陈春将泡好的茶递过来,玫芳赶紧站立起来接过,“东方煜不在呢,今天,他请了半天私假,据说,是参加什么活动。你要找的事,我知道的。” “知道?”玫芳惊讶着。 “当然知道的。”陈春加重了语气,“不就是你们厂子里的员工大牛砸了夜宵摊子的事嘛!” “是啊,就是为这事儿啊,唉,我都愁死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您说那家伙怎么那么冲动,一点小事不冷静,出了乱子。”玫芳情绪有些夸张,“您,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玫芳明知故问,作为局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可是,她还是这么问了。不过,她想,作为局长是应该知道,但是,即使是知道,也不大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玫芳一时有些激动,一时不知道陈春掌握如此详细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一下子无法理出个头绪来。虽说一时无法揣摩陈春的心理,但她凝视眼前这位中年男人,还是由衷地迸发一种亲近感来,感觉上应该是好事情。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丝毫官架子,和蔼,睿智,脸上不乏男性的气息。难怪他能领导一个局,果真有着不同凡响的人格魅力。 “你在发什么楞啊,想什么呢,美女。”陈春盯着胸脯起伏不定的玫芳,神情迷离。 “噢,没,没想什么……”玫芳一惊,赶紧收敛了外露的表情。 原来,她厂子里的大牛酒后闹事,将夜宵摊子砸得一团糟,还打伤了路人,一同宵夜的同伴拉都拉不住,那场面够吓人的,派出所声称要拘留他的。 “这个大牛啊,的确蛮横无理,闹事不说,还打伤了无辜劝架的路人,造成极大的负面社会影响,得依法处理的。”陈春忽然面无表情。 “这,”陈春柔和语气中的毋庸辩驳,玫芳一时语塞,“唉……” “按规定不仅赔偿医疗费、财物损坏费,还要罚款,行政拘留的。只是我们不清楚,他哪来的情绪。”陈春继续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玫芳的情绪。 “说来话长呢,局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玫芳一时无望,叹了一口气,内心拔凉拔凉的。 其实,大牛的怨气完全是始于她的缘故。众所周知,这家伙一直痴迷着玫芳,可玫芳如何瞧得上他。玫芳虽然觉得大牛的人品不错,也有几分可亲,然而,玫芳需要的,只是大牛的辅助和支撑,绝对不是爱情。可大牛把持不住了,玫芳整天在他眼前蹦哒晃悠,那刺激不可谓是小了,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狼眼中的一块鲜活的血肉,吃不着,哪有不急火攻心的道理。玫芳是深知他的秉性,渴望,苦闷,又十分敬重,对她言听计从,可她只能给予他这些,再往深里去是没影子的事儿。整天憋屈着的大牛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可是,一旦出得外面,几杯酒下肚,又遭遇刺激便控制不住情绪,干出荒唐出格的事儿来。其实,发泄了是好事,可打伤了人,砸坏了东西,就不像话了,就惹麻烦了。当然,如此这些个家长里短的,玫芳是无法告诉陈春的。于是,她冲着陈春笑了笑,也没想出个理由来,便缄默不语,楞生生地将一双美丽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陈春一眨不眨,直惹得陈春是一楞一楞的。 “我知道,你不便说出来。我也不难为你。”陈春说完,又静思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那缘由我也听过汇报,属于激情,主观恶性不强,平日里一贯表现又良好,行政拘留就暂缓了,但救治是必须的,赔偿也不能不少,罚款也不可免,检查还得写,赔礼道歉要到位,你看如何?” 玫芳原本也不清楚公安局究竟该如何处理大牛,只知道大牛出事情了,公安局肯定要抓他。听了陈春的介绍,才知道原来牵涉这么多方面,内心揣摩着,能不关大牛的确也是根本性的了,至于别的方面,一些是必须的,如打伤了人治疗等,一些是走过场,如赔礼道歉等,还能指望别的什么。何况,她与陈春的关系还处于起步阶段,若轻易徇私枉法了,如何担当公安这个大家,别人又如何瞧他,能这样也相当不错了,于是,她脸上的表情立刻阴转睛。 “那您是答应我的请求了,这要谢……” “当然,你也必须答应我的一个请求。”玫芳话没说完,就被陈春打断了。 “什,什么请求?”玫芳一楞,顿觉云里雾里,不知陈春请求什么来,一时手足无措。 “别老‘您’的,‘您’的了,我不习惯。” “哈……,”玫芳听后笑开了,这算什么请示,这个人还真风趣。她如释重负,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美丽,她深信自己获得了重量级人物亲昵,个中滋味别提有多滋润了。 “说累了,喝口茶吧,我这是杭州上等龙井,真货。” 玫芳伸手端起精致的紫砂茶杯,揭开杯盖,轻启红唇抿了一口,“嗯,好茶,香气袭人。” “当然,这是正宗的。特意给你泡的。”陈春说这话时,盯着玫芳的双手,脸上毫无表情,犹如机器人,令玫芳一时不知是真还是假。但不论是真还是假,玫芳内心都是挺感动的。 玫芳本能地瞥了一眼手背,纤细、光滑而白净,她深信是配得上外貌的。常年奔波,使她保持着姣好身材,她知道如何利用自身外貌吸引男人,这是女人创业利器。不过,她不敢想象自己同陈春之间有什么牵扯。 对于茶叶,虽说她是生于茶叶世家,其实她没有研究,也不讲究。平日里,只要能解渴,否认什么都能凑合着兑付。喝了龙井的确是香,但是不是正宗的,她不得而知。人家局长说是正宗,那就理应是正宗,说好就是好,没有必要痴说别的。茶道是讲究阶层的,也体现个性的,而她不具备这个条件,此乃“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远非黎民百姓能够问津的。权贵们能够喝出茶的高贵来,而她只知有止渴、理气之功效,待客之程序,鲜知更高层面上的礼节、人品、意境、美学观点和精神思想等诸多行为艺术,也不知品茶过程中的人间风情。而陈春似乎是在同玫芳酝酿这种氛围,引领她的思想境界,煽动她的潜在风情。确切地说,玫芳是知道的,也是懂得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希望的,因为,这是难得的机会,也是一个成熟女人内心深处的本能。可是,今天这个时间段不适合,这种环境也不行,俩人间的情感默契程度也不允许,她欲弃不舍,欲走不愿,欲留难静,于是,她焦躁了,内心沸腾了。而这,就是典型的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欲望与情境的矛盾,这种境况几乎每个人在人生长河都会遭遇,都将在抉择中煎熬难当,都会在痛苦和折磨中消耗人生。 第123章 女人心,海底针 http://..org/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浮缘劫》更多支持! 诗慧同陈春虽说有了接触,期间,相互也有火热迸发,但是,她知道,那只是成人之间为人处世的基础性游戏,并非是通达心灵的那一种,无法推心置腹无所顾忌,因而,东方煜的事情还得指望大成那小子。 与大成的关系就不同了,虽说这么些年没见,客观地说,在很多领域里,比如,他为何离开了家乡,之后又读了什么学校,上了哪所大学,如何混到今天的位置上等人生成长和发展阶段上的一系列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可是,见了面依然如故,似乎没有任何心理隔阂,这就是两者完全不同之处。不仅没有隔阂,还似乎有一种厘不清,道不明的一种亲切感,信任感,甚至有种即便脱光了下河洗澡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纯朴感觉。难怪说,人生有几类关系十分重要,校园同学,部队战友,包括曾经要好的同事,延伸地说,甚至包括倒行逆施的同党。 当然,果真脱光了一同下河洗澡,那是万万行不通的,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 诗慧那天下午去大成办公室,不巧,大成正拎着个袋子准备外出,见诗慧来,一脸惊奇的表情,脱口便问,你怎么来了。诗慧见状,反倒暗自惊喜,知道这小子见她来是喜出望外,于是,反而慢悠悠地笑而不答,稍后片刻,她才微笑着调侃道,怎么了,不欢迎嘛!看着诗慧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他反觉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只是感到意外。来,赶紧上里间坐。大成撂下手中袋子往桌子上一搁,又是让坐,又准备泡茶的。见状,诗慧上前按住他的手阻止道,别泡茶了,我不喝。看情形,你是准备外出哇,我来得不是时候。大成抽开手,将另一只手摸了摸被诗慧按过的手,似乎有所触动,流露有所不舍的神情来。他说,只是准备下河去洗澡呢。诗慧不觉睁大了眼睛,心想,才四、五月份,河水多少有点凉的,便好奇地问道,还没到季节,现在洗澡就不怕生病感冒了的。大成笑开了,说道,怕是你忘记了,想当年,我们是如何下河游泳的,那时候,几乎是常年下门口河边洗澡的,也没见谁生病感冒发烧的。诗慧想想也是,那时候的确如此,只是,时过境迁,诗慧早没了这习惯,平常,也只是隔三岔五去河里游泳,并且,几乎是在夏季。没想到,大成一直坚持着,自是钦佩,也自觉惭愧。 “喂,你若有兴趣,一同去洗澡好了。”见诗慧有所发楞,大成问道。 “啊?哦,”诗慧一个激棱,瞬间有所反应道,“我,这时节恐怕不行的。” “要么,你陪我同去吧,路上,我们聊一聊也好的。” “就不怕别人说了闲话?!” “闲话?”大成顿了一下,转而大笑了,“那不正好了么,干脆就汤下面,就坡下驴。” “你有这个胆量,”诗慧流露怪怪的表情,“你家那位还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你看,故意调侃我了吧。”大成知道她在调笑,“我嘛,还指着你,要不,你成全了我,凑个数吧。” “你说什么呢,没个正经的。”诗慧嘴上硬硬地说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只这个档次啊!” “这事儿就这礼数,不在嘴上怎么说,关键在内心怎么去想,什么感觉。居家过好日子,才是爱情的最高档次,最实在的人生……。” “哟呵,一副过来人的腔调,在行得很呢。” “人间沧桑,世事洞明,不懂开怀的女人,还没见草狗发情嘛!” “切,你这么大声地说出这等难听的话来,就不怕属下听到了,失了你的威信?” “不会吧。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话题,是用借喻表达内心的想法和意思,何言其它。”说到这儿,大成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你也是舞文弄墨的家伙,更应明了才对啊!” “‘家伙’我是什么家伙,难道又是借喻么。去哪儿超度了一番,一套一套的,挺有讲究的。看来是见了真佛,取来真经了。” “别用‘超度’,我知道,虽是破迷启悟的意思,但容易让人联想到了‘升天’。我可不想被别人误解,正是当年,还不谙人间韵味,不懂男女云雨,鲜尝山珍海味,鲜知世事风云,胸中还有鸿鹄之志,正足下生风铆足了劲儿呢,哈!” “哟,看你得瑟的,恐怕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吧。”诗慧说着转身作出离开的动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等原本凡夫俗辈,还知道‘知趣’二字。” “喂,可不许这样,不许这样的。”大成见状,赶紧伸手拦住道,“君不见,我其实是本意表达,本意表达,一个人只有在不设防的时候,才会忘乎所以的。你怎么会见外了呢?唉,想当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如此,何不一同去河边,重温曾经徘徊过的河床,潜入过的河水,似曾相识的翠绿,还有,曾经的浪漫岁月,温故而知新呢。” 大成说得如此动听,也十分煽情,诗慧不得不承认,她内心被深深打动了。是的,那的确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浪漫岁月,且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觉厚重,越发有着人生长河里程碑式的标记美感。她不觉思绪泉涌了来,在深深的恋旧情结中不声不响地随大成身后了。 “怎么去哇?”到了楼下,诗慧忽地问道。 “当然是跑步去啊!” “跑步,我不去了。”诗慧信以为真。 “骗……”话一出口,就觉不妥,怕又惹她生气,“说着玩的,我开车去。” “坏蛋…”她伸手锤了一下大成那坚实宽阔的后背。 上了车,他一边启动马达,一边以表功的口吻说道,东方煜老师的事情,他已找过了陈春。总体来说,还是乐观的,只是由于他的履历背景的局限,一时没有合适的去处。直白地说,不是公安科班出身,没有太多适合的岗位,勉强上去了,也十分吃力,还容易招惹非议。目前,副科级岗位,只有办公室主任较为适合他。当然,也有其它位置,但没有这个位置来得名正言顺。可问题是,现任办公室主任大林还没有最后敲定走人,有不确定因素,总不能将他无辜抹去了换成东方煜老师,也是不妥的。还有,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多得去,且都有背景,有后台的,换了谁当公安局长都不太好办。不过,陈春说了,当初,东方煜老师是他看准了要过来的,也确实能干,印象不错,下一步,他有安排东方煜当办公室副主任的想法。 听了大成的介绍,诗慧是理解的,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的结果就是明确,不关心过程。但凡女人都是这样,要么行,要么不行,是感性的,潜意识里,希望不被任何人拒绝,一言九鼎最好。若是被拒绝了,或是没有办成达到她的要求,是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且背地里怪三怪四,谁也落不上好的。 “你同陈春的关系怎么这么铁啊?”她虽是这么问,其实是怀疑俩人的关系。 “脾气相投呗。”大成又流露天生的调皮劲儿来,但瞬间正儿八经起来,“也不是的,工作场上都是这样的,相互捧场,或者说,相互利用所求。当然,我俩的脾气也的确相投,这也十分重要。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会全力以赴的。不过,你可别忘了感谢噢。我要的感谢,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允许糊差事。” “去你的。”诗慧用力推了他一把。车子猛然晃荡起来。 “诶,诶,你找死啊!”大成一边稳住方向盘,一边吼道。 诗慧一阵喳舌,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脸儿绯红的。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河边,身临其境,一下子就唤醒了她儿时的记忆。正是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的黄昏时光,在童年记忆的影印中,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地惹人深思。河水似乎还是当年的河水,青山宛若从前的青山,绿水青山,生机勃勃,时光仿佛停滞。若不是自己眼前大成那脱光了衣服的健硕身躯,鱼跃入水的优美姿态,她还真以为一切都是当年。是的,大成不再是从前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而是青春勃发的小伙子。他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展姿着力凸显出的男性生理特征,无不触动她那女性青春骚动的身心。 凝视河水里翻滚的那个男人,她不由春情激昂,诗性大发。 “背靠着河柳坐在那曾经的青石板上,专注那湍急的河水,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难忘的童年岁月。我聆听着你那搏击清流发出恰似音乐的声音,无不勾起我对从前的美好回忆。虽然没有浪漫的富有诗意的语言,我却似乎听到了你的吟语,感受到了你的绵柔,眼前浮现人间美好的爱情。那是女人一生梦寐以求的憧憬,是一辈子的追求,是为此甘愿飞蛾扑火的义无反顾。我希冀一生最浪漫的故事,就是同心爱的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拣拾点滴欢笑,一起共享美好的残碎。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一辈子把我放在心,把你收藏的浪漫故事同我分享,一起携手到天堂。” 诗慧就这么半疯半醒的状态,一时竟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她在寻觅爱情,却无法分清爱情在何方。她在大成身上,重叠着东方煜的影子,又似乎从东方煜那儿存有大成的成份。她愧疚,但这是真实的感觉,她自责,可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失。她同两个男人有着共通的悠久历史,有着相似的感情经历,但不可否认,她对东方煜是发自孩提时的早恋,和之后一直的执着追求。对大成,是在两小无猜直至如今的现在的混沌不清。这是什么,是两个男人的重叠,还是移情别恋,是水性杨花,还是人生神圣的情感。虽说自己是擅长文字,把握文字的,却还是无法全面展示现在的心情的感受。难道自己也有洛丽塔心结,本质是个招惹是非的坏女人,她不得而知。她自我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美好,也十分正常,甚至坦荡阳光,没有低俗,没有猥亵。(我的小说《浮缘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124章 春心荡漾 http://..org/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浮缘劫》更多支持! 忽地,诗慧顿觉扑面而来的阵阵撞击和清凉,将她整个人从遥远的天边一下子拽回现实中来。清凉的河水让她立即反应过来,是河边的大成在恶作剧,正对着她不停地击打着水面,掀起排空而来的水花,犹如倾盆大雨。她条件反射似地闪转腾挪,可是,竭尽全力,还是为时已晚,全身上下湿透,单衣紧贴胴体突显她那年轻女性姣好的凹凸,将她的隐秘悉数出卖。 她本能地躲避着,一双手在空中毫无规律地挥舞着,可大成继续击打着水面没有停歇的意思,嘴里嘟嚷着,“看你还敢发楞,看你还敢发楞……”诗慧恼羞成怒,蹦跳着口无遮拦地叫喊“狗日的大成,你个狗娘养的,你脑袋进水了是怎么的。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回家啊?!”她歇斯底里,一边骂着。反正全身湿透,窘迫中想到了报复,她进前找寻着石头什么的当凶器,她要将找寻到的凶器狠狠投掷过去,要重复当年替乔丽追打他的那一幕。可大成早有准备,趁着她近前来正搬石头之际,纵身一跃拽了诗慧的衣襟轻轻一拉扯,诗慧原本就是弯腰前倾的,经他这么一拽,整个人失去重心如大山般地扑向大成,大成瞬间被淹没得不见了踪影,只有诗慧一个人在水面上漂浮着的身影。 诗慧本就有着良好水性,她本能地摆弄着泳姿以保持自身的平衡。好在这个水域虽然水体较深,但水流相对平缓,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危险。她感觉水温不够高,可也没感觉到寒冷,她在河水自由漂荡中,仿佛又回到了纯真的童年岁月。是的,这是个意外的遭遇,也正是这个意外的遭遇,让她尝试了她这个年龄段和这个季节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这个经历让她诧异,也有十分难忘的记忆,以至在今后的人生体味中感叹万分。当然,这是后话。这时,她想到了寻找大成的影子,可是,茫茫水面上只有她一个孤影,她不觉有了一丝害怕,大成不会有意外吧,难道,是自己栽下来的时候将他砸晕过去溺水了。世界上难道还有这等不巧的事,那真是芝麻掉进针屁眼里去了。就在她担心的片刻,近在咫尺的水面探出个湿渌渌的头来,还没容她看清楚,瞬间又不见踪影。她放心了,那十有八九是大成,她要待他再露头来,好好诅咒他,最为解气是将他按在河里呛够凉水。但这显然是行不通的,都是水鬼,哪有怕水的道理。再说,大成年轻,人高马大的,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她担心大成又在玩什么把戏,她顾及不了别的,只专注自身四周和附近水面的变化,并缓缓地向岸边靠近,远离是非之地。可是,还没允她有所把控,就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人架空。她双手急速地抹了抹被水蒙住的双眼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该死的家伙。他正全身赤裸着紧紧拥抱着她那丰满性感的胴体,犹如王八咬住手指不撒手。他越抱越紧,她察觉到了那发自大成健硕躯体强而有力的阵阵颤抖和富有勃勃生机的喘息。这是她由生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年轻男人在水中的亲密接触,飘拂不定,又粘合一体,似授受不清,又若洗涤浊尘,这是一种崭新的体验,又觉得是一种罪孽。她被越来越紧凑的压迫感觉到了窒息,且在窒息中有种濒临死亡时的极限快感。 “放……,放手,”诗慧好不容易透出气儿来,“你个臭流氓,坏蛋,你,你不得好死,你……”但很快,她的嘴巴被大成的嘴巴堵住了。 “你骂吧,你越骂得狠,我越是兴奋……”大成混沌不清地臆语着。 诗慧身处的水位正有没过她头顶的深度,她无法双脚着底用力。大成个儿高,这个水位正适合他。早已消耗大半气力的诗慧,在浮力的作用下,只好乖乖地待在大成的怀抱里任由他恣意摆弄。她只有楞生生地盯着大成,一时觉得自己犹如被削去四肢固定在缸里的人彘,有口无声,有心无力,动荡不得,她屏足力气将满嘴夹杂着河水的唾液一股脑儿地唾向迎面的大成。可该死的大成非但不松手,反倒再次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她的玉唇。 “完蛋了,完蛋了。我算是完蛋了,这样不清不白,这种五味杂陈,这种奇异的体验。”诗慧内心想着乱七八糟,想着自己的一世清明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糟蹋。更让她无法正视的,是自己的生理,正不争气地享受着这种愉悦,一切的一切算是完蛋了。 她无法面对东方煜了,也不知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她一时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又是谁的错,又如何弥补这种过错,还有没有弥补的空间和余地。 原来,人生就是这么捉摸不定,一切都不诺自己所设想的。 “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终于上岸了,诗慧责问大成,一脸的哀怨。 “当然是凉拌。刚才,我俩不是一直在水中凉拌着的嘛!”大成一副玩世不恭。 “我没心思同你开玩笑,你得给我一个交待。”诗慧是认真的。这是她一贯个性,是一个文人的特性,也是正统、正派和正直秉性的正常反应。 “交待?”大成盯着诗慧的脸,稍许回道,“好,我给你一个交待。走,同我上车。”大成本意有几分开玩笑的含义,他是让诗慧随他一同回去,然后换上衣服,再吃晚饭什么的。 “我不上你的车。绝不。”可诗慧执拗,犟上了。 “可能吗,难道,你就这样湿渌渌地往回走,让人看把戏吗?” 诗慧沉默着。她也知道不同大成回去不现实,可就是不服这口气。 “在我看来,这是我今生经历的最为难得的情境,多么美好的人生境界和情感和弦,我会终身珍惜并深藏心坎上的。”见诗慧仍然不作声,继续开导道,“何必如此传统。再说了,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掉了一块肉了吗,少了一根筋嘛?至于置我于绝境,一棍子打死吗!” “别说得这么动听,你果真会重视,真若神圣吗?”诗慧终于开口了,她开口就是在意大成如何看待她,将她置于何种境地。 “走吧,先上车。”大成没有直接回答,“先上我那儿换套衣服,再去酒店给你压惊。” “不,”上了车子的诗慧一口回绝。 “又怎么了?” “没怎么。”诗慧望了一眼一脸惊异的大成,“上我那儿。你那儿哪有我穿的衣服。” “可是,你那儿,也没有我穿的衣服啊,我总不能就这样出出进进吧。” 扑哧,诗慧不禁笑了。 “你难道洗澡没带换洗的衣服吗?” “当然有哇,平时,就在车里换上的。”大成流露怪怪的表情,“要么,我这就换上了。”说着,即刻做出从袋子里拿衣服的动作来。 “啊,流氓,别…,”诗慧本能地遮挡住眼睛,一副惊惶失措。 “哈,哈,看把你紧张的。”说着,大成拿着袋子,推开车门下车了。 “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不让我在车子上换短裤吗,我找地方去啊!” “你就在车子里换吧。” “什么?”这回轮到大成惊讶了。 “我下车避一避。”诗慧一边说着,随手拉开了车门。 望着一身湿渌渐行渐远的诗慧,大成不知怎么的了,内心顿时喷涌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感。他忽然觉得,或许自己果真欺负了她。虽说这种欺负,只局限一种本能的乃至可能是“崇高”的生理激情冲动,心灵也不卑鄙,远没有突破男女间传统的生理大限,但是,作为曾经的两小无猜,那么纯真的小伙伴,却有了强制性的肢体接触和冲撞,还是有点过分、过急、过头之嫌,显然是一种不负责任,不合体统的鲁莽之举。 “诗慧,对不起。”大成待她重新坐上了车子,十分真诚地向她道歉了,“刚才是我失礼了,是严重的不礼貌行为,我现在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真的,我的确认识到了,我后悔莫及。我不求你原谅,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断忏悔的。” 诗慧紧紧盯着虔诚道歉且一脸表情严肃的大成,忍俊不禁。 其实,她内心并无多少反感,甚至暗自窃喜。因为,这种侵犯还是来自对其从不设防的大成。之所以表现出情绪,那是碍于大姑娘家的脸面,身为大家闺秀,总不能对贸然侵袭的异性笑脸相迎,恭迎不拒,那岂不被人看轻有失自尊。 是的,诗慧将终身难忘。第一次在湍急水流和浮力的作用下,承受大成孔武有力身躯的冲击和百般温柔的磨擦,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体验和享受。水体中的激荡,伴随身心的飘飘然,使之有了从外至里,又由里迸发而出的全面放松和彻底宣泄,相信那时那刻,那情那境,相互间的感受和体验都是真实的,本能的和忘乎所以的。(我的小说《浮缘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125章 溢情难驻 http://..org/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浮缘劫》更多支持! 一路上,诗慧的衣服裹缠在身上紧绷绷的,衬托出她丰满而姣好的形态,她不时觉得从自身左侧飘拂过来缕缕灼热目光,犹如蝎子蜇袭胴体毫不自在。她不停提拉着上衣领口,尽量收敛暴涨的身子,不至胸脯太过暴露,不至腰身太过浑圆。当车子到达她家门口,天空中已经黑暗了下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心的战栗,一时不知是心因性的,还是生理性的,当大成下车转过来准备替她打开车门时,她自顾伸手推开车门仓皇跑开,一时竟然没招呼一声。 大成楞在那儿,望着诗慧远去的背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关上房门,诗慧扑向半掩着的窗帘,寻觅窗外大成的踪影。但见车子渐行渐远时,内心犹如被挖空了似的没抓没落了。说实话,刚才的遭遇,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如同平静水面上的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她要思考,要理出个头绪,她也不得不思考,是完全不可控制的。车子不见了,她整个人随着车子的消失瘫软在房间的地板上,毫无顾忌地四仰八叉着,双眼紧呆望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思维。 她的内心操守几近坍塌。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坚守传统信念,认为东方煜才是她的唯一,即便是在那么多年无望的岁月里也没动摇过。如今,她才发现,诸如此类操守,看似坚贞,却不堪一击,她惭愧,也惆怅。她由此联想到了乔丽的人生历程和乔丽向她灌输的在她看来是低级趣味的人生理念,却是每个人都将可能经历的人生观、人生道路和生活情趣。看来,人确实是经受不起外界因素诱惑的,正所谓,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而女人,也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若自己选择了同乔丽一样的人生道路,也将会同乔丽一样生活得很滋润,并有可能发展得更好。因为,她除了同乔丽同样的美貌,还有比乔丽更出色的智诗慧,她毫不怀疑,这样的人生更有潜力,更有人生价值观。早前,太过浮浅,太过清高,太注重人生表像,缺乏切实的生活体验和人生价值追求。如今年龄偏大,不比当年的闯劲,可由此却开启了她尘堼多年蠢蠢欲动不本分的心灵窗口,看到自身可怕的潜藏,犹如一堆闲置一旁但完全可以燃烧的煤。 当然,她还不至于背叛东方煜,完全没有达到需要重新评估同东方煜感情的阶段。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犹如暴雨过后外溢的池塘有了倾诉的冲动,有了倾泄内心积淤的渴望。找谁倾诉呢,又有谁能倾诉呢,她只有乔丽,可是,远水近火,于是,她想到了玫芳。 玫芳无缘无故成了乔丽的替代品,玫芳是无辜的。然而,诗慧并没有顺利地发泄内心的倾诉,因为,当她找到玫芳时,玫芳正忙于拓展事业,正大刀阔斧忙着扩大再生产发展服务业呢。这是缘于上次同大成和陈春上湖边垂钓时的灵感,既然垂钓业如此兴旺,何不利用垂钓手段开展一条龙服务项目,或许对自身行业转型,更新换代是个良好的尝试。 她的基本构思听起来十分诱人。 首先,她承包一家中等面积的水塘,蓄满塘水后,选购一批半大的野生鱼和家鱼供人垂钓,再在水塘周围设计垂钓、休闲、餐饮和小憩等综合设施,从中牟利。简单算下来,似乎没有多少投入,且是个效益不错的产业。可是,经她细细琢磨,才发觉是一笔不小的投入,然而,她资金薄弱,正愁着资金链,又担心投入太大血本无归时,诗慧找上门来了。当然,玫芳不知道诗慧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正好有个倾诉的对象自是喜出望外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暴风骤雨般贯入了诗慧的耳朵里。 诗慧听了玫芳的介绍,不觉脸儿发红,耳根发痛,惭愧至极。同样的一次经历,人家想到这么多,还着手创业,说不定是一条发财的好路子,而自己想到什么了,尽想着与男人投怀送抱的艳事儿,真是没出息。唉,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她心下早已没了了倾诉的冲动了。 那玫芳正在兴头上,还在滔滔不绝地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为慎重起见,她打算分步骤实施,寻求同塘主或者有兴趣的人共同投资经营的策略,以此分散投资的风险。还说,若是该项目走上了正轨,其收益是完全可以预期的。因为,垂钓发烧友们是个庞大的消费群体,垂钓过程中,有渔具市场、有营生买卖、有餐饮需求和休闲娱乐等衍生产业,科学合理地利用这个群体资源为自己服务,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源,是个难得的极好商机。 “对了,你找我,干吗?”玫芳忽地问道,“你看我这个人只顾说道这等琐碎,竟忘记招待你了。你找我一定有事情吧?” “啊,……这个嘛,”诗慧一时不知如何启齿,却肯定是不会再说的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有屁有放,干吗吞吞吐吐的。” “你干吗不拽上乔丽?”诗慧灵机一动。 “啊,找乔丽嘛……”话一出口,玫芳楞住了,显然,她没有这个想法。 “拽上乔丽,既有了资金,同时也贴心,共同赢利,一举多得,多好哇!”诗慧进一步道。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顾此失彼,她能愿意吗?”玫芳踌躇着。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如此也可以强化她同家乡的联络。” “我估计她没这个兴趣。人家搞大事业的,搞**的,咋能瞧上这等小打小闹的。”玫芳依然提不上精神头来。 “不在于大小,而在于情感寄托。这里毕竟是她的故乡,她外出多年,在家乡这一块没抓没落的,若是办成了这件事情,由此维系了她的这份情感,栓住了她的人和她的心,何乐而不为。再说了,或许由于她的参与,不仅把这项设计做成了,而且有可能做大做强也不一定呢!再说了,只要她投资了,她就可以带来南方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经验,再者,天高皇帝远,其实际经营权、决定权几乎是在你手上,是多么恣意的事情。”诗慧忽地佩服自己信口开河了,她根本没有想到,这番话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嘴巴发出响声的。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在平日里根本无法想到的思绪。看来,人的思维是有潜力的,能力也是有待挖掘的。 玫芳沉默了。诗慧盯着她不出声,她在想,玫芳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要不,”过了好一会儿,玫芳终于开口了,“我们联系她试一试。” 诗慧会心地笑了。(小说《浮缘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126章 突破惯性思维 http://..org/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浮缘劫》更多支持!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一晃,几度春秋。 春节过后,又要召开全县公安工作会议,会议报告是东方煜必须完成的份内工作,虽说年底早早草拟了报告待来年备用,但是,必须调整、修改和充实。报告十分重要,旨在通过报告的形式展示一年来的工作业绩,对内对外都是一项必不可少的重要工作。当然,东方煜清楚,报告必须较好地凸显一把手个人政绩。因而,写这个报告,不仅仅是文采,还需要技巧,要深谙一把手意图,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必须大书特书,什么只能轻描淡写。历经数年磨砺,这些把玩,从来没有难倒东方煜,轻车熟路,一直驾轻就熟。现在,有了往年的底稿,再在其之上加减乘除,赋予新意,新瓶装旧酒。 原本以为大功告成,可是,陈春看过之后特别告诫他说,重点工程章节要细化,要突出高速公路建设中治安管理方面的内容。东方煜听了不以为然。 “噢,这个,在重点工程章节中有体现……。”东方煜认为有着墨即可。 “不行,”陈春不待东方煜把话说完,厉声打断道,“要突出来写,要浓墨重彩,不可蜻蜓点水。” 东方煜内心不觉咯噔一下,虽然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但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他必须遵从,虽遵从,但却茫然着。说实话,他确实不甚理解陈春用意。在他看来,高速公路还在筹备中,没有多少治安管理上的问题,何须浓墨重彩,又如何才能够做到浓墨重彩,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但既然一把手这么说了,肯定有其用意的,照办就是了。 “相关素材,你可去‘重点办’讨要。有必要,也可以调研。”陈春说完,没待他应诺转身就走了。 东方煜只好对着陈春背影“噢”了一声,楞了半宿才径直前往重点办。 重点办,即重点工程建设治安管理办公室,属县公安局内设临时性办事机构,主抓县重点工程治安管理指导工作,发现并收集相关信息,解决一般性治安问题,当然,也包括相关领导交办的即时性事务。归口来说,隶属公安治安管理部门,是公安机关对外联络的窗口之一。诸如这类涉及地方根本性目标任务的领域,是没有理由不被重视的,陈春尤为敏感。 其实,这多半是画蛇添足之举,因为,这摊子业务裹夹在治安管理中是完全可以的,根本没有必要单独剥离出来。之所以单独提拉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显示领导的重视。前些年,县上修建影剧院,原本撤旧盖新原地重建,可在建设过程中,县上又有了新的想法,认为时下必须有较大规模的广场,如此才能与旧城改造相谐调,于是,责令重新规划,又是大面积拆迁了。现在,大家早已习惯了这种随意性,适应了家长制的工作作风。重点办,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应运而生。 当然,设立这个重点办,除上述因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即牵涉人事安排,即老汪头。如今,老汪头不是城防司令了,调整后的老汪头便在这片旮旯里安营扎寨。 东方煜自是不敢耽搁,紧赶小跑着去找老汪头讨要。不巧的是,重点办铁将军把门,他转悠了一圈没找着人。其实,重点办是经常铁将军把门的,说是重点办,是个独立部门,可实际上就老汪头一个人。他是到东顾不了西,若是有事出门,便只有关门,跑了空趟在他预料之中。再说了,老汪头的职责就是上重点工程工地上转悠,不在办公室实属正常,若整天在办公室里,反倒有消极怠工之嫌。东方煜必须跑这一趟,若是不跑这一趟是无法交差的,总要给陈春一个令行禁止,说一不二的印象。 东方煜这么想着,正要转身返回时,迎面就见老汪头一瘸半拐地歪唧着过来了。 “哈,我们大主任大驾光临,没来得及恭候,失敬,失敬。”没待东方煜张嘴招呼,老汪头先热络上了。东方煜现在的身份是局长秘书,同时,是局办公室副主任,分管文秘,保管印章,有那么点实权的意味。都这么对待他,不论真假,心里总是快活的。 “瞎,汪老前辈,你千万别这么称呼,别折煞后生,叫东方就好。” “怎么啦,咳咳……,你原本……,咳咳,就是主任嘛,还是局长秘书呢,秘书更硬,我该称呼你秘书才是妥当不失礼节的。”老汪头深吸了一口叨在嘴唇上的烟,不料说话时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 老汪头就是这么个人,见人就熟,是个在场面上诈唬的个性,也因此被陈春安放在这个特定位置上了。别看他其貌不扬,也拿不动笔杆子,可嘴皮子了得,平日里汇报工作就两肩膀夹个头,全凭一张嘴不打结巴地捣鼓半个小时。东方煜同他有过两段共事的经历,十分关照,因而,对他十分尊敬,钦佩有加。 “我这就开门。唉,难得,真是难得,哪股风把贵客吹过来了。”老汪头自顾唠叨着。东方煜便跟在后头进了办公室,静静地听着没插半句话。“对了,我这就烧水,正好有上等好茶,朋友上杭州带回来的龙井,无论如何得品尝品尝。” “汪主任,我是来讨要一份材料的,”待汪老头一切搞定,东方煜开门见山道。“就是有关高速公路建设治安管理方面的资料呢。” “啥,那玩艺,哪来那玩艺噢,哢,都在这里呢!”老汪头瞪着腥红的双眼,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汪头昨晚又潇洒去了啊!”东方煜满脸笑容地望着老汪头。 “瞎,我还不是老一套嘛。高速指挥部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海量,他们玩滑头,各个朝我上,我哪经得起这架势,玩死我了。”老汪头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您那酒量,含糊谁啊!”东方煜知道他的酒量,虽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仍旧斤把不倒。 “瞎,看你大主任说的,见外了不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噢,你刚才说要什么资料?”老汪头又瞪着腥红的双眼,“对了,你看我这个死脑袋瓜子,是有关高速公路治安管理方面的资料吧。你需要什么,我全都抖漏出来给你。”说着,将手往脑袋上捋了一把。 “我说,你要这些个干什么用啊?”没待东方煜开口,老汪头继续问上了。 “噢…,陈局说,得在公安报告中体现出来。” “唉,也真是,也真是…”老汪头直摇头,“其实,又有什么呢!” “什么?”东方煜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望着慒慒懂懂的东方煜,老汪头正待作进一步解释时,发现壶水开了,便起身拔了插头,泡茶去了。东方煜只好耐心地等着。不过,他知道,讨要文字材料落空了。他本想一走了之,可一想不妥,干脆同老汪头聊一会儿,也算是感情沟通,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毕竟是老关系,知根知底,老汪头对他一直关照,没把他视为一般人员,他一直心存感激。其实,他完全可以继续在城防司令的位置上干下去的,他任上,一直干得相当之好,是大家公认的,只因必须岗位交流,才到了现在这个任上。原本,陈春拟任老汪头是治安部门负责人的,谁知,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被张可那小子横加了一刀。进退两难时,陈春只好安抚性地把他将就在这份差事上。老汪头毕竟是老杆子,怕他有情绪,陈春还做了不少说服工作,不希望因此增添不和谐因素。 对于老汪头来说,既然命运如此,也不去奢求了,将就着吧。想想也知足,虽说这份差事没有之前拟任得好,可整天在外转悠着,也不缺少场面上的往来,没有什么压力,一个人自由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都这年岁了,还能有多大出息。 “你也知道,‘重点办’是可有可无的部门,那报告,也是可有可无,一切都是可有可无。”老汪头端了茶来,东方煜赶紧站起来接住,“你也别指望在我这儿找到一张半张纸片来,任由你这位大才子挥毫泼墨。四海诸文,孰真孰假,孰重孰轻,皆由人定,皆是人为。” 东方煜没有搞到材料,多少有点失望,可是,世上诸事百象,虽为一统,却因人而易,无法强求,尤其对于老汪头,他更是理解。于是,他喝了几龙井口茶,一边喝,一边点头称赞,一边向老汪头告辞。一路上,东方煜蔫蔫的,无精打采,想想老汪头说的话也在理上。重点办的确可有可无,一个临时机构,如同补品,补了有益,不补也没什么事,补得不恰当或许适得其反。既然陈春说重要,要突出重点工程这一块的治安管理,重点办又无法提供一丝半点这方面的素材,只有靠自己杜撰了,无论如何是必须做好的。(小说《浮缘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127章 要想富,先修路 http://..org/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浮缘劫》更多支持! 县公安工作会议,既有形式,也有内容,能总结过去,也能展望未来。东方煜早已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个中的套路,他是一清二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会议就是他的安排。因而,他不觉一点新鲜,甚至,有点厌倦。每年老常规,要求会议军事化,不仅要求与会人员着装一致,整齐划一,而且,还搬来了武警在门口站岗,县领导到场时全体起立敬礼,毕恭毕敬,煞有介事的,仿佛果真是什么重要的会议。那一刻,犹如战场上的集结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瞬间发生了质的变化,一时间,似乎没了情感,没了自我,有的只是程式化的动作和威武雄壮的旋律。 当然,东方煜是绝对会发表这类议论的,他只管去做,你怎么安排怎么好,他只管遵照执行,绝对不说二话。只是内心困惑,会议的目的是什么,虽然陈春在报告中说,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十分明确。可实际上,会议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东方煜私下注意了一下会场,虽然没有明显的交头接耳,但真正听台上讲话的人微乎其微,不是低头看着手边物什,就是闲着玩花样的,也有窃窃私语的,总之,各有各的消遣方式,极少有专注听讲的。会后更不用说了,还有谁记得会议内容,真正贯彻落实的。也因此要求各部门贯彻落实,并报结果。 在东方煜看来,这么做真是没有必要,就是个平常的工作会议,或者一句话说到底,单位年终总结会议,搞得这么隆重,这么不伦不类,究竟为哪般。果真重要的话,平时落实具体措施,把工作扎扎实实地搞上去比什么都强,搞这么虚无缥缈的程式,劳民伤财,吃苦不讨好。 今年果真有点不同了,因为高速公路建设是强心剂。当县主要领导通报了即将建设高速公路的消息之后,全场似乎沸腾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翘首关注并报以热烈掌声。 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在这个穷乡僻壤,只有低等级公路,如今居然有这样的大工程,哪有不兴奋的道理。有了高速公路或者铁路,无疑将提升地区竞争力,增强影响力,那绝对是利县利民的大好事,有谁不愿意看到家乡发展和自身生活水平的提高呢?尤其是这位领导说到这条高速公路原本不是经过县里,而是通过大力争取获得的,来之不易时,更有渲染。这是大实话,县里为了这条路,一直穷追到底,历经了曲折坎坷,的确费心了心思,如今有了结果,怎不让人激动。这意味着今后县城不再偏僻,将有更大的发展机遇。东方煜听了也不例外,甚为感动,暗自概叹有一拨为民干实事的好干部。 大家兴高采烈,在会议结束时,全体起立向先行离开会场的县领导们行注目礼之后,陈春让大家重新坐定,向大家泼了一瓢冷水。他告诫大家别高兴得太早,他说,虽说是好事,也希望有更多高等级公路,甚至铁路乃至民航穿越县城,但是,对于公安机关来说,只会任务更加繁重,压力更加巨大,责任更加重大,更应该为即将面临的挑战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会场顿时一片寂静。陈春没有说错,是的,不种这片田,不向这片天,对于公安机关来说,建设中,尤其建成后,都将随着车流量和人流量的急速增加,面临更为复杂的社会治安环境。山区修建高速公路,得逢山打洞,遇水架桥,需要大量**炸药,而爆炸物品管理是公安的职责;还有,矛盾纠纷在所难免,一要排查矛盾苗头,杜绝矛盾隐患,二要随时解决矛盾纠纷、打架斗殴和群体性事件,甚至由此引发的行政、刑事案件。按说拆迁不属于公安职责,但拆迁不可能一帆风顺,从历史经验看,有千难万阻,公安难脱干系,必将介入其中。即便没有矛盾,也将因防患于未然深入进去,这是目前管理层维稳的惯性思维。 会议过后,陈春便将老汪头找了去,告诉他即将增强重点办的警力,要他上上心,别一天到晚泡在酒缸里头出不来。 陈春给老汪头配了两个人常驻办公,另外,局办公室和城关派出所还有兼职人员,东方煜便是其中之一。陈春告诉东方煜,这是为了更好地掌握第一手信息资料。 之后不久,陈春便被任命县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排名在县长之后,可见,县里的确倚重公安机关。东方煜十分钦佩陈春的预见性。县里搞建设,对公安机关来说,只能是压力,是挑战,是必须有百倍信心,十足的干劲,是必须一心一意投入其中的。 无形中,东方煜被梆定在重点办了。其实,他如同当初不懂派出所业务,不懂办公室业务一样,不懂这个领域的业务和行事套路,既然陈春这么安排了,只好遵从。前后不同的是,这一次,陈春明确他不需要待在重点办上班,似乎也不需要单独去建设工地,他所涉猎的事务仅仅是整理相关材料,比先前在派出所显得自在自由多了,也风光了许多。现在,他顶多在有空时陪老汪头在一些工地上转悠,绕上一圈两圈的,名符其实的面子工程,然后一起下馆子喝酒。他甚至十分赞同老汪头的看法,即重点办这个岗位其实就是安抚,是让如老汪头这类不好安排的人有个着落,傻子才会想在这个位置上干事业,拿鸡毛当令箭,不可一世地胡乱显摆。也正因此,平日里,老汪头周旋各工地之间联络人脉,吹一吹牛皮,扯一扯淡,然后一起去弄点酒喝一喝,这几乎就是重点办的全部工作了。当然,若遇汇报时,老汪头也不含糊,他那派出所所长的底子,能滔滔不绝,煞有介事,放大镜拿捏得恰到好处。(小说《浮缘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128章 钉子户刀子嘴 http://..org/ 高速公路拆迁过程中果真有状况,有位五十开外的倔强老头提出了过高的补偿要求,足足高出规定标准的两倍有余。拆迁办自是不会同意,包括重点办在内,大家齐心合力,分头做工作,好话说了一箩筐,办法想了一大堆,一点效果没有,一下子成了老大难问题。 这老头的理由是,房子虽老,却越老越值钱,一点不夸张地说,是文物,价值连城。理应不同于一般标准,何况,这房子在城郊结合部的黄金地段,地段特殊,随着城市扩建,升值空间巨大,就赔这么点钱,岂不是打发叫花子。 东方煜是第一次遭遇这类事件,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点子。见陈春他们同这个老头子理论,他也就跟随着注意观察,看看究竟如何解决这类矛盾,也好长点见识。 “你们不是大谈‘为人民服务’嘛,说你们的服务宗旨就是这个嘛,我也是人民群众之一啊,现在,到了该为民服务的时候了,我就等着享受怎样的服务,此时不替民作主还要等候到什么时候?” “你说的不错,你属于人民群众之一,”陈春盯着这个趾高气扬的老头子,厉声责问道,“可人民是一个整体,谁都懂得个人利益必须服从整体利益,只有服务好更广大人民群众,才能服务好每一个人……” “呸,你这是强盗逻辑,恐怕这是你们一贯的伎俩吧,是糊弄广大人民群众。试问,人民个体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广大’嘛,以为‘广大’就能够忽悠人了嘛,我告诉你,我被这种论调折腾了几十年,一辈子就是吃了这个亏,现在不再是愚民时代了。你们还在搞这一套偷换概念的老把戏,把人民群众忽悠得云里雾里,跟着稀里糊涂上当受骗,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任务完成了,还有谁想到人民群众。”老头不待陈春说完,抢了话头,一口气说了许多。 陈春没有继续说下去,凭经验,他知道这不是个善茬,扯嘴皮子无济于事。 的确,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之后,东方煜了解到,这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早年,他在街上混混,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领着一班十多岁的小孩打打杀杀,欺男霸女,干了不少缺德的勾当。“严打”后期,他被一网捞进了号子里,一关就是数载。记得当时是以抢劫、**等罪名定罪,若不是形势变化,是肯定打了头的。出狱之后,又因盗窃“二进宫”消耗了一年年头,也算人生坎坷,命运不济了。没有稳定职业,没有固定收入的他,眼下,就指着祖宗留下的产业,改变境遇。若是这一茬发了,也算是他的造化,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殊死一战。这些年来,他在里面耳闻目睹,也学了不少的法律知道,他也能够说出一点子丑寅卯来,他始终认为,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就应该得到应有的保护和尊重,怎么说拆就拆,大**吓寡妇,以为冠以国家的名义就可吓唬人了嘛,即便果真是国家需要,那也必须在合法的同时,还要合情合理,一切以人民群众的利益为重,私有财产就应该得到应有的保护,就应该物有所值,就应该有相应的补偿,哪能要拆就折,要占就占,没有一点自主权,这也是侵犯人权。 东方煜见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了,于是,他一旁低声说道,我们一切要以国家建设需要为重嘛! “还国家建设需要为重呢,谁信呢,你信了,我俩换个位置,我穿你的老虎皮,你流民一把,我让你也来理解一下,如何?哼,你知道什么,就你们这拨鸟人,个个借着国家名义,私下干着权钱交易这类不可告人的肮脏勾当,一个个中饱私囊,却让我们这些穿草鞋的人替你们的肮脏行为买单。现在说什么国家建设需要,当初,我进号子时,不也说是社会形势所迫,必须严厉打击嘛,我就那么点破事,却硬是把我关押了那么多年,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说我抢劫,我抢劫了嘛,仅仅因为开玩笑地拽了一下朋友的金项链,就因为那朋友开不起玩笑,说我抢他的金项链,你就以他的口供定了我的罪,我是欲哭无泪;说我**,那是我女朋友,男欢女爱,谈何**。女人被搞得正快活时,哪个不是呼天叫地跟杀猪似的,那就是违背妇女意志,你们搞女人时,遇到的女人都没有杀猪般的叫声嘛!那个臭婆娘也不知怎么的了,平日里冲着死缠烂打,一个劲地要啊,要啊,无休无止没有桶底的,被你们一吓唬,那是那种德性,死要面子,把我往死里整,说了那么多的违心话,你们居然也信了。你们仅凭此就断定我是违背了那个臭**的主观意愿,定了我**,让我跟在后面活受罪。真是笑话,做女人的风险怎么就这么小,做男人的风险就这么大。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不会是跟在那个臭**屁股后面捣鼓了一把,揩足了油吧,那**可是一把好料子,感觉一定挺不错的吧,哈、哈!反正,倒霉的是老子,你们怎么说怎么好,就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关了我那么些年头。你们这班道貌岸然的家伙,有谁敢说,屁股比我干净,有我清白。”那老头象一座山杵在那儿,手指头点了点东方煜,指点江山般地一划拉过去,“我看谁也不敢说吧,即使违心地说了,恐怕半夜三更要做恶梦被鬼拉了去。关了我一个,社会形势果真好了,社会果真进步了,人民果真有了安全感了嘛?哼!” 东方煜无语,反正这老头说的这些,他是无法回答得上来,也没有必要吱声。他瞥了瞥近在咫尺的陈春,见陈春铁青着脸没任何表情。东方煜知道,陈春身为公安局长,是有压力的,不论这个家伙说的对否,这么说,让不明真相的人有了一个清晰的感知,肯定有不良社会影响。何况,现实中,的确存在问题,很难说这个老头就是信口雌黄,造谣滋事。还有,处理涉及拆迁、征地类社会敏感问题,也是必须讲究方式方法政策到位,切不可因工作方法、办事态度等人为因素引发社会矛盾乃至诱发群体性事件。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说得天花乱坠,姑且不论是非,我只问你,你对盗窃有什么说辞,这总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吧,追求你的法律责任,也是应该的吧,没谁冤枉你吧?”陈春和风细雨,尽量克制情绪。 “这个嘛,”那老头迟疑着。看得出来,陈春揪准了他的软肋。“这是事实,我是男人,敢作敢当,我不赖帐。你们判了我劳改,这个帐我还清了。可是,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我也是被逼无奈。“严打”抓了进去,出来时没了工作,没了饭碗,我要生活,要过日子啊,可是,我到处求爹爹,拜奶奶,想找个饭碗,堂堂正正做人。可是,我是到处碰壁,东家推到西家,西家说归东家,没人理睬我,到头来,我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寻上那条道的,活人总不能被饿死吧。”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应该相信这个社会是公平、正义,讲公道的,每个人都有合法获取生存的权利,你这种认识和看法是偏激的。大家都要为建设美好家乡添砖加瓦,配合、支持高速公路建设,这就是最为具体的体现,你说呢?” “哼,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他听了陈春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到月有得拿,巴结你的人也不会少,平日里也不少有人贡奉,我可是两手空空。现在,就这点老祖宗的产业,也要被你们兼并了,你们讲点良心好不好,替民作点主好不好哇?” “国家有规定的标准,是赔钱的,怎么能说是兼并?你还指望一锹挖个井啊?” “国家是有标准,我也不指望一锹挖个井,若是真能够按标准到位,那也谢天谢地,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些人了。就这么一点可怜的赔偿,还层层盘剥,到了我手里,还剩下几个小钱。” “哪里还有这种事,信口雌黄,不可以乱说的。”东方煜一旁帮腔。 “我才不会信口雌黄。当年,你们抓我时说得多好听,什么‘坦白从宽,’什么‘抗拒从严’想方设法让我交待,我信了你们,我违背事实地胡乱说了,我违心地坦白了,我说了许多冤枉我自己的话,还以为说完了就可以回家,结果怎么样,拷打我不说,还判刑从重处理。此后,又说是形势需要,形势需要就可枉及无辜嘛,都是一拨言而无信,不时道义的家伙。你今天又说的这么好听,又想故伎重演嘛?那你赔上我的拆迁费,就你说的按规定好了,你能赔我一分钱嘛?”他责问陈春,“赔不上钱,说了许多没用的。” 第129章 小试牛刀 http://..org/ 陈春肯定不可能满足老头的无理要求,也无法满足他的无理要求,这一摊子和他陈春一点关系没有。虽内心厌恶着,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可以有半点表露。陈春的任务就是保障高速公路建设的正常进行,其它的,他无能为力。在这些人眼里,才不认你这个公安局长或是别的什么长的面子,不解决切身利益问题,天王老子也不理睬的。何况,这家伙对公安机关成见根深蒂固。这家伙说的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陈春自是不清楚,那时,他还没在这儿。只是,他说的这些并非没有道理,当时为了审出结果来,的确说过这些话,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最后也不一定就从轻处理也是有的。可陈春无法去理会这些个了,他要的是能够顺利拆迁,表里理赔的事情自有相关部门的。那个家伙没有说错,公安机关的确赔不了一分钱,陈春无法给予任何承诺,即便有承诺,也无法令人信服,他只能抛出一套令他自己也无法信服的大道理来。田被征了,地被收了,房屋被毁了,没有稳当的就业,单靠微薄的补偿款,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谁会不计较,不后怕的。如今的人们,不比计划经济时代,那时候,讲究思想境界,学的是先进,谈的是人生观。陈春能够这么想,却万万不能因同情而手软,否则,违背其法定职责和维稳宗旨了。 陈春内心十分清楚,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这般地失态。可如此情境,他多少有些尴尬,眼前不是歹徒,他们却穿盔带甲如临大敌。他是公安局长,众目睽睽之下,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将引发非议,或软弱,或强暴,唉,众口难调啊!上下不得要领,陈春别无选择,只有执行强制拆迁了。他一声令下,执行民警一拥而上,准备控制钉子户老汉。可那家伙鬼精,见众多人马意欲强行扒他祖业,一时觉得没了退路,他手持砍刀横立家门口上窜下跳来回胡乱挥舞,还不时用石子胡乱砸甩,坚决捍卫着那块“阵地”不撒手。他知道寡不敌众,来了个擒贼先擒王,举刀冲向陈春,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冷笑着叫嚷,“老子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跟你们拼了。” 陈春是何等人物,这些哪在他的考虑范围,为防不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侧身躲避。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脚下凹凸不平,由于动作过急,脚下一滑溜,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眼看砍刀直落头顶,周围的人一时也傻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料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东方煜闪电般地从后面冲了上来,侧身抬腿猛踹了那家伙一脚,那家伙顿时底盘不稳,四仰八叉开去。乘这个空档,大家儿一哄而上将那家伙控制住了。陈春毫发无损,东方煜却因迎着刀口方向踹过去,腿部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早已皮开肉绽,血流满地了。 陈春有惊无险,他赶忙招呼着将东方煜送往医院抢救。 所幸的是,那一刀没砍着动脉,却必须在医院疗养了。 东方煜虽说遭遇了血光之灾,吃了苦头,却也值得的。他不仅报答了陈春的知遇之恩,还由此捞取了政治资本,赢得大家一致赞许,还作为先进事迹上报县里和市局获得嘉奖和奖金。 “东方啊,这次你受苦了。”陈春带领局领导班子成员上医院看望慰问东方煜。 东方煜赶紧起身。啊哟,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的。 “嗯,别动了。”陈局长近前来按住东方煜道。 “陈局,这次因我不在行,不小心,反倒给您添麻烦了。”东方煜是说了轻巧话。他虽疼在身上,心里还是挺滋润的,如此,毕竟是值得了。换个角度,某些人还轮不上了。 “公安辛苦,也很危险,这次你是体验到了。” “没什么的,是我应该做的。”东方煜忍着疼痛正襟危坐着,“倒是局长您,有这么多的份外差遣,真是太难了。” “既干这行,便不说份内份外了。必须服从政府统一领导指挥嘛!”陈春摆了摆手,看了看左右,“何况,公安机关是打击犯罪保护人民,为民服务,为社会建设服务的。” 东方煜左右望了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警察,得学会如何保护好自己。上面也有要求,减少不必要的牺牲。”陈春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 东方煜接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内心在想,如此说了,其实还不是为了你嘛,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必要’或者‘不必要’皆缘由你,否则,我怎么会挺身而出的了。是的,人生会有很多无奈,在不同的时候,或站在不同的位置,一个瞬间或者阶段,无论你愿意与否,都将有可能做出一些令人无法预料的事情来的。更何况,东方煜的前程是完全指望着陈春的。 或许是上苍的安排了。陈春原本是去不了拆迁现场的,他临时接到市局紧急会议通知,召开“扫黄打非”专项治理会议,一把手必须与会。谁知,半路上,他又被告知因市里临时需要接待路过的上级领导,警卫任务繁重,会议只有延期待定了。他只好打道回府,并不得不赶往拆迁现场。公安是条块管理,以块为主的管理模式,置身职场,微妙待变,自身利益和社会效应相辅相成,身为拆迁常务负责人,若刻意躲避岂不是自讨没趣,何况县长亲临的。 东方煜是因为陈春,换了别人,即便有同样险境,他也不至于如此铤而走险。 凭心而论,除了个别钉子户,多数人的要求还是在情理之中的。各有各的利益诉求,但无论如何定位,贫民百姓总会高看自身利益的,在这个领域无法指望自觉、自愿,再说了,一切利益归根结蒂还是人民的利益。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又有多少人能将这些剥离得清楚明白,因而矛盾纠纷是在所难免的了。 第130章 拍马屁,的确要拍 http://..org/ 若以唯心论,俩人活该逃不过这一劫数,是人生必经之难。当然,东方煜皮肉上受苦了,内心还算愉悦,为什么呢,因为,由此奠定了同陈春老铁的关系。 这是一份无形的也是无价的资本,可遇不可求。当时,意欲冲上前去护驾的人不止东方煜一个,犹如商人嗅到了商机,东方煜感觉到了身旁蜂拥而上的挤压。只是东方煜反应更快,更敏捷,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多亏了他多年从事教师职业练就的体能基础。 果不其然,东方煜的好运来了,不久之后,东方煜被正式确定为陈春的专职秘书。之前没有确认,老汪头是恭维。秘书这个职位,从事和专职之间,是有微妙差别的,从事是一种职业,专职还有职业之外的副价值,尤显政治地位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专职就是局长的替身,是代表,代言,代名词。人们看着他,多是将他与陈春联系到一起,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陈春第二。他十分清楚,专职秘书这个职位之重要,是局长身旁的红人,自有狐假虎威之隐形功效。但办公室副主任这个职位也不赖,在办公室,他主要分管文秘,同时保管公章,有掌握印把子大权。当然,他是保管,同掌管还有差距。但是,就因为有这个印把子,近水楼台先得月,还真是有许多隐形的权力呢,这份权力,同单位内部和社会上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说实在的,这更利于他自身潜能的发挥和虚荣心的满足,他甚至感叹前些年的教师生涯都是白混了。都是拿着工资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因而,他十分珍惜这种进步,手头上来得勤快,知道打点周遭,懂得混事做人。平日里,他少说多做,每天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一尘不染,待别人上班时,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遇事逆来顺受,从不与人争高低,该整理的整理,该写的写的,该上报的上报,该汇报的汇报,。也不惜有巴结、献媚之举,该低头时就低头,该拍马屁时就拍马屁,生怕有半点纰漏。哈,或许有人要笑话了,就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官,若真按品位来说,绝对是在品外,够不上芝麻绿豆官呢,可是,要知道,在公安机关,就这等职位大部分人还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呢,东方煜看得多了,就他这层级的职位,没有三、五年,七、八年,提都别提了,还有更长时间的,甚至还有人混了一辈子也沾不上边的。 东方煜天生聪颖,原本,他是应该也是有条件就读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成就一番事业光宗耀祖的,然而,他却令人意外地选择了师范大学,从而成了诗慧、乔丽和玫芳的老师。当时,东方煜的选择好多人为之惋惜,甚至认为他是自毁前程,最为恼火的莫过望子成龙的父亲,知道他的选择后,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不成气的东西,翅膀硬了,能自作主张了不是?”父亲咆哮着。 “师范不用交费,省下不少钱,”东方煜胆怯地嘟噜着,“再说,更容易找到工作嘛。” “谁指着你工作啊!”父亲义愤填膺,“谁指着你工作。告诉你,你的‘工作’就是给我好好读书,别的不用你操心。”父亲额头青筋暴露。 东方煜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希望他就读一所像样的大学,将来有个好前程。 “难道非得进清华,读北大才有好前程嘛!”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真是气死我了,现在是人生十字路口,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期,现在的选择,关系到将来的前程,你懂不懂啊?” “就知道读书,读书,”东方煜瞟了父亲一眼,“这种情形下,让我怎么读下去嘛!”其实,东方煜的选择有其苦衷。因为,母亲体弱多病,常年就医吃药,还有他和弟弟读书,全家人完全依靠父亲。然而,父亲是产业工人,出卖苦力的,不仅收入微薄且十分艰险,还必须兼职创收才能勉强维持家庭的日常开销。东方煜望着日渐消瘦衰老的父亲,想着即将面临的一大笔读书费用,他心急如焚,便想着自己能够尽快分担家庭的担子。 “你……,还敢犟嘴,真是了不得了。”父亲随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东方煜紧紧捂住着脸,表情痛苦着。 父亲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手。 记得当时东方煜还同诗慧闲聊过的。 “当时那个恨啊,无以言表。”东方煜望着诗慧,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似乎刚刚被打过。 “伯父是可惜你的前程了。”诗慧目不转睛盯着东方煜摸着脸的手。 “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他凶神恶煞的,真让人受不了。” “其实……”诗慧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我也觉得你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的。”东方煜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恨铁不成钢。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诗慧脱口而出。 “女……”东方煜盯着诗慧,心想,小女孩怎么想到这茬事儿,“噢,这有什么影响的了,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冲着诗慧笑了。 “老师,你笑什么?”诗慧茫然,“人家就不该关心一下下嘛!”诗慧绯红着脸,撅着嘴角儿,明显的稚气未脱,却心思复杂着。 记得诗慧比同龄人要显成熟,同他聊天跟大人似的。也是的,正值发育期的女孩子,总会时不时地呈现大人的口吻,举手投足还真有几分大人的模样。上初一时,诗慧还觉得东方煜年长、高大,需要仰视的,可当她临近初三毕业时,便觉得自己与东方煜相仿,距离越发贴近了,越发觉得,东方煜与其说是她尊敬的老师,毋宁是个大哥哥乃至哥儿们甚至情侣般的暖昧关系了。 “唉,不说,不说了。”东方煜嘎然而止。东方煜对诗慧也有一份亲切,他盯着诗慧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有种与之不甚相符的心理冲动。 同自己的学生聊这些个,不是身为老师之所为,何况还是初中生,更因为是个小女孩。或许,东方煜内心苦闷,一时没了述说对象,抑或,诗慧有种与年龄不相仿的成熟。当然,诗慧是十分愿望倾听的,不仅愿意倾听,且将这视一种信任,一种寄托。诗慧其实是享受这种感受的。 如今,父子再次谈起时,有了新的注解诠释。说来也是,人生如何抉择,的确并非是某些硬性标准能够界定得了的。人生的将来都有诸多不确定的主客因素,甚至还将涉及现今无法认清的领域,又谁敢说这不属于人生的一部分呢!。是的,现实事物很多是无法用本来去解释的。后来,事实证明东方煜的选择是正确的。最为直接的例证,就是他那位考取全国重点大学的同桌,后来竟因改制下岗,其境遇较他差远了。真是那山不转水转,世事没有绝对的优劣,便是看你的造化和审时度势了。 第131章 哥哥,别太急 http://..org/ 东方煜在从教生涯里,其感情生活是十分纯洁的,除了教学,便与女友亲密相处,绝无旁骛,因而,其内心是坦然的。若说与诗慧的交往有私密性的话,那不过是诉说其与父亲发生争执的交流内容。对于这个问题,确认是否有爱昩,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法简单界定的。因为,形式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应该是双方内心想法如何,互动结果如何。当时,是因诗慧初三升学临考时谈到将来志向,东方煜现身说法同诗慧即兴提及的。按说,这也老师关心学生,帮助学生选择将来人生道路的份内之举,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说得过去的。 然而,诗慧的心思截然不同。别看她小不经世道的,却是弥勒佛的肚皮满腹菩萨,她将东方煜的关爱看视为亲密示好,内心翻滚激荡得不能自制。她微起少女那稚嫩、却乌黑晶亮的迷人眸子,凝望着东方煜那俊秀脸庞,洗耳聆听着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一阵遐想,有种迷醉般的新奇体验,和难以自制的身心骚动。不知不觉中,脸儿红扑扑的如桃花般的灿烂,心儿如怀揣小兔般的蹦达着,浮躁、温馨,亢奋、绵软,灵澈、迷惘,交织在一起,那种愉悦和承载无以言表。少女心思最叵测,少女心情最纠结,少女情怀最浪漫,少女情感最丰富。 东方煜是她们的老师,更是她们的精神偶像,课堂上,是一片专注的神情,课堂下,是一团燥热的氛围,课余时,是无处不在的笑脸相迎,东方煜不折不扣地成为了女孩们的焦点。或许,这是山村校园纯朴人性的独特现象,是山乡耕早,田园秋貌,瓜田李下,窃窃私语的真实写照,或者,物以稀为贵,情因老更慈,毕竟在偌大的原始校园里,如东方煜这般阳光朝气、坦诚率真、健硕帅气的男人是凤毛麟角。 乔丽比诗慧直率,她同东方煜之间看不出有几分师生拘谨,多半是直来直去,没有半点掩饰,还揶揄诗慧是夜壶**。她打扮得花里胡哨与东方煜套近乎,丹凤眼勾魂摄魄,纯真中透露些许的邪性,犹如待成熟的罂粟花。这就是乔丽的习性,是天生风骚个性。 “你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只想着打扮嬉戏。”东方煜呵斥。 “我心思是在学习上啊,”乔丽盯着东方煜不眨眼,“可老师您不关心我,让我怎么学。” “你是替老师学习嘛,”东方煜继续严厉着,“都关心着呢,咋不关心你了。” “那可不,得特别地关心才行。”她在漫不经心中,显现妩媚,在本能中,扭捏作态,在刻意中,搔首弄姿,那略显单薄的身子上不乏有女性娇柔的影子。 乔丽天生具备钳制男人软肋的素质,是铁哥儿仨中情商最高的,属于含羞草一碰就拢缩起来的个性,十分敏感撩人。她那细腻的皮肤,微隆的胸脯,外凸的臀部,尤其那哀怨不忍的眼神,无不初显浪女的特征,直叫那天下男人为之动容无度,怜惜不止。或许也因此被男孩围拢纠缠难奈,她初一下学期便于高年级男生拍拖上了,还不时传出绯闻来。如今,她又自然而然地扯上东方煜,反倒让诗慧醋意十足,无地自容般的了。 “东方煜老师教导你好好学习,是为你好,你干吗还对他那般情形?” “我对他哪般情形了?”乔丽一脸无辜,一时没了张扬。 “切,让我怎么说你,你干吗让他对你特别好。”诗慧鼓着脸腮,“这个‘特别’是什么意思啊,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啦。”乔丽忧忧地,忽地又大声责问诗慧道,“唉,你干吗责怪我啦,只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你至于如此介意吗,你这样说,我才觉得你怪怪的呢!他是我们共同的老师,难道是你家什么人吗?” “才不是我家什么人呢!当然,他是我们的老师,唉,不说了,不说了。”诗慧忽地火冒冒的了,“我只是劝你对他认真点,他是老师,要尊敬他,你干吗那样的态度。”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乔丽白了诗慧一眼,“我才不信呢,你我彼此罢了。” 她们相互心知肚明,却相互没有捅破心思。但显然她们的心智是稚嫩的,对男女情事更只是限于感性认知,几乎没有理性思考,无法达到应有的深层次理解和把控上。相比较,诗慧远不及乔丽的状况,她还驻足在对异性心仪阶段,如同只能远眺天边美丽的彩虹可望而不可触及一样,也因此,当她看着女同学们对东方煜趋之若骛,尤其是乔丽的大胆直率时,便觉得是对自己权益的一种侵犯了。实际上,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思究竟属于什么,爱情嘛,似乎太过遥远,自己还是个读初中的孩子;友情嘛,可自己的心思龌龊着呢;亲情嘛,更不靠谱了。可是,她就是喜欢甚至越发的痴迷。诗慧嘴上骂乔丽下流,是败类,是鸡肋,可是,她私下却抑制不住对东方煜的遐想。 究竟男女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确实不清楚。她有不少阅读,也隐约记得马克思恩格斯似乎有过这样的表述,即人类真正的感情,只可能存在于男女之间……对于这样的话,她无法理解,在她看来,同性间的关系更加密切,更可能发生真正的感情,比如她们铁哥儿仨,就是最好的例证,而男女间反而不是打骂,就是吵闹,跟仇人似的,课桌上还划有三八线呢,何谈真正感情。在她那幼小的心田里仍然局限于不可名状的好感,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再者,就是卖乖、拿俏和任性,还无法真正弄懂这是有关人类社会和谐、平衡和繁衍的的伟大命题。 然而,东方煜自顾沉浸在同女友娟的欢爱之中,对外界校园内的纷繁错乱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对娟的爱恋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和归宿。对于,校园风波,娟并非毫不知情,也不时有耳闻的,但她并不以为然。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态,除了不把黄毛丫头放在眼里,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十分了解东方煜的为人,尤其深谙他们间的深厚根基。 他们俩早在高中阶段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娟个性张扬,是敢爱敢恨的那种,是她主动出击揪住东方煜的,她不属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个性,恰巧东方煜便服了她,俩人一拍即合。东方煜显然是纯真的童男,与初次下山的小和尚相差无几,根本不懂女人习性哪片天地,哪经受得娟的眉飞色舞,便三下五除二缴械投降交了童贞。 “怎么着也待花儿绽放了再操弄家伙,怎自顾舒服一泄了之,囫囵吞枣。”娟哀怨嗔怒着。 “我……,”东方煜腾的一下,顿时脸儿红到了脖子。他哪有不知道自己是楞头楞脑的操弄,可那一刻于洪水决堤时的凶猛有何区别,不由自主,“唉。”他如同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 如此慌乱,他至今记忆犹新,每每想起还无端发笑自嘲,甚至无地自容。为了释放不良情绪,他不得不自我安慰,不相信没见过记酥软的荷枪实弹的男人,能够镇定自若,从容应对。自那次云雨之后,还有一种独特的臣服心理,就觉得被娟责骂如同被母亲责骂一般,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丝毫厌恶和对抗心理,甚至有种被疼爱的心理。慢慢的,他驾轻就熟,契合一统了。 如此情境之下,他哪有顾及眼前的黄毛丫头。也非怪,如此这些个,距离他的世界太过遥远,没有谁会舍弃眼前幸福和美好,将虚无缥缈乃至遥不可及的美好记挂心上,更何况牵涉职业道德、社会道德风险和良心谴责。但女人的心胸就是狭窄,对种种传闻记挂在心,她曾经旁敲侧击,不乏揶揄,可东方煜能说什么呢。 事实上,东方煜根本没有想到这茬事,若真正有想法,或许也不一定果真有这么高尚,至少不能够保证今后一尘不染,无数事实证明,男人是经受不起诱惑的。 第132章 重任在肩 http://..org/ 东方煜忽地觉察到了诗慧的反常情绪,神情恍惚,目光游移,闪烁不定,怀疑她内藏心思。或许遭遇难处不便启齿,抑或,为他俩婚事烦心。回想又不至于啊,毕竟诗慧有过这么多年的情感依靠和寄托,毕竟有着一波三折的艰辛历程,如今,即将瓜熟蒂落时反倒没了自信。他猜想,十有八九是因自己一天到晚奔波,冷落了她,惹她郁闷。他本打算直言相问,可又担心捅破这层纸被她小瞧。 近日,他的确有些忙乱,手头上堆集了许多事务,文案一堆。他手头上还有几个大部头文稿,包括公安机关及民警自身建设和发展调研,陈春在全市公安工作经验交流会上的发言等重要文稿,原本,这些个是由陈春本人亲自操弄的,如今全部交给了他,一时无所适从。他自是知道其中的份量,不敢有半点马虎,白天搜集相关素材,剩下时间便是在电脑前爬格子,他别无选择,发誓一定得写出应有水准来,关键时刻在陈春面前露上一手。 与此同时,陈春让他抽空协助大林搞好基建工作。目前,公安基建项目全面铺展,正处于关键时期,除县公安指挥中心大楼,县看守所配套设施工程和派出所“五小”工程外,还包括市人民警察训练中心建设工程,都是投资几千万的重大工程。他的介入,应该说,是被纳入亲信的明确信号。当然,陈春没有说满口的话,他说的很明确,是让他暂时协助大林,跟着大林跑跑腿。 看来,偶尔被领导臭骂,或许不一定是坏事。他曾经不知听谁说过的,若是待之如宾,往往是暴风骤雨临近的前兆,倒败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骂了你,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表明他对你是坦诚的、直率的。唉,这年头,真可谓塞翁失马啊! 公安基建项目不仅是公安机关本身的事情,更是政府形象工程,是政绩的形象化、具体化,于前于后,皆关乎陈春的切身利益,他自是十分重视,除听汇报外,关键处还亲自过问,亲自跑腿什么的,不何有半点闪失。东方煜是何等灵泛,自是不敢有半点懈怠,除了夜以继日认真地爬格子外,就是积极地跟随大林跑腿,全然没了身份地位之顾,随叫随到,从不借故推托、磨蹭。大林呢,或许是船到桥头车到站的心理,心境不同,言行自有不同,先前是推脱不开硬撑着的,如今有了东方煜,则能推则推,事无巨细悉数推给了他,他是跑完规划局,就是跑设计院,跑完质监局,跑国土局,是跑腿、策划外加汇报,疲于奔命,忙得屁颠颠的,协办成了主办。他深深地体会到,这行当远没有写作来的轻松,写作和基建同属于结构性工程,可对于东方煜来说,前者驾轻就熟,知道如何搭配,如何添材补料,不曾想,盖座楼房时,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不知道如何同十多个相关部门打交道了。同人打交道远非同文字打交道来得利索,东方煜深感自身才能和经验的缺乏。什么工程建设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许可证、施工图纸和建设规费等等,还得热脸贴冷屁股,三番五次求爹爹拜奶奶的。当然,对公安来说,各项规费是可以减免的,但是减免规费,必须跑许多部门,办理相关减免手续。 管基建虽是辛苦,个中弯弯绕也不胜枚举,可他很快便有了切实的体悟,包括相关人员态度上的根本转变。之前,那些搞建筑的包工头之类的,去找大林或是陈春时,若是凑巧看到他了,只是热情地招呼一声东方煜主任、东方煜秘书什么的,便擦身而过了,顶多说上诸如有机会请吃之类的客气话,如今,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拉进馆子且是座上宾。你不去也是不行,会变着法子迫使就范。说出来的话,都使你倍咸亲切,俨然是八辈之交,你也顿觉眼前海阔天空,无所不能。那天跑设计院时,负责公安大楼设计的技术员要安排午餐,东方煜过意不去,执意要请技术员,他以为,是他找人家办事,哪有吃人家的道理。可人家说了,我们之间不讲究这些个,还是先吃了再说。东方煜心想也在情理之中,埋单时再作理论不迟。孰料,坐中的一位建筑商悄然埋单了。东方煜顿感置身这种场合的身不由己。那位建筑商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亲和,令人觉得是老相识、老朋友,东方煜不免对他有几分好感。他处变不惊,待人处事殷勤周到,涉及有关这类接洽的措词滴水不漏,还给东方煜留下联系方式说下次专门宴请之类的客气话。说是午餐,却是满桌丰盛的菜肴,还不乏名贵大菜,还有高档烟酒,东方煜内心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浪费,因为,酒足饭饱时还有多盘整菜不曾触及,内心滋生隐隐的犯罪感。虽说并非为他一人,可毕竟他是其中之一,尤其似乎他是主角,便更是惴惴不安了。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这等事上,他甚至连敲边鼓的资格和机会都没有。东方煜是精明人,由此,他窥见行业眼影,同时,也进一步明晰了自身所处的境地。可他冷静着呢,他是跑腿的,其它的不是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觊觎的,如同领导的驾驶员、权贵的保姆一样。 如此一来,原本就重视事业发展进况的东方煜更是顾及不到诗慧的感受,一心扑在工作上了。诗慧自是老大不愉快,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明说,郁郁寡欢时便凑到大成那儿诉苦。当然,她无法将内心郁闷倾泄出来,毕竟别人不知道她同东方煜的关系。只说些日子过得没意思,活着为了什么之类不着边际的话,弄得大成一楞一楞的。逼急了大成只好调侃道,倒不如我俩远走高飞,去那陶渊明世外桃源枕流漱石,男耕女织,逍遥自在,岂不快哉乎。他一边说,一边朗朗吟诵桃花源记来。“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诗慧闻之起舞,“却道……”大成闻之不觉惊叹道,妙哉,妙哉,辞藻华丽,寓意深刻,铿锵有力,但不知出处。诗慧耻笑道,这等名著,上知鸿儒,下晓庶民,何谈不知,实乃孤陋寡闻。大成更言不明究竟。于是,诗慧大笑,并显不屑,却不作答。 第133章 人样鬼心 http://..org/ 大林说走,一传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仍旧没有着落。但东方煜知道,大林迟早是要离开公安的。按大林为人处事一贯风格,若没十足把握,是不会轻易透露这个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之所以迟迟未决,按他的说法,只是没有最后敲定福利待遇,其余的诸如层级、职位和职权,包括财权等诸项关键定位和保障都已经确定。按说,福利待遇也是既定,在什么位置享受什么样的待遇,只是鉴于大林的特殊情况,就这一事项有所调整,说到底就是拔高。但究竟如何台高,董事会内部存在不同意见,甚至有人提出来,干吗非得雇用这么样的一个人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说这种话的人肯定不了解内情,或者是不待见大林,否则,是不会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的。当然,东方煜也不知道内情,也没有获取有关的讯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件事一定是有背景,大林或许也有其独到之处,有一定筹码,否则,哪来的讨价还价。 若定下了,他立马走人。东方煜是希望大林离开,而且是越快越好。对他来说,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有一定吸引力。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期待有多大把握,他没有大林那样可以讨价还价的本钱,他只能听天由命,甚至是满腔的卑躬屈膝。他猜想,陈春既然让他协助大林搞基建,就是对自己的高度信任,或许就是为大林离职后作准备的。不论怎么说,他目前所处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可以肯定地说,没有替代,一旦大林离职,他顺理成章替补上去。他同时还有更为清醒的思量,即自己是别人过渡时期的垫脚石,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举措,届时,而或被替代,被顶包。他知道自己不应在一棵树上吊死,别的职位也是可以去的,比如教导员之类的,相比较而言,这个位置更适合他,也更实惠,更驾轻就熟。 相比追求职位安排,他更重视揣摸陈春的心理,弄清对他的信任度,否则,一切空谈。他一直深信是因乔丽的缘故才遭到疏远的,或是觊觎乔丽的身子,而或是因为乔丽没有招待好他的同学,同学有意见,他丢了面子。他一直想找乔丽问个明白,那晚究竟是怎么招待的,陈春又有什么具体动作。可是,乔丽那德性,跳蚤般的思维和个性,问来问去也没个正经的,弄得他上下颠簸,无法把握,最后不欢而散。当然,这些个都是他的猜想,或者说是臆想。 转眼大半年过去,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宜人季节。他偶尔听诗慧说,乔丽从南方回来了,一时竟激动万分,盯着诗慧的目光也是晶莹闪亮的,惹来诗慧瞥过来厌恶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失态,便故作冷淡地回应道,这时候跑回来,怕是家里有急事。诗慧没有跟着的应声,却只顾自个忙乎去不理他,弄得他悬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这事算是搁浅了,别指望从她那儿获取更多消息。他不便再问,闷着的成了一块心病。但是,他怎么着也是必须弄清楚乔丽的情况,这太重要了。他只好想着别的法子。记得乔丽说过的,为了他的事情不惜奉献自己。可时过境迁,哪能指望这等虚无缥缈的承诺,怕是早已过了时效期。设若依旧如初,陈春也是那份惦记,那便是他的造化。想想这个人啊,大凡潜意识都是卑鄙、下作的,肮脏的灵魂全被道貌岸然的皮囊包裹着。有什么办法,就是这等秉性,即便是高雅,是优雅,是文明,是热情,是吉言,也在过滤之后,其原料是个大杂烩。他内疚,甚至觉得是对诗慧侮辱,心存这等苟且想法,太龌龊。可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承认与否都是客观存在。 无论怎么想,肮脏也好,洁净也罢,人毕竟是人不是神,还是要现实点儿,为自己前程,他必须联系乔丽,通过乔丽来熨烫这层褶皱,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什么更好的途径。他又反过来自我安慰,并非是出于生理上的**,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是正大光明的。从广义上说,也是为了诗慧,于诗慧是分不开的,他好了,有地位,有名望了,她跟着的自然也好。若别人提起,诗慧是某某主任或某某局长的妻子,她的脸面不也光彩嘛。不向她透底,那是策略,是通往成功道路上的艰辛,是曲折,只要结果是光明的就行。那臭豆腐干不是有脏臭的制作过程嘛,吃起来却十分香甜可口。如此一想来,他内心坦荡了。 可是,他没有乔丽的联系方式,也不知上何处去找寻她,难道还在总统套房嘛,可又在哪家总统套房,总不能一家一家地问,一处一处地寻,像个花痴一样的。想了半天,他只有守株待兔,期待乔丽的主动联系。太过张扬了,容易顾此失彼,闹出笑话。可他又有另外一种设想,或许乔丽的重现于事无补,甚至是倒运,反而将陈春刚刚弥合的伤口撕拉开去,那岂不是适得其反。这么一想,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担心乔丽的现身了。他在彷徨,他在恐惧,他在惴惴不安,生怕某天的某一处,乔丽的俏丽身影,忽然从天而降,随着一阵醉人的芳香飘然而至,正好落在了他和陈春的中间,那将是何等恐怖啊! 他如此纠结着不得开心颜,令他寝食难安。一切皆缘追名逐利惹得祸,若非如此,他与诗慧的婚事多半是纳入议事日程,谈婚论嫁了。干吗必须看重仕途名利活得这么累,平平淡淡才是真。话虽这么说,也不乏清醒认识,但却难以真正摆脱这种矛盾心境。失去了追寻仕途的动力,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总不能年复一年耗着的,熬着的,犹如行尸走肉,毫无长进。尤其,一但想到沉舟侧旁千帆过的情境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焦躁难安的心境了。 第134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http://..org/ 乔丽这次回来,是应玫芳的邀请洽谈共同开发农家乐项目的。是经玫芳的再三邀请,执拗不过才答应回来考察一下再说的,没有先前应诺敲定合作事项。她十分清楚家乡目前的投资环境,在她看来,即便有利可图,也是蝇头小利。之所以成行,她有另一个重要考虑,那就是进一步考察家乡的文化娱乐市场进况,因为,她有在家乡谋划**的设想。只是,她这个设想还必须深藏心底,等待时机,不想山雨未来风满楼。她深知,家乡几近封闭的现实状况,还不足以有较大的发展的空间,得有一个从局部尝试到全面发展的漫长过程。毫无疑问,家乡有投资潜景,毕竟是旅游新区,并且,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客观条件充足。这种情形下,投资成本小,见效快,有显见的赢利空间,何况,国家有拓展内需的优厚政策,还有人们越发增长的消费能力,依她经商多年的独特眼光,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理想的前景。当然,若是玫芳的发展项目能够被她接受吸纳,再辅以谋划,那无疑是互补互助,相得益彰,有序发展。 “我支持你的想法和做法,也愿意注入资金,”听了玫芳的介绍,乔丽表明了她的看法和要求,“只不过,在前期,我只是入股,不参与经营,由你控股经营。若资金还不够,我可以无息贷给你,朋友一场,就算是资助了,如何,这样的支持不算少了吧。” “啊,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玫芳忙不迭声地称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刚才不是说了嘛,谁叫我们是铁哥儿们。铁哥儿们之间也需要理由嘛!” 乔丽说的冠冕堂皇,让人听了的十分舒服。但她的做法十分聪明,既有投资,也有人情,当然也有收益,实属多赢策略。即便投资失败,是借款,还不还,就看你玫芳如何做人了。即便不还,对于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她才不在乎小小农家乐那点真金白银,权当是一次经验积累。藉此,也是她将来进军家乡的一个平台,根据玫芳的经营进展的状况,再作相应打算,再作更加切合实际的谋划。 玫芳同乔丽一样,也是个好角色,目前,她缺的就是资金,有了资金,凭借她那锐意进取的决心和毅力,可以说无坚不摧。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这笔资金,犹如有了在大海里航行的帆船,就能够使竹木加工厂和农家乐齐头并进,就能够挺过难关达到胜利的彼岸。届时,即便有什么变化,反正她有了雄厚的资金和硬件基础,即便乔丽有变故,她也将具备足够的回旋余地。 俩人就这样各自打着得意的算盘,构筑了一个有效的统一平台,只剩下诗慧是多余。当然,诗慧压根儿没有往这片旮旯里面琢磨,她心无旁骛,心思全在那份工作,还有那份珍贵的感情上。她想方设法,要将她与东方煜的事公之于众,这在她看来是当务之急,因为她着实不想再次失去难得的时机。 可就在她筹谋酝酿的非常之时,乔丽透露的一个消息,差点儿将她彻底击垮。 “喂,你俩可听说了嘛,东方煜老师和他的前妻要和好了。” “什么?胡说。”诗慧高八度,几近张狂。 “你,你怎么啦?”乔丽一惊,双眼瞪得老大,一脸惊异的表情。 玫芳也是惊讶地望着诗慧,但诗慧不动声色。 “你是听谁说的?”玫芳见状,转向乔丽紧跟着问道。 “只是听说而已,干吗一个个神经质似的。”乔丽望望这个,瞅瞅这个,不以为然。 “也不怪诗慧吃惊,我也感到十分意外。”玫芳压低了声音,“我们天天在这儿没有听说,你才回家,竟然听说了。怎么不令人奇怪。” “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消息,你倒是说呀,别卖关子。” “我说你这个人啊,怎么这样说呢,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就被你俩一个个诈唬着的,有机会说嘛!怎么就是卖关子了。”乔丽对着玫芳囔道。 接着,她就一五一十地说开去。 原来,乔丽一回来就跑去找东方煜,只是不凑巧,东方煜不在办公室。大林不认识她,见一美女来,便主动询问找何人何事。乔丽便说是找东方煜,还说东方煜是她的老师,是来看望老师的。大林见状,自是客套了一番,他站起身来,又是让座,又欲泡茶的,毫不热情周到。还主动告诉她说,东方煜老师的前妻跑来找他,之后,俩人便一道出去了,说是办什么事,他没认真去听。不知是有意,还是没话找话说,大林在交谈中,一直扯到有关东方煜和前妻间的话题。乔丽只管听着,不去干扰,反正这个话题也是她感兴趣的。结论就是俩人重新和好了。但乔丽是不会将刚才的情形活龙活现描述出来,毕竟还是有点语忌。其实,她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怎么口无遮拦一下子将还没有确认,有待斟酌的话题说漏嘴了呢。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应付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诗慧顿觉天昏地暗,脸色煞白,强忍着一言不发。玫芳见了十分诧异,连声问怎么了。她俩都没将诗慧的反常跟刚才的话题联系起来,只以为是诗慧忽然身体不适。乔丽还说,是不是这几天干好事,月经不调。还现身说法,传授自己平常食用的熟地黄炖乌鸡偏方,什么乌鸡一只,瘦猪肉二两,外加25克熟地黄、3片生姜温火炖煮……诗慧听着,那是云里雾里什么也没听得进去,只是胡乱地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说不用担心,便欲先行离开。那俩人哪能放心得下,便着意拦下要送她回去。那诗慧非但不领情,还发了一通无名怒火,直叫那俩人一楞一楞的捏鼻子默不作声,眼睁睁地望着她越走越远。 第135章 男人狼性,女人邪性 http://..org/ 其实,女人间的关系远比男人眼中的情形复杂得多,即便是她们仨这种关系也不例外,总能绕出许多令人想像不到的门道来。就说那次湖边行,便有着十分绕人的心理轨迹。 垂钓时,玫芳一直忐忑不安地站立在陈春身边,虽贴得很近,却没有交流。一旁的诗慧从玫芳那细微的肢体语言中体察到了她的用心,无外乎为了更显融洽,有着十分明显的功利性。按说,同诗慧不太相干,没有利害冲突,没有利益纠阂,可奇怪的是,诗慧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那儿。撇开别的不说,单就这一点,她俩就有潜在的心理抵触,这便是女人的微妙心理。 这两个女人皆缘一种隐形利益凑成此行,并非单纯是游玩。诗慧是为了东方煜这个人,玫芳呢,名义上仅仅为了答谢人家陈春,但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即同陈春保持一种亲密的私人关系。诗慧内心矛盾,是她邀请了玫芳一同前往,如今,又滋生这种心理,还不如当初不邀请的自在。一个人前往嘛,显然不妥,唉,这人啊,就是这么心痛肚子痛。如此说来,她俩是利益共同体,玫芳在受益的同时,也是在帮助自己实现愿望。今后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数,但现在理应无需有更为强烈的内心反应。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微妙,这么千变万化,相互利用的同时,又相互制约,你的存在就是对他人利益的促进,或是威胁,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若论性,男人永远是感性的,冲动的,是飞蛾投火奋不顾身的;女人则相对理性,她们往往是在确认这份感情之后才转为主动,直至奉献一切。同时,女人又是现实的,她们为利益不惜奉献一切。前面说了,玫芳不单单是为了答谢,与其说为了答谢,毋宁是借助这个平台捕捉更多利益机会,是捕捉陈春权力寻租的机会。诗慧呢,是谋求东方煜的升职。 她俩第一次听到“钓生口”、“钓滑口”之类有关垂钓方面的专用词汇。原来,鱼类世界也有着近似于人类世界中的感知感觉能力,能够在人类世界为其布设的危险陷阱周围辗转周旋,游刃有余。侥幸逃脱者,对极具诱惑力的饵料有警觉,并吸取教训择机侵食。这与人类的博弈多么相似,多么神似人类探险者们寻求真理,追求完美和富有挑战人生,实现人生价值,不惜铤而走险的经历。想想也是,她们两个女人何尝不是在钓鱼,又何尝不是在被人垂钓。吃亏占便宜,谁又说得清楚明白,只有自己内心清楚。若是相互得到想要的,何谈吃亏,何乐而不为。大千世界就是这样一种游戏规则,她们感受着的,谈不上兴趣,但觉得新鲜,犹如在一块平面载体上隐现出来的丰富多彩画卷。 车子前面坐着的两个大男人饶有兴趣地谈论着有关垂钓方面的话题,嘴里不断吐露有关垂钓新名词,似乎完全忘却了身后两个貌美如花的大美女。俩美女自是没有闲着,也在专心交流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新款的什么衣服谁谁穿了好看,那个什么人走在大街上一步三摇,搔首弄姿的,是多么矫揉造作,还有什么人踹了刚结识不久的男友又和谁谁拍脱上了,等等,似乎置身两个世界,互不相干,互不干扰。但显然这是个和谐共同体,潜意识皆是以对方的存在为自身的基础,因对方的存在,才有这样的氛围。异性间的不同感观和独特嗅觉,会有一种特殊磁场,滋生一种独特的韵味,始终处于一种较为愉悦的情境中。看似相互不搭界的各自闲聊,却有着看不见的互动和互补,空间是分开的,但心灵是交融着的。他俩,会时刻想着身后的俩,想象着她们的美貌和伴随美貌所影印出来的美好印象,感知乃至感受着身后不可言状的温馨和一阵强过一阵的诱惑。她俩,在东拉西扯的闲聊中不时关注前方的动静,捕捉并琢磨两个挺拔身影中的神秘,欣赏那种独特生机和雄壮气息,并从他们间的交谈中获取心灵和感观上的满足。他们相互诱惑和被诱惑着,又相互承受着诱惑,并享受着这种快乐和快感,脑海中时不时会闪现不确定的**和臆想。 人们就是在这样的**和臆想中,度过每一天。又随着时空变幻烟消云散,推陈出新,犹如机场行李传送带循环着永无止尽。就是由这样无数成像组成现实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从而丰富并活化了生活中的点滴。人生将会有无数过客,许多人从你身旁匆匆而过,犹如白驹过隙,更多人是在同一个时空里永远的不能相见、相识、相知、相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今生有相遇,便是一种难得机缘,无论这种机缘的结果如何,终将奔向何方,其过程就是一种价值,是值得珍惜和并尽力呵护的,远远超过相遇本身。正因此,谁都有可能如同水里的鱼儿那样成为别人诱惑的目标,被别人诱惑,谁又都有可能成为诱饵,被猎杀者擒获、掳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垂钓博弈的天堂。 诗慧脑海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可自拔,犹如滔滔江水奔腾而去,她真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能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从“钓生口”和“钓滑口”的垂钓名词中联想出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自己究竟是鱼,还是饵,抑或是被人下饵的鱼,而或,又是饵,正诱惑着别人的蚕食。她知道,一些时候是有意,一些时候是无意,但更多时候恐怕是无意,什么时候是鱼,什么时候是饵,恐怕谁都无法清晰地界定和确认。今天就是一种机缘,只是不知这种机缘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有经历了过程,有了结果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债。我们不可能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更多时候,过程其实比结果更为重要,因为,过程才是承载人生负荷和拥有人生价值之所在。 如今忽然听说了东方煜同前妻那档子事,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愿有这码子事,可是,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能假到哪儿去。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她尽力了,她真是尽全力了,但还是恍惚,还是情不自禁,她只有选择离开。否则,她将一泄千里。回到家里,关了房门,捂着被子号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天昏地暗,哭得不知东南西北,她恨死东方煜了,怎么这个男人怎么是这种德性,自己几乎守候他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到这步田地。她自己的命运怎么这么倒霉不顺,老天爷干吗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待情绪稍微有所平静时,发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她还是那个她,东方煜还是那个东方煜,不知东方煜究竟有了什么变化。不过,她又一想,若果真有变化了,她怎么一点没有觉察,也不见东方煜对自己有什么改变。要不是前妻找他有什么急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自我宽慰着。可她又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既然已经离婚,还有什么事要找前夫的,即便有什么事,也不应该找的。这么一想,她又转而恨死这个可恶女人了,咒骂这个女人是不要脸的骚货,是不知廉耻的下三烂。 第136章 新求旧恨 http://..org/ 骂是骂了,却什么问题没能得到解决。原本,她想着不去计较了,翻过这一页去算了,可不知怎么的,内心总是不舒坦,如鲠在喉,怎么着也过不去这个坎。确实,没哪个女人会不明不白地坦然面对这种事情。可是,诗慧的个性决定她做不出直截了当,单刀直入的事情来。想了很久,想着该用什么方式同东方煜交流沟通,可想来想去没有想出个上上之策来。东方煜倒是沉得住气,俩人再次相见时,不见有半点异常表现,仍旧谈笑风生,兴趣盎然的。 “哼,遭遇风流韵事这般得意。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就没有半点愧疚。”诗慧内心愤恨着。 “这个鬼女人,有丈夫,有家庭的,怎么一回来就跑了去找别人的男人。真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骚货一个。”她一肚子怨恨,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可转身,她又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你姑且把东方煜看成是心肝宝贝,怨天尤人的,别人怎么知道他是谁的男人。这么草率地下了结论,也将自己堵死。忽然,她下意识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前妻只是找他有点儿急事,并没有那么复杂,抑或,东方煜并没有别的意思,那女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大林呢,他是不了解情况,是他遇见美女时的颠狂,乔丽呢,也是妄加猜测,她自己呢,也是自寻烦恼。唉,庸人自扰。 这么一想来,内心稍加舒服了些。 赶巧,乔丽火急火燎地跑了来,说是因为合作的事和玫芳一同去找东方煜老师帮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旧事重提,诗慧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乔丽毫无节制地咆哮道,怎么就知道纠缠东方煜不放手哇,若是他死了,你们还不活了,地球不转了嘛!乔丽见状,双眼瞪得牛眼般的大,一脸茫然。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结结巴巴地问询道,你,你这是怎么啦,哪来这么大火气,谁得罪你了,东方煜老师,还是我啊,要不是玫芳嘛?被乔丽这么一问,她立刻醒悟过来,也觉得自己无厘头,失控了,于是,她强忍着情绪,缓和气氛道,啊,对不起,因为刚才被那个家伙气昏了头,一肚子火冲着你发了。对不起了,和你没关系,千万别上心。乔丽满脸的半信半疑,但还是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回道,难怪喽,我成了冤大头。是什么人把你气成这样啊?乔丽自言自语,见诗慧没有很快回答,转而支吾道,我现在没有闲工夫跟你磨叽,快跟我走吧,玫芳还在等着的呢。 诗慧的确十二分不情愿,但经历刚才一幕不好拒绝,匆忙收拾停当手头上的资料,硬着头皮跟着的了。一路上,她任由乔丽和玫芳闲扯着合作的事宜,一句话不说,更没主动寻找话题,于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她终于弄清楚了她俩找东方煜的原因。原来,农家乐项目牵涉土地使用和农舍租赁事项,她们找了那家的男主人。那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精瘦蚴黑,贼眉鼠眼,嘴上叼着根香烟,一看就是个二吊蛋吃闲饭的角色,见俩美女主动上门找他,顿时两眼发直,赶紧将嘴唇上的香烟拔了出来,忙不迭声地上前迎合套近乎,让坐倒茶的。当听说是来谈合作事宜时,也不细问究竟,一口应诺了下来,连声称租金好商量,租金好商量。她俩知道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不费事,便极尽女人之能事,来了个就汤下面,俩人左右夹攻,齐头并进,满屋子脂粉的,直叫那家伙心花怒放,一口应诺了下来。不料,那家还有个主事的妇人,长着浑身的肥肉,圆嘟嘟的脸蛋儿上有一对滴溜溜转的小眼睛,当获悉情形之后,只轻蔑地瞥了一眼她俩,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推翻了先前约定,直叫她俩一楞一楞的,转而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男人。哪知,这男人虽色胆包天,美色当前毫无顾忌地掐软揩油的,但一见这情形便是个连屁不敢多放一个的蔫货,立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来,让她俩白费了一番周折。她俩一时没辙,只好灰溜溜撤下来了。 也不知她们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那妇人是东方煜的远房亲戚,据说是表姑什么的,辈份高着的呢,便想着找他出面试试。 诗慧获悉是因这事拖了她一同来,两腿更是迈不动了。何况,还是去找东方煜,让她如何面对这种难堪的局面。可是,她无法拒绝,没有借口,更没有勇气。就这样,她一路矛盾着的跟在着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走着走着,她转念又想通了。去就去吧,凑个人数,不拿主见不作主的,暗地里还可以察看东方煜如何表现。 巧了,东方煜的确在办公室里,他正伏案忙碌着呢。抬头见一群美女突然而至,十分诧异,一惊一愕,那神情犹如还在天边飘拂着一时没拉回来般的。诗慧知道他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也没多话,也不好多话,静观东方煜下一步如何演绎了。 巧的是,他一人在办公室,忙乎着招呼的同时,没忘了首先问候着乔丽。问她怎么着有空回来了,不逢年,不过节的。这话正好问到点子上了,诗慧等着看乔丽如何应对。不料,那乔丽并没有同诗慧预料的那样说明原委,巧嘴巴嗒一下,吐出石破天惊的话来。她说,不就是专程跑来看望你的嘛,要不然干吗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诗慧着实惊讶不已,看得出来,东方煜同样诧异,他本能地将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诗慧,即刻掩饰道,哈,是嘛,有如此厚重礼遇,唉,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他显然是在打哈哈,说完之后,不待乔丽回应,十分老地道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玫芳和诗慧,投过去十分诚恳的注目礼,显然是为了不要冷落。然后,他将目光停留在玫芳的脸上,笑嘻嘻地问候她道,这是玫芳吧,多年不见,长成大姑娘啦,隐约还有当年的影子,现在是在哪儿发展啊?那口气听起来,与乔丽说话完全不一样,一派长者风范。一旁的乔丽没待玫芳开口,便把话接了过去。说道,我们俩正发展一个项目,今天来就是找你帮忙的。于是,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抖搂了出来,语气中多少有点贬损那妇人的味道。 东方煜听过之后,连声夸奖这是个好项目,还说她们有眼光,有抱负,不忘为家乡发展做贡献。之后,便正而八经地介绍起那妇人来。说是表姑,其实就是一个称谓,那年月,什么亲戚、本家的,这只是个称呼,说到底还要看你的家底,不是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嘛,他们的情形就是如此。那时候,他们家穷,求学时,父亲为了接济,曾经向较为富裕的这个“表姑”张过嘴的,可是,人家钱是借了,却怎么说来着。老爷儿们一个,向一个妇道人张口,能耐,说哪儿都难听。她这话确实是大实话,不过,挺伤人的。谁没个难处,这难处,哪分男女老幼,之后,见他家情形好转,尤其东方煜改行从事公安,整修个人完全变了。东方煜心里有数,装糊涂不去揭穿,就这么貌合神离地相处着。 如今,见乔丽和玫芳为这事儿有求自己,也是可以往前跨一步的,想必那表姑多少还会给他一点面子。于是,他对乔丽和玫芳说,既然是你们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全力把这事办妥当。说到这儿,最后还加上了一句,其实,她是个好人。 送走了她们仨,东方煜满脑子都是乔丽的影子,想到那晚她陪同陈春同学与他话别时的背影,想到去总统套房时的尴尬遭遇,想到欲利用她为自己所用的谋划,想到她之后的不辞而别,满脑子晕乎乎的。惭愧、内疚、失落和惆怅等,五味杂陈。如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什么,曾经,她们仨都是自己的学生,都是黄毛丫头,时过境迁,有转换成了自己女朋友的,有自己觊觎过未曾得逞的,还有…,还有不知将会演绎成什么样关系的,这算什么了。说实在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应该的和不应该的都发生了,并且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顺理成章,不知道人生究竟该如何度过,如何度过才算符合人类世界应有尺度。要是人生有个明确尺度就好了,不应该做的,有道天然屏障,无须挣扎、彷徨和抉择。 第137章 求佛在心 http://..org/ 东方煜并没有说大话,之后,仨人一同去了一趟,当面将事项敲定了。待办理具体手续时,玫芳没能一同成行,只剩下他和乔丽俩人去了表姑那里。玫芳是因为押车送货去了外地,诗慧不巧参加一个会议。手续办妥之后,表姑再三挽留他们吃午饭,推托不过,便留下来一同吃了。 吃饭过后,乔丽提议东方煜陪她沿着村庄的河边和山麓一带转悠转悠,说是熟悉一下环境,也看一看风景,并且说,这是难得的机会。东方煜踌躇了片刻答应了。由于人生地不熟,不知该是怎么个路径,便凭直觉沿着河岸边一直往下走去。这大白天,即使走错了,也错不到哪儿去。 “表姑都说带着我们转一转的,你是偏不肯。” “都是农村长大的,就这么丁点方圆,还怕丢了怎么的。你要知道,我可是从大江南北,珠江东西闯荡过来的,还怕什么了的。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德性啊!”乔丽不以为然。说完,自顾盯着东方煜,依附着东方煜,瞅着东方煜,似乎通过自己的观察寻找到某种奥秘,洞悉他内心世界,看穿他的心思。 东方煜听了这口气,又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内心不觉一阵激棱,犹如被温柔包裹了般滋生暖暖温情来,甚是舒坦。他是何等灵泛,不会不知道乔丽话面下的含义,在这种情境下,他顿觉被无形的手钳制了的感觉,温馨,温暖,惬意,全身上下孕育着由内而外的饱满和情意。他目不斜视,一路直视远方,以期通过对远方视野的关注分散和削弱内心的邪念和体内越发膨胀冲动。寓意尽在脚下,情趣就在下一步的演绎中,也就不再吱声。 “真美啊!”东方煜忽地叹息了起来。似心不在焉,而或言不由衷。 乔丽依旧顾一寓不及左右,忽听东方煜的一声叹息,便扭转脖子朝着他关注的方向眺望了过去,但见眼前景致果真不同凡响。 一眼望去,湛蓝下,山林葱郁,农作物茂盛,一片生机勃勃,显得洁净与灵动,犹如清水洗了般的。一切是那么自然,纯朴,不见一丝人工痕迹,有种独特的农家之美。若非一旁农庄衬托,真以为是远古莽野,伊甸园址,顿觉反璞归真。 “美吗!”乔丽没有收回视线,似乎自言自语,“美在哪儿了?” “当然美丽啊,”见状,东方煜理直气壮起来,他用手一指遥远的那座大山,“那座山,你横着的看,从这边山顶到那边矮一点的山岗,一眼望过去,是不是像极一个睡美人,那块耸起的树林不就是美人的发髻嘛,那两个山峦不就是美人的胸……,还有,那中间更低矮的山坳不就是美人的细腰嘛,……” “是么,”乔丽立马打断他的话头,“你怎么只顾远处的,不注意眼前的。” “眼前的。”东方煜跟着的就说道,“眼前的也很美丽啊,你看,就这片景致多美啊,山花烂漫,万木茂盛,实乃‘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还有那河水,清澈,晶莹闪亮……” “再近一点呢?” “什么再近一点,”东方煜回望一侧的乔丽问道。当他侧目时,正对一双灵动美丽的眸子。顿时反应过来,不觉脱口而出,“再近一点啊,……那自然是更美丽喽。”忽地,他内心一热,稍一酝酿,出口成词来。“远处是景,近亦晴,远看是净,近亦婧,世间皆纷扰,宁燥在人心。” “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东方煜老师,你别再刺激我了。”乔丽说着的进前拽住了他的手。东方煜本能地抖了一下,但没有挣开,俩人就这样偕着的前行。 “我可没有那意思,别上心。”东方煜目不斜视,“你看前面那建筑,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庵。” 乔丽顺着东方煜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在那半山腰上有一处黄色的古建筑。但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确认究竟是寺庙还是尼姑庵,抑或是别的什么建筑。根据经验,寺庙的可能性极大。 “我不清楚咦。反正不远,要不咱俩去看一看好了。”乔丽说着的,手下作了一个推的动作。东方煜知道她的意思,想脱开她的羁绊,但却被攥得更紧。 一路风景独好。仰望,环山皆竹,随风摇曳,灵动高洁,清凉、幽深且宁静,隐现零星杂木,恰似人间仙境。满目蜿蜒迤逦,曲径直入山谷,不见端末,让人不觉生发不可穷尽之惑。乔丽偎东方煜,小鸟依人,拾石阶而上,渐渐地,气喘吁吁,步履维艰。约三五里,渐进一处陡峭山崖夹道,入内,峰回路转,顿觉一片开阔,穷尽处便见黄色建筑依山体取向而建,混为一体,实乃“布局参差格有序,风光旖旎雨知时。”继续前行,果然是寺庙。但见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旺盛。那庙门巷修缮一新,门前有额,题着“石乌寺”三字,正对面则是一尊大肚弥勒菩萨像,两侧有对联曰:“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横批“皆大欢喜”东方煜见之,茅塞顿开,迎弥勒菩萨笑脸,也笑容满面。 “我俩既已置身非凡境界,何不求上一签,以省人生迷惑?” “你,还是我?”东方煜回转头来问。 “你或是我。”乔丽回答得挺干脆,“你这样问有何区别,有必要嘛?” “唉,也是啊,既来之,则安之。烧个香,拜个佛,以求真诚和真心,求得菩萨保佑吧。”东方煜并没正面作答。说完,领着乔丽来到佛堂,…殿。但并没同她商量,撇开乔丽,自顾径直跪在了佛榻上仰望佛台上的佛像,静默片刻,倒头便是一通叩拜。 乔丽一旁静观,见东方煜双目紧闭,十分虔诚专注。趁此机会,乔丽环视殿堂四周,除主佛台上方有三尊大佛像,环四周还有苦干较小的佛像,信徒络绎不绝环绕诸佛像叩拜。 叩拜礼仪结束,东方煜起身抬头见到一旁的乔丽,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 “不用担心。”乔丽说完,跪在东方煜刚才跪过的佛榻上,两手加额,以头伏地拜谒。 “哟,看你很在行啊,可谓顶礼膜拜!”东方煜对拜谒之后的乔丽说道。 “我们那儿的人是最迷信的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佛台的。”“当然,并非都信佛教,还有道教,基督教什么的。比这儿盛行的。” “那你真信嘛?” “我真信,尤其,越富有的人,越信,甚至到了迷信的程度。” “我们下山吧。” “别急,我得拜谒完了,否则,大不敬。”乔丽斩钉截铁,“你,也一样。”说着,又是一通叩拜,并从荷包掏出百元大钞投进佛箱。 “你那么富有,也这般小气嘛,”东方煜见她同自己一样,不觉好奇,随口问道。 “看来,你真是不懂个中的真谛,”乔丽不屑,“虔诚,是指心。” 第138章 菩萨心,人心 http://..org/ 烧香祈福,拜谒完了菩萨,下山途中,忽见乔丽心神不宁,左顾右盼面露难色了来。东方煜觉察到她的不同寻常,便投去探寻的目光。乔丽正四下里瞅着的,并没注意他的关注。东方煜估摸着她可能是内急,不待她出声便对她说道,若是小解,那庙门侧面该有地方如厕的。乔丽闻声顿时一脸绯红,望了望东方煜又掉转过脸去怯怯地回道,该是有的,可那儿偏僻潮湿,又有深不见底的竹林,怪瘆人的。东方煜没有即刻回应,这是女人的事,他不知道如何对待女人这类生活小节问题。若是男人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随便一个旮旯,扯开裤子拉链,一通扫射完事,即使有人看到,也无所谓。可女人麻烦,得脱了裤子蹲下,得翘着个雪白的屁股,得瞻前顾后,得守住春光,手续繁琐,程序复杂,若是被人看见了,则显丢人现眼。 “何不再往前去,找个僻静无人处。”东方煜试探着问寻道,“我在远处替你站岗放哨。” 乔丽听过之后,“扑哧,”一声笑将起来。 “可别笑话我了,也是替你想辙。如若行的话,你自个再寻思去。”东方煜不好意思。 “我可没有笑话你了的。”乔丽赶紧解释道,“只是,我们得寻个什么样的去处。”她一边说着,一边自顾往一处小道上去,东方煜见状便尾随了来。 沿着距离庙宇头十米的一条羊肠小道,前行了约么三、五十米处时,便被荆棘阻隔,无法继续前行,乔丽伫立片刻,准备折返回来。她迎面望着,东方煜也只好掉转身来。 “就,就在这里吧。”耳旁传来乔丽略带迟疑的声音。 “那我就在……”东方煜回头应道,并后退着拉开距离。 “别,你,你别走太远,走远了,我害怕。”乔丽顺手一指,约十米处。“你就在那儿吧。” 东方煜遵照执行,只是,他走得更远一些。此时,他脑袋瓜子嗡嗡的,有种把控不住的驰骋感觉,置身不曾涉及的领域,似乎在尝试一种不知深浅,也不知结果的试验。说实在的,在这么一种特定时空里,他脑海中呈现完全不同于平常活动的轨迹,脑海中翻云覆雨,有一丝丝惶恐,还有一丝丝的杂乱,似乎稍有不慎,便被邪恶吞没。当然,似乎也有浪漫,更有徐徐邪念,内心甚至覆雨翻云。潜意识中,希望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是他希冀的,更是无法克制的那种。因为有着这般稀奇古怪的心理活动轨迹,内心还是有自责、自贱和自卑的心理。 “你在发什么楞啊!”忽然,身后发出轻柔的女声。 他不由自主地意欲转身,但还是在转身的瞬间停顿下来。他知道是乔丽,那一瞬间,仿佛一转身,就是不忍目睹,就是摄人魂魄,就是娇羞欲滴的粉唇,就是洁白的胴体。他需要冷静,需要片刻整理。然而,就在他踌躇中,忽然感受到了芬芳、温柔和吟语。 “东方煜,你在想什么了。在想我吗?难道,你在这样的情境中,没有想到我吗,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身后,还有我的存在,还有我的诱惑吗?” 东方煜感觉耳朵根子下是一片温柔,他一阵眩晕,一通恍惚。“别……,”他知道是乔丽依附了上来。 东方煜默默地感受着这种美好体验,他已无力摆脱,他陶醉。可是,他同时在承受良心的谴责,忍受道义的煎熬,他有点把持不住,是非好坏,**和道德全然淡漠混淆,不知东南西北。在这个荒郊野外,在这静谧无人的灌木丛,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俩,在这块失去良心、准则、规矩、法则和道义等所有参照物的旷野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彷徨、惆怅和不可控制。 “要么,我们俩就在这灌木丛中休憩一下吧。”乔丽用手按在东方煜那稍显僵直的身躯说道。 东方煜不置可否地顺从着就地坐下,乔丽紧挨着他贴着。东方煜依然僵直着。 “唉,多好哇!” “什么?”东方煜仿佛不在状态中。 “这个环境啊,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思维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乔丽进一步帖上来,几乎是在东方煜的耳旁说着。 “什么改变……”他嘴上这么应着,其实,内心完全明白。因为,他正体验着这种独特的心理感觉,只是碍于脸面,没有正面回答。 “人啊,果真是感性的,除了思维的高级,别的同一般动物没有两样。我十分憧憬和向往这样的境地和这样的心理活动感受的呢。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更多时候,更愿意离开家庭一个人走南闯北,因为,一个人的世界往往有着更多人的原始本性,使人的本性得以更充分的复苏和呈现。要知道,若是能够更多暴露和满足人的本性,无疑是完善人生的重要课题,也是享受人生的重要环节。人不能没有人性,人更不能泯灭人性,人性是老天爷对人类的赏赐,是人类社会繁衍的完善,是演绎人类社会有别于动物界情趣的重要区别昨重要组成部分。人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有许多大道理,人生理想,人生追求的奋斗目标,实现人生愿望,留芳千古。可是,奋斗的一切的一切,归根结蒂还不就是为了更好地享受人生,珍惜和欢度美好生活嘛!若将没有更多更大天资才能,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就用人类天生独具的感观功能彻底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才不枉到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的。”乔丽就这样一口气感慨了这么多,说完了,还起伏不定着,显然,内心是激动的。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其实,东方煜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乔丽是无法说出这番富有生活哲理语言的。“你是如何有了这么深刻体会的?” 走南闯北成就的。乔丽毫不掩饰地回道。她说,在这么些年里,她几乎就是在生死线上拼搏,在男人堆里打拼,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摸打滚爬过来的。生命是什么,曾经,她有过神圣的注脚,可是,无数生命犹如陨石般的在她眼皮底下殒落,一切美好随生命的消亡而灰飞烟灭。她感受到了生活的残酷、现实的残忍和生命的脆弱,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何去何从,又如何把握,或许自己的生命会在自己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预告的前提下戛然而止,又何必太过认真和计较,想不开,弄不明白。伤心就伤心了,痛了就痛了,快活就快活了,享受就享受了,有必要将无限的痛苦与有限的享受捆绑一起,过不去这个坎,郁郁寡欢一生么。 东方煜一旁听着,不时望一眼越发冲动的乔丽,盯着她那起伏不定高耸的丰乳胡思乱想着。他懂得她说话的意思,能够揣摩透她的心思,却无法展开有效交流沟通,因为,在他看来,剩下的只是低俗**。他有欲念,有冲动,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做了又能怎样。即使乔丽果真有进一步的想法,他也是无论如何无法有进一步的行动。他知道自己,在更大程度上还是一个伪君子,是属于瞻前顾后,明哲保身的秉性。 “喂,你看,那是通往哪儿?”乔丽挽着东方煜,透过灌木丛指着远方一处幽谷问道。 东方煜一楞,知道乔丽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置身山腰间,远方一片博大空灵,四野环山,层峦叠嶂,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但见那空旷处,乡间道路逶迤蛇绕,炊烟四起,百鸟朝凤,农舍、稻田、沟渠、埂坝、山坡、人影和鸡犬点缀其间,若隐若现,飘拂不定,一派乡村独特景象。 “你倒是快说呀!”乔丽用臀部擦了一下东方煜。 “什么啦,这么空旷庞大,无边无际的,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儿?”东方煜茫然。 “哝……,”她用手一指。 “那儿啊,”东方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不以为然地回道,“噢,那不就是一条乡村道路嘛!” “再往前,你可发现了,是通往我们回去的道路,我们从那儿也是可以的。我俩何不绕着过去试一试看啊。” “那可得绕路,可别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既然出来了,机会难得,你听我的,便试一试好了。” 第139章 人性不可考 http://..org/ 人性不可考,那天东方煜携着乔丽完成了同表姑的签约之行,当晚,乔丽就邀请东方煜到她下榻的总统套房共进晚餐,说是答谢。东方煜没有犹豫一口应诺了下来。 酒足饭饱,东方煜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品茶,乔丽在客厅来回不停地忙活着。他真是太佩服她的酒量了,喝了那么多的酒,跟没事人一样。不仅没醉,还多了一份妩媚和娇柔。乔丽毫无顾忌地脱去外套,即刻呈现凹凸有致的体貌来,东方煜神情恍惚。 “唉,年轻真好,”他内心感叹着,“年轻的女孩太让男人怜惜。” 乔丽端过一张凳子搁在东方煜身边,转身摆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普饵茶,“东方煜老师,这是朋友送给我的,喝了醒酒。”说着,毫无顾忌地坐在东方煜身旁,贴得近,东方煜顿时体感一种柔软,闻悉一股扑鼻的芳香,有种几近压迫般的窒息。 “还醒酒呢,这分明是在灌迷魂汤。”东方煜内心寻思却渴望着。 “老师,不,在我这里,我要叫你东方。我可以叫你东方嘛,这样亲切。”她毫无遮掩,没待东方煜应答,她又接着说道,“嗯,东方,如今我俩都是成年人,不再需要当年课堂上那种矜持和虚伪。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你说是吧。” “啊,嗯……”东方煜哼唧着,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同时,他本能地挪了挪屁股,有意与她保持一点距离,“不过,那也不是虚伪啊!”东方煜说着的,口齿不清,语气飘浮,显然心神不宁了。 “你看,你就是虚伪,”乔丽指着东方煜扭侧着的身体,“有必要这样啊,远近不在物理距离,关键是心的距离。心远,贴得再近也无妨。”说着又贴了上来,比刚才更近了。 “别……,别,”东方煜本能地让了让。 “别什么啦,”乔丽娇滴滴的,说着端上茶,“我又不是老虎。距离远了如何喝茶,来喝上。”说着便往东方煜的嘴边递将过来。那东方煜本能地想伸手接着,却因一时慌乱将把握不定,竟然将杯子碰翻了,实实地泼了他整个裤裆。 那乔丽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捋,竟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东方煜那要害部位,若得东方煜那儿腾地一下跳将起来,迅即不可控制地撑起了一顶小雨伞。乔丽是何等女人,怎么会没有触感,见状,妩媚的双眸顿时射出两道亮光来,似乎娇羞难当,双手悬空比划着毫无实际意义的搪塞动作,不知所措。 那东方煜意外被触碰,惊讶之余,心性早已上了天。见乔丽丰胸在眼前起伏,诱惑之极,那一刻,仿佛天塌下了,地陷了,思维失去控制,生理犹如一匹脱僵的野马一跃丈外,决堤的塘坝一泄千里,他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乔丽犹抱瑟琶半遮面,见状,并没有十分慌张,虽双手支撑着东方煜扑过来的身体,却没有多少抗拒之力,反倒顺势后仰了过去,完全是欲拒还迎。 东方煜借助酒兴一通摧枯拉朽,一通翻江倒海,一通歇斯底里的云雨之后,瞬间傻眼了。他知道自己成了空中楼阁,失去尊严,失去应有的地位。但一切为时已晚,他无颜面对刚刚还在自己身下曾经的学生。他们,从原本单纯的师生关系,一下子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乔丽或许只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又一个逗号,东方煜则刚步入世俗的入口。 “乔丽,我不想说‘对不起’一类的费话,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煜喃喃地说道,“我也不想说负责任之类的话,我知道你不需要。我……” “哈,我让你说什么来着,又需要你说什么,人生嘛,人性嘛,什么‘师道尊严’,什么‘尊男淑女’都他妈的不是人性,见鬼去吧。”她笑得是如此随心,浪荡,仿佛是取得了一场战役的胜利。是的,乔丽就是这样的个性,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 东方煜在赤裸裸的美色诱惑下毫无抵御自制的能力,无法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同乔丽逾越了道德的鸿沟,使半辈子操守几近流于形式。更使他惊异的是,依其秉性,发生这种事情应该锤胸顿足,懊恼不已,深深愧疚的。然而,他无法酝酿这种情绪,不仅无法酝酿,反倒是享受着,且是一种获取,是一种心灵的解脱和生理上的释放。 在他俩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始终没有提及诗慧和玫芳半个字,仿佛她俩不存在或者同他们没有关系。东方煜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欣然前往,又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真正说来,这本身就是值得探究和推敲。若东方煜果真有正气,既然有了寺庙的暧昧,理应克制,再克制。 这类情境下,说谁谁上了谁谁的当,那是自欺欺人,是说不过去。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如同朝露,又似晚霞,人生意义一切尽在逍遥中。 他在内心默默祈祷,祈求上苍的保佑,不要让诗慧知道,如此便万事大吉。 原来,人的秉持这么脆弱,不堪一击。正义与邪恶,操守与放纵,只是一闪念间的松懈放任,是人性释放的自然过程。他有些理解前妻的“失足”,理解内因在外因作用下发酵的必然。他不由责怪自己在关键时刻,没能及时排解环绕前妻身旁的诱惑,填补其情感空虚,满足其生理需求了。当然,虽是理解,但骨子里是无法原谅的。 当然,他这么容易接受且在某种程度上留恋乔丽的身体,使他陷入难以释怀的情感纠结危机之中。说实在的,他内心深处,有自责,有后悔,有短路,但更有欣喜,快乐和收获。他本因陈春觊觎乔丽才暗地操作,意欲牵线搭桥的,不曾想自己却意外抢先了。真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枊枊成荫。他现在想,即便今后他俩万一有过,也在自己之后,哈,意外收获,够本儿了,赚足了。俗话说,最难是自己。他发觉自身贪婪的本能,或者说,男人的下半身来思维。他更惊诧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一点没有考虑诗慧的感受,他怀疑自己可能不是太在意诗慧了。当然,诗慧是不知道的,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诗慧是否知道,而在于自律,自己内心要有一杆道德的秤。否则,人还剩下什么。他也由此想到一个非常现实也非常严肃的问题,即人生信仰,人的信仰是依靠什么维系的。很显然,指望通过道德、理性和品格加以自律,往往徒劳,是靠不住的。或许,这就是古往今来历史潮流来临必将成势的根源所在吧。 是的,人性即本能,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天性使然,如同老鼠擅偷,猫好腥,猪偷懒,鸟筑巢。正因如此,东方煜非旦不憎恨,还觉得这个女人的可爱,通身是宝,一种帖合,一种融化,是毫无尽头的依恋和贪婪。他甚至展望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无形价值。若她果真能够左右陈春,自己又能够充分把握这种特殊的关系,岂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嘛。是的,乔丽没有说错,什么师道尊严,什么男尊女卑,什么纲常伦理,一切皆是**牌坊,一切皆因利益,一切皆缘人生需求,什么道德、操守、原则,统统见鬼去了。人的区别,就是贴上了不同的标签而已,为了迎合各种标签下的标榜和使命,违心地恪守,痛苦坚持,口是心非拥护着。什么无私奉献,什么克己奉公,什么为民服务,做给谁看啊,每个人都在虚伪地活着,活得那么累,活得那么没有人性,那么表里不一,那么不得开心颜。 第140章 男人那点私心 http://..org/ 东方煜同乔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早晨一人在办公室里表静思,似乎有所清醒,想来人生如戏。原本,东方煜几乎没想过同乔丽会有肌肤之亲的,曾经,他是为撮合陈春的好事为自己服务,孰料,他却同乔丽抢先有了一夜销魂,先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有后悔,有自责,也有怯懦,但这种感觉和体验是飘拂的,不稳定的,瞬间的稍纵即逝,更多是沉湎其中,陶醉其中,不得不承认这份缠绵的不可抗拒。那晚是那么销魂,在酒精刺激下,在那温暖、温馨的闺房里,美景、美酒和美女,那婀娜多姿体态,那风情万种的媚惑,那种亢奋和贪婪,他那点可怜的师尊,瞬间坍塌、崩溃,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凭心而论,人生至此,他所涉猎的女人除前妻,就是诗慧,没有别的女人,他有好的名节,如今,一切化为乌有。当然,这不能责怪别人,一切皆是自找的,他害怕着,抗拒着,却同时又巴望着,希冀着。身为男人,他深知自己并不高尚,在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本份的冲动,一直蠢蠢欲动,希冀有更多女人,只是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行动。有道是,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如今,他在足够大的诱惑面前,就成了富德性,这几乎是所有男人致命的弱点和悲哀,更大地说,是人性的悲哀。 那晚,东方煜丝毫不见那个曾经的青涩,呈现在眼前的就是性感十足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诱惑,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远远超脱了自己能够承受和控制的最大限度。一切应该的或是不应该的,都不可避免。因为这次出轨,他从这个女人身上体验到前妻的影子,重新找寻到了只有在前妻身上才有的那种独特感觉。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情感替代,是一种回归。 但他清醒地认识到,乔丽的宽衣解带,绝对不是敬仰和爱恋,不是感恩,不是付出,不是奉献,而是酒精作用下的即兴放纵,是成熟女人的生理需求,是对曾经的老师的非理性占有,是偷食,是攫取,甚至是掠夺,是掳虐者心态。她怎么可能因为爱他,放弃南方事业和家庭,困死穷乡僻壤。何况,他作为曾经的老师,对曾经的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见阳光的,怎么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他深知自身的龌龊和肮脏,一心想着在学生身上折腾、发泄。那一刻,他甚至想过长期留下她为自己服务。 “你养活我啊!”乔丽浪笑道,“总不能在这儿喝西北风吧。” “不至于喝西北风,”东方煜认真回道,“你发达了,又在谋划‘农家乐’何不干脆回家乡干一番事业,我们共谋发展呢!” “发展,我在家乡能发展什么呢,东方,你说呢?”她娇娇的,早已不喊老师了,“那个农家乐只是小打小闹,好比是点心,不足以养家糊口。其实,我想发展**,可是,依目前状况,你们公安局允许嘛,你能作主嘛,我看你那个陈春局长还没有这个胆量。” “你不知道,我们陈局长完全有这个胆量,只是大氛围还不够成熟。” “就是啊,说来说去,我怎么能够丢下南方的产业啊!” “那你何不尝试,先来点小规模的。”东方煜穷追不舍。 “是吧,那就指望着你了。”乔丽豪爽地说道,“只要你先期铺好了路,我即刻调整战略。” 这无疑给东方煜提了个难题。东方煜比谁都清楚,就凭他,哪有那等气派量。除非搞治安管理,即使是搞治安管理,也不太容易。在这个小县城,距离南方大都市的境界太过遥远,不说别的,就是宾馆正规的歌舞厅,也有一班退休了的老家伙联名上书,说这是小资的东西,败坏社会风气。为此,县委政法委书记和上任公安局长还上市里作了说明和检讨,还专门请了上书的老家伙作了解释。就这样,那些老头还气呼呼的不解气,七嘴八舌数落不停,扣上一大堆莫须有的帽子,什么“忘本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作怪”、“拿着人民的钱不为人民服务,为少数富人服务,”等等,听到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稀奇古怪的言辞,他们只有不停地点头称是,谁去澄清,又如何澄清,想澄清,也是对牛弹琴,只会越描越黑的。他也知道,自己是无法撺掇陈春,陈春即便想着的,也是不敢的,何况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更是无厘头,无头绪,无章法的了。再说了,自己的动机并不光彩,不仅不光彩,简直是龌龊。 虽然,他无法确认陈春是否真的有意于乔丽,觊觎乔丽,但是,他可以肯定地说,只要是正常男性都将会有这样的心理。他佩服陈春的眼光,或许,陈春自上次同她接触之后,便知道她的力道和魅力。他不同于自己的生涩,他是蹚过女人河的男人,或许正因此,他一直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才对他不冷不热的。若果真有能力将其奉上,如今,或许全然不是今天这种情形了。这个尤物,凭他在她身上的切实体验,他深信陈春同样会销魂忘情的。他甚至想象着陈春的疯狂和乔丽的缠绵场面,他深信乔丽如同和他在一起时的唧唧和吟吟作喁。他不忍心继续臆想下去。女人,唉,该死的女人,她们一生将会有多少次的呢喃哼唧,多少回的臆语绯然,多少个颠鸾倒凤。男人又知道女人多少本来面目,女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怎么能够同样在别的男人身上发生。他不知道乔丽究竟属于哪种女人,是后天李思思,还是先天万人捅,她究竟应该属于谁的,是她的那个老外丈夫嘛,还是他,还有别的男人,抑或是未来的陈春。难道果真有这么多男人进出同一个人生通道,耕耘同一片田地,播撒不同的种子么。想到这些个,他羞愧难当,他觉得自己太肮脏,不,其实,是人类太肮脏,又有多少人知道整个人类发展史的,真实的人类世界怕是连猪狗不如了。他为自己曾经为奉献这个女人给陈春绞尽脑汁的想法而羞愧,更为这个女人诸多不曾目睹不堪入目的过往而惋惜。可他无可奈何。 得之易,思之惑,东方煜兴奋有余,一时云里雾里弄不清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当然,若是说了出来,怕是没有人会觉得吃亏。男人嘛,是下半身思维的动物,说没有私心杂念那是鬼话,有这样的女人总比没有的好,何况她如此富有。他在重新估量今天的乔丽对于陈春的可用价值,或许,乔丽就是上坡车子油门。唉,野狼再饥饿,不同恶虎争食,不是还有为仕途奉献妻子的嘛,乔丽总不比妻子,又算什么。 第141章 前妻,绕不过的槛 http://..org/ 诗慧一直还在为东方煜和前妻的那点儿事情耿耿于怀,只不过,她是天生内向性格,将不满情绪瞒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东方煜丝毫没有察觉出来。或许,东方煜早已将这档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哪曾料想这边还有人正为这点事儿伤心揪肺想不开的。 怪就怪大林多嘴,若不是他在乔丽面前翘舌,怎会惹上这一大堆麻烦来。当然,也不能一味怪罪大林,兴许那一刻,是表示对东方煜的客人热情,没曾想会有麻烦。不过,男人在女人面前犯错是常有的事,女人借用男人弱点滋事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的确没有实质性事态。东方煜前妻只为一丁点家常事找他,他也只花费一丁点时间和一刹那的工夫搞定了。究竟是什么事呢,原来啊,她老公因赌博被查了,正扣押在派出所接受审查呢,她要东方煜出面说个人情。唉,赌博这档子事儿,说大则,说小则小,一直是让国人揪心的事情,不是说,十亿国人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嘛,这话虽说有点夸张,但还是比较形象地反映了现今状况。时下,赌嫖盛行,并非个别现象,早已成为社会难题了。禁又禁不住,放又放不下,是禁是放,朝野莫衷一是。的确,在管理层面上,确实有许多瓶颈环节,一些地方允许,一些地方禁止,一些层面合理,一些层面不允许,不仅不允许,甚至违法犯罪。也正因此,派出所也往往陷入两难境地,管了是合法的,睁一眼闭一眼也是得过去的,社会反映强烈了,抓一阵子,没了反映,得过且过,谁让如今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同一个天下,不同气候的。 东方煜获悉前妻是为了这么个事找他,释然了,但同时又茫然了。之所以释然,是因为这点事难不倒他,只要一个电话便搞定,不费吹灰之力;之所以茫然,是因为这点事找谁都可以,即便不找人,本身也能够对付,一手交钱,一手放人,破财消灾,为何偏偏找了来。他开始想入非非,莫非前妻有悔意,找由头接近他。再者,他也纠结,前妻来找,无异在他即将愈合的伤口上抹上一把盐,有阵阵隐痛。与前妻近距离接触,往事历历在目。踌躇再三,他原本是打算通过一通电话了事的,可是,前妻在他跟前一阵发嗲,死缠烂打偏要他陪着的上派出所。望着前妻楚楚可怜的神情,尘封已久的情感井喷而出,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他不忍用电话敷衍,鬼使神差般地一同上路了。 巧了,之前俩人的交流,大林并不曾在场,正出门时进来了。 一路上,俩人虽是近距离接触,却没顾上嘘寒问暖,只有别样心绪涌在心头。不知前妻作何想,反正东方煜一脑袋浆糊嗡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前妻,暗下揣度她的心思,也琢磨她那娇小又十分熟悉的身躯,那依旧坚挺的胸脯,那十分好看又性感的三角地带,和搭配恰到好处的腰身,满脑子臆想,这些曾经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块,如今会将是怎么样了。他越想越不忍目睹,越想越觉得被践踏,被蹂躏,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领地了。他又想到她的好来,也想到她的残忍,但或许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被磁场笼罩的缘故,他想得最多还是她的好来。 转眼已到派出所门口,俩人是几近相拥着进去,恍惚置身当年。他跑去找所长,见秘书大人登门拜访,所长十分热情,十二分礼遇,将事情来龙去脉介绍得一清二楚。原来,是几个朋友在一起打麻将,或许是因为酒喝多的缘故,动静山响,影响周围居民休息被举报了。输赢不大,几百上千的,并非是那种大场面豪赌,输赢几万,几十万的。对这类情形,派出所一般只作罚款甚至只是批评教育的处罚,交了钱便完事。局长秘书亲自出面哪有摆不平的事儿,派出所作样子批评教育了一通便放了人。 他知道前妻是为她自己撑脸面,这么想着的,也理解了。当然,他也心存一丝幻想,前妻说不定念及旧好也不一定的。正当他沾沾自喜,沉浸在自我陶醉中时,那料想,事毕,前妻不仅没有表示出半点谢意,反倒在他面前同丈夫大秀恩爱来。抚脸,挽胳膊,嘘寒问暖,毫不亲热,仿佛置身无人境地。望着前妻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他仿佛刚从地狱里出来,是暗无天日般的失落,真有种目睹内人卖身,他做服务的奇异心理。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意无心地伤害着他,果真没有一点感觉么。 因为这件事,东方煜果真受到了影响。这就是诗慧担心的。但东方煜又平复了。然而,这些诗慧是不知道的,她无法弄清楚个中的曲折,她要弄清楚状况,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从何开口。她也想过翻过此页去,虽说没有从东方煜那儿感觉到什么异样,可内心还是难受着透不过气来。这种心理体验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有时在想,或许并没有什么变样,一切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无须解释的程度。但愿如此。 为了测试东方煜究竟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下,她再次表达了公开俩人关系的意愿。只不过,她是策略性的。那晚,俩人再次缠绵之后,她用担心的口吻问道,总是不采取安全措施,难道你不担心怀孕嘛,万一跑了偏怎么办啊!东方煜凝视着她并轻柔地摸着她那酥软的胴体喃喃地说道,那感情好啊,双喜临门,省了许多程序。她听过之后一阵窃喜,嘴上却说,说得轻巧,面子往哪儿搁啊,不见一点风声,猛然间闹大了肚子,还是我俩的,还不把人笑死。东方煜听过之后用澄清的口吻说道,你那是假设,现在是八字不见一撇,我俩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引桥通达的。诗慧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从他字面上的意思足以明了,剩下的就是她如何运作,再问,就是自寻烦恼。这就是理性个性的人不同于感性个性的人的关键之处。她甚至佩服自己的智诗慧,同时,耻笑这么些日子里的自寻烦恼。这么些日子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俩人早已行夫妻之实,程序上的事可有可无,若是在战乱年代,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一步到位得了,她就听说爷爷奶奶乃至父母就不曾有多少程序,一个床铺,几床被子,亲朋好友聚一聚完事。唉,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第142章 女人心思,男人别猜 http://..org/ 第二天,她就把乔丽和玫芳喊到了一起。当她俩听说之后,如同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皆流露出惊异且十分夸张的表情来。啊,真有你的,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果真缠绵到了一起啊!玫芳赶紧问道,你俩究竟有多长时间了,保密工作怎么做得这么好,一点没有看出来,你们俩还有多少秘密,赶紧从实招来。玫芳是一脸诧异的表情,甚至有冲动,给人一种兴奋达到极点,控制不住的感觉。 乔丽更是惊讶,但她的惊讶却透露不同的肢体语言,虽同样是关心,但却有种隐隐的惊悸来。她似乎要进一步确认这一事件的真实性,更多希望是诗慧的调笑之举。她不可能不心虚,不烦乱。怎么稀里糊涂同好朋友的男朋友搅和一起了。她担心着,万一败露,她将无地自容,但她同时又庆幸着。因为,她原本是有将她与东方煜的好事在她俩面前显摆一番的,她准备说,你仌不是都在想方设法搞定东方煜老师嘛,我终于得手了,怎么样。只是七岔八岔的一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来。现在她反倒庆幸了,多亏没有来得及,否则,她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局面。朋友没得做了,还丢尽了脸面。这个诗慧太可怕了,隐藏这么深,怎么一点没有察觉。她现在关心的是她俩处了多长时间,上次在总统套房时是不是有了这层关系,她在梳理着,想想那时候,俩人是否有过分的言行。可思绪乱着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干脆问诗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诗慧正兴奋着,一点没有觉察乔丽的异常,她毫无顾忌,一五一十抖搂出来。果然有好长间了,也不知道他俩是否上床了,她是否抢先了,她俩不知谁是老大老二的。但凭她的直觉,估计自己没有抢先,该是老二了。因为,她知道东方煜的秉性,俩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美食就在眼前,哪有一直摆放着的不啃上一口的道理。怎么办啊,怎么办,她心神不宁,她得有个心理上的解释和解脱的理由,否则,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现在,她又转过来责怪东方煜了,这个东方煜太不像话,既然如此,怎么可以同她这样,怎么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俩性质不同,她情有可原,他却罪不可恕,看来这个家伙不是个东西,还有这么多年的从教经历,还教育我们,真是误人子弟。站在他角度,他应该要自律,他是在明处,别人不清楚,他清楚,他应该也是必须把握分寸。如今,如何是好。退是退不回去了,不该进入的“家伙”进入她身体了,不该进入“东西”也进入她身体了,洗也洗不掉,吐也吐不出来,不该有的心理也烙上了,根深蒂固,叫她如何是好,覆水难收。 玫芳提议诗慧请客,去高档酒店摆上一桌庆贺,并要她把东方煜邀请了来当面对质。诗慧是求之不得的了,她一直巴不得公开,如此不正好是个进一步确认的机会,哪有不见竿往上爬的道理。正当诗慧准备应了玫芳的提议联系东方煜时,乔丽知道麻烦来了,于是,她赶紧打短,说自己今天不得空,改日成就好事不迟。玫芳当即责问她说,刚才还说今天空闲着,仨人一起好好玩耍的,怎么忽地就没空了。乔丽一时语塞,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她确实没有事情,正酝酿情绪将她同东方煜的床第之欢让大家分享的。这时被玫芳抵上了墙壁,急中生智,则辩解道,忽然想起,自家叔叔找她有事,刚才高兴便忘记了,这不就要去一趟的。这边说着的,就起身,生怕延迟被拽住逃不脱的,连道上几个“我先告辞了。”便逃遁得无影无踪。 乔丽哪儿没去,一口气跑到下榻的宾馆,首先想到的是电话联系东方煜,并让他即刻过来。 东方煜正忙着的,说他一时没有时间,得空才可以的。可她不管不顾,说无论如何马上过来。东方煜知道有状况,但他一时无法猜测究竟何故,内心纷乱着。手头上确实正忙着的,那基建项目催得紧,工地缺这个那个的,都是他在跑。没有办法,只得调剂着先前往乔丽处复命。一路上还想着同她的美事,猜想着这个美丽少妇不会是骚缭难奈请他去扑火的吧,想想也不至于,那口气分明有点兴师问罪的。可又觉得不至于,他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的。这么想着的也就上了楼来,当他敲了敲门时,那门即刻就开了。他被一双手提拉着飞了般的进去了,差一点还跌落在地。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一通劈头盖脸骂将过来。只见乔丽满脸红扑扑的,粉唇巴搭巴搭地说教开来。你这样做了,我将如何面对诗慧,这也是你做得出来的。为什么之前不向我透露一丝半点,如今,我俩这样了,叫我如何是好。乔丽的声音凄楚又严厉,没待说完就掩面泣不成声。东方煜明白了,同时也心虚了,望着她那娇好的身形和令人怜惜的神情,他手足无措。 的确,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错是他的错,毫无疑问。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男人总是在同女人交往的关键时刻犯迷惑,尤其是肢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伦理道德观念十分淡漠,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好坏之别,只有**和兽行。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此时此刻,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胴体,他的身体又在蠢蠢欲动了。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男性。他一时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是真心忏悔,还是作作样子的。可他知道,无论如何,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面对的,是这么个现实状况,叫了他来,能够解决什么问题,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凭心说来,这件事,无论处在什么角度都是不该做的,他并非一点没有自责,也有瞬间难过,但肯定不是切实的。现在看来,他与乔丽不可能有今后了。当然,也不应该有今后,再有,今后还是人么,简直就是畜生。想到这儿,他迎着乔丽泣动的身子娓娓道来。或许,我的确给你带来痛苦和难堪,我深知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和感受,我伤害了你,也轻薄了你,我向你真诚道歉。错在我,不在你。但我十分庆幸,曾经有过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并且,还给予我销魂的难以忘怀的快乐享受,无论对否,我都将铭记在心,永不忘却的。最后,我衷心地希望你今后的生活越过越好,越来越快乐。东方煜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忽然,乔丽拂开散乱的头发,抬起头来,用一双红红的眸子直视着东方煜道,你想一走了之,没有那么容易,你得给我一个交待,你怎么能够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东方煜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女人的话往往言不由衷,但他一时也无法确认她的真实想法。他想了想回道,站在人生角度,我俩半斤八两,甚至,我比你高尚。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片刻,看一看她的反映。果然,乔丽凝视贯注,呈现一脸质询的表情来。于是,他接着说道,就目前来说,你是有家庭的女人,而我仅仅有个女朋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的。当然,我这样说,只是想帮助你调理心绪,没有半点鄙视你的意思。我因为有你,是打心眼感受着珍贵。听完东方煜的话,乔丽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东方煜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她的要害,她在反省自己。的确,她高尚不到哪儿去的。她自知之明,自己纯粹是为了自身**,为了占有。只是,她不知道,她现在占有的是自己好朋友的男人,仅此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其实,她内心清楚,这么些年来,在南方开放的前线阵地,趟过的男人怕是自己也数不清楚了。但凭心而论,自从结婚之后,便不再涉猎,或者说,不大涉猎。这次同东方煜上床,也是了却她多年宿愿。说到底的确高尚不到哪儿去的。这么一想,她似乎觉得顺畅了,眼前的东方煜不再是一道坎,不再龌龊卑鄙了。 第143章 男人,那祸害的根 http://..org/ 人逢喜事精神爽,女人尤其如此,诗慧无疑兴致正高昂着的。她一口气从县政府大楼跑到了县委大楼里找大成,问上次托办的事情进展如何了。见诗慧登门来,便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没待她开问便对她说道,好了,好了,你不必开口,我知道你是为啥而来,一定为了东方煜的事,我猜不错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公安局那个办公室主任大林调动的事情基本敲定,不日即将赴任。缺个主任职位,陈春那里已经向我承诺,这个位置替东方煜留着。你啊,就把你那颗炽热的心啊,稳稳当当地放进肚子里好了,不用担心。诗慧听过之后,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对她来说,分明就是喜上加喜。她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扑上去给了他一个香吻。突如其来的“侵袭”令大成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吻他,平日里想拥抱她时,还推三阻四困难重重如同登天。他在惊惶失措之际,四下里张望着,生怕被人瞧见。激吻过后,诗慧满脸羞涩,转身便要离开。 大成见状,不觉“嗯”了一声,欲言又止。诗慧立刻站住了,满脸是征询的目光。大成提醒诗慧说,注意保密,最好暂时不要告诉东方煜,待一切搞定,板上钉钉子时再说不迟。 诗慧的头点得犹如拨郎鼓答应得干脆,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 可是,俗话说得好,女人是八哥鸟的嘴,说话从来是不算数的。这边刚刚答应保密来着,那边没停顿直接说了出去,很快传到东方煜耳朵里。并且,说的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般的迂回曲折,笑点接二连三。她说她激动万分,多好的事啊,比吃了蜜糖还甜。当然,她再激动也不会把自己吻了大成的片断抖漏出去。她故意隐没掉了,并且,是必须隐没了的,否则,让东方煜知道,岂不是拾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东方煜听过之后,真是吃了蜜。他开始臆想,如何有了这个位置就等同于进了县局领导班子,便是属领导层了,那地位更是不同。他一个劲地问可靠不可靠,大约在什么时候。那表情如同三岁小孩。 高兴之余,东方煜不免心生愧疚,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旁,悄悄替自己铺路架桥,还昩着良心在外偷腥,还私下里整出那么一大堆理由来,真是个禽兽不如家伙。他凝望着诗慧,满目是怜爱。 “你干吗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我脸上有痣?”诗慧纳闷。 “你真好看,真美,我是越看越觉得你美丽无比的了。”东方煜说这话时,是发自内心的。诗慧本身是美丽的,她的美是令人生发正义之心的那种,是外表加心灵综合的那种,但此时,东方煜更有感激的成份在内。 “到现在才发觉我的好来,时间不要太长久了哟。”诗慧内心甜蜜着。她有种稳操胜券的心理体验,她顿觉自己的努力是必要的。 “其实,我一直心中有你,只是……,只是作为男人,总不能一天到晚把‘爱’字,“情”字什么的挂在嘴巴上,在嘴上跑马的啊!” “我不用你把爱字挂在嘴巴上,只要你心中有我就行了。”听东方煜这么说,诗慧别提有多高兴了,“对了,我把我们的事对她们说了,她们祝贺我。她们根本不知道我俩会有戏,听过之后,十分吃惊,那玫芳高兴得雀跃着,那乔丽呢,一时发楞,回不过神来,说如同在梦境中一样,哈哈!要知道,当初,她们都对你有这个心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现在谈起来,更有别样情绪。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俩会有今天。” 东方煜脑海中立刻闪现寺庙附近和总统套房里一幕幕,缠绵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他真是愧疚,恨不得一头钻进地洞里去。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无以挽回。该死的记忆,怎么就不能够全然忘却掉了,如此叫他怎么样才好。他真的有点后悔了,憎恨自己在关键的时刻,怎么就没能约束自己,怎么就没有能够管住自己罪孽深重的根,任由它游走江湖上兴风作浪成了祸害。 “你,你是怎么了,怎么也同乔丽一样发呆充楞的啊!”诗慧一脸不解的表情。 “我,没有啊,不是在专心门你说话嘛,噢,你说到哪儿了。”东方煜赶紧掩饰着。 “还听我说话呢,连我说到哪儿了,都不知道的呢。”诗慧娇嗔着。 东方煜下定了决心,要一心对诗慧好,无论如何再也不做跑调越轨的事来。人是要讲良心,讲道德的,何况自己是二锅头,有黄花大闺女一心一意爱着自己,为自己掏心挖肺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是老天爷眷顾,换了第二,第三个,哪来这份福气。想到这里,他忽然问究其大成的情况来。他是知道大成的,但不是知根知底的那一种,在他任教其间,大成就在校读书,只记知道是个调皮捣蛋的大王,任课教师们都拿他没有办法。真想不到,这样的货色,如今居然是县委办的副主任,还越混越好,据说,将调往城关镇镇长一职,前途无量。城关镇的配置,可是比一般乡镇高出半级的,是副县级配置,这个职位往往是培养县领导的摇篮,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几年之后,再一个回马枪时就有可能是县领导了,不可小觑。 这么些年来,他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大凡在校循规蹈矩,学习成绩上乘的,走上社会之后,往往混得不怎么样。恰恰是那些在校不乍地,整天东游西逛,拆东墙补西墙的调皮鬼在社会上有闯劲,有门道,七混八混就上了台阶。他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如今这个社会的主流就是混混嘛,本身就是混混们的天堂,或是没有正气了嘛。说真的,社会就是人与人打交道的场合,或许交往经验比自身才学更显重要,调皮鬼无疑更擅长在社会上闯荡拼搏,也更有社会成效,比实干派更有市场。这种社会大势造就了社会运行规则,一切融入这个社会的元素,都必须遵循这样的规则,按照这样的规则运行,顺我者则昌,逆我者亡。 第144章 期待竹雨轩 http://..org/ 望着一脸满足表情的诗慧,东方煜吃惊不小,心想,这个女人城府这么深,一直背地里操作着,不见一点动静,他居然浑然不觉,真是好可怕。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谁能知晓。一直以来,还以为她仅仅是个供自己发泄生理**的器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别无他用了的呢。如此看来,是自己太过浅薄无知。还有陈春,自己整天围着他转悠,鞍前马后,却不见他流露半点讯息,跟没事儿人一样,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害得他一天到晚战战兢兢,还生怕有半点闪失。他顿觉置身逆光下,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 为一探虚实,他刻意在陈春面前小心翼翼地提到大林的去留,可陈春仍然不动声色。大林呢,依旧专心地忙于手头上的事务,一样没落下,甚至还在例会上展望未来了,未雨绸缪,真是云里雾里。久而久之,东方煜沉不住气了,追问诗慧这事儿究竟靠谱不靠谱。偏偏诗慧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回道,铁板钉钉。他不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就是搞不清楚一个状况,为什么自己的事,自己反倒不清楚,别人反倒知根知底,感觉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由自主。他希望由自己把握局面,操控进程,一步一步登上既定的仕途征程。他知道,这事儿全凭陈春一个人,当然,同县里也不无干系,但关键在陈春。他也知道,大成跟陈春的关系好到可以直来直去,毫无遮挡,在县里横冲直撞,自己虽说是老师,却无法企及。现在,他只能听天由命,听凭别人摆布,甚至直白地说,他要听命于诗慧。 现在,似乎办公室主任职位指日可待,但他内心感觉不是太好,甚至别扭,是仰人鼻息,他甚至担心有人戏谑他是吃软饭的,被人看扁。他内心七上八下,只祈祷一切平顺。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打破沙锅纹(问)到底。他问诗慧怎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怎么事先不同他沟通,好让他也有个思想准备。诗慧不以为然,反问他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待她的,一直着急上火,又不愿透露半分不就是不好意思嘛,不就是这么一点心思嘛。东方煜听过之后,内心暗暗叹息,怪就怪自己太自傲,以为自己了不起,孰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看来,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脸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了,真是不可以小觑了。他原本以为,即便自己有情绪也无伤大雅,难道七尺男儿还被妇孺捆绑了不成,孰料,到头来是自己肤浅,一切尽在别人预料和掌控之中。他由此甚至猜疑诗慧同大成的关系。既然这女人有如此手腕,料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背后或许还有更为惊人的秘密也是说不定的。于是,他用男人特有的猜忌心理猜疑诗慧来,也猜测大成是何等用心,这个世界就是个互助互利、互相利用的关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个大男人,没有任何好处,会无缘无故帮人,打死他也不信。皆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丽如此开放,能够在特定的环境之下同自己有苟且之事,诗慧同她是好朋友,怕也是差不离。身为男人,若是没在女人那儿得到实实在在好处,怎么会轻易帮这种忙。这么想来,越发疑心重重。可他无可奈何,凭心而论,就目前状况,他没有把握单凭自己能力捞取办公室主任这个吃香喝辣的有权职务,夸张点说,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正因此,即便有火气也只能窝在心里,谁让自己这么看重仕途,有得必有失,别的考虑暂且只有放下,走一步看一步,别因一时火急乱了方寸别得不偿失。 有这种想法,他也大吃一惊,仿佛不认识自己了。因为,这是大是大非问题,爱情和事业都是人生最为重要的两大方面,都是维系一生不可忽缺的重中之重。爱情是人生运转的润滑剂,事业是人生运转的燃料,二者缺一不可。为爱情,有多少热血男人飞蛾投火,为事业,又有多少男儿肝脑涂地,爱情和事业演绎尘世间的多少辉煌和灿烂。自古以来,为博美人一笑,先有“烽火戏诸侯”,后有“一骑红尘妃子笑”,还有“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个血性男人,一旦为此忍气吞声,怕是为世人唾弃。万一因事业必须付出或者更确切地说出卖自己女人的话,他都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不敢设想自己是否会双手奉上诗慧,如同当初设计乔丽一样。 “若果真如愿以偿,我俩得好好庆贺一下了。”东方煜如释重负。他是挥去刚才的臆想,并且故意不提大成,说是俩人庆贺,以察看诗慧的表情。 “真的嘛,那必须是你请客哟!”诗慧一脸轻松自在,语气中还有撒娇的成份。 “那还用说么,”东方煜没瞧出端倪,继续试探着,“届时,得上竹雨轩。只是,不知道什么才能够有机会去吃的,多么期待。” 竹雨轩是一家经营韩国料理的餐馆,地处环城河边上,环境幽雅、别致,且是全套韩式服务。说是韩国料理,并非来自韩国,而是中国经营的。老板就是本地人,在外打拼多年,学得一整套韩国菜系和管理方式,当然,也聘请了韩国料理高手掌勺。或许是独特经营,又有韩式服务的美女,生意一直十分红火。东方煜曾去过的,十分得胃口,尤为喜欢吃辣白菜炒五花肉,韩式鱿鱼须,辣白菜烧豆腐,还有泡菜汤。只是收费不菲,没有重要事项或是贵客来访,一般是不上这儿的。去这里请客是有重要象征意义的。 “你尽管放心,这顿客你是请定了的。不久之后,你将要放血的。”诗慧还是一脸轻松。 “说的这么肯定,那感情好。”东方煜内心甜蜜着。 他做梦都想去掉自己姓氏后面那个讨厌的副字。转眼间,似乎是那么轻而易举,仿佛现在就是办公室主任,也能够冠冕堂皇地落座局长办公会议上。 第145章 师生,人性 http://..org/ 玫芳吵嚷着一定要诗慧请客,并且还要把东方煜一同拉上。诗慧一口应诺下来,并放权让玫芳一手操办,选择时间和地点,还有宴客标准。可是,乔丽似乎并不乐意,哼唧哈吱地磨蹭半天也没个准信儿,再问时,便说有应酬不得空闲什么的推三阻四,当问其究竟有何应酬,怎么就抽不出这点时间时,又闪烁其词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干脆称南方有急事必须即刻回去一趟,一推六二五,还计划将农家乐筹备事务全权交由玫芳。 “可是,基建工程吃紧,得赶工期,得我俩一同去找东方煜的,他搞基建,懂行,怎么能丢下让我一人跑腿,事前不都说好了的嘛。”玫芳嘀咕着紧追不放,说什么不让乔丽动身。 “是去我们老师那儿,有什么为难的,干吗非得扯上我来。”乔丽有点不耐烦,“我是因为有急事,否则,也不会丢下不管。如何就不能调剂着来。你放心,我那边事务忙妥当了便赶回来。你啊,我建议你还是先让东方煜陪你跑一跑相关部门,熟悉一下,正好能够结识一些新朋友,一举两得。或是加上诗慧更好。剩下的事务,待我回来时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玫芳见乔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呢,末了,只敷衍似地说了一句“唉,一个兴致勃勃开始,如今却指望我一个人……你也,你一定得抓紧时间赶回来哟。”的托辞。 其实,就这当口,玫芳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盘。说是俩人合伙开办农家乐项目,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就是她的事,她的项目,乔丽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是不可能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投放到这儿来,充其量是投入了资金,权且视自己的无息贷款。身为大老板的乔丽只不过把这儿当成一块跳板,一个休憩的场所,一个回家的平台,以待需要时上这儿转悠转悠,转换一下环境,调整一下心情,料是不会丢了南方产业舍本求末跑这儿来的,这边还不就她玫芳一人说了算。 既然决定上这个项目,自己得有一个全盘考虑。鉴于此,作为她的主打项目之一,就得切实谋划好下一步经营策略。再者,虽说现在知道东方煜是诗慧的盘中餐,盆中羹,没了展望,没了幻想,但同东方煜接触仍是愉悦且有浪漫意义,还可以废物利用,可在名正言顺的交往中消遣事业两不误,何乐而不为。只是现在多了一道程序,得先联络诗慧,再接触东方煜,唉,礼多人不怪,小事一桩。 乔丽走了,走的有点悲壮,还有点凄惨。当然,这是乔丽自己的体会,别人是无法知晓的,也不可知晓,也不能知晓,只有独自吞下这颗苦果了。 东方煜对乔丽的突然离去自是有感触,可他无法同别人沟通这方面感受,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半个字也吐不得,望着依旧灿烂的诗慧更是如此。都是自己造得孽,怎么就没管住下身那点东西,惹出这等麻烦来。唉,男人就这点出息,那玩艺儿只要有目标,便心心念念地追寻着。若是一发半自动步枪子弹击中一个点也好了,穿入之后便悄无声息了,哪知射出去的竟是铺天盖地铁沙弹,稀哩哗啦地撒了一大片,遍地开花,伤及到了无辜。好在自身最近承载的几乎是美事,大林也亲口告诉他即将辞行的消息,不论是半自动步枪子弹,还是铁沙弹,对他这杆枪来说,不管射向哪里都是美事,哪怕射向了不该射中的靶子也是如此。他倚靠在办公室老板椅子里美美地想着这些七零八落的浪漫,如过电影般的一幕又一幕,忽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静,他立马睁大略显惺忪眼睛,眼前顿时一亮,来者不是别人,是曾经的学生玫芳。 玫芳的到来,他是既吃惊,又有预料,因为,他知道农家乐项目肯定需要他的参与,既然乔丽不在这儿了,只有玫芳挑大梁。但他同时没有想到玫芳会这么快,又是这么毫无先兆地跑来,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东方煜老师,在啊。冒昧来访,打扰了。”说话间,玫芳闪身入内。她语气礼貌,但动作却显得随便,不待让座,自己先找了一处较近的位置坐下了。 “哪里哪里啊,听诗慧说起过你要来的,却不曾想这就到了。”东方煜一边应酬着,一边盯着玫芳,强忍着表现出沉着来。 “又有麻烦,”玫芳没有具体说上什么事,她知道东方煜是知道的。是的,玫芳来之前找了诗慧,不巧诗慧正忙着脱不开身,还催促她只管去,不需要陪着便推着她出门。玫芳假意邀请再三不成便独自来了。 东方煜不得不承认,玫芳是美丽的。她的美丽不同于诗慧和乔丽的美,诗慧是端庄的美,乔丽是妖冶的美,而玫芳则是一种冷峻的美。这种美,一打眼给人一种威慑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但一旦有目光接触,冷峻转眼又笑嫣如花。真可谓,柔美静谧,妩媚中散发阵阵亲和魅力,东方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禁流露一丝贪婪来,怜爱有加。 “真是女大十八变了,如今出落成这等如花似玉。快认不出来了。”东方煜是由衷的,却故作大方。其实,男人对心仪的女人不曾有大方。 “哈,东方煜老师,可不要笑话我了,快成老太婆喽。”玫芳显然是自谦,笑容可掬。 “哪有这么好看的老太婆,怕是被老头子抢得打架了。”说到这儿,东方煜似乎觉得话头有点过份,转而将杯子端了来,递将过去,“来,喝点茶。你好像轻车熟路了呢。”玫芳赶紧站立起来接过杯子。 “我来过这里的,还不止一次呢!”玫芳接过杯子,一脸专注的表情。 “噢?”东方煜心里一惊。 “只是你不在呢。”玫芳放下杯子,重新落座。 “来做什么啊?”东方煜一脸好奇。 “当然是找你啊。”玫芳嫣然一笑。 “找我?”东方煜吃惊不小。一点不相信。他心想,这等事,他怎么一点不知道。 “是的,那时候,正好有点麻烦事儿。后来,是诗慧找了你们陈局长。这事就算过去了。”玫芳惊讶地问道,“这事你不知道嘛?” “啊…,噢,”东方煜本打算说不知道的,但转念一想不妥,于是回道,“好像听说了,时间长记不清了。来,喝水。”他一边应付着,一边内心犯嘀咕,怎么一直没听诗慧说起过。 “哈,一天到晚事务太忙了,哪记得这等小事啊,”玫芳呷了一口水,“你俩地下工作,做得真好,瞒着的一点没看出来,真有两下子。” “哪有哦,只是一个过程,总是不好对着喇叭大喊。”东方煜支吾着,转而问道,“你不也一样么,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你也得介绍介绍了才是。” “我嘛,光棍一个,怕是被爱情淡忘了喽。” “什么,”东方煜又是一惊,“不会吧,这么姣好的花朵儿,忘记所有,也不会忘记你的。”东方煜这是打心里说的话,没有一点水份。 “真的!”玫芳听了不知是故意还由衷的,一脸惊喜的表情,自是高兴,“那老师记得嘛!” “啊,记……”东方煜一时语塞,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说记得,似乎不妥,怕落下轻薄印象;说忘记,又不近情理。其实,他是介于忘与记之间,谈不上特别感受。只是这次之后怕是不会忘记的了。 “哈,果然忘记了,还说得那么好听着呢!” “那也不是呢,无论如何,印象只会越来越深的了。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只不过,太麻烦您的了。” “唉,岁月催人老啊,看到你们的青春和美丽,便映衬出我辈的衰老来。” “是嘛,我怎么一点不觉得呢!” 第146章 农家乐,大家乐 http://..org/ 这次相约之后,为农家乐事务俩人便有了频繁接触。一晃几个月过去,在东方煜的大力支持和支撑下,农家乐筹建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只剩下诸如内部设备采购和摆设、服务员聘请和安排和举行开业典礼什么的,待乔丽回来时合议和操作了。 可以说,东方煜是全身心投入,并利用职务便利,把手头上的基建资源大肆挥霍了一把。现在不同了,大林走了,山中无考虑,猴子称霸王,不仅办公室的工作由他主持,基建工程项目也由他挑大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当初的判断是准确的,现在,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算数的,鲜有不听从的。当然,诗慧从中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有事没事时,不停催促和督促,也让他无法懈怠。她对东方煜说,她一辈子就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同性好朋友,关键时不帮她们,什么时候帮。况且是现存的资源,公家财物,不用白不用,能帮时不帮,过期作废,谁也不说你一声好来,权当是资源存储。东方煜十分理解诗慧的想法,女人嘛,总是虚荣心强,好面子,办好这件事,她也风光体面。虽说是公家的资源,但东方煜还是顾大局,识大体,利用这类资源,时刻注意方式方法,否则,弄不好里外都不是人。他虽只是主持工作,但工地上的人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的,不轻易得罪他,该贴补、该施舍用不着他多操心,一一安排妥当。玫芳也精怪,有东方煜做后盾,同那拨人也打得火热着,甚至打情骂俏也是常有的事儿。到后期,东方煜简直怀疑究竟是谁在起作用,他,还是她。但不管谁在起作用,客观效果达到就行了。 东方煜也不知道自己的动力源究竟出在哪里,是诗慧,还是乔丽,抑或玫芳,似乎不全然是,但显然都有关联,哪种成份多,哪种少,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这三个女人全在他内心牵动着的,是他心系之源。有一点是肯定的,若不是这么样的三个女人,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她们就是他不惜自身安危,违背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践踏法律法规飞蛾投火的动力源。并且,他清醒地意识到她们仨截然不同,诗慧恰似亲情,乔丽则是负罪,对玫芳,却有觊觎。他也知道不对,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错误,他自责且同样有负罪感,可是,自责归自责,负罪归负罪,那种特有的心思始终是根本的,由衷的,是挥之不去的,犹如老和尚虽然反复教育小和尚说,女人是老虎,吃人,切莫接近,小和尚偏说喜欢一样,是骨子里的。是洗之不尽,剔之不了的,除非从肉体上消灭。他知道乔丽为何一去不复返,知道是自己造孽,并且,他将继续造孽。诗慧和玫芳一直都在责怪着乔丽,不理解乔丽的作为,只有他知道原因,可他只能缄口不语。好在乔丽的资金如数如期到了帐,没有拖上后腿,也算够交情的了。 有了资金,有东方煜作后盾,玫芳干劲十足。当然,她也屡次提及乔丽干吗一去几个月不回来,怎么言而无信。每当此时,乔丽便将她抵到墙壁上道,哪有言而无信的,有资金,有帮衬,就烦你跑跑腿的,都不愿意担当啊!再说了,就你一个人反而可以放手大干,省得瞻前顾后,缩手缩脚的,施展不了能耐。哈,你看乔丽的这番话语是何等的明事理,洞察人心恰到好处。她就知道玫芳内心其实不希望她真在身旁待着如监工般的,难怪她能在南方做大做强的。 大林离开后,陈春钦定东方煜主持办公室工作,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见任命下来。虽行使着主任职责和职权,同事也是主任长,主任短的叫着,却是副主任头衔,内心总还是别扭和担心,别到头来替人作嫁空欢喜,这么想着,那热度和干劲渐渐有了消退。 个中原因,他也清楚,并非陈春留了一手,因为局里早就上报了,陈春也催促了,这一点,陈春是对得起大成的,可县里就是一直没有批下来。诗慧也无法怪罪到大成头上,最多就是让他再疏通一下县里的关系。那县里呢,理由也有正当的,一会说领导不在家,一会说突击性的工作太多太忙没空研究。各有各的利益,这事搁在你东方煜身上大如天,可在人家那儿算不得什么,总不至于公安一个办公室主任职务没有任命,全县公安工作整个地乱了套的。何况,这个位置上有人顶着的,照常运转着,迟早的事儿,有什么好急的。再说,时间再长一点,更有利于考察一个干部么。哈,这是老套套的托辞,或许,这也并非是托辞,谁能说得清楚,这一定就是不好了。东方煜从警这么些年,发生在公安部门只打雷不下雨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会议上的好消息,会后没影了。甚至,有明文下发从优待警的规定也迟迟不得落实。大家先是激动,后是盼望,再就是疑惑,最后是失望。 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它关系到一个人的前程,是万万拖延不得的。若这事黄了,如同天塌地陷,将不知今后的人生道路如何下去。还有一个他十分疑惑的古怪现象,那就是一些局务会议还邀大林参加。对于这一现象,私下里不乏议论,七嘴八舌都有。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因为,没有任免,即东方煜没有任命,大林也没有免去。按规定,的确必须加会的。现在的问题是,大林实实在在地离开了公安,即使没有免去,也完全可以不参加会议的,邀了也可以不来的。这个大林却好生了得,每次请他来时,他居然真的来了。当然,东方煜是在的。在会议上,他依旧是大炮般的老脾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没了后顾之忧。不仅肆无忌惮地评论公安是非,家长里短的,还絮叨着度假区里的点点滴滴来。大谈奇闻轶事,还邀三请四,细数山珍海味来。说的尽兴了,不乏掺杂些风流韵事,爬墙跳沟的来。这拨人说是开会有正事儿,当听到这些个时,更带劲,裹了进去附和着,还添油加醋着,早跑偏题了。最后,只是陈春宣布了一二三。东方煜心想,早知现在这样,何必开会。或许,也正因此,好多一把手对于好多事情,不去开会,或是个别通气,或是只干不说,也没见出什么乱子,省得开过来,开过去的,什么问题没有解决,还耽搁了许多时间。这么些年来,也习惯了。习惯本身或许是好事,提高效益,避免吾辈,但难免有问题发生,诸如拍脑袋一言堂,脱离实际的决断,或是腐败就是这么滋生了。 第147章 男性,花性 http://..org/ 东方煜自从知晓诗慧去过陈春那儿,便在同玫芳接触的过程中,不时旁敲侧击地打听着。玫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开始,还有耐心和诚意圆场,之后,为避嫌顾左右而言他,或是干脆缄口不语。当然,同玫芳在一起时,他更多是处在一种特定的情境中,是顾不上讨论诗慧的。多年的历练,玫芳生就精干,且在精干中有种练达的美,比如,当东方煜问起她的个人问题时,她非但不回避,还直截了当地说出一通俏皮话来。你还说呢,怪就怪你了,东方煜老师,不就是你误了我的终身么。东方煜听过之后,肯定是大吃一惊的。望着一脸惊讶表情的东方煜,玫芳开心了。她哈哈大笑之后,自顾干自己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将发楞的东方煜丢弃一旁不予置理。当然,她并非真的不理睬他,只是一种策略,她忙乎一阵子之后,又递上毛巾给他擦汗,并且依附得很近,那高耸的胸脯,那柔弱的红酥手,那双姣美的眸子,就在他的眼前晃悠着,直叫他身心骤暴,整个人沸腾着的了,他本能地伸了伸手,意欲捉住什么似的。当然,东方煜是万万做不出这等鲁莽举动的,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但无疑会使他同玫芳的心理距离大大缩短。他本能地啊了一声叹道,好一个红酥手。还情不自禁朗朗上口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玫芳知道这是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脸色一阵绯红,满是羞态,呈现在东方煜面前的是满目诱人的性感来。玫芳很快掩饰道,东方煜老师,您千万别在我这儿文乎文乎的,用在诗慧身上更合适,她可是我们堆儿里最称得上是有一双红酥手的人了。我可没这个福气,你看我的这双手啊,一天到晚干着粗活儿,哪儿不是这双手,可苦了它了,今生今世,我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这双手。玫芳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在东方煜面前翻来覆去,还横着的摆弄了几下子。东方煜瞧见了一手的玫芳花宕,在眼前一晃一晃的犹如磁场十分撩人,有种用语言无法全面表达的韵感来。 诗慧的手,的确丰腴白皙,且修长润泽,玫芳没有说错,东方煜时常盘弄玩耍爱不释手,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但是,在他看来,不同女人的手,无论是直视,还是触碰,皆会有不同感觉和体验,这恐怕是男性本能,或者说是通病。玫芳虽贬损自己的手,可一点不影响东方煜对她这双手的欣赏和审美感觉。玫芳的手有独特之美,是那种在伸缩之间奠定乾坤的美感。与诗慧相较之,的确有点粗糙,甚至粗犷,但显茁壮和生气,再辅之她那圆滑饱满的腕和玉肘,显得灵活和干脆有绵柔力,合之她那微妙,节奏感十足的举指,衬托其独特之美来。更要命的,不仅是手,通过与手连接的姣美躯体,东方煜不禁联想到遮挡不见的美妙部分,脑海浮现朦胧的恍惚的美感,让他浮想联翩,情不自禁。他的这种感觉和体验,笼罩在与她相处的每时每刻,浸染滋润着的,使他的浑身上下充满着朝气和幻想。他被这种感觉诱惑着,折磨着,压抑着,奔放着,迫使他不断自省、自律。 适当时,玫芳也在他面前坦露自己对终身大事的忧虑。女孩到她这个年龄也是老大小了,即将步入老姑娘行列,可就是没遇到上心的男人。见聊到这个话题,东方煜内心特喜欢,这无疑是他十分感兴趣的。但是,他又不能明显地表露出来,生怕给人一种为长不尊的感觉。他迫切又故意显得庄重地回道,这是终身大事,慎重是必要的,可也不能太过挑剔和迟疑,人为耽搁,剩男剩女就是这么来的。玫芳回道,剩男无所谓的,因为后生资源有极其丰富的市场,剩女不同了,女性天生倾向从长,一般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人,她也不例外,不说毛头小伙不能接受她,反正她是不太容易接受毛头小伙子的。她依赖年长的男人,觉得靠得住踏实。可这样的男人哪儿去找,或是为人夫,或是名花有主,剩下的即便有,也多是歪瓜劣枣不上档次,不入本姑娘法眼。就你东方煜老师也是玫芳开二度,还被别人先了抢。玫芳的这番话,说的东方煜心花怒放,不能自制,仿佛若是没有主,即刻便可采了这朵花儿回去过年似的。 不知不觉,俩人就聊到这份上。说是通了嘛,不是,说没通,又不完全,各自内心都有涟漪,没有明确表露,没有任何结果,却有着难以揣测,捉摸不定的心理预期。难怪说,男女有别,要注意把握,否则,相处久了容易诱使互动和穿越,滋生是非,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当然,现在,他俩什么没有发生,将来,或许也不会发生什么,因为,这其中有个诗慧。他俩与之前乔丽和东方煜不同,诗慧公开同东方煜的关系,俩人心理上都有障碍;还有,诗慧知道他俩时常要接触,有种女性本能的防备,会隔三岔五地掺合进来,或是当着玫芳的面表示出亲昵,或是开导玫芳的个人问题,客观上起到了某种阻吓和提示作用。原本,或可能有进一步动作的环境或机会,也因各自内心的顾忌,而踌躇、彷徨乃至干脆退缩。 可是,东方煜眼前总是晃荡着玫芳的影子,他发觉自己不可救药。他开始反省自己,认为这种思念,这种想法不是简单的爱不爱,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道德品质问题,其灵魂深处是肮脏丑陋的。他不知道自己同前妻那么些年里是怎么度过的,那么些年里,他的确做到了忠贞不渝,没有二心,也知道有许多学生崇尚自己,爱慕自己,若是存了半点邪性,怕是玩弄了一打一打的了,哪配为人师表的,可那会儿,就是不曾有半分侧目。如今这是怎么了,莫明其妙地沦落这种地步,成了这等货色。前后不是同样一个人么,怎么前后差别就这么大呢,以至连自己快不认识自己了。他以为想明白了,后来才明白,一切皆不是自己道德品质的问题,而是前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太重要的缘故,只有她才使他没有二心。今儿个,前妻成了别人的枕边人,同别人缠绵颠鸾倒凤的,怎叫他不心寒,不失落的。 第148章 好坏乎,缘于喜欢 http://..org/ 前妻并非白壁无瑕,东方煜念念不忘,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回头看时,她不仅不完美,还有不少恶习,比如,心高气傲,自私自利,得陇望蜀,好吃懒做,甚至,回想她那怪异的叫床声也是让左邻右舍不得安宁的根源,可以说,污迹斑斑。可东方煜就是不能忘怀,那种感觉有种特有的心理体验,甚至是撕心裂肺的,每当想起还有阵阵隐痛,几近不能坦然面对。或许如同刚出生的小孩将世上第一眼视为至亲至尊一样,前妻便是他的第一眼女人。他也反省过自己,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留恋,一大堆缺点,是别人枕边人,身下物,臭狗屎一堆,可就是如同烙上了一般抹不去。想到那么熟悉,那么娇柔的胴体依附在别人怀抱,被别的男人蹂躏在床,肝胆俱焚,心在流血,以至那天前妻意外出现在他面前时,竟傻不楞瞪地盯着她那些特定部位发呆。他本能地意欲察看那儿有何变故,可岁月似乎在她身上停顿下来,依旧光彩照人,依然晶莹剔透让人不舍。然而,他清醒地意识到,如她那等风骚野性,当初就是不甘寂寞冲着这档子事去的,怎么可能守身如玉,又为谁守,对于这样的女人来说,守着,就是损失,就是没有价值体现,就是失败,就是不会享受人生美好的生活。她那活跃不本份的身心,相拥着的,是别的男人身躯,心系别的男人的心。不仅变化着,且变化很大,大地依旧,隧道依旧,承载的不再是他的身躯。在那块土地上,践踏的,是别人的脚步,穿越隧道的,是别人的火车,阴阳合体交错,合二为一,含衔浸染着别人的唾液、汗液、**和气息。 前妻的冷漠无情促使他对人生有了新的认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身,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切都是靠不住,都是空洞的。即便自身,也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很多失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被自身打败。想到这儿,他无法定位自身,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上。不由自主地来了,又不由自主地去了,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甚至连这么一个过程都是不由自主的,干吗要来,又为何要去,果真就是来受苦,来受罪,来接受前妻对自己的惩罚,偿还上辈子欠下的孽债嘛。可他一点不知道上辈子怎么过的,还有下辈子吗?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单纯、单一,无法高尚、高洁,别人如此,自己何尝不是一样,没有必要陷入对前妻是非评判的泥潭中。他不是也在不同女性身上有不同心理体验和不同肢体动作嘛,同诗慧那个了,还同乔丽那个了,并且还在蠢蠢欲动着,还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和冲动,这又如何衡量,又何必计较别人对错得失。 在同诗慧交媾时,他多半视诗慧为发泄自身**的载体,是将对前妻的怨恨和失望一股脑地宣泄出来,是摧残、虐待和摒弃意念的夹杂。对诗慧何曾公平,可诗慧却在他不顾一切奋勇向前行进的过程中,只是轻轻拍打他那激荡鲁莽的臀部,提醒他轻点,悠着点,说她有点吃不消,没有半点责怪;同乔丽时,他多半将她臆想成了前妻。因为乔丽的肢体动作和神情更接近前妻,他容易以假乱真。“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即便他的动作再过激烈,语言再过粗暴,也将在她那经验丰富的航船上,随她那放浪和娇纵的航程中汹涌起伏,并逐渐消融。他也能够极尽温柔和体贴之能事,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在咆哮和歇斯底里中享受那美妙的感受。唉,人心叵测,置人伦之巅,则论其道;处**之渊,则忘其本,何来正义、伦常。 他忽然意识到对诗慧的模糊,甚至完全的不了解。本以为她只是个本份美丽的女孩,充其量,能在文学天地里驰骋翱翔,根本没将她往社会领域里扯。他决意通过自身努力,在广泛社会领域里疏通、联络关系,拓展自身仕途前程,孰料,到头来,自己命运却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真是作梦没有想到的事。按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了,真可谓是“纵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他更关心的,是她为何隐瞒着,更担忧的,是她同大成究竟是什么关系,大成为何愿意帮她这个忙,为何事先没有知会,他甚至联想到陈春,他知道,她同陈春还有进一步的接触,除那次找他时留在陈春办公室等候他外,还有接触,还有交往,可是,她一点没有提及,他甚至臆想诗慧背着他干下了苟且的事,这两个男人正在暗中笑话着他,总之一句话,诗慧惹他不高兴,让他担忧了。 设若是牵涉他职务上的调整,稍微点拨一下何尝不可,这般密不透风,难免让人胡思乱想的。如今,他如行尸走肉,完全被别人支配着,那种感觉真是怪异啊,进是进不得,退又不甘心,进退维谷,谁让自己舍弃不了这么点追求,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难上加难,主持了好几个月,还在主持着,悬着的始终不落地,多难为人。向陈春打听时,他默不作声,问诗慧时,她说应该快了吧,表达的都是同样一个意思,那就是确定不了。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对诗慧说,改日,我们请一下大成吧,让他帮着再催促一下。不料,诗慧不以为然道,何需请他,我说了的话,他还敢掺杂水份嘛!东方煜听过之后,更是云里雾里的了。他心想,这俩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啊,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关系啊,再怎么着,还能超越他俩关系嘛。可是,听她那口气,他反倒不知他自己是谁了。最后,在东方煜再三坚持下,诗慧执拗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见了大成,东方煜反倒显得有点儿卑躬屈膝,心理上首先虚了一筹。他是既不情愿,又迫不得已,他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周旋,不可能事事如意,只有忍小辱受大益。相比较,大成坦荡得多。见了东方煜尊称老师,还倒茶递烟的,说上诸如早就应该去看望老师您了之类的客套话,一看就是个在社会混的老油子。诗慧文静着,不偏不倚,坦然磊落,待一切就位时,她只冲着大成说了一句话,说,也不绕弯子了,找了你不为别的事,就他那事儿究竟怎么着了。说着,还用手朝着东方煜示意了一下。不待大成开口,东方煜还转而装佯其像地说上了客套话来。他说,诶,别急,总得让大成主任喝上一杯酒,吃上一口菜,再说不迟。大成不置可否,只顾喝着吃着。待一切落定,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将开来 第149章 人心如潭 http://..org/ 大成开口便道,东方煜老师,说来话长啊!但他说到这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嘎然而止,似乎有难言之隐,只顾紧盯着东方煜眼睛不说话,满脸是征询的目光。东方煜略显彷徨,一时不知究竟,也不知如何接茬,不过,他猜测到了八九分,一定是托办的事情有麻烦。但他仍旧没有吱声,而是一脸探究的表情。 望着紧盯着他略显紧张的东方煜,大成神情凝重地继续说道,原本是不想让你们参乎进来操这份心思的,因为,这里面涉及一个较为尖锐也较为复杂的现实问题,并且,这个问题肯定迟早会有恰当方式得以解决。可是,既然今天专门为这事坐在了一起,便不妨将个中原委一一道出来,让你俩也知道,也不是件坏事,我们,包括诗慧在内共同应对,或许不失为一件好事。听到这里,东方煜依然缄口不语,他内心祈祷着,但愿不是太坏的消息。 原来,东方煜的任命之所以没能顺利下来,是缘于大林的缘故。大林虽然离开公安去当什么总经理,但是,他暂时还没有改变身份,也就是说没有办理相关移交手续,仍然还是公务员。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林自有考虑。站在大林的角度,他是想先去那边探探路,适应一段时间视情而定,待一切确实稳定没有风险之后,才正式办理相关手续,离职或是提前退休什么的,都是他的选项,整个时间框算在一年的样子。也就是说,他只有等大林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才能确认他的任命。当然,从规定上说,这种情形是不容许的,哪有不在其位,还保留其职务的道理呢,更何况是下海,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显然,大林是做了充分思想准备的,相关的路子也有铺垫。如今,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只要想得到,就有可能成为现实。现实中,这类情形不说比比皆是,也是不应鲜见的。机关上,相对要规范些,若是事业单位,三年五载漂泊在外照样拿空饷的情形,大有人在。 这个显然不奇怪,人之常情嘛,奇怪的是,谁促成了这样一种局面。诸如这一类情形,近水楼台与陈春朝夕相处的东方煜竟然一概不知,陈春不曾向他提起,也没有任何人向他透露只言片语。而他,竟然以为大林早已办理了相关手续,还一个劲地责怪组织部门办事怎么这么拖沓,甚至在陈春面前也有唠叨。当然,拖沓现象常有,如同不在其位,却保留其职位的现象一样。也因此,东方煜才没太在意。 东方煜如梦初醒,他不禁问道,大林究竟有什么后台,有如此道痕。大成见东方煜问得迫切,望了望他,转而朝向诗慧,欲言又止。 “是啊,他有什么样的后台啊!”诗慧见大成盯着自己,也转向了大成附和道。 “恐怕你们都没想到吧。”大成盯着诗慧,望着她那焦急的神情,顿觉有种精神上的满足,他脸上表情也立刻阳光起来,“不是别人,就是陈春。” “啊!”诗慧与东方煜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不会吧……”东方煜疑惑着,“是局里开会研究,他批报的啊!这个我清楚,公章在我手上,还是我盖章的。”他顿觉陈春欺骗了自己,义愤填膺。 大成瞟了一眼东方煜不置可否。 这是大大出乎东方煜所料,他顿时感觉到了问题严重性,因为,这不仅仅是时间问题,更为重要的是下一步落实问题。既然问题出在这个关节点儿上了,始作俑者还是陈春,那他只剩下不安和担心了。既然如此,干吗不将实情告诉他,还让他主持办公室日常工作,还一本正经地走组织程序,这个人怎么这么卑鄙。愤恨之余,他又无可奈何,因为无济于事。想想这事怪谁都没有用,要怪只能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怎么竟然忽视眼前这么一个明显的漏洞。可他又反过来想,若是果真不愿意主持办公室工作的话,没有人求着你的,必将有人主持。如此,你不是更加被动难往嘛。既然陈春能够这样安排,至少可以证明他还是将自己纳入他的圈子范围内的,还是将自己摆放在一个相对重要的位置上。你想不开又能怎么样,义愤填膺又能怎么样,还不都是在人家直接管控之下,还必须毕恭毕敬。除非你革命,破釜沉舟,炒他鱿鱼。那之后呢,有后路嘛,大林还有去处,你呢,很显然没有后路,办公室主任犹如华山天险,是你唯一的出路,除此别无它选。他同时想到另一个更为关键问题,那就是,既然是陈春从中作崇,那他肯定要往上疏通,否则,上面不知情早早地批了下来,岂不前功尽弃。他担忧的不是这个问题本身,而是由这个问题引申出来的信任危机,这是重中之重。若是陈春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即使大林果真离开了,也不一定轮到他。他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问题,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妥,无意得罪了他,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是大林给了他莫大的好处,或是别的什么的。 说一千,道一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与大林的任免的确是报上去了,这个他清楚,因为公章在他那儿,章子还是他亲手盖的呢。由此东方煜想到,陈春之所以如此,一定有其道理,一定有其难处。人在很多时候,不得已才玩平衡游戏的,如此,既给足了大林的面子,也保证了自己的位置,何乐而不为。难怪陈春一直不在他面前透露半点,原来有难言之隐;难怪大林人不在单位,还照样参加一些会议,还底气十足的;难怪陈春不见有半点催促的意思,原来问题全集中在这儿啊! 唉,知足才是为人之本。 第150章 世间情,荆棘丛 http://..org/ ps:看《浮缘劫》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最为气愤的人,单数诗慧了,她觉得大成不该瞒着,让她在东方煜面前丢了脸。在东方煜面前不好发作,她将大成约将到她家门口的清水边的柳树林中,一通质询。她斥责道,大成,我告诉你,你让我在东方煜面前抬不起头来,我无法再面对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当初,你信誓旦旦,大包大揽,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你说,你快说呀!诗慧满脸恼羞,似乎与大成不共戴天。 大成紧盯着诗慧,望着她那娇巧嘴唇巴搭巴搭的,美丽双眸中折射一阵又一阵犀利的目光,高耸胸脯几近颤动的起伏,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禁不住内心冲动拥上前去。可诗慧的手挥将出去,没有半点顺从依附的意思。大成顿感委屈,顿觉这个女人的绝情,他凄楚地背过身去,仰望蔚蓝天空和青山,俯视眼前那滚滚河水长叹起来。唉,谁知我心啊!你一心只想着那个男人,你可知道,我也是一个男人,并且是一个热血沸腾着的男人,这个男人满腔热血地奔波,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担心,有后顾之忧,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个人悄悄地度过困难期,不愿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半点委屈、痛苦和彷徨么。是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能耐,但我是凭借自身能力和良心竭尽全力。他现在不是在主持办公室的日常工作嘛,不是在行使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嘛,不是已经上报上去了嘛,如此这些个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嘛?你怎么就没有看到人家付出的努力呢!还有,你那么爱着那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奉献自己的一切,可你得到了什么。但是我理解,因为我有同感,并且也是这么去做的。你觉得是我让你丢了脸,可我只能这样了。 诗慧听着的,不觉抬头望了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个性是相当倔的,能在自己面前这般柔和,不见棱角,可见其作出了多大的努力,若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在意自己,怎么可能这般的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渐渐地,她的情绪也由开始的愤恨慢慢转向理解,再由理解转向了同情。是的,或许自己的确过高地估计了大成的能力,还有,这种情形也的确难以把握。他说的在理,他希望成功,但不希望她知道这个艰辛的过程,不愿意让自己卷入其中,其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可以理解的,可到头来还是卷入其中了。 大成,刚才是我不对,我只顾自己的感受,是我太自私。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太在乎这个男人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知道,在你面前,大谈另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责怪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不适宜,请理解我的情绪好了。要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看重这个位置,我也是无论如何想让他成就这份心愿的。 诗慧说到这里,控制不住情绪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望着心力交瘁般的诗慧,大成为自己没有能够尽到这一份呵护,伤心欲绝。可现在,他只有劝慰她,开导她,想方设法抚平她那激动伤感的情绪。 诗慧,再耐心等待一年半载吧。好在东方煜目前所在的职位和所行使的职权不都是一样么,只差那一张纸,又何必太在意那张纸。我向你保证,我将尽全力替他弄到那张纸的。 诗慧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她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完全依赖别人是靠不住的,她要伺机出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有所促进,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出击。当然,大成也是因为自己才出击的,这本身就是她的努力,现在,她要加大筹码,得有更进一步的举措。这么一想来,情绪平复了许多,她对着大成嫣然一笑,然后对他说道,是的,我的确过份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不过,请你理解我的情绪,还希望你继续帮助我。 大成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这个男人是铁了心的。他通过她的表情和表达的意思,早已读懂其中的含义,知道诗慧开始不太信赖他了。可他理解,换了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想法的。只不过,他不能让诗慧这么看他,他得想方设法改变这个女人的看法。于是,他跑去找陈春。 面对一脸惆怅的大成,陈春是一全的舒展,他开怀大笑道,老弟啊,别为这点芝麻绿豆小事发愁呢。上面我早已疏通,就是时间问题,我怎么可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嘛。那大林我也找了来,同他沟通了想法,应该是差不离的了。其实,我也担心着的,这类事情,时间长了也怕有差池。大林表态了,那边的情形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这就准备办理提前退休手续。我也看了他签订的合同,年薪四十万,还有税后年度住房津贴,有年度奖金,还有专车,据说,另外还有收益提成什么的,总之,待遇优厚,只要专心去干,肯定没有差池,没有风险。我想他也不至于愚蠢到将自己这么一份难得的工作丢了的程度。 大成听过介绍之后,大喜过望,也露出一脸轻松自在的表情来。但他很快又紧锁眉头转向陈春问东方煜本人可知道这个情形。陈春显得不屑来,他对大成说,你还以为我同他和你一样么,别忘了,他是我下级,巴结我还来不及,干吗主动贴上去的。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就是他呢。不瞒你说,这个人什么都好,文字功底好,工作兢兢业业,也听话的,可就是有点不在道上,不太会办事,干副职较为称职的。若不因为你的缘故,我还不一定这么安排的。对了,你同那个诗慧究竟是什么关系,仅仅是老乡这么简单嘛? 大成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回道,当然,不仅仅是老乡,但也没有别的层面上的关系。不过,我对这个女人有好感,不知怎么地了就是一根筋。听到这儿,陈春又是一通大笑,然后他冲着大成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啊,如你这等货色,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如此专情的。起先,我还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老乡帮个忙什么的,原来真有好戏在里面啊!东方煜知道嘛?大成听他这么一问顿时一惊,赶忙回道,你千万别多话了,他是万万不知道的。免得生出是非来。还有,暂时你不要将刚才说的情况告诉东方煜,你卖个人情给我,由我来安排好了。陈春听了这个话,没有吱声,只是诡异地笑了笑。(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151章 奋勇献身 http://..org/ ps:看《浮缘劫》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陈春的诡异微笑是有缘由的。这是男人间交往中常有的默契,一般认为,大成之所以如此要求他不外乎对诗慧潜在追求的成份。至于究竟能够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并不在这一次范围内。说到底,大成有潜意识,他是想通过自己这个渠道赢得诗慧对他的敬仰和崇拜,这其中明显是有不本份的成份,是有潜在不健康动机的。当然,男女间,只要没有结婚,都有相互追求的权利,何况,现实社会里,即便结婚了又怎样,不是照样有离婚,有婚内红杏出墙的。陈春自是愿意成全其好事的。对于诗慧,他也十分了解,有单独接触,也有结伴外出的经历,对她的印象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这个女孩妩媚端庄,知情达理,有见识,有见地,交流时,显现大方的同时,还不乏潜质的风情。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女孩也是他乐意接近的范围。只不过,鉴于这个女孩的同东方煜和大成的特殊情形,他是不多考虑的。想想他也觉得男人们可笑,一个个七尺男儿,总是过不了红颜情关,人间沿绵几千载,竟滋生数不尽的荒唐事来。 “哒、哒,”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陈春将思绪拉了回来,朝门口张望了过去。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竟让他倒嘘了一身冷汗,门口不是别人,就是诗慧。他本能地站立起来。 “陈局长,你在啊!”声音柔和,略显一点虚。估计是紧张造成的。 “噢,诗慧啊,来,快请进。”说话间,他将诗慧让进来,顺手提了门边上的一个凳子过去,“在这儿坐吧。你稀客啊,怎么想到来我这儿。” “没事就不能来看一看你嘛!”诗慧说着话儿,声音里透露撒娇,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来看我啊,真的假的啊,他不在吗?” “他不在呢,不知去哪儿了。”诗慧应道,“不过,我不是来找他的,果真是来看望您的。” “也好,她好哇,我俩也是老朋友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来了,我欢迎,欢迎。” “不欢迎,我也来了,你不赶我走不成。”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赶你的。如你这样一等一的大美女上门,还赶着走了,那是要遭天谴的。千万别说出这么没边的话来。” 其实,诗慧是有准备才上门的。昨晚,东方煜在她儿告诉她,说今天陈春安排他去市里参加一个装备会议并联系落实一批装备器材,恐怕得晚上才能够回来。弄不好的话,还可能要住上一晚的。诗慧觉得这是个找陈春的机会,便上门来了。 “噢,我想起来了,东方煜上市开会去了。”陈春顿悟,“你不知道嘛?” “我知道啊,正因为知道才跑来找你的啊!”诗慧说着的,还用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盯着陈春一眨不眨的,分明有暧昧的成份。 “乖乖窿滴咚,说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啊,想必一定是有重要事务喽。”陈春这工夫已将茶泡了来递上,“无论什么事儿,还是先喝了茶再说不迟。不用站起来。” “哪有什么事的,就是来看你的。”诗慧接过陈春递过来的杯子,继续坐下,“怎么,我不能看望你嘛,我俩还应说是有缘的呢。” “当然,当然的,我俩肯定是有缘的。”陈春不知诗慧所说的缘是指什么,但他凭借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知道就这么说,完全没有必要追根溯源的。“先喝茶,这是上好的新茶。” “嗐,陈局,你好热情哟,这么烫,怎么下口哇。”诗慧说着的,将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待一会儿再喝,你还是先陪我聊一聊吧。不耽误你什么吧。” “哪有什么急事的,即使有急事,也没有你的事急。”陈春原本的确是有点事务要去办的,只是不太急迫,见诗慧如此这么一说,只是不会说耽误什么的,他赶紧附和上来。 “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啊?”陈春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女孩,却不见她真的有聊的话题,而是只顾自己在折腾着纤细白净的手指,盯着的不免想入非非,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找话茬儿问道。 “还喜糖呢,我俩八字不见一撇。”她说着的抬起头来,双眼迷惘着,双颊绯红,“他发誓了,若不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来,就谈婚事。你看,还有这种事业迷的男人。”说着的,还用眸子瞥了一眼陈春。 “噢,”陈春见状,将眼神稍微侧了侧避开她的锋芒,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但显然,这话接近主题了,“噢,他的确十分敬业的。但我不知道,他敬业到如此程度。 “还不是陈局长您给予他过高的期望嘛,否则,他哪来这么大的动力哟。他这个人,听不得半点好话的,若是您哪,给他一根竹杆,他定能顺着这个根杆子上天,非累死他不可。这不,就是办公室负责,他就不知天高地厚废寝忘食,若是果真当上办公室主任了,还不把他累垮,累死不可的。” “你还别说,办公室这一摊子事儿,的确繁杂琐碎,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挺下来的,他的确不容易。当然,这还在于人。他的表现我一清二楚的。” “是啊,他生怕做不好了,辜负您对他的一片期望,所以就拼了命的干。这不,他还说,若是主任当不了,那一定是局长对他的工作不满意。” 陈春听到这儿,顿觉这个女孩的不简单,为了某个主题,能够不显山,不漏水地表达出来,没有一定的功底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早已知道诗慧此行的目的。但因为有大成的吩咐,他不便直截了当,不便多说些什么,于是他回道,“说的不错,这个岗位的确不是好干的,干不好只有走人的。下一步,我们还要推出竞聘措施,将不会因人而岗,而是因岗择人。” “如此,那个岗位不是更有竞争了嘛?”诗慧听了之后,内心一惊讶,这是她的内心话,果真如此,竞争更加激烈的。这么想着的,她显现有点巴望的眼神来。 “有什么办法呢,毕竟,目前如东方煜这样有责任心的人不多,如果不采取激励措施,将无法在正轨上延续下去。”陈春一边说,一边察看诗慧的表情,见她有些微的紧张,内心不免有喜悦,证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说到这儿,他故意把话题岔开,“你在办公室,那一摊子事务也是繁杂的,对吧,唉,办公室都是这样子。” “我,噢,我那一摊子还好呢,”诗慧有点反应不过来,“轻车熟路。噢,陈局,东方煜的事,还望您多多关照才是呢。” 说到这儿才显露主题来,陈春原本是想和盘托出的,但又一想,如此且不是将大成卖了。于是,他故作深沉起来,“虽说有竞争,但你放心,我会全盘考虑。还有,那个大成,为东方煜的事情也没有少费神的。他真不错。” “他是我的哥儿们,肯定不错的喽。但再不错,根本上还是得靠您陈局的。” “到饭点了,走,上对门馆子里弄点午饭。”陈春勿容置否。 诗慧原本是想拒绝的,但介于这种特殊的情形,还是默认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152章 暴炒鱿鱼 http://..org/ ps:看《浮缘劫》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陈春点的菜完全是按照她的意思来的,都是她感兴趣的菜肴,什么暴炒鱿鱼,清蒸白鱼,还有水烹鱼,水烹鱼尤其辣。她就是喜欢吃辣,另外还有清淡的素菜和小菜。 在同陈春共进午餐中,诗慧得到似是而非的承诺,她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至少没有太大担忧。他们谈论更多的是吃什么菜,上什么主食,喜欢吃什么,或是不喜欢什么。陈春尤其大谈饮食文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说,中华膳食,有以粟、菽、麦等“五谷”为主要食物原料的黄河流域饮食文化区、以稻为代表主食原料的长江流域饮食文化区、以肉酪为主要食料的中北草原地带饮食文化区三大饮食文化不同风格的区域类型,但这些个并非是诗慧感兴趣的。可陈春言犹未尽,在大谈饮食文化的同时,还将话题引申开来,他说,中华饮食同西方饮食不同,讲究色香味,重观感,重口味,这是增强食欲之根本。诗慧微笑着表示赞同,并附和着说道,那是自然的,是人之本能嘛!否则,干吗需要厨师,我就喜欢胃口重的菜肴,吃起来过瘾。陈春应道,也正因此,我才让你点菜,你看这些个菜,哪样不是重胃口的。当然,我也喜欢。一盘香喷喷、活色生香的菜肴上来,胃口大开,食欲大增。色香是诱饵,味道是根本,有了色香,才有食欲,有上佳的味道才是根本,犹如女人美貌和优雅的举止,是吸引异性的诱饵,其内在功夫才是根本。诗慧听着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知道陈春在调侃,也知道欲成事是需要应酬回旋的。但她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毕竟为东方煜的事相聚,更希望谈论有关他的事。专事这些个,她多少有种被忽略了的感觉,甚至理解为性别歧视了。唉,男人哪,若不如此便不是男人了嘛,男人是需要情境的,当然,若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事儿搁着的,也是注意情境的。她忽然想到从前偎依陈春怀抱里的梦境,眼神不觉闪烁起来,对近在咫尺的陈春无法正视,仿佛内心做了亏心事儿了,唉,原来,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以下也是肮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想到那码子事儿,毕竟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在错误的地点,还有不适时宜的心境。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那种事在他俩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她怎么可能同这个男人有那种事情呢,怎么会有那样的梦境。 “想到什么事了嘛!你好像没在听呢,你在发什么呆?”陈春发觉异常,瞪着眼睛问道。 “啊,没有,没有的,我是在吃呢,在吃。”诗慧脸红了,她语无伦次,且无法正视。 “你,是不是不习惯我俩共同午餐?”陈春追问,“要么,我让我们单位办公室的内勤陪你好了,免得你不自在。” “啊,不,千万不。我习惯的,很习惯。”诗慧赶紧阻止着,还本能地用手对着陈春拦了拦,生怕他果真联系似的,“就我俩,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就我俩’诗慧,你这口气听起来好亲切。”陈春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柔和起来,“你有心思,我感觉到了,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错了,哪有什么心思呢,同局长大人共进午餐,多好哇,吃吧。别管那么多了。吃。”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的,竟然一副主人架势,且有大人哄着小孩的味道,仿佛是她在请陈春。说完,她不觉笑起来。 “因为你,我忽然想到一首诗来。”陈春盯着埋头数着饭粒的诗慧说道。 诗慧闻声抬起头来盯着陈春默不作声,她纳闷着,一时不知陈春所说的诗是指什么。不待诗慧吱声,便朗朗上口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说你啊,此时此刻是多么地像诗中描写的那朵美丽花朵儿。”陈春说的是实话,女人在这种情形之下所表现出来的特有韵味会在不知不觉中绽放开来,十分诱惑人的。 诗慧释然,且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陈,陈局,你可会笑话人的,叫我多不好意思啊!” 如果陈春这样的话语是在夜晚,是花前月下,是在某个特定角落,缓缓道来时,诗慧肯定心花怒放动情不已的。因为,对女人,这无疑是情感催化剂,酿酒发酵母,是难以不被诱惑和感染的。可这是白天,是侧耳便有动静,转身便见旁人的公众场所,刚有涌动的情愫,瞬间悄然泯灭。想来男人就是比女人想得开些,她不敢肯定陈春刚才说那样的话一定是发自内心,但她可以肯定是信口沾来,过后往往会忘却的。但是,女人无法做到,一个女人一旦说出这种话来,几乎发自内心。并且,不仅仅是说说了事,而是在表达的同时,早已铭记心田,且赴诸行动,非整出个开花结果来不可的。因而,女人总是喜欢并希望经常听到这样的绵绵柔情话语。女人是用心在感受着爱,是用身体体验着爱,是用生命裹夹着爱。这也是女人为何总容易被男人忽悠的根本原因所在。凭借女人的直觉,诗慧敏锐地感觉到陈春是性情中人,是属于灯红酒绿醉中生,丝竹乱耳情中存之流,是属于伸手被捉的那种。可她做不到的,不仅仅因为东方煜,更缘于她的个性。她知道自己,从根本上说,还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可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却难以有现实中的实际行动。现在,她忧虑的,是自己为东方煜的事情能同相伴陈春走多远。若是需要她有更进一步行动和付出时,她能否有这个决断的胆量和气魄。这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却是她必须有的思想准备。因为爱,同东方煜走到了一起,同样因为爱,同陈春走到了一起,然而,虽然都是因为爱,但前后爱的主体不同,前者,是全身心地爱的投入,后者,是为了维护对前者的爱。然而,因为爱,稍有不慎,将毁灭对前者的爱。她清楚地认识到,虽说她对陈春的印象不错,觉得这个男人既有才华,风趣幽默,也热情好客,乐于助人,同这个男人交往,若是处理不当,将伤害到另一个男人,另一个他将托付终生的男人,她将得不偿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153章 男人那点可怜的春心 http://..org/ ps:看《浮缘劫》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诗慧有段时间没同大成联络了,大成感觉有点蹊跷。他知道,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子,她那么关心东方煜的前程,体恤他的感受,怎么可能在不知着落的前提下沉得住气,没有表示。大成原本是想藉此机会有所拿捏诗慧的,他太想有所拿捏了,他在乎这个女人甚至胜过自己生命,因而,他想方设法寻求某种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机缘。他无法猜测诗慧究竟为什么这样,除非她已经知道了底牌,知道东方煜的事儿早已铁板钉钉,但他不相信陈春将底牌透露给她。他同陈春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是有约在先,如果连这点信誉没有,他俩连朋友没得做了。除了这条渠道,诗慧是不应该还有别的渠道的。 上午,他心不在焉地赶制了一篇讲话稿,他第一次没有把握文理是否对路,是否符合领导意图,但他管不了许多,一气呵成之后,再草草地浏览了一下,没觉哪儿不切题、不顺畅、不妥当便交了稿。一直以来,他的文稿都是免检的,是县里小有名气的才子笔手。他笔触有几大特色,一是文字简洁明了,没有丁点赘语;二是修辞丰富,排比、对仗、比喻、成语等信手沾来,妙语连篇;三是切题准确,主题突出,形散意凝,万变不离其中。也因此,诗慧有时也找他校稿把关。可是,有一段时间不见她来,若有所失。他还想继续扛下去,可踯躅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当然,男子汉大豆腐,虽有行动了,却还是找了个借口,说来找办公室主任。可不巧的是办公室主任不在。原本,即便真是找主任,一个电话就搞定,醉翁之意不在酒,专程跑来打探诗慧的行踪,却一脚踩空。原本主任不在反倒是好事,可要命的是,诗慧也不在。主任办公室是在诗慧的办公室再住里面去,经过时正好瞧一眼。如今,兴匆匆地来,灰溜溜地离开,他于心不甘,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心情糟糕透了。甚至连打字员女孩向他问好时,他也没有想着回应。走下楼梯时,才想到回转身来,再走近打字员女孩身旁,同她热乎一通。并且,他趁此寒喧之际,问了主任的去处什么的,总之,没话找话,心不在焉。 那打字员女孩却不是省油的灯,见状,诡异地笑了笑,反过来问他找哪个主任,他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竟支吾了半天,说了声随便哪个都行的敷衍话来。那女孩瞥他一眼诡异地笑了笑,那意思好像是说,刚才同你打招呼时,你爱理不理的,现在却反过来猴急般的心情,料你也是心中有鬼。她笑过之后回道,主任上市里出差了,副主任正在参加政府办公会议。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不继续介绍了,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大成不吐一个字。如此一来,大成尴尬了,走不是,留也不是,哼哼哈哈半天又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啊?那女孩大笑起来,笑得大成一身如蜂子蛰了般的难受。女孩笑了半天才止住说道,诗慧一会儿就回来,你等一下就好。 哈,看来,这女孩鬼精一个,知道大成就是来找诗慧的,对诗慧有那意思,又碍于男子汉面子不便直问,便故意捉弄他一番。大成听她这么一说,反面不便留下,又哼唧了半天说是不找她之类的话,还同女孩胡乱调笑了一番便准备离去。 其实,平常,这女孩也是见过大成来找的,自然多少有感触。再说了,不排除有旁人议论的可能,还有,或许诗慧自己也曾翘舌。诗慧虽说是有一定素养的女白领,但归根结蒂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她的心理活动轨迹一点不比这个女孩有差别,皆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的天性是唠叨别人的隐私,她们在一起时,能不谈论各自内心的情感秘密和感受嘛,尤其,女人对男人的长相、名利、想法和动向总之男人的一切格外有兴趣。 “就这么走了嘛,一会儿她来时,我便告诉她。”那女孩对着他身后继续调侃道。 “啊,那她究竟去了哪里?”听说诗慧一会儿就回来,大成赶忙转身问道。 那女孩笑而不答。问急了,扑哧一声笑着回道,“1号,怎么,你想跟着进去嘛!” “那你陪着的,我一定去。”大成这时候完全放松下来,见女孩调侃,便应上了。 “要她陪你去哪里啊?”猛然间,大成身后传来诗慧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回转身正待圆场时,那女孩抢先接茬了,“他啊,想去你刚才去的地方呢,被我拦下了。你干吗不等他一会儿,这就回来了。” “别听她乱嚼舌根儿。这女孩没个正经的。”大成急了。 “你找我啊,有事嘛?”诗慧并没有理那个茬,一本正经地问道。 “噢,是找你们主任有事。听说,主任上市里了。” “敢做不敢当,找诗慧姐就找诗慧姐呗,还男人汉呢!”那女孩并没罢休。 “大成,上我这儿坐一会啦,反正来都来了,管他找谁呢,来吧。”诗慧一边说,一边推搡着他往自己办公桌这边来,那女孩也跟着的起哄,扮着鬼脸。 “对喽,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赶制一个大部头,有些把握不准,你替我把把关。” “什么大部头啊,我印象中,政府这一块应该没有什么大动作啊!” “是这样子的。市里为了推广县里的成功经验,办公室就将这个任务推到我头上来。按说是应该你们办公室的工作任务,竟然安排到我们这儿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这样子。你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这里面涉及那么多的磕磕绊绊,沟沟槛槛,如同秦岭七十峪深不可测,岂是我这等浅薄一丈高低的。诸如部署落实这一块,领导是怎么决策的啊,组织上是怎么安排的啊,又是如何身体力行的啊,如何深入一线排忧解难解决诸多困难的啊,等等,我无法较好正确地排序;还有经验总结这一块,什么方法一二三、措施四五六,步骤八九十的,这其中,如何再合理地理出几个小点,唉,我几乎无法厘清;更有那些直接反映功绩成效的数据,若太实际,怕影响成效,达不到应有的宣传、介绍效果,若太虚,又怕出乱子,惹得满城风雨,好心不得好报呢!” 听了诗慧的介绍,大成没有即刻表态,他清楚内情,只是不便说出来。这是基层时常遭遇的棘手情形,他那一块同样如此。这是需要决策层最终把控的,他同诗慧皆属于揣摩上峰意图,尽量接近上峰意图,并将这些个正确表述之流,既可以说不担责任,但也难保一点没有风险的。对这一领域,每个秘书都有一套自创的经验,大成也不例外,也有一套自创的办法,只不过,他的这套经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身教的。既然已经这样子了,又是诗慧的事儿,他哪有推辞的道理。听诗慧这么一说,他就在动脑筋了,他在考虑如何帮她这个忙。因为,要帮她这个忙,并非简单的整理,而是必须全面了解掌握情况,再思考如何编排,这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精力,还需要相当的时间呢。再说了,各个人的思维习惯不同,涉及她的思维,还有领导的思维,他在自己那一块习惯了,还不清楚政府这边的想法和习惯。 “你是怎么啦,在那儿发什么呆啊,愿不愿意啊?不愿意干脆吱一声,别……” “谁说不愿意啦,”大成赶紧接茬打断诗慧的话尾,“我得考虑如何操弄呢!你先将稿件发送我的邮箱,我看过之后,再同你交流沟通。” 他一边说,一边还将目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稳坐电脑前忙乱着的打字员。这个女孩在一旁似听非听着的,还趁大成瞧着她时的那一刹那,准确地朝着大成回眸嫣然一笑。大成也不失时机地回敬了一个微笑。之后,便站立起来告辞。那女孩也随即起身相送,大成又瞥了她一眼并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办公室。(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154章 追,抑或被追 http://..org/ ps:看《浮缘劫》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大成那最后一眼没有多少真实含义,至多是礼貌、礼节,但那女孩的最后一眼就不知其究竟了,或许什么没有,或许有更多隐含着的微妙内容,然而,大成没有心思深究,他更多是想着如何应对诗慧提出来的难题。虽说,他在这方面不缺乏实战经验,也的确较好地解决了诸多实际难题,但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动点脑筋想点办法,因为,这些都是因人、因事、因时而易,没有定论,没有现成的条条框框可寻的。何况,他不太了解真实情况,还需要有一个了解的过程,一个深思熟虑的过程。 其实,虽说他是在这条道上奔跑的车,可内心十分不屑这类俗套,他太了解其中的苟且,太知晓这方面的套路、规矩。所谓的经验、成就、成果什么的,这么去论述、总结,但充其量犹如媒体针对新闻报导一样,多半是以人为炒作为宗旨,为目的。那些以此为手段展开一系列经验介绍、成果展览、成就宣传等活动、论坛和研讨会,在他看来,都是浪费,都是形象工程,面子工程,实质就是自我粉饰,本位遮羞,是虚伪、漂浮的工作作风和虚无精神风貌。当然,若是切合实际的宣传、传授和宣教,那是肯定有必要,可实际上微乎其微,多半是绣花粉饰,是在原本不可靠、不可信的基础之上粉墨登场,其真实性远不及刚才那女孩眼神的程度。女孩眼神中虽说掺杂挑逗,轻浮成份,但其中“真”的含量肯定比这个要高,更有追寻和肯定的价值。这也是一些人为何在茶余饭后,乃至工作之隙,去烟花柳巷的消遣的根本所在。与其整天整天在面具世界里混,还不如借此宣泄一通来得畅快。这也是这些个场所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和重要支撑之一,是提升这些场所隐密性和多样性的重要基石之一。 什么人都有提升自身素质,尽量完善外包装,美化自我形象的内在心理需求,然而,一旦这种心理需求被权力左右,其危害性、破坏力是可想而知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人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群体问题,而是社会管理深层次中的复杂问题。管理上的缺陷、漏洞和弊端,客观上营造或者说制造了一波又一波假、大、空的运作程序,大成看得清楚,辨得分明,虽纠结、惆怅,并有改变现状的冲动,但力不从心。 虽如此,但碍于诗慧,他不便推辞,若换了别人,早已一推六二五了,他才不愿意蹚这个浑水。现在,他不仅要去做,而且视其为一项政治任务,只有完成这项光荣而神圣的政治任务,他心里才会踏实,才会有新的精神寄托,新的希望,否则,什么都不是。 现在是如何救的问题,怎样救才更有价值。当然,提出这个疑问,并非果真有多大难处,一直以来,他是解决这类难题的高手。提出这个问题,是在运作如何提升解决这个问题的附加值。犹如写诗,关键不在写诗本身,工夫是在诗外,必须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此给诗慧上一道紧箍咒,让她长一长记性。 诗慧呢,她根本没有往深处着想,她只知道这个兄长对自己一心一意,忠实可靠。平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呼过来,喝过去,早已习惯了,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在平时,她是藏在盒子里,掖在腰间,待需要时,才拿出来欣赏欣赏,或挥舞几下子,卖弄几下子。 正因此,当大成邀她去他办公室讨论时,她欣喜若狂,一口应诺下来。 然而,大成并没有按约在办公室里等候,而在途中截住了她。大成对她说,正好没事,难得,我们随便找个地儿走一走,逛一逛,或许更容易启发想象力呢。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有猜疑,但不论你是怎么想的,我还是希望就这么决定,不,就这么决定了,走吧。大成说完,拽着诗慧就走。 诗慧何等敏感,哪能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肚子里的那点弯弯绕,坏笑着反过来出其不意地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叫了一声道,喂,你这个坏东西,干吗酸不溜秋的娘娘腔啊,干脆说想泡我得了,同我拍拖得了。你那点小心思还能逃过我的慧眼,姑奶奶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成闻之大吃一惊,甚至大惊失色。他主要不是对诗慧的敏感吃惊,而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今晚会如此说话。怎么一改往日平实的作派,直白且大胆,毫不掩饰,犹如酒后妄言。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茬,顿了好长时间才想到问她去哪儿更为合适,还因紧张,错愕着,生出一点结巴来。 诗慧见状有点不屑,她凝视着他,略带一丝坏坏的笑,但并没有吱声。见他仍旧楞着的,于是戏谑道,你只有这么一点出息,明明想泡我却没有进退方略和一整套拿捏手段,却被人家一个巴掌打回了原形。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走好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如何呀? 大成整个人傻呆了。他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了,一时不知是惊,还是喜,不知是应了,还是拒绝,总之,嘴里吐不出半个字片儿来。他感觉到了被动和无奈,果真有点不像男子汉了。他认栽,认倒霉,跟着,就跟着,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丫头片子把自己卖了不成。 无庸讳言,不管什么人,一旦置身这种情境时,都将有被动和错乱的可能,都容易被搅乱一贯的作派,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从容自如,练达有序。有顺境,就会有逆境,有高潮,就会有低潮,他正是处于逆境和低潮的坎儿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诗慧面前难以主动,一直被栓在了这根马桩上解脱不了,也无法调适与之抗衡的心理,和行之有效的抗衡举措,他认栽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155章 偷梁换柱 http://..org/ 他俩在夜间僻静的人行道上行走着,俩人一前一后,稍稍间隔着,若即若离。诗慧似乎大步流星,目不斜视;大成呢,紧跟着亦步亦趋,不时左顾右望,似乎随时发现点什么。虽有种种乔装,但明眼人一眼便看出端倪。显然,大成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诗慧呢,别看她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比大成好不到哪儿去。她一反常态,表现得不同一般,说实话纯粹是一时心血来潮,是在大成古怪神情诱使之下,鲁莽之举。这当下,便在后悔,心下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拿捏把控即将发生的一切。 “你倒是说话啊,”大成耐不住性子打破沉寂,“只顾着往前走,约我出来就是看你这等深沉的嘛?” “咦,好奇怪哟,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子,更有情趣嘛?”诗慧被问,反觉轻松了不少。 “嗨,还情趣呢,只差没被你憋死喽,心脏差点蹦了出来。”大成似乎没有诗慧这般的情调。 “喂,我问你,你是喜欢萝卜,还是青菜啊?”诗慧并没有同情大成的感受,而是出其不意问了这么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奇怪问题。 “什么‘萝卜青菜’的,我都不喜欢。你喜欢,你吃去吧。”大成没好气,口气冲冲的。稍顿,他缓和了下来,“我喜欢吃大鱼大肉,尤其喜欢吃你身上的肉。”大成现在显然有了调侃的心境。 “这不就结了,萝卜、青菜,各人所爱嘛,你有你喜欢的,我有我的爱好。若你非得要说出个理由来,那你能告诉我喜欢吃大鱼大肉的原因吗?”不待大成回应,她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东方煜有许多优点,更主要的是,我们有种契合的内在感觉,如同榫卯。况且,我对他的爱不是一天两天。” “你那以前是小屁孩时,谈什么感情,什么爱的。这也算在内了,真有你的。你真是被那所谓的童年之依,蒙蔽了那双美丽的眸子。” “我承认起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但同时不可否认,这是不可忽缺的原始积累,是根深蒂固的。若没有当初,或许没有今天。我今天,依然毫不动摇信守这份情感。我知道在你面前如此坦言,不折不扣伤害到了你,我不想这么说,可是我必须这么说,我们之间无须拐弯抹角,否则,对你是更大伤害。我十分珍惜你对我的好,这是无价的。也正因珍惜,我才有了今晚上的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什么决定?”大成被诗慧说得云里雾里,迫不急待想知道下文。 面对近在咫尺的尤物,黑暗中若隐若现不禁想入非非的凹凸,他有种不可抑制卑劣的期待和希冀。他以为今晚一定会有意外发生,他惊喜、期待,心底的那点邪性在不断膨胀。 “诗慧姐,”忽然间,一声美妙女声打破了大成的臆想。 他寻声望了过去,只见对面款款走过来一位妙龄女孩,径直迎着诗慧喊了一声,拥了上去。与此同时地,那女孩的一双眸子朝他瞥了过来,大成明显感觉到了烧灼。还没待他回过神来,那眼神儿转了过去,俩人只顾寒喧去了,大成只好楞楞地一旁等待着,观望着。见俩人那等亲切,看让人羡慕不已。 “丽云,过来,我们上这边坐一坐。”诗慧招呼那女孩,与此同时,转身朝大成招呼道“喂,还傻楞在那儿干吗呢,过来啊!” 大成这才有了一点感觉,才注意到同诗慧热络的女孩,不是别人,是诗慧一个办公室的打字员。既是熟识的人,大成赶紧上前招呼,这么做是必须的。只是他内心纳闷,怎么会在这个当口遭遇她呢,真让人感觉不是个滋味。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招呼着,一边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才发觉,他俩溜弯儿不知不觉中早已拐到了一个优雅别致的环山小公园旁休憩亭旁。 “大成,丽云可是我们办公室里的一朵仙花儿,小伙子都追着抢着的。”诗慧用夸张的口吻夸奖着。 “嗨,这还用说嘛,一看就知道,这么美丽优秀当之无愧。”大成赶忙附和着,想着丽云能快快离开。 “别打岔,我话还没说完呢。”诗慧打断了大成的话头,“我跟她说,看着的挑选恰当的就确定下来吧,可人家就是看不上。她啊,同我一样,是个认死理儿的主,看准了的揪住了就是不撒手。我很钦佩她的这种韧劲儿,真心实意替她出一把子力气。” “噢,”大成似懂非懂的应付着,“那感情是好样的,专一,我也佩服。”说着,朝她微微一笑。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就是么,现在,这样的好女孩不可多得的了。大成,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成继续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调侃两句便走人了。他知道,丽云恰巧路过,他俩是被她撞见的,“诗慧,你应该多关心,别忘了帮忙。” “大成哥,你说的好听了,”丽云听他这么说,竟然冲着他撒起娇来,“我俩熟悉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人家呢?” 大成不觉一楞,他压根儿没打算同她交流这个话题,一时语塞。“这,噢,嗐,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事儿,岂是我一个男人随便就能够关心的,那还不让人家笑话了。再说了,你用得着别人关心嘛,刚才,诗慧姐不是说了嘛,上门的男孩快将你那门槛踏破了。” “哪有啊,就听她抬高了去说。”丽云虽然嘴上这么回着,但看得出来,其内心甜蜜着,“俗话说得好,被求千千万,不抵心中一人。我心中只有一人。” “不管怎么说,被人求总是愉悦的。何况,爱情往往是慢热型的。”大成说着,便转向诗慧不吱声了。 “你看你俩,聊得多热乎,真让人羡慕呀,”诗慧不知是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大成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才好,但还没待他想好如何回应,诗慧接着说道,“噢,大成,我刚刚想有点急事要去办呢,这样吧,你呢,在这儿替我陪一下丽云姑娘,我这就去。”诗慧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丽云也跟着站立了起来,并用手挽着诗慧亲昵着相互例行告别的仪式。诗慧还悄然在丽云臀部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在转身的一刹那间瞥了一眼静候一旁的大成,并作了一个鬼脸,不待他有任何反应就下了亭子的台阶径直走了。 第156章 男女间,究竟谁需要谁 http://..org/ 大成似乎现在才恍然大悟,感情诗慧是唱了一处大戏,偷梁换柱。但大成是何等的城府,怀疑的同时并没有半点惊慌,而是更显诚心来。他跟着的近前在丽云身旁坐下,也招呼着她坐下。 “唉,丽云,诗慧让我陪着你聊天呢。可是,如何陪着你是好呢,孤男寡女,在灯火澜珊的野外,难免让一个正值当年的男人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诗如泉涌了来。” “果真么,果真诗如泉涌嘛,那感情好哇,且不妨一一道来,让本姑娘慢慢欣赏着来。”丽云半真半假,满脸是喜悦,看不出有一点紧张,更多是兴奋,说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的一转不转。 如此反倒让大成不知如何是好了。此时此刻,面对芳香扑鼻的女孩,无庸讳言,他的确心动,的确有点不安份了来。但是,还不至于诗如泉涌,刚才只是一句过场的话,说过,说了,就过了,却不曾想她来劲儿,揪住不放。逼上梁山时,他急中生智,对着凉亭一派曲腔来。“娘子,你且听夫君慢慢吟来。” “灯火澜珊黑影长。轻佻语欢,飞情绕梁上。人去楼空情不再,春风拂过始回来。亭内扶垣亭外莽。亭外嘿咻,亭内佳人惘。呓渐虚无声渐悄。情到用时方恨少。” “啊哟哟,大成哥哥,看你都吟了些什么了呀,这么下贱的诗句竟然出自你之口,且是信手沾来,真可谓是情场枭雄,欢场老手了呀,怕是场面见多了,也……也做得多了嘛!” “哈哈,你也看出来了啊,真是好眼力,好眼力啊,”大成浪笑道,“但就是不知可否擒获你这匹野……” “嗐,不许你口无遮拦,”丽云出其不意地伸出酥手蒙住了大成嘴巴,“再野也逃脱不了你的魔掌呢。” “呵,看你说哪儿去了,我什么时候成了魔,还伸出了魔掌来。你可别冤枉了好人。我俩可一清二白,甚至压根儿都没将往邪道上扯呢。” “你就那么不上心嘛,我就那么清汤寡水嘛,可别再说出这种让我太过伤心的话来。” “丽云啊,说一千道一万,我没有丝毫贬损你的意思,千言万语归结一点,就是随便的聊天交流,别往别处扯好了。我是诗慧派来陪你聊天的。噢,对了,你怎么正好在这儿,准备去哪儿约会嘛?这下倒好,我俩先约上了。这样也好啊,我先尝尝鲜了。” “味道怎么样啊?” “嗯,囫囵吞枣,还没来得及品尝,你待我回味一下,”他说着,流露一脸诡异的表情,并且,嘴巴叭叽了几下,“嗯,感觉不错,味美色香。就是有点儿……” “有点什么,快说。”丽云非但没有责骂他,反倒真就这么问了,并且真是显得有点着急的样儿来。 “就是,就是有点狐骚味儿。” “你是骂我风骚嘛,切,去你的,不带这么贬损人的噢,”丽云猛然一下推了大成一下,“再说了,女人风骚有什么不好嘛,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女人这样子嘛。” “当然喜欢,我也喜欢,所以我兴致高昂地陪着你,我得较好地完成诗慧交给我的这单光荣而神圣的政治任务。何况,这是一单只沾便宜不吃亏的赢利买卖。” “那可不一定,赢利,或亏本,不是你说了算。这要看进一步发展的结果才知晓。” “可别扯远了,今晚就揭晓,哪还能有进一步发展呢,诗慧可是当着你的面说了是今晚。”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丽云一脸惊讶。 “我知道什么?”大成纳闷着,他知道,谜底快要揭晓了。 “唉,不说了。” “不说干吗呢,不说多急死人的。总不至于是将我俩扯在一起了吧。” “不可以吗?”丽云又是惊讶的表情。 “可,可以什么,可是拍脱……” “明知故问。我俩不是诗慧姐安排的嘛!说是同你约定好了的。” 啊,大成一惊,哪有这种事嘛,他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呢? “噢,对喽,她是这么说的。”大成虽火冒三丈,但瞬间还是强压了下去,掩饰着应付着,心想,果然如此,这家伙太有心计,一山更比一山高,原来,自己早已编排进别人设定好了的圈套里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俩倒是蛮有缘份的呢!” “你果然这么认为吗,我可是一直看好你的哟,只不过,你一直心中没有我,只有诗慧姐,路过我那儿,也没有用正眼儿瞧过,我哪能沾上边的。” 现在,大成已经完全掌握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地。说句实在的话,他内心确实不太舒服,他一心向着诗慧,这份情感是真金白银,美元英磅,没有半点虚假,她怎么能够这样敷衍,太伤自尊了,太伤他心了。 丽云姑娘是无辜的,撇开别的不谈,无论外貌,还是内在素质,凭心而论,都是优秀的。但感情这玩艺儿并非论斤论两的,过秤上磅的,而是需要心灵的契合和沟通,凭他的直觉,他同丽云姑娘不属于一条船上的人,一趟车子上的乘客,他们并肩并行在两个截然不同载体上的灵长类动物,各有各的天空,各有各的世界。他从内心感激她对自己的这份真情,也理解她的这份情况,如同他对诗慧的这份情感一样,但他无法融入其中,至少现在没有这种心境。他需要时间净化,需要先将对诗慧的这份情感整理清楚,尔后再去理论别的。于是,他缓缓地对丽云姑娘说道,难得我俩有今天的花前月下,这一切多亏你诗慧姐的精心安排,我十分感激,也十分珍惜。你确实是个好姑娘,我也十分喜欢你的个性和为人品行。或许,你知道我的内心情结,知道我对诗慧的想法和情感,即便你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必须坦白地告诉你。否则,对你是不太公平的,会因此伤害到你,触及你的自尊。再说,我也需要时间和空间的调整。 丽云听他这么一说,不顾一切扑将过来,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大成十分惊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怀抱温柔,一股莫明冲动涌上心头。他赶忙用双手将她推将开来,一边打探她的情形,一边忙不迭声地用语言安慰着她,生怕真的伤及无辜。可是,丽云不管不顾,冲着大成又抵又撞,还撒娇般地嚷道,你同诗慧姐的那点事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是,人家早已心有所属,又何必强求。你看,她都将你让了出来,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还有什么可逞强的。 丽云姑娘的一悉话,说的大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己仿佛成了两个女人手中的玩物,这个抛了过来,那个又抛了过去,让来让去的,他不知自己究竟成为什么了。他越想越深得诗慧这是太闹腾了,也太损人了,太不顾及他的自尊和心里感受,她们互相谦让着,他没了思想,如同行尸走肉。 这个坏家伙,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哼,我不会轻饶了她的。 第157章 有心栽花花难开,无意插柳柳 http://..org/ 转眼半月过去,大成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诗慧,诗慧也似乎消失了般的,但大成心里清楚,她终究是要找他的,因为,那稿件还在他的电脑里呢,他不相信她不找他的。虽说为这事呛着了,是她自己一手促成,她是理亏的一方,但大成并没有闲着,并没有因此撂下摊子不管不顾,他还是依旧认真地整理着她交办的稿件,依旧潜心事之,毕竟内心深处是放不下这份感情。之后,他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情形,算了算时间,离交稿为期不远,想必诗慧必将要来找他。他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春光明媚,前程似锦,他企盼着,他期待着,可是,等着等着,他终于迷惘了,因为,到了预定日期了。然而,仍然不见诗慧的影子。 “大成哥哥,”忽然,丽云姑娘站在了门口,一声哥哥喊得清脆,充满无限柔情,直叫大成一时回转不过神儿来。 “哟呵,是你啊,稀客,来赶快进来坐。”大成热情地招呼着。重新看到她,内心顿时充满了歉疚,隐隐地还是觉得伤害了她。大成就是这样一种性格的人,他是宁肯伤害自身万千,也不愿危及别人半分,若是能够弥补的话,他一定想方设法的。他泡了茶,又赶紧跑到综合科要来公务招待用的水果,盛情款待丽云姑娘,显现一脸的真诚和厚待来。 “大成哥哥,是这样的,诗慧姐,她……” “啊,诗慧姐,彗姐她怎么了?”不待丽云姑娘说完,大成便迫不急待地接了话茬。不过,他瞬间感觉到了猴急跌相,进而补充着说道,“噢,你继续说,继续说下去。” “原本,她要来找你的,可临时被主任安排搞接待去了。她向主任说明原委之后,主任派我来找你了,是关于上次托办的稿件的事呢,即将要用的。” “噢,是这样啊,”大成忽地感觉脑袋里热血沸腾,他凭借自己相当发达的头脑想来想去,绞尽脑汁,没曾料这种局面,世间事,其变数还真是层出不穷的呢,“稿件成稿有几日了,一直没见催要,还以为不急呢,好的,我这便将文字整理给你。你呢,是要纸质,还是电子的,要纸质的,我这就打印给你,你要多少份都行,我按正规格式排版制作出来;若是要电子的,我回头就发送到诗慧姐的邮箱里,你看这样行嘛?” “还是电子版的吧,我们主任交待了,政府领导可能还要过目。还有,说是代他感谢你。”丽云姑娘一口气说完,接着她话锋一转,稍带怯懦地问道,“大成哥哥,你,今晚有空么?” “干吗?”他在询问的同时,立刻猜测到了她的意思,他立刻改变了口气,宛转地回道,“噢,今晚不巧,果真有些急事。”在他看来,这方面的事虽说相隔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如同昨天一样,没有一点进展和改变,又如何进一步呢?同她在一起又能说些什么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原驮子背原包袱嘛。唉,真是委屈了丽云姑娘了。 “就不能那个嘛!”她坚持着。 “哪个?”话说出口时,又觉太会装蒜,他转而补充道,“好吧,我尽量调整。”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还在老地方见。”她说完,还不待大成回应,如小兔般蹦蹦跳跳跑得无影无踪,生怕稍有迟疑,便前功尽弃。 如此却难坏了大成,凭心而论,他是不想的,这算什么了,这么不明不白的同一个女孩子花前月下,说得更难听些是瓜田李下,若是终成正果还好说了,若是始乱终弃,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可回绝了,无疑也是一种伤害,他是左右为难哪。怪来怪去,就怪那个该死的诗慧了,惹了祸事,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事没算完结,终究有一天要同她算一算总帐的。 他如约不修边幅地去了,可丽云姑娘花枝招展的等候在那儿了,还携带了许多吃的东西,坐下就热情地张罗起来,这个、那个的,从她那个好看的包包里拼命地往外拉扯着,接着,又一包包地撕开,一股脑地往大成嘴里塞,若是外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小恋人呢。 望着如此纯情的女孩,大成真是欲拒不能,欲罢不甘,在迷朦的夜色下,他遥望那满天星斗的天空,仿佛眼前的女孩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的小龙女,正引领着他在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崭新世界里遨游、倘佯。他不知将何去何从,前方的路会将怎样。他只知道,不可伤了这个姑娘的心,他和诗慧的恩怨仅仅是他俩的内部事情,是不能够迁怒外泄的,他要善待这个女孩,甚至,还要呵护她,要引导她回归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上去。 “大成哥哥,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令人着迷,令人陶醉,令人无法释怀。我在暗地里注意着你对诗慧姐的那份情感,既为她的薄情在心里为你打抱不平,可同时又祈祷,祈祷老天爷成全我的心愿。大成哥哥,我还是要感谢诗慧姐的,无论她主观上如何,客观上还是极力成全我的好事,你就放弃对她的眷恋吧,她同东方煜都到了谈婚论的程度了,你还有必要继续坚守嘛!” “丽云,你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你再这么说,我将无法面对你了。事实上,我俩根本没有什么事的,如此一来,你让我感受着沉重,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记得上次我告诉过你,你给我时间,给我一个缓冲的余地。我这样并非完全为了诗慧,你,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即使我俩有什么事情,也得有一个调适的过程。你的确是个好姑娘,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们可以友好相处,如好朋友般地相处,但相恋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伤害无辜的你,别的话我不多说了。” “大成哥哥,我给你时间,也给你考虑,只要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只要我能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我都无所谓,我都是十万个愿意。” 见状,大成无语了,面对这样的一个纯情女孩,他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好。相伴着这么个清纯的女孩,再想到诗慧时,他内心似乎堵了一块石头,喉咙里似乎卡了一根鱼刺。他要继续等待,他要企盼诗慧当面给予他解释,否则的话,他始终于心不甘。 第158章 情劫 http://..org/ 一早,诗慧打开了邮箱,可邮箱里除了垃圾邮件什么都没有,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反复打开过几次,依然如故。咦,这是怎么了,听丽云说过不是将文稿发送至邮箱嘛,难道听错了,抑或是大成给忘却了。按说是不会的啊,大成不是这种人,他是个严谨的人,言行举止都是一板一眼,从不出差错的。她有些等不急了,回望正专心在电脑前操作的丽云朝她嚷了起来。丽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务赶忙跑过来查看,是没见稿件,她掉头就准备往办公室外冲,却被诗慧即刻拦下,问她干吗去。丽云胸口起伏不定地应着,说是找大成哥哥去。诗慧笑了起来,用揶揄的口气调侃道,这么快就衔制住了嘛!说的丽云一楞一楞的哭笑不得。她带着口腔回道,还说我呢,人家心里有人呢,哪有那么容易攻克的。诗慧知道她在说谁,转身关了邮箱对丽云说,这不关你的事,这次,我得去找他,我知道他的想法。说完,起身出了办公室。望着远去的诗慧,丽云一直跟着的出了办公室,仿佛诗慧的离开勾走了她的魂似的。 大成是不可能忘却这码子事情的,他故意为之,他知道,诗慧是抗不过他的,这件事情,他掌握充分的主动权,他非得让诗慧亲自登门找他不可的。不出他的所料,诗慧果然登门来了。 诗慧气鼓鼓的,到了他的办公室反将门很很地关了起来,靠在门上将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泰然自若的大成,用起伏不定的胸脯对着他悻悻地质问道,你想怎么样,说啊,我来了。大成依旧不紧不慢,停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地站立起来走近诗慧的跟前,胸膛几近触及诗慧的丰胸,诗慧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但无济于事,后面的门牢牢地将她固定在那个位置上。大成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的不是,你交办了事情给我,我认真地替你在做,你又失信我俩的约定,将一个无辜的女孩推到我面前甩手就走,来了个金蝉脱壳,之后一直不见踪影,且没有任何解释的。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呢! 诗慧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悄然缩将身子,几近贴着大成的身子绕将了出来,然后倒退着盯着大成随转过来的脸,慢慢地寻了一处坐下,在大成也就近坐下之后,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你只顾责怪别人,就没寻思出其中的好来。我可是用心良苦的。人故有自知之明,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心思,明知不可以了,怎么还要耽搁别人,况且是你。有首歌唱得好,‘你比他迟到,’我的心早有所属,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太过自私,我得想办法弥补我的亏欠。我开始物色身边的女孩,丽云是个好姑娘,我俩朝夕相处,我知道她的为人,她是纯洁的,是清纯的,知书达理,有这么样的一个好女孩陪伴着你,我放心,我也舒心。好在她对你也早有这方面意思,并且用情很深,她还毫不隐瞒地对我说,她忌妒我俩的接触,这不正好么,于是,我便安排了你俩的约会。我的出发点是良好的,用心是良苦的,这也是对你为我付出的一个报答了。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难道爱情是可以施舍的嘛,你以为这是为我好,我除了侮辱,没有任何感觉。”大成面无表情,一边说着,一边下得电脑前迅速地挥舞着鼠标,三下五除二之后,回头对诗慧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诗慧并没有真的离开,望着一脸伤恼的大成,她不顾一切地拥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大成那强直的头颅。大成顿时痉挛,身子一动不动地任由诗慧的身体在他头上筑巢做窝。他真切地感觉到了从脑后传来的一阵强似一阵的热感,后脑勺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无比的绵柔和无限的温馨,他顿时陶醉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追寻的就这样一种境界,他在内心里祈祷,巴望这种感觉坚持着不断,直到永远。可是,他很快便失去了这种感觉,因为,他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接着就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声音,那个他心爱的女人越他越来越远了。 他就这么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生怕一动一切即将失去,他有无限的期待,同时,也有着摆脱不尽的惆怅。他是用心去爱着这个女人,也是用心去经营那篇稿件,他相信是无可挑剔的,他相信诗慧也是不会怀疑的。可是,他现在担心这个女人觉得他是以此要挟,让她施舍刚才那份可怜的感情和精神慰藉,他不觉自耻、自卑了。他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卑鄙,手段是否太过下贱,皆道,真正深爱一个女人,应该一切为了那个女人,一切为那个女人着想,替那个女人分忧,自己这是算什么了。是的,为了心爱的女人,应该学会放手,更应该尽自己能力帮助她,让她幸福快乐,这是公理。这么想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了东方煜的事情来,这是诗慧最为关心的事,是她为之绞尽脑汁,是她为之不惜付出一切的心头大事,也是他完全能够帮助的事,成就这桩事就是最大的帮助,最理想的弥补。他决计将真相告诉诗慧,要告诉她,有关东方煜的事情是铁板钉钉子不成问题的,要她不用着急,不用担心,一切都将会顺利地过去,一切都将按照既定的步伐进行下去的。他还要催促陈春,尽快摆脱大林的羁绊,不要再吃着碗里,盯着锅里,别再有所耽搁。他将电话接了过去,可是,没有人接听。过了一会儿,他又接了过去,仍然没有人接听,他决计专程跑一趟。可就在他准备出门时,被人堵在了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飘然而至,他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丽云姑娘,她正满脸笑容地望着她微笑,是那么地甜,那么地亲,大成几乎眩晕了。 第159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http://..org/ “怎么是你?”大成只好回转身子侧身让进丽云来,“快请进来。” “噢,不坐了。大成哥哥,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刚才,诗慧姐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啊!”大成失控般地叫了起来,“人,人怎么样啊,不要紧吧。现在,人在哪儿啊,快,你快带我去看她。” “嗐,你别太着急好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丽云姑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然后吞咽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只是手划破了,不能操作电脑,她让我来,是请你帮助我一同整理文稿,我来求你了。” “噢,原来如此啊,着实吓我一大跳。” “看你,看你,”丽云抱怨着,“这么担心诗慧姐,就不曾担心我半分。” “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完好无损,姣美动人。”大成说到这儿,用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丽云姑娘。还别说,丽云姑娘的确性感,单就女性角度来说,的确无可挑剔,他在想,男人遭遇这么好的女孩子肯定抵挡不了诱惑。 “不错,我的身子是完好的,可是,我的心是破碎了的。”丽云毫不掩饰地盯着大成这么说,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就这儿,这个里面,你看得到嘛!” “这哪能看得见噢,除非剖开来。”大成忽然呈现满脸是捉弄人的表情来,“你可让我剖开来看个究竟嘛,你敢嘛?” “怎么不敢,怎么不敢了,只要你真的舍得,我立马动手剖开来,让你看个够。”她一边说,一边站立起来迎着他扑了过去。 大成迅速往后避让,赶忙解释道,“玩笑,玩笑,再说,我哪舍得的。” “你不懂女人心,你只知道伤害女人,”见大成有些许的分心表情,她转而问道,“喂,你什么时候跟我过去啊,现在,还是什么时候啦。” “当然是越快越好喽,只不过,我得先问候一下诗慧的情况。她现在在哪儿?” “也在办公室呢,只是手不能动电脑。”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吧。” 诗慧是因为赶路急,也因为刚才受到大成的刺激,满脑子里想着同他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幕情景,以至在骑自行车穿越一个十字路口时,同一辆正常行驶的摩托车的手柄刮擦了一下,结果手被擦破了。那骑摩托车的非旦没有停下,还在那一刹那间,大吼了声“长眼了没有,你是找死不成啊!”还没有等说完话,摩托车早已飞将出去老远了。 诗慧跌落在地,她只在地上坐了片刻,觉得不好意思,即刻站立起来,推着自行车一拐一拐地挪到路边上去了。可这些个大成是不知道,大成仅仅理解为是诗慧的不小心。好在没有大碍,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在诗慧的办公室无暇顾及别的了,一心整理印发文稿,一心想着尽量快一些完事。这种情境下,他不想耽搁太久,因为,这不是合适的场合,也不是恰当的时间。他也无法将先前想好了的事告诉她,只是在一切就绪完结之后,招呼了她一声,嘱咐她好好养伤,有事的话随时吱一声。还同丽云姑娘意味深长地相视一嘘,就挥手告辞。可丽云姑娘跟着的出来,一直陪伴相送下楼,大成推挡许久也不管用,一直来到了大门口。唉,这女孩真是纯情,大成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径直来找陈春,凑巧,在上楼时遇到东方煜,俩人相遇停下招呼起来。大成问到陈春,东方煜回道,陈局在市里开会,得有几天时间。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成让进自己办公室。 东方煜现在是一个人一个办公室。不过,大林的桌子依旧存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挪动半分,抽屉里依旧是他的东西,并且上了锁。东方煜时不时在揩抹自己桌子的同时,顺带将这张桌子抹一抹,但不是每次都抹,因而,这个桌子上时有微薄的灰尘。这也多少显现东方煜的心情,他内心多少有些不痛快,不是因为桌子本身,而是通过桌子映衬出自己应有的地位没有得到较好的保障和体现,潜含对自己地位的一种挑战,一种威胁。可他无能为力,毕竟是自己的前任,这是既成的事实,怎么能够做出太出格的事来。何况,迟早是要搬走的,如这类事情提出来,弄不好的话反倒被动,总不至于搁这儿一辈子吧。唉,暂且就摆放在那儿吧,反正又不吃你喝你的,只是占据一个空间,别的不妨事,想开一点,别自己给自己添堵,自寻烦恼了。他是将大成奉为座上宾的,因为,他知道大成为自己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并正继续努力着的。虽说在这种场合不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但他对待大成的言行举止一目了然,大成也心知肚明。不过,大成内心是复杂的,是纠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越看越不是滋味,越看越来气。他就是想不通,诗慧怎么就矢志不渝。他俩之间,他不愿意动用“情敌”这个词,但肯定是恰如其分。他在努力帮助的同时,压根儿不希望成功。只是因为诗慧,又有早点落实的心理动因。他所期待的结果,是东方煜的成功,却能获得诗慧的感情,他不希望为人作嫁两头空。 或许,东方煜并不知道大成此行是专为他的事情,但大成有恍惚,因为,他虽在这个人面前,其内心却是在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奔波,这是为人的两难处境。他是在进行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赌博,或者说是决斗,只要这场决斗没有最后的结果,他就会坚持到底。什么人都有可能遭遇这样的一种尴尬处境和局面,然后,就是艰难的情绪调整,还有就是理性抉择。当然,从理性角度分析,这是自作自受,是自找苦吃。不过,这才是真实的人类社会,是人类社会的丰富多彩和多样化,还有现实意义所在。 第160章 慎独 http://..org/ 市局召开各部门工作汇报会,部署下一阶段主要工作任务,县局一把手必须与会。陈春批转办公室东方煜具体落实。东方煜这个临时主持同时参加会议。会议安排两人一间的标间,市局为体现亲民政策,没有单独安排一把手食宿。陈春便将东方煜安排同自己一起。东方煜受宠若惊,然而,他在求之不得的同时,又不太情愿有这样的安排。原因很简单,这里不必赘述。当然,陈春这么安排是有他自身考虑的,便于作息和工作安排。然而,东方煜寝食不安了。若是别人,他完全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和需求,现在,他必须以陈春马首是瞻,一切听众他的吩咐。这可是个不小的压力。陈春没回房,自己必须等候着,陈春没有休息,自己不可以先睡。即使睡下了,生怕夜半打呼噜影响了他休息。必须做好后勤服务,早晨必须赶早起床,悄然准备好一切等着陈春起床、洗漱、泡茶、就餐,替他准备会议资料和汇报材料,甚至,还要过问诸如袜子、短裤等换洗问题。这几天,陈春对他不多话,但也不冷遇,只字不提有关他的任命进展情况。他不便主动去问,当然,他是巴望陈春能够主动提及这个话题的。 会议最后一天加餐,一把手单独在一个豪华包间,市局领导,还有市里分管领导悉数到场,并有服务员专门服务。包间是关了门,外面人一概不知里面的情形。待一切安顿好就绪后,外面大厅的人便哗然了,一个个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东方煜知理解大家的心情,他也有同感,虽说同样参加一个会议,但内外显然有别,酒水不同,菜肴不同,服务水准不同,难免让人产生丰富的想像空间。 其实,外面大餐厅更热闹,尤其是酒过三巡,更是闹翻了天。东方煜也喝了不少酒,只不过,因为有点心思,没有喝下平时的量,见好就收,草草地抢了一碗饭吃下先行退席。他望了一眼包间,不见有任何动静,便一个人回到房间里。他知道,再过一会儿,那包间里的领导肯定到大餐厅敬酒的,他不想面对这种场面。一个个用小杯酒意思一下,沿着台子一圈子转悠过来,算是天大面子。你得站立起来,毕恭毕敬地一杯干了个底朝天,多半如同叩领了多大恩惠似的。他带上房间的门,先洗漱了一下,然后,泡了一杯浓茶,点上一支香烟,打开电视机靠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候陈春的到来。凭他的经验,陈春十有八九会喝高的,需要人照顾,或有可能在会议结束前有个什么资料需要他准备的,总之,他必须等候着。 他深知自己这个位置难处,他甚至不希望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他冷静地想过,自己的个性有点不适应这个职位的要求,他无法做到温良恭谦让。可是,目前他又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因为,除此别无好的去处。与其说为了这个职位,毋宁为自己的这份自尊,他迷恋和享受这种感觉。他就这么等候到半夜,依然没有动静,不见陈春的影子。他几次准备联系,且拖着拖鞋站立在房间门口张望,想想还是重新缩回到被窝里。他想得更为复杂,筵席应该早已结束,既然还没有回来,他猜测他们是在一个不便参与的场合。他只好就这么一直守候在电视机前。 夜半的电视节目没有他感兴趣的,强撑着盯着屏幕,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时打起架来。他拼命坚持着,尽力不让瞌睡虫悄然侵袭,用意志力控制自己越来越显模糊的意识。 “澎”的一声山响,东方煜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地睁开自己那双惺忪的眼睛,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强大无影的力量,从偏远的旮旯里拽了回来。见房门突然打开,门口站立着陈春的身影,他即刻跳将起来。那陈春醉眼惺忪、踉踉跄跄地进得门来,拖沓着打着酒嗝,东方煜一边手忙脚乱地上前扶着,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去。 还没待东方煜开口问询,便被陈春猛然推向了一边。“不用,不用,”他喉咙里含混着,“我清醒着呢,那点酒算不得什么。那之后,当家的喊了我们开了小灶,我去了。我还以什么呢,原来是给我们上政治课。唉,皆是把握权钱之类的告诫,谁不懂这些个,还用他教训。噢,市局联系我们局的副手,这次栽了。” 陈春自言自语,旁若无人般,东方煜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若在平时,他是不轻易说这些的,酒后的他,判若两人。东方煜觉得,这时候的陈春更有人情味,更可亲,可敬,更容易沟通。东方煜见怪不怪,大凡领导都是一副正而八经的面孔,即使交流时,也是拉着个脸,生怕稍有亲和就会跌相丢面子似的。其实,酒后的状态才是最为真实的。 “我猜想他十有八九是栽在女人身上。”见陈春一改平常,东方煜也壮了壮胆,准备交流一下了,“他是个见色忘本的主。” “错,大错特错。这次真不是因为女人,这家伙是好色,但他有个特点,只要是他接触过的女人,他都把她们哄得服服帖帖,女人是不会内讧的。”说话间,东方煜护着陈春到了床前,他在替陈春泡茶,拿拖鞋,将毛巾沾上热水,递了过去。所有这些动作都是一连贯一瞬间完成。“他是因为签证的事出了纰漏,东窗事发,收了人家好处费。那家伙也不棍气,事情办完结,人前脚出去,就告发。” “为了签证啊……”东方煜懂得的,只是语气上重复一次,为的是让自己有个思考的时间,但他知道,自己只有听的份儿,不便多说话的。 “嗯,他分管出入境嘛,有油水。”陈春补充着,“正因此,当家的才给我们开小灶,给我们上课,要我们把握手中权力,慎独。” 第161章 仕途心,女人计 http://..org/ 陈春四仰八岔躺在床上,一点没有顾及仍然毕恭毕敬站立在他床前的东方煜。东方煜只好继续站立在那儿盯着陈春。陈春嘴上叼着香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会议结束之后,召开中层以上部门负责人会议,传达会议精神。你得准备一下,我不想身边埋藏着定时炸弹,要自查自纠,若是有问题,一要自我检讨,自我反省,自我消化,自我消除隐患,防微杜渐。” “可需要准备讲话稿的呢?”东方煜谨小慎微地问道。 “不需要的,主要是传达会议精神,然后,我来说一说。”陈春挥了挥手。 东方煜转身提了热水瓶,替陈春补了开水,将热水瓶放回了原处,也准备上床靠着的。 “噢,你的女朋友诗慧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呢,我对他印象不错。”陈春望着准备返身的东方煜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俩什么时候办事啊,抓紧时间办了,这样好的姑娘难找。” “嗯,嗯,”东方煜一时没有思想准备,想不到陈春会提及这个问题,哼吱了半天应道,“还没准备好呢,她呢,也不急着结婚,我一切听从她的呢。”说完,他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来。 这是陈春第一次同他聊有关诗慧的话题,多少有点不适应。他也不知道内心那一刻的反应为何别扭,仿佛别人没经他同意碰触了自己的东西。他清楚记得诗慧第一次去找他时是留在陈春办公室等候着,也曾因这一次有所猜忌,他也从玫芳那儿知道,她们同陈春还有接触,他也知道这只是接触,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他知道这种猜忌毫无根据,可这次陈春提到诗慧时,他不免联想到了那一次接触,尤其说诗慧是个好女孩,在他看来包括那一次的接触,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想必俩人聊了很多很多,也有理由相信通过聊天有了好的印象。当然,他也在想,或许有别的接触,但他并不知道。现在,他必须继续这个话题,哪怕再不情愿也是必须继续下去的,除非陈春主动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事实上,陈春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仍然闷闷地抽着香烟,看样子不打算马上睡觉。东方煜靠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主动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他提到诗慧的文采,说当初就是自己培养了她这一方面自信和兴趣,也因此对他留下了较好的印象。 陈春转过头来听着的,即刻又转了回去没有吱声。东方煜忽然觉得自己被悬在了半空中,为了消除自身的尴尬不得不接着说了开去。 东方煜说自己也没有想到俩人会发展到有这层关系的地步,也因此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他说这样的话,有明显的向陈春解释的因素,不管有没有,说了没有坏事。陈春终于开口了。他说,时下,如你俩的这种关系并不鲜见,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易拖得太长久,别的方面不说,毕竟她有年龄上的优势,还是早早办了事利索。陈春说这样的话,东方煜是无法知道他的用意,陈春知道大成的想法,他不会坏了大成的事,但他也要有某种心理上平衡,该提醒的提醒了,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当然,他同大成一起时,或许也会说出类似的话来,不一定如这般的露骨,却也是能够说出擦边球之类的话来,这些都是符合人之常情。东方煜没有应承陈春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接着说道,她也有从事公安的想法,若她从事公安工作,文笔方面是相当了得的。听东方煜这么说,陈春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她说过,她喜欢刑警,向往刑侦工作。不过,现在机会少,尤其女孩子,总体上说,公安还是男人的世界。在我看来,她似乎更关心你的前程。东方煜听到这儿,不禁一惊,他本能地坐了起来,朝陈春望了过去,似乎要认真地听一听下文。孰料,陈春没有接着说下去,话题一转,对他说,你可能不是太清楚,你的任命主要是那边大林的事情拖着的影响了。前不久,我同大林联系了,叫他抓紧着点儿。老同志嘛,公安工作干了一辈,得照顾他的情绪和实际情况。 东方煜一直就是盼望着陈春同他交流这件事情,既然他主动提起来了,怎么着也得把握好这个机会。他更是往前耸了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是,陈春说这到儿,没了下文。好在意思出来了,他也放心了不少,证明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陈春一直替他留着,还是他眼前的一盘菜。时下,他感觉自己似乎需要做点什么,似乎得有所考虑,有所准备,有种要掏心窝子的冲动,得趁热打铁,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是,他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不知道能够通过什么办法固定陈春的想法不发生改变。请他吃饭嘛,甭提,请他潇洒嘛,可是,他无从下手,他绞尽脑汁,无计于施。最后,他想到了诗慧,似乎觉得让诗慧同陈春有某种程度的接触和交流,效果更好。 有了这种想法,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内心是舍不得的,可那一瞬间,的确有这个冲动。只不过,这种冲动是在他内心掌控之中的。借助诗慧这个工具持续这种平衡和定势,直到自己的事情最后落实。当然,他无法直接说出自己的这种想法,也是容易造成鄙视的。还有,他得同诗慧先沟通,还得有一整套实施方案。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万一诗慧不愿意,甚至因此鄙视他了怎么办。他踌躇不前,内心纠结着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 早晨起床时,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他得策划玫芳同诗慧一阵去接近陈春,他知道,陈春是不会反对和反感的,同时,也能保证诗慧的安全。对于玫芳,他是有很大把握的,毕竟,他帮助玫芳解决了农家乐的许多棘手问题,玫芳从中得到了相当的实惠,请她帮这个忙,按说是小菜一碟了。只是怎么说的问题,他知道这事不能够直不拢统的说出来,谁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他必须想好退路,得全盘考虑清楚。 第162章 调情,是一种美德 http://..org/ 然而,东方煜找玫芳,同她单独接触,他无法忽略自身的生理性的冲动,因为,这个女孩实在太诱惑人了,尤其这个女孩在他面前表现出独特的性情,更让他不能够自制。难怪说,男人在心仪异性面前纯粹就是一头动物,不过,他仅仅是生理性的冲动,根本不涉及其余。但是,他并不自责,相反,他十分享受这样的冲动,在他看来,这是上苍对人类社会尤其男性最好恩赐和褒奖,是人性最好的诠释,是人类社会赖以生存和社会交流的基础。东方煜找玫芳,就是以此为基础,冠冕堂皇,没有顾虑,没有忌惮,公事公办,顺理成章。在玫芳面前,他也算是个功臣,在很多方面是可圈可点的。不说别的,单就农家乐项目的建设和运营,前前后后就投入了相当的精力和时间,怎么不可以在她面前有所显摆呢!话虽这么说,可约见玫芳之前,他还是有点儿莫明紧张,打了相当多的腹稿,包括地点和切入点,若玫芳万一有什么异常反应时,该如何应对,一切该想到的,能想到的,都想了,这就是人的潜意识。 农家乐项目设计、布局和规划都是相当成功的,设计师是东方煜专门替玫芳聘请的,是从设计公安大楼的设计班子里挑选出来的优秀设计师。这位设计师不仅外表新潮,其设计理念也相当超前,设计构思别具一格,十分符合玫芳的内心想法。玫芳不仅喜欢他的设计,更多透露出对这位年轻设计师的兴趣,她对东方煜说,待乔丽回来时一定隆重答谢他。说这话时,带有女性那种特有的温柔口气,东方煜敏捷地嗅出了这其中的蕴意来,不觉喷涌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儿来。 “是得好好感谢人家,他可以吃了不少的苦,尽心尽力了的。” “我知道,那是自然。”玫芳想都没想。顿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什么,“不过,你必须参加。” “我嘛,可去,可不去。” “这叫什么话呀,”玫芳说着,声音越发低了来,“记着,姜涛要来,你,更要来。” 东方煜听了,心里不觉一颤。他没有吱声,因为,这声音确实有点渗人,他整个人完全酥软了。 或许缘于姜涛的乡村经历,他的设计布局恰到好处于农家乐所处的自然环境、地理位置和村庄走向有机结合,给人一种感观上的舒适感觉。其设计理念是,蓝领的大本营,白领的栖息地,成功者的乐园,失意者的港湾;建筑格局是,错落有致的马头墙,层垣叠椽的栖息房,柳暗花明的清水塘,温馨暧昧的鸽笼厢,高低曲径的闲步廊,曲径通幽的石子巷,山花浪漫的坪地滩,真可谓是,依山伴水的周遭环境,土洋结合的设计风格,简便实用的建筑特色,古朴现代的人文格调。农家乐的选址的确十分恰当,也相当独特,一眼望过去,给人耳目一新、反璞归真的原始纯朴的感觉,是休闲养心、洽谈约会的极佳场所,当然,也适合男女的幽会调情,也为乡媛野鹤量身订做了一整套煽情泄火的避难场所。 农家乐目前是试营业,根据乔丽的授意分发出去许多免费的消费券,东方煜猜想,眼前的客人多半该是免费券的受益者了。见东方煜来,玫芳忽现满脸春色,忙着迎候了上来。 “怎么动身前不先来个电话,我好有所准备。”玫芳一脸妩媚,喜笑颜开。 “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还要准备什么的,难道,你还单独替我开房不成了!”东方煜被她的热情感染了,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你来开个房有什么的,是不是需要陪护什么的,什么要求,请一一道来,服务上乘,宾至如归,保你满意的,先生,请问您意下如何?”玫芳依旧春风满面,红唇白齿,煞是好看得很呢。 “还用挑选嘛,这儿不就有现成的嘛,有谁能比的了,”东方煜继续调侃,“只是不知敝人是否有这样一等一的艳福享受,不知是否是痴心做梦。” “先生说笑了。如今春华是稍纵即逝,我辈是是残花败柳,怎敢同二八女孩相提并论,若如此,岂不是坏了先生一世英名。”玫芳边说边朝东方煜瞟了一眼,笑嫣如花,那感觉真如喝了蜜般的,直叫东方煜是一身酥麻酸软。 “好马配好鞍呢,配了才心安呢,调适有经纬,驰骋有纵横,脑中有…,胸中有乾坤,我这就非配了你不成呢!”东方煜心情舒畅着,兴致一发不可收拾,“好了,不同你贫嘴了,今儿来是有正事找你了呢。可有时间,我俩找个地儿幽会一会儿去,如何?” “呵呵,张嘴说出这等没谱的话来,也不怕诗慧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筯,喂狗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前头领着的,同时招呼着服务生端茶上盘的。“嗐,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平白无辜地跑了来看我呢,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了。” “一直是想着,可不敢哪,一边是母老虎,一边母夜叉呢,我是左右不得法呢!” “啊,你什么意思啊,”玫芳不怒自威,“哪个是母老虎,哪个又是母夜叉呢?” “管它呢,唉,不管是什么啦,今儿个,我得请母老虎和母夜叉出山帮威了呢。”东方煜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呢,他也无法回答的,他是将她俩一并混合着叫唤。找她们去对付陈春才是正事儿呢,只有这两个带母字的才有办法。 玫芳自是不会真的计较,在东方煜和盘托出之后,也沉思着的了。她想得较为复杂,对于陈春,她的心思是多层次的。在某种程度上说,陈春也是她的恩人,在这个意义上,她不愿意有半点伤害他的意思;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东方煜也是她的恩人,还加上是好朋友的男朋友,人家有难时,是应该出手相助的。只是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起步,如何配合诗慧疏通谐调,无疑是件难以把控的事情。玫芳是何等敏捷,东方煜一开口,她便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心痛自己的女朋友,携了她充当缓冲区的。自己既是东方煜的盾牌,遮挡着诗慧被伤害,同时又是矛,在万一败落时,起到冲刺打杀的作用。这么一想来,内心不免对东方煜有了些许的犯忌,同时又有理解的心理,从而有了报恩不惜牺牲自己的思想准备。当然,身为女人,何谓牺牲,又何谓付出,不在事件本身,往往取决于自己的舍得心理。你以为是牺牲,那一定就是牺牲,你理解为奉献,那就一定是奉献,就一定是舍弃,是失去;若你理解为获取,那保准就是获取,就是得到,是收获。客观地说,同诗慧一同去和陈春打交道,怎么就是舍去,难道不是有更多获取的机会和收获嘛,若是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同陈春有进一步的发展,保不齐自己站起来的发展有更多有求于他的地方呢,这可是难得的人缘呢,无疑是一笔可观的资源储蓄呢。同时,她也敏锐地觉察到,东方煜若不是信任她,怎么可能倾心的,这也是很重要的资源储备啊。她这么想着的,茅塞顿开,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第163章 摄入眼帘皆美色,万般唯有酥软 http://..org/ 当服务生将一切准备就绪,紧接着,玫芳便将门关严实了起来。 就在那扇门即将关严实的一刹那,东方煜内心一抖,不觉盯着近在咫尺玫芳那柔美的身姿想入非非。的确,一切皆是美,玫芳扭身关门时,全身上下凹凸有致,推向门的手,白皙如脂,颈项发髻间,丝青脂洁,尤其那穿过腋下的乳峰,震颤着令人销魂,真可谓,摄入眼帘皆美色,万般唯有酥软高。 他赶紧凝神聚气,在最短时间内将此行的用意用最为简洁的语言表述了出来。 “东方煜老师,”没想到,玫芳听完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就清脆地喊了他一声,然后说道,“请原谅,这个,我怕是无能为力。”说完,她脸色十分的窘迫。 “怎么了,这点事儿也不愿意帮忙嘛?”东方煜十分意外,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相当不自然。 听到东方煜的询问,玫芳并没有即刻回应,而是用手摸索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找寻到。看得出来,她内心在斗争着,在思考着怎么回答。东方煜继续盯着玫芳,眼睛一眨不眨。 “我同她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这么些年来,就我还有乔丽仨最要好了,我怎么能昧着良心和道德干这等勾当,岂不是让我于心不安,无以为人了。”玫芳终身直截了当地道明了来,“我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东方煜老师,请理解。” “玫芳,你可能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东方煜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他进一步解释道,“或许是我没有完全说明白这件事情。正因为是诗慧,也正因为是你,我才将这个想法和盘托出。我并非是让你促成她与陈春的好事,你想一想,诗慧是我女朋友,我哪能这么去干呢,我只是想通过这种努力,获得足够帮助,是为了不伤害她自尊,才不交出底牌,请你出面就是为了保护她,以免她从中受到伤害,让这件事合乎情理。换一句话说,你俩都是润滑剂,诗慧是我和陈春之间的润滑剂,你是帮衬。” “话是这么说的啦,可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哪能把握得那么好呢,丝毫不差呢。”玫芳语气缓和了许多,“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有了差池,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岂不是老鼠钻进了风箱里两头不讨好,成了千古罪人了嘛!” “唉,我也是迫不得已,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不通过努力哪能知道结果如何呢,”东方煜见状忽地唉声叹气来,“就说你这个农家乐的事吧,你找到我时,我也是有顾虑的,诗慧这一头姑且不说了,求爹爹拜奶奶等跑腿的事也是不必少的,同别的女人也不少有往来,不瞒你说,诗慧也有嘀咕的,这个过程,不说是千辛万苦和坎坷,那也可以说是历经曲折,我不是也挺了过来,没有说上半个不字。” 东方煜这番话没有瞎说,是千真万确。玫芳何曾不知,只是她没有联想,将这两件事摆放在一起比较,经他这么一点拨,她也觉得自己差劲,怎么就不能在别人有困难时挺一把。东方煜在她的农家乐筹建过程中,的确吃了不少的苦。设计这一块是不用说的了,别的不说,还减免了一大笔设计费用,更为关键的是,通过东方煜,她认识了年轻帅气的设计师姜涛。虽说目前无法知道将来的发展趋向,但至少有了发展的平台,这是多么重要。还有,土建、木建、水电等施工安排和施工过程中的繁杂琐事谐调,都是他在跑前跑后,她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儿,排解了她许多的心中烦恼,她是一直记在心头上的。但她没有将这事同他求她的这件事情联系起来,她只是想着东方煜这是帮助她还有乔丽的事情,并非单就她一个人的事,她一心只是想着要等乔丽回来之后一并商议如何谢恩。 在这次的农家乐建设中,玫芳最大收获恐怕就是有幸认识了姜涛。原本这位大学生设计师是不需要常来农家乐建筑工地的,可是,不知怎么了,当他第一次看见玫芳之后,似乎经常就来了。当然,每次来都是有理由的,玫芳也没当一回事情,可就在这有意无意中,她感觉到了他的用心和似有还无的某种意图,也引起她对他的注意。这位设计师比她大两岁,高高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瘦高挺精神的,原本她想,如这样的小伙子,同她不应该是一条道上跑的车,再说了,如他这般条件早应该有主了的,在景仰的同时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犹如望着水中月镜中花一样的。然而。她却在这个过程中,凭借女性直觉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侧目和关注,渐渐地便也引发了她的臆想和某种憧憬,尤其在她获释他还没有女友之后,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有了位置。 当然,他们俩的关系远不是那种情侣的关系,就是有着某种倾心和爱慕。他时不时也跑了来找她,她也热情地招待着,还特意替他免签单。玫芳深知自己的遭遇,每当同他在一起时,她都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当年卞三的丑行,卞三那张狰狞的脸不时萦绕在心头。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即使他不计较,她也无法轻松。万一因为这件事情从中作梗,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自讨苦吃。她知道自己的美丽,知道自己有相当的诱惑力,可她同时认为,这种诱惑力往往是不以婚姻为背景,为目的的,一旦是以婚姻为背景,为目的,肯定要大打折扣。她的影响力只局限在非婚姻场合,尤其能在声色犬马中大展鸿图。 然而,她不甘沉沦,她不愿自身沦为二流角色,她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她要拼搏奋斗在最好的层面上,她在尽量在这个层面上维系同他的关系,她通过一系列的措施、手段和办法控制他,操纵他,擒获他,要在将来可能的婚姻生活中掌握主动,赢得婚姻和人生的主导权。 第164章 人性之本 http://..org/ 玫芳相当惊诧,她根本没有想到东方煜的仕途**会这么强烈,更惊异于这种不阳光的想法和做法,尤其,她在获悉内情后,更不知是喜还是悲,不知是应该替诗慧高兴呢,还是悲伤。然而,她显然难以拒绝这个男人的这方面要求,因为,她是深明大义的,是通情达理的,是知恩图报的,更是理性睿智的。在她完全领略他的用意,并要求她不要将此行意图告诉诗慧,不要向诗慧摊底牌时,还有一种心理距离拉近了的感觉,顿生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她不知道这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情感,但她更关心这份人脉,留存并保持这份人脉无疑对自己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她不知道这种心理究竟是好还是坏,是否能够恰到好处地把握进程,是否会滋生不良后果。然而,她管不了许多,即使有万分之一可能,她也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权当是帮朋友的忙,是为了诗慧的终生幸福。何况,她即将赴诸实施的目标是重量级人物,是相较之东方煜更有潜力的人脉,她岂能轻易放过。这么一想来,内心平衡多了,也平静多了。 借助这件事,玫芳进一步洞悉了人性的多重性和复杂性,还有,爱情的虚无性和漂浮性。若换位思考,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男友这么做,同时,给予她警示,将理性客观对待感情。现在,毫无疑问,她会全力配合东方煜完成这个计划,将诗慧引导到这样一种情境中来,这是她必须这么做的。她饶有情致地调侃东方煜,对他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诗慧这份鱼饵的,不仅要钓得陈春这条大鱼,还要将鱼饵完璧归赵,绝不让鱼饵被鱼儿吞了去。说完,冲着东方煜扮了个鬼脸。 东方煜顿时脸色微变,毫无疑问,他内心是紧张的。但他强作欢颜地应道,哼,别得意,若真有闪失,我便拽了你替上,别拿韭菜不当菜。玫芳听过这样的话,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是这份儿,内心不觉一阵酸楚苦涩,百味杂陈。这样的话出自东方煜之口,换着以前,她多半受宠若惊,并想入非非,可现在,她更现实,更理性,她不再抱有幻想,不再有留恋,不再有遗憾,有的只是替诗慧捏一把汗,为她的命运担忧。同时,她为自己庆幸,为自己在经历这么多年的情感纠葛之后,对东方煜的这份情感划上了一个较为圆满的句号感到欣慰。 “过往总会随时间消遁,唉,空有一厢美好记忆。”想到这儿,玫芳不无感慨。 “唉,想来人生无常,如今我俩是面对面坐这儿了。想当年,你却是‘排排坐,吃果果’呢。”东方煜同样感慨着,盯着玫芳打浑,满脸是踌躇满志的表情。显然,他不明白玫芳的想法。 “嗐,东方煜老师,”忽然,玫芳一脸哀怨地嗲声叫唤着,“你,你这是想让我再喊你一声老师嘛,重拾当年那种优越感嘛!你可知道,如今再喊了,你的言行是要受到质询的,你难道真希望嘛?” “这倒未必,怎么喊了一声老师,就会有这么多约束了啊!”东方煜微笑着。 “你是明知故问了罢。”玫芳还是略带娇嗔的口吻。 “明知故问,你果真以为明知故问么,其实,现实社会里,道貌岸然者何其多也,又岂是职业能够限制得了的。只是这些话,当年是无法同你交流的。为师者,虽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使者,却也不乏鸡鸣狗盗之流,稗子瘪谷之辈。为师者,是为人师者,鲜有律己,是职业操守。因而,对学生,言必是孔孟,行必称道德,自己未必能遵从,多是说给别人听的,说给学生听的,说给家长听,说给社会听的。说到底,就是口是心非。”东方煜滔滔不绝,举止神情宛若当年,只是操守不再。 “东方煜老师啊,你这么一通高谈阔论,为时晚矣。当年,我看你在台上的正经八佰,那是百分百的真啊,这也是为何迷倒那些情窦初开少女心田的根本。如今,一切不再,我们究竟是应该听从当初的呢,还是当下的呢,东方煜老师,我无所适从。” “是啊,这是社会适应能力问题。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习提高成熟的过程,有无数面不同镜子照着你,帮你纠偏,帮你提高,帮你了解自己,这是教育之根本,是教育的目的所在。师者,往往是一种职业,既是一种职业,就有职业局限,他们只是在尽一种职责,说高尚点是尽一种社会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理应身体力行,但往往不一定身体力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难怪我总是回转不过神来,原来太过愚钝,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玫芳显现出茅塞顿开状。 “这哪是学问啊,是人之常情,物之其性也。否则,怎么会有职业败类、职业犯罪、职业杀手的呢,并且层出不穷。若按你所说的,那管纪律的,就不会违反纪律了,执法的就不会触犯法律了,事实上,这类事情不是时有发生嘛,且还显得更老到,更残忍,更卑鄙,社会危害性更明显。这就是社会现实,这才是生活,你的人生道路也将不可避免地遭遇这类现实。” 玫芳盯着东方煜,楞楞的没有即刻回应。她现在更加了解这个人了,知道了他的固本性,他的现实性,他的趋利性,懂得了人性的根本性,包括她自己在内,或许也无法逃脱这种人性的劣根性。她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话是真实的,现实生活中不能够轻易逃避的,可是,不知因为什么,通过他的嘴出来,她的感觉完全不同。毕竟是自己曾经的老师,毕竟是教书育人培养下一代的园丁,毕竟有一个完美的初始印象,从根本上颠覆了从前的美好印象。可今天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也是活生生的现实,并且这个现实就在自己眼前。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从她的心理上说,她正处于半生不熟悉的非常时期,也因此,她一时无法把握如何面对和处置这种状况,是愤世嫉俗,还是随波逐流,是以此为鉴,还是舍身拯救,无论如何,总之,她对东方煜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自然而然地替诗慧担忧,同时也为自己将来的终身大事选择顾虑重重。 第165章 人心隔肚皮 http://..org/ 玫芳是相当负责任的,这边同东方煜刚刚达成默契,那边就着手运作。她跑去找诗慧时,诗慧正在办公室里查阅资料,埋着个头,双手不停地在翻弄着什么,抬头见是她来,只是顿了一下,重新埋下头,不再理会。玫芳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若自己果真有什么急事的话,是不需要问的,这是好朋友间长期相处形成的默契。若是不说,你就尽管自己高兴咋的就咋的,待她忙完了手中的活儿再作打算不迟。 玫芳的确没有再出声,一直等候着她忙这忙那不去催促。待她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看着她跑到隔壁办公室转了一圈回来,手中多了一听饮料,并将手中的饮料打老远抛了过来。玫芳见状吃惊不小,一个本能的迎接动作,将饮料牢牢地抓在手中。见接住了,诗慧开口说,喝了吧,喝了有什么话就快说,接下来还有事要去办呢,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玫芳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嘟哢着只差露了底牌。想想还是咽了下去,说出想请诗慧陪同她去找陈春的想法来,劳驾陈春在农家乐开张之际帮助剪彩。诗慧闻之显得不屑,并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那农家乐开张不是还早着嘛,乔丽那家伙还没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急着办那事有什么用,你俩总得商量着办事,她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就这么玩火急,岂不是太过武断。再说了,这事找他剪彩合适嘛! 玫芳经诗慧这么一问,一时着实卡壳。凭心而论,她压根儿没有想过这茬子事儿,毕竟是借口嘛,并非真就找陈春剪彩。如此一来,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她得有个较为恰当的解释,想到这儿,急中生智,反问道,他不合适,谁合适,公安局长可是响当当的角色,怎么就不合适。诗慧听她这么一问,没有即刻回答,她迟疑着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剪彩多是请政府要员,或名望,部门负责人剪彩甚为罕见。”诗慧一副正经八百的神情,“只不过,陈春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没待诗慧把话说完,玫芳抢先打断问上了。 诗慧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瞟了一眼玫芳,又将眼神收了回去。 “你倒是快说呀!” “你急什么急,这么急啊,你小孩都可以上街打酱油去喽!”诗慧说到这儿,婉儿一笑,“可你,到今天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真是搞不懂你。” “你倒是快说呀,干吗净扯些不咸不淡的东西。”玫芳并没有顺着的因应。 “因为,你这一摊子不可以没有他的关照。这是根本性的。”诗慧一边说,一边朝向玫芳,“你不告诉我说,你真的没有想到吧。” 玫芳一惊讶,并非她没有想到,她是肯定想过的,只是果真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她还纯粹地想,此行是单纯地为了诗慧呢。现在,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了,她更有积极性了,更有通过这一次的行动同陈春保持一种更为热络的互动关系的动力了。 “那我们还不快去他那儿?” “快去干吗啊,一切都想好了嘛,还有,你知道他是否在,也可以先电话联系。” “那多不礼貌啊,求人的事,还电话来,电话去的,亏你想的出来。”玫芳肯定不会赞同的,“还是跑一趟吧。就别磨蹭了,走,快走啊!” 诗慧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随着玫芳下楼去。 可是,世上就是这么巧的事情,她们俩在楼梯口意外遭遇了陈春,并且,还有东方煜。玫芳别提有多尴尬,她心里有鬼,那一瞬间十分紧张,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诗慧截然不同,她不在情境中,见了他俩,一双漂亮的眸子放射着绿光,嘴边上的话儿呼之欲出似的。她大方地迎了上去招呼着,喊了一声陈春,并向他问好。陈春见状,满脸堆笑。他朝诗慧和东方煜望了望说道,你俩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如此的好,现在大白天下了,得早早地吃上你俩的喜糖。东方煜见状脸色微微泛红,但并没有吱声。然而,诗慧又接上茬了,她冲着陈春笑道,那还得请陈局做我俩的证婚人呢,届时千万不可推辞哟。陈春异常高兴,一改往日矜持,有点忘乎所以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个证婚人我是当仁不让。不让我当,我还不高兴了呢。陈春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诶,你们两个大美女,这是准备去哪儿啊?见陈春问起,诗慧方觉正是去找他,正准备开口说时,那玫芳赶在前面接茬了,她笑嘻嘻地说道,噢,这不是街上新近到了一批新款,我这就来拽着诗慧一同去看一看。东方煜见玫芳这般应对,心中早已有数,他盯着玫芳行了注目礼。那明显是肯定的目光。 玫芳注意了一下东方煜,见他有点不自在,知道再继续下去容易发生意外,万一把持不住,平添漏洞,岂不是没事找事来着。于是,她拽着诗慧加快了下楼梯的步伐。那陈春见状,专门侧过身子问她们干吗这么匆忙,怎么也不多聊一会儿。那玫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是一边下楼梯,一边挥舞着纤纤细手说道,想必你们也是有急事要办的,不好过多打扰。那诗慧只好尾随着玫芳继续下楼,并机械地朝身后挥了挥手。只不过,她的步伐不及玫芳干脆,快捷,一边下楼,一边还在彷徨,似乎是在琢磨其中的究竟。 很显然,东方煜是陪同陈春来的,或是到政府办事,或是开会。凭诗慧的经验,办事的可能性较大,若是开会,诗慧不可能不知道。玫芳下到楼梯一段距离之后,不见了陈春的影子,便重新折返回来,等候尾随其后的诗慧。 “你不是正要找陈春嘛,刚才怎么……”诗慧还没有待玫芳停下脚步就问上了。 “你不是明知他要办事去嘛,这种情形下如何好意思再去打扰啊,再找机会好了。” 诗慧没有继续追问,大概觉得她是有道理的。 “诶,要不请你找机会邀请他如何,你面子大,再说了,东方煜是他下级,你比我方便多了。”玫芳抓住诗慧的胳膊,“先安排他上我的农家乐小坐,再当面邀请。” “好,就依了你,改日我找东方煜说好了。”诗慧一脸的娇嗔。 “喂,你脑袋进水了,千万不要这么做,”玫芳赶紧打断,“你得亲自去,别指望他。” 诗慧一惊讶,流露不屑的表情来,那意思是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嘛!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她内心不以为然,就是让东方煜带个口信也是翻不了天的。 第166章 邂逅前妻 http://..org/ 星期五傍晚,东方煜正等候陈春下班,自己好开溜时,陈春到了他办公室。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如何应对时,陈春说话了,他说,一会儿一同去玫芳农家乐度周末。东方煜很快就明白过来,赶紧推脱道,自己正准备随便吃了晚饭回办公室加班赶制稿件呢,怕耽误。 说来也巧,陈春下午刚刚交给他文稿,说是星期一上午去政法委要用到。陈春“噢”了一声,便没有再吱声,喊了司机梅民潭便下楼去了。 东方煜知道是玫芳在执行他交办的“政治任务”不觉一阵欣喜,心想稍迟一些时便有分晓,心情即刻爽呆了,他哼着小曲,提了公文包随即也下楼了去。他旋即来到大门口,却早已不见了陈春的车子,顿觉豁然开朗,他便琢磨着寻觅一个逍遥的地方放松放松,以泄激动之情了。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去处,方觉平日里太不注重经营外部环境了,以致关键时没了支撑。可就在他遂意打退堂鼓的时候,一道丽影飘然而至。他本能定睛望了过去,不是别人,竟然是前妻。她从远处姗姗而来,步调举止温婉多姿,给人一种神形相扣,不忍舍弃的绵绵之感,或许因为岁月的积淀,全身上下还散发一种成熟女性那特有的魅力,东方煜身不由己地驻足以观。他一时把握不了是否是来找他的,但无论如何,他是肯定要等候的了。 “嗨矣,”前妻摇手了,他顺着她摇手的方向望了过去,没见别人,“喂,你朝哪儿张望啊,见我来不欢迎,生疏了嘛?” 东方煜不见一点惊喜,反而对这种搭讪反感,不觉蔫蔫地问道,“你在这儿干吗?” “这不就是专门等候你的嘛!” “等我,笑话了!”东方煜肯定不会相信她的鬼话,“既是等我,怎么不见你事先联络我,却在这儿相遇。若是等候我,干吗不上楼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办公室位置。或是提前电话联系。” “给你一个惊喜,怎么啦,不可以啊!”前妻见状,开始撒娇。 东方煜是太熟悉她的造作,再次直面她的撒娇,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回到了当年的情境中。温馨、浪漫外加激荡,酸楚、惆怅还有悲伤,总之,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气表述得清楚明白的,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加之,上次为他现任丈夫的事情找到他,并当着他面作出亲热的举动,更是在他的伤口上抹盐,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今天,又见她光彩照人,料想多半不会又有麻烦,或是找他消遣来了。东方煜一时半会儿猜测不到意图,为显洒脱,他故意放开来应道,你恐怕又为你那老公寻解脱来了吧。 “你看你,竟这般地编排人家。怎么着,就不兴人家专门跑来看望你了嘛!”又是娇娇的。 “算了吧,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德性,向着这边天来,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东方煜继续揶觎。 然而,娟没有回应。不仅没有回应,反倒有点郁郁的。 “究竟是什么事,说了我还有事要办呢!”见状,东方煜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其实,东方煜并非真的一点不恋旧情,如此情形,他还是有恻隐之心的。只不过,他现在沉湎于自身一摊子事务之中,无暇顾及别的,何况,今晚还有十分重要的安排,他正等待结果。唉,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騒娘儿们惹的,若不是因为她,怎么可能是今天这等情境,他就是要成功,一定要成功,要让这个騒女人别小觑了他。要让她明白,前夫不是脓包。 可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自己还处于拼搏奋斗阶段,正韬光养晦着。 “我们找一个地方吃饭去吧,我俩一边吃一边聊,我慢慢告诉你,好吗,你可一定要答应我,知道嘛,我是十分诚恳和迫切的。”前妻几乎拥着他,一阵扑鼻的香气,东方煜一阵眩晕,他本能地往后避让,以免太过接近被同事熟人瞧见了难堪。 这是要命的香味儿,是他永远忘却不了的痛。 东方煜继续一声不吭,但脚下开始挪动,娟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变化,紧随着的了。 忽地,东方煜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一切回到了从前,河旁的成双成对,浪漫的花前月下,床第上的哼唧缠绵,盯着前妻,她的全身上下,仿佛还和从前别无二致。他甚至想象她赤裸的胴体,同以前没有不同。若切断一切杂乱,此时此刻,他觉得一切是无缝衔接。他不由想到人类社会一个现实问题,男女关系,说到底没有那种提升到所谓爱情高度,男女之所以能够结合到一起,实际上是在一定主客观条件下综合产物,带有极大的偶然性,每个人都有可能同不同的人结合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能够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若说他同娟在一起是爱情的话,现在同诗慧在一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若果真提升华到爱情高度,那么,失去娟就意味着失去了爱情,那现在同诗慧在一起又算是什么呢?何况,他同时还同乔丽有了超越道德的不寻常关系,同玫芳独处时,也不乏有感触,有非份之想,诸如这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冲动,那么迷乱,那么快乐,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爱呢?这么一想来,不觉看淡人生来。人生区区几万天,今天不知明天事,又何须斤斤计较。坎坷人生,人生坎坷,一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何必耿耿于怀。话是这么说,也这么去想,可是,在他那心灵深处,还是无法放下同娟的那一段感情,潜意识里,还是在为她奋斗,总觉得应该从她那儿挽回点什么来。 第167章 **,是弹簧 http://..org/ 服务员刚刚随手带上包间的门,前妻就像变戏法似的由晴转阴,再由阴转雨,瓢泼大雨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东方煜顿时大惊失色,盯着前妻楞了半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本能地抬起了双手,刚触及娟的身子又触电般地缩将了回来。可娟不管不顾地扑将过来投入他的怀抱。东方煜顿时手忙脚乱,有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但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更不是他的目标,他不顾一切地一心只只想到要推搡开她,并且嘴吧里唧唧啧啧了半天,要表达那种意思,可是,他词不达意,急得乱划拉着手脚。可是,娟早已不顾一切扑到了他的怀里,一切都晚了。他只有用胸膛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竭力抵御无限温柔的冲击。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然,他身子骨内正在不可抑制地膨胀,在膨胀,心智在飘拂着,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春风正吹拂着他那份尘封已久的情感,尘封已久的情感在慢慢复苏,时有还无的记忆被唤醒,久违的亲密感再次奔腾而来。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真想不顾一切地把娟拥在怀里,尽情地享受一番,然而,他在昏然过后,还是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地面对这一切。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在包间,是一个半公共的场合,随时有人破门而入,如若那样,一切完蛋,他深知,自己不具有闹市取静的超凡本领。他迅速收拢那份蓬勃四溢的激情,扶着娟的玉肘,引导着她慢慢地坐下,然后用疼爱的口吻埋怨起来。 娟,你这是怎么的了,一路上都是眉开眼笑的,怎么忽地晴转多云了,瞬间就是滂沱大雨。 他不知自己怎么就喊起前妻名子来,并且,是那么缠绵、亲昵,似从伊甸园来,又到爪畦国中去。 然而,娟不理他的茬,转而伏在桌子上哭得更加伤心,还发出鸣笛般刺耳的尖叫声。东方煜更加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刺激了她的缘故,还是因为喊了她的名字,他本能地一通东张西望。他轻轻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克制,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悲恸着犹如运转的马达。东方煜只好放开,并稍微拉开距离,打理周遭潜在的掩隐,以防不测。 他默默注视她那娇好的身段,全身上下,无不充溢着青春,不觉想入非非。是的,那发髻,那脖项,那身子骨,那体态,一切都是多么迷人,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曾经,朝夕相伴,如今,咫尺天涯。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无常如同一盘菜,一碗饭,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可以由你吃,也可以由他吃,迟吃早吃味道不同,迟吃早吃结果也不同,这就是人生。如今,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了,何以会这样,是表演,还是确遇伤心之事,竟逼迫得她不顾一切跑到前夫这儿来。若是有伤心的事儿,那么,这伤心的事儿缘自何处,丈夫嘛,不会啊,俩人是那么相亲相爱,甚至为了他不惜跑来找前夫帮他求情,还不顾前夫的感受,在他面前大秀恩爱,那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的。可是,除此之外,又因什么呢,还能有什么原因以致她会如此伤心,如此不能自控。工作嘛,健康嘛,股票嘛,或又是为了哪段感情,可不论什么,也不至于跑到他这儿来宣泄。娟是精明人,凭借她的聪慧,是足以能够掂量轻重,判断好坏,明辨是非的,不是遇事抓瞎的好种类型。东方煜想了半天,想得头痛了,还是无法确定。 包间的门一直没有人打开。东方煜觉得奇怪,感觉早已过去了好长的时间,按理,服务员早应进来安排的,哪有置客人一边不管不顾的道理。当然,他希望尽量拉长一点时间,有更大回旋余地。他又转了回来,用双手顺了顺前妻扭曲着的身子,用手指缕了缕她那乌黑发亮的秀发,还拍了拍她的头颅,充满关心、呵护和疼爱,然后,拿了桌子上的杯子倒了茶水,推了推她的胳膞,示意她先喝点水,接着胡乱地安慰了几句。娟,你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想不开的呢。想当初,关键时刻,你都能够独断专行,义无反顾,如今,怎么反而没了主见,只知道哭,哭有何用,哭能解决问题吗?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我想来想去,也不觉得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困扰你。你这样哭泣,反倒使我想起你当初的绝情来。当时,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和我的痛苦嘛,如若我同你这样大闹大哭,你怎么活了。我一个人挺过来,我何时找过你的麻烦,搅乱你的生活。再说了,现在,即使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你什么忙嘛!你的人生道路是自己走来的,这符合你个性,我相信,你也是能够在困难面前一笑而过的,别再哭了。 渐渐地,前妻不再有尖叫,甚至,没有了嘤嘤哭泣,只剩下颤栗。显然,东方煜刚才的劝导发挥了作用,她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东方煜盯着的,不觉油然而生怜悯之心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按压在她身上。他要表达一种心情,一种一时半会儿无法用语言表述清楚的奇特心理感受,或是一点同情,或是释放一种善意,或是理解,当然,更是一种美好回味乃至旧梦的重温,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可前妻就势偎依了过来,揪着他的手臂不撒手,接着再次投入他怀中。他再一次热血沸腾,全身心亢奋着,并秒杀他的理性,他完全僵直着。若搁在以前,无疑是前戏的温存,鏖战前的热身,如今,他不再踌躇,不再犹豫,加力打压了下去,他是必须有顾虑和情忌。被果断阻止的前妻这回没有继续黏乎,她深吸一口气,一副重振精神的状态,端坐之后,迷望着东方煜。 第168章 下贱男人 http://..org/ 东方煜并没有吱声,只是一脸的询问目光。然而,不见前妻只言片语,她依旧静静地瞩目着,令东方煜一时不知将继续什么。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却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随着一声翠鸟般的“可以进来了吗?”的好听女声,稍停片刻,一名漂亮女服务员悄然而入,紧接着,她将托盘中的大盘小碗一次性悉数上全。临走时,女服务员还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他俩一眼,十分礼貌地道上一句“慢用”便迈开轻盈的步伐飘然而去。 就是漂亮女服务员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东方煜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他不觉一阵惊诧,他在猜测,或许女服务员在先前准备进来时,察觉包间里有异样动静,善意地回避开了。若果真如此,他多少还是有点犯憷的,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生怕由此滋生什么事端来。于是,他盯着娟直截了当地问将起来。问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何以如此悲伤,以至非得跑到他这儿来折腾。孰料,娟或许被东方煜的严厉表情刺激过度了,脸上即刻流露出十分的惶恐,也十分的绝望表情来,她并没吐出半个字来,而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用一双美丽的眼睛楞楞地盯着他片刻,还没待他明白过来,便甩门而去。 “喂、喂”东方煜紧随其后,追到门边上。正待继续追赶时,无奈过往的客人和服务员太多,太扎眼,他又缩将回来了。 对娟,他内心太过纠结。当初,她给予他太大打击,几乎摧毁他的整个心智,实事求是地说,他至今没有回转过神来。俗话说,爱有多深,恨有多切,他不可能忘记前妻给予他的无情伤害,为了弥补这份创伤,他在潜意识里还在同她较着劲儿。他要凭借自身实力证明他不是孬种,他一点不比她现在的老公差到哪儿去。他更希望有朝一日通过自身努力有长足发展,有个令人瞩目的前程,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前妻面前,给她一个有力还击,迫使她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可如今,还没待他功成名就,以趾高气扬的姿态站立在前妻面前时,她却毫无征兆地低下了她那高傲的头颅,并伏在了他的怀里,这让他着实不是滋味。前妻如此快地低下了头颅,着实低得有些莫名其妙,低得令他不知所措,低得一点没了挑战性,他不觉迷惘,犹如正使着劲的双臂,一方突然泄气,另一方也没了支撑一样。现在,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较劲是否值得,是不是使错了力,着错了地方,使了无用功。 唉,男人下贱啊,总是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值得的。毕竟对前妻的爱是真实的,不含水份的,为爱而活嘛,是人生意义所在。 他因娟才改行从政,现在,他彻底失落,外加彷徨和惘然。当年,虽说整日同一拨又一拨小萝卜头厮混着,那情形犹如置身小人国,可是,内心充实。毕竟是初三毕业班的班主任,工作量大,涉及教学管理、升学率和综合考核等方面占据不少精力;再者,其中不乏情窦初开的少女,他对这拨少女,虽说没有邪心,但她们的妩媚和青春勃发,无疑赏心悦目,无疑感染、激发正逢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他。 他不知道当初改行的决定是否正确,现在又何去何从。一生始终被这个女人困扰,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拼搏、奋斗,到头来究竟为什么。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价值取向,自己的生理**,何时又替他考虑过半分。她的活跃和野性,她的水性杨花,她是连同她那美丽胴体一并奉献给了导游事业,他为何要替她买单呢!他理解她的追求和辛苦,也理解她的生理需求,懂得她需要倾诉,需要表达,需要一种呵护和赤裸裸的疼爱,需要的是感观上的需求和满足。一旦得不到满足,便抱怨,求全责备,并且犹如流水往低处寻找支撑点,从这个意义上说,女人是薄情的。但他无法接受她的出轨,再有深度,再有力道的男人也是无法忍受的,他的身心受到重创,眼在流泪,心在流血。 他是得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但目前还是缺乏足够的自信和激情,他就是犹豫着迈不开这一步,对未来婚姻没有足够认识和心理准备,他想分析成因,可脑海里一片茫然,似乎一下子找不着基准点,对不准焦距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触角上的差距,那就是在床上的互动,那就是同诗慧在床上的感觉。她持重,即便做那事也不例外,有种气球吹不足气的低迷感觉。是的,诗慧是被动的,持重的,即便放纵,也远不及前妻的**,与之前早已习惯了的对抗性搏击体验大相径庭。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也更习惯前妻那种能够牵动男人心津的吸附和撼人心肺的激荡,把控不住似的蛇绕和掏空般的**,是涅盘重生式的摧毁。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乔丽的影子。这个人间尤物,在那一刻,她似乎是离心机,或是海盗船,抑或是过山车,你则成了粘连其上的玩物,忽而飘飘然上了天堂,忽而悲切切下了地狱,你将真切地体验那种濒临死亡时的极限快感。是的,她的确是风月场上的调情高手,犹如舞台上的全能,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顺手,东方煜甚至怀疑她掌握着床上十八般的武艺。别看她现在是**老板,她的表现,即便不说,东方煜也能够猜出八九分,她肯定曾经做过皮肉生意的主儿,那等本事是必须真枪实弹,实际操作体验才能把握掌握的。这类女人的确能够给予他无穷的快乐,难怪从古到今,不乏政客商贾风流才子乐此不疲,也正因如此,无论官方如何打压控制,却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说如此,但风月女子不是男人妻子的首选,甚至不是选项之一,由此,他也寻思,前妻的浪荡一定与她丰富的导游生涯分不开的,这个**,背着他不知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勾当。呸,呸,每当想起便恶心之至,唉,往事不堪回首。 但他清楚地认识到,虽说自己沉迷前妻的缠绵,乔丽的放荡,其内心的天秤还是不断向诗慧倾斜着。是啊,从人性角度上说,潜意识都向往放纵、放荡,其内心追求爱情的忠贞和唯一。毫无疑问,诗慧是他的最佳人选。 第169章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http://..org/ 娟跑了,他担心着,十分揪心,生怕她这一去有个什么闪失,那是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但是,他更担心诗慧,担心诗慧此时的行踪,比较而言,这更应是他的关切,更是他的用心所在。毕竟前者是过去时,这个是他的进行时,其好坏顺逆会直接影响他今后的人生,他的未来。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秉性,身为男人,大凡是闻腥的猫,食肉的豹,是不会放过一切捕捉美色机会的,他哪能不提心吊胆。若不是因为前妻的意外介入且无法推卸,他是万万没有闲情逸致演绎包间的插曲,是肯定随时关注那边动向和进展的。好在诗慧有玫芳陪护着的,如若不然,肯定坐立不安。 望着一桌子的菜,他在发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打发。吃是吃不下的,帐还必须结,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恰当的人来消遣,便自顾草草地吞咽了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胡思乱想,他有些自嘲,皆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可是,他不知道究竟是他在演戏,还是戏在编排他。一切都在不以人的意志飞逝着,过去的永远过去,现在的也即将过去,将来的也很快就过去,既然一切都将过去,活着又何必较劲儿,又有什么想不开的。想想人生太多时是在做无用功了,是在同其实毫无实际意义的人和事较着劲儿,犹如猫对着镜子龇牙裂嘴,莽撞蹦哒,对着自己的影像一拼高低。他忽然觉得,人的思维是必须拓展的,是必须革命的,是必须跳出习惯性思维尽量减少内耗性折腾,降低自损性折磨。可他同时也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怎么轻易能够小我无我而无私利人呢,怎么能够轻易做到克已复礼,格物致知,还世界本来面貌呢。 他忽然想到了垂钓,自己设计诗慧同陈春接近,分明是在钓鱼嘛,是为了小我,而损人利已的自私行为,是将诗慧置身于鱼饵的绝对被动境地,是随时有可能被吞食的处境。而他,还有玫芳成了垂钓者,陈春则是吞食诗慧的那条鱼。那么,这条鱼能顺利地上钩,让他如愿以偿么。万一这条大鱼没有上钩,鱼饵反倒被吞食了,如何是好,岂不是天大的罪过。他深知陈春可不是一条生口,经他的嘴尝过的鱼饵不计其数,是标准的滑口,又岂能轻易被钓上的。即便上钩了,鱼饵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完好无损恐怕难乎其难,不说鱼饵被吞食干净了,起码伤痕累累,弄不好,那鱼儿脱钩溜之大吉。 唉,何苦来哉,想当初,自己是因为前妻步入仕途,是为争一口气才平添许多烦恼的,才为争取这个职位绞尽脑汁,算尽机关的。果真放开前妻羁绊,没了这份辎重,何须这般了。他现在受到良心的谴责,他开始后悔,开始自责了,想收手。可是,鱼饵早已放了出去,并且,鱼杆还在别人的手里,不是想收就收的,他甚至失去控制。何况,现在他也不仅仅是想收手就能够收手的,虽说他是因为前妻施以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可他现在早已骑虎难下,并非单单是初衷,还有身在办公室负责人的位置上,如何有个体面的台阶。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一走了之。再说了,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又能退到哪儿去呢,再重新回到孩儿王那儿去嘛,回到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去,那他肯定不甘心的。既然当初的选择错误了,现在已经走上了这条无法轻易返回的道路,他只有勇往直前,逆水行舟,只有在激流中勇进,义无反顾。何况,这个位置对他还是有相当的吸引力。这么长时间的亲历,并非说走就走的,他体验到了个中的滋味,这种滋味是从教时不曾有的。现在,他是在一个较高社会层级上生活,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处在俯视的高度,这是当教师不曾有的,还有,他习惯了别人的笑脸,甚至有巴结、献媚的,这无疑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何况,如今,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灰色收入的,诸如这些个在他之前几乎不曾涉猎。可以想象,深陷这种情境中,他几乎超越了前妻的羁绊,是在新的起点,新的高度,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定位,不是轻易说退就退,说下就下的。不仅不能退缩,还应在现有基础上有一个质的飞跃,要拥有更加牢固的职务基础,更优越的自身环境,更便捷的攫取各项利益的渠道。 唉,既已抛了出去,就任由抛出去的结果发生好了。或许,这种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若想在事业上发展,一展身手,是必须有所取,有所舍弃的,在人生博弈中,有时的放弃是为了更好的攫取,古往今来,牵涉女人的家国情仇何止万千,不乏其例的,又岂是一个舍字了结的。那越王勾践为了卧薪尝胆,不也做出献妻舍女的勾当么,王昭君不也成了汉元帝睦邻友好的牺牲品了嘛,现今社会也是不胜枚举。只不过,他的情形远非想象的那种,说不定现在八字不见一撇,一切归零。他一边想着,一边赶紧着吃着,打扫战场准备结束战斗,转战下一个战场。 第170章 情焉,利乎 http://..org/ 诗慧并没有真的让东方煜带口信,而是自己亲自发出邀请。她想得较为复杂,虽说她是替玫芳撮合,牵线搭桥,还指不定东方煜会作何想象呢。好在陈春一口应诺了下来,她便早早地来找玫芳。玫芳听说之后,自顾眉开眼笑,却不见她表示谢意,心下不免犯嘀咕。虽说这是小事情,她们间也不必拘泥这些个的,但不知怎么地,心里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好在这是一闪而过的念想,随后便释然了。农家乐虽说不是第一次来,却没有太过在意,这一下,玫芳正忙碌着的顾不过来,她却无所事事,于是,她一个人便在周遭转悠了起来。 正值夕阳西下之时,霞光辉映四起,但见那淡淡尘霾是金光灿烂的一片,万物悉数浸染其中。诗慧不觉感叹起来。“啊,此番胜景实在是太美了。真可谓是好一派诗情画意,这遍野的农田,点缀其间的农舍,川流不息的溪水,真是万象跌宕,引人入胜。” “嗐,谁说不是呢!此景此情真是太美,岂是语言能够表述,画笔能够描绘的。” 忽然间,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附和的声音,她一个激棱猛然转了过去,一看,不是旁人,竟然是陈春。陈春不知什么时候,伫立在她身后咫尺之远,她不觉一阵慌乱,脱口叫了他一声。可陈春只同她行了个注目礼,转而眺望远方,继续吟叹起来。 “你看那植被青青,沟壑葱郁,一派生机,只有大自然才能赋予这等旺盛的生命力。扑鼻的芳香,皆是那点缀其间的花卉竞相散发出来的。”说到这里,还微闭双眼,深吸一口,“真是太香,太过温馨。你看那,猪牛扑嚼,猫鼠戏嘻,鸡犬不宁,多有生命气息,诸如这些个,岂是方块围城中能够目睹。还有那,茅房瓦屋,鸡笼猪圈,炊烟灶香,实乃绝佳的乡土景象。” 诗慧瞅着陈春陶醉的神情,一时不知他是真的被感染了,还是故意酝酿氛围。按说,乡村果真有其不同之处,但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夸张,此时此刻,诗慧与其说被眼前的景致感染,毋宁是陈春的夸张表情,她不觉忍乔丽不禁。她忽发揶觎的情绪来,对着陈春的侧影道,“真是这般的美嘛,怎么就没有能够闻悉那淡淡的腥骚气味来呢?”确实,微风吹拂过后,还是夹杂牲畜及其粪便的腥骚气息的。 “呵、呵,就连那腥骚,闻起来都是那么地爽呢!”陈春几乎没有打顿地应了上来,并且,他说着的进而黏乎过来,十分夸张地朝着诗慧的身旁嗅了嗅鼻子,“果然好闻得很嘞!” “去你吧。陈局,想沾便宜了不是!”诗慧知道陈春是故意在偷换概念,将附近气息同她的身上的气息故意混淆。但她却兴趣盎然,不觉滋生打情骂俏的心境来,“本姑娘身是这味儿,想闻怎么不干脆再凑近一些,也不枉背负不这个名声。”她说着的,还故意朝他那边靠将过去。 “啊,罪孽,罪孽啊,陈某人一贯是吃素,不习惯荤食,不曾尝荤的。这会儿,便有所把持不住。女侍主,切莫坏了小生名节,切忌,切忌。”诗慧附过身来,陈春似乎被她那架势和气息震慑着了,深吸了一口气,还故意倒退了两步。 “呵,局长大人却因小女子坏了名节,那确实是小女子的罪过,既然如此,却不知局长大人怎么不请自来。小女子便是有意避让,恐怕也始料不及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往农家乐去。 “且慢,且慢…”他伸手作了个阻止的动作,见诗慧似乎还要进一步的样子,还加重了语气,“名节虽在,实则溃堤,即便你此时退去也无济于事,如此又何必拘泥形式。何况,我是有人请上门的贵客,岂有怠慢的道理。” “本姑娘是不想怠慢贵客的,何况是受人之托。”诗慧说着的瞟了陈春一眼,“还不是生怕坏了人家的名节,敬而远之。” “噢,原来是受人之托,不关自己的事。心底无私天自宽,我说是哪来的自信和自傲喽。”陈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古话着实有几分道理……” “那可不是,我可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思。”诗慧赶紧地打断了陈春的话语,“陈局,虽说这次受人之托,却也是我一片真诚。我,还有,还有东方煜是必须由你关照的。陈局,您大人大量,还是必须体谅和庇护的,我可是诚心实意地相托相求的喽。” “呵呵,还有这般相托嘛,是相托什么呢,是情感,还是终身啊?” “瞧您说的,这玩笑可有点大哟,情感,你敢嘛,终身呢,托付终身,您敢,你愿意嘛,您说了的,我可就赖上你。”诗慧冲着陈春过去,她蹬鼻子上脸,故意为难陈春。 “啊,还有这等美事呢,果真艳福不浅,我可是早已心花怒放,摸不清东南西北。”陈春真是一脸兴奋的表情,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你啊,还是赶快别这么说,即使是真,我也有心无胆呢,哪有上司敲下司的道理,别被人戳了脊梁。” “我愿意呀……,”诗慧的语气娇娇的。 “愿意什么啦,愿意?”忽然,不远处飘来清脆的女人声音。诗慧顿时一惊,即刻回望过去,见是玫芳款款而来,脸藤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赶紧收住了话茬。“你在和局长大人谈交易嘛,哈!” “嗐,别乱说,”诗慧赶紧唬住玫芳,“看你,想到哪儿去了,说出这话来。” “‘我愿意呀’那口气多甜美,多诱惑人,连我都被感染了。”玫芳继续着。她说到这儿,还没等诗慧反驳,又转向陈春,“陈局,她可是我们圈子里的美丽精英,谁娶了她都是福气。晚餐备好了,我们用餐吧。”说完,也向诗慧招了招手。 第171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 http://..org/ 唉,计划大不过变化了,无意间,诗慧同陈春不期有了一番暧昧十足的调侃,客观上营造了一种和谐的氛围,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是玫芳不曾预料到的。为了完成东方煜的交待,或者说是托付,她正绞尽脑汁着呢,可也没想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辙来,刚才还在琢磨着下一步怎么操作,却不曾想有了这等意外惊喜和收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然而,他俩是不知究竟的,或者说是不甚明了,只有她独自偷着乐呵,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的,内心别提有多舒坦,真是应了那道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心情一舒畅,她便在酒桌上畅开来喝了,那兴致是特别地高昂,酒量也是特别地惊人,冲着他俩轮番进攻,也不见罢手,不愧是女中豪杰,把个氛围调拨得热气腾腾。望着玫芳的异常表现,他俩皆以为她是尽地主之谊,没有多想,还反过来劝她少喝点酒,别只顾着招待,醉了自己,坏了身子。可是玫芳却只顾海阔天空地高谈阔论着,也不见了她对陈春一贯的顾忌,甚至生拉硬扯着他的胳膊,对着他大吼大叫地探讨所谓的人生。 她问陈春,要他说说人类究竟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上,赤裸裸地来,又赤条条地去,还要拼搏,还要奋斗,最终撒手归西,难道只是为上演一出生老病死的过程嘛,站在整个宇宙的角度来看,有何实际意义。既来之,上苍何必又来个百年之后呢,真让人纠结,让人无可奈何了,老天爷真是造物弄人,硬生生塞给人类这么多痛苦和悲伤。你看玫芳这番话说的,这是哪里跟哪里啊,那俩人自是无法回答的。恐怕这是谁都无法全面客观正确地回答的问题。 不仅于此,她继续唠叨着,不待他们回答刚才的问题,更惊人的话题接踵而至。她问,男女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难道,女人必须依附男人,没有男人就会活不下去么,我就是不放心男人,瞧不起男人,天晓得,天下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男人就是动物的本性,牲畜的习性,是有想法就赴诸行动,有冲动就要发泄的东西,什么玩艺,皆是盯上女人走不动路,想着女人就流哈喇的货色,哼,跟什么似的。 诗慧悄然拉扯着玫芳的衣襟,那意思是劝她打住。或许是因为拉扯轻了,玫芳丝毫没有察觉,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诗慧一时没辙,转而盯着陈春无语。陈春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玫芳发楞,谁也不知他此时此刻究竟想了些什么。但俗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显然,他有可能对号入座的。毕竟他也是男人,也是有血有肉,有着男性气息和习性的男人,在过往的人生道路上,极可能有过玫芳所咒骂的情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估计都不曾料想玫芳会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理论来,不仅探讨人生活着的意义,还莫名其妙地臭骂了男人一通,真有些不知究竟。诗慧和陈春都没有插话,他们沉思着,显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估计俩人都没有料想这家伙会对男人有这种成见,猜想她可能遭遇了什么男人,并且,这个男人伤透了她的心。诗慧显然是不便问的,因为,在她印象中,玫芳似乎没有恋爱过,当着陈春的面不好厘清的。 好在皆有酒精垫底,晕乎晕乎着也不觉有多少过份,也在似醒还醉中酝酿着浪漫来。脑袋瓜乱哄哄的诗慧,此时也不觉陈春有什么可敬畏的,借着玫芳没有觉察,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也附和着玫芳的话题恣意开来。她指着玫芳故意盯着陈春问道,陈局,刚才这位美女那样说着男人,难道男人真是那么坏嘛,那么不是东西嘛,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玫芳见诗慧附和,也将目光盯着陈春不眨眼。陈春见两个美女都用微醉惺忪的美丽双眼盯着的,内心自是愉悦的,他透过镜片后的眼睛轮番毫不吝啬地扫射着两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将她们看了个穿心透。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芹菜,提得高高的,在两人眼前恍悠了一下,正欲放放张开的大嘴时,又十分意外地放回盘中,继而,又夹起一块油光滑腻的红烧肥肉来,同样是在她俩面前恍悠了一下,张开大嘴一口吞了下去。他一边咀嚼着,一边嘴角流着油水反问道,你们说男人喜欢什么,男人需要什么,男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啊!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讶的感叹。这声感叹显得十分夸张,其成份十分复杂、微妙,有不屑,也有惊讶,有鄙夷,也有满足,给人一种既希冀又失望的矛盾感觉,犹如美酒,小酌怡情,大酌伤身。正在俩女人雀跃之际,陈春的一只手突然按在了诗慧的手背上。诗慧顿觉一惊,她本能地欲缩将回去,却被陈春按压得更紧,还用手指揪着她的手指,生怕挣脱。紧接着,陈春对着她说道,别挣,别挣,就兴东方煜揪你,我却不能嘛。我有话对你说,你和东方煜的婚礼,我必须是证婚人,这一点,你千万记住。诗慧听后一个劲地点头,一边试图挣脱,一边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的。可是,陈春并没有松开,而是继续说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着急什么啊,还有,你得向我通报新婚之夜的体验和…… “啊,还有这等事哟!”还没待陈春话落音,一旁的玫芳抢先发出了惊异的叫声来,“那我可不敢找您剪彩喽哟。” “剪彩?”陈春回望着玫芳问道,“剪什么彩啊,怎么又不敢找我了,难道我吃人不成。” “是啊,今天请您来,就是想邀请您为农家乐开业剪彩的。”趁此机会,诗慧将手缩将回来了,她还用另一只手拿捏着被陈春紧握的手,梳理着。 “那又干吗不敢了呢?”陈春望了一眼诗慧,又盯着她那还在梳理的手。 “还有谁敢哪,我的妈呀,”诗慧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可别剪了彩连同人一并搭上。” “哈,竟为这等事犯愁呢,”陈春释然,“搭上了,原来还以为是吃亏的事儿啊,噢,既然如此,那我得考虑考虑,最好是不为难你。” “搭上就搭上呗,有什么了不起的。”玫芳又端起杯子,“来,让我们为有机会搭上自己干杯,把自己捎带出去干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杯子较大幅度地同陈春的杯子碰了一下,转而,又轻轻地碰了诗慧的杯子。 “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陈春端起了杯子,但并没有喝下,而是仔细地端详着玫芳,“刚才,还将男人臭得一塌糊涂,一无是处,转眼就成这模样,难道这就是女人嘛!” “是的,这就是女人,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你可要记住了喽。免得同女人打交道吃亏。”玫芳说完仰脖子一饮而尽,继而,发出放荡的笑声。 第172章 嫁了陈春也不错 http://..org/ 第二天早晨,玫芳的酒彻底醒了,她躺在床上并没有即刻起床,而是回想昨晚的情形,但只依稀记得一个大概,具体细节不甚清楚了。忽然,她的脑海蹦出来一个可怕的画面来,隐约自己用手揪着陈春的手不放,还不知说了些什么的,早已记不真切了。胃里犹如一团火发烧着的,可她更忧虑自己可能有什么出格举动,什么过激的话。这么一想来,她赶紧爬了起来,洗漱之后便急着找诗慧核实去了。 “噢,是这样子的,你昨晚嘛,喝酒之后呢,那脸色啊红晕着的,神情啊,妩媚着燎人,还用一双媚眼盯着陈春一眨不眨的,十分迷人的,不说陈春是个男的,我都被你迷惑住了。陈春一时没有把握住,他说了,要娶你的,让你无论如何要嫁给他呢!”诗慧望着急切的玫芳,一本正经说着,“并且,好像你也答应了,还选定日子了吧。” “去你的,净胡说,胡说,”玫芳听过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听出诗慧揶觎自己的口吻,把个头摇得如同货郎鼓般的,“人家的确记不真切才找你核实的,你别吓我好了。”她这么责怪着,却是一脸迷惘的表情,显然,她内心还是捉摸不定的。 “嫁给陈春有什么不好呢,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钱还一定有钱的呢,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举呢,”诗慧继续着刚才的表情,“何况,好些人求之不得呢。” “那你嫁给他好了,你不是正等着急嘛!”玫芳也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来。 “我是想嫁给他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呢,偏偏非你不娶。”诗慧似乎没打算就此收手,“我倒贴没用的。” “他不是结婚多年,有妻嗣嘛。” “结了,也可以离啊,这种情形不是多得去了嘛。”诗慧盯着玫芳那半信半疑,有那么点信以为真的表情,她不觉暗自发笑。她十分明白和理解玫芳的心理,对于这种善意的玩笑,还是有所拿捏,有所得意的。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令诗慧意外,玫芳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反倒使她产生好奇来。 “天机不可泄漏。” “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干吗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看得出来,诗慧着实是着急了。 “那我问你,人与人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什么关系啊,”诗慧一脸茫然,她的确无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太过笼统,“你怎么问出这么个无法回答清楚的问题,又有何实际意义。” “意义重大着呢,能够正确回答这个问题,你就能够明白我刚才的‘明白’知道吗?”玫芳一本正经,如同在课堂上授课。 “我还是不明白。” “你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两个女人,如今都在社会上混,是不会继续昨天的天真,自然而然地越发世俗。尤其,是同陈春这么有社会地位的魅力男人交往和交流,无论是无意的翘舌,还是有目的性的沟通过程中,都将会有利益、情感乃至**的烙印,并且犹如相互联通的水阀,随其变化有着相应变化,无论什么人都难以理性把持的。她俩各自怀揣明白装糊涂,都是为了有效试探各自的心理活动轨迹和底线,无外乎为了确认那似是而非甚至毫无价值的结果发生或者说是演绎的可能性,从而寻求这种体验的快感和满足。 陈春就这样无辜地被两个女孩在背后编排着,甚至还有心理上的猥亵。当然,陈春浑然不觉。当星期一东方煜将整理好的稿子递交给他时,他还提到玫芳的海量,说俩人酒量惊人,怕是他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之类的话来。东方煜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春会主动提及这等事儿的,因而,当时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应对寒喧。陈春或许是觉察到了东方煜无语的异常,抬起头来威严地盯着他,似乎要看个究竟。 “噢,我还没……,还没听她说起呢,”东方煜不觉打顿来,“诗慧是有点酒量的,至于玫芳,我还不是十分清楚她的酒量的。不过,俗话说,女人要么不端杯,端杯至少喝三杯,女人的酒量是弄不清楚的。可她们再能喝,也不是您的对手。” “千万别这么说啦,我看不是的,那天,她俩若是联手,我肯定是手下败将。我都晕乎乎了,她俩还跟没事人儿似的。那玫芳的确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呢,八面玲珑的,酒量也好,人也挺靓的。可就是不清楚,怎么到现在也不找个人家。” “是没听说有主的,”东方煜即刻应道,“我也不知究竟。或许,她是因为整天扑在了她的那片天上了,无暇顾及。不巧,乔丽一直没有回来帮她一把,里里外外就靠她一个人忙乎着。” “农家乐打理得差不多了,果然不同凡响,将来生意一定很红火的。你刚才说的那个乔丽,也该回来帮助开张了吧。” “应该快回来了吧。她更能干,南方有那么一个**。”东方煜听到陈春提及乔丽,似乎条件反射般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听说,她们想请您剪彩。” “是说了这事儿,”陈春并没有回避,“只不过,我没有最后决定。不知合适否,再说。” “那是肯定必须您亲自去的。我听诗慧说起,为了请您,玫芳私下里还费了不少周折呢!”其实,这些个都是东方煜自编自导的瞎话,一切皆因他自己的私心,全是由他编导的一幕苦肉计。既然陈春主动提及这事儿,是他求之不得的,还不抓紧了这个难得时机好好运作一番。“既是请到了您,玫芳应该是多喝了的,您去了,哪能不尽兴,她也就那个量。乔丽是能喝的,她仨,就数她的酒量惊人,属于斤把不倒的角色。她还有酒桌伎俩,想搬倒她,实在不易。” “噢,这么厉害啊,”陈春若有所思,“有好长时间没有再见她了,有机会得找她量一量她的深浅,看一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这个好办,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届时,我来安排。”东方煜忙不迭声地应道。他似乎觉察到了陈春的兴趣,这么说着,也正好是个弥补之前过失的机会,内心也踏实了不少。甚至,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位置八九不离十。 然而,陈春并没有明显地应着,似乎点了点头,就只顾自己整理着包,随即动身了。 第173章 乔丽回来了 http://..org/ 乔丽说回来,就回来了,并且雍容华贵。谁也不清楚她是否已经从当初的自责中摆脱出来,但她的确没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回来的讯息告知诗慧,还是玫芳转告的。为这事,诗慧大着嗓门埋怨乔丽的为富忘本,无情无义,乔丽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无言以对。乔丽是拘束的,也是局促的,她望着诗慧无言以表,仿佛偷了人家东西,生怕被发现、被白眼、被谴责、被唾弃,无地自容。 乔丽最终没有作出解释。她的确无法解释,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行踪,唯独这次除外。在联络渠道如此便捷的今天,她找不到恰当的解释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无意间动用了人家男人,现在不好意思了,后悔了,表示道歉了,说一声对不起了吧。她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即赠送一套价值不菲的进口笔记本电脑,来消融良心上的谴责,淡化心理上尴尬的。然而,诗慧埋怨着再三不收,还推搡着说道,好端端的,竟如此破费,岂不是杵我不成,落下占人便宜得人好处的口舌。乔丽的理由冠冕堂皇,见状,她不急不躁,用略微低垂的眼帘望着诗慧坚持道,这一段时间里,为了农家乐的事,让你和东方煜老师受了不少的苦,只是一点小意思,不便太在意,望你代东方煜老师收下,如此还不收的话,我俩的朋友算是无法再处下去了。乔丽所说的理由十分充足,也振振有词,可诗慧还是不收,还说,就那么点小事,我俩又不是一般的关系,何足挂齿,干吗如此破费。诗慧死活不收。乔丽见此招不管用,一时性起,换了一招继续开导她道,不曾想你果真实现了自己的初衷,和东方煜好上了,这是我等姐妹们羡慕不已的。在可喜可贺之余,也不曾想出什么恰当的表达方法,这款电脑,也算是我对你俩略表心意吧,这总算是说得过去了吧,若是再推辞,那就太过见外,看来我俩关系真是无法再继续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为重要,更觉有成就感的。虽说觉得礼品太过贵重,她不好意思收,乔丽说是俩人的见面礼,哪是她推辞的。还有,她自己正盼着有一台电脑,尤其是笔记本电脑,以便写作及其相关的操弄,最后还是收下了。 见诗慧收下,乔丽脸上流露如释重负的笑容,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当然,她也给玫芳带了礼品的,只不过,玫芳的礼品是慰问性的,自是低贱不少。玫芳也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她俩是在同一个利益裙带上的,某种意义上,乔丽也是在替她还这个人情,她深知,诗慧尤其东方煜为这个农家乐出了不少的力,费了不少的神,于情于理也是必须感谢的。 乔丽算是蹚过了这条道德河,内心舒坦了不少,似乎经历了这么个程序便恢复了与诗慧的正常关系。当然,这是乔丽一厢心理,诗慧浑然不觉,诗慧显然依旧同往常一样的。 乔丽虽然风流,但若是她知道这俩人的特殊关系,再风流也会把持道德底线,打死她也不会发生那种尴尬事的。一直以来,东方煜只是仨人饭后的谈资,茶后的佐料,充其量将东方煜视为仨人共同进攻的目标,看谁先将这座城堡攻克下来,尤其之后,几乎没有往婚姻殿堂去想。乔丽以为自己最先抢占了东方煜的身体,正沾沾自喜择机准备显摆时,哪曾料想,这里面早已多出一个重要层级来。诗慧不仅抢先了,而且,还是正而八经的恋爱关系呢,怎叫她不纠结的。当然,她不知道诗慧同东方煜俩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也有了实质性的肉体接触。若是她知道诗慧同东方煜也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内心感受更是怪怪的了。 在这件事情上,责任方不在乔丽,也不在诗慧,而是东方煜自身,因为,他最清楚。乔丽不明白,东方煜为何明知故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明知同诗慧是恋人关系,当初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同她发生那种事没一点心理障碍。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个弄不懂的动物,难道真是个有腥气就闻,有女人就上的低级动物嘛。 唉,如此乱七八糟,多么令人纠结乱性的。但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是白搭。重要的是诗慧的人生道路将如何演绎,既然她选择了这种人为自己的终身伴侣,或者说选择了这种婚姻,就任由她自己把握好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乔丽登门拜访陈春,双手递送上请柬,正式邀请他为农家乐剪彩,并说,总是让您操心,今后还少不了有麻烦事的,还是要请多罩着点儿的。她笑容可掬,用她那媚惑的眼神紧盯着陈春的眼睛,并伸出她那白皙丰腴的酥手,给人一种真诚专情的直觉。陈春赶紧将手中的帖子撂在桌子上,转身紧握乔丽伸过来的手,欣然应允。乔丽还邀请陈春在恰当的时候去南方她家作客,个人或团体,一切开销免单。陈春听过之后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内心感觉舒服。但是,他心知肚明,因为,这纯属场面上的寒喧,多半客套,大可不必全然信以为真。 这么些年来,陈春深知自己地位特殊,迎着他笑脸的人多半是缘于他的职位,并非因为他这个人的德能品行,这一点他早已习惯了。但这个女人能够独自闯天下,并经营那么一个庞大的**,显然不是庸碌之辈,是令人瞩目的。 男人关注女人,与其说始于利益,毋宁说是性的吸引,否则不会长久。这是男人本性,十有八九不外乎如此。女人则不然,往往侧重感情需要,为了得到或者说满足感情需要,不惜飞蛾投火。陈春缘于什么,不得而知。然而,东方煜知道陈春对乔丽有着浓厚的兴趣,并曾经牵线搭桥。如今,他转嫁到了诗慧的头上。无论是当初对乔丽,还是现在对诗慧,他的目的简单明确,栓住陈春,为自己的仕途的铺路搭桥。且追求仕途是因为和前妻娟呛着气儿,做给她看的。虽说现在对娟有了新的认识,且那种一贯来的冲动正在削减,可仍然是有惯性的。缘于这种惯性,他仍然保持着那种思维,并继续着这种努力。 第174章 因为你抽烟 http://..org/ 虽说乔丽赠送贵重的笔记本电脑给诗慧,以示友好和愧疚,但她并没有直面东方煜。对东方煜,她始终认为他太不地道,置她于不仁不义的境地,或许,成了她永远的心结。 她算是彻底看清了东方煜的本质。 然而,东方煜似乎不同寻常,同她的心境截然不同,不仅不躲着她,还送货上门来了。几天后的一个午后,她还正午睡着的呢,电话响了。一看是东方煜,她想了半天才接。寒喧过后,东方煜提出探望,被她婉拒。但东方煜并没死心,他从她说话的声音中感觉到乔丽正在午睡,便寻上门来,按下了门玲。乔丽不得已开了门。 乔丽并没有因为东方煜的不期造访曲意逢迎,强颜欢笑。她裹夹着睡衣,一脸惺忪、臃懒神情和作派,显见怠慢与蔑视。然而,这并没有影响东方煜那高昂的兴致,他盯着乔丽是一脸兴奋,眼睛滴溜溜地在乔丽的全身上下转悠,似乎沉浸在当初俩人颠鸾倒凤的情境中,还调侃道,我们大美人依然清丽如镜、丰腴如脂,其天生丽质和高雅风范令人无法释怀。他说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合不扰嘴的。乔丽瞥了他一眼,几乎还是那么个神情,似乎没有受到东方煜的情绪感染。她没有顺着他的恭维应付下去,而是问他道,怎么啦,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了来,有急事嘛!东方煜见状,顿在那儿,没有即刻回应,笑容可掬的表情也渐渐收敛下来,沉吟片刻回道,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儿了嘛。这么长时间没见,总是必须来看望的,恐怕是人之常情。他稍有停顿,接着又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听你口气似乎不乐见我的呢,内心掖着藏着什么了嘛。乔丽抬头望了他一眼,应道,说哪里的话,怎么会不乐见。说完,她微低下头。东方煜还是盯着她,全身上下打量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脚上是淡色的软质拖鞋,半截小腿裸露在外,雪白如脂,蓬松乌黑的头发,披挂在睡衣上,其中镶嵌着五官清秀亮丽脸颊,一直延伸至睡衣里,加之她那睡意惺忪的神情,便是典型的睡美人模样儿了。接着,他又忍不住地套上了近乎,问道,你这一去,我一直没有能够联系上你,竟不知道你的状况,着实担心着。乔丽抬起头来,随口回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各忙各的事情。东方煜却抢着地应道,怎么可以这般说来,担心是很正常的,你就真的不牵挂着什么了。乔丽咂了咂嘴,她无语地龇牙微微笑了笑,却没吐出片言只语。东方煜没再继续搭讪下去,一时也的确找不到合适的话头来,闷着的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氛围有点怪怪的了。乔丽并没尽地主之谊,让座、泡茶、准备糕点、陪着唠嗑寒喧什么的,更没见热乎劲儿,实属不正常的。他一时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按说不至于啊,俩人一直和谐,他于心不甘。如果就这样站起来就走,也太窝囊,可继续下去,的确不太好受,他同这个女人曾经有过特殊关系,多少还是抱有一丝眷恋和希冀的,若是换在别处,别的人,如此地待他,早就扬长而去,且将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不行,毕竟关系特殊,是男子汉就不能做出过激偏颇的举动,得沉着点儿。于是,他决计有所对峙,有所作为,他要通过自身有效努力改变尴尬场面。 “我去洗手间,”忽地,乔丽站了起来,说话间转身到了卫生间旁,“桌子上有香烟、茶叶、咖啡什么的,你自己动手好了。”说完,呯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东方煜并没有任何回应,并没有按照乔丽的意思自己动手拿香烟,也没有泡茶,烹咖啡什么的,他随着那声关门的声音,之后的心境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虽说乔丽还是在房间里,只是隔了层卫生间的门,但他的心弦却随之松开来,眼前也一片豁然,他开始审视眼前的房间。虽说这里没有总统套房里的气派,却还是一顶一的宽畅,是高配的标准客房。女性居所的确不同,因为女人居住,便觉拐拐落落都是女人的物什,女人的气息,鼻子里充满着芳香,身心沉浸着温馨,仿佛整个房间就是一个硕大女人的身躯,他则是这个硕大身躯中的一个小玩艺儿。接着,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床上,没有折叠的被子犹如一个美丽女人的身体绻缩在那里,整个床铺给人一种丰实的感觉,他稍稍近前一点,便觉得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气息。他控制不住地将手伸进被褥里,温暖、温和、性感,似乎还有乔丽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开始想入非非,真想一骨碌钻了进去,亲身体验和感受那种独特的享受来。 他忽地一个激棱,愧疚自己的小偷心理,猛然警觉自己应该慎独,并端坐回原处来。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栓响起,随即那柔丽的身影闪现,一股清香飘然而至,东方煜本能地深吸一口。东方煜对香气不是十分在行,一时也无法分辨香型、源头,他只是感觉其中有琥珀般的暖香,还有近乎掺杂着女性胴体上的芳香。东方煜继续盯着乔丽的身体的扭动,似乎完全沉浸在对酥软的迷恋中,不能自拔,刚才的抱怨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乔丽近前来,自顾取出一根香烟点上,将打火机丢到东方煜的跟前,意思十分明显,你若抽自己取好了。她专心地抽着,东方煜并没有取香烟,还是盯着她。皆道女人抽烟比男人不长胡须还丑,可此时此刻,东方煜并没有这种感觉,反倒觉得十分优雅,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烟枪。 “何时学会抽烟的,”东方煜有点纳闷,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俩人缠绵时,并没有闻到她身上有半点香烟的气味,“你这样子却恰似老烟枪。” “还好意思说起呢,”乔丽听完东方煜这么问起,迅速拔出嘴角上的烟,侧过身来,“不是因为你,我哪能抽上烟的,这得归功你的栽培。” 第175章 你个混蛋 http://..org/ “啊,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东方煜自是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让你抽烟,还栽培呢!” “我就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乔丽显然情绪有点激动,“陷别人于不仁不义的境地,浑然不觉,居然活得那么轻松潇洒。” “你究竟是怎么啦,”此时,东方煜才注意到了乔丽眼睛红肿和泪水,“我又将你如何了?” “还好意思说,你明明同诗慧确定了恋爱关系,怎么可以同时还同我……”乔丽似乎说不出口,又似乎说不下去,“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啊,你说啊,你倒是快说。” 东方煜大吃一惊,这的确是他没有细想过的一档子事儿,确实,经乔丽这么一提拨,果真是一码子事的,他竟然不曾有半点愧疚和悔意。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初俩人发生关系,直至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怎么就没曾把这码子事记起。嗐,这男人啊,果真是拔**无情的主儿,他真真正正没放在心上的。现在想起,果真是应该反省的,乔丽同诗慧是那么好的关系,她知道了自己在那个阶段同好朋友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其忧虑,其自责是在所难免的。东方煜本能地站立起来,梦游般地往门外走。他的确不知如何面对乔丽的责难,他一心只想着同乔丽重温旧梦,想着她回来了,应该登门看望,应该亲近她,却不曾有这方面的自责和反省。现在,他的脑袋瓜子里一片混乱,哪儿跟哪儿都分辨不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乔丽,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反省,好好思过,然后再作进一步考虑,作下一步打算了。 “你去哪里,”乔丽在后面大声追问,可是东方煜似乎没有反应,“你究竟想去哪里?”乔丽又增大了分贝,并上前从后面将他抱住了。 “啊,”东方煜似乎反应不过来,在他被乔丽猛烈拥住的同时,他本能地一惊,赶忙推避着,挣脱着乔丽的拥抱,“噢,别,别这样,别……” 东方煜没有能够挣脱乔丽的拥抱,俩人就这样黏乎着的,东方煜似木偶,乔丽如橡皮糖。渐渐地,东方煜感觉到了乔丽身体的颤抖,她在啜泣,在伤心着呢,他更是惊讶。他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内心究竟想着什么,女人的心理着实是奇怪,他无法猜测,他无法拿捏,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说经过乔丽这般熊抱,还有那香气扑鼻的侵袭,他的身心早有异动,有种翻云覆雨不可抑制的冲动感觉,但是,他还是极力克制着,概是不敢有轻举妄动的。“就让她尽情地发泄吧,发泄内心所有的委曲,排解心理上的所有积淤,舒缓她对自己的抱怨。”东方煜就这么想着的,他只有静静地等待着,当然,他也十分期待她有进一步举动。 忽然,他感觉到了乔丽的脸在自己腰间横向的摩擦,这分明是在他身上揩泪水的举动。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乔丽心理上的实质性转变,那是她内心重新接纳他的明显信号。“大约是揩干净了吧,你是悉数让我沾尽了你的便宜了,记着的,可不许留下一滴泪水噢。”东方煜不失时机地调侃着,借机缓和气氛。果然,乔丽听过之后,便拼命地锤打着他的背,还娇滴滴地嗔道,“就是你害的,就是你害得我好苦哇,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嘛,自责、抱怨、愤怒、愧疚,我只有借烟酒浇愁,哼,一切都是你害的。”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怪我不好,害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方煜知道她彻底解脱开来了,他一这说着,一边借势一个转身,正面拥着乔丽,将她往不远处的床推将过去,一边嘴上还不闲着,“如今,还只有继续害到底,又有何不同的。” “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乔丽被乔丽重重压在了床上不见了身影,那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听不清了。 东方煜紧紧地压着乔丽那柔软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双手还不停地在她的身上胡乱地摸索着,喘着粗气直扑她的脸颊,直叫她被压抑得喘不过气儿来。乔丽享受着东方煜在她身上那哆哆嗦嗦触摸的挑拨感,那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和热浪涌上心头,辐射全身,还明显地感觉到了东方煜身体关键部位上的棱角触及她那敏感的三角区域,她重新感受到了自身那种久违了的冲动,忘乎所以。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东方煜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乔丽,你真可爱,你真性感,你身体的颤动和毫无规律可寻的敏感反应,还有你那令人发颠的**,是我从未有过的销魂体验和享受,是在别处无法找寻的。 “你,你给我滚开,你……”忽然,东方煜感觉到了乔丽的奋力抗争,并感觉到了她的双膝早已弯曲顶了上来。东方煜大吃一惊,不待她继续反抗,主动退下阵来。 “你,你这是怎么啦?”东方煜一脸茫然,一边整理零乱的衣裤,一边顺了顺裆部内那还没来得及顺利归位的活儿,问道,“你一会儿晴,一会阴的,云里雾里的。” “我才不会的呢,不会。”乔丽斩钉截铁,“我得警告你,今后绝对不允许。你走吧。” “走?干吗要走,你要我走就走,要我来就来嘛!”东方煜大概是觉得自己太丢面子了,奋起抗争,红上还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可没有请你来,是你死乞白赖硬是要来的。”乔丽毫不相让。 “我就搞不懂你了,好好的,怎么忽然翻脸不认人了!” “我认别人,但就不认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乔丽板着个脸,毫无表情。 东方煜盯着依然娇好外貌,但却不显可爱的乔丽,甩门而去。 结果,东方煜还是尴尬地离开。一路上,东方煜打着腹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按说一直都是好好的,并且,还是乔丽主动拥上来的,可最后,反倒被她踹上一脚。 第176章 啊,不,绝不 http://..org/ 东方煜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愤愤不平,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乔丽最后的表情,他觉得太跌相了,太无法平复内心的情绪,太无法直面今后的人生。虽然说,当时只有两个人在房间里,却似乎什么人都盯着他看,犹如前庭失衡般的完全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原本正沉浸在浪漫之中,他的身心正沸腾着的,身下的玩物正**着的,几近临界嘿咻的点儿了,正觉回转无力时,怎么会突然回转了过来,并且是那么地坚决,那么地决绝,真是令人不可理解,不可理喻。 “喂,你这是怎么了,只顾低垂着头往前走,怎么连我视而不见。”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女声,把他从那遥远的遐想中拉扯了回来。他猛然一抬头,却并没有看清眼前说话的人,眼前是一片模糊。或许抬头过猛了吧,他迅速调适了一下,再定睛一看时,才发觉原来是玫芳。 “噢,那个,那个什么,么……”他脑袋瓜子迅速地旋转着,意欲找寻一个恰当理由敷衍,可是,绞尽脑汁硬是没能想出个应付的招来。 “你看你啊,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了吧,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阳光的亏心事,丑事,才这样子吧。”玫芳完全是一派有口无心的样子,却正好说中了要害,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不为难你了。” “瞎扯,哪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事,瞎扯!”东方煜顿时觉得被人揭了短似的,有点气急败坏,有点气短,有点咆哮了。但他瞬间觉察到了失态,转而温和是问道,“噢,你去哪儿,这么神采奕奕,骄阳似火的。” “还能去哪儿啊,去乔丽那儿呗,还不是农家乐开业的事情嘛。”玫芳依旧是那个神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东方煜的语气的影响,“噢,对了,你正好没事,你陪我一下,我俩一阵去吧。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正好在她那儿玩一会儿,晚上一起用餐。” “啊,不,绝不,”东方煜双手直摇,动作幅度有点大,“你自己去,自己去。” “你这是怎么了,不去就不去呗,还弄个‘绝不’什么的,真奇怪了,怎么会如此紧张兮兮的,”玫芳显然觉得东方煜的神情异样,不觉疑惑起来,“你遭遇什么状况了吗?” “什么状况?”他继续紧张着,“什么状况也没有啊!” “什么状况你自己心里清楚。”玫芳一脸不理解的表情,还楞楞地盯着他,“别人哪知道的。” “好了,不耽误你了,你抓紧时间去吧,”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凛然正义。 “切,还真有点怪。”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她原本是打算俩人一同去乔丽路上,将那晚同陈春一起时的进展状况同他唠叨唠唠,一边走一边说,然后一起吃晚饭,多好啊!孰料,竟是这等状况,真不知他是怎么了。 东方煜不知究竟,可即使知道,他哪有心思管这事儿,脑袋里正乱哄哄的呢,天塌下来,恐怕也是不管不顾的了。不过,经历这么一个小插曲,他的神情比先前有所舒缓,也能够较为理性看待眼前发生的事儿了。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来,那就是兔子千万不要吃窝边的野草,正因为自己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小头,才有现在这般恍惚和尴尬,如若不然,哪会遭受这等活罪,承受这般的窝囊。 日月恒长,人生苦短,男人啊,一辈子活下来,最美不过酒和女人,最容易丢人现眼往往是酒和女人。男人天生是酒盅之友,色中之师,性情男人,是不会拒酒色的,李白斗酒诗百篇,他的《将进酒》,“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多么豪爽,多么豪迈,活出了男儿的阳刚之美。把酒倚栏,浅歌微吟,风花雪月,微醉眼中的美女,就是一道亮丽风景线,养眼,怡情,此景此情,是男儿心中再快乐不过的事儿。 可是,男儿往往醉易醒难,沉迷其中,不知东南西北的。俗话皆道,男人是喝一辈子酒,丢一辈子丑,喝了酒,咋吾咋吾的不知天高地厚,出格惹事的。在色上也是如此,为女人,寻死觅活,哭爹喊娘,甚至铤而走险作奸犯科,乃至杀人越货。酒不伤身,色不伤心,宴殊曾道,“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现在,他后悔至极,可说什么都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的。正当他垂首顿足,无法平复时,他忽地想到一个细节来,他是在准备离开房间时被乔丽一把从身后抱住的。是的,不错,一点不错,是有这个情节,那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黏乎自己,舍不得自己的,还有她那在床上的迷惑神情和激荡的举动,更能证明自己判断的准确性。之后发生变故,一定是什么环节出现问题。究竟什么环节出现问题了,是自己之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抑或她自身良心发现,对了,只有这些环节有问题。究竟是其中哪项,他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厘清。但可以肯定地说,乔丽不反感自己,甚至还是有感情的。如此就好,这相当重要,因为,根据经验判断,对你有感情的女人大凡是不会在外面乱说一气,把你臭得一塌糟的。他这么一想来,心里舒坦了不少,也放心了不少,不太担心丑事泄漏。 但是,他是必须缓和这种关系的,因为,上次已经搞砸,这次他又在陈春面前保证过预约乔丽的,若是践约不了的话,那就无法交差了,他的职位也没多大指望。万一这次再不能兑现,恐怕只有整个地抛出诗慧了,而这是他绝对不忍心这么做,也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上次的安排,也只是一个鱼饵,并非是全然的奉献。如今,乔丽回来了,一切寄托在她身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也是再实用不过的。 第177章 怪了 http://..org/ 随着关门声响起,乔丽的情绪也发生改变,顿觉自己似乎偏激了些,根本就不应该那样对待东方煜,毕竟那是自己曾经的传道授业解惑者,毕竟曾经有过肉体上零距离接触直至深入接触,毕竟还是一个难得能够钟情自己及身体且自己也不反感甚至有些爱慕的年长异性,而且,还是个在农家乐的筹建过程中出过大力的恩人,怎么可以在人家好意上门看望自己时,丝毫不顾忌他的脸面和感受置其于无法回转的绝境。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早已蹚过大喜大悲的青涩期,在对待人生看法上,在世界观的形态上,早已形成固化,不会真正计较牵涉女性名节的过往和得失,看重的只有声誉和利益,当然,还有不可忽缺的情感。而这个男人不正是寄于对自己的一片情感嘛!她怪自己太过于看重脸面和对诗慧的友谊,有点轻重不分,善恶不辨。真正说来,她属无辜,无须自责。至于东方煜,那是别人的人生道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干吗管得太多太宽,你管得过来嘛。再说了,过去的事儿毕竟过去了,再怎么自责、自怨,也无法挽回,也于事无补,又何必沉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一时也觉头大,不知如何收拾这等残局,她庆幸自己有个于生俱来的敏感身躯,希望此生阅人无数,享尽人生乐趣,并在这个尘世上留下走过的足迹,却生怕因此毁了自己一世英名,更讨厌潜意识中的塑牌坊心理。 “呯、呯、呯”忽地,从门外传来一阵不急不慢的敲门声,乔丽顿时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但她并未急切地下床来,而是伏在被褥上如受到惊吓的小猫竖起了耳朵。她在想,门外是谁呢,东方煜嘛,是他折回身来了,他要干什么,是解释嘛,或是为找寻自尊嘛,而或是缠绵。她又想了想,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不属于这种个性的人,既然已经愤然离开,是决然不会再回来的。“乔丽,快开门啊,你在吗,干吗不开门啊!” 乔丽彻底地舒展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家伙啊,她一边想着,一边懒洋洋地下到床下来。玫芳骂着的喋喋不休,怨天尤人的。 “你没见我正午睡着嘛,”乔丽反倒是一脸责怪的表情,“吵醒人家不说,还怪人家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也不怕头睡扁了的。真是富婆过的日子。” “怎么了,火急火燎,”乔丽重新位回床上,“蜂子蛰屁股了。” “你还说呢,回来几天了,那开张的事儿总得有个交待。”玫芳一边说着,一边自取听装饮料,也没择种类品牌什么拉开来便往嘴里灌。 “噢,就这点事,猴急什么的,真没见过场面的。”乔丽说话间,往后一仰靠在了床背上,“那就是开张,不就是择日邀请个人什么的霹雳啪啦一阵鞭炮了事。” “好啊,那你就‘霹雳啪啦’去吧,”玫芳似乎有点情绪了,“我这就交由你万事大吉。” “喂,那可不行的。”乔丽即刻重新坐了起来,“你可别忘了,当初,我可是你的缘故,上了贼船的,感谢不说,还想撂挑子,世上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见状,玫芳哈哈一通大笑起来,她自知理亏。其实,刚才也只是说笑,不会真的不管不问,农家乐,对乔丽是小事,可对她来说,却是不可马虎的。她是除了木竹加工外,最不应忽视的一项大业,对她是至关重要的,哪能弃之不管的。于是,她即刻转移了话题。 “喂,你猜我刚才在路上遇见谁了?” “谁啊?” “你猜猜看。” “猜什么猜,你说啊!” “东方煜,”玫芳见她没有兴趣,便说了出来,“他正垂头丧气,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边我在他身边都没注意,问他干什么来,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估计他肯定有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了?”乔丽自是知道东方煜的缘由,可还是鹦鹉学舌般地重复着。 “我哪知道是什么事儿,知道了还问你。” “我哪知道呢,问我,好像是从我这儿遭遇什么事似的。”乔丽没好气的。 “唉,你还别说,他果真像是在你这儿遭遇什么事儿了呢,”玫芳一本正经地,“我让他跟我一阵到你这儿来,他拒绝了。拒绝就拒绝吧,那口气还搞得那么怪怪的,令人捉摸不定。” “怎么怪怪的了?” “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同寻常。” 之后,乔丽把话题支开了,转移到农家乐的经营上。她对玫芳说,今后这摊子全权便是你的事儿了,她是不可能有更多时间花费在这上面的,好坏都由你撑着。她只是将这儿视着一个落脚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是赢利还是亏本,全凭你的经营手段,反正她是不指着这个营生的。若是赚了,她跟着的获益,亏了,不碍她什么事,提醒她好自为之。玫芳自是一脸不屑,当初,玫芳缺的就是本钱,如今这不是问题了,至于经营,她是不会懈怠的,同时也是有些手段的,有了这个舞台,还怕没有人唱戏拉架势嘛。她是借鸡下蛋,自会知道如何让鸡下更多的蛋,更好的蛋的。当然,乔丽也不是不清楚玫芳的手段,她是办实体的,知道办实体中的难处,他仔细考察了玫芳的加工厂,细细地合计了这个厂子的生产和营销,还有厂子里的管理,接触到一些职工,听到一些有关对玫芳的一些评价,对玫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还是相当相信她的手段的,她深知,若是玫芳没有一些手段和才能,这个加工厂是不可能经营到目前这个规模的,正因此她才决计投资,只要起步得当,方法对头,农家乐只赚不亏的。都是在生意场上拼搏的好手,皆深谙其中的道痕,知道如何演绎、拉扯的,这次,她只不过是敲一敲警钟,也算是正在出力,正在关心,也给玫芳一个促进,不让玫芳落下话柄。 第178章 利之双刃 http://..org/ 诗慧自那晚在农家乐同陈春有过近距离接触之后,心理距离更加接近了,对他的认知和看法同以前也有更大不同。如若将陈春比着一桌筵席,先前,是中国式冷盘,虽然好吃,但那是餐前辅助,缺少热度和基本需要,而现在,是一道法国大餐,五味俱全,且有独特韵味。虽说这种亲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没有物质互赠,也毫无情感交流的基础,更没有涉猎肉体上的黏乎,但她却时常想起这个人来。 是的,她的确时常想起这个人来,脑海中不时萦绕这个男人的影子,除了上述的原因,她深知还有一种不可忽缺的重要因素,那就是对他的乞求。正因这种心理,才在之后的接触中更注重发掘这个人的长处和优点,用潜意识去评判和揣摸这个人,从而达到一种更加符合内心需求的标准和高度。而这,就是缘于实现东方煜的夙愿。这是人们普遍存在的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务实心理,正因人们普遍存在这种心理,才使人们普遍追求功名利禄,才使人们巴结权贵,献媚财富,并将权贵视为掌中宝,心头肉,对诸如此类人的缺点、短处乃至肮脏视而不见,为达到自身的目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置法律、规章、道德和做人的起码尊严抛向脑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然,归根结蒂,诗慧是为她自己,为她同东方煜的婚姻更有保障,更有筹码。 站在诗慧的角度,陈春的作用远不止于此。因为,他曾经是她心浮气躁时,精神溃堤前的填补,生理周期中情绪低落时的臆想,诸如这一切,至今想起来,还不觉面红耳赤。这是她永远不能也无法袒露的绝密隐私,既有肮脏,同时也可谓崇高,因为这是人之本性。当然,现在这些所谓的肮脏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岁月正在慢慢地消磨历史留下的痕迹。 如今,她是站在另一个高度,或者说是在另一个层面上在审视着陈春。虽然,她不清楚陈春这个男人在别的领域里究竟如何,但是,上次在农家乐附近的田园信步中有进一步了解,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知道他有深厚的文字功底,还有相当的文学造诣,当然,还应该有她目前尚且不知道的能耐。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既是公安系统的骁将,也有鸿儒风范,同时,不乏浪漫情怀。这个男人在不同的领域,有着不同的个性,在办公室,矜持大于豪放,若是在另外一个场合,比如在酒桌上,却是邪性超于正派,一言以蔽之,这个人,就是个高等级痞子。他们间有共通之处,正是这种共通,让诗慧有了截然不同的身心感受,有了同这个男有心心相印的感觉。虽然说,她不敢妄加拔高自己在这一领域里的水平,但毫不谦虚地将自己框定在行内人的范围还是名至实归。从这个意义上说来,俩人的思想和情趣是在同一个轨道里运行,有着共同语言,同属一个簇群,是一个爽字归结完了的,是王八对上绿豆的眼。 俩人漫步田园,晚霞披肩,沐浴暮霭,心潮有绪,心绪有潮,其景其情,真可谓揽大自然之美景,演绎人间之浪漫,真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相视间,出口成章,名词佳句,信手沾来,得心应手;相嘘时,兴词作赋,吟歌和弦,相得益彰,堪比当代李杜。身在田野,心驰寰宇,愉悦惬意,潇洒自如。诗慧不清楚陈春内心有哪般感受,但她是深深地沉浸在这种情怀和感染中。 显然,东方煜在这样的上司手下执掌文笔,是不可以有半点搪塞的。当然,能够免检,可见其文字功底和文学素养何等了得。诗慧知道,东方煜文字的确十分了得,思维慎密,措词辛辣,丝毫没有疑义。如今,这仨人客观上形成一道思想锁链和互动平台,是无形利益共同体。 她深知东方煜同陈春接触有心理障碍,或者说有自尊障碍,便希冀自己能够在现有的基础之上通过与陈春的进一步接触帮助东方煜。但她同时也深知自己同陈春交往也有不便,在考虑方式方法上是需要有所谋划和策略的。虽是这么去想,但真正落实到行动上还是需要费心心机和恰当机遇的。她就在这样的心态下一直等候着时机的到来。 农家乐开业那天是相当是热闹的,陈春如约而至,并且,他自作主张,替玫芳请了分管政法的县领导一同剪彩。闻讯,玫芳自是喜不自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诗慧同样高兴,因为,她有机会接触陈春。 诗慧是忙前忙后帮助玫芳打理着的,她是满脸的绯红,煞是好看得很。投向她的目光是一缕一缕的,她内心别提有多惬意了,当然,这其中也有陈春的目光。 可是,陈春剪彩仪式结束便打算陪着分管一同告辞的,诗慧自是不愿陈春这个时候离开,便赶紧奔过去告诉玫芳和乔丽。结果可想而知,陈春被三个美女挡了驾,分管县领导因为有个会议,执意先走了。也看得出来,她们仨也只是客套了一下,便恭送了他去。 转而,玫芳和乔丽交给诗慧一个光荣的任务,那就是代替她们陪着陈春。这正中诗慧的下怀。俩人被服务员引导进一个雅间,一切招待事宜早已由服务员料理妥当,诗慧便尽地主之谊,寒喧推让过后,俩人便在相挨着的真皮沙发上并排坐下。现在,俩人相互间没有了更多客套,更多似老朋友相见,甚至还有几分暧昧的语味,玩笑、调侃,气氛相当和谐,富有情趣。看得出陈春十分地投入,也十分富有人情味儿,轻松自在,诙谐友善,没了戒心,没了身份,没了心理上的隔阂。这正是诗慧求之不得的,在这样的氛围下,相互都在轻松心境下聊天谈事,便显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更容易切换主题,形成默契。 第179章 情之双模 http://..org/ 俩人天南地北地海聊过后,诗慧忽地有种谈资匮乏,语表迟缓,交流出现断层的感觉。在这个相对封闭的雅间里,两个有着特定心境的异性,其境其情,就显得格外敏感、微妙且不乏暧昧情调,生理语言呼之欲出,从而突显俩人的私密性来。陈春一改公开场合严肃表情和谨慎作派,张扬、外露并且有着较大幅度的身体语言,洋溢着阳刚、奔放的神情,由内而外地蹦发出攻击型直至摧毁性的生气,彰显其内在的蓬勃和冲动,他的整个脸庞表情十分丰富,内在的生理需求相当明显且明确,显然是男性荷尔蒙在体内运作过程中的有效释放,是一种富有侵略性乃至破坏性的进攻型力量之源。 对于陈春突显出来的异样表情,诗慧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不适来,相反,她是一脸愉悦,且呈现一种隐含不住的扭捏状态来。是的,诗慧的内心是纠结缠绵的,这是女性在自己钟情的异性面前身心的本能反应。她感觉到了身体内的激荡,脑海中的翻腾,继而,是脸颊的绯红,胸口的颤动,和思绪的迷茫,并直达全身心的骚动、蛇缠。 他们显然觉察到了相互吸引的磁场作用,和内心的共鸣,谁也没有显现十分明确的意思表示,或者,与其说这种场合需要一种表达,还不如说是一种默契,是一种能够持续这种暧昧关系且富有浪漫情怀和现实憧憬的基础。对于他俩,这种默契远比表达、激进更为重要,更有份量,更显价值。他们深知,若是表达,将毫无疑问是和谐关系的逗号,弄不好是划上一个句号的直接诱因。 上苍创造了人类,并赋予人类生存的机能、动能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及追求,使人类社会能够不断追寻生理上的满足和心理上的平衡,永葆生活情趣,繁衍不息,生生不死。 忽然,陈春十分意外地触摸了一下诗慧搁在沙发上的手背,并轻轻地拍了拍,还没待他开口,诗慧触电般地缩将回去,还在被陈春的触摸的手背上下意识地抚摸一下。 “喂,你也喝点茶,这茶叶挺好的。”陈春说着,见诗慧的表情,他微微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耶,你好像有点紧张噢,我是见你在发楞,才……噢,你们仨真有点意思的,她俩都在从商,干得热火朝天的,唯独你吃稳当饭,还挺热乎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的。”诗慧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失态,她立马调整了过来应着陈春的话题,“当初,我是打算引领她们的,可没有成功。现在回头想来,或许她们的选择是对的。若是同我一样的,说不定还不如现在的我呢!反过来说,我走她们的路肯定不行的。我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这条路行不通。” “这也是你同东方煜的缘分,若是真同她们一样了,你俩十有八九粘合不到一块来。” “那可不一定的。我和他的接触并非是之后的事。即使我不在机关上,我还是会主动找他的。至于他是不是瞧得起我,那是另一回事儿了。”诗慧不以为然,直接否定了陈春,可她瞬间觉得不妥当,于是补充道,“不过,人生的道路也是说不准确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或许,正如您所说的,不一样的人生更显丰富多彩。” “啊!?”陈春一脸惊异的表情,“我何时候说过这句话的。” “我理解的呗,你那字里行间分明隐藏着这层意思呢!”诗慧瞟了一眼陈春,一脸妩媚。其实,诗慧内心想得更为复杂,她猜测陈春并非是想了解她们仨的志向,而是通过这个话题侧面打探她同东方煜的情况。“我嘛,更担心他将来的发展了,他这个人我知道,是个相当要强好进的一个人。可是,他自尊心强,好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现在不是很好嘛,起步晚,进步快,将来还会有发展的。” “陈局,我要的就是您这句话。”诗慧喜形于色,“他的进步只能靠您的栽培。” “哟呵,你这是唱了一出‘舍身救夫’的把戏来,转来转去,万变不离其中,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陈春大笑着。 “陈局,看您说的,俗话说得好‘夫贵妻荣’嘛,我这辈子当然指着他了,他好,我也好呢。您说,我同他既已成这样了,不指着他还能指望谁,总不能指着局长您吧。”诗慧说到这儿,故意抛过去一个媚眼,“当然,您帮了他的忙,等于帮了我的忙,大恩大德,小女子这辈子记着的呢!” “噢,居然这一辈子都记着的了?!”陈春紧盯着还未来得及收拢媚眼的诗慧,眼睛一眨不眨的,“那我可就指着你回报了。” “我可指着你帮忙。”诗慧早已收回了笑容,正色回道。 “你们女人啊,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帮着的,他能有今天的进步嘛!”陈春这话的确是大实话,“比他先进来至今没有一官半职的大有人在。” “他之前的进步当然是你栽培的结果,但是,那和我无关呀,”诗慧并没有退缩,“因为,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认识我之后,还没有给我的面子呢。” “哈、哈,”陈春用手指着一旁的诗慧大笑道,“你这笔帐算得清楚着呢,的确,你说的是实情,我承认。那你说,你要的是什么,不妨告诉我,看我能否帮上这个忙的+。” “那陈局,您这话说的,让我勉为其难。我只希望看到他的进步,他的进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诗慧一派老道的样子,“至于怎么进步,如何进步,若您让我千挑万选,那是在斥责我,揶觎我不识相呢。” “喝,果真有点厉害,不亏是县政府办大秘书呢!”陈春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大成的嘱托来,想到还有另一个男人正在觊觎她,不禁脱口而出,“难怪还有人巴望着,求之不得呢!” “还有谁会瞧得上我这样的,只有拣垃圾的要呢。”诗慧其实知道自己还是有一定市场的,故意这么掩饰着,“不被落下就不错了。” “真的嘛,若此话当真,我也报个名好了。你敢嫁,我就敢要。”陈春一脸兴奋的表情,诗慧一时半会儿弄不清究竟是真心还是玩笑。 “只要你敢把你家里的那一位休了,我就敢嫁,说到做到。”诗慧反倒一脸正经地盯着陈春,令别人看不出是真是假来。并且,她在说这话时,还特意将“您”改成“你”。 诗慧是知道陈春这话的真实成份,是不会当真的,所以,她凭借女性的敏感直截了当,令陈春无言以对,无懈可击,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来。 第180章 悲催人性 http://..org/ 陈春承诺了对大成托付,针对诗慧的言下之意并没有透底,然而,这种托付仅仅是一种过往,并没有多少诚信乃至惩戒可言,不具有多少约束性的。之后,随着同诗慧的进一步接触、更深和更广泛的了解以及更大程度的交融,他内心的想法随之发生着变化。在很大程度上,他不再能够如以前那样较为理智地对待大成所托,在此基础之上,他多了一份对诗慧的关注和遐想,甚至有点想入非非。虽说这种关注和遐想没有具体的实质性的内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迟早会发生改变并有相应的实质性内容产生。他相信大成对诗慧寄予的情感和希望是真的,也懂得这个问题在大成心目中的地位及其重要性,也清楚自己若是对诗慧有更深进一步接触将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及其严重后果,可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性来说,很难想象能够上演一处现代版的“关公护嫂”壮举,十有八九是乌托邦愿望,毫无疑问是建立在沙石基础之上摇摇欲坠的松散建筑,或是海市蜃楼,一旦风吹草动便将发生彻底的改变,不堪一击。若说阻碍的话,这其中东方煜的作用大过大成多少倍的,因为,陈春再不在意这其中的利害,也是必须顾忌上下级关系,吃窝边草总是要冒天大风险,弄不好,全盘皆输,功名毁于一旦。 当然,陈春是否这样去想乃至这么去做尚不可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东方煜主动放出了诱饵。若陈春知道这是东方煜主动投放出去的诱饵,估计早就大啃一口的了,恰恰,身为鱼儿的他,还有,作为鱼饵的诗慧,置身其中皆浑然不觉。他俩相互揣摩,千般思度,令双方不得开心颜。 一晃,数月过去,单位里的人几近将大林忘却,然而,东方煜依然还是个主持。东方煜真不知道闷葫芦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酒水,真想一板斧劈开瞧个透底。反正东方煜有点缺乏耐心。 那边,他同乔丽还僵持着,他是多么期盼能够同她和好如初,重温旧梦。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太让他难以忘却的了,她那等娇喘,那等缠绵,欲迎还拒,那眉目传情,魂飞魄散找不着北。他明知这是个千人睡,万人操的烂货、贱货,是个大众情人,可就是难以忘怀。或许正是缘于这等烂货贱货,才犹如臭豆腐烂腌菜般的鲜美合胃口,毫不厌倦。这种货色若是能够拿来为自己所用,奉献给陈春,那将是一份厚重的礼物,陈春一定会爱不释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还继续认为当初陈春就是因为乔丽的原因冷遇自己。可如今倒好,自己居然同这么一个决定自身前途命运的女人混到了这种地步,想想都心颤。他越想越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迫不急待,就那么沉不住气,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招,他一时也头大发慒。 思来想去,他决计到大林那儿转一转,说是看望,其实就是探风。只是怎么去又头大了,一个人去显然不适合,得找一个人一同去,且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那就是老汪头。老汪头是重点办主任,自己有个挂靠的身份,若是能够鼓动得了老汪头一同前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想他同老汪头有些日子没在一起了,这家伙没事从不在办公室里待着,经常在办公室待着的就是那之后加强的小年轻,猛然去找也不是太正常。当然,他去重点办还是说得过去的,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重点办的人,兼任主持后,也没明确他是否继续在重点兼职,这也是陈春的高明之处。这次他总算发挥作用了,给了他一个重返重办那旮旯的由头。老汪头果真不在办公室,那小年轻见东方煜来,即刻站立起来,一脸的恭敬,围着东方煜,一口一个“东方主任”叫得山响。东方煜自是十足的领导派头,难得嘛,这也算是一种成功,一种满足,一种自我实现。然而,如此却没有解决此行的任何实际问题,比如,主动告诉老汪头的去处,或是重点办发生的什么事情,如此,也好有个回旋去留什么的。也非怪,小年轻往往想不到这些的,以为这样子就是对领导的尊重,剩下的就是听领导吩咐,足够了。对于此时的东方煜来说,端凳子泡水之类,的确可以忽略不计,可老汪头的去向是十分重要。他转了几个圈,仍不见小年轻提及汪主任,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小年轻。小年轻随即迎着他的目光,一刹那也不移开,可就是不提老汪头半个字。东方煜那个恨啊,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述,心想,你那双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睛总得解决一点实际问题吧,怎么一点不知道察言观色,积极主动汇报汪主任的去向。 东方煜见没指望,便只好直接相问。那小年轻一见问起,赶忙挺立起来回答道,汪主任去城东的宾馆,说是去了解宾馆什么什么的情况。小年轻并没有具体回答上来。东方煜见状没有吱声,心里想着这小年轻料定是没有什么前程可言,这么不着调,还自以为拍上马屁,拍到马蹄上浑然不觉。 东方煜一想,这老汪头说是去宾馆搞什么的,据他猜测,十有八九是糊弄,究竟在干什么,鬼才知道呢。但无论如何,若果真如刚才小年轻所说的,那正好是自己要去的地盘,找到他正好一阵绕过去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嘛。于是,他即刻拨通了老汪头的电话。还别说,那老汪头果真在那儿,他在电话里告诉东方煜说,县重点工程指挥部通报县重点工程新项目,有关部门都与会。见东方煜没有接茬,便问道,大主任怎么有闲暇想到我老汪头,还别说,若是你百忙中能够抽出空儿,正好过来。会议不会议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老哥儿俩凑这个机会唠一唠。 东方煜一听,自是求之不得,心想,他正是寻着这个空档来的,可他又不好一口应诺下来,而是哼啊唧哈了半天,给人一种经过再三权衡的感觉,最后,勉强答应下来。 第181章 侄女有请 http://..org/ 东方煜是答应了,可接下来的安排,他得考虑如何转移到大林这个重点上来。这个世界上,真正闲暇的人不多,他有目的而来,就得有所编排,然而,他对那个什么会议,的确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打老远便看到老汪头在会场外等候着,显然,他在会场外等候多时了,见他来,赶忙迎了上去,几乎黏着的往会场去。看得出,老汪头有点儿着急,来回度着步子,不时张望,东方煜内心感觉挺好,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东方煜一边走着,一边问他道,是什么会议啊,这么隆重,在这个全县最高档的宾馆举行,我居然还没听说。老汪头赶紧凑过头来,一副神秘的表情回道,要说重要,那是场面上的话,其实就是个排场,既然举办会议方有这个便利,何尝不尽量显摆。显摆来,显摆去,反正不需花费他一分一厘,何乐而不为。东方煜不停地点着头,也应道,是的,言之有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那究竟为了什么事呢?东方煜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老汪头正待回答时,却见双双临近会场,便将张开的嘴又重新合上,用手引导着东方煜先进了会场。东方煜一边随着老汪头寻找座位,一边在想,管它什么会议,进来再说,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点情况,也有待自己今后整理资料时派上用场。 那老汪头还在往前面去,见状,东方煜一把拽住了他,示意他就在后排寻找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东方煜有自己的考虑,万一需要提前离场方便。于是,俩人就是靠会场门边找了一个位置了。 他俩进来,也没见什么人注意他们,一个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东方煜一眼望过去,前面是黑压压的人头,主席台上坐着长长的一排人,不是盯着台下目不转睛,就是低着个头在忙乎着什么,也有动笔写划着什么的。虽没有特别的动作,但透过他们一个个脸部的特殊表情,却都显得派头十足。东方煜猜想,这都常年泡在主席台位置上练就成的基本功。中间那位正在作报告的就是指挥部的一把手,正专心致志地畅谈建设远景呢。东方煜是熟悉他的,之前有一定的交往,有一定了解。 这个人原本是县政府的副职,因到龄退居二线,现在便由他主持县重点工程指挥部的日常工作。当然,由他牵头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当年台上时,他正好分管这一摊子事务,对他来说,轻车熟路。有这样的根基,在台面上说事儿,自是一套又一套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东方煜一听就知道是按照秘书的套路下来的。好在这个人的口才十分了得,这过程不时穿插自己的理解、感受还有见解,显得感慨颇多,愿景深远。不明究里的人,乍一听肯定认为这无疑是一个远大的充满希望的未来,他说,除了年初重点工程安排外,新近又有新项目引进并计划投入建设中,并说,虽任务繁重却不可掉以轻心,等等,听了的确振奋精神,鼓舞人心。可在东方煜的心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充其量只不过不是一场对于他这个人是不可忽缺的表演秀,会议结束后,若是你再问他刚才在台上说了些什么,将来的宏伟蓝图如何,果真能够实现刚才说的之类的话题时,十有八九怕是记不完全的了。 可是,东方煜敏锐地觉察到台上一时半会儿是整不完的,尤其当他听到那头儿说到第几大点中的第几小点时,知道后面还有不少的谈资,再继续下去恐怕要误了正事,便悄然地同老汪头唧咕起来。 知道了原委,老汪头一个劲地点头。 老汪头欣然前往。 大林果然鸟枪换炮,那派头,那气势直逼他俩景仰,羡慕不已。不说那精美的亭台楼榭,也不说那美若天仙的礼宾小姐,单说他那办公室的陈设远远超过了陈春。要知道,想当初,那大林在陈春面前有何可比性的,那是站立在他面前汇报并羡慕他办公室的气派的那一种。如今,整个地倒了个,陈春的办公室在大林这儿是小儿科,简直没了正形。东方煜一边听着往后仰躺在老板椅子上夸夸其谈的大林,一边遐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难怪说,树挪死,人挪活。这人啊,还是需要有所计划和考虑的。当然,他也想到了自己的人生轨迹,相比较,自己目前的确远不及大林的,但自己的人生道路其实也是在走大林的路线,都是在改变自身的生存环境。只不过,大林更上了一层楼。当然,自己也该有个底线儿了,若是不改行,还是教师,又哪来今天的环境。想到环境,他自然而然又想到大林这个绊脚石,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家伙。他确确实实是个喜新不厌旧的家伙,把持着这么好的工作环境,还霸占着以前的老巢,让人怎么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着的。 忽然,夸夸其谈的大林话锋一转,关心起他来了,问他现在混得如何。他望着大林叹了一口气,还没待他开口,老汪头接上了话茬。东方煜见老汪头发声,便嘎然而止,望着他说话。原本,东方煜以为他无外乎是替自己诉苦。如果这样,也少了自己的一番口舌。孰料,他一开口就替东方煜大唱赞歌了来,什么老板的红人,是一支笔,是梯队中的人物等等,措词热辣,语气夸张,是无所不用其极,以致让人觉得十分不符老汪头的资历和身份。这大出乎他的所料,他赶紧打断老汪头的话头搪塞道,别听他乱说一气呢,如今,自己无外乎就是个打杂跑腿的角色,哪来的那么多六月的雪花,快别再说了,羞刹人的咧。 东方煜虽然嘴巴上这么回着的,其实内心还是挺舒坦的。他知道,今天来,并非是为了想让别人替自己大唱赞歌的,是来寻找下一步出路的。可是,当有人赞美自己时,怎么着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也不例外。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林招呼着安排晚餐。东方煜是想留下同大林作进一步交流的,顺便更好地了解他的处境。可是,老汪头决然回道,晚上,自己家的侄女有请他,先前说定了的,是不能不去。他一边说,一边深深地表达谢意。 第182章 侄女乔丽 http://..org/ 如此一来,可苦了东方煜了,何去何从,进退两难。进的话,一人落单,同大林单独一起,没有老汪头在场,他还是有点尴尬的;退的话,不知道将如何安排,有种被人舍弃的感觉。可很快,他的这种担忧便成了多余,因为,告辞之后,老汪头便坚决邀请他一同前往。虽说,东方煜在内心还是愿意一同去的,可想到老汪头是家庭聚会,自己果真不知轻重地去了,那算是哪棵葱,哪根蒜啊,便再三推脱,严辞拒绝。 可人家老汪头说了,他们家的侄女是个相当外向性格的人儿,相当好客随和的,一点不妨事。再说了,一同去也多了一个平台,更顺畅些。东方煜见老汪头情真意切,不像是客套,却之不恭,便因应了下来。 俩人一路聊无闲话。东方煜想得更多的,是胡乱猜想着老汪头这个侄女是何等情形,何等人物角色的,见了面又如何应对交流什么的。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想到旮旯拐角里的龌龊事。至于,老汪头想了什么,东方煜全然不知晓,只知道他在半道上同他侄女通了电话,说是即刻就到,让她准备一下什么的闲话。好像他侄女问了一共几个人什么的,老汪头回道,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单位同事,还说,别准备太多的菜,别浪费。他特意招呼要准备上好的酒。一旁的东方煜听了暗自笑了,唉,这好酒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心心念念想着酒呢! 七转八拐,东方煜一看,这里好生熟悉,原来,这不就是乔丽下榻的宾馆嘛,一想到乔丽,他不由自主地全身发颤,有种神经质般的心理反应,生怕意外遭遇到了乔丽。可是,其内心又期待这一幕的意外出现。他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乘坐了电梯。东方煜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内心一片混乱,也不知道究竟祈祷出了什么来,他一瞟电梯老汪头摁的楼层,还真是乔丽居住的那一层。他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脸色陡然改变,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想问一问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缩将回去。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开口之后又生怕有一种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就在他踌躇中,电梯停下,同时电梯的门开了,俩人一前一后地下了电梯。 忽然,前面的老汪头被一个花一样的女孩拥着的雀跃着,那女孩旁若无人地喜形于色,全然不顾忌周遭的人。老汪头嘴巴里唧咕着一个劲地摊搡着,尽量地将女孩推得较远,可是,那个女孩继续地不管不顾,最后干脆搂着的了。就在此时,东方煜的里心噔的一下,他迅速放缓了脚步,继而停了下来,因为,他明确地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乔丽。他一时慌了手脚,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遭遇的将是这样的一幕。可是,还没待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他很快觉察到自己的努力全然白费。因为,那老汪头拂开乔丽,回望身后的他来。这一望不要紧,乔丽也随之回望过来,顿时俩人都呆立在那儿。 “怎么了,”老汪头见状发问,“你俩认识啊?” “啊,我俩当然认识喽,”正当东方煜不知所措,不知是主动招呼,还是装着不认识时,乔丽十分热情地迎了过来解围道,“叔,他是我老师,我俩是师生呢。他可是位出名的才子呢,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偶像。” “是的,我俩是曾经的师生。”东方煜望着老汪头就坡下驴,脸上毫无表情。 “啊?!”老汪头的表情显示,他显然没曾料到他侄女同东方煜有这成关系,但他转回来,十分自然地应道,“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了吧。说是请你来,还是对头喽!你若不来,哪来这层场面,恐怕是要后悔的咧。” 跟随乔丽来到她下榻的房间里,东方煜望着房间里的摆设,尤其是床铺,那天的一幕情形顿时浮现在脑海里。他神经质般地紧张起来,脸上胀得通红。回望过来的乔丽估计是猜测到了他的内心想法,还故意传递过来一个大大的媚眼特写,惹得东方煜一阵慌乱,生怕这一幕让老汪头发觉。好在老汪头一进门就往卫生间里钻,根本注意不到这边天空的阴睛变化。不过,如此一来,东方煜感觉十分欣慰,他隐约感觉到了乔丽似乎已经冰释前嫌。如若果真如此,那此行真是歪打正着,无意间消除其内心一直的困挠和忧虑。 东方煜忽然想到了早先一码子事,那是他从乔丽这儿落慌而逃时,半路上遭遇了老汪头。当时,老汪头说是找自己家的侄女的,但由于自己心慌意乱,无暇顾及,一直没有对上号。如今,这么一来总算是对上号了。或许,这一码子事老汪头早已忘却,但他不曾想忘,因为,那是他对乔丽有歹念的开端,是**和道德博弈的十字路口,又怎么会轻易忘却的。他现在的确由此相信天意,一切或许早已安排,皆在冥冥之中,不为圣贤,即为禽兽;莫问收获,只问耕耘,无为而无不为。找老汪头之前,他绞尽脑汁,哪里想到同乔丽冰释前嫌会是这个途径,一切皆在看似不为的过程中为之并且得之。 遐想着乔丽的眼神,东方煜浮想联翩,他无疑是在现实和梦幻中不停地转换,何为真实,又何为虚无,皆道存在即为现实,可在他看来,虚无也不可谓不是现实。现实是什么呢,在他看来,他没有亲见的就是虚无,甚至是他亲历的也成了虚无,因为这些个往往无法去找寻,即使有印迹,那些印迹在眼前看来,都是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的;想象中的影像也是一种现实,因为,这种想象保不齐在之后的生活中的某年某月某个情境中,会突然发生,突然显现在仍然的面前,让你一时半会儿弄不清东南西北来。东方煜在曾经的现实生活中不是有实实在在的经历发生,如同诗慧相恋,同乔丽苟且,将来保不齐有可能同玫芳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有谁敢保证一定不会发生,又有谁会断言他同诗慧的交往一帆风顺,前妻就是明证,就是实例。 第183章 心中疑惑 http://..org/ 东方煜忽然回想起什么来。噢,对了,记得在城关派出所时,老汪头不是有个户籍员侄女汪琴嘛,是个辅警,因她无缘无故替了素媛户籍员的职位,素媛还闹上了情绪呢。那么,乔丽同这个户籍员侄女汪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既然都是侄女儿,怎么一个姓乔,一个姓汪,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东方煜百思不得其解,出于礼貌,这些疑问,东方煜不便直截了当去问,只好闷在心里好奇着。 凭东方煜的直觉和想像,很难将这两个女孩联系到一起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俩人相去甚远,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不在一个层次一个平台上,外人无法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来。乔丽不必赘述,由内而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精,男人见了,那是生吞活剥了吃下肚子的那一种;而汪琴呢,恰恰相反,是男人都不大可能在她身上停留多长时间的。汪琴太普通了,不仅外貌很一般,纯朴、本份,似乎也看不出有没什么野心,完全是朴实安于现状的那种。当然,在当前以男人主导的世界里,女人这样的外貌,是可悲的。正因此,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东方煜是绝对不会再想起她来。东方煜虽然不能说是情种、情圣,却完全可以归纳到不守本份的男人之列,能够让他心仪的女人比比皆是,不说别的,仅派出所,诸如素媛之类,都让他不由自主在脑海中转悠了n个圈,却始终没有汪琴的影子,这样的女人站立在他面前时,他没有一点非份的**。当然,这么说,并非是说汪琴一无是处,其实,汪琴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个人,不仅工作认真,一丝不苟,而且,待人热情,落落大方。然而,这样的一个女人,若是站在男性的角度,肯定缺乏吸引力,这样的女人可以是好同事,好朋友,好知音,却肯定不是好伴侣,好红颜,无法激荡男人的心田。说她是个相当不错的人,而不说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就是缘于这样一种性心理。 或许大家对汪琴为什么提不起东方煜的兴趣产生好奇,这里,不妨费一点口舌详述一下汪琴的情况,好让大家对她有一个感观上的认知。先来说一说她的外貌,个头呢,中等,准五短身材,长年身着辅警制服,不显腰身,上下毫无重点可表;脸蛋儿呢,合作化,偏方,平直的短发,嘴唇厚实,门牙偏宽,眼神平缓,皮肤粗糙;个性嘛,见人就熟,无话不说,心直口快,心无城府。总之,东方煜对这种类型的女孩提不起一点兴趣,因而,一直没有多深印象。如今,因为同乔丽有了牵扯,不觉让他产生好奇来,他必须弄清楚这其中的渊源,来龙去脉,他必须通过现有资源弄清楚个中的究竟。 然而,内心虽说迫切着,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下手,或者,更为确切点儿说,不知从何下嘴。若是直截了当地问,显然欠妥,可除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干着急着,一会儿瞥一眼老汪头,一会儿瞟一眼乔丽,仿佛要从他俩的脸上捕捉一点有关汪琴的讯息。可是,叔侄俩旁若无人自顾唠着家常,甚是亲密,根本没有注意一旁还有一双贼眼正瞄着的,完全不在他的状况中。 看到这等亲密,他不觉将老汪头在对待这两个女孩的态度上暗自作着比较。在他记忆中,老汪头在汪琴面前,一直是阴沉着个脸儿,似乎从未开过笑脸,以至素媛在为户籍员的事嘀咕时,东方暗还不以为然。何见偏袒汪琴的,原本不就应该是这样子嘛!当然,这事儿一直没有往心上去,也因此印象不深。如今,见这叔侄俩如此这般,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叔侄。 “叔,干脆提前退休,上我那儿去,帮我忙得了。”似乎是老汪头说到没干头时,乔丽规劝道。 “别瞎说,熬到退休时,或许待遇提高不少呢,现在退了,多划不来。”老汪头不以为然,“再说了,你干那玩艺儿,我去了,能帮上什么忙的,还不是瞎哄嘛!” “说是去帮忙,真会让你帮多大忙嘛,只是去开开眼界,何况,你这点待遇算啥,有什么舍不得的,去了,不就去了,我不会亏待了你。” “我知道,你是心疼叔,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游手好闲。再说了,在那个花世界里,去了,怕是打不着方向,一下子适应不了,还是别为难叔了。” “那有何妨,我专门安排人帮助你熟悉环境,其实,那儿的环境真是好耶,比这儿好多了。” “好什么好啊,你说的好是生活环境好,蹦啊,跳的,疯的,花天酒地,只对你们年轻人。我这等年龄,不比你们小年青,没那个劲儿头喽。” “你啊,真是个老顽固。”乔丽一脸失望的表情。看来,她是真心想让老汪头过去。 “哈哈,看你叔侄俩这么贴心,多是难得,真让人羡慕。”东方煜听了他俩的对话,越发觉得这一对更像是亲叔侄,的确羡慕,于是,由衷地赞道。 “羡慕吧,”东方煜话音刚落,乔丽便狠狠地应道,“就是要让你羡慕死去。”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毒辣的眼神儿盯着东方煜,似乎要把他的眼珠子扣出来。 “小丽,说话别这么刻薄,既是老师,也是叔叔辈的,不可以这样对待长辈。”老汪头没待东方煜回应,抢先说上了。 老汪头说的真切,显然没有半点客套,然而,东方煜感觉有点怪怪的了。原本,他是想借机讗一句的,因为,他从她那眼神中分明看到了挑逗的成份。这是他内心求之不得的,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让人心跳的悸动。然而,被老汪头这么一搅和,他的兴致突变,猛然沉静了下来。 “叔,”乔丽拖着长长的音调叫了一声,音调宛约,柔嫩,给人一种说不出味儿的感觉,直叫一旁的东方煜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看你呢,他是什么老师呀,是我初中老师,那点记忆,我快忘记了。现在,更多感觉是另外一种关系了。” 啊,另外一种什么关系。东方煜听她这么一说话,顿时有种莫明的紧张,他甚是担心,生怕这个放荡不羁的女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儿来。 “管他是什么时候的老师,那也是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是中学老师。”老汪头铿锵有力。 “哈哈,”东方煜内心不觉一阵狂笑,他完全释然。这个小老头真是太有意思了,一切无须他费心。 第184章 酒乎,情乎 http://..org/ 缘于乔丽的这层关系,东方煜同老汪头的关系更铁,也因为老汪头的这层关系,东方煜和乔丽俩人的关系更显暧昧,内心更加龌龊。待老汪头酒酣正晕乎乎自饮自语,沉浸在唯我独大之时,这俩人在觥筹交措的当口儿,肆无忌惮地展开电波传情和桌下触碰,实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老汪头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勾当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其形其情真是有点滑稽可笑,完全是旁若无人。东方煜知道,老汪头喝高了,看他一个人一个劲地在一旁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楞楞地盯着乔丽,还用舌头舔着残羹,叭叽叭叽地唠叨着什么,那神情完全不在状态中,东方煜便知道,即使他们俩在这儿做出再出格的事儿,也毫不影响观瞻。是的,他俩完全有这个基础和条件,原本就已经越轨,现在还有什么不可俟机的。男女间就这么微妙,一旦有过之,便没了归途。 “你们俩就应该是一对。是的,就应该是一对。”忽地,老汪头舌头发短,山响般地吼叫了一声,令他俩着实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说出这等话来,更让人觉得不知所云,“你干吗舍近求远,跑那么远找个大葱鼻子的家伙,不伦不类。”老汪头用手指着乔丽。 “嗐,叔,看你都说了些什么了。找他,是我老师耶,是犯上,如同让我找你一样,不可以的。”乔丽满腔是撒娇的口气,一边责怪着老汪头,一边用多情的眸子瞟了一眼身旁的东方煜,満脸妩媚,“快别说了。要不,我这就送你先回,好不?”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是我,他是他,一码归一码,别以为我喝多了,我酒量早着呢,谁想喝倒我,没、没门。”那老汪头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挥将过去,“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叔,你就别再喝了,好吗?”乔丽知道老汪头的确喝多了,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继续喝下去,怕是喝多了坏事,“我这儿有的是酒呢,都给你备上,回家后慢慢喝。” “什么家不家的,你是我侄女,我在你这儿,是我的心肝宝贝,”老汪头用地双充血的眼神儿盯着乔丽,语气亲切,却隐含一种不易觉察的暧昧,“现在这儿就是家,这儿就是我家,你甭想赶我走,不走……” 东方煜顿生一种无法言表的心情,似乎不经意吞下了一只苍蝇,又仿佛被灌下了迷魂汤,总之,是一种奇特的感觉,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是哪种情形。 乔丽见老汪头不肯先走,没有再勉强他的意思。其实,她没有赶他的意思,好在桌子上有的是下酒菜,既然不肯走,就由他去好了。她回转身来望着东方煜,东方煜脸色绯红,显然,这是酒精的作用,当然,也有美色当前内心激动的因素,无论如何,这俩人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中,是不可能不有所动作的。接下来,将是他俩心弛神往,共同倾诉心绪的美好时光。借着酒精的作用,东方煜当着老汪头的面,十分大胆且十分坚定地握住乔丽的手,一动不动。乔丽略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丝毫推让、退缩,反倒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东方煜得到暗示,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压在了乔丽的手上。这过程就在一瞬间完成,其自在顺当犹如刚才将酒杯中的酒的倒入自己的嘴中一样,没有任何障碍,手与手的磨擦,目光间的交融,还有老汪头那似有还无的叭叽,加之乔丽那若隐若现的哼唧声,形成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就是一部正在演奏的梁祝交响曲。他们就是在这种似无阻挡,又有窥视中肆无忌惮,忘我忽他,淋漓尽致地享受着这种奇特的心灵感受,以期达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享受。 东方煜由此联想到之前在审查禁片,直视片中超越传统和道德界线的龌龊镜头时,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那种不可抑制的原始冲动,虽说这种冲动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可说出来还是跌相,不符合当前社会公允的。现在,自己这种行为远远不及审查片中的内容,甚至可以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他却有着几乎同样的心理体验,其感受是疯狂乃至是窒息的。由此,他洞悉了人性中诸多的隐秘和晦涩,甚至还有更多未曾体验,未曾暴露的原始本性。由此看来,人类必须从社会角度,乃至从每个具体的个体身上,建立一整套完善的抑制人性本能,克制人性盲目冲动的有效机制,尤其是加强社会教育,提高个体判断是非的能力和认知水平,彰显社会的正义需求,以期达到人人自觉自律,各个慎独慎行的社会氛围。当然,他是这么去想着的,可是,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更没有这个义务,肉食者谋之。 “哈,你俩握手了,我看见……了,哈,”忽地,一旁的老汪头发声了。 他俩如触电般地迅速地分离开来,可是,之后,他们发觉,老汪头的头低垂了下去,并伏在桌子上打起呼噜来。乔丽望着老汪头,对着东方煜不停地摇头说,唉,这个叔叔,她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么大年纪了,他没有别的爱好,一辈子就好一点酒,又奈他如何,又干吗不满足他。显然,乔丽是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完全脱离了那种情境。东方煜自是不例外,于是,他俩人纷纷站立起来,分头收拾残局。乔丽叫来服务员整理杯盘狼藉的餐桌,东方煜负责安顿老汪头。由着乔丽的主意就将老汪头安顿在自己下榻的宾馆里,东方煜负责脱去了老汪头的衣服鞋袜,将一切打点好了,乔丽掩上了房门。 东方煜转身之际,他问乔丽是否需要他陪护老汪头过夜,别因为什么的出现意外无法交差。乔丽回望了一眼东方煜,回答得相当干脆,她说,不用的,他就是这个德性,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一觉睡醒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外甥打灯笼――照舅。当然,他同时什么事情也记不得,仿佛头天是真空,你只管放心好了。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可她接着盯着东方煜意味深长地说道,倒是有一个人,你是需要陪护的,你也是必须陪护的。这个人你若是不陪护,十有八九是会出乱子的。你如若失信,那将是永远的噩梦。 东方煜听过之后,那是再清楚不过乔丽话中的意思了,再傻的人也不至于继续痴问的。 第185章 男人的邪心,女人的蜜意 http://..org/ 回想昨夜的销魂,东方煜一时不知如何慰藉自己那颗极其乖张的心灵。 他太过沉迷那种情境下的独特身心体验,太过迷恋这个妖冶女人所给予他的那种飘飘欲仙一泄千里的飘拂感觉.可以肯定地断言,这只能是特例,只有在她的身上才能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他只有在她身上迸发这种无以复加的激情。他甚至臆想是上帝造物弄人,在他命运中就有这一单程序,是上苍的恩赐。并且,他还在希冀着有更多更加刺激更加令他玩味的人生艳遇,将他的人生蓝图描绘得五彩缤纷,辉煌绚丽。 然而现在,他早已无心也无暇陶醉在这种虚无缥缈毫无根底的想象中,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自身的贼心妄为,深刻地意识到这是一份虽然超乎本位却无法心安的出格享受和**,无疑是额外索取和盗抢行径,是被社会唾弃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肮脏淫秽之举,是完全违背社会道德、人间正道和伦理纲常的,内心羞愧难当。是的,他无法原谅自己主观因素促成的错误,更加厌恶执意的放纵。在当时的情形下,只要自己心津坚定,心中有佛,即便乔丽再过主动,再过缠绵,随便找个理由完全可以推却、逃避,糊弄过去,从而洁身自好。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舍不得这么做。 是的,他是舍不得。那酒精的熏陶,面对近在咫尺的无限诱惑,那一刻乃至那一刹那,他几乎什么思维都没有了,什么遐想也没有了,全然是兽欲的原始冲动,是不顾一切地将冲动进行到底直至勃发殆尽。眼中的现实世界,是那么是有还无,是那么虚无缥缈,是那么微不足道,良心、道德,还有他妈的什么鸟职业道德精神,诗慧的感情和感受、还有乔丽的诱饵作用等等,全他妈统统地见鬼去吧。 现在,他较之那一刻的销魂,更多是理性,是无尽的忧愁和苦恼,是如何应对由此可能面临的诸多变故。可他无论如何考虑,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就是如何直面乔丽和诗慧这两个可心的女人,如何逾越邪念与**,还有良心与道德的高槛。前者是他继续滥情的诱因,后者是他愧疚的根源。面对乔丽的妖野脸庞和眉目传情,他毫无招架之功,回望诗慧的无辜和清纯,他饱受煎熬和自责。虽说乔丽曾经有过长达半年多的主动逃避、净化和静化的努力,但到头来,一切枉然,是越发激烈的苟合和滥情,是一通翻江倒海的折腾,是歇斯底里**,是一连串手忙脚乱没有章法的恣意妄为。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永远的分离,不再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和联系。但那显然是不可能,无论是乔丽的生活圈,还是乔丽同诗慧和玫芳的关系上,都将是无法回避的现实存在。要说没有自责,那绝对是假话,可自责又有多少实际意义,又能解决什么现实问题。更要命的是东方煜还必须主动贴近她、讨好她、期待她的千媚百态,巴望她的欲迎还拒。因为,正是这种“千媚百态”,还有“欲迎还拒”才是对付陈春的秘方良药,乔丽是他钳制陈春不可忽缺的特殊媒介。为了这个媒介,他必须继续赤诚奉献,赤裸裸同这个女人摸爬滚打,在缠绵中促成和谐,在嘿休中达到默契。 这无疑是万劫不复,他将在这个怪圈中飞蛾投火,毫无保留地迸发激情。不在放荡中重生,就在纵欲中泯灭,将诗慧彻彻底底地伤害到底。 显然,根本问题并非单纯是酒精惹祸,其根源在东方煜自身的劣根性,他在极力寻求事业成功渠道,继而寻找成功的平台和桥梁。毫无疑问,陈春是他拼搏的平台,而乔丽则是他通往这座平台的桥梁,若是想在这个平台上表演一场漂亮的节目,就必须有乔丽这个桥梁的引导,才会有一个之后可能有的完美程序。现在,他跨出了最为直接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但他并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究竟如何实施这个不能见光的龌龊计划。这显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是必须施加一定手段和策略,弄不好将前功尽弃。 到了单位门口直至在办公室里,他都有种畏首畏尾的心理,生怕被人瞧了个底朝天。显然,这完全是心理作用。当然,这方面表现得不是太明显,没有人注意他的这种反常表现,静下来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寻思,究竟这是怎么了。他确信是老汪头的缘故。他是肯定不想再见到老汪头的,即使什么事没有,也需要一段时间调适。虽说老汪头根本不知道之后在乔丽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东方煜根本无法挺过这道心理关口。虽然乔丽再三说过,她舅舅酒高之后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可万事也有万一,万一他记得那么一丁点儿,万一他联想到了什么,并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瞅着自己时,那是多么难堪。东方煜才不愿意有这等事情发生。 东方煜一连几天怎么着都觉得不对劲,为了排解这种忧心,他又跑去找乔丽,似乎从她那儿能够找寻慰藉自己的灵丹妙药。不巧的是,他敲门之后,开门的并不是她,而是玫芳。他惊讶过度,一时回不过神来,支吾着语塞了半天。那玫芳心无城府,见状,喜出望外地蹦了起来,连声说,正在说着你,你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东方煜听玫芳这么一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真是生病半夜鬼敲门,越发疑心。他在想,她们在聊什么呢,十有八九是将他昨晚的丑事抖漏出来,当成笑料消遣了,他进退维谷。 “你干吗不进来呀?”从玫芳的身后传来乔丽那美妙的声音,“站在门口把门,替我俩站岗放哨,生怕我俩被抢了劫了,还是怎么着了。” “噢,”东方煜应了一声随即紧挨着玫芳进去了,“哪有啊,我们的玫芳美女还正盯着的说话呢,我总不能避开她不管不顾的。”东方煜随即应变着。 “呵,果真是用她那双狐狸的媚眼盯着的啊,那你准是要遭殃。”乔丽不苟言笑。 “去你的。”还没待东方煜开口,玫芳先发话了,“就你那双勾人魂魄的骚眼,别人怕是没影儿,还说人家的。何况,我可是光明正大,没有半点邪性。喂,你倒是快点走,干吗蜗牛似的生怕那只母老虎吃了你不成!”她一边说着的,一边还用双手顶着东方煜的背往前推着他。 第186章 心中有鬼,心里惊 http://..org/ 东方煜相当钦佩乔丽果敢随心的独特心态,他正焦躁不安时,她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脸平静不说,还当着他俩侃侃而谈,似乎昨晚什么事儿没有发生,与床第间的她相比,判若两人。东方煜楞楞地盯着一身光鲜、凹凸有致、阳光靓丽的乔丽,不由联想到在大街上、在会场中以及各种公众场合闪亮登场的各类艳丽女人们,谁敢说这其中,有几个果真表里如一的。大凡是男人,多被一种假象迷惑,或遮挡,只记着看得见的好来。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契诃夫《装在套子里的人》中描述的情形,不敢继续再往深处去想。 东方煜满腹心思打算返回到办公室里去,不料,却在半道上遭遇他最不想遭遇的人老汪头。 老汪头似乎没有注意他,只顾低垂着头,一瘸一瘸继续前行,整个心思似乎完全集中在他嘴角上叨着的香烟,那神情,那动作,即使半夜相遇,老远也是能够辨别得出来的。东方煜本打算避开,可是,这回无法避开,因为是在他办公室那层楼道上,狭路相逢,转身后退闪避都无济于事,便只好伫立在那儿。其实,东方煜若是果敢一点,还是完全能够闪避到自己近在咫尺的办公室里去,因为不敢确认老汪头是否早已瞧见,避开,岂不是漏了底牌。何况,这只是一转身一刹那间的闪念和工夫。可是,待他发觉老汪头着实并没有注意他时,再打算闪避时为时已晚了,那老汪头正好把个头抬了起来,俩人四目对视个正着。 “哈,大主任,我这正好要去你办公室找你,”那老汪头热情似火,“找先生不如遇先生,你看,这不正好遇上了,怎么,你这是从外出刚回来嘛?” “是的喽,刚刚去了一趟……,”东方煜只好临时性编谎话,脑海中立刻闪现一个词来,“厕所,这不,回来时就遇见汪主任您了。快,快请进。”东方煜笑容可掬,全然没了刚才的尴尬。 东方煜将老汪头让进办公室,又是让座,又是泡茶的,忙得不亦乐乎。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瞬间干吗要这么忙乎。虽说同事间也讲究礼节,却是不便有过激客套,否则,就让人觉得有点怪。然而,他还是这样去做了。他知道这是自己内心发虚,以过激的言行弥补内心的空落,从中寻找自信和自尊。然而,老汪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平静平和,镇定自若,那若无其事的神态反倒让东方煜更加发虚,心下没底儿。他强打精神,故作派头,在老汪头稍侧一点的位置坐下,一脸庄重,极力营造一种上司接待下属的氛围来。 “县上那天召开的重点工程会议,之后还布置了工作任务呢,”老汪头盯着东方煜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顿时烟雾燎绕弥漫开来,“我呢,提前离场,不知道,事后听说。据说,是要将公安机关下一步如何配合县上抓好重点工程工作及其打算以书面的形式报上去。” “噢,这个啊,我记得年初不是已经报过了嘛,”东方煜听过后,也不知究竟,只好一本正经地应道,“怎么现在又要重新报送。” “谁说不是呢,据说,是因为有了什么新的建设项目和新的工作要求,就应该有相应的应对方案。要求相关单位和部门必须重整旗鼓,意气风发,吹响冲刺的号角。”老汪头忽然学着会议主持人的腔调整起会场用语来,让人不觉有点阴阳怪气。 “话虽这么说,还不是老调重弹,照搬照套就是喽。”东方煜听过后提着的心落下,没了刚才的紧张。 “是啊,谁说不是呢,”老汪头赶忙应着,“刚才,我上陈局长那儿来,就是汇报这事儿。他说了,请你辛苦一下呢,这不,我这就赶忙过来了。” “噢,好说。”东方煜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怎么着也算是半个重点办的人。 “这事儿,还得有劳大主任了。”老汪头有点点头哈腰。 “哪儿的话,这是份内的事儿。”东方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望着一脸恭敬表情的老汪头,他忽然想起一直担心的事儿来,转而迅速萎缩下来,“最近……,最近还好吧。”东方煜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嗐,什么好不好的,日子不就是这么过嘛,”老汪头见东方煜这么问,话匣打开了,“什么工作不工作的,那都是假话,我这样的年纪还谈工作那是扯淡,一年下来无过便是功。平日里没事,咪点小酒,抽点孬烟,打点小麻将,就快活似神仙,哪顾得上别的。” “话是这么说,可烟酒还是不易过量,否则对身体不好。”东方煜说到这儿,忽然想测试一下老汪头可否记得那晚上的情形,话锋一转道,“就说那晚,看得出来,你十分高兴,喝得畅快,但愿没有喝高。” 东方煜故意省去了侄女二字。 “嗐,就别说了,那次肯定喝多了啦,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盯着头顶上的吊灯不知自己在哪里,一时半会儿分不清东南西北。”老汪头打着哈哈,“之后,我都不知道我侄女儿是怎么安顿的你,没有怠慢你吧,若是有什么服务不周到的,你告诉我,我去教训她好了。让她下次再补上。”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她客气着呢。之后,我帮她将你安顿好,我就告辞了。”东方煜故意强调即刻告辞。他特别注意老汪头的表情,看有没有什么细微的变化。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没失了礼节,怎么样都行。”老汪头站立起来,挥了挥手,“我这一辈子,怕是做不到的喽。酒啊,的确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一醉方休,一醉第二天什么忧愁也没有。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说了句拜托便自顾一瘸一瘸地下楼去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老汪头,他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凭借他的敏感,他基本断定老汪头的确没有觉察到什么的。 第187章 读不懂的诗慧 http://..org/ 陈春无论如何是不会怠慢大成的,俩人关系铁了那么些年,接近年底又听说他要升任城关镇政府一把手,更没有理由不有所把持和操控的,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将东方煜的任命告诉了他。谁都知道,这是官场套路,是权贵阶层一贯的游戏,是权力寻租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至于这个讯息终将何用,那是各有各的权属,各有各的用处,是不一而足,不尽相同的。大成听过之后,在电话道了一声谢,“老兄啊,老弟在此谢过,请暂且保密,其它毋庸赘言。”便挂断了电话。 话说大成挂断了电话,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寻思开来。他要将这一切完全归功于已身,要让诗慧知道,是因为他的不懈努力才了有今天的结果,好让诗慧对他心存感激之情。只要她内心有了这份感激之情,便是进行下一步的良好开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下好这步棋,在下好这步棋的同时,借用棋谱上的一句话,即走一步看五步,如何下好下一步棋直至更多步骤的棋,从长计议。说实在的,在诗慧身上,他无法看到更远,别说五步之遥,能有两步最多不超过三步就让他笑哈开来。因为,诗慧不同于一般女孩,她是一心扑在了东方煜身上了的,若是换作别人,换了第二个,第三个,那是九牛二虎拉不动半步。 他与诗慧的关系,犹如丽云与他的关系,是一个黏乎一个的。那丽云自从上次有了诗慧这个媒介的作用有了开端,便一天到晚地纠缠着他的没完没了,从没让他轻松过来。这小姑娘大胆激进是什么样的状态都曾发生过,那种情,那种爱,是飞蛾投火奋不顾身般的。也算是大成定力好,否则,早就被俘虏了去。可即便这样,即便他处处堤防,还是防不胜防,还是被她黏乎过无数次,不是拥抱,就是亲吻,弄得他满脸口红,满嘴的口水。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丽云也会肆无忌惮,嬉皮笑脸,哼唧哈滋的让他下不了台,着实令他无可奈何,尴尬不已。正因此,每当丽云提出外出,尤其是夜晚外出要求时,大成总是借故推托,尽量减少俩人的独处的机会和时间。他比丽云考虑的复杂得多,自己怎么着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千万别因此坏了名声,影响了自己的前途。那丽云恰恰相反,她把接触大成,得到大成,看着是自己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是捷径,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才使她显得英勇无比,勇往直前。丽云还有一个撒手锏,即诗慧。一旦在大成那儿遭受冷遇,或者她觉得被冷遇了,便在诗慧面前撒娇,怂恿诗慧为她主持公道,令大成哭笑不得,是个典型的小姑娘类型。当然,凭心而论,丽云没有什么坏心眼,在她身上也有很多令人开心之处,忍俊不禁的地方,大成在同她相处的日子里,的确收获了不少的乐趣。但是,这显然不是男女关系的类型,更不涉及爱情,充其量属于兄妹间那种赤诚的情感,大成往往心生怜悯或者说是怜爱。这期间,因为有了丽云,才使得他在浮躁的后青春岁月里,得以抚慰和平复,才有了这么持续的平稳心情,才会有耐心等待陈春带来的讯息。要不然,他早就翻江倒海折腾陈春,让陈春不得安宁。 正当他成竹在胸,郑重其事地抛出这颗重磅炮弹一炮定乾坤时,诗慧的回答让他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很关心他的事,但不外是我的原因。谢谢你的关心。可现在,我不关心他的事了,他是好是歹,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完,脸色煞白。 大成望着诗慧煞白美丽的脸庞,楞楞的端详了没有片言只语,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看出了他的真实意图,还是因为有别的什么变故。按说是不应该有何不测的,如若不然,陈春会先行告知。他也没有看见或者听说有什么炒炒,一切还如那县城中心的钟楼上的时钟依然如故。可是,看她那表情,听她那口气,这其中分明有蹊跷,究竟因为什么呢?他知道此时不便细问,可又有点耐不住性子,他亟待弄清个中原委。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期待着这种变故,这种心理预期,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地道,不道德,乃至幸灾乐祸。可是,对大成来说,是太正常不过的了。若是他没有这种心理,他还能折腾个什么劲啊,哪来的动力和心情。那是一点机会没有,一点指望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高尚就是作溅自己,太过仁慈就是焚毁自己。 入秋的夜晚渐显一丝凉意,他们相约在县城河边,专挑这条河边一侧相对僻静处,在沿河边石砌的河堤和广袤的草坪上伫立着。这条河并不是诗慧家门口的那条清水河,是城区后来人工辟凿的一条景观设施,城中有水,水映山城,营造城中心的宁静和柔美来。 他们开着车子来,大成觉得上车之后的诗慧有点不对劲,但或许是他太专注即将透露的消息的缘故,忽视了诗慧的异样。忽然,诗慧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哭得令人心痛,也哭得大成莫名其妙,当然,大成凭直觉知道这其中不会有假,但却不知道个中的原委。他一时手足无措,有一股拥抱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不说乘人之危,也有可能让诗慧看轻自己,他进退两难,一脸焦躁,搓手跺脚犹如没有长大的半大男孩。诗慧依然不管不顾,哭着,哭着,忽地蹲下,继而一屁股坐下来。大成赶紧偎了过来,他贴得很近,近得甚至连同她的呼吸都能够感觉得十分明显。诗慧似乎一点没有觉察,其悲痛确实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然而,大成无法集中聆听她的呼吸,顺着他的视角,他本能地将视线投射到了她那高耸的丰胸。她的丰胸随之有着显着的起伏,犹如两座圆润的活体山丘,在不停地且十分外露地侵占着他的视野,侵食着他的忍耐,挑战着他的人格,激发着他的人性,撩拨着他的野性,他不顾一切地拥了过去。 第188章 割舍不了的牵挂 http://..org/ 一通慌乱的动作,一阵迷糊的思绪,大成膨胀的身心,致使他处于极端的兴奋和焦躁中。可渐渐地,他感觉到了手臂中的异常,手臂下,诗慧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与之相谐调的扭动和昵喃,没有挣扎和抵抗,犹如行尸走肉任其抚摸蹂躏。他顿时醒悟过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逐渐地停止了越发疯狂的动作。 这显然不是正常状态下的诗慧,在他印象中,诗慧遭遇他的侵扰时,无论是有准备还是无准备,都是不容靠近的,始终是警惕着,倔强着,甚至对抗着,是不以他意志为转移妥协的。现在完全不是这样,丝毫不设防,没有了最起码的警觉,看来她的确遭遇了什么不寻常,并且是挫败性的乃至摧毁性的,否则,她绝对不致于此。如果自己再继续进行下去,无疑是乘人之危,是强盗行径,是不道德的。 他楞楞地盯着坐在草坪上文丝不动的诗慧,想从她的神情中发掘什么,然而,她似乎没有丝毫与他对视定力和兴致,神情仿佛飘拂在遥远的西方。他伸手想再次搀扶她给予帮助,可随即又触电般的缩将了回来。他有些迷乱,甚至惶恐,不知道将如何继续下去,如何把控俩人的时空。他也坐下,坐在她的身边,且特意保持一点间距。虽说这种间距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但其象征意义十分明显,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保留一个空间,留存一份好感。但他显然不知道如何进一步沟通,如何化解这种悬在半空中的紧张氛围,最后干脆撂倒,将时空交给了诗慧,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营造一种宁静和安祥来。 他托着下巴有意识地沉浸在自我陶醉中。望着星斗满天的夜空、灯火斓姗的夜城,还有若隐若现的人流,聆听河边昆呜声,和不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他似乎感觉到这个世界如同他俩一样在悄然演绎着各色不可告人的什么。他尝试在想,这个世界究竟剩下多少光明磊落,有多少正直、正义,又有多少信赖、诚信。眼前的尴尬,不就是自己一手操弄的嘛,不说卑劣,至少不够坦荡,明知人家心中有主,偏偏插上一杠。爱情究竟应该如何获取,这个领域是否犹如法律规章,曾经有过准则、条条框框的,难道必须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有半点逾越,或是改弦易辙嘛。自己的介入,究竟是她的幸运还噩梦,自己又能给予她什么。难道果真只是自私和**,是既定俗成的违抗者,陈规陋习的清道夫嘛。抑或并非如此,是诗慧故作姿态,是女性本能,是故意让他这般纠结,是她挑逗他神经,从而达到一种她想要的境界。不,绝对不,他印象中的诗慧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大成,我知道难为你了。一直以来,只有你真心地关心我,呵护我,我一直心存感激。”诗慧终于用较为平静的语调开口了,“可现在,我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事儿,我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好吗?” “你想回去当然好喽,我肯定会送你回去。可你这个样子,说是让我放心,我能放心嘛!你究竟是怎么了,”诗慧话语刚落,大成就接上了,他太需要弄清楚究竟,“你无论如何得告诉我,要不然,我会焦躁不安。原本好好的,怎么忽然成这样,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看你这等难过,我知道,并不是一般的事难倒你的。难道东方煜有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丑恶行径,或是,你自己遭遇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 “你还是不要管我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劳别人,我求你好吗?”诗慧显得有点不耐烦,无论口气还是表情。 “别人?在你心目中,我是别人。”大成并没有因此退却,反倒显得十分激动。他显然听不进诗慧把他纳入别人的范围,“你究竟怎么了,怎么不能说,难道我还会坑害你不成嘛?!” 诗慧并没有如大成期待得那样火急起来,见他发火,她的表情重新趋于平静,不温不火,温吞迟滞来。大成一时没了辙。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个样子,但我希望你快乐,永远快乐。”在回去的车上,大成对身旁依旧沉闷的诗慧说道,“同时,还请你原谅,原谅刚才我的冲动。” 诗慧侧过脸来,望着双手把持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大成,露出微笑的表情来。大成没见诗慧吱声,从眼睛的余光觉察诗慧似乎有什么异样便侧过脸来,见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收敛回去,即刻打了右转向灯,将车子靠在了路旁。 “你笑了,你终于高兴了,”大成拉紧了手刹,“你知道嘛,看到你笑,我是多少高兴。” “我高兴了么,”诗慧嘴上虽这么说,可表情显然和之前不同,“但愿真的高兴得起来。” “无论高兴与否,还是希望你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事情么,”诗慧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大成一时语塞,右手挥舞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当时的意境,怎么表述都觉得不妥,都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干脆把手放回到方向盘上。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感觉到你做错什么,你无须自责难过,更不用道歉请我原谅。”诗慧的话语很平静,仿佛所说的话题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大成半信半疑,他不是十分了解女人的心理,在他看来,在女人不配合的情况下同她亲热,肯定不受欢迎,其内心肯定是厌恶的。诗慧对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给他面子或者说是给他台阶。如果真是这样,他更觉无地自容,更是可悲,更使他内心五味杂陈。这将意味着俩人内心越处越远,或者更为客观地说,是诗慧对他越发疏远。这么一想来,他这位在仕途上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七尺男儿,越发悲观乃至自卑了。 第189章 心性 http://..org/ 回去之后,大成第一次主动约见了丽云。 丽云喜出望外,电话里就喋喋不休,问他怎么着了,哪根筋脉搭错了夜半出太阳,且是从西边出来的,终于良心发现了什么的。大成没有一点兴致应着她调情,只是粗暴的命令语气。他感觉得出来,那头即刻没了声响。 不一会儿,大成房门被敲得山响,他知道是丽云,不紧不慢地上前。门一开,只见丽云眼睛红红地盯着他,那是一脸的委屈和骄情,不管不顾地拥入他怀里,尽情哭泣了起来。大成静静地站立在那儿,支撑着她的推力静候山洪的暴发乃至泄洪。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唯一的出路就是耐心等待,因为,他有求于她,哄得她兴致上来了,才有可能获悉诗慧近期相关的讯息。他不能闷在鼓里,必须弄清楚她的究竟。 漫长的等待终于过去,丽云在他的身上拼命地擦试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并且用头颅顶着他的下巴死命地蹂躏着,喉咙里还哼唧着。 “好了没有啊,折腾够了吧。” “没有,就是没有,”丽云抬起头来,一脸迷糊的神情,用邪性的目光盯着他说道,“永远没有……,我要一辈子这么折腾你,折磨你,要让你粉身碎骨。哼!” 大成没有应声。他知道,这时候若是开口,肯定没有好听的。那样,就有可能闹僵,同他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驰,他沉默着,或许沉默能够给予她一种良好的感觉,误以为是大成的一种默认,酝酿良好的心理预期。果不其然,丽云兴致高昂,她主动放开了大成,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显得异常开心。孰料,那椅子是大成平日里休闲时用的罗汉椅,是个不倒翁,靠上去会前后自动摇晃的那种,她一上去就自动摇晃起来,她顿时重心失衡,头重脚轻地两条腿本能地高高地翘了起来。站在大成的位置望过去,正对她的两腿间瞧个正着,显得十分的不雅。丽云赶紧将两手握住椅子把手,尽最快的速度和最大努力恢复平衡,脸儿也随之越发地红润起来。大成见状,下意识地前倾伸过手去,做出一个拉她的动作。可什么也没有帮上,充其量就是个形式。 “看你,小心点儿,别乐极生悲,摔个倒跟摔四仰八叉,可危险。” “哎呀,丢丑了,丢丑了。”丽云忙不迭地自言自语。 “真是个疯丫头,”大成饱含怜爱的口吻,“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见长进,有时间多跟你们诗慧姐学学,看人家是如何做女孩子的。” “哼,一天到晚只知道提她,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丽云立刻悻怒起来。 “不是心里只有她,而是人家的确持重,得体,让你学习人家好的方面,有什么不好呢,是为你好,这也至于生气嘛!” “我也不是对诗慧姐有什么意见,诗慧姐的确不错。”破愁为笑,“只是,人家也是女孩,总是拿别的女孩跟我比较,心里总是不舒服的。你真不了解女人。” “了解是一回事,关心是另一回事,总不能让我明知你有不足,不及时提醒,好嘛!”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再说她啦,人家懂得这个道理,可就是不愿意这样的。”丽云依旧是这个态度,“况且,她也不是十全十美,也是有缺点,也是有不足的。现在,她不正愁煞死了嘛,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烦心着呢。” “对了,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老大不快活的,快说来听。”大成听丽云这般地说,正合他胃口,正想知道原委,于是,他显得迫不及待,心急火燎的。 那丽云见状,斜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没有吐出片言只语来。见大成问急了,她干脆回道,“我知道你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可我就是不说嘞。”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是觉得奇怪,怎么好好地主动找我来,恐怕是你就是想通过我弄清这事儿吧。她不告诉你,你又想知道,没辙了,于是想到了我,你说,我猜测得对不对,对不对啊!” 大成肯定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他反过来自责,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傻子也能判断得出来的。现在好了,没有探得半点有价值的信息,反倒让她揪住的尾巴。 “唉,你不说,就不说吧,又不是说提及她的,你提了,反倒冤枉的来,世上哪有这等事,”大成显得一脸无奈表情,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想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任凭挑。” “哦哟,现在才想起我要喝什么,吃点什么来了啊,早先干什么去了哇!”丽云不依不饶,“本姑娘现在不吃不喝,硬扛着的。” “我这儿有印度原产地的芒果,色美味鲜,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亲自尝一尝鲜,算是我求你了。”大成故意施展这样的口吻。 “哈、哈,大主任,你可千万别这样子待我啦,我会受用不起的。”显见,大成这一招派上了用场,丽云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显然,内心的对抗心理消失了。“只不过,若真想知道诗慧姐的情况,仅此是远远不够的。” “谁想要知道她的情况了,”大成继续否认,“再说了,她有什么情况,我必须知道的。小姑娘自作聪明,我再说一遍,是你提起这码子事的,我可只字未提。不吃拉倒。”大成将拿在手上的芒果盒,作出准备重新放回去的动作。 “喂,你别啊,这么小气,就说了一下下啦,至于嘛,比女孩心眼儿还小。”丽云说着的,赶忙起身近前伸出纤细的玉手,张开两指夹了一个顶大的芒果拿在手上,还在大成的面前摇晃着的,那神情似乎在说,怎么样,气死你。 大成一脸无可奈何。丽云手握芒果,继续摇晃着,透过大成的眼神儿,似乎变样儿了。纤细洁白的玉手上夹着粗壮的芒果,让他顿生一种错觉,一种不寻常的心理感觉。 第190章 女人那一抖 http://..org/ 大成没有想到自己连个小姑娘家的都兑付不了,一时气急,也随手剥了一个芒果。他知道,今晚想从丽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恐怕比登天还难。他干脆潦倒,想着陪着这小姑娘一起做点什么,只要她愿意自己也放纵一次,管它什么这个那个的,总之,随性就好。 丽云虽然用手指夹了个芒果在手上,却并没有撕皮,而是拿在手上把玩着。不一会儿,大成的芒果整个吞下了肚,弄得嘴巴、手上黄灿灿的,他径直上了卫生间。当他转身出来时,见丽云还在把玩着手中芒果,不觉好生奇怪来。不知她在把玩的同时,心下在想些什么,他顿生一股想捉弄她的邪念来。他悄悄地伏身丽云椅子后面,双手握住椅子后背悠悠地往下按去。失去平衡的丽云并没有出现大成预料中的惊惶失措、惊叫抓狂的情形,而是顺着椅子往后倾斜的惯性伸开双臂舒展开自己那优美身材,展示出优雅体态。腑视眼前袒露的一切,那饱满生嫩粉唇,那倒挂的酥胸,那圆润的丰臀,反倒让大成乱了阵脚,心旌荡漾不已。这一切,在男人眼里完全变了味儿,与其说是姿态,不如说是一盘可口无比的佳肴,馋涎欲滴,五官突变。不仅如此,丽云还醉眼惺忪般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吟语,全然是一副恣意放浪的形骸。他情不自禁,油然而生不顾一切扑上去的冲动。愉悦的心境下,他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处于微张的状态中。可就在他意欲扑上去的那一刹那,他猛然感觉自己眼前有个东西晃了一下,顿觉自己微张的嘴巴里被强行塞入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来。他完全被惊醒,本能一松手,同时将嘴巴里的东西抠了出来。一看,原来是是芒果。与此同时,丽云弹簧似地跳将起来,她一边跳跃,一边嘲笑着大成说,就知道你要使坏,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大成呆望着近在咫尺的丽云,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窘迫,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这般机灵,竟然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真想上前施以颜色。可是,他又觉得有力无处使,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自己的确是有这个坏心思,只是没有得逞被她识破,亏理的的确是他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从这件小小的事情上,他也窥见这个女孩机警的一面来。虽说,这个女孩不是自己心目中的类型,可是,从个人素质层面上来评判,丽云还是无可挑剔的,是有着一定素质和素养的。他也深知,这个女孩是缘于对自己有意思,若是换过来,假如是自己对她有意思,主动追求她的话,恐怕就没有了现在这种情形。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关隘,身上不脱去几层皮,怕是连边儿都挨不着。难怪诗慧曾经对他说过的,丽云可是个抢手货,曾经有多少男孩不择手段去追都追不着的呢。他现在相信了诗慧的话了。萝卜青菜个人所爱,大成就是一门心思地爱着诗慧,别的再好也上不了他的心,犹如驾驶奔驰去打工,他要的不是挣打工的钱,而是这种乐趣和意境。 嬉笑打闹过后,丽云镇定了许多,没待大成开口,她先呱嗒开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好的,无缘无故邀约我。来了之后,我就知道你是打探诗慧姐消息的了。难怪呢,我说怎么这么好,还主动找我来。那一刻真是太激动。唉,本姑娘的命真是苦,围着的不是自己要的菜,自己钟意的,又心有所属,且罢,且罢。当然,你如此用心良苦,我不妨告诉你,诗慧姐这几天的确有心思。她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她的确不高兴了。可我同时坦率地告诉你,我不知道究竟,不知道她为何不高兴,提不起精神来,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就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听了丽云的这段话,大成内心挺不是滋味。他佩服她的直率、坦诚,但同时也为她的口无遮拦心生芥蒂。当然,他理解丽云的心情,面对自己钟爱的男人心中装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关心另一个女人,谁心里好受,换了谁都会这样子的。理解归理解,懂得归懂得,但大成不会因此给予她任何承诺说出违心的话来。与其说出违心的话来敷衍,毋宁只做不说更加贴切。望着显然悲伤的丽云,他发自内心真诚地拥抱了上去。 大成感觉到了怀中的丽云明显的一抖,她可能真的没有觉察到大成会主动上来拥抱她,主动向她袒露男人宽阔富有活力的胸怀。要说之前的约会是在她的掌控中的话,那么,现在的拥抱的确是在她预料之外的。她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入他的怀抱之中,然后,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她的哭泣有很多成份,说是失意者的慰藉也可,说是得意者的凯旋也罢,难怪说,女人是一种最容易满足的动物,恋爱中的女人更为极至。当然,他俩之间,目前还不能简单地归囿于恋爱的范畴,不过没有关系,这已经是个相当大的推进了。对于丽云来说,不在于形式,她唯独关心的是实质性进展,只要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度过每一天,也是完全值得,也是有相当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价值的。 人们往往注重形式或者说是名份,可是,很多时候是无法保障形式或者是名份的,古往今来,无论上至君臣大贾,还是下至黎民百姓,整个人类历史概莫如此。丽云看得透彻,是个大彻大悟的女孩,她注重的是实质性进展,她深知接触才是硬道理,才是真理,相拥才是真实,才有现实意义和生活价值,只要内心有实实在在的感受和享受,比那有名无实的形式重要得多,实惠得多。何况,她与大成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还不能说就一定没有名份,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即便现在有名份,也不能保证将还有。今晚的实实在在接触,就是明天获取名份最好的基础和条件,从辩证法的角度上看更是如此。 第191章 七尺男儿伤红颜 http://..org/ 大成最大筹码落空,还白白欠下陈春一个人情,内心那个纠结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如今,他最大的疑问就是诗慧何以忧伤,何以心绪不宁,他不能不关心,不能不弄清其中的缘由。可是,他没有什么好的途径,放开一想,能够获取的信息资源,微乎其微,恐怕只剩下陈春唯一渠道。即便在陈春那儿,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生怕落下笑柄。可是,如若不寻求陈春的帮助,只怕更是没了寻途。为此,他同陈春有了一个深度交流。 陈春办公室那真是热闹,在他等待中几乎没得空,如小鱼上水般的接二连三,不是请示,就是汇报,更有些人拖泥带水好不容易说完了正事,似乎言犹未尽,变着法子说点闲话,费话,他知道,这些人一心为了套近乎,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去,当然,还有不断打进来的电话。无聊的他只好被动地等候着,并不得不接受不断侵入耳帘的噪音,他甚至想,在有实权的基层科局级单位里当一把手,别有洞天。想到自己即将下到城关镇去,也不觉浮想联翩,一幕幕如电影般地浮现在眼前,大约也是一番情形吧。他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在他缄默抽烟的时段里,先后有五个部门的负责人汇报了工作,三个外单位的负责人联络了相关事宜,先后接听了大约七、八个电话,他还注意到,陈春桌子上还有一摞亟待批阅的文件或文案。 当然,很多汇报没有入耳,他只注意聆听了治安部门张可的汇报,还有办公室东方煜的呈报,因为,这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事务。 张可是汇报昨晚对城区宾旅馆统一行动的有关情况。内容较为简略,只有统计数字、存在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措施,还有下一步打算。显然,陈春对手下的汇报是有要求的。大成对存在问题颇感兴趣,大意是,对星级宾馆的检查,只是例行公事,翻了翻登记薄,问询了总台客源客服情况,没有具体查验。说到这儿,张可无可奈何地淡笑了。陈春点了点头说,到位就行。很明显,陈春知道这其中的讲究。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成内心清楚,一直以来,检查星级宾馆是有严格要求的。在这个领域,治安管理,同发展地方经济之间,是有抵触的,在具体事务中,是必须讲究方式方法和应对策略的。更多时候,治安管理是必须为发展地方经济让路。当然,说到底,治安管理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地方经济,为地方经济更好更快更有效发展保驾护航。在这一点上,大家都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千万不可钻牛角尖。按理说,旅馆业管理是公安法定职责,必须不折不扣管理下去,比如,赌博,比如涉黄,再比如吸毒,等等,属于容易藏污纳垢的特殊场所,尤其高档宾旅馆更是如此。可是,对于一个小地方来说,发展经济更显重要,有一个浅显的道理,就是不能饿着肚子闹革命,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可是,发展经济那么容易嘛,不是阳光和空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必须想方设法广开财源,得走出去再引进来,得打开窗户广纳新鲜空气,得求爹爹拜奶奶,得借鸡下蛋,得筑巢引凤。当然,这其中必将有糟粕,可什么是糟粕,一时半会儿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好不容易引了进来,总得有一个了解、调适的过程。若因相对笼统且不显重要的治安执法管理将一锅鲜美的汤搅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前功尽弃。当然,这里或许会涉及一个法度和情理的矛盾问题,这在大成看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都不敢说谁的第一桶金都是合法。如果一个社会都要正而八经追究第一桶金合法性,那恐怕整个社会都有可能乱成一锅粥,这无疑同社会和谐背道而驰。 看到东方煜就联想到了诗慧,还有一种隐隐的敌意,在他内心,他俩恐怕算得上是宽泛意义上的情敌。俩人追求同一个女人,而且,对手正处于一个相对强势或者说更有利的地位上,内心的折磨可想而知。眼下,这个令他揪心的女人不知何因,对他的敌手似乎有着某种芥蒂,正伤心着,按说是一个绝佳良机,可是,他却不知究竟因为什么,更不知如何下手。他看到这个让自己心爱女人痛苦的男人,内心那个感触真可谓是五味杂陈。若是由着他性子,他十有八九会拿起刀子冲过去杀了这个男人,然而,他俩遭遇时,这个男人根本不在状况中,对他十分客气,甚至可以说阳光灿烂,是满脸的善意,虽是师生关系,但是,东方煜更显谦卑,迫使他幡然醒悟。他俩完全处于不同的境界中。 陈春肯定觉察到了这种奇异状况,用镜片后的奇特眼神儿斜瞥了过来。不过,陈春很快支走了东方煜,不让他俩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在东方煜面前,他有绝对权威。很显然,这也是必须的,他应在其中扮演特别的角色。望着大成,他欲言又止,似乎等待大成开启某个崭新的话题。这两个男人单独在一起,似乎别有一番情趣,不一样的意境。他俩既在仕途上趋同,又在更大领域不同,尤其感情领域的差异。陈春是蹚过女人河的男人,女人对于他而言,只是下酒的佐料。而大成恰恰相反,是主食,并在借助他的帮助。而这种帮助犹如帆船在大海中意外搁浅,正在寻求解决的办法。 思虑再三,大成干脆直入主题,打探东方煜的情况。可是,陈春一脸茫然,回称并未发觉东方煜在感情上有什么异常。并且还称心情倍儿好。说东方煜在知道自己任命下来之后更加努力,待人接物上更加主动,工作上更加卖力,这不,不知是先有准备,还是突发奇想,竟将办公室一系列的计划、打算、方案和设想一股脑地呈交他案前,令他目不暇接。可见心情之好,信心之足了。陈春说到这儿,反过来问大成究竟遭遇了什么情况,看样子,准是受挫。他见大成目无表情,接着用揶觎的口吻调侃道,看你在仕途上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无往而不胜,怎么在这个领域屡试不爽,屡屡不顺,总是处于被动,焦头烂额。 其实,这话不点偏激,是对大成的一种误解。大成仅仅是在诗慧这儿表现失常,他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并且信心倍足,可没有一个能够入他的法眼。唉,这话怎么说呢,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他就是被诗慧搅和着不得翻身,就是喜欢诗慧,对诗慧始终不渝,真是一物降一物,有什么办法。 现在,连陈春都不知道诗慧究竟因何痛苦,还一个劲地将东方煜的积极向上的信息一股脑地灌入他的脑海中。说东方煜是如何的积极向上,将来俩人是何等的幸福快乐,似乎是在有意地刺激他那颗受伤的心灵。当然,他心知肚明,陈春肯定不是故意刺激他的痛处,是内心真实想法的外在反映,甚至是无意识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看来一时半会儿无法弄清楚原委。 第192章 红颜泪,男人魂 http://..org/ 大成走过之后,陈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反锁了起来,目的是为了不让有人来打扰。因为,他由大成面临的遭遇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抽出一点时间整理思绪,蓄势待发。大成的问题是情感领域出现了问题,可说到底是世界观和人生出现了偏差,连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也在钻着感情的死胡同,自己不是同样需要引以为戒嘛!人生道路坎坷,什么领域都不例外,都必须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而在这个领域最容易因磕磕碰碰摔倒,连普希金都因爱情,不惜决斗,何况其余。大成料是不会因为诗慧发生这类偏激的事情,但肯定是警钟,他得把这件万一发生的事情视为一万来对待,不可掉以轻心。他决计主动出击,找诗慧好好谈一谈,掌握了充足情况之后,有的放矢地做她工作,无论如何要消除这个潜在的隐患。 诗慧没有他想象中的消沉,相反,不仅较为痛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还在陈春征求他俩约会地点时,一口应诺下在农家乐,并提前安排好了饭局。这是陈春没有预料到的,原本,他以为这肯定是一场沉重且艰难的交流,如此一来,着实令他唏嘘不已。陈春敏锐地觉察到,这种安排肯定不涉猎农家乐中的两个美丽主人,而原本他是将农家乐的两个主人一并考虑进去的。然而,这种安排虽说恰当,却无形中大大压缩了他俩人单独相处的时空,是不利此行目的的。他是必须把握好空隙获取有价值的信息,然后对症下药消除顾虑。于是,他约了诗慧乘坐自己的车,并且赶跑了司机由他自己亲自驾驶,搭载着她一路海聊了过来。 一路上,诗慧喜笑颜开,似乎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陈春一时纳闷,甚至以为是大成的一种错觉,诗慧原本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当陈春提及东方煜时,她脸色陡然生变,由晴转阴了来。他趁热打铁道,唉,动身前忘记一并捎带上东方煜,岂不是更加热闹些个,毕竟机会难得。他一边说,一边注意诗慧的变化,果然诗慧脸色更是难看。显然,这其中真有蹊跷,便紧追不舍地借由头问她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或是同东方煜闹出什么不痛快的事儿来。问了之后,他故意盯着她的侧面,大有不作答不罢休的架势来。 诗慧并没有即刻作答,沉闷着脸儿,然而,她的一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显然,她内心是沸腾着的。忽然,诗慧的左手伸了过来。陈春只感觉到了晃动的影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右手便被一旁柔软的手揪住,车子顿时失控绕s起来。 “诶,诶,你,你这是怎么了……”陈春下意识地大叫起来,同时,身子骨铺展开来,全神贯注地只顾控制车子平衡。待他将车子把控稳当停靠在路边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无埋怨道,“好险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啦?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那可是车毁人亡的大事。” 诗慧并没有应着他的情绪,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不顾一切地扑向陈春怀里,痛哭起来。甚至,在哭泣中发出了嘤嘤的声音。陈春大骇,让这个情场老手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处置这种尴尬的局面。按说,万事都有个先兆,如同下雨前打雷,飞机到点时提前放下降落架,可这倒好,一点征兆没有。他本能地将遮阳板打了下来,遮挡前方视线,将全部的玻璃窗关严实,尽量遮避一点。迫不得已啊,万一这种情形被熟识的人发见,还不知怎么疯传出去。如此还是不甚放心,他下意识地东张西望,看一看是否有关注的目光,鬼头鬼脑。待一切安顿好之后,他才有精力顾及手臂上的诗慧来。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半个胳膊完全湿透了,那都是泪水,一个青春女孩体内流淌出来的液体,显然,这个女孩是真心的难受着,满脸是眼泪,还有哈喇之类的,忽然有了一种合二为一的出格臆想。他继续一动不动,任由她尽情地发泄着,对于他来说,这本身也是一种收获,一种满足。当然,这是没有办法的心理安慰,此时此刻,只要是男人都会有恻隐之心的,再强悍的男人也无法忽视。他知道,堰塞湖只有决堤泄洪,当她发泄出去了,一切自然而然会趋于平静的。他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也没有任何慰藉的动作,任由这个场景持续着下去。 然而,他的心绪没有停滞,不仅没有停滞,而且正如山洪暴发汹涌澎湃。是的,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有这么一个俏丽的女人正伏在自己身上悲恸着,他无法忽略这种实实在在的客观存在,无法有柳下惠的定力坐怀不乱,无论是那优美的轮廓,还是那夹杂着体香的气息,都将以不可阻挡的排山倒海气势侵袭过来,他几近失控。他的神情迷惑,意识模糊,心性开始迷乱,左手蠢蠢欲动,想按压一下伏在他右手上的乌黑头发,当然,更想有进一步的动作。 可就在这个关卡,忽地传来一声鸣笛,陈春一个激棱,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原来是一辆急驰而过的车子,他整个地精神抖擞,将刚才暧昧情绪抛向了九霄云外。 “喂,喂,醒醒,快醒醒,”陈春前倾从挡风玻璃位置上抽出苦干张抽纸来,递给诗慧,“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个大姑娘家的就这等脸面嘛,来,先擦拭一下。” 诗慧怔了一下,也没有抬头,只伸出手张开手指来。陈春将纸巾递在她的手上。诗慧拿着纸巾伸到下面,半掩饰着的揩了揩,又揩了揩,然而,继续地低垂着头颅。陈春乘这空隙也抽了一些纸巾将手臂衣服上的潮湿揩了揩,沾了沾。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回头我给你拿到干洗店里洗去。”眼圈红肿的诗慧用半掩饰着表情的眼睛望着陈春说道。 “哪里的话啊,这话可就见外了。”陈春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然后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你究竟这是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伤心,能告诉我嘛!” “我说了,你能管这事嘛?”诗慧没有迟疑,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就接上茬了。 “我……,”陈春一时语塞,他可能没有料到诗慧会这么快地回应他,“你,你能说出来,我就能管,并且一管到底工。”他加重了语气。 “你是知道我和东方煜的事情的,对吧?”诗慧紧盯着陈春问道,正当陈春准备点头称知道时,诗慧不待他说出来,接着说道,“他竟然背着我,继续同他的前妻不明不白。你管不管?” “当然管,刚才不是说了嘛,肯定的管的。”陈春嘴上应着,内心打鼓。 “那好,既然你管这事儿,我不妨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你,我是真的受不了他了。”说完,她也不待陈春点示意,便一五一十地叙述起来。 第193章 心理煎熬 http://..org/ 陈春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将东方煜传到他办公室。 东方煜诚惶诚恐,又一脸茫然,不知道陈春究竟因何事这么严肃地直视着他。不仅让走进办公室的他把办公室的门带上,还没有让他坐下来说话的意思,气氛顿时显得异常紧张。紧张的气氛继续发酵着,因为,陈春没有紧接着开口说话,而是撇下东方煜低下头继续手头上的事务,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用笔不停地圈划着什么,直叫东方煜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东方煜真想弄清楚个究竟,可是,在眼下这种心境之下,他是无法说出来半个字的。多年来,单位里几乎形成了一种惯例,在陈春办公室,别的人是不能够轻易先开口说话的。东方煜只好继续耐心地等候着。 就这样等候着,也不知过去了好长时间,东方煜等候着的时间仿佛过去了几年光阴,这样的感受真是难受之极,可是,陈春似乎还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他有些心烦气躁了,真想拿手机看一看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可又生怕因此得罪了陈春。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里发出一声清脆的信息玲声,顿时,他整个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哈,真是老天有眼,这一下他有机会查看手机了。于是,他赶紧从荷包里拿出手机来,赶紧先瞟了一下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候了这么老长的时间,竟然只有一刻钟。 “噢,我知道你等着急,”陈春微微抬头,“可你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等着的嘛,知道不?” “不,不知道呢,”东方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内心不愉快,可是,今天由不得他不高兴,“我一直谨小慎微,还真不知道有了什么闪失。陈局,请明示。” “工作上嘛,的确是没有话说的,”陈春肯定了东方煜的工作,他一下子轻松下来,还顺着陈春的话音本能地点着头,“可是,你没有反省嘛,一好百好嘛?” “没,”东方煜赶紧否认,但转而觉得无厘头,“应该有不足。只是不知陈局所指,是哪方面呢!” “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处理得怎样啊?” “个人问题,个人问题……嘛,”东方煜的脑袋瓜子迅速地旋转起来。他的确有点做贼心虚,他担心陈春的话有所指,虽然不能确定,但他一下子就联系到了乔丽头上去。心想,这下可麻烦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一码事的,况且,这还是他曾经的筹码,这档事儿暴露了,那今后自己还怎么继续混下去,他自是不甘心一下子就交了底牌的。迟疑片刻,他还是下定决心负隅顽抗,“个人感情问题,没有什么吧,除了诗慧,应该没有什么的啊!” “一直和她在一起,没有和别的什么人有接触嘛……,”陈春仍然没有抬头,继续着手头上的事务,似乎心不在焉。 但东方煜看出来了,陈春手头上的事务其实是摆摆样子的。他注意到了,他的笔,划弄过来,划弄过去,手在文件上不停地翻阅着的,无外乎是一种摆设,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操作。由此可见,陈春是专心对着他来的。如此一来,东方煜更为紧张,他知道他是干刑侦出身,虽说不是讯问,怎么着还是有职业病的,是有专门技巧的,如此情形,逼迫他将问题考虑得更加严密复杂起来。若果真是掌握了他的真实情况,继续下去,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可是,他也反复考虑过,有关他和乔丽的事情,正反都没有好处的。若承认了,只落下实诚这么个在现今社会里一文不值的口信,却失去更多。不仅是生活作风问题,坏了声名,且意味着可能失去诗慧这么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何况,陈春很可能还钟情于乔丽,自己将无立锥之地;若否认了,怎么着还有个回旋余地,或许这原本就是陈春捕风捉影的诈蒙。他心存这种意识,得益于他这么多年来的公安历练,他清醒地意识到,即便陈春果真知道什么的,其结果同直接承认的结果是大差不差的。这么一想,他来了个一口否认,并侃侃而谈曰,昭昭我心,日月可鉴。 “你不诚实,你,你很令我失望。”陈春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用十分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有点激动。 陈春表现的激动,在东方煜印象中罕见,陈春一直以稳健著称,没有惊心动魄的大事,轻易不能撼动他的意志。这着实让东方煜大惊失色,当下,他直觉自己玩完了,全盘皆输。陈春肯定掌握了有力证据,否则,不至于如此。唉,真是小哥哥命真苦啊,好不容易落实了副科职级,有了人上人的条件和待遇,也算是某种成功了,不曾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等超好的感觉,突然嘎然而止,他整个人垮了。 “听说你最近和前妻打得火热,可有此事?”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陈春接着问开了。 “啊,是……,是的。”东方煜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被陈春这句话问得差点气闭了过去,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春指的是这茬事。他知道,这件事是在情理之中,不论如何,承认最好,可以避重就轻,于是,他慌不择词,赶紧一口承认了下来,生怕稍有迟缓,不复存在般。他是敏锐的,也是机警的,陈春这么一说,他瞬间反应过来,八九不离十是始于前妻的缘故,他知道,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内心的一块石头迅速掉了下来。因为,有关与前妻的事有很多解释的理由,不比同乔丽的事儿无法说清楚。于是,他侃侃而谈了起来。只是,他隐瞒了原本的事实,轻描淡写说成是前妻的纠缠,被他严辞回绝,一五一十悉数抖漏了出来。说完之后,他伸手抽出荷包里的纸而巾擦拭干净额头上的汗珠来。 “坐吧。”陈春瞥了一眼一头汗水的东方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就这事儿,你干吗瞒着掖着的不让诗慧知道,同她说清楚不就结了,凭白无辜地让她伤心落泪,至于嘛。” “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儿,”东方煜顺着陈春指的方向近前坐下,内心舒坦了许多,“她从没跟我说起,我还闷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原本,我以为哪儿起哪儿丢,自我消化掉,何必让她平添忧愁。早知道这样,还不哪早说了。” 就这么一会儿,东方煜简直涅盘重生,他庆幸同乔丽的事儿没有暴露,那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真可谓老天有眼啊!但他同时不免对诗慧产生一丝厌恶的情绪来。为这事儿怎么就不能够同他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明白,偏偏要将这事儿鼓动到陈春那儿,差点儿贻误了他的前途。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角儿,孰料是这等货色,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194章 人吓人,吓死人 http://..org/ 东方煜从陈春的办公室出来,是完全虚脱了的感觉。他没有想去安慰诗慧的想法,更不打算兴师问罪,他有自己的考虑,他想得更为复杂,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个女人,还有他的前妻,虽说他并不知道上次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一切皆缘这个女人从中作梗,或许这更是他难以应对的角色。还有陈春,这是一把双刃剑,弄不好会兵刃到自己头上来。既然这两个女人不与他坦诚相见,他又何必火急火燎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由着她们去,让前妻继续折腾,让诗慧继续同陈春套近乎。他没有耐心再继续聆听前妻的唠叨,他知道她折腾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就由她继续跑到诗慧那儿诉苦闹腾去好了。也不想这么快找诗慧对质,他知道这个女人同陈春有一点接触,虽然不敢说他俩间一定有了什么事儿,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她愿意也能够同陈春沟通,那么,他俩心灵是互通的,因而,他估计陈春会主动联络,正好把他的种种表现一并捎带上。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秉性,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往往下半身的动能远超上半身。想到这茬,他的内心真不是滋味,想到这个男人下面那点肮脏用在自己女人身上,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是男人,都有这等秉性,是男人都有可能把那点肮脏用在任何女人身上,是无法捕捉且无法阻止的一种现象,自己也不例外。何况,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顶头上司,自己的前途命运乃至小命都捏在他手心里,他只能无可奈何。唉,这是人性之悲悯和孱弱。无怪乎一些仕途中的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不惜抛妻舍子,寡廉无耻。如今,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个中的无奈。自己虽说不同于前面所说的状况,但其情其境是相同且相通的,不曾想自己的内心同样这么痛苦。当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或许称得上是原凶,因为,自己有过龌龊的想法,甚至还有做法,曾经鼓动玫芳帮助诗慧对付陈春为已所用,是半斤八两,自己其实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若是诗慧一旦知道了实情,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到头来,自己恐怕是老鼠钻进风箱两头不讨好。可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如今反过来,他却感到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目前,陈春同诗慧应该还没有什么事情的,若不然,陈春也至于愚蠢到这么直白地同他对质这样的事情。但他不敢保证今后一直这样清白下去,内心的纠结真是无法形容。无论如何,他同诗慧的关系,不再似从前的单纯专一,现在,犹如稻谷里掺杂进去与之格格不入的稗子,他必须在另一种层面上看待这种关系了。 与其主动出击,毋宁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除了百般讨好陈春外,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以优异的工作表现冲淡陈春内心的阴影。陈春似乎忘却了那天的事,一切重新恢复到了从前。 基建工作一直是他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自从主任的批复下来之后,更是名正言顺。他早已是基建老手,不再是当初的半吊子货色,无论是前期的准备,还是后期的建设,谁也别想绕开他搞名堂。基建领域,名堂是大大的有,不亲临其中,谁也无法洞悉全貌。难怪大林当初在他刚入行时说了许多古里古怪的话,当时不理解,现在一清二楚。现在看来,陈春放手将这一摊子交给他,也是对他完全信任的一个最为重要的标志。当然,他也不是楞头青,知道如何同承建方打交道,同时也知道这其中最关键的人物是陈春。历经这么长的时间,渐渐地,他知道如何对付陈春,如何运作周旋抚慰陈春。 都知道领导的秘书能当,是肥缺,领导的好些事务是必须分流的,包括权力的运作及其寻租,还有权利的分享。或许,领导本身并没有这层意思,甚至不知道,是正直、正派的,可是,领导也是人,分身乏术,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顾不过来,所以,不能保证或者说不敢保证他身边的人都能洁身自好。但凭良心说,陈春还算正派。在东方煜印象中,他几乎没有主动有过什么吃拿卡要,更不谈不别的。当然,现实是,置身陈春的位置往往不需要明目张胆,还有,更多时候是不需要秘书掺和,即使秘书也浑然不觉。总之,在现今的社会状况下,如陈春这样的领导还可以用一句诗来概括,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东方煜心目中还是倍受尊敬。 然而,人际间,东方煜也听到过不少非议。这些非议无外乎权、钱和女人,甚至牵涉赌博。这些在东方煜看来,似是而非,甚至是捕风捉影。当然,他是不能够参与其中进行评判的,因为,他本身就容易遭受杯葛,也肯定是个有争议的角色。若是参与其中,那岂不是泼墨画煤越描越黑,他甚至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当然,也无怪乎有议论,如今的管理层实实在在处于权力真空中,人财物以及其它重要权项往往集中在某一个人身上。说是有一套领导班子,其实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还是一言堂,开个会议,讨论个事项,总是先行定调,根本没有集思广义讨论的氛围。既然先行定调,还有谁去反对,再反对岂不是楞头青太二了嘛。一些的状况太过糟糕,甚至连购买什么办公用品,乃至谁和谁在一个办公室以及办公桌的摆放朝向等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事必躬亲,还有什么民主可言,哪还能激发大家的积极性、创造性和主人翁精神。也不单单是单位层级上,即便一个单位内部的职能部门也是如此。屁大的股级负责人甚至副股级负责人也把自己看得如牛一般肥大、壮实,似乎这个部门就是他家开的,脑海里根本没有集体观念,一心只想着他的顶头上司,唯其是瞻。言听计从,把他的利益摆放在心坎上,只要这点保障了,其余一概忽略不计。当然,自己也不会置身利益链之外,总是将自己的那一份充分地保障起来,完全没有他管理的那个部门的集体利益概念。 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现实状况并非是某个人的问题,是这种特定管理体制下自然而然滋生出来的顽固孽息,是没有民主体制、缺乏监督机制下的必然结果,归根结蒂是必须通过手术手段才能够削减消化的,否则,现实中对权利的诟病现状,只能继续存在下去。 第195章 不知唱得是哪处 http://..org/ 现在,东方煜有了局长秘书身份,加上办公室主任职务,理论上说,下一步进入领导班子为时不太远。这,是他当下最为关心的了,毫无疑问,这人生施展拳脚的重要基础,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唯一基础,其它方面诸如金钱、女人和荣誉等等都将迎刃而解,或者说藉此通过自身的主观努力都将能够逐一获得。但是,这是理论上的数据,当然不一定就是实际中的必然,往往必须通过持之以恒的主观努力甚至需要不择手段,现在,他不同以前那么天真。这要搁在以前还是孩儿王时,他是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与此同时,他似乎也理解了前妻当初离开他的情理之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前妻如此,他也如此,当想起从前的教师生涯,不无嘻嘘。一个如前妻这般出色的不本份女人怎么可能将自己一辈子托付给一个穷困潦倒、毫无成就的教书匠呢!然而,这个当初无情抛弃了他的女人,如今又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发了什么神经,又在找借口找理由接近他,讨好他。虽说这种接近讨好不会轻易动摇他的意志,但她的这种介入,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情绪、生活甚至有可能阻碍他的仕途前进的步伐,迫使他不得不有所关注,甚至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和手段有效阻止这种破坏继续下去。为此,他十分执拗地约见了她。 是的,他必须拔掉这个定时炸弹的引线。原本,他想带上一个人一一同前往,当面锣对面鼓摆平这件事,可想来想去没有合适人选,只好一个人上了路。一路上,他想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场面,想得头昏眼花,却什么也没有想明白。直至临近他事先约定的咖啡馆附近时,没有了退路,甩掉一切不切实际的想象,摆出一副英雄就义赴刑场的绝决姿态一步一个台阶上了楼。真可谓是一步一个台阶,一步一个决心,一步一个誓言,一步一个境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在他掌控之中,他必须通过努力改变这一切,要这个女人彻底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死了这个心思,别再扰乱他正常生活。可是,当他到了他俩约定的那个小包间的门口时,那场面让他呆萌。包间里,映入眼帘的,除了她还有另一个男人。他整个人蒙呆了,顿时脑海中一片混沌。但见那男人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不怒自威,见了他,猛然站起,迎着他急冲冲过来。见状,东方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有一种莫明威胁近在眼前,内心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唉,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歹毒,好无道理地破坏别人的家庭不知羞耻不说,还狐假虎威搬来救兵,真是岂有此理。如今,有这么个愚蠢的男人为虎作伥,天理难容。他显然没有退路,本能地往后倒退了一步,从内心直至行动上拉开了对抗的架势。可是,紧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男人满脸堆笑,伸手紧紧握着他手,激动万分。他一楞,并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这才发觉,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当他同这个男人身后的前妻对视之时,忽然想起来,哈,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现在的老公,上次帮她去派出所说情时见过面的。望着他俩满脸堆笑的表情,东方煜别提有多尴尬,觉得自己太操之失度,有失体面,若是有地洞,他都能够钻了进去。这是他连想都没有想到的事儿,若是他考虑周全点,一定会打探清楚之后再行应对的,现在,进退两难,只有硬着头皮应对了。可是,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真有点江郎才尽的意味,没有了应对的策略。 “嗯,东方煜啊,我们夫妻总是麻烦你,真难为你了。”还没有待东方煜想到对策,哏抢先开口,并且一开口竟然说出这么一句令他不知所以的话来,令他张着的嘴无法合拢,“所以,今晚,我俩经商议特意请你来,当面道个谢。”一旁的男人不停地点着头附和。 东方煜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打暗号,这个女人果然机灵。她知道自己失礼在先,猜测东方煜是来找她麻烦的,便拽了丈夫一同来,上演了这一处戏来。可东方煜不明白,她上演这一处戏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夫妻俩得重归于好,难道重归于好了嘛!难道之前搅和他是另有缘由,可她的哭泣和伤心是真真切切的,若是有假,那就更不可思议。正在他恍惚时,那边招呼上咖啡果盘什么的,服务员忙得不亦乐乎。 “我什么都不好,就嗜好赌博,上次多亏了你。”那男人一脸堆笑迎着他连声道谢。 “嗐,小事一桩,一直还记挂心上,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如此逼迫得东方煜只好就坡下驴。 “一直是要道谢的,我一再催促着他,可是,他不得空,才拖到今天。”前妻一边说着,一边偎依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真让东方煜觉得怪怪的。 正在前妻说话的时候,那男人起身向东方煜招呼了一声说方便一下去,没待应声就自行离开。那男人一离开,这边前妻立刻脸色就有了细微变化,隐隐地流露一丝紧张来。东方煜果真改变了表情,用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你俩究竟唱得是哪处戏啊,你干吗这么折磨我,难道,你还嫌当年的伤害不够,现在变本加厉,不让我有活路嘛?”东方煜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哪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实际情况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前妻一边解释,一边朝外面张望,生怕那个男人突然出现,“我就是怕你因为不了解情况失控了才拉上他一同来的。等下次有机会,我会详细告诉你。今晚要不就这样好了,我找了时间再约见你。一会儿我先拽了他告辞,就这样。” 一日夫妻百日恩,前妻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怎样。况且今晚的确不适宜深究,那男人肯定即刻就会再回来。不过,今晚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这个女人是不会再来骚扰的了。剩下来就是他如何同诗慧沟通消除隔阂。在他的预料中,同诗慧的隔阂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唉,今晚不去自寻烦恼,回去后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通,等天亮后再想不迟。 第196章 赎情 http://..org/ 前妻算是给他唱了一处双簧,他哭笑不得。他承认自己感情用事,在关键时缺乏冷静,不够成熟,这是他从事的这个职业之大忌。沉着冷静,深谋远虑,是从事这一行当的基本素质,如若不注意加以改进,是注定成就不了大事的。 他不得不承认前妻的老道诡异,她在女性角色中乃至人生道路上日趋成熟,促使他意识到同这样的女人交往必须时刻多一个心眼,千万不可因一时疏忽坏了自己大事。当然,他现在同这个女人没有了丝毫接近的**和想法,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么些年来自己对这个女人一直保持持续热情的缘由,和为这个女人不惜改行并且为其奋斗拼搏的精神,似乎是幡然醒悟了过来。与此同时,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他必须在这个女人身上花费心思,琢磨这个女人的想法、动机和目的,关心她的冷暖,充分掌控这个女人,她就是诗慧。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新的认知,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太少太过肤浅,现在终于揭开了最上的一层蒙蔽,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崭新诗慧来。当然,若不是因为陈春的缘故,他恐怕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诗慧的内心世界是如此的复杂零乱,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和弯弯绕。他虽然理解她不向自己袒露心迹的复杂心理,却无法理解她一家伙就将这么敏感的事情,捅到陈春那儿去的不理性做法。他耿耿于怀,换了谁都不会例外,只因牵涉自己的一把手,他不便发作无可奈何。 他真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疯了,在他的意识里,仿佛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同他过不去。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会遭受如此的惩罚。他是觉得诗慧近期有点儿反常,接触中,总有那么点儿不同于一贯的作派,交流时,还有神情恍惚,亲近时,也显不冷不热的。他虽有这种不寻常的感觉,但却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还以为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曾想,她竟然已经对自己积怨如此之深厚。究竟什么事不能够直截了当地同他沟通,一切事情坦诚相见,推心置腹,有什么问题不能够解决。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只因那是自己的前妻,胡编乱诌一通之后,不分青红皂白拿着鸡毛当令箭。就那么视陈春为知己,将他俩间的私密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和盘托出,还有这种女人。这个女人,还是当年那个目染在他教诲下的小女生嘛,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时刻绕膝而蹲的小可爱嘛,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四仰八叉躺在自己身下扭捏作态的小女人嘛,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同自己坦诚相见,推心置腹的红颜知己嘛! 可是,一旦想到自己要同这种女人面对面的沟通,其情其境不觉使他一身都是鸡皮疙瘩,他没有办法保持平和心态和平稳心情,内心太过复杂,太过紊乱,他无法想象如此稳重且条理分明的女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会不计后果直接将他抵向了绝壁上,使他没有了一丝退路。不管怎么说,他俩总还是有别于陈春,还是应该有个里外不同,内外有别的。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她怎么连这点分寸都把握不好,一股脑将他排斥在外。抑或其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果真已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了沙滩上了嘛。他不敢继续往下想,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发地恶心想吐,仿佛真有其事,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情境活龙活现,竟将诗慧同自己一起嘿咻的情景复制到了他俩身上。 他无疑置身在夹缝中,左右钳制,他一心想往前冲。可是,前方的出路在哪里,他眼前一片茫然。在极度郁闷和惆怅中,他自然而然联想到了乔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地就想到她身上,一想到她,整个心胸豁然开朗。他同乔丽的关系深入,始于偶然,发自必然,纯粹属于两性游戏,可这种游戏使他作为男人本能得到了极大发泄和满足,让他重拾做男人的自信。她是倍受争议的女人,可是,男人就是这么地奇怪,越是这种女人,往往更使男人容易找到自信和自我,重振雄风。乔丽肯定不是他感情的归宿,可是,他却心心念念想着这个女人,不可否认,乔丽充分展示她作为女性温柔浪漫且富有激情的个人魅力。就是这样的女人,犹如远航的帆船回到了久违的港湾,他从她那儿得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快乐和慰藉,使他有了一种彻底放松的心理调适。现在,他是多么渴望见到这个女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神往和眷恋,一种不可言表的渴求,会将他内心所有的郁闷和惆怅消融得淋漓尽致。 就在他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闭门思过反省的当口,门忽然开来。他正纳闷是谁这么没有礼貌不敲门径直进来时,他楞住了。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是他当下最不想见的人诗慧。他本能地阴郁下表情来,可转而发觉不妥,又慢慢地将表情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上。 “星期天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打手机也不接,还不知道你发生什么状况呢,”诗慧一进来就埋怨,“刚才问了门卫老陈才知道你在这儿。” “噢,有些资料需要整理,生怕有人打扰,便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了。”东方煜慢慢地站立起来,但并没有让座,“怎么啦,有什么事嘛?”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我俩必须是有事时才能在一起嘛!”诗慧显得有点激动。 “嗨,我可完全没有你想的这个意思,只是随口一说。”东方煜赶紧解释。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他远没有达到要搞翻的地步,所以,他是极度忍让着的。“好了,是我不好,不该背着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我这就陪着你,什么事不干如何?” 诗慧并没有作声,而是站立在办公室里环顾四周。东方煜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只好陪着她随着她的视线转悠着。他不好说什么,何况,他的心境远没有恢复到正常值。他要有个打探虚实的过程,弄清楚她此行究竟想干什么。 第197章 两个女人间的演绎 http://..org/ 诗慧虚掩上办公室的门,转身一脸是专注。东方煜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还没有待开口,自己绕将过去,干脆将办公室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现在,他俩没有什么客气的了,当面锣,对面鼓,直来直去。可是,东方煜盯了诗慧半天,就是没有从她那对果冻般的嘴唇里吐出字言片语来。他一时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顾一切地酝酿着这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气氛,却不见动静,犹如小屁孩戴斗笠,顶大个帽檐下是个小不点的人,究竟是何道理。 “手机开启在静音状态,或许你来电时,我正整理着资料,没在意。”东方煜不见诗慧发声,他只好没话找话说来。 “我知道你有心思,想躲避我。”诗慧开口了,眼圈红红的。 “没有躲着你,”东方煜一口回了,“真是有事呢,这不,”东方煜一边说,一边将桌子上的资料拿了起来翻了翻又丢下。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那一摞东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若诗慧果真接了过去,指不定要出洋相的。好在诗慧并没有接过去核查,甚至没有瞧上一眼。 “你和她,”诗慧憋屈了半天,终于开口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和谁?你是说娟嘛。”东方煜知道她指的是谁,可还是习惯性地反问。 诗慧并没有吱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你问我,我还想问她呢,莫明其妙地上我这儿来哭泣了一通,却什么也没有说。我才懒得管她呢。”东方煜说的是实话。 “哼,……”诗慧哼了一声,并没有说出什么。这显然是不相信,换了谁也不会相信的。 “这我就没有办法了。”见状,东方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不可能将自己单独去找前妻,又遭遇前妻夫妻俩的那一幕告诉诗慧,“这一直也是我心中的一个迷团,如今倒好,我夹在你们两个女人中间,张弛无度,进退两难了。你是不是听她在你耳朵根子下乱嚼舌头了。” “无风不起浪,你不惹她,她怎么会好端端地招惹你,她怎么不惹别人呢!”诗慧虽没有直接认可,但她这样接腔,也算是默认,“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我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东方煜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她的确是跑来找过我,只是一通哭泣,什么也没有说,当然,我也不想听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就为这点事儿,闹得满城风雨,让我不得安宁,至于嘛!” “这是小事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情,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在听着另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诉说着她同自己男人之间的事情更大,更重要。” “可这是子虚乌有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够听一听我的呢?也不管青红皂白,就那么不管不顾的,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东方煜有点激动。 “可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能不信嘛!还有,若明知你俩人死灰复燃,直接找到你,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不服气的。” 东方煜觉得当下无法同她有效沟通,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前妻唱得是哪处戏,他还急于弄明白。这么一想来,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皆道,女人是感性动物,同她们打交道得多一个心眼,在带给自己快乐和享受的同时,小心被她们卷入进去,连本带息亏进去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无法原谅这两个至亲的女人,至少暂时无法原谅,她们都在有意无意中极大地伤害到了自己,给自己制造了许多麻烦和烦恼,也带来不必要的伤心和痛苦。 之后,诗慧还是简略地向原委告诉了东方煜。 原来,那天诗慧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琐碎的事务,冷不妨娟找上门来。诗慧是认识娟的,不仅认识,而且曾经一直称呼娟是师娘的。猛然相见,诗慧诧异万分,一时回转不过神来,还差一点习惯性地喊出师娘来。但她很快知道不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继续叫师娘显然不妥,不招呼又觉得有失礼节,可又不知道如何招呼,她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盯着娟行着注目礼。好在此时丽云不在办公室,也给诗慧一定的回旋余地。在经历短暂的对视之后,诗慧还是用手势弥补了这一缺憾,让座看茶的,最后,两个女人便相对坐下了。 诗慧虽然诧异,只以为是别的什么事儿,还没有将娟的造访往东方煜身上牵扯,待娟不打顿地将来龙去脉说将出来时,她惊诧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这两个人还有瓜葛,还因牵扯跑上门来找,这真是奇耻大辱。 娟说,她同东方煜是有感情的,想当年,他对自己是如何好,无微不至,甚至亲自替她连洗脚水,还帮她搓脚按摸,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闪失,哪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自己有闪失,也是因为一时没有经受住外界诱惑,现在后悔莫及。可你知道,我们都是女人,理解女人的苦处,女人只身在外,哪有不寂寞的,又哪能耐得住寂寞,加上,我又是性情中的人,格外显性情,便一时没有把握住滑出去了。可是,我是深爱着他的,可以说,是爱得死去活来,对一时的失足追悔莫及,真想时光倒转一回来。更重要的是,东方煜一直是深爱着我的,从来没有忘记我。现在,我越来越留恋过去的婚姻生活,回想了给予我的幸福和快乐,再想想现在枯乏的生活,我真是懊恼死了。小妹妹,若是你对师娘还有一份同情心,就将他还给我吧。我也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过份,也不道德。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整个脑海里就是他的影子,没有办法忘却,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番话说得她脑袋里嗡嗡的,一时不知东南西北,一个女人这么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男人,向她提出要自己的男人,她的内心是怎样的滋味。好在她只是说到自己对东方煜的思念,还没有提到东方煜对她如何,也算是个莫大慰藉。若是说东方煜也同她一样,那诗慧恐怕没法活下去了。 第198章 那份权力,那份** http://..org/ 听了诗慧的一席话,东方煜理解了诗慧的心情。身为女人,换了谁也无法平静的,然而,他内心的疙瘩无法在短时期内消融,毕竟,这种做法直接伤害到他的切身利益,甚至有可能直接影响他未来的生活和工作,扰乱他的人生。前妻最近的做法,他无法理解,更不会原谅,尤其,那晚在咖啡店里的言行,真是不知所云,不可理喻。原本,他们间的错完全是由她一手造成,错完全不在他,如今又无端滋事添乱,打倒后再踩上一脚,她怎么会这样。即便是过不去的槛,需要他帮助,也是能够找机会沟通,大可不必煞费周折,不择手段折磨人。 陈春的意外介入,东方煜忽然不知道如何同他相处了,远了,不安,近了,纠结,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层什么。通过这件事情,他厘清了自己的情商,实际上属于放不开的人,骨子里还是传统守旧,不得开化的那种。回想当初的想法和做法,真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眼下,是因为自己的职务得到了解决,否则,无疑急功近利,必须因此奉献上诗慧的,真金白银,事后,终究是纠结的。甚至无法同陈春和诗慧再继续下去。现在,虽说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不会因职务安排把诗慧当着筹码抛出去,可是,这总还是一块心病,内心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的,何况,人的**永无止境,他不敢保证今后不滋生邪念来。 现实情况是,诗慧同陈春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接触,若东方煜的心理不加以修正,肯定是他的一块心病,是不安定因素,是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开来。因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希望陈春能够早早地调离,换一任新的领导,从根本上消除后顾之忧。可是,如此一来,他又担心自己的仕途因领导的调整到了顶。这种担心不无根据,符合这个领域潜在规律,新人嘛,总是新气象,谁知道新任领导的志趣和倾向是怎样的,萝卜青菜各人所爱,他不敢保证自己依然是个幸运得宠儿。他真是心痛肚子痛,左右为难。 早上,陈春让他通知领导班子成员开会,他一听就知道是研究人事的,因为,陈春只让他负责通知,并没有让他参加,无形中刺激了他的自尊。自己虽是局长秘书、办公室主任,说起来也是响当当的了,可这个时候,还是看出了自己同领导班子成员实质性的差别来。他一边想,一边注意了一下陈春的表情,他满脸是友善、恬静,见状,他顿时头脑发热,想着自己的一生完全寄托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一时冲动,便打算简略地将自己同诗慧交流后的情形向他作个汇报。可转念一想,大清早的汇报这茬事儿多有不妥,自觉拧不清,便心下想着另找合适机会不迟。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陈春主动问了起来,反倒让他手足无措,措手不及。 陈春望着有点忙乱的东方煜,流露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来,还没待东方煜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便自顾自地挪动了脚步。这显然是个打住的暗示,潜台词就是叫你别继续说下去了。东方煜的确嘎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春这种保护性的做法,并没有让他觉得有面子,反而有点失落和惆怅。他知道陈春是去会议室了,便赶紧着手下达会议通知,免得这个事没整明白,又耽误会议安排,讨骂。 他风闻单位内部人事有微调,这次会议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内容。他虽没有资格参与,但过一会儿还是知道的,毕竟上报盖章时是必须经过他这一关的。他只有知情权,却没有参与、表决权,换句话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即使如此,还是吃香,一些相关的人员便就此变着法子套他的信息。众所周知,这种信息不是随便可以透露的,涉及组织纪律,还有领导的信任度。若是把握不好这个度,自己迟早倒台的。东方煜不可能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深知自身的责任性。但他显然不是那种磨盘秉性,呆板被动,还是属于充分把握手中权力个性的人,往往觉得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这种为簇拥氛围下,他在有一份自信的同时,灵活机动,充分玩转手中的这份便利。这里面的确也有名堂,虽说只是知情权,但若是善于把握,也是能够玩转一拨人马的。这拨人马出于自身考虑,千方百计同他套近乎,也正因此,他的办公室里不时有人出入,或是促膝长谈,或是卑躬屈膝,其乐融融,不免有一份神秘的味道,其情其形,的确颇具官场特色的,旁观者还以为这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的确显现不少的人气来。当然,这种近乎并非仅仅是程序上,或是口头上,由于他的善于把握,的确也让相关的人获益匪浅,多半果有真金白银出手的。何况,还有一些人一心只想着进取,却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程序,以为局长秘书天天同局长同进同出的,便是万事灵通,将其奉若神明。 东方煜长期处在这种氛围下,进取的愿望越发强烈,不仅想守住屁股下的位置,更想再上一层楼,直接闯入班子里。可这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是需要纳入县决策层会议研讨的。当然,这首要关卡还是在陈春这里,没有他的举荐,是难上加难,除非你上头有人。东方煜知道自身的短处,没有那般神通,于是乎,陈春便成了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正鉴于此,什么人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他的话不敢不听。他在竭尽全力鞍前马后的同时,整天盘算着班子里的人谁最有可能被调整出局,什么人可能倒败下台,他自然而然顶替了进去的美事。也想具有英雄气概,气吞山河之豪迈,孤注一掷之拼搏,也想到了越王勾践,大丈夫能屈能伸,舍不得女人套不着狼。唉,这人啊,怎么去定义,究竟先是神明,后是野兽,还是先是野兽,后成神明,恐怕谁也说不清楚。说神明也是野兽,说野兽也是神明,关键不在内心,而是外在表现。关于这一点,东方煜有切身体会,并且体会深刻。他一直自我感觉不错的,不说是神明,也是正派的,更不应该是野兽,可是,他却成了乔丽的附庸。如此,他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第199章 人之初,性本私 http://..org/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东方煜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这么些年,如今直奔不惑之年,基本上弄清楚了作为人这个高级动物立足这个世界最本质的意义,一切皆缘自天命。不仅仅是人,世上万物概莫如此,甚至,地球本身也是如此,整个宇宙同样如此。区区人寰中,又有什么必要计较的,偏将自己在这个世上挤兑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枉费上苍的恩赐。他这么想着,越发钦佩乔丽的人生法则和先见之明,不在年岁,在阅历。想当年,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女,清纯、弱小,便敢于只身闯荡江湖,义无反顾,自己一副救世主的面孔为她扼腕叹息着,恨铁不成钢。如今,他这个当年的园丁,不仅没有能够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浇灌培育,茁壮成长,反倒是在他认为的歧途上创造了辉煌,尤为可笑的是,最后,三下五除二,被她废物利用般地掳为胯下玩物,还欲死欲活,哈,哈,汗颜,真觉汗颜啊! 看这个势头,俩人的关系还远不是尽头。现在,他不仅需要这个女人,需要她的温存,需要她的激情,他还必须利用这个女人为自己仕途加注保障筹码,依仗她那天生具有的杀伤性软实力为自己摆上龙门阵,罩上蜘蛛网,施展美人计。唉,这人啊,活着什么劲儿,完全是颠倒黑白,乱了方寸,感觉整个人不仅脱离了当年从教的纯正理念,甚至完全背离当下公认的道德准则,都不知自己究竟蜕变成什么样儿了,真觉恬不知耻。然而,如何才能够真正玩转这个女人,却是摆在他面前十分棘手的现实问题,只有真正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够真正为已所用。凭心而论,现在,他同这个女人上床轻而易举,因为两情相悦,因为各取所需,因为各有所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将她弄到陈春床上,或者确切地说,让她也能够象对待自己这样对待陈春。这不是纯粹的上床问题,而是手段的使用问题,乔丽是他的手段,他要用这个手段套牢陈春,如何套牢,却成了手段中的手段问题。显然,乔丽并非是他当然的手段,或者说,她不是理所当然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手段,这是问题关键所在。也就是说,并非是乔丽愿意不愿意的事情,而是人与人相处的行为艺术,即使乔丽十万个愿意,也不是说上就上的,如同**不大会在至亲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样,乔丽是不会在他面前将自身最真实的一面袒露的。即使愿意了,能否成为替他服务的工具,也是不一定,他烦恼,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够捅破这层窗户薄纸,水到渠成。必须认清的是,乔丽没有短处捏在他手中,他没有办法很快促成这件事儿。可是,这又是必须即刻促成的。他知道,乔丽不可能在这儿待更长时间,忙过这一段又要回南方,届时,更是虚无缥缈没有指望的事儿。他必须在她这次临走之前敲定。只要她能够咬住陈春,在他面前为自己出力,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越担心越生事儿,果不其然,乔丽真是要走了,她来电话告辞,说是不日动身回去。听到这个消息,东方煜仿佛天要塌陷下,即刻语无伦次来。乔丽沉默着了,停顿了好长时间才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说话不方便,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东方煜一连说了无数个没有的事儿,极力否认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有口难言。这等事就是这么微妙,黑暗中滔滔不绝,阳光下却难以启齿,他只剩下绝望。乔丽见状,没有继续追问,临了,她真诚地邀请他去南方玩,带上朋友和家人,一定安排好。东方煜听着,忽然体验到诀别,内心凄楚着,忽然,他内心一个闪念,何不趁机促成陈春一同去南方。去了南方,那环境,那场合比在这儿敞亮多了,人的想法往往随环境的改变而变化着的,其效果更是不仅仅囿于自己刚才的想法,指不定有事半功倍之效。他这么一想来,大喜过望,内心暗自窃喜,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他接过乔丽的话茬说道,此话当真嘛!乔丽见他这么一问,即刻表现不屑。她一股脑说道,就这么点儿事,还说什么真假,小菜一碟,又何必客套。东方煜毫不含糊,追着她的话尾加重语气道,我去,我一定去,届时,我还想促成陈春一同前去。东方煜说到这儿嘎然而止。然而,电话那头听到后没有迟疑,十分干脆地说道,若如此,我肯定会让你们留下不虚此行的深刻印象,这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否则,还在这一行当里混个什么劲儿。 哈、哈,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料想会有这样一幕,他撂下电话便手舞足蹈起来。他知道,陈春是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不会由着性子来,单凭自己一张嘴肯定无法撼动改变陈春的意志。思来想去,他决意专门去找乔丽,当面协商相关事宜。无论如何商议,都必须说服乔丽当面邀请陈春,给足陈春面子。然后,由他陪同前往南方,剩下的事只有随机应变了。 孰料,当东方煜说明原委之后,乔丽给了他一个料想不到。她不愿意上门当面邀请陈春,还反过来质问他道,我干吗邀请他去,他是我什么人啊,是亲爸,还是干爹,他关照我什么了,我亏欠他什么,需要求他嘛!我在这儿待这么长时间,该走的台步,我走了,该行的礼节,我行了,我从来没有亏欠别人。可是,他如何对待我的,请过我,接近我,向我表示过一点友善和亲近嘛,没有,一点没有。我知道,他在骨子里是瞧不起我的。我即使有事求他,也是不需要他有更多超出原则付出的。哼,这种人见多了。 东方煜楞神儿了,他知道,乔丽同他说话,从来不转弯,不拐角,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如此,肯定是没戏。他细想了一下,乔丽此番说辞并非毫无道理,她俩间的确没有利害关系,何况,陈春的确没有尽地主之谊,礼尚往来嘛!他是肯定也不会去南方,他总不能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愚蠢地问她为何发出邀请之类不合时宜的话,那她反击一句说人家客气你当福气,真还没了退路。可是,如此一来,可苦了他,他肯定全盘皆输。说到底,他同陈春一样,并不是真正关心她的生活和未来的人。陈春不管这件事情有资本,在小县城这个地盘上,他可以藐视一切,他却不行,他是寄人篱下,他现在将她看成是自己人生未来筹码,必须有所付出。 难怪说,人无私心坦荡荡,只怪自己有一已私心。 第200章 是是非非 http://..org/ 东方煜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个想法,但同时,他深知这是难以攻克的。难就难在他必须私下里操作,不能够露出底牌,相关方,若是谁知道了他的底牌,无疑前功尽弃。为此,他必须有所设计,必须讲究方式方法,让这件事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还有,他要展示智慧,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介入过多,顶多是个桥梁、纽带,牵线搭桥。 为此,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冥思苦想,稳准狠。可是,想来想去,想得头痛了,似乎用尽了全部的智慧和想象,仍然没有一点眉目和头绪,整个脑袋瓜子里全然是浆糊。他从珍藏的书籍里寻找灵感,找到了《福尔摩斯探案集》,找到了《拍案惊奇》系列丛书,还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想藉此有所帮助,可是,最终一无所获。最后,他干脆将架子上的一瓶放置多年的西凤陈酒拿下架来,打开后,迎着扑鼻的香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灌了几口,又重新放回原处。满嘴苦涩难当,寻了一圈想找点下酒的东西,却硬是没有找着,强烈刺激让他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复杂表情来。渐渐地,他感觉到了微微的眩晕,有点飘飘然站立不稳的感觉,他顺势往床铺上一躺,一阵凄楚猛袭心头。 想想积淤满脑的烦恼无以排解,悲愤交加,他恨自己无能,求爹爹拜奶奶连这点事儿搞不定,只差眼泪没有出来。他真想飞过来一个贵人替他指点江山,力挽狂澜。一时间,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怡人的景色,树林阴翳,林道幽深,溪水潺流,落针有声,顿时,他的整个心声也沉浸在这种静谧之中。“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一切恰似元代马致远诗句中描绘。那古道上悠悠地飘过来一道彩虹,绚丽多彩,他盯着的一眨不眨的,整个地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呢!那飘拂过来的彩虹忽然变成了乔丽,近前问询他,还用一双靓丽的眸子紧盯着他一眨不眨,恰似把心儿掏出来的那一种情形。东方煜只觉得此时的乔丽的确是越发地好看迷人,那身姿那笑容,简直就是人间仙女儿。他的脸上绽放如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儿了,我知道时,就已经在这儿了,这是哪儿啊,你要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这里没有回去的路。你看那满山遍野都是茂密的森林,那仅有的小道还密布荆棘。可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觉得你是飘然而至。难道你学会了飞翔,能够在崇山峻岭间飘荡摇曳,来去自由。东方煜喋喋不休,忘情地,一股脑地问了一大堆。可是,乔丽并没有如愿回答他的提问,而是渐渐地飞将远去。她是一边飞着,一边向他挥手,还用妩媚的笑容凝视着他的。虽然她的人越来越远,可是,她的脸庞和笑容却越发清晰。他本能地用手抓了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抓着。随着落空的双手,他呼喊出来。“乔丽,你不能走,你等等我,千万别落下我一个人在这个深山老林里……” 咚、咚、咚,忽然,从乔丽飞逝的远方传来一阵山响,乔丽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绝望了,悲怯,惆怅,痛苦万分。可是,那山响的声音继续着,并且越来越急切,他不觉往更远处眺望,却感觉脚下似乎一滑溜,整个人跌落了下去,犹如万丈深渊。他不顾一切地抓扯着什么,可一切的努力枉然。他的眼睛睁得牛卵般的大,望着眼前的一切,怎么一切都变化掉了,天花板上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吊灯,还有书桌和书籍什么的,这是在自己房间里。哦,原来是在睡梦中。他来不及多想,那房门被敲得山响,刚才睡梦中的响声发自这儿。他也觉得奇怪,就那么一点酒,怎么那么快进入了梦乡。他一边想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你怎么睡得这么沉啊,打电话不接,跑你这儿来,敲门还敲了半天。”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睡梦中飘然飞逝的乔丽。 这不,就在这儿等候着他,他还在梦中找寻着。 “怎么了啊,看你这等火急火燎,火烧眉毛了嘛!”东方煜一脸茫然,表现出十足的沉着。他这才想起头生痛,那陈年西凤酒果然厉害,让他沉睡这么久。他一时无法适应过来,说着的,又回到床前。 “你不要再睡了,”乔丽以为他还要重新躺到床上去,不顾一切地伏身拉他,“我有急事。” “我不睡了,你这么吵,我哪能继续睡得着啊!”东方煜显得有点不耐烦,他现在想起她给自己带来的烦恼,更是不悦,“你说吧,什么事儿?” “喂,城关派出所去了几个人,跑到我的农家乐胡乱搜查了一通,说是涉黄什么的。搞得鸡飞狗跳的。”乔丽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东方煜看她那情形,果真有那么几分睡梦中的韵味儿,“那是农家乐,哪来什么黄啊,黑的,还拉了几个女服务员去了。你倒是给我问一问,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哼,派出所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这么胡来嘛,若是说不通,我去告他们。”乔丽显得义愤填膺,胸口起伏不定的。 “别急,你千万别急,无论这个事有无,一切都交给我好了,”东方煜赶紧打住她的话头,“这种事一般都是一把手必须亲自抓的,我这就去和陈春联络,你放心,我一定会搞定的。”东方煜一边说,一边窃喜,看来自己的计划开始奏效。 “哼,什么人,他陈春就这样领导手下啊,胡作非为,真是乱弹琴。改日,我一定去找他评一评这个理儿,哪有这么为民服务的。” 东方煜听过之后,大吃一惊,他赶紧打短说,“刚才都说了,一定帮你摆平这件事,还用得着那等兴师问罪。”说完了,他打点准备起来,一副即刻出门的样子。“你这就回去,”说着的,还补充一句,“放心,由我出面,一切搞定。完璧归赵,毫发无损。” 第201章 非非是是 http://..org/ 东方煜顿时觉得自己闯了祸端。乔丽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才渐渐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孽,是他绞尽脑汁无计可施时,在酒精的刺激下,胡乱向派出所报了这么个无厘头的警情,目的是想通过这个警情给乔丽施加压力,借乔丽在排解这个难题的过程中搞定她。 现在,连他自己都忘记这茬事。 当然,这件事情,陈春肯定不知情。若是乔丽怪罪,那么,陈春是背了冤枉。连陈春也会莫名其妙背上这等冤枉,世上的事情怎么说才好了。东方煜的确后怕,虽说这事儿之后肯定摆平了,还可能有后遗症,保不齐什么时候,乔丽会同陈春对质。都是酒精惹得祸,没有酒精刺激,想不出好点子来,有了酒精刺激,却想出这么个糟糕的主意,差点将自己一生毁于一旦。现在,他又多了一份烦恼,得想办法封住乔丽的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更快离开。哈,人世间的事千变万化,原本,想尽量长地留住她,现在,巴不得她立刻离开。唉,无论如何,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好在那晚去农家乐的是几个小年轻,他们也不知道详细情况,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否则,七孔八漏,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七堵八塞,也顾不过来。看来自己的仕途需要重新谋划,再指望这条路子,怕是凶多吉少,真是计划大不过变化啊!难怪人生总是需要不断努力,不断进取,还往往效果不佳。一辈子风风雨雨,没有什么建树,在成功的路上总是充满艰辛,却并非心想事成。试想,若是那晚的事,乔丽不是直接找到他,而是一股脑跑到陈春那儿诉苦,又将是怎样的后果。这是完全可以预料得到的不良情形,现在想来还不觉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通过这件事情,他有点怀疑自己的人品。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个正直的、善良的人,现在,他开始怀疑,甚至肯定自己就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低级趣味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一直以真人自居,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子。看来,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也不是天生就坏,知道自己坏的,往往连自己怎么坏的都不知道,甚至浑然不觉,这就是人性的可悲之处。有谁会从内心将自己定性为不着调的人,谁都是人五人六,揭着别人的短,扬着自己的长。曹操戎马倥偬一辈子,是盖世英豪,他哪里知道,后人将他归于奸臣之列;袁世凯气贯长虹,他也不曾想被历史纳入复辟异类,此类过往不胜枚举,历代精英功过是非也自有待后人评说定论去,他们自己又能奈何什么。这等尚且如此,布衣草丁自是不在话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去匆匆,并不一定需要留下多少尘埃,足迹,流芳百世,有着平凡地心愿,平淡地度过,平常地对待,平静地离去,或者比什么都强。 乔丽之后不久悄然离去,东方煜只有默默地望着她。之后不久,玫芳悄然地来到他身边。一个来,一个走,仿佛是一种约定,其实,什么约定也没有,仅仅是一种巧合。俩人聊起那晚上的情形,东方煜十分意外地知道了个中的细节和插曲,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那晚,农家乐的确滞留下不少的客人,他们或是打牌,或是闲聊,或是干着别的什么事,包间的门都是关的严实着的。那晚的确没有查到什么的。可话说回来,那天晚上,还果真有戏的呢,只是谁也不知道,派出所的人没有查获,乔丽和玫芳也不是太清楚。其中的内幕,现在再道出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她们请来的女性服务员中,的确是有干那种事的异类,并且,那晚的确有着那种勾当。派出所来查时,由于不甚清楚方位和具体安排,待出击时,里面早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派出所自是两手空空。那女孩鬼精着呢,反侦查能力强着,早已溜之大吉,根本不在派出所带走的几个服务员当中。听玫芳这么一说,东方煜惊讶不已,不曾想自己歪打正着,只是有头无尾,没有恰到好处地把握这么个难得的机会,还一个劲地自责、后悔。唉,人生无常,瞬息万变。 东方煜不觉问玫芳,这个情形是怎么掌握的呢?玫芳悄悄地告诉他说,是乔丽说的。东方煜更是一惊了,这个女人真是的,既然这么知根知底的,还跑到他这儿来兴师问罪,一派正气,还真把他唬住,挺过这一关。看来,这个女人真是有一套,难怪能够在南方那个花花世界里挥洒自如,游刃有余呢,果真有一套两套的啦。玫芳说,乔丽是干什么出身的啊,凭借她多年在外打拼的经验,用她的那双诗慧眼一下子就把握住了农家乐里的几个女孩的根底儿,其中有干这事儿的,她故意不戳穿。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她深知,农家乐服务员中需要裹夹这样的人。有了这样的人,即使她不特意安排,她们本身也会千方百计寻求生机,浑水摸鱼的,客观上,也起到了提振这一块活力的作用。人天生具有七情六欲,无时随刻都有可能冒出其本性来,满足人性需求才是经营之本。 那晚,乔丽的确也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严谨,还有差池,也不知派出所究竟是哪里得到这种讯息,突然而至。若不是那些女孩机灵,早早地准备好了退路,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怕是就此倒台也是不一定的。即使不倒台,也不知道费尽多少周折的。 东方煜听玫芳这么一说,赶紧问玫芳那些女孩的情形。玫芳望着他一笑带过。再问时,她则道,乔丽第二天就将那些女孩打发走了,哪等到现在。还告诫她说,不是万不得已,千万别干这种冒大风险的事儿,除非特殊情形,再作特殊处理。玫芳这么说着,东方煜半信半疑,谁知道是真的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离开半步,但无论如何,这些女孩的脸上没有写上字,只有乔丽才能分辨。但东方煜可以猜测得到,如乔丽这一类型的人,在经营理念上,肯定会有这方面考虑,前面说,现实需要这样,没有办法。她们俩分工明确,日常打理是玫芳的事务,经营策划是乔丽的事。 第202章 情劫 http://..org/ 整个事件,从根本上就是自身的错误,一切皆因自己内心的肮脏和龌龊,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心魔从中作梗,其内心是愧疚、自责的。虽然说,自己一个个计划、打算和谋略没有真正落实到行动中,或者说没有得逞,却是实实在在深藏于心的主观意愿,并非不想为之,而是自身意志以外的因素作罢的,有着明显主观恶意和恶性。他是懂得法律规定的,是深知自己有这种故意心理存在,若是自己的图谋得逞,其后果有可能牵涉到犯罪的领域里去。之所以没有得逞,完全可以视为老天爷关爱,值得庆幸才是。同时,不可否认,这种病态心理,显然并非他一人特例,是普遍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就看是否赴诸实施,落实到行动中。杜绝这种变态心理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本身就是一种社会现实,但那是别人的事,是社会的事,他只需管好自己。说是这么说了,可真正做起来难,他有这种理性认识,却不敢说在今后人生道路上一定能够恪守。乔丽走远了,可她还将回来,若是再面对,又是哪种情形,谁也无法料想。他也知道她有野心,她有不本份,她的人生道路或者说她的发财途径,就是钻着法律空子,打擦边球。钻得好,打得好,那是她本事,他没有那个境界去揭露她,驳斥她,或者同她谈交易。他和她还不是处在一个博弈平台上,或者说利益竞技场中,不需要拆她的台补自己的窟窿。不仅没有这个必要,今后,还有必要借力打力,在更大程度和更广范围上达到一种利益的统一和谐。 整个事件悄然无声,却因此同玫芳牵扯不清。事到如今,东方煜反倒同玫芳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应,相互间似乎少了一直以来的客套和拘谨,更多是随意、随和直至随便。这种感觉自我感觉很好,身为男人,他内心深处隐含一份蠢蠢欲动不本份的期待。其实,确切地说,并非单纯是现在才有了这种感觉,自从上次找玫芳协调诗慧接近陈春时,便自然而然生发这种潜在心理来。有了同一个战壕战斗的心理,还意味着将诗慧放置到了他俩的对立面上了。当时,这种心理本身无须说三道四,这是人性。男女间就是这么怪异、多变,看似正常的一切,总在不经意间诱发种种意外或是不测,从而滋生不可言状的情愫来。 玫芳同他说起那晚的历险,也是眉飞色舞,喜形于色,没有半点遮掩,显见她的袒露和不设防。若不是东方煜为那晚龌龊,耿耿于怀,心存愧疚,指不定俩人早已电光四射,翻云覆雨。是的,玫芳是知性的,在玫芳看来,这位曾经的老师的确帮了她们不少忙,她的体会比乔丽更深刻,毕竟农家乐整个建设装潢过程,是她一直维持着。那晚的事再次劳动他的大驾,她更是青眼有加。 “哈,果然是个上好的休闲之处,且看,小桥流水间,植被繁茂,静谧凉爽,翘首临风,神清气爽,处之,宠辱皆忘,其喜洋洋者矣。更缘耳闻目睹,情趣所致,兴致倍增,感激而悲之乎。”东方煜渐渐地愧疚、惆怅逍遁,转而情满趣溢,又显一贯的文人浪漫洒脱来。这就是男人本性,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然则,名媛佳丽不同,即便愁容满面,瞬息烟消云散的,此景此情,恰如其分。 “反璞归真,洗净铅华,东方煜老师,难道,你不觉得在这儿比在农家乐更有人情味儿嘛!”玫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当然,你刚才的眼神更具说服力。”东方煜显然捕捉到了。 “我的眼神,”玫芳反问道,“我的什么眼神,你又看到了什么。” “当然,这种眼神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只有这种眼神,只有传播者自己明白。”东方煜有点调侃,内心还存有一丝丝的调情。 “明白与否,在于人心。却道你刚才那番感慨,又有谁能真正读懂其中的含义。除了感慨者本人外,又有谁真正能够把握得了。概如《醉翁亭》作者欧阳修述文远在字外。东方煜老师,你概莫例外吧。”玫芳说着的,又瞟过一眼来,显然有挑衅的意味。 “例外与否,一切尽在心境中。别的何以足叙,诺了你的意思才是真切。”这话一点儿不假,女人是靠心在说话。 “真切与否,一切尽在情境中,”玫芳不甘示弱,她的表情实在丰富,容颜也确实迷人,就在她那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间,将自身的美丽展示无遗,“情境的营造,是决定事物发展趋向的动因,犹如矛和盾,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不曾听说盾会独自抵挡,总会随着矛。唉,女人天生就是性情中的个性,却将这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一个人男人若是能够营造女人希冀的氛围,那这个女人便心无旁骛,死心塌地。” “呵,真看不出来,你不仅人美,心地还特别活乏,竟有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东方煜感慨,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女孩。 “当然的喽,当初,若不是因为家境,阻碍了我的进一步发展,我的文才并不比你那个诗慧差到哪儿去。指不定今天,我也是某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并且,在白领阶层混,哪有今天这份心酸和惆怅。”玫芳一口慷慨,一脸自信。却无意间道出了当年的窘迫。 东方煜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过往来。的确,玫芳或许没有说错,他依稀记得,玫芳确实有文采,当时的学习成绩的确了得。他至今也没有弄清楚玫芳究竟是何因不辞而别。他当时的确替她惋惜,只是这种惋惜没有赴诸行动上,被之后他同娟的浪漫情怀所替代淹没。如今想来,当初是应该有所关注和关怀的,说不定当初的一点付出,真是能够挽救一个大学生的。现在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啊,一切成了过往铁板钉钉,没有半点补救的可能了。想想人生,真是随时有后悔和失望的。玫芳这么说了,可他不能接腔,他无语,也只能无语。 第203章 肴馔,美色 http://..org/ 是的,说到玫芳,怕是铁三角中人生经历最为坎坷,乔丽虽说同样坎坷,但她俩截然不同。乔丽是主动出击,本身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如今得到了,实现了。玫芳则是被动应对,现在的状况,并非是她原本的意愿。若不是因为母亲改嫁,家庭变故,自己遭遇了继父的性侵,她的人生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不可能从头再来。好在目前还不是最糟糕,怎么说也算小有成就,加工厂一直赢利,现在又有了农家乐,从前的记忆早已从脑海中渐渐淡忘了去。美中不足,是自己终身大事至今没有着落,说不急也是假。可急又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同东方煜一起聊起这个话题,的确对她有所触动。这个东方煜虽说是她当年的钟爱,可那早已经是另一个世纪的事儿,是老黄历,怎样面对现在才是根本性的。 现在,玫芳有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虽说八字不见一撇,是一厢情愿,可是,有一厢情愿,总比没有的好,怎么着也是自己精神上的一个寄托。这个寄托就是那个一直替农家乐默默服务的设计师姜涛。 是的,女人好碰触,属于触摸型物种,对触手可及,触目可及的事物最敏感,因而,对一直出现在她眼前的设计师姜涛,自然心生一份额外情愫。 说起姜涛,并非是一张白纸。在大学里,他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他有设计天赋,设计的东西的确洋气实用,符合大众审美观,因而,他的设计是在学校经常获奖,久而久之,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他的女友也是其中之一。然而,他有男人固有的通病,即小心眼。他无法忍受女友开朗随和个性,总是在同学聚集时或是其它公众场合耍小性子,把女友定义成私有财产,因此,俩人时常不欢而散,最终分道扬镳。 一开始,姜涛根本没有把玫芳往这方面想,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然而,在玫芳强力电波刺激下,不仅白白享受着这个女孩外在的美丽,对她的内心世界,对她的人生经历,对她的创业史,渐渐有了浓厚的兴趣。他在百般感受着她那独特的外柔内刚,坚忍不拔之后,最终被深深打动。他当面对玫芳说,很佩服这种执着和能力,堪称名符其实的女强人。玫芳听了,虽说内心不太喜欢被别人纳入女强人行列,更愿是小女人,但还是暗自喜悦,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听恭维正面甜蜜的话,尤其出自姜涛之口。 她似乎有种敏锐,察觉到姜涛对她的潜在心思。但说实在的,她不敢奢求,她觉得他俩悬殊太大。她深陷矛盾之中,渴望却怯情。虽说自己有点成就了,可怎么着还是个农村人,怎么能同人家大学生设计师相提并论,另外,她还有个心因性因素,即同继父那段不光彩经历。这种矛盾的心理是十分痛苦的,但她无法不觊觎这个难得的机会。她狠下一条心,这根线,她是无论如何要栓牢的,只是必须采取方式方法,要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吸引力,同时还要让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是矜持、内敛,有头脑,更有自尊的。她要树立一种高贵来,她要努力让姜涛仰视她。她知道男人有一个普遍的心理,即有崇仰才有吸引力,有爱慕才会妥协,有筹码才能够有回旋的余地,否则,无论什么男人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姜涛来了,对着她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听起来,这个理由同她一点关系没有,但她知道这是借口。她心知肚明,故意不点破,内心却是喜悦的。她将他的一切安顿妥当,尤其管好他的胃。她深知,要想管住男人的心,得先管好男人的胃,胃是通往男人丹田之根本。她同厨师打了招呼,准备上好的招待,当然,她不会蠢到袒露底牌,对姜涛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农家乐功臣。她甚至亲自下厨制作,虽不擅长烹饪,但有拿手的菜样,她要将这一切展现在姜涛面前来。她承认自己是一个不诚实的女人,甚至是狡猾的女人,但是,为了爱情,为了自己终身幸福,是女人都会这么做。 老板亲自下厨,令一旁厨师忍俊不禁。厨师心知肚明,老板不仅仅是款待设计师客人,多半是春情萌动。笑,笑什么,就不兴我自己烧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厨师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大着肚皮,平日里就是马大哈的个性,在她面前,一直是长辈的神情,见状,并不为她的解释所信。当然也是不信的,如他这种年龄怎么可能不知道玫芳内心的想法,自是一边端详着的,一边嘻笑着玫芳。玫芳在厨师面前毫无顾忌,冷不妨拍了一下厨师的大肚皮嚷道,还是藏着掖着点,别如此张扬漏底儿被别人掐住。那厨师听了更是笑开了花,冲着她揶觎道,就不知是谁漏底儿了,这底儿可漏得有点儿露骨。露了心思,倒也无妨,千万别连同下面一并漏了,我们跟着的沾光。玫芳知道这话中的意思,脸上顿时绯红,真想有所还击,只是不巧,手中正掌着勺器,无法腾空,有动作,楞是在那儿干着急,却让厨师乐呵开了。 “老不正经,欺负小辈呢,”玫芳侧着身子将脸蛋儿伸得尽量远,免得唾液溅出,玷污了勺中的菜,“别让我瞅准了机会收拾你。不炒菜,先炒了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坏东西。” “啊,我怕怕,我怕怕噢,”厨师知道老板同他开玩笑,早已习惯,继续玩世不恭,“玫芳老板啦,不是我说你,你啊,这辈子什么都会炒的,唯独两样东西不会炒,一是姜设计师,二是本大人我。因为,你习惯了我烧菜的口味。”说着的,他朝大厅中正在看电视的姜涛瞟了一眼,姜涛也回敬过来。紧接着,便将手指往自己的鼻子上一指,一脸的神气。 姜涛知道厨房里发生的一幕同自己有关,但佯装不知。 “哼,就凭你也能知道我心思,别感觉太好喽,”玫芳那丰润的小唇噘了一下,“你别不信,我哪天真就让别人把你取而代之,看你还得意不。”话音刚落,她即刻笑开来,还用那双美丽的眸子瞟了他一眼。那分明是勾魂慑魄,是言不由衷的具体表现。 就在俩人调侃的当儿,几道色香俱全的菜肴一一登堂入室,整盘上来。姜涛馋涎欲滴,就不知道味道如何,就等候着待箸碗俱全了,一一品尝个遍,方可知晓。厨师的菜自是色香味俱全,不在话下的,就剩下玫芳亲自下厨的了。不过,从常理上分析,玫芳的菜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她既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露上一手,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揽这等瓷器活儿。反正姜涛是一点没有怀疑,尤其刚刚听到她在厨房里同厨师对话,更坚定这种观念。有这么个美丽善良且有家当的女孩子钟情于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第204章 凹凸天地 http://..org/ 玫芳手艺果然了得,那几样小菜正合姜涛口味,应是超常发挥。也算是王八对绿豆,对上眼儿。那姜涛是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惹得一旁厨师不知究竟,赶忙问是真好假好,生怕将自己的那一份功劳抹杀了去。那姜涛见状,知道刚才失口,支吾着竟不知如何圆场。说实在的,姜涛果真只是喜欢玫芳的菜,反倒是厨师的菜并不十分合他口胃。当然,厨师烧得菜自有味道,并非是说厨师的菜烹饪得不好,只是应了一句俗话,萝卜青菜各人所爱,他姜涛就好上玫芳这一口喽。 如此一来,玫芳有了反攻厨师的借口了,她眉开眼笑,冲着厨师用几近撒娇的口吻嚷道,怎么样啊,就你那手艺,竟不在我这个业余的之上,还争着嚷着的要名誉,要加薪,羞不羞哇!改日,我再炒一盘上好的菜肴让你尝试一下,如何?厨师即刻流露不屑表情,说道,感情是借着光柱上天,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嘛,你还能炒出什么花样来。玫芳把脸一沉,对着厨师一本正经地说道,炒鱿鱼,保准你吃了上口。厨师顿时沉默,他应该懂得炒鱿鱼的意思,一定不会傻到不知究竟的份儿上,一定是在思索着这其中的真实含义。玫芳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全身凹凸瞬息万变,直叫厨师瞪着牛眼,不停捕捉着,忙乱不过来。不知过了好长时间,玫芳总算收住了笑脸,才注意这双诡异的眼神儿,下意识地拢了拢紧绷的上衣,掩饰着说道,你,你这还不赶快过来求求我,好让老板我放你一条生路,别磨蹭着失去最后机会,到头来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姜涛一开始一心只顾着吃,根本没有注意这其中的细节,甚至还揣摸厨师对玫芳的说法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换了是他,玫芳如此说话,指不定果真就打着包裹一甩手走人,不知这位厨师会作何反应。于是,他停下手中筷子,盯着厨师一看究竟。不料,那厨师听过之后,虽然流露些许紧张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并不显气馁,更没有生气,还伸出一双丰肥的手支撑在桌面上,对着玫芳一通调侃。呵,你啊,就凭你那两勺子就敢同我一比高低了嘛,你就指着客人每天守着你那两道家常菜经营这么大个农家乐嘛?可别真把我给赶走了,不回来,砸了你的锅碗瓢盆。玫芳见他这么说着,并没有接上他的话茬,而是冲着他继续嚷道,就只顾咂嘴巴劲儿,却没顾着拿了筷子碗一同坐下,等着吃我俩的口水羹嘛!那厨师见状,果真应了她转身去厨房。半道上,他接过了从厨房里跑过来的服务员准备的碗筷,跟没事人一样。 这一幕让姜涛看着一楞一楞,如这般和谐的顾主顾员关系,真是少见,也给予他一种启示,草根阶层的确无须太过计较高低尊卑,是完全可以随遇而安,随性顺达,做人嘛,难得糊涂。他为自己能够融入这样的环境由衷欣慰。这么一说来,就是一个缘字了结,俩人没有了两厢不合好的理由,无怪乎是上苍的安排,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其实,归根结蒂还是东方煜的功劳,若没有他当初的引荐,哪来今天这等鸳鸯嬉水。是的,当初,东方煜搞基建并不是必须找姜涛,当时备用的人选大有人在,有一开始大林搞基建时确认的,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有男的,也有女的,在确定人选时,他也在方方面面考虑过。原本也不需要这般复杂,新人老办法得了。不巧的是,那个不久后退休了,并且移民美国,老夫妻俩上儿子家居定居去了。他不得不重新物色,再物色年长的怕拖沓,女的又怕诗慧犯猜忌,姜涛年轻、殷勤,总是在他眼前晃悠,印象越发深刻,最后敲定了姜涛。姜涛不仅人长得精神,设计的东西的确不错,东方煜自认为是最佳选项。年轻人中还是有别的可选筹码,那天在最后敲定之前,姜涛正好有一款设计定稿,东方煜查看了一下他的设计,虽说自己是外行,可在行内相关人员的解读和他自身理解的基础上,他觉得姜涛的设计,无论构思,还是布局,抑或是设计理念,都符合他内心的原始想法和审美观念。于是,他积极向陈春举荐,在得到陈春认可之后确认下来。之后,正逢玫芳的农家乐也需要设计,他毫不犹豫地推荐了他,如此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然而,此时此刻,他俩几乎没有往东方煜身上想,根本没有将今天的事儿同昨天的东方煜联系起来。这就是人性可悲之处,趋势且现实,并更有实际意义。毕竟时过境迁,毕竟这中间有太多掺杂搅混,一眼看不到多少必然联系,想得更多,更为实际的是如何维持这种密切的关系,憧憬未来美好生活。 当然,现在谈论那些个,似乎还有些遥远。在姜涛这方面看来,这种联姻还有沟壑,还有待更进一步斟酌,还需要更大决心。因为,那时候,人们更多看重门当户对,并将这种联姻看成悖论。玫芳有所不同,毕竟貌美如花,毕竟有着相当大的产业家当,是能够补缺的。如若单纯只是个农村姑娘,那显然脱节,或许姜涛不用正眼一瞅的。可即使这种情形,还不免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搬弄口舌,说三道四,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来。好在姜涛一概不予置理,他一心想着有这么一个清纯女孩足矣,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他俩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好,有关他俩的事儿很快传开,传到东方煜的耳朵里。东方煜第一个反应,难以置信,不知怎么地,他有着强烈的不适应,怎么着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潜意识中,觉得玫芳不应该嫁人,甚至不应该有男朋友,就这样一直孤单着下去,这个世界就这样永远停滞着。这显然是一种十分古怪不正常的心理,是难以启齿的龌龊肮脏。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这种心理的男人应该不在少数,男人都是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巴望所有的女人归他一人所有。 有关这个话题,东方煜曾经在总统套房里同乔丽争论过的。是在两个人一通翻云覆雨,气喘吁吁之后说了这番话的。当时,乔丽裸身仰躺在床上望着他,调侃他保密工作做得好,同诗慧滴水不漏,戏虐他不应该在确立恋爱关系之后,还毫无愧疚地同她上床。她的这番话说得直截了当,脸上毫无表情,惹得东方煜当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顾匆忙穿衣拾掇自己,一言不发。毕竟是曾经的老师,学生这么地说他,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于是,东方煜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如此反驳她来。东方煜的观点其实并无新意,其大意就是说,这是男人的生理决定的,一贯只顾着眼前靶子,别的一概不重要。极少甚至不顾打中的是什么靶子,该不该打,并且,多多益善。他的语言表述十分美妙,使原本的龌龊显得光明正大,乔丽听过之后,媚眼瞪得老大,不停地“切、切”仿佛刚刚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第205章 性,人类掩饰中的美 http://..org/ 其实,当时东方煜还有另一番说教的。他说,人类倡导文明、进步和发展,与其说是提升人类的生存环境,毋宁说,是越来越多掺杂虚假遮掩的成份,使现实社会越发光鲜、虚伪。人性之美在于将其原本不曾有的粉饰、禁忌剔除,反璞归真,使不可能变为可能,还原人性本来面目。 乔丽嗤之以鼻,不屑他的这番说辞,当即抨击道,依你这么说,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发展,原本是瞎忙乎了一通,还不如一夜间化为乌有,重新回到原始的山顶洞人时期,过着如同牲畜般的穴居生活,那样,岂不是人兽不分,猪狗不如了嘛! 东方煜不停地点着头称是,并说道,原本人类就是这样,谁又敢说现代社会只是世界之唯一,指不定如同这样的轮回有过千百次了,每个轮回各有不同,只是不知道而已。下一个轮回又将是何年马月,只有天知道,依人类这么点年岁又哪能顾及得到这些个。原本,就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和纲常可言,不都是后来人为冠之的嘛,非得将人们的言行囿于一个较小的范围内,以为这样子就文明了,高尚了,就不同凡响了,其实,反倒禁锢了崇尚自由人们的身心,让人施展不开,动荡不得,违背了人性。即使如此,又有多少人真正囿于这个框框,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龌龊、肮脏和苟且,你敢说,我这种说法荒唐不耻么。且不说远古的南北朝、唐朝等诸朝代的荒淫无度,道德沦丧,即便现如今,你敢说杜绝了违背伦理纲常的苟且存在么,那灯红酒绿、那红花绿色和那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场馆会所,果真名符其实么,不都是打着名正言顺的招牌,冠冕堂皇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甚至只做不说,做了也不说么。相较之,我俩这种情形相比较又算得了什么呢!与其欲弹琵琶半遮面,还不如敞开来反璞归真。 乔丽自顾盯着东方煜的脸,满脸似曾相识的表情。虽然说,他说的内容没有什么新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因为这是曾经的老师,她以为只是知道男女韵事,私下里做一些的,却万万没有料想到,他竟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和见解,可见其隐藏之深。有这样的认识和见解,却在课堂上谆谆教诲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是太可怕了。当然,说他因此误人子弟也是危言耸听,教书先生总是这么教书育人的,哪能指望他将刚才的见解传授出去。既不符合传统观念,也不符合现今的普世价值观,他自身也无立锥之地。不论内心怎么想,正确履行了教师的职责就行。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口是心非呢,想当年,东方煜正派教育她时,她又接受了多少,又有多少在她的身上发挥着作用呢,不照样我行我素由着性子来,她现在从事的事业,不正是同东方煜当年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她通过这个渠道成家立业,有了今天的美好生活,又有多少发家人的第一桶金是正统合法,经得起时间和法律的检验的。关于这一点,只有天知道。她盯着东方煜无言以对,只顾拼命地摇头,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又该怎么接茬,内心充满着矛盾。可不待她开口,东方煜又继续说开了。 他说,现实社会就是这么令人无可奈何,又有多少人果真毫无遗憾地生活一辈子呢,又有几个人不曾被愚弄、蒙骗,在盲从中恍惚地度过一生,郁郁终老的。台上说得冠冕堂皇,似乎他就是人间真理,就是行为准则,台下另做一套,睡香卧软,贪污腐化,丧尽天良,指着还能相信谁。甚至,就连那真假难辩的僧人道士也拜佛弄仙的,巧取豪夺,中饱私囊。平时,我是不说这些个的,说了也没有用,既是探讨,我还是要说一点内心积淤的真实想法。 乔丽无语,她默认了,她自己何尝不是这么去想乃至这么去做着的呢,只是无法接受这些话语是从老师嘴巴里说了出来,如同无法想象父母同她说这些个一样。涉及这个领域,她其实还有比别人更深刻、更直接的体会和更痛苦的经历,正是因为这种经历,她才比别人更早熟,更有前瞻性,更能够在弱小的少女时代勇敢地跨出去,义无反顾地闯荡世界。 东方煜清楚地认识到了自身人格上的某些缺陷,对社会上存在的某些现象有认识上的偏激。但这种认知上的偏激,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实现自己理想和愿望,使之不受道义上的担当和良心上的谴责,使他有可能为此抛开、利用自身拥有的资源为自己服务而毫无包袱。 当然,他也有反省,现在,他之所以这样,与前妻娟的个性,她的不仁不义,有着分不开的关联,尤其在她抛弃他的当口显现出来的绝情,他在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同时,在他的内心深处烙上了永久的烙印,并且,这种烙印影响他一辈子。还在前不久同其丈夫唱双簧中,那拧得起,放得下的状态,进一步增加了印象。他知道,人的特性有固有,也有后天的,他的个性变化多半是后天养成,并且,在他的这种特定环境下,是不断地刺激强化,从而形成今天的这种个性。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挽留乔丽为自己服务,能够上演一处几近自残式的闹剧,就是最好的明证,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其所作所为。差点害惨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葬送掉这么重要的交际圈,好在能够在关键时力挽狂澜。还有,在潜移默化中,他居然将玫芳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全然忘却了她也是必须结婚生子,拥有幸福家庭生活的权利。甚至可能在脑海中谋划出什么计谋来,将既成的事实打破捏碎,继续维持他的那份梦想。 不过,他现在最为关心的还是前妻的图谋,直至今天还没有弄清楚她究竟为了什么,同他上演那处闹剧来。现在得空,必须搞清楚,他知道,这是个不本份的女人,并非不去惹她便万事皆休的角色,是必须提防并且主动出击,是需要主动打碎其念想的那一种。 第2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http://..org/ 玫芳同姜涛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一直陶醉在幸福的恋爱氛围中,农家乐、竹木加工厂,左邻右舍,都替她高兴。她忘乎所以,却忽视身旁还有不乐见的人。最明显的,当属东方煜和大牛。 暂且不说东方煜,他不乐见的想法,是低俗的,难以启齿的,不便发作,因而是隐忍的。那大牛可不得了,他正在厂子里闹情绪,见人就骂,捞东西就砸,内心有股莫明之火。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粗人,藏匿不了半点心思,何况是这种事,就只差头顶心冒火了。他一直光明正大地追求着玫芳,并且从来没有懈怠过,只因俩人悬殊太大,因而,玫芳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大牛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如今,听说了这件事,哪有不上火的道理。并且,这个姜涛什么都比自己强,要年轻有年轻,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凭有文凭,要地位有地位,还有一个设计师的头衔,并且,这个头衔不是虚的,而是实实在在能够创收获益的头衔,如此一来,他一家伙彻底地泄了气,又怎能不激动。 卞三派工派不动,说软话求他无济于事。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卞三说了些过火的话,你龟儿子要干就干,不干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孰料,大牛不吃这一套,真就同卞三干上了,不仅说出来的话相当难听,还真就卷铺盖走人。如此一来,卞三为难了,别说他同大牛呛着无法摆平,没有台阶下,玫芳那儿他也无从启齿,本就对玫芳心存愧疚,如此一来,他都不知道再怎么同她交流。 大牛呛气是有资本的,他一走,青黄不接,厂子肯定砸锅。那厂子,联络、拖运和卸载库存毛竹等粗重活儿都是他领头干,不仅这些个,他还是技术工,厂子里,机修、更换和维护都是他把持着,更为重要的是,他有一定的人气和威信和,厂子里的几个调皮捣蛋的后生,遇见他就不敢吭声,有一定号召力,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傲气。若单从能力上,卞三远不如大牛。 玫芳是心系两头,乔丽不在这儿,她的工作重心就在农家乐,不得已,将加工厂交由卞三管理。这也是权宜之计,自家老父亲是个老好本份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等管理工作。何况,他来了,也不合群,与继父、母亲不在一个道上,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来了只会添乱。本来,她也想到过交由大牛管理,大牛肯定没得挑的,可是,她知道大牛有那心思,自己又没有那意思,就不能在他那儿耍暧昧,到头来害了人家,平添矛盾纠葛,自寻烦恼。权衡再三,还是将这一摊子交给了卞三。卞三虽说不比大牛能干,也不比亲生父亲贴心,可怎么说也算是自家人,怎么着也还算贴心。还有,母亲正好在厂子里,相互有个伴儿的安心。 如今,大牛领头不干,卞三抓瞎,一时间,卞三是忙了里面,顾不着外面,喊这个不应,叫那个不理,厂子里是七处冒烟,八处冒火的,忙了一头的汗,还说不好看。母亲见状看不过去,说叫了玫芳子来一同想办法。却被他喝阻了,斥责她我管闲事。卞三虽说能力不强,但还算是个精明人,脑袋瓜子挺活泛的。 他清楚一个人打水不浑,知道不能将所有的鸡蛋放置在一个篮子里,他必须启用新人替自己分担压力,他的小脑袋瓜子还是能够经受一些事情的。可是,他不敢擅自作主,虽说,他手上也有自己的人,可启用新人,又生怕遭来玫芳的怪罪。他内心十分纠结,想想自己一辈子也算是倒霉透顶了,自以为聪明,可混来混去就是不着调。前些年一心只想着搞点副业,东奔西走,也闯荡了不少的地方,后来,就跟这么个女人沾乎上了,最后还搅和到了一起。如今,他又被她女儿管束着动荡不得,唉,自己这一辈子就和这两个女人扯不清,真不是滋味。话又说回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也算有赚头了,单从男人的角度上看,他也不枉风流,别的不说,单就这两个女人,搞了母亲,还捎带上了女儿,也不亏。想当年,那事儿做的真是畜生不如,说了出来怕也是折了阳寿的,硬是把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玫芳摁在地上,任凭她拼命挣扎,不管不顾,两条雪白的大腿在地面上乱蹬,就是不撒手。不仅不撒手,还因她的挣扎扭捏,刺激得他心花怒放,整个身心沸腾得不能自制,硬是彻底地泄了欲火才罢手。那段经历至今记忆犹新,怕是这一辈子无法忘怀,每每想起,仍无法释怀,内心深处还激荡着邪性,尤其面对愈加丰满性感的成年玫芳,那眼神只能闪烁无法直视。如今,他心知肚明,从前的经历也只是经历,再不会有从前那难得的机会。当然,他还有一项自足,别看姜涛那小子得瑟着的,他却抢先尝了鲜。还有那个拧不清的大牛正不知吃着哪门子醋,把动静闹得这么大,他哪里知道,老子这一头早已将头汤喝下肚子多年,你们打得头破血流的是重新加了水的货色。他这么想着的,内心的那个美啊,就甭提多高兴了,竟然失声大笑起来,惹得窗外的人一个翘首张望,不知其究竟是怎么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他这般做了龌龊事,又何止一二,自鸣得意者,又何止少数,内心正得意着沉浸在美妙享受中的人随处可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人买单的事举不胜举。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恶性循环着的,谁在笑谁都是不一知道的。 虽然心中美着的,脑海中不时飞逝着过往激动的画面,然后,这一切无济于事,大牛甩手而去的影子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厂子里闹哄哄的现状不曾消退,这一大摊子事务无论如何是推卸不了必须解决的。可一时半会儿,又无从下手,也想着干脆告诉玫芳算了,可权衡再三,还是抹不下这个面子,曾经的确是将她征服了,压在了自己身下,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却是端着人家的饭碗,受着人管着的,稍有不慎,是肯定掉饭碗的事,是完全不具有当年勇猛和坚决的本钱的。其实当年也并非勇猛和坚决,充其量无外乎是趁虚而入,乃至是莽撞。 第207章 女人不风骚,男人何来流氓 http://..org/ 人逢喜事精神爽,玫芳自从和姜涛确立了恋爱关系,整天是满面春风。真是老天爷有眼,终还没有忘却在她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播下良种来,她要好好珍惜,不可辜负上苍的一片苦心。现在,她也想开了,将自身的负担分摊出去,别把自己搞得太苦太过疲劳,一天到晚弄得人不像个人,鬼不像个鬼似的,何苦来哉,加工厂交给了卞三,只剩下农家乐,轻松。农家乐好打理,几乎都是回头客,只要将上门来的客人服务好,不用整天求爹爹拜奶奶,她只需要从宏观上维持一下就行,剩下的时间就泡在姜涛身上。 玫芳完全有能力分辨好歹是非,摆正轻重缓急的,她深知男人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对于她来说,当前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拴住姜涛的人,俘虏姜涛的心,这可关系她今生的幸福。女人一生的追求就是爱情,一切的拼搏努力无外乎在这个关节点上。 姜涛在同玫芳的交往中,多少有点不习惯,完全搅乱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定位。玫芳始终处于主动状态,每次约会前,她都将一切安排的妥当,几乎不需要他操心。从男人自尊心上说,这无疑是一种污辱,但从实惠角度,他感到十分惬意、顺心,他只要把自己这个人带了去,什么都不用管。俩人的性别似乎必须颠倒过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养的小白脸。 姜涛曾经与玫芳沟通,用探询的口吻问她干吗这样子。玫芳一脸无辜,反问他说,难道这样子不好嘛,不用你操心,干吗还没事找事的。姜涛被她这种口气惹得有火,用稍微硬一点的口气回她道,怎么能说是没事找事呢,总是不理解你的做法,这么问又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你至于那么严厉。玫芳顿觉一惊,脸上的表情有点夸张,斜歪着个脸儿,有点撒娇地问道,我严厉吗,你是不是让你感到了窘迫啊,若果真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你说出来,我尽量注意就是喽,再者,你果真是不习惯,那么,我俩说好了,轮换着来,一回我主动,一回你主动,我主动时,听我的,你主动时,听你的,如何?姜涛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即刻表态。其实,他并非讨厌她的主动,而是不习惯她在气势上咄咄逼人,若果真每次一切让他免单,谁会不高兴的。若同时不盛气凌人,甚至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更好。若换成是个小姑娘,小鸟依人型的,那他什么事儿都是必须服务到位的。他也想开了,不就是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嘛,又值几个钱,这样子,既实惠又顺心,何乐而不为。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但紧接着明确地说道,并非讨厌你的主动,而是不习惯你替人作主的作派。玫芳听过之后,似乎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果真偎依过来,还将布满秀发的头颅在姜涛的怀上磨蹭着,嘴里含糊其词地伊呀着,惹得他内心涌动,心潮澎湃。 之后的约会果然有所改变,玫芳真的不怎么主动了。姜涛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一直以来,自己只要等待着,一切就搞定,现在好了,总是在等待中悄无声息,也因此白费了他许多时光。他还反过来问玫芳,怎么好久不见你动静。玫芳笑笑,并没有吱声。望着玫芳一脸高傲的表情,他禁不住穷追猛打。玫芳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天庭,牙齿咬得山响道,你这个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哇,不是你说的,要我不要主动嘛,好了,我不主动了,你却停止转动。现在,还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来。姜涛憨憨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但并没表态。玫芳进前来拥着了姜涛,她仰着脸冲着他的发嗲,我说啊,你也别再逞能,我俩还是一如既往,你就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谁主动啊!姜涛笑了笑,反扑过来将玫芳抱得铁紧。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闷闷地搂抱着。如此玫芳却吃不消了,她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拼命地扭动,喘着粗气用手握拳锤打着他的背部嚷道,你,你想憋死我啊!姜涛仍然没有松开,只是降低了力度,口中喃喃自语道,我真想把你捏进我的肚子里去。他一边说,一边还用下体挺了她一下。话语刚落,他又挺了一下。 “流氓,”玫芳随着他的挤压力度,颤动着吐出来这两个字来,“我怎么和流氓混到一起来了。”玫芳含混的语气中迸发出内心不可抑制的激动情绪来。 “男人不流氓,女人又何来风骚。” “哟呵,真是看不出来啊,一介书生,竟也能说出这等富有哲理的话来。”玫芳拼命地犟了出来,“你老实交待,以前是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事儿,在大学里,留下多少风流债。” “哪来的风流情债,一天到晚只是读书,再不就是跑工地实习,忙于绘图什么的,”姜涛脸上红红的,“果真风流,哪还剩下优质男儿的。” “呵,还自我标榜优质男,也只剩下我要了你,”玫芳知道姜涛内心着急,脸才急红的。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高兴着呢,“要不然,剩下没人要丢尽垃圾筒了。”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收留呢,否则,我真是被丢弃在垃圾筒里,被垃圾车拉进填埋坑里埋没掉了。”姜涛顺着玫芳的话尾子,“感谢的你好心收留。” 他俩一个劲地调侃着,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和幸福中,有谁敢说,这不是一对好鸳鸯。然而,在恋爱中,男人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怎么听见,说女人智商为零,却是时有所闻的。若如此形容精明的玫芳不知是否恰当,但玫芳对加工厂内发生的变故浑然不觉,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母亲实在看不下去,背着卞三悄悄告知了她的实情。玫芳当即大骂了母亲一通,怪她怎么到今天才将实情说出来。她一边骂着,一边气鼓鼓地朝厂子跑去。 第208章 继女,后妈 http://..org/ 卞三见玫芳来,吃惊不小,敢忙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迎接。那玫芳如同没见着他,风风火火自顾在厂子四周转悠了一圈,脸上越发地涨红,显然,她内心激动着。望着零乱不堪、不见轰鸣声的厂房,还有横七竖八的毛竹、树木和半成品的毛坯,别说是她,换了别人看了,也感觉好不到哪儿去。卞三楞楞地盯着,知道玫芳内心不好受,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知道一通暴风骤雨在所难免。若在平日里,独自面对玫芳时,难免会联想到当年的龌龊,尤其是现在面对她那涨红,红润、外张的脸庞,更是不用说。此时此刻,他没了一点这份心思,他只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知道来者不善,因而,便如小媳妇似的跟着玫芳不敢有半句多话。接着,玫芳又转悠了一圈,脸色越发潮红,一直延伸到耳朵根子,最后,对着身后卞三咆哮起来。 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是好,什么都是现成的,只让你维持一下现状,不用你操多大的心思,老大一个人,竟然把这里搞得这么一塌糊涂。还没让你撑起另一片天地呢,那还不知道让你弄成什么鬼样子来。如此也不吱一声,还有心思在办公室里大腿翘二腿,不急不躁的,哪来的这份闲心,非得把厂子搞垮了不成。如此你说怎么办,你究竟想把厂子弄成什么样子才肯善罢干休,不知害臊的东西。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若不把大牛给请回来,把厂子正常运作起来,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玫芳真是不管不顾的了,这工夫卞三紧随玫芳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外早已围满了许多人。看得出来,卞三的神情相当地窘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显然,当着这么多任务人的面,他着实挂不住。他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嚅动着,显然是想说点什么来,但最终还是什么没有说出来。或许,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说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来。还有,玫芳正在气性头上,她又能听进去什么话。 渐渐地,玫芳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伸手朝围观的工人拂了拂手,那意思是让大家都散了。接着,她也没顾上工人是不是走了,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把头偏向一边,生闷气去了。 工人们并没有完全走开,卞三跟后也拂了拂手,剩下的,三三两两地一步三回头走开了。见状,卞三似乎找到了一点自信,又恢复了一贯的作派,转身把注意力集中到玫芳身上。 只剩下他俩的办公室,气氛顿时别样来,尤其是这样两个特定意义上的男女在一起,更是心怀鬼胎,各自寻思着不可揣测的心思,难免飘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当然,这是包子里头的馅,不扒开来看是不清楚的,谁知道谁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相互也不可能交流这种心思。不论想了些什么,寻思了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玫芳绝对不会就此黑体,一定有所交待的。卞三虽说如坐针毡,但他意识到,此时玫芳介入肯定是好事,他如释重负,不用再提心吊胆,是好是歹全由她操办去好了。 可他内心不服啊,大牛凭什么让这个女人替他上心呢,这个自己曾经睡过的女人,这么向着外人,他死了的心都有。今天,厂子之所以弄成这种局面,完全是他大牛一手造成的,这个家伙不知生了哪门子闷气,把火气全撒到他头上来,让他背黑锅,他怎么着也不能咽下这口冤枉气。还有,这个臭**,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管不顾地训斥他,丝毫没有把他这个继父放在眼里,太丢脸面了,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这口怨气。他现在是急火攻心,两火相挟,一身热浪直扑,逮着谁,谁都会上火。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他急了,恶向胆边生,是男人,一定要实施报复,要出这口恶气,要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他着意实施罪恶的报复计划来。 然而,誓言好发,一时半会儿却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自己面子。几天来,他一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想得头痛了,也没个招来。妻子问他是怎么了,他也不应声,没给她好脸色看,本身就怀疑是这个臭娘儿们向女儿告了密,还假惺惺地问,哼,母女俩一个鼻孔出气。他心下发恨,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总找得着机会修理这个老骚货。 他自顾甩门出去,不理睬身后追赶过来的妻子,独自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小酒馆,一抬头,见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朱红的牌匾,上面金烙着三个大字:得月楼,便信步跨了进去。 前脚刚跨了进去,还没待他把眼前瞧个清楚明白,忽地一阵爽朗的笑声充斥耳帘,他不觉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位风姿卓著的中年妇女,那提眉,那扭身,那笑嫣,果真有着中年妇女那特有的韵味儿,令卞三这个情场老手看了,也不免内心悸动,体内喷涌一股不知名状的涌动来。那女人见了卞三真可谓是十二分热情,挥舞着手中的扇子吆喝上了。“哟,卞老板嘞,是哪股子风把您给吹来了。一早在床上时,正伸着懒腰呢,便觉耳朵根子发热,原来是您大驾光临。” 那卞三正沉闷着,冷不丁耳朵根子被这一通清洗,顿觉神清气爽。又见是这么个风骚女人同自己套近乎,正想着茬说上什么时,不料一侧又响起声儿来。 “哈,哈,这可是接近中午时分了。不曾想,这位卞老板的磁场着实是超强,直接感应到了老板娘床头去了,怕是老板娘在床上感应到了卞老板的磁场,从里而外梳理了一通,怪不得老板娘今儿个看上去更加水灵呢。”一旁客人唏嘘道。 “就是,就是……”一片七嘴八舌,引来哄堂大笑。 “去你的,别在一旁瞎掺乎,”老板娘笑嘻嘻地将手中的扇子挥舞了一下,“我可是说真心的话。只有他们这等货色,不往正处去想,只知道瞎起哄。来,卞老板,这边楼上请。”说着,老板娘自顾扭着肥臀上楼去,卞三没再说什么,紧随着也上楼。 “楼上是雅座,那可是一对一的啊!”身后又是一通起哄,“老板娘正好一对一陪着啦!” 卞三一双眼睛只顾着盯在老板娘她那一步三摇的丰臀束腰,听着看客们的起哄声,别有一番滋味。他那低沉的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出门时的消沉,于是,他饶有兴趣地侧过身对着起哄的看客们做着鬼脸,完全沉浸兴奋的情境中。不料,他脚下一滑,顿时失去重心,整个身子斜依在了老板娘肥臀上,体感到软乎乎温热的一片,他不觉一惊,赶忙一个驻足伸手的本能动作,孰料如此重心更加失控,双手控制不住地一把揪住了老板娘的细腰,只差没把那裙子揪了下来,惹得老板娘一阵惊叫。 楼道下,又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哄然大笑。 “咿呀,咿呀,”老板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惶失措,惊叫着,死劲地拽着自己下滑的裙子以防泄光,顿了顿,她掩饰着尴尬调侃地说道,“卞老板哪,你,你这是怎么啦,感情你也对裙下的风光感兴趣呀!” 如此让卞三难堪之极,他使劲直立起来,头也顾不得抬起,径直窜上了楼去。 上了楼,卞三随着老板娘进了厢位,同她胡乱地调笑了几句,之后,便要了几个小菜、一盘猪耳朵,外加半斤二锅头,打算独自一人在这儿消遣、自在一番,排解内心的郁闷。 一切就绪,正当他打开了二锅头瓶盖,斟满一杯酒,端上杯子凑上嘴唇准备大饮一口时,忽然,推门进来一个人。他不觉一惊,迅即抬起头来,一看,他惊喜过望,即刻起身相迎。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厂子里一直同自己相处甚好的老歪。 第209章 臭味相投 http://..org/ 老歪,何许人,就是先前被东方煜执法时得罪了的那个老歪,这个人的人品在这里无须赘述了,而现在,他是这个厂子里的一名维修工人,并且,技术相当了得。老歪整日同机械打交道,要说在机械维护方面,老歪那可算是一把好手,并不比大牛差到哪儿去,两个人可谓旗鼓相当。美中不足的是,相较之,老歪有个不良嗜好,即好酒,见了酒就没命了,喝了酒装疯卖傻,神气活现,天王老子也不在他眼里,跟换了个人似的。但酒醒过后,还是原先的老歪,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全厂子里,就数他不服大牛管束了,卞三也不在他眼里,所不同的是,他同大牛搞不来,同卞三却古怪地好,他只服一个人管,这个人就是玫芳。他对玫芳,言听计从。玫芳训斥他也是点头哈腰,说“是”到底。虽然表现的这般乖巧,但玫芳心里有数,他没有喝酒时,说的“是”的确也是“是”,可喝了酒之后全然忘却,她理解他的习惯,却无法原谅,更不会重用,生怕误事。平日里,她还是器重大牛,一切以大牛为主,并将老歪纳入大牛管辖之下。老歪哪能快活,整日闷闷不乐,总觉得玫芳在偏袒大牛,同自己过不去。只是,他有口难言,自己在人家手底下卖命,想更好时还不是由着人家摆布,任人宰割。大牛知道老歪不服自己,原本就让着他去了,毕竟人家技术上有一套,是真本事,有憋屈的心理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得过且过。可有一次的事情做得太扎眼儿,让他下不了台,于是,俩人干上了。从此,俩人成了死对头。说起这事,让人笑掉大牙。那厂子里的机械供应商派来一位女孩接洽、商议机械更新相关事宜,这原本就是老歪的业务,该由他接洽,在情理中。可不知怎么的了,大牛冷不丁参乎进来,事事抢在先,他反倒成了跟班的,惹得老歪内心鲠着的十分难受。他心想,自己的业务自己能把握,别人凭什么参乎着冲大头,挡自己的风光彩头。于是,在忍无可忍之下,当着女孩面顶撞了他。他说,不是你的活儿,你在这里指手画脚逞什么能,充什么大头鬼,搞得人家左右为难。他一边说,一边还辅之以严厉的表情。大牛冷不丁被斥责,脸上一时挂不住了,顿时青一块,白一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十分难堪。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冲着老歪眼睛一横,以牙还牙道,那机修是我总管的,怎么能说我管闲事。再说了,人家客人远道而来,我尽地主之谊,也在情理之中,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老歪并不示弱,没待大牛说完,又杵了一句说道,那也是老板的事儿,轮不到你在这儿充什么大头。大牛听他这么说,那是脸面跌尽,没了一点面子,那潜在的意思分明是说他作不了主,男子汉的自尊心彻底垮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捞起手掌扇了过去,硬生生地掴在了老歪脸上。老歪脸上,顿时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老歪被打慒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牛会当着客人的面掌掴自己,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他发了疯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张牙舞爪,那架势非得把大牛打了个稀巴烂不可。大牛有准备在先,迅速倒退一步,侧身闪过,老歪扑了个空。大牛见状,知道继续闹腾下去肯定一塌胡涂,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撇下女孩迅速撤了去。孰料,那老歪并没有罢休,追着撵着的咆哮着,直叫大牛无法脱身,让一旁女孩盯着发呆,发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然而,那俩人只顾相互撕扯着,全然忘却身旁还有客人,如同《水浒传》中英雄豪杰不大战几百回分出高低不收手那般。然而,老歪虽说也有一股子蛮劲儿,可远没有水浒英豪的能耐,不具有大战几百回合的战力,也远不是大牛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大牛打扒在地。 那女孩慌乱着用电话找来了玫芳。玫芳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一通河东狮吼。大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站在一旁拉搭歪着个脸儿,老歪折腾了几下没能像大牛那样迅速地爬起来,只顾低垂着头用手臂揩拭着嘴角上的血迹,一双仇恨的眼光横在大牛的背部,那气势是非将大牛剐了吞了不可。 两个男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蔫在那儿。 玫芳盯了一眼大牛,没有管他,径直来到老歪匍匐的地方,伸手从荷包里掏出手绢替老歪擦拭着,那表情,那动作显得倍儿的疼惜。之后,玫芳将老歪扶了起来,搀扶着他去医院包扎去了。这一切让一旁的大牛瞧个正着,心里可不是滋味,望着心爱的女人不管自己,却那么细心关心着别人,别提多别扭了。 两个大男人就为了男子汉那么一丁点可怜的自尊大打出手,你说可笑不可笑。大牛虽说赢了战斗,却输了理儿,输了人气,连玫芳都向着老歪了。还有一个更大的损失,就是老歪同他结下了宿怨,之后,对他一直不理不睬。这次大牛倒败,最高兴的要数老歪,他内心十二分感谢卞三出手,不管卞三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结果如何,客观上还是帮了他的大忙。这恐怕就是幸灾乐祸一词的全部含义。 可是,他随后就感觉卞三受到玫芳训斥后闷闷不乐,整日郁郁寡欢,没有什么筋骨,知道此时是最需要人安慰和开导的,于是,他就想替卞三做点什么。他并不清楚卞三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舒缓内心的郁闷,恢复常态情绪。可舒缓内心郁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消除郁闷的根源,这个根源就是大牛,而这可是他俩共同的敌人,若是能够联手彻底铲除这个痼疾,岂不快哉乎!当然,这后面,还可能牵涉玫芳。若是玫芳,他可就犯难了,因为,玫芳对于他来说,有点复杂,虽说,他记恨她不把机修这一摊子全权交由自己管理,可自己的确也有过错,况且,那天自己被大牛打了,她也显现十二分的关心,那种温情还是完全感化了他的。 但无论如何,只有接近了卞三,才能够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才好有下一步的打算。今儿个正是绝佳的时机,得把握这个时机。 第210章 酒助人性 http://..org/ 卞三坐下来之后,独自一人默然等候着。此时此刻,他的心境是孤傲的,远眺窗外,那是灰朦朦的一片,整个县城都笼罩其中,犹如他此时的心情,更增添了这份孤独,他越发沉闷。想想实在憋屈,挺大个人儿受着这等窝囊气,说出来真是笑话。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等田地,那大牛究竟是怎么了,生了哪门子气来。走就走了,谁还指着谁,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苦力到处都是,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玫芳,唉,玫芳这个小**不知怎么的了,总是跟自己过不去,让自己难堪,硬生生让自己夹在中间受着**气,真是说出去笑掉人家大牙。可现在就是这等憋屈,就这么现世,混得也着实太惨了。不行,活人不可被尿憋死,得想出辙而来,无论如何得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一看,还要让那小**尝点苦头。想到报复,玫芳当年那一幕绝望的情景又浮现在他脑海里,内心多少有点慰藉,不觉得意且意淫了起来。 卞三正起劲臆想着,老歪意外到来竟让他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以为是幻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老歪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机械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就餐熟人间的一声招呼。可老歪并没有因此走开,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卞三顿时奇怪起来,心想这个人干吗,来这儿就赶紧上自己包间里去啊,呆儿八叽地矗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儿。卞三并没叫座,更没有携了他一同就餐的意思,然而,那老歪没有闲着,来了个不请自坐,接着,就在他面前吆喝着服务员,让服务员另加一套碗筷,然后,满脸堆笑着望着卞三。片刻过去,仍没见卞三吱声,有点尴尬地解释道,正巧路过时,见卞老板您上楼来,我寻思老板近日不甚舒坦,也替老板担心着的呢,便跟了上来。老歪说着的,转身朝加碗筷的服务员的手臂上按了一下说道,你听清楚喽,这一桌,记在我帐上。说完也没顾服务员是否听清,是否点头,又转过身来按了按卞三正欲制止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平日里喜欢二锅头,今儿个我们改一改了,来点女儿红怎么样?老歪征询着,却不待卞三表态,自顾自地继续海侃着道,这儿的女儿红正宗,味儿独特,挺浓烈,我就好上这一口,喝着的,那内心的感觉真是太微妙了,你不妨尝尝,保管你飘飘然想入非非。老歪见卞三仍然没有表情,又继续道,不管怎样,你今天也改一改口味了。 卞三没有吱声并非是不愿意喝女儿红,其实,他平日里也有喝这玩艺儿的时候。只是,他现在根本不想和老歪同桌共饮,他有心思,正想一个人好好地寻思着下一步打算和计策。如此一来,七嘴八舌的,还不完全打乱他的思绪。何况,这家伙鬼点子多,还不知道添了什么乱来。因而,他提不起精神。可是,老歪已经坐下了,总不能把他赶了走,何况人家笑着说这餐记在他帐上,是他请客了,还能怎样。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就这样闷闷不乐着,算是默许。 接下来,卞三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老歪的闲侃,东拉西扯着的,果然如他所料,根本无法顾及自己的那一片天地。卞三有点心浮气躁,人在曹营心在汉,东张西望,根本不在状态中。不一会儿,服务员如数启菜,俩人便斟上了女儿红。卞三见没了指望,干脆放开了喝酒,不管不顾地自斟自饮,也落个快活自在。可那老歪并非如他嘴巴上说的,一心顾及着卞三,他可是为自己而来。受了大牛的冤枉气,吃了皮肉之苦不说,还跌了面子,这口怨气怎么能够吞下。此行就是专此寻卞三的,卞三心里不痛苦,他俩有着共通的对手和想法。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远不是大牛的对手,他又不想为此事公然得罪玫芳,说实在的,玫芳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老歪见卞三脸色微红,微微地喘着粗气,估计心绪有了变化,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然而,正待他准备开口时,却见有人端了菜上来,以为是服务员,便即刻打住。一扭头,却并非先前服务员,却是饭店的老板娘,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地聚在她胸前,整个心胸随之舒展了开来。 “今儿个两位爷在这儿喝着闲酒,吃着小菜,也没个搭衬的,”那老板娘一步三遥,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不,我这就去叫个来陪着的喝几盅,还不快活些。” “看你这个老板娘说的,这叫什么话来着,”那老歪反应就是灵乏,没待她把话说整齐了,便抢先了,“这儿不是现成的么,有谁比得上老板娘您更适合的呢!”他一边说,一边早已站起来,拾掇凳子什么的了。 那老板娘似乎也没有推让的意思,不待卞三说话,便顺着老歪那端凳子的手,紧挨着的就坐下了。坐下的同时,还按住老歪正欲吆喝服务员的身子,说道,诶,你就自顾坐着的,那是我的事儿。老板娘说着,就朝楼下喊了一声,不一会儿碗筷就上来了。 这会儿,还没轮上卞三说上一句话,也不知他内心究竟怎么去想,反正,老歪正纠结着,别看他面子上热情着,刚刚准备进入的正题儿,不曾想被这半老徐娘插上一杠子,整个跑偏。好在老歪逢场作戏惯了,外人一点没看出他有半点不乐意来。不仅看不出,始终笑容可掬,完全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和作派,真让人有几分好感和钦佩。 谁也不知老板娘跑了来用意是什么,反正在他俩看来,店铺里的生意正忙着的,哪顾得上一桌生意,况且,这里只有两个人,根本不是必须厚待的主儿。卞三继续没吭声,老歪话儿也渐少了来,两个大男人各自琢磨着老板娘此举的用意,眼睛盯在她身上不停地转悠着。老板娘似乎浑然不觉,自顾倒上女儿红,干了,接着,她又把手伸向酒瓶。老歪见状,赶紧伸手抓住酒瓶替她倒满。老板娘迅速端起了杯子,碰了卞三的酒杯,干了。完了,把酒杯朝老歪那边一撂,老歪二话不说,又替她斟满了。老板娘毫不犹豫地端起了刚刚斟酒的杯子来。老歪同时举起了杯子,他心想着,这一杯该是同自己喝了,然而,戏剧性一幕出现了,只见她端着杯子,并没有向着自己,目光继续朝着卞三,老歪顿觉窘迫。然而,老板娘似乎浑然不觉,她举着杯子对着卞三说道,哥儿们,我俩再干了这一杯。她一边说着,一边一仰脖子,一杯下了肚。卞三原本是打算阻拦的,但没来得及,又不知究竟,不好懈怠,也一口干了杯子中的酒。她见卞三喝了,也没多话,再转身过来,盯着老歪。望着老板娘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老歪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重心,刚才的窘迫,荡然无存,他是有点个性的人,人家敬一尺,他还一丈,他端起杯子,先喝了个底朝天。仨人就在这种胡乱的氛围中,越战越酣,竟然进入一种忘我的情境中,不能不说是人世间一种极佳的景致。 第211章 女儿红 http://..org/ 其实,卞三不是太熟悉这位老板娘,今儿个只是信步而来。主观上并没有多少特定指向,但潜意识里与这位老板娘的几分风韵不无关系。当然喽,来就来了,也没有多少淫秽想法,更没有不良企图,甚至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任何歹念。然而,老板娘却在这么一种不太明朗的情境和氛围下,主动掺和进来,同两个大男人同饮同乐,或者说的邪性一点儿,是一起厮混,难免让卞三这个本身就不太本份的男人想入非非。更何况,有了几分醉意,先前上楼时,俩人就在楼道口上演了那么一处十分意外又相当富有诱惑性的小插曲,他的心绪颤抖着一直犹如天籁余音缭绕无法平静,怎不叫他激荡满腹。 畅饮女儿红正酣的卞三,此时是正对着老歪坐着的,那俏婆娘恰好坐在四方小桌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另一侧,距离俩人等同距离,是皆咫尺之遥,觥筹交措间,不时隐约可见那俏婆娘的肘窝和颈下的春光,在这个相对封闭的雅间里,脑海中怎能不浮现那万状的臆想来。那老歪似乎也不见例外,言谈举止间,总也不乏有暧昧、唐突之举,两个男人就这么地同这个风骚婆娘把酒言欢,嬉耍打闹似有还无地调情着,哼哼唧啷的,其乐融融。渐渐地,那卞三恍惚着来,一时间,犹如大力水手吃下菠菜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飘飘然地说着话,言语伸手几乎没了遮掩,肆无忌惮,就见他一人滔滔不绝地尽显英雄本色。不一会儿,他感觉那俏婆娘如同水中影儿般的在他眼前晃荡着飘然逝去,还在逝去前的那一刹那,用酥手在老歪肩膀上按了按便不见了身影。虽说眼前只有老歪一个观众,但感觉所有的人都在听从他的号令,目空一切似的。俗话说,语从口出,意由心生,他的心境决定此时此刻的他脱离不开大牛和玫芳的话题,将压抑在心头中的郁闷和不快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那心头的舒坦就甭再提了。 转眼几天过去了,小楼上的经历早已成了过去,然而,卞三那脑袋瓜子仍然时有隐隐不适,头重脚轻,总有站不稳当的感觉。私下里,他不无慨叹,那天在小楼上的确是喝高了,那澄、香、醇、柔、绵、爽的女儿红,虽是上口,如同喝饮料,却不曾想喝着的就失去了分寸,难受得只差黄胆没吐出来,后劲实在是太大。多亏老歪从老板娘那儿讨来自制的醒酒汤喝了下去,才逐渐消退,否则,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就喝下一瓶二锅头的烈性酒,比这女儿红温和厚实,哪会遭遇这等罪孽。 后来,他也记不清同老歪究竟絮叨些什么,现在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依稀还记得老板娘中途离开,可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她的去向,现在,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过问。几天过去,也没见有什么异动。或许,那是她再正常不过的一种行为,楼下正经营着生意,她在楼上待了那么长久的时间,楼下指不定就有事了。可他内心总觉得有事搁在那儿,那种郁闷依旧未消。大牛仍然没有来厂子里,虽说玫芳没有再催促他去找寻,便他估计她还是呛着的,唉,真是如鲠在喉。看来,若想舒缓俩人的关系,还非得想出个两全的办法来。不论什么办法,他是不会直接登门的,割下他的头颅也做不到。有句怎么说着,噢,士可杀,不可辱,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干出这等有损尊严的事儿来。唉,头痛,真是头痛。想想女人们,又想想这酒,他摇头无语。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女人就好比这女儿红,以为入口绵柔,不在话下,却不曾想蕴含着劲道,劲道上来时,生不如死。那二锅头似男人秉性,看似烈性,一切却是见诸触角面上的,不存祸根。难怪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他现在感慨颇深。 没见老歪任何动静,卞三反倒沉不住气,忽地有了找寻他的冲动来。他把老歪约见到自己办公室里,然后悄然关上了门。老歪见卞三一本正经的,惊讶地应着卞三的神情正襟危坐,一声不吭,犹如搞地下活动。卞三逼近坐在椅子上的老歪,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天,之后你究竟和我说了些什么。没待老歪接茬,他接着说道,我怎么一点记不起来。老歪见卞三这么逼问,反倒显得有些谈定,一脸无辜状。随后,他作出寻思状回道,我不记得说了些什么。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些酒后闲语,现在也着实记不起来。再说了,之后,你不就晕乎乎的在一旁坐着,我只顾找老板娘要醒酒汤,别的什么也不曾做了。卞三见他这么说着,渐渐地将身子缩将回来,流露一脸无助的状态,仿佛失去支撑般。 “若果真说了什么,那不外乎是大牛。”忽然,老歪又开口了,并主动提起这码事来,算是给卞三一个台阶,“你就甘心忍受这等冤屈嘛!” “忍受不了又能怎样,”卞三听后往后靠在老板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俗话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那等作恶多端之徒,总有报应的。”老歪望着卞三颓废的神情自言自语,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妥,赶紧补充道,“我等权且就由着天意去了。” 那椅子上的卞三听后身子骨没有挪动半分,眼神儿却一阵滴溜溜地转动。其实,他内心也复杂着的,按说这事儿,也不至于让他往绝处想,玫芳那儿也就发了一通火,之后一直没了下文,没有继续催促他把大牛找回来。他在胡思乱想着,或许玫芳早已改变了初衷,不再坚持让他找回大牛来。也许她自个跑了去找也不一定,不必一直耿耿于怀。如此总算是想通了。然而,嘴巴上没有半点表示,继续闭目养神。老歪一时不知卞三内心想法,见他这副德性,知道他正纠结着,一时也拿不出个好主意,便悄然离开了。 第212章 脸面丢尽 http://..org/ 正当卞三把玫芳往好处去想,自己也悄然懈怠着没再寻思如何请回大牛的当口,玫芳突然而至。卞三不觉一惊,并本能地从老板椅子上站立了起来。 本打算寒喧几句,一看她那严肃的表情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凶多吉少,来者不善,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起波澜。说实话,如今,他不比当年,遇事都会斟酌再三,思前想后,早已没有了当年欺凌玫芳时的那种霸气和勇猛。见状,他没有更多表情和动作,专注着玫芳,盯着她的眼睛,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只待她的下一步动作。他的思绪,本能地被玫芳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姿牵引着,并希望藉此有一份美好的期盼,却陡见那美好身姿之上是满脸过了头的严肃表情,知道自己的期望过头,卞三的生物钟不可控制地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身处什么朝代时空,何年马月,一时无法将她那严厉表情同她那身姿娇好所呈现的美丽统一起来。紧接着,更为厉害的是,当丰腰肥臀的玫芳直面他时,那红唇轻起间,满嘴跑火车,完全是刻薄,是恶毒,犹如优美旋律,谱写的是肮脏、淫秽的歌词。卞三简直不敢相信一连串不合时宜的过激话语是从她那么娇柔的酥唇中吐露出来,就连他这个老江湖听了,也甘拜下风。什么“你在这儿大腿翘二腿的,真把自个当个爷。厂子被你弄得一塌糊涂,就这么算了,你哪来这等自信。”等等,这是身为继女的玫芳在教训继父。这还算好听的,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没待卞三开口解释,玫芳又连珠炮似地斥责开了,她恶狠狠地说道,“养个猫儿狗儿的,还能够看门护院,对方子忠诚,就这么将全部的家当交由你这么个不经事的家伙,是这么不上心,全然倒败,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你算是个人嘛,真是猪狗不如。你有工夫在这儿闲摆着,我让你叫来大牛,叫来了没有啊,厂子里有什么进项啊,这些天里,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凡事怎么就不入脑子。果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嘛,赌场尚且无父子,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厂子的利益。别说是继父老子了,即便亲生父子又怎样,照样玩真格的,涉及国家社稷,甚至要杀头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还少嘛!哼,继父老子,你也配当,天晓得,想想都让人脸红。”很显然,玫芳骂着,骂着,想起了从前遭受的屈辱,嗓子眼儿都有些沙哑了,显然有些失控,“畜生,干出猪狗不如的事,别给脸不要脸,自讨没趣。”玫芳说完这一句,人早已出了办公室。 卞三听过之后,完全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玫芳之口,完全出乎他所料,真可谓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大叹新时代造就新巾帼,或干脆就是妖魔。时隔这么多年了,她还一直耿耿于怀,火气依旧这么大,真可谓最毒妇人心。身为男人,他原本以为,这么性感圆润的红唇,理应从中吐露出优美的语言和华丽的辞藻,姣美身段定有上好的体质,这才在正道儿上,怎就成了这么一种状况,简直是老天爷打盹儿出了差池生出赝品。他当即晕头,望着渐行渐远的玫芳,脑袋里嗡嗡乱作响,一时间失去了辨别是非好歹的能力,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他怎么也无法将今天的玫芳同当年那个俏丽瘦弱的小姑娘、那个继女玫芳联系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无法相提并论。再盯她那离去的背影,那一步三摇的丰腴身姿,无处不散发青春活力的神情,似乎没有了半点诱惑,他的脸色愈加难看,其难看程度一点不亚于刚才玫芳的毒舌,他整个人处于完全的晦涩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果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果真是当年自己作恶多端的报应么。难怪说,什么都可以得罪,就是千万不要得罪女人或小人,这话一点不假。这个女人到了报复的时候了,羽翼渐丰,自己混得如此差劲,落在她手上,任由宰割。唉,真是小哥哥命苦啊,当年造下的孽,真到了该偿还之时。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人啊,只有后悔啊,老天爷创造了男人赋予这副德性,见了女人那鸭蛋脸儿,蜜蜂腰儿,想像那身上镶嵌着的波儿,坎儿,那迷一样的窟窿儿,就走不动路,就没了分寸,就忘乎所以,为趁一时之痛快,酿终生之苦果!想当初,这妞儿是那般弱小,那么不堪一击,如同一只蚂蚁,一条河鱼,在自己手中把玩着,稍微一用力就能被捻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种感觉真是他妈地过瘾啊,那一点点,那一滴滴,那一幕幕,那一喘动,至今记忆犹新。不是有抗拒嘛,那更加刺激,不是有哭泣嘛,那更显亢奋,不是有哀求嘛,那更加激发了他勇往直前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兽欲,总之,必须一泄千里而后快。身为一个男人,回想自己惨败的人生,灰暗的一生,最有男子汉感觉的人生经历,莫过如此。这种感觉比**时完胜她爸、征服她妈时更有趣味,是彻彻底底的情欲释放。当初,就因为妇人之仁,手下留情,才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如今,是养虎为患,一转眼,被她逼迫到这步田地。他真想彻底毁之而后快。然而,这一切只能这样,不这样,凭借自己这点能耐,又能如何,还真把她怎么地了嘛,唉,时过境迁,一切如同梦幻般的,不是他毁灭了人家,而是他必须想方设法寻求自保。 现在,自己是华山天险一条路,生死攸关,只有迎难而上,没有退路,到了必须有所对策的紧要关头,绝对不可以继续抱有半点妇人之仁。啊,不对,妇人况且如此歹毒,何况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憋屈窝囊到这种程度,必须蛟龙出海。 第213章 蛟龙出海 http://..org/ 卞三那一记漂亮的下钩拳,让玫芳看到了希望,将大牛打出去老远,整个人后仰斜翻了出去。只听到大牛在地上嗷嗷直叫了几声,夹着尾巴连滚带爬仓惶逃离了现场。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卞三如此迅捷并准确地出手,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她如同落水的人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卞三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那一刻,她内心十分复杂,五味杂陈,哭得十分伤心,是毫无节制放声大哭,是将内心痛苦彻底宣泄出去不留一丝一毫的那一种,感觉这就是全部。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卞三在轻轻地拍着她的头颅,无声地安慰着。她像一只无助的小鸟,完全依附在他怀里,俩人偎依着前行,在黑暗中前往回家的路。玫芳头一回从继父身上感受到了父爱,并且,这种父爱是刻骨铭心的。她甚至联想到此情的另一个版本,若是换了一个主角,若是被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亲生父亲遭遇上了,将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她猜测得到,十有八九没有刚才那般精彩的画面,她深深体会到,关键时刻,善良和老好无济于事,勇气和力量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可以说,邪恶的力量比正义的懦弱更重要,更能够切实解决现实中的各种问题。当然,这种情境下,她心下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父爱,似乎其中还掺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十分珍贵的情感因素,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男女情谊。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心灵上的一种交融和契合。但是,此时此刻,她无暇多想,在一通痛快的哭泣和偎依之后,当下,她整个身心只有感激和感动,温馨和温暖,踏实和安全。她对继父卞三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大牛这个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家伙,这个她一直信赖的得力助手,居然是这等货色。在夜深僻静处,这般粗暴的兽行,对她没有一丝体恤和怜悯,那种摧残和折磨是致命的不留余地的,是歇斯底里的直至灭绝人性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个粗壮的影子扑将过来就莫名其妙地倒地,什么也来不及思考,瞬间就定了格。内心清醒着,知道遭遇劫难了,但全身上下一点儿气力都没有,失控,瘫痪般毫无反抗能力。她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平日里嚣张跋扈,此时是这般懦弱、无助,真正理解和领会任人宰割的味道。只觉身负千钧,她什么不可为,只觉即将要窒息死去,一切归零。 唉,人之将死,其念亦善,她处于一种十分天真的无厘头想象中。说出来不怕人笑话,在象征性挣扎过程中,最大心愿是祈求老天爷垂怜她,乞求这个该死的家伙不要伤她性命,别的一概顾及不上了。当然,她还是心存一丝丝幻想的,臆想着这家伙是冲着她那迷人的身子来的,没有伤害她性命的企图。于是,她等待着,并企盼着这个家伙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来,随之,她的心绪略微平静了些,这才感觉她身上压着的这个人似乎有些熟悉,她集中的注意力。啊,竟然是大牛,对了,就是大牛,一点没错,就是大牛,她大喜过望。 “大,大牛,是大牛嘛,我,我是芳啊,”她朝着身上叫嚷着,竭尽气力挣扎着。可是,身上那家伙不理不睬,手下一刻没闲着,正起劲儿,似乎喊得不是他。但是,她坚信就是大牛。是的,她肯定这是大牛,那一刻,她别提有多高兴了,既是大牛,她便无所顾忌,她知道他想法,她要规劝他收手,“是,是大牛吧……,不,不要这样,何必这样子呢,这样子对谁都不好,你给我住手。”她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絮叨着的。 可是,身上的重负非但没有减轻,反倒因她的叫喊,似乎越发亢奋和激荡。那负重随之增强了运作频率,闭声不响地操弄着他手头上的活儿,仿佛一点没有听到她的呼救、哀求和抗拒,那双罪恶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乱摸乱抓。她感觉到衣襟被撕破且被撕扯开来,裤带也松脱下来,体感那双触及她肉体的手粗鲁,贪婪。她努力侧过身去,力图避其锋芒,挣脱那双罪恶的魔掌。可是,她的努力非但没有奏效,还因她的侧身,客观上给予了那双魔掌探入她体内最佳体位和角度,她感觉她的胯下被牢牢控制住了,随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还有深度刺激下的心理绝望,她完全失去反抗的信心。更要命的是,她身体在同这个家伙挣扎中渐渐兴奋,有了一种迎合抵抗下的愉悦感受。她当然知道大牛喜欢自己胜过他生命,并且,这种喜爱浸染在同她相处的日日夜夜,拐拐角角,若说她对这种喜爱没有感觉,那纯粹是假话。平日里,她也没少享受这种喜爱的感染和随之带来的动力,甚至可以说,她是在这种喜爱中全身心地投入到厂子的建设和发展中,她是十分珍惜的。但同时可以肯定地说,这种喜爱,绝对不是她心目中的恋情,她不爱他,喜爱和爱恋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并且,她在现实生活中对大牛有过明确的表示,大牛完全清楚明白。他也知道并且懂得爱情不可以施舍,也表示尊重她的意愿,也真心实意紧跟在她身后全心全意地协助,任劳任怨,几乎没有过激言行。虽说,有了姜涛之后,大牛情绪失常,却还算没有出轨。只是因为继父的粗暴管理,火上加油,才惹恼了他。她也因此同继父闹掰了。也正因为是缘于大牛的重要,才下死命令要卞三无论如何要把大牛找回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朝自己下死手,置她于绝境,将她的一切毁了,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她犹如感觉死神的威胁,在大牛身下大叹自己一生就这么玩完了,全完了,她万念俱灰。 卞三的出现,不啻神灵突降人世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命运。回想那一刻,她对继父早先施加其身的罪恶,还有现在的怨恨一笔勾消,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和尊重。若不是继父从天而降,她肯定被这个该死的家伙侮辱得七零八落,颜面扫地,并将含襟度过灰暗的后半人生。 这是一幕十分感动的画面,是她和继父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是崭新的开始。 大牛逃跑了,这个该死的畜生,玫芳一路上恨恨地骂着的,她发誓一定要彻底毁了这家伙,绝不给他重生的希望和可能。她想到即刻联系东方煜,甚至陈春,要将他绳之以法。 “如此,你将如何处置这个家伙,如何面对自己今后的人生,你考虑过吗?”获悉玫芳的想法,卞三这样反问玫芳,显得出奇冷静。 “让他去死。他不让我好过,我必须让他去死。这个畜生,我必须彻底毁了他。”玫芳继续愤愤地。 “损人不利己,”卞三斩钉截铁,“与其为这等小人毁灭自身,还不如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妙招来。就当是恶梦一场,梦醒时分,今后的生活,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他见玫芳并没有吱声,却也没有反对,知道其内心在犹豫了,于是,接着说道,“还有,你不去捅破,他肯定愧疚,久而久之,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不啻是你交给他一项遗大投艰的任务,不是在良心谴责中泯灭,就是自省中重生。” 第214章 身子是由外及里的疼痛 http://..org/ 玫芳回到家门口,忽然置身灯光下,她顿觉不好意思起来,同卞三连招呼都没有,自顾一人转身溜进了房间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扒下身上七零八碎残缺不全的衣服,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淋蒙头下,让热水不停地冲刷自己的身子,用洗浴液一遍又一遍搓揉被污染的皮肤,涤荡被污辱的身子,藉此整理受到严重损伤的零乱心绪。她呆望着自身洁白丰腴的身上残留下的伤痕、印迹,还有被热水冲洗、洗浴液搓揉带来的伤痛,那斑斑点点,青青紫紫,无不警醒她那受伤的心灵。她真的无法原谅大牛的这种野蛮,粗鲁,得不到人,就霸王硬上弓,真是太可怕,太可恨,太可恶了,她真想藉此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可是,继父不赞成她这么做,她的情绪郁闷到了极点。 她尊重卞三的看法,知道更理性,是为她好,却根本不理解他的这种宽容,尤其是这个同他结下了怨仇的家伙。果真为她的人生着想嘛,她一点没有底,但愿如此,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会趁着这个大好时机铲除这个异己,对于他,不仅能够以正视听,还为他今后的管理扫清了障碍。 经历这一事件,她对继父无疑心存感激,但同时内心更为复杂,一时弄不懂这个人究竟属于哪一类。说实在的,一直以来,她并不看重他的为人,尤其是经历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之后更看轻他,总觉得他不过是一介蛮夫,没有多大见识城府,是个成不了大器的草包。只是鉴于牵涉母亲终生的幸福,才一味地迁就、忍让、提携,尽自己能力给母亲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生活环境。现在细细想来,卞三很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自己甚至有可能误判。不说过往别的,不说他千方百计占有母亲,霸占她的家庭,也不说玷污她的那档子丑事,单就他在对待这一事件的做法和看法上,就可见一斑。若是没有一定思想见地,经验尺度,是不可能有这么一套全盘周到的想法和对策。 洗完澡的玫芳裹着睡衣仰躺在床上,被褥下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柔滑的身体,回想刚刚经历的那一幕,她越想越气愤。其实,若没有这档子事,若大牛一直默默地在自己身旁执着着,说不定哪天头脑发热,还真有可能把身子给了他。因为,曾经也是这么躺着的,就想过这一瞬间,她记得自己想到这一幕时,整个身子骨还热血沸腾着。可现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不仅不可能,她是真的想一次性毁了这家伙。要知道,他的这种侵犯带给她的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甚至是毁灭性的,果真被他污辱了,别的一概不说,她肯定过不了自己自我谴责的心坎,更淌不过姜涛的这条河,自己还有什么前途未来可言。对这种人,还有必要怜惜嘛! 如今,她进退两难,也深知冷静的重要性。唉,暂且就退让着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胡思乱想着,整个脑海一片汪洋。她忽然一个激棱,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自己是怎么跑去那儿的,不是说姜涛有约么,是有个人带信儿来的,那个人她不认识,说是姜涛让他带信儿来的,姜涛在那儿等候她,让她即刻过去。当时,她正在农家乐忙着收尾的事务,一听说亲爱的姜涛有约,也没顾得上详细询问情况,没有问询这个人的姓名身份家住哪儿,和姜涛是什么关系,就赶忙收拾停当,转身就跑了去。那心情,那急切,只有恋爱中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的。现在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因为,姜涛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按说,不见她人,他应该万分着急,并且肯定会跑来找的。想到这儿,她即刻有了拨打他电话的冲动,可在拨打的过程中,她迅急掐掉。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不理性之举,依经验,姜涛十有八九不知情,万一打过去,他果真全然不知,不是引起他的怀疑,自己一点退路没有,岂不是乱上添乱,完全背离了同卞三达成的默契,也肯定影响她的未来。 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回想那个带信儿的人,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去的神情,她可以肯定地说,这一切都是大牛一手策划的阴谋。他为了达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出此下策。男人的性冲动是多么可怕,那么冲撞,那般激荡,那种野蛮,那等残暴,那样不顾一切,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为了将他裆下那罪恶的东西插入她体内,不顾一切地乱冲乱撞,她感觉自己那一刻几乎被撕碎,简直要粉碎了,要毁灭了。不过,她也有一丝丝疑惑,她印象中的大牛,虽说爱自己爱得疯狂、彻底,毫无代价,却也不是轻易做出这种缺德事的个性。她能够想象他果真在零距离状态下的过激行为,却无法想象他在这种情形下的残暴行径,这么绝情、残暴,做出这等下三烂的事儿来,除非果真遭受了外界的强烈刺激,难道就是因为她同姜涛确立了恋爱关系,觉得一点没有指望了,逼上梁山,才铤而走险的嘛!说来这也是不一定有可能的了,现实生活中,类似的事件还是时有所闻的。唉,好在自己只是受到惊吓,没有什么大碍,也是不幸之万幸。 想来想去,还是多亏了卞三,想想也没有什么比继父的办法更好的,暂且就将这一切掩隐了去,静观其变。现在,火烧眉毛是如何理顺厂子里的一团乱麻,这可是当务之急。只有将厂子理顺了,其它的事情才能迎刃而解,继续纠结大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当然,不追究不意味着原谅,更不会再启用他的,还有,他也肯定没有脸面再回厂子里来。她想了想,厂子还是继续让卞三支撑着,只是必须将相关的人事作一些调整,将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合理调配一下,分开来,分解内部的抱团势力,不让他们形成合力。机械维护方便暂时交给老歪,技术不在话下,就是要多提醒他别再酗酒,别的,也没有什么大碍,人无完全人嘛。她就这么合计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215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 http://..org/ 卞三重执牛耳,其境遇远不同以往。如今获得玫芳的信任,那感觉是特别的好。通过这一事件,他还有额外的收获,他洞悉了玫芳内心的真实世界,对他来说,是根本性的改变,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之前,虽说身在这个位置上,可那是权宜之计,玫芳并不器重,是考虑她母亲这个根本性的因素。现在不同了,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心思都在他身上,或者说,基本就在他身上。这意味着,他这个位置更加牢固,今后的日子会过得更顺畅。 玫芳的确不同以往,在之后不久召开的吹风整顿会议上,玫芳宣布的几个事项都是对他有利的。比如说,她强调今后厂子里的业务一概由他负责,不必再向她汇报;再比如,厂子内部人事调整除个别重大变动外,一概由他安排调整。这是十分明显信任他的重要讯息,更是一项稳定人心的根本性举措。这么一宣布,使以往许多对他不起劲的人被迫改弦易辙,不大可能继续同他唱对台戏。还有,就是增加了他资金调度使用的权限,玫芳在会议上强调,一般情况下,可以由他自行支配借调资金款项,不必再向她汇报审核。这项举措,提升了他在经营过程中的自主性。当然,他平日里的自由度显然增加了不少,那小脑袋瓜子开始无节制地、无规律地转悠着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玫芳在会议上同时宣布,她将安排母亲协助管理资金帐目。不知玫芳意下如何,究竟为了什么,在卞三看来,这完全可以理解为是风筝的拉线,肯定是带有督促的意味。当然,这在台面上也说得过去,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玫芳的母亲,是他的妻子,一家子嘛。玫芳说得比较含蓄,也相当客气。她当着大伙儿的面征求卞三意见,建议安排她母亲协助管理帐目。卞三何等精明,他自是看得出其中含义,与其说是建议,毋宁是决定,深知这不是他同意不同意的事,也由不得他不同意,他当即一口应诺下来,并且语气?诚恳,措辞恰当。 会后,玫芳同卞三有一个小范围约见,只有母亲在场。她无外乎说了一些有关厂子今后的发展,何去何从的问题,并且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对母亲今后生活上的担忧。她对卞三说,母亲一辈子辛辛苦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生活,希望一直能够维持下去。她这个话显然是说给卞三听的。她还说,她将这个厂子交由他俩管理经营,就是考虑他俩今后的生活保障,务必经营好这个厂子,切实地经营好这个厂子无论对谁都有好处。玫芳这话显然是说,这个厂子,他俩只是管理和经营,并非给了他们。玫芳还说,不管是谁的厂子,只要这个厂子一直有效地维持着,今后的生活肯定无忧。只要他俩齐心合力,她相信一定能够管理好的。玫芳明确表示,今后,她将把主要精力投放到农家乐的经营中去,不再具体过问厂子里的事务,不会时常打乱他俩的有效管理;再有,她迟早要成家立业,不可能永远捆绑在一起,希望他俩一起好好生活,千万别滋生某些事端来。 一切事务落实之后,玫芳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毕竟跨过了这道坎,一切如旧。不仅如此,还因这一事件缓和了她与继父之间长期的隔阂,也算了却她的一个心结,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她可以一门心思地经营自己的农家乐,修筑自己的爱巢了。 后来,姜涛跑了来找她,带来一些高档食品,还有首饰什么的。他说,这次他陪同院长去了一趟广州,前后有十多天的时间,跑了许多地方,考察了那儿的建筑设计,获悉了不少新的设计理念,拓展了视野,丰富了见地,受益颇丰。 玫芳望着一脸兴奋的姜涛,根本看不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表情,仿佛他俩昨天才分开的。她的内心相当复杂,若依心情,她真想将近期的遭遇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说出来。可现在显然不能了,她更多想的是自身的安全,显然姜涛不知道啊,那天,的确不是姜涛约她,她更确认是大牛的图谋。如果再说了出去,于事无补,那是蠢妇干的事。可她对姜涛不辞而别,肯定是心生怨气的。这一点无法说得过去,自己再不能说出内心的郁闷,也不能忽视这个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的细节。 姜涛肯定看出她的心思来,主动解释说,他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有工作纪律。因为,目前对以考察名义外出的现象管理得相当严格,弄不好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甚至撤职查办的。因而,在外出之前宣布了严格的纪律,绝对不允许擅自泄密。在他单位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 玫芳看着他说得真诚,她心想,怎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正逢自己遭遇难以挺过去的坎的关键时刻,有人借助他的名义上演一出让她死里逃生的大戏,她的人生差点儿因此嘎然而止。也正是这个关节点上,有人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惊险和惊艳来,她起死回生,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更因姜涛在这个关键点上的外出,给予她重新来过的回旋时机,将陆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诗句给予现实的铺垫。看来,或许这就是天意,是将她人生中的诸多不顺和尴尬来了一个一次性地梳理和编排,恰到好处地岔开这个难堪时日,让她正好直面今后的人生,坦荡胸襟,自信做人。这么想过之后,玫芳没有了抱怨,也没有任何应承,她默默地上厨房安排了几个菜,安排姜涛在这儿吃了午饭。望着一脸安详,且乔丽秀神气的姜涛,她有一种久违的欣慰,她犹如烹制一道上佳的菜肴一样,不放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脑海里浮现一幕幕美好的情景。是的,这就是老天爷派给自己的男人,这就是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她无论如何必须好好珍惜,细心呵护,切不可有半点闪失。 第216章 身心折磨 http://..org/ 花前月下,瓜田李下,河边柳岸,无不留下玫芳同姜涛卿卿我我的倩影。玫芳自从经历上次的黑夜历险之后,她算是彻底想开了,其实,很多人尤其女人都将不可预测地遭遇那种场面,其中很多人就是在那一刹那间永远地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继续看到升起的太阳。有谁能清醒地把握自己在人生征途上的每个环节,谁会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会嘎然而止。既然如此,干吗想不开,干吗不在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里好好地享受生活,享受人生。人生在世屈指可数,最多不过三万六千天,认清这个数字,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多么令人心酸的可怜数字啊,对于宇宙长河,那真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只不过,对于玫芳来说,她在享受生活,享受人生快乐的过程中,同别的女孩可能不同的是必须勇闯姜涛这条男人河。因为,她早已不是处女,她无法坦然地展示自己依旧美丽但却实实在在受过创伤的胴体,她不知道他是否在意。但她知道,古往今来,很少有不在意这个事的男人,姜涛不会例外。若是姜涛在意,就是她的症结所在,她根本不想失去他,而他俩肯定有一天必须面对这个问题的,所以,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每当夜深人静,姜涛提出这个要求时,她都是尽最大努力婉拒,其理由都是将美好留在新婚之夜。 这肯定是她的托词,可她逼迫无奈,是现实迫使她必须在拒绝中踌躇。可姜涛说了,并且不止一次地在她的耳根下唠叨,他说,他不在乎新婚之夜的说法,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何时何地,某个夜晚的,权且将这个美好夜晚视为新婚之夜又有何妨。那种新婚之夜的的说辞,充其量不过是文学作品中吸引看客继续读下去的噱头,影视剧中的一种拿捏,又有多少真实含义。难道,果真有新婚之夜听墙根儿的旧俗。再说了,即便有的话,他也不在乎,住在高楼大厦中,除非能够悬在半空中听,谁能从墙根听出他俩是新婚之夜第一遭呢! 玫芳在意的不是这个,不是他俩第一次是否留在新婚之夜,她人生字典里,早已没有了第一次。这才是她担心害怕的关键所在。其实,玫芳何曾不想有一个突破,一个正常的大龄女孩,何尝不想偷食禁果,心甘情愿经营人生乐园,可是她,可是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将继续下去。不可否认,那一次,印象是深刻,虽然这种深刻不是一种积极乐观回味的感觉,但怎么着也算是有性经历的人,怎么着,也有是有那么一点好奇,那么点意犹未尽。显然不可能没留下一点身心印迹,不仅有留下,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有不可磨灭的奇特烙印。她会在不知觉中回味那种感觉,那种摩擦、压迫带给自身不同凡响的感触,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一种不完全厌恶的奇妙感觉,是希望不曾有过,却同时又渴望体验。即便在同姜涛时有还无的抚摸和触碰下,也会渴望,也有一阵强似一阵的生理性骚动。她可以肯定,这与卞三早期开发不无关系。可是,她一点没有把握自己同姜涛偷食之后的结局一定乐观,万一姜涛发现了什么怎么办,并且,因此永远离她而去,那将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境。她想象得到,对于她来说,肯定是毁灭性的打击。因而,她必须想出个两全的办法来。每当此时,她便油然而生对卞三的怨恨,不是他当初的作恶,哪来她现在的烦恼和痛苦。她的**是那么的不值钱,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扼腕长叹。 **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在小说里,在影视剧中,在女孩子嘴里,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那么的回味无穷,那么的不可忽缺,而她却没有了**,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留恋。她,严格地说,并非没有**,而是她的**是在她慒里慒懂的状态下突然失去的,她几乎来不及去想,或者根本就没有去想,她不知道什么是**,当时,她只感觉到了下体的剧烈疼痛,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疼痛是什么原因,因什么东西造成,为什么就在继父压在她身上之后,她的胯下的那个地方就有了疼痛。如果说,这就是**,那这就是她**的全部记忆。这种记忆究竟说明一个什么问题,究竟重要不重要,关键不关键,她没有明确的概念。但她知道,现在必须严肃地面对这个问题,万万不可忽视这个问题。她甚至幻想从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恶梦,继父其实并没有伤害她,或者说,并没有对她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她体内的那层膜依旧健在,或是现在又重新长全恢复了。若是姜涛的进入,她仍将是血的代价,爱的付出。她的这种想法异常强烈,甚至在之后的梦境中反复出现,梦境中,她同姜偷食了禁果,当时血流满床,印红了整个被单,并把姜涛整个地淹没在了血泊之中,看到姜涛是无比灿烂的微笑和舒心的满足。醒来,她十分地惆怅,知道自己内心积郁太深,太在意自己这个膜了,她替自己可怜,也为自己祈祷,相信自己终究有好运的。 是这么去想,然而,她早已不再是天真的小女孩,经历这么多年的闯荡和磨难,她变得相当现实,甚至世俗,她清楚地记得,继父在她身上的兽行的真真切切,而且,不止一次。若说第一次慒懂不谙世故,是盘古开天,没有任何印象,那么,之后的一次,她是无法说服自己内心,慰藉自己心灵的。她的确有切实体验和清楚记忆的,有拼搏,有抗争,有一个较长时间的僵持阶段,她甚至咬破继父的手臂,抓掐继父的后背和脸颊,甚至把继父的命根子抓捏疼痛发出呀呀惨叫。但最后还是被继父制服住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瘦弱毫无縳鸡之力的黄毛丫头。继父将她结结实实地按压在他的身下,继父在她体内有了一个深入彻底的过程。她是完完全全地能够描述继父在她身上发泄兽欲时前前后后的经过和自己的身心感受,那是继父彻头彻尾的活塞运动和歇斯底里的嘶叫的过程。更让她蒙羞的,还有她那身体在伴随着继父的活塞运动和歇斯底里的嘶叫中微弱的快感体验,她内心的抗拒在慢慢削减,并有实际上的认命乃至享受。这是她那少女心田最深处的隐秘,是羞于启齿的。不管怎么说,她的那层膜是肯定不在它的岗位上了。 第217章 女人那膜 http://..org/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玫芳必须面对姜涛。思来想去,她根本没有好办法,为防万一,她心生歪念,她打算修补那个窟窿,那个膜。世上兴盛这项业务,她时有所闻,但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寻求这种渠道,了却一桩心思。有了这个念头,随之有了罪恶感。这个过程挺受折磨的,她觉得对不起姜涛,觉得自己太自私,为一已私利不择手段。她不止一次想向姜涛和盘托出,释放心魔,栥净化心灵。可是,她尝试了多次,终究没这个勇气。她也算是体会到,原来,犯罪的人在犯罪的整个过程中并不轻松快乐,相反是个十分痛苦饱受煎熬的过程。对于她来说,自己这个不是犯罪的犯罪也不啻是涅盘重生。经历这个事,她甚至理解了许多罪犯的犯罪动机和犯罪苦衷,她相信一部分人的犯罪,并非天生就是个犯罪的料,肯定有其不可言状的内在苦衷,也有一个痛苦抉择的过程,迫不得已。若说此举也是一种犯罪,那么,她是迫不得已,或者说,她自以为迫不得已,其实,是一根筋的思维,误入歧途。 可是,她又面临新问题了,若是修补,她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东南西北,究竟该上哪儿取经去。闲暇时,她也没忘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比唐僧更不幸,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至少还是知道去向,并且,还有保驾护航。而她呢,孤家寡人,无法同任何人沟通,谁知道了都不好,真是孤独之极。痛苦啊,难堪啊,这种痛,这种苦,却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承受。她几乎要疯了。 想来想去,唯一可以沟通的人只剩下始作俑者卞三,只有同他沟通风险最小,只有同他交流才有可能解决后顾之忧。你造的孽,你看怎么办。她完全可以这么说出来,完全可以阴沉着脸。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卞三见状不可能无动于衷。她要看到这个男人会有什么说辞,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忽生好奇来。她猜想,这么做了,不说解决了这个问题,至少能够释放心情,消融内心积郁,舒缓紧绷的神经。这么一想来,她不觉一通傻笑。唉,女人真可怜啊,遭遇这等事,如今却是这么一副嘴脸,她不觉自怜自艾起来。这恐怕就是身为女人的宿命。女人心下就是软弱无助的,无法逃脱人类性别定势的原本规律。 她狠狠心真去找了卞三。 “处,**,修复……”卞三瞪大牛眼,显然,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更好奇玫芳提这个问题。 “怎么了,”玫芳完全是一派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你造的孽,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难道不应该负点责任嘛!”那口气一点不像是继女同继父说话。 现在,她同卞三,越来越不象是继父女关系了,有暧昧心理自是不必说,相互都是会有的,但沟通起来,她没有一点亲情基础,潜意识里,她视卞三纯粹一个男人,同他沟通更象是商贸交易。这恐怕就是成熟女人的天性,无论你承认与否,就是根深蒂固。 “你,你,这不对,啊呀,这是怎么啦,”卞三半点没有吱声,谁也不知他那脑袋瓜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不管他想了些什么,但显然没有进入状况,犹如打靶,怎么也瞄不准靶心,“我的头有点痛,我,我这脑袋瓜子,怎么反应不过来了啊!别急,你让我来捋一捋……你,对了,你怎么找我交流这种纯粹是女孩子私下的问题啊,别,你这样,让我受惊吓了,真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演卯来。 “德性,真他妈是软蛋,”见状,玫芳脱口而出。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就说出这等粗话来了。“我不找你,找谁去,不是你,我哪有这等烦恼,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说着,嗓子眼痒痒,眼圈儿不自觉地红润了起来。 “别,你别啊,”卞三急了,慌忙伸手示意着,“你容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卞三一脸彷徨、惆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焦急着。、 就事论事,玫芳让卞三替自己找这个渠道,说实在的,的确为难他,男人哪知道这种渠道。可各有各的难,你姑且是难,姑奶奶我不是更难嘛!天下男人就是这等的怪物,遇到上床的美事飞蛾投火无法克制,冲锋在前,享受在后,不顾一切地发泄了而后快,并且,乐此不疲。正因此,灯红酒绿,丝竹缭绕,红花绿色经久不衰的根源所在。倘若让他为此买单担当点什么,他往往就是这副德性了。很多时候,宁肯多花点钱打发了算,根本不愿意承担什么。即便现在再让卞三上玫芳,十有八九不会拒绝,如若是让他陪着玫芳去打胎或者如玫芳所说的去修补**,打死也不情愿。总觉得这是丢面子的事儿,如同将他置身大庭广众之下批斗,责问,这个时候往往看重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卞三显然属于这类男人,拔**无情。 当然,他俩间有着根本不同,若是做绝,卞三是肯定害怕的。不过,玫芳更希望卞三自省,主动担当起这份责任来。卞三若是这么做,那应该算是一种赎罪,是对自己曾经的作孽一个交待,是弥补。人生不可以重新来过,也就意味着修补没有实际意义,但对众多失去了那层膜的女性同胞来说,若想有个美满婚姻,往往是必须的,是善意的,有着极大的现实意义。 可是,卞三似乎没有自省,他习惯了同玫芳平等交流,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是寻这个而来,更不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他同玫芳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数这一遭对他打击最大,极大程度地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罪孽深重,有着冤鬼寻仇般的恐惧。 玫芳当然不知道卞三之后内心究竟想了些什么,不能确认这个家伙肮脏的内心是不是还继续着龌龊,难道还指望他帮助自己修复那层膜嘛,别没补上,相反还捅出更大的窟窿来。但她以为,自己此行是下作的,是再无趣不过的脑残行为,也是众多女性在处理这类事件时,经常发生的本态性行为。 最后,她转身迅速跑开了。 第218章 观眉说眼 http://..org/ 虽说卞三犹豫着,但她却从他尴尬的神情中读懂一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也为自己较为全面地了解和掌握男人的内心世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为正确把握姜涛,永远拥有姜涛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男人是什么呢,大凡认为,男人是房屋的支柱,家庭的主心骨,还是女人世界的天空,然而,在她看来,男人就是一把挖地的锄头,一根刺穿女人心田的锥子,是公牛,是**,是女人日常必须使用到的一种工具。并且,同一般工具一样,什么女人都可以使用,不同于一般工具的地方,是不允许什么女人都使用,必须专项使用。 玫芳从卞三身上学到了能够控制姜涛的办法,这种办法,就是不允许男人小库房里有多余的粮食储备,必须及时腾空男人小库房内多余的储备,不留剩余。因为,这种储备对她来说,是构成危险的直接因素。当初,她就是因为妈妈的严重失职,造成继父小库房里有足够富余储备,才使她受到侵犯,造成今天的烦恼和痛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切都是妈妈的过错,妈妈一开始背着父亲攫取继父小库房粮食储备,得手之后又不加妥善看管造成的,妈妈才是真正的祸端始作俑者。她内心一直责备着,妈妈,你可知道,你害苦女儿了,因为你的一时疏忽,你女儿的终生幸福很可能就此葬送你手上,你让女儿受苦、痛苦、痛不欲生,可是,这种受苦、痛苦、痛不欲生的身心感受,却无法同你述说,让你分担,你让女儿如何是好啊! 感叹之余,她又有丝丝自责、愧疚的心理。客观上,她无法否认同母亲共享过同一个男人的事实,这个男人的**官,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进入她们母女俩的体内。虽说这不是她的过错,或者说,几乎不是她的过错,并且,正而八经地说,她是受害者,可是,只要这一事实存在,她就无法逃脱干系,就是对母亲实实在在的伤害。她裹夹其中,内心有种无法清晰界定的古怪心理,这种心理,同她的感受有冲撞,有排斥,但邓有潜在的依赖感和归附感,即,你搞了我这个人,你就得负责到底。这种心理广泛存在于女性中,这是女性的本能,也是女性的悲哀,包括她自己,同继父谈论**修复问题中,便多少带有这种成份。但是,她肯定不会赖上继父的,让他负什么责任,她不是这种人。再说了,继父也不配,不说自己已经拥有姜涛,即便依然孤身一人,也不会违背伦理纲常,同母亲争抢男人。 她要腾空姜涛的小库房,她就必须身体力行,真刀实枪地上战场。可是,就因姜涛新婚之夜情节,还有自己的处女情节,让这场战斗变得异常艰难,绞尽脑汁无从着手。思来想去,她仍然不愿意搞什么**修补手术,她觉得太跌相了,即便在人生地不熟悉也如此。 她忽然想到另外一种损招——即酒,灌醉姜涛,诱骗他上床,在迷糊中蒙混过关。可是,她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一整套程序,不说别的,单就酒量就无法通过,凭她的酒量别没灌醉姜涛,却被他先灌醉了。被他灌醉了也好,也可以迷糊着上床的,可她担心自己被没有迷糊的姜涛瞧了个正着,那岂不前功尽弃。看来,这虽说是个好办法,却不易实施。孤军奋战,肯定不行,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可是,这种事无法同别人沟通,若是不事先沟通赴诸实施,又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事与愿违。唉,真是头痛。 思来想去,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来,也只有这个人有可能帮得上她的忙。只是不知道如何同这个人有效沟通,毕竟需要沟通的事项有其特殊性,沟通之后,又将可能发生什么,她全然的没有谱子。然而,她似乎管不了许多,一心只想着要去沟通,或许,这种沟通本身就十分有意义,甚至也很有成效。这个人不是别人,那就是东方煜。 他俩的师生基础牢不可破,还有诗慧这层特殊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东方煜前不久找过她牵线搭桥在先,且替他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现在反过来找他帮点忙,从礼尚往来说,也是说得过去的,他应该不会推托的。虽说这两件事情的性质不太相同,说出来还有点羞愧,某种层面上对不起铁哥儿们诗慧,但怎么说也算是帮了忙的。这种事儿就是没有办法随便找人帮忙,如今有难了,不找他找谁呢。再说了,即便有纰漏,东方煜也是值得信赖的人,不会让她丢人现眼的。于是,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她选择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们相约来到农家乐旁的河边。她之所以选择这样的黑夜和境地,就是为了掩盖她那颗“呯呯”跳动的心脏,生怕东方煜瞧了个正着。东方煜显然不知究竟,一脸茫然的表情和天一句地一句的寒喧,但他清楚不会是罗曼蒂克。他俩的关系和乔丽有所不同,虽说内心也有亢奋,但与碰撞火花还有一定的距离,更何况,她正在热恋中。他猜测是因恋爱中有了困惑,或是矛盾,寻求帮助他来了。 他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却没曾想会具体到这领域里了。当黑夜中的玫芳吞吞吐吐说明原委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吓了一大跳,瞬间,心理距离拉近至零。很显然,玫芳是将自己视为掏心窝子的那一种,要说他有拒绝的理由的话,那么,他的确没有一丝丝拒绝的勇气。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玫芳说出这一番话所需要的勇气,一点不亚于他答应这个要求所需要的勇气。他没有痴痴地问询她的第一次是因何失去了,又是谁造的孽,就这样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理是复杂的,同时,也是沉重的,他知道,在自己答应她的这个要求的同时,已经掂量出自己在玫芳心目中的定位,自己实际上被排除在男人之外,不再是她性意识中可能关注或者琢磨的目标之一了。 第219章 情恨 http://..org/ 回想玫芳同他交流时的语气和表情,真有点类似爷孙之间的交流。最后,他简直是强打精神陪着玫芳完成了那次特殊意义的约会,有种瞬间老去的颓唐。他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其中有一条大意是,若有年轻女孩不避开你换衣服,那么显然她不再视你为危险了。对于男人来说,他不敢也不愿直面这种惨淡,这无异于被判处极刑。他清楚地记得,玫芳看到他点头,是异常兴奋。显然,她把自己仅仅看着是可以利用的一个媒介,一个载体,是可以帮助她通向理想彼岸的一个筹码,一座桥梁,一尊塔吊,忽略了他的鲜活存在,忽视了与之对话的他的切身感受,忘记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激情、有活力的男人,男性拥有的功能一样不缺,男人具备的素质一样不少,甚至,比她要求他帮助擒获的男人更有生机,更有魅力,更有攫取的价值。他无语。 可悲的是,他是这一局面始作俑者,姜涛是他引荐而来,是他一手促就,可以肯定地说,没有当初的引荐,就没有今天的玫芳,也没有了他的苦恼。人生的失败,往往不取决于别人,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判断、进退、取舍有了偏差,面对诱惑缺乏一种理性的判别和选择,过度乃至无望的奢求。当然,这次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从根本上说,是自己心理的扭曲,是不应该,也是不道德的。 他由此想到自己同娟的恩恩怨怨。他一直在做挽回这段婚姻的努力,他在仕途的奋进一直缘于这个因素,他是的的确确地深爱着她,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毫无原则。这种意志一直持续着,甚至在同诗慧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还在潜意识中坚持着。然而,自从上次他把她丈夫从派出所里捞出来,她非但没有半点感恩的表示,还当着他的面同丈夫无节制的亲热,且没个招呼的自顾自己迳直扬长而去之后,便没有了这种想法,对她彻底失望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清楚娟究竟为什么重新找他,在他面前哭泣,在诗慧那儿追索,之后还在他面前上演夫妻双簧。他是必须找她清算的,否则,他肯定不得安宁,还不知道究竟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来,他太了解她的为人,若是她瞅准了的事,必将想方设法攫取,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自身的安宁,他必将置她于死地而后生,非她将逼入绝境不可。 他虽然答应了玫芳的要求,但这是被动的,他要等待她的预约,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预约他。然而,他掌握着与娟恩怨的主动权,他要主动出击,他果真上门去找了。娟正好在旅行社,看她颐指气使派头,依然是老板娘的架势,想必还是过着神仙般的上等人生活。她显然没有料想到东方煜会来这儿,见到他时,顿时大惊失色,美丽鬼精的脸庞也几近变了形。 “你,怎,怎么是你……,”娟一时惊惶失措,顿显语无伦次。 业务大厅的业务员目光齐刷刷地扫射过来,全部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她们一概是茫然和好奇的神情,显然,这其中的绝大多数是不知道他俩关系的,但肯定有知情者。东方煜就这么盯着她不言语,脸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形成一种窘境,加大心理压力,迫使娟作出如何继续下去的办法。也可以借此试探她的根底。 “噢,我办公室在楼上,”果不其然,娟沉不住气了,她要把他支开,迅速逃离这种窘境,“请,楼上请。”她一边微笑,一边引领着往楼上去。 “噢,你也在啊,我不是来找你的。”东方煜并没有紧跟她身后上楼,继续原地伫立着说道,“我是来找旅行社老总的。他在吗?”他故意不说找她丈夫,目的就是要进一步施加压力。 “他不在社里呢,出差了。”娟显然着急了,一边说,一边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找他干吗呀,我不是在这儿嘛,有什么事儿,我们上楼去谈。” 她还招呼一名业务员准备两杯茶。 “唉,这么不巧了,专程跑来找老总,居然出差了。”东方煜一脸自言自语的神情,说完,还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业务员们,笑了笑,然后慢慢吞吞地上楼去了。 她赶紧支开随后端茶上楼来的业务员,关上办公室的门并且反扣了起来,也不招呼东方煜坐下,就只顾朝他数落开了。她压低声音焦急地说道,跑来也不事先打声招呼,就不怕闹得满城风雨。本身就够乱的了,你这不是乱上添乱嘛!东方煜不等她把话说完,故意将杯子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在外人听来,是有火气的成份,倒着实吓了娟一大跳。他放下了杯子,却提高了嗓门,几乎嚷道,我来不是找你的,在楼下说了,我是来找你们老总的。你把我招呼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还不让我说话,究竟是因为什么。娟知道自己这样是无法控制局面了,依她的鬼精早就看出东方煜此行不善,再继续当面锣对面鼓地继续下去只会把气氛搞得越来越僵,她没有接着辩解,而是出其不意地朝东方煜扑将上去,拥着他一声不吭。 东方煜左右晃动着身子,想将她松脱下来,可无济于事,娟越发抱得紧绷。东方煜用手掰了掰她十指交叉的手指,也没有任何效果,再用力时,他忽然怜香惜玉起来,生怕掰痛,便罢手了,任由她紧裹着的。他俯首注视着环腰的酥手,不觉浮想联翩。这双手,曾经是那么地熟悉,他是那么地爱怜,时常捧着这双如藕般的手,爱不释手。如今,还是这双手,还是那么地熟悉,那么地令他回味无穷。可是,这双手却与他毫无干系,虽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他想着,想着,泪如泉涌,新冤旧屈油然而生心头。 第220章 一滴又一滴 http://..org/ 泪水一滴又一滴不断地滴沾在了娟那洁白生嫩的手背上,她感觉到了湿润和温度,也感受到了胸前这个男人内心的痛苦、悲痛和无奈。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自己的确太过份了,自己的行为甚至可以说同无赖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不会轻易在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出来。她之所以这么做,有自己的苦衷,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其窘境和悲惨难以启齿。她知道他是找茬子讨说法来了,是故意的,他俩是半斤八两,是针尖对麦芒。他跑来找她的茬,如同当初她跑去找他。她找他,是为了寻求生机,他找她,同样如此。不同的是,她是为了揪住他不放,是为重新拥有这个男人;而他则相反,是为了彻底摆脱她,欲纵故擒,让她在折磨中知难而退。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再窝囊的男人也会想办法报复,因为这个男人遭受的伤害实在是太重。她施计躲过了第一次,她知道难逃第二次,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个男人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猝不及防。 他采取的这种方法相当危险,是铤而走险,假若因此撞上她的男人,那将是一场她无法控制的局面,将不知演绎什么样的闹剧来。或许,这正是他需要的,他就是要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彻底杜绝她的后路。若果真如此,那显然东方煜内心的纠结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或者说,自己已经把这个男人逼到了绝境。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由于自己的任性,不仅害了自己,也害苦了这个她至今还深深爱恋着的男人。 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设定的情境中,并往往囿于这个情境不能自拔,即害了自己,也害了周遭的人。现在幡然醒悟,千错万错,错在自己当初的抉择上。世上没有后悔药,除了孔老夫子,谁又有先见之明,若早知当初的选择是一种错误,她哪能飞蛾投火。她自以为扑到了金龟婿,其实什么都不是,只剩下办旅行社积蓄的几个臭钱,别的无法同东方煜相提并论。现在,就连这几个臭钱都不一定守得住。怪自己瞎了眼,当初,就没注意这个人的品德为人来,就不知道孰轻孰重,一根筋地全盘否定了东方煜。 当然,若是自己能够永远忍受这种花心,永远的与不同的女人共有这个男人,并且,还要冒孩子上门认亲、别人同她瓜分财产的风险。她就是在这种极度无助的状态下,跑到东方煜那儿的,还跑到诗慧那儿纠缠哭泣,寻死觅活。她明知这样会让人瞧不起,可是,在那种特定情绪下,一切显得那么正常。 她现在是真正地感受到东方煜的好来,十分留恋曾经拥有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哭泣了,也被东方煜言辞拒绝了,她稍稍冷静了,唉,怪谁呢,咎由自取。背着他,只顾同野男人苟合,自顾同野男人浪叫,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何其快活,那等本末倒置,纸醉金迷,何尝顾忌过东方煜的感受。那是什么生活,心安理得地清点着一沓沓钞票,穷奢极侈,乐此不疲。她是透支太多,将上苍赐予她一辈子的享乐在极短的时间里悉数消费掉了。现在,好日子过到头了,是老天爷的惩罚,今后,只剩下良心的谴责和道德的洗礼,痛苦啊! 自己现任的男人,仿佛是替昨天的那个男人还债,是复制自己曾经的过错,并且,复制得更加清晰、明确。因为,他竟然将浪女人带回家中,当着她的面调情酣战,还强迫她在一旁观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真想扑上去撕碎那个可恶的,不要脸的浪女人的身体,捏碎她的**山,捣烂她的夹毛沟,让她永远不能再恣意做女人。可是,她不敢,或者说,她不屑,她自知之明,自己有短处捏在他手中,若是闹将起来,不仅跌尽脸面,还十有八九两手空空。何况,他的女人如走马灯似,换了一个又一个,总不能以一挡十。她不是个浮浅女人,怎么可能拼体力活儿。她怎么着也算是个有心计的了,否则,当初,怎么能够把这个男人弄到手。她有比这更长远的谋划,绝不仅仅盯着蝇头小利,她必须卧薪尝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是不会轻易言败的。她默默地忍受着,不仅若无其事在一旁观看,还替床上翻腾着的浪里白条端茶倒水,递毛巾擦汗,并且,还在属下面前,同这个男人谈笑风生,跟没事人儿一样,大度、气派,其程度着实令人惊讶。 但女人毕竟是女人,面子上是做到了常人难以做到的事,内心痛苦是无以掩隐掉的。背地里,是流淌不完的眼泪,述说不尽的委屈,谁人理解,哪个知晓。可如今没有回头路,东方煜有那么好的女孩守候着,人家是个大姑娘,且有着姣好的容貌,体面的工作,是男人们心目中理想的追求,自己又算什么,烂棉絮一坨,糟老婆子一个,不仅年岁大的黄脸婆,还是个千人骑,万人踩的破烂王,背负着背信弃义的臭名声,相形见拙。可是,她不甘心,不服气,总是心存蹊跷,心心念念探试东方煜的深浅,于是,便有了之前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还因此差点儿惹出祸端来。 第一次见东方煜气呼呼地找她,知道大事不好了,便急中生智,拽了毫不知情的丈夫佯称是答谢上次在派出所的恩情,同赴咖啡馆挡驾。这次不期跑到旅行社来,差点儿吓破了她的胆。好在那家伙不知死到哪儿赌博去了,有惊无险。虽是出乎她预料,却有意外收获。她从东方煜的泪水中,看到了希望,清楚地洞悉了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这个男人内心还有她一席之地。于是,她盯着自己手背上的泪水,开心地微笑了。 第221章 人性之龌龊 http://..org/ 缘于这次意外,俩人又能够在一起。因为这次意外,丈夫不在,显见上苍垂怜。现在,她更坚定了信心,她要加大加快实施自己隐密计划的努力,攫取这个男人全部财产之后,携着财产投入东方煜怀抱。 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是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的,否则,我是死路一条。娟见东方煜情绪渐近平稳,她扭转过他身子,用迫不急待的口吻盯着他说道。 东方煜没有吱声,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明确回绝,他只用茫然疑惑的眼神瞟了她一眼,似乎于心不忍。 见东方煜这副表情,她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毕竟夫妻一场,相互间,很多肢体语言完全能够心领神会的。于是,她接着说道,是这样子的,那家伙嗜赌如命,一天不赌手痒痒,整天困在赌博场里,我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都知道他有两个臭钱,合起伙来骗他的钱,总是约着他,并随叫随到,我怎么劝阻责骂,毫无效果。他们知道我从中作梗,背着他,对我横挑鼻子竖瞪眼变相威胁,要挟,还说出过狠话来。家里的两个钱几乎被这家伙输光了,要不是有几笔大的外债把控在我手上,怕是也被他要了去赌,现在,家里几近剩下一些不动产,我真担心某一天,他穷途末路时,把脑筋却到这上面来,那我可就一点指望没有了。今天,我就是求求你了,请你想想办法,帮我端了这个赌博窝子,我在此身天谢地,放鞭炮烧高香。东方煜,帮帮我吧,这次你若不帮帮我,今后,很可能见不着我了。 东方煜听过这话,顿时内心一阵激棱,久违了的情愫又重新回转过来。他是绝对不会不管娟的,虽说这个女人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他,做过许多让他深恶痛绝也不尽情理的事情,可那份旧情是无法抹去的,在他看不见的内心深处,永远有一块净土,是专门用来存放这段感情的。再一次的零距离接触,再一次的声泪俱下,早已将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扒拉开来,让他重新闻悉那再亲切不过的体香气味,再熟悉不过的体态动作,再沁心不过的声音表情,一切的一切仿佛瞬间回到了原点,将这其间的不痛快犹如剪辑般地悉数剪去无缝对接,情绪瞬间被撩拨起来。他忘情地伸出双手捧起娟的肘,两眼饱含泪水,似有满腔的话语需要倾诉,满腹的情感需要表达,可是,哽咽了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来。此时此刻,他能说出什么来呢,又能做出什么来呢,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想做的事也实在太杂太杂,一时半会儿,不知何处是个头,又往何处去。恩怨积聚太久,说了等于白说,沉默等于千万遍。说了,还能还原原来的娟嘛,说了,就可以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嘛,世上的痛苦,莫过于此。 他走了,静静地离开了,没有留下片言只语,没有任何承诺。望着如同机器人下楼去的东方煜,她再次读懂了他后背上的无声语言,知道这个深沉的男人再一次承载着她的负重。 蓝天下,还有几许白云在飘荡着,谁也说不清楚,究竟白云是蓝天美丽的点缀,还是瑕疵;同样,也说不清楚,究竟蓝天是白云漂亮的背景,还是多余。只是一种客观存在,好歹是非,阴睛圆缺,一切的一切完全取决于人们的定位,取舍,与自然界本身毫无关系。同样,娟之所以把赌博看得那么严重,视为洪水猛兽,是因为有人正以此手段侵害着她的利益,因而,她必须将它赶尽杀绝。对东方煜来说,他对赌博没有如娟那般过激的体会,仅仅只是一种客观现实存在,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并且,他对赌博还有着同时下法律规定和管理措施不仅相同的认识和看法。 可以肯定的是,赌博是社会陋习,自古有之,但是,历朝历代对其定义、定位,不尽相同,人们对其认识也参差不齐,其把控犹如鄱阳胡的水位秋夏各不相同。有几近全面禁止的,也有相对控制的,一切根据当时的社会制度、社会认知和现实需要变通掌握。比如时下就不是一刀切死,表面上,虽说明令禁止,但事实上,有很大伸缩空间,一些场所,乃至特定地区还是允许的,甚至是合法的。一些地方,鉴于发展经济、提振人气需要,对招商引资这一领域里的相关资源,还有旅游区、开发区和高档服务场所等特定区域的资源,往往有一套特定意义上的保护措施,以便给予他们优越的休闲环境,默认赌博乃至其它边缘性服务的合情合理性,如同主人看到造访的贵客捏掐自家女儿脸蛋甚至屁股时的过激行为时,鉴于自身利益考虑视而不见一样,且美其名曰人性化管理。这恐怕就叫着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是一种独特的心理。 东方煜并不提倡一刀切,社会必须建立健全管理机制,引导人们培养健康的休闲理念,真正实行人性化管理措施,对于其中附带小刺激手段的赌博行为,完全可以视为娱乐,这就是他对赌博的认识和看法。大赌伤身,小赌怡情。 无形之中,这也给社会治安带来一定程度上的管理瓶颈,衍生龌龊来。 他十分理解娟的情绪,也肯定要帮她的这个忙,之所以没有即时因应她的请求,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除了当时的特定情绪外,还有一个慎重考虑。这种考虑,一是由于不是他的直接性业务管理范围,他必须通过职能部门或是通过分管领导乃至一把手陈春才能够落实。二是缘于他对女人秉性的了解,深知女人天生的情绪化本能,今儿个情绪不好时,把你说得一塌糊涂,什么也不是;明儿个情绪上来了,全然忘却了今天所说的,什么都是好,兴致了,甚至有可能把你附和她的话,还有帮助她出谋划策的话也全部出卖,将你置身于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若是把握不好女人的这种本能,那是要害死人的,他不是小孩,是有着慎密思维和成熟心理素质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她牵着鼻子到处乱转的。 第222章 因女人而活 http://..org/ 回到住处,脱了衣服仰躺在床上,脑海中纷烦异常。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混的,竟然被三个女人裹夹其间荡秋千,荡得他晕头转向,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如何摆平这三个女人。原本,他是想在对女人的战争中,取得主动权的,孰料却落到这等惨败的局面,一时真没辙。 孰轻孰重,他没有办法分辨得清楚,对他来说,三个女人同样重要,谁的事情也不忍心落下或撂后再管的,现在,只剩下怎么管,如何管好的了。他分析了一下,三个人中,娟和诗慧的事儿,相对较麻烦些,尤其是娟,同她夫妻一场,他太了解她的为人秉性了,她是个烂棉线,又臭又长又无法理出个头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极端。诗慧呢,是个较理性的人,不会大吵大闹,但若处理失当,也有可能在沉闷中暴发。之前,她在陈春面前上演的一幕是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她的事必须在摆平娟的事情基础这上,再作细致考虑,是小火焖猪脚,必须动点脑筋打持久战,不能超之过急。相对来说,玫芳的事儿较为轻松些,不就是陪着喝场酒嘛,只管喝好了,他又不在乎酒精什么的,想方设法让姜涛喝高了就得,剩下的,与自已无关了。若有必要的话,再帮着她把姜涛扶上楼去,再塞进她的房间万事大吉。当然,若因酒性升腾,全员的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时,晕乎乎合演一场二龙戏珠也未尝不可,哈哈。 美梦至此,他不觉开怀大笑了起来。想想自己真没多大出息,想到二龙戏珠时,这么开心,全然的换了心情,换了人。男人啊,一辈子转来转去,其实就是绕不开女人那道坎,说到底就是为女人而活着。什么理想、信仰,什么尊严、财富,什么人生奋斗目标,归根结蒂是因为女人,没有女人,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傍晚,他约了姜涛一同赴农家乐小憩,说是答谢。姜涛欣然应诺,紧接着,他用试探的语气问东方煜,不巧,他有一个朋友远道而来,是必须携着的一同赴约的,不知方便与否。这是大出乎东方煜的所料,这显然不方便,不适合,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并且笑哈哈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来时,务必将那远道朋友一并带上。 安顿妥当之后,他即刻跑了来找玫芳。玫芳见他来,赶紧将他领到一处雅间,并随即关上门,一脸专注且有丝丝紧张的表情,显见她的紧迫心情来。东方煜坐下,将如此情形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一遍,最后解释道,真是计划大不过变化,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没有关系,这次只好这样了,下次再约,一切开支就记在我帐上。 玫芳的表情显然来了个180度的根本转变,由欣喜、激动,渐渐地演化为沉重、失望。但玫芳“切”了一声,用责怪的口吻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竟说出这等见外的话来,本就是麻烦你的事,既然如此,那,只好再说吧。 见玫芳如此因应,东方煜不由得盯着她的脸一通恍惚来。唉,真是人性所致,好端端的美女一个,上苍偏偏就在她的体内设置了这么一个程序,必须配上一个男人才是完整,真是苦煞人的了。在他看来,那无异于是对这种美的亵渎。 玫芳见状,一时不知东方煜究竟在想些什么,本能地将目光朝他扫射过来。东方煜一个激棱微笑着。玫芳随即也一激棱,一脸妩媚,且娇羞地问道,干吗盯着我坏坏地笑。东方煜瞬间收敛了笑容反问道,是坏坏地笑嘛!玫芳没有退缩,红着脸一语道破道,谁不知道你的坏心思。人家遇难题了,想请你帮忙,还笑话人家,是朋友嘛!玫芳意识到了羞怯,大概是联想到了那晚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境下说出来的话,现在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面着东方煜,其尴尬之情显而易见。 东方煜也感觉到了自己过份,正准备收敛表情时,忽然有种奇妙的意识,越是这种情形,越是必须继续地显得大大咧咧才是上策,才会使玫芳逐渐地过度到常态上来,否则,真会让她心生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理,反倒心中生梗害了她。于是,他调侃道,那男人就那么好嘛,除了他,不是还有很多好男人,干吗就非得在一颗歪脖子梨树上吊死。果真不行的话,我替了上去,先凑个数好了。 玫芳笑了,看的出来,她的确是开心地笑。笑过之后,她贬损东方煜道,你别自以为是,果真自我感觉那么好嘛!真是佩服你了。我这真就上诗慧那儿去,告诉她说,她男人我要定了,她男人也表态愿意了,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我这么对她说,看你的脸往哪儿搁去。你别以为我不敢做的,只要你点个头,我即刻就去找她,并且,我可以携了你一同去,当面对质,你千万别考验我的胆量。 玫芳说这话时,一脸严肃的表情没有一丝笑容,让东方煜真是无法判断其中的真假来。但无论真假,他果真如她激将的,真是不敢点头的。万一玫芳真是去了,那可不就乱套了。他知道,女人因为男人,最容易铤而走险,她们的思维往往不是男人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原本以为,这是其中最容易解决的难题,有谁料到会有这种意外。虽说下次还是有机会的,可是,他也有尊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姜涛,让他难堪。他这么一点可怜的自尊心,也不知道究竟值几个钱,不管值钱与否,他由此洞悉别人的心理,大凡有社会地位、有名望、有成就的政要商贾其本身就有价值,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其在一定场合现身,其本身就象征着财富、面子和人脉,若是表演一个节目,说上几句话,哪怕表演的节目庸俗不堪,毫无寓意,哪怕那几句话说得词不搭意,驴唇不对马嘴,那也是捧场,也是抬爱,也是恩赐,也是值钱的。他,虽说不可同日而语,其中的意思是一样的。 第223章 何乐而不为 http://..org/ 东方煜通过同玫芳以这种形式的接触和交流,没能及时促进她与姜涛关系质的飞跃,却使自己与她有了心灵沟通般的贴近,构筑了一种微妙的契合。那之后,似乎攻克姜涛这座堡垒是他俩共同需要面对的艰巨任务,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并肩作战。玫芳有什么想法会及时告诉他,他有什么讯息,好点子也同玫芳一块儿分享。东方煜看得出来,玫芳一心一意想把自己奉献了出去,似乎奉献了出去,就能够掌握控制姜涛的主动权,就能够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为了尽快实现这一夙愿,真可谓将一个女孩全部的心思和秘密拱手奉献在东方煜面前,如同妇检般的瞧了个通透亮。东方煜是装孬不失本,在同盟战线期间享有这种特权并在享有这种特权的过程中揩油抹香,何乐而不为。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以为玫芳平日里的私生活十分糜烂,正因这种糜烂,才在寻求真爱征途中懊悔当初的放纵,才想有所弥补,有所掩盖,用以粉饰自己,以崭新的面貌展示在姜涛面前,才想到有求于他。 由此,他想到另一个实际的问题,那就是玫芳究竟糜烂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又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糜烂着,他怎么一点没有听说过乃至感觉到她糜烂。有一天,他俩在商讨进一步对策时聊到这个话题,当然,全然是由东方煜一手操控这个话题,他竟然痴痴地问她干吗不注意生活细节,恪守妇道,丢了贞操来。 当玫芳听过之后,显现一脸惊讶,那神情似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东方煜老师,你可不许这样说我,这么粗鲁地对待我呀!” “别啊,你干吗叫我老师呢,”东方煜显得相当不习惯,他现在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尤其女孩子。对玫芳忽然喊他老师,从心底感觉到别扭,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正乱套了呢,“别恶心我了,好吗?” “不是我恶心你,”玫芳显得不屑,“是你恶心我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啊!你不觉得,那是对我极大地污辱吗?” “污辱,噢,”东方煜被玫芳这么一问,一时也不知从何圆场,心里没底,且越发心虚。 “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个乱情的女孩嘛!”玫芳双眼圆睁。 “啊,不,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内心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玫芳真显生气,眼圈红红的,看上去相当委屈,“谁知道女孩子的苦,女孩在成长中是多么的不易。我是说不出来的苦,要不然,我非得让你清楚明白。” “别,你就别……,”东方煜赶紧阻挠,生怕迟了,玫芳将难堪抖搂出来,反让他尴尬。 玫芳并没有抖搂难堪,沉默着一言不发。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盯着她那秀美的轮廓,还是让他内心禁不住涌起一阵高过一阵的热潮。 “今天约你来,就是为了巴结你,求你帮忙,你却说出这种话来。”玫芳抹了抹眼睛,“没想到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伤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再约见,可打算帮忙的。” “当然,当然帮的,”东方煜赶紧应道,“只是你别太着急,要知道,我也得弄得像样一点,顺其自然,别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事与愿违。” “哼,谁知道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若不是因为我的酒量,想借用你的酒量,我才不会求爹爹,拜奶奶的,指望你,比登天还难。”玫芳说着的,语气中多少有点嗲,“还无厘头地怀疑我的生活作风来。” “啊哟,看你这话说的,都让我的脸不知往哪儿搁。”东方煜可能真是不好意思,“只是一说。” “我告诉你,女孩子的成长,比起男孩来,辛酸多了,其成长经历让人难以想象。你虽是我的老师,可你知道多少女孩子的酸甜苦辣。难道,你就没有觉察到你的女学生中的奇怪表现,虽不能全察,至少应该有所警觉的。噢,也是啊,你无暇顾及,那时候,你正热恋中。” 东方煜似有明白,却又无法彻底明白。他原以为自己同玫芳在一个战壕里,对她有了一个根本性的了解,孰料,玫芳的情形复杂着,内心苦着的呢,他估摸着她在成长中,着实遭遇过难以启齿的辛酸,他虽然好奇并且想知道,便却不想追根溯源,扒拉别人的痛楚,而这,肯定就是她找自己帮忙的原由所在。 他知道玫芳真正地等候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的确也希望尽快忙上她这个特殊的忙,然而,潜意识里,又有另一种力量抗拒着这一天的到来,从而使他在行动上表现出懈怠。他知道,这是男人的一种本能,男人的天性,巴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纳入他的势力范围,似乎真的能够征服天下所有的女人。当然,这是肯定做不到的,不说凡人做不到,即便是皇帝,他有这个威势,却也力不从心。他一心想灭了女人,可到头来被女人消灭,古今中外,鲜见皇帝年高寿长的。但即使做不到,男人也每每滋生怜香惜玉的心理来,并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希冀更多女性的青睐,这就是男人的可悲之处。 “东方煜,”忽然,玫芳直呼其名,东方煜不觉一楞,抬起头来望着她,“你放心,帮了我这个忙,我会知道如何感谢你的。只要你愿意,只要我应得到,我全都答应你。谁叫我俩师生一场,谁让我的初恋是在你的身上呢,一切皆有可能,就看肯不肯。” 这又是在黑夜中一段惊天动地的话语,东方煜顿时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玫芳会对他说出来这翻肺腑之言,一下子以为是黑夜中的癔语。沉默好几分钟,他才想起来自己失态,赶紧搪塞着说道,“玫芳,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你也太贬损我了吧。你这样说,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你,你是让我无法做人。你这样说,你这个忙我肯定不帮了。我说话算数,说到做到。” “你有什么‘说到做到’啊,我有说是你的意思了么,我自愿的,不行吗?你果真不愿意么,你不愿意,我愿意又有何妨呢!你不愿意,我不强迫你,你又有什么不能做人的。再说了,我才不信你真的不愿意,你不愿意,就是对我的污辱,为了不损坏我的名誉,我强迫你愿意,甚至恳求你愿意,还不行吗?这叫知恩图报,你不懂吗?”玫芳声情并茂,在这么寂静的夜色下,相当有煽动性,诱惑性。 第224章 深谷幽兰 http://..org/ 玫芳的声情并茂,真正地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虽然东方煜并没有表现出半点臣服来,但他的行动回答了一切疑惑。他很快安排了一场聚会,以表明他的态度,只是聚会中有一个让玫芳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状况,那就是东方煜同时带了诗慧参加。玫芳相当惊讶,因为,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东方煜也没有透露半点有关这方面讯息,不免流露不悦来。这完全可以理解,并非不欢迎诗慧,毕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聚会,若有碍聚会的目的,换了谁都不会高兴的。 但是,之后她对东方煜的这种安排产生了兴趣,事实证明,这种安排更加严密周到,更有操作性,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东方煜的主导下,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而然。诗慧没有多想,她的确视为纯粹聚会,因而显得十分开心。诗慧还有一种好奇心理,就是对姜涛的新鲜感上,她几乎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一路上,她以一个女孩对异性特有的好奇心理问东问西的,直叫东方煜心生一种莫明醋意来。 玫芳是在踌躇中接纳了诗慧的,事实证明,诗慧的加入,给这种氛围注入了新鲜血液,无形之中,提升了这种结合体的生命力。姜涛更显高昂,平平端起酒杯。东方煜和玫芳有意让姜涛喝高,见状,自是乐不可支。诗慧浑然不觉,但却在客观上帮了他们的忙,助纣为虐,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怜的姜涛犹如阿q画圆,在毫不知情,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形下,被他仨灌得晕乎晕乎的,不知东南西北来。 还别说,这个姜涛,在酒后的眉飞色舞,喜形于色中,自然而然呈现一种平日里无法见到的可爱一面。东方煜和玫芳专注地盯着姜涛,并不乐意看到他的这种状态,期待他尽快迷糊。只要一趴下,剩下的,就是服务员打扫战场,玫芳转战战场了。孰料,那姜涛晕乎晕乎的就是没有趴下,不仅没有趴下,似乎兴致正酣,一双醉眼只顾盯着个诗慧目不转睛,旁若无人,还伸手揪着诗慧的胳膊搓揉着不撒手,那亲热劲儿,直叫东方煜紧张的不敢眨眼,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满嘴酒气地东拉西扯,把个氛围渲染得古里古怪。好在都有酒意,皆是半醉半醉半沸腾着的状态,若如平日般的矜持,那还不知道会滋生何等尴尬来。 见状,玫芳也没闲着,轻声小语,同东方煜悄然聊上了。她低垂着头颅,只听声音,不见面容,问东方煜怎么捎带上诗慧,也不带事先打声招呼的。语气中多少有点责怪,说完还瞥了诗慧一眼。那诗慧正被姜涛扯着的,兴致正浓,根本顾不上这头。东方煜不动声色,反问她有什么不好的。玫芳即刻显现不屑回答的表情来,显然这是个愚蠢的反问。 “啊呀!”忽然,东方煜大叫起来,同时,拼命地抚摸着大腿搓揉着。那诗慧赶紧转身过来问他是怎么了,并将眼睛朝桌下张望。东方煜将她推了过去,搪塞说不小心被烟头烫了。其实,是玫芳在下面死命地掐了一下。随即,那诗慧又被姜涛拽了过去,继续着没有穷尽的话题。东方煜死死地盯着玫芳,眼神中充满着进攻。 “啊哟!”玫芳忽地发出惨叫声,声音又细又尖。诗慧随即又转过身来,又问怎么了。玫芳朝她笑了笑,随即说是不小心被狗咬上了一口。诗慧一脸狐疑地问道,这包间里哪来的狗,别是被人咬了。玫芳一惊,还下意识地望了望东方煜,东方煜依旧一脸无辜。诗慧问过之后,并没有穷追猛打,自顾聆听着姜涛的海侃,仿佛这边根本没有发生什么般的。 东方煜本能地舒了口气,并将目光投向了诗慧。他问诗慧,俩人谈什么这么浓烈。诗慧依旧目不转睛,只是蔫蔫地回道,他在畅谈对我的好感,你不妨也听一听。东方煜竖起了耳朵,果真如此,并在朗诵着抒情诗呢。 妹妹,你可知道雪莲花为何绽放,深谷幽兰为何盛开,啊,一切皆缘于你。你是我的温柔,你是我的阳光,阳光普照大地,你却独照我的心田; 妹妹,你可知道呼伦贝尔草原为何那么宽阔,昆仑山脉为何那么蜿蜒,啊,一切皆缘于你。我是你的依靠,因为有了我,你变得温柔,缘于你的存在,我显得格外伟岸…… 东方煜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清姜涛正在全身心倾诉的诗歌源于何处,这般情愫又是缘于什么样的动力,是酒兴,还是激情,抑或是爱情。但愿这是酒兴,是酒酣后的一种失态,是酒醉后玫芳着手实施下一个步骤的前奏。他不愿这是激情,更不想是爱情。他不清楚这首诗歌是姜涛的即兴之作,还是陈年旧制,在这种晕乎乎的情境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符合情理,也十分切合兴致,仿佛表达的对象不是他的女人,他就象在欣赏一部好看的影片,或是聆听一段好听的经历,也或是身临一场令人难忘的邂逅,是那么美,那么让人流连忘返。甚至兴致时,他把身子倾向咫尺之玫芳,如同姜涛一样似乎那也是他需要倾诉的对象。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他陶醉,让他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好歹与是非,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可控制的归属感,一种莫明的期待。 玫芳在静思着,诗慧在陶醉着,一切变得那么不可思议。东方煜身边两个女人,此时此刻,似乎不再是女人,而是巨大无比的天网,正网罗那即将外溢的情感,一种盛物的器皿,正承载那无法忍受的痛苦。东方煜知道,玫芳似乎没有了期待,如同他没有期待一样。他不知道玫芳内心是否有痛苦,但他知道自己心灵孤寂。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庆幸有这样的插曲,还是根本不该有这种安排。人生的道路究竟是什么,人类的情感又是什么,是结果比过程重要呢,还是过程比结果更有说服力,他在期待着答案,又似乎永远没有答案。 第225章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http://..org/ 东方煜肯定玫芳一定会责怪他,因而一连几天不敢有她的任何消息,他甚至有钻入地隙的想法,想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惊异于诗慧的心理素质,在经历那晚的暧昧之后,她跟没事人似的,还拥着他吵嚷着再次去农家乐重温那晚的浪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过程,又将会把他们的关系带往何处去,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对这个没有多大兴趣,这人往往如此,在对某件事务不清楚其究竟时,或是特别想知道,或是索然无味,东方煜就是属于后者,因为,那晚诗慧被姜涛紧握胳膊的印象过于深刻,诗慧没有显现明显的回避,更是记忆犹新,于是,他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之后,又不知所云地摇了摇了头。 “你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诗慧不肯善罢干休,耍起小性子来了,“感情你对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会让你如此纠结,无法定夺嘛!” “不是我定夺的事儿,”东方煜显现稍稍不耐烦,“而是你,你,能约姜涛还有玫芳,他们一定会合你的心意么,究竟为了个什么,我始终不明白。”他显然妒火中烧。 “你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叫称我心意,”诗慧听了东方煜的问话,反而更显激动,“我是说礼尚往来嘛,吃了人家的,总要回请的。难道因请一餐也需要这么多的理由,真是奇了怪哉!随便你了,我不管了,你怎么着怎么好。”说完,她随后跑了。 东方煜无言以对,他望着气鼓鼓愤然离去的诗慧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谁的错,那一刻,他似乎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小心眼,是上不台面的窝囊废,是只会在庸俗的领域里思考问题的小憋三。他一个劲地反思着。 这里面可能存在误会,诗慧的话的确警醒了他,或许果真是自己想多了,原本就没有自己臆想的那么龌龊,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觉脸红了起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上,的确映衬自己的意识形态狭隘,还有道德不够端正,心理上有偏差。是的,即便其中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也是必须有所策略,一些事情是在自我把控中消融,泯灭,若是以平常、平淡的心态视之,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对策,越是如搅屎棍一样,越发地臭气熏天,他忽然深刻领悟到郑板桥“难得糊涂”座右铭中蕴藏的深刻含义和做人的哲理。塞万提斯曾经说过,吃醋者永远通过望远镜看事物,它把小事变成大事,把矮人变成巨人,把推测变成事实。唉,真可谓,事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诗慧跑了,东方煜没有去追赶她,也没有如诗慧意思再约玫芳和姜涛,不是他不想践行刚才的考虑,而是觉得这并不是他亟待需要面对的问题,他是由此想到一个必须直面的现状,那就是消除玫芳内心的顾虑、疑惑和成见,因为,她是那么地信任自己,向他袒露一个女孩的胸怀,自己怎么可以这般回馈。要知道,真正得罪了一个女人,其后果是相当可怕的,因为,女人怒火可燃烧整个世界,足以将他烧为灰烬。这是完全可以挽回的败局,何必让她憎恨自己到永远,他不忍心,也觉得没有必要,他责无旁贷。 他跑了去找玫芳,去之前,他特意打探了一下,挑选了一个恰当的时间段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玫芳吓了大跳,除了那一瞬间因惊吓显现一刹那的夸张表情,即刻恢复严肃的表情来。很显然,玫芳果然如他担心的那样心存极大心理负担,并且,整个人消瘦、憔悴。 “嗨,今天真是巧了,赶上饭点,我正好没有去处,就在你这儿蹭饭,就喜欢吃你烧得菜。”东方煜自说自话,也不待玫芳开口,先坐下,继续说着,“望着你烧的菜,就想喝上两盅。”东方煜说着这么一大套,一下子没有抬头。其实,是不敢抬头,他对抬头没有信心,生怕一抬头遭遇一个让他难堪的表情或是动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东方煜虽说没有多少笑容,但整个过程还是相当显诚恳,再没有素质的人,也会有这种感受,何况,这是在大庭广众下。“要吃就来嘛,干吗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只是不巧,今天还真是没有什么可口的菜,就不知道你可愿意将就了。” 显然,她还在生气,否则,即便真的没有什么菜,东方煜大驾光临,怎么着也是要弄两个下酒菜的。但东方煜肯定不会计较的,他的最高要求,就是玫芳能够收留他。只要落下脚,剩下的就有条件展开来争取,达到此行的目的了。 吃饭时,是同服务员一个桌子上,满桌子的人,七嘴八舌,东方煜几乎插不上嘴。那些服务员都是年轻的女孩子,都有一定的相貌,一边吃着,一边还不经意的瞅着他。他虽然没有正眼去看,但还是能够通过眼睛的余光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女孩子心目中的位置,也是能够有所掂量的,虽然当着玫芳的面没有太多的交流,可在这种氛围里,尤其是喝着酒,还是有一种愉悦的。不过,东方煜底线是不露痕迹,料也无法有什么大的交流。他只要消融玫芳的隔阂,别的撂后再说,从长计议。他喝过一点酒,情绪逐渐舒展开来,胆量也不一样了,他抬起头来坦荡地望着在坐的每一个人,还有了主动说话的冲动。只是张了半天的嘴,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主动出击的本身就十分的有意义,玫芳虽然嘴巴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她的心情肯定有了一个相当大的转变。这就是此行最大的意义和价值所在。人与人之间,往往就是这样子的,好多时候,矛盾和隔阂就是因为交流少了,没有交流才形成的。 第226章 各怀心思 http://..org/ 东方煜能够理解玫芳内心的不痛快,是因为自己有同感,因而,宽慰玫芳的情境便越发显得真诚周到。他知道自己跑来一趟不痛不痒,同时也知道虽是不痛不痒,却比不来效果截然不同。玫芳在大厅接待他,并且是同服务员一起用餐,可见她的确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但是,他能够理解并对她的这种做法给予他的感受,感到欣慰,因为,一般来说,他与年轻漂亮女服务员一起聚餐的可能性少之又少,若是将这看成是一种生活体验的话,那也是赚头。他满足了,因为效果是明显的,虽说玫芳不可能一笔勾销,也不大可能恨之入骨,今后的事,今后再说,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不迟。 他倒是对诗慧耿耿于怀,理性上,他完全能够理解她那晚对姜涛的暧昧,大气一点地说,那是他的修养、涵养还有品质,可是,他内心的情感完全无法接受,嗓子眼处总有一个东西鲠在那儿,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他默默地说服自己,却无法平复这种难受。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排解的方法,却无法消融这种独特的惆怅。他讨厌这种卑鄙的心理,可是,讨厌归讨厌,这种心理就是搁在那儿了。他不时在想,一些高贵人一般人瞧不起也不能理解的不齿做法,或许就是缘于这种心理因素。有谁会想到,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也会犯下龌龊卑鄙下贱的勾当;又有谁会理解至高无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荫泽天下的皇帝老儿,儿女情长,同周遭甚至太监计较并置他们于死地。他虽然不是什么高贵之人,却也可以说是有一定社会地位,有着良好个人修养的白领,却仅仅只能是想得透,也不敢保证,某天因酒喝高或是由于什么诱因刺激他情绪失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娟来催了,她打探拜托的事究竟怎样。一想到她,那种翡恸便不时浮现在他眼前,可玫芳的事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心情,当她催促时,便有点没好气的了。 “催什么,催,说了就知道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你,你这是怎么呀,吃火药了,不就是问一问,至于这么粗声粗气的嘛!”娟上心了,话音里还带有一点点哭腔,“人家还不是着急,求你。” 东方煜也知道自己无厘头,可火发出去,收不回来。完了,他又低下声来同她解释,什么这个,那个的,稀里哗啦一拖子的。唉,这是何苦,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细致地考虑,其实之后作了详细的评估。从娟那天断断续续中,他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就是结束这段不幸婚姻,要同他再续前缘。这可是他一直期盼,同时感到揪心,现在又不得不必须慎重考虑的问题。要说以前,那是求之不得,是他之所以弃教从警的初衷,并且,迫不及待。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曲曲折折之后,他的想法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再留恋那段曾经的美好了,现在的努力,不再是为了挽回对她的这段感情,既然如此,还有必须那么积极高效地落实这种事情嘛。从效果上来说,这种事情落实得越彻底,越是给自己上了套,是作茧自缚。若如此,诗慧怎么办,诗慧哪点不如她,就算是图娟的钱财,那点钱财也是血淋淋的,还不知道能有多少握在这个女人手上,他又能掌握多少主动权,别狐狸没打着,反惹上一身骚,自作自受。现在,有这么个绳索套牢这个女人,反而成了他的保险绳呢,若是替她剪了,岂不是放虎归山,遗害无穷。他这么一想来,轻重一权衡,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决心已定,便着手找糊弄这个女人的借口了,他要编织一只无形的网,天衣无缝。可是,寻了来,捉摸了去,还真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站得住脚的办法,一时陷入深深纠结中。这种纠结,折磨得他头昏脑胀,头重脚轻,全身上下不舒服,呵,原来,撒谎也是这么地难,这么地辛苦。 忽然,他灵机一动,何不直接找了娟的丈夫沟通,虽是一种冒险,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只要稳定了这个男人,就能够保全这两个人婚姻的持续,直至他与诗慧结婚,就安全了,别的,就不是他所要操心的了。哈,这么一想来,他激动万分,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颅,揪了揪自己厚实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道,呵呵,俗话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怎么自己一头的痴发也是这般的聪明,看来,俗话也是不准的呢! 当东方煜盯着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男人时,忽然心生一种奇怪的想法来,这种想法就是,这个男人同娟在床上颠鸾倒凤时,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娟的情势,骚劲上来时,势不可挡,所向披靡,横着时,将扫去一片雪,竖着时,可坐穿定海神针,上劲儿时,香汗犹撒雨,**如春潮,是要死要活的那种。当年,他就是被她这股子浪劲儿吸附着不能动荡,着力时,不能自拔,黏乎时,爱不释手,他那百十斤的身躯,几乎成了这个女人的附属物,成了她的配套设施。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这会儿,恰恰相反。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块头无疑是泰山压顶般的,如娟那般娇小,如何能够承受的了,不知那活塞运动频率大了,火力猛了,是否压垮摧毁了这么个小不点儿。呸,呸,东方煜想到这儿,心下里不觉唾弃着,这么猥琐。不可否认,女人的事儿,男人往往理解不了,看不透彻的,往往以为不可能,却成为了可能,这就是上帝之伟大,人性之微妙。君不见,时常有瘦弱女子伴魁梧大汉的,担心他们的和谐,杞人忧天,以为弱不禁风,却有着意想不到的能量。哈,想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无聊好笑。 东方煜胡思乱想着,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在思考如何开口,如何达到预期的效果。既然约了人家来,不痛不痒,不行。他知道,对付这种见多识广,同时又诡计多端的男人,小火炖豆腐不行,得烈火,得下猛药,要一剂下去,立竿见影。那男人望着东方煜一脸是笑容,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的一种心理,是为上次的派出所解围感激着呢,还是因为抢了人家老婆,心存愧疚。 第227章 孰是孰非 http://..org/ “喂,老哥,喂,你那眼神儿,怎么让我联想到了女人。” 东方煜听到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对着自己“喂”了一声,顿时一惊,发觉自己正在发呆,他猛然醒悟了般的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因为对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没有完全理解,他没有随即应声,而是一脸疑惑地盯着这个男人,停顿了片刻应道,“女人?”没等他有任何反应,接着说道,“噢,是这样,今天找你来,是要通告一件事情。可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合适,便在寻思着了。你别见怪,别怪我失礼。” “怎么会啊,我一直都是你在关照着我的呢,哪来见怪。”那男人依旧满脸堆笑,一看就知道是个在世面上混的过劲角色。 “诶,你刚才说什么,”东方煜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的眼神儿像什么来着,什么女人?” “啊,噢,”那男人似乎不知如何解释般的踌躇着,“开玩笑啦,是说你的目光细腻柔和。” 东方煜不再问了。其实,他知道自己刚才胡思乱想时,目光可能失控,被这个男人捕捉到了。他也不清楚那一刻自己流露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儿。他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太多实际意义,便转而摆出一副正而八经的表情来。 “噢,是这样子的,最近我们听到一些反映,主要是有关你继续牵涉赌博等违法的事件中,并且这种反映较为强烈,可能对你有不利影响。”东方煜慢条斯理地将从娟那儿听来的,加上自己添油加醋的一股脑抖搂出来。只是隐去了娟,他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中带有一种强制性的成份,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 那个男人听过之后,双眉紧皱,一脸沉思。东方煜一直注意着对方的脸部表情,感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显然,东方煜刚才说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内心,东方煜正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同他交流,以期达到此行的目的。孰料,那男人抬起皱眉的头颅,同东方煜探讨起赌博来。 他显得自信心倍儿足,侃侃而谈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干吗时时刻刻想着抓赌。当然,我承认赌博泛滥就会成灾,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但这类情形毕竟不是一种常态,而是极其个别的特例,难以造成社会性普遍问题。其实,谁都知道,万事万物都有两重性,甚至多重性,渴了,喝水是必须的,这应该是没疑问的,可是,若稍不注意,还有可能呛着呢。既然赌博这种社会存在流传千古,经久不消,并且老少皆宜,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一定范围内的存在,在规范中存在,因为,毕竟现在有更多人有富余时间。社会也不可能将这么多富余劳动力有效分解掉,如同创造财富和享受财富皆是一部分人的事情一样,更多是享受财富,因而,更多人是通过赌博或者别的什么有刺激性的活动来消磨时光,这是享受生活的一种有效的方式,同时,也是促进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说,我支持并倡导对赌博行业进行规范化管理,尽最大努力减少其社会危害性的一面,弘扬其内在健康的一面,何乐而不为。比如,可以设定一个区域,一定范围,某些种赌博方式,实行有效控制,益国益民。还可以细致化、系统化管理,仿效一些国家或是一些地区成功的管理经验,使其成为一种创造效益,增进社会和谐的社会性活动项目。 这个男人一口气说了许多,东方煜没有插嘴。其实,他在一定程度上听进去了,内心实际上已经接受了他的这种观点。当然,这种观点,他无法首肯,既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合他此行的宗旨。他若点头了,岂不成了笑话,没有俘虏别人,反倒被人家俘虏了过去,面子往哪儿搁。那个男人见没有得到响应支持,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停顿片刻之后,有点应付地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啊,虽然口口声声说抓赌,实际效果如何,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抓是抓了,没抓的随处都是,七处冒烟,八处冒火,不说社会上,就你们内部不也有这种性质的消遣嘛。这个我们也是知道的,只是你们嘴巴大,谁敢惹上你们找楣倒了。既然我们不惹你们了,你们干吗还要穷追猛打,鸡犬不宁。搞得我们多么不爽,一起玩着的还提心吊胆,生怕一家伙被你们焖掉。当然,若果真能够像解放初期取缔**那么彻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干脆洗手不干。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这么悬着的,吊着的,不是难为人嘛!你也知道的,现在,****禁得如何了,那花街柳巷,那宾馆饭店,那款爷富豪,挽胳膊勾腿的,谁能不被吸了过去。赌博也是一样啊,这些个,皆属于人之本性,是根深蒂固,顽劣不化的。没有了这个,人就没有了根本,那还叫人嘛,我也不知道属于什么东西。对于这类事,还是应该学习一些国家、一些地区的人性化做法,允许存在,规范化管理,是疏导,而不是强堵,堵犹如堰塞湖,只会让水位越来越高,最后只有决堤,疏导,排解了社会矛盾和压力,理顺了社会关系,不再有更多闲杂人员,不是昜能够促进社会的稳定嘛! 那家伙一口气说了许多,见东方煜还是沉闷着,勉强刹住了车,没有继续说下去。东方煜耳朵根子早已被这个家伙说得相当软乎,他几乎没有了反对的心理基础。可是,重任在肩,他不得不对这个家伙的说辞有所钳制,否则,他将大祸临头。 你这些个说法,在我看来完全是奇谈怪论。赌博是什么,****是什么,皆是社会丑恶现象,是社会痼疾,怎么能够让它合法的存在。我也承认,目前,对这种丑恶的社会现象管理不到位,打击力度还不够,但这是前进中的问题。一句话说到底,既然我知道了,今 第228章 女人磁场 http://..org/ 那个男人走了,也不知道东方煜这番话是否起到了作用,东方煜内心还是希望能够有决定性作用的。若是有了作用,那么,无形中,将临近自身的一颗定时炸弹的引信撤除,是多少令人庆幸的事儿。然而,他现在没有这个把握,又无法同娟沟通,只寄希望老天爷帮助了。 虽说娟曾经伤透了他的心,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这种做法感到鄙夷的。既然不愿意帮她这个忙,怎么就不能够直面了,如此不也令人作呕的嘛!说来说去,还是一个私心作怪,怪了当初的娟,自己何尝不是差不多的货色。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原来,一个人是这么容易口是心非,无法不多面,无法太实在的。现在,娟是指望不到他帮忙了,其实,不仅指望不到帮忙,还正在帮着倒忙的呢,娟还闷在鼓里。世上事,又有多少人经历着同样的遭遇,他由此想到了人性的复杂,想到了指望什么不如依靠自己奋斗。唉,不去想事儿了,越想越是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人生没有多大意思。 现在,三个女人中的两个,就被他这么地交待了,剩下的一个诗慧,也是他最为重要的一个,究竟该如何对待呢,想了想,没有答案。因为,解决诗慧的问题,必须建立在娟的问题解决了的基础之上,而现在娟的问题悬而未决,也就意味着诗慧的事情无从解决,必须随之顺延着下去。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能了,唉,平日里,只会在文章中大谈特谈,头头是道的,可在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却是这么的低能、没用,这恐怕就是平常所说的眼高手低了。好在诗慧虽然心存芥蒂,除了上次同陈春的那一点点不寻常外,并没有太多过激言行,一切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权且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总有一个适当的时候,有一个恰当的解决办法的。 他设计得天衣无缝,自我安慰着打算喘一口气来,可是,陈春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早上,他去陈春办公室汇报基建扫尾工作时,陈春似乎不经意提及他与诗慧的事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伴君如伴虎,跟随陈春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就是雨,绝对不会只见树林,不见森林的,他感觉到陈春话里有话。他不敢有半点懈怠,哪怕陈春真是随便一问,没有任何隐性要意,他还是必须慎重对待的。 “噢,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完全不知究竟。”东方煜拿出当秘书的看家本领,先来个一语概括,再分解开来,“前妻因家庭矛盾,情绪低落,便想起曾经的好来。于是,一时失控跑了去找诗慧,意想天开,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我为了处理好这件事儿,工作之余,寻了她们沟通,诗慧儿基本没了情绪了。唉,女人嘛,遇到这等事儿,比男人更性情些的。陈局,您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陈春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惶恐的他并没有吱声,那神情似乎是在说,只是随便一问,用得着这么紧张。东方煜接过了陈春的一瞥,迎着他的目光有点讨好般地微笑着。 “噢,派出所的‘五小’工程将着手落实,你得抓紧点时间把方方面面的情况摸个底儿,整理出来之后,提交局办公会议上讨论。”陈春没有抬头,手头上的笔在文件夹上重重地划了划,然后签上名递给了东方煜。 “这个,我有思考。”孰料,东方煜并没有显得手足无措,“我之前在听说之后,便将先期的相关材料准备了一些,以备调用。在此,我请示,涉及相关派出所的一些数据有必要赴实地查看核实,这几天,家里的车子都派出去了,没有剩余的车子……” “你就安排我的车子,归你使用。”陈春没待他说完,“尽快在三两天之内跑完,把相关的材料数据整理齐全了报我。” “这……”东方煜十分意外,也相当惊异。因为,陈春的车子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专用,从来不曾有别的人使用,即使县上要借,一般也是不肯的,听他这么一说,哪有不惊慌的道理。 陈春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手轻轻地挥了挥,东方煜即刻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东方煜的脑海里翻腾着,这并非单单是一部车子的事,而是由车子映衬自己在一把手心目中的位子、印象和将来的事,他哪有不激动的道理。他甚至由此想到了下一步入班子的事儿,把这看着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扮演着一个角色,都想自己的角色重要,至少越来越重要,如此才会有触动,有激情。唉,想想这人啊,真是可怜得很,有了私欲,才会作怪,才这般虔诚,若不是因为自己祈盼着那么点念想,哪来这等激动和激荡,至少不需要这般忐忑,领导吩咐的事,就事论事,做好就结,何须想别的什么的。现在,人的心思被逼到这份上了,不是想着如何做好事情,搞好工作,服务人民,而是通过做事映衬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份量,把工作本身当着是自己进步的媒介,捞取好处的资本。换一个角度说,若是没了前途,没了奔头,人到桥头,车到站,恐怕连工作都不会去做了,或者,至少不主动揽事,惹事了。这是什么悲哀,个人的,还是社会的,唉,谈论这个话题太大,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无法厘清,也不想弄清楚。但不管怎样,却道出一个真谛,即做事先做人,在单位里,你不要以为就是为了工作而来的,若只顾做事,一心想着自己服务的对象,并且为此同周围的人锱珠必较,那是肯定没有出息的。做事是本份,做事是为做人服务的,做人才是前途之根本,即使想做好一点事,也是必须先把人做好,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第229章 借鸡下蛋 http://..org/ 东方煜心中忐忑着,隐约感觉诗慧对于自己的重要性,不仅仅是情感问题,有可能涉及前途命运的关键性问题。当然,心存这种想法,内心是复杂的,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的。若是一件物品,即使再珍贵难以割舍,一旦情势需要,送出去,就送出去了,也只是心痛而已,可这个没那么简单,难以割舍的同时,更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是令人窒息,一命呜呼的。虽然说,曾经有过这种一闪念,那是一时冲动,是在特定情境下如同输红了眼的人不计后果孤注一掷,如今,没有了这个前提之下,再重新来过时,那种感觉截然不同,犹如溺过水的人,不再想去溺水一样。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是无法承受有别的男人压在自己亲爱的人身上,压在诗慧身上,那是撕心裂骨的。一想到别的男人压在诗慧身上,并且,发出那种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做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缠绵动作,把自己在她身演绎的过程重新来过,总之一切,他不由自主全身打颤干脆死了算。 现在,他多了一层更为复杂的因素,这个因素就是玫芳。之前,他同玫芳相对纯洁,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和想法,可是,自从有了近一段时间较为密集且多少有点暧昧的接触和交流,他内心深处隐隐地多了层微妙的情愫来。这种情愫虽说同诗慧那种感觉不尽相同,却有着某种近似。他无法再次唆使玫芳。更何况,他同玫芳因为姜涛的事情闹得咸淡不是,根本不具备开口的条件和应有的心理基础,如何重复过去的荒唐,真是纠结难当。 虽如此,可在他内心深处,远没有彻底打消这种荒唐。毕竟,他依旧太看重前途走向,毕竟,前途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大,太渺茫,毕竟,他对同陈春之间的关系缺乏自信心,致使这种荒唐变得似乎无法避免。然而,他手头上没有什么可以同陈春抗衡角力的筹码,想到这儿,他头痛得要命。他一心想着手中握有钳制陈春的什么东西,可不知怎么了,他就是没有发觉什么。但他不相信,他坚信如今官场上,若想持续混下去,混得越来越光鲜,没有清白,也不可能清白。或许,陈春果真洁身自好了,那么,其仕途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了,或许,就是自己被排斥在外,凡事都避开了自己。唉,这碗饭真不好吃啊,这般伤筋动骨,还是早先当孩儿王轻松自在。原本嘛,是指望着乔丽,可是,这是一匹无法把控的驰骋在一马平川上的野马,无法驾驭,如今,手头上只剩下了诗慧。 心存这个念头,内心虽是十分痛苦,也相当自轻,但还是指望这个女人能够成为栓牢陈春的枷锁。他知道自己卑微,也很卑鄙,但种种迹象显示,这其中很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寻思,俗话说,明流湍急,暗流涌动,如今,他不是担心诗慧不肯,而是生怕她太胆大,太主动。诗慧同陈春早已有了直接的接触,并且,这种接触不仅越来越平凡,而且,越来越不由他控制,他甚至有种风筝即将断线的感觉。他忌惮这种感觉,因为,前妻娟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逐渐酝酿成之后的悲剧来。 担心归担心,毕竟所担心的情形没有发生,如同夜晚的梦,再逼真,一觉醒来,还是觉得荒唐,还是觉得不具有现实基础。人生要继续,一切都在继续,人生不尽如意,但还是必须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他在惆怅和焦灼中度过每一天。 就在他一筹莫展,进退两难时,老汪头找上门来,生拉硬扯,非要拽了他去喝酒不可。平日里,对于这种情形,他几乎谢绝,再怎么施以手段无济于事。可今天不同,心情不好呢,拉扯了一会儿心动了。还有,他获悉聚会中有他感兴趣的人,这个人就是姜涛。虽然,他不知道老汪头为何要请姜涛,但他那小脑袋瓜子反应还算敏捷的,有姜涛在场,似乎就有戏了,由此想到一个计策来。 东方煜对老汪头说,他可以去,不过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得带上一个人一同前往。老汪头见状,先是一楞,随后一个劲地点头说,别说一个了,再多几个也无妨,只要一桌子坐得下。嗨,即便坐不下,另启一桌也没有关系的。东方煜听过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挺舒服,可他不可能毫不知趣地带上许多人,别人说你胖,你就喘上。 他带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玫芳。他知道带上玫芳,是她求之不得的,姜涛也一定乐意。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个老汪头打了个埋伏,原来,这一餐并非是他老汪头请客,恰恰是姜涛。太出乎东方煜所料,东方煜心下想,如此,你老汪头充什么大头鬼。东方煜一肚子心思。那姜涛见到东方煜,自是异常客气,猛然见了玫芳,那表情显然惊讶,毫不掩饰地脱口问她怎么也来了。见玫芳一脸惊诧,方觉这话问得痴傻,又赶紧补充道,啊不,本打算驱车去接。玫芳自是不信,流露不屑。姜涛接着又补上一句说,是真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成了定局,说什么都晚了,一旁静观的东方煜,觉得十分有趣。他和玫芳的确不知姜涛的安排,一路上还聊到这个话题,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的。满桌子清一色大老爷儿们,避讳什么呢,翠绿中的一点红,反倒是绝佳搭配,就不知道妻涛为何是这样的表情。 更有趣的是,玫芳得知是姜涛请客时,并不客气,责问他何故不将这一桌安排到农家乐去,手边上的生意也不知道照顾她,口气咄咄逼人。姜涛瞥了一眼东方煜,显现窘迫,他一脸媚态对着玫芳说道,岂是我掏腰包请客的,还不是借了别人的名头,别人直接安排确定在这儿了,我不便再有计较的。 按说,这种安排是无可挑剔的,怎么说比农家乐要高档得多,还是相当看重姜涛的。当然,若是他事先知道这种情形,估计姜涛也是必须安排在农家乐的,他根本就没打算让玫芳参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玫芳就来了。东方煜暗下里诡异地微笑着。 姜涛是东道主,酒自是不会少喝,只是多了这么两个人,加之老汪头从中起哄,那氛围自是不同一般的了。开始,相互间还有些拘束,客套,但酒过三巡,什么样的话题也扯了进来。在隐隐约约的交流中,东方煜大概弄清楚了究竟。原来,是老汪头在重点工程项目中给姜涛介绍了一单大生意,姜涛是答谢。所请之人,姜涛一点不清楚,都是老汪头作得主。喊东方煜是在情理之中的,却无法邀请玫芳,怎么说,也是老爷儿们的联欢会嘛,哪知被东方煜带了来。姜涛没有说假话,这一餐的确是别人一手安排,是他请客,别人埋单。 玫芳原本准备拉点架子不来,给东方煜一个下马威,谁让他办事不力,之后听说姜涛也在的,便读懂了他的意图,权衡再三还是随着来。 老汪头酒量惊人,他另外几个朋友也有相当酒量,姜涛不可能不酒高的。玫芳本来是要替姜涛撑上一把的,也有唆使东方煜共同帮她这个忙,可是,见东方煜一直暗暗地盯着她,并且,还有一种怪怪的表情,她很快明白了过来,一不做,一不休,便顺着东方煜的意思了,最后,自己的一已私念占据了上风。可怜的姜涛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彻底趴下,没有了上次农家乐的滔滔不绝。 东方煜帮助玫芳将姜涛背上了他的住处,再将他仰放到了床上,回转身来深情地盯着近在咫尺,芳香扑鼻的玫芳,向着门外迈开了坚定的步伐。玫芳随即依附着他紧跟着并抓住了他的手,重重地但不失温柔地捏了捏,目送东方煜下楼去了。 第230章 谢谢老师 http://..org/ 东方煜在酒精的熏陶和玫芳的那双多情目光浸染下,晕乎晕乎地下着楼梯的台阶,完全沉浸在飞思中。他自我陶醉,自鸣得意着,慨叹世上的事,千变万化,有几分是在可控之中,谁曾料想这茬子事儿,竟是这样的有了结果,让人不觉有几分无奈,真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转眼出得楼来,他被一阵凉风吹拂着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儿从头到脚是透心的凉,似乎有了几分清醒,刚才的晕乎顿时无影无踪。他不觉心生一种莫名的惆怅情绪来,想到楼上的玫芳,本能地回望着姜涛居住的那栋楼,并聚集那扇仍旧亮着灯光的窗子,猜想此时究竟在做着什么。 想到刚才自己背着一团烂泥的姜涛,完全是人事不知,这样一个男人,急火攻心的女人还能在他身上做些什么,脑海一片眩晕,哪个能知,谁又知晓。虽说无法猜想俩人可能演绎什么,但他的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越发糟糕,惆怅、失落,整个人没着没落,似有万千蚂蚁在身上爬挠撕咬,迫切地想冲进房间一看究竟。 然而,他没有这个勇气,只有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再向前。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东方煜一时半会儿没有把握状况,盯着天花板发楞。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虽说没有直接照在床上,却距离床铺咫尺之远,身心都是暖烘烘的。今天,无疑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可是,他的兴致仍然提及不上来,总觉得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笼罩在半透明的物体里透不过气儿来。他勉强靠将起来,打算抽上一枝烟,整理一下思绪,然后再起床。却在爬起来的过程中不经意打了个响嗝来,他顿觉整个空气里充满了酒气。唉,昨晚,那个酒实喝得实在是太多了,肚子里的酒精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地排解掉。这酒啊,真是个令人生厌,又无法舍弃的,干吗喝了那么多的酒啊,全身的胀痛,提不起精神来,真是不划算。噢,想起来了,玫芳,还有姜涛,是啊,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能够顺利献身,他拼着老命同姜涛撂杯子,哥俩好啊,三星高照,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啊,满堂红……,反正最后是云里雾里。但却不知昨晚究竟是如何的演绎,玫芳是否得手,他忽然感觉自己成了皮条客。 一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就这样表现出对一个男人施虐的心理,并且,是自己一手促成,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皆枉然。虽然希望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么多的酒,不省人事的,凭借男人的直觉,大多也应该没有事儿的,玫芳什么事儿没有办成,他无法想象玫芳有实际的有效的操作,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希望,更多不都是失望嘛。 然而,他无法直接打探过问,一切只有在被动中等待,没有实际的有效的操作是最好的,不说是玫芳希望的,但肯定是他巴不得的。无论是怎样的一种等待,对于他来说,都是精神上的煎熬,也是肢体上的摧残。他发觉自己的个性不适合在情场上周旋,骨子里还是属于重感情型的,在男女游戏博弈的过程中,总是被情感纠结撕扯着,无法玩世不恭,不能用平常心态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在同前妻、乔丽、诗慧的周旋中,都有着同样的体会和感受,一直感觉很累。他知道,男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可是,他却在同女人的接触过程中希望拥有着。这就是他的短命之处,他的节点。他知道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有着这样的心理情结,因而,他十分佩服能够在众多女人中间游刃有余的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剩下的是潇洒和浪漫。不论怎么说,他总算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至于结果如何不是他的事,他不可能手把手地扶持到位,眼睁睁地盯着他俩嘿咻扬气的。内心依旧是纠结着,情绪依然是波动的,但还是没有忘记从心底舒展出来一口气,汰去体内的杂质和污秽,弘扬一种正义气势来,那情形真有壮士断臂般的气势、霸王别姬般的豪迈。 随着这种气势演绎,他的忧患很快有了明确的信息,他正准备起床时,电话玲响了。他一看,见是玫芳,第一个反应不是即刻接通了它,而是盯着这个号码发楞,半晌也没有摁下去。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翻腾着,万千思绪迸发而出。他在乎电话内容和结果了,生怕按下了键钮,获得的不是他希望的结果。因而,他需要屏息静气,需要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需要有个相对平缓的心理氛围,可是,他努力克制着,却无法真正做到,越是想做到,越是心潮澎湃,无从把持,他始终在想,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表情,将会向他透露一种什么样的讯息,是眉飞色舞地眩耀,还是愁眉苦脸地哭述,抑或是别的什么无法猜想的情形。他无法想象将会是一种什么的情形,总之,眼前浮现出来的是似乎已经濒临破碎的女人形象,这也是他最希望的形象。 “东方煜老师,”电话那头是清脆嘹亮的女声,“谢谢,谢谢您啊!”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时,电话那头早已挂断。“谢谢,谢谢您啊!”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恍惚着,但不论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有了直接性的反应,他被撂在了床上,并且身体顺着床头滑落下去。他没了一点起床的气力,失落、惆怅到了极点,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所担心的,所禁忌的,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滞留的肮脏也好,龌龊也罢,完全反映到身体上了。 第231章 诗慧有约 http://..org/ 不知诗慧是怎么想的,她忽发主动邀约起陈春来,并且,挑选了东方煜出差省城的空档。更加奇怪的是,陈春并没有拒绝,欣然应诺。俩人一同来到农家乐,诗慧还对玫芳说,中午安排一个包间,一起聚一下,现在,去恶先上附近转悠一会儿来。 玫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满腹心思地自顾忙乎自己的事情去了。她肚子里一直打着闷鼓,不知诗慧所说的一起聚一聚的初衷是什么,其中是否包括自己,还有,费用又如何结算。当然,她不会计较费用的,这是小事情,即便由她做东,请公安局长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她所纳闷的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聚会。直白地说,如此应该没有什么苟且,否则,应该避讳她。她不由联想到东方煜曾经的谋划,一时不知诗慧的这种安排同自己早前的药引子是否有着某种内在关联,前后联系起来分析,她究竟充当了一种怎样的角色,回头是否应该把这场聚会包括聚会的情形告知东方煜。单从诗慧不避讳她来到农家乐这一情形来看,她是应该有所保留,不应该嘴无把门,可是,若从前不久东方煜的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帮她的忙来说,又应该对东方煜说点什么,这是大义。总之,她内心纠结着。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玫芳不知他俩在附近转悠出什么来,反正聚餐时,他俩都喊了她的,并且看得出来,是真诚的,不是敷衍的。玫芳同服务员招呼了,需要的菜肴悉数上来,不用再询问。暗下里,她已将这餐算在自己头上了,唉,原本也是小菜一碟。 诗慧的兴致十分高昂,望了一眼一旁的玫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开口说道,这酒我先喝下了,不问为什么,只问性情。今天,我高兴,兴致相当高,情绪相当好,刚才,我陪着局长转了玫芳姐近处的风景,真是犹如玫芳姐一样煞是好看得不得了,我俩的兴致都相当得高,喝了只是因为高兴。陈局,您不高兴嘛,喝花酒也不过如此。 诗慧的这番话云里雾里,别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茬,玫芳特意注视了一下身旁的陈春,显然他也没有接茬的意思,也没有端杯的举动,杯中的酒岿然不动。 玫芳见状,预感陈春遭遇尴尬,便主动把话茬接了过来。她盯着陈春满脸是花,也端起杯子先干了杯中白酒说道,双星揽月,多好的兆头,局长大人不可以不赏脸。 陈春微笑着,却笑而不答,更没有端杯子。他显然懂得双星揽月的意思,但不知玫芳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反正,他在这种情境下,内心的感觉特别之好,虽是位高权重,但男人的心理是一样的。暂且不说果真是双星揽月,即便这只是个形式,也是心理上的莫大抚慰,这种抚慰是完全能够满足男人内心的潜在本能,引人入胜。但他依旧没有吱声,默默地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然后,他把杯子重新搁在原处,抬头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呵,呵,”诗慧莞尔一笑,其笑声中透着某种放浪的尾子,令一旁玫芳流露一脸惊讶来,“还记得我们最初的湖光山色嘛,加之大成在内的四个人,才开启之后的浪漫之旅。十分遗憾的是,大成没有来。” “浪漫之旅?” “是啊,浪漫之旅。”见玫芳一脸疑惑的反问,诗慧肯定地说着。 “噢,是的,的确是浪漫之旅。”玫芳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仍然正而八经的陈春,有点附和的意思,又有几分真切的感觉。“想想,那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也就是那一次十分有意义的旅程,我有幸认识了两位大员,陈局和大成主任。我提议,为那一次的旅程,也为今后陈局给予我们的关照和关怀干了这一杯。”她说着的,即刻站立起来,拿起酒瓶斟满了酒杯,并端起酒杯朝向陈春嫣然一笑。 “你们果真看重那一次的旅程,至今记忆犹新嘛!”陈春并没有即刻端起,而是转向玫芳,同时瞟了一眼诗慧问道,“若是果真难以忘怀,何不共饮四杯,讨个口彩的。”说完,还没待她们应答,脖子一仰,一杯酒先下肚。 “呵,这酒喝的。”玫芳有些踌躇,迟疑着端起杯子来,“果真畅快。”说着也干了。 玫芳喝过之后,见诗慧无动于衷,不约而同将目光射向了她。 “你俩都看我着干吗啊!”诗慧不慌不忙地说道,“不是提议四四如意嘛,你俩才一杯,我等候着的,做好准备了的。你俩先干了四杯。得快哟,我等得急噢。” “噢,是这么个四四如意啊!”陈春似乎一惊,却二话不说,真又端起杯子来,“只怪我没有说明清楚,我认亏吃,谁叫我是男人呢!” “诶,您这话说的,怎么能说是任亏吃呢,我们可没有欺负你呢,何亏之有?”诗慧抢先说了,“来,这个由我来加了。待我同东方煜办大事时,您可一定多喝上两杯的哟!” “啊,”玫芳一惊,“你们什么时候办大事,怎么我一点不知道呢?”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诗慧十分平静地说道,“今天,我请陈局来,就是想请他替我俩做证婚人的,刚才,我俩已经说定了的。玫芳,你说,陈局是不是该多喝上两杯的。” 玫芳这才弄明白了诗慧此行的目的,难怪没有一同邀请大成加入。最是应该参与者没有能够参与,玫芳忽然感觉到了某种平衡即将打破,也有种人生的某个段落即将来临的感觉,一时也把握不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站在玫芳的角度,或许比诗慧更了解东方煜对诗慧的心理认知,毕竟他俩有过深层次的沟通,这种沟通足以将东方煜的灵魂瞧了个透彻见底。想想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微妙,很多时候是无法正视的,犹如表面光鲜的一个人,肚子里少不了有屎的,以为最亲近的关系,往往是最生远的,八杆子打不着的,却可能成为最为亲近的,无怪乎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第232章 真想娶了你 http://..org/ 玫芳之后不久约见了东方煜。 东方煜的表情怪怪的,知道玫芳的经历,他肯定有心结,他不知道那之后玫芳已经是个什么样子的了,同姜涛究竟形成一种什么样的契合,总之,他是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的,他甚至毫无遮掩地扫射玫芳的身体,仿佛通过目光的扫射能够穿透她内在的东西。 玫芳笑哈哈的,没心没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轨迹。是的,女人有着天生的直觉,第六感觉特别发达,敏锐,准确,男人的事,往往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的。 之后,她直言陈述了那晚的情形。 她说,我总觉得你们男人的心理好生奇怪哟,怎么可以将自己视野中的所有女人都视为私有物品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其实,那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还是之前的我,完好无损。不过,我坦率地告诉你,我的确希望发生一点什么事儿来,不说别的,至少必须对得起你的良苦用心,不至于让你失望,但是,结果的确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他烂醉如泥,其间还呕吐了几次,我不停替他清扫打理糟糕透顶,真是受够罪了。只不过,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并不代表没有任何意义,恰恰相反,我十分感谢你的慷慨,因为,我的目的完全达到了。真的,的的确确达到了,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不用再解释,现在,他被自己吓傻了,因为,当他醒来时,看到的是两个全裸的身体,并且,两个身体是挨得那么近,那么亲密无间。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他的神情,我顿时心花怒放,因为,我从心理上彻底征服了这个男人。 你要知道,这个忙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帮上的,在我的生活圈子里,也只有你。我的感谢是真诚的。也就是说,我的身心对你是坦诚的。 东方煜被玫芳的这番话惊呆了。因为,玫芳虽然没有让他知道最坏的结果,却让他清楚了俩人最不雅的经历,赤身裸体,且黏合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哼,多么令人恶心,她居然大言不惭的,还说感谢他什么的,呸。这种感谢让他纠结,无法正视。虽说了许多漂亮的话,还说什么对他是坦诚的。坦诚是什么意思,说的这么笼统,都和姜涛那样了,对我如何坦诚。一个女人,能够在你面前这么地说话,基本上把你排除在男女那层意义之外了,对于男人来说,那是何等的悲哀,是何等不幸。 他内心虽是这么想,却无法直言不讳。他强忍着内心的怅然,对玫芳说道,因为有意外,没有随了你的心愿,便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几乎把我打进了冷宫。这个男人果真对你那么重要,那么好,如今,天随人愿,我也算完成了历史使命。唉,还别说,经历这件事,虽是我的苦难,我的煎熬,却因此拉近了我俩的心理距离,也算是一种收获,我也知足。从某种程度,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红娘,一个知己了。 玫芳又笑了,她笑得是那么惬意,东方煜知道,自己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可他不清楚,自己同玫芳究竟演化成了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一般来说,这之后,他完全可以同玫芳直截了当地聊她同姜涛之间的事儿,甚至包括最隐密的细节都有可能十分平和地聊起来,因为,他俩已经在不经意间跨过了这道坎。这道坎,严格地说,是从当初他找玫芳替诗慧与陈春牵线搭桥就开始了的,如今,只是当初情形的进一步深化,犹如台海关系的敏感和多舛,如今,他俩人已由当初的单极逐步走向了双极,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阴阳结合的互补体。 是的,玫芳的确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个曾经的老师,现在的蓝颜知己。她很想把诗慧约见陈春的事告诉东方煜,可又觉得自己是多嘴多舌,杞人忧天,或许,这是他俩的商定。也是啊,有关终身大事,有关如何举行婚礼的关键性事务,没有不事先通气的道理。她与东方煜之间,一些的事,哪怕关系再好再铁还是不可以随便说了的。她相当理解这其中的微妙,犹如她自己,是绝对不愿东方煜问起自己如何**一样。 “我有一个请求,想请你和姜涛当我们的扮郎扮娘,”俩人一阵沉默许久,东方煜首先开口说话了,“你意下如何?可否赏脸。” “十二万分荣幸,也是十二万分愿意的。”玫芳一脸喜悦,“怎么着啦,你俩就真的这么着敲定了终身,没有后悔的?”玫芳半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不后悔呢,当然后悔喽。”东方煜知道玫芳是开玩笑,然而,他却显得一本正经,“原本是想娶了你的,可是,人家不肯哪,那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就着度过余生算了。” “真的,假的,若是说话算数,我这就一脚踹了姜涛,跟了你走。”玫芳不苟言笑。 东方煜顿时一惊,一时半会儿真无法确认这个女人的话是真是假,他在踌躇中,吞吞吐吐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不都是木已成舟,铁板钉钉的了,这等事也好翻案的。翻了又如何面对众生相。即使你做得到,我也无法面对的。” “假心假意,一语戳穿。”玫芳一脸刻薄。 “不是我假心假意,实属使然。这恐怕就是男女截然不同的一面,在男人看来,这是无法面对的,然而,许多女性觉得这是太寻常不过的了。即使是橇女友的婚姻,橇姐妹的婚姻,也十分正常,也不觉有半点羞愧。”东方煜知道自己一时疏忽,上了阶级敌人的当。 “一点不错,这就是男女之别。因为,女人往往视爱情为生命,甚至比生命还重要,而男人们往往是以**为目的,是以获取性的满足为重中之重。”玫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表情。忽然,她又显现出一丝诡异的坏笑来,“男人嘛,是个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嘛,拔**无情,哈哈!” 真粗,望着笑得差点儿岔气的玫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233章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http://..org/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诗慧是否有刻意隐瞒的意图,反正她没有将自己即将成婚的讯息直接告诉大成,但大成还是知道了。虽然他是个在仕途上一贯强势的男人,个性也刚强无比,却还是无法抗衡这样的精神打击,整个人完全颓废没了一点生气。 他极其罕见地对前来汇报工作的副镇长发了一通无名的怒火。 “遇什么事就知道汇报,你长脑子没有,遇什么事都汇报,我还要你这么个副镇长干什么。我们有这么好的城镇化基础,这么充足的自主性企业规模,还有如此富庶的物产,交通运输、电力供应、税收资源、房地产、批发零售、人力资源等等,都是全县数一数二的,是哪个乡镇能够比拟的,我把这一摊子交给你,只是一天到晚听你的汇报,不解决问题嘛!” 这位副镇长表情夸张地盯着他,一时不知道究竟,从头到尾的窘态,他一句没敢吭声,转身离开了。望着灰头土脸离开他办公室的副镇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遇到工作上的问题时,头顶心直冒火,没了一点耐心。 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与之前在办公室截然不同。以前面对的几乎是青一色的白领,并且多半是要讨好他的,他只要对上负责,就万事无忧。现在,多半是贫民百姓,且在同他们交往的过往中,必须处处注意树立亲民形象,迎合下面的口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做些利民的实事,甚至穿着上也得注意把握尺度,除了正式的场合,平日里尽量不要西装革领的,油光粉面的,因为,镇长是需要选票基础的,而选票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若稍有不慎,将有可能失去选民的有力支持,在换届时落下难堪。 不仅这些个,个人形象方面是本位上的,只要通过自身的努力是完全能够做得到的。政府工作包罗万象,重中之中就是财税任务,并且是递增的,因而,压力相当之大,谁不希望财税每年顺利递增,可这是真金白银,必须深入挖潜,得在营业税、契税、个人所得税、耕地占用税、城镇土地使用税、建筑营业税等领域有切实的办法,实实在在地创收。这也是他对那位副镇长只汇报不解决存在问题的做法恼火的原因所在了。除此之外,还有计划生育这个难题,这也是大成头痛必须要落实却不甚理解的一项专门性工作。从他个人的角度上来说,他是不赞成搞计划生育的,因为,他自己就差点儿因计划生育被计划掉了。他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谁敢保证被计划掉了的那一部分人当中,没有伟人、英才,还有,由计划生育带来一系列诸如养老困难、兵役短缺、社会结构的变化和老龄化前移等等社会问题。可这些个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可以流露半点的,不仅不能流露半点,而且还要在大会小会上违心地反复地强调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切实抓紧抓好该项工作的迫切性。他必须正确的,冷静的摆正好小小的我和大大的政府的关系,只有迎合好这样的一种态势,才能够在今后的仕途上一帆风顺,在这个基础之上施展自己的才华。当然,平日里,这些方面,他是做的相当好的,无论是镇政府这一群体,还是广大民众,对他的印象都是相当不错的,有口皆碑的,象刚才那样的火气,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现在,大成将眼睁睁地盯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上别人的花轿,内心的痛苦有谁能知,哪个知晓。反正刚才那位副镇长是无法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有自己的镇长所面临的内心纠结的。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心境无法继续正常地工作,可是,他有苦难言,这在他看来是头等大事,一旦说出来却成了天大的笑话,这是他目前在这个职位上千万不可以透露半点的终极隐私。 他借故请了两天假用以专门调整自己的心理,离开时,还特意找来那位副镇长作了说明。当然,他是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这就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那位副镇长自然是感激涕零。 他没有直接去责问诗慧为什么,他知道这种责问是多余的。他恨自己没有直面这一现实的勇气,相当讨厌自己的这种执着。他就是弄不懂,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够摆脱这种错位了的不良心理,顽劣不化的,怎么这么容易被情感困扰难当,能够指点江山,却左右不了一个柔弱的女人,把握不了自己的感情,枉为一介勇夫。 唯有陈春冷眼看着世界,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是淌过婚姻之河的男人,作为大成的好朋友,他对这个男人的这份执着是太清楚不过的了,对这份痛苦也有相当的同情之心。他知道,讲事实,说道理是没有一点用处的,犹如**瘾,是精神领域中的顽疾,为了帮助他从这种不良阴霾中摆脱出来,他把诗慧拽了去。 诗慧更多是沉浸在喜悦和欢乐中,站在她的角度,不太容易理解大成的痛苦和执着,甚至忽略了这份情感的存在及其价值,心系即将迈入的婚姻殿堂。忽地被陈春拽到了大成的面前,望着眼前消瘦一圈的大成,触景生情,她忽然明白了这份存在的重要性,她不由自主地哭了。大成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木然,仿佛一切都在睡梦中。他楞楞地盯着诗慧的悲恸,似乎有了恻隐之心,又似乎有了一份不屑。他站立了起来,没有说话,似乎有安慰诗慧的意思,却没有靠近她,也没有只言片语,许久,他开口说了,他喃喃地说道,我预祝你们幸福!他说完,没待她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同陈春招呼一声,甩门而去。丢下这一对孤男寡女,只剩下满屋子的尴尬和茫然。诗慧似乎更加伤心,泪人儿似的无以自己。陈春上前安慰,却遭遇她的反扑。陈春一时无着,只好支撑着诗慧那芳香扑鼻的躯体置身一种难堪的境地中。 第234章 身心磨砺 http://..org/ 陈春遭遇意志以外的突然侵袭,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真可谓老革命遭遇新问题,一时没了随机应变的策略。按说,置身是非飘拂之地,不可有觊觎之念和失度游思,理应当即立断推避开来,退避三舍,然而,触碰体抚之间,双手早已发软,两腿早已发颤,只剩下控制漏底的抑制力了。撼之,推之,皆无异于磐石、泰山,纵使千钧之力也无用武之地,压力山大,油然而生惜香怜玉之情,且希冀永恒。 陈春无不感慨,唉,真可谓赌场无父子,情场无定制,即使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同手下有着特定关系的女人,也没例外。他可谓是情场老手,想当年,初生牛犊不惧师生情场,同任课年轻女教师演绎了一场旷世恋情,游刃有余;之后的闯荡生涯,一直周旋于灯红酒绿之间,纵横捭阖,如今,无奈一介小女孩的突袭侵扰,无异老龙王被孙悟空劫去了定海神针,实乃廉颇老去阴沟翻船之虞,不禁令人唏嘘且叹。 老虎打盹、英雄失手,也属常理,暂且不再去费舌这等无稽。倒是那陈春怀抱酥软,腹吸香甜,心猿意马,心潮澎湃,却是值得玩味。男人嘛,谁有例外,自在情理之中,遇之,哪甘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可陈春一通翻心潮澎湃之后,似乎有了一个尺度,稍倾,他显现一派优雅来,先是按了按诗慧的双颊,后又拍了拍诗慧的秀发,疼爱怜惜之情溢于言表,犹如猫玩老鼠,在吃掉之前不忘一番把玩、挑逗。孰料,如此这一番,却是惹来怀中一通缀泣,扭捏,陈春顿被由里而外的香软侵蚀,胯间不可抑制地一阵阳亢,顷刻间,便消融难当,只差漏底。 不可否认,陈春同诗慧有了这种形式的接触,加之早有车内伏臂撩情的心理体验,内心想法,犹如化学反应一样有了根本性的变化。若说这就是某种不安份的企图,那么,这也是他可能逾越道德界线的分水岭、风向标。男女间最可怕的,同时也是最可贵的就是心灵的沟通和交融,因为,万劫不复。在这样一种情境下,他对怀中的这个女人也只能拍拍头颅,按按脸颊,显现长者风范。 若说没有纠结,那显然是瞎话,然而,当陈春再次见到东方煜时,内心顿生一种奇特心理,似有亲近,却仿佛更远。说出来汗颜,明知让他炙子烤肉的女人同这个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却希望这个男人是不粘锅,甚至奇怪如此俏丽的女人怎么会和这种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之后,东方煜忽然感觉到了不同,陈春不仅更显友善亲和,且给予前所未有的待遇。比如,总是在他不方便时,指派用他的专车。以前的很多会议,没有他的份,现在几乎遇会必到,甚至包括越级的会议,这不,原本分管局长去的,他不明究里参加了,并且一去三五天。他受宠若惊,很多次想问一问究竟的,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生怕这么一问,一切化为鸟有。直至有一次蹊跷的邂逅,他才有了某种警觉,脑海不觉浮泛一种不祥来。 东方煜奉陈春之命去市里参加指挥中心建设研讨会议,原本三天的会期因临时性的一个警卫任务提前结束。下午,他在街上逛了逛,替诗慧购买了各色糕点,另外,他还特意带回了她最喜欢吃的酥油饼,匆忙赶回来。酥油饼香脆可口,即食最好,他一到县城便联系她,想让她尝到最新鲜的酥油饼的味道。当时,她说在外面办点事儿,让他先去她房间稍等。就在他准备去时,忽然想到顺便将手头上的资料送到办公室,再去她房间,轻装上阵不是更好。当他来到楼上办公室,处理手头资料时,忽然感觉从里间传来男女的对话声,不觉警觉起来。他心想,双休日楼上还有人来嘛,便竖起耳朵来。男人有个通病,总是最容易听到女人的声音。这不听不打紧,一听吓了他一大跳,那声音分明是诗慧的,再听男声,分明是陈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悄然将办公室的门关严实起来,然后贴在门上聆听。可奇了怪了,当他全神贯注时,反倒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了,只感觉是两个人下楼梯还有模糊的对话声,并逐渐远去。 他整个人一下子软塌塌地靠在了藤椅上,脑袋里嗡嗡的不知东南西北,如同白痴般地呆望天花板约么过了十多分钟才稍微有所缓和。之后,他一边机械地整理资料,一边思考对策。 虽说没有亲见,但肯定是她无疑。俩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烧成灰儿也知道魂灵。他现在只关心他俩的进程,属于哪种情形,但无论属于哪种情形,男人一旦遭遇这种情形都是撕心裂肺的,他感觉天塌地陷。他在经受涅盘重生的历练,整个人发生着蜕变。或许,他俩什么事也没有,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过程,并且,她没有告诉他实话。若是没有什么的,刚才联系她时,完全可以说在这儿的,可她没有说。或许,她是怕自己多心,即便如此,他还是根本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联想到自己忽然改变了的地位、境遇,他没有理由不往最坏处猜想。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原来,这一切始于这里啊,自己真是太过愚钝,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一点没有察觉。他锤胸顿足懊恼不已,感觉自己简直无法再活下去。他是遭遇过这类伤痛的人,前妻的阴影至今还没有彻底拂去,一旦想象着前妻在别的男人面前那等那娇纵的表情,尤其在床上翻云覆雨,乃至,她在情欲亢奋呈现出来的哈巴狗般撅臀仰脖时的恬像,穴门大开时騒荡,那更觉是万箭穿心,唉,他真是不忍心继续想象下去。现在,又遭遇这等状况,并且这种状况更为糟糕,对手更可怕,更无法抗衡,且更无法摆脱。 唉,怎么受到伤害的人总是他。 可是,日子必须要过的,一切都得面对,如何面对呢,他的情绪一时无法回到原点。一切似乎没有发生,一切是自己的猜测,是没有根据的胡乱臆想,是的,他这样宽慰自己,聊无**地自己抚平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犹如狡兔用舌头舔抚被弓箭射伤了的血淋淋伤口。 第235章 室内女声 http://..org/ 陈春在东方煜的印象中,总体是好的。虽说,陈春也有不良传闻甚至绯闻,但那不算什么,现时社会,那是官场常有的现象,是见怪不怪,在他看来,陈春是正派、正直且正义的。因为,东方煜几乎没有目睹陈春的不雅言行,在公众场合,总是优雅庄重的,不见有半点猥琐荒诞的形象。曾经,他在一次大会上,有过一番如雷贯耳的告诫,至今,他记忆犹新。 陈春说,最近,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我们队伍里有个别同志,在辖区从事基层基础管理职责时,不注重工作纪律,独自进入居民家中,关门闭户同家中女主人单独在一起。后被临时返回家中的男主人撞见,遭受了无端指责、唾骂,并逐出家门。虽然,经查实该同志确实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上户走访,了解基层基础情况,但是,这一事件在当地还是造成了极其不好的社会传闻,给我们的形象抹了黑,无法正本清源。虽然说,这一事件本身没有实质性的违法情节,但显然违反了工作纪律,是必须牢记的。独自一人下到了辖区里,并且采取了不恰当的工作方法,是引发该起事件的根本原因所在,造成不良社会影响,教训是深刻。在这里,我必须说,我也相信,这位同志的出发点好的,只是工作方法简单,对现实社会,没有一个充分的形势预估和研判,换句说,为人处事不够老练成熟。因而,在履行人民赋予的职责时,只一心向前,疏于自身执法时应有保护措施。我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在履行职责的同时,强化自身保护意识。 陈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需要严厉指出来的是,我们队伍里有某些同志,不是工作失误,而是故意为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些人私欲膨胀,为一已私利,毫不顾及人民群众的切身权益,捞取不法利益,甚至为所欲为。这些人,在工作中有着明显的特权思想,耍小特权,使小性子,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完全背离了执法宗旨和指法精神,是为人所不耻的。在此,我要告诫这一部分人,别被私欲冲昏了头脑,如果继续不能自律,只能靠组织上了。到那时,你别怪我没事先告诫。当然喽,这类事按说是没有必要刻意告诫,因为,这是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根本。同志们啊,我想问一问大家,干我们这一行怕什么,你们有几个回答得上来。若是回答不上来,在此,我来告诉大家:权、钱、色,这是泛滥之根源。别小看了我们手中的权力,别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可在社会上看来,我们手中权力大着呢,我问一问大家,有谁能暂扣身份证,有谁能扣押驾驶证,还有谁能盘问嫌疑人,答案就一个,就在下面坐着的你们,除此以外,还有谁有这项权力,没有了。当然,我们不仅仅有这些权力,你们翻一翻相关法律,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多着的呢,有谁能比。同志们哪,要珍惜法律赋予我们的职权,要合法运用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为人民服务啊!我不是危言耸听,在坐的,若如不能恰如其分地运用手中的这份权力,迟早被规章制度、被党纪甚至法律规范了进去。所以,我们千万必须注意提高自身修养,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心中时刻有一根法律的准绳,行动上随时守着人民这道坎。 他就这样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还不时侧身同一旁副手示意,递眼神,以示共鸣。他慷慨陈词,表情、语调的确感人肺腑,东方煜至今记忆犹新。陈春不止一次如此慷慨陈词,不止一次如此义正辞严,不止一次如此谆谆告诫,不止一次如此体恤下情,因而,东方煜没有理由怀疑他的人品和人格。不仅不怀疑,反而视其为正义的象征,甚至将他奉为圣明。 至于陈春背地里究竟如何,说实话,他不清楚,恐怕谁也不知道。当然,谁会在私下场合,在紧闭的房间里,在僻静的乡野里,在独自一人的车子里,还一本正经没有自我的呢,在私下场合放松自己,呈现自我,没有危及社会的因素,何罪之有,也是自我保健的恰当方法和合理措施。 当然,之前,东方煜出于自身利益考虑,的确刻意安排了乔丽,试图以乔丽为诱饵攻克陈春这座堡垒,以期寻求更好的政治前途。那也是基于陈春平日里一贯的正经八百,鉴于在灯红酒绿吟吟私语时,陈春的异常表现,一时头脑发热的狂妄之举。但却因意志以外的原因没有得以具体实施无果而终。在他的这一谋略中,陈春几乎没有进入他既定的角色中,可以说,是纯粹的置身局外的当事人,自然也不清楚陈春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之后,他又将陈春对自己的冷漠、忽视,臆想着归咎于陈春对这种安排不当之抱怨和怨恨,无疑是主观判断和无端猜测,毫无事实根据。说到底,从前后的情形来看,与其对别人说三道四,张家长李家短的,其实,自己的的确确光彩不到哪里去。因为,陈春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直到目前为止是不可知的未知数,而自己呢,却是实实在在地有了这种不光彩的想法,并且着手付诸实施了这种肮脏的行为,早有定论,犹如犯罪前的预备和实施,虽因意志以外的原因失手未成,是未遂,却有着事实的存在,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基于这些分析和判断,他不相信陈春会在办公室里干出什么苟且的事情来,何况,这种事并非一厢情愿按倒就来的,需要一个较长久的调适酝酿过程。更为不信的原因,还基于对诗慧的信任上,对诗慧的秉性和品格的了解上。在他看来,诗慧虽说外貌俊秀,气质高雅,难免倍受关注,多有侵扰,但是,她生性本份内敛,不显张扬外露,不属于水性杨花的是非女人,自律性一定超强。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较之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对别人这个不放心,那个说不是的。 第236章 门外歪脖子树 http://..org/ 虽说东方煜刚才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可还是感觉远没有恢复到应有的正常状态上,仿佛全身上下的零部件散了架似的七零八落。他强打起精神,下楼伫立门外,一筹莫展。放眼望去,门前两排雪松中的那棵歪脖子格外显眼,虽说脖项走了形,朝着一侧硬生生地斜刺了过去,但这棵雪松依然葱郁茁壮,生命力极强。东方煜盯着这棵歪脖子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陈春头上。这是陈春上任伊时吩咐大林栽培的。除了雪松,还有草坪,围绕草坪是平整的冬青树墙,将门外整个修缮了一新。用他的话说,房子虽是旧了的,却不可以没有一个崭新的门面。这句话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当时,东方煜在一旁站立着的,虽说没有他说话份儿,但当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在场的班子成员一个个点头哈腰,言必称是。 当然,原本是没有歪脖子雪松的,两排青一色一般大小齐整。记得是去年的那次特大暴风雪过后,不知怎么的就成这样子了。当时,大雪封门,眼前是白花花一片,东方煜登高望远时,但见,那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是一派的丽景,大家自顾欣赏这美丽去了,谁也没有在意白雪皑皑下会有这坨子事。大雪足足在雪松上积压了半月之久,待到冬去春来,春意盎然时,这才猛然发觉这等缺失。说实在的,谁也不知道这歪了脖子是否与大雪有关,总之,大雪过后,脖子就歪了。东方煜曾经凑近了想看个究竟,却见那临近树梢的确有屈曲盘旋的一节虬枝,应与外力压迫有关,却无法确认一定是大雪所致。陈春曾经打发他联系园林处替换掉,他也专程跑了一趟,园林处也实地查看了,却因一时找着合适的撂下至今。 此刻,他盯着这棵歪脖子雪松,不觉内心一阵翻腾。同病相怜,或许自己如同那棵雪松,只因暂时没有合适的替换才勉强留下,但随时有被替换掉了的可能。他坚定地没有回头地走过了那棵歪脖子雪松树,那一刻,仿佛是要拂去所有涉及陈春的记忆和羁绊,迎接一个崭新的开始。但是,就在他迈过歪脖子雪松树的那一刹那,他的脚步忽然迟疑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道路究竟在何方,不论在何方,在他清楚,自己肯定绕不过陈春的这道坎。他踌躇了,或许,自己的命运如同这棵歪脖子,是被压迫着变了形,不仅无法还原,还必须继续适应下去。 虽然说,他对今天的这种情境是有思想准备的,可一旦亲历时,还是难免神经措乱。若是换了乔丽,他的体验截然不同,联想到俩人床第间的缠绕,虽也有不舍,总体是能够平静待之的,可现在是诗慧,一旦联想到可能的苟且,那是撕心裂肺的。这充分反映他的自私和脆弱,或者说是人性的弱点。人家的老婆就不是老婆了,搞到自己头来时,便是这种情形,他甚至自己瞧不起自己了。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种事情上超脱出去,上升到一个更高境界。可是,有这种更高境界的人,那其实就不是人了。这话听起来像是骂人,可人性原本如此,这是人生的哲理。 人们的**是无止境的,都是在**中苟且偷生。**是什么,是人们对主观愿望的一种满足和追求,佛说,**……。在东方煜看来,是对自身权益的切割和取舍,并再重新组合和定位的过程。为了实现这一过程,必须满足利益相关方的**追求,相互有实实在在的奉献,乃至是牺牲,具体到他就是奉献出诗慧来。当然,还有别的奉献,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大的也是最为根本的奉献,也只有这种奉献才使他锤胸顿足,坐立不安的。 他憎恨自己内心潜在的权力**,甚至无法厘清自己对权力渴望和追求的动力源自何时又在何处,他惊诧于自己为追寻权力可以不顾一切的努力。他也想过摒弃这种变了味的念想,或者说是野心,可他同时又深感这其中的难度之大,他确实无法拂去这种追求。若是失去了这种追求,他感觉人生失去了全部的意义,即便拥有了诗慧,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显然再次置身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了,这种取舍、切割,无异于重新活过一回的。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诗慧住处。他本能地停下了脚步,是上楼去,还是转身走开,他不得不犹豫。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他一看是诗慧打来的,他在考虑是接还是不接,可就在他踌躇之际,不慎触碰到了免提按钮,即刻传来诗慧那清脆动听的声音。他只得上楼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开了房门的诗慧喜出望外,脸上红扑扑的,“憔悴,晕车嘛!” “哪有,就这样。”望着诗慧,他没心情解释,感觉万箭穿心般的,“哝……,赶快趁热吃。”他伸手递上了酥油饼,然后,将手中别的东西放了下来。 诗慧没有再问,即刻打开了酥油饼包装,取了一块投进了嘴里。 “嗯,好吃,香脆可口,你也吃。”诗慧抬起头来,盯着东方煜说道,“你究竟怎么了?” “没怎么的,你吃吧。我现在不想吃。”东方煜说着的,起身上卫生间去了。 他无法继续面对诗慧的美貌和神情,再继续下去,他肯定要失控哭出来的。在人生抉择的当口,他真希望自己麻醉了不省人事了去。 “噢,对了,刚才我去陈春那儿了。”诗慧伸手取出了第二块酥油饼,对着从卫生间出来的东方煜,漫不经心地说着。 “干吗?”东方煜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诗慧会主动提及这一码事。 “什么干吗啦,你真健忘。”诗慧把他一杵得老远,“不是把你写的证婚词拿给他看嘛,还是你安排的,却忘记了。” 东方煜顿时羞愧难当,这的确是他临走前安排的。却在那一刻,感情冲动忘得一干二净,还面对那棵外歪脖子雪松感慨了半天,只差没有走上绝路了。 第237章 长驱直入 http://..org/ 东方煜的情绪来了个乾坤大翻转,由内而外轻松,他深深地舒展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看来,这人啊,更多时候是心因性因素影响了情绪和健康,刚才要死要活,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似乎活不下去了,现在,一切都好了,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活力。 的确,这次,他在外出之前草拟了个证婚词,原本打算直接递交陈春审阅,后灵机一动,觉得这又是个同陈春套近乎的良好机会,何不借此交由诗慧转递,更显有意外副加值些的。诗慧同陈春有进一步交往,那效果截然不同,他是男人,他深知男人的习性,男人是十分乐意在社交场合中有女人的参与,这是必不可少的润滑剂,有了这层稳固的关系,他的仕途不是更有把握,机遇不是更多了嘛!他为自己有着如此灵巧、如此复杂且多变的思维而自我欣赏,自我陶醉,自我得意着。要不怎么说,一个人一旦有了私心杂念,就会将原有的纯净搅浑,完全地变味,就会整个地偏离道德、良知和法律的准心,捣鼓出许多七零八落,新奇古怪的道道来呢。这事若是搁在别人身上,谁不觉得十分离谱。又有多少人会刻意安排自己的未婚妻同别的男人有如此的接触。众所周知,男女之间的事情,有谁能说得清楚,相互间,是没有多少把握把控的,说不这转眼之间就变了味儿的。说不准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什么一定会发生,什么一定不会发生,那男人腰杆子一挺,那女人屁股一撅,都是瞬息之间的事,那都是应时应事应空间的,无法保证的事儿。男人肯定是性情中的东西,那活儿没有多少把控的,天生具侵略性。女人虽说相较之没有男人这般迅猛,可是,如今的女人,也是与时俱进的,也没有多少是省油的灯,一旦兴起,那劲头儿足起来丝毫不比男人差哪儿去,有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东方煜不会考虑不到这些个的。即使考虑不到,将心比心就是喽,若你遭遇美丽艳遇,孤男寡女的,你心下会作何联想和图谋。还有,就说你不是女人无法知道女人的想法,那么,前妻总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吧,前妻又是怎样替你演绎的,不是活生生的教材。果不其然,那诗慧接过稿子二话没说,拿了的直接揣进了荷包,还流露出一脸的喜悦表情来。东方煜当时无法揣测她的内心活动情况,但的确有一丝不安,也担心有什么差池来。可是,那只是一念之间,并没有深想,正好急着赶路,更不容他继续琢磨了。唉,这人的心理啊,往往就是矛盾的,一边想着有更多获取,一边又担心会失去更多,如同垂钓,生怕鱼儿没有钓上来,鱼饵反被吞食没了。 然而,他在外出的两天里,在新的环境里,不断有新的信息充斥到脑海中,新的环境,新的会友,尤其,这其中还有异性会友,新的话题,更是让他飘飘然来。如此七转八拐的,迎新去旧的,反倒把个诗慧及其证婚词这码子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一下子早没了这份担心和顾虑,似乎整个的人生早已重写,一切从头来过。直到准备返回时才想到给心爱的诗慧准备点什么带回来,但仍然没想起证婚词,还有陈春来。 他有些讨厌自己这种顾此失彼、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不均衡的心理。现在,虽说陈春办公室那一幕过去了,但内心犯怵的坎子远没有逾越。毕竟那是不可知的,没有可能,同时也存在可能。问题关键在于是他在暗中亲耳听到的,无法用眼睛目睹整个过程,因而,无法彻底消除这种顾虑和猜忌。这种担忧、惊悸和惆怅是发自骨子里的,别说现在处于平常的状态,即便是酗酒状态下也无法排解、淡化和漠视的,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看来,自己当初找玫芳牵线也是一时的冲动,是经受不起时间和实践考验的。不说别的,即使诗慧告诉了他刚才是在陈春办公室里审阅证婚词,他还有似信非信的影子,总觉得俩人在那旮旯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总是不经意地把目光瞥向了诗慧的嘴唇、胸前甚至裆下,似乎能够在那儿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显然,倘若他果真效仿别人走夫人路线的话,若除却外在推力,单靠他自身的力量是无法跨越这道鸿沟的。他越发地钦佩能在情色场上游刃有余的主儿了,这类人,在他看来真可谓是精英异类,具有超凡的智诗慧和超强的克制能力,远非凡人庸辈能相提并论的。 他继续地盯着只顾啃食着酥油饼且满嘴油光可鉴的诗慧,继续寻觅着蛛丝马迹。但诗慧专心地啃食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状态,一脸若无其事,他显然无法从中发觉什么,他在希望和不希望之间游离着,目光渐渐地游移到她那凹凸有致,性感无比的部位,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万般的怜爱之情且迸发一股强大冲动,将刚才的疑心和猜疑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顾一切地,并且十分张扬地扑将了过去,用自己嘴堵了上去。 他犹如一头发情的猛兽,胡乱地撕扯着诗慧身上越发零乱的裹夹,扒拉着视线上的所有羁绊,完全地投入到了那种锐情忘我,奋不顾身的莽撞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担心什么都是假的,都是杞人忧天,唯有这样才是抵达彼岸的途经,才能占据心爱女人心灵空间。为此,他使出浑身解数,欲将自己整个粘合了上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啊,真可谓,如火车穿越隧道般的畅快,如流水虹吸般的空泛,如电极短路般的颤栗。当飘飘然渐入神仙佳境,临近全盘崩溃的当儿时,他感觉那简直就是失而复得的宝藏,无法取代的娇儿,恨不得将整个的人吞食了下去不再显现,天毁地灭,将所有的爱恨情仇一并销并了去。 第238章 志得意满 http://..org/ 东方煜沐浴在春风里,在自信中,并有些许迷飘飘然地度过之后的每一天。他感觉自己完全征服了胯下的这个女人,深信,男人只要坐实女人的底盘,一切搞定。因而,他正雄心勃勃,一路向前,似乎必须继续征服一切值得他征服的女人。现在,他完全认为这是身为男人意义所在,是极其快乐和幸福的事情,也是这个世界之所以生机勃勃的重要因素之一,甚至,他毫不怀疑,男人就是为征服女人屹立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正向他展开一扇畅通无阻的大门,正迎候着他奔向理想彼岸。他同时承认,上述这段话,虽在公众场合难免有低级趣味乃至肮脏龌龊之嫌,但是,谁也不可否认,这是大实话,是人性之本能,不论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当**树牌坊,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着。是的,意气风发下,东方煜充分展露自身本能,并以此为凭借展望人生美好未来。因而,他治下的办公室,展现一派生机,不仅有了清晰的工作思路,有着明确的奋斗目标,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事务,而且,更重要的是,陈春得心应手,得到首肯和赏识,因而,他感觉到了并继续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自身价值。如今,他完全找到了自身位置,在平日工作中,时不时表露这种自信,甚至夸张点说,是自负,自我感觉相当之好。 在办公室内务会议上,东方煜底气十足地阐述着自己的宏伟蓝图,那种感觉,仿佛就是当年的大林。不,不仅是大林,他肯定比大林做得更好。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眼前的一切,赏心悦目,唯一感觉不顺眼的是靠近东面窗户上的那盆有些年头的兰花,怎么看,怎么觉着不舒服。他不止一次地想把它移除开去,直至丢弃了永远看不见,可是,历经几番尝试,最终还是犹豫着迟迟未敢动手。或许别人会说,不就是一盆兰花嘛,咋就难倒了堂堂的办公室主任。还别说,东方煜就是觉得棘手。这盆兰花,不仅有些年头,更是有些来历,因为,这是他的前任办公室主任大林一手培植的。 哈,哈,说来说去,神乎其神,原来,就这么点儿渊源,至于那么踌躇嘛,若是不喜欢,早就应该除之而后快。诶,大家且慢扯笑,关键不在于此,这盆兰花是大林培植的不错,但是,这盆兰花有更深背景,兰花其实是陈春的,是由大林专门培养管理着。这才是他东方煜犹豫不决迟迟无法下手的根本原因所在。他考虑问题比较复杂,当然也是必须考虑的,大林早已走了,陈春也没有刻意招呼这盆兰花何去何从,但是,东方煜从来没有疏忽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大林虽说早已走了,但他同大林一样,一直默默地浇灌护理着。陈春不问,他也不吱声,就这么做着。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陈春内心怎么想,怎么看待这盆兰花,又怎么看待他这么在做,他觉得,这并不重要,若是因为大林一走,之后不久,兰花随之就枯败了,那问题肯定就严重了。陈春会本能地前后比较,自己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这根本不是一盆纯粹的兰花,在他看来,这就是陈春的影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看主人,继续同大林一样维护好兰花,就是维系同陈春一而贯之的和谐关系,不至于因大林的离去有个明显的落差。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他深深地懂得,人在做,天在看,一切不用管它。 终于有一天,陈春在东方煜的办公室里忽然盯着兰花半晌,似乎才发觉这盆兰花似的。他用十分惊讶的口气说道,咦,这盆兰花这么久了,依然郁郁葱葱,生命力真强啊! 东方煜一惊,但他即刻反应过来,接着说道,是啊,这盆花儿的确不错呢,浇浇水,照照阳光,不定期翻翻土,去除枯叶,挺好的,枝箭挺多,香气扑鼻。 陈春一派沉思的表情,稍许,他略待惊讶地说道,啊,是你浇灌的啊,难怪一直这么好。噢,你可知道这盆兰花的来历啊?不待东方煜开口,陈春又接着说道,是大林送我的,我就让他放在这儿了,我很喜欢这盆花,兰花香味清洁,寓意饱满,就是没有时间维护,一直就放这儿了。大林临走时,还提及这花儿。如今很好,很合我意。 现在,他虽然知道这盆兰花是陈春的心爱,却因出自大林之手,内心还是有个结。不论如何,这盆花儿是万万丢弃不了的。不仅丢弃不了,显然,这是大林的继续,是他东方煜同陈春的和谐关系的继续。 他早早地坐在了会议室里平时习惯坐的座位上,随意翻弄着手中一叠文稿,在上面胡乱划弄注签着什么的同时,偶尔抬起头来了望。往往在抬起的同时,伴随着失落,因为眼前空空如也。飘拂着眼神,多少有点自卑,但却不乏庄重。他必须保持一种强者的态势,一种神秘感,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格。他最喜欢看到的场景是一个个鱼贯而入,然后,一个个侧着脸庞偷偷地窥视着他的表情变体,小心翼翼地斜刺着各自寻找座位。这种感觉是极其美好的,他充分享受着被人仰视的快感,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威严,他的与众不同的地位,就是权力和权威最典型的表现。至此,他便慢慢地抬起头来,习惯性地用较为冷静的眼神扫视着周遭,轻轻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大伙儿都知道,这就算是会议开始。 会议议程很快部署完毕,他简略地说明会议议程、任务、目的和注意事项等相关事宜,之后,便进入“训政”阶段。这个时间相对较长,一开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在这个阶段,他在高谈阔论的同时,大家时不时都掺和进来发表看法,因而气氛相当之热烈。可时间一长,逐渐地掺和的人越来越少,不为别的,只因他的滔滔不绝,还有,偶尔的吓阻,渐渐地影响到大家参与的兴趣。望着东方煜口若悬河,大家心底儿明镜似的,所谓的开会,并说会议这么重要,那么重要,其实就是为了他本人有个显现的平台,这才是会议的重中之重,才是会议的目的所在。 第239章 办公室会议 http://..org/ 东方煜说,召开会议之前,我已经向陈局长作了详细的汇报。陈局说,这个会议相当有必要,他同时说了,要求我们重点要抓好落实。多余的话就不说,都知道刚才部署的内容十分重要,是当务之急,是重中之重,我想大家不会掉以轻心的,我们齐心合力共同抓好落实。会议只是一种形式,因而,压缩了时间,简化了议程,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有更多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去,真抓实干。我这个人最讨厌一种习惯做法,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这个重要,那个关键,却往往只停留在嘴巴上说,会议记录中记,会议结束之后,一切还原,从来或是说几乎不抓具体落实。这种飘浮的工作作风是绝对不允许在我们这里存在。当然,目前,我们这儿一切还说得过去,不说是一片净土吧,至少,不明显。我要求不高,即刚才说过了,真抓实干,哪怕做不到准时上下班,也不需要大家加班加点,只要积极主动做好份内事务,同时配合做好局里部署的中心工作任务,一切ok。大家必须牢记,凡事心中要有一杆秤,要有一个尺度,并非压着去做,而是一种自觉。自觉性怎么来,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有素质的人,心知肚明。往小处说,是靠自觉,往大处说,要树立为民服务意识,必须不断提升自身修养。我十分赞赏一种说法,即,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这么说话,大家自然而然联系到我头上来,诶,怎么说呢,从我们办公室小范围来说,无疑就是这么个理儿。是的,我的确有很大的压力,有一种使命感、紧迫感,同时又激发奋力拼搏的动力,我必须作出榜样来,自愧一切不如人,笨鸟先飞多付出嘛!当然,归根结蒂要靠大家,我一个人再能耐,也无济于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希望在座的每位同志,通过努力能够完全胜任本职工作,做好本职工作。我们共同努力托起这遍天,决不能辜负陈局对我们的殷切期望。 东方煜侃侃而谈,那感觉真的就是好,完全俯视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情势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因而,他对之前在台上作报告的领导,包括陈春在内,有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同、理解和钦佩。因为,那种感觉的确是好。每次打开话夹子前,除了一个短暂的蓄力爬坡酝酿过程,需要悠着点儿外,便任由思绪飞奔,一发不可收拾,一泄千里。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极大地满足了人的生而俱来的征服**,仿佛一切都能由着他的性子继续下去。 素媛忽然舒了一口气,发出了清脆的叹息声。大家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不约而同地把目前朝向了她,东方煜也不例外,都明确地感觉到了这种不和谐的声音。素媛脸蛋儿顿时飞起两片彩云,显露尴尬。 “怎么了,不专心听领导作报告,干吗一个个看着我呀,我脸上有花儿嘛?”她嘟嘟哢哢着,并故意回转过头朝向一边去,仿佛是要通过这个动作把大家的目光全部挥散开去。 顿时,会场一片唏嘘,似乎有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明确的发声。 “我知道是老生常谈,大家每次都听着,或许有点厌烦,有点松懒,”东方煜见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自我解嘲地说道,“可是,这有什么法子呢,这是我们每天必须面对的事务,必须做好它。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就这么个命,谁不想轻松自在。” “不是我多话呢,”素媛知道是在说她,她没有选择沉默,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她把那原本就显丰满的胸脯往前挺了挺,似乎是为了增加底气,继续说开去,“既然明知是老生常谈,也知道大家都清楚明白,干吗不悠着点儿呢,干吗还这么严肃,煞有介事。大家都把自己份内的事务……”说到这儿,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口气有点过激,停顿了,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都把自己份内事务做好了,让你省心,不就得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需要这么做,我是没事找事,多管闲事。”东方煜听了,语气中显然有火药味,“那还要我……,要我们干吗,干脆各干各的不是更好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管着的呢,那多省心。” 如此一来,整个场面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各自张开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都有情绪,内心多多少少有点抱怨,有点窝火,其实,谁内心没有想法呢,不论有什么想法和看法,都省着点儿,世上事,哪由着你随心所欲,都是这么个材料,否则,有点子,有门道,还窝在这儿干吗,一个个自会各自找高枝攀了。今天会议……”东方煜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多少显得有点义愤填膺。说到这儿,大家都以为东方煜该说会议散场了,不觉一个个抻起懒腰,扭捏作姿。 无庸讳言,都会讨厌这种形式化的工作模式,这么小的一个部门,哪有那么多事务需要布置,一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哪有必要这样子。与其说是为了更好地工作,还不如干脆说,个别人为了显摆,为了自己有一个施展能耐的机会。 孰料,东方煜话锋一转,悠悠地说道,“大家不要心急,暂且忍耐一下,下面,有个表格发给大家,你们务必仔细填写,填写好了,交给素媛。”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边上一叠纸张递给了素媛。 “是什么呀,这是什么呀,”素媛接过那一叠纸,一边看着,一边叫嚷着,“又填写这呀,这究竟是怎么了,干吗反复填写啊,真是烦死人了。” 这当口,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份有关自身简历的表格,之前,大家通过不同形式反复填写过,这会儿又要填写,自是不理解。 “别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让你们填写,就填写好了,肯定是必须的,没有必要这么多事,……” 第240章 裤筒里的遐想 http://..org/ 东方煜说完这番话,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见状,一个个伸着头犹如扭了脖项不能随意动荡地朝向他,黙不作声。那意思分明是在对他说,折腾了这么半天,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捣鼓的,我们静静地等候着。 “嗯,今天嘛,今天,我不想多说。”东方煜有点扛不住,迟疑片刻之后,他略微低下一点头似乎是在总结,“刚才说的,虽是老生常谈,却十分重要,因而,我不得不反复提醒大家注意,目的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希望大家不要嫌我罗嗦,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抱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的敷衍心态混日子。现在不同以往,进入法制社会,或者说,是半生不熟似是而非的过渡阶段,凡事都有一个摸索和尝试的过程,我们必须适应这个特殊的过程。说是法治,但又不完全,往往被人为因素左右着,现阶段的人,什么事对自己有利,就往那上面贴,稍不注意,都有可能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说不是法治吧,显然不对,这些年来,先后出台了许多法律法规,几乎什么领域都被法律法规规范着,你平时的工作中想稍微‘灵活’一下,都有可能触及甚至违反相关的法律法规。这就要求我们在履行职责过程中,在‘灵活’中,得掌握一个尺度,审时度势,增强自我保护意识。以往呢,即使工作上有闪失,有失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即便有追究,轻易搞不到你头上来;现在呢,似是而非都不行,甚至,莫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社会的监督之下。我们上面呢,也抓得很紧,这些年,先后出台了一系列规范性文件,这个规定,那个禁令,都是强制性的,不准这样,不准那样,条条都是针对基层一线执法的。这绝对不是摆摆样子闹着玩的,是实实在在存在并发挥着作用的。为什么基层一线问题多呀,因为具体事务多,你每天都必须面对这样一种现实状况,往往给人一种错觉,即干得越多,问题越多,犯错误的概率越高。这是什么,这就是高压电线,一碰火星四冒,搞不好,要出大问题,是绝对不能碰触的红线,谁碰了,谁倒楣,我不希望在座的各位有任何闪失。虽然我们不是一线办案单位,风险相对较小,但也算是一线,同样有风险,并且,风险同样不少,也不小。办案单位嘛,因为处警不及时、不到位,或者办案不规范、不赛程,滋生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被通报,被处分,直至摊上渎职的倒楣事儿,冒丢掉饭碗的风险;我们呢,别以为我们不用处警,不用办案,不直接同社会打交道,旱涝保收,没有风险,其实,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手头上的那一块,哪个岗位不存在风险,皆是责任风险。财会上,有资金保管风险、帐目审计风险;后勤保障上,有福利发放帐目风险、财物管理安全风险;文秘上,写材料有责任风险,保管公章有安全风险;至于档案管理嘛,档案管理也是有风险的,丢失、图损、毁坏文档也是必须承担管理责任的……” 东方煜慢悠悠地说着,猛然停顿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说多了点儿,他瞟了一眼在他对面坐着的素媛。这一瞥,正撞上她那不屑的表情。接着,他环视了一周,没有专注聆听的人,不是不安,就是东张西望,一个个懒洋洋,心不在焉。 “啊,这个,嗯,”他在想着怎么收尾,却没到恰当的词语,“啊,总之,这是个高风险职业,大家要倍加小心,好自为之。” “哼,风险,哪儿没风险,可有的人啊,就喜欢干冒险的事儿呢!” 会散人尽时,过道上的素媛忽然阴阳怪气地说上这么一句话来。东方煜听了,感觉格外刺耳,他忍不住回转头来想看个究竟,素媛见状,立马将身子转了过去,似乎是故意回避开去。周围没有特定的人,各自走着的似乎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早已没有了刚才会议上的氛围,显然,素媛说这句话时是没有特定受众的,他更加怀疑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东方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那把靠背边缘上都有点发白的藤椅上,坐立不安。他想静下心来做点事儿,可是,内心似乎有一个小鹿翻腾着一下子静不下来。手头上事务实在太多,一下子不知从何着手。陈春交办的文稿有两、三个,县上有一个有关安全生产会议必须参加,派出所调研需要安排,“6.25”抢劫侦破宣传及其表彰会需要筹措,还有乱七八糟的琐碎事务,什么都是当务之急,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思来想去,最后,脑海中还是被素媛刚才说的那句话缠绕住了。 她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句话指的是谁呢,难道是说自己嘛,自己究竟什么事儿喜欢冒险。他百思不得其解,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起身,朝素媛那儿去了。 素媛还是从事档案这一摊子活儿。说实话,这档子事务的确是养老的门生,各部门的物什丢进档案室,便是永久的去处,往往老死不见天日,因而,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务。东方煜去时,素媛正在悠闲地修理着手指甲,见他进来,并没有他料想的那样,有所迎接,然后生发一连串的动作来。她继续悠闲地修理着指甲,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他,继续低下头去。 “我说,大主任啊,今儿个怎么有空上这旮旯转悠来着,怕是有些日子不见你有这等亲民动作了。是不是某根神经搭错了,一时心血来潮头脑发热,才想到这一茬啊,只是,我这儿可没有什么家什物件能够恭候你的驾到,怕是一定要怠慢了。”素媛阴阳怪气地说着,虽有恭敬之辞,却不显半点恭敬之神态,紧接着,她还把自己的一只脱了鞋子的秀腿架上了面前的办公室桌上,那绣着金丝边的肉色袜子,包裹着秀气十足的酥脚,引惹得东方煜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在那儿。 顺着那脚尖,他的目光慢慢地扑在上面,并顺势而上,穿过袜子的金丝边继续向上,目光完全复盖了那双完全暴露在外越发白皙的肌肤,穿入裤筒,引领着他的思绪进入一种无限的遐想领域之中。 第241章 怎奈女人 http://..org/ “喂,喂,大主任,你在干吗,你那双贼眼究竟往哪儿寻思呢?”素媛见东方煜直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架在桌子上的脚,不无调侃地问道。 然而,东方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继续飘浮着,宛如游离在半空中一般。 “大主任,我在说你呢,一只臭脚,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至于对这只臭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非得研究个透彻吧。”素媛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只架在桌子上的腿往上抬了抬了,并且,将脚指尖绷直了,对着东方煜的眼睛的方向,同时流露轻浮的表情来。 东方煜一个激零,脖子上面的头颅同时本能地往后摆弄了一下,仿佛猛然醒悟了似的。“啊,啊,看你这话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净瞎扯。”他打着哈哈打圆场的同时,极力表现出一贯沉稳的作派来,“唉呀,素媛啊,别一天到晚‘大主任’长‘大主任’短地叫着,反倒生疏,怎么说,我俩间不同一般。” “呵呵,真佩服你诶,磨叽了半天,居然整出我俩不同一般的关系来了。”素媛说着,同时把高高翘着的腿缩将回去,重新放回到桌子下的地面上,上身往前倾了倾,丰满的胸脯随之微微抖动。 “当,当然不同一般,一般的关系喽,”东方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着素媛的胸前,语气有点儿迟疑,随后,似乎为了掩饰什么,干脆在素媛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你想啊,我们办公室,还有谁同时有着派出所的经历,不就我们俩嘛,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呢。” “切,就这点关节啊,我还以为什么呢,”素媛听完东方煜这么说,重新坐正了位置,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既然说是不同一般,却不见有什么不同一般来,人家正花前月下寻浪漫呢,哪还有我的什么事儿。” “哈,哈,”东方煜听她这么说,忽然一通大笑,如释重负般,似乎这么一过招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动权,他重新正了正斜歪着的身子,似乎较之前有所放松,“还花前月下呢,哪来那么浪漫,那是你们小女孩的事。” “你就装吧,你就只管偷着乐吧,只顾独自享受师生恋情的刺激和浪漫,更有情趣吧。”素媛语气中醋劲十足,那表情,几乎要置近在咫尺的东方煜于千里之外。 东方煜一时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他本能地把手伸了伸,又放了回去,脚下挪动了一下,似乎想起身,可还是放弃了。他忽然想起自己转悠到这儿来的目的,噢,对了,隐隐地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是寻求安慰来的。“怎么样,过得还好吧?”他压低的单调,尽量显示出关心。 “好不好,你不都看见了嘛,”素媛翁声翁气地,接着,又补充一句说道,“好坏都由你托着。刚才开会时,你不是都说了嘛,责任、担当、荣誉和风险。哼,鬼才知道,这鸟儿都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什么。” 素媛似乎是自言自语,却说了点实话。 东方煜完全清楚,素媛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虽然不甚清楚是否一定是因为他同诗慧的缘故,但自从知道了他的这层关系之后,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没有了一贯的亲密,并渐渐地有了隔阂。这个女孩虽说也十分可爱,但这个世界上,可爱的女孩多得去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何况,这个女孩不同一般,有可爱的成份,同时有带刺的因素,他一直是雾里看花。东方煜虽说喜好美色,但他同时具有一个男人难能可贵的品质,即风险评估,如若眼前绽放的美丽花儿明显是一朵玫瑰,那么,他首先注意的不是花儿的美丽和可爱,而是这朵玫瑰花的刺儿身藏何处,他必须在确保毫无风险的情形之下采摘。看素媛,的确是雾里看花,虽说自己同她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可至今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他怀疑的目标不是一般的人,傻子才去趟这塘浑水。素媛十有八九就是带刺儿的玫瑰花,并且,这朵玫瑰花的刺儿十分坚硬,触碰之后,肯定会扎下深深的印迹,血流满地。他不会轻易触碰。 “诶,我问你,你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忽然,东方煜话锋一转,冷不丁地问道。 “什么时候,哪句话啊?”素媛赶紧收拢起表情来,专注地问道。 “会议结束时,你不是说有人‘就喜欢干冒险的事儿’是说谁啊?”东方煜见素媛茫然不知的样子,猜想是的确想不起来了,于是补充一句说道。 “噢,噢……”素媛恍然大悟。东方煜以为,这下子素媛一定作出解释了,孰料,这之后便没了下文。 “你倒是说啊,干吗吞吞吐吐的。”东方煜有点着急了。 “我没有吞吞吐吐啊,我是吞吞,并没有吐吐啊,别冤枉我了。” “我懒得跟你绕圈子,快说吧。” “说什么呀,我忘了,忘记了,不行嘛?” “什么忘记了啊,我的小姑奶奶,别卖关子了。”东方煜着实有点急。 “唉呀,大侄子,你姑奶奶叫的,叫得我呀,那真叫一个畅快、亲切,我,我简直甜到心底里去了。”素媛说完,发出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她把整个身子往椅子上靠了过去,紧绷的暗花格子上衣衬托出丰满的ru房,瞬间,整间屋子都充溢着雌性的气氛。 “别没大没小的,”东方煜斥责着,但语气毫无力度,感觉整个人完全被吸附着,“别,别乱了分寸。” “哼,分寸,男女间有何分寸,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虎是有分寸,又如何厘清分寸来,”素媛见东方煜这么说,重新坐直身子,摆出一副正而八经的样子问道,“你说,男女间,究竟应该是在上下级间理论分寸呢,还是在师生间理论分寸,厘清了这个分寸有何必要,究竟如何把握这个分寸,请你教一教我。” 东方煜迅即站立起来,似乎准备说上什么来,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242章 琢磨女人 http://..org/ 东方煜只能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又如何把握所谓分寸。素媛这个“分寸”真可谓说到事物本质、掐中人性关键要害,让人不得回想。是的,生物世界,本性世界,一切原本没有分寸可言,皆本性。分寸,只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过程中的产物,是人为界定的强制性行为规范,如同国界一样,可遵循,也可逾越。毫无疑问,谁都有逾越的冲动。 东方煜回转身的那一刹那,脑海中萦绕素媛那高翘的酥腿,还有裤筒伸入进去那看不见的幽暗,有着无穷诱惑,他陷入一种心理窘境,并在窘迫和恋恋不舍间,恍惚着。淫逸,怜惜,男人囿于女人身上那点可怜且可耻的**,挥之不去,拂之又来,从而陷入深深的纠结心境中。唉,花儿永远是美丽的,却无缘悉数采摘。回想自己同这个女孩,不,他深信,严格意义上应该是个女人这么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有过太多无奈,说句心里话,他太想采摘,却泊刺着。他俩间仅仅是一个十分光鲜体面的过程,但他深信,她有更深层面的人生,他不忍心捕捉她的真实人生,不愿看到或者说不愿承认这样一个对于他来说近乎残酷的现实。劝君莫采摘,此花最相思。 他踉踉跄啮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重新坐回到他那张漂亮的藤条椅子上,重新将双手搭在了椅子两侧磨得有点发亮的扶手上,环视眼前的一切,似乎什么没有改变。自己仿佛一直就这么做在这儿一动没动,哪儿也没有去,刚才,实际上一片空白。的确,一切不曾改变,一切同一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若非说有改变,那么,这种改变也只是他心情上的变化。他的眼前继续恍惚着,原本是想弄清楚素媛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孰料,反倒被这个载体搅和得乱七八糟。也罢,也罢,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一切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心情,那么,见好就收。即便知道素媛一切真的变化了,终究还是素媛。 他必须承认现在的素媛非过去的素媛,她的身体,她的心思,她的一切,早已改变。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说实话,他讨厌这种纠结和纠缠。因为,他无暇、无心、无权干涉和控制她的任何改变,她是他什么人啊,她也没有必要为他信守什么。谁也无法限制别人的人生自由,限制别人追求人生幸福的权力。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她的任何改变,任何一种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发生的改变。因则,他怀疑她对自己的种种想法,怀疑她同陈春的暧昧关系,怀疑同老汪头曾经有不清不白的关系,甚至怀疑到别的人头上。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有毛病,有病态的心理,需要看医生。他胡乱翻着桌子上的文件夹,并且,本能地抓起手边那支铂金钢笔,似乎要在上面划拉什么,却不知如何去笔。他能写下什么呢,收发员刚刚整理出来,放在桌子上,他还没有来得及阅看。紧盯着密密麻麻的铅字,一个字没有进入脑海。他翻转着手中的钢笔,似乎是在细细端详着,其实,什么也没有进入他的法眼。这支铂金钢笔,说来有些年头背景的了,大家或许还有印象,前面介绍过的了,还是他从教那会儿,诗慧初中毕业时赠送给他的,他一直使用至今。这支钢笔早已成为他的一种标记,一个特色。现在,很少人再使用铂金钢笔了,甚至连墨水都无处寻觅,可是,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他,他手上的钢笔,还有文件夹,形同雕塑,他终于丢下铂金钢笔,他的确觉得是多余。转而重新回转到素媛身上。他必须继续整理这段思绪,否则,什么事情干不了。他感到憋气,现在,这个女人显然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他面前完全呈现一种本性,这是身为这个女人顶头上司的悲哀。他理解她的想法,她应该是估摸自己在他身上没了指望,知道自己远不是那个什么诗慧的对手,全身退出后彻底放松开来。他不清楚这个女人内心究竟怎么定位他和诗慧,是在责怪他呢,还是责怪诗慧,究竟把谁当成真正的敌人。 “哟,在沉思呢,是在忧国忧民,思考国家大事吧,好一幅动人的现实画卷。”忽然,一阵清脆女声。 东方煜吃惊不小,猛然一抬头,见是素媛。 “哟,是盯着这支漂亮的钢笔呀,在回味什么呢?说一说这支钢笔的来历,也让我分享这份快乐。”素媛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全然不是刚才那种不屑,然而,她并没有让东方煜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清闲着呢,还是在想着自己心仪的小妹妹呀?” “别胡扯。”东方煜恢复了一贯的严肃。他需要调整自己的思绪。 “想就想了呗,干吗还遮遮掩掩的。” “你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东方煜一时无法对接她的思路,疲于应付。 “谁说的,这年头,马和驴不用说了,连人和猪、和狗都能够交媾生仔,牛头怎么就不能够对上马嘴,那什么,不是还有牛马精神嘛,这不就整合到一块儿了嘛!” “哈,真有你的,那叫‘龙马精神’还‘牛马精神’呢,你把这也能够搅和到一块儿来。不学无术。”东方煜不知哪来的精气神,一点没有顾及素媛的感受,直截了当戳穿。 “还不都是一回事儿,同我玩这种文字游戏,谁稀罕呢,总之,就那意思。”素媛没有丝毫羞愧。 “什么这意思,那意思啊,就你说的这等乱七八糟的意思嘛,我奉劝你,平时在办公室里没事的时候,多学点东西,对你有好处。”东方煜继续坚持着。 “你把我当谁了,当你嘛,”素媛收敛了嬉皮笑脸,“你有前程,有将来,我呢,整天关在那一小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学这学那有什么用处。” “诶,别说这些没用的,怎么,你跑了来找我,有事嘛?”东方煜适可而止。 第243章 什么都不是 http://..org/ “哈、哈,哈、哈,”素媛见问,忽然失控般地大笑起来,笑声忘乎所以,笑声肆无忌惮,直笑得东方煜内心发蒙,不知究竟,他就那么直楞楞地盯着这个女人,看她究竟能够笑到什么时候,“明知故问。”素媛终于喘了一口气,说出这么四个字来。 “明知故问?” “是呀!”素媛斜依在办公室门框上,一条腿微微抬起悬着离开地面,完全是一副少女的情态。 “不明白。”东方煜故作不知。其实,他是知道她有所指的。 “装糊涂,你是这么糊涂的人嘛,你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嘛,好端端地跑到我那旮旯去,只为了闲聊,说给谁听呢,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干吗来着。” “找你能有什么事呢,不是刚刚开完了会议,见你有点怪怪的,并且,说出那样的话来,总是要搞清楚究竟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哟哟,把我作为战斗的目标了呀,战斗我什么呀,说一说看。”素媛忽然柔情万种来,“瞧瞧,瞄上我身上那一块了,战斗呢,如何战斗呀,快说呀!” “说什么呢,说正经的,嬉皮笑脸。” “谁嬉皮笑脸了呀,你才假正经呢,我呀,真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自讨没趣呢,”说到这儿,她猛然一转身,“走了,我还是知趣点。” “诶,别,”东方煜即刻站立起来,并且本能地作出伸手的动作来。 “别什么,别呀,”素媛回转身来,“干吗,手伸这么长,还想捞人啊!” 那素媛说是走,但动作并没有东方煜想像得那么快,伸手间,其实,素媛的腿还没有挪动半分呢,他却按着跨步的节奏不顾一切地把手伸了出去,再加上起身一个健步的动作,早已把素媛拽了个结结实实。 “唉呀,你,你究竟想干吗呀,想耍流氓嘛。”素媛一边一扭身扯开东方煜的手,一边整理着被他揪乱了的上衣。 东方煜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楞楞楞地相着自己刚才抓紧素媛身上的手,回味那感觉,手下软乎乎的,热乎乎的,再看素媛整理的部位,他顿时脸上腾地一下红到耳边,心浮气躁起来。刚才,他一把抓在了素媛腋下,他知道那儿深藏着什么。 “流,流氓,”东方煜重复着素媛的话,“诶,不是啊,”他本想解释一番,但很快明白解释是没有用的,也没有必要,但他这时候根本不想她立即走开,于是,他掩饰地说道,“是生怕你果真走了,有要紧的话要对你说呢,来,坐一下。”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搬椅子,并用手示意着,态度十分真诚。 素媛见状,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挪动半分,那精神似乎是在说,究竟是真是假,果真有话要说嘛? “还楞在那儿干吗,快过来坐啊,”东方煜说着,还把椅子的靠背摇了摇,“来坐啊!” 素媛没吱声,但也没有真的回转身来坐下,而是干脆转过身来,完全靠在门框上,“我就站一会儿,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你这是干吗啊,果真得罪你了,你非得要这样子不自在嘛,你听我的,坐下来,我们都踏实。”东方煜的语气给人感觉有点乞求的意味。 东方煜说完,也不管素媛是否答应了,自顾着重新坐回他那张藤条椅子上。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生怕自己继续同素媛在门边上那么站立着遇见旁人经过生发误会,有失体统。 “说吧,我坐下了。”素媛三步、两步,十分干脆落坐。 见状,东方煜并没有即刻吱声,而是闭目养神般地微微眯着双眼,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望着东方煜这副德性,素媛显然沉不住气了,“你……” “‘就喜欢干冒险的事儿’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不待素媛把话说完,东方煜忽然眼睛一睁,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你还真就计较上了呀,这么样地耿耿于怀,看这架子,不搞清楚,誓不罢休了啊,”素媛不温不火,“原来,你说的重要的话就是这个嘛!” “啊,当然……”东方煜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无聊哟,唉,这人啊,真没意思,原来,什么人都是一个样……” “噢,你看你,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当然不是为了这句话啦,”东方煜赶紧打断了素媛的话头,“我想对你说,你能否把文件收发这一摊子活儿接下来呀?”不待小以回应,他接着补充道,“这样,你也活络些,省得一天到晚呆在办公室里无处可去,心郁气闷,长此以往,也不利于身心健康。何况,收发、档案归类一起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你是生怕我轻松快活了吧,说得好听而已,为了工作。”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安排,的确更用利于工作,这是千真万确的,”东方煜正而八经地说道,“省得文件转手,一竿子到底。再说了,经常接送、整理各类文件,拓展视野,与时俱进。” “呵呵,经你这么一编撰,狗屎也说成花儿了,真不亏是局里的大笔杆子呀,”素媛有点阴阳怪气,“难怪好多事,我原本以为是坏事,可看到了你写的文字之后,都改变了看法。难怪说,武能救国,文能安邦。” “你看你,我是一片赤诚,没有半点,日月可鉴,怎么经你这么一编排,完全变了味儿。” “怕是我说中了要害,伤了脏脾。” “你呀,我都不知说你什么好了。”东方煜一脸无奈,“我来分析给你听,接送文件,一来嘛,增加活动量,有益身体健康;二来嘛,刚才说了,了解时事,吸收新鲜营养,不断丰富自身,与时俱进,有利心理健康;这三来嘛,管理文件,可以增强横向交流,增进同事间的友谊,每天把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我这儿来,同时增进了互信和互进,你说是吧。” “切,说的这么有条有理,还真以为是那么一回事呢,真是把一堆臭狗屎说成了花儿。”素媛不以为然,“别说得那么好,那要看本姑奶奶心情。心情好呢,一切都好,否则,什么都不是。” 第244章 卖辣椒不辣 http://..org/ 东方煜盯着一脸绯红的素媛默不作声,他是在琢磨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单从现在的表情和一贯的作派上来看,的确还是招人喜欢的,不仅看上去丰满妩媚,全身上下无不迸发一种女性特有的柔情似水般的魅力,而且,有着鲜明的个性,敢想、敢做,并且敢当,给人一种简洁、明快,清爽流畅的美好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显然有挑战他的意味,让他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虽说刚才的话说得较为含糊,但还是鲜明地表明了想法,并且,这个想法同自己的意志背道而驰。 “这事暂且就这么定下来,明儿个抓紧接手,好正式投入工作中去。”东方煜脱口而出,语气中有那么点不允反抗的命令口吻。话音刚落,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吃惊,似乎不是从他嘴里吐露出来,同他俩间一直较为随性和谐的关系格格不入,他分明感觉到伤及了情感。可话已说出了口,并且,他表面上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无法回转过来。 素媛转身有点悠悠地离开,看得出来,她有点沮丧,临走时的那一瞥,显然不乏失望。 素媛一走,东方很快后悔。他悠悠离去的背影,似乎把一切都带去了一样,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化了,心窝子里空荡荡的,脑海中空落落的,仿佛完全是自己的失败,自己什么也不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发这样一种情绪,这样一种心境,一时激愤难当,猛然抓起桌子上杯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往嘴里倒去。 “呀,啊呀,哇、哇,呸,烫、烫……”东方煜脖子一缩,端杯子手触电般地撒开,嘴巴张得老大,任由口中的茶水从中喷溅出来,完完全全地飘散在他那张漂亮的办公桌子上,“啧、啧,唆、唆,”他管不了桌子上一片水滴茶渍,只顾着一直张着嘴巴,并且越张越大,全身心的注意力集中在嘴巴上,仿佛要把口中的一切吐个一干二净,不留下一丝一毫来。 他没有想到杯子里水会这么烫人,他忘记这杯水是素媛刚刚替他倒满的。倒满之后,俩人便有了刚才那一番激烈口触,不欢而散。他真的后悔不该那样,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怎么说着的,就呛气儿了。呛得一点不值得,没有必要让她心生这等不愉快。可是,话已出口,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暂且就这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方煜一直忙于手头上的事务,没有一点闲暇。忙得天昏地暗时,分不清是早晚,还是白天和黑夜,他也没有催促素媛接手收发工作,之后,似乎也没有再看到她。但他分的清轻重缓急,先加班加点,把陈春急用的文稿先整理了出来应对不测之需,再考虑别的诸项事务。别的事务,其实也是当务之急,但分身乏术,同时,力不从心,只能稍稍往后挪了。他必须腾出一点时间喘上一口气,他感觉有点气喘,直冒虚汗,似乎要窒息,这是身体透支向自己发出警告的明确警示。他透过窗户朝天空张望着,深深地舒展了一口气,然而,并没有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窗外,天空被浓雾笼罩着,灰蒙蒙的,同他的心情,如出一辙,不知天气究竟是怎么了。按说,渐凉的秋季,本应是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才对呀,唉,一切就是这么现实,如同他和素媛的关系一样,糟糕透顶。 送去文稿时,陈春冷不丁叫住了他。 “噢,有件事情,同你说一声。” 东方煜即刻站立在那儿,似乎早有预料,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是这样,县委政法委呢,有一个商调函,是说他们那儿因为有专项工作任务的安排,并且,该项任务同我们有关联,因而人手紧张,考虑让我们安排人手过去帮忙。”陈春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并没有对着东方煜。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唉,原本我们这儿人手就紧张着,是腾不出人手的,还向我们要人手,可是,没有办法,这事由不得我们。权衡再三,没有赋闲的地儿,多余的人手,只好暂时搁置档案室的工作。回头,你负责安排,落实一下。” “不是抽调去了两个人了嘛,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还有什么那个,噢,反邪教,现在又要人手啊,专找我们要人啊,要我们的人,还让我们出经费,检察、法院、司法也是可以抽调人手,政法委是大家的……” “嗯,谁让是我们的业务范围,再说了,别的单位人手更紧张。”陈春打断了东方煜的话头,“这事儿就这样子,回头,你抓紧时间落实一下。” “啊,噢,好的,”东方煜应承着,一下子似乎反应这过来,本以为是必须附和两句的,孰料,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我,噢,知道了。陈局,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这就走了。” 陈春没有吱声,只是把上眼皮微微向下垂了一下。 东方煜脑海迅速旋转着,不,应该是翻腾着,陈春短短的几句话,让他有太多问题需要思考。他回转到办公室里,随手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且把门反扣了起来。他一屁股瘫坐在了藤椅上,全身酸软。他在分析这其中的讲究,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思来想去什么也没有琢磨出来。现在,他早已习惯了陈春的作派,陈春从来没有简单过。这次的安排,想必也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既然是暂停档案室的工作,显然是要调整素媛,蠢货才会想到别的方面去。 难道是素媛在陈春那儿告状,要不然怎么这么巧,这边安排她搞收发,那边很快就成这样子了。何况,素媛本身就不乐见这种安排,这种结果似乎是在情理中。他究竟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抱怨,稍微成熟一点,对于这种情势,还是想得复杂一点好。 第245章 借调 http://..org/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直接找到素媛,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明白。当东方煜猛然站起迈步时,他发觉自己需要鼓起勇气,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心理活动轨迹。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与素媛之间,不能不说是一种稀奇带古怪的心理,毕竟是自己的下属,并且是个弱女子,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显然,这是心因性因素从中作怪。他在潜意识中,已经把这个女人不单单视为一个下属,一个孤独无援的女人,她认为她背后还有陈春,这个女人成了陈春的附属品。 “噢,素媛,请坐下。”东方煜搬来凳子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坐下,这是他第一次在素媛面前用上请字。 “哟,大主任,今天干吗搞得这么庄重,”素媛并没有即刻坐下,见状,而是眉开眼笑,“叫了我来,还这般讲究,一个即将搞收发的接报员不至于还要举行一个什么隆重仪式吧,你让我搞,我就搞呗,还敢不搞嘛,搞就搞呗,不需要这样子呀!” 东方煜没有接茬,他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即一切行动听指挥。说实话,此时此刻,他看到素媛眉飞色舞的样子,内心一点高兴不起来。在他看来,她是故意这样子,故意营造一种气氛,故意若无其事,其实,她心里比什么都清楚。搞什么收发呢,现在哪轮到自己决定这个女人的命运啊,与其是来接受收发任务,不如说是明着的同他挑战来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明显表露出来,继续是一脸平静的表情。 “噢,不是搞收发呢,”东方煜直视着素媛的眼睛,美丽且妩媚,“估计你听说了吧,根据安排,将要抽调你去政法委工作,到县上去呢。你着手准备一下吧。” “什么,去政法委?我……”素媛显得十分惊讶,涨红着脸表现出急待说明什么似的。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一点不知道嘛?”这一回轮到东方煜吃惊了。 “什么‘不知道’呀,谁告诉我呀,你们怎么……” “这是陈局的安排,你的档案工作暂时停下来,安排妥当之后,择日去那边报到。”见状,东方煜不待她把话说完,立即接茬,生怕素媛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赶紧封住了她的嘴巴。 “你是不打算让我说话了是吧,你贵为主任,但是,我不至于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吧。”素媛脸蛋儿红扑扑的,看得出来,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啊,哪有,怎么会不让你说话呢,我只是把局里的决定宣布一下,何况,去那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不仅不是坏事,应该是好事呢,如此一来,你成了县上的人了,是我们上级领导了呢,多好啊!”东方煜一口气说了出来,接着,他不待素媛开口,阴阳怪气地说道,“再说了,如此安排,不是正合你意嘛!” “合我什么意啊,你们一会儿这么安排,一会儿那么安排,又是收发,又是上政法委,事先都不和我说一声,怎么这样子啊!不错,我是小兵仔一个,处处被人差遣,可我也是有自尊的,你们在安排之前,麻烦同我说上一声,面子上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总可以的吧,你们是不是习惯了这么编排下属,这样子做,有快感了吧,是享受了吧。”素媛脸色更红了,甚至,眼眶里有明显的亮光,似乎是真的被气着了。 “啊,怎么会这样子。”东方煜不觉瞪大了眼睛,内心揣摩着。如此一来,他也感觉到自己先前的猜想可能离谱了,或许,原本的情形不像他想像的那样,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 “你,难道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嘛,没有向领导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或者想法。”东方煜用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道。 “汇报什么思想呀,有什么思想啊,一直从事档案管理,哪有什么思想的哟,我们是什么人呀,不就是一介草民,一粒芝麻,一颗老鼠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还思想呢。在某些人眼里,形同行尸走肉,是猪狗不如,哪能得到起码的尊重。”素媛咕咕哝哝,完全超乎了一贯的情态。 看来,素媛的确完全不知情。 “你去了那边,所有关系还在这边,只是工作上同这边完全脱钩,不在这边兼任什么工作,一心挂两头,”东方煜开始安慰素媛。他只知道是陈春的安排,是无法再推到陈春那儿去的,同时,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复杂背景,只能就汤和面,“据我所知,那边较为清闲,没有什么压力,容易应付。即使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你看如何?” 听完东方煜刚才一番话,素媛似乎安静了不少,但她并没有吱声,沉闷在那儿一声不吭。见状,东方煜就这么默默地陪着她,不再说什么,仿佛是两尊雕塑,一动不动,他知道言多必失。 “岂有此理,不带这么糊弄人的。”不知过了多久,素媛郁郁地自言自语,并且,带有明显的哭腔。 “怎么说呢,单位里这样安排,也是迫不得已,相对来说,你时间较有富余。你也知道,单位人手缺少,一个萝卜一个坑,那边又要人手,只能尽量调剂喽。” 素媛沉默着,仿佛刚才没有任何发声。 “你一走,我少了一个得力搭档,一时凑不过手来。抓瞎。东方煜继续说着。 但素媛仍然没有吱声,只是身子朝他这边稍微动了一下。 “对别人,我还得多一个心眼,怎么说,那叫堤防。可在你这儿,根本不存在这一茬,怎么想,怎么说,怎么想,怎么做,一点包袱没有,轻松自在。” 素媛开始用衣角擦拭眼角。她抬起手臂,然后对着手臂上看了看,选择一块恰当的衣袖拐角位置,用另一只手紧握着提了起来,拉近到眼角处,然后轻轻地揩拭着,同时,连续发出明显的吸气声,似乎是为了舒缓内心的郁闷。东方煜朝素媛揩拭的部位瞥了一眼,看清了她是在揩拭眼角上的残留的泪渍。他明镜地觉察到,素媛内心已经缓过神儿来。他故作不知,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第246章 女人资本 http://..org/ “你稍微想一想,这种安排显然包含特别关心的成份在内。不知你怎么想,又究竟怎么看,反正我是这么认为。陈局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啊!据我所知,这种安排不仅仅局限于收入的增加,同时,多多少少包含个人发展前程考量的成份。经济补偿你应该知道的,前面有先例,这边待遇一样不少,那边待遇同样享受着,并且,局里还有额外补贴。至于个人发展前程嘛,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事情,虽说不完全取决于此,但显然是人生一段难能可贵的重要经历,是时下培养、锻炼干部的重要形式之一。培养和锻炼有多种形式,上挂是其中之一,个中细话就不用我多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进这个门槛儿是第一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一个师傅有不同的徒弟,关键要靠自己的修行和造化。并且,那边的工作量又不大,相当轻松,何乐而不为啊,你说是吧?” “我的心思你不懂。”沉吟良久,素媛在听完东方煜刚才的一通说教之后,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仿佛是从闷葫芦中发出来一样,让东方煜不知究竟,云里雾中般。 “心思,你有什么心思啊,难道,你还有更大野心,正在谋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嘛,我是在瞎琢磨,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嘛?我啊,看你整天是乐呵呵的,属于纯粹的乐天派,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抱负。”东方煜就这么半真半假地说着,似乎是为了调节气氛,但片刻之后,他又生怕玩笑过了头,于是,收敛了点儿,用开导的语气对素媛说道,“不论你承认与否,我们家老大还是十分关心下属的,对你嘛,我不说情有独钟,那也是特别关照。在我印象中,就你那一块工作,他几乎没有苛求,一直以来,都是你怎么搞,怎么好,不干涉。你再看看别的人,别的人有你这样的待遇嘛,不说别人,就说我吧,即使是我,你也是知道也看得到,他经常没鼻子没脸地训斥,数落我,一点面子不给我。如今,你有了这样的机会,应该珍惜,换了别人还不高兴得半夜笑醒喽。” “你说得天花乱坠,仿佛果真是一片山水丽景似的,好的不能再好了。既然这么好,那你干吗不安排别人去嘛,偏偏安排我去,你让别人乐呵去。”素媛终于完全抬起了头来。东方煜注意到了,她的一双眼睛红红的,一边说着,一边流露有点俏皮的表情,并同时舒展了一口气。 “是真的,还是假的嘛?”东方煜一脸惊诧。 “你说真,就是真。你说假就是假,”素媛语气明显低了下来,“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你看你,口是心非了不是。我一看,就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并非是我刻意难为你,一些事情,心里有数就行了,别故意瞎搅和,搅屎棍越搅和,越臭气熏天。” “照你这么说,对我的这种安排,还真是你们领导的垂青,我应该五体投地,千恩万谢才是喽。” “随便你怎么想了,你非得这么去想,我也没有办法。”东方煜微微挥了一下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过,我要说明清楚的是,这不是‘你们领导的垂青’还有我安排什么的,其实,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是决定不了你的前途和命运的。我几乎无权介入其中。我的确想特别关心一下你啊,可是,轮不上我呢!”他边说着,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瞟了一眼素媛,流露一种奇怪的表情来。 “你干吗这么怪怪地笑啊,不怀好意的坏家伙,是不是幸灾乐祸呀!”素媛觉察到了东方煜诡异地笑容,毫不客气地盯着他一针见血。“你让我搞收发,又是何居心。” “啊?什么,居心,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会用上居心这种词汇来看等我对你的安排,”东方煜忽然高八度,眼珠子瞪得老大,但他很快意识到失控,压低了嗓门,“你说,我会有什么样的居心,搞收发总不至于如同下十八层地狱那么可怕吧。这么看来,你还是特别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档案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发呆的清凉日子吧。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癖性,你的想法不能不说稀奇古怪。” “你什么时候也能够表现出这样一种关心来,我比什么都高兴。我等候着呢。”望着东方煜的笑,素媛的脸色有一个明显变化的过程,这个过程由茫然开始,然后是惊诧,接着就象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你可别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来,你这话说的,直让有心人伤心落泪。”东方煜忽地沉下表情来。 “有心人?如今这个世界,什么是有心人,如何定义有心人,已经迷糊了。我做了这么时间的有心人,得到什么回报,一无所获。事实上,完全没有了有心人一个明确的概念,这个世界,好心当驴肝肺的事儿随处可见,哪知道该如何去做人。我只觉冤屈死了。” “你这话说的有点悬乎,你身边不乏有心人,要注意发见才是,”东方煜说,“当然,你也是个有心人,不知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是这么看的。” “按你这么说,我是必须愉快地接受这种安排,并且,兴高采烈地去那边报到去。”素媛情绪完全恢复正常,她用女人对待男人惯用的暧昧表情,瞟了一眼东方煜如此说道。 “你说呢?”见状,东方煜也不无暧昧是回道。 “那么,收发怎么发办呢?” “啊,你还关心收发啊,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这是你的安排,都是领导的安排,我都得听。” “你是在故意戏弄我吧?”东方煜自我解嘲道,“胳膊扭得过大腿嘛,这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你敢违抗这种安排,从事收发工作嘛,即使你敢这么做,我还不敢这么装糊涂呢!你有资本,我可比不得你。” “资本,什么资本,我能有什么资本哟!” 第247章 立竿见影 http://..org/ 天空湛蓝,河水清清,山野绿油,空气清新,深秋的一切是那么洁净,那么肃穆,那么洁身自好与世无争,然而,东方煜此时此刻,内心却是灰暗的,他感觉不到一丝丝秋季的清净,他被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整慒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并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他变得越发审慎。目前情形,显然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较大的偏差,他太自以为是,甚至刚愎自用。或许,素媛跟陈春根本没有自己原先想像的那么糟糕。一连串的暧昧情节,皆属偶然,完全因为自己那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凡事不可先入为主,不可想当然,不可感情用事,于是,他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习惯性思维,运用时下最新潮的意念意识重塑自己。他开始微笑,开始注意并肯定每个人展现的美好一面,哪怕一个细微的不起眼的积极动作,他都视其为一种善心、一种爱心,是真善美,他希望自己永远能够保持这种坦然的阳光的心态,凡事不去胡乱猜想,不去凭直觉误判,不去想当然。他发觉,如此下去,果然有其积极的一面,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的微笑,虽说之前的为人并不是那么糟糕,可这样之后,他觉得更好。 静下心的时候,或者在偶然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天生多疑的内心,无法用平常心去理解素媛同陈春之间诸多不寻常的表现,那些凭借他的智慧、他的能力和他的见识,怎么也想不通的一些不寻常现象、一些细节,甚至可以说,诸如这些,用平常的思维根本无法解释得通。比如说,俩人时常在单位食堂共进早餐,时不时替陈春准备好早点送到办公室里去。这还不是关键所在,还有更为亲密的举动,东方煜偶尔上陈春办公室去时,看到素媛从早点盒中拿出早点塞进陈春嘴巴里,陈春十分默契地张嘴接住,显得是那么谐调默契。看到东方煜进来时,本能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有那么点下意识的遮掩动作,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哈哈大笑着,旁若无人。东方煜虽说内心惊讶,但是,早已是混世魔王的他,是不会轻易显露出什么不寻常表情来的,他很快便找寻到了融入其中的切入点,走过去伸手搞了一块悠然自得地放入口中,并在咀嚼的同时,把此行跑进来要办的事务办了,仿佛一切十分正常,不曾遭遇什么不雅一幕来。 素媛对陈春喜欢吃什么类型的早点一清二楚。一次,东方煜在街上吃早点,正好遇上素媛也跑了去,东方煜赶紧掏出钱包来付帐,可素媛怎么也不肯,说是哪有让领导付帐的道理,硬是把东方煜的钱包抢了去重新塞进他裤子荷包里。纤细洁白的手触碰大腿时,令东方煜浑身上下情不自禁地一阵发毛。东方煜见她支付他俩早点费用的同时,另外还准备了一份包子带上,便好奇地问了一句是替谁准备的。素媛红唇轻启,说是替陈局稍带的,十分轻佻。于是,东方煜提醒她说,你可能不知道,陈局从来不喜欢吃带馅的早点的。孰料,素媛翻了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显然不以为然,她撇了撇嘴这样回道,他呀,其实是个没有定数的人,平时呢,的确不喜欢吃带馅的早点,可也不仅然的哟,今儿个,他就喜欢吃这种带馅的包子。她说完之后,朝他诡异地笑了笑。东方煜见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一时语塞,不知其中究竟有什么讲究。不论有什么讲究,至少,在东方煜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来。 不仅如此,平日里,替陈春泡茶、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几乎都由素媛包了似的一一尽心。她有陈春办公室钥匙,甚至,似乎还有他房间里的钥匙,平时,打扫房间卫生,整理房间物什,洗衣服晒衣服什么的,哪怕陈春不在,出入自由。对于素媛来说,说是只有档案室里的一档子事务,不甚全面,这一摊子也是要占去她相当时间的。待忙完这些琐碎,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大腿翘二腿嗑瓜子、吃零食了。 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东方煜安排素媛另外搞收发,似乎有点不识时务,并且,事先没有向陈春汇报,没有征得陈春同意,擅自作主,似有莽撞之嫌。其实不然,是东方煜投石问路。因为,这个女人整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表现得有点张狂,她在同陈春保持一种亲密关系的同时,对自己还有那么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贴近,时不时表现出挑逗或者说骚扰来。单从男人本性上来说,没有不偷腥的猫,如今,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身旁环绕着无疑是件好事情,然而,偏偏其中夹带另一个男人时不时阻挠他的视野,并且,是一个对自己随时构成严重威胁的重量级的定时炸弹,他不得不忧心,不得不防备,不得不有所界定。 现在看来,这一招,似乎立竿见影,陈春很快表现出不同寻常来,很快把素媛派发了出去。可是,还没有待他高兴起来,没待他有进一步打算时,却遭遇素媛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一番不同寻常的情形来,一番无论如何衔接不上的插曲,的确让他陷入深深迷茫中。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出现短路,有了障碍,几近崩溃,完全力不从心。按他的分析,素媛怎么可能不将他安排收发这档子的事告诉陈春呢,陈春又怎么可能不事先告诉她一声,就把素媛派发到那儿上挂去了呢,真是绞尽脑汁想不通的事儿。要说这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不同寻常的事儿,不知别人怎么去想,反正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现状,偏偏将他活生生地架在了烘烤箱上烤,让他焦躁不安,不知下一步将如何进行。 第248章 挥之不去 http://..org/ 该去的和不该去的,全都不以自己意志去了,然而,迷茫的情绪却一下子无法消除,未来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他东方煜是不可能整天搅和其中不能自拔。既然如此,谁又有什么好法子呢,一切任由它去吧,何况,人去楼空,心情也会随之发生着变化,很快会有新的环境和不一样的心境。静下心时,他不得不思考人生意义究竟是什么的议题。人生啊,真是如同一句俗话说的,谁都不要高估了自己,不要把自己看得了不起,地球离开了谁照转,人生中,看似有许多槛儿,绊儿的,似乎一下子过不去,其实,所谓的槛铙,绊儿,不过是一个人思考问题方式方法问题,是人的思路出现了思维障碍或者说是思维陷阱的缘故。站在不同的思维角度,对问题的看法和解决的方法自是不同。换一个思维角度,或许人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务,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确,随着时间不断向前推移,不断推陈出新,素媛将逐渐在大家的视野中淡去,物是人非,他东方煜的想法无疑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唉,管她怎么样儿,管她同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牵扯,这和自己又有多少干系,不值得为这样的女人搅乱自己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纷繁杂乱,精灵八怪,藏龙卧虎,自己何德何能管控这个女人,岂是自己一介庸俗能够管控左右得了的。这个女人,天生一副好身段,早已到了瓜熟蒂落采撷之时,即使你不去采撷,自会掉落碰地侵扰你,撩骚你的。那陈春正有一副好身板挺着的,英雄正愁用武之地不足,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一个愿打,一个愿捱,自我消化,管别人何干。你东方煜若是看不惯,除了能够在一肚子勾况散装老香醋之外,还有什么**卵子能耐翻天覆地,何须自寻烦恼,自讨没趣,抛开一切繁杂,自寻清静去才是上策。 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当东方煜庆幸自己能够把控复杂情势,信心十足时,忽见陈春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惹得他不觉一个激凌。还没待他缓过神儿来,陈春说出来的话更让他吃惊。 “噢,是这样,素媛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档案那一摊子还是需要一个人手的,据说,上面对档案管理有新要求,新规划,牵涉培训、更新和调整,”陈春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看,这一摊子事务必须有一个过渡人选,暂且交由汪琴好了。这个女孩子虽说年轻,却很干练、利索,人也十分勤快,是个不错的人选。顺便嘛,你也可以安排她兼顾收发好了。你看如何?” “啊?”东方煜本能地叫了起来。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因为,这是他做梦想不到的事儿。但是,他很快清醒了过来,显然,这事儿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不论他同意与否,乐意与否,只能这样子,“噢,这样啊,挺好,挺好,陈局,那我赶明儿我就去对接落实。这女孩的确不错,我在城关派出所时,和她同过事,的确不错,的确不错。”东方煜特意强调语气,但显然口是心非,含有敷衍成份。 “噢,这倒不必。”陈春见东方煜这么说,把手摆了摆,“最近,派出所事务有点忙,等忙过这一阵子。” “噢,好,好,好的。”东方煜支支吾吾着。 东方煜感觉脑海中在不停地旋转着,整个人轻飘飘仿佛没有任何着力点,无法驾驭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百思不得其解,对于汪琴这样一个一无所长且貌不出众的女孩,怎么会无端地出现在陈春视野中,说她没有一点背景,打死了也不会相信。素媛留下来的这个位置,暂且不说它有什么好,能够得到什么,但至少是在机关办公室,并且是在陈春眼皮子底下,对于一个普通女孩子来说,应该说是件较为风光的事儿。更为关键,是陈春最直接的安排,显然有几分重视,不说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但出自陈春之口,给人的感觉必是不同。究竟属于什么状况,究竟唱得是哪一处戏,他绞尽脑汁也无法厘清这其中的诸多可能性。更要命的是,这将意味着自己今后长期同这个女孩相处,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孩每天都将面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堪局面,这将是多么残酷,多么不尽情理。 现实中,每个人都有一种希望自己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的潜意识存在,能够保持愉悦的情绪。为此,内心深处多多少少隐含一种难以启齿的不怎么阳光的想法,甚至是淫秽的想法。这些想法,说出来或许难听、低俗甚至下流,但却是无法忽略的客观存在,是一种社会本能根深蒂固。比如说,他东方煜无法否认同素媛一起工作时带来的愉快心情,并且,这种愉快的情绪一直伴随着他且影响着他,是那种毫无成本可言如同空气阳光般的免费享受。若是换了另一个人,情形或许有所不同,或找寻不到这样的一种感受,或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抑或恰恰相反。现在,一旦想到即将要同汪琴在一起工作时,心中顿觉堵得慌,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难道是外貌、声音、眼神、个性,或者别的什么不对路儿,可细细琢磨着,似乎什么都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可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状况。虽然这种相处,喜欢或者不喜欢甚至厌恶,并不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得到了什么,或者一定失去了什么,损失了什么,但不可否认,这其实是人生另一种形式或者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体验,如同空气、光线、气味,虽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感觉着,影响着。 他的确不喜欢即将到来的工作环境,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遵从。 第249章 男人悲欢 http://..org/ 树欲静而风不止,东方煜这边正为汪琴的事儿忧心着呢,孰料,还有更可怕的遭遇隐藏着不知晓。时至今日,诗慧同陈春的关系的确没有那么简单,果真如他担心的那样正悄然地进行着。现在的陈春果真对诗慧动了心思,并且,两个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话说那次东方煜一手拎着酥油饼,一手电话联系诗慧时,诗慧正在陈春办公室里,俩人关门闭户正在酝酿暧昧的蜜酒。正因这个电话,在关键时刻惊醒梦中人,强行掐断了俩人不断继续的进程,转而匆忙打扫战场。 恰巧就在这个空档,东方煜临时起意折身办公室,你说惊险不,如将这比喻千钧一发一点不为过。究竟是一种巧合,还是老天帮忙,这其中的讲究,恐怕只有老天爷知晓了。 话说这俩人关系,其实有一个较为漫长的演绎推进的过程。自打第一次在湖边垂钓起,陈春就对诗慧有了好感,不仅是外貌和秉性,对她的文学天赋格外感兴趣,这一次四人湖边之行算是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不过,虽是感觉到了诗慧的好,但凭心而论,那之后,陈春一点没有往斜刺里想去。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说诗慧没有足够的吸引力,主要是他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太杂眼花缭乱,的确也是顾及不过来。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后来成了东方煜的女友。 皆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原本,他的确没再想在诗慧身上动什么歪脑筋,毕竟是东方煜未婚妻,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那料想,之后的情形变化出乎他的预料和想象,这个女人不时闯入他的视野并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灵,搅和得他七零八落。他发觉这个女孩优点多多,甜美,丽质,赏心悦目,有非凡的文学修养和相当的内在涵养,同她交流很容易产生共鸣,并感觉遇到了知音。当然,如此这些并没有什么的,对于他来说,能聊上话的女人大有人在,何况,这女孩还有一层内线关系牵着,时刻提醒着他。后来,恰恰就是这个内线东方煜,还有大成,使这个女人总是出现在他的视野,萦绕在脑海里,尤其因为这个女人在遭遇感情挫折和危机时,对他流露出明显的依赖,他在这个女人倾向性的肢体语言和暧昧的眼神蛊惑下,给予一个男人极大暗示,促进他抑制不住想入非非。 但是,这个男人不同于一般男人,他是绝对不会不择手段单刀直入的。他讲究情调和格调,一旦瞅准了目标,就会做很多前期的铺垫,待时机成熟时再切入主题。他的确在那之后的一段较长的时间里给予东方煜超常的待遇,同时高度迎合诗慧的诸多请求,并在这个过程中,伴之以语言的辅助,再加有限的肢体碰触,想方设法拉近俩人心理和肢体的距离。久而久之,这样的手段的确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在诗慧眼里,这个大她将近二十岁的中年男人,有着相当的男人气息和人格魅力,早已是她灵魂深处的重要支撑。她知道自己天生就喜欢大龄男人,当年,同东方煜的接触就是缘于此。这种心理始于情窦初开之时,然而,她有些不甚清楚这种心理的形成,是因为东方煜的缘故,还是自己娘胎里带来天生使然。当东方煜交给她这个任务之后,她心下不觉一阵窃喜。当陈春把约定的地点选在他办公室时,她不觉一阵癫狂。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明显有一点心理暗示,尤其诗慧,早就在来的路上心潮澎湃。她喜欢这种由内而外充满无限期待和想像的心理反应,在这样一种心境下,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由内而外是喜悦,并伴随一种期盼,一种美好向往,巴不得很快进入到那种状态之中。女人在面对男人时所展现的这种独特的身心反应,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无怪乎确认强暴类案件之难,千不怪万不怪,只怪老天爷赋予了女人这类复杂心理。 陈春知道,在这间办公室里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敢踏入他办公室半步,何况又是星期天,楼上就他俩人。当然,素媛只是不会来。在这种特定氛围里,相互间心理上有所暗示是在情理之中,有了这种铺垫,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繁文缛节,陈春三、两分钟打理完诗慧交办的所谓正事,剩下的时间就是他俩调侃调情的美好时光。 那陈春开门见山,侃侃而谈,一阵狂轰乱炸。他直言诗慧有着比他大学女教师更优雅的独特风范,品貌超凡,才学过人,有着令男人们无法拒绝的性感诱惑,是属于那种让人只想犯罪的那一种,说得诗慧内心那潮热啊,伴随着胸部的起伏,是一浪更比一浪高,波涛汹涌。但是,他避开了那是他早年的一段浪漫史的细节。然而,男人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诗慧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无不揶揄道,难道你想将过去的浪漫延续到我身上来,重温那逝去的旧梦中的美妙嘛!怕是让你失望透顶喽哟!诗慧一边说着的,一边还用她那独特的眼神瞥了瞥近在咫尺的陈春,脸上泛起阵阵红晕来。诗慧的这一举动,直叫那陈春心猿意马,不可自制来。陈春更近前一步几乎贴近诗慧的脸颊,用带有一点颤抖的声音暧昧地说道,即便如此,当下的美丽,岂是当年可以相提并论的。这话说得直叫那诗慧的心田一塌糊涂,在这门窗紧闭,窗帘垂下的暗淡时光里,她不得不一口接着一口地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的体味,她的心智彻底瓦解。 真可谓好事多磨,就在诗慧半推半就,无法抗拒之际,东方煜的电话打了进来,搅乱了俩人的浪漫的整个进程,刹那间,酝酿已久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悻悻作罢。这也是东方煜之后看到诗慧脸色绯红的原因所在。被撩拨了的诗慧,身心正处于沸腾之中,是东方煜接替陈春完成了下半阙,是两个男人的接力,让一个女人达到了极乐巅峰。只是,让东方煜浑然不觉的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辛勤耕耘的同时,另一个男人是在她的内心辛勤耕耘着的,是这两个男人如此高度的配合,才完成了这个女人一生中空前的一次复合式高潮的促成。站在历史的角度,都留下了各自的定位,最终受益者是这个女人,如同诞生的小生命,只有母亲是最清楚的一样。 第250章 错失良机终不悔,金玉良缘心 http://..org/ 历经一宿,陈春仍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那把特制的藤条椅子上,环顾四周,索然无趣,潜意识总希望诗慧仍然在这里,脑海中依然萦绕着昨天办公室里那一幕情景,和那一阵令人心血沸腾的内心感受。他就是想不透,怎么那么巧,早不来电话,迟不来电话,偏偏在他费尽心机酝酿许久,一切得心应手,正待花好月圆之时,就差最后一哆嗦时,竟然遭遇这等的叨扰,硬生生地将他这等美好浪漫氛围捣鼓得支离破碎。那个心情糟糕得简直觉得是倒霉透顶。那一刻,若依了陈春本性,十有八九要将这小子置于死地不罢休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是的,煮熟的鸭子飞将了去,那种心情,那等难受,是男人都会有同样感受的,如他这般的品格地位岂是善罢罢休了的。 一早就有人来敲门,他没有即时应声。一听居然是东方煜的声音,他更是难得理睬了。紧闭办公室门窗,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扰,除非有特例,是非接待不可的事务。致使他紧闭门窗,闭门不出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正在敲门的人,如此地不识时务,真是厌烦透顶。 他知道,东方煜一早急着敲他的门,十有八九是前来汇报研讨会的情况。唉,什么研讨会,安排他参加这个会议不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嘛,还跑来汇报什么鸟会议内容,有什么好汇报的,别说研讨会这类可有可无的会议,即便是重要的会议,他也懒得去听的,谁不知道会议上的东西都是冠冕堂皇的假大空,毫无价值可言。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会下敲定运作的。虽说他在大会小会上,时刻强调各类重要性,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所有强调的重要性,其实都不重要。之所以强调重要,是他的职务使然,是这个职务所承载的社会责任使然,如同谁都会当着孩子父母的面说好话一样,是背离他的本来意愿和想法的。大凡积极汇报的人,多半不是为了汇报本身,也是借汇报的机会,接近他套近乎,他早已习以为常。东方煜显然也是属于这类情形的人,此时此刻,听取他的汇报,只会加重他的不良情绪的程度,别无他用。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他这类名利双收的人,实际上,对现实社会也有抱怨和不满,且这种抱怨和不满还不会少,比如,他就不赞成当下将个人私生活同职业、职务乃至社会活动联系起来的做法,认为这种做法,实际上是侵犯了一个自然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应有的权益,如同“的、地、得”不分,是对人性的残酷践踏。一个自然人,无论具有怎样的社会地位,什么样的职务,不论他有怎样的名望、成就和社会贡献,不必牵涉他享有做人的乐趣和快乐,故意压制、抵毁和扭曲人性,这样做,实际上是灭绝人性,根本上就是反人类劣行。是的,人的情绪都会随着欲求的得失有相应的变化,他觊觎诗慧,却因自己安排上的失误,那劲头儿还没有来得及使出来便嘎然而止,直到现在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现在正郁闷着的呢;同样是这个女人,也是在他一手安排下,让东方煜实现了小别之后的新婚程序,将浑身的解数一股脑地宣泄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正春风得意着呢。当然,陈春不甚明了这个中的具体细节,但却一点不影响他对敲门声音的极度反感。 有道是,错失良机终不悔,金玉良缘心上人。被搅浑了好事的陈春正满脑子纷繁噪杂,一心只想着诗慧那婀娜妩媚的身影,想着昨天即将离开时那一幕令人心态的场面。当时,他一边作罢咸猪手,一边不无怜惜地整理着诗慧那零乱的头发,还拉了拉那松软的衣襟,临了,不舍地在她那丰腴的胸前按了一按。孰料,那诗慧被按压撩拨,非但没有嗔斥推搡,转而应了他的韵律一通扭捏作态,哼吱哈唧狐媚万状来,直惹得陈春心津摇荡,裆下篷耸巍峨,情不自禁欲将这等酥软复抱入怀。就在他展胸舒臂之际,却被那玉手藕臂轻拂了飘然而去。这是典型的欲迎还拒,直叫他心津摇荡不能自制。 嘴衔的脃肉,转眼失去,岂能善罢罢休。他脑海里是东方煜这个挥之不去的屏障,一想到他,直叫他颓唐窒息,伤心欲绝。可静下一想,原本就是自己的错,再迁怒别人,岂不是错上加错,若想终其好事,必须从长计议,周全应对才是上策。于是,他谋划下一步计策来。 他比谁都清楚,这种障碍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强攻往往自取绝路没有未来,智取若是运用得当往往财色双收,互利共赢。他喜爱并擅长垂钓,他自然而然想到用这个方法,即筑巢打窝营造环境,知道什么样的鱼有什么样的特性,根本不同的鱼采用不尽相同的方法,应用什么样的鱼钩。对于东方煜,要在职位上对付他,尽量顺其所愿,让他有一个逐步走高的过程,要让他看到前途,看到希望,要使他在前进征途上对自己百依百顺,不坏你的事,还心甘情愿地拱手让出他的女人来,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就是要使用爆炸钩,完完全全地套牢住他,让他永远没有折腾犯怪的余地。这个办法其实已经实施,自从他对诗慧有了不本份的想法之后,东方煜感觉到的一系列的变化就是从这而来。对付诗慧,是必须考虑退路的。女人有个保鲜期,对于他来说,更是如此,他不可能守着这个女人终老的,他经手的女人,不说一个加强连,至少也有一个加强排了,若是一概地延续着,岂不把他累垮累死,俗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用钩尖内倾的鱼钩较为恰当,钓到之后,在恰当的时候放生,免得留下后患来,确保自身安全。 第251章 下派 http://..org/ 领导班子即将换届,至于下一届班子如何组建,除了少数几个人外,谁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陈春肯定不会离去,他仍然是主心轴,因为,他是届中上任,除非有某种特殊情形,升迁或出事倒败。单位内部时而有这方面议论,甚至有鼻子,有眼儿的,炒作得风风火火,东方煜知道,这都是些利益相关方的无为关注。俗话说,不种那片的田,不向那片的天。他东方煜虽说也渴望着这个机会,但他自知之明,目前,还是距离他十万八千里之遥的事儿。记得曾经陈春同他开玩笑似的聊过这个话题,陈春说,如你这种情形进班子,恐怕得捱到大林那份儿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小。的确,私下里,各自在这个机会面前斟酌着,不少人对号入座,或是猜测哪些人有可能入围。大家猜测过来,琢磨过去,却很少有人扯到他头上来,即便偶尔有之,也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甚至不乏戏谑调侃的意味。 领导班子会议,他时而参加,多少知道圈子内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说是一个领导集体,提交会议的事项必须经过集体决策,可实际上几乎都是陈春一个人说了算,只要他开口了,基本上就是定调了,没有哪个楞头青故意找茬,除非牵涉某个成员切身利益,不得不有所争取。当然,一些事项,是必须通过会议这种组织形式民主一下确认下来,从而显得不是一个人擅自作主。再说,这也是自我保护的有效形式,应时应事的事儿,形式化无关紧要的事儿,可以显得自我严谨;有风险的事儿,有麻烦的事儿,也好有个遮挡,有个说法,这是管理策略。提交会议研究的事项,并非一概是规定的议事范围,什么该提交研究,什么不该提交研究,完全掌握在陈春一个人手中。只有他一个人有召集会议的权力,召开会议时,一切都斟酌确定好了的。当然,别人也不会好端端提出开会的建议,更谈不上说事。多年的管理生涯,陈春也有足够经验,心如明镜,牵涉利益再分配方面,往往谨慎研究。要么同班子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通气,要么逐一通气;若是即时性的事务比如某项不便公开,同时又超出规定的审批权限的开支,会议上明显通过不了,个别通气也不方便的,他将通过相关人员的变通办法分解处理。 然而,东方煜在会上是哑巴,没有发言权和表决权,只能发挥耳朵、眼睛和手的作用,嘴巴派不上用场。他带着耳朵、眼睛,是为了作笔录用的。当然,偶尔也有插嘴的时候,那是因为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情不自禁,但往往容易遭遇不屑或漠视,那滋味的确不好受。好在是陈春让他参加的,别的人也不好说上什么,这多少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用时下时髦的话说来,他呢,是属于圈子外的局内人,换句话也可以说是心腹。他私下里也承认,有时候,他这个圈子外面的人比圈子内的人管用。时下不是有一种说法嘛,一些的人,人虽在圈子内,实际在圈子以外,一些的人,人虽在圈子外,其实在圈子内。当然,他自知之明,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圈子外的局内人,因为,他显然做不到同陈春推心置腹,面授机宜,似乎还有那么一层捉摸不透的隔膜。这层隔膜是什么,他的确理不清头绪来。 越是置身这样的环境,耳濡目染,越想找机会更上一层楼。可是,想归想,做归做,谈何容易,也可以说,他是离班子最近的局外人,如此哪有不惆怅的道理。一天晚上,诗慧同他云雨过后,“胸”涌澎湃之时,忽然问起他进班子的事情来。他顿时一惊,诧异地呆望着她不吱声。诗慧推了推问他干吗发傻劲儿。东方煜反过来问她怎么冷不丁地问起这个事来。诗慧被问流露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说道,噢,是这样的,我在县上听说了你们班子换届的事儿,按说应该有机会。只不过,据说,今后提拔任用一律必须有在基层工作锻炼的经历,若是这样,是非下去不可。你若确认下来,我们完全可以提前考虑,有的放矢。东方煜即刻追问道,怎么个有的放矢法呢?诗慧盯着他显现不屑道,只是这么一说啦,我的意思是要做一个有心之人,比如寻找下派机会或是上挂什么的,如今,这样的机会多多,得抓紧时机。东方煜听过之后显现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他十分气馁地叹了一口气道,谁不知道做个有心之人,可是,谈何容易啊,你以为什么人都有下派或是上挂的机会嘛!诗慧即刻应应道,那可不一定。 听诗慧这么说,东方煜不禁用眼神斜晲着她一言不发。他想得比较复杂,这种事儿的确不一定,诗慧的人脉关系不同,消息来源自是不同,但是,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诗慧过多介入其中。这是一个大染缸,谁踏入进去都会变色的,啊,他内心发出失控般的惊叫,忽生驼鸟心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就在东方煜几乎淡忘了这码下派的事情时,忽然,陈春把他找了去,问他愿不愿意下到乡下一段时间。时间不会太长,大概换届时可以回来。忽然听到陈春这么说,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本能地应了句“什么?”似乎是没有听清楚,或是听不懂的样子,但随即迫不急待地补充道,啊,当然愿意。陈春望了望他一眼,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头,并作了一个确认的手势,示意他离开。如此一来,反倒让他忐忑安,原本只是想着的,没有多少奢望,内心总体是踏实的,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反而变得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听陈春口气,似乎是为换届准备着。但他是无法直接问清楚的,想必陈春也不会直截了当回应他。总之,有了一丝悬念,无疑给予他无穷的动力,那个兴奋的劲儿啊,就甭提了。他整宿整宿没有睡个安稳觉,一天到晚想着这个问题,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愿望中的变化,他甚至想象着自己已经坐上了主席台,并且在作报告了,完全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神情。 东方煜告诉了诗慧这个消息。诗慧听说了之后,一点不显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她支持他去,并且还说,县上正着手安排着,应该赶得上这一批。但不知具体安排在哪个乡镇。东方煜见状赶忙对诗慧说道,若是你说的上话,最好安排在附近乡镇,回来方便些。孰料,诗慧不以为然,说,安排在哪儿不是一样呢,反正时间不长,一年半载的,有什么可计较的。再说了,若是能够安排在富裕的乡镇,既不苦,也有待遇,何乐而不为,权当是休个长假,省得待在领导眼皮子底下一点不自在。东方煜听过之后,觉得诗慧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自顾陶醉在自我编织的美梦中了。 第252章 人情,人性 http://..org/ 在紧要关头,东方煜一心想着的不是自己如何运作,而是催促着诗慧替他跑腿,注意县里的动态,还要同陈春保持必要的接触和沟通,务必促成这次机遇。诗慧听过之后,没有即刻吱声,而是有了片刻沉默,脸上流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神情来,嘴上却是没好气地责问他道,干吗自己不同顶头上司保持联络,反倒指派起我来了,这究竟是何道理啊? 东方煜见被责问,非但没生气,反倒没有节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诗慧见他发笑,并不吱声,一直默默地盯着他的笑。东方煜笑完之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啊,不知道呢,我同他联络,和你同他联络,其性质和效果是截然不同的。我当然会同他保持联系的,可是,我俩同样是联系,其作用和意义完全不同,你若是同他说出一句话来,他是必须认真对待,并且肯定不会打马虎眼的,是实实在在的。而我同他呢,只能说是一种干涩,肯定无法达到你那样的独特效果。何况,单从女性角度上来说,凭你的综合条件,就有着手到摛来的绝对优势,是完全可以钳制他并掌握主动权的。 诗慧听了东方煜的这番话,表情一下绽放开了,称得上是喜形于色,但是,她很快掩隐起来并显露不屑,她不觉揣摩这话中话的意思来,于是,她噘着嘴儿试探地回道,还有你这样的男人,一点不知惜香怜玉,敢把自己的女人推了出去,难道,你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诗慧说这番话的整个过程中,嗓子眼中有点发干,还有一丝丝的颤音。 东方煜显然没有注意到诗慧的这种表情变化,听过之后又是一通大笑,只是笑声中有了一点干涩,笑完之后应道,看你说的,就他那半大老头儿的,也是你这等妙龄女孩会觊觎的,俗话说得好啊,母狗不撅腚,公狗不上胯,我还能不信任你嘛! 诗慧不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想不出个究竟,也懒得继续揣测,权且由着去了。东方煜一时表现的兴奋,似乎没有注意到诗慧表情的细微变化,还真以为诗慧不愿意接近陈春,内心自是有一种盲目的高兴。这就是女人的诡异之处,不足为怪,换了谁都有这种本能。东方煜似乎完全忘却了自己不久前在办公室里的痛不欲生,自己寻死觅活究竟是因为什么,不就是眼前所谈的话题嘛!如今倒好,因为有了这种机遇,竟然把那等重要的担忧抛向了脑后,没心没肺忘乎所以的,这人啊,真是说不清楚。 只不过,他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末了有点气虚的感觉,似乎中气不足。 诗慧没有吱声,她似乎有所觉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说这番话时的异样气息,想必是口是心非。她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受,她瞟了一眼他,心中五味杂陈。她也在想这个问题,究竟是东方煜说得对呢,还是他本身就是个楞头青,不谙世事;究竟是自己太放荡了呢,还是这原本就是值得付出的,是爱的奉献;究竟是人性的扭曲呢,还是人性之升华,人生原本就应该有一个适当放纵。她不清楚这些个问号的答案是什么,想必有更多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因为,人性归根结蒂是复杂多变的,是应人、应时、应事、应着心情的。她不清楚东方煜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内在动力促使他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推了出去。当然,话又说回来,或许,他真的不以为是将她奉献了出去,根本想不到,她的出击和她的出轨是可以划等号的,同时,也想不到,陈春的关照和陈春的觊觎可以划上等号的,如若不然,想必东方煜也不至于这么大方。但她又进一步一去想了,万一果真发生了什么,也应该是在东方煜的预见之中。如此情形之下还将她放了出去,他究竟将自己置身什么境地呢,假若因此始乱终弃,最终受伤害的是谁,又能够是谁? 的确,诗慧没有太多考虑这其中隐含着的大是大非问题,想的最多的是今后应该有更多机会同陈春在一起,能够充分感受这个男人的独特魅力,几乎没有考虑这其中固有的矛盾,并且,视东方煜为提供这种机会和享受的外在条件,甚至认为是他自找的。这显然是一种感性认知,同严酷的现实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或许,女人原本就是感性的,只一心想着这其中的美好、美妙,满足一时的感官享受,没有考虑或很少考虑由此带来的后果甚至是严重的后果。还有,身为恋人的东方煜,是最不应该提供这种机会的人,却因一已私欲提供这种机会,本末倒置,深层次里是一种什么样的问题。当然,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将朝哪个方向演绎着,或许东方煜的的确确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只要没有发生,一切皆视为不可能。 男人是必须谨防女人思维上的短视,因为,这会不经意地搅乱你的整个布局。但同时这又是难以避免,因为,这是人性的钳制,男人没有女人不行,女人不任性不行。因而,一旦有了问题,往往不是单一方面的责任,并且还说不清究竟是谁的责任。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男人无疑也有性别缺陷,并且,这种缺陷同女人一样也是于生俱来。东方煜显然利欲熏心,正因阶段性的利益有可能毁灭自己美好的未来。 皆道,两权相害取其轻,如东方煜这般冷静,孰轻孰重哪有不知晓的。如若果真如此,那么,新的问题应运而生,即诗慧的定位,诗慧在他的心目的地位正发生着根本性的改变。然而,诗慧在东方煜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心肝宝贝跟什么似的,云雨有加,无须赘言。那究竟是怎么了,若是看不清楚的话,权且视为是东方煜盲区好了,待以后慢慢察之不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们俩,或许必须跳出自身立足之地,方可看得清楚。 第253章 这儿,那儿 http://..org/ 虽说陈春对东方煜没有一个明确的意思表示,但东方煜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和憧憬之中了,仿佛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象在进行着,内心的那份甜蜜啊,甭提了。带着职务下基层,这本身就是个动力,因而,他有自己的打算和考虑,在新的环境里,他肯定会充分发挥职务上的优势有所作为的。他同别人不同,他在单位里的关系、职务和待遇等等一切都不变,一身轻松,如今又多了层身份,没有后顾之忧,干得彻底,待得放心,再不做出一点成绩来,无法交差了。当然,他也意识到,在基层的表现肯定会纳入到下一步安排的考核中,也是必须做好的。现在,虽然人在原来的职位上,他的心似乎早已飞向了那即将赴任的另一片天地。 说来也怪,如此情形之下,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不再象以前那么看重身旁发生的一切,锱珠必较,对身旁的人和事,如同看戏,没将自己置身其中,甚至,在遭遇一些相互争执的场合,他也能够煞有介事地从中调和,有板有眼的,没有一点关切或者幸灾乐祸的心理,似乎伫立在更高层面上看眼前发生的事务,有些超脱,置之度外。这显然是心理上的变化,同时也反衬出人的心理对人的一生影响是多么重要。当然,他清醒地认识到,这般设计,目前,还八字不见一撇,还不能说出来,不能有太高的预估。 缘于这种动因,他不断跑去找陈春,套近乎,想方设法套他的话。可是,陈春似乎忘却了这码子事情,不曾向他透露片言只语。他有种说不清的避讳,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起,生怕让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唉,真是郁闷啊!诗慧看出了他的心思,但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只是说县上一直没有研究,还用不屑的语气怪他不谙世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县上不是一直在忙着嘛,头头脑脑一个个东奔西跑忙得屁颠屁颠的不见踪影,哪有时间扯到这上面来。先是忙于什么文明创建活动啦,之后,又是抗洪救灾,如今,还有许多应急性的事务,是必须即时完成的。那文明创建活动,你是知道重要性的,调动了全县的人财物,包括你们在内牵涉诸多职能部门走街窜巷,整顿、整治街头乱象。现在,城区焕然一新,街道整洁干净了,似乎一切井然有序,要我说啊,这是治标不治本,说是文明创建,要我说啊,就是为了开源,过后还不是一切如旧嘛,检查结束,一切还原,比化学还原反应还快!当然,我们也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要我说啊,这上面,总是搞突击性检查,干吗不建立长效机制扼制这种乱象根源,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又何须年年创建,日日突击,劳民伤财。我看了各乡镇上报的损失评估报告,不知上面如何评定,反正我一眼就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原本只是一个河流疏通工程,几个人花几个工就能够搞定的事儿,报上来的损失、施工耗损标的可以是重建工程的规模。并且,这并非是各别现象,夸张点说普遍存在。当然,我是理解其苦衷的,无外乎是为了对上有更多争取。若是你将来下到了基层,难免会遇到甚至必须亲自操办这类事务,如何运作,心中有数,这儿也是给你提个醒儿。 诗慧的一番话,说的他一阵眩儿,一阵晕儿的,诗慧在他面前说的头头是道,他无可奈何,若是换了别人,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当年,他教书育人,是教育别人包括诗慧在内的广大受众,如今,却被他学生数落着,内心真是有苦难言。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唉,这人啊,一生如同太阳,有起有落,如同波涛,有起有伏,如同生命,有始有终,没有永远的强者。他现在不想因此同她呛着,一心只希望自己踏上即将开始的一年行程,将来,如愿以偿地进入单位领导班子,就心满意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显然,这件事对更多人来说无关紧要,其中包括陈春,是自己困扰其中,被无限度放大。这种情形下最容易忽视别人的感受,有意无意地将自身的感受强加给了别人。甚至,在别人不附和,不赞同时,心生怨恨来。东方煜并非很容易被不良情绪左右的,在经历彷徨之后,很快跳越到更高的平台上,同周围的情境保持一致来。 他下派的风声,之后不久还是不径传出,沸沸扬扬中,东方煜反倒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在风闻中,反而映衬出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真实地位和印象,说什么的都有,这其中不乏微词,什么“凭他这等资历也搞下派去,真是走后门走到家了。”什么“这家伙就是个拍马溜须的主儿,果真找到了梯队的门路了。”还有什么“还不是人家背后的那个女人过劲嘛,会来事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由此也使他看到了自己在前进征程中的荆棘和坎坷。唉,果真是“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不被别人说”他平日里不也说过别人的是非好坏优劣嘛,反正他自己现在是看开了,万变不离其中,一心向前先下派了再说。 不种这片田,不向这片天,下派之后,一心一意度过短暂的一年时光,在新的工作环境里,一心开辟新天地,眼不见心不烦,让他们议论去。再说,不杵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去了作用力,反作用力自会消失。何况,一年之后,时过境迁,届时的情形也大有不同。只不过,他当下必须考虑和重视这些杂乱议论的负面影响,担心这种负面议论会左右下一步的组织决定,虽然说,下派不太注重这方面的议论,他也的确不是罪大恶极,许多议论是站不住脚的,甚至是凭空捏造的,但物极必反,凡事都有个度,若是太过,组织上肯定会考虑到的,至少可以把你放一放再议,若如此,耽误了这个时间就赶不上这趟车,他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第254章 随性、随意、随情 http://..org/ 女人果然是难缠的,诗慧自从同陈春在办公室里暧昧了一回之后,脑海中始终萦绕着那事儿,怎么也挥之不去,她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的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她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不应该的,深感与别的异性之间的不应该往往更加纠结难当,如同吸食了**上了瘾,虽知道不好,却无法轻易摆脱,内心深处总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我相互钳制着,争斗着,令她不得开心颜。究竟如何是好,说实在的,一时半会儿无法定夺。在她内心,顺反似乎都有道理,都有存在的必要,一个似乎在说,你已是别人的未婚妻,还有外心邪性不守妇道,究竟是何道理,天打雷劈,不得善终;另一个则说,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嘛,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陈规陋习,满足身心需求,及时行乐才是根本,有什么好顾虑的,其实,婚姻就是人为的精神枷锁,是羁绊,是背离人性根本应加以摒弃的。 但话说回来,诗慧毕竟不同,较一般女性有自己的特性,更趋于理性,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乎这个男人。因为在乎才会有顾虑和担忧,才会有烦恼和痛苦。因为,同样是男人,她对大成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按说,大成也是相当不错的男人,不仅品貌端庄,德才兼备,事业有成,而且大成那么倾心于她,在乎她,舍她不娶,可她就是没有同陈春在一起时的那种独特的美妙的感觉。同大成,她同样有过肢体接触,却没有跟陈春在一起时的来电感觉,显然,关键在内心,是内在因素在起作用。她在整理这种情感,任由这种情感把自己带向某一个不太明确的地方。 在秋季渐显荒疏的田野上,诗慧一个人徜徉在枯黄的草地上,毫无目的地向前迈着杂乱的步伐,她迷茫,惆怅,一时的确分辨不清这种依赖和憧憬究竟属于什么性质。虽然秋季一眼望过去,天空是暗淡的,山上雾蒙蒙的,河水是冷静的,田野是荒芜的,不乏有落败印迹,可是,有着文学细胞的诗慧还是能够从中感受到这其中的无限生机。河边皂角树依旧青翠,不时有鸟儿飞入而栖,脚下田埂毛兰头绿油油的,簇拥着生长,似乎是相互挤兑着谁也不让着谁,又似乎是抱团取暖,还有那忽然冒出来的青蛙用一双警惕的大眼睛紧盯着你扑闪扑闪的,扑腾跳越,一眨眼不知了去向。诗慧望着那跳到田畦中的青蛙,猜想这些青蛙到了这个季节,为什么一个个都披上了褐色的外套,名不副实了来。看来,她同陈春的关系,恐怕如同这个季节的青蛙,他们也是必须披上一件不一样的外套的。 是的,她同陈春的关系还是有别于东方煜的,依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依赖,是有利益,吸引,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敬仰,是有索求。当初,她刻意同大成套近乎时,就是想通过大成接近陈春,从这个意义上说,她和大成的关系并单纯。现在,她接近陈春,初衷是为了东方煜的前程,同样不单纯。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接触陈春的过程中,衍生出副加值来。这种副加值,有着强大的吸附力,折腾得她晕头转向,有点不知东南西北。她的心理正在发生着某种不易觉察的微妙变化,她迷茫惆怅着,但是,她还是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这种变化归根结蒂是缘于对陈春的利益需求,或者说是巴结,改变不了想通过这个渠道让夫君有一个更好前程的根本性质,说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实实在在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一种意想不到的满足。这种满足是微妙的,令人遐想的,有着同之前不尽相同的别样情愫,是能够产生共鸣颤动的那种。若是拿现今社会的伦理、道德和行为准则去评判,无疑是逆流乃至大逆不道,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这个是无法用应该不应该,对与不对去衡量,应该不应该,对不对,都以不可逆转之势扑面而来。 她同陈春曾经交流过这个话题。 “我们之间算什么?”诗慧望着陈春眼镜片后面那双迷蒙的双眼,流露一丝暧昧的神情,“缘分吗,若不是缘分,那又是什么?” “缘分,什么是缘分,若说缘分,按你的意思,人生将有无数个缘,因为人生不可避免遭遇无数异性,”陈春如是说,“只是我俩不同,你考虑过我俩接触之外因素了嘛,想到别人的感受了嘛,我告诉你,我想过的,不仅想过,而且可以说深思熟虑。我是有准备的,或者说是放任的,因为,我在对待男女情感上,一贯是随心随性随感觉的,在我看来,人生就是一次旅程,每个阶段都是有其特定意义的,既然选择了某种人生道路,有坎坷,有曲折,有辉煌,有精彩,都是必须面对的,人生不应该回避什么,我俩的接触,便是人生一道不可绕开的旅程,干吗想那么多,我俩无论遭遇什么,这都将是一种历练,多好的事,我从中获益不浅,我感觉真好。那么,你说呢,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难道你有不同吗?” “当然不同,”诗慧一口应道,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们男人哪,就是这么现实,一切围绕需求。你把我看成猎物。” “哈,你难道有什么不同嘛?” “这话怎么说呀?”诗慧一开口,即刻反应过来,她有点理亏心虚地回道,“别人才不一样呢,但话说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了。”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了这一点了,那也是一种务实,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陈春提了提镜框。 “人生本应该是怎样子,戴着面具生活嘛!”诗慧反问道。 “这不应该说是戴着面具吧,而应该说是随性、随意、随情,我们现在就是如此。” 第255章 情感无着 http://..org/ 丽云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会儿文件资料,顿了顿转手放下,手头上游移着,转身跑到卫生间里,不一会儿出来没有继续整理资料,而又扑向了电脑,在电脑前,她抓起鼠标来胡乱地转动着的,很快又丢下鼠标靠在了椅子背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切都被一侧的诗慧看在了眼里,但她没有吱声。她正忙于一篇文稿起草,因近一段时间为情所困心绪不宁,脑袋瓜子一团乱麻,正不知从何着手,想着上午把初稿弄出来,没有心思顾及别人。 不过,她心里清楚,知道丽云是因为什么坐立不安。虽说丽云比自己小几岁,一些想法不仅相同,可心理基础还是相通的。大凡女人那点烦心事儿都是大差不差,除了情还是情,相互间心照不宣,丽云呢,肯定是为了大成犯愁呢!只是,她无能为力。大成因为她诗慧的缘故,请了假外出调节情绪去了,丢下丽云不闻不问。小姑娘可能是联系不上大成,一时又无法同诗慧沟通才这样焦躁不安。 即便如此,丽云仍然痴心不改初衷,依旧如故。连诗慧都有点不忍直视,内心暗自佩服,仿佛从这个女孩身上一下子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好些人不理解她,但诗慧理解她。一个人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状况,是无法用正常思维去分析,揣摩,用一般眼光去对待的,如同正常人不理解烟瘾发作人的不寻常情绪一样。 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哟!诗慧不无惋惜地叹气。如今,诗慧也知道这么去想了,也能够这么去想了,是啊,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丽云,怎么着了,那大成还是联系不上啊,他能去哪儿呀!诗慧一边在电脑上保存着文稿草稿,一边朝丽云投过目光去,语气中不无关心。 诗慧姐,你说,爱一个人怎么这么难,这么苦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我这儿,怎么对待他,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丽云的表情凝聚着痛苦,仿佛所有的痛苦完全写在脸上了。 噢,上午恐怕没有时间了,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或许对你有些帮助。诗慧十分自信地说道。她内心多少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事儿同自己不无干系,希望替她做些什么。 不,诗慧姐,我就是要看到他,若是带我去找他,我这就想去,若是看不到他,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了。丽云一口回绝。 诗慧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干脆,一时有点楞神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衔接。其实,诗慧是想陪她上庙里抽签去,觉得让菩萨替她作主,会有效化解她内心的痛苦。于是,诗慧不甘心地继续说下去。我呢,其实是想陪你上庙里占卜去,看看菩萨怎么看待你俩的因缘,好些人都是通过这个渠道化解内心节点的。既然你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不勉强。诗慧说完,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的相当诚恳,看不出有半点敷衍调侃的成份。事实上,诗慧的确是这么想的,再不忍心看着这个小姑娘继续折磨下去。 不,我不会去的。诗慧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呢,我谢谢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吗?我告诉你,现在继续这个样子,我总是抱有一线希望,不至于太惨。若是去了菩萨那里,万一抽签的结果不如我愿,我岂不是一点精神寄托没有了,你叫我还怎么活呀! 小姑娘说着的,眼泪水都出来了。见状,诗慧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她深知这种痛苦是多么折磨人,并非是一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够消融得掉的。遭遇这种情形,除了得到这个人外,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能够顺理成章地投入到另一段情缘中去,转移注意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这是需要契机和缘分的,上哪儿找这么个契机,而缘分不单单是靠寻找的。 诗慧没有继续坚持,也知道无法继续下去,她把头转向了窗外。俯视窗外,眼前一片光怪陆离,小县城高楼林立,行道树穿插其间,尤以挺拔的红杉树格外醒目,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立体感、层次感和穿透感,不乏有路人穿梭其间。索然无趣时,诗慧将注意力投入到了他们的身上,无端猜测着这些人在干些什么,成千上万的大众每天是怎么过的,何去何从。想到人生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而来,将来,又为什么而去,现在,又为什么要痛苦,又何必要痛苦。若是不痛苦,不烦恼,不惆怅,不失落,痛痛快快地度过一生多好。可是,现在,丽云在痛苦着,曾经,她自己也在痛苦着,她深知痛苦的身不由己,也的确理解痛苦时的必须痛苦,和痛苦的必要。如今,她在享受着痛苦之后的快乐,却无法开导丽云尽快结束痛苦的体验,更无法替丽云创造不痛苦的未来。 是的,这其中,最尴尬的,最难做人的莫过诗慧。按说,最有机会,最方便化解丽云内心痛苦的人就是她了,但同时,最容易聚集痛苦,加重痛苦,将问题愈加复杂化的人也是她。她最容易找到大成,也是最容易同大成沟通,但同时肯定是浇油灭火。 按说,一般女孩会无端怪罪诗慧这么个情敌身上,可丽云似乎从来没有过。不仅没有怪罪,还能够同她交流这方面的想法和感受,真是难能可贵。越是这样,诗慧越有愧疚,现在,她希望尽快同东方煜结婚,让大成彻底死了这个心思,客观上帮助丽云。 为了这个事,之后,她刻意同东方煜沟通过。可是,东方煜现在又多了一层考虑,那就是对下派的顾虑,他似乎更注重下派,生怕因结婚影响了下派,希望能够在下派结束回来有了安稳落脚点之后再考虑婚事。诗慧坚持再三没有奏效,东方煜只同意先领取结婚证,无论如何不同意举办婚礼昭告天下。 第256章 红颜江山 http://..org/ 陈春听过之后仰起脖子靠在轿车靠背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诗慧一时楞在后座上了,不知道他究竟笑什么,原本指望陈春能够从中调和的,见状,楞生生地盯着陈春的后背默不作声。那陈春没见动静,便侧过身来透过眼镜片折射过来一道略带邪性的目光,如锥子般地扎来,令诗慧的内心一燥一燥的,本能地流露出她那女性独特的娇嗔来。 他说,你就这么心急火燎地急着结婚,就那么等不得的了。 诗慧咫尺之距倾听着他那磁性十足的男声,整个身心如同通电般产生一种共振,身子骨不自觉地扭捏着。之后,她勉强说道,也不同你这般说来着,着实是事出有因,救场如救火呢! 救场?陈春偏了偏头颅,定格在那儿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哈,这么急迫啊,噢,我也感觉到了急迫呢,还别说,你身子果真敏感着,我有体会。陈春语气放荡,肆无忌惮,完全进入了一种情绪化的状态。 说什么啦,什么身子骨,说得这么难听呀,看看你,你究竟想到哪儿去了。诗慧急了,语气中不无埋怨,她一跺脚,脸儿绯红,显得异常激动。 陈春见状,整个人转过身来,十分诧异地盯着身后的诗慧。 于是,诗慧一五一十地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来。 噢,没想到,大成这小子艳福不浅哪,还有那么俊俏的美人儿死心踏地跟着他,却不知道疼爱怜惜。若是换了我来,偷着乐乎着呢!陈春说着这番话,有点忘乎所以,不曾想一旁的诗慧听过之后,会流露出怪怪的眼神儿来,那真是,面若桃花三分怨,眉似溪瀑连绵情;轻盈如燕转瞬去,回眸一瞥始复来。 陈春见状即刻感觉自己失态,赶紧着收敛起笑容来,然后,显现一本正经的表情认真说道,如此这类的事儿,那是必须随缘的,强扭的瓜不甜。可这件事儿我是清楚的,其根源究竟是因为什么,你最清楚,什么人怪不着。诗慧听过之后不觉一惊,陈春这话显然是有所指的,看来他知道其中内情。可她故意藏着掖着的,不想在这件事上同他有所交流,便反问道,我哪清楚,你怎么能说我最清楚,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的。陈春见她这么说着的,并没有接着这个话茬继续说下去,而是叹息道,心病还需从心治,你还得调和一下了。诗慧应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或许是杞人忧天,少了我地球照转。倒是要请你抽空做一做东方煜的思想工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哈哈,陈春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我这个证婚人还得创造机会,还得主动地积极地把证婚人之外的无关事务弄平复了才能当喽,否则,不知等候到何年马月,是不是一定当成都需打上问号的。 就算是帮个忙总行的,我这是求你了。 望着诗慧一脸的楚楚可怜,陈春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对于他来说,这不算是个事情,他若叫东方煜即刻结婚,没有做不到的,东方煜不会不听的,他有这个自信,绝对令行禁止。可是,凭心而论,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这是所有男人普遍存在的一种本能的心理。当然,这种心理是隐晦的,龌龊的,肮脏的,同时也是可以理解的。此时此刻,诗慧不知道陈春内心究竟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陈春的这种心思不是她所希望的了。因为,若是她结了婚,会有多种成效,既了却一桩大心思,解决了终身的大事,也杜绝了大成的念想,同时也帮了丽云的忙,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她找陈春,既可以说是找对了人,又可以说是找错了人,说找对了,是因为他在这件事上,一言九鼎,一锤定音;说找错了,用一句俗话说来是托鬼看病,或者说是肉包子打狗,能够做到却不一定去做,还有,多半要付出代价。当然,所谓的代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待,她现在早已不认为这是一种奉献,一种付出,一种损失,而是一种希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期待,剩下的只有陈春那点可怜的不可告人的卑鄙了。 你究竟怎么着哇,倒是快说呀!可愿意帮我的忙哪。 陈春再次被催促,不觉有了一个楞神儿的表情,但还是没有应声,一脸深沉。就在这个当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陈春不忘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诗慧一旁静静地听着的,知道了这是政法委书记的电话。从陈春的语气中,诗慧获悉是让陈春去一趟,有要事商议。陈春肯定是知道什么事的,只是诗慧听不清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些什么。陈春放下了电话,脚下踩着离合器,用手提提了提手刹,对她说,你说的事,我心中有数,知道如何拿捏,回头再联络。说完这番话,便起动了车子。 陈春最后虽说得客气,留下话尾子,但诗慧还是相当地失落,一时间,觉得整个人消沉了下去。在她看来,这是他手到擒来一句话的事情,还如此含糊,意欲何为。 其实,是她没有完全理解陈春的心理,对于他来说,如同自己把自己的身心寄托葬送了没有两样,自是有所含糊的。当然,这是诗慧无法理解的,或者说是没有理解到的。 这类风流韵事谁说厘清就能厘清的。站在诱惑的角度上分析,这事儿本质上与智商无关,与地位无关,与身份无关,与财富无关,与一切无关。即便上至皇帝,大吏又怎样,不是时而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不是曾经有舍弃江山为红颜的;下至草民,乞丐,不同样为爱情奉献生命的。其实,即便不举行仪式,诗慧同东方煜还是时常云雨,虽说这种翻云覆雨不伦不类,但对于陈春来说,一点没有改变这种内在的实质性损失,如同时下普遍存在的离婚不离家的现象是一样的。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正在做着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努力,平白无辜地消耗着能量,计较着丝毫不值得计较的事务。 第257章 湖滨之旅 http://..org/ 东方煜持续着献媚的心态,唯恐不周全不严密得罪了陈春,惹他不高兴。他强颜欢笑,一直以来的巴结,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种情形,他实实在在地感受着身心交疲。然而,陈春似乎没有丝毫觉察,日复一日,一如既往地继续着。若是当下有谁问起什么最累的话题,他会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的他是最累的。 他拿着文件夹呈交陈春,可是,陈春连头都没有抬,示意搁下。见状,他生怕耽误了正事儿,小心翼翼地提醒陈春,文件夹中有关于进一步做好下派工作的文件。陈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平日里,文件夹都是他拟阅之后交内勤汪琴呈交的,今儿个特意呈送,就是想打探一下风声的。 显然,下派工作迫在眉睫,理论上,说是他无疑,但没有最终确定,内心总觉不踏实。原本就是想从陈春这儿获取个准信儿,让自己也有一个良好的心情。可偏偏这点小小要求,陈春老儿也满足不了他,真是郁闷之极。无怪乎一些利欲熏心的人,逼迫之极了,滋生出格的事儿来。现在身临其境时,方觉其中的体会和必须。他私下里掂量,惹是情形逼迫得急了,自己恐怕也是过不了这道槛的。他不能确定陈春是否有意为之,但自己显然过于看重陈春的态度,渴望这次下派。他不得不再次考虑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诗慧这个杀手锏。他虽不能确认诗慧的想法,更不能确认陈春的意思,却完全知道诗慧在其中所扮演的润滑剂的作用,知道诗慧同陈春交往比自己来得利索。 他决计下这个赌注,或者说是诱饵,虽说这个诱饵有可能被吞食,甚至连于鱼儿也没有上钩,可是,他必须冒一回这个风险。他私下里下定决心,要在诱饵不被吞食的境况下逮着鱼儿。当然,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念想,或许一切的担忧原本不存在的。 可怜的人儿,有更可悲的心理。东方煜还在琢磨鱼饵的事儿,孰不知,这个鱼饵早已被吞食掉了,早已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了。与其说是为了保护鱼饵,毋宁是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东方煜现在应该说是为了更好地放开自己的心理。好在这个鱼饵正以自己的方式运转着。 陈春又将东方煜派往了外地,这次是参加什么可有可无的县际联谊活动,往返得有个四五天的时间。东方煜乐得屁颠屁颠的,兴致高昂,还趁着这股子冲劲儿,临行时不失时机地问询起下派的事儿来。陈春回答得十分微妙,显得相当有人情味儿。他说,你放心,组织上确定的事儿不会轻易调整。你最近的表现,组织上相当满意,我们也期待着县里能够尽快确定下来。你就放心好了。陈春过份夸大“组织”的作用,故意把自己的作用隐藏在组织之内。 东方煜是星期四动身的,会期难免夹杂在双休日里了。从道理上说,这是为了节省工作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是一种合情合理的安排。这同时也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安排形式,比比皆是。对于这种安排,其实有颇多微词。因为,这里有几个问题摆放在面前,是一个再认识,再提高的过程,即,首先,是否有必要召开这种形式的会议;其次,若有必要召开这种形式的会议,会期是否需要这么长久;其三,虽节省了工作日,却牺牲了公务员的法定休息日,显然,这是既违法又侵权的不当做法,反映当下权事者们法律意识的淡化和人权观念的薄弱。 更有甚者,便借助这样一个双休日演绎了一场浪漫的旅程来。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一美丽场景的设计者陈春。陈春为此专门接受了邻县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的邀请,赴滨湖山庄度假,其目的当然是携诗慧一同前往。诗慧知道其用意,没有一口应诺,而是故意有所推托,她推托的理由是留下来陪着丽云。丽云姑娘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需要有人陪她,陪她聊聊天,陪她购购物,陪她做一些该做的事或者不该做的事。当然,即便不陪,或者说,换了别人陪,肯定是可以的,因为丽云并非是缺乏自制的姑娘。她说完,对着陈春报之以毫不吝啬的嫣然一笑。陈春知道这是她的惯用伎俩,却没有戳穿,而是采取递进式追问道,你什么不用带,吃住行游一条龙服务,那边还准备了相当可观的纪念品,当然,你可以挑选你喜欢的。若是你认为有必要,也可以把丽云姑娘一并带上。陈春知道女性心理,知道诗慧肯定去,并且不会带上丽云。果然,陈春的话发挥了决定性作用,诗慧有了逼迫感,或是诱惑,有窒息般的体验。她并不是不去,只是出于女性矜持,欲迎还拒。若陈春果真应了,说不去就不去,或者说,他带了别人去的话,她反倒会心生怨恨,一肚子不高兴来。 当然,对于诗慧来说,此行是个十分前卫同时又相当有刺激的安排,若是排除东方煜的因素,那肯定是愉悦的浪漫之旅,甚至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极尽其兴的。最后,她满脸绯红地点了点头。当然,此行是肯定不会一并带上丽云的。若单从考虑丽云的情绪,带上她是最好的选择,是有效化解丽云情绪的最佳选择。可是,诗慧肯定不会这么考虑和安排的,女人有女人的小心思,带上丽云,她不仅不方便,而且,还有被抢了风头的担忧,这是她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临行前,诗慧考虑到了东方煜的因素,考虑到了由此衍生的道德风险,还有纪律风险,这是白领女性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但她同时也知道,在现今的状况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首先,东方煜的因素微乎其微,因为,东方煜其实有过某种暗示,是必须借助她的独特作用发挥落实东方煜下派机会的作用,这是她身为一个女性所具备的第六感觉,至于纪律风险,那更是子无虚有的了,因为现阶段在管理男女间的事,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和惩处渠道,说起来那是一套又一套的,什么这个那个的,真正落实的少之又少。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是必须有所遮掩,也有所策略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即使是**,也因有一块遮羞布的,何况是她这种身份地位的女孩。 第258章 旧情难泯 http://..org/ 若说一个人一旦迷恋上了仕途,犹如进入了无法回转的封闭隧道里,只有前进,无法后退,是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和捉摸的。东方煜就属于这种情形。他的这种情形是当初的偶然,是现在的必须,若是没有前妻娟的背叛,十有八九没有现在的东方煜,他的跳槽完全是因为娟的缘故。当初因为娟改行,如今,又不屑这个初衷。现在,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一头扎进了仕途怪圈里不能自拔。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手。上次找了她丈夫之后,他原以为基本搞定,孰料,之后不久,娟又跑了来找他,又是一通哭哭涕涕。东方煜诧异了,如木鸡般呆呆地听着娟那喋喋不休的述说。 原来,那丈夫同她较上劲了。要说这丈夫的确是个鬼灵精,楞是从同东方煜的谈话中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来,两个人由此干将上了。只不过,所扯之事皆属子乌虚有,什么“老子几天不操你,你就耐不住寂寞跑去翻老皇历了。”什么“早先,就是因为**闷得慌,惹得老子掉进臭烘坑里。”什么“上哪儿寻慰藉,也不跑到那旮旯,让老子的脸往哪儿搁。”诸如此类乱七八糟,娟一时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她奇怪,一直不介意她死活,不管她去留的丈夫,怎么忽然有了这般的醋意,表现出这等焦躁的情绪来常。 按说,丈夫在意自己应该是好事情,证明他心中还有自己一席之地。可是,她内心深处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扯着,无法恢复到应有的程度上来。她想问个究竟,可是,盯着情绪激动的丈夫无从启齿,希望能够清楚来龙去脉,并且渴望着的,但显然无法知道。她同时敏感地意识到自己无法辩驳,接茬不好的话,反倒授人以柄。她就这么楞楞地盯着他,希望从中能够寻找到破绽漏洞,获悉更多有价值的讯息来。 东方煜听过之后,顿觉脑袋如簸箕般的大来。他不担心也毫无兴趣有关他们夫妻间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他担心惹火烧身,现在看来,显然上次他的计策没有奏效,那家伙没有沿着自己设定的轨道运行下去,背道而驰,有可能危及自身安全了。他就奇了怪了,这家伙果真不怕因为赌博的事儿被叫到派出所问责,摊上麻烦嘛!难道他在派出所里有内线,跑去问了,摸底儿了,有底气儿了。不会啊,若是有内线,那上次也轮不到出面,自己直接搞定。那究竟是因为怎么了。唉,不管怎么了,只要那騒娘儿们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闹翻了天也关自己的事儿。这类事显然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卷入其中的,这騒婆娘显然就是要卷入其中,他可不会轻易上当的。正是自己的关键时期,若是摊上这等的麻烦事儿,真是倒上八辈子的楣运划不来的。怎么着也得想方设法挺过个困难期,绝对不能让她搅浑了这塘子水的。可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出什么两全的办法来,只好暂时稳定她的情绪来。于是,他对娟说,夫妻间的事儿就是这么琐碎,如你刚才说的,显然,他相当地在意你。你也完全可以重新考虑俩人关系的。孰料,那娟还等他把话完,一口回绝了来,冲着东方煜嚷道,别再指望我同他有将来了。我一想到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那张嘴脸就恶心。东方煜,还是我俩重归于好吧。娟直截了当,不拐弯,不抹角的,直叫那东方煜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现在的心思一点儿不在她身上,哪来的重归于好,他内心简直觉得是白日做梦。可他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目前的唯一,就是稳住这个惹是生非的女人,除此别无其它。可是,怎么稳定这个女人,的确想不出上乘的招数来。一口回绝嘛,显然不行的,迎接自己的将是无休止的哭泣打闹;许诺未来嘛,那更是不行,等于杜绝了自己的退路,他知道这个女人的缠劲儿;目前,唯一可行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敷衍,胡一天算一天,就是千万别给她一个承诺。可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怎么运作。 “娟,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嘛,”东方煜轻声细语地询问道,“让我再重新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来。” “东方煜,亲爱的东方煜,我真是后悔之极了。真的,”没想到,娟听过之后一身柔软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离不开你,一天同那个人在一起,一天恶心死了。”说完,她不顾一切地拥了上来,抱着东方煜的身躯不撒手。 东方煜推搡着,并用对手拉扯着她的双手,示意她松开来,可是,娟如美女蛇般地缠绕着的,任凭他怎么掰,文丝不动。“你先松开来,听我说,别一会儿来了人看见了,对谁都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谁看见了都一样的,原本我俩就是夫妻,什么事儿没有做过的,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俩迟早还是夫妻的。”娟说着的,双手拥得更紧了。 东方煜真是郁闷之极。他真是十分地厌恶这个女人。还做夫妻呢,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别作白日梦了。唉,男人就怕这种女人,由着性子使不上力,顺着下去自取灭亡。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真正到那一步,不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嘛,哪能说了就算的。”东方煜只好继续开导着,“你想一想啊,你俩是合法的夫妻,总得有个手续的吧。还有,我现在也不是完全的自由身,也需要有一个适当的时间整理。”说到这儿,他故意加重了语气说道,“还不知道整理的结果如何,我是没有把握,也完全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些个都是我必须慎重考虑,并且必须要妥善处理对待的。” “没有那么多的‘妥善’和‘慎重’的,快刀斩乱麻,一切交由我来就好了。”那娟忽地从他的怀抱里脱了出来,一脸的坚决,“我……” “千万别,若是不听劝的话,一切免谈。”东方煜当即打断了她的话头,“你不知道内情的,听我的,不会错的。慢慢来,一定要慢慢来的。”他说着的,又极力克制即将冲动的情绪。 不能不说,这是个乱上加乱,乱成一团麻的棘手问题,原本,他是一心想淌过下派这条河的,哪料想半路上杀出娟这个程咬金来,这个女人从中添乱,让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说是解决这等事务,别说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即使一心对待,也肯定不是轻易能够解决得了的。再说了,谁有这个闲心同她谈这些个的陈谷子烂芝麻,巴不得拒之千里之外还踹上一脚呢,简直是扯蛋。可是,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阴沟里也可能翻船,既然遭遇上了,那是必须采取策略认真对待。 第259章 人跟人不可比 http://..org/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次回来,东方煜隐约觉得诗慧的性情有些不同以往,不仅时不时有些情绪上的变化,显现一种陌生的眼神儿来,而且,两人云雨时神情也有恍惚,甚至破天荒没了高潮。习惯了在做爱过程中享受那沁人肺腑**声的东方煜,第一次感觉到了索然无趣。凭直觉,他可以肯定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偶然现象,断定必有某种他不知道的变故从中作怪。他草草完事爬了起来下了床,表面上没有流露一点痕迹,把这种担忧深深地隐藏在心底,他下决心必须弄清这其中的究竟。他似乎知道其中的究竟,但不情愿轻易承认,他估摸十有八九同陈春脱不了干系,但他更希望是无本投资。现在看来,这种希望有可能落空,或许已经落空,这么一想来,内心深处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知道,果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肯定是俩人同时无法面对的。 独自一人时,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地流淌了出来。 或许,这便是仕途征程上的必要付出,是壮士断臂般的悲壮,他在痛苦的同时,想得更多的是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吞咽下去,既往不咎,努力揭过这一页去,面向未来。可他同时又想弄清楚究竟是否已经发生了不堪回首的那一幕。如果没有发生,那么,诗慧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是不是还有他预料之外的因素存在。他现在的心理说出来都有点可笑,犹如小孩打针前的畏惧心情,生怕打下这么一针来,但一旦戳进去了,哭过之后,一切又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他最怕这一针处于打与没打之间,不知何时在某种程度上扎了进来,他正是处于极度精神折磨中。 他跑了去找陈春汇报会议情况,陈春没有抬头看他,就那么一直低沉着头。陈春一边听着他的汇报,手头上的笔似乎毫无章法地划弄着什么。他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在他看来,这是个不祥的征兆,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偏差,说着说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脑海中有了瞬间空白。 “什么,搂抱,什么搂抱?”忽然,陈春抬起头来,用镜片后那双犀利的眼神相着东方煜。 “搂抱?”东方煜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走样,赶忙否认,并且,脑海中如闪电般地旋转着搪塞的理由来,“啊,不是搂抱,我是说楼道,是说宾馆楼道口上都住满了游客。” 陈春侧过身去瞥着东方煜,继续听着他的汇报。东方煜经历这一幕,满头是汗,顿觉有种被逼迫、被审讯的心理,有种主人被盗贼追打着满地乱跑的感受,似乎反倒是他处于邪恶的境地。唉,这世上的事情,孰是孰非,不在情理上,完全在于心理的强弱,在于气势。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处于劣势。除了陈春的地位,还有心理素质。按说,他自己的心理素质也差不到哪儿去的,可是,在为诗慧纠结着的特定情境下,他还是架不住。 同样是办公室主任,东方煜却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些方面的欠缺,他远不如当初的大林。大林这种独特的个性,能够在陈春面前表现的豁达,喳喳呼呼,嗓门儿总是那么洪亮,言行总是那么洒脱,能够在关键时刻理直气壮,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自信来。在他看来,陈春似乎从来没有象对待他这样对待大林,大林似乎从来没有他这样的被动。撇开一切不说,单就这样的场合,若是换了大林,肯定截然不同。大林肯定在步入办公室时,大步流星,高嗓门,并且,会在说出正事的同时,先摆出一个架势来,不论是何种情形,他首先肯定不请自坐,然后,熟练地从荷包里掏出香烟来,抓起打火机,不是直接滑动打火石,而是用幅度很大的动作将手中的打火机甩了又甩,然后不紧不慢地自顾自地点上。动作从容萧洒,仿佛眼前就他一个人似的。在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不忘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显露出十分舒服享受地表情来。到了这个时候,再十分认真诚恳地喊一声陈局长,似乎是要引起陈春的注意,再用十分简练、精准的语句,抑扬顿挫的语调叙述起来。若是他,完全达不到这样一种境界,在陈春面前,他只有毕恭毕敬,并且肯定是站立在那儿汇报工作,虔诚而小心翼翼。毫无疑问,他这是对陈春的尊重。可是,他这样子做,效果就是没有大林那样子好。他试图仿效大林那么去做,可是,他发觉是要有相当的努力,并且,效果不怎么理想。他只有在喝酒之后,才有几分大林这种气势来。可是,每当此时,陈春总是不忘说他两句,提醒他以后别喝许多酒,要注意公众形象,别因酒喳喳呼呼,别因酒疯疯癫癫坏了名声。唉,这真可谓是东施效颦,或许,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气质,每个人都有一个风范,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市场。 前面说过的,大林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同寻常,既简洁,又好听,堪比东方煜的文字写作能力,他俩一个是在嘴巴上,一个是在笔杆子上,现在这种场合,前者显然占据优势,陈春在这样一种情势之下,肯定被感染,同时一定觉得必须抬起头来认真聆听,必须有目光上,还有肢体动作上的沟通。 他知道这就是气势,是内心一种潜意识定位,是在长期相处中,形成的一种定势,同自己一贯的作派和表现息息相关。潜意识中,他甘拜下风,同样的位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成就,同样的机遇,不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把握尺度。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所在。不是有一句说嘛,个性决定命运。不完全,但不无道理。 第260章 乡下那片天 http://..org/ 之后不久,东方煜被下派到全县最为偏远的乡下。所不同的是,别人在乡镇政府班子里任副职,他则是在党委班子里任副职,这种安排,他多少感到欣慰些。当然,他的这种欣慰,一开始只是觉得称呼上好听些,别的方面,其实他并不是太了解。其实,这其中大有不同,其内在差异显而易见。因为,在政府班子里任职风险较大,不仅有履职风险,还有程序风险。按照规定,政府副职一般是必须通过选举产生,这种选举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但若是把控得不好,也是有差池的。之前,东方煜就曾经听说过,下派到一个乡里的侯选人员在参加政府换届选举中发生落选的事件,给组织安排带来被动。因为,组织上不得不重新考虑下派人选。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负面影响肯定是有的,大家不仅怀疑被挑选人员的个人素质有问题,同时,多多少少影响到组织威信。在目前这样一种极度注重组织形象和组织影响的大环境中,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情。本人有挫伤,乡镇有打击,组织有被动,尤其乡镇党政一把手,更是难堪。众所周知,造成这种情形的直接原因一般是乡镇在前期安排上欠考虑,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或者过于自负,若是打板子,是肯定会打到乡镇党政一把手头上去的。 现在的乡镇远不比当年人民大公社时期或者早期乡镇的单纯,一呼百应,会有多样势力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着地方选举,比如种族势力,比如本位势力,再比如逆反倾向,甚至还有可能涉及乡镇威信。 党内任副职不仅风险小,上级组织可以直接任命。当然也有选举,但范围不一样,自由度较大,人们的认识上不一样。政府副职也有任命,不过,这是慎之又慎。再者,政府副职同党委副职还有地位上的悬殊,权力上的不同。别看都是副职,有着相当大的局限性,在政府任副职,不一定同时进入党委领导班子,而党委副职则理所当然,重要事项的讨论和研究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在这之上,还有书记办公会议,因为是党委副职,理所当然在这个范围之内。都是讨论和研究地方上最为重要事项,比如人事安排和组织分工,其中甚至包括村级人事安排和组织分工,比如办公及公共资源配备和调度,比如地方行政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还有福利待遇等等,总之,一系列乡计民生的重大事宜,皆在这个范围内讨论、决定、通过。政府副职,尤其不是班子成员的政府副职,很多时候同乡镇一般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充其量不过是多了一个好听一些的头衔,多了一个较为响亮的称呼。 东方煜这个乡党委副书记,分管党建和组织工作,同时,联系该乡最大的外资企业竹制品工艺厂。说实话,他并不太清楚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务究竟该如何运作,基本上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当获悉自己的权职和分工之后,有过十分短暂的踌躇和恍惚,但他很快便进入了角色。原本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人或者跑来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难缠的,不可知的,孰料,前来找他的人,不是请示就是汇报,一个个毕恭毕敬,献媚讨好的,他在尝试着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的过程中,从未遭遇阻力和质疑,给予他无限暗示,他渐渐地越发自信了来。最后,他的话仿佛是圣旨。他发觉,当官不在于自己懂得多少,关键在于你管理的对象接纳你的程度。当然,这种接纳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你的地位和手段。他初来乍到,是谈不上什么手段的,主要在于他所处的这个显耀职务。现在,他真切地体会到,同样是副职,他这个副职的权限显然同政府副职的权限不同。不仅权限不同,而且,今后的发展空间大有不同。他渐渐地获悉,从一般意义说来,副书记升任政府一把手,往往是一步之遥,只要有一定的渠道,转身便是。而政府副职一般很难这么样升职。具体来说,若是混得不好的话,这个副职或许就到顶了;即便有什么发展,往往还需耗费九牛二虎的气力混进党委班子里,最好是转任副书记这个职位上,然后继续努力。当然,还有大小乡镇的因素,远近乡镇的因素,发达与落后乡镇的因素,都会有相应的人事安排。 很多人深暗其中的奥秘,心知肚明,看人下菜,只为留下好的初始印象。即使你说了外行话,做了过份的事,一般也不会有人随性为难你,揭你的短,跌你相的。有一次,他有一个明显的失误,当时他不知晓,当他知道后羞愧难当,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指出他的错来。不仅没有指出他的错,而且不乏大加赞赏者。说的好听些个,那是人家给你留面子,说的不好听,是别人故意丢你的丑。那是关于毛竹砍伐收购方面的请示,乡里为确保厂子里能够保质保量收购毛竹,不仅下达了硬性任务,还统一了收购价格。当然,价格明显比市场偏低,一部分竹农不愿意把毛竹出售给厂子,留着的给外来商人。东方煜听到汇报之后,便觉得这是对自己权威的一种蔑视和侵犯,逐下发文件,成立了由他亲自牵头的毛竹收购领导组,要求乡林业站、村两委、竹编加工厂和公安派出所等相关部门参与,确保毛竹统一收购工作的顺利进行。当时看来气势吓人,很有魄力,并且得到了一致喝彩声。可事后冷静地想了想,这件事情显然过激,确切地说违法了。这种违法行为,在整个执行过程中,没有遭遇半点责难,其原因就是竹农完全处于弱势,强势的一方没有任何人有必要充当楞头青,其结果显而易见了。难怪史有指鹿为马的实例,他现在才对这个成语有了切实的理解和体会。 第261章 旅游兴乡 http://..org/ 亲历乡村,才较为深刻地了解了之前不甚清楚的诸多繁杂事务以及其中的诸多奥妙。的确,乡里狮子乡里舞,是不能够用一贯的观念看待或者对待农村面临的诸多问题。乡里人看重的是亲情,注重的是攀比,是不太讲究程序章法的,他们较为自私、自利、自足或是不知足,有着较为强烈的求富**,并表现得十分露骨,甚至不择手段。这些个,是东方煜忽然身临其境一时半会儿有些不适应的。当然,这么说,并非是说城里高尚,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城里人表现得含蓄点,隐蔽点,手法相对高明些,懂得在想方设法获取个人利益的同时,借助一些辅助手段。 皆道,环境决定一切,事实的确如此。虽然说,乡里把经济增长点确定在工业和旅游上,把重点投放在招商引资借鸡下蛋上,发展乡镇企业上,同时,注重发展个体经济,但是,真正能够上规模、有成效的企业并不多。乡里人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在田里,在山上,在家里。田里种点稻子,山上管理间伐些毛竹、树木,家里养猪养鸡,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乡里人又能怎样呢,整天守着那点可怜的资源胡乱琢磨,根本没有什么进展,除此别无他法。大家都想有所作为,可是,绞尽脑汁,无计可施,就这么点面粉做这么个粑,又能上哪去寻思出路呢。一个个找寻不到出路,一旦有一点机会便蜂拥而上,哪还顾得上方式方法。一些有条件脑子活乏的人,也有规模性的发展家禽塘鱼什么的,可这类人毕竟是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绝对少数,是代表不了乡村面貌,也改变不了面貌。 上述这些情形是东方煜调查研究才得出来的结论,闲暇时,他也同乡里主要领导书记魏四图,乡长徘玛交流过这些情形。可他们一概表现得不屑。东方煜十分惊诧,感觉到不合时宜,但覆水难收。不过,东方煜很快释然了,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是书生习气,甚至可以说是孩子气,太过天真,把一切想像得过于完美,是脱离实际的浪漫主义情怀,是把自己当成画家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处于穷山恶水的环境中,每迈开一步都是十分困难的,谁没有理想,谁没有抱负,谁不想把自己治下的一片天地,打理得有模有样。还不是因为受到条件的局限嘛,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阻力和困难受到限制无力改变嘛。这是处在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人表现出来的不同心理,试想,一个刚刚跑完了五千米的运动员,和一个刚刚开跑五千米的运动员,他们的想法能够一样嘛,他理解魏四图俳玛他们内心的想法。他东方煜的确是班门弄斧,对于这些在这儿已经待上了三年、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山猴子们来说,对这种状况早已习以为常,并熟视无睹。不可否认,他们曾经或许如同他现在这样焦虑过,谋划过,甚至尝试改变过,但毫无疑问,有过成功,更有失败,有可能正好处在对现状认知的饱和期中。如今在东方煜看来是落后的面貌,或许是他们这么些年来为之奋斗已经大有改变的新面貌,当年,或许更为糟糕。他东方煜说这些话真是不合时宜。 事实的确如此。这些年来,魏四图他们不仅成功地引进了外资,而且,因地制宜有效发展了地方经济,明显改善了人民群众文化和社会生活水平,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乡容村貌,这是有证可寻,有据可查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不假,这么些年来,这个地方因为穷,因为落后,因为闭塞,没有出路,大家无所事事,打架斗殴,偷窃扒拿,比比皆是,搅和得鸡犬不宁,皆是苦不堪言。这几年,经过魏四图、俳玛齐心合力,因地制宜,想方设法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同时,加大社会治安管控力度,乡村面貌大有不同。不仅生活有了显著改善,安全感也大大增强。其中,比引进外资更有特点的是发展旅游业。 旅游产业一直是这里被忽视了的后进产业,没有哪届政府看好它。却在他们手上独劈溪径,发现并发掘了一条大山里的河流,从而构筑了旅游产业的雏形。 辖区内有一条一直存在着却不被人们注意的深水河流,由于河流距离乡政府所在地较远,似乎被人们淡忘。河流境内的主干道长达几公里,皆以深潭为主,最深处达近十米,这里长年水流迟缓且幽深,静谧而深邃,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不知究竟的感觉。一直以来,这条河除了有极少数村民来到这里捕捉野鱼之外,似乎没有了其它用途。当然,跑来一趟十分不容易,路途上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并且路途坎坷,充满荆棘,春夏季节还不时有蛇虫蜈蚣甚至野兽出没,鉴于此,这里几近荒芜远离炊烟。 然而,雄心勃勃,踌躇满志又费心心机的魏四图他们在走投无路之时,忽然从这儿看到了无限商机,认为这是乡里独一无二的可贵资源,为发展地方经济,几个人一合计执意做起水文章来。点子是有了,可真正雕琢这块深山里的毛坯玉石,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仅是资金问题,更是观念问题。在当时那种完全封闭的思想观念中,砸钱开发这类不知深浅的营生,其阻力是可想而知的,要想统一思想步调一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此,魏四图他们知难而变,在小范围内达成共识,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始布局了来。 招商是不可能的,集资更不可能,但年轻就有非凡,他们独劈溪径曲线救国,通过信用社以扩大农业再生产的名义巧立名目名誉贷款,并借助兴修水利的专项经费,还有下拨的移款项,大胆地实施了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一步,就是开辟通往这条河流的道路。 这是这个乡村有史以来发展旅游业的第一步举措。 第262章 山路弯弯 http://..org/ 毫无疑问,这一举措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很快是一片嘈杂之声。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大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甚至提出种种质疑,但是,魏四图他们以不变应万变,不作任何解释,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事实上,他们无从解释,因为,这种事情不论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且越解释越糟糕。常年在基层混,深知农村的好些事情是以结果论成败,论英雄,无论你的整个过程是如何艰辛,如何坎坷,如何百折不挠,如何惊心动魄,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只要看到好的结果,有好的收成,有好的归宿,一切都不用再解释的了,即使做错了,那也是一个好。这就是趋利性,就是革命的现实主义,就是有口皆碑。 经过几个月的千辛万苦,全民动员,这条宽约六米,长达五公里的柏油公路终于修筑完工。当然,修路期间,得到了公路部门的大力支持,不仅提供技术支持,柏油路面都是无偿支援的。 这条公路从乡政府直达河边,乡里动员沿途有关村组移栽并保管行道树,随着道路的修通,其附加值逐渐凸显出来。原本,这条道路仅仅是他们为了开辟旅游资源采取的一项根本性措施,但在距离该项旅游资源投入运用还有相当大距离的初始阶段,道路本身的作用首先发挥了出来。有大批村民自发地拥上公路,或是出于好奇,沿途东瞧西瞅,说东道西,或是饭后闲暇溜达散心的去处,或在沿途设置便民小摊什么的,甚至有人购置了机动车跑运输,用三轮摩托车跑客运什么的,当然,沿途也有小青年谈恋爱的,或是男女约会的。沿途有农田,有山场,原本必须徒步翻山越岭艰难到达,如今,骑车可以直接到达,既省时又省力;河里有丰富的鱼类资源,如今来去便捷,打渔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专此营生;河对岸还有一个村庄,一直以来,出行一趟十分困难,好多人一年半载难得出来一趟,不乏有常年不出来的人,现在,居然有人在这儿摆渡,出入接送。 后来,东方煜也去附近转悠了一番,还别说,果真别有一番景色。在这个穷山僻壤,有这么一条柏油公路着实增色,乡下人茶余饭后闲暇时没有去处,便晃荡在这条道路上,一边观赏沿途的景色,一边闲聊消磨时间,显得逍遥自在,真是不可多得。更为关键的是,沿途景色怡人,途经一段两侧是农田和园地的铺垫之后,便渐入深山老林,沟壑峻岭之中,整个人顿觉陷入峭壁深潭中一样,给人一种薅不住的失控感觉。身临其境时,一眼望过去,青石古藤,层峦叠嶂,是山上有山,云中有山,山中有云,云中有霞光,无穷无尽。山环水绕,别有洞天,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独特意境。 如此一来,质疑声逐渐减少,相反,理解、同情直至拥护的人是越来越多。当然,必须说清楚的是,即便如此,乡里修建公路垫付的资金来源还是有问题,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着也改变不了挪用资金之嫌。这可是乡镇基层行政机关很容易遭遇,同时又是无法避免的独特现象。乡镇有难处,并且,难处不少,有些难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实际上,对于贫穷落后的地区来说,乡镇政府机关及其职责部门与其说是一级行政单位,毋宁说是个乌合之众,更显妥贴。在基层,不论什么人,更多时候是必须依靠自身力量解决诸多履职中面临的实际问题,是没有什么指望的。即便有什么调整、发展、进步,都是必须依靠自身不懈努力,几乎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在机制、体制和法定程序规定的范围之内得以落实。并且,你的进退好坏往往不被组织和社会理解。 年轻人有朝气,都想进步,都想干一番事业,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不费九牛二虎之力是不可能干成什么成绩的。比如招商引资,谁都知道招商引资是乡镇不可少的工作,可如何引进却有相当大的学问,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乡镇往往连这种午餐的资金都没有着落。然而,乡镇惯例有岗位目标任务,有政绩考核要求,有形形色色的条条框框压在身上,身居乡镇又有谁不想有个更好前程,一个个只好也只有在逆境中求生存,求发展,于是,在夹缝中不择手段打擦边球。毫无疑问,这其中是有风险的。一些指标实际上是无法完成的,可是,这往往不是乡镇能够作主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扛下去。 不过,魏四图他们心里有杆秤,迟早是要将这笔款项落实到人头上去的,他们仅仅是挪用,或者说是借用,万一有问题出现什么麻烦,他们几个人一定会承担领导和管理责任,绝对不会推卸。接下来,他们还会老调重弹,还会拆东墙被西墙,继续坚持下去。 然而,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但有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工作情形大不同前。他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宣扬旅游兴乡的先进理念,可以旗帜鲜明地规划下一步的打算。为此,魏四图他们召开了由包括村民代表参加的村组干部大会,阐明观点,统一思想,调动大家共同参与的积极性,尤其是征得沿河附近村组村民的理解、支持和参与,群策群力,发掘这一块的旅游资源。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想法十分单纯,就是发展、致富,然而,一直没有点子,没有盼头,现在,他们从这条漂亮的柏油公路上看到了希望,尤其是这附近的村民更是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可他们不清楚,乡政府为了修筑这条公路筹措资金历经多少辛苦,目前还有一个大窟窿在这儿无法填补。若是进一步开发又是一大笔资金,谈何容易。 第253章 峡谷幽深 http://..org/ 这里的确是一处不可多得的自然景观,去过的人无不啧啧赞叹不已,一言以蔽之,环山绕涧,气象万千,河水清澈,曲溪通幽,真可谓是,云腾雾绕似仙境,峭悬水染皆文章。 有关这条河流的不寻常情形,前面已作了简单介绍,这里不妨接着细叙。 那主流区域在两座大山之间,两岸大山层峦叠嶂,错落有致,悬壁陡峭直至水下,其间,夹杂树林百花,葱郁茂密,各色鸟儿在林间跳跃趾行,并时不时发出令人遐想无限的鸣叫,实乃赏心悦目,目不暇接。其水流平缓幽深,回旋成潭,是一片安祥沉寂自足之境态。微风吹拂下,河谷洁净清凉,水面鱼鳞翼翼,徐徐拍打,波浪不惊,似乎有无数鱼儿在那儿嬉戏啄食,不觉令人优哉游哉,流连忘返。然则,源头却是另一番景色,水源是由大小不一的数条落差很大的溪流渗透浸染而成,花洒而下,汇聚成潭。其中,尤以一条更大溪流显得别具特色,水流湍急,水花四溅,犹如冰山上那一朵朵雪莲花儿绽放时的浪花朵朵,洁白无瑕。远眺时,但见那半山腰间有一道足有二、三十米之高,近十米之宽的瀑布如同一道布帘悬挂而下,轰轰隆隆,犹如大山里的古庙钟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似花果山上的水帘洞,如此,构筑了这片土地独特的自然景观,真是鬼斧神工。 然而,这一切壮丽被大山裹夹其中,道路崎岖,步履唯艰,轻易不可涉入。千百年来,一直独善深山老林之中不被众人鉴赏,忽略淡去至今。直至这条柏油公路的开通,才将这条原本远离人们视野的约会景观展示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道路虽然开通了,但更大的难题还在后头,因为,开发河流却不是轻而易举一蹴而就的,因为,不仅需要投入庞大的基础性建设资金,而且,还有各项旅游设施的建设和运作,是一项投资巨大,工程复杂的综合性项目。毫无疑问,单靠乡政府财力根本无从着手,同时,显然在这个穷山僻壤一时半会儿无法申报规划建设项目,这是魏四图他们心知肚明的。年轻想干点事,但是,要想干点事儿,是多么困难,魏四图有招商引资设想,可是,一时难以找着下家,权衡再三,暂时把精力投入到其它领域,一度被搁置了下来。 还别说,若真是开发,这里的自然资源确实丰富多样,潜力无穷。水面之上,可以开发水上漂流、游泳、垂钓项目;水面之下,可以下潜,逮鱼摸虾;河道周围,可以规划休闲、度假、游玩设施。东方煜坐在河岸秃石之上,就有无限联想和思考。说来没有这种可能,设若这一片山河是他的,定会想方设法拓展了去,是绝对不会让这片沃土荒废下去的。 当然,资金问题,实际上是个宣传问题,认知度问题,更是视角问题,只要肉食者们包括投资商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必要性和投资潜力,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一直以来,魏四图他们都充满了信心,他们雄心勃勃,在这方面不断努力着,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机会。后来,终于有一家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瞄准了这一地块,主动登门接洽。如此,反倒让魏四图感到十分意外。虽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但这一地块,目前显然搞房地产开发尚欠火候,房子盖起来是要让人居住使用的,一栋栋楼房屹立在那儿空着,没人居住,不说人了,鬼都不会找这地儿栖息的。魏四图虽说内心打鼓,不知究竟,但是绝对不会打短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巴不得随即全面铺展开来。他表现出十二分热情,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大谈那片地块是风水宝地,大赞商家有远见卓识,真可谓天花乱坠。总之,一通穷吹海侃,眉飞色舞。然而,那商家并没有因为魏四图的大力推送表现出半点沾沾自喜,他是自始自终一副从容自若的神情。见魏四图暂告一段落后,商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容道来。 这里的确是一块不错的地儿,我们东奔西走,走南闯北,跑遍了无数地方,可以说是在浩淼的星空中寻找到了这块难得的地块。在你们这儿,我们要的是政府的优惠政策,要的是你们全方位支持、帮助和保护,我们同时也看得出来,地方政府是重视和支持的,有了这个前提,我们就敢于大刀阔斧干将起来,争当这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知道你们有疑惑,开发房地产,怎么是这个套路,我们是商人,商人的目光自是不同,商人自有商人独到的眼光,可以在一般人看不到任何挖潜时机的场合看到希望和机遇,这就是我们创业的基础,是我们赖以生存发展的软实力保障。 魏四图是为了炒热这片土地,因而,无论采取什么方法,他都是不会阻拦的。在他内心,哪怕是有污染的企业,他都不会轻易设卡。在他看来,这是在发展过程中不断精进的问题,只要在那一片土地上有人烟,就会有希望,否则,一切免谈。 后来,那家房地产公司在那儿打拼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乡里派了专门人员协助、维护和疏通,渐渐地知道了动机和出发点。原来,这家房地产公司的确不是如魏四图他们想像的那样,一举开发房产,而是借助这一片土地十分廉价的使用权,开展大面积的前期铺垫设施,比如,在河边,在悬崖上,在一些独特的地理位置上架旅游设观光点,在周围铺设简易道路,在林区开辟曲径,设置休憩点。当然,为遮人耳目,也有一些辅助性建设工程,这些辅助性建设工程也是用于他们居住,来客休憩,包括游玩之用的。还别说,经过他们零打碎敲,再去那儿还真有那么点模样儿,初步有了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有机结合。 第254章 公私乎,个人乎 http://..org/ 或许很多人对下河摸鱼没有什么感性认知,毕竟只有穷山僻壤才具有这样的条件。其实,下河摸鱼是一项极其有趣的消遣方式,不仅因为通过自身努力有所收获,更因这种形式有着极好的健身益智作用,寓劳于乐,其乐无穷。这条河流中的渔业资源十分丰富,水域中有各色野鱼,鲫鱼、石斑鱼……什么的应有尽有,虾、蟮、鳖、龟,随处出没,虽偏僻坎坷,还是不乏垂钓爱好者一早长途跋涉至此,洒料筑巢,搬桩架杆,戴笠披蓑,蛰伏一整天。 垂钓自是难得,但摸鱼更有一番乐趣。野生鱼种都喜欢潜伏在卵石崖壁窟窿中,稍有水性且胆大心细的人,是完全可以潜水捉摸的,那感觉是一顶一得爽快。先是瞅准了大概的位置,再憋上一口气,然后一头扎入水中,顺着石头窟窿把手伸进去。伸进去的手,十有八九能将鱼儿抵挡在石窟窿里,当手摸到鱼儿的那一刹那,鱼儿会本能地闪挪犟跑,每当此时,那只手会本能地使劲儿,控制住它,同时调整手的的位置更好地控制鱼儿,然后把它掏出洞来。抓住鱼儿,控制好鱼儿之后,便不顾一切地在水中翻过身来,把头露出水面来,急速地喘上一口气。待稍稍平静下来,便把鱼儿投入随身携带的兜里,继续潜入水中。就这样周而复始,每每都有可观的收获。 这种捕鱼方法简单易行,不仅成本低,见效快,同时还可以满足潜水洗澡游玩消遣的愿望。但是,这其中也有危险性,虽说是摸鱼,却也有可能摸到蛇。每当此时,手感是十分可怕的,**癞癞的,有感觉。不过,一般总以为是蟮类,于是,便掏出水面来查看。果真是蛇的话,是不顾一切地抛将了出去,同时,毫无疑问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这多是虚惊一场,大凡这种蛇是无毒的水蛇。它们潜伏在水中的目的和误捕它的人类是一样的,也是捕捉鱼儿。只是它根本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相比较,另一种危险更大,更频繁,即卡石。当潜入水中伸进窟窿中逮着鱼儿再拔出来时,却发现手抽不出来,经再三选择角度仍然不行。气急时憋不住不得不松开手中的鱼儿再抽时,仍然抽不出来,经反反复复调整角度,变幻手的大小位置仍无济于事时,是最焦急,最危险的。每当此时,只能不顾一切地死劲儿抽扯,可以说,确确实实是不顾一切。因为,这是生死攸关,如此情形之下,抽出来的手,往往是血肉模糊,红了一片水域。 谁也说不清楚这种情形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手好端端地伸了进去,却怎么也帛拔不出来,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讲究,谁也说不清楚。最安全的摸鱼方法是在浅滩上或是急流中,那是不用潜水的,一般是大半个身子或是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可以用双手相向伸出下去捉摸。甚至,整个身子完全可以迎着水流趴在水面上,一边嬉水,一边捕捉,如同在游泳池中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下水摸鱼和垂钓是相克的。每当有人在一旁垂钓时,是不允许有人下水摸鱼的,因为,这样显然搅了垂钓人的场子。然而,这种情形并不调和,下水摸鱼的人一般是不卖垂钓人帐的。皆以为,又不是哪家的场子,你钓你的鱼,我摸我的鱼,相互井水不犯河水,犯得着嘛!每当此时,垂钓的人还是让着点儿,你在这儿摸鱼,咱就换一个场子继续垂钓,不去招惹你。 不管怎么说,这条河流深潭位置以及与深潭位置衔接部位是最佳摸鱼的水域,一年四季,除了深秋、寒冬和早春,几乎一半以上时间里都是可以下水的。 东方煜这之后曾经下到河中游泳,并且也尝试摸鱼。只不过,他不擅长摸鱼,他天生害怕手触碰到鱼儿的那一刹那感觉,那是一个激棱,一个闪藤,他先天性敏感,无法驾驭那嘚瑟的强烈刺激。甚至,因为那嘚瑟,他几乎要漏底。 现在不同了,垂钓和捉摸有专门的区域,不仅开辟了垂钓园,还有一系列围绕渔业的经营项目,有专门区域用于下水摸鱼,并且有专门的烧烤区域,垂钓的鱼和摸上来的鱼,自己动手洗净,就可以自己自由搭配佐料生火烧烤,十分方便快捷。当然,每个摊点是要收取必要费用的,并且,收费不菲。虽然如此,却生意火爆。大家不为别的,就是体验这种奇妙的感觉。甚至好些人,他们直接购买了鱼来烧烤,尤以一对对小情侣为甚。他们一边烧烤着,一边打情骂俏,你烧了我吃,我烤了你的吃,情趣盎然。 竹林间,峭壁峡,溪流涧,也点缀了观景台,休憩亭,还有露天游泳池,环水绕山,沿途也有餐馆烹饪设施,商店,是专门供游山玩水的游客们准备的。 然而,乡里并没有因为开发这条河流获得直接利益,上述设施都是那家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规划设施的,并且,因为这儿那儿的琐碎,还付出了不少。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先前说了,乡镇机关有其特殊性,更大层面上,可以说是个人奋斗的基石,是捞取政治资本的摇篮,这些成就是完全可以计算到乡里主要领导尤其魏四图个人头上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收获,而不是付出,是得到,而不是舍弃。那家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在乡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占得了先机,天时地利人和,这条河流俨然就是他们公司自己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因此使这片沉寂的土地如今充满了勃勃生机。并且,这里因为是国道辅助工程的落脚点,使之更增添了几分朝气,完全可以用一片热土概括。 第255章 寂寞乡下 http://..org/ 时间一长,东方煜还是感觉到了孤独,乡下不比城里,一切都不同以往,尤其是到了夜晚,那是一片漆黑,一片沉寂,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社会。 东方煜同诗慧分处两地,俩人不可能时常见面,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迫切思念。可是,没有办法,为了有所发展,就必须有所牺牲。现在回头想来,觉得当初还是应该应了诗慧的意思,先结了婚再发展更好一些。因为,是妻子的身份,即便来了也方便得多。另外,他发觉这里的人还有一个明显的成见,一概视没有结婚的男人为小孩。他虽三十好几的人了,那些大娘大叔们总还是用大人看小孩的目光对待他,让他内心好生别扭不自在。甚至,还有人替他操心,琢磨着替他物色对象来了。在乡下,亟待出嫁的女孩铺天盖地,其中不乏姣美靓丽的佼佼者。还别说,单从女色上来说,的确甚是撩拨人的。他内心虽是想着,可哪能有半点这方面心思,何况,诗慧不论哪一点都不比这些个差到哪里去,他总不至于为了满足一时**,不知轻重,本末倒置了来。当然,时常有机会同这些个酥软近距离对眼神儿,不时牵动着神经,单只这一方面来说,也是不错的,怎么说呢,一饱眼福了嘛! 在乡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摆脱了娟的纠缠。事先,他是没有将自己下派的事告诉她的,她自是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当然,自己也没有必要告诉她,但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是一个麻烦事儿,否则,告诉她也在情理之中。下乡之后,乡里重新配了手机,他便将先前的号码报停了,只将新号码告诉了几个关键的人。如此一来,娟是无法找寻到他的了。当然,他知道这也是权宜之计,迟早还是知道的。只是,远水近渴,又奈何他什么。 第一次从乡下回来,他首先跑到陈春那儿看望并汇报了近况。当然,这只是一个由头,说到底,陈春才不希罕他汇报,去了,只是一种礼节和礼貌,是为自己将来铺路。虽说在乡下独挡一面,有那么点叱咤风云的味道,可在陈春面前还是如同先前般的恭敬和谦卑,这个人卡着他的命脉,他动弹不得。不过,陈春显然较以前客气多了,礼貌多了,没有了一直以来颐指气使,有点儿近似于对待外来客人的味道。如此一来,东方煜反倒有点局促不安,受宠若惊。 陈春十分和蔼地问询了他在乡里的一些事情,还安慰他说,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的,再回来时,可不是从前的样子了,级别上去了,相应的,职位也应有所调整。陈春说这一番话时没有半点调侃,说的东方煜内心暖洋洋的充满幻想。他知道陈春说的不同以前是什么意思,可他不便进一步追问。与此同时,他对陈春的感激之情陡然而增。简单的一句话说明陈春内心一直惦记着的呢,如此一来,他回来的安排更有希望。他同时也感觉到了现在同陈春沟通较以前容易多了。每个人都是在相互的默契中递进着的,若是一方高高在上,另一方顿生压迫、压抑之感。现在,东方煜感受着平等,很多以前不敢说不愿说的话,现在说起来显得自在随便。他问询了许多的事儿,尤其关心办公室的安排。陈春告诉他说,你的情形如同之前的大林一样,考虑到你的下派任期不长,组织上并没有考虑免去你办公室主任职务,你回来时很可能继续兼任这个职位,便将张可临时性的抽调了过来,让他两边兼顾一下,待下一步再统筹安排。办公室还是需要增加人手的,要等待下一步调剂了。 东方煜再一次表示对陈春的感谢,大恩大德没齿不忘。临了,陈春问他什么时候下乡去。 东方煜说,这次回来是参加一个会议。下乡之后才知道,基层的琐碎多得去了,说什么都是十分重要,因而,平日里难得回来一次,他也不好擅自离岗。下去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呢,并且,是因为开会。再说,那么远的乡下,回来一趟真不容易,乡里也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情况下,要求乡里干部驻乡,并且尽量待在乡里。 东方煜知道乡里的难处,平时十分配合。只是这种规定可苦了一般工作人员,一点自主权没有。领导层相对较自由些,不是开会,就是有什么公干,融三岔五还是有机会上城里或是别的地方转一转的。有些基层甚至抱怨,他们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没有上县城来了,县城在什么方位恐怕都快忘记了。当然,这话说的有点儿夸张,但基本上反映了一个事实,乡下回城的机会,或者说是休息的机会的确是少之又少。当然,在乡里,也并非一天到晚都在工作,人在乡里其实还是有自主空间的,只要没有什么硬性的工作或者突击性的任务,是可以自行安排,只要你不离开乡政府所在地,怎么着都行。哈哈,这么说,并非是为所欲为,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违背道德伦理的事。乡下的日子单调,枯燥,没有什么场合可去,娱乐活动也只限于扑克牌、乒乓球之类,剩下的要么就是上网,或是走街串巷,吃吃喝喝、唱唱歌、跳跳舞等娱乐项目偶而也是有的,年轻人还可以谈恋爱,可以相互调侃消遣。 客观地说,这其中肯定有打擦边球的情形,当然,那是背地里干的,谁也不知道。话又说回来了,绝对地不打擦边球,恐怕谁也做不到的,只要你不捅搂子,不惹是生非。如此环境下,对东方煜就是一种考验,面对时而遭遇的诱惑,他也不止一次有过思想斗争,只是,这方面的事儿,他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他的想法不所不同,一年十二个月,也就是三百六十五天,眨眼就过去了,犯不着因为这类事儿影响了自己的仕途,中途夭折,那可是得不偿失。当然,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也有这方面念想,如此寂静的夜晚,若是能够抱得美人归,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儿,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了。他给自己设定了道德底线,若是情况允许,是必须严格限定交往对象的,千万不可以老母猪进菜园一锅端,是绝对不可以被这儿的什么女人黏乎上了挣脱不掉。 可说来就怪,下去不长时间,竟然有人替他介绍女孩了。当然,这种介绍是正儿八经的说媒,上门的人,把个姑娘说得天花乱坠的,甚至领着女孩来了,弄得他相当被动、尴尬。很多人的确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不清楚他同诗慧的关系。诗慧也不曾来过,当然,他也有一个潜在意识,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实。他这种一种心理不好说动机,说是有心机吧,也说的过去,说是无伤大雅,也未尝不可。按西方人的说法,这是隐私,属于个人私生活方面的,于别人何干。 第256章 夜半来电 http://..org/ 人算不如天算,东方煜还是不可避免地遭遇了一场艳遇,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那是乡下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夜晚,幽远的山坳里挂着隐隐的残月。东方煜侧身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盯着逐渐发红的月晕渐渐沉入遐想之中。乡下的夜晚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八、九点钟的光景却似乎已经是半夜三更的了,多半就是这么聊无声息地在寂静中度过。平日里,也不都是很早就躺在床上,凑上几个人也是可以一起打打扑克牌什么的,多半捱到九、十点钟,甚至更迟点,再休息。还有时,这之后跑上街宵夜,三五成群,男女搭配,把个小馆子闹腾得天翻地覆,如同白昼。然而,今晚没有人约,加之有些疲劳,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心想,对着月亮呆望一会儿便可安稳地睡个早觉,明天也好有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 孰料,就在他迷迷糊糊的当口,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个激棱翻身起床什么也没有想一把抓起了话筒。原来是乡政府所在地的村支书打来,说是向他汇报一项紧要情况。村支书语气急促,却语无伦次,巴不得把所有的话一句说完,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 原来,村里一农户因征地拆迁的事儿找上门来同支书争吵,苦口婆心同他解释了半天无济于事,一直赖在支书家里不肯离开,搅和得支书一家人无法休息。支书说,就这么耗着的也不是个办法,如这类事儿又不好轻易找派出所什么的,只好向乡里分管领导汇报了。 东方煜听完汇报之后,只好重新起床来,带上手电筒上路。外面依旧有月光,他把手电筒放回荷包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支书家。他坐下之后,什么话不说,耐心倾听这个五十开外的小老头陈因。这个农户坐在支书客厅靠近头顶吊灯下一个低矮的小凳子上,他身材魁梧略显五短,稀疏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是插在秧田里的秧苗,根根清晰可辨。或许由于激动,他瞪着一双牛眼在不停地阐述着自己的缘由,似乎一句更比一句来得急促重要。他那黑蚴的脸上发着亮光,八字胡须尾端微微上翘,并伴随着上嘴唇的蠕动不停地跳跃着,看得出来说,这件事儿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多和重大,多么重要。 小老头祖传一片宅基地,原本打算拆了老房子,在那儿再建新房子娶媳妇的,如今,乡里说是搞开发区,二话不说,硬是一概被征了去。说好听是征用,实际上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具体到赔偿,还是补偿,低得可怜。如今,时间过去大半年了,开发区早已热火朝天,可至今不见分文。找这里要,推到那里,跑到那里去,又说是找这里,一句话,就是不见踪影。如今我能找谁去,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找了,单就只找你支书,当初,你支书说得天花乱坠,这个保证,那个肯定,如今怎么了,哑巴了,不吱声了。那可不行,你们说话不能不算数。因为没有盖新房子,我家那媳妇眼瞅着就要黄了,老伴天天找我吵,儿子没有好脸色,你们日子过得舒坦,让我们小老百姓咋活儿啊! 这个事儿东方煜是清楚的。有关开发区的建设是在他来之前就确定并实施了三通一平的重大工程项目,目前已接近尾声。他来之后,这一摊子事务便交由他分管了。说是他分管,其实,关键事务还是一把手说了算,他不过是具体跑腿落实而已。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一直只介入一些应急性事务,分而不管。他知道,凭他的权限和能力,肯定无法解决业已形成的内在矛盾和问题。果不其然,今晚的这事儿就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征地补偿的确存在让人诟病的地方,就说农户没有土地所有权吧,你总得承认其对宅基地、承包地、农田的使用权和管理权,总得承认这其中投入的成本,若是农户的使用权和管理权受到意志以外因素的侵扰,给予合情合理的补偿都是说得过去的,也可以置换。可是,东方煜知道,就那么一点补偿款,不说按规定发放了,即便经过一扣三压之后,也无法保证及时到位,一拖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直至不了了之。找上门来时,不是以财政困难推卸,就是有待研究之类的官面上的话搪塞,让农户一而再,再而三落空,并且求诉无门。其实,在征地补偿这一块,从开发商那儿征用款是相当可观的,可到了农户手上,只有几十分之一,并且还不能及时到手。不知别人怎么看,反正东方煜看不惯。 今晚,他一直听着,继续没有吭声。他的身份限制了无法凭直觉,凭良知说话,说了无疑是自讨没趣。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惹火上身得罪人,得不偿失。自己只剩下几个月时间了,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无为树敌,堵自己后路。可是,面临这个问题,他又不得不有所表态,于是,他说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来。 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情同你一样。很显然,你这个问题在支书这儿肯定无法解决,你放心好了,这件事肯定会妥善解决的。并非是你一家的特殊情况,是个普遍存在的问题。乡里高度重视,早已将这一事务纳入工作议程上来了。有一点是肯定的,下一步,不仅给予合理的补偿,还将统一规划宅基地。你大概听说了,乡里城镇化建设规划即将展开,个别问题也是必须纳入到统一规划中来,希望你能够理解并且支持乡里统一规划的愿景和部署,大家齐心合力建设自己美好的家园。 那农户就这样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糊弄走了。支书盯着东方煜是一脸的敬佩,还不忘夸上两句说道,不愧是县上下来的领导,看不出真有两下子基层工作的经验。东方煜听了这话心里是有数的,他肯定不会被支书的两句恭维话摆乎得不知东南西北,支书也是缘于本位不愿意得罪他这个党委副书记的。他同东方煜不同,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山虎,地头蛇要在这块地盘上安营扎寨一辈子的,哪会轻易得罪一方黎民百姓,嘴边的话都是不会说死的。这边过山虎也是万万不可以得罪的,过山虎过去了没事儿,自己千万别在过山虎经过的当口拿捏不当被咬了一口不划算的。东方煜比谁都明白这些人的心理想法的,待那农户先行离开之后,他俩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闲话,耽搁了约么一袋烟的工夫,便也告辞了。 这么一通转悠过来,已经是半夜十点多钟,东方煜出得门来,外面早日是月落星疏。微风吹拂,一阵凉爽,他不觉一个激棱,整个人自然而然地沉静在夜思遐想中。 第257章 夜半艳遇 http://..org/ 是的,这样的夜色最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最容易联想到瓜田李下来,刚才,支书家的一切纷扰早已飞向九霄云外。现在,东方煜想到了诗慧,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在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但不管能做些什么,反正他遐想着同她温存时的画面来。他同时联想到生命中出现过的所有女人,想到浪漫,想到艳遇,想像着一切可能发生或希望能够发生的场面。唉,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夜晚是个浪漫的夜晚,因为有了女人,人世间才充满了神秘莫测的意境和斑斓多姿的色彩;因为有了女人,使得他的心境变得如此波澜万丈,跌宕起伏,迂回幽远,女人,总是一个无法回避也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在这个夜深人静,月色暗淡的时候,东方煜的心情变得异常微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那跳越的思绪中千变万化着。眺望前方幽暗的道路,他迫切希望闪现一道靓丽身影,一种犹如仙女下凡到人间般的浪漫邂逅。可是,眼前除了不时传来的昆虫夜呜,似乎一切都沉睡了去,除了静谧,还是静谧,除了暗淡,还是暗淡。他感觉到了孤独,也有了一丝丝的害怕,他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并且,为了尽快地赶回去,他操了一条巷道近路而去,打算三步并着两步越过去了省事。 可就在这个当口,小巷中的东方煜忽然惊闻微弱的哭泣声。他以为自己是神经过敏,是由于内心害怕产生的一种幻觉,他本能地甩了甩头,想以此挥去这种幻觉。然而,那种声音依旧传来,不绝于耳,并且还依稀有呼救的声音。 “救命啊,呜,救……” 他听得真真切切,那显然是一个女孩的呼救声,他顿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毛骨悚然。他顿时铆足了心劲,凭借本能继续朝发出声响的方向蹑步前行,并且,脑海中急速旋转着即将如何恰如其分地对付这种场面。他脑袋里嗡嗡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任何可以实施的对策来。此时,他的脚步临近了巷子的尽头拐角,声音也越发清晰可辨。他确认这是个女孩的呼救声音,那清晰可辨的呼救和女性特有的声音大大刺激了他心灵深处的良知,他的正义感和英勇气魄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那场面真叫那个惊心动魄,只见一个男人身下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拼命地撕扯着什么。东方煜不用猜,很显然,那是在撕扯着衣服。那场面就是那么令人奋不顾身,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握紧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那上面的脑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乱砸。 那黑影被猛烈砸击之后,即刻翻身下马,完全是慌乱的动作。可是,这个黑影似乎不死心,想瞧个究竟,把头扭向了东方煜这边来。但是,还没待这个黑影反应过来,东方煜的脚早已猛然地踹将了过去,直击他的脸部。那个黑影不觉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惊魂未定的东方煜想都没有想,壮着胆子朝着那个黑影追了过去,并且,脚下故意发出山响的脚步声。可不一会儿,那黑影便逃得无影无踪。东方煜伫立在那儿,心里“呯、呯”直跳着,一时也寻不着一个定位来,正待他返身时,身后传来女孩声音。 “大哥哥,谢谢你。” 东方煜迅速扭转身子来,他这才见是一位妙龄女孩。月影下,她披头散发,一身零乱不堪,犹如电影画面中的女鬼。若不是事先有思想准备,他必定被吓得个半死。女孩说着的已临近他身旁来。东方煜注意到了,的确是个有血有肉的俏丽女孩,似乎是一脸稚气,楚楚可怜的影子直让东方煜不忍再想。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他使坏,想,想……” “噢,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东方煜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来着,知道她十分地尴尬,遇到救命恩人又不得不说。 “夜半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一个人走夜路啊,”东方煜关切地问道,“刚才多危险啊,你家住哪儿,我这就陪你回家去,好吗?” “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大约一百米处呢,”女孩怯生生地说道,“一会就可以到家的。” “那你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嗯,大哥哥,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刚才若不是你来,我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女孩说着的,带出口腔来。 “不要难过了,好,我这就陪你回家去。”东方煜说着的,关心着的,“免得父母着急。” “我就是从他们那儿回来,他们在田里看西瓜田,今晚,我父亲有事去了,就我母亲一个人在田里,我去陪陪她,”女孩一边走着,一边说着的,“不曾想,在回来时遇上了坏人。”她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又遇上了好人。”说着,她扭头回眸望了东方煜一眼。显然,女孩渐渐地心情平稳了许多。 “这夜晚走黑路,下次记着的,一定走大路,最好有人陪伴着。”东方煜关心地开导她,“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着,这是教训。” “就是因为害怕,才想走近路快点回家的,没曾想这么倒霉。”女孩说着的,还不知不觉地将身子贴靠上来,“好在遇上了好人,有惊无险。今晚,真的谢谢你。” 东方煜顿时感觉到了温度,那从女孩身上传感过来的体温,带有那少女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笼罩在他的周围,他感受到了久违了的舒心和放松。撇开一切不论,单从人性的角度上论事,这种吸引是致命性的,也无怪乎刚才的那个男人有那么野蛮的举动。东方煜的内心也是有这种冲动的,只是,他的这种冲动肯定只是冲动,是在内心,不可能表现出来并付诸刚才那般的实施的。他理解女孩这时候的心情,是必须有所依靠内心才踏实的。若是藉此想入非非,乘人之危,那还是人嘛,至少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去做的。 他就这样在同这个女孩近距离中把女孩送到了她家的门口。女孩开了门,伫立在那儿,没有吱声,也没有表示出让她进去坐一会儿的意思。当然,他也没有想到进屋去的意思。女孩这时候说话了,“大哥哥,我认识你的,我记住你了,谢谢你。” “你把灯开着,”东方煜提醒她,“我等你把灯开了再离开。” 女孩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灯亮了。东方煜见灯亮了,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候,女孩跑了出来,猛然扑向了他的怀里,嘤嘤地哭泣了起来。他顿时一阵热潮上涌来,只差一点没有克制住,他拍了拍了女孩乌黑茂密的头发,猛然推开她。 “记住,把门关好。”望着这夜色下的美丽幽灵随着那扇门的关闭消失,那一刻,东方煜真有扑上去的冲动,他随即转过身去。 第258章 登门道谢 http://..org/ 东方煜一夜无眠,脑海中始终萦绕着这个女孩美丽且楚楚动人的身影,辗转反侧,拂之不去,转身又来。他对这个女孩遭遇的情形有着无数的猜想,无助、无奈、任人宰割、反抗甚至搏斗、被伤害直至死亡,或是委曲求全主动迎合。假若昨晚遭遇不测的话,那结果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世上又一朵美丽绽放的鲜花被无情地摧毁。甚至,他脑海中跳出来无端臆想来,假设那一刻是他,他兽性大发,会将如何,比刚才那家伙又能好到哪里去。唉,怎么自己也有这种下三烂的想法。 世上一切事,就是这么不可预见,无法预先设计。虽然说,若他没有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所有危难之时,也不可能在所有危难之时表现出这么勇敢,所向披靡,因而,世上种种危难,依然按照它特有的规律不断发生,并且,往往有着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他甚至恨苍天无情,怎么将人世间编排出这么多的不幸和苦难来,为什么在人性中预设了这么多的不齿,层出不穷的丑陋、肮脏和龌龊,让罪恶幽魂在人世间游荡,亘古不断。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天意,就是在他的人生进程中,就该遭遇这一幕的。 东方煜无法继续往深处去想。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尘世上,苦难是没有尽头的,一切依然按照冥冥之中的设计继续运转着。他想明白了,他不是救世主,他也只有好生度过自己一生。在自己的一生中,他相信,每个人都是本能的动物,都在按照自己意愿和要求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这种意愿和要求违背了这个社会通行的道德、良知、纪律甚至是法律。鉴于此,他在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保护了弱者自身权益的同时,别忘记了,若是站在施暴者角度,东方煜的行为,直接阻碍了施暴者的非法权益得逞,是积怨,甚至是仇恨,是东方煜的一种潜在危险。东方煜代表正义,是完全应该这么做的,也是必须这么做的。哪怕这么做了,不被人理解,没有人替他着想,甚至,被救助的女孩不领情,救助失败或者遭遇报复留下残疾甚至危及了生命,毫无疑问,他的这种行为存在相当大的风险。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清晨从床上起来,跑到冷水池边用冷水清洗了一遍又遍,可还是昏沉沉的。跑到食堂里弄了一点早点,却也吃不下多少,一点没有胃口。食堂阿姨问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比划了一下手势,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能说什么呢,又能说清楚什么。原本,他是想把昨晚的遭遇胡侃一番的,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人家小姑娘家的丑事,让他毫无遮拦地抖漏出来了,你过了嘴瘾了,让人家姑娘家的怎么活了,也太显得自己没有修养和德性。早点过后,又觉一阵倦意袭来,他又回到房间里躺在了床上眯上一会儿。虽是上班时间,可乡里不同机关,没有八小时工作的规律和习惯,手上的事务自己安排就好,加班加点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一躺下,眼睛又睁得牛眼般得大,脑海翻腾着又格外地清醒。无奈,又爬了起来。 就在他爬将起来举起双手准备伸个懒腰便去办公室时,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他上举的双手又重新放了下来,寻了声过去,想探听个究竟,却又没了声响,一时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又回转身来。可就在此时,敲门声又起,这一次听得真切,一声接一声清脆,的确错不了的,于是,他便急步上去打开房门。他开门的一刹那,只觉眼前一亮,一个俏丽的身影闪现在那儿。东方煜依稀辨认出这就是昨晚自己英雄救美的女孩。女孩清纯靓丽,同昨晚相比,多了一份羞涩,又似乎有着某种执着。 真可谓:顾盼娇羞游移迟,欲言又止满目情;立若处子动如兔,髻鬟酥手状万般;情溢可掬凹凸展,胴体无香胜有香;扶门转瞬呆若鸡,措手忘步难预期;浑然今生浑然事,万事吹拂眼前人。 东方煜十分惊讶这个女孩怎么知道找上门来了,他就那样呆立在门口只顾欣赏、猜想,竟然忘记了招呼人家。如此般地在心中默默地吟诵无数遍之后,方觉自己失了礼节,赶快让到一边将该子让进房间里来,还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不知如何招待方为恰当。反倒是那女孩抢先打破了尴尬的场面,樱桃小嘴轻启亲切地喊道,大哥哥,也别只顾忙乎着,专程来就是再说一声谢的。顺便报个平安。 呵,这话说的,东方煜听起来,如同家人般的亲切可人。他顿觉一下子拉近了俩人的距离,也没了先前的忙乱和茫然。他赶紧拿来凳子,还将橱子里的苹果、桔子什么的翻将出来招待。没有开水,便拿了一瓶矿泉水,如此这番之后,双双落座注目。 女孩一口一个大哥哥地叫着地诉说着昨晚的不幸遭遇,两句不离一个谢来,毫无掩饰地表达着她的感激之情。东方煜内心甜蜜着,那种幸福感真是无以言喻,慨叹老天无上垂怜。女孩娇喘地介绍着家里的情况,挙手投足,那种娇羞,柔态,无不显露青春年少的妩媚和诱惑,直让他喉咙发干,心中发颤,全身上下里外啥都不是滋味。凭东方煜直觉,这个女孩完全视他为救命恩人,没有半点造作。 若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东方煜真是巴不得促膝而谈。渐渐地,他那颗躁动的心绪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乡政府,随处都是必须留心和避讳的人,他不想由此惹来口舌和麻烦。想到这儿,他瞅准了一个空档对女孩说道,遭遇这种事,的确是不幸,我理解也同情。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是不幸之万幸,有惊无险是最好的结果。我同时感到十分荣幸,能够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今后要多加小心,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平时生活中要多加小心,幸运是可遇不可求。说到底,这件事情说出去总是不好的,我肯定替你保密,不会让这种事情流传出去。今后,也希望你常来坐坐,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也是乐意帮助你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东方煜说完了这一通,舒展了一口气,一脸诚恳。其实,谁都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那就是不要再宣扬这件事情了,同时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往来。女孩不会不懂其中的意思。当然,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的,可是,对于他而言,谨慎再谨慎总是一件好事的。何况,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只希望悄然平稳地过去。当然,他是十分愿意同这个女孩有所交往的,不论这种交往带有何种性质和成份。 第259章 大哥哥,真可爱 http://..org/ 之后,东方煜刻意淡化这种经历,并有所回避。他的想法十分明确且单纯,之前,许多人皆因这一类艳遇耽搁了前程,他不想重蹈覆辙,把自己一辈子搭在这个穷乡僻壤。当然,那女孩也没有如他担心的那样,隔三岔五上门来找他,并且之后,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般的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反倒使他好奇和担忧了起来,并且在潜意识里开始有了寻找她的愿望来。于是,他在闲暇无事时,便在附近转悠,有意无意绕将到那女孩家的门口,然后继续往前走,似乎是一种不经意地路过。可是,犹如老天作弄凡人般,一直不曾遇见,并且,女孩家大门一直铁将军把门。偶尔有开着时,也不见女孩身影。之后,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以为,那女孩本就不住在这儿,是那晚的弥天大谎。 又是一天的傍晚,他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女孩家的门口,这一次如同以前一样不抱有任何盼头。可就在经过她家门口时,一道轻盈的影子飘然而至。他不觉一楞,正是那女孩,女孩是从他对面的小道上蹦蹦跳跳着近前而来的,似乎也是突然看见了他。四目相对时,女孩目不转睛,王八对绿豆般地对上了眼儿,她不顾一切地一声一个“大哥哥”地叫着,真可谓眉飞色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往她家去。东方煜连声“喂、喂”地劝阻着,脚下却随着女孩进入了屋内。 不得不说,那一刻,东方煜的情绪是失控的,因为,这是他这么些天来的意外感受,不为实现这种结果,也是为这种努力的过程划上了句号。说句不好听的话,东方煜当时两眼是冒着绿光的。说有不良企图太过言重,若说有隐晦心理一点不为过,他正被一个妙龄女孩牵着的,并被引入黑暗的屋内,有谁还会一直正经没有邪念。虽说此时此刻心旌摇荡,却万万不会有失度之举,这两者之间是肯定有着天壤之别。对于他来说,那黑暗中犹如是深不可测的陷阱,并在想,若是遭遇她父母该如何应付,或是她父母突然回来该怎么解释,还有,遇到别的人尤其是熟悉的人如何圆场,传了出去又将是怎么样的一种效应。他想得格外复杂,也相当周密,就是不知道一旦如此,能否真的自圆其说。 那女孩感觉到了他的抵触心理,回望中是一脸的疑惑。她转而对他说,既不愿意上我家里去,那正好在附近逛一逛也好。可是,东方煜踌躇着,并没有即刻响应的表示。其实,东方煜是在权衡这两者之间,哪个风险更大,不觉陷入深深的彷徨之中。 “哼,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担心什么嘛!”没有想到,女孩横眉冷遇,对着他就是一通脾气,那口气如同数落家人般的,“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怕的,生怕我吃了你不成。你那晚的勇敢跑哪里去了。” 东方煜盯着俊美的女孩,顿时感受到了代沟般的震慑。女孩说得对,的确,一切是坦然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究竟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是心中有鬼,是自己内心猥琐,是杞人忧天。想到这儿,他不觉哈哈大笑了起来。是的,女孩的一通火气,反倒让他觉得轻松了起来。 “那好,就上你家坐一会吧。”东方煜终于鼓起了勇气,如释重负。他是这么想的,若是在外面逛荡,指不定真会遇上熟人,上家里,至多有父母,坦然面对,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何况,是女儿带了男人进来的,又不是他擅自闯入,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所有的话,只需女孩说明白就行了,他不用张嘴说什么的。一切该想的和不该想的悉数想了个底朝天,明明白白。然后,他跟着女孩迈着大步并且故意弄出声响进到屋里来。 可是,一切大大出乎他的所料,家中自始自终就女孩一人,空荡荡的。他即刻胆大了起来。女孩告诉他说,父母外出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原本是想去隔壁家借点东西的,就是这么巧了,遇上了恩人,真是缘分。女孩说这番话时,一脸的喜悦,流露一种无法掩饰的兴奋心情。东方煜一旁观察着,内心的那个滋味美得无法形容了。这个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复杂多变,一旦置身这种无须担忧的环境中,即刻有了本性上的升腾,他张扬地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地欣赏起女孩的美丽来。夜色下的女孩就是那么迷人好看,让他无法释怀。他的这种情境是这些日子里不曾有过的,男人的本性就是必须在一定的氛围下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然后才有一个较为平稳的心情。坦率地说,若说那晚那家伙对她是一种暴力侵犯的话,那么,他盯着女孩的身体就是用眼睛赤裸裸地对女孩身体的一种猥亵。 女孩觉察到了这种特定意义上的目光,但并没有显现半点紧张或是不耐烦,而是呈现一种开放迎合的态势,似乎故意展示自己的曲线美来。东方煜是无法理解女孩这时候的心理的,却在毫无阻碍的情形下蚕食着这种美丽。这是一种攫取,同时也是免费的回报。 “大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诶,你好招人喜爱的呢!”不知什么时候,女孩忽然溜到了他的身旁,双手拥着他后背环抱着他来,发出了沁人肺腑的昵蝻。 东方煜的神经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他毫无思想准备,遭遇这种侵袭,那扑鼻的芳香,那后背体感着的柔软,顿时感觉到整个人升腾了起来。想象加之体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如高山流水,一泄百丈,如蛟龙入海,翻腾汹涌,如乌云压城,全盘崩塌,差一点击垮了他的意志,他瞬间呆立在那儿动荡不得。 他自叹自哀起来,可怜的人儿啊,县城下来的过来人,你怎就这般能耐,怎奈何不了乡下一个小姑娘家的,你这几十年算是白活。 第260章 嗓子眼,干涩着 http://..org/ 乡村的夜晚是宁静的,夜色是迷蒙的,然而,两个人的心绪是沸腾着的,心思是暧昧着的。有谁不愿沉迷在这样一种情境中忘乎所以;有谁不愿在静谧中放飞心情,雄起勃发,又有谁不想冲破理性的樊篱和道德的羁绊,展现本我来。 东方煜的后背继续承受着女孩的迷蒙,胸,柔软的,身子骨,炽热的,吟语,昵喃的。东方煜的心念,贪婪着,嗓子眼,干涩着,身体,勃然着,脑海,却是清醒着,他在紧要关头,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没有沉湎这种美妙的感受其中,慢慢地、慢慢地,他扭转过身,站立了起来,推搡开女孩那如龙似蛇般缠绕的身子,用自己的双手护着女孩的双肘,他在她平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去,然后,他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女孩的家。他惜玉怜香,不舍之中却不得不遵从良知和道德的底线,此时此刻,他除了离去,还能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嘛!离去,虽说对女孩是一种伤害,可继续下去不是更大的伤害嘛!继续下去,伤害的不仅仅是女孩,还有无辜的诗慧,还有他未来前途,甚至包括政府的形象。 世上事,一切皆缘冥冥中的注定。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楚,整得明白,真可谓: 玉手舒揽天下情,酥胸浸漫有情人;莫怪男儿情义薄,皆因今非自由人。 女孩望着那匆忙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脸上是失望的神情。或许,这是出乎她的预料,也有伤自尊的,或许,也有痛苦。但应该说,这是男人责任心的充分体现,是男人应该有的胸襟和担当,是对良心和道德的一种救赎。 女孩应该是痛苦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为,男人此举本身就是她的一种收获。女孩今天的痛苦是缘于昨天的不幸,救昨天于水火,换今天安宁中的痛苦,孰轻孰重,谁也会惦量,鱼与熊掌何允兼而得之。 道理是清楚的,思维是清醒的,东方煜为自己有这样一种气度欣慰。可是,当他躺倒在床上时,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女孩的影子始终萦绕在脑海里无法挥去。那青春、那靓丽、那温柔、那体贴、那芳香,直惹得他一心是迷惘,一身是潮热。唉,他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对自己内心积淤的纠结无奈地摇了摇,慨叹自己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屑自己的高傲,自轻那所谓的卫道士行头。或许,自己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是妇人之仁,书生之见。君不见,情色场上石破天惊,有谁会冤屈;宫廷争宠斗艳,有谁会是怨妇;风月场景中,有谁知贞操名节;瓜田李下吟语缠绵,有谁会犹抱琵琶半遮面,是非得失有谁能说得清楚。一切皆缘利益追逐和**满足,合则两利,逆则两损,若是两厢情愿,愿打愿捱,又何来得失,何谈贵贱,犹如一朵美丽的花儿,无论生长在何时何地,什么样的环境,都无法逃脱自然凋零或人为采摘的命运,又何及其余。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眼皮儿没眨一下。第二天上午,乡里召开协调落实失地农户征地补偿款工作的专项会议,还由他唱主角戏。东方煜是分管领导,前期的功课做得很足,对于他来说,涉及对征地拆迁政策的理解,具体落实该项工作应把握的尺度和分寸,如何解决业已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如何协调各方利益诉求等问题,都有一整套的建议、意见、解决方法和应对的策略,轻车熟路小菜一碟,原本,也是打算通过这个会议充分体现他主导下的管理能力和成效,现在,却因一宿的未眠,脑海混沌如云里雾里般的丢三落四,吞吞吐吐了起来。无形之中影响了会议的进程和成效,还惹来与会人员异样的眼光。 在基层数月,他深知在行政体系主导下的征地拆迁工作很难合情、合理、合法,当然也就谈不上公平、公正和公开了。说到底,还是缘于利益再分配中的权属把控环节上,这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是一直无法科学、合理、有效解决的关键原因所在。他在做这方面工作的时候,常常被问起为人民服务的问题,说实话,他没有办法客观地、全面地、合理地回答上来。因为,政府不可谓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可是,人民往往感受不到服务的存在。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问题,说是公仆意识不强,似乎不竟然,说是服务了大局,也不完全,说是假公济私,更不能这么简单地下结论,诸多情形莫衷一是,无法一言以蔽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人民的切身感受是相当重要的,因为,人民的切身感受才是执政之根本。 之前,他在勇救陈春时就有过这方面的深刻教训,若一心为了人民,人民真正获益,有了切身的感受,是不会不知好歹倒戈相向的。如今亲临一线,体会更加深刻,看问题更加客观全面公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论是谁,在根本利益受到侵害,哪怕是合法的侵害,也会失去理性的。为民服务不能仅仅只是口号,然而,实际情况更为糟糕,某种程度是与民争利,并且,在争利的过程中挥舞着强而有力的暴力机器。 东方煜对那在晚上村支书家提出诉求的农户是理解的。只是鉴于自己的身份,无法展示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不能感情用情,他不仅仅代表个人,他是以组织身份去的,必须代表组织说话,自是不能凭感觉和感情说理评事的。其实,开发商的款项早已到帐,只是迟迟没有全额发放到农户手里。有关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向主要领导汇报并谈了自己的看法,但没有被采信。说到底还是理解上的差异,在这个问题上,主要领导考虑着大局和全盘,他则站在自身分管的角度。 第271章 身处夹缝难为人 http://..org/ 虽说东方煜对征地拆迁领域里的事务有自己的想法,尤其对涉农部分有自己独到见解,但几乎还是隐而不发,因为,他对乡里将这一摊子交给他管理还是心存感激,不愿因工作中的琐碎,人为地制造矛盾和隔阂,平添阻力和障碍来。何况这一块,于公,是乡财政收入主要增长点之一,于私,是肥缺,若非是信任,他哪能揽到这一块业务的。众所周知,从管理层面上说,人财物是敏感区域,征地拆迁领域怎么着也是有不能见阳光的部分,将这一摊子交由过山虎管理总会有风险的。他显然具备成熟的品格,是具备周密考虑和大局意识的。当然,这一块也有其特殊之处,说是有油水可捞,也是如同逮石鸭遭遇山蛇风险一样,有麻烦,有阻力的。交由东方煜管理,乡里也是有通盘考虑的。毫无疑问,东方煜在解决纠纷,谐调关系,统筹安排上,凭东方煜这么些年来的经验是无须别人担心和操心的。即便需要调配警力,也方便快捷。还有,当初陈春亲自送他来报到,对乡一把手也有沟通和交待,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场面,加之,偏远山区的乡镇对公安一直有所倚仗,搞好这层关系理所当然,诸如上述因素,想必都在发挥着作用。 东方煜管理着这一摊子的业务,的确繁忙,即便有闲暇,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他知道,将来的评语还掌握在乡里,好话歹话,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留下好的印象比什么都重要的。因而,他总是没事找事,让自己尽量显得忙乎着的。正鉴于此,无论是规划的落实,包括规划的修整和扩建,还是补偿款的兑付,供电、供水部门的接洽,各类纠纷的化解和调处,甚至还介入商洽、接待,几乎事必躬亲。别的方面也是一样的。他手上的确有点权力,但是,他始终牢记不贪恋权力,不因权力忘乎所以,大权独揽,不知天高地厚,忘了东南西北,再忙不忘将大小事务一概向乡党政主要领导汇报。大事详细汇报,小事一句话带过,总之,他要让乡里感觉到他是通透的没有阴谋,谦卑的不高傲,勤勉的不懒惰,精干的不愚钝,在他看来,这些是相当重要的。 他的这一习惯完全是多年来的秘书生涯练就的。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他深知为人谨慎的重要性,多请示,多汇报,就是多一句话的份儿。汇报的好处在于,即便摊上了什么事儿,因为你汇报了,上面就不会无端地指责你,对你没了恶意,也就不会添油加醋,并且会主动想办法帮助解决问题。反之,还有可能节外生枝,将所有麻烦一股脑儿推给了你,落井下石,你成了冤大头。 这样一种做法,其主体不会错,但泰极否生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 不久前,开发区一位工作人员同一位老人动了粗口,老人受辱之后执意告他,找到他这儿来了。陪同他前来的是他的孙女儿,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东方煜将他们让进办公室了解了情况,那小女孩巧嘴灵舌的,吧哒吧哒地喋喋不休,似乎当时她就在现场一般的,直让东方煜盯着她的眼神儿,也渐渐地掺杂了一份复杂的成份,心想女孩这等伶俐将来嫁给谁了,福祸必居其一。见状,东方煜凭经验知道,这种事万万不可辨个是非,只有和稀泥息事宁人,于是,他将那位工作人员找了来,先是当着一对老小的面装模作样地要核实情况。那料想,那老小不让工作人员有开口的机会,一句对十句的,工作人员只好作罢,默不作声。 大概的情形基本清楚了。原来,老人对拆迁补偿款提出了异议,说时至今日未见一分钱的补偿款,要求开发区如数兑付。工作人员告诉他,所有补偿款项都已经根据规定全额核付过,并翻开签字登记给他过目。可老人说,房子是自己的,房子不见了,却没见到一分钱,是何道理。工作人员说,当时儿子是有委托手续的。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将委托手续翻了出来递给他看。可老人不予理睬,还要撕毁委托书,被眼疾手快的工作人员抢了回来。如此一来,可惹怒老人家的脾气,他对着该工作人员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那工作人员实在耐不住这等滋扰,起身打算离开回避。孰料,那老人见状拦住了他的去路,非要他给个结果来,那神情激动,唾沫四溅,浊气四溢。那工作人员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甩开他的拉扯,同时说了句“滚你妈的去!”拂袖而去。 如此可捅了马蜂窝,那老人便在孙女儿的陪同下来到了东方煜这儿。东方煜只好将那位工作人员拽到一旁耐心说服,当然不可避免地说了一通大道理,那工作人员迫于压力,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勉强地作出了道歉,说自己态度不好,曝粗口是错误的。 老人还想继续纠缠,战战兢兢指着的还要继续理论,被一旁的女孩拉了回去。女孩出门还不忘放出一句狠话说,你个断子绝孙的家伙,不得好死。扭头甩开十分诱人的身姿去了。 那工作人员显然被激怒了,顿时不顾一切地欲冲过去理论。东方煜见状知道不好,知道这一去十有八九会失控的,便将他一把拽住了。东方煜十分理解他的心情,面对这种情形,换了谁,恐怕都没有那么好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豁出去了又何妨。 原本过去就过去了,东方煜一日兴起,将这件事向乡里汇报了。当然,汇报的角度是说开发区内的事务杂碎。可乡里听了,只注意到该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予以了通报批评。最后,东方煜是里外不是人了,这边,无疑得罪了那位工作人员,说他打小报告,那边,乡里还有可能怪他办事不力,没有妥善处理敏感的关系。 第272章 花季女孩残折枝 http://..org/ 当然,这件事显然不会影响到他的前程,但的确给他提了个醒,凡事切忌千篇一律汇报。要学会站在别人立场上和更高层面上看待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重实效而不是实在。而这是需要智诗慧和理性的,这也是现实社会里老实人吃不开的原因所在,因为,老实人是不时兴或者说不擅长这种应变的。 时下,所谓的老实人,无外乎是说原则性偏强,灵活性较弱的群体,不善于随机应变,不能够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善于拍马溜须,过于本份,过于厚道。 东方煜显然不属于这类界定的范围,至少,他懂得如何和必须拍马溜须,懂得必须有所付出才会有更大收获。正因此,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绞尽脑汁讨好巴结陈春,并施以女色作诱饵,甚至不惜搭上女友。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有今天的仕途,正是以此为代价,并且这种付出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逐渐地转而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地自主运作着。 当然,他担心失控情形的发生,却不知道为时已晚,那陈春早已在他下派之前下了套,将诗慧纳入他的涉猎范围,并已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而他自下派之前直至现在,仍然迷糊着的,心存一种不切实际的可笑幻想。如今,在异地他乡的不一样环境里,汹涌而至的新鲜事务,尤其涉猎小女孩那似是而非的艳遇,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不一样的内心感受,诸如这些,正侵占着他脑海那有限的空间,不断稀释和淡化着他的担忧,以至无暇顾及远在城中的诗慧,并将诗慧定格在了传统娇妻的限定中。这不,辖区发生了一起恶性强暴案件,一位花季少女深夜惨遭奸污国,更充塞了他的脑海,整个地陷入其中。 为了尽快侦破这起造成恶劣影响的刑事案件,县局抽调了精干的警力驻扎乡里,市里派员参战,并挂牌督办。虽说东方煜无须直接参与侦破,可也无法置身事外,大小也是地方分管领导,还有统一战壕的友谊,他没有理由不关心,不介入的,甚至,还要有必要的安排。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设若这码事发生的时候,也让他遇上了多好。可是,这个女孩没有那个女孩幸运,被糟蹋了。有似乎有点自责,可也没有自责的道理。怎么可能预防所有的犯罪发生,如若这样,还需要警察干吗,需要法律干吗!那晚的确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大雨滂沱,他无所事事,正同几个同事在房间里打牌消遣至午夜。若早知有这一档子事儿,几个人一同前往逮了个正着。唉,那可怜的姑娘,那家伙真是个畜生啊,就是畜生,兽欲上来时,怎么一点没有节制和良知的,把个女孩折腾得不成了人样儿。 被侵害的女孩正在城区就读高中,外貌美丽女孩,心地善良,她是回家度周末看望父母亲的。那晚,父母走亲戚去了,只留下她一人在家里温习功课。原本也是应该回来了,可是偏偏下起了大雨,父母心想再待一会儿,等雨小一点时再动身不迟。因为电闪雷鸣,女孩害怕便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蒙头睡觉。蒙胧中,女孩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唏唏唆唆的响声,以为家里进了老鼠什么的,没有十分在意。只是更加害怕,一心只想着父母亲早点回家来。 之后,她是被蒙在了被窝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拼命挣扎,可是,她越来越感觉到了乏力,越来越动荡不得,最后,几近窒息。 刑侦无法从她那儿获悉有价值的线索,在几乎窒息的状态下,女孩无法分辨是非,她太过紧张了。刑侦问她时,她只能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地说了些情况来,她说,当时几乎是在昏迷中,依稀感觉身上重如泰山动荡不得,在半迷糊中下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才清醒过来。小女孩回忆道,她生怕被杀死,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整个暴行持续不过二十来分钟,一点看不清长相年龄,只感觉到了力量和粗野。这种力量和粗野造成女孩遍体鳞伤的根源,同时也给破案带来关键性的证据,那就是残留在女孩肌肤里的碎屑和身体里的**。 他本能地将前后两个女孩的遭遇比较起来。同样是女孩,却经受了不同的命运,他对于前者无疑是恩人,遭遇了恩人,命运随之改变。后者没有遭遇恩人,便是悲惨的命运。自己何尝不是呢,因为有了陈春才有了今天的前程,并且,还是因为陈春,他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否则,他还不知道在哪所校园里当孩儿王。 然而,当他有机会返城时,对诗慧的犯忌逐渐清晰明确起来。想象着在他不在她身旁的日子里究竟是怎样度过的,是否会逾越道德的屏障,背着他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当然,他的这种臆想不愿过于深入,更多时候情愿瞒天过海。抱有这种猜疑,他时刻注意从细微之处发现端倪来。然而,却似乎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他在欣慰之余更加疑惑,冥冥之中,总觉有一种无法揣测的东西隐藏着的。他带着这种揣测,将这种情绪一股脑儿地发泄到她的身上,可以说是一种几近毁灭性的摧残撞击。可是,诗慧除了反馈给他一波浪似一波的激荡,就是完全放开的**声。他甚至无端地将这种一波浪似一波的**和激荡归咎于是她的一种条件反射,是借助他的这个平台,想象着另一种情境中的刺激,达到身心的极度满足和宣泄。他不敢继续地,无休止地想象下去。这种想象与其说是对诗慧的一种厘清,毋宁是对自身的实实在在的摧残和折磨。想着自己不止一次地将诗慧推将了出去,如今还在担心着这等事的发生,于情于理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 第273章 明哲保身 http://..org/ 东方煜忽然猜想前后发生的两起案件是否有关联,是否系同一个人所为。萌生了这样一种想法之后,他越来越坚信这种猜测是有一定根据的,因为,都是夜半时分的暴力性侵,并且,据之后东方煜在同他救护的女孩交流中获悉的手段中也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有一个用下体肆无忌惮的撞击动作。女孩说,她感觉到了那家伙的下身硬如钢铁。这符合性侵的共同特点。不过,细细想来,东方煜的这一点判断,不足以作为根据,因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在那样一种情形之下,都会有这样一种本能的反应。总之,东方煜内心就是这么猜想着。不过,东方煜见女孩这么说着,内心是有反应的,他见女孩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脸上有一种控制不住的绯红,真想不失时机地调笑一番,鉴于自己的特殊身份,还是忍住了。 不过,他还是打算把这种想法告诉专案组,借以调整或是拓展他们的侦破思路。这是他可以做也是必须要做的事。若是能够及时侦破了该起案件,不仅是对受害女孩是一个交待,也是他的职责和义务所在,更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慰藉。可是,就在他前去的途中改变了想法,并因此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不等于把自己那晚的行踪出卖了嘛,并且,这种出卖是以自身的名誉乃至前途作代价的。如此夹杂其中是难堪的,稍微想一想,那夜深人静中的邂逅,又有多少能够说得明白、理得清楚的地方。传了出去,翘舌之人还不说得一塌胡涂,那将是怎样的一种轰动。姑且不说自己了,那女孩脸面又往哪儿搁,今后人生道路将如何平稳地走下去,别这边没有起到辅助侦破案件的作用,那边,反倒毁了别人的生活,得不偿失。他深知这个被侵害了的女孩的不幸和痛苦,也理解这个女孩的悲催,更深知正义力量的重要性,但是,此举不可避免地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伤害到另一个同样清纯女孩,甚至可能危及自身重大利益面前,他裹足不前,不想别再节外生枝,他最终沉默了。 他由此也想到并理解了很多人不愿意出面作证的苦衷和难处。在涉及别人或者公家重大关切时出来作证,其自身的关切如何得以保障呢?这看似一个很普通也很普遍的问题,却隐含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社会问题和社会现象,是不能够用简单的对与错来衡量的。一直以来,持续发生在人们身边的正义使者和正义行为被严重忽视且受到不法侵犯的活生生事例不胜枚举,令人不寒而栗,还有多少人敢毫无顾忌铤而走险,充当这种无为的牺牲品呢?荣辱是非谁不明白,大道理谁不会讲,可同样是清楚明白的个人权益的尊重和保护,却始终无法引起权谋者还有整个社会的足够重视。设若东方煜将自己亲历的过程公之于众,虽说肯定有助于破案,但不说毫无疑问,至少十有八九将危及他的自身权益,并且,他的自身权益最后往往无法得到有效保护,甚至,有可能裹夹对他的声誉、他的品德和他的为人的猜疑,会有人怀疑那晚经历的真实性,还会无端猜测他同那个女孩的关系,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质疑和拷问,他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长一身的嘴巴也说不清。 他反复地考虑着,揣度着,忽然,思念起那个女孩来。他算了算,自从那晚逃离出来,又有好长时间过去,一直没有再次相见,不知她现在如何,在干什么。说来也怪了,那女孩也没有再来找过他,他无端猜疑着。当然,并不是说那女孩必须来找他,可他在心理上就是奇怪着的,希冀这样的结果发生。潜意识里希望着的,若果真女孩上门来找了,他有可能一改一贯的矜持和秉持,忘情地一述衷肠。或许仅仅是一番倾诉,只要情形允许,或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生中诸多激情,皆缘于一刹那的失控或是放纵。人性啊,就是这么无常,就是这么脆弱,无法有个定论。 尘世间,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一脸不卑不亢表情,一番踌躇满志派头,戴着卫道士的头衔,标榜淑女闺秀的招牌,其实,一个个男盗女娼,内心都是隐讳乃至肮脏的。 案件没有丝毫进展。同事们继续无为地忙碌着,但东方煜继续沉默着。他的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继续下去,女孩继续着没有来找他,他也一直没有将俩人这段带有几许浪漫的秘密公之于众。并且,他锐意继续这样下去,或许,这将成为俩人永远的秘密。现实的残酷,逼迫他必须权衡个中利弊。他不是救世主,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权力,更无法简单地用正义、道德、良知和职责去权衡,去评判,他必须在各方权益中寻求最大公约数。而这就是他寻找到的最大公约数。他默默地向上苍祈祷:神明的主啊,快快赐予他们以智诗慧吧,让真凶早日绳之以法,让受到伤害的可怜女孩心灵得以抚慰。 有一种对人生的看法,即,凡你一辈子遭遇的人或者遭遇的事务,对于你来说都是你的人生必须经历的,都是对的。无论你遭遇什么样的人,对于你来说,都是来帮助你,辅助你,完善你人生的,使你的人生更加完美;无论遭遇什么事务,让你经历着了,都是对你的一种考验、促进和提升你的。或许,这种说法带有某种宿命论的性质,东方煜却十分赞同这种说法。细细想来,确实有道理的,人生有诸多个瞬间,是这么多个瞬间构筑了你人生的全部。每个瞬间,并非绝对是偶然,这其中必定有必然的成份,至少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必然,都是在经历每一个瞬间之后逐步成熟起来的。对你刻薄的人肯定会让你更深刻地体会与人相处时的分寸,烦琐的事务,曲折的事务,会让你体验看待和处理事务的艰辛,说到底都是完善你,促进你的成熟。这也是符合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规律的。东方煜因为这个女孩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生活,促进了他对人生、对人性的理解,同时也映衬了自身本性的弱点。自己不仅不是个敢于担当的人,还是个明哲保身,小家子气的人。这种个性决定了他无法挑战既定的格局,甘愿自缚习俗的牢笼,不愿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的平庸之辈。 第274章 破案,破财 http://..org/ 走访了一拨又一拨,排查了一个又一个,材料一宗又一宗,开支一轮又一轮,可案子终究没有任何进展。开头十天半个月,那个重视程度,似乎要掘地三尺,将这儿翻个底朝天,上由市局督办组,下有县局专案组,乡里抽调由东方煜牵头的协查组,多方齐头并进。县分管领导还亲自过问,陈春亲临现场指挥部署,乡党政一把手亲自听取汇报,不可谓不热闹。可是,久而久之,随着不断排空,大家见案子没有任何进展,一个个如同拂晓前的云彩,渐渐地淡去,只留下专案组的几名成员。并且,专案组也逐渐变了样,由一开始的驻扎,借着由头慢慢减少,最后早出晚归,不了了之。 破案,原本就是专案组的事,别的人走过场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东方煜注意到了一个极其有意思的场面,而这种场面的形成,在他看来,是一定会影响案件侦破进度的。在案件分析报告会议上,唱主角的并非专案组,而是督办组,还有陈春、乡党政一把手,专案组汇报了案件的基本情况,还有侦破思路和下一步的打算之后,一直靠边插不上嘴。不是督办组的大套路,就是陈春对侦破工作的要求,还有乡主要领导那不着边际的官话套话,似乎正在进行的不是有关案件侦破分析,而是表演秀、角力场,专案组反倒成了观众。最后,看似重视,其实随着会议的结束一切ok。 按说,领导重视,亲自部署落实也没有什么错,何况,下级服从上级是组织原则,必须遵从,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是属于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并非三两句官话套话能够解决问题的,如同科研,需要脚踏实地,扎扎实实,细致有效的行动。一旁冷眼旁观的东方煜不得不思考一个切实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心理。因为人不是一台机器,一部电脑,不会因为你的安排,你的编程,百分百听从的,他有自己的独立思考,有自尊和自谨,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他们要的是尊重和自主。原本是专案组的活儿,也应该是专案组唱主角的场合,却被一贯以来的程琖化的安排搅和了,换了谁恐怕都提不起精神和兴趣来的。既然你们那么能干,那么会干,那么干脆交由你们好了,还要我们干什么呢!具体事务是我们干,吃苦受罪是我们的事儿,有了功劳、成绩,却是你们领导重视,领导有力,一杆子捞进了你们的兜里。 当然,这不仅仅是个偶然的现象,而是多年来形成的传统陋习,是缘于机制甚至是体制中的顽疾,是在现行机制体制下人们脑海中形成的固有习惯,是酿成现今普遍存在的不唯书,不唯实,只唯上,只唯权,效能低下的社会现实。因而,如今案件无法及时侦破是在他的判断之中,案件不了了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然,这起案件还不能说不了了之,因为,专案组还在继续地工作着。但说实话,他现在也不太关注该起案件的侦破进度,自己的事情还忙乎不过来呢,掺乎这类不咸不淡的事务,捞不着资本,沾不到好处的何苦来哉。不仅开发区的事务缠身,还有他联系的村和厂子要跑,一年的时间转眼大半过去了,还较什么真来着。他去村子里,那支书又向他抱怨,说那晚上他家吵闹的农户,还在纠缠着他,理不清,说不明白的,真是个难缠的主儿。还请求他,务必抽时间亲自过问一下,他真是吃不消了。 东方煜心里清楚,其实吃不消是假话,村里在土地开发上捞了多少钱,他心里最清楚着的,这其中有多少原本应该是农户头上的钱被人为地划归到村里的昩良心款项,村里富得流油,有什么吃不消的。他们自己惹上一屁股的屎,凭什么替他们揩干净,他得到什么好处了,难道仅仅因为是联系村的领导嘛!只是支书透露一个令他警惕的讯息,就是该农户的家庭情况。 据支书介绍说,这一户人家一直是个难剃头的主儿,当年,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执意生两个孩子,乡里计生部门包括村里做了大量的工作无济于事。他家头胎生了男孩,按规定是不允许再生第二胎的,可最后,他携着老婆跑到外地硬是生下了第二胎。第二胎生下来是个女孩,因超生被处罚。处罚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他执意不交罚款,并说,要钱没有,要命有四条。最后,乡里只好动用大批人马,甚至调动了派出所上家里搬东西。如今,说是拆迁补偿款,其实,他就是在开发区搭建了个临时建筑,适逢开发,他认为是赚钱的大好时机了,便变着法子找村里要钱。本份的钱早已如数核发了,却还继续纠缠不清,说什么垦荒费、劳力投入费、青苗补偿费、规划设计费等等,这个费,那个费的,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名头。他还说,他乡里有人,正帮着他兑现逐项费用呢,要我们小心点儿。 支书最后说,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人儿,简直就是无赖一个嘛!东方煜接着问支书,这家伙所说的后台是哪个,支书摇了摇头称不知道。但他补充说道,所说的那后台至今没有出面。 这话说着的,一晃过去了几天,东方煜几乎把这茬事忘却了。一天晚上,东方煜一个人正在房间里整理一个文件,思绪正沸腾着的呢,此时,猛然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东方煜顿时一惊,按他的判断,这个敲门的人肯定不是乡里头的,因为,乡里头的人敲门不用说话,他几乎都能够分辨得出来。他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前去开门。 开门那瞬间,他楞住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被他救护的女孩。女孩一身的轻盈,在夜色下真可谓是青春靓丽,随着开门一阵扑鼻的芳香,东方煜顿觉耳目一新,整个人变幻到了另一个境界里,“怎么是你啊!一直没见你,快,快进来。”他赶紧闪开来。 第275章 女孩上门 http://..org/ 东方煜犹如老朋友般地将女孩让进来,泡茶倒水拿水果的,十二分的热情。女孩虽然阳光,却似乎不见一丝的激动和顾盼,用冷峻的表情对着热心的东方煜。东方煜瞥着近在咫尺的娇好身姿,忽然联想到不久前滋生的倾诉冲动,但此时哑然,他不觉摇了摇头。 “大哥哥,”忽然,女孩说话了,“你知道男人对女孩最大的伤害是什么嘛!” “是什么?”东方煜一脸茫然,他盯着忽然变得楚楚可怜的女孩,心生一种不可言状的情绪,同时,还觉得,同女孩谈论这样的话题有点唐突,“我不知道呢,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应该是装出来的吧。”女孩一脸疑惑的表情。 “真的。”东方煜踌躇着,但还是说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形,他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不知道。 “你,真是不懂女孩的心思。” “你不说出来,我哪能知道的啊,难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东方煜一脸无辜。“来,吃点水果,苹果,梨子,我削给你。” “不用,真的不用。”女孩赶紧伸手阻止,并随手十分意外地握住了东方煜的手,并用一双委屈的眼神盯着他不眨眼儿。 说实话,东方煜有点儿吃不消了,他在默默地感受着女孩体温的同时,这种体温连同体感犹如电流般地迅速传遍到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他的体内即刻膨胀了起来。随着身体的膨胀,他的整个心绪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内心虽然迫切,也十分留恋这种感觉,但是,他深知这是不合时宜的,于是,他慢慢地挪动开女孩的手,转而端了茶杯递了过去。 “那就先喝点水吧。”说着的,他站立起来。他是想用自己的行为改变一下当下的气氛,转换一种相对轻松的心绪来。“你看,我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姓啥名谁呢!”东方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关心过我嘛,”女孩的眼神继续抑郁着,“若是关心,怎么会不知道。” 东方煜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不关心,那是假,说不方便,那倒是真的。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为男人,其实就是个没有名堂的冲动性动物,和这么个尤物在一起,首先感兴趣的是她的身体,只要能够有身体上的接触,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可往往囿于别的原因,在相当程度上抑制了这种放纵。 “肯定是关心的,有了那晚的经历,我俩怎么说,也是一种缘份,肯定铭记在心的。”东方煜坦然地说道,“当然,关心不等于放在表面上。” “那你怎么一直以来,都没有去找过我,若不是我来找你,你会去我那儿?” 东方煜的确没有想着去找她,却一直想着她的,这是事实。他也只有这样,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摆放这种感情,或者说,这是不是一种感情,这些都没有定位,或许,永远定不了位。被女孩这么地追问,他忽然感觉到俩人的关系的确走近了不少的。 “是的,我的确做得不够好,是我太马虎,我承认,这是对你的不尊重。”东方煜显得十分客气,用一种平等的语气同她交流,“请问,我怎么称呼你,告诉我好吗?” “这么长的时间了,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哼!”女孩的语气让他听了,真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不过,她这种语气显然拉近了他同她的心理距离。 “你,你倒是说啊,快告诉我,”东方煜有点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告诉我好吗?”若是外人听了,显然觉得是暧昧了。 “就是不告诉你,”女孩并没有应了他的情绪,“急死你。” 东方煜敏锐地觉察到,女孩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这是女孩子通常使用的方法,多是在双方有了好感且有进一步发展态势的基础直惯用的。凭东方煜对付女孩的经验,继续下去是肯定上钩的,八九不离十能够套上路的。可是,他现在没有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或者说,他根本就想在乡下期间滋生这类花花事儿,影响他的前程。鉴于此,他再一次克制住即将暴泄的情绪应道,“你不告诉我,那我今后只好继续喊你小姑娘了。” “谁是小姑娘,谁是小姑娘,人家都快二十了,还小姑娘呢!哼,瞧不起人。”显然,女孩被他的话激怒了。 “那你还读书嘛?”东方煜不失时机地追问。 “不读了,高中毕业就在家。” “干吗不读大学,不继续深造。” “还深造呢,高中都是勉强毕业的,哪有深造哇。” “那你现在干吗呢?” “干吗,找你帮我介绍工作啊!” “找我?”东方煜有点意外,一时不知是真是假,“你,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工作,什么的工作适合你,你喜欢的。” “当你的秘书,行嘛?”女孩一脸的兴奋表情。 东方煜被问慒了,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显然不行的。若是假,那就接着调侃好了。可是,他又生怕继续调侃下去,女孩信以为真,他自己反而下不了台阶。于是,他回称道,“我可以帮助你上城里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去做呢,这是真话。” “不,我不,我就是要待在你的身边,同你一起工作。”女孩说着的,还用那双媚惑人的眼神儿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那容易啊,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回县城了。届时,也不迟的。”这是东方煜忽悠她的,他也只有这么同她转圈子了。 “真的,假的啊!”女孩一时有点慒。 “当然是真的,我在这儿只待上一年的,都大半年了,剩下多少时间,你自己算去。”东方煜这话说的是真的,谁都知道的。可剩下的事儿却不是真的,蒙过眼前的再计议好了。“快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诗苑,”女孩相信了,接着,她还撒娇地问,“我的名字是不是特洋气?” “洋气,好听,真好呢!”东方煜附和着,“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第276章 难缠户女 http://..org/ “乔咤。” “啊!”东方煜顿时一惊。 “你,”乔诗苑见东方煜一脸惊奇的表情,不觉一脸迷惑,“你这是怎么了?” “噢,没怎么了。”东方煜顿感自己失态。其实,他是联想到了村支书说的那个难缠的农户,那个农户也叫这个名字,只是东方煜一时不知是否是同名同姓的。“你家还有什么啊?” “父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呢!” 听了乔诗苑的话,东方煜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基本上弄清楚了,眼前的诗苑十有八九就是支书所说的那户人家了。 “你哥哥在家干什么啊!” “你是查户口的吧,问东问西的。”乔诗苑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我俩在一起,干吗关心别的事,干吗不多多关心我一点儿。” “我不是一直关心着你嘛!” 东方煜肯定知道直截了当地问人家的情况是不礼貌的,所以说了俏皮话。当然,他心知肚明,他对女孩的关心,实事求是地说,也仅仅限于对她身体的兴趣,还没来得及关心她别的什么的,别的方面也来知道如何来关心。但是,他是不会愚蠢到要对这个女孩说出这么一大套内心想法的。然而现在,他对女孩的身体也没有了多少兴趣,他显然必须较为复杂地看待这个女孩。假若真是如他猜测的那种情形,那么,诗苑的父亲就是村支书口中所说的那个胡搅蛮缠的农户了。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多出一个心眼儿来,若是动机不纯,有什么猫腻,七拐八绕变着法子接近他,把自己裹夹了进去,岂不成了冤大头了。 现在显然有点紧迫,与他的分析和猜测差不到哪里去。因为,不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村落,哪有那么巧,竟有两户这么多相似的人家,可能性是不大的。他甚至怀疑支书口中的那个后台就是指的他,只是他不敢确认支书是否真的知道详情。果真如此,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好在目前,他同这个诗苑的确没有扯不清的关系,他庆幸那晚的谨慎,关键时拔腿离开。如若不然的话,那晚十有八九搅和一起了。他要趁现在还没有充当她的炮灰之前,彻底划清俩人界线,防患未然。 “你在想什么,低垂着头,旁若无人的。”诗苑盯着他突然发问。 “啊,没有……”东方煜顿时一惊,他即刻转而下了逐客令,“噢,是这样的,今晚一会儿,我有一个会议呢,不能再继续陪你。改日,有机会再联系好吗?” 诗苑听他这么说起,并没有吱声,而是用不信任的目光扫视过来。迟疑片刻,转身离开。诗苑的这一举动,反而使东方煜不知所措,他顿时瘫在房间的靠背椅子上了。撒谎,或者说策略,在他身上是经常有过的,可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感受这么地不对劲儿,可以说,他是从内心深处虚脱了出来,连抬起头颅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自私自利。这是一种猜测,假若实际的情形远不如自己的判断,又该如何。若是女孩果真一心向着你,没有先前的担忧,你又如何面对。人生一世,难免有所担当的。他甚至有点儿瞧不起自己了。不过,他相信诗苑不可会因为这一次冷遇而彻底疏远自己,因为,毕竟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如鲠在喉,便刻意打探这方面情形,这他必须弄清楚的。之后,他通过相关渠道,基本确认了村支书的说法,乔咤就是那个胡纠蛮缠的农户,诗苑的确是他的女儿,她也就是支书口中超生的那个指标。他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上述情形逼迫他必须弄清个中情形,尤其要弄清楚诗苑接近他的真实意图,绝对不做下派族中的替死鬼。可是,这件事情调查起来相对比较麻烦,因为,他必须考虑自身安全,既不能动用派出所的力量,也不能同乡村有关方面有直接性的联络,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悄然进行。然而。仅凭自己的力量显然麻烦挺多的,效果也不会太好。虽说来了大半年的时间,可是,基本上说来还是生疏的,没有起码的人脉基础,好多时候是寸步难行的。 好在自己没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里,自己充分掌握着主动权。既然目前的情形不具有主动出击的条件,反攻为守也不为下策,静观其变也是完全能够行得通的,何不以不变应万变。他这么一想来,经历一个短暂的适应期之后反倒超脱开来,有了相对轻松的心情。 孰料,没过几天,那支书跑来找了。他说,乔咤又跑到他家胡闹,再这样下去,他简直没有法子生活了,还请东方书记帮助解决一下。东方煜听过之后,头顶心直冒火。他火得不是乔咤,而这个支书,他辖区屁点的事儿,也要捣鼓到他这儿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鉴于自己的特殊情形,换了自己地头蛇才不客三七二十一训斥他一顿呢。可自己还有一项考核关,指不定有他替自己说话的时候,弄僵了对自己不好。于是,他压了压火气对支书说,你安排一下,把那家伙叫到我办公室来,我来做他工作。 支书去了,不一会儿气喘吁吁跑来了,说乔咤不愿意来,说什么你让他来就来,他成什么了。东方煜听了,更是哭笑不得,直摇头。呵,真是的,让他来还不来,摆谱子。好吧,你不来是吧,那我上你那儿去,看你怎么着了。 那一刻,东方煜有点儿心血来潮,一是想看一看这倔老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二来也想上他家看一看乔诗苑。当时的心情,一时半会儿无法说清楚,总之就这么定下了。在去的途中,虽然是一脸的平静,可内心还是呯呯直跳的。他不知道一旦顶了面,会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万一有什么变故,他是否有能力把控,心里一点儿没有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剩下的就是做应变的准备。唉,当个乡领导也不容易,人前马后,还得人模狗样一番的。 第277章 老乔头 http://..org/ 如今这一次来,和先前的大不一样,不仅仅因为是白天,更是因公,还有支书陪伴着,全然没有了先前独自一人路过这儿时的隐晦心理。然而,即便如此,当即将临近乔咤家时还是有着某种亲切的感觉,虽说这种亲切感是理不清道不明的,但显然是急切地想看到乔诗苑那俏丽的身影。可是,到了宅子下,并没见到那渴望的身影,倒有一个二五老头伫立在门前。见他们来,依旧是一脸的冷淡,不见有半点表情的。支书不失时机地凑近东方煜的耳旁低语称,这就是乔咤。东方煜见状,知道即将展开战斗。他笑脸迎了上去,又是握手,又是问好的,直叫那乔咤一楞一楞的。那支书见状,不失时机地在一旁介绍起来。那乔咤一脸不屑,低下头漫不经心似自言自语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又不是不认识,那晚在你家不就见过面的嘛! 支书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他哪有不记得的,只是出于礼节,或是说一种惯例,他是必须走这样的程序。可他同时也无奈,遭遇辖区内这样的主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因此争辩起来,也不是个事儿啊!好在他是时常遭遇这等瘌痢头的,见怪不怪,他忍受着强颜欢笑道,也是,也是,是有过见面的。诶,我说老乔头啊,你总不能让我和书记就站在你家门口晒太阳吧,总得让我们进屋寻个坐的地方也好说话啊!东方煜见状一旁打浑道,不妨,不妨,端了凳子在门口坐一坐,或者,干脆就坐在这石墩上也很好的。东方煜说着的,便寻着前方的石墩去了,那老乔头并没吱声,而是独自往屋里走。他到了客厅,寻着摆放凳子、椅子的,似乎还在准备着茶水。见状,支书拽了一下东方煜寻着的也进了屋。 身临其境,东方煜虽是官样作派,煞有介事地解决什么事儿来,替民作主的。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心思管别的,心心念念在寻思着诗苑的影子,总感觉在这房前屋后,那燕子般的身影随时会闪现,让他措手不及,他顾左右而言它,有点心不在焉。再说了,解决这类问题,与其说是做他的思想工作,还不如干脆变着法子兑付一点款项更有效。谁愿意听那点大道理的,大道理能够解决什么问题,时下远不同往年,对着伟人的画像,一通表忠心,说一大堆为党为国为人民的道理便激动万分,感激涕零的。现在,唯一好使的就是钞票,千言万语不抵钞票一摞。东方煜手上是有这项权限的,但是,他手上的这种权限并非说动就能够动的,还得名正言顺,还必须让乡党政主要领导首肯,或者说,让他们知道,方可管用的,对于乔咤这种情形,除此之外还得巧立名目的。如若不然的话,张扬了出去,大家一哄而上,争吵着上来,还不打破了头,那可就无法收场的了。 老乔头果然是个有个性的人,噘着个嘴巴抽着不带烟嘴儿的劣质香烟叭哒叭哒的,满屋子乌烟瘴气,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露着,格外凸显那岁月留下的痕迹来。在东方煜看来,他这种个性的人,才不把眼前的什么人放在眼里的,有他们和没他们与自己何干。也确实是的,如今农村放开了,不再如当年的生产队,自己种植什么,经营什么全由自己说了算,直接性地促进了他们什么的,的确不好说。一年到头,也想象不出政府带给他们什么好处来。在众多人眼里,不说好处了,只要政府不去打扰他们,或者尽量少地干扰他们,就谢天谢地。这事实上是天方夜谭,哪有政府不干预的,一年到头来,不是拆迁动土,就是计生要命的,让人哪来好心情的。现在相对要好一些了,以前还有个催粮缴款的,自己都不够吃,还要上缴,没的缴的有现金总数也管用,哪来安生的日子。 东方煜盯着老乔头这般的情形,知道说不上话,也没寻思着如何说点相关的什么,而是不咸不淡地唠着家常。家里几口人,干些什么,过得怎么样,甚至还唠上了时弊。那老乔头一扯到时弊上,顿时来劲儿了,对现下的情形,那是一百二十四个不顺眼的。农民就是依靠土地,土地没了能干什么,就那一亩三分地,你政府还征求了去。征就征吧,你得给我们一条出路吧,那么一点钱打发了,以后的日子不过,把颈子用绳子扎起来嘛。说着那么些大道理,谁不懂又谁听啊,若是听了大道理不用吃饭了,权且就继续听下去。可听了,还得吃饭,还得生活啊!我们不比你们一个月有进帐,不用操心劳苦的,我们是一日不做一日空,哪有闲功夫同你们瞎转悠着。说的好听,人民政府为人民,我们的要求不高,也不期待你们为人民了,只要不来叨扰就谢天谢地了。 老乔头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指着支书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无理取闹,你也不想一想,你们征收的那一块地原本是荒地,是我当年一锄头一铁锹掘出来的,那上面尽是碎石杂乱的,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心思,出了多少汗,甚至有流血,我一年仅仅在这上面的收成就够我一家子的基本开销,你那三两个钱说是征了就征了,不管老百姓死活,是这么个理嘛!我也知道土地是国家的,可是,国家又是谁的呢?国家是一个具体的概念,是有实质性内容的,你们别拿国家大帽子压人。 听了老乔头的上述一番话,东方煜不得不沉思。是啊,国家又是谁的,老乔头的这个疑问,的确问得好。平日里,他们习惯了做工作,习惯了说出这一番大道理来,可关键上没有弄清楚,一旦说到国家层面上,似乎到顶了,似乎国家这个概念就是一个最为阳光,最为可靠的概念,没有继续下去,反倒使国家成了一个笼统的抽象的概念。 第278章 苦口婆心为哪般 http://..org/ 东方煜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平日里,他抱怨工资偏低,收入太少,日子过得紧巴着。听了老乔头的诉说,再环视四壁空空破旧不堪的老宅,自己的日子真是天堂了。 穷则思变,差则思勤,农户们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不去外面打工,就只能在这么小的天地里折腾了。他们在勤奋劳累收入不济的处境中提出多一点的补偿要求也着实出于无奈,也无可厚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若因无法满足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对他们的不理解态度,他们的粗暴言行简单地视为不服从管理,甚至视为抗法,显然不妥,是不接地气的。然而,这又是当前基层无法回避也无法有效解决的现实问题。到处追求gdp,需要有经济增长点,需要有短平快的发展模式,一铁锹挖不了一口井来,于是,请来了挖掘机。时下,能够发展经济的挖掘机又是什么,对大多数地方来说,除了土地,除了房地产,还能有什么,犹如逼迫没有体力、没有智诗慧的女人致富一样,干体力活儿没有足够的力气,做脑力活儿没有足够的智诗慧,借鸡下蛋又没有场所载体,再说,即便有气力,有才智,有下蛋的场所载体,却没有一定效能,一时半会儿没有足够的产出,剩下什么了,只有自身那一片肥沃土地了。 “现在,儿子大了要娶亲,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钱,讨亲不个小数目,这笔开支我哪承受得起。我没有办法了。”老乔头有气没力的,歇息了一会儿叹道,“赶明儿,我要将诗苑赶出去,让她自个儿在外面闯荡去,混个啥样就啥样,管不了许多了。若是她在外面混出个样儿来,那是她的造化。若是能够贴补家用更好,否则,找个人家嫁出去自保去。” 东方煜一旁听了的心酸,内心五味杂陈,有心痛,有失望,有惋惜,有无奈。对于这种情形,他无能为力,在农村,也肯定不是个别现象,只是他同诗苑不同而已。他知道,他同诗苑俩,是一条不归路,他左右不了她的人生。或是兴旺,或是坠落,一切只能由她去了。他忽然萌生一种低俗的想法来,既然自己驾驭不了诗苑的命运,她注定坠落,还不如趁她没有坠落时,适时先采摘了这朵美丽的花朵儿,也算是废物利用。这么一想来,他当即自责起来,真是畜生不如,龌龊、肮脏。 他有这种想法,但十有八九不会这么去做的。然而,无庸置疑,他的这种想法代表了一种思潮和社会现实。在当前女色市场十分丰富的现实状况下,有着大量存在的这种消费,人们趋之若骛,乐此不疲,女性们飞蛾投火,一时也弄不清楚孰是孰非。站在不同角度和立场,就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人们各自也有着不同的人生观和幸福观。说是火坑,未尝不可。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出卖色相,糟贱自身;说是人生价值观的体现,也说得过去。我的物权我作主,我的体验我享受,我的人生我把握,怎样不是这一生。 “我说你个老乔头啊,”支书见状开始说教起来,“想当年,那么规劝你不要再生育,你偏偏不听,藏着躲着的跑到外地生下诗苑来。如今,你看你,又要送她出去,完全是自作……” 东方煜一旁忽然伸出手来拍了一下支书,他嘎然而止,楞楞地盯着东方煜一脸茫然。 东方煜显然不赞同支书的说法,到如今了,还说当年的老皇历。但老乔头的说法的确启发了他的思绪,若是办好了开发区,有了广泛的就业机会,就能够安置更多的人就业,就可以让更多女孩留下来,在自己的家乡发展,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需要一系列的努力和统筹考虑,这显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更何况,他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凭他的地位和能力又能解决多少实事的。更何况开发区虽说在不断建设和扩大中,但目前真正能够就业的范围并不广。其原因是,多数企业只是在这儿征了块地建了个毛坯,目的是挂个名头,并不在这儿经营,没有招工的空间,他们只是觊觎这里的低税收政策,目的是为了攫取更多利润,是两便的事,显然无利于民的。 “诶,这样吧,老乔,你家的情况,我也基本了解了。”东方煜知道这事儿不是现场能够拍板的,便自个找台阶下了,“我把你的情况带回去汇报,视情解决。你也不用太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你看好吗?” “东方书记,我懂得你话中的托辞,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难。”老乔头一针见血,“不过,若是你果真能够帮上我的话,我是感激不尽的。我家诗苑说了,说你是个好人。” 东方煜听了,顿时脸上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老乔头会当着支书的面说这一番话的,他是心里有鬼,心发虚,一时不知所措。他感觉得到,一旁的支书有些发楞,似乎不明白老乔头刚才说的话。东方煜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沉默。好在老乔头言犹未尽,说了刚才的一番话,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今天同你聊了这么多,我也觉得你人不错,虽在基本时间不长,却十分了解基本的苦处。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像你这么好的干部,时下不多见了。” “瞎,你也别这么说,时下,好干部多得去。”东方煜内心高兴着,表情上却极力掩饰着,“虽说来了这么时间,对基本的情况还是一知半解,远不及支书他们来得利索。他们才是基本顶梁柱,人民贴心骨,更多应该依靠他们才是呢!” 听东方煜这么说,老乔头并没有吱声,连头也没有转动一下。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但显然又不是在沉思。临了,老乔头一脸尴尬的表情说道,“今天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老太婆和小女上县城走亲戚去了,我那手艺是拿不出手的。真不好意思。改日,一定上门请你们。” 第279章 乡下琐事 http://..org/ 这次近似于老师家访的行程,让东方煜重新找回了当年从教生涯中的点滴来,他从乔咤身上找回了当年学生家长般的感觉。只是现今的经历同当初的截然不同,这种不同是无法从办公室里闭门造车时感受和体验得到的,前后比较,他更觉现在自身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以前,虽说是一介园丁,但不论怎么说,也是完全能够左右全班的学生,甚至可以扩展到他们的家长头上,按照自己的设想和打算做很多实事来,包括为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制定的一系列措施和办法,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在学生先后从这里奔向新征程的过程中,他很有成就感。不仅如此,他还同学生们建立了深厚友谊,甚至有女生的青睐。当然,这些个,他只能暗自沾沾自喜。是的,从事实上说,这的确是他人生中的一种潜在收获,即便说不出口,也是一种获取,一种正能量,尤其现在,他已同其中的女生有了实质性的男女关系,更是不允否认。然而现在,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这个做不了主,那个说了不算,面对这么多的实际问题束手无策,有心无力,没有丝毫主导权和决定权。他想在诗苑面前展现一个男人的魅力都缺乏最起码的本钱,更不谈给她留下权贵阶层的印象了。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光彩的,在这个职位上,居然寻求这个东西,可不可否认,这是他内原本的想法。 一个男人尤其在这个职位上,两耳充满着过场话,糊弄话,不负责任的话,自己不仅无力改变,还言不由衷地跟着地附和着,甚至也来上这一套,他真有点担心,生怕今天的安逸不复存在,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或许自己杞人忧天,一切并不像他所担忧的那样悲观,但是,他没有着落的感觉,没有成就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支书在半道上不解地问他,私下里,我比你长一些,我是善意地提醒你,在农村,如你这般地做着基层的工作,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干吗惹火烧身啊,再说了,老乔头的那些事情带有普遍性的,是根深蒂固的,何从解决去。 支书所提的疑问,正是他感到头痛的事,是的,他的确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的。可是,让他眜着良心说瞎话、套话、假话,他肯定做不到的。从道理上来说,这应该是基层人民政府必须想方设法帮助解决的事务,即使解决不了,也应该有一个交待和说明,制定一个规划或者是计划,给老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否则,地方政府还冠以“人民”二字又有什么用。话是这么说,也是这个理儿,可现实就是这样。想到这儿,他对支书说道,老胡啊,听你那么说,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我坦率地说,如我这种个性,肯定不适合待基层的,在县局坐办公室,整理文稿还凑合。你说得对,我的确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找绊儿了。或许,我不是如同今天这样直接地接触这种现状,不切实地深入进去,也是完全可以糊弄的,可我一旦置身这样的境况下,就无法超脱了。好在我在基层的间不会长久,否则,我肯定会越来越无法融入到目前这种管理模式中去的。当然,我知道,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适应了的,或者说,迫使你适应了的,这恐怕也是你长久地待在支书宝座上不倒,稳坐钓鱼台的诀窍吧。东方煜这么半真半假地同胡徕说笑着。 东方书记啊,不瞒你说,你刚才的那番话,虽说带有开玩笑的意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说我们吧,说起来是支书,村中老大,可村中的什么事儿能够自行作主的,冠了名头,实际上说了不算数,都别人替你作了主。不仅如此,你还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具体落实下去。即便做不通工作也要想办法糊弄过去,这就是你所看到的实际情形。你不知道,很多时候,我们也不忍心,都是父老乡亲,可是不忍心又有什么办法,就这么设定了,你不去做工作,你不去圆场,你将里外不是人。一旦上面问起来,让你谈经验,你还得昧着良心说什么都是好呢,政策好或者说,决定是英明的,应该还要加必须什么的。说句实话,我现在就担心那老乔头会不会节外生枝,扯虎皮做大旗让你为难。你还真要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来。 东方煜没有即刻回应。他不是不回应,而是心里没有底,他也不清楚老乔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儿。按口碑说来,是大家印象中的难缠户,确实让人不放心的,可通过今天的接触,又感觉似乎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句虚无缥缈,信口雌黄,这样的人料也不会坑害他的。坑害他干吗,无冤无仇的。再说了,老乔头即便把他说的话说了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因为,那是政府应该做的,他是代表政府说话办事的。只是缘于主客观原因一时半会儿落实不了,那不是他的错,也不是老乔头的错。但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他自己的错,因为他代表政府,不是他的错,也是政府的错。政府应该为民办事,办实事,办好事,你没有办好,按规定是必须挨板子问责的,老百姓何错之有。 当然,有些事情是需要变通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结合嘛!在力所不及的情形下,赢得老百姓的理解和谅解不是更好,何必为此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他回到办公室里,把门关了起来,正儿八经地琢磨这事儿来了。他忽然灵机一动,乡里不是缺少个文书嘛,何不努力一把,将诗苑弄过来。诗苑怎么说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即便文字功底不怎样,他手把手地带一带不是也可以的嘛。他估计老乔头应该不会反对的,现在的问题是乡里如何通过了,他得同一把手沟通,努力一把试一试。 第280章 诗苑那份工作 http://..org/ 东方煜有了这个想法,接下来就是如何运作了。他有好多种步骤,可想来想去都被否定了。原本,他是想先和乡里通气,待八九不离十,再去找老乔头。可他又怕这工夫诗苑已经有了外出打工的想法和安排,便打算先直接找诗苑沟通去。但转念又觉不妥,生怕滋生是非来。接着,想直接找老乔头,却又担心老乔头心生多疑。便想到胡徕了,先由他说去,探探路子。最后,他决定由胡徕先上门同老乔头沟通,这个办法最好,因为,同意与否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没有空口说白话,是在办实事,并且有胡徕作证,胡徕也落下个顺手的人情,也消除了胡徕对他的担心。 他找了胡徕到乡里来,向他说明了这个情况。他当即频频点头,称是个好主意,还说,老乔头那儿肯定没有问题的,关键是乡里。东方煜听他这么说来,心里有数了,对他说,你只负责跑腿,管别不用管了。他叮嘱胡徕,务必同老乔头说清楚,现在是征求意见,不是决定,即便同意,也不要先行张扬,他还要向乡里汇报。现在八字不见一撇,别事没办成,弄得满城风雨,哪儿也不讨好的。胡徕点头称是,一溜风地跑了。 望着胡徕的背影,东方煜显然感觉到了胡徕的劲头。他不知道胡徕的劲头何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说的话好使管用,有一定号召力和影响力。这么一想来,不觉自信起来。趁着这份自信,他跑到魏四图办公室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最后,十分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魏四图望着他,并没有即刻表态,一副沉思状。稍后,他抬起头来,带点开玩笑地口吻说道,东方书记是科班底子,你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那起恶性案件至今没有着落,还不知道何年马月能够侦破得掉,如此也可以缓解日益紧张的干群关系。这样吧,这事我们来得正规点儿,适时召开一个党委会议,你向大家通报一下,好让大家心里有个数。若是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再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试用一段时间再说,你看如何? 东方煜从魏四图的语气中感觉到了这件事儿有谱,知道基本上确定了下来。乡里狮子乡里舞,虽说是讨论、研究什么的,可一贯来都是一把手说了算。这也不仅仅是乡里,就他单位上也是这种风气,是带有普遍性的。大家似乎也习惯了,若果真让谁都作主时,反倒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说,东方煜平日里反感一把手一言堂的现状,弄得他们没有多少职权的,可当下还是希望一言堂。因为这事儿,假若非得正而八经地征求大家意见,上纲上线的,大家七嘴八舌的结果,或许就被搅黄了也说不定的。 虽说破案同乡政府没有直接关系,但间接影响是有的,尤其乡里还有东方煜这么个角色存在,老百姓更容易将破案同乡政府联系起来。因而,这事的确犹如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压在大家心头上,或者具体地说,是压在乡党政一把手,还有他的头上。那天,老乔头就问他了,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忙乎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眉目的,也不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说这话时,虽在气性头上,严格地说来,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可老乔头冲着他说,显然是把他同破案联系了起来,东方煜听过之后,内心多少有点不舒服的。 案件侦破不了,的确是件头痛的事。如今,专案组越来越不正规,三三两两的,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一开始还招呼一声说因什么事什么事儿的需要安排一下,这里留下什么的,还有什么的需要汇报的,现在,每天也是有人的,可基本上是个摆设,大拨人马实际上撤离,即便底下的,也不是正而八经地排查摸底,甚至同派出所的人凑一块儿打牌什么的。按说,他是领导,可都是旧日的同事,又没有严格规范的隶属关系,也不好说些什么的,其实也轮不到他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即便施压,那也是必须绕到他们的上面压下来,他费这个心思干什么。 在基层,侦查刑事案件也有管理机制上的瓶颈。按说,探长负责制最好,一竿子到底。然而,探长没有相应职权,总是被相关的权力左右着,分解着,无法真正深入到案件中去。侦查工作必须是专业的、连贯的、持续的和深入的,若总是临阵调兵换将的,哪能不影响侦查。当然还有别的因素,比如,不能量材适用,把不适当的人安排在不适当的位置上,其中包括警用资源不能够合理按需分配的问题。再比如,赏罚不分明,不能实事求是兑现奖惩,其中包括不能够按规定加官晋级的问题。诸如上述方面,都是影响侦查成效的直接和间接因素,而这些因素,属于现行体系下的固有弊端或者说衍生物,并非某种权力某个人能够解决的。伴随着这种现状,破案率低下,或者说变相的破案率低下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案件侦破不了是有压力,但这种压力无伤大雅的。至多说你没有本事,没有能力。被侵害女孩所承受的压力显然不同,那是致命性的。据说,女孩因此没有脸面继续读书辍学在家,这就意味着前途渺茫,没有了奔头。还有,身背这么大的阴影,将来想寻一门好亲事都难了,对于女孩来说,这才是根本性的。不是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如此一来,她凭什么征服男人去。 如此的尴尬,却还要忍受刑侦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查、询问、取证,诸如,是怎么侵犯的,如何撕扯你的衣服,有哪些暴力手段,侵犯你时有些什么特殊的动作,深入你的体内多少次,射了几次,侵犯你时说了什么没有,是什么口音,是否有口嗅,有什么样的口嗅,能否描述他的体貌长相特征什么的,真是烦恼至极,苦不堪言,如流产刮胎,是把自己赤裸裸地展示在别人面前,那等尴尬是显而易见的了。 第281章 可怜女孩 http://..org/ 东方煜应邀曾经参与过一次对受害女孩的询问,在整个询问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仅仅是象征,是缘于地方分管领导的身份,当然也有职责和兴趣的因素。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不可能参与到侦破的具体过程中去,不可能做具体侦破工作,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搅和进去,这里插一杠子,那儿设一个局儿的添乱、添堵,这肯定是专案组不愿意看到的,孔老夫子不是说么,己所不欲,匆施于人。 女孩楚楚可怜,显然遭受重创。他一旁静静地听着女孩哽咽的叙述,那真是揪心断肠的。一眼望过去,女孩依然有种隐藏不住的内在气质,在他看来,这种气质有着林黛玉的某种神似,且更显健康、妩媚和睿智。女孩身体一颤一颤的,无处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盯着女孩那无处不显女性性感特征的体态,东方煜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是的,他的确往歪处想了,想象着女孩如此姣美的身子被哪个不得好死的畜生糟蹋、蹂躏了可惜,他的心支离破碎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实事求是地说,他不清楚当时怎么会有这种不光彩的念头,但显然是本能。那一刻,他没有太过关心案件侦破的进度、女孩遭受伤害的痛苦,还有由此造成的严重后果。他不得不扪心自问,怎么会有这么灰暗的心理、低级的趣味和低下的道德品质。暂且不提正义和职责,至少缺乏最起码的同情心,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明知低俗,也知道不应该,可就是挥之不去,如同基因的一部分。 过后,他反复思考着这一问题,梳理自身的过往,发觉这并非是偶发现象。平日里,也时有发生的,只是没有引起过多注意,或者说习以为常。比如,在别人因失去亲人痛苦时,非但不同情,还泰然处之,甚至不理解他们何须这般痛苦;别人摔倒时,不去同情他的痛苦,反而责怪他的不小心甚至取笑他的尴尬;别人破财了,不为他着急,还会幸灾乐祸诸如此类。当然,现实社会中并不鲜见,广泛存在人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他认为上帝创造了不完美有缺陷的人类,让骄奢淫逸,为非作歹充斥夹杂其中,却没有忘记设置懊恼、反省和忏悔的屏障。 但他不想忏悔,他知道忏悔无济于事,一个人不可能因为忏悔了,便消除了这种不道德、不高尚和低级趣味的想法。因为,这种不道德、不高尚和低级趣味,已经浸染到了骨子里,遍及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其肮脏依附人生每个时期的不同领域,不可救药,会因随后的更加泛滥而更加懊悔和自责。忏悔只是人生无数阶段性逗号中的一个,是抽刀断水,解决一时而不是一世。即便古罗马的奥古斯丁,法国的卢梭,俄罗斯的托尔斯泰等名人,也是在夕阳西下时才有忏悔,希望将一生给上帝一个交待,抚慰愧疚的心灵。但可以肯定地说,如若上帝再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之前的忏悔终将会弃之一隅的。对此,他深感忧虑和自轻。 既然如此,他只有鞭笞人性中的丑恶,并在鞭笞中,弘扬人性中的美来。当然,这里还有人性丑恶的定义和界定问题。或许,更多人不以为然,丑就是丑,恶就恶,有什么可定义和界定的。还真别这么说,人世间的很多现象和风俗习惯,其美丑、善恶完全不能一概而论,诸如多妻制、多夫制,柬埔寨的爱情小屋,土耳其的陪妻制,还有非洲吃人尸体等等不一而足的制度和习俗,究竟是美还是丑,究竟是善还是恶。显然,在不同国家、不同人群、不同种族,其定义和界定是不同的。人性的外延原本更为宽泛,内涵更为深刻,也更有思辨性,更加趣味性,更富拓展性,更显包容性,谁可以妄断男人对女人无节制的占有欲就是丑恶,那反过来说,女人究竟又在什么样的程度上呢?谁能确认**待就是不道德,同性恋就是反人类,是丑恶的。 东方煜不愿也不敢承认内心深处隐含猥琐的心理,别人痛苦,他发笑,别人遭受蹂躏,他施虐,别人遭遇打击,他幸灾乐祸。如果需要表态,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一恶性案件,恶劣行径有一个看法的话,那他肯定是冠冕堂皇,慷慨陈词的,是“必须”、“一定”之类显现正义的词汇,而且,是义愤填膺的,是正气凛然的。以前,他不理解台上的人为何那么能说,说得那么好,他不止一次地钦佩这些人的口才和能力。如今轮到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了,似乎知道了这其中的奥妙。显然,他自身有两个自我,一个原本的,一个有面具的。两个自我犹如鬼魂附体,在不同的时候,一会儿这个跑了出来,一会儿那个蹦了出来。鉴于此,他又能说别人什么呢,他相信,现实中的每人都有两套面具。设若自己处在那个黑夜独自面对这个女孩,他也不敢保证自己高尚到哪儿去。 人性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因素导致这种摧残,这种罪恶。说惨无人道,人道究竟是什么,难道人道真的那么美好高尚,难道人道中,没有更加隐秘,更为不齿的肮脏嘛。人之初,究竟是善还是恶,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为何越来越多成功人士,在功成名就之后,越发地重视行善,除了能力和条件,难道没有其它因素,他们当初的第一桶金果真就那么干净嘛!东方煜不想揣测,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就趁人生有限之年,多一点奉献,多一点付出,哪怕这种奉献和付出没有预期的结果,没有相应的回报,总比没有任何作为要好,也是给自己的心灵一个慰藉。 第282章 矛来盾挡 http://..org/ 一晃又是几天,乡里一点动静没有,东方煜内心有点着急,承诺别人的事儿总得有个进展。可鉴于他自身的特殊情形,又觉得不便也没有必要直不笼统找一把手询问。何况,一把手再忙,忘却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个中一定有讲究。究竟什么讲究,他无法猜测,每当同一把手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带着这种疑惑的目光盯着的,似乎从中捕捉到什么端倪来。 一把手似乎浑然不觉。这种情形下,东方煜是最为着急的,毕竟是他牵头的,好歹得有个说法交待,他苦于自己无法左右这件事,更无法同一把手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只期望老天爷帮忙,在关键时显示灵性。 一天,当一把手再次遭遇这种目光时,他便对东方煜说道,我知道你对老乔头家的事儿着急,一直以来,我也在寻思着这个事情。要不你先通知一下老乔头家先来乡里一趟,一些事情,我还必须当面问一问,说说清楚的。东方煜听了自是一惊,原来,他的点滴细微悉数在一把手的捕捉掌控中啊,只是不动声色。现在总算有了进展,他二话没说,随之应了下来。但惊喜之余一个疑问涌上心头,是让谁来呢,听口气好象是说让老乔头来,那么,他女儿来嘛?于是,他紧接着问了一声。一把手瞥了他一眼,一副不屑说的神情。见东方煜转身,他补充道,这个老乔头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漆黑铁硬的,还胡纠蛮缠,这些年来,总是和乡里过不去,没少给乡里添麻烦。以前计划生育等乱七八糟的事儿不提了,之后的事儿,你理一理有多少,不交屠宰税的是他,催粮缴款斤斤计较的是他,下发困难补助款搅和的是他,人代会期间跑到会场提意见和要求的是他,要求公开政务财务账目的是他,要求提高土地征收补偿标准或收储标准的是他,还有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这样的一个人,不找来给他洗一洗脑子,上一上课怎么可以。 听一把手说了这么多老乔头的过往,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老乔头难缠,没想到竟然难缠到这种程度,难怪那天上他家去,一家伙唠叨了许多。他又转念一想,是不是一把手根本不同意他的这个主张,只是碍于情面不好一口回绝,故意设置这么多的弯弯绕,好让他知难而退。想到这儿,待一把手说完了,他支吾着问道,那,那我现在就把老乔头找了来,当面说说清楚。一把手即刻回道,是的你即刻把他找了来。 东方煜随即便去找,可刚转身又被一把手叫住了,要他将老乔头女儿一并找了来。 他听了,内心本能地一激棱,转身打算亲自上诗苑家跑一趟,可转念一想不妥,自己大小也是乡里的领导,在这个穷乡僻壤还是属于权贵阶层的,还是有必要摆点儿谱的。于是,他电话联系了胡徕,让他安排一下。东方煜表述得很笼统,说是把老乔头父女俩找到乡里来,至于是胡徕亲自去,还是安排什么人去,那是他的事儿了。 不一会儿,老乔头和他女儿诗苑气喘吁吁地跑了来,直接上了他办公室。东方煜随即站立起来招呼,这时候的老乔头,没了一点平日的傲气和倔强,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表情。那诗苑用手肘护着老乔头,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东方煜一眨不眨的,甚是惹人怜爱。东方煜一时不知是招呼老乔头好呢,还是招呼诗苑,生怕怠慢了谁。但潜意识里,还生怕冷遇了诗苑。待他俩坐下,便张罗着泡茶什么的。那老乔头赶忙起身凑近东方煜拦下说,甭用客气了,让我父女来这儿,已经是天大恩情,怎么还好意思劳动您呢。诗苑见父亲起身,也随即跟了上来依附着父亲望着东方煜,一脸是羞怯的表情。 见这情形,东方煜的内心别提有多滋润了,虽然他俩没有说什么的,但显然十分期望这个机会,巴望着的呢!他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件事情。于是,东方煜二话没说,便将他俩带到了一把手的办公室里去。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转身就准备离开,却意外被叫住,让他也一并坐下。一把手十分镇定地扫视了一周,然后把目光盯着忐忑不安的老乔头说开了,他说,乡里招聘文书,我听东方煜说你们家小孩有这个意愿,我们欢迎。当然,并非有意愿就一定行的,必须通过招聘考试和考核,你们得有思想准备。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将目光停留在诗苑的脸上。诗苑见状本能地微笑了一下,如同相亲般地害羞起来,然后,她将目光扫向了东方煜。东方煜没有对接她的目光,他知道必须持重。这当口老乔头说话了,语气迫切,不时有巴结献媚的影子。我说书记啊,这么些年哪,我呢,也是老糊涂,的确给乡里添了不少的麻烦,唉,也是无奈,不是困难嘛。如今,小孩子大了,乡里关怀给我们家这个机会,那是一万个感激不尽哪,这个…… 听老乔这般说,一把手还没待老乔头把话说完,便用手势示意了一下,老乔头即刻打住了,双目圆睁盯着的,那样子给人一种大气都不敢喘的感觉。一把手说,暂且不说这种话,乡里嘛,你也知道,僧多粥少,也的确无法一一照顾周全的,过往不到之处也请见谅。小孩子嘛,依我看还是不错的。要不这样吧,先过来上班试用一段时间,后面再按照程序来,你看呢。一把手说到这儿,把目光转向了东方煜,似乎在征询他意见。东方煜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人说话的习惯而已,是不用有任何响应的。他这话出来就是决定,别的都是过场的话。 第283章 大哥,我有野鸡 http://..org/ 老乔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改一贯沉闷、愤世嫉俗的表情,整个人雀跃般地呈现年轻来。 然而,此时此刻,东方煜不知咋地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内心五味杂陈复杂着。按说,这是他的主张,自己的主张如今如愿实现了,理应高兴才是啊,干吗反倒不高兴了呢,令知情人百思不得其解。 诗苑似乎有所觉察,紧随两步依附了上来。东方煜顿感一股热浪从后面袭来,凭直觉不用回望就知道给予他这一片温馨体感的人只能是诗苑,顿时,犹如含片在喉,整个身心舒坦多了。他强忍着没有回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诗苑依然近依附着犹如小鸟依人。这时候,老乔头紧跟两步说话了。 唉,我说苑啊,这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辈子啊,你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大恩人的大恩大德不可以相忘,你可记住喽。 老乔头说完这番话,东方煜并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应诺的声音,他好生纳闷,难道这女孩内心不是这么想的嘛!可就在这时候,他体感到更明显的温柔,他知道,是诗苑贴得更近了。他全身心不觉一阵激棱,紧张且兴奋着。他在享受这种美妙感觉的同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应老乔头的话,于是,即刻停下了脚步。那诗苑冷不防东方煜停下来,随惯性半个胸脯紧贴上来,黏乎上来,顿时满脸绯红。东方煜自然感受到了这种美妙绝伦,但恰到好处地掩饰过去。他朝老乔头真诚地说道,您哪,可千万别这么说来着,千万别难为诗苑了。这点事情,原本也是我应该做的,何来大恩大德。再说了,你们家诗苑的确相当出色,这件事,全靠她自己的能力。如今有了这个平台,今后嘛,还要靠她自己努力闯荡去。 老乔头听东方煜这般地说来着,全身上下哆嗦着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虽是大老粗一个,可大老粗也是懂这个理儿,喝水不忘掘井人,没有你给我们家苑儿提供这个平台,她哪来本事。何况,我一直亏欠你的,对不起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东方煜知道老乔头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半点客套,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他同时也知道,身在异乡,得适可而止,别将功劳揽在一个人头上,不说杀身之祸,也会有被动,于是圆场道,瞎,你看你这话说的,越说越离谱了。今儿个的事,完全是乡主要领导的重要决定呢,我不过敲了边鼓而已。今儿个,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样吧,你俩先回去准备一下。文书工作嘛,不外乎收发整理文稿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大关隘,说难也不容易,说容易也有难处,涉及文字方面不懂的地方多问一问也就过去了,习惯成自然嘛。诗苑有底子,适应起来很快的。 东方煜说着的,盯着老乔头和诗苑,一脸正经的表情。老乔头是货郎鼓似的继续地点着头,诗苑则微低着头默不作声,脚下不停地划弄着地面,然而,她的那双媚眼却凝望着滔滔不绝东方煜的眼睛,整个脸庞呈现一种**还羞的表情来。东方煜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女孩子心存感激,只是碍于在公众场合,尤其父亲在场不便表露。东方煜的心气儿不觉慢慢升腾了起来。 他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宿舍关上了门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他需要梳理一下零乱的思绪,需要将这份感受和这份情感归位到内心一个恰当的地方,把它珍藏摆放好。他知道,千万别小看了诗苑这么个女孩,要知道,在男人世界里,青春年少的女孩那可能是轰动性的。若是处理失当,各方游思异动,一个个犹如捕食中的野兽,伺机有所行动,他才不想由此闹得满城风雨。他不愿因小失大,不可能因为诗苑搅乱他的整个布局,因而,他需要冷静下来,要有一个适应目前状况的因应。他知道周围十分敏感,尤其一把手,他必须尽可能地淡化这种敏感,使大家私下认可他同诗苑是一种正常的关系。可是,这种事情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他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好在老乔头是个难缠户,消减这种对抗也是必须努力的方向,从这个意义上说,老乔头客观上发挥了消音板的作用,东方煜无形之中也有护驾之功。今后,只要尽可能地减少同诗苑不必要接触,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别看诗苑在校学习成绩总体不咋地,可文字功底还算了得,稍加点拨基本上道儿了。乡里的文稿都是格式化,浅显易懂,稍微难点上档次的文稿还有党委秘书撑着。诗苑更多是打字录入,整理文档,上传下达,还有,打扫卫生什么的。小姑娘初来咋到,周围的一切感觉新鲜,兴趣十分深厚,工作积极性相当高涨,因而显得十分乐观勤快,嘴巴皮子也甜美着的。每天,除了打扫自己办公室外,主要领导办公室也是她包了下来。当然,也包括东方煜的办公室。每当此时,东方煜总不忘道一声谢,还对她说,他办公室不用她整理,别累着之类的暖心话。女孩不置可否,却每次依旧继续做着。东方煜也就见怪不怪,不多话了。只是每次尽量岔开,待她打扫完毕之后再离开了再上办公室来。 可有一次,他预料一切停当,来到办公室,却发现诗苑依然在办公室里。他不觉一惊,想返身离开,可又觉不妥,正踌躇着,诗苑微笑着一脸妩媚的表情,她红唇轻启道,大哥哥,你干吗总是躲着我呀,我可怕嘛?东方煜听了,一时找不着北,喊他大哥哥,是在这地方,内心虽觉着怪,却也十分温暖。他就那么别扭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现在同之前不同了,在乡里,他潜意识还是希望别人叫他职务的。当然,对诗苑有点别样,希望有所不同,可又不知道如何做最为妥当。在这种环境和场合,内心的想法是无法痛快地表达出来。想到这儿,他回道,哪有躲着你的呢,只是你在打扫,不影响最好。你这是怎么了?诗苑不屑道,哪有怎么了,正想同你说说话呢,大哥哥,我爸让我告诉你,想请你上我们家去。 东方煜顿时眼睛瞪得老大,他惊讶地问道,去你家,去你家干吗?诗苑一脸含羞地笑道,咦,看把你紧张的。我爸进山打了野味,是山鸡,还有野兔,想请你吃饭,去不?诗苑说到这儿,不待东方煜接茬,口气有点嚅嚅地继续说道,我,我也想你去的。 东方煜望着诗苑那绯红的脸,惜玉怜香之情油然而生,说实话,他为难了。 第284章 酒酣意兴 http://..org/ 若说不想去,那是假,可是,去了该怎么办,他的确顾忌重重。或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但这种顾忌是必须的。他想回绝,却无法开口,迟疑之际脱口而出道,他们可去……,噢,我是说还请别人吗? 诗苑嫣然一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显现一副俏皮的神情说道,就请你呗!诗苑那口气娇嗔,让人回味无穷,接着,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虽然只是请你一个人,但若你真是觉得很为难,你安排人好了,多少人都没有关系。她说完,毫不掩饰地盯着东方煜的眼睛,似乎在捕捉他眼中的什么东西。 这的确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情。按他的心思,他是巴望有这么个机会一个人去,可这样显然有点离谱,不现实,若是更多人,肯定找不到那种感觉,同时,他也不知如何安排最为妥当,也忍受不了更多人情形之下的种种情形。现在,他与之前俩人的关系更不同,不再是他俩之间的接触,更必须注重公众形象,他不希望别人也不希望诗苑小瞧了自己。于是,他说,这样吧,我同他们通个气吧,你看如何? 哟,你看你啊,这点小事,听你口气,似乎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唉,随便你好了。诗苑说完,把手头上收拾完毕,一扭身,自顾自地跑了。东方煜望着她那姣美的身影,若有所失。 他猜测一把手是不会去的,怎么可能轻易跑到农户家吃喝去,成何体统。若是不去,别的人也一定不会去,乡里人都是马首是瞻,谁也不会,也不敢违背一把手意愿。可是,若是一把手真的不去,那等于他一个人也无法再去了,如此,岂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了嘛,这可如何是好。反正,他是不会一个人轻易前去。这么一想来,他顿时变得坦然起来。对了,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次,何不作个顺手人情只管提议,若不去,两头不得罪,岂不是曲线救国。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且感叹今后凡事都是需要动脑筋的,不可莽撞。 下午,趁大家忙过之后清闲下来时,他跑到一把手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地说起老乔头的意思,说完了,如释重负,就待一把手说上几句场面上的话推辞。孰料,一把手听过之后,表现出来的神情出乎他的所料。一把手如同打了鸡血般地顿时来了精神,他有点急切地追问道,还有野味啊,噢,是老乔头自己守猎的,真有两下子,看不出来。这么一个难缠的瘌痢头,还真没有想到有这等情趣,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倒是可以去尝一尝鲜的。东方煜见状,大失所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神情飘游在半空中回不来。可是,话已出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了,这可如何是好,脑海中晕乎乎的,胡思乱想着。一把手见东方煜好长时间没有回应,不觉瞥了他一眼。东方煜见状很快回转过神来,便极尽全力克制住游离的神情,一本正经地应道,是的,我们不妨尝尝野味,我这就给老乔头回一个准信儿去。 第二天晚上,正好是周末,一把手亲自带队到了老乔头家,还喊了村支书胡徕,正好满满一桌子。老乔头看这架势,那个高兴劲儿啊,就甭提了。这恐怕是他们家一辈子没有见过的阵容,说来也是,如他这样的家庭,有今天的排场真可谓是祖坟上冒烟。 老乔头显然作了精心准备,房屋虽是老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整整齐齐,一进屋,就感觉到充满了人气,厨房是热气腾腾的,满堂飘香,那场面,那气氛比逢年过节更加热闹几分。按农村来说,那是八盘十二碗,堆了满满一桌,是在八仙方桌上架了圆桌盘面。 一进屋,魏四图朝着在门口外迎候的老乔头流露出迷人的微笑。他上前紧握老乔头的手,那感觉是再亲切不过的了,还没待老乔头说话,他先声夺人,寒喧道,老乔啊,这个,啊,该怎么说呢,这样,我们呢,现在也算是一次家访了。你女儿在乡里,很不错的,是个挺懂事的女孩,待人热情,工作认真,这一切都是你教育有方啊,乡里需要这样的人才。魏四图说完,拍了拍老乔头的肩膀, 老乔头满脸堆笑,蚴黑的脸因为激动更显蚴黑,呈现几分小孩般天真雀跃来。他忙不迭地将一行人让进屋内,吆喝着老太婆是一阵比一阵高亢。那高兴的劲儿啊,该怎么说呢,只选代表性的阐述一下了。他在酒酣之时竟然忘情地唱起了京戏来,那公鸭般的嗓子一曲接一曲的不知疲倦,不知羞涩,真是把个酒喝高了的那种,同筵席开始时判若两人。 东方煜一旁思忖着,这人啊,就是奇怪,这般的难缠户,如今解决了女儿工作的事儿,同乡里头头脑脑有了这层关系,完全变了个人。这么难缠的人,不是也有这样的兴致,这么富有人情味儿了嘛,这人啊真不是天生下作料。老乔头没有理由不高兴,不快乐,这么些人完全给他撑了面子,再走上街头时也是昂首挺胸。大抵也不会再说乡里坏话,不至于连同女儿在内一并骂了的。何况,女儿还在试用期。 酒桌上,大家兴致都很高,尤其是乔诗苑入座以后,一个个似乎都有无穷的精神,一个个眉开眼笑,神清气爽。相比之下,东方煜有点闷闷不乐。因为,这拨人没少在诗苑身上下套,一个个变着法子同她喝酒,尤其酒过三巡,可以说是无所顾忌,甚至肆无忌惮。徘玛瞪着微红的眼睛说,乔文书初来乍到,怎么着也要多敬一敬酒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魏四图瞟了一眼,那意思显然是让她再敬魏四图的酒。诗苑正准备应喏,却被她妈妈喊了一声,似乎是去厨房干什么,便没有即刻动作,有点顾此失彼的样子。如此情形,却衬托着微红的脸蛋儿,煞是好看,大家都盯着她目不转睛。此时,老乔头说话了,他卷着个舌头冲着诗苑喊道,小孩子家这么不懂事,大人们看得上我们家,是我们家天大的福气,还不赶快敬酒。 东方煜见这情形,内心真是不好受,他的确惜玉怜香。可他无法表态。那诗没有挪动身子去厨房,而是赶紧站了起来,朝着魏四图喊了一声,二话不说,一口干了个底朝天。或许,喝猛了点,喝下之后便咳嗽了几声。诗苑就这样接连喝着,一圈转悠了过来。东方煜心里怜惜着,当轮到敬他酒时,他连声说不用。他是真心不想让她继续再喝的,可是,魏四图发话了,说这酒无论如何是不能免去的,不仅不能免,而且应该是双杯。东方煜一时不知道魏四图是真心的,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可既然说了,又不太好再说什么,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诗苑一杯酒已经下肚,又继续在斟第二杯酒。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扫过来,一桌子鸦雀无声。诗苑第二杯酒果然下肚,紧接着满桌哗然。喝完酒的诗苑,满目含情地盯着东方煜,令东方煜一时惶惶然。那神情真是让人迷醉,他毫不含糊地连喝了两杯酒。见喝下了,魏四图说,好酒量,老乔头啊,你看,你家闺女有培养前途,是个好苗子。看一个人看什么,就是要看酒品,看酒量,中华五千年是什么文化,说到底就是酒文化,你家闺女继承了中华精髓,老乔头,你培养了个好女儿。 东方煜知道魏四图是酒后一派胡言,纯粹是酒桌上的托辞,是糊弄人,调侃人的。可谁也不去反驳,不仅不反驳,还一个个大加赞赏,言必称言之有理。东方煜自然也不会说出有悖气氛的话来,他知道诗苑的苦衷,这个酒无论如何是必须喝的,谁叫自己受制于人。 好在老乔头能喝,这老家伙真可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毫不畏惧,诗苑十有八九是承袭了他的酒量。随着酒量的增多,那嗓门儿更洪亮,唱戏的干劲更足,笑翻了整张桌子。 第285章 惜玉怜香,不由自主 http://..org/ 东方煜潜意识里视诗苑有类似于亲人般的感情,每当在办公区域内看到她的身影都有一种亲切感和亲近感。他同时还有一种潜在心理,那就是诗苑今天的一切,从某种程度上说,离不开他的帮忙和运作,是宽泛意义上的恩人,甚至就是恩人。当然,这一切,他都没有表示和表现出来,因为,他觉得一个人不可以因为帮助了别人,便心心念念希望别人予以同等回报。他内心期望俩人关系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亲近,贴心,生活上有个帮衬,心灵上有个寄托。当然,这一点,他同样没有任何流露。 然而,之后的情形与他上述想法相差甚远,甚至有点背道而驰,不是越走越亲近,而是有着某种程度的疏远,甚至隔阂。因为,乡政府大院内虽说是个小圈子,总共不过几十个人,却是个名符其实的大社会缩影。诗苑之前的生活圈子同现在完全是两码事。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忽然融入进来,显然影响挺大。即便她自己想一直单纯下去,严酷的现实也是不允许的,何况,她的经历,她的身份,决定了她必须尽快地融入进来,并适应下去。谁不想通过这个渠道混个一年半载之后,解决身份问题。小姑娘品行不错,为人热情,勤快,什么地方也凑上一手,她的存在,的确给小团体带来方便和快乐,乡里上上下下都合得来,着实讨人喜欢,她的存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赏心悦目。如此一来,纵横捭阖,诗苑似乎同方方面面的人相处得都十分热烙。在这种特定环境里,他俩几乎没有了独处的空间和机会,无形之中反而慢慢淡化了他的这种期待。 一段时间之后,魏四图安排诗苑去县里参加文书培训班。培训一结束,又随魏四图赴外地搞一个调研,随行的还有有关部门负责人。当然,诗苑是去提包的,无外乎就是打杂跑腿,但真正说来这也是文书份内要做的事务。至于究竟做了些什么,东方煜一点不清楚。这期间,东方煜由于忙于搞开发区拓展规划项目,俩人一直较少接近。诗苑回来后,也没有同他交流。他似乎根本没有记在心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他的内心有微妙的变化,诗苑同他渐行渐远了,那种失落感是由衷的。 诗苑说是文书,但远非专事这项,乡里事务从来没有绝对分工,新人更是如此,你若是坚持自己是什么职务就干什么事务,那肯定吃不开的。诗苑性情好,什么人喊她帮手的,她者是随叫随到且热情主动的。但东方煜不常叫她,或者说几乎不叫她,并非叫不动她,而是不忍心。在他看来,那些人并非真的忙不过来需要帮手,纯粹偷懒,说不好听点,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初来乍到好使唤。这其中,也不排除有想法不单纯的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他内心也想着找她的,但他一直强忍着不去打扰。 诗苑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有好处,因为,一起热闹着,反倒为诗苑赢得了人气和信任,现在,没有谁把诗苑当编外的人看待,动机不单纯的人,也不见得真就占了什么便宜。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待到乡里觉得她不可缺少,不可忽略时,便成功了一半。对于农村女孩,这是跳出农门的重要一步,现在是合同制,待有机会参加统一的考试考核什么的入编了,便大功告成。有了这个基础,今后的生活也会顺滩顺水。退一万步说,即使一时半会儿没有赶上入编,在乡里干活儿,凭她的长相找一个好人家也是有机会的,肯定比在农村要强。 东方煜默默地祝福这个可爱的女孩,远远地看着她,虽然内心有失意,郁郁寡欢,但知足,唉,扶上了马,再送上一程。这就是生活。生活中,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他更多想一想做好事的好处来。何况,诗苑的今天并非他一人的功劳,别想当然地把功劳揽在一人身上。关键时,还在一把手那儿呢,若一把手不同意,一点没辙。当前的现状就这样,一把手有绝对的权威,就是有这个谱,说开会研究,就得等他安排会议。说不开了,打打招呼定定调,不走程序照样行得通,其实,就他一人说了算。别人没有不巴结他的道理,只有巴结了,才有气候,否则,一事无成。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开会啊,研究啊,都是托辞,一切根据需要来。他说行,不行也行,他说不行,行也不行。麻烦的事,不讨好的事,开会研究。顺畅的事,有油水的事,直接定了畅快,还有谁闹意见不听的。至多,有时候是为了消减人们的抵触情绪,采取一点应变或者说是变通的办法,促成一种和谐而已。诗苑转正也是一样,给你机会就是机会,不给,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就是灾难,你必须巴结,必须付出,赢得青睐。现在,他理解一把手干吗那么畅快地答应去老乔头家作客,吃野味了,那纯粹是为了融合大家的情绪,使大家不至于因为这事儿暗地里跟自己过不去,的确是绝妙之招。 当然,一切也不都是那么势利,基层生活的乏味、单调,更多时候,迫使大家自寻乐趣,时不时也会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儿来。比如,跑到邻乡、或是私人朋友那儿喝酒应酬跳舞什么的。当然,各自也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也会有一点花花草草的事儿。东方煜不喜欢太热闹的氛围,他的个性总的说来,属于内敛的。他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思考,喜欢一个人的空间,当然,也喜欢瓜田李下的感觉。因而,在潜意识里,他希望有和诗苑单独相处的机会,更希望倾吐积于在心胸的郁闷和臆想。可是,他不敢也不愿主动营造这种机会,因为,他觉得,若是他提出来的,那有趁人之危之嫌,有勉强的成份,还有不道德的因素。 第286章 座谈会 http://..org/ 东方煜在乡下一晃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回头再看过去的时光,觉得日子过得挺快,有一种苦尽甘来重见天日如释重负的独特感觉。记得刚刚下乡时,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难捱呀,感觉每天的日子都是怪怪的,环境不适应,住处不适应,面对的所有人和所有事务的不适应,总之,哪儿都不对劲儿,真是度日如年。之后,由于繁杂的诸多事务需要处理,许多人物必须面对,在这样一个几近惶惶不可终日的过程中渐渐地进入了角色。当然,诗苑意外闯入他的生活,也是他适应乡下生活一个不可忽缺的重要因素。 下派剩下的时间犹如读秒阶段,一切变得紧迫且珍贵起来。有迫切回城的想法,但同时又有那么点珍惜剩余不多的时间,现在,惜时如金。注重搞好周围尤其乡里主要领导的关系;注重整理好手头上事务;同时,更为密切地联络陈春。千头万绪,火烧眉毛,但最令他头痛的还是陈春。有点高山仰止,难以逾越。他开始后悔当初不该把诗慧推向陈春,现在,是进退两难。虽说无法确认已经发生了嬗变,却也无法冷静客观地看待围绕这一切发生的各种变故。隐约中,他觉得诗慧似乎有种什么隐蔽的东西存在,一种足以让他产生撕心裂肺般疼痛的感觉。他常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切纷繁尽在脑海中,人生道路究竟该怎么走,他不得而知。摆在他面前的人生道路,不说有千万条,但也并非是华山天险一条路,如今,他必须选择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回去,二者必居其一。若是回去了,必将继续在陈春的掌控之下,必须继续同他周旋,必须继续忍受情感上的折磨,若是留下来,同样会面对诗苑,唉,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人生有两个重要关卡,除了自身发展方向,就是如何处置诗慧,当然,包括诗苑。有关去留,关键在于自己对前途的分析和判断,怎样有利于自身发展,究竟朝哪个方向去,这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小孩难以识破。若回公安,不出意外,进入领导班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行政职务甚至有可能是副局长、纪检组长什么的,至少继续留任办公室主任职位;若留了下来,晋升主官的机会只是预期,三两年内怕是没有什么大的指望。孰轻孰重,孰优孰劣,各有各的好处,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准。当然,如他这种情形,并非想留下来就能够留下来的。若是选择留下来,还必须托关系找人,这是有门道套路须寻的。顺反都有利,但顺反都有风险,是人生抉择。说一千道一万,他对公安还是有感情的,若是留下来,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他将永远地离开了公安。 人算不如天算,之后,发生了一件预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他最终下定了离开公安的决心。 东方煜临时代替乡长参加县里召开的一个经济工作座谈会。据说,是上面来了经济学专家,帮助县里把把经济发展的脉搏,各个乡镇都必须谈看法,提问题。说实话,让他参加这种会议着实有点紧张,因为,搞经济,他是外行,更谈不上看法,提出问题,何况,他是代替角色。魏四图让他与会,他是不便推脱,只好先求证魏四图的想法,然后一直打着腹稿,以备万一。 专家的看法就是不一样的,从国内经济形势拓展到国际上,又从区域经济发展趋势辐射到全国层面上的宏观调控,从各地建立经济开发区的优劣,到纵横经济发展区别和异同,还畅谈国际自贸区,其构想、运作,洽谈和创建,作了详实的分析和评判,涉猎的内容十分广泛、丰富,令人耳目一新。他们学识渊博,视野开阔,见多识广,高屋建瓴,这其中,时不时还穿插一些同演讲主题毫不沾边的内部消息,甚至小道消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专家们在玩噱头,目的是提高受众的兴趣和注意力。 东方煜虽说不懂经济,听到专家不断吐出的经济学领域诸如契约曲线、角点解、双头垄断、恩格尔曲线和收入效应等专用词汇,是深奥的,同时是新颖的,当然,同时也是有点枯燥乏味犹如听天书般。但凭借他的综合素质,还是能够在评判层面上有所拿捏。如今的经济形势的确不一样,虽说物价有上涨,腐败有所蔓延,社会保障系统不尽完善,但经济发展态势无疑是蒸蒸日上的,发展的方向和路子无疑是正确的,存在的问题都是在发展中不断完善的过程。想当年,大兴人海战术,营造老茧文化,弱化消费市场,是愚民的,是违背经济发展规律的。他深知发展经济是有内在规律可遵循的,绝不允许拍脑袋,玩激情莽撞的。 只不过,东方煜觉得专家只是专家,是以授课和显摆为主,涉猎的内容和看法,基本上是宏观的、粗线条的,与这里的的实际情况还是有一定距离。果真请他们把脉,真有牛刀杀鸡之嫌,或是牛头不对马嘴。这些人也注意演讲底线,保持高度的政治敏锐性,在放任之余,始终不离政策和法律的边缘,做到张驰有度,伸缩自如。演讲的确不乏知识性和趣味性,但东方煜注意了一下,场内时有打嗑睡的。当然,这种嗑睡不是明目张胆的,而是用一本书作掩体,或是用手支撑着脑袋作沉思状。原定是有交流的安排,却因专家兴致过浓,没有刹住车,被挤占掉了大部分,剩余的时间交给了集镇,东方煜无意中讨了个便宜。 他如释重负,在庆幸之余,忽然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许多精力和时间,如今,全然地派不上用场。早知这般情形,只需肩膀上夹个脑袋就行了。晚上有个聚餐,专家们由县里的主要领导坐陪,是在单独的包间里。大家竞相地钻进去敬酒,东方煜注意到,有一些进去了迟迟出不来。东方煜原本也打算进去敬酒的,可后来一想,自己毕竟是副职,又有那么多的人挤在里面,插不上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听说了,第二天,县里还安排了游览观光。 酒足饭饷,东方煜离开时才想到没有告诉诗慧,他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她时,忽然灵机一动,想给她一个惊喜,又将手机放回荷包里。一路上,他迎着灯火珊阑的街道蹒跚前行,脑海中胡乱假想着各种见面时的情形,可是,待到他临近诗慧的住处,眼前的一切让他顿时目瞪口呆。 第287章 心碎 http://..org/ 东方煜掏出了钥匙,打算给诗慧一个惊喜。可就在此时,他忽然萌生复杂想法来,他有某种不详预感,灯光微暗的窗户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测,于是多了一个心眼,悄然近前竖起了耳朵。 室内果然传来不寻常声响,顿时全身酥软,全盘崩溃,跌跌撞撞地逃离出来。他上气不接下气,要断气了,眼前发黑,夜幕下更觉一片茫然。他就这样嗡嗡的呆立了许久,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眩晕渐渐有所平复,但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力。他强打起精神,着魔般地再次悄然返回来。这时,他清楚地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你,你这想干吗呀!”是诗慧的声音,有斥责,更多是撒娇。 这声音他熟悉,每当他把手伸向她**意欲井下探菊时,她便习惯性地吐出这句来。真没有想到会旁听同样的话来。他脑袋里嗡的一下就想冲了进去,但抬起的腿又顿在那儿了。因为,紧随着,又听到更为惊异的声音。 “我上县里沟通了,他回来进班子,你总不会不高兴了吧。”这是陈春的声音。 声音微弱,却不失一贯作派,东方煜听了依然有威慑。但此时听来,感觉格外不是滋味,脑袋里嗡嗡着,还有点想呕吐,基本确认俩人不寻常的关系。只不过,诗慧是在为他争取回来之后有一个更好的安排。但现在还不知道他俩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东方煜打算耐心匍守下去。 “谁信哪,你拿什么保证啊!”诗慧语气娇娇的,东方煜听起来觉得是那么熟悉,这是他经常听到的,可现在不是对他说,而是另一个男人,“你们男人有几个说话算数。” “呵,听你口气,怕是阅人无数,手上还有不少男人吧。”陈春似乎较真,但听起来有点玩世不恭。 “男人嘛,都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诗慧满口不屑,“何须计较。” “说的是,我也承认。”陈春应承道,“如你这样美丽娇巧的女孩,手头上肯定有几个拿捏着的,的确不在话下。但如我这般出色的男人,肯定不多。” “哟呵,自吹自擂,果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诗慧带有嘲笑的口吻说来。 这是女人潜意识中的性别优势,知道男人是必须求助她,是完全可以不把陈春放在眼里的。若是换了他,打死他也不敢同陈春这般调笑。如今,显然诗慧将陈春拿在手里,似乎正有某种实质性进展,对于东方煜来说,内心也有某种程度上的慰藉。但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东方煜彻底失望了。 “唉呀,你干吗,老实点,别往哪儿摸,人家今天来那个了。”显然,诗慧是在拒绝。 “有什么关系啊,上次不也是来了嘛,不是照样很有情趣嘛,”陈春不以为然,“那感觉不是更好嘛,你不是特别享受,特别有感觉,更浪……” “那是不行的,不卫生,也危险,别害了我……”诗慧继续坚持着。接下来的内容,东方煜无法听清楚了,总之,是一片缠绵杂碎。 他脑海里完全嗡嗡的了,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他是怎么离开,又干了些什么,是一点记不起来了。待他再有记忆时,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在,显然这个女人完完全全背叛了自己。他发觉自己不属于真正豁达的人,是自己造孽,却不能正视。他认为是背叛,认为是女人让自己当了乌龟王八蛋,戴了绿帽子,还在琢磨问题究竟出在哪儿,这就是典型的小人思维,凡人心理,距卧薪尝胆十万八千里。他内心真的不服啊,他真想把这些个负心的女人一个个地杀了,让她们永无天日。 他这么想着,一个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对了,杀了她,剐了她,千刀万剐,不留一丝一毫。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手机调出了诗慧的号码,眼睛血红。可是,就在他按下按键的当口,他忽然犹豫了。显然,这个时候,那一对狗男女肯定还在嘿咻,还在哼唧哈嗞半死不活,必须再等一等,等一会儿,等到风平浪静时,等到夜深人静时再下手。反正,他现在孤注一掷,没有别的想法了。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晕乎乎地楞在那儿等候着,他是满腔的仇恨,是满脑子复仇,他跑到柜子里,将一瓶一直留存多年的五粮液拿了出来,倒了一杯,脖子一仰,喝下了。他又斟满一杯,又脖子一仰喝下了。接着,他又倒满一杯子,这次没有即刻喝下,而是盯着杯子发呆。他悲苦着,回想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如今却混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他妈的倒败。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另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让他改变了一切,她罪魁祸首,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前妻娟。若不是因为当初她的背叛,哪有今天这么多磨难,哪来这么多的痛苦和烦恼,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造成的。他要先捅了这个女人,再考虑其他女人,待结果了娟和诗慧考这两个可恶的女人,他也随之一起去了。这么想了,他即刻喝下了第三杯酒,拨通了娟的电话。 这妇人一听他的声音即刻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在电话里数落着,说之后跑去找了他无数趟,大半年时间一直不见踪影,跑到哪里去了,找不到,电话也不接,难道就忍心看着她死去嘛!她语无伦次,一句接一句,让东方煜插不上半句话来。可以感觉得到,她是真的万分痛苦。娟没有说错,他的确接过她无数个电话,但他一概不予接听,之后,干脆将她的号码丢进了黑名单里。这女人也有本事,之后,干脆跑到了乡里去找他。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她跑去时,正好不在乡里,要么下村去了,要么出差,总之,没找着。今晚忽然接到东方煜电话,哪有不倾诉,不诉苦的道理呢!然而,东方煜可没有闲工夫听她诉苦,他的精神状况完全不在她身上,他是一心想让这个妇人在他的眼前永远消失。只不过,这个妇人这番诉说,无形之中冲淡了他一直持续着的仇恨,眼前也有所迷惘。 “你在哪,你现在是在哪儿,我要来找你,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娟一边说着的,一边哭泣着,“你说呀,你倒是快点说呀!” “我在房间里。”东方煜沉默了好几分钟,慢吞吞说出这几个字来。那边线路即刻断了。 很快这边想起了敲门的声音。东方煜并没有即刻起身,而是盯着门发狠。他要酝酿情绪,酝酿那种仇恨且不计后果的恶劣情绪,他缓缓地抱起了酒瓶,准备痛饮几口。可就在他举起瓶子时,门外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好奇心驱使他放下了酒瓶,想查看个究竟。当他打开房门时,才发觉一个女人侧倒在他房门边上,似乎失去了知觉。他定睛一看,是娟。他伏下身子将她抱起平放在床上,然后关上了房门。他不知她是怎么了,打开随身携带的杯子,扶着她喂了一口水,然后,掐了掐她的仁中,把她重新平放到床上。 第288章 兽欲,人性 http://..org/ 想想刚才在电话里头的声音那么响亮,他估计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那么静静盯着床上近在咫尺的娟,什么也没有做。那清丽的面容,那全身上下无不显现女性诱惑的凹凸,那高耸的ru房,无一不敲打着他那原本就不够坚定的心弦。在这种特定情境和心情之下,意志是散乱的,他盯着盯着的,他的心智随之发生根本性变化,潜藏心底的兽性正在无限放大。他下定决心,要不择手段占有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必须实施暴力,用极尽野蛮的方式从根本上摧残这个女人,要让自己极度颓废的精神状况有一个彻底的释放。 不,这不是娟,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女人,一个同他毫不相干的女人,是别人家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在面对自己狰狞的面孔,粗野的动作,苦苦地哀求自己,要他可怜可怜她,要放过她一码。她在表白自己的清白,求他别玷污了她的清白,不要毁了她的一世清白。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很美丽,这么多年过去了,然而,她全身上下无处不充溢着性的撩拨和爱的芳香,让他不能自制。是的,这个女人完全激发了他的原始冲动,他的兽欲,这就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想要的那种感觉,男人只有在这样一种状态下才有起码的自信,才觉着自己是个男人。他不顾一切双手不停地扒拉着这个美丽女人身上全部的裹夹,那等迫切犹如挖掘着地下宝藏般的想尽快一睹藏匿其中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尊容。他口干舌燥,脑袋嗡嗡的,全身心沸腾着,专注着,体内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邪性,他要将这一切暴露在灯光之下,要将内心的积淤发泄得淋漓尽致,要将内心原有的罪孽释放出来,他恨不得瞬间将这个女人整个地扒拉了干净。一件,两件,他每脱下一件来,就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快乐。很快,眼前就是雪白的一片,他直直地盯着这片雪白,无须半点掩饰,可以放心地大胆地臆想着的注视着。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之前不懂的道理,即在犯罪心理和犯罪情境之下,原来也有快感,也有成就感,犯罪不单单是一种罪过,伴随着这种犯罪行为的发生,可以让自己的身心得以有效释放。他不觉联想到一个社会问题,若是社会能够有效释放人们内心积淤的郁闷和痛苦,是完全可以有效地减少乃至阻止一部分犯罪的发生。当然,此时此刻,这不是他需要关心和解决的问题,相反,他不仅不会去解决当下这个显然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且,他更希望将这种犯罪行为进行到底,他也要让自己得以彻底释放和解脱。别人能犯罪,他为什么不能犯罪,别人能够享受人性原本就有的快乐,他为什么不能够,他也要做一回真正的人,第一次正视自身的本能,尊重自身的本能,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他开始了进一步的进攻,他用双手扒拉开了娟,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处理自身的羁绊,他也要让自己来个清爽,他要轻装上阵,酣战一场。 就在这个关键当口,他的目光本能地扫向了娟那两腿间黑乎乎的一片,他的思绪顿时驻留在那儿了,他的胃部顿时有了瞬间的痉挛。毫无疑问,这是一块他最先开垦过的处女地。在这片土地上,他细心呵护并经营着各种营生,曾经他是那么地珍惜,视其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是的,这片土地带给他无限快感和无穷的快乐,几乎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是他恋恋不舍的幸福家园。然而,这一切早已成为了过去,忽然间,这片土地硬生生地被列强侵占了去,被别人永远地霸占了去,不再属于自己。这种痛苦和羞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同样是这片土地,如今,不再是从前那般清澄的格调和独特的品味,它被无数次地侵占过或者说被占领过,被殖民过,被改造过,如过马车般地践踏,蹂躏。现在的这片土地,有过这般的沧桑经历,或许更加丰富,更有内涵,更显生活气息,更有情趣,但显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无法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经营或者改造,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再怎么经营,再怎么改造,也无法消磨从前的经历和记忆,无法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耕耘,无法再涉足这块土地半步。 他完全清醒了过来,脑袋清朗朗的,犹如早晨刚起床一般。他觉察到了眼前事态的严重,他没有半点含糊,迅速地整理着自己,手忙脚乱地以最快的速度消除自己冲动之下留下的犯罪现场,他要消除犯罪证据,要将一切恢复到原样。他要先将自己整理利索了,才有心思顾及床上那堆白肉,别让那堆白肉发现什么端倪,尴尬难堪。 就在此时,床上雪白的一片忽然扭动了起来,接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正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发觉眼前东方煜那半裸露的身体,一双眼睛忽地变得炯炯有神了。她一眨不眨地,似乎在欣赏着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东方煜顿时大惊失色了,整个人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本能地将手上的衣服护住了裆部遮羞,嘴里唧唧咕咕地嗜囔着却什么也没有说明白。他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整个人完全崩溃地呆立在那儿了。 此时,床上的一堆白肉腾地跃起,三扭四崴地朝他扑了过来。他以为她要暴发了,是上来揪住他同他算帐的。他顿显一脸无助的表情,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还没有轮到他明白过来,那堆白肉早已不顾一切地把他整个地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并携带着他一起滚落到了床上,他被这堆白肉完全吞没掉。 他根本窒息。 第289章 涅磐重生 http://..org/ 东方煜早晨起床来,脑袋炸开般胀痛,眼前一片暗淡,整个人毫无生气。昨晚的一切,犹如恶梦一场,但一切的一切是挥之不去真实存在。这个世界是那么现实、残酷,刚刚互诉衷肠,转身各投所好,刚刚道完真爱,转瞬是别人怀中之物,你搞我女人,我搞你相好,搞过来,搞过去,人类是这般的肮脏、龌龊,人生是这等的坎坷、无法预料,仿佛只有兽欲和龌龊,似乎找不着一片洁净。所谓的正义、道德和良知去哪儿了,统统见鬼去,概是超脱不了骨子里的低级的趣味和庸俗的**。 不用说,那对狗男女在他愤然离开之后一定是继续的和持续的疯狂,忘我的和肆无忌惮的激荡,哪还顾忌一旁暗然神伤,暗自舔舐疗伤的他来。那种情境,如同之后他同娟的情形毫无两样。他在同娟的放任中,达到了一种他所希冀的满足,一种麻木,一种逃遁,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释放内心的郁闷和苦恼。他可以任性,可以放纵,可以疯狂,可以不计后果,却绝对不可以无视他所拥有的女人越雷池半步,更不可以接受这一对狗男女一起嘿咻的现实。在他看来,纯粹是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不应存在的荒唐之举。 同样是在操弄生理上的游戏,前后的感觉截然不同,一个是畅快的毫无顾忌的身心放纵,是体验肆意践踏社会道德带来的窃喜,是逸享人生之快乐;一个是苦中寻乐,是绝望中的自我慰藉,是释放内心痛苦的一种凭借。然而,他仍然无法释怀,梦醒时分,痛苦随至,同样是姣美女人的身体,同样是自己的前任和后任,那种发泄一点没有弥合他身心的创伤,那种牵挂和不舍,依然延绵着,拉扯着,眼在流泪,心在流血。但他清醒地意识到,再继续纠结其中,已经毫无实际意义了,因为,一切不可以重新来过。 原本是想借助这个平台拓展自己的仕途,却不料,事实上并没有当初料想中的那样轻松和豪气,反倒平添了无端的忧愁和悲伤,这其中的辛酸、痛苦,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难以想象的。经历了,才感觉到了真切的痛。他不想责问为什么,问了等于白问,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咎由自取。说到底,他是放不开的庸俗之辈,是视儿女情长的平庸之人。他不清楚人生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去。当初没有想明白,如今经历了,发觉这一切是多么荒唐,多么可笑。荒唐之人,自有荒唐之处,可笑之人,也有可笑之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生米熟饭。人生就是这般无可奈何,无以回复,尘世间,什么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清白、清明、清楚和清正,更不知道如何才是清白、清明、清楚和清正,一切按照既定的规律行进着,无论你如何看待,概不影响结果的发生和形成。他不愿承载太重,因为不堪重负;无法解脱自轻,因为心胸狭隘。回头一看,清者自清,污者更污,自己实乃肮脏和虚伪的代名词。 他懂得个中道理,却不懂如何把握和运作,不知人生道路奔向何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经历了这件刻骨铭心的事,他决定离开公安,决计在乡下这片新天地里重启人生未来。 公安,这片热土,就此别过了。 再一次回到乡里,踏上这片土地上,看到了魏四图、徘玛,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改变了。那一刻,他仿佛自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投身父母怀抱,直想哭,内心凄楚着,似有满腔的憋屈和无奈。可是,他不是孩子,他不能哭,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发泄牢骚,宣泄情绪的人,他只能选择沉默,默默忍受。他忽然发觉这才是他永久的家园,不再有客居的心理,不再得过且过。一直以来,他对这片土地既熟悉,又有点陌生,有种近似于情人般的情怀和新鲜,他是匆匆过客,是他人生长河中的一个发光点,但这一切都是过去时,将来,对这片土地,他一定更加熟悉,更有感情,是那种亲人般的亲密和热烙。他忽觉超凡脱俗了来,远离那凡尘的喧嚣和俗气,嘈杂和庸俗,要在这片洁净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站在这片热土上,他似乎一下子彻底解脱了。 “经由专家洗礼,东方煜就是不一样了,”魏四图见他回来,站在乡政府走廊里乐呵起来,“你们看,他是不是更显朝气,更加精干了。”说着,对着渐渐围拢上来的人说道,看得出来,魏四图的心情不错。什么精干啊,那是消瘦,遭受这样在的打击,加上整宿没有睡好,哪有不掉肉的道理。 “领导见笑了,”东方煜赶忙回道,并近前几步对着魏四图流露媚笑,“还别说,专家见识就是不一样,将当前的经济形势,存在的问题和弊端,分析得透彻明了。”他感觉自己的心理真的发生了变化,现在看到魏四图,如同当初心目中的陈春一样。接下来就要依靠他帮忙,虽说不是全部,其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人家是干什么的,就是吃这门子饭的,要不然何成专家。” “也是啊,他们专门从事这一行当,对这一领域的确颇有研究和造诣,确实能够将目前面临的现实问题和形成这些问题的成因阐述得一清二楚,深入浅出,听了明白。”东方煜知道,一把手虽然嘴上说得重要,但肯定不会召开专门的会议听取他的汇报,便就坡下驴整理出了一二三来,一举两得。这就是他在乡下这么些日子来的亲身体会。 “我说东方啊,你果然是秘书出身,专家一整天的活儿,被他三下五除二就罗列干净了。”魏四图对着在场的人说道,“你们记着,一个人的水平如何,就体现在这儿了。” 第290章 人生如戏 http://..org/ 诗慧为了东方煜的前程,可谓是全身心地投入,直至英勇献身。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有愧疚,有自责,也不止一次在私下里思忖该如何面对东方煜,但同时,他也有微微欣慰。因为,毕竟此举有着明确的目的性,虽不完全自愿,却的的确确是为了大家舍小家的英勇壮举,如同地下工作者正在完成一项光荣而神圣的政治任务。她在内心反复呓语着,甚至同陈春交流过内心的想法。然而,陈春笑而不答,脸上还流露丝丝不怀好意的怪笑。诗慧见状,不依不饶,偎依在他怀中,哼唧磨蹭着陈春厚实的胸膛,要他必须给自己一个说法。陈春执拗不过,干咳了两声,说出了一番骇世惊人的话语来。 他说,人生为了什么,你知道吗?你是爱好文学的,有思想,有见地,可你思考过这个问题嘛!或许你没有思考,因为,我知道女性是感性动物,她们有这个能力思考这一类问题,但她们不屑这类思考,她们更希冀一种精神上的慰藉,一种生理上的享受,她们将这看着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现在,我告诉你,你问的这个问题,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小孩子会大人们,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而来。大人会怎么回答呢,多半不会实事求是地告诉小孩子是从哪里来。若是你家宝宝问起,你会直截了当告诉他,是从你身体下面的那个地方出来,还得两腿张得大大的,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嘛!你绝对不会,你只会搪塞,用诸如从天上掉下来的啦,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啦,或者别的什么诺言糊弄一番。我要说,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戏,有开始,有**,有尾声。只不过,人生的这台戏没有总导演,没有从头到尾的编剧,完全靠自身的不断演化,水到渠成。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编排,演戏需要编排,人生也需要编排,人生处在不断编排过程中。你在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能说清楚什么是应该,什么是必须,什么是不应该,什么是不必要的嘛!人生的一切都是紧随自身需求。我俩之所以有今天,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当然,我们各自有着自己的角色,毫无疑问,在这场表演中,你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我则是配角,相互各有各的功用,缺一不可。你在角色中发挥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我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配角,是辅助你完成这场表演,犹如绿叶配红花。你的这朵红花在整个表演过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然,我也在其中获益。我们各得其所,各取所需,我俩相得益彰,中西合璧,就是一个小社会,就是一个娱乐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当然,这个共同体将随着使命的持续而持续,继续维持并光大着,同时,毫无疑问将随着使命的完成而告终结。每个人的人生就是不断重复着这种游戏,你说残酷也可以,你说现实也罢,你说人生毫无意思也未尝不可,总之,这就是活生生的人生。我从来不相信政治家冠冕堂皇的说辞,什么人生理想啊、人生信念啊、人生目标啊,天花乱坠,统统都是欺骗人的天大谎话。揭开表面的光鲜,一切惨不忍睹。从这个层面上说开去,你能肯定你家东方煜没有背着你干苟且的事儿嘛,他不演戏嘛,不戴着伪装的面具嘛,小美女,你说呢? 陈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带打顿的,临了,还不忘向诗慧投来进攻性的目光。诗慧习惯了他的这种目光,迎着这种目光,感受着深入心扉的穿透力,是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颤栗,女性梦寐以求。好在这种感觉是心下的,东方煜无法知道。否则,她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那是令人心碎的致命打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想法越来越冷静、越来越客观,越来越全面。对于她个人来说,同陈春的黏合毫发无损,一本万利。不仅毫发无损,换回来的是自身的享受,还有东方煜的前程,还有他俩共享的美好明天。这是她人生天大的事情,这种付出当然物有所值。从女性角度上说,诗慧有副加值,即身心的充分宣泄,是人性的高度契合,高效节能。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心理轨迹,还有一个不可忽缺的重要因素,那就是她一直认为东方煜才是始作俑者,若是怪罪的话,他是罪魁祸首,这是她最根本的心理慰藉。 凭心而论,他们间也不纯粹是利益关系,若说一开始有明确功利性,现在确实被吸引了,有了火花。诗慧现在觉得,陈春的确具有非凡的个人魅力,同他在一起时,有一种被净化、被融合了的心理体验,悠悠然似闲庭信步,飘飘乎如微风游荡。她不清楚自身究竟处于怎样的情境,名义上继续以东方煜的事务搪塞着维持这种其实早已超越了道德界线变了质的男女关系,潜意识里,她早已沉迷,恋恋不舍。同这种男人在一起,她的精神面貌有了一个明显变化,她知道身心付出之后将一泄千里,知道不应该,可自己就是这么下作,就是这么不知廉耻,一旦身心沉迷,尽情享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浪漫和情趣,就不知东南西北。 她也有偶尔的惶恐,担心自己走得太远,太过极端,完全本末倒置,但是,她终究被俩人间更为激烈的碰撞所替代而不能自拔。她自顾自地梳理着自己编织的黄梁美梦,还想当然地将目前的一切是非得失权当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有纪念意义值得回味的小插曲,是会随着时间顺利过度到人生另一个重要阶段,会将美丽的人生彩虹飞度横亘在她的人生长河之上的,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东方煜早已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并正在寻求解脱,俩人在不同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诗慧十分清楚,陈春不可能是她人生的归宿,他俩肯定不是以婚姻为目的为基础的男女交往,但她来不及多想。她根本没有同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一起生活的心理准备,他知道这可能就是恋父情节。也不仅仅是恋父情节,但这种性的体验却给予她一种特别的享受,是她人生中不可忽缺并值得回味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她毫无疑问是将自己的后半生维系在东方煜身上,她是在一心奔波操心东方煜前程的同时,感受着这种副加值带给自己的快乐。她不知道应该是憎恨东方煜,还是感谢东方煜,客观地说,这种现状的形成,东方煜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是他把她作为一个人生棋子摆放到了陈春的面前。没有东方煜的这种安排,她不大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也不尽然,因为,她同陈春最初的接触几乎同东方煜毫无牵扯,湖边之旅虽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但人与人之间尤其异性之间的接触,往往是在偶然相遇和接触中的渐进变异。之后的那次旅途,表面上,是同大成海侃,同副驾驶室上的陈春毫不相干,可在海侃过程中,她心下有着微妙的变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那时内心究竟在想了些什么,又如何看待一旁的陈春,哪能说得清楚。相互间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动作,都有可能种下越轨的祸根,谁敢确认这不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即便没有东方煜,谁敢保证没有今天,东方煜或许充其量只是催化剂。 诗慧看重这种交往,珍惜这段情感,并将俩人交往的情形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下来,植入她人生秘密之中。她在日记中谈了对陈春的看法、印象,也将陈春同东方煜作了全面比较,分析了优劣长短,在心下悄然地定位。她还谈了对人生的看法,对未来的向往,也对人生究竟为了什么有了一个全面的详尽的理解和诠释。当然,也有**裸的性生活描写,她运用了大量的、丰富的撩拨人的词汇,她那雄厚的文学功底,在这片天地里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这是一笔无形的资产,她要珍藏起来,以待空闲时翻开来慢慢阅读、欣赏和回味,重温这种持续的、难得的颤栗。 她有过彷徨,有过怅然,有过对这种情感的苦恼,可女人的本性决定了她不能没有情感领域中的私密拥有和意外满足,如同喝水吃饭一样不可缺少。女人必须收获更多情感,如同男人必须收获更多女人身体一样。这就难免悲剧的发生。在东方煜的心思早已飞逝千里之外,决计同诗慧彻底分手之时,她还在继续着一直以来的努力,还在同陈春快乐中行事,在行事中快乐地商讨着他即将回来时的安排。如此情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污辱和极度的嘲弄,有着《旧金山和约》般的耻辱,和《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般的荒唐,他甚至觉得丧失了最起码的尊重和尊严。他实在无法达到某些人超凡脱俗境界,可以坦然地面对这种羞辱,可以在别人入侵你的领地时,还外加扶上一把,唯恐没有对准那个点。 人生寻求进步的过程,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在给你带来成功喜悦和自信的同时,往往危及自身安全,侵犯或损害到自身的利益。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若想垂钓必须下饵,若想诱敌深入,必有诱因。 第291章 爱情彷徨 http://..org/ 诗慧同陈春**愉悦之余,忽然意识到好长时间不曾有东方煜的任何消息,屈指算了一下,是有些日子没有联络了,这在他们之间是不可思议的。她逐渐地从一个高高的兴奋点上慢慢地降了下来,她怪自己忘乎所以,怎么一直没有想起这码子事来。当然,她是知道原因的。可是,她不清楚东方煜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自己,没有寻找自己。想到这儿,她脊梁骨冒出冷汗,难道,他在乡下也同自己一样了,有了新的感情寄托,她内心一阵又一阵打鼓,忐忑不安着。接下来的情形让她更加按捺不住,她主动拨打过去电话,不是长时间没有人接听,就是接听了也不同她细聊,匆匆两句说正在忙碌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口气冷冷的,还夹杂着不耐烦语气,不待她把话说完就撂线了。一开始,诗慧还习惯性地同他使点小性子,撒个娇,哼哼唧唧一下什么的,可是,他那头犹如隔海弹琴般的不着边际,根本不给她一点点说话调侃的语境,完全没了恋人间那种特有情调,更不及其余。 虽说女人在寻求情爱征程上,不舍错过异性投射过来的一丁点热浪,但绝对不会忽略主旋律的。女性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东方煜肯定有重大变故。出于女性自尊,她原本是打算拉点儿翘,摆点儿谱,添点儿堵,心想,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有什么坎不过去,给我使性子,丢脸色,难道本姑娘就指着你过日子不成了嘛,她就这样扛了一段时间,可时间一天天过去,那头就是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有关他的消息也没有了,渐渐地,她失去了耐心,沉不住气了,每当电话响起,都会神经质般地跳将起来,总以为是东方煜打过来的,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倔强,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究竟有了什么问题,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她是绝对不往陈春这茬上去想,也不相信这儿会有什么问题。在她看来,陈春犹如一座大山挡在前面,遮风挡雨,她寝食无忧。绝对相信陈春这一块。她反面担心东方煜在乡下有了什么变化,有了歪歪心,被乡下的什么女孩子纠缠了脱不了身,是迫不得已。俗话说,自古民间出美女,东方煜置身那种环境里,孤单寂寞,加上自己这一段时间沉迷陈春,疏于联络,很难说没有这类花花事儿。她曾经听说过乡间有许多猫腻,男人在乡下,在半道上被掳了去的八卦新闻时有耳闻。东方煜刚下乡那会儿,她也有过这方面的担心,生怕有什么意外,可是,为了他的前途,为了他俩的将来,只好忍受了。临行前,俩人**之后,她还半真半假地告诫过他,叫他小心着点儿,别在乡下捣鼓什么花花肠子事儿,惹是生非,小心被她发现,她手起刀落阉割了去。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的用手比划着朝东方煜的那活儿掳了过去,吓得东方煜大叫一声,缩将一边去。东方煜过后哈哈大笑逞强道,嗐,人不风流,枉顾青春,男人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还朝她做了个鬼脸。 确实,民间女孩多姣美,性情也温柔,魅力四溢。然而,这些女孩投身无门,一个个变作法子想跳出农门。如东方煜这类德才双磬的单身贵族,无疑是她们的首选目标。正好他们在乡下的日子枯燥乏味,寻求慰藉的**尤为强烈,犹如**。女孩一旦瞅准,犹鬼魅附体,一个要补锅,一个有锅补,**的,王八对上了绿豆,哪有不生乱滋事,不是轻易摆脱掉的。 日复一日,一切如旧,诗慧越发消沉、失落,优越感逐渐丧失,没了一直以来的超脱、潇洒。这期间,陈春不止一次找寻过她,还以商讨东方煜的前程为借口,都被她婉言谢绝。她着实没有了那份心情继续同他游戏下去,甚至连应付陈春的意志都没有了,她必须把眼前问题探究个眉目来,否则,她将寝食不安。这就是女性不同于男性的重要之处,关键时刻乱了分寸。 她决计赴乡下跑一趟,她必须弄清楚这个事儿。可是,就在她准备动身前,她听说了一个让她警觉的消息,也是这个消息改变了她一贯的想法。她偶然听说东方煜代表乡里进城参加了全县经济发展座谈会,她不觉头皮子一阵发慒。因为,她知道这个会议的安排,都是乡镇长与会,她根本没有料到东方煜会替代乡长与会。并且,她知道,会议结束时有聚餐。然而,东方煜回城没有一点消息,更没见人影,近在咫尺何以不与她联系,聚餐之后又去了哪儿,一概不知晓。她开始怀疑东方煜对自己有所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讲究,否则,他没有理由不同她联络。概不会半夜三更还赶回了乡下。乡里确实是也应急的事务,有时候是必须赶回去的。可即便如此,也是必须同她联络说明情况的,这才是正理儿。如此悄然地来,又悄悄地去,不是他东方煜的作派。 她忽然回想起了那晚上的情形来,对了,那晚她同陈春在自己房间里酣战,还谈及东方煜返城之后的安排什么的,当然,更多还是俩人在床第间的奋力博弈。难道,东方煜跑来找过她,正悄然在外偷听到了他俩的一切丑事。她越发觉得不妙,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她全身是阵阵地发软,没了一点气力。若果真如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一切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是彻底地放浪了一回。那一刻,她是那么忘乎所以,整个人飘飘然直上九重霄,完全地泄呆了。她清楚记得那一刻忘乎所以时身体语言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程度,门外是完全能够听得真切的。自身异常感受的缘由,是缘于陈春对东方煜回城之后的保证,回来后保证进班子,她是在这一当口同时升天了的。她把这一切看着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赏赐,是人生即将迎来另一个**的开端,美好的明天正朝她招手。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是可怕恶梦的开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骇人听闻的巨大变故。她清清楚楚,也明明白白,无论换了谁,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的少的,没有不恼火的。她脑袋嗡嗡的,完全乱了套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脚步。她自然而然想到了陈春,想到了这个命运共同体,想到这个始作俑者,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要将这一切告诉他,要让他知道,要征求他的意见,听听他的想法、看法和建议。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目前,毕竟还应是一种猜测,还有不确定因素,不排除有万分之一的意外。设若果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果真有什么她无法料想的意外,岂非不打自招。她是个理性的人,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电话继续地不接,人儿继续地不见踪影,她不知道他的行踪,他的想法,究竟何去何从。她不知道她俩究竟怎么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了,他俩出问题了,情理之中,预料之外。从婚姻意义上说,东方煜是她人生的全部,若是失去了他,她的人生将暗然失色,甚至没有了未来。这就是一个女人的短视,是一个姣美女人在为情忘乎所以之后的迷惘。她十分清楚陈春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一个她人生中相当重要的亮点。然而,这道亮点,是照亮天上繁星的月亮,是属于所有女人的,远非是她的常随常伴,她不愿众星捧月,希冀有一盏台灯照亮她一个人,东方煜就是她的那盏台灯。 现在这盏台灯即将油干灰烬,她将面临新的选择,然而眼前一片渺茫,茫然一片,不知前方的路究竟在何方。她知道自己有继续选择归宿的空间和资本,但是,她没有了这种心力和意志,因为在这儿,她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这种结果令她心碎,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自身的一切。好在这种情形下,她还有一线希望,毕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东方煜直接性的摊牌,看来的确到了必须直面人生的时候和阶段。 然而,她有些胆怯,毕竟干了亏心的事儿,她无法理直气壮,她无法不心虚,的确没有直面东方煜的勇气和胆量,不可以同自己的心灵对话。 第292章 迸裂 http://..org/ 诗慧整整消瘦了一圈,美丽眸子凹陷在丽眉之下,凸显印度女性的抑郁风韵。 当东方煜看到诗慧的这种情形时,是在他乡下的房间门口。当时,他正低着头从外面回来,抬头时冷不丁遭遇了她这种表情。她表情抑郁,一脸嗔怒地伫立在那儿。东方煜诧异、惊愕,一时不知所措,但瞬即转换成阴沉的表情来。阴沉中,东方煜觉察到了诗慧外貌上的显著变化,有种脱胎换骨的不同寻常的印象。东方煜楞楞地盯着眼前这个俏丽的人儿,没有半点激情,她那原本十分性感的嘴唇,现在,他读到的只是曾经发生在这个区间上的龌龊、肮脏,有的只是汹涌的不可扼制的恶心。这是他自那晚隔窗窃听到那极度兴奋**之后,第一次看到的尊容,那晚的情形不可扼制地浮现在眼前。他简直不敢将前后的情形融合到同一个人身上,无法想象眼前的躯体是那晚迸发出那等激情的人,感觉她那无处不在的妩媚中有着骨子里的肮脏与不齿。在他心中,这个女人的一切的一切早已随之香消玉殒,不复存在。 他没有让她进屋,他不希望再一次同她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哪怕是一刹那的对视。他们间,还剩下什么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必要继续解释、说明和煽情什么的嘛,那只会更加痛苦不堪。她那只会发出令人恶心哼唧的口中还能道出什么令人同情、理解、足以让人回心转意的理由来嘛!他们之间亮出了底牌,一眼便看穿了本质,谁不心知肚明,没有了一点秘密和好奇,一切太令他心痛、失望、懊恼、扼腕,不再有一丝留恋。 然而,诗慧没容东方煜反应过来,也随之进了屋,还随手关上了房门,紧随他不离不弃。随着那声门响,东方煜脸上的表情随之窘迫起来,更加尴尬难堪。他没有办法同她独处一室,狭小空间里酝酿出的气氛令他窒息,一直以来的黏乎缠绵早已无影无踪。可是,还没轮到他有任何改变这种情形的意思表示时,却被诗慧从身后拦腰搂抱了个严严实实。猛烈的撞击,迫使东方煜有了本能着力,腰际间的温柔,扑鼻的芳香,令他全身心上下一阵不可抑制地激荡。但瞬间被他的理智打压了下去,并开始反击,他感受到了如同香料和粪便夹杂在一起的古怪气味。他揪住了她的双手,并将它奋力掰开,顺着腰部旋转的惯性将她甩了出去,诗慧踉踉跄跄地直趋门边,只差没撞了上去。他心下不觉流露一丝惊诧,若万一头磕了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这股子仇恨。但他很快收敛了这种示弱的表情,他要将这种威严坚持下去,千万不可心软。 “你就这么狠心,这么恨我嘛,即便是判了死刑,也得有个说法,让我死个清楚明白。我,我究竟怎么啦,我究竟错在哪儿了,你干吗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诗慧带着哭腔,说完了原地蹲下,自顾自地低沉着。过了一会儿,诗慧没有听到房间里一点动静,不觉抬起头来,见东方煜依旧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于是嚷道,“你不说是吗,你要面子对吗,可我不要面子,我顾不了许多了,你不说行啊,我上你们头那儿去说,我要当着他们的面理论去,反正我豁出去了。”她说着的就站立了起来,果敢地随手去拉门把。 东方煜见状,一点看不到造作的影子,无法判断是真是假,但他强忍着继续不予理会,心想,我才信你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一情势急速恶化,他感觉到迫在眉睫,因为,一旦她真的开了门出去了,她的那种不寻常的表情,那种激动的情绪,无疑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如此可就跌相了。虽说是呛着气的,可还是必须讲究方式方法的,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在乡下把事情闹大了,对他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是好事情。公安是没有回头路了,若是乡下也闹腾起来,岂不是自绝后路。无论是真或是假,必须阻止。这么一想来,他随即一个健步奔了上去拽住了她伸向门把的手,另一只手紧按门框。 “你究竟想干什么,在城里还没闹腾够嘛,还跑到乡下来,你还让我活下去嘛!”东方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情绪失控,说出这样的话来,积淤在胸的愤懑一下子暴发了出来。 “我究竟怎么了,”诗慧一转身,仇恨地盯着东方煜,“你说,我究竟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无缘无故没有一点联络,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没有好口气的,我倒是要问你究竟想干什么?”诗慧孤注一掷,死马当活马医,她要从气势上压倒东方煜。 “我,我怎么了,我能怎么着。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嘛,还用我说出口,我又说得出口嘛!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儿来,还好意思盛气凌人,哼。”东方煜终于暴发了。 说到这儿,诗慧基本上确定了东方煜之所以这样子的缘由,内心不免有点虚脱。知道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不用他明说,也无须再明说,再说下去,她只会更尴尬。她知道,这种事情是难以有上佳对策自圆其说的。并且她知道,男人格外在意这类事情,若想在这个领域得到原谅,几乎是不可能。她在绞尽脑汁谋划对策。 “你回吧,再迟了,怕是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东方煜没待她吱声下了逐客令,“我们的事,不必多说,还是各自好自为之。” “我会好自为之,不用你担心,知道今后的人生道路怎么走。”诗慧不屑道,“我要谢谢你,让我读懂了人生重要的一课。这么些年来,付出了那么多,今天的一切,就是我的回报。我是咎由自取,谁让我飞蛾投火,奋不顾身,最后将自个儿搭上了。” “飞蛾投火,呵呵,那是多么地可笑,多有不齿。”东方煜大笑,“多享受,多有情调,那等忘乎所以,那等共鸣怕差点儿把房子都震塌下。” “真是太可怕了,”稍许,诗慧摇了摇头,似乎自言自语,“这人怎么这么可怕啊,说变就变了,简直判若两人。枉费了我这么些年来的一片真心。” “哼,真心,”东方煜嗤之以鼻,“天晓得,如此真心还是不要的好。” “还说我呢,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怎么的,诗慧忽地激动起来了,“今天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嘛,你还好意思怪罪我,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同他……”她觉得说不出口,本能地打住了,“现在倒好,你反过来,将一切堆到我的头上,似乎我十恶不赦,我不冤枉么。” “你只会在我的伤口上抹盐嘛,知道我哪儿痛就往那儿抹。”东方煜听过之后,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整个的情绪失控,表情古怪着的,“你怎么就干了那事儿呢,你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地难受,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给我留下一点点存活的空间,啊,你倒是说啊,你怎么不吱声,哑巴了。” “我,”诗慧被感动,她理解男人的心情,她动了恻隐之心,望着这个男人,这个她一直拿生命去爱的男人,她语塞了,她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知道自己的确有过错,可是,她知道,这一切的过错虽说有她主观上的错误,但更多因素还是缘于他这个外在的动力,她是为了他的前途甘愿奉献自身的。只是没有料想到败露,没有将好的愿望和最坏的结果敏锐地联系起来,把好事办砸了,“你让我说什么呢,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我知道你痛苦,可是,我为了谁,我讨什么好了?” “讨什么好,快活了,你多快活,那**声多吸引人,怕是现在还在回味吧,哪还能顾及别的。”东方煜一脸鄙视的表情,让人看到真是不寒而栗。 “既然如此,我也算是彻底看清了一个人,”见东方煜这样的表情,她的心发冷,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早已趋冷,她已没有了任何指望,再纠缠下去,只会让人更加地瞧不起。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知道在关键时刻如何把控自己,如何保全自身,她坚持着挺了下去,“你放心,我不会不知趣地胡搅蛮缠,我知道今后的人生之路怎么走。我会珍藏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也会在今后的人生中时刻自省。”她说完,拉开房门,一路小跑了去。 东方煜有过瞬间起步的动作,可还是驻足,没有紧跟了出去。他没有多少气力和意志,抬腿犹如千钧之负。再说了,追过去又能怎么着,追过去了,不还是继续的纠缠,还是无法解决根本性的问题,他能原谅她么,她能恢复到从前的纯洁么。 他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本质上歪劣着,这么些年来,他淌过了多少条女人河,越过了多少座**山,干吗如此计较这条河,怎么就淌不过这条道德河。一个传统守旧的人,却偏偏生就了想在名利场上一拼高低的个性,到头来只能碰得头破血流,不知归途。 他知道他们间应该没有戏了,人生的路还长着的,婚姻生活是不允许有半点掺杂的,他没有信心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度过漫长的人生之路。与其将来更加痛苦,牵扯俩人聊无宁日,毋宁趁早有个两全的谋划各奔东西更利索些。 第293章 密议 http://..org/ 现在,诗慧同东方煜的恋情应该是彻底完蛋了,这一切,似乎在情理之中,却在预料之外。然而,诗慧感到十分委屈,她一直替东方煜前途奔波,并为此牺牲了自己,如今,偏偏卡在这儿了。无怪乎皆道过程往往比结果更显重要,过程太风光如同雪人救火,无疑挤压了结果的实现。说她过于痴情,恰如其分,说疏于心计,也说得过去,说咎由自取,未尝不可,说了解东方煜太少,也是千真万确。从孩提时代,直至临近而立之年,她心目中的东方煜究竟有几分是真,可以说,她其实不了解他的为人。既然选择了放纵,就应学会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忘乎所以,这恐怕就是自己悲哀之处。 诗慧跑了去找陈春,她直接跑到他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她没有多想,推了门就往里闯。此时,从里间匆匆出来一个年轻女性,见了她神色有点慌乱,擦身低头就出了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继续往里去,刚到隔间门口,陈春出现了,见是她,表情微微夸张,但随即进前几步关上了门来。所不同的是,之前是虚掩着的,现在关严实并反扣了起来。他把诗慧引向里间,然后,自顾去泡茶。诗慧随手拿了柜子里未曾开启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就喝。陈春见状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楞楞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你,你不要再管他的事了。”诗慧一口气喝完整瓶矿泉水,搁下空瓶脱口说出这句话来。 “想帮也帮不上了。”陈春脸上毫无表情,一副成竹在胸。 “什么?”这下轮到诗慧惊奇,不知什么意思。 “改弦易辙。” “怎么个‘改弦易辙’你把话说清楚了。” “就是说,他不回来了。他响应当年**的号召,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扎根农村干革命去了。”陈春带有调侃的味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我是说呢,他哪来这么大胆,把退路都想好了。”诗慧两眼发直。 “我知道你觉得惊奇。”陈春近前来,贴近诗慧,“但我理解他的想法。”见诗慧抬头用一双责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接着说道,“若他选择回来,你想啊,我会放过他嘛,我怎么着也要替你报仇雪恨啊!”见诗慧的表情趋于舒缓,知道刚才的话发挥了作用,“他们乡的一把手魏四图跑来找我了,说了他们乡的想法。” “原来,这一切你都清楚,就我一个人慒在鼓里。”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让我慢慢告诉你。”陈春将手搭在诗慧搁在膝盖上的手背悠悠地说道,“这一切啊,我原本一点不知道的,这小子鬼着呢,没有表露一点可疑的迹象。我一直找你,你一直不理我,我也一直不知究竟。直到有一天,魏四图跑来找我,面陈了他的想法,说要留下东方煜来时,我才起了疑心,加之,你的情绪,我深信不疑。” “原本指着你的,如今搞成这样了,叫我怎么办呀!”诗慧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说完也不看陈春一眼,只顾低着个头,完全的小媳妇的模样。 陈春当然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可是,他又能从何说起。原本就是逢场作戏,加之前面还有个东方煜挡着的,这等资源犹如囊中取物,随要随取,捞取的是剩余价值,互利双赢的,根本不需要担心的,何乐而不为。如今,前面的安全隔离带忽然坍塌掉了,他忽然成为了第一线,诗慧又这样问起她来,才发觉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这下可好了,你看我这证婚人当的,太失职。看这情形,怕是无法胜任证婚人角色,可能要调整角色,但不知究竟是个什么角色,”陈春毕竟是在大风大浪中闯荡过来的,随即以守为攻,不无戏虐地调侃道,“你看,该是换成什么角色为好呢!”说完,还故意将眼镜后面的鲍鱼眼直直地盯着她,一眨不眨的。 “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小姑娘,一有风吹草动就找人负责、赔偿什么的,闹得不可开交。”诗慧表现不屑,“我只是觉得,这面子往哪儿搁,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我要结婚,忽然变卦了,怕是唾液淹死人的。” “这事儿的确有点儿难办,”陈春一脸沉重的表情,显得十分重视,“或许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忙,但你放心,我会尽一份责任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压力,你相信我的能力,还有我的人格和品格。” 诗慧没有吱声,她心里清楚,俩人都这样了,还谈什么人格和品格。但她心里有数,陈春所说的人格和品格是专门针对她的。她相信陈春能够做到,不单单是指能力,还有责任心。或许他俩的结合不一定是最好,也不一定现实,但除此之外,还是有更广阔的空间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山不转水转,除了婚姻,还有更多方面需要相互扶持、提携和照应的。诗慧知道,她同陈春有了一腿之后,他应该是她人生中的重要人脉之一,想到这儿,内心还是有一点欣慰的。可她转念一想,失去了东方煜,内心的滋味还是挺不好受的,总觉得得不偿失。这是她半辈子的追求,眼看到手了却永远失去,唉,人生的路啊,怎么这么艰辛,出人预料。 “如今,木已成舟时,我们不妨沟通一下,全面分析一下东方煜这个人,不失为一件好事。”陈春揪紧了诗慧的手,“我以为,东方煜其实已经出卖了你,你实际上成了被利用的工具,是他的牺牲品。从这个角度上说,你俩的分开绝对是件好事情,能做初一,肯定有初二。人生的道路还长着呢,你把人生的赌注押在这种人身上,无疑是冒险,你说呢?” “出卖我了?”诗慧十分惊讶,一脸茫然。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诗慧打算说真不知道,可是,又觉得说出口来,让人觉得她太二了。她由此想到了许多,想到同东方煜在一起的日子里,还有什么些地方可能被他利用。可是,脑袋嗡嗡的,无法理清个头绪来。“那你正好瞅准了他的这种想法,沾我的便宜。不沾白不沾是吧?如今,你玩够了满意了。”诗慧忽然反击过来。毕竟是在白领阶层混的人,她不甘心一味地被动下去。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是在帮助你分析呢,你怎么猪八戒拎耙子倒打我一耙呢!”陈春一脸的尴尬表情。 “那你说,你玩够我没有,快说?”诗慧没有理会,继续不依不饶。 “哪有玩够啊,我两辈子也玩不够的。” “你,你终于承认是‘玩弄’我了,原来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大坏蛋。”诗慧激动起来,双腿还蹦哒起来,引得胸前一对丰乳在他眼前晃悠。 “我,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意思,是你在使用‘玩弄’这个词儿,你在忽悠我,引我上当。”陈春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味道,“我绝对不是玩弄你。我对你是有真感情的。” “‘真感情’嘛,那好,既然是真感情,那你就娶了我,正好我俩早已配了型号,合适且对脾气,也没有贞操心结,半斤八两的,如何?” “这,那个,”陈春一时语塞。 “什么这个,那个的。”诗慧紧追不舍,“快说,是行还是不行。” “我,”陈春正要说时,手机响了,“你等一会儿,我看一下手机。”他说着起身,不忘用手按了按诗慧的大腿。 诗慧没有继续留下,趁着陈春背着身子这工夫,诗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拨弄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悄然离开。 第294章 女人嘴快 http://..org/ 陈春虽说是诗慧的一份美味佳肴,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后半身押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为,她显然清楚这个男人肯定不是她独自一人应有的菜,充其量,不过是她的一份零食,如同饭后的饮料,或是鸭脖子、鸡爪子、瓜子之类的辅助食品,因而,这里不是她久留之地,她必须适时离开。见陈春专心地听着电话,她也拿出手机在上面拨弄了一番,发了一条信息到陈春的手机上。短信的大意是说,她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内心反应,看一看自己究竟在他心目占有怎样的位置,叫他大可不必认真。她知道自己人生的道路该怎么走,大家各自好自为之。 出了陈春办公室,到了大门口,她顿觉一身轻松,似乎刚才那么一个过程,是让她完全卸下身上所有负重,现在可以轻装上阵,继续前进了。眺望前方,有多条通向远方的路,她知道,这几条路都是通往中心城区方向的,只是,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走哪条道路更适合自己。是的,她需要进一步整理内心的思绪,她的思想境界和她目前所处的实际阶段还有一段距离,她必须首先将这一切理顺了方可重新出发。这件事情如同哈蜜瓜是从里面烂起的,除了陈春,别人一概不知,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主动告诉别人,但她觉得至少应该告诉乔丽和玫芳。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告诉她们,但显然是不可以使用高音喇叭的。她想不出有什么好去的地方,整个身心是完全飘浮在世俗之外的,不知不觉中,她飘向了农家乐。 到了农家乐,她一圈转悠过来,并没有见到玫芳,只有三两个服务员在无所事事地闲聊着。也非怪,这毕竟是上午的空档时间。那几个服务员见了她来,一窝风招呼了一声,之后,便依然如故自顾聊天,仿佛她又不存在似的。或许,是因为自己时常来这里,大家太熟悉了的缘故,没有谁视她为客人。诗慧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一时无聊,便好奇地问服务员怎么没见到玫芳,又去了哪儿。服务员重新抬起头来,用手不经意地指了指玫芳的办公室,流露一点诡异的表情来。她一边犯嘀咕,一边往前走,心想,干吗有那种表情,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到了玫芳办公室门口,她喊了一声的同时,便一手推开了门。 办公室门推开的一刹那,令人惊讶的一幕展现在她眼前。那玫芳正和男友姜涛在里面热乎着呢,姜涛的一只手插入玫芳的胸前,显然,他正忙碌着什么的呢。玫芳的整个脸蛋儿红扑扑的,俩人脉脉含情着的。他俩根本没有堤防此时会有人突然推门而入,顿时俩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诗慧大吃一惊,她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这一幕,她本能地把手遮挡起眼睛来,脸上抑制不住地一阵绯红。虽说用手遮掩着脸部,可手指是岔开着的,并且,目光透过指缝继续地不可抑制地盯着,“啊呀,你俩大白天的,这是在干什么呀,闲的慌嘛!”诗慧被一幕刺激得慌了神,刚才的消沉情绪早已飞向九霄云外,她只能强装镇定勉强搪塞着,“唉呀,下次,你俩有活动时,记得把门关严实喽。” “还说我呢,自己有错在先不提,专门找人家的茬,是何道理。”玫芳腾的一下,早已蹦了起来,她一边有点失控地嚷嚷着,一边用手掩饰整理着一身的零乱,“谁会想到你会在这个点跑了来,也不敲个门招呼一声什么的,这么些年的阅历都跑哪儿去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至于这般失了体统的。” 诗慧没有即刻回应她的咆哮,她知道自己失礼,也想起刚才服务员那古怪的表情来,不觉扑哧一声笑开来。的确怪自己太心急,稍加注意,也是完全能够看得出服务员那奇特表情的。她回头望了望正准备悄然退出办公室腾出空间的姜涛,不觉掩面窃笑道,“高兴了就来呗,谁规定这个时间段不允许来嘛,怎么说我也是农家乐的客人。你们大门口不是说‘宾至如归’嘛,有客人来,还不欢迎。” “你算什么鸟客人,你这种客人不会给我带来一丁点利润,只有来捣乱。”玫芳似乎悻悻的。 “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这可不像是经营这种行业的人说得出口的。”诗慧一本正经,看来,真是搅了玫芳的好事,心情的确不好。“你敢断言我不会带给你利润嘛,广告效应都不懂得。” “别只顾着咂嘴巴劲儿的,过来坐呀!我的尊贵客人,我的上帝,小生这儿有请了。这样总行了吧。”玫芳拖着凳子,“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什么事?” “咦,他走了嘛!”诗慧扭头朝外望了望,“怎么没个招呼就不见踪影了。” “还说呢,就你那样,人家面子往哪儿搁。” “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关系。谁夫妻间不干那事儿。” “别说的这么难听,谁是老夫老妻了,八字还不见一撇。” “八字不见一撇,是八字不止一撇了吧,就刚才那进度,正写着八字的捺呢。” “你都看见了什么了,说的这么肯定。” “你敢说,他的那只咸猪手没有触及你的**山了嘛!” “嗐,别说啦,真是厚脸无耻。过来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怕是早已过了沟沟坎坎了,不在话下。” “你就会说话了,凭什么说我是过来人。”诗慧正在伤心处,玫芳这般地说起来,正勾起了她的情绪,内心不觉一阵失落和凄楚。 “好了,别乱侃了。快说,找我什么事,一会儿我得忙碌起来了。”玫芳大概是看到了诗慧表情上的变化,怕是真的影响了俩人的关系,便把话头儿支开了。 “既然忙,我就不打扰了。我干吗不知趣跑了来。” “好喽,别扛着的了,就是这么一说嘛!”玫芳说完,乌黑的瞳孔盯着的。 诗慧歇了半会儿,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不在档位上,待调整了好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便一五一十叙述起来。只不过,她省去了许多关键的部分,有关她同陈春的勾当,还有在东方煜房间里的情形故意隐了去。她说着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眼圈红红的,嘴唇还有一丝抽搐。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玫芳表情愤愤的,还叹了口气。 “你料到什么了,”诗慧略微一惊,“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预料,我不曾听你说起,好朋友间,既然有这种担心,干吗不早点提醒,我一点不知道,快说来听一听。” “唉,时过境迁了,说了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还是不说为好。” “什么‘时过境迁’赶快说出来,别绕圈子了。” “说了只会给你添堵,干吗再提起呢!”玫芳有点央求了。 “我必须知道,你若不说,我俩从此一刀两断,永远不往来。”诗慧说着,脸色铁青。 玫芳无奈,只好将东方煜是如何找她,然后又是怎么授意的,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俩居然合起伙来算计我。” “看你这话说的。你怎么能说是我俩算计。”玫芳十分意外。 诗慧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撂下玫芳一个人在发楞。玫芳的确想不明白,当初,她究竟算不算是合谋。按说,是不应该啊,仅仅是受人之托,出发点是好的,也没有往复杂处琢磨,何况,单就她的行为,顶多是牵线搭桥,或者,穿针引线,唉,头痛,想不清楚了。 她怪自己太实诚,经受不住她的纠缠,便和盘托出,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现在好了,老鼠钻进风箱,自己是两头受气,东方煜知道了肯定也会怪自己嘴巴没有把门的,糟糕,糟糕。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门外忽然叫开了,是预定午餐的,还有垂钓什么的中场休息,搅和得她没了心情,唉,现在管不了许多了。 第295章 孽情真爱 http://..org/ 诗慧脑子里昏沉沉的犹如无头苍蝇寻找不到着落点儿,全身心是飘浮着的。按说,她被东方煜在背后玩了心计,当枪使了,受到重创恨之入骨才对,可是,她依然沉湎于俩人过往的点点滴滴之中不能自拔。总觉得有一种必须继续下去挽回一点什么的心理暗示,无法从失恋痛苦中摆脱出来。她明知东方煜有着明显的瑕疵并不完美,如此情境下更不应继续留恋,可是,她就是无法下定决心,如同弹簧踩不到底。这么些年来,她的确用情太深,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这种感觉,只有真爱过的人才有切身体会。经历真爱的女人,一旦失去真爱,哪怕用世界上所有男人的情感作为填补,所有女人的痛苦作为铺垫,所有财富作为依靠,怕是也无法愈合平复那受伤的心灵。 她恨自己不理智,不冷静,不能够在关键时恰到好处地把握自身,明知这个男人不靠谱,不值得留恋,可就是无法摆脱。时至今日,貌视清纯洁净一尘不染的她,实质上早已是破铜烂铁,虽没结婚却成了实际上近乎二婚、三婚的身子骨,沦为了两个男人的玩物,如何不越发生卑。设若将来另有一段感情,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把握今后漫长的岁月。唉,一切,是一览无余,一切,是清楚明白,一切,是无可挽回,一切,是为时已晚。 然而,悲惨并没有因此戛然而止,她的身子犹如服药后产生了副作用,生理上有了显著变化。经历两个大男人交替发掘、开发,身体不再本份,心思不再安宁,浮躁、不安、蠢蠢欲动充斥其中,犹如深山中的食人花,古树上的藤蔓,总在本能地寻找着一切可能的猎物。每当夜深人静独处一室仰躺床上时,心理的依恋和生理的依赖尤为明显,无法拂去,都在下意识中将两个男人拿来比较,不断拾掇情爱中的各种情趣点滴,如同吸食了毒品,乐此不疲。 东方煜这个男人,对诗慧来说,几乎是她孩提时的全部记忆,是她情窦初开时的感情寄托,是相当纯真且十分珍贵的,是这个男人让她懂得了什么是真爱,初次体验到了**的无比甜蜜。因为这个男人,她有了今生的多个第一,是这个男人引领了她的人生起步,让她能够沿着正确的人生道路一步一个脚印勇往直前;是这个男人给予她丰富的个人情感,从而真正懂得了如何享受和把握人生情感;是这个男人奠定了她厚实的语文基础,从而培养了她文学方面的兴趣,让她能够在文学的海洋中游刃有余;是这个男人始终如一的鼓励,她顺利步入大学殿堂,接受了系统的教育和培训,从而掌握了把握人生命运的本领;也是这个男人让她心甘情愿名正言顺地终结了女孩时代,从而开启了她的女人生涯,她尝到了做一个女人应有的快乐和享受,同他上床,回味无穷,酣畅淋漓,是她难以忘怀的初恋。。诸如这一切,不是她说忘就能忘记掉了的。为此,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后悔。正是抱有这样一种信念,她才奋不顾身投身于陈春的怀抱里,她要凭借自身的力量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一些事情,是毫无保留。 比较而言,诗慧同陈春的关系,可以说是利益驱使,说得冠冕堂皇点,是一种有准备的牺牲。对于东方煜来说,他的世界就是陈春,攻克了陈春,就前程似锦,否则,坎坷万千。为了东方煜,诗慧必须协助他征服陈春,让自己的男人获其所获,促使他成功,让他有成就感,优越感。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直接征服男人征服世界。 但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她在自我牺牲的过程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的身心体验,这种体验,完全不同于之前在东方煜那儿的感受,让她对男人世界有了更进一步更加全面的认识,让她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若说东方煜是绵绵细雨,那么陈春就是暴风骤雨。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暴风骤雨,摧枯拉朽,给人一种涅磐重生的感觉;若说东方煜循规蹈矩,那么陈春则是跳跃蹦哒。循规蹈矩固然能够给予一种安全感,但跳跃蹦哒往往使觉得人耳目一新;若说东方煜是莲荷,那么,陈春就是玫瑰,莲荷有着静雅之美,但玫瑰更能给予她足够的刺激。她现在发觉,自己十分需要这么刺激,这么近乎摧残的撞击。因而可以说,同陈春一起是实实在在地玩弄,他把她的身体当作艺术品在手中翻着花样儿把玩,让你的身体始终处于沸腾翻转的过程和状态中。若是面粉,早已揉成了筋条,若是萝卜,早已捏出了汁水,若是菜芓儿,早已榨出了油水,若是花生,早已剥光了红衣。诗慧就是在这样的进程中,在这样一种情境里,被逐渐地融化了依附了的。他会在你毫无提防,不经意间触碰你身体的敏感部位,让你为之一颤,会大胆地、直接地搂抱着你的臂膀腰际,请你欣赏他办公室里的奇珍异藏,揪住你的手滔滔不绝,没有一丝一毫生份,你不得不亲近他并接受他,且没有半点被沾了便宜的感觉。陈春第一次向诗慧伸出手咸猪手,就是东方煜在办公室发现的那一次。当时,诗慧正趴在陈春的老板桌前专心地欣赏着刚刚介绍过的一件精美饰品,据说这件饰品有自动录像的功能,且是360度全方位的。诗慧正担心会不会把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部录下了时,冷不防陈春的手从她的胸前伸了过手,手背刮擦过她的**,她不觉颤抖了一下,还本能地啊哟了一声。陈春只是伸过手去拿另一侧的茶杯盖子。看似不经意的一下,却使她浮想联翩,脸儿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陈春显然是故意的,可诗慧又无法说出什么来。何况,她并没有多少反感,反倒惹得她神情迷蒙,想入非非,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男女间的事儿,有几层说得清楚,自己不曾趴在陈春胳膊上哭泣过的嘛。 “莲蓬泛红为谁开,葡萄迷蒙情缘来。妹若有心把歌唱,哥越山岗把音和。”陈春盯着她不眨眼儿的,完全的成熟男人目光。 诗慧盯着的,哪有不懂的,自是脸色更红,肤色更艳,心潮澎湃,一双丽眼珠儿不知往哪儿搁。原本,她就是冲着陈春来的,如此更有好感,有种无法言表的信赖,有种依附了的顺从感,如此一切犹如置身山坳溪流旁静静地聆听那优美的琴声,任由心绪奔腾。真可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她知道自身在陈春面前情感的脆弱,总体是带有任务性的,有些弱不禁风。滨湖山庄之行,她完全交了底。 滨湖山庄,顾名思义,是一处依山伴水的群体性建筑,是社团机构拆资在风景名胜为系统内部的职工兴建的用于培训、疗养、度假和休闲的服务性场所。虽说是仅限内部服务,实际上对外也接待,现在,外接能力逐年递增。实际上,内部的多项服务已经对外承包,如此一来,大大降低了营运成本,也使内部气氛活络起来。 诗慧临行前的想法是复杂的,行动是踌躇的,有过一个较为复杂的心理轨迹。知道东方煜不在身旁了,虚位以待,是应了期待,如释重负般的;决意同陈春一同外出了,心潮澎湃,怀揣小鹿般的;预感有不可避免的侵袭了,脑海是一片混浊,忘乎所以般的;感觉要侵入她身体了,是一种内心积淤的彻底释放。诗慧一直同他黏乎在一起,与其说缘于感情,毋宁说是生理上的依赖,是近似于罂粟般的迷恋。在滨湖山庄那豪华标间里,俩人演绎了一场旷世鏖战。她的身体自不必说的,她的心也随之被撕裂得支离破碎,没了整型儿的了,真正体验到了男女**的“十已”之征。 陈春的确是启发女性生理本能的高手,用下流的方式表述的话,他是流氓中的流氓,是流氓加地痞的复合体。诗慧在整场床上游戏的进程中,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快乐。她忽然发觉,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体验,她瞬间明白了,女人必须有流氓的习性,必须依靠流氓式的开发。她是因循守旧的外貌,固步自封的假象,却是骨子里的放浪,穷奢极侈的本性,她恨不得有千万男人践踏、蹂躏和摧残,方可释放内心的积淤。她在日记中是这样表述整个体验的: 曾经无数次写下了有关**的感受和体验,但其实除了区区几次的真实感受之外,多是内心的种种臆想。无论是微风徐徐,还是高山流水,是暴风骤雨,还是跌宕起伏,都掺杂着无限的想象。皆道,女人是弱者,我认为那仅仅是字面上的,我必须说,女人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无比强者。因为,女性对**追求是贪得无厌的,追寻**享受永无止境的,衡量强弱的标准是什么,除此还有别的嘛!这就是男人的试金石,男人是为女人而生,男人价值充分体现在满足女人**的程度上,体魄再强悍的男人,外表再精干的男人,口齿再伶俐的男人,不敌床上那一下子,女人的身体是衡量好男人的试金石。 陈春无疑是这个意义上的好男人,犹如**必须依靠原子弹,他用自身携带的强悍武器和独特的**技巧彻底发掘了我的身体,让我切实地体验到了无以言表的快感,激发了自身的潜能,诱发了女性的美丽来。女人需要男人,更需要好男人,女人一生若是遭遇不到好的男,枉为人生,好男人是一本益智书,让女人更女人。陈春是发掘女性生理潜藏机能和身心感受的祖师爷。 第296章 真情汉难倒薄情女 http://..org/ 然而不得不说诗慧现在的思绪是相当混乱的。其实,自从与陈春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她便游移在**和情感之间难以抉择,她希冀永远是这样的生活氛围。现在,显然这种平衡被打破,她不得不面临鸡飞蛋打的严酷状况,不知将来何去何从。同玫芳关系闹僵了,也不清楚乔丽近况究竟如何,一天到晚在办公室里萎靡不振。她同丽云俩人是大眼瞪小眼同病相怜,是一对名符其实的怨女。 当然,丽云并不知道她苦衷,也没有问她个究竟,或许自顾不暇。她忽然理解了丽云的专情,同时也读懂了大成的情感。若说帮不了丽云尚可理解,却无法原谅自己对大成的忽视。因为,她真切地感知到了这份情感的珍贵。现在,上哪儿找得到这么好的男人,唉,世上没有后悔药。她自知之明,自己早已配不上大成,想到自身的破碎,更是无颜回首。她盯着近在咫尺的丽云,那一脸清纯,那红颜素装,如同从前的自己,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大成。她是多么地想回到从前的岁月里,回到校园的时光,回到河畔上的嬉戏。哪怕是俩人在河中游泳时的情境也比现在好得多,也有回旋余地,现在,她早已被过往的浪花无情地拍到了沙滩上,早就靠了边。 “诗慧姐,你说女人干吗非得要找男人哪,”望着沉闷的诗慧,丽云忽然抬头问起来,“找了他还不领情,把你撂在那儿痛苦着,没有一点怜惜。” “啊,”诗慧一楞,然后急速思考着如何应答,“噢,是啊,古往今来,有多少女人为情所困,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心结。有道是,‘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写得多好哇,唉,这是无解。丽云,你,你刚才不是有所指吧。”诗慧忽然猜忌丽云是不是暗指自己,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发觉什么了。 “指什么,我不明白。唉,我就是想啊,大成哥的心思,怎么始终被你栓住,忠贞不渝,我怎么也无法攫取他的心呢,我不明白,也无力自拔。你说,这岂不是故意找茬和我过不去嘛!诗慧姐,你难道对大成哥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嘛!” “这……,”诗慧显然是被问住了,这个问,若是搁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一个肯定回答,没有一点感觉,可是现在,到了这节骨眼上,她还真是说不出口了的。不为别的,单就他对自己的那份专情,她也不忍心再说那样的话来。她现在觉得,这份情感无比地沉重,无比地有份量,稍有恍惚,都有轻率、怠慢之嫌。“丽云,我对你说,大成的的确确是个好男人,是世上难得的好男人,这个男人,无论属于谁,都是福气,都是比金子还珍贵的无价之宝。丽云,你千万要把握这个机会,谁都要把握这个机会。” “难道你就没有留恋……,”丽云似乎是在试探,“嗐,你看我问了痴话,你当然是不留恋的喽,你手上有那么好的一个男人等着,都是深闺待嫁的无尚幸福的女人,哪还顾及这片旮旯里来。”丽云赶紧替诗慧说了,生怕说慢了被诗慧抢了去似的。 诗慧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她陷入了沉思。她懂得这个女孩的心思,丽云的确是担心别的女人抢了这个她心目中的男人。虽然说,这个男人其实地离她十万八千里,但无法改变她心目中的想法,她的内心早已将这个男人纳入自己的怀抱。诗慧知道,同持有这种心理的女孩谈论这个话题,肯定没有出路的。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思正发生着微妙变化,自己的境遇破烂不堪。 “诗慧姐,我怎么觉得你有心思呢,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快做新娘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一成不变的。”诗慧沉默许久说道,“好了,不说了,小姑娘,你有真爱就大胆去追求吧,人生是有无数个站点组成的,把握好每个站点,可别耽搁了。” “诗慧姐,你在说什么啊,谜语啊,我听不懂呢!” “要听懂干吗,你只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比什么都重要的。” “我知道你所说的话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小心走好人生每一步的。”丽云认真地回复,“诗慧姐,我呢,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有点难为你。” “你说好了,只要我做得到就行,没有什么好为难的。”诗慧完全理解和同情丽云的心情。 “我也不想同你瞒想法。你知道,大成哥的心思完全地在你身上的。只要让他对你彻底死心了,觉得一点指望没有,我便有希望。”丽云恳切地说道。 “他不是知道我有婚约了嘛,难道现在还没有死心吗?”诗慧对着丽云谨慎地问道。 “没有呢,我跑了去找他,并且不止一次的,可他就是认了一个死理儿,他说,一天不见你穿上婚纱,一天不死心。你说我能怎么办啊!” 听了丽云这么说,那语气中带有一责备,眼神中带有怨恨,她的心情越发纠结起来。她不是替丽云抱屈,而是为大成哭泣,替自己喊冤。自己好端端的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现在,又因为自己的这种选择,陷入了这般的痛苦和无奈中,真是咎由自取。她能怎么样啊,只能无语。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主动跑到大成那儿显摆或是有个什么表白的。即使大成没有什么的,她也受不了自己的,她无法给自己的良心有一个交待。像她这种女人,就应该遭受上苍的惩罚,要用鞭打棒喝警醒自己。 “那你让我怎么做呢!”诗慧似乎是问丽云,又象是自言自语,“可是,我哪有那样的脸面说出这种伤天害理的话来。我……,我是混蛋,我不是人啊!”诗慧说到这儿,早已泣不成声。 “诗慧姐,你,你这是怎么啦!”轮到丽云大惊失色。 诗慧的这种情绪是在情理之中,却在丽云的预料之外的。是完全可以理解,却让丽云无法接受的。诗慧肯定没脸面在大成面前说出任何继续伤害他的话来。不仅没有这个脸面,她甚至迫切地想在大成面前忏悔,要将这么些年来所有针对他的“罪过”如泄洪般地一次性泄个干净,让自己的心灵积淤得以彻底释放。否则,那将是难以承载之重,她会整个地垮塌下来。 丽云递上了餐巾纸,继续是一脸的迷惘。她无法理解诗慧的这种情绪,在她看来,这个时候的这种情绪,只会同精神病联系起来。可诗慧显然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人,她隐约感觉到了某种变故。这是什么样的变故,她无从知晓,心下还是希冀有一个良好的状况让她如愿以偿。 “没怎么的,刚才,我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伤心事儿了。”诗慧强忍着伤心掩饰着,“要不这样吧,改日,我陪你找他去。我要和他当面交谈,让他给你一个交待。你必须当面,要让这事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真羡慕你,真的。” “啊,”丽云十分惊讶,盯着诗慧嘴都合不拢来,“我的苦无处诉说了,羡慕何来。” 第297章 游戏人生 真情付出 http://..org/ 东方煜的婚变是在陈春预料之外的。更因缘于自身,让他吃惊不小。一直以来,陈春不仅在工作领域游刃有余,其它方面也如鱼得水,当然这类游戏更是一摸不挡手。只是,鉴于他的特殊身份,他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一贯谨小慎微,防患未然,尽量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在这件事情上,他深信一切如同以往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孰料,如今是这一番情形,可谓阴沟里翻船。东方煜是他手下的人,即便下手了又拿他如何,捏着脖项的人,喘粗气儿都是自命不保,然而现实是,这小子竟敢放了他鸽子,先他下手一走了之,如今这等被动着实让他内心不爽。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有了一个不确定性,这还是他在这类事情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是的,凡事就怕有反制的能力,有了反制,一切变得复杂多变,险象环生。那美国佬之所以能在世界各地杀人放火,指哪儿打哪儿为所欲为,就是因为别人拿他没有办法。若是忽然遭遇到了某种制衡,有了捣乱、抵抗乃至反手一击的力量,怕也是头痛难以消受了的。如今,东方煜脱离了公安机关不在他陈春的控制范围,不同以往,又奈何了他什么。那孙猴子害怕唐生不就缘于头上的紧箍咒嘛,紧箍咒束缚了他身手,无法任性施展本领,只有惟命是从。东方煜不在他陈春麾下,没了紧箍咒,还怕他陈春个鸟嘛!若果真俩人计较干将起来,他陈春真是无计可施,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十有**处于下风。毕竟,亏理儿的不在他东方煜这儿,闹将出来了,只会对他陈春的仕途有影响,不说是致命性的打击,也是不可忽略的。即便组织上不过问,至少在其手下的几百号人马面前无法理直气壮,无法再继续在大会小会上哧唔哈呼的了,威风扫地。是否引发众议,掀起一轮对公安机关差评的连锁反应还得打上问号。当然,这事儿关键要看东方煜如何对待。陈春心下揣测着,目前那小子还没发现有反攻倒算的迹象。选择乡下,多以换一个环境一展身手更靠谱些,不至于完全为了这个女人孤注一掷,他了解男人的秉性。还有诗慧,她那头估计问题不大,毕竟在县中枢机构里工作,那影响面是宽广的,不单单是女孩子自家的脸面问题,还有单位形象,甚至组织信誉,所以,她不至于感情用事,闹将起来,弄得满城风雨,本末倒置的。为防万一,他跑了去找诗慧,给予她必要的安慰。她显然消瘦了,也憔悴了,他理解并心疼着,却无法有同情。因为,在他看来,男人不值得留恋,女人何必为男人寻死觅活,大可不必。他俩有了一次深层次的交谈。 诗慧沉重地说道,说得轻巧,大可不必。你要知道,那是我的全部,失去了他等于失去了一切。你能给予我什么,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我需要生活,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或许,我这样说出来,你受不了,但我说的是实情。你无法给予我终身,说的不好听一点,我只是你那漫长人生中某一个阶段的精神抚慰,或是泄欲载体,那我的精神抚慰,我的生理慰藉在哪儿,我不能蜕变成你之后的鸡肋,我必须有自己鲜活的生活,一个美妙的人生。你说,我这样的要求过份吗?东方煜,就是我的一生,我的精神寄托,我人生的希望,可这一切全毁了。 盯着垂头丧气的诗慧,陈春无语,他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事实。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他的确第一次遭遇这种尴尬,会因女人而烦恼,潜意识里,是挺伤自尊的,可这又是无法回避的。他在所有女人身上恣意忘为之时,脑海中充溢着兴奋和狂妄,完全是美妙的一切,完全是征服了女人的快乐,完全是胜利者的心态。他不得不承认忘乎所以时,乐极生悲,他除了安慰她别无其它。 他轻轻地拥着诗慧,把她的头颅慢慢地按压在自己的胸前,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颅,但没有即刻吱声,只是默默地相拥着她,呵护着她,似乎在抚平她那受了伤的心灵。过了许久,他才轻声细语如甘霖润物般地说道,诗慧,是我深深地伤害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承认用情过多,呵护太少,只顾享受同你在一起时那美妙的情趣,却疏忽了安全阀门,终使溃堤成灾。我给予不了你托付终身的承诺,或许,你也不需要我的这种承诺,但是,无论是否需要,我都能够给予你足够的精神抚慰和物质保障,在你困难时、在你需要时守护着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永远地继续下去,我永远是你遮风挡雨的屏风。 诗慧犹如一只乖顺的小鹿静静地聆听着陈春带有忏悔性的表白,在他说完之后,也没有接着要说点什么的意思。她知道,如陈春这样地位的人,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属不易,从内心来说,她相当享受了。这类事情,从根本上说不应该责怪别人,都是成年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福祸理应各自承担。何况,自己带有目的性的,心知肚明,更不应该得理不饶人的。陈春不清楚这其中的底细,若是知道自己是冲着这个目的来了,保准怪罪她的。见好就收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否则鸡飞蛋打一无所获。这么想来,她抬起头来一脸妩媚地望着陈春的眼睛,欲言又止。陈春不失时机地把嘴唇压了上去。诗慧本能地有所扭动,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她紧闭双眼任由陈春在她那片方寸之地上兴风作浪,胡作非为。并逐渐地配合着他的动作进入到了俩人习惯了的程序之中。 诗慧知道自己沉陷陈春营造的****泥潭里不能自拔,早已无可救药。一阵急风暴雨结束之后,又是一阵寂聊侵袭而来。她需要如陈春这般的急风骤雨,但更需要如东方煜那般的持恒的爱恋,归根结蒂,那才是她的根本所在。两厢皆好,她是想鱼与熊掌兼而获之,可现在,东方煜显然离她远去了,她脑海中闪现的东方煜的影子是冷眉相向的,没了一点温柔,不再有一直持续的温情。陈春自顾清理自身,诗慧则四仰八叉地,毫不遮羞地裸躺在床上,毫无顾忌,眼角儿还挂了一点泪珠儿,思绪越过高山,远飞重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蜕变成这等地步,究竟是蜕变,还是人性原本就是这样,究竟是陈春的错,还是自己原本就是这等下作,或许女人天生就是这个样子,风骚、浪荡和狐媚才是女人,就应该如此恬不知耻。 唉,这是成年人的无奈,成年人的游戏。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少年时,有少年游戏,成年人有成年人游戏。原本只以为少年时才有游戏,总是以不屑视之,是少小不成器,不成材的象征,孰料,成年人也有游戏,并且成年人的游戏更具戏剧性、趣味性和残酷性,是少年游戏的升级版、加强版。少年为游戏而游戏,成年人为了私欲,为了一已私利而游戏,是在游戏中度过人生,是游戏人生。看看自己象个什么样儿,全然是纵欲、泄愤、浪荡的主儿,诗慧把自己完全地纳入到了地痞流氓的范围之内,她盯着陈春独自傻笑,她当然不是笑陈春,是自嘲,是对自身貌似淑女的一种鄙夷,是对自己行尸走肉真相的极佳诠释。 第298章 大成车祸 http://..org/ 再去见大成时,早已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随性,一路打着腹稿,心下一直思考着该如何面对他。丽云远比她来得轻松,看得出来,有她陪着的打心眼里激动的。这个小女孩的确是深爱着他的。她相当理解丽云的这种心情,因为,这么些年,她就是以这样一种心情面对东方煜的。 忆往昔,春华秋月如过眼烟云,风光不再;憧将来,人生之路究竟在何方,一片茫然。经历一场情感劫难之后,再面对大成时,想法复杂了,改变了,身子是陪着丽云的,心思却落到了大成身上。 诗慧终于还是拗不过丽云的苦苦哀求,违心地陪着一同前来。按照丽云的意思,是要让她对着大成一通责难,最好外加一通戏弄,让大成彻底死心,转而把心思投放到自己的身上。她知道这是个馊主意,可丽云哪能听劝的,为不至于让丽云有更大刺激,她打算一路上劝说着来。可是,丽云执迷不悟,一条死胡同走到底,非得让她陪着的落实不可。她着实为难了,越是临近时,越觉浑身的不自在,她现在的确无法面对大成,的确不愿再次伤害这个无辜的男人,伤害这个对自己忠贞不渝的男人。她不得不为这个男人着想,他实在太可怜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要承受来自心上人的戏谑、嘲弄,及至侮辱,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要说以前她对这一点没有多少顾忌的话,那么现在完全不是这种想法了。她真切地体验过了这种感受,深知这种情感的珍贵,又何忍胡乱嚼舌的。 这份情感十分珍贵,她毫不怀疑大成会一辈子对自己好的,可是,自己早已是个破烂了的货色,是从骨子里坏出来的贱货,根本配不上他的。她衷心地希望丽云能同他成功,携手步入婚姻殿堂。丽云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姑娘,一个如她当初********爱恋着东方煜一样爱着大成的好女孩,经历了劫难的她衷心希望大成获得幸福。她知道,这个时候面对大成,肯定悲喜交集,十有**会失控的,她不想有这样的场面发生。 或许天遂人愿,或说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这个关节眼上,她的手机响了,并且是办公室主任打来的,问她在哪儿,叫她赶快回办公室,有一份急件必须马上整理出来。放下电话,她那悬着的心随即放了下来,她望着丽云显现一脸无奈,她选择了无语,她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果不其然,丽云领着头折返回来,她一声不响地紧随其后,这是无言的结局。 第二天上午,她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资料,丽云也在一旁忙碌着,似乎谁也没有顾及到谁。她生怕丽云又提出来去大成那儿,正绞尽脑汁编排着由头,手机再次响起来。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居然是大成打来的,她不觉一惊,本能地抬头望了一眼丽云。那丽云听到手机响,正盯着的一脸茫然。她指了指手机对丽云说,是大成打来的。说着的便拿起手机接通了。话筒里即刻传来孱弱的声音,她一听是大成的声音,却对这种声音十分奇怪,赶忙问是怎么了。她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大成说他在外地出差时发生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她不知道怎么地了,闻讯之后,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问他怎么样了,究竟在哪个医院里,怎么会是这样子。那丽云听出了什么来,推开手头上的事务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连声问是怎么了,并且不顾一切地抢过了手机,连珠炮似的发问,那泪水是哗哗地流淌着,整个办公室成了两个美丽女性泪的河流,悲伤的海洋。她俩哭过之后,随即决定亲赴。 她转身联系了陈春,说明情况之后要求他安排车子。陈春大吃一惊,并当即表示,这个不用多说的,他自会安排,不仅要安排车子,而且,还要一同前往。他亲自驾驶车子,他说了,明知这是违反规定的,但他顾忌不了许多了,说这是必须的。诗慧自是感激不尽,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该谁感谢谁。总之,她把这当成自个儿的事,潜意识里把大成视为自己人。其实,陈春也是这么去想的,显然,他把大成和诗慧都视为自己的人,视为必须付出所有的主儿。 一早动身,跑了一天的车程,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一路上,她与陈春几乎没有顾及唠上什么贴心的话。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事儿,当然,同身旁有个丽云这样的灯泡不无关系。丽云并不知道自己是灯泡,若说平日里还有几分天真的话,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她总是自问自答,生怕大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是一个人成熟与否比较典型的标志。诗慧为大成身旁有这样一个女孩高兴,同时为自己的倒败命运暗自神伤。 病榻上的大成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只露出眼睛和鼻孔,连嘴唇都在纱布内若隐若现,难怪电话里的声音含混着的。他们是在前往一个观摩点路上,遭遇车祸的。 “当时,我满身是血,都还以为自己不行了,要挂了,之后经检查,头颅内没有大碍,算是不幸之万幸了。不过,据医生说,必须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大成朝着病榻前的陈春他们如是介绍起来,“整个专车里,缺胳膊少腿比他伤势重的,大有人在。他是平日里经常锻炼的,有较好身体素质,在那一刹那,没有被巨大惯性完全摔趴掉失去控制,依靠肢体的力量有所支撑和把控。” 据说,当时是为了避让一辆突然偏离车道的轿车而失控的。发生事故后,那辆惹祸的轿车见势不妙自顾自地开溜了,幸亏施救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唉,算是老天保佑了。 病榻前,内心最觉尴尬的莫过诗慧。眼前两个男人,同自己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在一定程度上牵挂着自己,很难说清楚谁在乎自己,谁不在乎自己。她无法厘清自己的感情归属,或者说到底,自己的感情其实不在这两个男人身上。但她无法否认,自己同这两个男人实际上已经扯清楚的了。大成虽说什么也没有得到,却一直痴心不改,直至危难之际,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乎的是自己,你能大言不惭地说这个男人同自己无关嘛;陈春更不用说了,他几乎占有了她的身心,把她掏干殆尽,好事让他一个人占尽了。若将她置于道德法庭接受道德的审判,是一件令人多么唏嘘不已的事情。 如样亏心的还有丽云,倾注了全部的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说这是何苦。他俩都是在做着亏本的买卖,都是飞蛾投火,是自取灭亡。可有谁说得清楚,这是该,还是不该。在这场人生游戏中,她无疑是主角,是非成败系于一身,她最清醒,但同时也是最不清醒。 第299章 大成,我没有想像中好 http://..org/ 陈春知道这次会议是市里统一组织的要求各主要乡镇参加的关于城乡建设经验交流观摩会,原本,他也是让必须参加的,后因临时性的有一个高级别的警卫工作任务需要安排,为慎重起见,县里临时改变了既定计划调整了人员。说实话,为这事儿,他心里还打鼓呢,因为这次要去的几个地方是他一直寻机要去的,是梦寐以求的。再者,从经验上看,这种形式的观摩会肯定是要发放相当可观纪念品的。现在回头再看,应该是好事情,因为,凭他同大成的关系,十有**在同一个车子上,如此一来,他遭遇车祸的可能性就是百分百,他躲过了这场车祸,岂不是好事嘛。再说了,大成受了这种程度的伤,若是他,保不齐会更严重,这是说不好的事儿,如此不是大赚了一笔。这么一想来,不觉叹道,唉,这实乃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他摇了摇头,会心地笑了。 “老兄啊,你运气真好哇,若是你来,也会摊上这等倒霉的事儿。你偏偏躲过这一劫难,真是有福之人啊!”大成躺在床上朝陈春讪然一笑。 “唉,难说,一切皆是天意。我若在车上,指不定还没你这等运气。你这等皮肉之伤,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修整一下,以备再战,不啻是件好事情。”陈春安慰道,“你如此这般的,是不幸之万幸,应该算是有福之人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哈哈。”一旁的丽云忽然接了茬,一脸兴奋。看得出来,她在护着大成。 “哟呵,你个小姑娘家的,真是可以啊,孟老夫子的话儿,你竟然信手粘来,烂熟在心。”陈春对着朗朗上口的丽云一脸是欣赏,外加一份不易觉察的暧昧语气,“你看你是这等的高兴,幸灾乐祸。” “我当然高兴着的啦,听了陈叔你刚才说的话,我也觉得十分在理儿的呢。大成哥哥有今天,就是天意,上苍一定有大任伏降其身的呢!” “呵呵,小姑娘,你这说的倒好哇,区区数言,竟然把我和他弄岔了辈份了。按你说的辈份,你喊他哥哥,喊了我叔叔,”陈春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环视一周,笑着对大成说道,“今后,让我如何同你相处啊!看来,你下次也必须喊我叔叔才是呢,哈哈。” 陈春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沾大成便宜,可稍微往深处想一想,是在呛气儿呢。大成哪能听不出来。可这会儿,他没有那份心境摆弄这个,只是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未置可否。那丽云并没有往深处想,接着冲着陈春嚷道,“陈叔,您陪我上街去吧,好吗?” “去干吗?”陈春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我想替大成哥哥买点洗漱用具什么的,行嘛!”丽云一边说着的,一边手舞足蹈,那是一身的肢体语言,表情是央求的。 “本来是不想陪你去的,就你那轻轻地一挥手,就将我俩辈份岔开了。”陈春笑笑嘻嘻的,“但鉴于你那一片热心,是必须陪着你去的。”说完,便有准备动身的动作。 “嗨,你也真是的,就由着她胡来了。这儿什么都有的,用不着的。”大成赶紧拦下,不让他们去“再说了,初来乍到的,知道哪儿对哪儿啊!” “诗慧姐,你就在这儿替我看着大成哥哥,我一会就来。”上霞根本没有理会大成的话,拽着陈春的手一溜烟没了踪影。显然,这小姑娘从心底把陈春视为叔叔辈的人,无所顾忌。 只剩下诗慧,她一时反倒觉得没着没落,无所适从。经历刚才那一通折腾,让她的心绪失去了着落点,内心乱七八糟,纷乱异常的,都不知道如何该同大成说点什么了。然而,大成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他深情地望着她,一副满腔诉说的表情。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没有一点兴致,她那杂乱无章的内心肯定无法承载这份太过厚重的倾诉。望着大成激动的情绪,似有千万的诉说表情,她禁不住扑到床前用手按住了他的嘴巴。 “别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大成,你先安心疗伤。现在疗伤比什么都重要。”说这话时,她感觉到自己眼圈是红的。她不完全是为了大成,更是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破烂不堪,一切的美好都被自己给毁掉了。 “我就是要说,干吗不说。或许,在你眼里,我下作,可我愿意,我生就是这种命运,别的女人再好,我不爱。我会一直等着的,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会有百分的努力。”大成脸上虽然蒙着纱布,可一点不影响他那坚定的神情。 诗慧被感动了,她是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尤其在这种特定情境之下,感触格外深刻。唯有自己知道破烂货,一文一值,可是,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一直对自己好,她还能说什么。或许,自己并不是像想象得那样糟糕,还有很多优点,还有令人羡慕的地方,现在,我是得考虑为这个男人付出点什么,身子是不值什么钱了,但可以给予他安抚,还有思想交流、情感关怀,协同他度过难关。最好能够促成丽云同他的百年好合,这是对她心灵了大的抚慰,也是最大的赎罪行为。 “我知道了,我也记住了。”想到这儿,她盯着床上的大成,近前帮助他拉了拉被子。却冷不防被大成拽住,她不觉一惊,“别,别这样,让人看到多不好哇!”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想挣脱大成手中自己的手。 “我告诉你,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和理由的,我就是********的爱着你,什么样的女孩都不在我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如同狗改不了****。”他说着的,眼睛一下没离开诗慧的脸,甚至眼泪花儿都溢了出来。 “嗨,看你说的,”诗慧说这话的当儿,手也用力往回一拉缩,竟然脱了出来,“你那意思是说,你是那狗,我就是那坨屎喽,我可不愿意是那坨屎呢!” 大成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天真,笑得很可爱,诗慧望着的不禁也笑了,她萌发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愫来。这个男人,她熟得不能再熟了,并且一直相处得很好,犹如兄弟姐妹般的,可就是一直产生不了爱恋之情,理解不了他对自己的一片真情。细细想来,这个男人哪一点不比谁差,不比东方煜差,不比陈春差,并且,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比那两个男人都深受自己多少倍的,怎么自己就是没有往哪方面去想呢,这人的感情啊,真是怪哉乎!到头来,最爱自己的男人一无所获,不太爱自己甚至不爱自己的男人,却在自己身上获取了太多太多。站在大成的角度,这是多么地不公平,多么地令人颓丧的事儿。自己果真是那坨屎,就让大成这条狗吃了算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话虽这么说,可自己内心是杂乱无章,举步维艰的,无法重新开始。 “大成,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人的心理总是这样的,得不到的往往觉得才是最好的,其实不然。”诗慧规劝道,“丽云姑娘多好,********地在你身上,知道你出了车祸,一路上哭了来。你有这么好的姑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诗慧说的是心里话,她觉得只有成全了他俩的事儿,她的内心才有了安慰,才没有了愧疚的心理。 “诗慧,别说了,我知道这个理儿,也懂得这个理,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我就是不甘心。我知道,你明天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可你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为别人的新娘嘛,我不是还有权力,也还有机会继续地追求你、爱慕你嘛!” 诗慧听了的真想哭了,她做不了人家的新娘了,她已是昨日黄花了,可这话对谁去说。 第300章 心猿意马 http://..org/ 丽云坚持留下来陪着大成,怎么劝也没有用。为了能够留下来,她专门打电话向主任请事假,还写下请假条让诗慧带了回去,事毕,一脸欢喜,诗慧看在眼里羡慕不已。 大成愁眉苦脸,对丽云说,这里有这么好的救治条件,有医务人员,有护工,你留下来多有不便的,晚上也没地儿休息,累坏了怎么办啊!可丽云说,她就靠在病床边儿上睡,有什么关系的。再说了,靠着大成哥哥睡内心踏实、舒坦。丽云说这话时一脸纯真,看不出半点玩笑来,反倒让周遭的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在回去的路上,陈春提议去上次的滨湖山庄转一转,但诗慧婉言回绝了。她说,是啊,那的确是个好地方,是个值得留恋的好去处。可是你不知道,我得抓紧时间赶回去,不得空。我们主任说了,丽云请假少了人手,一堆的事务需要打理,让我抓紧时间赶回去。唉,端人饭碗,受人管啦!若是你手下,我可就自由多了哟! 陈春笑了笑,没有即刻吱声。他知道这不是诗慧的本意,显然这是托辞。他也不会天真地应了她的话,说把她调过来共享**之类的傻话。且不说这本身是个笑话,即便是大实话,他也不想把她调过来的。现实中,并非到了一起更方便,更随心所欲,相反,反而有碍耳目更不方便。他清楚,自己同诗慧还是有逢场作戏的成份,是玩兴致的,果真动真格的了,是必须考虑各种不利情形和后果的发生。他才不想在玩弄的过程中被玩弄,见笑大方。 不可否认,这小娘们那床上的味道着实耐人寻味,让人念念不忘。翻云覆雨时,真可谓,哼哼唧唧着,是那天籁般的喉音,直刺激得他不能自制,妩媚着,那迷离般的神情,迷惑得他找不着北儿,收缩着,是那如痉挛般的颤栗,搅和得他留恋忘返,不能自拔。他只是希望永久地保持下去,却不愿由此成为了枷锁。可是,他又必须有所回应,否则,让她误会了,怕是连这种关系都无法保持下去了。于是,他说,把你调了过来做我的贴身秘书如何啊!他说完,侧过脸望了一眼身旁的诗慧,一脸诡异的表情。诗慧也笑了,她从内心不相信他说的话,她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游戏规则。若果真要调她的话,当初就调了,陈春说这话时,算来有些年头,那是她第一次在他办公室等候东方煜的时候。想到这儿,她不甘示弱道,贴身秘书就贴身秘书,这有什么可怕的,又有什么不敢的,你身上什么我没有看过,哪儿的弱项我不知道的。陈春听过之后大笑起来,笑完叹了一口气问道,待会儿,我们到了前面吃午饭时,寻一处开一间休息房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如何?诗慧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即刻回道,可以啊,不过,干吗开一间啊,要开休息房的话,必须开两间,否则,好说不好听。若是万一赶上查房的,将我俩一并带了去真有意思喽。她说完这番话,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得意忘形的表情来。陈春又是一通讪笑,显得有点尴尬。诗慧不知道他为什么显露尴尬来,她猜测,或许是自己的话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吧。堂堂的县公安局长,却被别人查了房并带走,这话说出来还是有刺伤的。不过,人身在外,这类有出常规苋菜籽儿掉进针屁眼儿的事也是说不定的。陈春毕竟经历风雨的非凡之人,笑过之后转而又道,那干脆就在车内休息,我俩把车子开到前面一个僻静处,在车子里也是挺不错的。诗慧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毫不示弱反击道,那你得把车子停稳当了,别只顾着僻静,把车子停在了悬崖边上。他俩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着实是快,只顾嘴巴劲儿,却忘了办“实事”或许,他俩都没有真正想办点“实事”的意思。 诗慧是真没那份情绪同陈春办点什么“实事”儿,说实话,她的人虽在车子上,却有大半的心思在大成那儿,她开始在大成身上操心。这种心情是之前极少有过的事情。操心什么呢,说出来都有点让人发笑了,就是生怕大成抵抗不过那小妖精丽云的纠缠被俘虏了过去,这是她现在不愿意看到的。有了这种想法时,她自己也很吃惊,说明她的内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不再如从前那样,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今后的人生之路该怎么走,何去何从,随着车子越走越远,她的内心更显焦灼,甚至连陈春一旁对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她都有些似有还无的了。 陈春说什么了,他见诗慧对自己说的情话不在状况中,便将话题引向别处。他说啊,这类观摩会劳民伤财的有啥子实质性意义呢,说是汲取经验,为家乡建设服务,实际上呢,看到的,听到的,有多少能带了回来做了。那是一种大环境,是一种氛围,是综合性举措,需要集体精神,全民创造力,不是凭借一个或是两个领导就能够推动的。何况,国内的事情还是一言堂,一把手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数。就说大成吧,他只是个镇长,上头还有一把手呢,大成回来说得天花乱坠的,一点没用,没人响应。时间长了,你仅有的那点激情也被消磨掉了,被同化掉了,犹如一颗石头砸入水塘里泛起阵阵涟漪,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这么多人跑了一趟,说是财政支出,其实就是纳税人的钱,和公款游山玩水有何不同。 诗慧听过了,也没忘记应付两句。她回道,都知道这个理儿,可还是得这么去做。因为,上面有精神,要学习发达地区的先进经验,还有明确的经济指标需要完成,每年如何如何的必须达到,要通过学习外地的先进经验挖掘经济增长源,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若想仕途上有所发展,你能不去落实嘛,否则下菜,哪怕拆东墙补西墙也必须糊过去。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尽量把自己任内糊弄过去。如此一来,继任的人砸锅了,这么大的窟窿拿什么去补哇,只好寻思歪门邪道喽。好在现在也有办法,面粉不够了,多加点水,唉,我兜里的两个钱都不敢乱花,把它存起来,好歹也是个数字,总还是有安慰的。现在,一百元的钞票都不敢随便破开,一旦破开,很快就没了。 俩人一路上就这么海侃着,竟然一点没有再涉及俩人间的私密话,转眼到了家乡。 之后的数日里,她度日如年,每天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有关大成的点点滴滴,担心着的,她是真的替大成忧心着的了。大成也来过电话,说着住院期间的琐碎。她关心大成的伤势恢复情况,然而,她最关心的还是丽云是怎么度过的,住哪儿啊,可对她有什么承诺之类的。大成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这种担忧,总是说一切都还好啦之类安慰话一句带过,只顾着说些住院怎么地着急,真想早点出院回去什么的。这种电话对她毫无益处,根本消除不了她的忧心,如同隔靴搔痒无济于事,远水救不了近渴般的。她考虑到了这种电话的不方便,或是有丽云在一旁,或是有旁人什么的,可还是有着迫切的心情急于了解真相。怪谁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今怨天尤人了,早先干吗去了。是的,一切的确是自己的错,她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既想当****又要竖牌坊,机会就在眼前,只是不好意思争取,没有那个脸面争取。 第301章 怎么会是你 http://..org/ 正如诗慧所担心的那样,丽云果真在护理期间做出大胆行动,孤身一人守护在病房里,半夜趴在病榻前寸步不离。并且,她不听从大成的劝说在医院宾馆开房,一意孤行。医院也劝告她说,医院探视病号是有时间限制规定,一般是不允许长时间留在病房里的。可她就是不听,还振振有词地反击道,规定是人制定的,理应根据实际情况有相应调整,灵活掌握,人性化管理才是呢。并说,她是病号的女朋友,比任何人都熟悉了解病号的脾性需求,更便于护理病号。鉴于这次车祸的特殊情形,医院也拿她没办法。大成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联系接待方帮助解决一个折叠靠椅,以备她夜晚休憩时用,别弄坏身子。 丽云姑娘不避嫌,不嫌脏,同大成保持零距离的接触,陪着入厕,帮着洗漱,端茶倒水、泡脚按摸,换衣洗衣,揩揩抹抹,由着性子在大成身上折腾着,俨然新婚妻子。甚至,在替大成抹身子清理污秽时,拉开衣服就抹,拽开短裤就下手,弄得大成满脸通红,尴尬异常。每当此时,大成便本能地遮挡羞处,慌不择词地斥责道,你怎,怎伸手就来,也不知会一声。丽云小嘴一噘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身上那样零部件是需要避开我的,大惊小怪的。说得大成一楞一楞的,不知如何接招了。 凭心而论,有丽云这么个丽人在眼前晃悠,就是不一样的,心性也随之有了明显改变。撇开一切不谈,就大成那直觉,那就是冰山上的雪莲,荷塘里的莲花,海底的珊瑚,书架上的盆景。她那一个转身,一个弯腰,一颦一笑,都是一个景致,那巧舌如簧,喋喋不休,那小鸟依人,温婉多情,对于卧榻在床的大成来说,都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的。 夜深人静,丽云一旁沉睡着,大成望着的不觉浮想联翩。的确,这是一位好姑娘,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品,都是值得称道的。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是无法入他的法眼,无法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来,真是令人费解的事儿。好的东西姑且是好,也值得肯定,但不一定适合自己。他的心思完全倾注在诗慧身上,根本没有丽云什么事儿,同诗慧在一起时才有那种美妙的独特的感觉,那种感觉才是契合他的,是他所需要的。可一天到晚被丽云缠绕着的,几乎没有同诗慧通话的时间,他只好变着法子支开丽云趁空档联系诗慧匆忙地通话。 如此情形下的副作用还在继续扩张,他与丽云的关系还在无法控制地继续发酵。每天,前来探望的人成群结队。每当此时,大成是尽量避开大家的注意力,尽一切可能不将他俩扯到一块儿来。然而,丽云显现出与大成截然不同的精神头儿,犹如人来疯的小孩,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总是在人多时尽显女主人的角色,泡茶倒水,递烟让座的,还有声有色地介绍起事故发生的情形,似乎当时她就在事故的现场,惹得一个个盯着她啧啧的。不乏有人夸奖大成好眼力,摊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每当此时,丽云总是拿她那对独特的丹凤眼斜睨着他一脸得意,那意思分明是说,看你咋办。如此,毫无疑问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致使他心神不宁了来。 大成暗自叹气,唉,归根结蒂都是诗慧的错,当初是她将丽云隆重推出,乱点一通鸳鸯谱,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丢给他一大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今儿个他的心儿被诗慧带走了,只剩下空壳儿的躯体,在和精气神十足的丽云凑合着,有苦说不出。想想自己也亏心,别的事都能当机立断的,唯独遭遇这类事儿束手无策。他开始相信命运了。他父母就是被强行撮合到一块儿的。他听说,是他爷爷奶奶说定了的,父亲违拗不过勉强成了婚。换句话说,若不是爷爷奶奶从中撮合,就没有今天的他了。父母的事儿,他做儿子的一直不太在意,也不好评断是非,只知道俩人没有多少贴心儿的话,却也不曾有吵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父母对他都十分地疼爱,他爱母亲,也爱父亲,是他俩共同营造了一片忙于自己的美好天地。现在,他不得不盘算自己的命运了,他估摸着,依他于心不忍的个性和丽云志在必行架势,他怕是难以逃脱这一劫难,这就是他的宿命。何况,他钟爱的诗慧早已名花有主,是别人的未婚妻,是铁板钉钉子的。虽说自己仍然没有放弃,但他心里有数,是寡妇生儿子没多大指望的。他就是弄不懂诗慧的想法,那东方煜比自己有什么好的,二婚头一个,又年纪一大把的,有什么值得她死去活来地爱着。唉,这女人啊,真让男人捉摸不透。 一晃十多天过去,大成的伤情恢复得差不多了,最近几天都能下地行走,他轻松,丽云更轻松,几乎无须料理成了多余的人。大成都想先行回去,然而医院却告知他还得观察两天。只不过,他的行动自由了,可以随便行动,不受医院限制。于是,丽云提议陪他上街转一转。大成本意并不想上街的,但转念又想,人家陪了自己十天半个月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满足人家,太不近情理,于是点了点头。但他对丽云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无法作向导,怕是逛到哪儿算哪儿了。然而,丽云一点不气馁,笑哈哈地说道,老鬼不识一个的,在大街上晃悠着无所顾忌,这样才够刺激的呢!他觉得有道理,自己也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性子放松一次。 还别说,这里的确独具地理和人文特色,概括地说,这是一处江南水乡,山水相连。有名山,有胜水,还有丰富的人文景观,空气也是独一无二的清新,到这里来休养生息绝对是个极佳的去处。城市建筑依山伴水的,以亭台楼榭为基调,清一色的马头墙,设计理念充分切合地理和民俗,显得古朴典雅,独具匠心。但大成并不明白,将这里定为观摩点之一意欲何为,究竟观摩什么。是名水,还是胜水,抑或是女人,还别说,这里的女孩的确是美,大街上,那穿红着绿的,婀娜多姿,仪态万方,真是养颜,大约山乡的山水确实养人。然而,这一切都无从知晓,皆随那场车祸消失殆尽。但大成心想,一切皆不会为了游山玩水劳民伤财的,既然安排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其用意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更多人都不知道。何况,即便就是游山玩水,欣赏美丽女人,也不可以简单地归于不务正业,这实际上也是提升软实力的一种重要形式,是不可忽略的。跟好学好,跟叫花子学讨嘛,君不见,那些涉足东瀛礼仪,西域文明的智者名家,耳濡目染,身体力行之后感慨万般的嘛,唉,一切皆肉食者谋之,鼠辈凡人不去操这份闲心了。 “喂,大成,”猛然间,大成的后背被一只柔软的手轻拍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咦,是你啊!”大成着实吃惊不小,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异域他乡的街道上会遭遇熟悉的人,并且,还是一位俏丽的女人,顿时眼珠子都快暴出来了。“怎么会是你!” 第302章 我叫卢布朗 http://..org/ 大成回头看到的人谁都料想不到,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并且有过在河流中短兵相接经历,一直记忆犹新的乔丽。乔丽是一脸灿烂,明眸酷齿,娇巧可人,的确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当然,此时此刻,大成并非单单只是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更多成份是无法理解这种邂逅,怎么会在这里遭遇这等意外,真是又惊又喜,有种脱离现实飘飘然的感觉。 “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在这儿遇上你,真是不可思议。”大成一脸的异乎寻常,简直就是错愕。 “我老远就注意你了,也正奇怪着呢,心想这个外地人怎么这么酷似我所熟悉的大成。果不其然,真的是你。”乔丽表现出同样的惊奇,“我也有同样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这是你的谁啊,这么漂亮的女孩,是不是……你的,”她忽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丽云身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莫非你俩旅行结婚,一同来到这座美丽的旅游城市浪漫了,那我可得好好恭贺了呀!”说完,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丽云,目不转睛。 丽云原本正不乐见这俩人的亲密劲儿呢,正用有点敌视的神情对待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间,她听到了这个艳丽风骚的女人这么一番交流,对她的一番夸奖,内心的感受也随之有了明显变化,由阴转睛笑脸相迎,对着乔丽行注目礼。 “嗨,你就再别乱点鸳鸯谱了,哪来的旅行结婚。”大成不假思索一口否定了。“你这是怎么着,跑到这里来,我俩真是有缘。”说这话时,从远方快步走过来一位高高大大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走到乔丽身旁驻足,还用十分友好的神情注视着大成和丽云,用有点生硬的中文向他们问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卢布朗。” “噢,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这我丈夫卢布朗,是比利时人,”乔丽介绍道。然后,她转向卢布朗,用手指了指大成说了一通外文。 卢布朗立刻表示出更大程度的友好来。他抖动肩膀整了整背上的旅行包,迅速把手递了过来,大成也赶紧近前一步,俩人热情地握手。然后,卢布朗转身对着丽云,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下去。“小姐,你真是太美丽了,认识你,我的荣幸。”卢布朗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丽云赞叹有加。丽云即刻红起了脸,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来。一旁的乔丽同大成介绍起来。 据乔丽介绍说,俩人是出来旅游来的。结婚之后,一直忙于事业,无暇放松自己,这一次正好利用返乡的机会沿途转悠一圈,也算是圆了一直以来没有实现的一个心愿。他们沿途跑了许多地方,从南方出发,一路上专挑有特色的地方歇脚。卢布朗对省会级大都市的人文景观不感兴趣,不屑高楼大厦、高速公路、高档会所、现代版的亭台楼榭,却对独具地方特色的异域风情、风土人情,即一个地方特有的自然环境和风俗、礼节、习惯,充满了兴趣,诸如广东的番禺,福建的土楼,浙江的雷峰塔,安徽的徽派建筑,江西的传袋,湖北的赛龙舟,等等,颇有兴趣,只时间安排过于紧凑,只能走马观花,一路上匆匆起来。 俩人出来也近半个月了,沿途一路观光过来的,正打算绕着这条线路回到家乡去,孰料,在这儿不期而遇。大成宽算了一下,乔丽外出的时间,大概就是他发生车祸的时间,这世上的事如同唱戏一样的巧合。之后,他们约定一同去一家咖啡馆小憩。 四个人相向而坐,各自要了点心什么的,聊了些相关的话题。这四个人有点意思,大成和乔丽有共同的生活经历,是有共同话题的,然而,丽云和卢布朗没有切合点,在聊天的过程中,大成和乔丽不由自主地越聊越欢,有意无意地冷落了一旁的丽云和卢布朗,弄得这俩人显得百无聊奈的。卢布朗似乎听不懂乔丽和大成那带有地方口音的聊天,盯着他俩总是皱着眉头,一脸探究,又木不其懂的神情。 其实,俩人也没有聊什么秘密的话题,不外是当年的奇闻趣事。诗慧直言不讳地问大成,当初干吗对她往死里下脚,那一脚是钻心的疼痛,半天直不起腰来,那会儿,她真想用一把刀子把他剁了喂狗去。大成听过之后,本能地流露出诡异地笑容来,估计是经乔丽的提醒,他想起了当年的流氓行径来。回头再想,当时,他的确动机不纯,隐约中是有着那么一点灰暗的心理,但也记不真切,总之是不对的。想到这儿,他即刻道歉,说自己的确过份,一直后悔着呢。不过,这也好,因为那一脚双方印象一直深刻着的。 丽云见他俩聊得正欢,一时也不便打搅,无聊中便望着卢布朗,开始研究这个近在咫尺的外国男人。卢布朗那一头的金色头发,丽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端祥着呢。卢布朗见丽云注意自己,十分礼貌地点头示意。 “小姐,我,有什么问题嘛!”卢布朗微笑着招呼了一声。外国人十分注意别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的,是不礼貌的,往往以为有什么状况。卢布朗以为自己出了什么状况,有点紧张。 “没有,我是觉得你一头金发十分漂亮,真好看呢!”丽云流露羡慕的语气和眼神来。 “哈,是吗,我不觉得。”卢布朗把双手一摊,“你这样说,我还以为自己满头是黄金呢!其实,在我眼里,你们的黑头发才好看呢。尤其你的黑头发,乌黑发亮的,是乌金。” “这就是审美观的不同,是差异美。”大成转了过来插上一句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把注意力转了过来,管闲事来了。 “要不,干脆我们结伴返航吧。”乔丽提议道。 “可我们有纪律的,必须统一行动呢。”大成犹豫道。 “什么狗屁纪律。我最清楚了,现在的行情,同古代没有两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都是面子上一套,暗地里另一套,事在人为。” 大成没有回应,而是一脸的沉思状。丽云却抢先开口了,她说,“就是啊,我在医院陪护时,也说是有规定不允许的。我才不管这些个什么规定呢,之后,我一直坚持着,不也就这么过来了。什么鸟规定,是乌龟的臀吧,规定是人制定的,是可以改的。规定还有一个合理与否的问题,总是死守着陈规陋习,社会怎么可能更快进步的。” 乔丽听了,暗暗地发笑,但没有发出声来。丽云见状,追问她究竟笑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想笑呢!” “你是笑我傻,楞头青般的死缠烂打吧。”丽云一脸狐疑地盯着乔丽的脸不眨眼儿。 “嗨,看你想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你俩究竟是咋回事儿呢。”乔丽一口否认,然后转向大成问道,“大成,快告诉我,你俩是咋的啦!” “我俩没咋。” “哼,敢说我俩没事儿嘛,”丽云鼓着腮不服气的,几乎是哭丧着脸,“那这十天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回事儿,没什么事……” “你干吗这样对待人家小姑娘家的,”乔丽使劲拍了一下大成的手,几乎喝斥道,“难得人家一片真情,我是女人,可知道女人的喽,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是啊,他这么无情无义的,乔丽姐,你有你对付他。”丽云破涕为笑,“乔丽姐,以后,我就喊你姐姐,若是他敢欺负我,你替我教训他好吗?” “是得有个人管一管他,当年的帐还没有算清楚呢,正好是个机会,新帐老帐一并算。”乔丽半真半假的,两个女人用同样的眼神儿盯着大成。 第303章 士别三日 http://..org/ 丽云不清楚认识乔丽意味着什么,但她似乎觉得这是一支潜力股,拥有她是有益处的。正是鉴于这种考虑,他们四个人一到家乡,她就极力主张上酒楼搓上一顿,并提议去西餐厅。“去西餐厅更适合卢布朗的口味。”说着,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招呼着大家径直朝那个方向去。这时,大成站立在原地打短了,他说,“也不征求人家的意见,就这么确定啦,指这不定他们正有别的安排,或者辛苦了什么的。”说着,把目光朝向了乔丽。乔丽见状笑了。她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没有掩饰,胸脯一挺一挺的,让人不免想入非非。这时候,卢布朗近前一步出人预料地拥着乔丽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说道,“亲爱的,要不我们就随了这位可爱的女孩的想法,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好吗?”乔丽轻轻地推开了卢布朗,头也不回地对着大成说道,“我刚才是笑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彬彬有礼来了,当年河畔上的野性上哪儿去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到这儿,她又转向丽云说道,“盛情难却,既然如此,我提议,干脆上我的农家乐去。我是既回到了家,也能如了你的愿,一举两得,多好哇!” 大成只是望了望丽云,不知是客随主变,还是主应客愿,谁也没吱声,但大家的脚步都开始移动了。大成是知道乔丽的脾性,一股子倔劲儿,连说话口气都是这样子,没有谁有反驳的勇气和兴趣。何况,农家乐的提议的确不错,无论自然环境,还是氛围都是没说的,更关键是到了乔丽的家,的确是安生些的。 最吃惊的莫过玫芳了,忽然来了一拨子人,还以为是客人,定睛一看却是乔丽,再看还有大成,另外两个人,她是能够猜测得到的。“这是太阳打西边出了,你们怎么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招呼没有,搞突然袭击。”玫芳一边说,一边吆喝服务员招呼着,劲头十足的。在这当儿,玫芳刻意瞟了卢布朗一眼,这个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外国佬就是乔丽的丈夫,第一次见面,着实醒目得很,那高耸的鼻梁,蓝蓝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隐隐若现的胡须,尤其那挺拔的身材,无不彰显西方男性那独特的魅力。卢布朗见状,报之以迷人的微笑,接着,他迎上前来,轻轻抓起玫芳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下去。直惹得玫芳一口到吸,情不自禁地朝乔丽抛过去一个鬼脸,还似有还无地嘘了一声。“小姐,你真漂亮!”说得玫芳那是打心眼里畅快。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你玫芳姐,”大成拥着丽云望着玫芳说道,“这是丽云,是诗慧的同事。” “你干吗介绍得那么清楚,什么同事不同事的,除此关系,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嘛,”丽云噘着个嘴巴嘟哝着显然是不高兴了。但她如同变戏法似的瞬间转阴到晴,“玫芳姐,请你安排一桌,为他们洗尘。我来作东。麻烦你了。” “切,看你说的,这话多见外,上我这儿来了,却让你作东,好说不好听的。”玫芳笑着这样说着,然后朝大家一圈扫了过来,“你们啊,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就来。”说着的,一溜烟没影儿了。 农家乐开张时,也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请大成。这工夫,乔丽陪着卢布朗在四周里转悠着,还用英语介绍着周遭的什么。客厅里只剩下丽云和大成俩,一时也不知做点什么,有点不知所措,他俩同卢布朗没有两样,初来乍到打不着方向的。于是,大成拉着丽云避开乔丽和卢布朗上另一个出口去了。 “你在干吗,鬼头鬼脑的。”乔丽转回头时,正发现玫芳正四处里寻觅着。 “哪是我‘鬼头鬼脑’的,是不知你们上哪儿了,正纳闷着哪,”玫芳解释说,“喂,你说,可一并叫上诗慧,机会难得,免得她知道了怪罪我们。” “好哇,叫上她,一起热闹热闹。”乔丽一副有口无心地。 “哦,等一下。”玫芳忽然顿在那儿,“不知诗慧告诉你没有,今儿个找她来怕是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她不曾对我说什么啊!”乔丽十分惊讶。 “你还不知道啊,这个诗慧口封真紧哪,”于是,玫芳将诗慧同东方煜俩人关系黄了的事一五一十地抖漏了出来。这一下轮到乔丽错愕了。 “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俩终修正果了呢,没想到会有这种结局,真是不可思议。如此情形,权且还是不让她知道更好一些的了。看着我们高兴着,她岂不是更痛苦啊,哈哈。”乔丽忽然想到了自己同东方煜之间曾经也有苟且,一时局促不安,哼唧哈叱地掩饰着打哈哈。 “诗慧同陈春的事被东方煜发现了,还有好嘛!”玫芳盯着乔丽一眨不眨的,“如今,那东方煜一直呆在乡下根本不露面,据说诗慧跑了去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看来俩人真的没戏了。”她故意省去了有关东方煜想利用诗慧的身体讨好陈春的插曲,免得言多必失。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诗慧,给人一本正经的印象,竟然也有这等花花事,哪能想得到噢,若是换了别人还可以理解的。”乔丽自言自语的。 “若是你,还在预料中,是吧。”玫芳一脸正经,不知是真是假。 “去你的。看你说了些什么呢!”乔丽即刻高八度地叫嚷道。 “哈,哈,”玫芳大笑起来,“那是你说的,我觉得你天生的风骚坯子,招蜂惹蝶是在情理之中的。其实,这种事,哪是从相貌上看得出来的,七情六欲是人的天生本能,有这种事情发生,有什么好奇怪的。时下,马桶加盖,闷骚型的人不在少数。一旦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遭遇错误的人,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和外貌长相没有一点关系。无论是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即使是生活在世上最底层、处境最糟糕的外来工,甚至叫花子要饭的,谁会忘却这种事情的。实在没招了,男人追着老母猪、逮着老母鸡什么的不也是可以凑合着的嘛;女人急了,不时常也有逮着黄瓜、茄子什么的去火嘛。就说你,搞了那么多男人,最后还同外国佬搞上了。” “就你这张乌鸦嘴巴,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只会满嘴喷粪。你最好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你……”乔丽想了半天,还别说,真说不出玫芳什么的来。她不知道玫芳同姜涛的事,再说了,即使知道,那是名正言顺的,无法嚼舌头。厂子里同大牛发生的事,还有同继父之间的事,谁也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好卖嘴巴的。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快说呀!”这回轮到玫芳得瑟了,“没得说吧,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说到这儿时,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或许,她想起自己曾经发生的不光彩的事儿了。 “哟呵呵,士别三日,待刮目相看了。不知这么些日子诱骗了多少男人上你那夹皮沟里逛悠去了,积攒了不少的经验一套又一套的,颇长见识的。”乔丽一脸不屑的表情,“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来精神头儿了。” “我有什么底细儿,是见不得人的。一直不是正经做人,本份做事的嘛!” 第304章 黄金有价 真情无价 http://..org/ “两位姐姐,今天当作你俩的面替我作个主了。”席间,趁着酒劲,丽云当着大家把她同大成的事摊牌,直截了当让乔丽替她作主,丽云的目光专注地盯着乔丽,“乔丽姐,我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为了他,我可以抛弃一切,舍弃一切终无悔,死心踏地跟着他,真可谓用情至极,可是,我办法想尽,手段想绝,他对我就是不冷不热,怎么也无法改变他那颗铁一般的心。” 小姑娘说着的眼圈儿都红了,惹得全桌子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说实话,乔丽在这个当口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到底,她哪有知情的,也不知道丽云说得是否在理,有道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一知半解的,能说上什么来,怎么好盲目劝说大成呢,的确是个难题。可是,既然丽云把话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一点态度肯定不妥当。当然,她也知道盲目表态也是不妥当,于是,她干脆把目光转向大成,盯着大成一言不发。这一招,也算是一种态度,暗地里,丽云很有可能把这视为一种同盟。 果然,乔丽这一招发挥了作用。原本,大成就被丽云这一着逼迫得正尴尬着不知所措呢,见乔丽的目光又扫射了过来,紧接着,大家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他顿时犹如置身在聚光灯下,脸蛋儿渐渐泛红了起来。 “哈,丽云,你就不要难为你乔丽姐和玫芳姐了,这事她俩又怎么好说些什么的呢,况且,你刚才所说的情况也不尽然啊,是不是啊,何谓‘不冷不热’啊,这叫分寸,对吧,不都是以礼相待的嘛!你是知道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一片真心和赤诚,一直以来,我对你不曾有半点蒙骗和一丝忽悠,你……” “我就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丽云不待大成说完,用撒娇的口吻冲着大成嗔怒起来,“我就是要这两位姐姐替我作主,不让你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了呢,从来就不嘛!”大成微微皱眉,显得无可奈何。 如此情形下,乔丽说什么好呢,两边都不好张口,一边是宿敌,一边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张了几次嘴都觉得要说出去的话不合时宜。唉,男女情事,说到底没有是非,如同鞋子穿在脚上,只有适合与否。这俩人没有谁是错的,也没有谁是对的,说谁都是不公平的。 “你们俩,按我说可以先同居试婚,和我俩一样,ok!” 大家顿时惊愕了,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筵席上唯一的一位外国人卢布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搂着乔丽显得异常地亲热。“试婚,很有效的,合则继续,不合,则分道扬镳,如何?” “你张牙舞爪的说些什么呢,你别根着瞎掺和。”乔丽用力推开卢布朗,然后朝大家讪笑道,“谁同他试婚了,别听他瞎说,别听他胡说,胡说八道。” “呵,呵,卢,卢什么,噢,是卢布朗,卢布朗的提议的确不错的哟,我正有这个想法。”没想到,丽云听到卢布朗这么说,顿时来劲儿了,一脸兴奋地望着大成,毫无羞涩,“大成哥哥,我俩试婚,适合不适合在一起处长久了不就知道了嘛!”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朝卢布朗拍了过去。卢布朗会意地伸过手来,俩人的手掌在半空中贴合着并发出了清脆山响的声音来。 “你说什么呢,这种事,你……,”大成欲言又止,然后含糊其辞道,“那,真有意思了。” “丽云姑娘,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为爱情赴汤蹈火,奋不顾身。”玫芳一旁插话了,“谁说女人就应该被动地等待,这种胆识和气度,不失为一种优雅,道出了女人共同的心声。”说到这儿,她把目光转向了乔丽和卢布朗,“原来,你俩的爱情有过这种惊心动魄、扑朔迷离的非凡经历啊,难怪活得如此滋润,潇洒,你的这份浪漫,不妨让我们一同分享呀!” “youtalk,l`membarrassed!”乔丽对着卢布朗就是一通叽哩呱啦。 旁人都没有听懂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从她的表情上看,显然是在训斥。如此玫芳沉不住气了,“你干吗呢,说什么鸟语听不懂的。” “她是怪我多话,让她难堪,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们不要见怪。”还没轮到乔丽解释,卢布朗又开口了,“我说的是实话,男女是必须有一个了解的过程,一个磨合的过程,不在一起相处,怎么知道是否适合,是否和谐。这种和谐既是理念、志趣是否切合,还有个性、情趣等一般生活习性是否相投,当然,同时包括性生活的和谐默契。如此这些都是必须尝试之后才能够知道的。” “就是啊,你看人家外国先生说得多好哇,多有说服力,”丽云更来劲儿了,“人家的理念就是不同,这才叫懂得生活,知道如何把握人生。” “你说的轻松,都如你说的那样,还没结婚就住一起,生活一起了,成何体统。”大成的表情有点恼火,“好好的姑娘,还没结婚呢,唉,怎么说啊,一个个都成什么了有事实婚姻的女人了。那究竟算什么。”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反正我不计较,我愿意,有钱难买愿意。”丽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再说了,我俩没在一起,你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指不定发觉我是最好的,俩人就这样一下去过上一辈子。” “我是比较传统性格的人,接受不了这种超前的观念。在我看来,你是一块洁白无暇的和田玉,若是被人为地玷污了,再转手他人岂不是不值钱了,是自我贬损嘛!”大成仍然坚持已见,“更为重要的是,这将影响社会风气,带来整个社会风气的根本嬗变,是不符合目前倡导的思想理念和精神文明的。” “我们现在就是太注重所谓的公众形象,社会公德,反而忽略了个人权利的保护和弘扬,事实上,没有个人权利的极大尊重,哪来的公众形象和社会公德,一个人没了个性,没了自我,没有了自尊和自爱,没了人性,岂不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谁还去管什么公众形象和社会公德。”不知怎么的,丽云忽然站立起来,显得大义凛然,她的这番话让在座的人都惊诧了。 看得出来,大成十分惊讶,估计他根本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能够说出这一番口舌来。听起来有点悖论,似乎同传统的思想、理念、教育和伦理大相径庭,甚至是反动,但细细一想,也不尽然,归根结蒂没有超乎现实社会倡导的遵循理念,还可以说,能够促进传统理念的有效实现,更有效地实现人生自我价值,使整个社会的潜能得到极大的激活。 “一个个只顾穷吹海侃去了,也顾不上吃菜品尝的,这些大道理待酒足饭饱之后再去理论。快,动筷子。”玫芳见状赶紧打圆场,招呼着在座的赶紧动筷。 “丽云,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那是一种社会向往,是进步的大趋势,并非靠一、两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我们时下的这种社会氛围暂时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不允许明目张胆,冠冕堂皇。你还年轻,有这样的勇气,我理解也钦佩,但可以肯定地说,若是你果真这么去做了,最终后悔的肯定是你自己。”大成没有理睬玫芳的招呼,目不斜视地盯着丽云。 “我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以后是以后的事,即使以后有什么不测,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找的,我的人生我作主,我的身体我说了算。人生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干吗被那么些不着调的陈规陋习羁绊着,一辈子不得开心颜。”丽云不依不饶的,“大成哥哥,即便你以后甩了我,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责怪你的,不会同有些人那样,找你负责任的。我会对挥手说再见的你微笑的。” 大成瞪着一双惊悚的双眼望着丽云,仿佛不认识似的,哑口无言。乔丽见状知道他受了刺激,遂安慰道,“大成,真是难得,有这么一位知冷知热的女孩一心向着你,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你从中也看出来了,我们女人一旦爱上某个男人,那是奋不顾身,不择手段的,不像你们男人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玩弄女人于鼓掌间。你一定要知道珍惜哟!” “他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他嘛,他的心还在诗慧姐那儿回不来。”丽云听了乔丽刚才的一番话,甚是激动,只差眼泪没流出来了。她噘了噘嘴巴如是说道,“人家都是待嫁的人了,可是,他就是不死心。” “好了,不说了,丽云,你也甭急,待大成回头再细细琢磨去。现在,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弄清爽了。”玫芳一边招呼着问他们要点什么主食,一边吆喝服务员赶紧准备去。 通过这次聚餐,丽云明显地感觉到了卢布朗不同于国内男人的可爱之处,实际上,她需要的就是这种个性的男人。虽然说她不可能把心思投放到这个男人身上,但无疑可以从这个男人身上汲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她可以通过同这个男人的进一步接触,了解更多在这种情境下的切身感受,还有,厘清同样持这种观念的人内心是如何思考的,他们的价值观、世界观还有生存理念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动力促使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生活在这样的一种境界中。她同时想到,或许同乔丽进一步接触更有利于自身的完善,因为,乔丽是同这种个性的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她是完全能够帮助自己的。同时,她还可以同大成保持最有效沟通,肯定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305章 爱情无序 http://..org/ 午餐结束之后,玫芳把大成和乔丽喊到办公室里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去了,只剩下丽云和卢布朗俩人。丽云百无聊奈,她跑到正坐在大厅同服务员闲聊的卢布朗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同他闲扯起来。她问他,干吗汉语说得那么好,却同乔丽姐用外语交流呢?卢布朗朝服务员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转过身来用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盯着丽云,慢慢地说来了。他说,一开始呢,是因为乔丽学习外语的需要,他配合她学习外语。之后呢,是因为习惯了的原因,再想改过来时仍点困难,还有点别扭。你不知道,乔丽的外语一开始可糟糕透顶了,硬是在他的带动下才有了今天的水平。丽云听他这么说着,不停地点着头,还用美丽的眸子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卢布朗毫不含糊地微笑着同她对视着,显得礼貌又没有半点暧昧。丽云接着说道,我真羡慕你俩的美好状态,亲密无间,情意绵绵的多烂漫呀!卢布朗听过之后直摇头道,no,no,,我俩时常有拌嘴吵架的,是你没看见。说来你或许不信,我曾经也享受过苏格拉底般的待遇,雷声过后必有大雨。丽云一楞,不禁脱口自言自语道,苏格拉底?卢布朗继续微笑说着解释道,哈,苏格拉底妻子发火之后,泼了苏格拉底一盆冷水。不过,发火之后就没事了。这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小姑娘,我十分欣赏你的这种追求爱情的执着和直率的作派,也对你的个性相当有好感,符合我们传统观念和价值观。如你这种个性和作派的女孩,在我的印象中是少见的。当初,我来到东方古国,感到十分纳闷,普遍存在羞羞嗒嗒的、施展不开的民族情节,似乎在自己的世界里密布着见不得人的事儿,稍有不慎将全盘漏底儿似的。当然也有例外,直白、大胆、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或者说是策略,这些女孩会毫无羞涩甚至可以说是不知廉耻地对你说,我看上你了,你带我走吧,真令人吃惊。这些都不是我能够理解的。男女爱情是人类社会最为美好,最伟大且光彩的感情,是人类社会赖以生存、繁衍的基础和保障,是人们获取幸福、快乐的源泉和重要渠道之一,干吗要蒙头遮脸,羞嗒嗒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呢? 丽云一旁静悄悄地盯着卢布朗畅谈,十分认真地聆听着他那带有明显外国口音的汉语,待他说完之后,她有点怯怯地问道,你刚才不是暗示我的大胆,不知羞耻吧? 卢布朗立即摇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他目不斜视地盯着丽云说道,我毫不夸张的地说,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富有中国特色魅力的女孩。你同乔丽姐有相似之处,更有不一样的地方。当初,就是你们的这种相似之处的个性引起了我的兴趣,才有了两个人的结合。你较之你乔丽姐不同的是,你多了一份矜持中的美,这种美是自己感受不到的,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并被接近你的人感受到。这种美的最大好处,是能够把接近你的人引入一种特定的情境中,让大家能够感受到你的热情、真挚、信赖和友好,从而萌生一种好感和依恋来。 丽云被卢布朗的话深深地打动了,这样的话从一个外国男人的嘴巴里吐露出来,格外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仿佛那瞬一间,她被国际化,她脸色绯红。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外国男人的不同,同样都在倾吐着赞美女孩子的话,但卢布朗却能给人一种洁净、美好、不带半点****龌龊的感觉,听着的仿佛就是在聆听一曲优美的古典旋律,随之起舞,把你带入一个宁静、淡雅的境界中,将一切都融入到了大千世界之中。 卢布朗见丽云低头沉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守候着丽云。 不知过了多久,丽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抬起头来。卢布朗迎着她抬起的目光微笑着继续说道,丽云,你的眼光不错,看准了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虽说我同大成是第一次接触,但一路走来,我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有责任心,有担当,有抱负,还有男人的情怀。我知道,你对他的若即若离无法把持,甚至不理解。可我清楚,那是因为他的内心有所承载,他是在对自己的这份承载负责,正因为有了这份承载,他不会承诺你什么。这就更进一步印证了我刚才的判断,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有抱负,还有男人情怀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旦把心思投放到了你的身上,毫无疑问是全心全意的。我是男人,你相信我的判断。但若现在指望他对你如何的好是不现实的,他不会说违心的话,绝对不会欺骗你,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就正派两个字。 丽云木纳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要从他那满身都是体毛的魁伟身躯里挖掘出什么来似的。她在想,这种和中国男人截然不同外表和个性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的味道,真有种想亲口尝一尝的冲动。他的身体会和中国男人一样嘛,应该不一样的。她曾有所闻,西方男人更有力量,更有情趣,更有生活气息。他们尊重女性,体慰女性,会让女性得到极大的精神快乐和生理快感,无怪乎女性同胞们趋之若骛。不过,丽云至今连中国男人的味道都不曾品尝,一心迷恋上了大成,什么男人都不在她的眼里,何曾外国男人。若不是因为同卢布朗有了这么一种意义上的接触,她那脑海里也不至于有这一番思考。想到这儿,她不禁问道,卢布朗先生,您当初同乔丽姐是怎么认识并且相爱的呢? 卢布朗正用迷人的眼神盯着丽云,见问起,他赶紧调整了一下眼神作出准备回答的动作。可就是这个时候,乔丽从玫芳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后面紧跟着玫芳,还有大成,卢布朗见状,立即向他们行注目礼,似乎还有进一步的举动,暂时没有接着说下去。乔丽开口说话了,她说,你俩在这儿聊些什么呀,我在里间听着的似乎十分热闹。乔丽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丽云的跟前来了。丽云即刻站立起来,带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微笑着回道,乔丽姐,我来告诉你,正找卢布朗取经,问他当初是怎么把你弄到手的。乔丽听过之后大笑道,他告诉你了吗?乔丽这么问过之后,还没待丽云回答,接着又说道,我来告诉你,是我追求他的,当初,他还被我追得到处跑,躲不掉犹如遭遇到了《西游记》盘丝洞中的女妖一样,缠得他不得脱身,被我一口吃下了。卢布朗,是这样嘛? 卢布朗继续是微笑,但他并没有吱声。乔丽继续说道,卢布朗去我那儿消费,我一见这个外国男人同别人不同,便开始注意他。卢布朗跑了去并不是直接要小姐,而是要了一杯咖啡独自一人静坐一旁,喝完了就走。一开始,他并没有引起我的特别在意,只觉得这个外国男人有点与众不同。几次过后,我忍不住好奇上前用英语打探,他却用汉语回答我的提问。我发现他的汉语说得特别好,是那种带有外国口音的汉语,十分有磁性,顿时有了亲近感。还有,他回答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他毫不掩饰地告诉我说,他是因为我才每次到这里来的。这的确令我十分感动不已。我开玩笑地问他干吗一直默不作声不主动进攻时,他的回答更是让我涕笑皆非。他说,先得弄清楚状况,可每次都因为时间短暂,并没有多少进展,他又不能长久地待下去,因为,他还有学业需要完成。待学业完成之后,还得回去继承父业。我听到他这么坦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即反守为攻。可笑的是,他见我异常主动,反倒踌躇不前。我问他,你彷徨什么,外国男人还这么保守,放不开嘛,你来这里就是寻乐子的,每次来就这样呆坐着的,干吗要来,还不如就在家里轻松自在。卢布朗说,那可不同的,来这里能看到你,更轻松自在,还令人振奋。我听到他这么说,凭借女人的直觉,猜测这个外国男人十有八九是对我产生了好感。有一次,我是有目的性的找他,说是跟着他学外语,生怕他不答应,还故意在说出来之前酝酿了一下氛围,把他请到了我的办公室里,让服务员另行上了一杯浓质咖啡,还施展了一些女性特有的伎俩,在这里,我就不说是什么伎俩,你们自己体会去。就这样,卢布朗终于答应了我的这个请求。慢慢的我俩就有了今天。 丽云一旁听傻了,一直以来,她觉得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没想到,原来,女追男也是技巧有曲折的啊,想到这儿,她本能地望了望一旁的大成、大成见状,故意把头偏了过去。从这个时候起,丽云下定了决心,要一改以往的鲁莽,要智取威虎山。 第306章 痛苦嘛,不清楚耶 http://..org/ 可丽云回头一想,她和大成之间无法效仿乔丽和卢布朗。因为,虽说她完全有着乔丽的直率和勇敢,靓丽和新潮,却不具有她的那种天生风骚和与生俱来的无法仿效的慑人心魄的女性魅力,也没有犹如学习外语之类的借口;大成呢,也不同于卢布朗西方人特有的洒脱和浪漫,随性和随和,若是她机械地照搬了过来,只会是东施效颦,牵强附会。丽云每每想起,就对乔丽那天生风韵,那种能够吸引男人的独特魅力羡慕不已,她甚至责怪父母怎么不将她孕育得更为狐媚、妖野,让男人见了腿软,听之心软,束手就擒。她还跑去找父亲,双手勾着父亲的脖子,痴痴地问他年轻时是如何勾引她母亲,又是什么地方吸引了母亲。父亲听过之后,顿时头皮直冒金星,对她是一通训斥,说她是非好坏不分,不知廉耻,用这种口气问这么可笑的问题。然而,她一点没有受到父亲这种态度和表情的影响,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追问道,哼,看你这样嘚瑟的,一定是母亲勾引了你,快说是不是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继续搭在父亲肩膀上,身子斜靠在父亲身上,垫起同侧的那只脚,同时,另一只手和脚朝外伸展开来并缓缓翘起,摆出一副芭蕾舞的姿势高高地挺着胸脯,同时侧过脸用一双狐媚的眼睛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父亲,俏皮而可爱。父亲望着一直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无可奈何地笑着。是的,父亲一直拿这么个宝贝女儿没有一点办法,掌上明珠啊!望着略带稚嫩表情却十分执着的丽云,只有不停地摇头,然后反问她道,我家媚媚是不是心中有爱了,是不是有麻烦了,是吧?丽云被问之后,那哼哼唧唧的娇气劲儿啊,只差没有挤碎父亲的心。 这边丽云寻思着如何套牢大成的心肺,那边大成却跑去找诗慧,根本不知道这边丽云的苦。他是必须找诗慧的,受伤后第一个想到了诗慧,并告诉了诗慧,现在出院回家来,也是必须告诉她一声。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意图何需揣测。他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并表示了谢意。可电话那头,并没有获得他预期中的期待。那边似乎是低落的,消沉的,完全不在状态中。这一切的确出乎他的料想。但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电话去的不是时候。放下电话,他转身跑去找陈春,觉得有必要上他那儿坐一坐。 不巧的是,陈春不在办公室,他转身时正好同一个人相遇,但他没太在意。那人同他照面时却十分意外地喊了他的职务,他不觉一惊,定睛一看时,见是张可,便微笑了一下,相互问了好。张可关心地问了车祸的情况,并表示出了关切。大成表示了谢意,寒喧中得知陈春去了政法委,也知道张可现在重操旧业,接替了东方煜那摊子。他好奇地问张可有关东方煜的近况。张可一五一十地介绍了。 听说东方煜不回来,他十分吃惊。他不是关心东方煜,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诗慧。如此一来,诗慧怎么办,分居两地总不是个办法,他不理解东方煜的做法,干吗必须在乡下发展。当然,这些个想法,一旁的张可是不清楚的。张可甚至对大成这么调侃道,东方煜是想在乡下有长足发展。大成半信增疑,他不关心东方煜的发展,自己在乡镇,知道乡镇的情形,何况,自己目前的境遇比他东方煜好得多,他关心的是由此带给诗慧的影响,怎么没听诗慧说起过。于是,他同张可匆匆告别,转身约了诗慧。 诗慧并没有拒绝他的邀约,并问他上哪儿见面。或许是应得太快,大成一时半会儿不知在哪儿更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去处。是的,的确一时没有去处。诗慧办公室是肯定不行的,他自己的办公室也不方便,不说门庭若市,也肯定人来人往,接连不断,何况,他才返回家来,肯定有接二连三巴结投好的人前往探望,关心,是不可能有宁静的空间。思虑再三,他们相约来到了当年发生水战时的河畔,河畔的柳树林里是个极佳的去处。 这里的确是个好去处,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身临其境,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往昔的点点滴滴不觉浮现在眼前。蓝天下的一片翠绿,流不尽的河水依旧清澈透明,给人一种涤荡心菲的感觉。那潺潺的流淌,仿佛是在向他们述说着这么些年来的思念和牵挂,还有那无法厘清的陈年旧事。伫立河畔,浮想联翩,的确,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时过境没迁,物是人未非,一切的一切,是年复一年的新绿,月复一月的流水,日复一日的变幻,迎接着放大了的一对旧人。 他俩携手探步河堤的柳树林里,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脚踏绿荫,头顶蓝天,迎接着眼前下垂倒挂的柳枝的抚摸和晃动,真有一种独特的意境。然而,大成并没有把多少心思投入到这种情境中,在这种特定的氛围里,他读到了诗慧那紧锁眉心中的忧愁。 “诗慧,你是怎么啦?有心思嘛!” “哪有什么心思哟,”诗慧顿了片刻回道,“看着你完好无损,是我最大的快乐。” 大成注意到,诗慧说这句话时,没有宁静,没有那种歇下担子的轻松,更没有微笑。他知道,这不符合她的个性,这是一种心情沉重下的极大克制。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架在了她的双肩上,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那一对乌亮的眸子,他看到了饱含其中的暗淡和忧伤,一种长久的痛苦中的烙印,但诗慧并没有吱声,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大成还是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平日里,诗慧是不允许他有任何亲近举动的,然而,现在不同了,他这么长久地将双手压在她肩膀上没有任何扭动避让的动作,显见其内心的变化有多大了。然而,他无法确认这种变化是什么性质的,是属于性情上的变化,还是气质上的改变。 “请你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无论什么情形,我都想知道的。”大成满腔的怜香惜玉,巴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美人儿整个地吞下去,“我不忍心看着你痛苦。” “我痛苦了吗,笑话,我怎么就痛苦了,”诗慧的表情忽然有点严厉,并且身子骨扭动了一下,摆脱了大成的双手,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指着看到我痛苦,伤心,你高兴是吧,我哪来痛苦,我高兴着呢,我快乐着呢。”说完,双眼红润,把身子背了过去。 诗慧哪有不想把这种痛苦倾诉出来的道理,只是,她无法开口,不知从何说起。归根结蒂,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说出来还指望谁能理解、谅解和同情呢,说不定还会招之嘲笑和戏弄,甚至众叛亲离。说好听点是为了爱情赴汤蹈火,就不好听点,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是自己纵情所致,是可恨的,是耻的,是可悲的。当然,她现在没有细细地考虑大成的感受的,也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她的心思还不在大成的身上。或者,说的客观点,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移情别恋,将破烂的身心架在大成的身心上。她不会这么去做,也不忍心这么去做。她只是想到这是个秘密,并非什么人都要告诉的。 “没有痛苦,更好。我干吗看着你痛苦,”大成知道诗慧的确内心痛苦着,赶紧安慰起来,“是我不好呢,是我胡思乱想,胡乱猜测,胡言乱语。” “也不是啦,你就甭乱猜了。”诗慧忽然有了笑容,“既然你把我喊到这儿来了,我俩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说点什么,聊点什么,有什么不好呢,干吗胡乱猜测,弄得心情不愉快的。” “只要你快乐,只要你高兴,怎样样都行的。”大成见她笑了,跟着也笑起来,“人生难免有不顺心的事儿,遇事想开一点儿,别往死胡同里钻,退一步海阔天空。” 诗慧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只言片语。 “噢,我想问你一个事,我听说东方煜不打算回原单位,有这事吗?他干吗不回来,干吗待在乡下,如此你俩不是不方便了嘛?” “管,管他呢,他高兴,就由着他好了,我才懒得管这种闲痛苦事的。”诗慧顿了顿,脸上流露一丝不悦,“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俩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生死攸关的。”大成茫然。 “人各有志,一言难尽。唉,不说了。”诗慧眺望着远方,“我们说点愉快的事情吧。对了,你和丽云究竟怎么样了,一起度过了半个多月,应该有长足的发展了吧。”诗慧说到这儿,流露一种略带苦涩的微笑。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怎么总觉得我俩之间笼罩了一层看不清楚的雾霾。” 第307章 人心不测 http://..org/ 乔丽回来之后,玫芳毫不客气地将这一摊子推给了乔丽。“难得你能在家乡逗留一段时间,让你体验感受一下农家乐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闯过大码头的人,也要在小船埠里溜达一下。也给我放的机会。” “你还别这么说,我的创业史,就是一点一滴,一步一个脚印的,没有半点含糊。”乔丽一本正经地对玫芳说道,“你以为我天生就是闯大码头的料嘛,也是从小作坊起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随便你怎么说啦,反正,这一段时间就交由你了,我什么不管。” “嗨,你没搞错吧,我可是陪卢布朗回来度假的,还打算上周围转悠一下的呢。”乔丽一脸惊讶的表情,“这是何道理,你莫非存心不让我轻松自在不成。” “其实也不是啦,你不知道,我那厂子里原本就有事务需要打理,一直抽不出空来。”玫芳生怕乔丽误会,“要不这样,你招呼几天,待我忙完了即刻打道回府放你自由,如何?” “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你得把相关的情形介绍一下,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哪里对哪里的呢!” 玫芳厂子里的确有些事务需要打理的。虽说把厂子交给了卞三,经营得也有模有样,可听母亲说,卞三完全变了。母亲虽然没有说具体的内容,可凭借女性的敏感,她觉察到母亲指的变,一定是变心。这一点是她能够理解的。女人一旦到了这个年龄是十分尴尬的,若是不注重自身保养和内在素质的提高,是很容易********,直至被淘汰的。可是,对母亲的担心,她也束手无策,一是继父的心思,不是一个继女能够左右的,二是这个厂子的确离不开他的经营。她劝母亲平日里多关心继父,要关心的他的生活,他的需求,还要把厂子里的帐目牢牢地掌握在手中,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次她回厂子里,不单单担心这事儿,她是听说老歪动了歪脑筋,在机械维护上搞名堂。那打小报告的人同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头头是道,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什么利用折旧换新的机会以次充好,什么胡乱报损,甚至故意弄坏机械,在维修中牟取不当利益等等,说得这一切十分符合老歪的秉性。她也问了母亲,母亲也证实了这一说法。有不少报帐,不过,都是经过卞三报批的。母亲也说,的确报损太大,只不过,她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重新回到厂子里,她跑去问起这回事。卞三说,这批机械使用时间过长,的确不断老化,报损属于正常且必须的,若是因更新不及时发生事故麻烦更大。报损前他有过检查,不更换总是卡档,无法正常运行。还有一些是整机报废的,这一块他是按照厂子里的规定全权交由老歪经手的。还对玫芳说,这也是在执行她的规定和要求,安全生产重于泰山。 说实话,机械维护方面,玫芳也是外行,当初全权交由大牛管理,一直没有让她操心,直至他突然滋生那等丑事一去不复返。如今想起当年,她不免感慨万端,她怎么也不相信大牛会干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儿来。可她千真万确是被大牛死命地压在身下的,时至今日也无法理解。唉,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相信。不去想了,机械迟早要坏的,何况运行了这么些日子,成本早就收回来了,还赚了不少,也算是对得起了。她也懂得一个道理,从管理策略上说,不易过死,要张驰有度,给予一定的施展、迂回空间是符合管理学规律的。况且,老歪这个人的确不错,她也注意收集他的有关信息,自从把这一摊子交给了他,的确不怎么喝酒了,平日里也兢兢业业地工作,口碑不错。如此,她内心反倒对那个打小报告的人多了一份怀疑,怀疑这个人动机不纯,是不是有什么个人目的也是说不定的。但不去管这些个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会有的,任由其在林子里飞翔好了。 反过头来,她对卞三有了担心,这个男人是母亲一辈子的依靠,若是他有了什么花花肠子,那母亲的后半生没了依靠,何况,厂子还在他手里,万一哪天背着她不声不响地有了什么动作,卷了细软一走了之,她岂不是追悔莫及啊!唉,真是头痛脚痛的没了章法,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为了一试深浅,她找来那个打了小报告的人侧面进一步打探。孰料,这家伙竟然迟疑起来,流露一脸古怪表情。玫芳瞬间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看来卞三果真有故事。 她开始着手想办法搅局。她直接跑到卞三的办公室里,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卞三的两只鲍鱼眼顿时睁得圆溜圆溜,张着的嘴合不拢来。显然,他不知道来者的动机和目的,内心紧张着。 凭心而论,她现在同卞三的关系远不同以前的情形,说来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虽说他俩有过难以启齿的往事,有过不堪回首的那一幕,但是,时过境迁,她内心早已没有了多少怨恨,尤其,他帮助自己淌过了姜涛那一关之后,尤其是帮助自己理顺了由大牛带来的麻烦之后,更是没了过往的顾忌,反而滋生一种无法言语的古怪情愫来。她一直希望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长久地维持这种平衡,把她的事业继续下去,同时,这也是维系他们这种特殊家庭的重要纽带。如今,有了节外生枝的不良苗头,无疑对继续维系这个家庭和这种平衡不利的,她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卞三泡了茶递了过去,玫芳盯着他没眨一下眼睛。 “玫芳,你这是怎么啦?”卞三开口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我有什么事情要说啊?” “我,我哪知道,正因为你没有说,我不知道才问你啊!” “我到厂子里来,然后上你的办公室,是必须有事情吗?” “当然,当然也不是的。”卞三还是有点紧张的,“只是,你偏偏随手关上了门,这不就有点暗示的味道,哪有不紧张的道理。” “暗示,暗示我俩可能发生点什么嘛?”玫芳的表情有点夸张,也有一点妩媚。 “当然,当然不是的。好吧,既然没事,也好。”卞三有点一锤定音,“那我将最近一段时间里,厂子里的运营情况向你介绍一下吧。” “不用,我都知道的。”玫芳迅即伸手按住了卞三那准备打开桌子上本子的手,“我都知道。” 卞三不觉一惊,迅速地把手缩了回去,还下意识地摸了又摸,低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你究竟,要干什么,你明说了,别让我七上八下,不着底的。” “明里告诉你,我听说你现在有了花花心思,”玫芳双眼怒瞪,“别做对不起我妈妈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妈妈的一辈子就指着你了,她当初也是为了你才同我爸爸分手的,你若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给我听清楚了。” “你别听他们乱搅舌头根子,我哪来这等花花肠子的事情。大概是听到我同你母亲争吵的事了,那都是些家长里短,难免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卞三一口否认,“别看厂子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样的人都有。” “没有,那是最好,但愿如此。”玫芳接着说道,“我还告诉你,你俩没有什么事,厂子里的一切都是你俩的,若是有半点差池,银行里的钱,你分文拿不走的。我奉劝你别干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 第308章 山不转水转 http://..org/ 卞三冷不丁地被玫芳训斥了一顿,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一个人继续地待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儿,脑海中浮想联翩。由着他的性子,真想甩手不管,可是,他又没有办法硬起来,如今的风光,完全仰仗着这么一个厂子,丢了这个厂子,他什么也不是。想想自己这么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一半,除了霸占人家妻女,一事无成。如今,手头上有这么个半拉子厂子,还是替人家看门,不是说扔就扔了的。怪谁呢,只怪自己没有什么能耐,想想别人创业有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日子过得太寒碜。如此这一切若是没有风险倒也罢了,得过且过,可这等气受的着实让人憋屈。 不确定因素是有的。这些年,那老娘们身子骨不知怎么的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是咳嗽发热弱不禁风的,整个人颓变得早已没了以往的风韵,若是万一哪天一命鸣呼了,自己不就是个没抓没落的主,那悍女是否继续认他这个继父老子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万一来个扫地出门,清理门户,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路一条。如今,她还有一个得力帮手姜涛,年轻有技术,俩人迟早要合伙吃饭的,届时自己哪是他俩的对手。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想方设法让那老娘们苟延残喘着不至于断了心气,料是没有大碍。这么一想来,他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怪自己一直忘乎所以地日复一日不在状态中,一点没有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原来真是需要居安思危的啊!那老娘们别看她整日一声不吭的,想必一定在她女儿耳朵根子下嘀咕了什么,不可不防。 他即刻调整了战略战术,把这一些视为一道坎,得先把这道坎架设一道牢不可破的桥梁,横竖跌落不下去,不会继续地一步跨越了过去。于是,他有陪伴那老娘们共度良宵的时间,有了关心体贴言语和举动,有了两人世界的生活,不再有忙这忙那儿的托辞同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虽然说,同这个女人黏乎时,早已没了当初的激荡,却也是不得不有所对付和应酬的。每当感觉力度上不去几近软塌跌落下来时,他就把注意力转向别的女人身上,想象着同他交合过的那些女人的那种丰满,那等妖野,那种呻吟,闭着眼睛想象着任意的女人,当然,也想到了玫芳。在与那老娘们偶尔的媾合中,他的确把身下的这个女人想象成了当年的玫芳,每一个着力,都是臆想着是在她那丰满的身躯上着力儿。他的确这么去想了,甚至想得相对较多,因为,这种想象有着实实在在的实战基础,还有一种独特的心理感受,那就是在母亲身上臆想着女儿雏时的身子,会给予他一种莫名的刺激,会使他有一种超越伦理的变态疯狂,是体验雏时给予他的独特享受。虽然说,这种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但当年的激荡依然在脑海中翻滚。现在,他对这个女人是既爱有恨,舍不得她那十分诱人的身子,恨她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他把全部的爱与恨都集中到了屁股上的那一点儿上了,用力再用力,彻底摧毁。 自己的努力的确换来了玫芳的青睐,她不再过问厂子里的事务,对他也是眉开眼笑的。他知道那老娘儿们没有在女儿耳朵根子下乱嚼舌头,还应该说了他不少的好话,内心踏实了不少。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把心稳稳当当地放进肚子里,他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稍微有一个闪失还是有风险的。他需要有一个万全的措施,一个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保险箱,他要掌握命运的主导权,他要让这个女人对他无计可施。他知道玫芳不可能长久地待在厂子里充当太上皇的角色,乔丽迟早要离开的,玫芳必须过问农家乐那一摊子的,他必须抓紧时间缜密谋划,可是,他一时半会儿却无法有一个两全的计策。 玫芳乔丽打理农家乐事务期间,确实带给农家乐新的面貌,最大不同,就是突出礼仪方面的软件服务,对上门客人实施一条龙的随身服务。对女宾施以美食服务,提供丰富多彩,花样独特的点心;对男宾则施以美色服务,专门安排服务员专司其项,提供客人提出的任何程度、傈僳形式的服务要求,只要各自把握好恰当的尺度,注意方式方法,明哲保身就好。她的理念是,只要是个体的人能够想得到的,想要的,就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和适当性,至于有别的什么羁绊另当别论。玫芳对她的经营理念十分惊讶,甚至不理解,可她说了,这就是她俩的不同所在,何谓允许或是不允许,何谓可以或是不可以,何谓行或是不行,一切皆是人为因素导致的,人作为一个有思想、有**的生理机体,干吗受制于不适当的羁绊。她要让诸如此类的羁绊形同虚设。从古到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数不胜数,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于理于据在哪儿,草根孤独至死天理何容,天赋人权,人人平等,何谓道德,又何谓纲常,都是权谋者制约、愚弄布丁们的游戏,实际上,没有谁比他们更肮脏,更放荡,更****,更可耻,他们打着匡扶正义、济世救民的旗号,却专司偷鸡摸狗、以权谋私的卑劣勾当。我们又何必心甘情愿充当这种不平等制度下的牺牲品,为什么就不能够争取适当的人权,人怎么活不是一辈子,干吗活得那么累,那么不是人样儿呢? 然而,乔丽无法长久地待下去,她的经营理念无法持续下去。一天,乔丽找到玫芳对她说,娱乐城事务已经堆积如山了,她和卢布朗必须择日返回去的,这一摊子还是必须交由你。 算一算,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时间是有点长了,但玫芳当时未置可否。她并非不同意,而是有点事同她商量,因为,她必须出一趟差,大约需要三、五的时间。她要同乔丽商量,能否坚持到她出差回来。 乔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玫芳是陪同卞三讨要一批货款的,这笔货款真正说起来还是玫芳手上留下来的,之后,由于继续地合作,货款不断叠加,总是支付小头欠下大头,也是需要有专门的人去讨要的了。再说了,俩人一同前往力度更大。玫芳下定决心,下次不再同这个家伙合作,这个人信誉度太差,若都如他这般的拖欠货款,还不把厂子拖垮了。卞三有同感,再不能同这样的人合作,他俩合计好了,不要提前告知对方,免得跑了空趟。这些人鬼精,若是提前知道了,会找了理由避开,让你跑空趟的。一路上,他俩将整个行动计划理出一个头绪来,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万一遇到什么问题,应该怎么解决,一切都合计得一清二楚,俩人相视而笑。 途中,路过浙南的一座小县城,看看天色已晚,俩人便合计在这我住上一宿,第二天再继续赶路。玫芳熟悉这个地方,以前不止一次留宿过这个地方。玫芳便领着卞三下榻一家旅馆,开了两个房间各自入住。卞三还特意先把玫芳的房间整理了一番,打开窗户,查看了门锁和卫生间,吆喝服务员准备茶水什么的,待一切安顿好了才离开。玫芳一个人躺下整理着纷乱的思绪,想想眼前晃动的一切,还想到了姜涛,拿起手机一通亲热。 晚饭时分,卞三敲门等待玫芳出得房门来,然后俩人一同来到饭厅。卞三拿起桌子上的菜单递了过去,玫芳又推了回来说,随便点几个菜得了。卞三盯着菜谱,点了点交由了一旁的服务员,回转过头来问玫芳要点酒还是饮料什么的。卞三料想玫芳是不会喝酒的,不待玫芳开口,准备说就弄点饮料来时,玫芳开口说,还是上点白酒吧,正好累了,喝点白酒晚上睡得踏实些,明天好有精神头儿同那家伙周旋。卞三听到玫芳这般地说,忽地流露一丝不晚觉察的微笑来。转身对着服务员说道,你这儿有什么低度白酒,来一瓶好了。卞三一旁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玫芳,感觉她那精神头儿挺足,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疲劳,能喝点酒也好,酝酿一种和谐的气氛也好交流些的。他俩胡乱闲扯了一会儿,酒菜备齐整了。 第309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http://..org/ 卞三同玫芳相对坐下,并将一次性碗筷的塑料包装打开,将其中的餐具逐一拿了出来,先将一套摆放在玫芳胸胶位置,再准备一套放在自己胸前,稍事片刻,他又将刚才摆放的碗筷,挪动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更加整齐一些,在这过程中,他尤其把玫芳胸前的碗筷刻意整了整,依序一一摆放完毕,收回双手。然后,又抬起双手拿起酒瓶并打开了瓶盖,先往玫芳杯子里倒酒斟满,然后倒满自己的那一杯。待一切准备妥当,便正襟危坐着平视着对面的玫芳,没有一句话。玫芳也没看他,自顾端起杯子,一仰脖子,一盅酒全部下肚。此举大大出乎卞三所料,他也顾不上问个究竟,赶忙伸手抓起了酒瓶,并起身意欲重新斟酒,被玫芳伸手拦下了。玫芳把手按在卞三拿酒瓶的手背上,并轻轻地点了点他的手背,同时用嘴噘了噘,目光盯在卞三的杯子上。卞三会意地了放下手中的酒瓶,迅速端起自己的酒杯,脖子一仰一饮而尽,然后,手举空杯子站立在那儿,扬了扬了手中的杯子,一脸纳闷地盯着玫芳。 “甭站在那儿发呆,赶快斟酒哇,”玫芳催促道。 卞三闻之没有二话,赶紧动作起来,迅速斟满两杯酒。接着,他放下了酒瓶,缓缓地坐了下来。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玫芳一动不动。 “我今晚只喝三杯酒,刚才的那一杯不算,”玫芳的目光对视过来,卞三赶紧微微侧目,“那杯酒算是此行我俩父女一场的情谊酒。剩下的酒都是你的了。” “嗨,我哪能喝下许多酒啊,别喝醉了耽误了明天的行程,坏了大事。”卞三表现出为难的神情。 “我知道你酒量,别在这儿装小角色。”玫芳不予置理,“你只顾喝好了,别亏了自己。” “看你说的,哪会呢,好吧,我尽量多喝,喝多少算多少,尽量喝完喽就是。”卞三一边说,一边将杯子中的酒喝下,随手斟满。 虽说只有两个人,却准备了好几个菜,还都不是小菜,什么三鲜火锅,红烧肉,大桂鱼什么的,另外还准备了几个素菜,按常理是吃不完的。卞三的确按照刚才的承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的确喝了不少,但显然一点没事儿。看来,玫芳没有说错,他的酒量果然了得。玫芳只顾吃着菜,虽说女孩注意节食,那红烧肉却没有少吃,一块接一块的,整得小巧的嘴唇满是油渍,她那酒是随意喝的,喝着的卞三也记不清玫芳究竟是不是按照刚才的约定只喝三杯,反正她那酒杯里仍然有酒。卞三似乎没有刻意考虑这些个,只顾自己喝酒吃菜,同时拉着家常,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外人看来甚是融洽和谐。 “卞三,既然你同我母亲好上了,你这一辈子就得负责到底。”玫芳口中嚼着红绕肉,一边用教训的口吻说着卞三,“若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别以我对你不客气。” “那是,那是,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这一辈子,既然同你母女俩结下了不解之缘,一定负责到底,一定负责到底,没有半点含糊和懈怠。”卞三口气诚恳,一脸专注地盯着玫芳,流露一双高深莫测的目光。 “我必须纠正你刚才说的话,不是母女俩,而是我母亲。”玫芳一边说,一边用悻怒的目光盯着卞三。 卞三被玫芳的眼神盯着的有点架不住,微微偏了偏目光,“噢,是,是你母亲,是你母亲,当然应该是你母亲,没有旁人。”卞三一边纠正,一边还用目光斜瞥了一眼玫芳,眼睛中透出一种难以揣测的目光。 “我迟早要嫁人离开这个家,我有自己的人生,若是你一心忠诚,将来,这个厂子不就是你和我母亲俩人的了嘛,你们的日子哪有清苦的。”玫芳似乎没有注意卞三的表情,只顾自己继续地说着,“若是你不珍惜眼前的一切,任意挥霍拥有的一切,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别怪我把丑话说搁在这儿,一切后果咎由自取。”玫芳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卞三没有接茬,而是站立起来,斟满了玫芳的空杯子。 玫芳没有阻拦,而是接着说道,“我这是最后一杯了,剩下的酒都是你的了。” 卞三没有理论,而是将一旁的饮料推将过去,“喝完了,这还有饮料,濑濑嘴嘛!”说完,端起杯子咪了一口,然后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无论什么人,背井离乡时,其心绪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微妙的变化,都会无端地滋生无助、无望和落寞的心理来,从而萌生依赖感,寄托感。女性尤为明显,玫芳这时就是这种特定心理。别看她是个游走四方的老江湖,嘴巴上也说得硬腔腔的水都泼不进去,其实,她内心还是异常脆弱的,在她潜意识里,还是希冀有一个坚实的肩膀靠一靠,一个温暖的胸膛偎一偎的。何况,近在咫尺就有这么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的情形异常特殊,同自己既有着继父这一层身份,同时有过**的接触,有着理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渊源,客观地说,他们俩构成了实质性的无法割舍、无从厘清牵扯的**关系。现在,玫芳随着年龄增长,心智逐渐成熟,她更加懂得了男人的秉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天生就是沾花惹草的货色,哪能说改就改了的,她如此告诫卞三,说到底是自欺欺人,她其实根本不相信的,是身为女儿的她不得不说的话。男人若真是改了,那就不是男人了,如同猫闻腥,鸭子好水,天生使然。她同卞三早已形成的这种特殊的关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在她内心深处早已形成烙印,无法改变曾经被这个男人占有了的铁定事实。事实上,卞三这个继父身份在她内心越来越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几乎就是男女层面的关系了。更糟糕的是,她在同姜涛的缠绵过程中,还时不时会跳出卞三的影子,还会夹杂这两个男人侵入她身体时不一样的体验,还在有意无意间回味着卞三带给自身的特殊感受,完全没有了曾经有过的厌恶、不耻和懊丧的心理,显然,她内心深处实际上已经原谅甚至接受了卞三。但无论如何,是缘于母亲,还是出于女性自尊,这一切,都是她必须埋藏心底不可以表露出来的,是万万不可以打开的一扇心扉。 想了这么一沓来,加之先前的酒精作用,她猛地灌了几口卞三递过来的饮料,拔腿往回里走。如此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卞三,一时手忙脚乱,他匆忙打理残局,吆喝着服务员尽快结帐,随后便跟着的也上楼去了。待卞三来到楼上房间门口时,早已不见了玫芳踪影。他估计玫芳已经进入了房间,遂近前按了按玫芳房门上的按钮,房门竟然没有锁上。他随即喊了一声,没见回应,探了几回头也没见她的身影,正纳闷时,忽地感觉到了卫生间有异常声音,便敲了敲门推了开来。只见玫芳正趴在马桶上一动不动,似乎刚刚呕吐过。卞三见状并没有即刻上前安抚,而是退出卫生间来,迅速将房门关严实了,然后再折返回身来迅速进了卫生间。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玫芳的肩膀并“喂”了一声。见她没有动静,便把她整个地抱了起来,侧身出得卫生间,把她安放到床铺上。然后,重新跑进了卫生间按下马桶按钮将玫芳刚才呕吐的污物冲刷干净,然后放了热水,搓了一条毛巾出得卫生间,用热毛巾在玫芳的脸上揩拭了一把,然后,将毛巾丢弃一边,替她把被子盖好。 一切停当,卞三坐在床边上,盯着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睡熟了般的玫芳,不紧不慢地从荷包里掏出了香烟来,抽出一枝点燃并深吸了一口。他现在显得十分坦然,因为,这一切皆在他的安排和考虑中。若是鉴于良心,他这样做无疑太过缺德,因为,现在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这个女孩人给予的,可以说没有这个女孩就没有今天的生活,何况,之前已经有过极其严重的伤害;可是,他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收获,否则,他很可能前功尽弃。玫芳若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十有**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一直在良心和利益之间挣扎着,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绞尽脑汁,脑细胞耗去大半,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必将死得很惨。 只是他根本没有料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犹如雷声过后顷刻就是倾盆大雨,措手不及,真可谓,山穷水尽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掀开被子,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床上凹凸有致、胸口微微起伏的躯体,内心沸腾异常,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思虑再三,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用力按压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上,从荷包里掏出了微型摄影设备,调好了焦距搁在了电视机上。待一切准备就绪了,他轻轻来到了床前,着手实施这项罪恶的计划。 第310章 罪恶边缘 http://..org/ 正当卞三双手伸向玫芳胸前衣襟准备有动作之时,玫芳忽然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并且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卞三整个人如同触电了般地“腾”地蹦了起来,他几乎吓瘫痪。 “你,你这是做什么,”玫芳发出微弱却有点威严的声音,“嗯,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气力没有,我这是怎么了。”玫芳微微挣扎着,几次想爬起来,可都失败了。 卞三的脸涨得通红,慌乱得几乎没有了章法。 “玫芳,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卞三的嗓子里似乎塞了竹叶,颤抖着。话音未落,那双罪恶的双手已经探入玫芳的衣襟,并用力拉扯开来,顿时,玫芳一对丰满白皙的**犹如弹簧似地弹了出来,卞三的眼睛都直了。 “你要干嘛,别,别啊!” 玫芳翻来覆去,拼了命地挣扎,可是,一身发软,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斜瞥着卞三在她身上不停地撕扯着,蹂躏着。 “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玫芳哀求着,那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暗淡,甚至比大牛那晚还显得孤立无援,这一次,她只剩下绝望。 “对不起,玫芳,我不得不这么做。”卞三只顾盯着玫芳白皙胸脯,手下并没有停止。 “怎么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呢,我有什么没有满足你的,还,还是我有二心了,”玫芳勉强抓住卞三的手。贴着卞三那双有力的手臂,自己那双手无异是草杆没一点力量,“你干吗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啊!” “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玫芳,这个你放心,我……,”卞三说着的,口水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滴沾到了玫芳的丰乳上。看的出来,他是在极力克制冲动的心性。他赶紧吞咽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迫不得已。” “啊,你,你……,别揪了呀,”玫芳咬紧牙关,双腿夹紧,“我,我让你什么权益受到影响?” “我只是为了留下一点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我,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哎哟,……你停下,停,哎哟,干吗呀!”卞三用手指往里扣,玫芳强忍着夹紧双腿,“卞三,你是不是在饮料里放了什么东西嘛?” “是的,迷药,”卞三十分干脆,“真没想到,你居然上卫生间吐掉了,差点误了我的大事。否则,这一切人不知,鬼不觉。现在,我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卞三,你停下,停下,你听我说,我俩商量一下,”玫芳一边用手继续紧紧抓住卞三的手,一边求他停下。现在,她感觉抓着卞三的手有一些感觉了,体力在恢复。 “你说,我听着的。”卞三嘴巴上这么说,可手并没有即刻抽出来。他慢慢地,依依不舍地把手从玫芳的下体抽了出来,随手在床单上揩拭着湿渌渌的手指。 “不论你先前对我做了什么,包括今天的事在内,既往不咎。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指什么,现在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你在我这儿拥有的一切永远都是你的。”玫芳说得斩钉截铁,“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求你对我妈妈好。” “这是你说的,”卞三听了玫芳的话,满脸是精神,舒心、畅快,但他随即又阴沉了下来,硬硬地说道,“不过,你可记住了,今晚,我是有录音的,而且还有录像,若你食言,别怪我不讲情义。”说完,他抬手往电视机上一指。 电视机上,正高高地架着一台微型摄像设备,机体上不时还有亮光闪烁着。玫芳的双眼顿时睁得滴溜溜圆,她根本没有想到这该死的卞三还来这一套,刚才,她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躲过一劫,再从长计议。她真想冲上前去把那套摄影设备砸个稀巴烂,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整个脑袋嗡嗡的,无法缜密思考这类较为复杂的问题,无法分析卞三究竟背着他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是些什么事让他感觉有危险,以至必须设计陷害她。可她知道现在不能有半点犹豫,她必须把问题考虑得复杂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孤立无援,若是不注意计策,让卞三绝望了,指不定铤而走险来个毁灭证据、同归于尽什么的,岂不亏大了。她干吗不明不白地栽倒在这种下流坯子手上,太不值了。何况,自己的身子,对于卞三来说,是旧店新开,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说到底无所谓损害或是损失,何须纠结这等毫无实际意义的名节贞操而不能自拔,可生命只有一次,这可是根本性的。 这么一想来,她的心境有了彻底改变,表情逐渐自然随性来。她在卞三虎视眈眈下,十分自然地调整了身姿,整了整七零八落的衣裳,想着刚才的折腾,脸色逐渐绯红,表情逐渐妩媚,目光也贼亮贼亮的。卞三楞楞地盯着玫芳的这种变化,反而手足无措,他不知道玫芳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又该怎么去做。但现在,他显然没了刚才的兴致和冲动,不想继续下去。该做的做了,况且,玫芳也有了承诺,再继续下去,岂不是坏事做绝,天良丧尽。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他对犯罪有了更深刻领悟和更全面了解,兴许更多人在实施犯罪时,原本的设计没有人命,只是相互作用下误判,才酿成了人命案。现在,他开始理性思考面临的问题。想到这儿,他迅即转身从电视机上取下摄像设备,把它关闭了,然后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玫芳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刻没有离开这个男人的行踪,目光如影随行。实际上,她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这个男人继续实施下去,干脆任由其好好了,不作无为的抗拒和牺牲。见他关闭了录像设备,知道他开始反悔了。她更是放心大胆,没有了心理障碍,整个地放松开来。这年头,这岁月,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哪能真正洁身自好的,或多或少都会遭遇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了,别的女人还不知道究竟有过怎样的辛酸过去呢,只是不为人知而已。何况,女人就是女人,是男人的配套设施,天生为男人准备的。当然,男人也一样,是为女人准备的,男女互为因果,也互为目的,说到底没有什么应该或是不应该,只有可能或是不可能。比如现在这种情境下,玫芳知道,她同卞三在一起完全超脱了亲情关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同样,什么都可能不发生,关键是相互间的念想。想了,就做了,不想了,就停止了。你说这不应该,那个应该,其实,应该不应该不都是人为的嘛,道德是什么,良知是什么,法律是什么,规定又是什么,不同民族,不同国度,不同社会,不同的发展阶段,其定义和标准不尽相同,其内涵和要求也有差异。何况,女性也是独立的自由体,天赋人权,有着如男人同样的权益,有充分享受身心快乐的权利。在这个领域,孰是孰非是很难界定的,多数女性遭遇这种情形时,往往介于两者之间,如同跨门槛,一只脚在门槛里,另一只脚在门槛外,一念之间,你说是进去还是出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切都是随着需要有着相应的变化。 第311章 老歪献媚 http://..org/ 玫芳和卞三算是完全地交了底,再相处下去,肯定没有了弯弯绕。不说开诚布公,至少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这种关系不是必然,然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肯定有其积极的作用,无论是厂子发展的话题,还是家庭维护的话题,甚至包括他俩身为男女间的所有话题,都是可以相互交底的,兴致上来时,还可以交心。只是,如此毫无疑问将淡化他俩名义上的父女关系。 然而事实上,俩人是有芥蒂的,相互防着一手,尤其玫芳,对那晚的摄像没有办法做到坦然,犹如一颗定时炸弹悬在头顶上,总觉得随时有爆炸的危险。她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卞三不会公之于众。她反复想过这个问题,得想方设法毁灭了这个隐患。另外,还必须弄清楚卞三究竟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些不可见人的勾当,她怎么一点没有觉察。可这个事有点麻烦,他同母亲相互裹夹在一起,毁了他就等于毁了母亲,还有可能波及自身,她的确左右为难。当然,她也想到他的好来。他们这个家庭有这么个男子汉支撑着还是有安定感和安全感的,至少母亲有了依靠;在她临危时,他挺身而出,把她从大牛的魔爪下救了出来,还积极想办法帮助自己糊弄姜涛,总的来说,是一份积极的因素。有时候想,干脆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只求母亲幸福,家庭稳定,不求心想事成。 然而,玫芳的美好愿望很快落空,之后不久有人打小报告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老歪。老歪悄悄跑了来,说卞三最近越发猖狂,厂子里的事务独断专行,还欺上瞒下,巧设名目套取资金包养情人,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老子天下第一,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他。玫芳听过之后,安抚了老歪几句,没有表态。 她不需要去核实,老歪说的肯定不是假话,自己有苦难言。但是,自老歪离开她的那一刹那起,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她决定要铲除这棵毒瘤。 然而,她绞尽脑汁束手无策,一时半会儿根本找寻不到着力点。为捕捉可能的漏洞,她抽出了相当的时间和精力谋划这件事情,了解卞三接触的人,掌握他的行动轨迹,他可能隐匿的场所,录像资料可能摆放的位置,为此甚至影响到了农家乐的经营,可到头来没有丝毫进展。这不可谓不是件令她头痛的事情,她不甘心自己辛苦创业的家当被他这么白白地糟踏掉。尤其,又在母亲那儿听到嘀咕卞三的种种不是时,更是心急如焚。她甚至责怪、数落母亲一点没用,看上这么个不上档次没有品位的男人,还看管不了他,到处祸害别人,遗害无穷。说到这里,想想自己这么些年的过往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母亲自是不知道女儿一直被自己的男人侵害着,早已在女儿幼小的心田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今儿个冷不丁地被女儿一顿说教,其内心自是堵得慌,脸色静一阵子,白一阵子,里外不舒坦。还心想果真应难了一句老话,即儿大不由娘,如今,老都老了,在丈夫那儿受了委屈,想在女儿这儿来诉诉苦,泄泄愤,反而遭受更大的责难,真是造孽啊! 唉,看来,自己真是到了受气的时候了。 望着那渐显苍老略显驼背且渐行渐远的瘦弱身躯,玫芳的脑袋瓜子里一阵激棱,她有点后悔。她知道自己感情用事乱了章法,哪能这般地要求母亲,自己又如何了。父母再有错,即使是天大的错,那也是自身的根本,自身的源头,没有了这个源头,何来自身,再背运也需把握这个节度。她真想快步上前向母亲认个错,可挪了几次腿,硬是没能挪动半步。 一天,老歪又冷不丁地跑到农家乐来,见着她不说话却傻傻地笑。她也知道,这是老歪在献媚,巴结自己呢。可是,她见状,却有一股无名之火,逮着他就是一通训斥。 “傻笑什么啦,你不知道你娘死了嘛。”她气鼓鼓地,“净养着你这一班吃干饭。” “我,”老歪楞住了,“我娘不是早就死了嘛,怎么好好地提到我死去多年的娘……,” “我啊,我的意思是说啊,你就知道傻笑,想想死去的娘就不会傻笑了。”玫芳知道过了,她也是被最近的烦心事搅和得乱了章法,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赶紧圆场,“快说,又跑来做什么?”她一边说,一边让服务员看茶让座,弥补刚才的失态。 老歪总算是从刚才的不良情绪中缓过气儿来,他不紧不慢地找了一处靠近玫芳的位置坐下,然后从荷包里掏出香烟来点燃含在嘴巴里,深吸了一口,还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玫芳见状,无名之火又上来了,正当她又快控制不住准备发作时,老歪拔出嘴里的香烟,作出一个前倾的动作,然后悄然地问玫芳道,“你猜我看见谁了?”说着,一脸是神秘。 “谁啊?”玫芳一脸茫然,她自是不知道老歪能看见谁,再说了,看见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快说,别在我这儿卖关,讨人白眼,自找没趣。” “一个你肯定感兴趣的人。”老歪说着,就是没了下文。 玫芳知道这家伙果真是在卖关子,并且,显然没有被自己刚才的气势所压倒,内心更觉不是滋味,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怒目圆睁的不友好表情来。老歪盯着胸脯起伏不定的玫芳,冷艳中带有一股杀气,嘴巴嚅动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露出来。 “你是怎么啦,”玫芳终于沉不住气了,“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说完,她一个回转的动作,仿佛是不屑,却本能地传达出女性那特有的妩媚来。 “大牛,我看见大牛了。”老歪石破天惊,“你说,是不是十分奇妙啊!” “奇妙你个头哇,”孰料,玫芳流露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个该死的家伙,一辈子不见又何妨,死了更好。”说着,还故意不看老歪的脸,似乎没了后续。 老歪顿时陷入沉默,他不知道怎么接茬。他内心着急着,却并没有即刻应对什么,而是把注意力投放到了玫芳的脸上,他在注意玫芳的表情变化,以便捕捉对自己有用的讯息。可是,玫芳只是默不作声,脸上没有多少可以捕捉和揣摩的神情。如此的确难倒了老歪,他坐立不安,一时不知怎么办是好。原本,他以为向她透露这个惊天动地的特大消息,给自己的未来一个惊天大逆转,怎么也没料想会是这种局面,这个女人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着实令他抓狂。 谁都知道,大牛对玫芳来说是个既有大恩,也有大怨的人,是一个无法轻易忽视掉了的人。这么些年来,这个厂子完全依靠他那近乎主人翁般的经营,纵横捭阖,可以说,没有大牛,就没有厂子今天的辉煌;之后呢,她又因为这个男人,自己的命运差点发生根本性的大逆转,可以说,大牛是个置她于死地而后生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必定引起她兴趣的,何以在她知道这个原本应该令她振奋的消息之后生发这等令人费解的场景来。 “你,你是在哪看见了的。”大约过去了头十分钟,玫芳终于开口了,老歪注意到了她脸部表情的变化,眼圈儿红红的流着泪,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一说吧。” 老歪并没有张口,而是盯着玫芳站立起来,然后从荷包里掏出纸巾包拆开,抽出若干张纸巾递了过去。玫芳红着眼斜瞥了一眼一旁的老歪接过揩拭着。老歪盯着她的背影叙述起来。 原来,老歪也是无意间撞上的。当时,大牛正同几个朋友在餐馆里喝酒,老歪也是去赴宴,在推错了包间,正好瞧见正对面坐着的大牛。俩人顿时楞神儿了,但他俩是死对头,瞬间都恢复了神态,大牛狠狠地盯了老歪一眼,老歪见状掉头掩上了包间的门离开了。 “你能肯定就是他嘛?”玫芳听过之后,将信将疑。 “肯定是他,他那德性,烧成灰我也认识的。”老歪信誓旦旦的。 “同桌的还有哪些人?”玫芳把用过了的纸巾丢弃在废纸娄里,“可还有认识的人。” “我没注意,当时只顾大牛去了。看得出来,他对我依然仇恨着的。”老歪如是说,“没见熟悉的身影,应该没有认识的人了,否则,他们会招呼我的。” “那你不知道他的去向?” “是的,不知道。”老歪肯定地语气,“不过,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帮着打听的。” “不用你专门打听,你有空注意着就是了。”玫芳同时提醒老歪说,“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你俩有过节,防着点儿要好。” 他俩正说着的呢,忽然有人敲门。还没等玫芳起身开门时,门推了开来。就在俩人抬头往门方向瞧的一瞬间,俩人都惊呆了,不约而同腾地一下站立起来。 第312章 冤有头,债有主 http://..org/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俩谈话内容里的主角大牛。见状,大牛眼睛瞪得如牛眼般的溜圆,他感觉到了这俩人表情和举止的异常,原本是打算说些什么的,见状,又咽了回去。 “你,”玫芳欲言又止,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有,内心淤积的伤痛至今记忆犹新,她对眼前的这个人真可谓是欲哭无泪,欲说无语,说他是畜生一点不为过。可这样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老歪踌躇了半天,显得相当不自在,他拔腿有了退出去的动作,却被一旁的玫芳迅速拽住,“你别走,就在这儿陪着我。”说完,玫芳阴沉着脸几乎不是正脸问道,“有话快说,说了走人。” 然而,大牛并没有即刻开口,他似乎没有找寻到着力点,四下张望了一下,还是继续地站立在原地陷入沉思状。见状,玫芳不觉把头扭了过来,盯着大牛,但脖项依然是扭着的,显然,她的内心还是较着劲儿。老歪也盯着大牛,只不过眼神中有一股对仗的意味,还把目光瞥向玫芳,似乎随时听众玫芳的调遣。 “你这是唱得哪处戏,专门跑了来就是为了在这儿发楞么,”玫芳终于扛不住发声了,“不找你,你反倒送上门来了,真有意思。竟然你还有脸跑到这儿来。” “你,你这话说得未免太伤人自尊了吧,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大牛颈项的青筋暴涨,有点语无伦次,“我怎么着你了,至于对我这么无情嘛!” “你还有脸皮在我面前说这等话,也不拿镜子照一照自己。”玫芳气鼓鼓的,“还在这儿跟我谈什么情义。” “我究竟怎么了,不就是一走了之,又没带走你家什么,坏了你什么事,你怎么扯到脸面什么的了。你也太无情无义了吧。”大牛整个地抬起头来直视着玫芳,显得十分坦荡,“再说了,这件事情,难道仅仅是我一个人错嘛!” “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岂有此理,”玫芳说着的眼圈又红了,嗓音里明显有了哭腔,“欺负了人家还跑了来振振有词,亏你说得出口。我放过你,至少记得人家的好,怎么了,今儿个还跑了来报仇怎么的!” “你,你这话说到哪儿去,谁欺负你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牛有点茫然,“明明是你目中无人,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了,怎么了今儿个却说是我欺负你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玫芳说到这儿,泪水完全地流了下来。 一旁老歪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见玫芳如此地伤心,一时也不知道究竟。男人的心理决定了他油然而生一股莫名恻隐之心,冲着大牛喝道,“你是什么男人,对一个女孩子如此暴烈,你还有没有人性?!”说着,还本能地朝大牛贴了贴。 “去、去,一边呆着凉快去,我来找玫芳的,你算哪根葱啊!”大牛一脸不屑。 “你走,你走哇,”玫芳咆哮着,“我不想见到你,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你这个畜生!” “畜生?你骂我是畜生!你疯了,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看得出来,大牛此时内心沸腾了,一身打颤,“想想我大牛为了人家的厂子奔波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私心,不说付出了多少,却是一心一意的。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老天爷了啊,你开开眼吧,这个世道,这个世道怎么允许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发生呢!就是因为我对人家有那份情感,心甘情愿地当牛做马,不求报答,也只是想讨要那份应得的工钱,不求其余,我又错在哪儿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即使不愿意给,干吗还要出口伤人。你知道,你伤害得是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哪!” “还善良、正直,若是善良、正直,怎么还能干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玫芳并没有因为大牛的失控情绪萌生半点怜悯,相反继续嘲弄着,“我若是不讲情面,不心存感激,早就报官将你绳之以法,还有你在这儿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 “你这话说得简直不是人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听不懂,”大牛早已恢复了刚才的失控,一脸严肃地盯着玫芳问道,“你今儿个得把这话说清楚喽,别让我不明不白的。” 然而,玫芳并没有吱声,而是盯着大牛,眼睛一眨不眨地,隐隐地还有一丝仇恨的神情。 “你说话啊,干吗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盯着的,不认识我嘛,看着我在外打工混得不怎么样了,整个人变化了,憔悴了,衰老了,你好笑了,你得意了,对嘛!” 玫芳继续地默不作声,似乎完全渲染在欣赏一场滑稽戏里面了。过了许久,她转向老歪轻声地说道,“你先回去吧,你放心,这儿没事了。” 老歪将信将疑地挪动脚步,不时还朝大牛瞥了瞥,迟疑着慢慢出了门去。 玫芳见老歪走了,跑到门口故意把门打得开开的,那神情巴不得把房顶拆卸掉,然后,转过身来坐回老板椅子上,但并没有对大牛让座。大牛继续地站立在那儿,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相当痛苦。“你刚才,刚才说的那一通话,我实在不明白,听你的口气,我似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得把我送到公安局去。现在,没有旁人了,你也应该说个明白,即使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 “那晚,”玫芳望着大牛的眼神游移着,最后,还是颤抖着说道,“你,那晚,你干得好事,你也好意思让我揭开伤口。” “哪晚?那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事情和我扯上关系了,”大牛把头抬得老高,表情十分惊讶且夸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你倒是快说啊!” “猪鼻子插葱,装象,”玫芳见他这副嘴脸,气不打一处来,脸上还因情绪失控,流露出一种女性特有的妩媚表情来,“自己干得好事,还有说不知道的,还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你说够了没有,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这么说我,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我无法说清楚你所说的什么鸟事,反正,我大牛对天发誓,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做对不起你玫芳这么高贵女人的事情。我今儿个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来讨要工钱的。我还有好几个月的工钱没有领呢,别的什么七扯八拉的事情,有的或者没有的,一概和我无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一概不想再提。你放心,你前脚给了我钱,我后脚拔腿走人,就离开这儿,我保证今后永远不再来讨扰你,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长处,只是知趣。你呢,放心住你的金龙殿,我呢,栖我的茅草室,井水不犯河水。同时,希望你能够把你记挂的什么重要事情搞搞清楚,弄弄明白,不要擅自冤枉到我的头上来,我就谢天谢地了。”大牛说完头摇得如同货郎鼓。 “你说的轻巧,若是你会说话,或许我真的能够原谅了你,”孰料,玫芳听过之后,不仅没有善罢甘休,反而提高了嗓门,“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啊!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事情。好吧,既然如此,我不走了。我待在这儿,我俩得好好理一理,看一看你说的究竟是一回什么样的事情,你得给我一个交待。”大牛说完,不请自坐,一屁股坐在了玫芳对面的椅子上,但头并没有朝向她,而是侧着的,“至于嘛!” “大牛,你对我好,我一直记在心上的。”玫芳开口了,“可是,你怎么着也不该对我下毒手哇……,” “啊,还下毒手,”大牛猛然回过头来,没待玫芳说完便叫道,“我跟你下……” “你别这么激动,”玫芳打断他的话头,“我就不知道,你怎么会干出那等蠢事来。”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大牛一脸的纠结,“我告诉你,自从我离开厂子后,第二天就赌气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这一次,我还是第一次回来,你说,我能在这儿干出什么坏事来,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啊,什么,你说的是真,是假啊?”这回轮到玫芳大惊失色,“你说的可当真,真是这么回事情么。” “男子汉,一口唾沫一寸钉,在这里,我下个毒誓,”大牛说着,举起了右手来,玫芳也楞楞地盯着的没有阻拦。“我大牛若是对你玫芳做了什么缺德的事,犯罪的事,今儿个出门就被门车子撞死。”大牛说着的,神情激动着。 玫芳一下子瘫了,她楞在那儿,神情恍惚着,犹如在汪洋大海中游泳,摸不着边际。 第313章 真相渐明 http://..org/ “你这是怎么啦,”大牛见状,上身前倾,第一次流露出久违的神情来,“玫芳,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谁,是谁坑害了你。” 过了许久,玫芳的情绪才有所缓和,她断断续续地把之前发生的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大牛顿时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在他一气出走之后上演这样一处闹剧,若不是这次回来了,他还不知被冤枉到什么时候。天地良心,他怎么会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你以为是我,对吗?不错,我是爱你,可以说,爱得发疯,但是,我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大牛穷是穷,但我穷得有骨气,有志气,绝对不干那种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情来。”大牛语无伦次。 “那你干吗不辞而别?”玫芳虽这么问,但语气显然软遢了下来,往日的印象在一点一点复苏,“如人间蒸发悄无声息。”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那时候正在干什么,你清楚嘛,正和姜涛热恋着呢,自顾快乐着,幸福着,哪还顾得上别人的痛苦和悲伤。”大牛说着的,神情中还流露一丝悲伤,“我几乎绝望了,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度日如年。就在情绪极度不好时,你继父又和我过不去,处处刁难我,糟践我,我气不过,俩人大吵了一顿,我知道处境对我不利,想想你的绝情,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这样不辞而别。真没想到,这么干干净净地走人了,还惹来一屁股尿骚。原本,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找我,联系我的,我一直等候着,那份期盼可想而知,可是,直到现在也不见你的片言只语,我算是彻底绝望了,于是,我干脆转被动为主动,回来把几个月的工钱结算了,也算是有一个彻底了结。怎么说,那也是我的辛苦钱啊,干吗白白地好了别人,还没个人情的。然后真的一走了之,不再回返,不曾想会是这样子。” “大牛,我是真不知道你正遭受这么大的委屈,我一直以为你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家伙,一直记恨在心,并且,碎尸万段。”玫芳的目光越发地温柔,“当然,也不完全是仇恨,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成份。” …… “大牛,那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玫芳见大牛沉默着,又接着问道。 “原计划,是讨要了工钱,连同我在外打工的收入一并交由老母亲,然后就动身出去,并决计不再回来。”大牛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身子前倾的玫芳,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玫芳颈项下那鼓馕馕的胸口,“怎,怎么了?” “你看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一直以为是你干的,之后,也不打算真去追究你的责任,也就没有去报案,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进了班房。可现在,既然不是你干的,那我一定要追究下去,搞清楚到底是谁干的。”玫芳抬头望对视大牛的目光,身子往回缩了缩,“我想请你配合我把这事弄清楚了。你放心,你的工钱,还有你为此付出的努力,当然还有别的方面,我都会一并酬谢。” “千万不要这么说,既然我俩是一场误会,我也不会怪罪,同时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这事也关系到我的清白,搞清楚了对谁都好,我责无旁贷。只是,”大牛踌躇着,“不知需要多长的时间呢,若是时间长了,我还得办理请假手续等什么的,才能安下心来。” “若时间较长,你请得准假吗?” “我嘛,现在继续做维修工,需要维护的机械比你这儿多得多了,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但我那一块也有相当的规模,也有相当大的工作量,我来之前是找人替代着的,说好了不几天就赶回去。都在一起替老板打工,相互都有个照应,知道我是回来讨要工资,时间不会太长,他们也就答应了。若时间过长,工友包不住,被老板发现了,还不炒你的鱿鱼啊!”大牛如是介绍道,“你也当老板,个中情形不需我班门弄斧。” “也关系到你的声誉,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啊!” “不是不想弄清楚,而是眼不见为净。真正来说,在我内心,这事儿几乎没一点影响,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再说了,你好端端地在此,毫发无损,也让我感受不到这个问题的迫切性。还有,我估摸着,这事肯定就在你的身旁,不会超出厂子,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利害冲突干吗干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大牛滔滔不绝。然后,他神情诡异地问道,“那晚那家伙,果真像我嘛,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真是一点没觉察到。”玫芳感觉到了大牛内心的变化,“再说了,那时紧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我顾头顾不了尾,顾前顾不了后,还一个劲地喊你名字,你就是不理睬我。” “根本就不是我,我怎么理睬你呢!”大牛语气中有点埋怨,也有点戏虐,“既然以为是我,干吗不让他得逞了算。你就那么讨厌我嘛!” “哼,看你这话说的,像人话嘛,”玫芳表情嗔嗔的,还出其不意用脚穿过桌子底踹了大牛一下,“指不定真的就是你,你一直对我不怀好心。”说完,脸色通红,笑了。 “明知是我,却硬是杠着的,由此可见,你心里的确没有我,我好伤心哪,你让我绝望。看来,我当初一走了之是对的,这片天空确实没有我的半片栖息之地。” “不和你贫了,我们得快点想办法。”玫芳收回了笑容,“我分析这件事不单单就是那个像你的人,一定还有幕后操手。” “据你分析,这个幕后操手可能是谁?”大牛的神情也沉重起来。 “服务员,服务员,你用我的西湖龙井泡一杯茶来。”玫芳没有回应大牛的疑问,而是仰起脖子朝门外喊了起来,然后端起桌子上的精巧的紫砂杯子抿了一口,“这个人啊,我当然有估猜的,或许你心中也有数。” “我当然心中有数,但我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大牛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你们一家子人,我掺乎进来,弄不好,我里外不是人。” “哈,你啊,真有意思。一边不说出来,一边不自觉地漏了底。看来,你也是没有多少城府的货色。” “我本来就是个善良平庸之辈嘛,硬是因为你,投错了地方,同奸巧滑坏之流裹夹着,自是力不从心的。”大牛憨笑着,一副楞楞的神情。 说话间,服务员的西湖龙井端了上来。玫芳用手朝大牛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即刻把托盘放下,端了茶杯稳稳当当地摆放在他面前说道,“请慢用。” “呵,这茶就是信任的标志,看来,我又回到了从前。”大牛盯着茶杯,但并没有动手。 “我猜想,这种事十有**是那家伙干的,别的人不可能做得出来。”玫芳没有应承大牛的话,而是沿着自己的思绪继续下去。 “谁,你说的是谁?”大牛一个激棱。“是不是卞三。” “看来,你心里果真有数。你想啊,别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她肯定心中有数的,经历这么些事情,她更是坚定了这种看法,只是她不便说出来。“可我现在弄不懂的是,那个长相那么像你的人,又是怎么物色的。难不成你还有个孪生兄弟嘛!” “这个,倒是没有可能的。我清楚,从来没有听我父母说起这事。”大牛十分肯定。“要不干脆报官吧,若是报官,由公家介入,不用我们费心,彻底弄清楚。你看如何?” 玫芳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大牛,却未置可否。 第314章 时势造物弄人 http://..org/ 玫芳的沉默是有道理的,她肯定比大牛考虑得要复杂得多,毕竟这件事涉及自己切身的利益,若是报官了,犹如胸透在弄清楚病灶的同时也危害健康一样,由此带来的副作用全部堆砌到了自己头上,是必须慎重考虑的。这件事不到迫不得已,她不大可能报官的。 “若让你直面卞三,对质卞三,你有这个气度和胆量嘛!”不知过去多久,沉默的玫芳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从来没有把卞三放在眼里,我怕他个鸟儿。”大牛显得十分不屑地说道,“他若敢同我较劲儿,我非捏死他不可。只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是他,我是我,犯不着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那可不一定的。”玫芳忽地表情怪异地说道,“若是因为我呢,若是因为我让你同他单打独斗呢?”说着的,一双妩媚的眸子盯着他一眨不眨。 “凭什么啊!”大牛眼睛瞪得老大,他并没有因此改变了语气,现在的大牛似乎完全不同以往了,“难道,你专门让我干那种楞头青才会做的傻事嘛,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仅仅是你的使用工具。” “你,你别激动啊,你听我慢慢道来。”玫芳并没有因为大牛的语气有半点改变,她不急不躁,气定神闲,“这种事十有**就是他干的,可我不想搞得满城风雨。既然你果真能够同他抗衡,我俩不妨来个君子协定,若果真是他干的,我俩共同铲除了他,然后,我把这个厂子交由你全权管理,如何?” “若不是他呢,万一费尽心机,的确不是他干的呢,那我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大牛反问道。不能说大牛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跟你交个底吧,无论是否,我都必须铲除了他。”玫芳斩钉截铁,“你无须问为什么,个中详情待以后慢慢再说,当下,我俩是合计如何实施就好。” “铲除?”大眼睛睁得老大。 “是的,铲除。”玫芳不假思索地,但转念觉得不对,“噢,只是让他离开厂子。” “真的?”大牛惊异着。 “当然是真的。”玫芳十分笃定。 “如是,当然好办。”大牛顿时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你待我回头细细考虑之后再作决断,现在,我无法给你一个完全的答复。” “记着,你一定要把一盒录像带搞到手。” “什么录像带,怎么会有录像带。”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你先回去细细考虑,回头再同我联系。”玫芳正色道,“记着,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ok!” 大牛二话不说,转身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姜涛就来了。姜涛走进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严实了,然后,抱着玫芳就是一通啃咬。玫芳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施暴”未加任何形式的阻拦,还配合他的动作有了一定程度的扭捏和轻微的呻吟。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进入状况了?”姜涛一边咬着玫芳的耳朵根子,一边问道,“比火箭发射时的暴发力还威猛,看来,在我不断地浇灌下,亲爱的日渐成熟了。” “你在说什么呢,这叫什么话,”玫芳忽然把姜涛推出去老远,还不停地整理着凌乱的衣着,“你怎么现在跑了来,今天不忙嘛?” “咦,你这儿刚才来人了嘛,”被推出去老远的姜涛并没有回应玫芳的问话,而是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杯西湖龙井茶,他近前用手摸了摸杯子的表面,“还热乎着呢!” “干吗,我这儿就不能来人了是么,”玫芳不以为然,“来人了又怎样,刚才,我同别人约会着呢,你吃醋了是嘛!” “我吃哪门子醋噢,大白天的还能干出什么事来,量你不敢。” “刚才不是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嘛,怎么换了别人就不敢了,”玫芳故意挑衅,“难道,你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么。或者,你是特别不要脸面的异类,无恶不作。快说,这时候跑了来干吗,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呢!” “见了老公,哪有这么说话的呢,回头我若是不来,下架子求我时,别怪我不搭理你。” “说这种没水准的话,需要本姑娘求的人,恐怕还没出世呢,”玫芳果然吊而郎当的样子,“快说呀,真的没事的话,我可不陪你了。” “唉,这年头,真可谓是只见大蒜行情见涨了,算你狠,”姜涛果真低下了姿态,“噢,是这样,我来了几个人,中午安排一桌。” “你的,还是公家的,你别老是自己请客时往我这儿带,公家的却跑到别处去了。” “这次是公家的,当然是公家的了,”姜涛连声说着,并转而责问道,“不过,你刚才这话说得绝对了吧,前几次不都是公家的嘛,当然,也不能每次都往你这儿带,人家会说闲话。都喜欢换一换口味,调剂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你们男人哪,就喜欢换口味,一个地方几次过后就腻歪了,”说着,她把目光转向姜涛,一语双关道,“你怕是也喜欢换新的吧。” “当然,换一换口味总还是可以的,每个地方的味道不一样。”他发觉玫芳的神情异样,立即反应过来,“噢,当然,吃来吃去,还是你这个地方味道最好,最耐吃,我百吃不厌。” “贫嘴,”玫芳白了他一眼,“还是早早地把帐结了,别一拖就是一年半载的,我吃不消。” “这个月才过几天啊,以前的不都结了嘛,只剩下上个月的几餐,干吗那么急切。” “几餐嘛,我看你不识数是怎么的。你好好算一算,加上你自己请单位头头的,还有那个什么从外地来的处长朋友,请这个,请那个的,加起来,十几、二十餐只多不少的,累计起来可不是小数目,我哪来资金垫付。” “你啊,让我照顾你的生意,照顾了,没讨一声好,还跟催命鬼似的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讨要饭钱,唉。” “看你这话说的,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要嘛,这个月,还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呢。”玫芳说得有理有据的,“还是大老板干脆,跑来吃饭一口价,并且现付。省得箩子裹着筐子,筐子裹着箩子拧不清。” “跟人家比啊,人家讲究的是派头。实际上,多半也是讲个派头,也不是真正有钱。我还不知道嘛,他们有帐面上的钱,全在人家的口袋里,一个差一个的,三角债呢。”姜涛一副行家的派头,“你放心好了,回头我就叫他们把你的帐先结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我就叫服务员上你们单位去。”玫芳毫不客气,“另外……,” “别啊,”姜涛赶紧打住,“你怎么见风就是雨,你得允我先和单位沟通一下。又不是我说了算,别把客源吓跑了。” 玫芳听过之后窃窃地笑了。 “呃,我怎么听说,东方煜和诗慧闹翻了,不知是真是假。你知道嘛!” “是有这么一回事情,黄了。” “你也真沉得住气,一点没听你说。”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干吗说于你听。再说了,人家的事,还不能说一定没戏了,万一哪天返了回来,我岂不是在人后面说闲话,不仗义。” “总是有原因的吧,都要结婚了,这事弄的。” “现在的事说不好吧,所以说,我俩得分分清楚,你是你,我是我,别哪天后悔。”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俩不同,八字合着呢,发生什么样的状况都撬不掉的。” “这话说的中听,”玫芳笑了笑,“不过,我不仅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你看,我的行怎样,”姜涛说着的迈开了近乎军人的步伐,“够上档次的吧。” “喂,你这是上哪儿,你刚才不是说安排一桌嘛,”玫芳望着越走越远的姜涛喊道,“怎么就这么跑了,真是个坏家伙。” “按上次公家那餐的标准安排,”姜涛头也不回地,“我另有应酬,没时间过来。” “切,既然如此,打一个电话过来不就得了嘛,”玫芳自言自语,“干嘛亲自跑上一趟。” 第315章 痛打落水狗 http://..org/ 几天过去了,玫芳仍然没见大牛的影子,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她一时茫然,不知他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虽然说大牛同她分开才短短几个月,差不多大半年时间,但显然长进不小,不再是从前那个耿直、忠心、不藏不掖、没有独立思维的大牛。他变得有思想,有见地,有自己的打算,能够独立把握时局的有为青年了。或许,这其中同他不再对自己继续抱有幻想后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不无关系,他显然开始为自己考虑,替自己打算,不再盲目追崇,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现在大牛同她交往,早已是利益相关方,是必须有条件,有利益分割,讲究成本核算的阶段了。若是不带任何观点地评判大牛的能力和对厂子的作用,他是更有能力担当起这个厂子的重任,会让她更放心,更有施展究竟。现在只剩下自己能否给予这个男人足够信任和一定报酬的余地。 是的,知人善任,任人唯贤,这句话一度用在了卞三身上,现在,到了该摒弃他的时候。知人善任,任人唯贤,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真的可以考虑启用大牛,大牛再怎么变化,也是在道义允许的范围内,她十分清楚。这两个男人有着本质的差别。卞三是本质上有问题,一直是一个不够本份的人,一直干着出格的事,回头一想,他是从根子底儿坏透了的货色。大牛呢,是个有能力且值得信赖的男人。玫芳现在算是彻底想清楚了,把母亲后半生交给这种男人,无异托鬼看病,终究靠不住。她忽然有了让母亲同父亲重归于好的念想。隐约中,她也觉察到了母亲的心思。母亲显然不放心卞三,尤其现在临近人老珠黄,更是没有了自信,那卞三怕是早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她揣测母亲肯定也会考虑这些事情,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想法。不论什么想法,玫芳都能够猜测得到,父亲是不能够轻易重新接纳母亲的,这是人之常情,再好说话的男人也是难以蹚过这一关的。当初就是这个原因分开,只不过,到了这个年纪,相互间的一些想法和看法或许都会有些变化,趋同的部分或许越来越多。唉,老都老了,更多是依靠,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把母亲重新交到父亲手中,她更放心。 “一切搞定,剩下的就看你如何摆平。”大牛推了门进来的同时发出山响般的嗓音,把个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帐目的玫芳吓了一大跳,“果然不出我所料。”大牛同时递过来一盒录像带。 “你是怎么搞定的,怎么悄无声息。”玫芳腾地站立起来,一脸惊喜。她赶紧跑到门边上把门关严实了,又三两步跑了回头。 “虽然我不知道这录像带里究竟隐藏了什么,但我知道,是你十分重要的东西。”大牛不请自坐,“我也不想知道。” “噢,对了,都忘了让你坐下了,噢,这样,”玫芳一边说着,一边又往门口跑,拉开门喊服务员上茶,“赶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一直见不着你的人影,不知你怎么了,原来,你是背着我偷偷地谋划行动了。”玫芳是一脸的惊喜,并将那盒带子放进了抽屉里锁好。 大牛的确不同凡响了,当玫芳从头到尾听完之后,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男人汉就不一样,大丈夫之为,非小女子能够担当的。 原来,大牛回去之后一直寻思着如何下手。他对厂子知根知底,且对卞三的习性了如指掌,思虑再三,一套成熟的行动方案出炉了。 这起行动,他手头上的资源不多,可以说微乎其微,整个过程涉及秘密侦查、牵涉个人**、还有敲诈勒索的成份,不同凡响。当然,他希望通过正当途径,合法渠道,解决这个问题,但这显然不切实际。他必须考虑卞三一旦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有报官的可能性,说他是强奸犯,是在某年某月某地强奸了某人,将他绳之以法。他是打蛇没打着反倒被蛇咬了,把自己弄进了监狱。说实在的,他明知陷害十有**是卞三干的,却始终没有多少把握,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形下,绝对不可声张,他必须依靠个人力量完成。艺高人胆大,权衡再三,他决定必须出奇制胜。当然,若不是因为他是从厂子里出来知根知底,他肯定不敢贸然行动的。 他同时分析了卞三的心理,只要卞三不报官,他就有回旋的余地,同时证明他内心的想法也是复杂的。现在,卞三肯定知道他回来了,因为,老歪知道的,老歪不可能不告诉他,大牛始终深信这两个人是同伙,是陷害他的共犯。这也有好处,若果真是卞三干的,一定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趁他还没有完全考虑成熟,给他一个出奇不意,一定大乱阵脚,不可自制。 可以说,大牛是孤注一掷,好坏在此一举。他把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还准备了足够的干粮一直在暗处跟踪着,时刻把握机会。这跟踪的日子简直不是人干的,那是完全异化了的自己,不能喜形于色,不能为所欲为,不能同人说话,总之,自己就是个能够行动的木偶。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一天晚上大约九点钟,他见卞三携了一个妖艳的女人沿小道前往厂子的方向去,到了厂子附近并没有径直进入厂子里,而是绕过厂子往厂子后面的山坡上去了。他知道,这家伙发情了,见状,遂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沿山匍匐尾随。这厂子后面山上的情形,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有树林,但更多是山体草坪,常年不长树木。这一块,虽不是那么平坦,却还是能够在这个上面施展拳脚,尽情、尽兴发泄**的。这里有一点的确是好,就是不担心被人发现,因为,到了夜晚,除了百虫昵喃和偶尔鼠窜猫跳,便没了一点干扰。任凭你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把身下的香酥碾压碎了,哪怕那呻吟之声响彻山坞低洼,也不会惹来半点叨扰。大牛知道如何把握好时机,他轻车熟路从捷径包抄了过去,悄然守在那儿,只待一个良机的到来。还没待他稍加喘歇,不远处就有了唏唏唆唆的声响,他知道,卞三和那个女人来了。果然,这对狗男女一路上没有闲着,一边走着的,一边还相互摸捏着,俩人如蛇一般缠绕在一起,舍不得浪费分分秒秒。那女的哼唧哈刺的,这半山腰间,大牛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自然而然把他也带入了同样的情境之中。他忽然不可控制地开起小差来,他必须瞧一瞧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免费西洋景,正好藉此也能够释放内心的积淤,搭个顺风车。这么一念想,便蜇伏在那儿按兵不动,一心期待着。 那对野鸳鸯继续沉湎于两个人的世界里完全忘却了近在咫尺的危险,只顾相互搜索探宝。大牛只感觉他们走着的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就在自己跟前忽然停了下来。他若不是正好被一片荆棘遮挡着,怕是几近撞到了一起。或许,正是因为这片荆棘,俩人才驻足前行。大牛屏息静气,全身心地收缩着,那种复杂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彻底表达出来的。依他男人本性,毫无疑问是想免费观赏这部近乎日本伦理大片,的确,此时此刻,他的思绪浮想联翩,他的身心不可克制地澎湃汹涌,毫无疑问,卞三裆下早已异样凸起,早就在那儿蠢蠢欲动,估计,那女人夹皮沟里也早已水流成河,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仿佛看到了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一切。可是,他强忍着**的冲动,并没有因此忘了正事儿,他在随时捕捉可能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就在俩人前戏演绎得差不多准备进入实质性阶段时,大牛举起了手中的照像机并按动了快门。随着闪光灯那刺眼的闪亮,匍匐在草坪上的两个人犹如弹簧似的蹦哒了起来,大牛顿觉眼前是白花花一片,光腚的卞三拽着裸露的女人就往山下狂奔。大牛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良好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健步飞奔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光溜溜的卞三。卞三突然被倒拉了一把,顿时一个趄趔几乎摔倒,大牛趁势再用力,卞三即刻倒下。 “好汉,好汉,饶命,饶命啊,”卞三完全被吓慒了,“你要、要什么,只、只要我有,你说、说出来,我完全满足你的要求。” “我要什么,我要你的狗命,你给嘛!”大牛恶狠狠地说道。 “啊,大,大牛啊,是大牛吧,”这家伙鬼精,这么神经错乱中,居然一下子就能听出是大牛的声音。“啊呀,吓我一大跳,你看把我吓得,差一点屁滚尿流。” 大牛真是佩服这家伙的反应速度和反应能力,这工夫还有时间诙谐一把。可大牛没那个闲心同他拉锯推磨的,手下更加用力。 “啊呀,你、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我气喘不过气来了。”卞三不停地咳嗽着。大牛正好抵着他的咽喉,掐着他的生命之门,哪有不难受的道理。“求求你,你放开我吧。” “放开,说得容易,”大牛继续恶狠狠地说着,“放开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一千个条件都可以,只要你放开我。”这家伙真是个赖皮,只要保住命,什么条件都可以。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人精,知道随机应变。 第316章 女人就是女人 http://..org/ 玫芳听到这番叙述,不知怎么就流露出一种古怪表情来。大牛望着她一脸茫然。玫芳盯了半天,才反问他之后把那个女的搞到哪里去了,怎么没听你说那女的情形。 大牛见状收敛了眉飞色舞的表情,迅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来。他盯着玫芳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对玫芳说,当时,只顾着如何对付卞三了,根本没注意那女的悄然开溜。他佩服那个女的,黑灯瞎火,竟能拖拉着被卞三撕扯成半搭子的衣裳下山去,可谓逆境中见潜能啊! 女人就是女人,玫芳到了关键时刻,却不忘问大牛可认得那女人。 大牛说,他肯定不认识。那女的约么二十岁的年纪,长得挺标致,十有**是鸡店********。因为,他先前尾随卞三,拐过一个巷子,到了一个弯道不见了卞三的影子,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见卞三从巷子里出来,身旁就多了这么个女子。他在尾随路过那巷子时,往里面扫了一眼,发觉灯红酒绿。 玫芳恨恨地骂了一声“畜生”同时流露满脸仇恨的目光。 大牛劝她说,这家伙肯定不是个正料,不去跟他一般计较。反正现在你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同时销毁了不利于你自己的把柄,你怕他个鸟。看你那么紧张,只是不知道你那带子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当然,我并不是想知道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接下来,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家伙。 玫芳知道大牛问这话的意思。她沉思了片刻,然后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食言。下一步,我肯定把厂子交给你管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再者,在交给你之前必须整顿。现在厂子有点混乱,还不知有多少猫腻,弄清爽了再交给你,让你轻装上阵。实际上,仅仅处理一个卞三,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我怕他个什么,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抚慰我母亲,这比登天要难。这事儿,若是往小处说,是家庭内斗,不登大雅之堂;若往大里讲,也算是一次革命,是宫廷政变,是需要花费点时间和精力妥善处理的。这一次多亏有你的帮助,否则,单靠我一个人,肯定无法应对这种复杂的场面。 玫芳对大牛一股脑说出这一番话来,是有一定道理的。的确,卞三好打发,可母亲难侍候,别看母亲总是在她面前说卞三的不是,其实,正因为在意他才不停地唠叨,对卞三肯定有感情。这个家伙什么本事没有,就有一套哄骗女人开心的本事。母亲不知道卞三在外到处乱搞女人,卞三这方面做得比较严实。玫芳嘴巴虽是这么说,其实也是有顾虑的,怎么着也是家里的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是必须有所策略,不可简单从事。她必须让卞三知难而退,同时,让母亲知道卞三在外面干得好事,让母亲从内心憎恨他,厌恶他,否则,母亲一定不会死心。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大牛理解玫芳的良苦用心,却无法忘却自己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所承载的种种艰辛。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一切都是缘于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不辞而别,或许不会衍生这么多是是非非来,还让你遭受了这等罪孽。现在回头再看过去,真是枉然。 玫芳听大牛这么说,动情地上前拉住了大牛的手,双目饱含眼泪涰泣道,谁让我当初有眼无珠,现在一切都晚了。唉,不说这些个了,从今往后,我俩就是亲兄妹,你就是我亲哥哥。我生活中不能没有你。 大牛根本没料想玫芳会有这种举动和这番表述,他贪婪地体验着被玫芳紧握着的手感受,那种温柔,那等细腻,竟让他一时乱了阵脚,不觉想入非非。若不是玫芳之后哥哥妹妹的话出口得快,他差点儿就把玫芳紧抱在怀里。是的,他的确有点情不自禁,他现在完全理解玫芳当初的难处,他一介大老粗,要背景没背景,要长相没长相,要文化没有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却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吃天鹅肉,回头想想真是可笑之极,哪能同姜涛相提并论。 玫芳用手捂住了大牛的嘴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大牛用舌头舔了舔被玫芳捂过的嘴唇,似乎要将那一瞬间的吸附完全地吞咽下去。 唉,真是一对难缠的冤家,俩人轻易是划不清界线的。然而,这俩人注定没有出路,接下来,肯定是合不得又离不得的,犹如圆规必须相互支撑着。大牛肯定走不了了,于是,他果断地辞去了外面的工作,准备一心扶持玫芳。好在厂子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不在话下,是不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和时间,只要引领一下,再进入一程就行了。重新再回来,他不仅仅是回归,还有一份自信,一种期待,一单承载,他需要把这一切展示给所有认识他的人,同他打过交道的人看,要让他们知道,他大牛也不是平庸无能之辈,也是能够在一定的社会层面上混得相当有成就响当当的人物,他必须扬眉吐气。 若依他的性子,是一定要让卞三进班房的,当初的种种不说了,居然还在他被逼外出其间,让他背负这样的臭名声,若不是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背负到何年马月。这个畜生,果真是个畜生,可是,他毕竟是玫芳的继父,即使今后不是了,这种粘连还是无法彻底消除的。若是做法太过,会让周遭的人看不过去,给自己的公众形象丢分。 玫芳将厂子交给了大牛,便一心做妈妈的思想工作。她将卞三这么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地抖搂出来,尤其是在外面乱搞女人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母亲听过之后十分伤心,可以说是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一天过后,母亲似乎又淡忘掉了。当玫芳再度提及时,她却说要和卞三当面对质,她说卞三曾经向她保证过了,若有此事,天打五雷轰。一句话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还是有感情,还想继续维持这种关系。想想也是能够理解的,当初,可以说,母亲是追求所谓的爱情飞蛾投火的,如今,早已同玫芳的父亲离婚,再失去卞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玫芳算是彻彻底底看清了卞三的丑陋本质,下一步再如何推进,也无法很快想出个好办法来,的确,她绞尽脑汁。对她来说,鉴于卞三的丑恶嘴脸,她是一定要将他清除出去,这么些年,沉积在她内心的伤痛太沉重,原本就是个异类,到了必须撮合父母重归于好的时候了。前不久,她专门跑去看望了老父亲,老父亲见了她,一口一个玫芳的,那种依恋,那等巴望,那变了嗓音的呼唤,她的心都碎了。虽说这么些年有了不少的积攒,但都是辛苦所得,常年的辛劳,父亲的确老多了。父亲执意把积攒往她荷包里塞,她看得出来,百分百的真心实意,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的。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望着头发花白,一脸褶子的老父亲,她热泪盈眶,她承认自己这么些来忙这忙那儿,这其中还裹夹卞三,对亲生父亲的确关心得太少,现在,是到了该尽孝心的时候。于是,她拿出了杀手锏,把当年自己被卞三糟蹋的辛酸往事一股脑兜给了母亲。 第317章 强扭的瓜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玫芳声泪俱下,吞吞吐吐地将当年被卞三侮辱的辛酸过往向母亲和盘托出。母亲闻之大惊失色,整个脸都为之变了形,一声不吭地跑到厨房里,不一会儿手持一把菜刀出来了,旁若无人地经过玫芳的跟前往外跑去。玫芳知道大事不好,尾随着一把拉住了母亲握有菜刀的手。 “你这是干吗呀!”玫芳带着哭腔喊道,“你还嫌不够乱嘛,你这一去,那还得了。” “你别管我,反正我年纪一把,不在乎少这几年活头,我要同那个畜生同归于尽。”母亲握有菜刀的手着力了好几回,都没能从玫芳的手中挣脱,最后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泄了下来。 “妈妈,我告诉你这些个,并非是为了让你替我寻仇去。若是那样,当年不就告诉你了么,”玫芳一边说着,一边把母亲往屋里拉,同时用手绢揩拭母亲眼角上的泪水,“我是想让你彻底死心,离开他。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将来还不知道是个啥结果。我是当心你的未来。” “难道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这个畜生,”母亲说着的往桌子上一趴,自顾自地放声哭了,“你这个畜生啊,你害得我好苦哇,你害了我,还害我闺女,我真是瞎了眼了,一辈子白活了,我对不起孩子啊,对不起那个……” 母亲哭泣到这儿时,嘎然而止。玫芳听了出来,母亲是打算说对不起她父亲的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缩将了回去。玫芳也是女人,自是知道母亲心中的苦闷来。女人哪有不追求人生幸福的道理,她知道卞三完全能够满足一个女人身心需求,能够让女人********,得到所有,母亲当年就是为了满足这种欲望才背叛父亲投入这个男人怀抱的。她同母亲一样,是知道卞三床上那几套功夫的,只是羞于启齿。 如今,她知道卞三的企图,知道卞三毫无疑问是要卷了厂子细软一走了之的,她绝对不允许他得逞。为了消除这个隐患,也为了自己家族美好未来,她必须当机立断彻底毁了卞三这个可耻念头。可是,当玫芳提出让她同卞三一刀两断之后同父亲重归于好时,母亲的头摇得如货郎鼓似的一万个不答应。她的理由是,自己绝对不会再同卞三继续下去,但是,她也不会和父亲在一起生活,她再三追问为什么,可母亲只顾摇头,概不回应。 这是因为什么呀,玫芳急得跳脚责问,真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真是不理解上了年纪的人,想法为什么如此奇怪,让年轻人无法理解。既然同卞三分手了,正好父亲又一直是单身,干吗不可以尽弃前嫌,俩人重归于好呢!在玫芳的再三逼问下,母亲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孩子,你的想法是好,可是,你未免太天真,我俩人的事哪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吗?你问过你父亲的想法了嘛,他一定愿意同我一起生活嘛!我是错了,可是,仅仅一声错,就可以一笔勾销么。”母亲直勾勾地盯着玫芳滔滔不绝,“孩子,我和你父亲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站在你的角度,你多出一份亲情来,可我同你父亲之间,只有曾经的婚姻,而且,这个婚姻早已被之后的背叛冲击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斑斑血痕,有什么交集的,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和回味,除非,将来我俩老去了,你把我俩当神般地供奉着,现实生活中,怕是无法再续前缘了。” “你别忘了,你俩之间,还有一个怎么也扯不断,拉不开的我啊,难道这还不够么,”玫芳说着的,上前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俗话说,少来夫妻老为伴,到了这个年龄,更多成份应该是个伴儿了,你俩相依为命,这其中还有一个我,将来,还有你女婿,你外孙,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多好哇,妈妈,你好好想一想,如此也让我们做小辈的省心踏实哪!” “那死老头子,孤佬相,从没拿正眼瞧过我,还会同意在一起生活嘛,”母亲似乎自言自语,接着,对玫芳说道,“我也不难为你,反正一切交由你好了,成不成都是我的事。还有,我反正也不可能同卞三那个畜生在一起,单身过日子也是人过的。” “妈妈,你就放心好,只要你同意了,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全部交给我全权处理好了,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往下做好了。”玫芳说完,放声笑开了,母亲也随之露出了笑容来。 正如母亲说的,这事儿并非那么简单。不日,玫芳跑了去找父亲时,便遭遇了一场风暴。为了见父亲,玫芳作了充分准备的,还特意带了他喜欢喝的老白干,香烟,还有一些上好的食品。见了父亲,她盯着他笑嘻嘻地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但却没说一句话。父亲见状,问她遇上什么好事这么开心,可她继续不开口,还是继续地笑着的。父亲就说,闺女啊,你就只顾笑个透吧,想必你一定是遇上什么好事,要不然,怎么还花上许多钱带上许多东西来,又不是见外人,看望自己的父亲还要带上东西岂不是浪费,你还是要省着点花,别乱花钱。父亲一边说着的,一边往里屋去了。玫芳知道,他十有八九又是去取他那本给过她好多回的存折了,于是,她紧赶了几步拦下了父亲,并拽着他的手把他重新拉回来,让父亲坐下,她蹲在父亲膝下,双手搭在他大腿上,仰起脖子仰视着又是一阵凝望,直惹得父亲一楞一楞的犹如在云里雾里不知究竟。不得已,父亲再问了,说,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别磨磨蹭蹭的,我着急啊! 玫芳终于鼓起了勇气,把个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出所料,父亲在听的过程中就在摇头,待玫芳把话说完了,表明意图,他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玫芳见状连续问了几个为什么,还在父亲面前撒娇儿,死缠烂打。良久,父亲用怜爱的表情望着玫芳,老泪纵横,他嗫嚅地说起来。闺女啊,你不懂老一辈感情啊,我知道你是好心,是为了我好,为我后半生担忧,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俩这种情形怎么能够凑到一起来。若是两个没有前嫌的老家伙合在一起抱团取暖过日子还有可能的,我和你妈是一种什么关系啊,我对她是完全的刻骨仇恨。当年,她伤害我太深,比那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几公分呢,这个妇人太狠心了,她把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几个钱全部塞进那个小白脸裆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破鞋,硬生生地让我当了回乌龟活王八,这等伤痛,是你说重新和好就能够重新和好的嘛?姑娘啊,你不理解为父的伤痛,不懂得老一辈的古朴情感。这个,你就甭多谈了,我有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闺女,就足够了,不求别的,只要有空闲了,记得回来看一看。 玫芳望着憔悴但依然慈祥的老父亲,无法继续保持那种毫无意义的矜持、超脱和所谓的高尚,眼泪花啦啦地流淌了下来。是的,她的确无法理解老一辈的情感,尤其,让老父亲再一次面对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和痛苦。与其说是为了俩老能够安度晚年,毋宁是让他俩在相互的折磨中更快地逝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太注重站在自己的角度认识问题、考虑问题和解决问题,没有设身处地为俩老着想,显然,美好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美好,更重要是要有内在的默契,内因是根据,外因只是条件,怎么能够停舍本求末,她没有继续求老父亲,只是伏在他身上悲恸着。父亲任由她哭泣,只是把手轻轻地按压在她那乌黑的头发上,拍了拍,又拍了拍。 第318章 卞三上门 http://..org/ 没有劝和父母,玫芳不得不面临卞三的纠缠。虽然说,玫芳已经把卞三在厂子里的所有牵扯拉了个干干净净,让大牛完全替代了卞三行使厂长职权,卞三在厂子里没有了立锥之地,但是,他同母亲还是住在一起,扯不清地搅和在一起,让玫芳好生不痛快。母亲天天咒骂他,不给他好脸色看,甚至不做饭给他吃,对他不闻不问,可是,卞三死皮赖脸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不离开这个家半步,活脱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母亲说了,她什么都可以原谅卞三,可就是无法跨过他侵犯女儿这个门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径,是畜生,是老母猪进菜园大小通吃的畜生,甚至连畜生不如。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吃饭,盖一床被子,她恶心,她生不如死。 针对这种情形,玫芳一时也没了计策。除了大牛,她没了可以商量的人。她想到了姜涛,可是,同姜涛商量这种事情是要冒风险的,万一他知道自己曾经被继父性侵过的经历,十有八九是要吹的,很少有男人能够忍受这种屈辱。并且,之前合计的处女谎言不攻自破,硬生生地把玫芳打上破鞋加卑鄙的烙印上,得不偿失。当然,同大牛交流时也需要注意分寸,他同样不知道这段经历,若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也是不好。这段经历,以前只有她和卞三两个人当事人知道,现在多了一个母亲,这仨人,卞三还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危险。搞不好的话,这家伙有可能孤注一掷,把他俩这段纠缠抖搂出来。当然,这种概率不是很大,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了别人的同时,无疑伤及自身,是要冒坐班房的风险,个中轻重自是会掂量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这么去做。 鉴于以上这种分析,她缓下了脚步,没有继续逼迫卞三离开这个家,任由他和母亲僵持着,等待下一步有更好的计策来。并且,为了不刺激卞三,她几乎没有回去过,即使非要去见母亲不可时,也是确认了卞三不在时才去的。 唉,为这事着实让她伤透了脑筋。 树欲静而风不止,越是怕鬼,鬼就偏偏找上门来。在一个月高风轻的夜晚,玫芳忙完了农家乐所有的杂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家的途中,路过一个相对偏僻的转弯处,忽然闪现一个人影过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遇上打劫的了,她本能地欲掉转车把一逃了之。孰料,那人动作比她快得多,还没轮到她拐过弯来,早已被他抓住了车把手,她当时以为车子肯定要翻将过去的,整个意识完全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中。可是,车子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倾斜倒下,那家伙用双手控制住了自行车,把硬生生地架在了自行车上。这时候,她是从头到脚地发抖,害怕至极,心下在想,这一次彻底完蛋了,她甚至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她都会全然地依从了这个歹徒,只要保住这条薄命,什么都豁出去了。 “你犟什么犟,我不就是要找你理论理论嘛,至于这样嘛!”这时,那个人发话了,他在发话的同时,把其中的一只手调换过来抓住了玫芳的胳膊。 玫芳一下子听出这声音的熟悉,并且,就在这一刹那间认出是卞三,那种慌乱顿时有了明显的减缓。可几乎就在这个同时,她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因为,她即刻陷入另一种慌恐中,意识到来者不善。 “叫你不要慌,也不要怕,你干吗这么对抗着的,”卞三用力一个晃动,然后哈哈一笑道,“我说了,不是找你麻烦来的。我是来找你要一口饭吃的,我俩最好找一个地方谈一谈。再怎么着,你总要给我一条生路。现在,你不要我了,你母亲也不要我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上哪儿混一碗饭吃呢,无论从什么角度上说,我这种要求不算过份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明确的交待,我心下也踏实。” 玫芳听他这么说来着,内心的确舒坦了不少。说实在的,那一瞬间,她以为世界末日来了,她知道这家伙对她是有过手段的,也不多这次,上了绝路的人顺势灭了你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么一来,她估计这家伙真的没有多少恶意,便迫不及待地问他打算怎么办,是由他选个地方,或是别的什么的说个明白,她的口气相当柔和,这点分寸还是能够把握住的。虽然他嘴上说是没有恶意,万一把握不当也有可能逆向转化,吃亏受损害的只能是她。其实,好多恶性案件的发生往往都是临危处置失当造成的,稍微施以智诗慧完全能够避免。 卞三松开了手,玫芳趁势把两条腿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子。卞三口气和缓地说,“这样可好,为了让你放心,我俩干脆回家当着你母亲面谈,我们畅开来谈,你踏实,我也实在,哪怕谈不出个啥子名堂来,至少有了一个交心的过程,也为下一步交涉奠定基础。” 玫芳听过之后,相信他的确是为了寻求出路来的,真的没有恶意,遂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思考再三,她觉得当着母亲的面商谈这件事情不妥。因为,母亲现在看到卞三就来气,她肯定没有玫芳这等城府,中间跳出来蹦了的,跳了的,搅乱了阵脚,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妇道人在处理较为棘手的事情的过程中常有的现象,她是不得不考虑的。再者,有些话比如涉及他俩之间的那些勾当,若是当着母亲面让她听到了,极有可能产生副作用,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于是,玫芳对卞三说,“既然你这么诚心,那么我俩干脆到厂子里去。那里清静,没有人干扰,更好谈总是,更有利于解决问题。” “这个,”没想到,卞三犹豫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依了你。” “那好,就这么说了,我先走,在厂子里等候你好了。”她说完,没等卞三应诺,骑上车子拼命地踩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卞三甩得无影无踪了。 她是一种本能的害怕,为的是尽快逃离卞三的视线之内。她一边踩着自行车,一边暗自笑话着自己,你也就这么点胆子,还指望能干成什么大事。 半道上,她手机响了,她没有心思去接听,继续地飞奔。可是,手机玲声十分顽强地继续响着,她实在不耐烦了,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路段,她下了车来,然后,把车子推到一组围墙侧面,避开道路的地方停下靠稳,再从荷包里取出了手机。一看原来是东方煜打来的,她十分奇怪,东方煜干吗打电话给她,并且是在这个时间段。说实在的,她真是没有心思接听,可是,既然他反复地打,不停地打,她猜想可能有急事要找她的,于是,她按下了接听的键钮。 “呵,这么长时间才听电话,电话怕是要打爆了,”还不允她开口,电话里传来了东方煜带有揶榆的声音,“是不是不太愿意接听乡下人的电话,瞧不起了,还是怎么的。” “呵呵,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太见外了嘛,我这不是在骑车子嘛,没听见。”说着的,她强颜欢笑着应承道,“你可是贵人哪,难得有电话来,既然有电话了,那一定有喜事相告。” “是这样子的,我一直在打姜涛的电话,可一直没人接听。”东方煜解释说,“于是,我想到了你,想通过你了解情况。不曾想,你的电话半天才接听。哈,你俩怎么是一路货色。” “没人接听啊!”玫芳顿时有点紧张,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可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我正下班,还是途中。要不我这就绕过去看一看再说。” “也好,我正找他有点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