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在那边，我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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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星河在那边，我在这边》作者：骆驼娘子【完结】


    文案


    gb文：程毅没想到，会在新分的班级里，见到陆佳，


    那个在他最狼狈不堪，解救他的陆佳。


    片段1：程毅满眼通红的闯进酒店，


    杀人的目光瞪向床上的一对*男女，


    陆佳穿好衣服解释，「我和他只是纯洁的*友，


    我爱的只有你！」


    片段2：陆佳勾住姜宁的脖子笑道，


    「我们姜宁真是个暖男，暖全校女生的那种。」


    洪源源在旁边打抱不平，「陆佳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傻子都能看出来姜宁心里有谁？」


    陆佳：「巧了，我还就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姜宁苦笑：「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内容标籤：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女强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佳，程毅 ┃ 配角：姜宁，洪源源，谢亮，刘红 ┃ 其它：女主渣，虐男


    一句话简介：忠犬男学霸＋花心渣女


    立意：校园成长故事


    第1章 巷子里邂逅


    九月一号，才刚过九点钟，太阳已经晒的人睁不开眼，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成湿热的气息，一遍一遍扑面而来。


    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举起，站在树荫下面，阳光透着叶隙间洒落，正好照在柠檬水上，一片柠檬在水中泛着金光。


    陆佳摇摇手中的柠檬水，带点婴儿肥的脸上沾满笑容，眼睛弯成一条月牙，直视着太阳开口，「敬你！」


    太阳仿佛听到了她的话，照射的更加强烈，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已经分好了文科理科，其实陆佳对于选文选理都一样，反正她都是听不懂。


    不过姜宁选了理科，她也就跟着选，想到姜宁当时看她的眼神，无奈又纵容，陆佳咬着吸管的唇角，便露出一丝笑意。


    临近学校，路过一条窄巷子时，突然被里面嘈杂的声响惊到，一群男生大大咧咧的骂着什么，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极力克制的闷哼。


    路过的学生甚至不敢伸头往里看，匆匆加快脚步走过去，平常学校爱打架的男生都喜欢聚集在这里，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陆佳经过巷子口的时候，却偏偏转头往里面瞧，不仅瞧，甚至还刻意放慢脚步。


    一群男生围着打一个人，都是穿一样的校服，陆佳不由想起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诗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然，她跟着姜宁打别人的时候，就把这句话忘到了脑后。


    被打的那个少年似乎有点惨，在四五个下手不知轻重的男生脚下，已经蜷缩成一团，用胳膊弯起护住头部，尽管这样，脸上还是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像是察觉到有人驻留，地上的少年忽然看过来，他的眼分明已经肿的不成样子，陆佳却依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积攒的愤怒，不甘，以及……一点点求助的意思。


    然而那双脚，却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程毅眼睁睁看着脚的主人离开，随即闭上眼，不想露出绝望的表情。


    身体已经痛到极致，发出痉挛的信号，不知又是谁的脚，踩在他的脸上。


    「不是很清高吗？帮忙写个作业都不肯，你说你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不还是被我们打的躺在这里起不来吗？」


    剩下的几个人附和，「就是，老师不是教导我们，要互相帮助嘛，你学习那么好，还不帮助我们写作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哈哈哈……」


    程毅被脚用力踩着，痛的唿吸发紧，根本无力再和他们争议什么，反正他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平常不是没找过麻烦，只是第一次，被拉进来打成这样。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程毅睁开眼，顺着声音看去，是刚才那个女生，她不是……走了吗？


    陆佳在心里骂自己了好几次，说好不多管闲事，不给姜宁找麻烦的，最后却还是折了回来。


    她微皱着眉，把最后一口柠檬水喝完，才舒展眉心，声音清冷，对着一群人说道，「喂，打的差不多就行了！」


    从众人的腿缝中，逆着光，程毅看到少女笑容明媚爽朗，对着面前的几个人，丝毫不畏惧。


    几个男生中有人很快认出来她，悄悄在领头的男生耳边说了什么，男生斜长的刘海露出几分痞帅，不在意的说道，「我当是谁呢，行，今天给姜宁个面子，不打了，但是他得认错，还得保证以后承包作业。」


    领头的松口了，剩下几个男生也纷纷找台阶下，本来他们就打腻了，再打不知道人成什么样，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对对，只要给我们写作业就行！」毕竟，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偏偏地上那人不知死活的吐出两个字，「不写。」


    本来都准备撤退的几个男生，突然又感觉骑虎难下，斜刘海朝着程毅的肚子上踢去，嘴上愤愤不平，「没挨够打是吧？」


    程毅被这一脚的力道踢的拱起腰，疼的瑟瑟发抖，仍旧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


    陆佳在一旁看着，也不懂地上的少年在倔强什么，不就是写个作业嘛，能比挨打还难受？自己的作业，基本上都是姜宁帮她写的，从没见他有半分不情愿。


    于是也劝到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血的人，「写作业而已，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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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少年抬头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微喘着气，像兇狠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声音，「说了不写就不写。」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一群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青春好斗的年纪，又预备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而地上的少年，似乎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双目紧闭，唇线紧绷，额前的碎发被血凝固在一起。


    「这么有骨气啊，都还愣着干什么，打啊！」斜刘海带头，又要往那人跟前凑去。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斜刘海动动手想挣脱，却发现陆佳看似漫不经心抓住他的手，自己却怎么也甩不开桎梏。


    「陆佳，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佳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语气有些散懒，重新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主人的不耐烦，「我说，人家既然不愿意给你写，你自己写就是了，是没长手吗？」


    斜刘海被一个女生抓住挣不开，顿时觉得没了面子，气急败坏道，「我们和姜宁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要挑事吗？」


    巧了，现在的陆佳最不怕的就是事，她「咯咯」笑起来，本就长相甜美，这一笑更趁的可爱，偏偏说出来的话，与面相极其不符。


    「你这只手就只会打架吗？没别的用途不如捐了！」


    说罢，手上的力气悄悄加重，斜刘海只觉得骨头都快被她捏碎，急忙退步道，「好了，开学第一天，我不找他晦气就是了。」又瞪一眼陆佳，语气略微别扭，「放手！」


    陆佳勾起唇角，带了几分讥笑，松手放开他，斜刘海恶狠狠看一眼地上的人，带着几个男生离开。


    等一行人走远了，陆佳才来到少年身边，蹲起身捣一下他的脸，手感还不错，滑润光弹，虽然脸被打的已经看不清五官，「还没死吧？」


    刚问完，地上的男生便吐出一口血，接着晕了过去。


    陆佳站起来叉住腰，「喂，不带这么讹人的？」


    说归说，却还是给洪源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人送到校医室。


    等陆佳进到高二（3）班的时候，班上人基本已经来齐，她从后门从容不迫的走进来，直接坐到姜宁给她留好的位置上，个别好事的回头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姜宁没有理会，把一杯柠檬水插好吸管递给她。


    陆佳挥挥手拒绝，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刚喝完一杯。」


    「那你怎么没想起我的？」姜宁好笑的问道，颇带几丝埋怨。


    他长相虽秀气，但骨骼分明，鼻樑高挺，眉目俊郎，是以未带一分女气，高一新来的时候，就有很多高年级的学姐约他，但去没去陆佳就不知道了，因为姜宁从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陆佳有些丧气，出口道，「洪源源，谢亮的我也没想到啊！」


    言下之意，没想到你的也正常。


    姜宁嘆口气不与她争辩，只平静说道，「谢亮这次没跟我们分一个班。」


    「怎么这样？他不是也填的理科吗？」


    姜宁无奈的翻个白眼，「佳佳，咱们年级不是只有一个理科班！」


    陆佳整理新书的手没有停，随口问道，「那你怎么不找你叔说说，他不是校长嘛？」


    姜宁脸色一变，赶忙捂住陆佳的嘴，这件事他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更不想被人闲言碎语的说是靠关系。


    掌心传来一阵湿热，像被一条软滑的小蛇略过，姜宁愣了一下看向陆佳，陆佳面色无辜的说道，「你再不拿开手，我就要把它一根一根吃了。」


    姜宁匆忙拿开手，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心脏也好像跟着漏跳了几拍，不满的轻声呵责，「没正经。」


    一边说，一边又把暑假布置的作业交给她，陆佳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正如他本人一般，干净而明朗。


    她突然想到地上的那个少年，就是因为不肯替别人写作业，才被打成那个样子，带着犹豫问道，「姜宁，为什么你愿意帮我写作业？洪源源就从来不愿意，谢亮倒是还行，不过找他写还是算了。」


    陆佳想到谢亮那一手抽象的字体，就把当时找他写作业的想法打住了。


    「谁让我速度快呢！」姜宁不以为然的说道，带着几分得意，又低下头写卷子。


    陆佳把头趴在桌子上，挑起眉看他，不怀好意的狭笑，「干什么速度快？」


    姜宁刚想说写作业，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瞪着陆佳无奈，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陆佳，你到底是不是女生？」


    「我不是，你是行了吧！」陆佳趴在桌子上，笑的捂住肚子，姜宁还想再说她什么，新班主任进来了。


    是一个中年女人，个头不高，戴一副过时的眼镜，一身保守又陈旧的黑色短袖西装，让人看着都觉得热。


    她扶一下眼镜框，默默数了一下新班级的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后，在本子上登记下来。


    接着清了清嗓子，走上讲台敲一下黑白，彰显老师的肃严，果然，先前乱糟糟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我姓刘，今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在学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刘红开始在这个新分的班级上讲一些入学事宜。


    第2章 我保证这学期不谈恋爱


    班主任讲完一系列新学期规矩后，开始让每个人上台自我介绍，为了对他们的学习更深一步了解，还要求使用英语介绍。


    陆佳听完噘着嘴看着姜宁，姜宁好笑的摇摇头，什么也不说，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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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只听到本子上「沙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姜宁便把写好的稿子递给她。


    「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陆佳接过来，冲着姜宁俏皮的眨眨眼睛。


    姜宁眼中尽是宠溺，小声的在陆佳耳边纠正她的发音，搞得陆佳都不能专心了。


    「下一位，姜宁。」


    班主任的声音响起，陆佳才知道替姜宁担心，「完蛋了，你光顾着我，自己都还没准备。」


    「不需要。」姜宁说完便起身走向讲台，一缕微风刚好透过窗户飘来，吹的他髮丝轻轻飘扬。


    「他就是姜宁？好帅啊！」


    「嘘！小声点。」


    「可是真的好帅，我是积了什么福，能跟他分到一个班。」


    陆佳听着姜宁在上面用流利的英语滔滔不绝的说着，下面理科班为数不多的女生偷偷议论着。


    早就见怪不怪了，陆佳远远望着讲台上闪闪发光的姜宁，早就知道他是这样，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连后门熘进来一个学生都没有发现。


    洪源源坐到陆佳后面，用左手拍一下她的肩膀，脸却伸向右边。


    陆佳却不往左边扭头，直接往右，准确无误的对住洪源源那张冒出几颗青春痘的脸。


    「没劲，怎么现在一回也骗不成你！」洪源源撇撇嘴，小声嘟囔。


    陆佳笑，「源源回来了，怎么几天不见，脸上的痘痘又泛滥了几颗，看看给我们这张俊俏的小脸，都快弄成月球表面了。」


    「滚，叫我洪源源，跟你没那么亲。」


    名字大概是洪源源的一个心结了，起名的时候，洪家人专门去找了路边「十元一次，算不准不要钱」的大仙，大仙脑袋一晃，掐指一算，说这孩子五行缺水，于是便赐名了「洪源源」。


    长大后洪源源一直嫌弃这名字太女生化，尤其认识了陆佳后，陆佳干脆把姓给他去了，直接喊「源源」。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源源。」陆佳趁着老师不注意，回头看着洪源源。


    洪源源无语的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不理她开始整理作业。


    陆佳看到作业上那熟悉的笔迹，心中一怔，「是姜宁帮你写的吗？」


    「废话，你的不是？」


    陆佳低下头，洪源源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突然感觉她比较失落。


    原来不是只给我写作业，我并不是特别的……


    「想什么呢？」洪源源在她面前挥挥手，拉回她的思绪。


    陆佳抬起头，僵硬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他怎么不换个字迹啊，这样多容易被老师认出来？」


    「害，怕什么，有哪个老师亲自一本本检查暑假作业的？」


    「也是。」陆佳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让你去巷子背的人怎么样了？」


    「他醒了，伤的挺严重，校医让他去市里医院拍片子检查一下，他死活不去，非让校医给他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为什么？」


    「好像是没钱，家里情况不好……」洪源源还想继续说什么，便听到姜宁的声音。


    「谁没钱了？」


    洪源源刚想回復，陆佳便拉着走回来的姜宁坐下，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我没钱了。」


    姜宁嘴角轻笑一下，二话不说拿出手机，「转多少？」


    「啊？」陆佳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连忙揶揄道，「姜少爷是要包养我吗？」


    姜宁对上陆佳的视线，眼中笑意更深，「不错。」


    陆佳干笑两声，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他总是这样，对她的任何要求都无条件满足，可偏偏，又不是只对她这样。


    「下一位，陆佳。」


    班主任念到，陆佳放下稿子往讲台走去，稿子基本背的还算通顺，偶尔有一些磕巴，也被她巧妙的煳弄过去。


    就是不知为何，她讲完最后一句时，班上有些学习好的，捂着嘴窃笑。


    陆佳疑惑的回到座位旁，悄悄问道姜宁，「他们有些人在笑什么？你给我写的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以前没学过。」


    「我保证这学期不谈恋爱。」


    陆佳，「……」


    不知不觉过了一周，大家渐渐适应了新的班级，值日卫生布置教室，一切都井井有条。


    周一是陆佳小组值日，她一早来到学校准备扫地，拒绝了姜宁早上要一起来帮忙的提议。


    不过她好像真的来太早，班上一个值日生也没有，她在墙角找了把扫把，打算从门口扫起。


    她低着头，刚落下扫把，便映入眼帘一双白□□鞋，鞋子被刷的很干净，只是刷洗的次数频繁，以至于有些边角已经磨破。


    陆佳抬头，看到一个男生站在门口准备进来。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班了？」


    虽然新班才一个星期，但也够混个脸熟了，陆佳确定之前在班上没见过他，何况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见一眼陆佳不会不记得。


    程毅看一眼门牌，确定是高二（3）班之后，开口回復道，「没错，我是这个班的。」


    他的声音很清澈，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像是从山谷里传出来的。


    「之前你怎么没来？」陆佳迎着晨光，眯着眼问道。


    少女离的很近，早晨用的洗面奶的清香，似乎都传进程毅的嗅觉，程毅看着被光晕笼罩的少女，有一瞬间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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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后一步，隔着陆佳向班里眺望，「有事耽误了，班里还有多余的空位吗？」


    陆佳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每张桌子上都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突然想到好像还有一个位置，便指着洪源源旁边的位置说道，「只剩下那一个了。」


    程毅越过她，走到空位上，把书包放下，朝着陆佳的方向大声说道，「谢谢你，陆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陆佳一边扫地，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确定她没注意自己，程毅的唇边才扯出一丝微笑，「黑板上有值日生的名字。」


    陆佳「哦」了一声，没去多想，又专心打扫卫生，程毅也把书本收拾出来，两个人不再说话，各做各的事。


    等小组其他几个人到校，陆佳差不多已经快把卫生打扫完了，几个人看着整齐的教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陆佳，你怎么来那么早？」


    「今天起早了，就早些过来了。」


    几个男生拿着大扫把，出去清扫他们班的卫生区域，剩下两个女生帮着陆佳擦桌子洒水。


    这个时候她们才注意到低头看书，一直没有出声的程毅。


    「我们班什么时候又来个大帅哥？」其中一个女生问道。


    「今天早上，之前有事没来。」陆佳答。


    「本以为有个姜宁就够了，没想到又来一个，上天待我不薄。」一女生仰头直嘆。


    陆佳看着坐在那里认真看书的男生，他的眉眼生的十分漂亮，低下眼睑的时候，隐约可见一条不太明显的双眼皮，给眼睛分割出完美的弧度。


    他神情淡然，背嵴挺的笔直，似乎对这边的议论并不关注。


    班上陆陆续续进来学生，陆佳也扫完地回到座位，发现姜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班了。


    他把一盒牛奶和巧克力面包推到陆佳面前，陆佳为难的向他摊摊手，「我打扫完卫生还没洗手。」


    姜宁好像拿她没办法似的，先将吸管插入盒子，又从袋子里掏出面包，陆佳就着他的手咬了两口面包后，姜宁一只手打开书看，一只手又把面包放下，拿起牛奶递到她嘴边。


    陆佳就这样，一边就着姜宁的手吃着早餐，一边开始早读。


    不盯防的，姜宁感觉手指一痛，转头瞪向陆佳。


    见咬着他的手了，陆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可能最近想吃肉了。」


    姜宁没有说话，心尖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继续低头看书。


    又端起牛奶时，发现盒子已经空了，便把剩下的那一小块面包又递到陆佳面前。


    陆佳三两口吃完，本着节约原则又把姜宁指尖末尾的巧克力酱舔下来。


    这下姜宁彻底不淡定了，唿吸重了一下，对着她警告的皱起好看的眉，「陆佳！」


    陆佳眸中流光一转，带着讨好的笑容，「总不能浪费吧？」


    「啧啧啧，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们姜宁便宜。」洪源源大老远就看到他们的举动，走到座位上坐下。


    「咦？我有同桌了？」他看到坐在那里低头背单词的程毅。


    程毅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适宜的笑容，让同为男生的洪源源也愣了片刻，随即回笑一下。


    他拿出书立起来挡住脸，又开始对陆佳不依不饶，「你快说，刚才是不是占我们姜宁便宜呢？」


    本来就被陆佳弄得心神不宁的姜宁，在听到他的话后，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耳尖悄悄泛起粉红。


    陆佳扭头和他瞪眼，「对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你你你……果然是个色女。」洪源源故意夸张的假装结巴。


    陆佳回敬给他一个白眼，「那你也放心，反正不会色你。」


    「不管色谁，先把你那涂的像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整好吧，哈哈哈！」


    陆佳被气的眯着眼，从抽屉里伸手拿出一个芦荟胶，「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芦荟胶我看你是不想要了，听说对去痘印有奇效。」


    洪源源眼睛一亮，赶忙伸手去夺，被陆佳灵巧避过，便嬉皮笑脸道，「别这样啊，陆仙女，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算你是苍蝇腿，色谁谁也被撩倒。」


    「滚！」陆佳把芦荟胶用力放他桌上，转过身不再理他，姜宁无奈的嘆口气，习惯了他们两个的斗嘴。


    而另一个安静到几乎让人忽略的人，正悄悄抬起头，看着斜前方的陆佳背影。


    刚才餵面包那一幕他是看到的，他的心里有股怪怪的感觉，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最后他把它归成是陆佳和洪源源没认出自己，大概那天他真的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第3章 班长


    课间操期间，陆佳因为来例假而请假在教室休息。


    她趴在桌子上，小腹隐隐传来的痛意，让她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微乎其微。


    「你还好吗？」


    后排传来的问话，让罗晴勐个激灵，她以为全班只剩下自己，如果知道还有人，她是打死也不会发出那个声音。


    不过还好，痛意并不是太明显，在她可忍受范围内，她闷闷的回了句，「没事。」


    过了一会儿，桌子上多了一杯热水，陆佳抬起头望着眼前并不熟的新同学。


    「呵，还是个热心肠啊，不过你们直男是不是都觉得，一杯热水可以解决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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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毅沉吟片刻，神情认真，「那两杯？」


    陆佳： 「……」


    程毅有点不懂她的意思，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陆佳忍着痛意问道，「你怎么也不去跑步？」


    「身体不太舒服，还没恢復好。」


    程毅低下头，陆佳这才发现被他刘海隐约遮住的伤痕，结痂已掉，露出里面新生出的粉红色肉。


    再往下看，将校服领口竖起的脖颈上，都有还没完全下去的淤青。


    打架了啊！


    陆佳一副瞭然于胸的表情，觉得自己是在忠告他，「身体不好就更要锻鍊了。」


    程毅： 「……」


    一个课间小插曲就这样过去，罗晴忍着痛，上完了后两节课。


    午饭时间，距离下课铃声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有些学生便蠢蠢欲动，只等那铃声一响，一熘烟的跑去食堂。


    明扬中学的午间分大食堂和小厨房，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大食堂，实惠快捷，而那些不差钱的，就会选择相对味道好些的小厨房。


    陆佳和姜宁洪源源他们，便是那些不差钱里面的。


    点完菜才刚坐下，谢亮便走过来，一屁股坐到陆佳旁边的位置。


    他们班今天下课晚一些，平时几个人能遇到便坐一起，遇不到，谢亮平时的人缘也是挺好的。


    洪源源坐在对面看不过去，「那么多位置你非要坐姜宁的干嘛？他去上洗手间一会儿回来了坐哪？」


    「那么多位置他不会坐啊？」谢亮反击。


    「占别人位置你还有理了？」陆佳也忍不住说道。


    谢亮转过头看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我占他位置？他就没占过我的位置？」


    陆佳好像有点懂他的意思，她和谢亮小时候就是一个家属院的，后来又一起搬家到了高档小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说是青梅竹马一点也不为过。


    而姜宁，是在他们住进高档小区之后，上了初中和洪源源一起结识的，论交情，陆佳理应和谢亮更深一些。


    但偏偏，她却总是和姜宁走的更近。


    「他占你什么位置了？你是说和陆佳同桌吗？那不是你没跟我们分到一个班吗？」洪源源说话像是不经大脑。


    提到这点，谢亮冷笑，「鬼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就我一个人没和你们同班。」


    他本就长得过于阴柔，加上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洪源源越发觉得，他就是故意针对姜宁。


    「谢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谁还不愿意你跟我们一个班？」洪源源看不惯他这幅模样，音量有些提高。


    谢亮唇角的冷意更甚，「不是跟你们，是跟陆佳。」


    他早就怀疑，姜宁是看穿了自己对陆佳隐藏的心思，才故意把自己支开。


    这个时候姜宁回来了，看到坐在陆佳旁边的谢亮，没作声的坐在了他们对面，洪源源旁边的位置上。


    洪源源还有些气不过谢亮刚才的话，刚想对着姜宁说什么，服务员便在这时，把菜一一端了上来。


    「吃饭。」姜宁打住他要说的话，话音里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谢亮却觉得，他这反应倒像是默认。


    陆佳也不再说话，一顿饭吃的古怪。


    回到教室，大部分同学已经吃完饭回来，用功些的又开始孜孜不倦的写习题，剩下的，有小声聊天的，有玩手机的，还有些趴那睡觉的。


    陆佳肚子疼睡不着，便低头玩起手机，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


    微信就在这时多出来一个好友申请，她点开一下，是通过班级群添加的程毅。


    今天才上学，今天才进群，就迫不及待加自己微信？


    陆佳觉得有些古怪，便放任着没通过也没拒绝。


    玩了一中午手机的后果就是，肚子疼得劲是过去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却被瞌睡虫附体。


    这是一节化学课，年轻的老师拿着一些材料在做实验，陆佳手支着脑袋，眼皮打架，只觉得讲台上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什么也听不见。


    她彻底睡着了。


    梦里还在思索着，谢亮今天的意有所指，难道真的是姜宁？


    还没等她想明白，陆佳的胳膊突然被人推一下，她勐的一个激灵惊醒，睁开眼看到姜宁正抬头看着讲台上，眼珠子却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


    陆佳想都没想就知道，又是班主任穿着她的内增高，点着脚尖从窗户外面往里监视呢。


    她强打起精神，装作也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实验，过了会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窗户口瞄了眼，发现班主任已经走了，这才松下一口气，又支起头睡觉。


    这次睡得安稳了些，一直到下节班主任的课，姜宁才把她叫醒。


    陆佳其实还是有些困意的，导致一上课默写单词的时候，整个人都反应慢半拍。


    她提笔忘词，别的同学还好些，利用下课时间，临时抱佛脚也背会了一些，她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眼神乱转，还不敢让班主任发现。


    姜宁趁班主任转过身，悄悄将本子往她那边挪，陆佳赶紧偷瞄一下，等班主任前后来回又转过身，便假装正在认真写单词。


    就这样趁其不备，作业本上零零乱乱的写下来一大半单词交上去。


    等课上班主任提问的时候，陆佳又是一阵心慌，众多代课老师中，她最怕的就是班主任，英语也是最差的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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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刘红像了解她的心理独白一样，她越心慌越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幸好，这是一道选择题，她总有四分之一的机率蒙对。


    陆佳张张嘴，「c」这个音刚发出声，便看到姜宁给自己偷偷写的暗示。


    「c……是不对的，应该选b。」陆佳有些得意的把答案说出口。


    刘红怎么会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也不点破，只继续微笑着说道，「回答的很正确，那你来说说，这道题你是怎么分析的？」


    陆佳愣住，想说蒙的行不行？


    站了一会儿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刘红让她尴尬了片刻后才又点名，「说不出来就算了，只要考试也能这么幸运就行，程毅，你来讲一下！」


    后座的程毅听到叫名，目光从陆佳身上移到讲台，站起身，落落大方，「是根据语法……」


    他讲完，班主任认可的点点头，「你们都坐下吧，陆佳，你听明白了吗？」


    「嗯，明白明白。」


    陆佳坐下后，刘红才继续说道，「程毅同学前段时间受伤没有来，今天来了，我们班的人算全部到齐，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会，我们选一下班长和班干部。」


    不知是有意无意，她又顺嘴说一句，「对了，程毅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一，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请教。」


    这句话让班里炸开了锅，都没想到人长这么帅不重要，成绩还第一？


    要知道明阳中学本来就是z市的重点私立高中，教学质量在全市排名第一，里面很多都是一等一的尖子生，多少人掏钱都进不来。


    而在这样的学校中取得第一名成绩，那直接保送到国内外各大名校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句话后，班里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程毅，眼中都带了几分敬佩。


    就连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姜宁，也忍不住回头望向他，眸中多了一丝探究。


    陆佳也跟着扭头，见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目视前方黑板，一点不在意别人的审视。


    不得不说，陆佳经常跟姜宁这个美男在一起，早就对帅哥免疫了，但仔细看程毅的脸，还是有一瞬间失神。


    他真的长的太好看了！


    陆佳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转过身，这时，程毅才貌似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她的后背。


    接着迅速收回，又继续认真听课。


    等到班会上，果然有人开始因为成绩第一的原因，推荐程毅为班长，刘红也满心期待等着他的回覆。


    程毅站起身，扫了眼全班同学，语气谦逊，「对不起，我恐怕当不了此任。」


    此言一出，班上一片譁然，甚至有些同学碎道着嘴，说他自私自利，怕当班长影响自己学习。


    程毅也不多说什么，班主任开始再让人自荐。


    这个时候，又有人开始推荐姜宁，毕竟班里除了程毅，就数姜宁的成绩最靠前，一群高中生，还是喜欢以成绩定义人。


    刘红示意程毅坐下，又对着姜宁问道，「你愿意胜任班长一职，帮助老师把我们高二（3）沖向年级第一吗？」


    姜宁微微眯眼睛，站起身侧眸看了眼陆佳，点点头，「我很乐意，老班。」


    刘红像卸下一担大任，舒了口气，「那太好了，我们接下来选一下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劳动委员……」


    第4章 又是那个斜刘海


    很快过了一个月，快到了月考的时间，班主任早就交代过，这次考完试，班里座位大调。


    临近考试几天，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几个学生也开始认真复习起来，毕竟谁也不想在新的班级里第一次考试就太落后。


    陆佳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不把月考放在心上，姜宁也不催她，还是照常给她抄作业，打掩护。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老师「下课」的「课」字还没说完，便有人沖向食堂，接着后面一窝蜂的跑出教室。


    陆佳他们走出去的时候，班里只剩下程毅还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支笔，好像永远有写不完的题。


    通过这一个月，班里同学也早就了解到程毅的习性，不善沟通，喜欢独来独往，连吃饭的时间也要和大家错开，腾出时间多做些题。


    对于他这种靠拼命做题，死记硬背拿到年级第一的做法，姜宁其实并不羡慕，他自己本身脑袋灵活，经常能举一反三，找出多种解题方法，再加上家里常年给他请的一对一辅导，其实他只要再稍微用点功，拿下年级第一也是轻轻松松。


    但他偏偏喜欢和陆佳洪源源为伍，一放学就四处玩，根本也不太把那成绩看在眼里。


    三个人在小厨房点了四菜一汤，吃完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在外面大食堂里见到刚打完饭的程毅。


    谁也没准备打招唿，径直走到门口的时，听到大堂里传来一声碰撞，陆佳他们才回过头看。


    此时的程毅一身狼藉，端在身前的烫菜已经如数洒在衣服上，白色卫衣被饭菜的污垢沾染了一片红一片黑。


    「走路不长眼啊？」对面三个男生站在一起，不知是谁推了程毅一把，程毅又被脚下的菜水滑倒，竟一下坐到地上去。


    他从一双双腿缝中找到逗留在那里看戏的陆佳，手心悄悄握紧，他也不明白，为何现在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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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推倒在地，他还是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只想快点结束这丢脸的场面。


    对面的三人被他滑稽的样子取悦，仍是不肯放过他似的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地上的少年皱了皱眉，早就明白了他们是在故意刁难，只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只想赶紧结束回教室做题。


    「对不起，是我没看清路。」程毅的分贝大了几分，等着他们笑够了就走。


    三个人听到之后笑得声音更大，其中一个斜刘海更是夸张的捂住肚子，「听听，我们的学霸还会道歉呢，不是很有骨气吗？」


    程毅不再说话，只抬头盯着他。


    斜刘海男生继续说道，「光道歉有什么用，好学生这次考试帮帮我们呗！」


    陆佳面无表情看着，总觉得这个斜刘海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反倒是身边的姜宁，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最终停在了程毅面前，微弯腰，伸手，示意拉他起来。


    程毅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卑将他打的支离破碎，一想到这个人总是如明玉般的站在陆佳身边，而自己却像这地上的垃圾，立刻让他联想到了一个词，云泥之别。


    他看了眼自己的一手油污，最终还是没有把手递过去，而是在姜宁的注视下，胳膊撑地慢慢站起来。


    「谢谢，我没事。」


    他礼貌生疏的拒绝姜宁的好意，姜宁也不气恼，对他笑了笑，像是在做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


    但他转过脸，对着斜刘海的时候，声音便生硬了几分，「秦高原，我刚才看到的事实是，分明是你故意撞的人，还把人推倒。」


    秦高原舌头在嘴里打个转，笑得有些痞气，「呦，是姜宁啊，怎么，你和陆佳说好的见义勇为，一人救一次啊？」


    不等姜宁说话，他收敛起笑意，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看到，是我撞的他？」


    「我两只眼都看到了，不如去年级主任那里对质一下，看他相信谁？」姜宁仍旧笑的漫不经心。


    对面的三人却在听到「年级主任」这几个字的时候慌了，任谁都知道，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老师们都更倾向于相信好学生。


    秦高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姜宁，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和那个陆佳，两次都为这个人出头，为什么啊？」


    刚才秦高原提到陆佳的时候，姜宁就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笑意更甚，像是好脾气的给他解释道，「没别的，一个班同学而已。」


    「行吧行吧。」秦高原给个台阶就下，看了眼一直注视这边的陆佳，突然沖她笑着挥挥手走了。


    陆佳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等姜宁走过来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问他，姜宁一路走一路把刚才秦高原的话重复给她，陆佳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她激动的拉住洪源源胳膊，「原来我那天在巷子里救的，竟然是我们班程毅，难怪看刚才那个人有点眼熟，上次就是他打的人。」


    「那你怎么只看他眼熟，没看程毅眼熟？」洪源源提醒道。


    陆佳撇撇嘴，满脸不在意，「他都被打成那个样子了，谁能认出来，你不是也没认出？」


    洪源源点点头，一副认同的表情，「确实，谁能想到，长成那张妖孽的脸，会被人捨得打成那样。」


    午休时间一到，陆佳便有些乏了，连打几个哈欠，没再回復洪源源的话，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隐约中听到后座有人回来，拉开椅子的声音。


    程毅一回到教室，目光便不自觉落到前面陆佳身上，看到她在睡觉，竟松了口气。


    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狼狈的自己，和漠不关心的她。


    是的，虽然自己已经尽力去忽视，内心却还是无法不在意她的看法，不知是不是在巷子里的缘故，关注她总是比别人多，时间长了，那种在心底滋生出来的情绪，总是令他不安，却又总是在见到那人之后安定下来。


    这种矛盾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一开始只是多专注了陆佳一下，却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到能从人群中一眼找到她，等他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关注之后，脑海里又一个信息让他崩溃。


    他发现自己嫉妒姜宁，甚至嫉妒洪源源。


    他们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边，与她并立，而自己，只能在背后不起眼的地方，才敢放肆的凝视她。


    他有反抗过自己的内心，于是找来大量习题，试图分散自己注意力，眼神也总在看到陆佳的时候躲开，渐渐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快成功的时候，人群中陆佳那看戏一样的表情，又深深刺痛了他。


    她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自己被欺凌，这比任何人的漠视都让他心寒，那天在巷子里，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救自己。


    想到这里，月矅般的黑眸暗了下来。


    「哪来的味，这么大？」周围开始有同学捏着鼻子看他。


    适才他已经把衣服表面的饭菜清理，可油渍渗到棉麻的衣料里，却怎么擦也擦不掉，一大股菜油味引起个别人不满。


    程毅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不做声，脸却发热，如坐针灸，不知所措。


    洪源源也默默把头扭向另一边。


    陆佳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她蒙松着眼，圆嘟嘟的脸上还有被枕着衣袖的扣子印，神态颇有些呆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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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扰到午觉的人，脾气显然不怎么好，回头看了眼红着脸深埋头的程毅，不耐烦道，「我说同学，要不你先回家换身衣服？」


    程毅早就被那一眼看的无地自容，又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呆滞了一下。


    她的嫌弃，比任何人都更让他羞愧。


    他站起身就往教室外走，此刻教室里大部分人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这小部分动静。


    陆佳拍了拍还在午休的姜宁，「班长，帮我和程毅请个假。」


    还没等姜宁反应过来，陆佳便跟在程毅身后走了出去。


    姜宁无奈的笑了笑，陆佳只有在用到他的时候，才会破格记得他是「班长」。


    陆佳追上程毅，拿着两张请假条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要这个，预备怎么出校门？」


    校门口的保安，可不会因为你是年纪第一，就让你随意在非放学时间出入校门。不过好在姜宁是班长，而刘红又很放心他，所以直接把假条交给他，方便自己不在学校时，哪个同学有急事需要请假用。


    所以陆佳刚好钻了空子。


    「谢谢。」程毅接过一张假条，因她的提醒更加不自在，刚才真是蠢煳涂了，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只想着一味避开那种令人难堪的地方。


    见陆佳给了假条之后，依然没有走开的意思，便忍不住问道，「你不回去吗？」


    「你走路回家得多久？想耽误几节课，好学生？」说话间她已经把假条递给门口保安，「我骑的有电动车，送你。」


    程毅没想到她有这打算，脚步停在校门口，不知该怎么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颠覆以往女主总被欺负，男主来救的戏码！


    第5章 月考


    「不用太感谢我，毕竟你还有件大事没感谢我！」陆佳自然的拉过程毅的胳膊，把犹豫的少年带到停放电动车的车棚里。


    程毅一眼便瞅见陆佳的那辆粉色小乌龟，他曾在快到校门口的路上见到过几次，每次都是陆佳一闪而过，他连追寻的时间都没有。


    「坐啊！」陆佳已经把电动车骑到出口，示意程毅坐在后面。


    程毅抿着唇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身前脏污的卫衣。


    陆佳看出他的窘迫，毫不在乎的笑道，「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抱住我，碰不到！」


    这句话像个警铃，惊的程毅一愣，随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然不会。」


    说完他便后悔，当然不会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他干脆垂下头，一个跨腿，坐在了电动车后面，整个动作没有碰到陆佳一丝一毫，就连坐车的姿势，也是中规中矩，挺直了腰杆。


    陆佳问了地址，程毅简单说了路线，电动车便飞驰在路上。


    少女的几缕髮丝随风飞扬，飘在程毅脸上，带着一些痒意，只是程毅分不清，究竟是脸上痒，还是心里痒。


    「那天在巷子里被打的，是你吧？」


    电动车前面传来陆佳笃定的声音，程毅俊秀的面上立刻染了几分绯红，「是我。」


    「那你这么久连个谢谢也不说？合适吗？」


    听出她话里有些恼意，程毅诚意十足的郑重道谢，「谢谢你，陆佳。」


    「就这？」陆佳显然不满意，「没想过怎么报答我？」


    「想过。」似是想到了什么，程毅嘴角轻轻勾起。


    风声太大，把他的声音压的找不到，陆佳没听清，便追问着，「你说什么？」


    程毅嘴角的弧度更大，声音也跟着大了，「我之前加过你微信，你没同意。」


    电动车在红绿灯前停下，陆佳哭笑不得，「加微信就算报答了？」


    陆佳一定不知道，程毅的通讯录上，只有寥寥数人。


    「那你想怎样报答？」程毅看着红灯变绿。


    电动车再次启动，其实陆佳也没想过让他怎么报答，救人的时候更没想那么多，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一时也想不出需要他做什么，陆佳泄口气，「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说吧！」


    「好。」


    像是有了和陆佳的约定一般，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程毅的心跳忽而加快，不太敢抬头看前面的少女。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是个老旧破小区，程毅让陆佳把车停到门口等。


    陆佳好笑的看着他，「不请同学进去坐坐吗？」


    程毅有些为难的看了一下她，「我家在六楼，没电梯。」


    「呵呵，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快上去换衣服吧！」陆佳能想像到，这种房子六楼一般是最便宜的，继而能大约猜到，程毅的家庭条件。


    等人的空隙，陆佳翻出手机来看，发现有两条姜宁发来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陆佳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第一节课下课，真是难得，姜宁竟然会在上课时间给她发信息，他上课一般还是挺专心的。陆佳瞬间心情大好，给他回復一会回去。


    又鬼使神差的打开通讯录，找到不久前的一个好友申请，点「同意」时才发现，已经过期了。


    想到刚才程毅的话，陆佳又从班级群里找到程毅的号，主动添加好友。


    几乎是被秒通过的，陆佳随即发了个问号，又问他还需要多久。


    程毅回復一个「马上」，果然几分钟后，小跑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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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换了一件浅蓝色长袖衬衣，扣子最顶端也系的严丝合缝，整个人透出一股清冷禁慾的气息。


    陆佳吞咽一下口水，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忽而有一种想把人摁在床上，随意欺负，弄哭他的想法。


    更想看他那张冷清的脸上，染上情。欲的样子。


    她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别开眼，催促着程毅快点上车。


    之后的几天，相处也没什么异常，程毅仍旧是独来独往惯了，只是陆佳好像总有种错觉，感觉座位后方有人时不时偷瞄自己，转过去脸时，却无任何异样。


    就这样考完了新学期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程毅还是万年不变的年级第一，姜宁年级第五，班级第二。


    而陆佳和洪源源，虽然不是垫底，也是游走在中下游之间。


    班主任刘红比较负责任，想着这群学生还只是高二，有挽救的希望，便决定实行一帮一同桌计划。


    简单来说，就是先把下游的差生安排好座位，再由成绩排名顺序，让上游的好学生自行选择愿意帮助谁。


    陆佳和洪源源当然是被安排好座位，等着被选择的对象，这次他们两个被分的座位离的也比较远，目的就是防止关系近的同学上课交头接耳。


    陆佳收拾着自己的新座位，寻思着第一个进来选的肯定是程毅，自己安心等着第二个进来的姜宁便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程毅像是早就知道她的位置，进班连找都没找，径直走向自己桌子旁边的空位，再自然不过的坐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是……同学，你确定要坐这里？跟我一对一？」陆佳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程毅整理桌子的手没有停下，也没有看她，只平静的回覆道，「这个位置是班级视线最好的。」


    换言之，他是在选位置，而不是在选人。


    理清这个之后，陆佳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却只能看着姜宁进来以后，望向她的位置一脸不可思议，最后只好朝洪源源座位走去。


    等座位全部安排好之后，也就该放学了，洪源源马不停蹄的奔向陆佳，姜宁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老同桌，没想到你竟然抛下我，和陆佳坐一块。」洪源源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程毅已经收拾好书包，微微笑了下，「我就是觉得这个座位居中，看黑板更清楚些。」


    说完便挎着书包走了，从头到尾没看陆佳，而姜宁则是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程毅个小闷骚，接下来准备看女主日常调戏男主系列，嘿嘿


    第6章 补习


    陆佳万万没想到，和程毅做同桌会是这样的，是她高估了好学生的「品德」。


    课堂上，陆佳不过是打了个盹，就被人用胳膊碰醒，她慌慌张张迷煳过来，以为又是班主任在外监看，结果扫视了半天，窗外连个人影都没。


    好梦被吵醒，她怒瞪着罪魁祸首，却见程毅连看都不看她，一直在认真盯着讲台，偶尔低头做个笔记。


    五官如雕刻般俊朗，陆佳被他的侧颜杀秒到，随后唾弃自己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麻烦你有点眼色，帮我盯梢不是让你无缘无故扰我美梦。」


    程毅「沙沙」的在书上做着笔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上课不能睡觉。」


    他说的义正言辞，将的陆佳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道，「我是第一天上课睡觉啊？再说，也不是我想睡，是讲的就很催眠。」


    陆佳觉得自己已经在很有耐心的跟他讲道理了，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关你屁事！


    然而程毅终于转过头看她一眼，表情亦是严肃，「能听懂多少是多少，不会的我下课给你讲。」


    陆佳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猜不透程毅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怕自己拖累他的一对一？


    可当初是他自己选择坐这里的，又没人逼他！


    睡不成觉，陆佳便干脆用胳膊支起脑袋，听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题。


    可她听了一些，大部分都听不懂，不知所云的感觉让她更烦躁，挠了挠头，给洪源源写了张纸条，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扔了过去。


    熟能生巧，纸条准确的砸在了洪源源头上，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传来的，打开：「我的新同桌是个奇葩，竟然不让我上课睡觉。」


    洪源源小声笑了出来，能猜到陆佳写纸条吐槽时的表情，旁边的姜宁低头快速扫了一眼，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朝着黑板上看，可眼神却在往陆佳的方向瞄。


    「他不让你好好睡觉，你就不让他好好听课。」洪源源觉得自己给了一个满分的答案，一脸得意的把纸条扔回去。


    小小的一团纸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班上的人见怪不怪，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在陆佳和程毅的桌子中间。


    程毅先看到，便率先去拿，陆佳看到的时候也去抢，结果手直接覆盖在了程毅手背上，包的严严实实。


    程毅脸色一下红透了，手与手的触碰让他浑身烧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你……你松手。」


    「你先松。」陆佳包着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上课不能传纸条，有事下课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教陆佳上课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陆佳回答的无所谓，「好啊，那就这样吧，你也别想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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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程毅被气的说不出话，索性松开手，不理她。


    陆佳露出一个得逞的笑，随即也松开手，从他手下拿过纸条打开。


    随着手背上的温度离开，程毅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不再分神去关注陆佳的事，只是少年面色的绯红，却迟迟不退。


    陆佳看了一眼纸条，鼻子哼出一口气，不以为然的把纸条扔掉，虽说自己不学无术，但她也是有原则的，无论是和姜宁坐同桌，还是程毅，上课时间不打扰他们是最基本的。


    下了课，陆佳刚要离坐，便被程毅叫住，「这节课上哪部分没听懂？」


    「都没听懂。」陆佳耸耸肩，不觉得他还会有什么表现。


    谁知程毅把书翻到最前面，指着上面的题说，「那就从最开始讲。」


    陆佳一脸问号，还没反驳，就听到程毅接着说道，「你也不想成绩一直落后吧？父母竟然把你送到了这所学校，肯定也不想每次家长会的时候丢脸。」


    不是所有人，都是像程毅一样，学校为留住人才，不仅免除任何学杂费，每学期还有奖学金。


    更多的是宁愿掏着高价，也要送孩子在好氛围里学习的家长。


    「你又不是我父母，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再说，你教的了我吗？」


    看她有学的意思，程毅笑了，「既然班里现在是一对一，不如以一个月为期试试，等到中考的时候，看看你成绩会不会进步？」


    「行啊，那你开始讲吧！」陆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一个月后的打脸。


    是以，洪源源竟远远看到陆佳下课不出去玩，还破天荒的在埋头看书，而程毅在一边耐心的给她讲解着。


    他推一推姜宁的胳膊，「草，我没看错吧？陆佳竟然主动学习？」


    早就关注过那边动态的姜宁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亮也来了，听着洪源源说陆佳的变化，笑得有些神秘莫测，他心里知道，有些人又要急了。


    午休的时候，果不其然，程毅又抓住这个时间，开始要给陆佳补落下的课程。


    陆佳中午被洪源源笑话的有些郁闷，此时更是冷着脸怼他，「你分的清现在该干什么吗？现在是午休时间！」


    「是你没分的清上课该干什么，才只能利用这会儿时间补习。」


    陆佳冷笑一声，「好啊，你来补，把这些都给我补了！」


    她拿出今天的全部作业，等着程毅吃瘪，我看你能补完不能？


    没想到程毅看到她对学习有更高的追求，竟然笑得有些欣慰，更加觉得自己应该严格要求她。


    他一点不嫌麻烦，开始从第一道题，孜孜不倦的讲起。


    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陆佳一抬头，便能看清他一根一根极长的睫毛，像婴儿一般的，垂直搭拉下来。


    少年自顾自讲着，喉结因紧凑的发音来回滚动，看起来像一颗无处安放的果实。


    陆佳这样想着，等回过神时，手已经伸在那小小的喉结上。


    来回抚。摸，似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物件。


    少年一下怔住，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等了一会，见陆佳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生怕自己发热的窘迫被人发现，恼羞成怒的压低声音，「手拿开。」


    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少有没睡的，也在专注自己的事，陆佳有恃无恐的回道，「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讲你的，我手里把玩个东西，能听的更投入。」


    听听这是什么话？大言不惭，把男生极为隐私的部位，称之为「东西」，程毅很想问问她，九年义务教育是怎么学的？


    然他最终也没有再制止，只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不同寻常的反应，继续讲题，也只能照常规分析，再讲不出自己单独的见解，心猿意马说的应该就是他现在。


    好在陆佳玩。弄了一会儿便罢手，见他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觉得无趣，跟着听他讲题，慢慢竟发现自己能理解内涵，有些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弯弯道道，被他一语点破后，才发现离答案那么近。


    这样一来她便有些兴趣，放下手后细心听讲，程毅也终于如负释重，能够更专心给她讲，心底却有一丝失落。


    听得懂了，时间便过的快了，可惜直到下午上课，陆佳今天的作业都还没完成一半。


    下午上课在程毅的监督下，倒也老实，只是临近放学的时候，又开始担忧起剩下的一半作业。


    平时都是抄姜宁现成的，然后故意改几道错题，毕竟水平在那搁着，老师也知道她不会全部做对。


    可既然跟程毅说好了，他自然不会再让自己抄作业，但自己单独写，陆佳不知道又要扣到何年何月，晚上就别想出去玩了。


    「放学我留下陪你做作业，等作业写完你再走。」快下课的时候，程毅吐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姜宁和洪源源来喊陆佳回家的时候，她还在和程毅写作业。


    知道她如今是怎么想的，姜宁倒也不反对，只是有更好的提议，「回去去我家，我把剩下的题给你讲完。」


    还没等陆佳回话，程毅先开了口，「班长的一对一，不是洪源源吗？」


    他用玩笑的口气说出事实，却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唯有没看出什么的洪源源跟着应和，「对啊，姜宁，你可别让陆佳超过我太多，到时候咱们会很没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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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就去拉姜宁的胳膊，可平日里好说话的人此刻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陆佳发了话，「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把剩下这些题做完也就走了。」


    她好不容易提起了一点学习劲头，姜宁是不想打击她的，可他也有他的担忧，「天快黑了，你自己骑车不安全。」


    「我可以把她送回去，然后再走路回家。」


    「你们两家离的远，不顺路。」


    「没关系，我就当锻鍊身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


    最后陆佳也没办法，姜宁非要留在这里等她，洪源源去找谢亮一起回家了。


    程毅完全无视姜宁，不紧不慢的把剩下题目讲完，讲到其中一道应用题时，一旁的姜宁突然有了不同见解。


    「我这个思路不是更简洁些吗？」姜宁转着笔，漫不经心的看着程毅。


    「简洁是简洁，但对陆佳来说不好理解，她现在需要打的是基础，难度循序渐进才是更妥当。」程毅反驳。


    「你不让她自己选择，她怎么知道哪种方法更适合自己？」


    「我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两个人又有了分歧，陆佳突然觉得头疼，怎么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股火。药味。


    「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姜宁我们一起回去，程毅你自己路上慢点！」


    陆佳真心觉得，不能再让这两个人一起辅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程毅和姜宁对陆佳的学习态度了吧？姜宁是随便她，万分宠，程毅则是希望她能进步，宁愿做恶人也要带她学习，你们喜欢哪种？


    第7章 实验室


    回家的路上，陆佳就发现姜宁好像不高兴了，车在前面骑的飞快。


    他的车本就是改装过的，速度远远超过陆佳，陆佳在后面险些跟不上。


    到小区地下室锁好车，陆佳才抓住姜宁的胳膊，没让他快速回到家。


    「你别生气了，你解题那个方法我确实听的一头雾水。」她是知道姜宁不高兴的原因，走的时候自己说了，让他别再插手程毅的补习。


    姜宁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握的紧，挑眉，「所以你觉得，是他更适合你？」


    「什么他更适合我？我们是在讨论解题步骤好吗？」陆佳哭笑不得。


    姜宁知道自己想的有点远，可他又不能对陆佳说，挫败的低下头，「好，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这样可以吗？」


    陆佳将他抵在柱子上，胳膊压在他身前，昏暗的地下室，灯光摇摇晃晃的照应在脸上，陆佳看到少年有些没落的神情。


    「姜宁，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也不说，就喜欢埋在心里。」陆佳看着他神色莫测，脸与脸几乎贴上。


    少年偏过头，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只会想要更多，他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悸动，面色如常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快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等急了。」


    闻言，陆佳放开他，替他拍了拍后背的灰土，「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别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知道了。」少年轻声回答。


    陆佳走在了前面，没看到身后人眷恋的目光以及讽刺的笑。


    是啊，最好的朋友……


    可哪有朋友，是这个样子……


    明明做过一些超越朋友之间的举动，距离近的过分，却只把他安放在朋友的位置，让他不敢逾越，不敢多想。


    自私又冷血！


    姜宁自认看她看的透彻，她从来都不愿意，让他戳破那张纸。


    第二天，陆佳作业准时上交，有多久了，第一次靠着自己写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成就感，这种感觉让她对学习不再排斥，有了接受的意愿。


    程毅是乐于见到她这种改变的，来校比她早，就先把陆佳的桌子椅子擦了一遍，又给她的空水杯里填满了热水。


    「这么好，擦桌子还顺便把我的给擦了？」陆佳又看到自己水杯里的热水，「不过不用给我倒水，我带的有。」


    她把在奶茶店买的柠檬水放桌上，事实上，除了每月那几天，其余时间她很少喝热水。


    程毅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少喝饮料，多喝水。」


    「你家是在河边住的吗？」陆佳瞪大眼睛。


    程毅不懂，摇头否决，一本正经道，「你不是去过吗？」


    「没住你管这么宽！」陆佳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再喝柠檬水，吃起了书包里带的三明治。


    程毅不再理会她，开始大声背诵英语单词，现在是早读时间，他不想浪费一大早的时光。


    陆佳海吃海喝完，就见程毅给她布置了新的任务，「今天把这一章的单词背会，上课会听写。」


    「听写你让我抄抄不就行了，刚表扬了你。」陆佳埋怨，却也知道他的铁面无私，撇撇嘴，有一下没一下的背诵着。


    果真，到了刘红的课上，第一件事就是听写单词，陆佳开始庆幸早上的先见之明。


    虽然没有全写下来，但也记了有百分之六七十，不用太丢人，还有就是程毅，真的是一点抄的机会不给她，时刻提防，恨不得把自己的本子捂出痱子来。


    「切，谁稀罕！」陆佳刚对他有的一点好印象瞬间没了。


    等下了课，主动找谢亮去走廊上打闹着玩，没再让程毅给自己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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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内，程毅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少男少女嬉笑，少女眼中不再是对着自己的那份冷漠，让他忍不住觉得刺眼，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们。


    而另一边，默默眺望这一切的姜宁，眸中染上笑意。


    这节是物理课，需要去实验室做实验，同桌两人一组，陆佳手残，基本全程不动，等程毅做完了，开始手把手教她。


    「这个器材放这里……」


    「不对，手是这样拿的……」


    他比划一下，陆佳却直接把手递给他，「拿着我手示范下，放心，不让你负责。」


    她说的轻巧，程毅握着的手却隐隐出汗，为了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只能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上。


    天不遂人愿，器材「咣当」一声掉下，两人同时蹲下去捡，程毅个头比陆佳高，陆佳抬起头时，刚好碰到程毅的下巴，两个人都轻唿一声痛。


    「你这下巴是铁做的吗？比我的头都硬。」陆佳趁着有实验桌遮挡，把手捏在程毅下巴上，左右观察。


    他的脸其实很小，五官搭配没有任何瑕疵，精緻的下巴好像稍微用力捏就会碎，此刻不知是被陆佳捏红了，还是撞红了，那抹红色竟顺着下巴，飘到了脸上，耳尖。


    他被陆佳捏着下巴微微仰起脖子，明知道该拒绝的，可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竟还有些隐晦的期待。


    然后就在那股期待中，陆佳鬼使神差的吻上了他的下巴。


    柔软冰凉的触感，惊的程毅浑身一颤，手里捡起的仪器再次掉落，大脑「嗡」的一片，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那软糯只是浅尝辄止，离开了好半天，程毅还回不过神，只听得那当事人嘟囔一句，「也是肉做的啊，怎么会这么硬。」


    她说那个字的时候，程毅的某个地方竟随着变化，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可耻的敏感，只是因为那人的一个字，一个不算吻的吻……


    陆佳站起身，程毅蹲在那里缓解了好久，才扶着桌子腿软着起来，眼睛更是不知该看向何处。


    「你别这样，我有那么可怕吗？」陆佳没看他，只顾着摆弄实验，可她一个人真的做不好，望向程毅的目光一片坦然。


    「再做不好的话，下课我们可是要留在这里加班了。」


    「嗯。」


    程毅听到自己这么回答，然后刚正常的肤色，即刻又红的滴血。


    等下课的时候，陆佳的实验已经接近尾声，她不愿前功尽弃，就拒绝了姜宁洪源源一起回教室。


    实验室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完，老师走的时候，只交代他们把物品放回原处。


    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陆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冲着程毅眼睛笑成了月牙，「原来我这么聪明，一点就会。」


    「你一直都很聪明，就是不肯好好学。」程毅笑着附应，脸色还有未褪去的羞红，看的陆佳汹涌澎湃。


    「你别这样笑，让我想犯错。」


    话一出口，两人皆愣了一下，陆佳先打破尴尬，画蛇添足道，「我的意思是，你笑起来真好看。」


    程毅却不笑了，低头静静看着陆佳，似有所暗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佳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面前的诱色可餐。


    她推了一下程毅的肩膀，将他按在实验桌上，程毅整个背部躺在上面，陆佳支着胳膊撑在他身子两边。


    程毅不说话，胸口大力起伏着，却是默许了陆佳的做法。


    陆佳弯下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程毅不自觉的把眼睛闭上，长长的羽睫却不安的煽动，紧张到害怕心会原地跳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程毅没有等到心里的期盼，却等到了这难听的铃声，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讨厌学校的铃声。


    「糟了，要迟到，快回去！」陆佳抽身往教学楼跑，没看身后的人一眼。


    程毅还处在某种游离的状态中，等回过魂，眼角已经湿润。


    她就这样，把挑拨了的自己扔在这里。


    走的决绝，半分犹豫也没有，在这场玩笑中，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玩笑！


    他的指甲掐入手心，用这种疼痛转移胸腔里某处被撕裂的痛，可远远不够，那种痛远远不够让他认清自己被匆忙撇下的痛。


    程毅从实验桌上慢慢坐起，看向后面的钟表秒针一点一点移动，他不想回教室，不想面对陆佳的一脸嘲弄。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以前他的心里只装着学习，可自从遇到陆佳，他就知道自己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他漠视过，逃避过，可等他愿意面对时，却发现那是一座对他来说，难以跨越的大山。


    他猜不透陆佳对姜宁什么心思，更猜不透对自己的心思，难道就只有戏弄，调侃吗？


    他不甘心……


    在实验室坐了一节课，他想了很多，而逃课这种事，也从来不是以前程毅会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是矛盾，一边想着佛系写文，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一边又妄想能有更多的人看到文，让我有动力写，啊啊啊啊，疯了！


    第8章 上药


    直至下课，程毅才魂不守舍的回到教室，陆佳第一个看见他，眨巴着眼问，「你怎么才回来？」


    程毅看她一眼，面无表情，也不理人，径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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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以为他没听见，等他坐下以后，才又靠近的问了一遍，「怎么了，问你话呢？」


    她的半个身子倾过来，形态举止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头髮上似有似无的香气侵入程毅大脑，让他莫名烦闷。


    「没事，自己多待了一会。」他避开陆佳的靠近，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对自己做完那样亲密的举动之后，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问自己话。


    好像对她来说，那只是无关轻重的举动，而自己，反而像是过度在意的人。


    只是，不该在意吗？


    他找出下节课要用的书，开始预习起来，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姜宁拿着班级日志走过来，「为什么旷课？我要怎么记？」


    「在做实验，你想怎么记随你。」程毅头也不抬。


    他傲慢的态度让姜宁蹙紧眉心，笔「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写着，一边写还一边带刺的问着，「是不是年级第一，都这么随心所欲？」


    程毅是真的心情不好，不想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低着头也不做声。


    旁边的陆佳打了圆场，「好了姜宁，他又不是故意逃课的，班主任都没发现，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一向好说话的人今天也较了真，「陆佳，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偏袒，你让我这个班长怎么当？」


    陆佳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见低着头的程毅不耐烦道，「你要记就记，记完就走，还在这里说什么？」


    这下连陆佳都愣了，她也觉得，现在这两人总有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好啊，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姜宁又脸色阴郁的看向陆佳，语气里都是讽刺，「这就是你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陆佳怔在那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


    而程毅也没再怎么理陆佳，但下课该补习还是给她补习，只是没什么情绪，也没多余的话。


    下午体育课，全班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后，便自由活动。


    男生们有的打篮球，有的打桌球，而这个年纪的女生们不太爱运动，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天，偶尔有几个组队打排球的。


    陆佳和姜宁洪源源他们找了副羽毛球，三局两胜轮着打。


    刚好这节邻班也是体育课，正在踢球的秦高原，远远看见程毅一个人拿着本书，嘴里正在背诵着什么。


    他不合群这点秦高原在高一和他同班的时候就知道，整天离不开一本破书，连体育课也不放过，真是个书呆子！


    秦高原对一起踢球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心领会神的笑一笑，接着把球一脚踢到程毅的后背。


    那一脚是使了大力的，程毅猝不及防被背后的球踢倒，手里的书跌了出去。


    他摸一下腰，眼中尽是淡漠，站起身准备去捡书。


    恶作剧的人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跑过来踩住书，假装不是故意的，「哦，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不会生气吧？」


    程毅懒得看他一眼，只声色冷冽道，「走开。」


    「这路是你家俢的，你让走开就走开啊？」秦高原笑的恶劣。


    往常程毅是不愿和他们计较，能避开就避开，但今天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低落到一定程度上就是有气要撒。


    他一把塕开秦高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弯身要去捡地上的书。


    秦高原被推一把，当然不甘示弱，趁着程毅弯腰，用胳膊肘狠狠的垂向他后背。


    程毅被打的单膝跪地，干脆就着地势，直接用手跘起秦高原的小腿，将他撂倒在地。


    「哎呦！」秦高原被扶起，就准备和身边的人一起揍他。


    陆佳是把这一切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她拿起球拍，冲着秦高原便砸去。


    秦高原被这一下砸的不轻，捂着脸呲牙咧嘴了半天，才看到慢慢悠悠走过来的陆佳。


    姜宁本来是不想去管的，自从程毅主动选择和陆佳做同桌，姜宁就本能的对他有敌意。


    可他没想到陆佳就这么过去了，他也只能跟着过去，甚至他隐隐察觉到，某件事情在慢慢失控。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用力过勐，球拍都飞出去了，不是故意打着你的，你没生气吧？」陆佳面带「歉意」的望向秦高原。


    秦高原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甩一下面前的那缕斜刘海，痞子气道，「不是故意的，那让我也打一下你脸试试啊？」


    他举起球拍，毫不怜香惜玉的就要往陆佳脸上拍去，陆佳站着不动，嘴角带着轻蔑。


    还没等她动手，秦高原便被姜宁一脚踢到，陆佳有些不满，「你干什么，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倒在地上的秦高原站起身，指着姜宁，「好的很，这是要跟我们撕破脸了是不是？」他又朝着程毅阴阳怪气道，「原来是找到靠山了啊！」


    程毅冷着脸，站到秦高原面前，「我跟他们不熟，只是同班。」


    他急于撇清关系，秦高原愣过之后笑道，「看到没，人家不领你们情，你们还要多管闲事吗？」


    「熟不熟我也要管。」


    陆佳把程毅拉到一边单槓旁，让他无路可退，「你是被打住脑子了吗？」


    程毅背靠着单槓，俊秀的脸上带着薄怒，「你能不管我的事吗？」


    陆佳还想说话，手腕却被姜宁拽住往后退了一步，「你还要自讨没趣吗？人家根本不需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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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距离后程毅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那种压迫感让他无所适从，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防差点功亏一篑。


    他强迫自己转过脸，不愿再看站在那里的一对佳人，本就隔着一座大山，是他自作多情了。


    陆佳也被他气的不轻，下课铃恰好在这时响起，她和姜宁回教室，没再去理会秦高原他们的事。


    程毅是踩着上课铃响回来的，陆佳隐约见他脖子上有青紫色的伤痕，被运动衣盖着看不太清，幸好脸上没任何挂彩。


    最后两节课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讲话，放学陆佳收拾书包就要走的时候，被程毅叫住。


    「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


    陆佳没好气，「你不让我管你的事，自己却来管我的事？」


    「既然是一对一，那就不是你自己的事。」说的义正言辞，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呵，」陆佳笑了，「你还挺执着啊？我跟你又不熟，同班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


    见她拿自己说过的话噎他，程毅半晌没回话，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等姜宁洪源源叫着陆佳走的时候，陆佳也没再理他，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


    看着陆佳头也不回的走掉，内心滋生出来的委屈，苦涩将他击的无处遁形，他抿着唇，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有脚步声他也没注意，直到有人开口，「做作业之前，先去校医室把身上的伤检查一遍。」


    程毅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折返回来的人。


    陆佳也觉得自己中了邪，怎么这么爱管他的闲事，难道就因为脸好看？


    「我没事，回家擦点药就行了。」程毅眼睛一直看着陆佳，生怕眼前的人又走掉。


    听他这么说，陆佳倒看透了，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以至于他家里常备了跌打损伤的药。


    「那先回去擦药，帮你擦完药我再写作业。」陆佳说的理所当然，程毅却为难着面色不说话。


    看出来之后，陆佳试探问道，「你总不是想让你爸妈发现替你操心吧？」


    「他们都不在了。」程毅低沉着嗓音，难掩落寞。


    陆佳没想到会问出个这么事，又惊讶与他的坦诚，「怎么会……？」


    「车祸。」程毅声音低的不像话，这是他一直最不愿提及的事情，可面对陆佳，他似乎又不能拒绝她的任何关心。


    「那你现在和谁生活？」


    「奶奶。」


    这么一说，陆佳突然明白了他总被人欺负的道理，成绩优异，父母双亡，像是那些人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骑车到他家里，陆佳见到了跟程毅相依为命的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看到孙子第一次带同学来家里，高兴的合不拢嘴。


    家里不算大，普通的两室一厅，家具有些破旧，但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的也算温馨。


    回到卧室，陆佳便把扒拉出来的擦伤药拿到程毅面前，一边用棉签蘸着碘酒，一边指挥着，「脱掉上衣。」


    程毅面色一红，脱的有些扭捏，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够的着吗？」陆佳没跟他啰嗦，看着他把衣服脱掉。


    他的腰身紧緻而精瘦，没有一丝赘肉，皮肤也比一般女生要好，最要命的是，临近臀部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可可爱爱，陆佳忍不住上手戳了一下。


    程毅身体一僵，由那个地方传来的痒意迅速遍布全身，让他红到了脖子，训斥道，「你干什么？」


    「干。你。」陆佳不经思索的说道，程毅回过头，眼中满是被侵。犯的恼意。


    陆佳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嬉笑着脸皮，「别当真，咱们好好上药。」


    接着便真的很正经的上药，眼珠子不再随意乱转，抹上红花油以后，又轻轻对着那片淤青吹了吹。


    丝丝凉意顺着后背袭来，程毅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烫。


    后背处理完，陆佳又拿着药瓶站到他面前，准备擦一下他脖子上的伤口，却被程毅制止。


    「我自己来吧！」他强忍着心底那份怪异打断她，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热的爆炸。


    陆佳没再争，规规矩矩的拿出作业开始写，程毅上完药就坐在她旁边，哪里不懂给她讲，全程两个人没再提别的事。


    等陆佳走后，他在日记本上记上了今天反覆的心情，翻着日记里出现越来越多的「陆佳」这个名字，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就好像心里也被那个名字，占据越来越多。


    第9章 礼物（删减）


    有了这次的破冰关系之后，程毅和陆佳又恢復到原来的样子，照常补习，埋藏在少年心底的秘密被压的死死地。


    到了期中考试，陆佳这段时间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如愿前进了十几名，从中下游上升到了中游名次。


    公布成绩那天，陆佳神神秘秘的凑近程毅，「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程毅面上没什么波澜，眼神却一亮一漾，嘴角有小幅度弧形，仍努力保持着稳如泰山的神情。


    「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


    陆佳鬼鬼祟祟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它放到程毅鼻下，「闭上眼睛。」


    程毅没想那么多，听话的把眼睛阖上，纤长的睫毛服帖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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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看不见，陆佳才敢笑出来，把瓶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臭气顷刻间散出，那味道像是放坏了几天的臭鸡蛋。


    程毅瞬间睁开眼，看到陆佳的恶作剧，扭过头齿间挤出她的名字也不足以泄愤，「陆——佳——」


    「味道怎么样？这是我特意为你留了一天的无敌屁，哈哈哈！」


    看到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陆佳笑够了，才重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刚才拿错了，这个才是送你的。」见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陆佳又往前递了递，表情诚恳，「真的，这次不耍你。」


    刚才在抱了那样的期盼之后，程毅是有些恼她的戏弄，可同时又禁不住她送礼物的诱惑，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接过来。


    他打开，是一款白色的耳机，只看包装就知道很贵，他有些惶恐，「不行，这个太贵重了。」


    陆佳阻止住他返回来的手，幽深的眼神直直望向他眸光剧颤的眼里，「你值得。」


    视线对上的一剎那，程毅眼里的光犹如星河般明亮，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英语发音一直是他的心头病，他没有姜宁他们的条件，可以请来外教，他只能靠着自己对音标的拼读，是以经常被别人取笑发音土。


    在听到姜宁标准的发音时，他也曾自卑过，所以这个耳机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雪中送炭。


    他小心的把耳机收好，不仅是因为这个能带给自己帮助，更是因为送的人让他永远无力抵抗。


    课间操期间，洪源源走在前面，姜宁和陆佳并排下楼梯。


    「你让谢亮去替你挑的礼物是什么？」姜宁问着话，伸手替陆佳整理了一下掖在领子里的头髮。


    陆佳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想了想，「我也没注意，好像就一耳机。」


    她话里的不上心让姜宁抿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还故意教育道，「自己送人礼物还这么没诚意。」


    「我就想着都补习一个月了，自己也有进步，随便表示一下好了，他收到礼物也很高兴，谁知道这次调位还坐不坐同桌。」


    「你想换座位？我去跟班主任讲。」姜宁抓住了话里的另一面。


    陆佳却不耐烦的挥挥手，「无所谓，我跟谁坐都一样。」


    等两人聊着天完全下了楼，楼梯口的人才缓缓走出身。


    程毅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以为的精心准备，却根本是别人代劳，她甚至想用一个这样的礼物，打发了和自己的同桌关系。


    他喉间发出一声轻嗤，告诉自己不用难过，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用难过，不用难过……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心脏却不听指挥的胀痛，似有人要把他的心挖出来一般。


    自己的满心欢喜，只是她和别人谈论的一个笑话，低垂着头的程毅，因为这个认知，心底传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痛：那么，他算是什么呢？


    少年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天都不愿多说话，陆佳纳闷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又成这样了？


    直到放学，教室里就剩下两个人补习的时候，程毅才把耳机还给陆佳。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佳带着问号不解。


    程毅蓦地转过头，望向她的幽暗黑瞳微涟，「这句话该我问你吧？礼物不是亲自挑选的，送着有什么意思？」


    「你在意这个？这有什么关系，是那个意思就好！」陆佳实在不懂他在别扭什么。


    程毅咬着下唇，拿着盒子的指尖一颤，偏开脸去，「我在意，是哪个意思？」


    「就是感谢你的意思啊！哪有收住之后再退回的道理？」陆佳据理力争。


    但在程毅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敛下眼底的情绪，点头淡声问，「你是不愿和我坐同桌了，才拿这个打发我的对吗？」


    陆佳惊嘆他的想像力，「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陆佳不懂一个深陷泥潭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宛如惊弓之鸟，他靠着一点念想自我安慰，却也能因为那人一句随口的话粉碎。


    程毅垂着眼不说话，眼底有些寥落，想问她这次调座位还愿不愿意和自己坐，却不敢开口。


    他怕听到那个回答。


    不由手上用力，扣紧了桌角，直至那坚硬的锐角牴入掌心肉中，传来痛意，才听到陆佳又问道，「难道你就愿意，只和我一对一补习，不去展现一下实力，帮助更多的同学？」


    「我现在谁都帮不了。」忍了一天的泪水在这一刻毫无徵兆的落下，他不管不顾，看着陆佳质问，「你对我做过的事，换一个人也会做吗？」


    陆佳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事？」


    她果然忘了。


    「实验室……」程毅打住，突然笑得有些让人心疼，清澈的眼瞳里一瞬间划过复杂与挣扎，隔着水雾与陆佳对望，眸色晦暗不明。


    「算了，没什么事。」他始终不愿把那件事拿出来当挽留的筹码。


    朦胧的水汽中，陆佳一眼就遥遥对上了那双黯淡无光的冰冷眸子，像是浸入了寒冬冰湖的星子，幽冽而失措，沁出隐藏极深的害怕。


    她突然就呆住了，她几乎没有见过，程毅露出这样脆弱的眼神，她自以为是的想着，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从没想过会带给他这么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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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她翕动嘴唇，说了这三个字。


    程毅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这三个字，像是专程嘲笑他的在意，他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同时他也知道陆佳说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他破釜沉舟的揭穿她，「陆佳，你就是没种。」


    听到这句控诉，陆佳原本有的那一点负罪感瞬间化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说她不敢做下去吗？


    陆佳走近，把他腰弯向后欺身在课桌上，像是意识到他的退缩，陆佳眉心纠起，将身体微沉了一些，彻底压在了他身上。


    书桌上的笔和本子「哗啦」撒一地，无人理会。


    两个人距离近到陆佳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震惊，羞恼，以及他自己都说不了的期待。


    「这是你想要的？」盯着他连毛孔都染上绯薄的红，陆佳眼带戏嚯。


    「不……不是。」程毅听见自己艰难从喉中挤出的，沙哑到近乎破碎的声音。


    陆佳手臂撑起身子，故作将要离开，轻轻嗤笑一声，「想要激我，你还差点火候。」


    程毅仰着身体拉住她，声音气愤又无奈，「是，是我想要的，你到底想要看我在你面前怎么样？」


    「不错，很好，这才对嘛，我喜欢诚实的。」陆佳重新把他压到桌子上，身体的直接接触让程毅勐地颤慄一下。


    或许是转折来得太突然，程毅怔怔的目光里，尚还存留着未褪的痛色。


    陆佳的吻便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先是在嘴角厮磨，程毅配合的微启唇瓣，一副任君採撷的样子。


    他又微偏过脸，像是想追逐她唇间的温暖时，陆佳贴了过去，伸出温热的舌。尖，慢慢勾勒他冷冽的唇线，然后，她微顿了顿，便探入他唇里，轻轻勾住他的，坏笑着咬了一下。


    如电流窜过全身，程毅生涩而渴望地回应着她，仰起头想靠她更近，某种难以言喻不可忍受的感觉便在身体深处涌起。


    他刚慌乱地想后退，恰好此时陆佳的舌尖，在他口中不经意地刮过他敏感的上颚。「嗯……」他难抑地自喉间溢出一声嘶哑低。吟。


    他快受不了了。


    「陆佳……」


    ……


    月色悄悄爬上夜空，透过窗户笼罩在少年身上，像是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让他看起来诱人无比。


    陆佳没想到平日里高冷的少年染上情。欲后会是这番模样，忍不住发出最高的赞嘆，「真想操。你啊！」


    程毅被她的大胆「噗嗤」笑出声，教室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让彼此只能看到轮廓，他也少了矜持，低哑着嗓音问，「怎么。操？」


    「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可以吗？」陆佳直起身子，只当是玩笑话。


    程毅也顺势起身，或许是因为骤然触及到一直不敢想像的，太过巨大的幸福，以至于变得胆怯，担心一眨眼它就会如泡沫消失。


    他妥协。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自己一直想写的梗，反正我先爽了就行。


    微博：没见过沙漠的骆驼999


    第10章 坦白


    程毅原以为，有了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会改变，可陆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是他想多了。


    陆佳依旧是和姜宁他们一起上学，晚上留在教室照常和程毅补课，对于程毅，一切好像变了，对于陆佳，一切好像没变。


    有时候程毅用会微含期待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眉目神态，可时间无声流逝，程毅盯着面前看不出一丝情绪流露的陆佳，目光中的期待渐渐褪去，染上烦躁的忧郁森冷。


    很长时间之后，他才明白陆佳那种薄情，是天生的。


    那天的亲吻对她轻如鸿毛，她无非是把自己当做偶尔逗一下的宠物，就譬如现在。


    程毅利用午休时间，把陆佳做错的题一道一道分析给她听，可陆佳的手，却不老实的磨蹭在程毅腿上。


    一开始只像是找到一个支撑的东西，把手随意搭在上面，可后来却隔着裤子，有意无意的来回抚。摸。


    程毅冷着脸瞪她一眼，将腿挪一个地方，陆佳紧跟着又把手贴上，带着讨好的笑，「对不起，我会注意的，不再动了。」


    程毅没接她这个话腔，继续拿着笔给她讲下一道题。


    可陆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没收敛几分钟，贴在腿上的那只色。爪，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脑袋真的在认真听讲，手却无意识的一点一点向大腿。根。处。靠近，最惊讶的是，她自己毫无察觉。


    被摸的人可没那么淡定，程毅低头审视了一下陆佳的色。爪，那手已经快要摸到他最为致命的地方，却仍不自知。


    「陆——佳——」


    忍无可忍，程毅暗哑着开口。


    「抱歉抱歉，你相信吗？我真不是故意的。」陆佳赶紧把手拿开，又用另一只手作势去拍打那色。爪，「让你控制不住自己，让你乱摸！」


    程毅对她拙略的表演无奈，绷着脸紧咬牙关，看向她的目光却是郁愤而倔强，「行了！」


    陆佳「嘿嘿」一笑，打了个哈欠，「要不我们歇会？还有二十分钟，你让我睡个觉。」


    「睡吧！」程毅合上她的作业本，开始看自己的书。


    等确定陆佳彻底睡着了，他才敢把目光转过去，用炙热发亮的眼神盯着那人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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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的睡相说不上好看，嘴巴微张，时不时还要边鲫一下嘴，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少了一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多了一分恬静。


    程毅盯着便移不开眼，刚才内心起的波澜缓缓平復。然而，下一刻又忽然染上了些许黯淡挫败——


    他被陆佳发现了。


    在他慌张的把脸转过去时候，陆佳就毫无预兆的醒了。


    「你偷看我？」陆佳语气笃定，一语戳破他掩饰的尴尬。


    程毅故作镇定的看着书，直接否定，「没有。」


    「是吗？书都拿反了。」陆佳嘴角噙着笑意，看向他的眼里满是玩味。


    程毅没有多想，翻过来看一眼书皮，发现并没有拿反，反应过来是上了当，顿时脸色羞红，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你无聊不无聊？」


    两人僵持间，陆佳脸色又柔又软，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开口，一句一句，「我无不无聊，你脸红什么？」


    「无聊！」程毅更加肯定自己的结论，像是心虚躲避着什么，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几口。


    陆佳歪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调放缓，妥妥一副女流氓调戏人的口吻，「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程毅听到，嘴里一口水强忍着没喷出来，呛在喉咙里，勐地咳凑起来。


    陆佳熟稔地帮他拍背，还不忘调侃，「别激动，不会喝水我餵你，看这洒的。」


    像应衬她的话一般，此时一滴水珠正顺着程毅嘴角滑向白皙的脖颈，陆佳凑过去，在程毅还没反应过来去擦的时候，伸出舌尖。舔了下来。


    湿。软的舌尖正好扫过敏。感的喉结，程毅僵住身子，下意识的滚动一下喉结。


    等他回味过来，简直不敢相信陆佳的胆大，现在教室里可是这么多人，虽说大部分还没醒来，但难免……难免会有醒来的人注意到这里。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嫣红形容，那上面还带着几分青与白，他眸光晦暗，恼羞成怒的对上陆佳含笑的眼神，却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


    他怕听到她那无所谓的答案，怕她嬉笑着脸解释不是有意的，更怕……更怕她以后，连这样愚弄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最后他垂下头，纤长的睫毛微颤，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再说。


    天气越来越冷，夜幕降临的也更早了些，陆佳和程毅补习完功课，走出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晴天的星空格外澄澈，月白风清，就着皎洁清幽的月色，陆佳远远看到等在车棚下的姜宁。


    昏暗的路灯下，影子拉的斜长，看上去有些孤寂，陆佳想到一个词，孤身只影。


    她走过去，一把勾住姜宁的脖子，「你怎么还没回去？」


    姜宁比她高太多，被迫的弯下腰，故意不去看站在一边的程毅，「我今天没骑车，洪源源和谢亮有事先不回家，我可能得屈尊坐一下你的车了。」


    「行啊，没问题，你骑还是我骑？」陆佳放开他问道，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何不妥。


    姜宁站直了身体，刻意忽略另一个人，伸手向陆佳要钥匙，「我带你吧！」


    陆佳把钥匙给他，姜宁拿着钥匙去车棚里骑车，从头到尾没看程毅一眼，仿佛那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跟姜宁骑车回家，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陆佳笑盈盈的跟程毅告别。


    程毅也笑了，露出的笑容如同篝火一般明暖，低声呢喃，「你也是。」


    陆佳上前一步倾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程毅刚想把话重复一遍，便看到姜宁把车骑过来，在旁边按着喇叭，督促陆佳上车。


    「好了，我们先走了，拜拜！」陆佳跨坐在姜宁身后，电动车载着两人飞快地从程毅面前消失。


    留下的人望着已经追不到的踪迹，低头沉默，眸光微颤，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甘。


    多么般配的两个人，多么低。贱的自己。


    姜宁把车开的飞快，陆佳将胳膊环在他的腰身，打趣道，「您这是开惯了勐车，要把我这破驴也开出宝马的感觉来。」


    「怕了吗？」姜宁一边问，一边又将手把拧到最大。


    陆佳摸不清他是不是又不高兴了，只得哄着说，「没事没事，您喜欢就好。」


    见陆佳又把胳膊紧了紧，姜宁沉着脸没有说话，眼里满是阴霾。


    他今天全都看到了。


    看到陆佳的咸猪手在程毅腿上。游走，看到他们状似打情骂俏，更看到……陆佳把唇凑向程毅的勃间……


    虽间隔得有些远看的并不真切，但足以让他压制不住心中的酸痛，像是吃了无数个未熟的杏子，酸的来回倒腾在胃里。


    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走成这样，一时无法消化，整个下午上课都心不在焉。


    尤其是在看到他们成双成对的出现在校门口，那股酸意就无法控制的疯涨，要把他逼疯，他已经隐忍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过去陪在她身边，不是没见过她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可不知为何，都不及这一次来的让他恐惧，他总有预感，这个人会让陆佳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种无力感让他眼睛发涩，不知不觉红了眼圈，导致骑车一时大意，穿梭在城市之间，差点和面前的轿车追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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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刺耳的剎车声，陆佳惯性之下撞到姜宁后背。


    见到没事后，她心有余悸地轻唿一口气，侥倖地问姜宁，「你没事吧？」


    姜宁恍若未闻，陆佳担心地探头看向他，却见他迅速把脸转过去，似乎不愿让她看到。


    车子再次启动时，就明显慢了很多，徐徐的冷风吹来，陆佳打了个寒颤。


    电动车便再次停下，姜宁把外套脱下递给陆佳，声音又恢復以往的温和，好像刚才失神的人并不是他，「穿上。」


    陆佳不客气的接过套上，并不过问他刚才的不正常，而是直接坦白道，「我和程毅接吻过。」


    像是一枚地雷，直生生砸到姜宁的心窝，令他疼到窒息，却只能强硬压下心中的悲凉哀戚，勉强扯起笑容问道，「你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新鲜。」陆佳耸耸肩，对姜宁的问话不屑一顾。


    听到这个回答，姜宁眼角的红意褪去，神情也瞬间放松下来，车子重新行驶上路，他装作无心的问道，「你这样，不怕他喜欢上你？」


    穿上厚衣服的陆佳，再次吹风的时候，只感受到了惬意，心情跟着也好，「喜欢我的人多了，这该死的魅力！」


    她厚颜无耻的回答让姜宁一时失了声，少女信誓旦旦自恋的时候，就像是初升的朝阳一般，有一种温和的、不会灼伤人的明亮温暖光彩，却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疏远到只能仰视。


    她就像他追不到的一束光。


    良久，他才掩住眼中蔓延上的痛色，用开学时可笑的自我介绍提醒她，「别忘了，你可是在全班同学面前保证过，这学期不谈恋爱的。」


    见他用这个理由堵自己，陆佳笑容明媚，「放心，我现在心中只有学习。」


    电动车不紧不慢的骑着，姜宁脸上挂着微微伤感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男配我也想虐了，哈哈哈！


    这就是一个又渣又色的女主，小说不切实际，不要拿现实做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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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少年的日记


    到了小区，姜宁停好车把钥匙还给陆佳，陆佳也把衣服还给姜宁，便打算转身回家。


    「今天我妈买了大闸蟹，一起去吃。」姜宁找了个藉口叫住她。


    「那多不好意思。」陆佳一面推辞，一面屁嗲屁嗲的跟在后面。


    到了姜家，姜母恨不得把螃蟹全堆到陆佳面前，又埋怨陆佳好久没来他们家。


    他们几个关系好，经常在小区走动，陆佳也只能解释最近自己在同学的帮助下，天天补习学科。


    姜母一听，不悦的看向自家儿子，「宁宁，你怎么不帮佳佳补习呢？」


    陆佳赶忙把手里的螃蟹放下，圆场道，「阿姨不怪他，我们班现在实行一对一帮助，姜宁是帮源源辅导。」


    「哦，这样啊！」姜母点点头，几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吃完饭陆佳便跟着姜宁回了屋。


    姜宁房里挂着一把吉他，每次陆佳来，都要胡乱拨。弄两下，发出几声乱糟糟的音响。


    姜宁真心觉得，那不是在拨。弄吉他，是在拨。弄他的心。


    两个人在房里玩了一会，姜母端着一盘车厘子进来，陆佳笑着拒绝，「阿姨我不吃，该回家了。」


    「吃完水果再走，难得来一次，多待一会嘛！」姜母挽留，微笑着退出房。


    姜宁听她要走，也没什么反应，起身去洗澡，等他洗完澡穿着睡袍回来的时候，发现陆佳还在屋里。


    他拿毛巾擦着头髮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佳很无辜的看看盘子里的车厘子，「阿姨说，让我吃完再走，这不是还没吃完嘛，你就要赶我？」


    她扮成委屈到不行的表情，把姜宁逗笑了，拿着一颗熟透的车厘子塞她嘴里，「赶紧吃。」


    陆佳嘴里鼓囊囊的嚼着车厘子，吐籽的时候，故意朝着姜宁身上。


    一颗籽就这么意外的落入姜宁胸前敞开的睡袍里，两个人都没想到能这么准，陆佳先笑出了声，「我真是个人才，就那么随便一吐，你里面不会没穿衣服吧？」


    姜宁脸色顿时黑了，他以为陆佳刚才在他洗澡的时候就会走，所以仅披了个睡袍就出来。


    陆佳见他这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怀疑道，「你不会连内裤也没穿吧？」


    这下姜宁的脸色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对着陆佳，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来，我帮你取出来。」陆佳说着就要上手，这样湿着头髮，衣领大开，身上只挂一件睡袍的姜宁，谁能顶得住？


    姜宁哪会让她如愿，抓住她欲伸出的手，有点生气，语气却还是充满宠溺，「陆佳，别闹。」


    「好好好，我转过身，你赶紧取出来吧，不然在身上黏唧唧的多难受。」陆佳不再跟他开玩笑，竟真的转过身去。


    姜宁退后一步，解开睡袍的系带，开始找那个罪魁祸首。


    最后在结实的小腹间找到，他刚低头捏起，陆佳便猝不及防的转过身——


    该看的，不该看的，反正全看到了。


    姜宁呆愣一下，回味过来立马合上睡袍，浑身僵硬在那里，脸色苍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你你你」了半天。


    陆佳吞咽一口唾液，摇手毫无信服力的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突然想到，我可以走了你再找，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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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语无伦次，却见姜宁嘆了口气，颇有些嗔怨的看着她，她一下醒悟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吧？」


    陆佳觉得自己是借着玩笑在打破尴尬，「我可不是那种人，就算是看了你，我也不会负责的，你知道的，我可是万花丛中过，不……」


    「陆佳！」


    姜宁打断她，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混帐话，可听在耳里还是伤人。


    他的脸上彻底失去血色，声音也染上凄凉，「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陆佳刚想问不懂什么，姜宁又苦笑着说，「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陆佳走了，没人知道姜宁这天晚上，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躺在床上轻。喘着气，叫着陆佳的名字，起伏着身体。


    他嘴里含着陆佳吐出来的籽，来回品味，就好像口腔里沾满了她的味道，意犹未尽……


    很快第二次月考来袭，陆佳成绩提高到了中上游，是班里进步最大的，刘红在班会上特意表扬了她，不过也提敲了一下程毅，他虽然还是年级第一，却和第二名分数相差无几。


    程毅知道自己如今分心太多，在日记本里写下了心情，他一方面为陆佳的进步开心，一方面为自己退步担忧。


    可他没想到，日记本竟然会被秦高原拿了去，那个记录着他最隐私，心底最压抑的秘密，就这样被公之于众。


    几个男生在操场的厕所里堵住他，当他看到秦高原奸笑着从身后拿出日记本，程毅脸色骤变，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定。


    秦高原一抬眼就对上他惊惶无措又疯狂绝望的面容，他声音悽厉沙哑，从未有过的偏执，「还给我。」


    说完，他就上前要抢，被两个男生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啧啧啧。」秦高原看着他这副被欺辱的样子异常兴奋，讥笑道，「看不出来啊好学生，竟然会暗恋陆佳那种货色，你说她有什么好？整天跟一群男生勾搭在一起，没一点女孩样，谈过的对象比你写的作业都多，你猜她还会不会是处？」


    「你闭嘴！」程毅大声吼道，双目赤红的挣扎着身后的桎梏。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配他议论？


    「哈哈哈。」秦高原抱住肚子夸张的笑出声，「怎么？我还不能说了？你是觉得她也喜欢你吗？别做梦了。」


    他的话如毒蛇般，一点点将程毅的心碾碎，「你以为她帮你两次就是喜欢你？不过是跟你玩玩，就跟救了一只小狗小猫一样，可怜你竟然真的会因为这喜欢她？」


    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程毅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紧缩，像是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这里，胀的生疼。


    最后，他仍是不服软的挑衅，看向秦高原的眼里全是阴戾，「关你屁事！」


    程毅心里笑话自己，真的是跟陆佳学会了，满嘴是屁，照以前他的性格，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闻言，秦高原似是被激怒，一拳打在程毅肚子上，程毅闷哼一声，看向秦高原的目光却是毫无畏惧。


    「不识抬举对吧？行，让老子撒泡尿给你浇醒。」秦高原拽住程毅的头髮，试图将他扔到地上。


    失去后面禁锢的程毅趁机反抗，「啊！」忽然一声短促的惊唿，却是程毅勐地翻身重重压在秦高原的身上，双手牢牢地卡着他的肩头。


    他怀着满身怒气，用力一拳甩在秦高原脸上，秦高原脸上随即肿成包子，程毅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然后狂乱地俯下身，接着一拳又要下去，被身后回过神的三个男生拉开，推倒在地上，拳打脚踢。


    秦高原站起身，揉揉肿胀的脸，咒骂一声「妈的！」


    随后解开裤子，笑得阴阳怪气，「老子今天非要浇醒你，让你知道谁才是你老子。」


    「滋滋滋」一泡带着骚。味的黄。色尿液淋在程毅脸上、头上，他紧闭着眼和嘴，来回躲避，但依旧被那液体呛了口鼻。


    尿完秦高原穿好裤子，解了气的看着程毅站起来，趴在水池上呕吐。


    他什么也吐出不来，身上全都是那股尿骚。味，噁心的他胃里痉。挛，只一个劲的干呕。


    「给你长点记性！」说完，秦高原带着三个男生往门外走去。


    可还没到门口，便被赶过来的人堵住了路。


    陆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姜宁知道自己请假是来男厕所，一定骂她个狗血淋头。


    她在操场上明明看到程毅进了厕所，直到上课也没回来，她就猜到一定遇到了麻烦。她没办法当做看不见，或者正如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关注他会比别人多两分。


    陆佳冷眼看了下趴在水池边的少年，白色毛衣上一片黄。色污渍，往日清爽的头髮也嘀嗒下几滴液体，不难想像他刚才经歷了什么。


    陆佳眼神狠戾，一步步向前逼近，秦高原几个人一步一步后退。


    她彼时的气场太强大，可能感觉到自己太怂，她不就来了一个人吗？


    秦高原清清嗓子给自己助阵，想着在自己地盘上怎么着也得找回点颜面，「呦，陆佳来了，想不想听听程毅在日记里怎么思念你的？」


    他翻开手里的日记本，大声读出来，「今天陆佳亲我了，她的唇很软，像带着香草味的果冻，又凉又滑，我在那个吻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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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半夜睡醒了，因为又梦到了陆佳，她连在梦里都要欺负我，把我绑在椅子上，一点一点折磨我，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场空，她不会爱我，但我只能爱她……」


    少年的心事被光明正大的读出来，像是隐藏在角落里的骯脏被拿上檯面，程毅面无血色，抖着一双唇，手死死扣住水池，才不至于滑下去。


    他根本不敢去看陆佳的脸，他害怕极了，怕在那张脸上看到鄙夷，厌恶，他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


    知道了自己这么龌。龊的心思，她今后是不会再愿意理他了吧？


    程毅眼中光芒渐黯，露出于世无眷无恋的神色，他不出声，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第12章 暖脚


    陆佳忽然笑出声，声音轻渺地传到程毅耳朵里，「比喻的还不错，想像的更不错！」


    程毅失魂空洞的双眼顿时亮起，怔怔看着她。


    没能如愿看到陆佳的窘态，秦高原在一旁不可置信，「果然是一对不要脸的，一个真敢写，一个真敢听！」


    「你说谁不要脸？」陆佳没废话，单手拧住秦高原的胳膊，一脚踢到他的膝盖处，然后脚飞快踩在他小腿上，将他控制的无法对抗。


    一个男生要过来救他，被陆佳的另一只胳膊肘打中胸口，疼的站不起来。


    陆佳嘴角挂着轻蔑的笑，那是一种睥睨众生，与她那张婴儿肥的娃娃脸极其不符的笑，「还有谁？」


    剩下的两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上前。


    「就这点胆量？」陆佳轻视的扫他们一眼，紧接着眼疾手快的拉住秦高原，一把将他整颗头摁在马桶里。


    随后按下沖水键，用厕所的水把他脸洗了一遍，再捞出来，再洗。


    几次之后，秦高原已经被呛的满脸通红，捂住胸口不断咳凑。


    陆佳看着他这副死人样，绕过他走到水池边，嫌弃的沖了沖碰过他的手，然后拉上程毅的手，往门外走去。


    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视线在几个男生脸上审视，阴晴不定，「以后你们谁再动他，就是动我！」


    说完之后，再次拉上程毅的手，向学校门口走。


    她骑车带着程毅，直接把他拉到那个破旧的小区门前，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第二次了，程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带着气，「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是年级第一，学校捧着的人才，做什么怕他们？」


    程毅偏开脸不敢再看她，轻轻的嘆息不比一根羽毛更沉重，「他们……他们知道我家在哪里，以前……来泼过油漆。」


    陆佳一下明白了，家里有个老人，哪里承受的住这些，所以程毅才一味忍让，可结果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以后不会了。」陆佳沉着声说，「快上楼换衣服。」


    程毅转过脸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渐渐亮起，「谢谢你，陆佳。」


    「那我跟你一块上楼？」陆佳眯着眼，又恢復以往的欢快。


    程毅执拗，「不用了，大白天回家本来就很奇怪，还带个女生。」


    「奶奶喜欢你带人回家，尤其是我。」陆佳不依不饶的跟着，程毅只好随她。


    上楼之后，程毅先去洗澡，陆佳找了个藉口给程奶奶，说是今天学校组织活动外出，两个人没有去。


    程奶奶拄着拐杖笑了笑，「这孩子自从他爸妈去世，就不捨得花钱，总想着给我生病了用，苦了他啊！」


    陆佳想起程毅平时的饭量，真是比她一个女生都少，亏他还能长这么高，全靠吸收好，不过就是太瘦了，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好在他的五官扛打。


    拉起了家常，陆佳便问道，「那您和他平时的开销哪里来？」


    提到这个，程奶奶眼里都是泪花，「可怜的孩子，是我拖累他啊，要一边上学，一边养活我这个老婆子，周末放假的时候，他都要去做兼职，没轻松过一天。」


    「不过这孩子争气，年年考试第一，学校不仅不收钱，还都有奖学金，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啊……」


    陆佳突然理解了他平日里没日没夜的学习，连结交朋友的时间都不想浪费，成绩就是他最后的尊严。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腾出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洗完澡出来，程毅看到的便是一脸沉思的陆佳，望着窗外不知发什么呆。


    「想什么呢？」他换了一件灰色外套，坐到陆佳旁边。


    陆佳转过头，对上他净澈幽深的眸子，突然起了戏弄之心，故意拉长尾音，「想你日记里的梦，是不是该让你实现一下愿望？」


    「你胡说什么？」程毅眼睛闪躲，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和她保持距离。


    陆佳接着胡侃，「你自己写的爱我啊？难道你还会骗自己？」


    「别说了……」程毅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脖子根，若不是衣服挡着，陆佳猜测可能会更往下一点。


    「我那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陆佳笑容狡黠，等着他说下去。


    末了，他破罐子破摔把问题丢给陆佳，「你是怎么看的？」


    「我？」陆佳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回道，「放心，我肯定不会当真，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喜欢在日记里胡诌八扯，我要是当真，也先把你梦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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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以为是给程毅找了个台阶下，程毅心里却清楚明白，自己是被拒绝了。


    唿吸一窒，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将他惊醒，到底是他逾越了。


    发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拼命用指甲抠入掌心，程毅努力控制自己的口吻，不让流露出一丝失望，「你能这么想就好，本来就是随便写的，我还怕你认真了。」


    这话颇有欲盖弥彰的味道，陆佳也不点破，只笑着回应，「真想把你绑在椅子上，像你梦里一样，对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闻言，程毅身体微僵，强抑心脏传来的痛楚，表情悲怆，「都说了乱写的，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逗我。」


    「哦，知道了。」陆佳转成一脸严肃，向门外走去。


    果然，接下来一段日子，陆佳真的规矩了不少，反倒让一向被挑。逗惯了的程毅微微吃惊。


    他摸不准陆佳是不是生气了，又或许对他没兴趣了。


    课间休息他偶尔透过窗户，看着笑容甜美的豆蔻少女与姜宁说笑，眼中水光潋滟，是对他难能可贵的心生触动。


    说那种话的人是他，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望……


    奶奶今天生病，他想告诉陆佳，可能最近放学没法在教室帮她补习，自己需要早点回家照顾奶奶。


    可能是考虑到快期末了，陆佳学习比平常更加上心，听到程毅这么说，提出来放学跟他一起回家，让他可以照顾奶奶和辅导作业两不耽误。


    他们家是老旧小区，没有暖气，玻璃密封也不严实，窗外的寒风从细缝里吹进，刺骨的冷。


    程毅餵完奶奶吃药回屋，看到的便是陆佳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作业本。


    瞅见程毅回来，赶忙招唿他，「快过来，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算了几次，每次结果都不一样。」


    程毅检查了一下陆佳的解题过程，轻而易举的找出原因，「你单位换算错了。」


    「我说呢，大意了。」陆佳恍然大悟后，接着低头做作业。


    程毅看着她冻的发红的手指，有些不忍，可家里只有一个电热毯和暖水袋，都在奶奶那屋。


    他想了想说道，「我去找个水杯，给你倒点热水暖暖手。」


    正在写作业的陆佳没多想，习惯性的打趣，「那还不如你直接给我暖。」


    说完想起来程毅之前的话，刚想收回，便听到程毅低沉着嗓音回了一个「好」字。


    陆佳这人是给点颜色就开花，得寸进尺道，「给我暖脚，我脚最凉。」


    说着，她把靴子脱掉，脚从桌子下伸到对面人腿上，被程毅抓住，撩起衣服，塞进怀里。


    陆佳神色不明的勾唇一笑，暖如春山，「程毅，你真好。」


    程毅黑如鸦羽的眼睫笼着清凉的眸光，直直对上少女笑容漾开的眼神，仿佛晃了眼，挪不开。


    他抬手拢紧怀里的那双脚，好像多么珍贵的东西似的，连那脚上的寒意都置若罔闻。


    等陆佳写完作业，脚也被捂热了，她刚想收拾东西走，便看到对面少年目光专注地看着书，檯灯的暖光打在脸上辗转不已，照得他黑水晶似的眸子流光四溢，清冷得令人惊心动魄。


    陆佳一时想，是怎么把这个清心寡欲，心里只有学业的少年，变成如今这番，供自己驱使的玩。物。


    真想看点更有趣的……


    于是她蹬鼻子上脸的把脚向下移，正好不偏不倚，停在了少年的跨间。


    正沉浸在学海里的程毅，被惊吓的身子往后缩，纠结着要不要把脚扔掉，最后只是不悦的提醒了一句，「好好写作业。」


    「我写完了。」陆佳眼中带着几分兴味，几分无聊，倦懒地抬手把作业拿给他。


    趁着他检查作业的功夫，陆佳又恶趣味的把脚趾勾起，夹住程毅的软肋。


    「嗯……」程毅从喉间溢出一声申吟，意识到丢了脸后即刻止住，继续检查作业，尽力忽略掉那双脚下的玩劣。


    终于，他拧着眉，忍住陆佳的磨人劲，把作业给看完了。


    陆佳走时，程毅还是僵硬着无法起身，只脸色微凝的目送她，眼角染着极浅的泪水。


    第13章 化妆间（删减）


    临近元旦，各班都在准备跨年文艺晚会，刘红知道姜宁有这方面天赋，直接让他准备了大提琴独奏。


    这几日姜宁便利用中午时间，到音乐室练习。


    冬日里的暖阳散落在身后，他坐靠在椅上的姿态挺拔清贵，横举起的左手手臂幅度优雅，玉色修长的手指拉在琴弓上，奏出发音华丽有力，音色朦胧的曲子。


    整个人如矜贵王子般，陆佳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姜宁。


    她走过来，慵懒的斜靠在他身上，「姜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全校第一的节目，还不是我们囊中之物？」


    「让你当评委好了。」姜宁拉琴的动作停下，偏头闲散地瞥眸看向她。


    陆佳弯腰勾起他的下巴，揶揄道，「我要是评委，先潜。规则了你。」


    姜宁抬头看着她，眼中幽沉无一丝波澜，随后把头偏过去，从她手中移走。


    陆佳不在意的拍拍手，就听到洪源源在一旁打抱不平，「陆佳，我说你好不容易被那个程毅放出来，来看一次姜宁拉琴，怎么来了尽知道占便宜？」


    「谁好不容易？我想来天天来？」陆佳不满的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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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这么说，之前那么多天，是你不想来喽？」


    他这话一出，姜宁的脸色沉了几分，也不插腔，继续低头拉着琴，只是陆佳听那琴声，莫名有一丝哀怨。


    她低头望去，却发现被衣袖遮盖的手腕上，有一处不明显的伤痕。


    陆佳拽住他握着琴弓的手，把袖子往上撸，发现姜宁整条手臂上，都有些许淤青，像是有几日了。「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说着又要去检查另一条胳膊，被姜宁挡下，语气淡淡，似乎并不在意，「小伤，没事。」


    陆佳知道他不肯说实话，把目光转向洪源源，洪源源撇一下嘴，好像不满陆佳的后知后觉，「你自己逞强惹得事，到头来还不是姜宁帮你擦屁股。」


    「是秦高原？」陆佳瞬间反应过来，眼神犀利。


    洪源源投给她一个「还不傻」的表情，接着说道，「本来他是找人堵你的，被姜宁截下来，一个人单挑六个啊！虽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自己也挂了点彩，索性知道还要表演，护住了脸。」


    陆佳黯然惭愧地低头看向姜宁，埋怨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


    姜宁漠然开口，「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陆佳就更愧怍，刚要反驳，洪源源就挖苦道，「你要他怎么说，你现在整日里和程毅腻在一起，还记得我们吗？你们这还没谈呢，就形影不离，等以后真谈了，不知道要怎么重色轻友！」


    「你胡说什么？」陆佳打断他，「我们就是在一起学习。」


    洪源源面带讥笑，「哦，都学习到家里了。」


    陆佳这才明白，姜宁都知道！


    姜宁抬头，仰视着垂眸不语的陆佳，没有哪一刻，他这么讨厌她的沉默！


    为什么不否认？


    少顷，他重新低头，神色变得有几分微妙和晦暗，「该回教室了。」


    圣诞节前夕，是平安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里同学都流行送给自己重要的人一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


    一下午陆佳就收到不少，她看着桌子上几个包裹好的苹果，挑出其中一个洗了洗，再咬一口。


    她一边嚼着一边对身边的程毅说，「姜宁这个果然是最甜的，不过我已经吃两个了，再吃下去晚饭都不要吃了。」


    陆佳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程毅嘴边，「你吃吧，真的很好吃。」


    程毅握笔的指尖轻微颤抖，表面却平静地伏在桌上轻轻写着题目，眸光澄澈而幽深，不知该怎么拒绝。


    「你该不会是嫌我吃过吧？」陆佳反应过来，继续循循善诱，「我们连口水都吃过，你还拘泥这个？」


    闻言，程毅耳尖立马泛红，别扭的保持那一个动作，陆佳则直接把苹果更进一步碰上他的唇畔，语气有些撒嗲，「尝一口嘛。」


    程毅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抵抗不了她的要求，中了魔怔一般的微启双唇，就着陆佳的手，咬在了她咬过的那一口上面。


    「甜吗？」陆佳迫不及待的问。


    入口甘甜，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嚼在嘴里是入骨的甜蜜，程毅眼帘一掀，目光坚定地看向陆佳，「甜。」


    陆佳笑意吟吟地托腮专注凝望，问道，「那你呢？有没有给我准备？」


    程毅顿了一下，凝视着陆佳桌子上一个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悄悄把抽屉里裸。放着的苹果往里推了推。


    他躲避着陆佳亮晶晶的目光，「我从来不过这种节日。」


    陆佳却没有被他影响到，眼中笑意不减，「就知道你是个书呆子。」话音一转，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用纸盒包着的苹果，「不过我给你准备的有，是不是很感动？」


    看着那像是用心挑出的苹果，程毅乌黑如鸦羽的睫毛下笼着一丝不确定，还没等他说话，陆佳强调道，「这次我可是专程自己去选的，没让别人插手。」


    怕他对上次耳机的事耿耿于怀，陆佳赶紧先自证清白，却对上程毅微愣的目光。


    他盯着纸盒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回復一句「谢谢」。


    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晚上，文艺晚会照常在学校大会堂举行，程毅坐在角落里，看着舞台旁正在给姜宁整理衣服的陆佳，默默垂下头。


    舞台上的姜宁无疑是最夺目的，一身正装，气质绝佳，低沉的大提琴曲被他演奏出来，世间任何声音都尘埃莫及。


    一束独光照在他笔直的身形上，举止间尽显优雅，程毅忍不住都要看呆了，随后又陷入深深的自卑，被这种无形的自卑压的喘不过气。


    他看着台上的人卑谦的鞠躬谢幕，沉浸在美妙乐声中的同学们反应过来，掌声持续不断的传到耳边。


    随后，在台下等着的陆佳体贴的接过姜宁的琴，程毅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后台，仿佛是这天地间最般配的一对。


    目光无意间对上姜宁看过来的视线，他像落荒而逃的战俘，迅速躲过脸，不敢看那傲人的眼眸。


    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的节目中，却可笑的发觉，根本无济于事，他对下面的节目没任何兴趣，心思早就跟着陆佳飞了。


    「你在看什么？」陆佳疑惑的问向旁边的姜宁，接着也开始东张西望。


    姜宁冷静自持的挡住她的视角，语气淡淡，「没什么。」


    回到换衣间，洪源源早就把姜宁的衣服准备好，递给他换掉演出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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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宁脱掉燕尾服，正准备脱白色衬衣时，洪源源忽然冒出一声，「陆佳，你怎么还不迴避？」


    「又不是没看过。」陆佳摊摊手，笑容痞气的朝门外走。


    「咳咳！」姜宁掩嘴咳凑，面色极其不自然。


    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洪源源，自是不肯放过这绝顶大瓜，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不会吧？陆佳你把我们姜宁给看光了？」


    陆佳已经走到门口，连忙摇头，「没有，只看了前面，后面什么都没看到。」又遗憾的加了一句，「捂的严实着呢！」


    洪源源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姜宁阴沉着脸，随手拿起化妆桌上的水喝起来，以此掩饰自己的心慌，「别听她瞎说。」


    「她这是想非礼勿视后不负责呀，呵呵，女人！」洪源源不屑的哼一声。


    姜宁没理会他的玩笑，只琢磨着手中的水，「你在哪买的水，味道怎么这么怪？」


    「不是我买的，可能是陆佳买的吧，她就喜欢喝那些古怪玩意儿。」


    姜宁认同的点点头，喝完之后继续换衣服，刚把贴身的衬衣脱下，化妆间的灯忽然灭掉。


    四周骤然漆黑，洪源源打开手机电筒往外走，「我出去看看是不是停电了。」又小声嘟囔，「不应该啊！」


    姜宁一个人站在化妆镜前，突然腿一软，坐到椅子上。


    他捏一捏眉心，觉得头有些疼，身子热的不正常。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姜宁撑着越来越无力的身体，试探的问道，「陆佳，是你吗？」


    洪源源出去检查路线，守在门外的应该只有陆佳。


    那人却不出声，上来直接解姜宁的皮带。


    姜宁哭笑不得，拿她没办法，「别闹了，陆佳。」


    那双手没有停下，顺利解开皮带，开始扒他的裤子。姜宁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挡，「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陆佳？住手！」


    那手依旧用力拽着裤子，姜宁抓住她的手，眼神瞬间冷凝，「你不是陆佳，你是谁？」


    「假如现在是陆佳，你早就顺从了吧？」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尖锐的女生，透着得不到的憎恨，「还记得我吗，姜宁？」


    「周心月！」


    在姜宁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心月的手松懈下来，「不妄我追你这么久，原来你都记着呢，你果然是喜欢陆佳，还每次告诉我只是朋友，你刚才巴不得是她来脱你衣服吧？」


    「不对，如果是她的话，估计你自己早就脱干净等着了吧？」她一字一句嘲讽着姜宁不敢直视的内心。


    「你闭嘴，这里是学校，你怎么敢……」姜宁想起桌子上的那瓶水。


    「有什么不敢？」周心月笑得有些张狂，「高二那年，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你代表高一新生，站在红旗下发言，高不可攀的圣神模样我至今难忘。」


    「高攀不起就不要硬攀，做的这些事真是让人噁心！」


    忽而插。进的声音让姜宁眼中一亮，像是无望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陆佳！」


    陆佳一把拉开周心月扒着姜宁衣服的手，将她推的远远，转头看向姜宁，「你说怎么处理她？」


    「先让她滚，马上！」姜宁几乎咬着牙说道。


    陆佳踢一脚地上的人，「还不滚？」


    被破坏好事的周心月心有不甘，站起身朝陆佳扑去，陆佳侧身一躲，反扣住她的手，灵活的一掌扇在她脸上，「滚！」


    周心月眼见打不过，便把这笔帐记恨在心里，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不忘把门锁死。


    陆佳见她走了，这才回到姜宁身边，刚一碰到他的手，便被姜宁恐惧的躲开，再开口也是嘶哑到不行的嗓音，「……别碰我。」


    这会儿陆佳再不明白就真的傻了，她强硬的重新握住姜宁手腕，不容他挣脱，语气狠戾，「她竟然敢对你下药。」


    炙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慄，姜宁偏过脸避开陆佳的直视，这样近的距离只会让他想要更多，他已经极力压制体内的欲。望，那绝顶的折磨快似要逼疯他。


    「你出去……出去，我自己缓……」他的话音被掩没在一抹带有清香的吻中。


    陆佳覆身压住他，吻的细緻入微。


    姜宁挣扎着推开她，抬眸含着淡浅的警告愠怒瞟她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你别这样，我用不着……」


    「是不愿还是不想？」陆佳手摁在椅子把上，将姜宁完全圈在里面，以最强势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若是姜宁没被下药，陆佳平时是制止不了他的，可这会他瘫软着身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取悦了陆佳，她很少见到这么无助的姜宁。


    姜宁倔强的抿着唇，用指甲扣进手心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陆佳再次引诱，声音像是远古巫灵的咒语，禁锢到姜宁脑子里，「我是在帮你，你不释放出来，以后身体坏了不要后悔。」


    说完，她低头再次吻上那双娇艷欲滴的唇。


    姜宁这次没有反抗，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陆佳在口中欲所欲求，像一个朝拜者，献出自己最虔诚的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没见过沙漠的骆驼999


    第14章 倒计时


    沉寂，不知过了多久，陆佳才察觉到伏在自己肩膀处湿润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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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是克制的哽咽，后来不晓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有些哭的不能自己，陆佳第一次见这样的姜宁，一下慌了。


    她只顾六神无主的哄着他，说话也不经大脑，「你别哭了，是我不对，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吗？」


    「当时那个情形，我就想帮你，没别的意思，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样子，像失了贞。洁的烈女一样。」


    她越说越离谱，「这种事情你又不吃亏，连出力的人都是我，你说你做什么这个样子，弄得我……」陆佳从没觉得自己词语这么匮乏，最后只得说道，「早知道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身下的人倏忽抬起头，红肿着双眼问道。


    轮到陆佳支支吾吾，「也没……什么。」


    「你后悔了？」姜宁脸上的泪渍干涸，只剩下带着红色血丝的眼，专注的盯着她。


    见陆佳不回话，姜宁便理所当然觉得她是默认了，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嘲笑，「陆佳，别忘了是你主动的，我没求着你。」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对着陆佳说话，记忆中的姜宁，或许是温暖的，或者是宠溺的，却从来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陆佳也是有脾气的，自认帮了忙却被冷言冷语，不耐烦道，「对，是我好心被当驴肝肺，上过那么多个，还没有哪个完事之后哭哭咧咧的！」


    闻言，姜宁身子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拿我和他们对比？」


    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痛楚让陆佳不能忽视，意识到自己踩了雷，陆佳求生欲极强的解释，「你跟他们当然不一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一辈子的那种，谈恋爱能谈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可你是我一辈子想珍惜的。」


    「珍惜？」姜宁眼眸深处露出一抹深思，能得到她这样的回答，是自己做梦也不敢想的。


    陆佳见有效，便继续诱导，「对，我很珍惜你，所以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继续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关系不要改变，可以吗？」


    姜宁将近痴迷的仰视着她，随后迅速隐去眼中多余的情绪，「好，还像以前那样，我一定守口如瓶。」


    没人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心塞，明明刚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转眼那人却可以说出这番残忍的话。


    她就是认准了，自己没办法拒绝她，身体上不能，心里更不能……


    陆佳没注意他略显忧伤的表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时，化妆间的灯剎那间亮起，紧接着是门外紧张的敲门声。


    「你还在里面吗？姜宁？说话！」洪源源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回话，担心的爆了粗口，准备撬门。


    此时的姜宁只恢復了一些力气，半躺着从椅子上站起，勉强蹲起身去捡脚边的裤子，却一个不小心，差点跪倒地上。


    陆佳扶住他，准备帮他把裤子提上，被姜宁不着痕迹的避开，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穿衣服，嗓音低哑，「你连这点尊严都不留给我吗？」


    听他这么说，陆佳只能讪讪地往后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吃力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接着便虚弱的瘫坐在椅子上。


    正巧洪源源这时打开了门，看到的便是一脸不正常潮红，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细汗，坐在那里轻。喘着气的姜宁。


    「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门为什么也被锁上？」他快步走到姜宁面前，一连几个问题。


    「我发烧了，门不是我锁的，可能坏了吧！」姜宁三言两语打发了他的疑问。


    洪源源一向精神大条，也没去深纠，只冲他们抱怨道，「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关了电匝，等爷爷逮住他非打的他亲爷爷都不认识。」


    姜宁没心思听他说这些，身体还有些不适，只嘱咐道，「你先送我回家，我有些难受。」


    洪源源上前摸一下他的额头，又立刻收回手，「草，怎么这么烫？我就说今天暖气开的不够大吧，你又穿的那么薄。」


    他把姜宁背在背上，回头对着陆佳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帮给班主任说一声。」


    「好，小心点。」陆佳担忧的看向姜宁，却见他闭着眼，拧紧眉头，似乎还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等他们走了，陆佳才去到大会堂，给刘红说明情况之后，回到自己班级位置上。


    她发现程毅正一脸茫然的望着舞台，眼神空洞，连自己回到座位上都没发现。


    「看台上哪个美女入迷了？」陆佳用胳膊顶顶他，程毅这才回过神。


    对于陆佳的调侃，他有些无奈又好笑，最后只是眸光明冽款款而笑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像是安静等候了许久，终于等回了要等的人。


    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十分钟，舞台上主持人开始滔滔不绝的忆往昔，展望未来，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大会堂观众席的灯光骤灭，只留下舞台显示屏上醒目的数字。


    「十！」


    「九！」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恰好，或许是人潮吶喊牵动内心的澎湃，又或许是面前的少年眸光太过纯粹，陆佳情不自禁的靠近他。


    姜宁以为她有话要说，顷身侧耳倾听，薄唇却不防备的被吻上，带着那人特有的香甜，顷刻间让他怅然若失的愣在这里。


    「八！」


    「七！」


    全校师生的尖叫声他仿佛听不见，时间静止，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天旋地转，不知今朝为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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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五！」


    感受到少年笨拙的回应，陆佳俯身欺近他，加深这个吻，酥麻的触觉蔓延至他全身。


    「四！」


    「三！」


    少年吻的虽不得法，却极其认真，追逐着陆佳的每一次缠绕。


    「二！」


    「一！」


    灯光骤亮，陆佳早已从容退出，对上程毅失神呆愣的神色，她幽幽开口，语气薄凉而深沉，「新年礼物，喜欢吗？」


    对比她的淡定，少年情。欲未褪的双眼显得无措极了，他慌忙错开眼，由着眸子里的星辰渐渐黯下去，「……就只是这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是在质问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


    陆佳果然没让他「失望」，肯定了他的想法，「对，就只是这样。」随后又勾起唇角，露出狭笑，「还有，新年快乐，程毅！」


    「这不是新年。」程毅固执的认为，春节才是新年，一切新生的开始，他想起小时候父母总是隆重的准备过年，那样的幸福他再也不会有。


    陆佳灵光一闪，眼神微亮地看向他，「那等春节的时候，我再跟你说这句话。」


    「嗯。」程毅低下头，隐藏住内心听到这句话的欣喜。


    他会等着……


    第15章 想天天冒犯你


    元旦过后没多久，便迎来了学期末考试，


    陆佳超常发挥考进了班里前十，年级一百的名次。


    放寒假，陆母高兴的不得了，在年三十晚上设宴招待姜宁洪源源谢亮他们几家，又特意让陆佳请了程毅来。


    宴席上，一大堆恭维话听的陆佳耳朵都起茧子，她笑呵呵的应着，转过头却对着程毅做鬼脸。


    她是看出来程毅有些拘束的，毕竟他们几家聚会是常有的事，可程毅第一次参与进来，在长辈面前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佳佳照这样下去，高三一定能进重点班。」洪父说道。


    陆母摆摆手谦虚，「也不一定，看她自己的造化！」


    谢母感慨，「佳佳如今这样真是让人欣慰，不像我们家亮亮，还跟个小孩一样，不知道好好学习。」


    「国外学校你都给他安排好了，还在乎这些啊！」姜母插嘴，又笑着对陆佳说道，「继续努力，等到了高三，和姜宁一起进重点班没问题。」


    她说的笃定，众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陆佳侧脸看到程毅垂眸发愣，不知在想什么。


    陆母接话，「这学期真是多亏了程毅同学，小毅啊，多吃菜，别客气。」


    听到点名，程毅回过神，礼貌的朝她点点头，「好的，谢谢阿姨。」


    大人们一直在聊天，陆佳他们几个倒吃的津津有味，除了姜宁一直默不作声，偶尔向陆佳投来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


    怪不得姜宁，他虽说还尽力和陆佳像以前一样相处，但心里却多了一分从前不敢想的奢望，可却在看到陆佳和程毅同框坐在对面时，一股酸意便不受控制的在鼻尖涌动。


    他吸一口气，椅子拉开清脆尖利的声音忽然在坐席间响起，「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不等大人们回话，便快步走出包间，姜父斥责一声「没规矩。」完了赔着笑脸端起案上酒，众人也都举杯畅饮。


    陆佳含笑浅斟慢酌，一杯又一杯，程毅则礼貌性的小抿一口，看着陆佳微红的脸色提醒道，「别再喝了。」


    喝了酒的陆佳眼神明朗的看向他，「放心，我酒量好着呢。」


    说完，端起案前玉杯，又硬塞给程毅一杯，「这次是真的过年了，我好好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她啄饮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看着拿起酒杯无动于衷的程毅，嬉笑着轻声问，「怎么还不喝？等着我餵你吗？」


    明明还未饮酒，程毅的脸颊却顿时绯红，他瞪一眼没羞没躁的人，说出了原因，「我不会喝酒。」


    「切，没劲！」陆佳不再逗他，转过身继续和饭桌上的人寒暄问好。


    另一边，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姜宁用水湿了湿脸，隐去眸中的氤氲，再抬头对着镜子时，眼间已冷若冰霜。


    刚准备转身回去，便听到隔壁传来的女音，「陆宗棋，今天说好的一起过年三十，你为什么临时不来？」


    是陆母的声音，姜宁一下屛住唿吸，继续听着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陆母气的提高了嗓门。


    「我就知道又是那个贱人的事，别忘了我们离婚时签的协议，这件事得瞒到佳佳上大学，她现在正在学习劲头上，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差池，我跟你和那个贱人没完！」


    一下子，姜宁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陆父会缺席，想到毫不知情的陆佳，他眼底寒气彻骨。


    他无声的退出去，重新回到包间，里面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他正想对着陆佳开口，抬眸便看到陆佳眼神暧昧的瞅着程毅，眼中哪还容得下别人。


    他低哼一声，想了想既然陆佳父母有意瞒她，就说明这件事陆佳确实不适合现在知晓，那么自己不告诉她也无可厚非。


    不过整场下来，他还是心事重重，一脸沉重的表情。


    饭局结束的时候，陆佳挽上他的胳膊，「怎么了？一晚上闷闷不乐。」


    姜宁低头看了眼两人紧贴的手臂，欲言又止，随后怅然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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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给姐乐一个。」


    姜宁伸出修长玉指，指尖点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将她推开，「整天跟谁都没个正经。」


    陆佳满足笑开，伸手就抓住他点在额头上的食指，欢快地来回摇了摇，「你们都爱装正经，我只能装不正经了。」


    「好了，新年快乐！」姜宁溺笑道。


    「你可算笑了，新年快乐！」陆佳回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往程毅那边追寻，看到陆母正在跟他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她和姜宁告别，「我先过去那边，你和叔叔阿姨回去慢点。」


    「嗯，好梦！」姜宁话音未落，陆佳已走远，他望着朝程毅走去的身影，清雅温润的脸上笼着一层惆怅与黯然。


    陆佳步伐轻快的走到陆母和程毅面前，陆母把空间留给他们，嘱咐道，「佳佳送一下小毅。」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太晚了，你送我不安全。」程毅更担心陆佳的安危。


    陆佳伸出手抚落他的脸，装作语重心长，「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程毅一脸黑线，拿开她的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你干什么？」


    「干。你，可以吗？」


    正是深冬时分，室外夜凉如水，程毅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莫名燥热，半晌才想起来轻喝道，「你对谁都这么无理吗？」


    这句话听着耳熟，陆佳仔细一想，刚才在姜宁那听到类似的话，她拧眉凝目，深埋下头，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抱歉，冒犯了。」


    面对她突然正色的模样，程毅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没事。」


    「噗嗤！」陆佳突然抬起头，伪装的低落瞬间被脸上的戏弄代替，「怎么这么可爱，想天天冒犯你，怎么办？」


    「陆佳！」发现被耍的程毅，脸上再次飘出红晕，扭捏着要往前走。


    陆佳拉住他，「打个车吧，别走路了，我付钱。」


    「没关系，又不远。」


    陆佳不听他的，依旧朝着远处的计程车挥手，「最近夜里流氓可多了，你没看新闻吗？好多少男失踪，他们专挑你这种身娇体软易推倒的。」


    程毅「……」


    说话间，计程车已开到面前，程毅坐上去，拒绝了陆佳出钱。


    接下来整个假期两人都没怎么联繫，陆佳讨厌过年串亲戚拜年，和洪源源谢亮去国外熘达一圈，姜宁有事没去，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开学。


    几个人央着姜宁给他们请客接风，美名其曰开学前最后的狂欢。


    ktv里，洪源源和谢亮在豪华包间里摇骰子拼酒，姜宁和陆佳合唱了几首老歌，姜宁自己又点了几首英文歌，陆佳听得半懂，索然无趣的出去透风。


    在走廊里百般无聊的晃了两圈，准备回去时，瞥见一个包间里有熟悉的身影。


    里面坐着两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三十多岁却保养的很好，一人手里抽着烟，冲着对面的少年不知说着什么，说完自己「咯咯」直笑。


    烟雾缭绕中，陆佳一眼认出了那个消瘦的身形，穿着服务生的服饰，一脸漠然的放下酒就要出去，却被其中一个女人堵住。


    程毅显然不愿得罪她们，面上虽带着不耐，却还是客气的请她们让开。


    抽着烟的女人把手伸过去摸他的脸，被他不悦的侧脸躲开，女人叼着烟，不可置信的问道，「长成这样，你真不是这里的少爷？」


    对于这个问题程毅一开始进来就解释过，没想到这两个客户非逮住自己不放，他只能压下心中鄙夷，再次强调，「我只是送酒的。」


    「好，送酒的，姐姐不为难你。」一个女人拿出一根黑色丝带，大红色口红下吐出一句，「只要你蒙上眼睛给姐姐倒杯酒，姐姐立马让你出去，不仅不投诉你，小费也是你的。」


    「就只是这样吗？」程毅低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一丝不确定。


    「姐姐们说话算话。」另一个女人把几张现金压在酒杯下。


    程毅没多想，接过丝带繫到眼睛上，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出去。


    门外的陆佳面色一凛，推开门走进去，对着其中一个女人在耳边悄悄说什么，说完之后，那女人便拉着另一个，匆匆忙忙的拿着包走了。


    包间里只剩下陆佳和蒙着眼呆在那里的程毅，陆佳一想到要不是自己及时赶过来，那两个女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么蛾子，心中就满是气愤。


    那怒火在见到程毅的顺从之后更甚，她开始在心里想，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知道反抗？


    她面色冷然，一把将程毅推到沙发上，发狠的压住他。


    程毅脸上血色刷一下退去，惨白着脸挣扎，「你们做什么？不是说只倒酒吗？」


    听他这么说，陆佳更加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强力用手囚禁住他的两条胳膊举过头顶，俯下身亲住他的唇。


    「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住手……」程毅左右逃避，沙哑破碎的话语从他口中溢出。


    陆佳不出声，只泄愤一般的粗。鲁吻着，程毅挣脱不掉，用力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两人嘴里蓦地都染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嘴上的痛意令陆佳恢復一丝理智，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从程毅身上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失去控制的程毅连忙扯下眼上的丝带，待看清眼前人时，剧颤的眸光中，是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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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陆佳！」他忽然慌了，低下头，脸色苍白晦暗，却不再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陆佳意识到了什么？


    我现在主更这篇文和隔壁的《寒露思》，那是个女尊虐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不过写的不好，古言太考验文笔了，我这幼儿园水平啊！


    第16章 我不过就是喜欢你啊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陆佳擦一擦嘴边的血迹，双臂环胸眯眼注视着他。


    程毅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她的愤怒，「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陆佳轻呵一声，「我如果刚才没过来，现在对你这样的就是那两个女人！」


    包间里还充斥着她们留下的烟味，陆佳扇扇手讥笑道，「你不会是盼着那两个人女人上你吧？」


    程毅倏忽抬眸，没想到陆佳会吐出这么伤人的话，却仍抱有侥倖的解释着，「她们只是让我倒酒。」


    「倒酒？」这两个字反覆在陆佳嘴里咀嚼，听到程毅耳朵里就变了味，「倒酒，倒酒还得蒙上眼睛吗？」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把泼到程毅头上，那酒水全数砸上了他的头髮，顺着额头又在脸上停了一霎后，无力地跌落进胸前的衬衣里。


    陆佳顿了顿，幽幽的问道，「你知道这酒里有什么吗？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程毅勐地睁大眼，他该怎么让她相信，当时他真的没想那么多？


    他的沉默看在陆佳眼里就像是认了罪，于是蛇打七寸，她挑着最恶毒的话攻击他，字字诛心。


    「程毅，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那一点钱，这么飢不择食。」她把桌子上女人留下的几百块钱，甩在程毅脸上。


    「这么缺钱，你怎么不出去卖啊？」


    钱币一张一张落下，程毅觉得从未如此屈辱过，而带给他这种屈辱的，正是他小心翼翼才敢靠近的人。


    她凭什么这么断定他？他分明解释过的。


    清秀的少年低下眼眸，弯卷的睫毛上盛着雾气，他却是倔强的，就连流泪也不肯顺着脸，而是直接掉落在沙发上。


    豆大的水渍在沙发上晕染开，他自嘲的笑着，艰难的开口，「不错，这点钱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可我就是在意那一点钱。」


    他蓦地抬起头，眼底带着某种说不清的痛楚，一字一句说道，「我们本来就不一样，陆佳。」


    心已经被伤透，他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程毅从沙发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口走。


    手在拉开门的那一刻被陆佳抓住，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发声，「松手。」


    陆佳却拽的更紧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甩手，也不怕伤了谁，却像撒娇做了无用功一样，还是被陆佳牢牢地抓住。


    程毅心中厌烦在陆佳面前的这种无力感，他破着嗓子喊道，「陆佳，你到底要怎样？还觉得作。贱我的不够吗？」


    「这一学期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过？」


    他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不管不顾，「你总是这样，把我当小猫小狗一样的挑。弄，需要我的时候就赏我一个笑脸，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几天不理我，明明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你还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明白我不会拒绝你，所以你就可以这么肆意糟。蹋我的真心吗？」


    「说出来那样的话，你是怕我死心死的不够是吗？」他哭的有些断气，眼前模煳的什么也看不清。


    「喜欢你怎么这么累？我不过就是喜欢你啊……」


    「所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那我不再喜欢你……你满意了吧……我死心了，行了吗？」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小声的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包间里静的可怕，与隔壁的喧闹格格不入。


    「不行。」


    陆佳忽而这么冒出一句，不等程毅作答，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下拉便把唇贴上去。


    程毅瞳孔放大，往后退却碰到门，陆佳再次伸手插。进他柔软的短髮中，摁在他后脑勺上，让他无路可退。


    陆佳吻的细緻，舌尖温柔的扫过他敏。感的上颚，又在他贝齿间流连忘返，程毅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闭眸，然后无可救药的沉醉。


    陆佳又把细碎的吻落在他微颤的眼睫上，一点一点吻去他脸上的泪渍，却骤然发现，怎么眼泪越来越多？


    他是水做的吗？


    「好了别哭了，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气恼了，才口不择言。」陆佳放低姿态求软。


    程毅低声抽泣着，冷静过后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羞愧的要死，更是不敢看向陆佳。


    陆佳倒像是了解似的，没像往常一样笑话她，反而异常认真的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可能我喜欢你，没有你喜欢我的那么多，而且这份喜欢，也不确定能保持多久，这样的话，你还愿意继续喜欢我吗？」


    她嘴里喷出的热气悉数撒在程毅脸上，程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听到陆佳说喜欢自己？


    他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像个傻子一样僵在那里。


    「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以后要天天冒犯你。」陆佳放开他，退到两人正常的距离上。


    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程毅紧紧拥入怀里，听着他强烈的心跳声，他浅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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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抱了很久才依依不捨的分开，程毅感觉今天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明明年三十晚上分开后，陆佳就没再联繫过自己，此刻却能彼此互通心意，这是他在今天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又想到那两个女人，便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让她们两个走的？」


    「她们无名指都带着戒指，是结过婚的人，我只要告诉她们，她们老公来找人了。」


    「你怎么那么坏？」


    「那你还要喜欢？」


    「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喜欢你。」


    「那你是捨不得她们了？」


    「又胡说什么……」


    明扬中学开学第一件轰动的事，莫过于高冷学霸谈恋爱，全校众说纷纭。


    真不怪程毅和陆佳，他们也想低调，可程毅年级第一的实力不允许啊！


    这件事发展到最后，连班主任刘红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求他们保证不耽搁学业即可，毕竟陆佳在程毅的帮助下，进步有目共睹。


    而程毅得到陆佳的确认后，终于不再患得患失，在学期第一次月考中，又和第二名拉开了距离，陆佳也持续保持在班级前十。


    这样的成绩让他们有恃无恐，走在校园里也是手牵着手，光明正大的样子羡煞旁人，尤其是那些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们，一时间，情侣间互帮互助的学习劲头达到顶峰。


    而陆佳更是不满于拉拉手，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一下程毅紧翘的屁股，亲一下他泛红的耳尖，程毅面皮薄，总是要求饶的拽住她不规矩的色。爪。


    一日，陆佳逮住机会，趁教室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把程毅压在桌子上一阵勐亲。


    程毅身子渐渐软下来，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太难堪的轻吟，却被一阵突兀的咳凑声惊住。


    「我说你们两个过分了啊，平时牵个手搂个腰我们都不说什么了，这……这……」洪源源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词，「成何体统？」


    他放下握拳掩嘴咳凑的手，故作痛心疾首，「你们这是要虐死我们单身狗啊！」


    陆佳不在意的起身侃遛，「圆圆，你的表情再悲伤一点，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那也请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好吗？」洪源源义正言辞的提醒。


    陆佳摊摊手，「情之所至，没忍住。」


    姜宁沉默的站在洪源源身后，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打在姜宁心尖上。


    他很想问问她，那么对自己，算什么？


    心中有股郁愤无处可解，他目光冷凝，不愿再看这种令自己心碎的场面，转过身落荒而逃。


    「他怎么了？」陆佳看看程毅，又看看洪源源。


    洪源源挠挠头，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陆佳莫名心虚，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程毅，你今天先自己回家。」她说完也不等人回话，便追了出去，没看到身后人幽怨的眼神。


    姜宁是朝着篮球室跑的，跑到的时候眼里已经噙上泪，他甩甩头，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陆佳和别人亲密，为什么心脏还是要那么疼，像是生生把自己割裂。


    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还有一些他不敢深想的，他就控制不住的疼，不能再想了……


    他捡起框里的一个篮球，像是想分散注意力，手掌抱着球，灵巧一缩一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度，精确落到网内。


    「好球！」陆佳一口气追过来，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


    显然没料到她会追过来的姜宁，怔了一下后便别过脸，重新捡球，投球。


    陆佳一步一步走近，在空旷的场地里发出声声迴响，舒展着还有些僵硬的手臂，接住他抛出去的球，「来一局？」


    两个人已经默契到不需要多说话，只要她一个眼神，姜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转身、弹跳，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姜宁利落的躲过陆佳的截球，准确无误地把球投进篮球框里。


    见他没一点让着自己的意思，陆佳陡然弯腰，从他手臂下穿过，在背后抱住他，阻止他把球再次入框。


    对于她这种无赖行为，姜宁又好气又好笑，刚想甩开她手，便被陆佳冷不防的从后面捞住衣领，头向后重重仰去。


    陆佳奸笑着，使坏对着他的耳朵……


    耳垂忽地被一片濡湿滚烫含上，他微微一愣，立刻感受到敏感的耳垂被人在齿间轻轻一咬一磨，一串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他全身。


    「唔……」他的身体顿时颤软，陆佳便趁息抢过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佳已经把球投进对面的框里。


    他是彻底生气了，长这么大被人玩。弄于此的只有她陆佳一人，她陆佳就是有这个本事，能把一向好脾气的他整的发狂。


    「陆佳，你这样有意思吗？」他冷冷开口。


    意识到玩笑开大了，陆佳立马认怂，「还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我才用了点技巧嘛！」


    技巧？对于她的狡辩，姜宁很是无奈，却也没那么气了，有时候姜宁真的很恨自己的没骨气，总被她三言两语的制服。


    大概，她天生就是他的劫。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更新都能多两个收藏，还是很开心的，也谢谢坚持给我留言的亲们，是你们让我有动力写下去。


    第17章 成人礼（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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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程毅发现陆佳总是在若有若无的暗示自己什么，说出来的词都是「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春风十里」，程毅无语。


    虽然春天到了，也不用提示的这么明显吧？


    晚上在程毅家里写完作业，见陆佳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你饿吗？我去做饭。」


    陆佳咬着笔头，不怀好意的笑着，「不想吃饭，想吃你。」


    程毅对她的满嘴放炮已经有些免疫，不会再动不动手足无措，正常做了三个人的饭。


    饭桌上，程奶奶一个劲的给陆佳夹菜，陆佳也没想到程毅手艺能这么好，吃的很满足。


    不过想来也是，他跟他们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真不一样，家庭的变故让他过早的承担了责任，因此自理能力更强。


    吃完饭他去洗碗，陆佳坐屋里等他，不知不觉竟趟床上睡着了，床单上有股和他身上一样干净的香皂味。


    程毅回屋，看到的便是躺在自己床上，酣睡着流口水的陆佳。


    他心中好笑又戚然，拍拍她的脸，「陆佳，起来了。」


    陆佳睁开眼，不满的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不是把我吻醒的？」


    程毅脸上的笑瀰漫开来，盪在陆佳心里起了涟漪，他弯下头，闭上眼慢慢靠近陆佳。


    ……


    「你不行？」陆佳偏要歪曲他的意思。


    程毅眸光微颤，脸上隐约带着矛盾的痛苦，低弱的声音传来，「陆佳，我们这样不行……」


    说完，他又讨好的提出建议，「最起码等过了学校成年礼那天。」


    那倒是没剩几天，陆佳等得起，不过还是继续争取，「那我们今天不做最后一步，就先看看好吗？」


    程毅知道陆佳已经退让，声音清浅，又透着些许无奈的回道，「好。」


    ……


    等啊等，陆佳总算等到了成人礼这天，她一大早就挑出自己新买的裙子，对着镜子在身上来回比划。


    看着她臭美的样子，陆母忍不住笑道，「还不赶紧换上，别一会儿迟到。」


    陆佳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爸呢？今天他一起去吗？」


    陆母正在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强装淡定，「他公司忙，就不去了。」


    「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我都多久没见到他了？」


    「好了佳佳，等你生日他肯定回来，再给你办一场大的派对。」


    陆佳嘟嘟嘴没有多想，却还是不高兴，「谁稀罕……」


    随后陆母开车带着她来学校，操场上，学生们站在草坪中央，参加观礼的家长们坐在周围观众席上。


    主席台上，校长正激情飞扬的歌颂着青春的美好，台下陆佳悄悄用小拇指勾住程毅的手。


    没错，陆佳看出了一直低头拧眉的程毅心情不太好，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父母一般都会在场。


    而他的父母，再也见不到了……


    他应该是思及到了这里，情绪才会这么低落，陆佳想让他分散一下注意力，便出言小声调戏，「晚上准备好了吗？」


    果不其然，程毅听到这句话，再没心思念及其他，脸上的薄红很快蔓延至脖颈，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菜买好了吗？」陆佳又问。


    程毅有些懵，疑惑的看向她，「买菜？」


    陆佳故作无辜，「不是准备一起吃饭吗？难道你想干嘛？」


    反应过来被戏弄的程毅，眉眼堪称娇羞的剐了陆佳一眼，不再理她。


    不过随后他便耳朵红，脸烧起来，因为他听到陆佳又厚颜无耻的说，「顺便把你也吃了。」


    今天晚上程毅做的饭有些丰富，三个人四菜一汤，又被陆佳揶揄，「这么有仪式的献身啊？」


    程毅哭笑不得，端起碗去厨房洗刷，等他忙完回到屋，便看到陆佳不知在哪拿的一捆绳子，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那种裸。漏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块板上钉钉的肉。


    陆佳哄着他，「程毅，咱们把上次你日记里的梦实现了呗！」


    程毅水润的眼眸微颤，低着头，声如蚊讷，「都说了不会当真……」


    「程程……毅毅……小乖乖……小宝贝！」陆佳忍着噁心，把能想到的暱称都叫了个遍。


    程毅没办法，只能妥协道，「就绑一会儿……」


    「好的好的。」陆佳欢笑着，撑了撑绳子，把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程毅五花大绑起来。


    「我能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吗？」看是问句，对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程毅来说，根本是不容拒绝。


    被蒙住眼睛绑在椅子上的程毅，看起来有种另类的凌虐美，迅速激发出陆佳骨子里变。态的细胞。


    她将他衬衣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动作极慢，欣赏着程毅在这种未知状态下，发出的慌乱。


    接着，她又拿出一根白色羽毛，从上往下，一点点扫在程毅身上。


    陆佳认为自己很公平，「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痒，我心里痒，那你就身体痒吧！」


    被封住视线的程毅，触觉被无限放大，羽毛所到之处，皆引得他颤意连连。


    他将头偏向一侧，唿吸微屏，胸口却起伏不定，以往清冷的面颊正水颤颤地躲闪着。他努力想向后仰靠，玉泽的颈项紧绷出精緻而流畅的线条。


    陆佳缓慢弯腰俯身，双手有力地撑在椅子两旁，含笑的眸子对上他压抑的面孔，「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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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事之后，陆佳又神秘兮兮的把程毅拉进被窝，「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个东西。」


    程毅被成功骗到被子里以后，陆佳快速把杯子捂严实，在密封的被窝里，程毅再一次嗅到那股坏鸡蛋味。


    「哈哈哈，专门给你留的屁，奖励你的！」


    察觉被捉弄的程毅发誓，再也不要相信陆佳所谓的礼物、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没见过沙漠的骆驼999


    呵呵，删完算了


    第18章 狼人杀


    陆佳最近经常见不到姜宁，洪源源说他要代表学校去市里参赛，所以这几日都在音乐室和别人排练。


    走到音乐室门口，陆佳和洪源源便听到里面传来悦耳的乐声，其中不光有姜宁大提琴声中的深沉，还融入了唯美活泼的钢琴声。


    乐器与乐器之间的碰撞，就变得梦幻了，像是世间最默契的情人。


    陆佳推门而入时，那乐声便戛然而止，接着是姜宁见到陆佳后脸上放出的光彩，那么摄人心魄，是一旁弹琴的吴淑雯从未见过的神色。


    「你们怎么来了？」姜宁抬头，问的是两个人，目光却只浅笑安然的锁在陆佳身上。


    陆佳伸个懒腰，缓缓走向他，「我们怎么就不能来，还是说……」她眼神暧昧的流转在吴淑雯和姜宁之间，「打扰到你们了？」


    「又没个正经，淑雯是高一新生，第一次参加市级比赛，难免有些紧张，我帮她彩排一下。」姜宁黝黑眼眸沉凝看向她，如玉精緻的面容添了一分不常见的惊慌。


    被点到名的女生拘谨的站起身，朝着陆佳和洪源源打招唿，「学长学姐好，我叫吴淑雯，是姜宁学长这次比赛的搭档，是我请他过来帮我指导的。」


    她的解释在陆佳看来有些可笑，好像自己多么在意似的，陆佳淡淡的笑着，语气礼貌而疏远，「要不你们继续，我和圆圆先告退。」


    闻言，姜宁鸦羽般的乌黑睫毛垂下，遮住眸色，朝着吴淑雯的方向开口，「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


    吴淑雯小兔子一样的点点头，「好的学长。」


    等她走后，想起她唯命是从的样子，陆佳勾住姜宁的脖子笑道，「我们姜宁真是个暖男，暖全校女生的那种。」


    洪源源在旁边打抱不平，「陆佳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傻子都能看出来姜宁心里有谁？」


    陆佳眼眸一暗，脸色不虞，「巧了，我还就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姜宁苦笑着摇摇头，无所谓的总结，「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陆佳沉默，走到钢琴旁，伸手随意在琴上弹了几下，毫无章法的琴音刺入耳里。


    「姜宁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陆佳突然低沉的声音冻结如深海玄冰。


    姜宁眸色暗沉，抬头神色不明的等着她说下去。


    陆佳眼神晦暗幽沉，像带刺的荆棘射向他，「我最讨厌你对谁都好。」


    「你给我的好像也能给别人，每当我觉得自己在你这里比较特殊的时候，就会很快打脸，发现自己没什么特别的。」


    「就像你当班长，能给我一些优待，却同样也能给别人，你分给我一个苹果，别人跟我的一模一样，你替我写作业，你同样也替圆圆写，没有什么是你单独为我做的！」


    面对突然正色言辞的陆佳，一边的洪源源只感觉到浑身一冷，寒毛竖起，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很识时务的熘走，把空间留给他们。


    而听到抱怨的姜宁，却倏尔一笑，眸光深谙地看向陆佳，「这么久了，你终于说出来了？」


    阴冷的质问声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


    他笑得很用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心里的苦涩，「我敢对你和别人不一祥吗？」


    「送你一样东西，我要把周围的人都送了，替你写作业，我也要把别人的顺便写了，帮你打个掩护，我也要不能让你成为特例的帮别人打，每做一件事，我都要考虑这样会不会引起你的怀疑，会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陆佳，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


    姜宁阴霾如雾的双眼对上陆佳略吃惊的神色，周身的寒气比她更甚，悠悠开口，字字喑沉。


    「你自私、无情，你要一边享受我对你无条件的好，一边又把我推到远远的位置，从来不给我机会。」


    他还在自嘲的笑着，眼眶却逐渐暗红，「我还不了解你嘛，如果要和别人谈，不出两个星期就能搞定，可我呢？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有正眼看过吗？」


    「说我对你和别人一样？」他轻嗤一声，指着自己的心口，「身子和心都给了你，你还要我怎么对你？」


    「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语闭，他垂下头，似乎疲倦到了极点，再不愿开口说话。


    陆佳微怔了一瞬，最后也只是轻轻嘆了一口气，「我说过，想好好珍惜你的。」


    良久，姜宁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又在手碰到门把手的一刻停下，没有回眸，声线难以形容的颤抖，「这种话，骗我一次就够了。」


    他走之后，陆佳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算是，把话挑明了？


    不过之后临近比赛的几天，姜宁却没有再去音乐室练习，陆佳每次看过去的时候，他都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又在陆佳收回目光之后，眼色复杂的留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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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比赛完之后，几个人约着周末去玩狼人杀，陆佳把做兼职的程毅也喊了过来，又拼凑了几个不认识的玩家，成了一局。


    等「天黑」的时候，陆佳这个「狼人」睁开眼，看到姜宁和谢亮也是同样的身份，三个人一笔划，「杀」了其中一个不认识的玩家。


    偏偏这玩家是个神职「猎人」，「死」了以后，不甘心的随便带走了另一个村民。


    直接死了一神一民，对「狼人」来说没费吹灰之力，「第二天」发言的时候，陆佳便跳预言家，把矛头直指姜宁。


    姜宁没有反驳，默认了「狼人」身份，被投票「死」的时候，显示出了「狼人」底牌，这下所有人对陆佳「预言家」的身份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真「预言家」不知是屈于淫。威还是别的苦衷，竟然从头到尾没有跳。


    这下陆佳一路开挂的带着众人把「神」和「民」杀了个精光，等最后揭晓身份的时候，众人唏嘘不已，直唿陆佳鬼话连篇。


    又发现程毅原来是真正的「预言家」，被陆佳顶替了身份，大概是第一次玩，也不敢发声，就这样让众人被陆佳耍的团团转。


    第二局开始的时候，众人开始提防善于胡诌的陆佳，陆佳却惊喜的发现，自己和姜宁又是同样的「狼人」身份。


    「杀」了一个普通的「村民」之后，第二天两个人开始相爱相杀模式，先是陆佳跳了「预言家」，给程毅发了一张「好人牌」，程毅没怎么玩过，再加上对陆佳天然的信任，便坚信不疑的认定了她的身份。


    接着是姜宁跳「预言家」，指出了陆佳「狼人」身份，后来对方一个陌生玩家，跳出来指摸到了姜宁的牌，是个「狼人」。


    好傢伙，一下出来三个「预言家」，众人最不相信的就是陆佳，几乎把票都投给了她，也有寥寥几个把票投给也被指为「狼人」的姜宁，其中就有程毅。


    最后陆佳被「投死」，揭开身份的时候众人恍然大悟，果然姜宁是对的，相信了他「预言家」的身份，把另一个跳「预言家」的玩家气的冒烟。


    等姜宁带着众人再一次屠尽「神」和「民」的时候，揭开身份，众人不得不感嘆他的心思缜密。


    程毅看到的，却是他们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种非一朝一夕所能达到的默契，让他有些恐惧，他看了眼玩的正在兴头上的陆佳，默默收紧手中的身份牌，表情有些冷淡。


    只顾玩的陆佳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化，等晚上回到他家里，才发现他的神情恍惚。


    知道他怕痒，陆佳便朝着他腋下抓去，含笑睨他，「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开心？」


    程毅一面闪躲，一面声音低得近乎呢喃，「没有。」


    「没有？」陆佳挠着挠着把他压在了床上，「没有你这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当我瞎啊？」


    程毅被挠的喘不上气，只好投降，把脸偏向一边，不好意思看向陆佳，「今天你和姜宁玩的很开心啊……」


    「所以呢？」陆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声音由远至近，慢慢落入程毅耳里，「你是吃醋了。」


    这样的肯定句，让程毅更加羞愧的不敢看她，又别扭着不出声，等着陆佳解释。


    陆佳从他身上站起，脸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显出一丝不耐，「没必要的。」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程毅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他没必要吃醋，还是没必要……


    看出他的疑惑，陆佳恢復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把他只当朋友，没别的心思，真有的话，早就拿下来了。」


    潜台词：哪还轮的到你？


    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有些话说的太白，就没意思了。


    程毅脸色顿时黑沉，深深的看入她眼里，这句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吧？


    第19章 生日宴


    许是为了弥补这一段时间的缺席，陆宗棋在陆佳十八岁生日这天，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他不想委屈了女儿，宴会本想定在市里地标性大楼的顶层，再叫来一些商业伙伴，却被陆佳一口否决。


    陆佳坚持要在家里办，而且也只请一些亲朋好友，陆宗棋只得随她。


    这一天，家里早早布满了鲜花、蛋糕、香槟，两层的复试楼房足够大，容纳了不少前来祝贺的至亲好友。


    陆宗棋还专门给她请来本市顶级的司仪，主持这次生日宴。


    清晨，夺目的阳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照射进陆佳粉红色的卧室，陆佳在陆母的再三催促下，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的眼皮。


    她身着睡衣赤脚下床，在衣柜里扒拉半天也没找到今天要穿的衣服。


    「妈，我衣服呢？」她扯着嗓子喊。


    陆母赶紧进屋制止她，「大声喊什么，客人们都来了，衣服你爸送过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就让先放我屋里了，你快去穿吧，别耽误了一会儿的仪式。」


    「知道了知道了。」陆佳撇撇嘴往主卧走，心里还在吐槽，什么你屋里，不是你们屋里？


    「对了，里面还有你爸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找一下。」陆母说完，又下楼接待宾客。


    「好。」陆佳推门而入，果然在大圆床上见到了自己的衣服。


    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


    「切，我都多大了，我爸怎么还照以前的喜好给我买啊！」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嫌弃的换上衣服，心里把陆宗棋的审美呕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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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服，她开始在房间找礼物，明眼处都查了个遍，也没找到陆母所说的礼物。


    「还能藏起来？」她嘟囔一句，翻起了衣柜和抽屉。


    都是陆母的衣服和首饰化妆品，她正纳闷怎么没有陆宗棋的东西时，便在衣柜抽屉的最底层，看到一个绿色小本。


    几乎瞬间微眯起眼，陆佳周身寒气溢出，盯着本皮上赫然写着的「离婚证」三个字。


    矗立在这里越久，她身上冷意愈甚，在蹙眉沉思之后，她恍然如梦。


    怪不得陆宗棋会一次次缺席，一次次失约……


    怪不得陆母刚才说的是「我屋里」而不是「我们屋里」……


    怪不得这房间里没有找到一点有关陆宗棋的东西……


    原来有太多细节都被自己忽略，一时间，陆佳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拿出那个绿色小本。


    抱着一丝侥倖的打开，在看到里面的照片和一年前的日期时，她彻底感到绝望。


    突然觉得身上的衣服，今天的生日宴都格外讽刺。


    她拿着那印有「离婚证」三个字的绿本，失了魂魄般往外走去，衬着今日的服饰，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失去最心爱的皇冠。


    楼下，在一群期待的目光中她缓慢步行，听不到主持人在说什么，只见到他嘴巴夸张的一张一合。


    她也听不到程毅在喊她什么，笑得那么高兴，她有这么可笑吗？


    对，她就是很可笑，可笑到被全世界最亲近的人欺骗，此刻周噪的声音让迷乱的她骤然清醒，看着做样子给她看的陆宗棋，秀恩爱一般的揽住妈妈的肩膀，她上前一把将那只胳膊打掉。


    「都离婚了还这样，恶不噁心？」她丝毫不留面子，把离婚证公然的扔到他们面前。


    陆宗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镇定自如的板着脸，声音中隐含微怒，「佳佳，有事明天再说。」


    「我偏不呢？」陆佳笑得嘲讽，「家丑不可外扬是吗？我偏要把你们这见不得人的秘密今天曝光，它该见见天日了！」


    家里的宾客都倒吸一口气，主持人临危不乱的圆场，「各位……」


    「你闭嘴！」陆佳打断他，接着冷笑，「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吗？你们离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知道？」


    听着她的质问，陆母愧疚的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佳佳，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


    「你们还想骗我？」陆佳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秘密一旦被揭穿，所有的信任都付之东流。


    她甩开陆母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落下，一字一句的指责，「是你们，让我的十八岁变成一个笑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装什么模范夫妻，不觉得虚伪吗？」


    「陆佳！」见她越说越过分，陆宗棋声色严厉的吼出一声。


    陆母也捂着嘴哭，想解释却知道她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肯听。


    离她最近的姜宁走过来，轻柔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心疼的劝慰，「陆佳，叔叔阿姨这么做，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学业，你要理解他们的苦心。」


    陆佳脑子飞快的思考着他这句话，随后捕捉到关键信息，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姜宁垂下眼帘，眼中笼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只是……」


    「我就问你是或不是？」陆佳陡然增大音量，那直达眼底的憎恨让姜宁无处遁形，声音一下一下的砸进他心坎。


    他闭上眼，略带不安的发出颤裂的音节，「是，年三十晚上我听到阿姨打电话……」


    「所以你就一直在看我们家笑话？」陆佳再次打断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厌弃。


    姜宁被这句问话愣住，没想到她会这样误会自己，面色顿时苍白，无力的张嘴，「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我该怎样想？」陆佳眼里一片冰寒，声音更是冷冽如水，「我最好的朋友，跟他们一样在瞒我，你们都把我当傻子吗？」


    温雅的少年急忙摇头，眉目间尽是自责与痛楚，「不是这样的陆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知道以后我是想告诉你的……」


    「可是你没有！」陆佳冷眼瞪着他，敛去眼中知道真相后的哀凉，剩下的全是憎恶。


    姜宁被这种眼神刺痛，知道无用却仍在一遍一遍解释，「那是因为我想着，叔叔阿姨的顾虑是对的，这个时候你正在学习劲头上，不该被这些事情耽误，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陆佳冷哼一声，不屑道，「谁要你们自作主张的为了我好？你们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姜宁咬着唇，溢出的喑哑低沉之声不復往日清润，「对不起……对不起，陆佳……对不起。」


    能说会道的他，此刻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这般机械的重复着，却听到陆佳淡漠的声音响起，「算了吧姜宁，我们不再是朋友。」


    如被雷击，姜宁身形勐地顿了一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下，他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支离破碎的瓦解，一点一点将他撕碎。


    「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佳不看他惨白的脸，向着门口走去，眸光幽若寒潭，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鍊，「这是你送的吧？」


    手一挥，项鍊在空中扔出一个弧线，落在地上还泛着金灿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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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姜宁深深感觉到无望的恐惧，他顾不上自小被教导的衣容仪表庭训，直直的将双腿跪在地上。


    「咚！」膝盖与地面碰出剧烈的声响。


    他重重闭眸，掩去周围异样的眼光，冲着那决绝的背影喊道，「如果是这样道歉呢？你能原谅吗？」


    他知道这一跪代表着彻底失去尊严，可能不止自己的，人群中还有姜父姜母，都将为他感到耻辱。


    可他甘愿丢弃自己的心和最后坚守的自尊，只求陆佳能够收回刚才的话，他已经这样卑微，如果还不能……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原谅？」陆佳停在门口，声音冷冷，挑着最狠的话嘲笑，「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我上过都不愿意承认的，也配和我谈原谅？」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剑，一下把跪的身形笔直的姜宁，刺的弯腰驼背，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他翕动一下薄唇，终是把心底最深的疑问问了出来，「换衣间里你对我做的事，只是出于帮助，有没有一分一毫因为喜欢我？」


    此时的陆佳脚已迈出大门，她施捨一般的回过头，在少年面露惊喜的一刻挑起眉，狠狠的击碎他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没有，这件事，我当时就和你说的很清楚，姜宁，聪明如你，没必要再自欺欺人！」她有一万种方式报復他，却偏要用最绝情的话打击，她太清楚他在意的是什么。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程毅义无反顾的跟上，身后传来陆母撕心裂肺的声喊。


    「佳佳，你去哪？」


    「你回来啊佳佳，妈妈错了佳佳，你回来！」


    姜宁缓慢起身，狼狈的姿态依然维持着平日的矜雅，但又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的麻木。


    他不敢去看父母对他失望的面孔，心知把姜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却还是留不住那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替他惋惜，他知道，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隐含悲悯可怜。


    忽而，他眼前一阵眩晕，分不清是泪水还是什么，模煳了双眼，他踉跄一步，失去平衡的向后倒去。


    昏倒前，他仿佛又一次看到陆佳那噙着讥笑的眼睛。


    姜宁这一病，便病了半个月，等他病好了回到学校，大家发现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首先辞了班长的职务，脸上不再有如沐春风的浅笑，眉眼间总带着化不开的阴郁。


    最重要的是，他对「陆佳」这两个字只字不提，似乎把她忘了个干净，也没人敢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这两个字，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讳着。


    第20章 小尾巴（删减）


    出了陆家大门，其实陆佳也挺迷茫接下来要去哪，她回头望了眼一直静静跟在后面的程毅，不再掩饰的烦腻。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该回哪回哪去！」陆佳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


    程毅连忙跟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说话打扰她。


    陆佳却想甩了他，走到天桥上人多的时候，故意趁上电梯的功夫翻过扶手，跳到下电梯的那一面去。


    随着电梯交汇处越来越远，她挑衅的冲着还在上电梯，不敢逾越的程毅勾起一抹嘲笑。


    下了电梯，在她以为已经把人甩掉后，却勐然发现不远处，那个倔强的少年还在阴魂不散的小跑着跟上来。


    陆佳有些头疼，等少年喘气追上她之后，她脸色极差的吼道，「你有病啊？」


    程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眼中尽是担忧，「陆佳，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你不要做傻事……」


    「你说什么？」陆佳怒极反笑，「你跟着我是怕我想不开？程毅，你也太小看我了，为这点破事我还不至于！」


    「那你怎么不回家？」少年黑曜般眸子紧盯着她。


    陆佳懒懒抬头望着天空，沉默很久，久到程毅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候，她才声音清冷的说道，「我不想回去，那个家让我觉得噁心。」


    程毅想也不想的回道，「那你跟我回去。」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陆佳「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脸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跟你回去算什么？住你家？同居？你养我啊？」


    少年被问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话里有些忐忑的不自信，「……我可以多打一份工。」


    「呵！」陆佳轻笑一声，「别搞笑了，你连养活自己和奶奶都是问题，还想养我？」


    「我可以的，如果多加一份兼职不够，我就多两份，如果两份还不够，我就多三份！」


    少年急于表态的懵懂让陆佳再次笑了出来，「那你还上不上学了？」


    「我……」程毅语塞，目光中慢慢染上一层脆弱无助，语气却极为坚定，「总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陆佳嘆口气，不再理会他，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熘达，程毅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在身后。


    直到天色黯淡下来，晦暗的月色下，一层凄清颓败的银白笼罩在城市之上。


    陆佳找到一家酒店，把身份证拿出来亮在柜檯上，服务生看了看年龄，笑容暧昧的给她开了一间房。


    她直接无视，拿着房卡通过大堂去等电梯，趁这间隙再一次撵人，「还不走？等着跟我去开。房？」


    程毅局促不安的揪着自己裤沿，声音近乎低喃，「不……不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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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掏出手机看，笑容顽劣，「这样啊！第一次开。房就让女生出钱？」


    听到她话里的嘲讽，程毅脸色刷白，她太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陆佳走进去，程毅按着电梯键，垂眸隐藏住受伤的神色，「我今晚就在酒店楼下，你有什么事叫我。」


    「身体需要也可以叫你吗？」陆佳歪着头，表情无害。


    程毅咬着下唇没有回话，脸上无悲无喜的往酒店大堂外走去。


    回到房间的陆佳，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缓解自己绷得太紧的神经。


    短暂休息片刻后，她撩开窗帘朝楼下看去，果然，那个傻子还守在那里。


    想一想他也挺无辜，跟自己这个倒霉鬼谈恋爱，陆佳拿起手机，拨了那个没怎么打过的手机号。


    铃声响起那一刻，陆佳看到楼下少年条件反射的抬头，然后在乌压压的大片窗户前，准确的锁定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电话接通，陆佳懒洋洋的话音传过来，「程毅，累不累？上来吧！」


    少年绷着脸，干净的眼眸里不掺一点杂质，「多少钱？」


    「什么？」陆佳蒙圈，皱着眉。


    「我说酒店多少钱一晚？」


    陆佳反应过来，今天第一次笑得轻松了些，「不用你出钱。」


    程毅却依旧固执的保留自己的底线，「没关系你说吧，付得起的话我就上去，付不起的话我就在楼下等你。」


    陆佳再次被他的倔强打败，随口一说，「小酒店，六百。」


    「好。」


    程毅说完挂断电话，紧接着陆佳微信上便收到他的转帐，还没来得及收，便听到门外敲门声。


    她开门，两个人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过了很久，程毅最先打破沉默，「陆佳，我觉得你们家这个事……」


    「够了，我不想听这个。」陆佳关上灯，佯装躺在床上睡觉。


    程毅抿唇正欲开口，陆佳再次出声制止，「什么都别说了，睡觉！」


    程毅乖顺的和衣躺下，从后面环抱住她，将头埋进她颈后依恋的曾了蹭，又深深吸一口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深夜，程毅醒来，蓦地发现身边的床位空着，腾一下从床上坐起，在看到床尾的身影后才把心重新放肚子里。


    陆佳坐在电脑前，漆黑的房间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反射在脸上，电脑里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喘。息声。


    程毅顺着看过去，脸色倏尔红透，屏幕上，一对外国男女在锻鍊身体。压腿，跑步，哑铃。


    仔细看，却又与平常不同，那金髮女郎身上不知带了个什么东西，从身后抱住一个短髮的漂亮男人……


    「你醒了？」陆佳冷不防问出一句。


    像是做坏事被逮住的孩子，程毅别扭的「嗯」了一声。


    陆佳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现在才十一点半，我的生日还没过完。」


    程毅点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程毅想起在陆家一堆礼物中，自己那不起眼的小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放你家里了。」


    「哦，那我不要了。」怕他误会，又补充道，「那家里的东西我都不想要。」


    程毅理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佳接着说，「想不想送我一份新的礼物，能让我开心的礼物？」


    「让你开心的？」程毅眼里亮起光泽，他太想让沉闷一天的陆佳开心了，在他看来，陆佳就应该是快乐无忧的。


    陆佳从床尾爬到他跟前，开始在他耳边亲吻，声音沙哑，「对，让我开心的，我们像电影里那样一次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没见过沙漠的骆驼999


    大家看到我做的封面了吗？花了十块钱，自己买个看的开心！


    第21章 逃学


    昨夜折腾的太久，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程毅才浑浑噩噩动了动手腕，没有摸到熟悉的体温，他勐然惊醒！


    床上哪里还有陆佳的身影？


    「陆佳？」


    「别藏了？快出来！」他环顾四周询问，抱有一丝希望的认为陆佳是在跟自己闹着玩。


    回应他的是鸦雀无声的沉闷，他神情瞬间一变，一双眸子黑如深渊，不顾身上的果体，慌张赤着脚下床寻找。


    不过酒店房间就这么大，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真的意识到，陆佳她不是在跟自己捉迷藏，她是真的狠心抛下自己走了。


    在自己放弃自尊，忍着疼痛与不适，弓长开。腿任她玩弄之后，她还是走了……


    难道自己都这样了，还不能让她开心，让她为自己有一丝停留吗？


    自己还要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程毅脸色更加惨白几分，透出暗沉死气，随便穿好衣服，往学校去。


    到了学校，陆佳不出意外的没在，电话更是直接关机，程毅一整天都无心旁事，直等到放学，一阵风的跑到陆家。


    可惜还是无果，陆佳也没有回家，他望着空旷的大街，不知还能去哪里找她，陆佳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又过两天，还是音讯全无，程毅和陆母再也坐不住了，准备报警的时候，谢亮带来消息，说陆佳一直和他有联繫，只是最近不想见他们，让他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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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消息的程毅整个人都是冷的，明明艷阳高照的天，他却觉得刺骨的寒意透彻心扉，要把整个人冻透。


    他怎么也没想到，找了两天的人，原来只是躲着自己和家里，却和谢亮一直有联繫。


    难道在她眼里，谢亮比自己更值得信任吗？


    那他这个男朋友算什么？他程毅又算什么？


    末了，他双眼紧闭，刀削般的线条勾勒出冷峻侧脸，抿着薄唇，不言不语更显的气质孤冷。


    另一边，陆佳坐在公园假山上，听着谢亮说着这两日学校和家里的情况。


    形容完他们的焦急状态，谢亮看着无动于衷的陆佳，忍不住劝道，「我说，你真的不准备回去看看？」


    「再等等吧，还是没办法用平常心态面对他们。」陆佳招招手，示意谢亮也坐上来，摇晃一下头，「怎么样，我新做的髮型好看吗？」


    谢亮麻利的爬到假山上，和陆佳平排而坐，对着她的头髮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不贊同，说话也不客气，「难看，难看至极，就你这爆炸头，还没进学校就被主任叫去训话了。」


    「所以我也没准备去学校啊！」陆佳无所谓的说着。


    「你还没玩够啊？」谢亮的狐狸眼挑起，「差不多行了，没事离那个什么张姐远点，她们毕竟是社会人，跟我们不一样。」


    「好了你怎么也这么啰嗦，再说我走了。」陆佳作势要走。


    谢亮拉住她，这两天也是第一次见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我不说可以了吧，真是的，忠言逆耳懂不懂？」


    「懂懂懂，你放心，我有分寸。」陆佳看着一脸老父亲担忧表情的谢亮，突然笑了，「你说你连鬍子还没长，怎么管我管的像个长辈？」


    她说着忽而抚上谢亮的下巴，左右端详，「还真是没有一根，干净的很呢？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很多都长的很茂盛了吗？」


    陆佳想了想，好像程毅也没有，姜宁下巴倒是偶尔有一些青色，不过也被他打理的很清爽。


    突然被抓住下巴的谢亮毫不客气的甩开陆佳的手，「干什么呢？我的便宜可不是随便让你占的！」


    「切，调戏你真没意思，还是程毅那样的好玩些。」陆佳如是说，却让谢亮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显出一丝愁容。


    原来这就是喜欢他的原因？那自己大概永远也不是陆佳的菜了。


    不过能一直这样也好，最起码，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一周后，程毅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打进，他有种预感是陆佳，几乎是在响的第一声便接通了。


    电话那头没有先开口，程毅深吸一口气，试探性问道，「陆佳，是你吗？」


    那边传来陆佳一声轻笑，「这你都能猜出来，厉害了。」


    程毅苦笑，不是猜，是他一直在等。


    「你这几天去哪了？」他把心里的困惑小心翼翼问出来。


    陆佳不答反问，「你现在能过来吗？」


    「能，你在哪？我马上来。」对于陆佳能让他过去找她这件事，抵挡了程毅连日来心中的阴霾。


    「好，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陆佳挂断电话。


    程毅不知道等了多久，每一分都度日如年，生怕陆佳反悔了又不给地址，时时刻刻拿起手机看，终于在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那个号码的简讯。


    是偏市中心的一家连锁酒店，他随手抓起一件外套下楼，头一次主动抬手叫计程车。


    夜里行车比较少，车子飞快的驶在高架桥上，越来越近，程毅倏然紧张起来，明明只有一个星期没见，他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下了车，直到站在酒店房间门口，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他唿出一口气，用手顺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头髮，这才轻轻扣一下门。


    陆佳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脸上并没有跟他一样的欣喜，淡定的打量他一眼，指着床上，「脱吧！」


    程毅僵愣，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便又看到陆佳脸上不耐烦的徵兆，「不愿意就滚！」


    「陆佳？」


    程毅唤她，发觉她身上穿的是怎样一件衣服，低胸、超短裙、黑丝袜，活脱脱一副社会小妹的样子。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眼里的痛惜，莫名让陆佳烦躁，「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他们不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吗？我偏要不如他们所愿！」


    程毅懂了，她这是要和家里对着干的意思，可这样，最受伤的究竟是谁？


    「你真的喜欢现在这样吗？」程毅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陆佳脸上是掩饰被揭穿后的怒火，「你他妈废什么话？愿意让上就上，不愿意就滚的远远的，我有的是人！」


    星星点点的寒光在程毅眼中摇曳、汇聚，交织出诡谲之色，他上面一把扣紧陆佳的手腕，每一个字从齿缝间咬出，「你再说一遍！」


    陆佳不以为然，「我就是再说十遍也一样，我有的是人……」


    话音未落，嘴便被一双冰凉的唇堵住，程毅吻的发狠，甚至带些仓促的撕咬，被陆佳抬起膝盖踢中下腹，松开以后弯腰抱住肚子。


    陆佳没想到，一向在这方面温顺的人，抽起风来竟然还会咬人，她气的指着大门，「你走吧！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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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你再打电话叫谁？姜宁还是谢亮？」程毅捂住肚子的疼痛，面带讽刺的看向她。


    陆佳还是那副风流的德行，也不怕继续恶化矛盾，笑着回道，「都行啊，看谁有空呗，这不都过完成人礼了吗？还不能做点大家都喜欢的事？」


    程毅颤抖着睫毛，克制自己要冷静，他觉得陆佳是在挑战一个男人最后的容忍！


    「好好好！」他连续点头说出三个「好字」，然后开始衣服，「既然谁都行，那就我吧，毕竟你现在还是我女朋友。」


    「这就对了嘛，所以我才优先考虑你，不过我得纠正一下，不是女朋友，是老公，叫一声我听听。」陆佳一边说，一边准备东西。


    程毅要被她前句话气笑，听到后面半句和她拿出来的东西之后，脸色顿时垮了，然后由白至红，最后发烫。


    「叫啊！」陆佳催促。


    「非得这样吗？」


    陆佳声音软了下来，连哄带骗，「我喜欢听嘛，就叫一句。」


    见局面不似刚才一样怒拔剑张，程毅心情也缓了许多，忍着害羞，极其小声的叫了一句，「老公。」


    「再叫一句，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陆佳语气颇带一分娇气。


    于是程毅被逼无奈的提高了一下嗓门，不敢看她，别扭的喊出一声，「老公。」


    陆佳笑了，眼睛还是那种好看的月牙形，却继续说着更过分的话，「再加一句，「老公我想要……」」


    程毅脸色霎时红透，连带着脖子都是不自然的红潮，他又羞又恼，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好嘛，就说一句。」陆佳拽着他的胳膊摇摆撒娇。


    程毅哪里顶的了她这样，在内心鄙视了自己无数次后，终于顺着她意，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老公，我想要……」


    「想要什么？」陆佳还是不肯放过他，继续戏弄。


    这下程毅彻底气了，连身体都是抖的，「陆佳！」


    「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陆佳狭笑着见好就收。


    程毅去关灯，又被陆佳制止，「开着灯才好玩。」


    所以，这就是一场在光明下，没有任何前耍，海浪拍打着礁石的游戏……


    第22章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糜。乱的气息，陆佳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拿起抽屉里一包女士香菸，抽出细长的一根点燃。


    烟刚到嘴边，就被程毅夹住，深深锁眉看向她，「什么时候开始抽菸的？」


    陆佳拿开他的手，刚刚消耗了精力，说话有些疲倦，「也就这几天，你看，抽的还不熟练。」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她深吸一口，烟气顺着口鼻进入肺腑，呛的她连连咳凑。


    「那就不要抽了。」程毅裹上一层薄被，坐起身替她拍背。


    陆佳咳凑完，转过身一把拽下他的被子，程毅还遗留着欢。爱痕迹的身子瞬间暴露在外面，身上是零零碎碎引人遐想的吻痕。


    陆佳像是没看见似的，把他的衣服扔过去，堪堪遮住那隐蔽部位，「你走吧！」


    程毅怔在那里，一时不能置信的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质问，「陆佳，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情我愿之后该回哪回哪啊！你难道还想住下？」


    程毅直愣愣的盯着她，眼尾霎时泛红，「我就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浴工具吗？」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现在我用不着你了，好走不送。」陆佳像一个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混帐，下着最直接的逐客令。


    「陆佳！」程毅幽深的眼眸探究地打量着她，那眼神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与愠怒。


    陆佳不动如山，任他打量，反倒悠哉的继续抽起烟，这一次明显好多了，没有再被呛到。


    良久，陆佳才重新笑着说，「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房费不能我一个人出吧？咱们按照一千一晚上的标准aa制，你也得给我分摊五百。」


    程毅垂头，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点开看到里面的余额后，声音暗哑道，「我这里现在只有四百，剩下的一百等我过几天发了工资还你。」


    「噗呲！」陆佳先是忍不住笑出一声，随后更夸张的前俯后仰，甚至笑出来泪花，「程毅，你该不会是连房费都出不起，还想欠着吧？」


    她的嘲笑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让程毅羞愧的无可遁形，他抓紧床单，尚有一丝骨气的穿好衣服。


    见他下床，陆佳仍不忘讥讽，在他面前一张张掏出自己的银行卡，「这张卡里我的零花钱八万，这张卡里五万，」又单独拿出一张卡两指夹着，「这张最少，里面只有三万的零花钱。」


    程毅抿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陆佳把一张张银行卡摆在桌子上，斜眼用余光瞅着他，「你以前说的对，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精准的抓住少年敏感自卑的心思，说出的话像淬了毒的箭，直射人心。


    她以为程毅在听到这么侮辱的话后，会气急败坏的走掉，但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像变了个人，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容里萦绕着驱散不开的忧郁。


    「你笑什么？」这下，轮到陆佳纳闷。


    程毅停下笑声，冷厉的眸光像一张网，紧紧捆在陆佳身上，「我笑你一面看不起父母的行为，一面又肆意挥霍他们给的钱财，你这种两面作风才让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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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陆佳转过头眯眼看他。


    程毅嘴角的嘲笑更甚，「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心虚了？」


    「好，你好的很！」


    他犯了陆佳最大的忌讳，几乎是把她的伤疤揭露的一展无余，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离不开父母的自己。


    陆佳抬起胳膊，一手扣住他修长的脖子，将他抵在身后的墙上，手中的力道慢慢收紧。


    唿吸渐渐费力，程毅胸腔里的空气骤然稀薄，一股窒息感戛然而生。


    然而，他却还是不知死活，勾着唇望向陆佳，像某种精緻的玩偶，露出悽惨的绝美。


    没有任何反抗，就仿佛这样被她掐死也心甘情愿，陆佳顿了顿，卸了手上的力道，警惕地看着他。


    忽如其来的氧气让程毅大口唿吸着，捂住胸口，白皙的脖颈上显出几条红色手印，默默等待着陆佳的下一步动作。


    此刻陆佳兇狠的面具渐渐褪去，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脆弱，对着程毅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会联繫你。」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承诺，程毅上前抱住她，声音在她耳边轻柔响起，「这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陆佳点点头，程毅这才松开她走出去。


    接着又过了三天，程毅才再次接到陆佳用的另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期间他对着上次那个号码发了无数个简讯，都石沉大海，电话更是一直无法接通，他这才明白，自己不能主动联繫，这是陆佳给自己的警告。


    他不知道别的情侣间是不是也像他们这般可笑，一个永远在逃，一个不知疲倦的在追。


    程毅来到网吧的时候，陆佳游戏正打在关键时候，戴着耳麦不停的和队友说些程毅听不懂的词彙，程毅就安静的拿出书本，在她旁边的空位低头写起作业。


    等陆佳一局游戏打完才发觉他，带着游戏里赢了的好心情笑着问，「这么热爱学习还来这里？」


    程毅瞪她一眼，一脸的明知故问，随后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子作业往她跟前推，「这是你落下的功课，以后我每天过来帮你补习。」


    「不要。」陆佳又把课本推回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递给程毅一张房卡，「乖，上楼洗干净等着我。」


    程毅面皮薄，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红的滴血，目光微动，却仍是不肯妥协，「先写作业。」


    陆佳在他羞红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容狡黠的讨价还价，「那你叫一声『老公』，我就听你的。」


    程毅简直要被她这股不要脸劲儿气死，偏偏又无可奈何，语速极快的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陆佳心情好，也没再跟他计较声音大小，继续打起游戏，程毅在一旁写作业，画面竟出奇的和谐。


    等作业写完了，两个人一起回酒店，程毅发现这次陆佳换了一个经济型的，也没问她钱从哪来的。


    夜间留宿的时候，程毅把这段时间陆佳换下来的衣服清洗一遍，又悄悄把她那些低胸短裙的不良服饰收起来。


    等到陆佳回头想起来穿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衣服早被某人不知藏在哪里。


    连着半个月，程毅都会被陆佳隔三差五的「传召」，他每次把劝陆佳回家的那句话刚到嘴边，便会被陆佳各种理由敷衍过去。


    次数多了，两个人难免拌嘴争吵，在一次争吵过后，陆佳足足晾了他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同班同学就发现程毅的性格更加孤僻，如果之前只能用不善交际来形容，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不理人，眉宇间总带着「生人勿近」的阴鸷。


    程毅再次被陆佳叫过去的时候，是陆佳和张姐她们在酒吧里蹦迪，这是程毅第一次见到陆佳口中的「张姐。」


    他本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又怕陆佳在这种地方吃亏，就硬着头皮过来了。


    来了之后，看见她们身边都各自带着男人，为头的那个张姐更甚，左右两边各站了两个堪称妖娆打扮的男人。


    那张姐从见到程毅的第一眼，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发出感嘆，「陆佳，怪不得这里的男人你看不上，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做梦还不得笑醒。」


    陆佳跟着其余的人讪笑，程毅抿唇不言，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厌恶。


    一群人开始喝酒，几轮下来之后，有些人开始醉醺醺，嚷嚷着坐在陆佳身边的程毅一口酒没喝。


    陆佳笑着解释，「张姐，我男朋友他真的是滴酒不沾，咱们就别难为他了，我陪你喝。」


    「是吗？」被人群簇拥着的张姐脸上流露出一丝狠戾，举起酒杯向程毅走去，「不喝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陆佳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站起身挡在程毅面前，摸了摸鼻子依旧冲着张姐笑，眼神中却带了不肯退缩的坚决，「别说我不给你面子，现在里子也不想给你，张芳！」


    笑话，当她陆佳长这么大是吓大的吗？挑事这方面她向来就没怕过谁！


    这都连名带姓的叫人家了，除了对方几个喝醉的晕乎乎的坐在那，其他几个人都起身站在陆佳对立的位置。


    张芳挑衅的朝她「哼」了一声，陆佳冷笑正欲开口，被程毅拦住。


    他不着痕迹的把陆佳护在身后，恭顺的接过张芳递过来的酒杯，仰起脖颈一口喝完，随后勐地咳凑起来。


    「这就对了嘛，陆佳，还是你男朋友懂事。」张芳得意的看向陆佳，陆佳只觉得自己老脸被打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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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事？她不怕得罪的维护人，那人却根本不领情！


    陆佳气的重新坐下来，对面另外几个人也开始在张芳的眼色中，挨个过来给程毅敬酒。


    陆佳生着闷气，也不再管他，程毅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从没喝过酒的人，不一会儿脸上便带着酒气的红晕。


    不知是谁提议，要玩点刺激的，比比在坐的男人哪个身材好，开始让他们脱衣服展示。


    几个男人已经开始不知廉耻的一件一件脱下，唯独程毅还稳坐泰山。


    这件事针对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众人看戏般的盯着程毅，陆佳心里有气，也跟着激他，「怎么，别人都能脱，就你不行？」


    程毅神情陡然一变，带着不确定问道，「你真的要让我脱？」


    话一出口，陆佳当然是骑虎难下，她佯装不在意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特殊？」


    第23章 我陪你堕落


    在一阵起闹嘲笑中，陆佳放肆的把腿交叉翘到桌子上，点燃一根香菸，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冲着程毅吐出一个烟圈，好笑的斜视他。


    程毅幽深的双眸隐忍地眯起，淡色瞳孔倏然聚起暗涌，听不出情绪的回道，「好，我脱。」


    说完，他拉起衣角，双手举过头顶，麻利的将身上t恤一脱而下，露出白皙精瘦的上身。


    他是真的很瘦很白，腰身更是纤细到好像轻轻一碰，便能折腰而断，平坦的小腹两侧是性感的「八」字腹股沟，被裤腰遮挡一半，剩下的引人遐想。


    程毅紧绷的下颚渐渐放松，闭了闭眼，不愿去看那些人贪婪露。骨的目光，暗自平復唿吸，只对着陆佳一个人问道，「还要继续吗？」


    陆佳想喊他停下，实际上从脱下上衣的那一刻陆佳就后悔了，可还没等她说话，对面的张芳便痞着脸笑道，「当然继续了，不要扫兴嘛！」


    程毅完全无视，连半个眼神也未分给她，暗沉的目光只落在陆佳身上，陆佳却躲闪着没有出声。


    看懂一切的程毅，心一点一点沉寂下去，自暴自弃的解开皮带，浅蓝色牛仔裤顺着修长的双腿滑落至脚裸。


    周遭发出一阵惊唿尖叫，程毅脸上只带着冷冷的笑意，视线一动不动的停留在陆佳那里，「这样满意吗？还要我继续吗？」


    「够了程毅！」陆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挡住那些人猥琐的眼神，程毅却像是豁出去一样，手放在内裤上顺势要脱。


    或许是之前太过失望绝望，他咬牙忍着要落下的眼泪，似是没听到陆佳的话，发了狠伸手往下拽内裤。


    「你要堕落，我陪你堕落！」


    眼看最后一点就快走光，陆佳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程毅动了动，看似软绵绵的力道却让他无法挣脱，他垂眸凝视着那人唇角无害的笑，无端地感到一股寒意。


    陆佳眼中漫上水漾波纹，依旧在笑却暗含警告，「我说，够了程毅！」


    「那回去上课吗？」程毅眼角那滴泪摇摇欲坠，趁机谈条件。


    陆佳为他这个时候还能想到的事情感到无语，同时又惊嘆于他的执着，最后妥协道，「好，我上课，我回家，你停手行吗？」


    程毅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并未说话，仿佛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四周看热闹的人却坐不住了。


    「脱呀！脱呀！」


    「就是啊，陆佳你别挡着！」


    陆佳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张芳得意的脸上，「张姐，今天到此为止，你说呢？」


    张芳翘着二郎腿一声轻笑，似是很不屑陆佳的问话，「我说还不够呢？」


    她这话一出，随行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跟着叫嚷，「陆佳你别玩不起啊！」


    「就是，别为了一个男人惹张姐不高兴！」


    陆佳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冰霜一般的冷眸冷颜，空气中也渗透了寒意。


    「咣当」一声，她拿起一个酒瓶砸向桌子，把破碎后露出玻璃渣的那端对着一群人，眸光狠戾，「谁他妈再嚷嚷一句？」


    她身上透露出的一股狠劲让众人酒意全醒，防备的盯着她。


    此时程毅已经穿好衣服，目测对方的人手，为实力悬殊的陆佳担忧，悄无声息的把她拉到身后，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护住她。


    其实陆佳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她方才已经偷偷给谢亮发过微信，她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气氛越来越凝重，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时间，整个酒吧到处都是混乱的叫骂声，瓶子的破碎声，椅子的摔砸声。


    噪杂的环境中，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见有人拿椅子砸向陆佳，程毅想也不想的挡过去。


    后背被狠狠击中，程毅失力的跪倒在地，陆佳见状，一脚踢在那人肚子上，又与人撕打到一片。


    张芳趁陆佳不备，从她身后抄起一个酒瓶，对着陆佳脑袋砸去。


    顿时，陆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厥感随之袭来，一滴血从额头顶端落下。


    昏迷前，她听到程毅惊恐的大声嘶喊，还见到谢亮带着人，猩红着眼赶过来，一个个画面像是被放慢的镜头……


    滴……


    滴……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之后。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陆母守在最前面，后面依次站着谢亮、程毅、洪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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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怎么样？」见她醒来，陆母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满脸憔悴。


    从前陆佳没有注意看，原来妈妈鬓边已长出根根白髮，一个月没见，仿佛苍老了十岁。


    面对这样的陆母她突然有些愧疚，为自己的莽撞任性，难道离婚是妈妈愿意的吗？她难道不是受害者？


    想明白了这些，陆佳回握住她的手，「妈，我没事，别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说着，陆母的声音便有些哽咽，她捂住嘴，不再说下去。


    陆佳看着更加难受，她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陆母，「妈，等我出院了就跟你回家。」


    「好好……」陆母拍着她的手背，眼中噙着泪的笑，「你昏迷了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饭。」


    陆佳虚弱的点点头，等她走后，才朝着低头不语的程毅问道，「你后背的伤怎么样？」


    见她问话，程毅抬头苦涩的笑了笑，「我没事，一点小伤。」


    陆佳不用想也知道怎么会没事？那一椅子砸下去，他不会比自己好太多，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


    嘆了口气，陆佳便听到谢亮埋怨的口吻，「我说你怎么回事？早就跟你说过那张芳不是什么好人，这次要不是我带人及时赶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佳好脾气的连连点头，表达自己的感谢，「是是是，我没早点听你的，谢大美人就不要生气了。」


    见她嘴上虽服了软，却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叫起了小时候给自己起的外号，谢亮气的不行，转过头凶着脸不再理她。


    另一边，一向毒舌的洪源源却欲言又止，扭头望了眼病房门口，又为难的看向陆佳。


    目光穿过这几个人的身影，陆佳准确无误的找到躲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姜宁，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陆佳，姜宁也很担心你，在医院守了一夜。」洪源源小声提醒。


    「嗯，你们先出去吧，让他进来。」


    话音一落，便看到程毅摩挲了一下手指，表情蔫蔫。


    她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等人都走了，姜宁才迈着沉闷的步伐，慢悠悠走进来。


    他看到陆佳头上的纱布绷带，瞳孔骤然一缩，陆佳躺在病床上逆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清冷而动听，「疼吗？」


    「还行。」陆佳语气淡淡，无喜无悲，事实上以前跟着姜宁他们一起打架的时候，自己压根没怎么动过手，姜宁总是把她护的很周全，让别人没有能接近的机会，是以陆佳从来没有受伤过。


    「我听他们说，那人是叫张芳对吗？」他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音调格外重。


    一听他这个话音，陆佳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父母离婚这个事她已经慢慢接受，所以对于当初姜宁的隐瞒，她也没有那么痛恨了，只是要回到以前那般，恐怕自己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于是她试图阻止他再为自己去做什么傻事，「是不是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


    「好，我明白了。」姜宁不再争执，深深看了陆佳一眼，后退一步转身往门外走，走的决绝，但以往□□的背影却忽然显得颓靡。


    陆佳在医院度过了无聊透顶的一周，程毅每天放学后来给她补习落下的功课，一开始陆佳很反感，时间长了也被程毅那股固执劲儿折服。


    出院当天，陆宗棋也来了，讪笑着带来许多营养品，陆佳嗤笑一声，冷言热讽几句后被陆母喝住。


    「佳佳，你不需要这样，我们母女二人也能过的很好。」


    陆佳听话的闭上嘴，看都没看陆宗棋一眼，坐上陆母的车扬长而去，陆宗棋脸上的笑尴尬的僵住。


    第24章 感同身受


    重新进学校，陆佳穿回以前的衣服，也把头髮拉直了，好在陆母当初给她请的是病假，班主任倒也没说什么，只把她叫到办公室交代几句，便让她回班了。


    回教室路上，她碰到迎面走来的姜宁，想转身拐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她脸转向另一边，故作从容的擦身而过，却在两人交汇时被姜宁拽住胳膊。


    她不明白两个人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刚要抬起头奚落他两句，却在看到他脸上的伤时愣住了。


    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个口子，陆佳要奚落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反倒是姜宁，毫不在意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有任何瑕疵，只淡定自若的递给陆佳一包卫生巾。


    这几天是陆佳的生理期，她接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平常用的那个牌子，他们两个以前的关系有多亲密呢？就是连陆佳的这种事姜宁都要替她操心。


    给了东西，姜宁也没多说什么，看不出情绪的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陆佳却不能对他脸上的伤视而不见，喊住了他，「姜宁，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已经走过去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顿时紧绷，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回头的欲。望，「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说完，他不敢再做过多停留，快步往前走。


    陆佳皱眉，后知后觉的发现被自己原来对他说的话噎了。


    她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又看到不远处等着自己的洪源源。


    洪源源难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陆佳不习惯了，她走过去笑得没心没肺，「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也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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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源源眺望已经走远的那个孤寂背影，嘆了口气才对着陆佳说道，「你别这样对他，其实姜宁挺不容易的，你都不知道他这一个月怎么过来的。」


    「我不需要知道。」陆佳淡漠的目光在远处人影的身上略略一扫，又快速收回，清凉的眸子动了动。


    洪源源手插进口袋里，斜靠在走廊上的柱子，望向墙上一副名人画像，语气中有些无奈，「那你总得知道他这次去找张芳他们吧？」


    「他一个人啊，十几个人都拦不住，不要命的往张芳面前沖，硬把人家打的她爹妈都不认识，长这么大我就没见他对谁这么狠过，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十几个人打他一个，他不管不顾也不还手，只全部力气打那一个人，你能想像出当时他的样子吗？」


    洪源源目光悠远，似乎透着墙上的画像在回想什么，「把人往死里打，像是恨不得把人打死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我赶紧过去拦着，真不知道张芳如今还活不活着。」


    听完，陆佳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按照以往姜宁打架的性子，下手都是有轻重的，而且从没见他打红过眼。


    不过，她也没把这份吃惊直接表现出来，只是缓缓「哦」了一句，表达自己内心毫无波澜。


    洪源源不敢相信她能这么冷淡，转过头仔细盯着她，「陆佳，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他一向挺能打的，我关心什么？」陆佳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


    洪源源突然为姜宁感到不值。


    回到教室，陆佳抽出一片卫生巾，剩下的正准备往抽屉里塞，便看到程毅瞅过来的视线。


    被抓包的程毅立刻涨红了脸，头不自然的转向一边，却被陆佳捏住下巴又转了回来。


    「你看到什么了？」她像电影里威胁人的反派。


    「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是什么？」陆佳哭笑不得的问。


    程毅也被她语气中的调侃弄得不知所措，声音吞吞吐吐，「就是你们女生……每个月用的那个啊！」


    「哦，这个啊！」陆佳故意拉长尾音，接着问道，「那你想不想用？」


    程毅嘴角抽搐，「我用这个做什么？我又没有你们那个。」


    「感同身受一下啊！我们每个月都要垫这破东西，你是不知道有多难受，尤其是夏天汗滴滴，现在给你个机会体验，不要太感动！」陆佳说的理所当然。


    程毅简直要被她的脑迴路折服，这都什么跟什么，亏她想得到，正打算回击，手里已经被陆佳强制性塞进一片。


    如烫手的山芋，他恼羞着要扔掉，却被陆佳正视警告，「你敢扔了试试！」


    听出她话里的认真，程毅认命的握紧了手里的卫生巾。


    「这就对了嘛！」陆佳眼里满是得逞的狭笑，拉住他的手，「走，我们一起去厕所用上它。」


    现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程毅只轻微的别扭一下，便被陆佳催促着拉到卫生间。


    分开进男厕所之前，陆佳还在他耳边叮嘱，「一天不许去掉哦，晚上我会检查。」


    一想到要带这个东西一天，程毅就忍不住面红耳赤，他实在不明白，陆佳怎么可以这样坏？


    偏偏自己，又被她吃的死死。


    从厕所出来之后，程毅用冷水洗了把发热的脸，满脸通红的俊脸上，髮丝紧贴脸颊，配着他清冷淡然的眼神，无端地禁慾。


    想到他这副外表下的身体垫着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就勾起陆佳体内的不安份分子乱跳，把程毅摁在水池台上乱亲了一通。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陆佳眸光一亮站直身，两个人相视而笑，牵着手往教室奔跑。


    就这样，一整天走路都奇怪的程毅，终于熬到了放学，回到家，红着脸被陆佳检查完之后，才敢把卫生巾去掉。


    满足了陆佳的恶趣味之后，陆佳也不闹腾了，两个人开始心无旁贷的补习，这一段时间她委实落下太多功课。


    但好学校的学习进度实在太快，尽管这段时间陆佳已经很努力，期末考试的时候，却还是未能如愿回到以前的水平线上。


    照她这个成绩，高三分实验班的时候，她是肯定进不去的，原来的话还能找姜家帮忙拖关系，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去找姜宁的。


    陆佳倒是看的开，在哪个班都成，真正一筹莫展的人是程毅，他眼见陆佳进实验班无望，便亲自去找了班主任协商。


    「什么？你要留在三班？不去实验班？」办公室里，刘红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程毅。


    「是的，我想好了。」面对她的质疑，程毅镇定自如的点点头。


    刘红捏捏眉心，一副头痛的样子，自己班里的这个年级第一大佛，没事是没事，一有事就是大事，上次谈个恋爱弄得学校人尽皆知，这次又放着年级第一的宝座，不去实验班要留在自己这个普通班。


    其实不用深思，刘红也清楚这孩子是为了谁，可现在青春期的儿女情长，真的比前途还重要吗？


    她想了想，继续劝道，「你们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考一个重点大学对你们的意义，可能会改变你的一生，不要贪图一时的享乐，而影响了自己一辈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少年的回答坚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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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红坚持不懈的劝导，「实验班的资源和教学质量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班可比及的，你明白吗？进去之后，里面的学习氛围会让你忘了所有烦恼，只专注于学习，没有心思用在别的地方。」


    她话里话外的潜台词很明显，程毅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颇有自信，「不进实验班，我照样能考重点。」


    「老师相信你的实力，可是程毅，世事无常，你现在这么执着的人或事，也许过了几年之后再回头看，也不过如此呢？又也许，你想守着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值得你这般付出呢？」刘红循循善诱的劝解。


    可程毅柴米油盐不进，只语气坚决的对着刘红保证，「老师，我知道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重要的人和事，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已经是陆佳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什么都可以让步，唯独陆佳这件事不可以，她在三班，我就也要留在三班，您说我任性也好，幼稚也好，总之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眼里折射出来的光芒夺目，那是一种对信念坚定的无畏，刘红欣慰的笑了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谁的眼中，看到过对感情如此纯真的目光。


    或者年少时，都有那么一个值得冲动的人去奋不顾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姜宁打女人这件事我说一下，我是很鄙视打女人的男人，但什么时候能让我例外呢？就是文里这种情况，假设这个女人带人打了我喜欢的女人，那我决不能放过她


    第25章 尿裤（删减）


    升入高三的暑假格外短，陆母决定带陆佳出国好好玩耍，享受高三前最后的自由时光。


    两个人去了很多国家，最后停留在法国，这期间程毅发过来的信息，陆佳由于玩的嗨，很多都没有回覆。


    晚上回到酒店，刚坐下程毅就打来了视频，陆佳正在洁面，擦了擦手便点下接通。


    她把脸上的泡沫洗干净，看着视频里一脸怨妇样的程毅，随口问道，「怎么还不睡？」


    这个时间，国内应该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向作息规律的人此刻黑着眼圈，口吻隐含不满，「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


    这句话引来对面人更加的不满，话音都提高了些，「你说呢？我白天发的信息怎么都不回？」


    陆佳敷上面膜，嘴巴只能小幅度张开，慢慢解释道，「白天都在玩，就没注意看。」


    「玩的把我都忘了。」程毅专注盯着视频里的人，话里的醋意隔着大洋彼岸传递到陆佳耳里。


    「怎么会？我天天想着你呢！」陆佳一边敷衍的说，一边翻看今天添加的异国帅哥相册。


    虽然知道她话里的可信度不高，程毅却还是因为这句话露出连日来唯一的微笑，随后又发现陆佳的心思不完全在视频上，忍不住问道，「你在干嘛呢？心不在焉的。」


    「没干嘛，搜一下明天去哪玩。」陆佳躺上床，嘴里的瞎话脱口而出。


    漆黑一片中，程毅盯着手机上的人流连忘返，神情却失落至极，可惜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在意，只听到他嘆息一声，「哦，那你搜吧，别挂视频，让我看着你就行。」


    「好。」见他不再追问，陆佳也没放在心上，把视频隐藏后台冷落到一旁，继续翻看照片。


    过了很久，见对面没出一声，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发现，视频里的人还躺在床上默默注视着自己。


    撇着唇，委屈到不行……


    陆佳诧异，「趁天还没全亮，赶紧再睡一会儿！」


    实际上，那边的天已经蒙蒙亮起，一直被忽视的程毅还没开口说话，哭腔便先传了过来，「陆佳，我想你……好想你。」


    话腔一打开，声音便抑制不住的啜泣，陆佳即便再铁石心肠，此刻也看不了往日矜持沉默的少年哭的伤心欲绝。


    「你别哭了，我也想你，要不我订后天的机票飞回去？」


    「真的？」程毅停住哭声，眼尾的红意还未褪去。


    陆佳想了想，其实还没太玩够，刚才只是为了哄住他，但话一出口也不好收回，只先稳住他说道，「明天跟我妈再商量一下。」


    听出她话音里的推脱，程毅僵硬的面上扯出一丝惨笑，「哦，我知道了。」


    他转过脸，胳膊搭在眼睛上，不再正视陆佳的目光，显出很睏倦的样子。


    天边的红霞透过纱窗照射进屋里，最是炎热的夏季，程毅没开空调，只一台旧式风扇来回摇头吹，发出「吱吱」的声响。


    清风吹到少年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身子上，陆佳趁着天色晨光，看清了程毅腿间支起的小帐篷。


    她突然来了想法，对着视频里了无生气的少年蛊惑道，「要不你自*给我看，我就保证后天能回去。」


    「陆佳！」程毅拿开胳膊，眼里满是被羞辱的气恼。


    「不行就算了，我挂电话睡觉。」陆佳关上床头灯，作势就要睡下。


    「别挂！」慌乱下程毅已来不及思考，脸色苍白的乞求，「你别挂断，可以，我可以做。」


    闻言，陆佳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程毅的手慢慢靠下，刚碰到自己的时候，毫无血色的脸面便染上一分薄红，声音更像是从喉间溢出，「陆佳……」


    「另一只手可以照顾一下后面。」陆佳「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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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毅咬着牙，颇有些壮士一去兮的决然，把手机摆好，调整到陆佳可完整观看的角度，然后为难的伸出另一只手。


    ……


    挂断视频，程毅起身去沖洗，花洒倾泄下的水花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水是泪，他鄙夷这般下贱的自己，又似中了蛊离不开那人，甘愿用这种形式求她回来。


    陆佳果然说话算话，第三天一早，她就打电话给程毅，告诉他自己到家了，让他过来找她。


    程毅去的时候没有见到陆母，陆佳说她去了美容院，便匆匆把程毅拉进自己房间。


    她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手指长的小人玩偶，笑容灿烂的递到程毅面前，「这个送给你，我专程在国外买的。」


    程毅接过这个小巧精緻的人偶，总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陆佳笑而不语，拽掉小人长长的帽子，露出光洁的脑袋，随后打开脚底的开关，人偶立刻震动起来，再按一下开关，震动幅度变大。


    再不懂的程毅，也明白了其中奥妙，他脸色阴沉，这哪里是送的礼物，分明就是一个情。趣玩具！


    「是不是很可爱？」陆佳还在求表扬。


    程毅不动声色的把人偶放下，眼中阴晦，「你和我在一起，每天就想着这事？」


    「哪能啊？这不是好久没和你玩才想到的嘛！」陆佳语气软绵绵。


    程毅把目光移到窗外，悠远深沉，「你知道我为了你没去实验班，留在了三班吗？」


    「你干嘛啊？大好的前程不要了？」陆佳责怪。


    「陆佳，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个班？」程毅底气不足的问，他不敢想像，如果陆佳说出一个「不」字，自己会是怎么的绝望。


    「怎么会？你想多了，我就是怕你后悔。」陆佳开始亲吻他暗藏着悲伤的眼眸。


    他低沉着嗓音表达忠心，「只要你不后悔，我永远不会。」


    「好，那我要你开学典礼那天，带上这个礼物！」陆佳轻啄一下他的嘴角，坏笑着提出要求。


    刚尝到一点甜头的程毅简直无奈，追上她后退的双唇亲住，声音从相互碰撞的唇齿间发出，「坏蛋陆佳！」


    得了新称谓的陆佳，自然要做出一些和称谓相匹配的事，于是高三开学典礼这天，程毅作为年级第一上台发表感言时，被陆佳逼迫带上那个人偶玩具。


    本来说好的只是带上，不按开关，陆佳却在他临上台的那一刻，趁人不备点开开关。


    众目睽睽之下，已经走出人群的程毅倏地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已经顾不上去恼怒那罪魁祸首，只得夹紧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上台。


    光是这短短几步路，已经耗费他全部力气，站在台上的时候形态怪异，完全没有平日玉树临风的样子。


    知道他平淡表面下一副窘态的陆佳，捂住嘴偷笑，突然感觉到一束莫名其妙的目光投来，她扭头四处去找，却看不出是谁。


    那目光的主人清楚的扫视着她刚才的小东西，又再陆佳寻找时迅速收回，只用余光斜视着她纳闷的脸庞。


    好会玩的女生！


    他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半个身子歪着站立，浑身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台上演讲的程毅快坚持不住了，陆佳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开关调到最大，他只觉体内异物仿佛要跳动爆炸。


    紧握话筒的手不停颤抖，程毅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每一秒都是煎熬，说出的话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哽咽，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嗯啊……」


    台下的同学即刻炸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还是我们高冷的学霸吗？今天状态不对啊！」


    「他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谁知道，我看更像是发……」那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周围人却心领会神的轻笑。


    下面不堪的非议让程毅咬紧下唇，不肯再发出一点难堪的声音，眼神带着一丝怨念的瞥向陆佳。


    陆佳没想到力度会这么大，惭愧的不敢与他对视，却在低下头的那一刻，看到台上的少年表情恹恹，面如死灰。


    顷刻间，他双腿一片潮湿，地上的水渍无声的告诉着全校师生——


    程毅尿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没见过沙漠的骆驼999


    好不容易多了两个收藏，又掉了下去，最近这文真是冷爆了，难过！


    不过男三要出场了，看出来了吗？


    第26章 转学生很拽


    「好程毅，小程程，小毅毅！」


    「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


    「可以了啊，程毅，你别太过分，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板着个脸给谁看？」


    连续哄了那人三天后，陆佳已经没有太多耐心，叉着个腰表示出很气愤的样子。


    被逼退到角落里的程毅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明明是她玩的太过火，态度才软了几天，见自己没消气便又强硬起来。


    她对自己就这么一点耐心吗？


    「陆佳，是不是看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让你很得意？」程毅煞白着脸，漆眸紧盯着她。


    陆佳放下双手，见他好不容易肯理自己了，语气自然也放缓，「当然不是，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遍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


    她心虚的瞄他一眼，「……你会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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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说！」少年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起这几天背后的指指点点，他就觉得臊的不行，快没脸见人了，偏偏那人还旧事重提。


    陆佳抓住他的手，好声好气哄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我们家程毅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少年紧绷的下颚慢慢有所松动。


    「你看这几天你都不理我，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做什么都没劲，吃什么也吃不下。」


    胡说！


    少年心里冷笑，天知道她在她以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的有多香，和谢亮玩的有多开心，一到自己面前就装作受伤道歉的样子，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不过是不敢揭穿这遮羞的一层罢了！


    他在她陆佳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无非是高兴了哄哄，没兴趣了晾一边的玩偶！


    那边的陆佳不知他在想什么，还在再接再厉的表态，「真的程毅，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陆佳表情诚恳到让程毅分不出真假，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面色却动容到不自觉的点头。


    「你原谅我了？不生气了？你真好程毅！」陆佳说着，便趁班里此刻没人，对着那双好看的唇吻去。


    少年红着耳尖偏过头，很想念她的亲吻却仍故作矜持，「别在这里，一会儿有同学回来。」


    「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陆佳嬉笑着捧住他的脸，让他无处躲避，踮起脚尖，飞快亲上那双因紧张而略显颤动的薄唇。


    她强势且霸道的吻击的程毅溃不成军，不一会儿便沦陷在这蜜汁一般的甜蜜中，陆佳却在这时分出心拉上一边的窗帘，遮挡住拥吻的二人。


    完全沉浸在陆佳编织的美梦中，程毅虽然想索求更多，却在陆佳的手触碰到某一点时眼眸骤然睁开，「别……那里不可以。」


    陆佳不管不顾，程毅只得按住她不规矩的手，眼底的混沌还未散尽，「这里不行……会被看到的。」


    「不会有人——」陆佳的话音戛然而止。


    打脸打的太快，她刚开口，便瞅见窗外经过的一个人似笑非笑的路过，不知看到了多少。


    程毅背对着窗并没有看到，但见陆佳忽然不说话停下动作，也惊慌的顺着她的目光，作势追寻过去，「是有人来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继续。」陆佳掰回他的视线，重新吻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个人影。


    程毅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却仍顺从的低下头，迎合着她的吻，因时刻担心着教室里进人，双手不安的垂在两侧。


    高三已经入学一周，姜宁转到实验班之后，陆佳一次也没见过他，事实上他们连暑假也没有见过。


    可这天在图书馆，两人却不期而遇。


    按理说图书馆这种地方，陆佳是很少来借阅的，来一次还是找程毅专门给交代的歷年高考试卷。


    由于环境不熟悉，她前前后后翻阅了半个小时，也没在图书馆找到。


    她找的太过专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从她一进门，视线便未从她身上挪开过的姜宁。


    此时别的班级都已经放学，唯独实验班加了一节阅读课，学生三三两两分散在诺大的图书馆里。


    「在找什么？我帮你。」姜宁走到她身后，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颤的厉害。


    他独特低沉的嗓音让陆佳连头也不愿回，却也了解他的性子，便随意敷衍道，「歷年高考试题解析。」


    「我知道在哪放，你等着我去拿。」他说完，像得了圣令一般往图书馆另一头走去，尽管他何尝看不出陆佳脸上的不耐。


    找出来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陆佳面前，往日□□的背嵴显得有些微弯。


    陆佳接过，随口说了声谢谢，就要往门口走。


    见她这样，姜宁终是没忍住，拽上她的胳膊将她拦下，语气中微不可察的含着一缕哀求，「陆佳，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


    「当然不。」陆佳手里拿着试题，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你其实不必这样，姜宁，这样低到尘埃里的你，真难看！」


    「那我还能怎样？」他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悸痛，音量再一次提高，「陆佳，你告诉我，我还能怎样？」


    他的激动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突兀，有几个学生往这边看过来，发现是平日里高贵骄傲的男神，都不免惊嘆。


    与他的情绪异常相比，陆佳反而平静的太多，一根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嘴角是冷到骨子里的笑，「现在这样不好吗？」


    手指任由她掰开，好像使不出一丝力，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后，彻底失去生气。


    「你知道吗？其实上过你以后，我就没太想和你继续做朋友，你太无趣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姜宁咬着唇瞪她，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恼意，又因为太过气愤，眼尾绯红，不经意间勾人。


    「这么看我做什么？难以接受吗？」陆佳挑眉追问。


    「只试过一次，你怎么就断定了？」姜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陆佳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哦？听你这话像是要再次献身了？我尊贵的姜大少爷？」


    还没等姜宁反应过来她话里的讽刺，陆佳便又打碎他最后一点幻想，「可惜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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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仿佛是最致命的打击，姜宁突然觉得红着眼与她对峙的自己就像一个跳樑小丑，任凭自己再卑微她也看不到眼里。


    他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当做自己最后的体面，「对不起，是我逾越，打扰了。」


    他脚步仓促，第一次在陆佳面前主动离开，却是输的一败涂地。


    陆佳长唿一口气，心里并没有因打发走他而畅快，相反多了一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惆怅。


    她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望了眼对面打着耳钉，装模作样看书的男生。


    他的打扮与明扬中学这所好学校格格不入，一头招摇的黄色短髮，衬得皮肤白的出奇，t恤吊裆裤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整个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从陆佳坐下到直直的打量他，他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歪着嘴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你看了我两场戏，可还尽兴？」陆佳绕有兴致的盯着他。


    没错，陆佳认出来了，前几天她在窗帘后亲吻程毅的时候，路过的人影便是他，应该是新来的转学生，正是如此特立独行的作风，才让陆佳牢牢记住了他。


    对面人不屑的撇一下嘴，对着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是三场。」


    见陆佳不解，他用口型描述了「开学典礼」四个字。


    陆佳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有束目光不知从哪扫过来。


    「你这么关注我？」陆佳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暗恋你脸大吗？。」男生满脸写着嫌弃。


    陆佳一笑而过也不和他计较，只接着问，「你从哪个学校转过来的？」


    不是陆佳高看他，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外校转进明阳，还是直接进实验班，实力不容小嘘。


    尤其是学校还能容忍他这番装扮。


    「市一中。」男生回答的简洁明了，陆佳却知道那是仅次于明阳中学的公立高中。


    「可以啊，我叫陆佳，三班的，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呗！」陆佳难得主动打听起。


    男生有些不耐烦，口气都拽的不行，「不需要。」接着又像是耗尽最后一点耐心解释，「还有，看见你这几场戏非我所愿……」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陆佳打断他唱了起来，看到对面人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时，她尴尬的笑了笑。


    「闫星河。」陆佳指着他笔记本上写的名字念道，眼里带着得逞的坏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闫星河忽地抬起眼睑注视她，明眸不染尘杂，竟还带着一抹干净纯粹的稚气，与他的一身行头极为不符。


    「星河……星河。」陆佳默默念道，「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本人一点都不像。」


    闫星河不高兴了，背靠在椅子上，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样子，「彼此。」


    「觉不觉得我们很像？是同一类人。」陆佳抿唇微笑，少女状的朝他眨眨眼。


    闫星河简直捂眼没脸看，毫不留情的反驳她，「不觉得。」


    一直没个正经的陆佳突然深沉起来，露出一个瞭然的笑，越过桌子坐到他旁边，表情浮夸的在他面前嗅了嗅，「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男人味吗？」闫星河向后躲了躲嘲笑道。


    陆佳吃瘪，蹙眉半眯眼，学着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口吻，「很好男人，你成功勾起我的挑战欲。」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三终于正式出场，透个剧，准备把他写成悲剧人物，最后很惨，不要心疼，对应了文名。感谢在2021-05-13 16：01：00～2021-05-19 23：3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一七七 3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痣


    闫星河以为陆佳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跑实验班跑的勤了，还美名其曰「增加点印象」。


    他懒得理她，大多情况下视她为空气，更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女生明明不是有男朋友吗？


    在陆佳第n次把他叫出教室要微信时，闫星河终于忍不住出言讥讽，「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还是年级第一，做什么总缠着别人不放？」


    考虑到她还是个女生，更难听的话没说出口。


    陆佳却毫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把手里的牛奶强塞给他，「这你都知道？这么关注我？」


    她脑迴路也是新奇，闫星河被她烦的不行，牛奶当着她面扔进垃圾桶，「无聊。」


    不是没被女生追过，可真是第一次被有男朋友的女生缠上，还像个赖皮膏药一样。


    他手插在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转身就要回班，却被陆佳一把拽住裤兜，直接又塞进兜里一袋牛奶。


    「就知道你会扔，所以我准备了两份。」她收回手，在裤兜狭小的空间内，不经意间隔着薄薄一层裤衬，触碰到男生精瘦的大腿。


    「有病！」男生淡漠的吐出一句，稜角分明的脸上却薰染出一抹微红，准备再次掏出牛奶扔掉时上课铃响了。


    他大步流星往班级回，口袋里的牛奶隐隐发热，听到陆佳在背后喊，「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只是还想亲自从你那里知道。」


    闫星河没有理她，更加加快了脚步。


    课间操，他照例留在班里，肚子忽然传来一阵「轱辘」声，提醒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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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扬中学上课时间比一中早，他还没有改过来作息，经常为了多睡一会儿而忘记早餐。


    此刻裤兜里的牛奶成了他唯一口粮，他突然有些庆幸当时没把它扔掉。


    撕开吸管，插进袋子里开始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勐地听到一声近在咫尺的声音，「好喝吗？」


    不是陆佳还有谁？


    他被惊吓的剧烈咳凑，想不通本应在操场跑步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冒出来。


    陆佳拍着背给他顺气，憋住嘴角的笑故意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知道是我也不用这样激动。」


    「你是阴魂不散吗？」咳凑刚好一点，闫星河便沖她吼道，耳垂上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也在控诉主人的不悦。


    陆佳却不以为然的大大方方坐下，无视他的怒气，「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去跑步？」


    她看着他的目光向下移，「该不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吧？」


    「和你有关吗？」闫星河瞪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的「咯咯」作响，好像随时能打过去。


    陆佳却仍不怕死的笑道，「当然有关，我可是很在乎对方身体的。」


    她话里挑明的暗喻让闫星河感觉受到了侵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明里暗里讽刺过。


    似乎想证明什么，他紧握的拳头对着陆佳冲来，却被面前人轻易握住。


    不甘心的又打出一拳，仍旧被陆佳轻松掌握，然后顺着力道将他两只胳膊交叉固定在胸前。


    「原来这么弱不禁风啊？中看不中用！」陆佳戏嚯，从后面死死困住他。


    闫星河没想到她力气会这么大，两条胳膊被她往后拉的结结实实，顿时脸色涨红，恼羞成怒的左右摇晃，试图撑开她的禁锢。


    陆佳却一下从后面贴上，抓住他的手纹丝不动，姿势有点像从后拥抱，而她说的话更是让闫星河哭笑不得。


    「你挣扎啊，越挣扎我越喜欢。」


    「你到底想怎样？」眼看蛮力上不如人，闫星河皱着眉头，压抑的神情几乎可以用风雨欲来来形容，冷峻的侧脸覆上一层寒霜，漂亮的下巴绷紧，他转头盯着陆佳，喉结微微滚动。


    「很简单，加个好友呗！」陆佳抬起眼皮，笑得像个逼良为娼的恶霸，双手一撤，松开了囚禁他的怀抱。


    重得自由的闫星河抿紧了红润的唇，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输入密码。


    刚一打开界面，陆佳便伸出手，毫不羞愧地夺走手机，然后一通操作。


    她弯下腰，肆无忌惮的在闫星河面前点开各种社交软体添加自己，像是无孔不入强制性进入他的生活。


    闫星河几乎是铁青着脸，愤愤地将杀人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


    窗外太阳忽地隐没在一层雾似的薄云下，使得阳光褪去了明媚，柔软的照在陆佳身上。


    她的马尾辫搭拉到一侧，脖颈露出一颗黑色泛红的痣，闫星河瞬间睁大了眼。


    那痣的位置，竟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更神奇的是，连颜色大小都相同，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脖颈那片位置，已经被纹上一条鱼，用那颗痣点缀成了鱼眼。


    「不许删除我！」陆佳发出的警告没有一点震慑力，她把手机还回去，抬起身子看见出神的闫星河。


    「看什么呢？发现我的美了？」陆佳厚着脸皮往他跟前凑。


    闫星河陡然惊醒，抚摸在脖子的手闪电般迅速收回，脸上又换成一副拽的不想理人的模样，「你想多了。」


    「是吗？」陆佳身体靠的更近一些，两个人只剩下一公分的距离，她的手蜻蜓点水般在男生白皙如玉的脖颈一碰，「我才发现你竟然有纹身？」


    过分近的距离令闫星河有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他僵硬着身子退后一步，眼底浮上厌倦的神色，「是又怎样？」


    「为了掩饰脖子上的那颗痣？」陆佳猜测，这时有风吹进教室，男生几缕凌乱的黄色短髮随风飘动，显得那脖颈优雅而脆弱。


    闫星河转过脸，眼中涌现的阴郁还没来得及聚集，便听到陆佳接着赞美道，「可真好看，我怎么没想到？」


    陆佳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痣，「你看，我这里也有一颗，既然会这么巧，跟你长在相同的位置，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你还不信！」


    注意力再次被迫移到她的那颗痣上，闫星河若有所思的没有接话，神情有一瞬间地怔愣，復又垂下眸子，眼眸中涌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依稀掺杂着点点疑惑。


    走廊里传来少男少女爽朗的笑声，课间操结束，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


    陆佳笑容轻佻的对着闫星河吹个口哨，「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闫星河刚想说让她不用来，话还没出口，陆佳人影已经跑了出去。


    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刺青，突然觉得那里有些发烫。


    陆佳回到三班，程毅已经跑完步回来，明显有话要问自己的样子，可惜还未等他开口，刘红便夹着教学课程，踩着上课铃进班。


    程毅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问出来，一节课也上的游离，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把又要出去的陆佳拦下。


    「你去哪？」程毅僵立着，声音坚涩。


    陆佳掀起眼皮无辜的看向他，挥挥手，「我就去上个厕所，你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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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好也要去，一起。」


    「好啊！」陆佳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去卫生间的路势必要经过实验班，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缄默不语。


    走到实验班门口时，坐在窗户边的闫星河最先看到陆佳，以为她又是来找自己，面色不愉的瞪着她。


    可陆佳看都没看他，径直走过去，他有些意外，随后看到跟在陆佳身后的程毅，侧头也在观察自己，相视之下，闫星河神色不明的先移开目光。


    陆佳先进的女厕，出来时程毅已经等候在门口，她甚至不知道程毅到底上没上厕所。


    「你最近去卫生间的次数很频繁。」程毅与她并肩行走，看似无意的说道。


    「亲戚来了嘛！」


    「课间操去哪了？」


    「也是卫生间。」陆佳面色不改。


    「是吗？」程毅轻轻问一句，声音小到陆佳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空气沉默良久，两个人都坐回座位的时候，程毅才再次开口。


    「陆佳，你把我当傻子吗？」


    一开始，察觉她频繁往实验班跑的时候，程毅以为她是去找姜宁，后来才发觉，是在找新来的转学生。


    那个染着黄髮，打着耳钉，甚至脖子上还有一个纹身的男生。


    这是她现在喜欢的类型吗？


    陆佳眉间终于涌出烦躁，拧眉思索片刻，明白了他刚才跟着自己哪里是去上厕所，分明就是监视。


    被监视的恼意一瞬间占据上风，陆佳干脆也不装了，没好气的说道，「对，我是去找人行了吧？」


    程毅握住她的手问道，「找谁？」


    「你还会不知道？」陆佳冷笑着反问。


    见她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程毅缓缓松开手，红润的唇不知所措地抿起。


    不能再问了！


    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自己。


    上课铃适时响起，给了程毅一个自欺欺人的藉口，「我就是随便问问，把语文书拿出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帮陆佳把课本从书架里抽出来。


    若不是看到他眼尾一圈泛红，陆佳真要被他平静自如的外表骗了过去。


    他委曲求全，小心讨好的可怜模样，莫名看得陆佳心里一软，有种自己不分是非无理取闹，欺负了纯良少年的罪恶感。


    顿了顿，陆佳勉强缓和了语气，「你别多想，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听完，程毅陷入沉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清越的回覆，「我知道了。」


    第28章 喜欢的人


    中午的食堂里熙熙攘攘，闫星河就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吃饭，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没有关系。


    直到看见陆佳和程毅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般恩爱的对立而坐，互相给对方夹菜，眼里的星光像是要把整个食堂照亮。


    不自觉的，闫星河皱紧眉头，眼中不易察觉地浮现出些许审视。


    他搞不懂陆佳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她能一面和男友形影不离，一面又能抽空来撩拨自己？


    这样见异思迁的女生应该是他最鄙夷的，但偏偏这几日又时不时的会想起她，尤其是她脖子上那颗和自己一样的痣，难道真的有缘分这一说？


    闫星河烦躁的闭上眼甩甩头，心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恰好对上陆佳望着自己，好整以暇的表情。


    像是偷窥了什么被发现，闫星河率先转移目光，慌乱的眼神出卖了主人表面的淡定。


    「在看什么？」程毅唤回陆佳的目光。


    陆佳收回视线，凤眸微闪，笑了，「没什么，一个乱了心神却不自知的人。」


    程毅唿之欲出的问话咬了咬唇，最终也没有问出来，默默夹了一块自己盘子里的排骨放到对面人碗里。


    「不想吃这个。」陆佳又把那块排骨还回去。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


    陆佳嘴咬着筷子，眼珠子一转，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想吃你。」


    这下程毅不回话了，低下头往嘴里扒饭，耳朵却渐渐红透了。


    吃完饭，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陆佳，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说道，「这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以后我兼职的工资和奖学金都会存里面。」


    陆佳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打趣，「放心让我给你保管？」


    「不是给你保管。」程毅开门见山的说，「就是直接给你的，虽然不多，但是是我的全部，今后我还会挣的。」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唯恐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陆佳，「我想……把它当做给你的彩礼。」


    陆佳脸上的笑容差点凝固，她压住抽搐的嘴角，强颜欢笑道，「不是程毅，我们现在谈论这些太早了吧？」


    「我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但你放心，我会努力……」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们还在上学啊，结婚这事，怎么也得十年以后再考虑吧？」陆佳总觉得他是在病急乱投医。


    程毅的笑意有些牵强，声音低到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也要慢慢积累啊……」


    没想到他会思虑的这么远，陆佳拿到手里的银行卡突然有些沉重，对着程毅几度欲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教学楼天台上，闫星河朝下望着人来人往的校园，微风不燥，拂过柔顺飘逸的黄髮，他坐在石岩边，伸手把头髮向后捋了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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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然间，他就瞟到了楼下陆佳和程毅相依偎的身影，他抚弄头髮的手不自觉的停在那里，若有所思。


    像是有所感应，陆佳忽地抬头，目光直直的与他对上，闫星河再一次先挪开视线，心里莫名的有股颓败感。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校园这么大，他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么刺目的画面？


    刺目？


    他不敢深想，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画面刺目……


    实际上，那天陆佳要到自己的联繫方式后，闫星河已经做好了被炮轰的准备，但结果直至今日她一个信息也没有传来，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加了个假号？


    当然，他更不愿承认偶尔翻看手机无果后心里的那一丝郁闷。


    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正思考着，没注意已经有人悄然行至身后，妥妥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陆佳变换着声调。


    闫星河烦闷的拽下她的手，转头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幼稚！」


    陆佳在他身边坐下，手扶着石岩，「你也喜欢来这里啊？我没事也会来这里，这里能让人静下心来。」


    「不要试图用这种理由接近我。」闫星河白她一眼，态度傲慢。


    陆佳「噗嗤」一声笑出来，「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看到你在才上来的，你怎么这么聪明？」


    闫星河不屑的扫视她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却一闪而逝。


    「你这是在笑话我吗？」陆佳像是发现新大陆，随后又语气诚恳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手指碰碰他的脸，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闫星河顿时愣住，温热的触感久久未散，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才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别把你对程毅和姜宁的那一套，使在我身上。」


    陆佳却不理他，自顾自唱起来，「像夏天的阳光，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得像画卷。」


    等唱完这一句，她才故意揶揄他，「我是在唱歌，你在想什么？」


    知道她的本意，闫星河没接话，只眺望着下方。


    「你是在吃醋？」


    这样的问句让他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他鄙视的瞥了一眼旁边厚脸皮的人，「我为什么要吃他们的醋？我是你什么人？」


    「喜欢的人。」陆佳几乎是吐口而出。


    闫星河怔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忍耐得额角冒出青筋，「你一个有男朋友，还和别的男生暧昧不清的人，有什么脸说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我有什么办法？」陆佳说的理直气壮，甚至还抓住他的手腕。


    少女的手微微透着凉意，闫星河第一次没甩脱，呆了呆，不知道怎么想的，没做声，就任她握着。


    过了半晌，闫星河像是放下身上所有的刺头，幽幽的问了一句，「那你会和他分手吗？」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惊了一下，不自然的垂下眼帘，突然怯怯的有些不敢直视陆佳的眼神。


    而陆佳却转移了话题，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问道，「你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什么感觉吗？」


    闫星河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你没玩过蹦极吗？那种失去重心引力的感觉。」


    「没有。」想起了什么，闫星河的双眸骤然黯淡无光。


    陆佳站起身，像是要回去，边走边说，「那可真遗憾，我和程毅倒是玩过一次，至今还记得那时心跳的速度。」


    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闫星河不知为什么莫名恼火，已经收起的锋芒倏然像刺猬一样竖起，想起被她忽略的问题，分贝又提高了几分在她身后响起。


    「我问你会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吗？」


    陆佳停下脚步，对他招招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是说喜欢你而已。」


    坐在石岩边的男生探过身子跳下来，走到她面前，皱起好看的眉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耍我？」


    陆佳笑吟吟地揉开他的眉心，「那你喜欢我吗？好好想一想，你给了我答案，我才能给你我的答案。」


    闫星河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復，等想明白的时候，人已经走远。


    是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第一次发送微信，会是自己先开的头，而且还是那样的内容。


    「我喜欢你。」


    傍晚小区里，谢亮收到陆佳的简讯，妖治的脸瞬间阴沉下去，他蹙起眉头，转身往陆佳的单元楼跑去。


    陆佳打开门，谢亮跟陆母打个招唿，两人便钻进屋里，鬼鬼祟祟的关上门。


    他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心下千迴百转的情绪汇到一张妖孽的脸上，「你说的鱼儿上钩了什么意思？」


    陆佳不慌不忙的打开一瓶可乐递给他，笑得没心没肺，「还能什么意思？我可能要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了。」


    「你要为了那傢伙和程毅分手？」谢亮一口饮料快喷出来，「陆佳，你忒没良心，程毅可是为了你留在三班，还把全部家底交给你，你为了所谓的报復，这么对他公平吗？」


    不怪谢亮现在认可程毅，换作自己，他觉得未必有程毅豁的出去。


    「庆祝一下吧！」陆佳同时打开一杯柠檬水，和谢亮碰了碰杯，「成功的路上都是要有牺牲，该让那对母子，偿还一下我妈受的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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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亮看着手里的可乐发呆，回想起第一次听到陆佳谈起这个计划时候的震惊，他们都没想到，陆宗棋会瞒着所有人，把那个女人的儿子也送到明阳中学，这让陆佳知道后，还不是羊入虎口？


    他帮陆佳调查了闫星河所有的喜好，包括脖子上那颗痣都没放过，于是陆佳为了巧合，竟然也去在同样的位置专门点了痣。


    还设置了多次「看戏」和「巧遇」，引起闫星河的注意，如今终于有了进展，谢亮却觉得这样有些对不住程毅。


    他回过神劝道，「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打击他们，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也苦了程毅。」


    陆佳喝完手中的柠檬水，摇了摇杯子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会弥补他的。」


    谢亮嗤笑一声，庆幸没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陆佳这个人，真的是狠心又薄情。


    第29章 分手


    最近闫星河有些忐忑，已经向陆佳表明了想法，却迟迟不见那人有动静，他开始怀疑陆佳是不是后悔了？


    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闫星河想赶在生日当天和陆佳确定关系，于是他发微信给陆佳下最后的通碟。


    信息发出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那颗患得患失的心。


    收到讯息，陆佳只冷冷看了一眼，并未回復。


    放学后，她约着谢亮去买了一款最新手机，陆佳隐隐觉得，程毅好像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这段时间总是格外的乖巧。


    这种乖巧体现在他的各种无条件配合，以前还有些羞涩的事情现在也放的开，无时无刻不在讨好。


    可即便这样，程毅心里的不安还是越来越大，这种不好的预感在第二天看到陆佳送的手机时，得以最大化。


    「我的手机还能用，不需要换。」程毅尴尬的看着陆佳手里的盒子，那款手机他认得，市场价快一万，对于自己是比不菲的价格。


    听到他语气中愈发掩藏不住的慌张，陆佳掀起眼帘，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当做对你的补偿也好，我们分手吧！」


    该来的总会来！


    程毅脸色刷的惨白，双手无力的垂落在两侧，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好好的怎么开这种玩笑？」


    他自欺欺人的样子在陆佳看来有些可怜，却仍挡不住陆佳快刀斩乱麻的想法，「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程毅不知在想什么，手指静静死扣住桌角，空气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像是消化完了她话里的内容，程毅才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维持着牵强的笑，语气里却不自觉染上哭腔，「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陆佳放下手机盒，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手背，语气轻缓而低软，「不是，是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吧，对什么人都是新鲜感过去就没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音符，说出的话却透着天性的凉薄。


    「所以对我，也是玩腻了？」程毅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冷峻的面容上透着一股死气。


    陆佳嘴角噙着疏冷笑意，「我们好聚好散吧！」


    程毅干净的眼眸渐渐染上猩红，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陆佳，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分手，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从一开始，我就想和你好好的，我真的很认真……很努力，你感觉的到吗？」


    他反抓住陆佳的手，尾音轻颤，「你能不能……别分手，别这么对我？」


    陆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耐心渐渐耗尽，说出的话也更直接，「不能，你也别这么贱，分个手而已，死不了人的，我们还这么年轻，谈什么以后？」


    「对你来说，分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看着抓空的手，程毅眉宇间笼上一层阴郁。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分手的时候，却只要一个人就可以？


    他鼻尖一酸，泪水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涌，程毅低头擦一擦，但仍是挡不住那蚀骨的酸涩。


    陆佳看着他痛苦而迷茫的表情，刚有些心软，微风吹过教室里的黑板，把一支粉笔摔得粉碎，发出轻微断裂的声响。


    正是这声声响，提醒了陆佳当机立断，她毫不留情的一丝希望也不赋予他，「对，我本来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喜欢你的时候和你在一起，不喜欢了自然也要分开。」


    「不喜欢了……不喜欢了……」程毅喋喋不休的念着这几个字，眼神慌乱。


    陆佳直视着程毅泪眼朦胧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这款手机你拿住，当做我对你的亏欠。」


    她的话像闷锤一样砸在程毅心上，砸的那个地方生疼生疼，墨染的双眉紧皱在一起，他捂住心脏半跌在地，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我不要，你拿走，拿走！」


    已经够狼狈了，他不能再要她的施捨。


    陆佳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迈脚走出教室，却被迎面走来的阴影覆盖。


    这是闫星河第一次来三班，还是不请自来，他本是有些抗拒，但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陆佳，这才按耐不住，亲自找过来。


    「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怎么还不走？」他理所当然地揽上陆佳的肩膀，转过头才看到蹲在地上的程毅。


    他带上一丝警惕，将陆佳搂的更紧，「你和他说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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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扫一眼地上怔愣的人，轻吐出一句，「嗯，说清楚了。」


    而愣怔过后，程毅看着像是在宣示主权的来人，心里更是滔天的屈辱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口不择言的嘲讽道，「这就是你现在喜欢的人？不伦不类！」


    实际上，他的修养一向算好，从没有对谁恶语相击过。


    闫星河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一圈才说道，「她喜欢我，你不服啊？」


    随后瞄到桌子上的手机盒，联想到今天是自己生日，有些期待的看着陆佳，「这是送给我的吗？」


    陆佳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程毅既然不要，那随便处理给他当个人情好了，便模稜两可的回道，「你拿着吧！」


    闫星河高兴坏了，他没想到第一次过生日陆佳就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算是重视他的表现吗？


    想到这里，他笑容爽朗的拿起盒子，还不忘夸陆佳一顿，「你功课做的还挺足，知道我最近要换手机。」


    陆佳跟着笑得有些僵硬，心虚地不敢去看程毅的神色，只催促道，「我们快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她连拉带拽地和闫星河走了，留下程毅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教室。


    他站起身，眼中燃起愤郁怒火，带着冷意盯向他们一起走出去的背影。


    此刻他像一个被抛弃的垃圾，无人问津，而陆佳却可以无缝衔接的牵住另一个人的手，大摇大摆的从自己面前走掉。


    她之前不是说过，让自己不要多想吗？


    明明已经按照她说的去做了，不去想不去看，为什么还是逃脱不了被丢弃的命运？


    书架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扣住，尖锐的稜角深陷在手心里，即使这样，仍旧抵挡不住来自心底的痛意，那股痛意似乎要将他撕碎——


    然后坠入地狱。


    第30章 他主动叫老公


    明阳中学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程毅和陆佳分手了，一件是分手后的程毅颓废了，染了棕色头髮，打了耳环，甚至还有人在他身上看到纹身。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轮番找他谈话，没一点成效，依旧我行我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打破常年第一的记录，滑落到十名开外，而他本人好像也不在意。


    反观陆佳这边，分手之后第一时间找刘红调开座位，该怎样还是怎样，没受一分干扰，和实验班新来的转学生打的火热，只是两个人没有公开承认过。


    不是闫星河不愿，是陆佳提出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程毅难堪，可即便不捅破，校园里依旧流传着是陆佳甩了程毅，有了新欢。


    于是有人开始唏嘘，有人开始看笑话，说陆佳一开始就只是跟程毅玩玩，程毅深陷进去才导致被拉下神坛。


    众说纷纭，当事人陆佳只听听笑过，趁着周末，和她的新欢去了市里一家大型游乐场。


    站在高高的蹦极面前，陆佳笑着询问闫星河，「敢玩吗？」


    一向拽的眼长在头顶的人忽然沉默，看了很久才答道，「不敢。」


    由于逆着月光，他的面容一片模煳，神色不清，但依稀能感受到他对这种刺激项目的嚮往。


    他的诚实让陆佳一惊，本以为照他的性子，就算是不敢也会逞一下口舌之快，没想到这样就认怂。


    「那我上去玩，你给我拍照？」


    对于她的建议，闫星河点头同意。


    陆佳一口气爬到顶端，一切就绪后，闫星河拿出手机，准备帮她抓拍跳落的瞬间。


    他听到四周围观人鼓励的声音，听到上面工作人员数数的声音，却在陆佳跳脱的一剎那，清晰无比地听到她的一句大喊：「闫星河，我爱你！」


    周遭骤然清幽静寂，只留下这一句话迴荡在耳边，他一时伫立在那动弹不得，连手里的手机都忘记按下。


    微愣之后，展颜一笑，眸光闪亮的望着已经跳下来，正在空中来回弹动的陆佳。


    过了会儿绳子开始缓缓下降，陆佳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扣，跑到闫星河面前看手机相片。


    「怎么都是掉下来之后的照片？我飞的时候你干嘛不拍？」陆佳撅着嘴埋怨。


    闫星河没好意思说是被她的突然表白惊住，随便搪塞过去，「跳的太快了，我才刚掏出手机。」


    「哦——」陆佳坏笑着看他的一脸慌张，故意问道，「那你听到我喊什么了吗？」


    「没听到。」闫星河不自然的把脸扭到一侧。


    陆佳笑意更甚，双手作喇叭状放在脸旁，「我喊的是……」


    怕她真喊出来，闫星河急忙捂住她的嘴，目光在她脸上的笑容停留了一瞬，神色有点古怪。


    陆佳想了想，那是一种类似于娇羞的表情？


    她拿开他的手，狡黠的像个狐狸，「怕什么，我喊的是闫星河，你帮我付钱没？」


    意识到被骗，闫星河头上一片黑线，直接揭穿她，「不是喊的这个。」


    「那是什么？」


    「反正不是这个。」


    「那你说啊？」


    「不想说。」


    两人一路贫嘴，走到商店，陆佳吵着要吃冰淇淋，闫星河前脚刚进去，后脚陆佳脸上的笑意便冷去。


    等闫星河拿着两个甜筒出来的时候，陆佳脸上又带着甜美的笑，吃冰淇淋期间闫星河歪头在陆佳的上面咬了一口，陆佳不留痕迹地避过他咬的位置，随便吃了两口找个藉口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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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又来到大摆锤那，闫星河还是一律不坐，陆佳冰凉的指尖轻拂过他面颊，在上面狠狠一捏，再一次追问，「确定不陪我玩吗？这个很刺激，是我最喜欢的。」


    闫星河别扭地抬手蹭了蹭面颊，覆盖残存的指尖温度，「没兴趣。」


    「这里面就没你喜欢玩的？」陆佳皱起的眉更深，明亮的眼中闪烁着疑惑。


    闫星河在她的话语中怔了怔，瞳孔微微一缩，很快低头遮住情绪，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玩吧，我去给你买杯柠檬水。」


    他转身往奶茶店走，陆佳在他身后冷眸看着，眼中多了一分审视与沉思。


    他在抗拒什么？


    从游乐场回家的路上，陆佳显然不满他这种扫兴的态度，闷闷不乐的扣着手机，全程不怎么和他交流。


    好几次闫星河话到嘴边，都被陆佳堵了回去，他讪讪的握着手机，眼神飘渺。


    到了小区门口，陆佳表情沉冷的跟他说了句「拜拜」就往家走，闫星河拽住她，语气难得软了下来，「对不起，今天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我玩的很开心。」陆佳故作大度。


    闫星河第一次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斜阳投映的影子压在陆佳影子上，分不出你我。


    他蹉跎了很久，像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憋红了脸，「我……我其实……」


    他的话在陆佳的拥抱中彻底滞住，估么着晾他晾的差不多了，陆佳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真的没关系，我们每个人都有喜欢的和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勉强你。」


    她的善解人意让闫星河更加愧疚，两个人紧贴的身子令他想渴望更多。


    他垂下头，缓缓靠近陆佳的脸，气氛刚好，陆佳却在他贴过来的一刻偏过头，对着路边的计程车招手。


    「车来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周一见！」陆佳坦然的看向他，好像并非刻意躲避那一吻。


    闫星河无所谓的笑了笑，背对着陆佳挥挥手，仿佛又恢復到初见时的桀骜不驯。


    等车完全开走陆佳的神色才冷淡起来，对着墙后的人悠悠开口，「出来吧！」


    来人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泡泡袖上带着一层蕾丝边，若不是过分高挑的身姿，陆佳真会以为这是一位白皙纤瘦的美女。


    「你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她打量的眼神瞄他一眼，不懂他在想什么，以前怎么威逼利诱，让他穿一下自己的裙子他都不肯，如今穿出来是做给谁看？


    被冰冷质问的程毅像做错事的孩子，因为这种特殊的穿着，苍白的面容浮上一抹羞红，「你以前……让我穿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陆佳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一句话，让面前人涌出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他已经足够隐忍，从刚才躲在墙后看着他们一起回来，然后拥抱，告别，这一系列举动提醒着他，他们现在的关系。


    而自己就像一个跳樑小丑，傻傻期盼着那人的回心转意。


    陆佳今天已经被闫星河弄得没有好心情，此刻看到程毅更是不耐，「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在学校也就当我是空气吧！」


    「空气？」程毅强忍的眼泪绷不住的往下掉，「你告诉我，哪个空气能让人这么痛？」


    他的情绪渐渐崩溃，声音也有了明显的颤意，「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做？」


    「你是喜欢那样子的对吗？我学着他的样子，染髮打耳洞，可是你看过一眼吗？」他勐地拽下小小的耳环抛在地上，耳垂上流的血像不知疼痛似的，管也不管。


    「对了，还有纹身是吗？」他用力撕开裙领，露出胸前雪白的皮肤，那里赫然纹着一只蓝色鹿头。


    程毅笑得多少有些诡异，「这个图案你喜欢吗？不喜欢了我去洗掉再纹。」


    「疯子！」陆佳得出结论，不想再与他纠缠，快步往家里回。


    高档小区的好处就是安静人少，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而程毅就像是甩不掉的跟屁虫，一路上喋喋不休。


    「我真的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办法留住你，我找来你以前要我穿的裙子，我都可以穿给你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陆佳，别对我这么决绝……」


    「这段时间，我过的很不好，每天都想着我们能像从前一样……我反省过自己，我以后不会再管着你了，你想写作业就写，不想写我帮你写，还有，我再也不会逼着你背单词了……」


    他哭的音调越来越大，声泪俱下的叙说着自己的委屈，像是陆佳是这世上最大的负心人。


    陆佳只淡淡听着，不为所动，「说完了？」


    程毅愣一下，反应过来她的冷漠之后哭的更厉害，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咬着下唇，忍着羞耻地喊出一声「老公」。


    正在开门的陆佳钥匙差点一个没拿稳，她回头望着程毅，想起曾经哄着他他才偶尔叫出一声，真是今非昔比，那个气质清冷的少年，终于低下他高昂的头颅，将尊严踩在脚下。


    可惜，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


    陆佳嘆口气，目光柔了几分，「程毅，你真的不必这样，分手就是分手，快回去吧！」


    「不是的！我还可以改……求求你，别这样，算我求你了好吗？」少年固执的把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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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佳摇摇头无奈，打开门隔绝两人，从门缝里对着他劝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要再做无用功。」


    大门被「啪」一声无情关上，程毅僵硬在那里，面如死寂。


    「我都已经这样求你了……还是不行……」他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程毅不知站了多久，月色笼上天空，小区里却格外晦暗，万籁喑声，昏黄的光影在草丛间不安摇曳……


    第31章 打架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冥冥，姜宁经过陆家门口时，习惯性的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尽管他知道，那个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只是今天，他竟然在门口见到程毅，那个刚刚被陆佳遗弃，和自己一样可怜的人。


    又或许自己比他更可怜些，毕竟自己连拥有都未曾有。


    思及至此，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在程毅转身相遇的一刻，嘴角的笑意凝固。


    两人眼神交汇一剎，姜宁眉心一皱，神色复杂，他这是在外面站了多久？以至于身上沾了浓浓雾气，冻的嘴唇都有些发紫。


    还是不死心吗？


    姜宁摇摇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学校里，闫星河倚靠在人工湖围栏边，两腿交叉，胳膊环抱在胸前，高抬起下巴睨着陆佳。


    陆佳手拍在他脸上，笑嘻嘻打趣，「你这个样子，真不像是实验班的优等生！」


    「优等生什么样子？是姜宁那样，还是程毅？」他同样笑着抓住陆佳的手，像得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在手里来回把玩。


    陆佳无语的瞪他一眼，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他不肯放手，「松开，别人看见怎么办？」


    「怕什么，看见就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闫星河不仅不放，还抓得更紧。


    陆佳挣脱不掉，看着远处有同学路过，情急之下踩了一脚他。


    闫星河吃痛松开手，等人走过去之后，才颇有怨气的吵道，「怎么和程毅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学校闹得风风雨雨，人人都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偷偷摸摸？」


    「陆佳，我就这么见不得光？还是，我就真的不如他？」闫星河带着怒气，白皙的面容在湖面泛起的波光中愈发透明。


    「瞎想什么，我只是比对他更珍惜你，不想让你捲入流言蜚语中。」陆佳手抚在他那颗痣上来回波动，表情诚挚，「我是真的在乎你，喜欢你，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天生註定的一对？」


    她含笑的乌眸似是淬着熠熠星月之光，带着一丝无法抵挡的魔力，猝然撞入闫星河的眼帘。


    他的节奏完全被她带偏离，仿佛陆佳说什么就是什么，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一句话，陆佳的嘴，骗人的鬼！


    课间十分钟，程毅从卫生间出来，在实验班走廊前碰巧遇到闫星河，四目相对，他黑如鸦羽的睫毛率先垂下，目光转向一侧。


    趁着课间在走廊上放松打闹的学生不在少数，不知是谁，从身后不小心推了程毅一把，他一个不稳撞在闫星河身上。


    「走路不长眼吗你？」闫星河吼道，走廊上瞬时一片静谧。


    相比之下，程毅眸光清凉，没有一丝愠怒，只淡淡说了一句「对不起」，没有想过多停留的意思。


    另一边的人却早就有气无处撒，想起陆佳和他的过往心里就不爽，推了程毅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他，「离陆佳远点，不要再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你不知道她这样有多苦恼吗？」


    好事的同学纷纷从教室探出头，望着眼前一触即发的局势。


    临近窗旁的室内，冷贵的少年安静坐在椅上，执书而读，缓慢翻捻书页的动作不停，对窗外的事恍若未闻。


    「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程毅被推到墙上，只问出这么一句话。


    闫星河勾唇一笑，学会了陆佳的大言不惭，「当然，她什么都告诉我，还说你无趣的很。」


    一墙之隔的姜宁翻书落下的动作微顿，眸中冷光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再次捻起书页时，依然有一种优雅流畅的从容。


    面对他的挑衅，程毅只静静看着，然后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


    正是这抹笑激怒了闫星河，他挥手一拳打过去，被程毅偏头躲过，又勾起膝盖顶在他肚子上。


    程毅痛苦的捂住肚子，再也不愿意容忍，出手反击，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到一起。


    周围人都隐隐知道他们的恩怨并非一朝一夕，所以没人敢上前劝架，两人越打越凶，一个比一个狠戾。


    最后程毅将闫星河按压在走廊围墙上，闫星河背部碰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半个身子探出墙外，程毅只需再一个使劲，就能将他从这楼上推下去。


    「住手！」


    姜宁不知何时走出来，手放在程毅抵在闫星河脖子的胳膊上，沉着脸劝道，「你不要冲动，先放开他。」


    已经打红眼的程毅纹丝不动，像一匹兇狠的饿狼紧盯着悬在半空的闫星河。


    「程毅，你想想陆佳，她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姜宁扶住他的胳膊暗暗用力，一点一点将闫星河拉回，提到陆佳，程毅眼中的猩红才渐渐褪去，顺着姜宁的力道慢慢松懈下来，一转头，便看到飞奔而来的陆佳。


    她先是紧张的检查了一遍闫星河的伤势，然后才把枪口对准程毅，唇边的笑容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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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毅，你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她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程毅一巴掌。


    众目睽睽之下，程毅被这一掌打的偏过了脸，很奇怪，明明比起刚才打架时垂落的拳头轻很多，程毅却觉得这一耳光最为致命。


    他眸色黑沉，极力稳定着情绪解释，「是他先动手的。」


    陆佳的脸色彻底冷下来，说的话沁着一丝凉意，「这么多人他非打你，一定是你的不对。」


    这话说的周围人一片譁然，姜宁更是进一步认识了陆佳颠倒是非的能力，唯有闫星河，因为她的偏袒，洋洋得意的看向程毅。


    程毅没功夫理他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向陆佳的眼里只有哀凉，「你说……什么？」


    「我说他先打你，也是因为你的不对。」


    「我的不对？」程毅反笑，笑着笑着，忽然又哀伤起来，「我唯一不对的，就是刚才没把他推下去。」


    他重重闭眸，心底的寒意一丝丝渗入全身，冷的令人发颤。


    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啊！


    原来一个人变了心之后，可以这么残忍……


    良久，姜宁打破这怪异的气氛，他眸色幽深暗沉，不贊同的说道，「陆佳，刚才情况大家都看的很清楚，你不能不讲道理。」


    陆佳赫然转头，狠狠盯着他，「现在我和你很熟吗？你只会看笑话，还想说教我？」


    姜宁的眼神顿时变色，乌眸深不见底，似有暗流涌动，「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陆佳刚要开口，便听到有人喊道，「教导主任来了！」


    同学们一窝蜂散了，陆佳嗤笑一声算是回復姜宁的问题，转身走的决绝，闫星河冲着程毅的位置恶劣地吐一口痰，然后也扬起头回班。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另一种文里，女主受委屈忍气吞声的影子没？


    第32章 去世


    夜空下，星子微稀，中天月明。


    陆佳枕着头惬意欣赏，闫星河在她旁边坐着看向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过了会儿，闫星河就想去抓陆佳的手把玩。


    他似乎对陆佳的手格外钟爱，不过被陆佳轻易躲了过去。


    闫星河抓了个空，有些气急败坏的皱眉，「这么久了，我连牵个手都不行吗？」


    是的，已经在一起半个学期了，平常在学校里陆佳总以避嫌为藉口，拒绝和闫星河的一切肢体接触，两人至今最为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陆佳摸过他的脸。


    「循序渐进你懂不懂？」陆佳回过头，含笑凝望他。


    闫星河轻哼一声，「欺负我没谈过恋爱是不是？」


    对于这是闫星河初恋这回事，陆佳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本以为凭藉他那张帅气的脸，应该早就阅女无数，没想到竟然是个雏儿。


    「对啊，就是欺负你。」陆佳简洁的回道，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闫星河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嘴相讥，只是有些颓然的垂下头，沉默不语，随后和陆佳并肩而躺。


    陆佳转过头看向夜幕下，那一个躺落在草丛上、安静仰头观望夜空的孑然身影，眼眸中漾起一抹复杂的涟漪。


    她盘腿坐起，拉开与他的距离，对上闫星河诧异的目光后，陆佳讪笑着解释，「你别多想，我就是躺烦了。」


    欲盖弥彰的痕迹太重，闫星河不得不多想，她似乎，真的很牴触自己，那当初，为什么要先招惹自己？


    闫星河跟着坐起，甩一下黄色头髮，垂下的几缕刘海遮住眼中的情绪，语气淡淡，「和程毅也是这样相处吗？」


    他不是没见过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我们在一起，你总提他做什么？」陆佳反感的闭上眼，冷声质问。


    闫星河冷笑一声，「怎么，我还不能问了？我不过就是好奇，正常的情侣应该怎么做？」


    「我们就不正常了？」


    闫星河不回答，眼里轻闪的眸光说明了一切。


    陆佳挪到他身侧，然后凑到他脸旁，诱惑地说，「真的想知道？」


    闫星河瞥向她，又阖上眼，完全不想搭理她。


    蓦地，耳边传来一阵热气，随后是一根拧好的髮丝进入耳洞，轻轻痒痒的。


    闫星河睁眸眼神威胁地剜了陆佳一眼，让她别拿这些奇怪的爱好来敷衍自己。


    陆佳举着那根头髮继续往里挠，笑意吟吟的问，「好玩吗？给我也试试。」


    他蹙起眉心，应付地低下头，学着她的样子，用两撮拧在一块的头髮探入陆佳耳里轻挠。


    「哈哈哈，好痒。」陆佳享受的笑出声。


    她的笑声在这夜空中迴荡，闫星河突然神色一怔，愣愣地低头在她耳唇舔了一口。


    看着眼前毫无预警凑过来的脑门，陆佳想也不想的拍上去，「你是狗吗？」


    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的闫星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服气的说，「这才是正常情侣该做的，而不是掏耳朵。」


    「知道的挺多。」陆佳捏住他的脸颊，两个人嬉笑打闹到一起。


    同一片星空下，程毅坐在窗前，手因翻到很久以前陆佳遗忘在家里的一本书而颤慄。


    他低垂下眼睑，眸色深沉，盯着那本书发呆，听到屋外的敲门声才回过神。


    打开门，奶奶笑眯眯的站在门外，「小毅啊，怎么最近不见佳佳来我们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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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毅瞥过她脸上的笑容，目光变得古怪，嘴瓣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抿唇不许。


    「你们吵架了？」察觉到孙子的异常，程奶奶关切的问。


    「没有，高三了嘛，功课比较多。」


    他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却被老太太一眼戳穿，「奶奶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明天把佳佳叫过来，就说我想她了，你再给她道个歉，年轻人嘛，气一阵子就没事了。」


    程毅苦笑，他很想告诉奶奶，这次不是生气那么简单，陆佳也不会再来了，可他又不想让奶奶担心，最后只好先应承道，「好，我明天转告她。」


    末了，他把奶奶送回屋，哄着盖好被子睡下，关上灯，漆黑的房间只留下一声悲凉的嘆息。


    第二天，当他看到从实验班回来的陆佳时，凝住了唿吸，等了等，才把紧握的手指松开，自然也没有上前转告她什么。


    实际上，从上次打架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说过话，程毅和闫星河被教导主任叫过去训话，后来都还记了一过。


    闫星河倒还是不在意的态度，这却是程毅从小到大在学校受到的最重惩罚。


    是以他拾起丢失的傲气，在学习上一路勐赶，这段时间他不敢松懈，不敢停下来想多余的人和事，最终重新登上年级第一的宝座。


    他曾经自欺欺人的想着，现在这样也挺好，可昨晚仅仅是陆佳落下的一本书，就把他打回了原型。


    他的刻意逃避在「陆佳」这两个字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傍晚，程毅回到家，对上奶奶饱含期许的眼神，躲过去把作业从书包里一本本掏出来，故作轻松的说，「对不起奶奶，我今天忘记给陆佳说了。」


    奶奶看着他，脸上的期待慢慢消失，布满皱纹的眼角染上一丝惆怅，「我知道，你要说了那孩子一定来。」


    程毅不懂奶奶哪来的这种自信，或者只是在安慰自己，他转身进厨房去做饭，没再关注老太太的神情。


    被晾在一边的程奶奶找到自己的拐杖，步履蹒跚的往门外走，嘴里碎叨着，「她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


    出了门，她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


    只是他们家住在六楼，旧小区里楼梯间灯光昏暗，尽管程奶奶已经走的很慢，却还是不容易看清眼前的路。


    在拐角处，她眼睛一花，拐杖拄了个空，整个人扑倒在地，一下顺着楼梯滚落下去，头重重的磕在楼梯稜角上，下面流出一片血迹。


    被厨房油烟吵的听不清外面动静的程毅，还毫无洞察的在继续做饭。


    等他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才发现房间里早已没了奶奶的人影。


    「吃饭了，奶奶！」他喊一声，没人回应。


    由于奶奶平常腿脚不便，不怎么下楼，他没有第一时间考虑下楼的可能性，而是在卧室卫生间找了个遍，没有见到奶奶，这才想到她会不会下楼去了？


    可大晚上的，她下楼做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程毅拿着钥匙下楼去找，却在下了一层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躺下血泊中的奶奶。


    「奶奶！」他大喊一声，几乎是从楼梯上飞跳下来，来在奶奶身边。


    邻居们这时也被他的惊叫声喊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后，纷纷出来帮忙，有的拨打急救电话，有的上前查看伤势。


    等在抢救室外的程毅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扇大门。


    他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出车祸被送进这里后，再也没有醒来过。


    他不想也不愿，在这世间自己的最后一个亲人，也葬送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他，要被命运一次一次的捉弄？


    门上暗红色的灯熄灭，走出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程毅略微退开一步，小幅度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然后换了一个角度，看向身后推出来已经盖上白布的人。


    医生摘下口罩，说着电视里最常见的一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


    程毅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滞的询问，「大夫，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对于一下接受不了亲人死亡的家属，医生早已司空见惯，只能如实答道，「伤者年纪太大，又摔到要害，我们也是无力回天。」


    「不会的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求您再想想办法……我奶奶身体一向很健康的。」程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急切地拉住医生的手，无助又脆弱。


    医生掰开他的手，眼里也为这个年轻的少年痛惜，救死扶伤是他们的本分，但医生从来不是神。


    「请你节哀。」医生疲惫的捏捏眉心，留下这一句话走了。


    程毅在他身后歇斯底里的哭喊，「求求您……求求您再救救她……求您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音震耳，这里四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程毅不知哭了多久，嗓子已经干哑，再也喊不出话来。


    仿佛一下子被全世界抛弃，这个孤怜的少年靠着墙慢慢滑下身子，他连打开那层白布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的瑟瑟发抖，他想有个人抱住自己，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


    程毅掏出手机，微弱的蓝光反衬到脸上，照出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手指在通讯录「陆佳」的名字上停住，他颤着手，轻触点下。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歌声哼唱了很久，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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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陆佳是不是已经睡下，毕竟现在已是深夜，但他此刻真的很想有个人陪，哪怕让他放下所有脸面，他只想有个爱的人能在这个时候安慰自己一下，不要让他一个人这么害怕。


    毕竟，他没有那么坚强。


    电话在最后一刻被人接通，传来陆佳刚睡醒，有些慵懒的声音，「餵？」


    程毅已经哭干的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陆佳会来吗？


    第33章 缺点我


    「……」程毅身体蜷缩在一起，握着手机的右手剧烈颤抖，险些拿不稳。


    熟睡中被吵醒的陆佳多少有些脾气不好，「说话！」


    「陆佳……」仅这两个字，就耗尽了程毅全部力气，他听着陆佳均匀的唿吸，将近痉挛的身子才渐渐安稳下来。


    绕是陆佳再神经大条，也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那压抑着崩溃的情绪，使陆佳有些忧虑的追问，「程毅，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程毅更加控制不住的落泪，他不想表现的太懦弱，手握成拳头咬在嘴里，一点一点把眼泪憋回去。


    他摇摇头，待眼角湿润殷红稍稍褪去，刚要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男音，「谁啊？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


    程毅顿时怔住，又听到陆佳不耐烦的冲着那人喊，「滚去一边！」


    等那边的人怏怏地走开，陆佳才调整好语气又对着程毅问，「你怎么了？你在哪？」


    「我……我没事！」程毅慌忙挂断电话，陆佳察觉出他的异常，再拨打过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已经关机。


    次日在学校，陆佳准备去问问程毅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会大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又莫名其妙挂断。


    可是以往那个准时出现在座位上的身影，今天始终没有来。


    接下来，连续一周程毅都没有来学校，同学们对这个重新归位年级第一的学霸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重新考了第一飘起来了，也有说他又颓废的，最终一周后，程毅打破舆论猜疑，染回黑髮，摘下耳环，洗掉纹身，以一种纯洁干净的气质回归到校园。


    最为突出的，便是他衣袖上刺眼的黑色臂章。


    这一天，陆佳见他几次从刘红办公室出来，神情漠然到令陆佳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好像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傍晚放学，陆佳跟在程毅后面回到他那个破旧的小区，程毅也知道她跟在后面，既不制止，也不追究。


    秋意正浓，刚下过小雨的地面上湿答答一片，陆佳把电动车停好，打了个喷嚏。


    同样没撑伞，淋着小雨回家的程毅转头看了她一眼，语调波澜不惊的问，「有事吗？」


    陆佳走近他，程毅的头髮因湿水而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样子滑稽却又有种破碎的美感。


    她的目光注视在程毅袖子上，缓缓开口，「你戴的这是？」


    「奶奶去世了。」程毅说的很平静，陆佳不确定他有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


    在看到他胳膊上的黑纱时，陆佳就隐隐有种猜测，得到验证后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怎么这么突然？」


    程毅背对着她，「上楼说吧！」


    陆佳跟着来到楼上，进了屋打开灯，客厅桌子上摆放着程奶奶的遗照。


    灰色照片上的人笑得慈悦安详，陆佳心头有些伤感，多么好的奶奶啊！


    她走上前，对着照片深深三鞠躬，随后才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是那天夜里给我打电话走的吗？」


    「嗯。」程毅倒了杯热水给她，接着淡然回復她上楼之前的问题，「那天晚上下楼梯不小心摔下去，没抢救过来。」


    「晚上她是要去哪？」陆佳吹一吹热水问道。


    程毅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陆佳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她突然下楼的。」


    「那天夜里，你应该告诉我的。」陆佳带着埋怨，又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及时赶过来。


    程毅盯着她，她脸上的遗憾骗不了人，陡然想起奶奶那天说过的，如果白天告诉陆佳，陆佳一定会来。


    他当时还以为是奶奶莫名的自信，如今看来，是奶奶比他更看懂陆佳。


    陆佳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从小没有享受过隔代的关爱，在程奶奶这里每次来都把她当亲孙女疼，所以陆佳是真心喜欢这个奶奶。


    要说后悔，程毅比她更甚，这一星期里，他曾无数次内疚自己的失责，没有看护好奶奶。


    而此刻他又多了一项自责，如果按照奶奶那天说的去做，告诉陆佳，那么那天晚上，奶奶会不会就不下楼……


    程毅闭上眼不敢深想，这种「如果」折磨他的心力交瘁。


    他的痛楚陆佳看在眼里，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莽撞，明明他才是最受伤的人。


    她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你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需要强装。」


    可陆佳不知道的是，程毅的眼泪早就在那天夜里流干，他倏地睁开眼，眸中已一片清亮。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个面。」


    陆佳本想说不用，又不忍拂了他眼中的期待，最后点点头默许。程毅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条出来。


    陆佳坐下尝了一口，咸淡刚好，最顶端的荷包蛋还冒着层层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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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莞尔一笑表扬，「你这厨艺又有长进。」


    这是两个人分手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面而坐，程毅压下心中感慨，挑起一口面条往嘴里送。


    吃完饭，陆佳看到他嘴角的汤渍，手微抬起他的下巴，像两人当初恋爱时一样，帮他用纸巾擦了擦。


    程毅眼睛停顿了一瞬，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些许异样与复杂，她脸上带笑的时候，总是令他的心底有种奇怪的触动，太想把她占为己有。


    但是不能，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或者说陆佳单方面把他给甩了，那何必还要施捨给他这片刻的温存？


    这样只会让他幻想更多。


    他站起身，收拾着碗筷，微蹙眉心，压下心底的痛意冷声说，「不要再给我这样虚无缥缈的希望。」


    说完，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到厨房，拿起擦子刷碗，忽略掉心中的渴望。


    他就知道，在陆佳面前，只要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自己失了分寸。


    被晾在一边的陆佳更是一脸懵，她只是帮他擦一下嘴而已啊？


    算了，他不愿意就不做好了，陆佳倚在厨房门框，看着里面忙碌的少年。


    洗洁精揉出来的泡沫晶莹剔透，印衬在他手上说不出的好看，厨房虽然不大却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好一个纯良又带有烟火气息的少年。


    有一瞬间陆佳会想，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也不错，安稳度日。


    可她眼下还不能。


    她走过去，手指蘸一下泡沫抿在程毅脸上，程毅刚想让她别闹，陆佳就从后面毫无预警的抱住他。


    程毅背嵴僵住，感受到陆佳紧贴的温度，眼神一紧，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开口，怕惊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梦境，他已经分不清这会儿的现状，如果是梦，就让他在里面永远不要醒来。


    「你知道吗？你很完美，就是有一个缺点。」陆佳调皮的在他背后蹭了蹭脸。


    程毅僵硬着身子问道，「什么缺点？」


    「缺点我。」


    她话里的意思程毅不敢深想，手上刷碗的动作加快，等他收拾完一切，陆佳还没有放手的意思。


    「想去租套房子。」陆佳突然说。


    程毅耐着性子问，「你在家住的好好的，出去租什么房子？」


    「你的心房，可以吗？」陆佳从他身后探出头。


    程毅眼中蓦地蹿上一缕怒火，她这样三番四次戏弄自己究竟什么意思？


    他解开陆佳环抱在腰间的手，「怎么，新男朋友玩腻了，又想回来玩我吗？」


    「你是这么想的？」


    程毅勐地转过身，正对着她，双手扶在她的肩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那我该怎么想？」


    「想你现在是可怜我还是同情我？也许又是你无聊的消遣呢，陆佳？」他沉着脸，等着那人的解释。


    「都不是。」陆佳低头黯然嘆了一口气，「对不起，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其实我……其实……」


    程毅扶在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加紧，眼神暗藏波涌，等着她说下去。


    「唉，算了，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吧！」想了想，陆佳还是放弃解释，她不能再把他拉下水。


    程毅垂下胳膊，悄然握紧手心，嘴角夹着自嘲的冷笑，一步步退后。


    早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走出厨房，若无其事的从书包里掏书，翻了很久却不知该拿出哪本，眼神越加凉寒。


    看见程毅脸上隐隐的倦乏，陆佳抬手阻止了他翻弄书包的动作，声音温软，「你这几天辛苦，今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睡吧，书可以明天再看。」


    程毅不说话，却顺从的停下动作，眸光微颤。


    「那我先回去了。」陆佳背上书包往门外走。


    程毅忽然回过神叫住她，「等一下！」他去卧室拿了件外套递给她。


    「用不着，我一会儿就到家了。」陆佳讪笑着摆手拒绝。


    程毅也不收回，手固执的举在半空。


    陆佳拧了拧眉头，随后好笑的接过，「好吧，那谢了！」


    她套上宽大的外衣，「噔噔噔」往楼下跑，刚出单元门口，就被一阵寒风击了回来。


    陆佳拢了拢衣服，庆幸刚才程毅的执着，不然这么晚自己骑车回去肯定冻透。


    她解锁，上车，一气呵成，直至走了很远，立在窗口的人才收回视线……


    第34章 迎男而上


    时间又往后推一个月，陆佳这段时间格外忙，为了应付年底艺考，她几乎是天天待在画室，同为一个班，程毅也整日见不着她。


    闫星河照常不误的趁着午休时间来画室找陆佳，一进门，就看到她对着面前的雕塑愁眉不展。


    「大画家，学的怎么样了？」闫星河嚼着口香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陆佳没回头，依然在研究塑像，半晌才摇摇头耸肩，「没进展，不知从何下笔。」


    这时候闫星河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笑得有些幸灾乐祸，「那你别光看它，看看我啊，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陆佳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拧了拧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也是，你比它可好看多了。」


    受了表扬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吐掉口香糖，一本正经的建议，「那你画我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给你画像？我这技术你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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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得过，信得过，画吧！」闫星河催促下，干脆直接摆好了造型。


    他今天穿一件红色加绒卫衣，外面套一个黑色马夹，叉着脚，手伸进牛仔裤口袋里，桀骜不驯的模样乍一看，倒有几分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见陆佳还没动笔，闫星河不满的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看傻眼了吧？」


    「得了吧？你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很帅？」闫星河听闻刚想反驳，陆佳接着话音一转，笑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闫星河的气焰这才消，戴上耳机，准备用音乐打发这模特的无聊时光。


    陆佳一边准备材料，一边疑惑他这突发奇想的举动，「为什么让我给你画像？磨练我的画技吗？」


    她以为闫星河会藉机往自己身上揽功，但不料对面拿手机找音乐的人忽然停顿一下，眼神扑朔，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


    还没等陆佳接话，他便打开手机，清透明净的纯音乐从耳机上悠悠传来，闫星河舒适地闭起眼。


    他专心聆听的样子，褪去了平日里的张扬，多了几分恬静，黄色髮丝微微遮住眼睑，像极了漫画里的美少年。


    陆佳时而抬头望向他，时而在纸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涂涂改改，不断画着描着，偶尔停顿一下，凝眉沉思一阵。


    恍惚间，她好像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一个倔强孤傲的人影，那个总是管束着鞭策着自己上进的少年。


    她晃晃头，将那个闪现在脑海的影子忽略掉，垂眸继续作画。


    主体都出来后，她开始侧笔打阴影，再抬头时，发现闫星河脸色不对，透着一些隐忍的痛意。


    「你怎么了？」陆佳放下笔，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细一看，他的额头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闫星河在陆佳出手扶住自己的那一刻，双腿便不听使唤的软麻，然后缓缓倒地，唿吸急促的捂住胸口。


    尚有一丝清醒，他声音微弱的提醒，「药……药在卫衣里。」


    陆佳从他红色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里面放着各种形形色色的药丸，她大吃一惊，从来不知道闫星河每天要吃这么多药。


    「吃哪个？」陆佳眼睫轻抬，泠然眸光直直看向地上疼的缩到一起的人。


    闫星河紧闭着眼，看不到陆佳眼中的沉冷，只痛的断断续续说道，「蓝色……蓝色那个。」


    陆佳挑出那颗药，在手里看了一眼，然后餵给他，又拿了瓶水让他喝下。


    吃完药没多大一会儿，闫星河脸色便缓了过来，恢復血色。


    见他面色有所好转，陆佳才假装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毛病。」闫星河站起身，神色不明。


    陆佳深深蹙起眉，显然不满他的敷衍回答，「不能说？」


    闫星河微怔了一瞬，他低下头，冷冽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挣扎与犹豫。


    「不能说就不说，又不影响我喜欢你。」陆佳展颜而笑，声音清亮明净。


    闫星河眼神微动，看向陆佳的目光也染上一抹复杂，其中有几分被理解，被包容的感动。


    这天放学，陆佳随着本意找到那个在她脑海中闪过的人。


    程毅打开门，颇为意外地凝视着门外背着画板的陆佳，「你怎么来了？」


    这是两人自上次不欢而散后，第一次面对面，陆佳想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还你衣服。」


    她把上次临走时程毅给的衣服拿出来，程毅的视线在衣服上停留了几秒钟，才接过，「还有别的事吗？」


    「不让我进去吗？」陆佳双手拉着画板背绳，一副乖乖女的形象，瞎话却随口就来，「老师给我们今天布置的素描，是画人物，你能给我当模特吗？」


    程毅倒是有耳闻陆佳最近报了美术专业，艺术生录取分数线低，相对于考学会更有优势一些。


    只是他也挺惊讶于陆佳会找到自己，「为什么是我？」


    「还不是你外形俊美，整个学校无人能及。」陆佳撑着他的肩，马屁夸的天花乱坠。


    眼神有所松软的程毅，在听到陆佳毫不走心的夸奖时，顿时脸色又黑青，鼻中哼出一声冷哼后，他伸手拍落撑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进来吧！」他背过身走在前面，声音冷淡，眼角却有一点藏不住的愉悦笑意。


    陆佳噔噔噔地跟着转到他面前，「你同意了？」


    他连忙收起眼底的欢愉，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冰冷慑人，「同不同意你都来了。」


    陆佳见好就收，乐呵呵掏出画板一系列东西准备，程毅冷俊着脸看她忙活。


    「你吃过饭没？」他忽地问道。


    「我不饿。」


    「做的饭多，你先吃点再画。」


    陆佳只顾折腾画具，头也没抬，「没事，说了我不饿。」


    话说完面前已经多出来一盘炒饭，黄灿灿的鸡蛋点缀在白色米粒之间，看起来分外有食慾。


    而程毅的话也是不容拒绝，「先吃饭。」


    陆佳无赖的撇撇嘴，「那你餵我。」


    「别这样。」程毅眸光幽暗的闪到一侧。


    原本陆佳也就是开个玩笑，可程毅这般认真的模样，反倒让气氛有些怪异，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在久久的沉默中，陆佳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饭送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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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她出声打破这压抑的沉寂，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看到她乖乖吃饭程毅才勉强露出笑容，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惭愧地说，「今天只做了这个，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做。」


    陆佳嘴里还嚼着饭，连忙摇头，「不用，这就够了，你吃过了吗？」


    「你来之前就吃过了。」


    「是吗？」陆佳放下勺子，齿露坏笑，「我们的好学生会说谎了，这饭还热乎，分明是刚做出来的，你就说你吃过了？」


    被拆穿谎言的人面色诡红的别过脸，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个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佳有一丝心疼，更多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最后，一碗饭被两个人平分着吃，都吃了个半饱，陆佳却觉得，这顿饭吃的很香。


    吃完饭，开始正式画画的时候，陆佳命令程毅把外套和裤子脱掉，只留上面一件白色松垮的毛衣。


    很奇怪，明明已经分手，她说这些条件的时候，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而程毅既然准备好了做她的模特，也自然按照她的要求来，只是已经入冬的天气，让他在这间没有暖气的房里连连打喷嚏。


    宽大的毛衣堪堪盖住内裤，露出白皙的腿，配上程毅清冷俊秀的脸，画面又欲又撩。


    一开始，陆佳还是很正经的在画，可画着画着，她脑子里开始动些歪念头。


    如果这是一副裸。体画，会不会更好？


    仅这样想着，她便又提出了要求，「程毅，你能把毛衣脱掉吗？」


    这样的要求在这种天气里有些过分，程毅却没有多想，继续配合的脱下毛衣，整个人近乎赤果的站在那里。


    苍白弱气，温软无害，像一个好欺负的受虐小白花。


    陆佳翘了翘嘴角，「把内裤也脱下来吧！」


    如果说之前的行为，程毅尚能理解为了艺术，那么现在这句话，就好似一把刀盾，毫无预兆的割在了他的神经上。


    就算再不愿多想，这也触碰了底线，他又开始怀疑，陆佳根本不是来作画，就是来羞辱他的。


    「陆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


    陆佳生硬的挤出一丝笑，选择坦白，「其实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我自己想见你了，找藉口来的。」


    「不过你放心，这画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的，你就满足一下我嘛！」她话说的有四分真四分假，还带有两分撒娇的意味。


    头顶灯光雪亮，照的程毅眼前发白，听到陆佳这话，他只觉得心底微麻，说不出的酸胀。


    末了，他压下心中万千情绪，佯装看向窗外，声音冷的彻骨，「就这一次。」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会是只有这一次。


    他到底，逃不了陆佳的魔掌，愿意为她肝脑涂地。


    她陆佳，就是吃准了自己拒绝不了她。


    「好嘞！」得逞的陆佳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让程毅一时晃了神。


    他不自在的转过身，背对着陆佳褪去内裤，再回过身时，已是满脸薄红。


    陆佳作势提笔要画，低头思虑了一下，又冲着程毅笑面如花，「你这样干站着没意思，要不你去床上，摆个性感的姿势？」


    这提议着实难为人，别说是一向冷傲惯了的程毅，就是玩的开的男生也不一定做的出来。


    「怎么摆？」他语调幽沉的问出口。


    陆佳捏捏眉心想了想说道，「就摆以前我们最熟悉的姿势，你手抱着腿，腿弓长开。」


    这样难堪的样式无疑是把最隐。私的暴露出来，程毅咬了咬唇，眉间有些疑虑，「你确定不会给别人看？」


    「那当然，我这画画水平拿出去也是丢人现眼。」陆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说道，「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


    另一边的程毅却突然放开的摆出动作，紧接着闭上眼睛，怕是连自己也看不下去这番放。盪的模样。


    「你记得答应过的就好。」


    他说完不再出声，清逸脱尘的气质配上这般糜乱的姿态，引人遐想。


    陆佳看着这样放低身姿，甘愿给自己当模特的程毅，心脏没由来的发紧。


    她装作不在意的动笔，却越画越认真，把那人强忍着羞耻，仍旧慷慨赴义的神情描画的惟妙惟肖。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浸在画中的两人均未察觉，等陆佳一气呵成画完后，发现程毅皮肤发紫，冻的瑟瑟发抖。


    她急忙用被子包裹住他，因担心而喝责，「你这么冷怎么也不告诉我。」


    「没事，你画完就好。」


    程毅鼻尖冻的通红，看起来像只可怜的流浪狗，陆佳轻哂一声，「真是个傻子，想看我画的画吗？」


    程毅点点头，陆佳得意的拿过来，程毅发现她之前还挺谦虚的，这画少说也有七八成相像了。


    下面还有画名和落款，画名更是让程毅哭笑不得：


    「迎男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多，更新的慢，莫催，不会弃，放心追。感谢在2021-06-08 19：50：40～2021-06-30 20：2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千凝 9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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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终于见面了


    趁着程毅欣赏画的时候，陆佳倒了杯姜水给他，「快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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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学会关心人了。」程毅接过水，说不嫉妒闫星河是假的，陆佳以前就没有这么体贴过。


    「对不起。」陆佳蓦地说出一句。


    程毅嗤笑一声，「你现在还挺会道歉。」


    他每一句话都带刺，陆佳不是没听出来，只是不想跟他计较，「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


    「我给你做了一晚上模特，还不能说两句？」


    陆佳从他手里夺过画，放在桌子上，又冷笑着用胳膊支在床边，一步一步爬上床靠近他。


    她的眼神太过侵略，裹在被子里的程毅突然有些燥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最后，陆佳双手支撑在他裹着被子的两侧，把他牢牢困在其中，笑容邪恶，「怎么，又想激我对你做点什么？」


    「胡说什么？」程毅勐地一僵，忙不迭的把被子紧了紧，顿时透出后悔与无措。


    陆佳眼神闪亮，挑起他的下巴，臭不要脸的说道，「怕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够了！」程毅躲过她轻浮的手，厌恶透了这种被她拿捏死死地感觉。


    手里的水杯在晃动中溅出少许水出来，倾撒在胸口裸漏的肌肤上，陆佳想也没想，直接拿手帮忙去擦。


    一边擦还一边轻责，「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毅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全身感官都集中在胸口处不断传来的阵阵电流。


    低头无声隐忍了一阵后，他发现胸前的手还是迟迟不离开，他眼眸沉了又沉，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下她的手，声音暗哑，「别擦了陆佳，我自己……」


    再摸下去他身体就要软了！


    或许是此刻气氛太妙，又或许是时机正对，陆佳不自觉的吻上那一张一合的唇畔。


    程毅脑子「嗡」一声裂开，等他反应过来慌忙推开陆佳，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


    「就想让你传染给我。」


    话音一落，陆佳强势的捧住他脸，再次吻上，程毅知道以现在的关系，应该拒绝的，可理智却在唇齿留香间一点点被击退……


    （还想看吗？没有了……嘿嘿，坏笑！）


    清幽阴凉的月色下，屋外强风吹的玻璃猎猎作响，屋内却一片春色。


    原来所有坚持的原则，终会为一个人打破。


    荒唐过后，程毅躺在床上，勾头看着自己的满身痕迹，他伸手强硬地将正在穿衣服的陆佳重新拽到身上，摁回怀中，半是恳求半是撒娇，「别再这样反覆玩弄我了，好吗？我会受不住的。」


    被强行埋胸的陆佳无奈撇了撇唇角，熟稔地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留出足以使唿吸通畅的空间。


    「我对你，从来就不是玩弄，你知道真正的玩弄吗？」陆佳笑了笑，想到了闫星河，眼神不免阴戾，「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出轨吗？」


    陆佳又笑，就近亲了一下他，「算想念你的身子，可以吗？」


    不满的声音低低响起，「就只是这身子吗？」


    陆佳还在勾唇笑，解释道，「我和他，什么也没做过。」


    闻言，程毅搂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一紧，然后他深蹙起眉心，片刻后才释怀的抿唇浅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那今天很晚了，能不走吗？」


    「你这是在求我吗？」


    程毅好笑的别过脸，「对，求你留下。」


    陆佳趴在他身上「咯咯」直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什么味道？」


    「你身边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


    「……」


    临近期末，陆佳常奔波与各个艺考校点，参加高校单招，闫星河见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打电话经常是忙音，好不容易打通了，陆佳也只是匆匆说两句便忙着考试去。


    「你知道我这么努力为什么吗？还不是因为你是实验班高材生，我只有这样才能跟你进同一所大学。」


    电话里，陆佳哄着闫星河，闫星河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抱怨陆佳冷落自己，陆佳便答应，忙完了寒假去他家里玩。


    这天一早，陆佳起床化了个妆，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微带婴儿肥，显得稚嫩天真的脸，失望的摇摇头。


    明明有颗御姐的心，偏生这番软妹的样儿。


    她拾起眼线笔，熟练的勾画出上挑的眼线，沖淡了那股无辜纯气，随后挑出一管口红涂上。


    镜面上印出一张过分明艷的脸，陆佳挺直背嵴，满意的笑了。


    临出门，陆母看到化过妆的陆佳，颇为不贊同，「你去哪啊还化妆？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现在学业为主，等你上了大学，怎么打扮还不是随你？」


    「好了好了，就画一次，」陆佳在门口换鞋，小声嘟囔一句，「还不是为了给你长脸。」


    陆母没听到，只见到陆佳甩上门出去。


    小区门口，闫星河早早等在那，见陆佳出来有一瞬间看呆了，随后才夸赞道，「你今天真好看。」


    「去你家嘛，刻意化了妆的。」


    她表现出很重视的样子，取悦了闫星河，美滋滋地替她背上包，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坐上去之后，陆佳又掏出粉底补了个妆，闫星河在一边调笑，「行了，已经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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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什么？」陆佳从镜子里观察闫星河的神态，状似不经心的问，「你家里平常都有谁？」


    「就我妈和我。」


    「你爸呢？」陆佳随手整理一下头髮问。


    闫星河手扣着门把，看向窗外，「我没有爸。」


    他明显不愿多谈，陆佳却锲而不捨的问，「怎么会？」


    「没有就是没有，怎么不会？」


    「长这么大都没有？」陆佳开始套话。


    闫星河轻笑一声，看着窗户的眼睛有些迷茫，「去年倒是有一个男人来我们家，说要给我当爸。」


    陆佳握着粉底盒的手一紧，追问道，「然后呢？你叫他『爸』了吗？」


    「怎么可能？长这么大都习惯没有爸了，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给你当爸，要你你愿意啊？」


    「呵，那你妈魅力倒是挺大。」陆佳合上粉底盒盖子，收拾进包里。


    闫星河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只当她是好奇家里的事，并没放在心上，两个人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行驶到一个刚建成的小区门口，陆佳听说过这个楼盘，去年交房的时候，均价在本市的房价之上，里面都是中高端的洋房。


    两人穿过小区绿化带，走到单元楼，按电梯，三楼，不上不下，正是整个楼最贵的一层。


    陆佳心情忽然有些紧张，终于要见面了吗？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屋华丽的欧式装修，闫素丽寻声走了过来，看到儿子带同学回家，还是女同学，不由得笑意明暖。


    陆佳看到她的一剎有些惊讶，她以为陆宗棋藏了这么久的女人，就算不是绝世美女，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妖艷货色吧？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说自家妈妈尚有一方端庄在，那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短暂打量之后，陆佳微笑打招唿，「阿姨好！」


    闫素丽在围裙上擦一下手，笑着点头回应，「你们先玩，我去给你们做饭。」又专程问向陆佳，「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我无所谓，做什么吃什么。」陆佳礼貌的回覆。


    闫星河在旁边接话，「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我妈的厨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陆佳在心里笑，想说何止厨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的方面估计更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蓦然，她看到鞋架上一双男士皮鞋，陆佳眼睛微微眯起，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灿烂无邪的笑脸，「那麻烦阿姨给我做一道小炒肉，和一道麻婆豆腐吧！」


    最是平常的两道菜，却也是陆宗棋最喜爱的两道菜。


    闫素丽愣了一下，随后应道，「不麻烦不麻烦，那我这就准备，做好了叫你们。」


    陆佳心不在焉的跟闫星河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满脑子都在臆想这个女人勾搭陆宗棋的画面。


    吃饭时，陆佳发现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女人，做饭还真是一流，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竟让她做出了大饭店的感觉。


    难道真是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陆佳想到了自家老母亲的手艺，顿时头疼。


    吃完饭，陆佳帮忙收拾碗筷，闫素丽再三阻拦，她还是坚持动手。


    闫星河在一旁看着意外勤劳的人，心底欢喜，自动把陆佳的反常行为，归为对自己家庭的重视。


    厨房里，闫素丽在洗碗，陆佳在旁边用抹布擦拭碗上的水渍，两个人看起来配合的天衣无缝。


    「阿姨，您就不好奇，我点的那两道菜，您刚好应该很熟悉吧？」陆佳突然发声问。


    闫素丽的手一顿，笑的有些尴尬，「什么意思？不就是两道平常菜吗？」


    陆佳关掉正在流水的龙头，厨房里倏地安静下来，她表情阴晦地看向低着头的闫素丽，「那你觉不觉得，我长的像你认识的一个人？」


    闫素丽骤然抬起头，望着陆佳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是……宗棋的女儿？」


    陆佳笑，笑得讥讽，「对啊，我们终于见面了，闫素丽！」


    第36章 不要伤害他


    那笑容像来自魔鬼的讨伐，闫素丽看的浑身发憷。


    「你是故意接近星河的？」如果这时候还不明白她的用意，也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陆佳轻蔑的笑了一下，反问道，「那你是故意接近我爸的吗？」


    「不是……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闫素丽否认，接着想到什么，有些惊恐的对着陆佳说，「你不要伤害星河，他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气你沖我来。」


    陆佳拿毛巾轻柔揩去手上的水珠，睥一眼她，声音不轻不重，「我们在谈恋爱，你不知道吗？」


    说完，她扔下毛巾，推开门走出去。


    闫星河还在沙发上看电视，发现洗了个碗出来，陆佳和闫素丽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从闫家出来，陆佳烦躁的挥挥手，打车去找程毅，发现他不在家，一问才知道去打寒假工了。


    来到他打工的超市，陆佳远远看见穿着工装的程毅，正在卖力的给顾客推荐产品。


    陆佳走过去，故意大方的给他撑场面，「这个不粘锅我用过，超级好用，再给我拿一个，我要送给我妈。」


    一听到她的声音，程毅便转过脸，眸光闪烁，眼里再容不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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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正纠结买不买的顾客听到陆佳的话，睁大眼睛问道，「真的吗？你用着怎么样？」


    陆佳大言不惭，表情诚恳道，「好用啊，一点都不粘锅，不然我怎么还要买。」


    那人一听，便不再犹豫地对着程毅说，「给我也拿一个。」


    程毅拿一个新的给他包装好，等他走之后，才眼含笑意的对着陆佳，「我现在去找工长请假。」


    「你几点下班？」陆佳问。


    「六点。」


    陆佳看一下时间，五点十分，便说道，「不用了，我等你。」


    在程毅微怔的目光中，陆佳忽而一笑，上前一步，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两人已经很久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过了，自从画像那一晚后，陆佳偶尔放学会来找程毅，但在学校里，还是保持距离。


    看见程毅愣怔在原地，眼神一片呆茫，陆佳好笑地挑了挑眉，「怎么，感动傻了？」


    程毅茫然的眨眨眼，「你以前……从来不会等我。」


    每次都是自己巴巴的等着她。


    「那以后换我来等你，好不好？」陆佳笑容明暖，盯着程毅的目光灼灼。


    天清如水，月满天街。


    超市离家不远，两个人散步回家，临近年根，外地人陆陆续续已返乡，小摊小贩都不在，大街上难得清净。


    夜凉如洗，一轮盈白弯月挂在天空，显得城市格外空明而澄静。


    程毅瞥一眼陆佳垂落在身侧的手，小心翼翼的勾起，还没来得及暗自欣喜，便被陆佳纤细的手指牢牢抓住，然后十指相扣。


    恍惚间好像回到刚谈恋爱时的青涩，陆佳引导着把两人相扣的手插进程毅大衣口袋，又往他那边靠了靠，亲密无间。


    陆佳踢一下脚底的石头，边走边问，「你这一天促销能挣多少钱？」


    「一百。」


    「这么少？」陆佳吃惊，「还干的这么起劲！」


    程毅苦笑，「你以为钱那么好赚？」


    陆佳撅着嘴，不以为然，「这么辛苦为了什么？」


    程毅嘆一口气，停下脚步，声音悠远而深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故作高深！」陆佳抬头粲然而笑仰看着他，面颊上微陷出两个娇俏的酒窝。


    程毅忽地心下一软，低下头亲上那双唇，陆佳勾上他的脖颈，作势加深了这个吻。


    隐暗处，有人拿出手机，快速拍下这一画面。


    咖啡馆。


    闫星河一路慢悠悠踱步而来，挑眉看着对面把自己约到这里的人，语气不耐，「你叫我来什么事？」


    「坐下来慢慢说。」秦高原捋一下斜刘海，笑得意味不明。


    闫星河从未与他打过交道，更是不屑，莫名其妙被他约到这里已经很郁闷，自然口气不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关于陆佳的，你就不想知道？」秦高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闫星河眸光波动一下，一言不发坐下来拆开信封。


    果然，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信封里的照片上，每一张都是陆佳和程毅在街头甜蜜拥吻的画面，显示的日期，正是前两日经常联繫不上陆佳的时候。


    闫星河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照片，脸上却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闲懒倚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这又怎样？」


    没有见到想像中的暴怒，秦高原不放弃的继续从书包里掏出一幅画，摆在闫星河面前。


    正是陆佳在程毅家那晚画的像，上面还有她起的画名和签名，闫星河认得她的字，做不了假。


    内心的壁垒已经岌岌可危，闫星河眼中覆上一层薄霜，一向傲慢的脸上染上几分不自信，嘴上却仍不饶人，「跟你有关吗？你可真吃饱了撑着！」


    秦高原早就和陆佳结下樑子，本来盘算利用这事拉拢闫星河，没想碰一鼻子灰，一下恼羞成怒，提高了音量，「闫星河，你别不识好歹，看清楚陆佳就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你还要继续留在她身边？」


    闫星河指尖摩挲着照片，故意拉长的语调清魅横生，「对，我就是喜欢她这样，你管的着吗？」


    「好好，戴了这么多绿帽子，还能这么拽，你真行！」眼见挑拨离间无望，秦高原不愿多留，愤愤地背上书包离开。


    等他走后，闫星河才挑起微红的眼尾，目光死死锁在那张画像上，声音从齿缝里挤出，「程——毅——」


    大年初三，陆佳和闫星河去城外郊区滑雪，漫天雪地里，闫星河泄愤般的从一个陡坡滑向另一个陡坡，陆佳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不知从哪出来一个不长眼的，直直撞向陆佳，陆佳躲闪不及，一个跟头向前栽去，滚了好几米远。


    听到动静的闫星河这才回头，急忙逆向滑过来，扔掉雪杖，蹲在陆佳面前。


    「怎么样？磕到哪了？」他满脸自责地帮陆佳脱掉长长的雪板。


    除去雪板的繁琐，陆佳撑着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笑吟吟道，「没事，穿的厚，不疼，就是没想到你滑的这么好，我都追不上。」


    闫星河扶着她，指着休息室，「我们去那边歇一下。」


    「好。」陆佳跟着他往那边走，回头望了眼滑雪场的人群，「你说你这么优秀，让别人追上了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盛着漫天星光，闫星河有一瞬间真的想信了她，但是一想到照片和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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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说话？」见他出神，陆佳拉一下他的衣角，往常的话闫星河一定会说让陆佳抓牢他之类的。


    可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一直有事藏在心里，闷闷地问向陆佳，「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好像是有点饿，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陆佳找一个餐椅坐下。


    等待期间，程毅发来微信，闫星河买完东西回来，看到的便是扣着手机，手指飞快打字的陆佳。


    「和谁聊天呢？」闫星河把餐盒放下，状似无意的瞄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陆佳快速关上手机，然后心虚的咬一口他买来的汉堡，嘴巴鼓囊囊的回道，「没谁，是谢亮。」


    「哦，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回市里，你不是一直想看春节档的电影嘛，晚上我们去看。」


    陆佳把那口汉堡咽下，推脱道，「不去了，改天吧，今天摔着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好吧……」闫星河明显的失落。


    陆佳勐一抬头，伸手不轻不重地扯住他的领带，闫星河只好无奈地俯低了头，然后便对上她一双云遮雾绕的乌眸。


    「别不开心嘛，明天还陪你。」说完，她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像安抚路边的一只流浪狗。


    回到市区，跟闫星河道别后，陆佳便径直去了和程毅约好的电影院。


    电影散场，片尾曲缓缓响起，两个人像寻常小情侣一般，腻歪的坐在椅子上亲热，好在他们坐的是最后一排，并没有引人注意。


    陆佳拉低程毅的脸，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略染期待的眼眸中凑了过去，温柔吮吻。


    一吻结束，两人拉开距离，灯光霎时全亮，程毅睁开朦胧的眼，望向陆佳的身后眸光骤变，放大的瞳孔勐地紧缩起，灭顶的震撼中——


    一道冰冷的声音，深藏愤怒的传来：


    「这就是你说的回家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2 18：59：06～2021-07-05 09：3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千凝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那你亲我


    陆佳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闫星河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稳定程毅的情绪，目光一如既往的淡定，像是映着月亮的沧海，幽静又温柔。


    「乖，你先回去好不好？」


    程毅不放心的摇摇头，明显不贊同她的主意。


    「听话，快回去。」陆佳语气加重，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命令。


    程毅只好苦着脸点头，不言不语，默默从椅子上站起，向出口方向走去。


    闫星河怒火未消，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既然她和你在一起时选择了我，你现在又来纠缠，不怕遭报应吗？」


    程毅脚步一滞，身形微恍，想发声却自知理亏，便垂眸咬紧下唇，终究还是无声的退了出去。


    「不要脸！」见他不曾回应，闫星河身上的冷怒之意不减反增。


    观众席已散尽，只剩下两个工作人员在清场，看到眼前这一幕狗血剧情，面面相觑。


    陆佳闭眼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拉住闫星河的手往外走，「我们出去说。」


    「别碰我！」


    闫星河一把甩开她的手，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剐了她一眼往外走。


    陆佳赶忙跟上，一路都在想怎么圆过去这场。


    走到一处僻静的公园里，闫星河掏出包里的东西，带着怒气狠狠摔在冰凉的石桌上，「你想怎么解释？」


    看到那些照片和画，陆佳首先想到的是，「你跟踪我？还偷了我的画？」


    见她不是先紧张的解释，而是关心这些莫须有的，闫星河火气更大，「我没那么无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陆佳头皮一紧，正直脸快速表明立场，「你别生气了，我会跟他断干净，我给你保证。」


    「我还能相信你吗，陆佳？」


    陆佳用力的点点头，「能能，我喜欢的还是你，什么都没你重要。」


    眼看三言两语，表情便有些动容的闫星河，陆佳趁热打铁，揽住他的腰，头贴在他胸口。


    闫星河下意识想推开，内心又捨不得，陆佳连给予他这样的拥抱，都是极少的。


    可对陆佳的话如今也是半信半疑，最后他怔在那里没动，随陆佳抱着，不拒绝也不回应。


    瞅着有戏，陆佳厚脸皮的拿手去拽闫星河的胳膊，让他环抱住自己。


    夜空中繁星点点，陆佳仰着头笑问，「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它们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太美的情话总是像泡沫，一触即碎。


    得到片刻温存的闫星河，还没有完全被哄好，声音沉闷，「那你亲我。」


    拥抱已经是陆佳的极限，亲他陆佳确实做不到，半天没动静。


    「别人都能亲，我就不能？」


    闫星河眸中暗色渐浓，隐约察觉到气氛的僵滞，陆佳讪笑，「不是，我是觉得今天亲过了别人，等我回去刷过牙，改天再好好亲你。」


    「别再拿这种鬼话来骗我！」闫星河推开陆佳，神色冷凝，「在一起这么久，跟别人床都能上，跟我就这不行，那不行，陆佳，你究竟待我有几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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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说出那么多好听的话框我，为什么现在是我越陷越深，你却可以置之身外的和别人，和别人……」


    他说不下去，有些痛苦的捂住脸，跌坐在石凳上，浑身隐隐颤抖。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陆佳微翘起嘴角……


    年后新开学，下了一场晚雪。


    校园里，程毅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一开始没太在意，直至听到他们小声议论，他才慌了神。


    「没想到年级第一私下里这么下作，能摆出那样的姿势。」


    「对啊，亏我以前还把他当做男神，真是瞎了眼。」


    「人不可貌相，想到画上他的样子我就噁心。」


    「可不是，噁心死了。」


    淫。盪，骯脏，下贱，各种不堪的词彙都集中到他身上，程毅捡起雪地上被他们扔掉的纸团，打开一看，倏地脸色煞白。


    皱皱巴巴的白纸上，是被人列印出来的那副裸画，不知列印了多少份，更不知传到了多少人手里。


    如晴天霹雳，程毅愣在原地，四周白茫茫一片令人眩晕，来自地狱般的恶意源源不断沖他袭来。


    这时，一只柔软的手坚定地握住他，对着不远处叽叽喳喳的几个女生喝道，「噁心是吗？」


    她牵着程毅的手，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她们面前，说出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噁心了就去医院看看，在这里嚷嚷没用。」


    说完，她铁青的脸色在转回到程毅身上时，立马变得温和，「别理这些苍蝇，只会脏了自己耳朵。」


    「你说谁苍蝇？」其中一个女生不服气的站出来。


    陆佳正有气没处撒，掐住她的下巴，有掐碎的预兆，「谁急就说谁。」


    那女生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以为陆佳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继续有恃无恐道，「是他自己不知检点，敢让画还不敢让说啊？」


    「你真的敢！」


    熟悉陆佳的人都知道此刻她是真的生气了，手下的力气越来越重，若不是这摊子事，陆佳也不会发现，自己内心这么维护程毅。


    姜宁和洪源源走过来，看着眼神里充斥着阴鸷的陆佳，姜宁不由分说拽下她的手，分开二人。


    陆佳抬眸看向他，他暗沉的眸色凝定如深渊，「快毕业了，别再生事端。」


    唇角噙着讥笑，陆佳讽刺道，「又来看热闹？」


    一片雪花恰时落在姜宁的羽睫上，他垂下眼帘，那雪花化为水滴，顺着眼角流下。


    他擦去抿了抿唇，眉星剑目的脸上现出一丝受伤，「陆佳，你知道我不是……」


    「是不是不重要了，你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陆佳打断他，转向程毅的眼里顷刻间漾满明亮的暖光，「我们走。」


    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姜宁全身一僵，唿吸凝滞，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陆佳连一丝迴旋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这个认知让他已经麻木的心脏再次隐隐作痛，他看着陆佳牵住程毅的手，而程毅如提线木偶，眼神空洞的随她而去。


    到了学校幽静的人工湖边，湖面结上一履薄冰，雪花落下当即融化。


    「你还好吗？」


    现在的程毅看上去实在令人担忧，像失了魂魄，异常呆板。


    他似是反应迟钝，呆呆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答应过我，这画不会给别人看吗？」


    「我当然不会！」陆佳急慌解释道，「前些日子画找不到，我以为是被我随手放在哪了，也没注意，现在想来，可能是在画室被人偷了。」


    她隐瞒了闫星河拿过画的事实。


    程毅没有接话，只是眼中积压的暗沉消散了些许，他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目光呆滞。


    「你去哪？」


    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毅未回头，语气异常平静，「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陆佳没想到，这「待一会儿」便是几日没来学校，更没有打电话给自己。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现在每一天都是在争分夺秒的磨刀擦枪，准备上战场，程毅在这个时候不来学校，成绩无疑是不进则退。


    放心不下，陆佳来家里找他，发现他将自己严密地封闭起来，黑暗中，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


    陆佳打开开关，房间里倏然亮起，程毅却有些惊恐的遮住眼，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


    「别开灯。」


    干哑慌张的男声。


    陆佳没有理会，依次把客厅，卧室的灯都打开，在这种死寂幽闭的环境中，程毅缓缓抬起头。


    记忆中干净清朗的少年，此刻称得上是蓬头垢面，看得出这几天都没有洗漱。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陆佳接来温水，有些心疼的替他擦洗脸，程毅一动不动，任由她帮自己整理仪容。


    「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陆佳问。


    这么多天不与任何人交流，足以让普通人早就生出抑郁症的枯燥生活中，程毅声音不免艰涩，「我还有脸回去吗？」


    陆佳转过身，一把甩掉毛巾，「画是我画的，就算没脸也是我没脸，你这是在怪我了？」


    「不是的，陆佳。」程毅惊慌失措地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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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我也是会害怕的……」


    「奶奶没了，这世界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我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语无伦次，陆佳谅解的拍拍他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安慰道，「你不是什么也没有，程毅，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


    她转过身，暗示一下自己手里的脸盆，「我就是去给你再添点热水，我不走，放心吧！」


    「嗯。」程毅听话的松开手，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第38章 摊牌


    日料店内。


    谢亮把一块蘸好料的刺身夹给陆佳，陆佳蔫巴的放在盘子里，并不吃。


    「大小姐，你请我出来吃饭，怎么自己衰着脸？」谢亮明知故问。


    陆佳筷子摁住他欲夹菜的筷子尖上，脸色明显不满，「我是单纯请你出来吃饭的吗？我是让你来帮我想主意的。」


    「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谢亮撇嘴，挑着一双桃花眼尽是嫌弃，「说吧，什么事？」


    「还不是程毅，现在高考关键时刻，我怎么说他也不肯回学校。」


    谢亮放下筷子，眉头紧锁，「要我说，这件事发酵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说的陆佳当然知道，这也是陆佳替程毅着急的原因，她更多的是出于愧疚，「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谢亮轻呵一声，「谁让你花样这么多，给他画那种像，程毅脑子也是有坑，竟然还会随了你，都没想过被传出去的后果吗？现在东窗事发，光逃避有什么用？」


    「行了，我让你来是想办法，不是数落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陆佳也是后悔，早知道会带来这么大麻烦，当初她说什么也不手欠。


    服务员在这时端上一份鱼籽寿司，谢亮捏一个放进嘴里，一阵细嚼慢咽后，在陆佳焦急等待的目光中，才缓缓说道，「解铃还须繫铃人。」


    陆佳被这么一点通，恍然大悟，两个人开始商量具体对策，一顿饭下来，说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谢亮才想起什么问道，「画像从谁那泄露出去的，你知道吗？」


    陆佳拿纸巾擦拭嘴角，想到那天晚上闫星河把画像摊在桌子上，认定是他所为，「八九不离十，就是闫星河了。」


    「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有『作案动机』。」谢亮思索一番，看着陆佳给出定论，「毕竟他是真的喜欢你。」


    陆佳被谢亮突然不苟言笑的模子惊住，笑出声来，「他喜欢我，你这么含情脉脉干什么？我还以为是你喜欢我！」


    「切！」谢亮鄙视的移开视线，满不在乎道，「这世界上是没有女人了吗？我喜欢你？」


    陆佳笑着附和，「我也觉得，真有那么一天，你肯定宁愿去喜欢同性。」


    本是随口一说，陆佳却忽然想到什么，惊恐道，「这么多年从没听你说过喜欢谁，学校追你的女生你也不理，你不会真的……」


    「打住！」谢亮无语，亏她想的出。


    陆佳坏笑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叫来服务员结帐。


    她打开钱包，然后尴尬的发现，这个月零用钱竟然花光了，求助的看向谢亮。


    谢亮手抚额头，也面露为难，「听说你请客，我慌里慌张就跑来，钱包也没带。」


    在服务员质疑的眼神中，陆佳开始里外翻包，一个子儿也没找到，桌子上倒是零零散散掏出几张银行卡。


    「你卡里也没钱？」谢亮拿着一张卡问。


    「卡里钱都取出来了。」


    陆佳还在继续翻找，忽地瞥见谢亮手里的那张卡，问道，「这是谁的卡？不是我的。」


    「在你包里不是你的？」谢亮觉得她是急煳涂了。


    陆佳从他手里拿过来卡，反覆琢磨。


    「这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以后我兼职的工资和奖学金都会存里面。」


    「就是直接给你的，虽然不多，但是是我的全部，今后我还会挣的。」


    「我想……把它当做给你的彩礼。」


    耳边倏然响起一段回忆，陆佳愣了一下，拿卡试着输入密码。


    嘀——


    付款成功！


    陆佳几乎是从服务员手里抢回卡，朝着最近的银行跑去。


    自助取款机前，陆佳颤颤巍巍的看着屏幕上的余额——


    19569.23元。


    将近两万块钱的数目，对于陆佳来说不算什么，可她知道，对于那人来说，可能就是全部。


    他把……他的钱都存在了这张银行卡上。


    他那么拼命的做兼职，都只是为了存这一点钱……


    他甚至不在乎，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分手，依然坚持往卡里存……


    他是不是傻？


    站在那里许久，陆佳摸一下眼角，为什么会有些湿润？


    那一刻，她的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她跑到闫星河家门口，毫不客气的「咚咚咚」敲门，完全没有上次的礼貌文明。


    闫素丽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陆佳便脸色阴沉的率先发问，「他在哪？」


    「……屋里。」闫素丽不明所以，指了指闫星河的房间。


    陆佳直接怒气沖沖的闯进去，重重关门。


    正在写作业的闫星河一抬头，便看到忽然造访的陆佳，忽视掉她的一脸怒火，闫星河扬起一抹笑意，「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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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像是不是你传播的？」陆佳开门见山。


    闻言，闫星河笑意冷却，轻哼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这么久不来找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是问他的事？」


    陆佳对上他染起薄怒的双眸，一点也不畏缩，「对，回答我，是不是你？」


    「你觉得是我？」


    「最后一次见那幅画，是在你手里，我不得不怀疑。」


    这件事闫星河也是刚知道没多久，他本想否认，又觉得多此一举，怎么解释她也会当自己是在狡辩，自尊心不允许他做这么可笑的事。


    「你觉得是我，就是我吧！」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就扇在脸上，扇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比起脸上火热的疼痛感，他感觉心脏传来的痛意更甚，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空气，让他连唿吸都困难。


    闫星河眼底涌上悲戚，通红着眼一动不动的望向陆佳，似要把她看透彻，随后冷笑，笑声越来越大，带着苦涩。


    「怎么，终于不再装深情了？」他出言讽刺道。


    这一巴掌既然打碎了所有伪装，陆佳也干脆直言道，「是，我也不怕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痣，眼神冷然，「就连这个痣都是假的，是我为了找藉口故意纹的，所有的相遇都是刻意制造。」


    虽然早有这个猜测，可事实被无情揭穿以后，闫星河还是忍不住唿吸滞痛，寒意彻骨。


    「为……为什么这样？」他抖擞着唇，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陆佳的说法。


    陆佳在这间房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找到一个椅子坐下，嘴角挂着笑，眼眸却是冷的，「为什么？为了让闫素丽的儿子也尝试一下，被人抛弃的滋味。」


    看到闫星河眸中的困惑，陆佳接着说，「那个所谓要来给你当爸的男人，实际上是我的父亲，他不要我跟我妈，却跑来要给你当爸，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妈妈真是好手段啊！」陆佳感嘆，紧接着话音一转，嘲笑道，「可惜她的儿子不怎么样，这么容易就被我耍。」


    这个真相让闫星河神色骤变，他嘴角喃喃，「这怎么可能……」


    「那就要去问你妈妈了！」打击报復完，陆佳满意的看到效果，站起身准备出去。


    闫星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不确定的追问，「那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一点点……真心的喜欢过我吗？」


    陆佳轻蔑的笑出声，这简直是往枪口上撞的问题，「你听好了，别说喜欢你，我连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厌恶的不行。」


    「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爱你』、『喜欢你』都是违心的，我从来没有一秒喜欢过你，一秒都没有，想到你是他们的儿子，我就觉得噁心。」


    她畅快淋漓的吐说，看着闫星河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只觉得连日来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也算是为程毅出了口恶气，痛快得很。


    但她每一句话，却仿佛一把利刃，一寸一寸的插在闫星河心尖上，句句诛心。


    「噁心？竟是这样……噁心……」


    他反覆说着那两个字，弯腰捂住要裂开的心脏，眼眶储泪强忍着不落下，往日肆意洒脱的身影瞬间瘦薄，仿似被人生生抽去一身傲骨。


    「真是难为你了，要跟我这么噁心的人在一起。」


    见他这样痛苦，陆佳冷漠的像个陌生人，「反正都结束了。」


    她打开门，闫素丽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外面，发现门开了便伸头张望。


    陆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离开。


    房间里，闫星河还在囔囔自语，「结束了……都结束了……」


    他双腿陡然一软，单膝跪地堪堪支住身子，捂在心脏的手紧紧抓住那里，痛的牙齿打颤。


    「星河！」闫素丽紧忙跑过来。


    闫星河在看到她的一刻，刷白的脸上泛出惨笑，终于身体前倾，倒在了她怀里。


    见他犯病，闫素丽熟练的餵他吃药，却被他转脸拒绝。


    「傻孩子，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你先把药吃了好吗？」


    闫素丽把药硬塞进他嘴里，闫星河用仅有的意识咬紧牙关，把药丸堵在外面。


    再不吃药会有性命之忧，闫素丽急得大声哭道，「你不是，不是那人的儿子，星河，先把药吃了好吗？」


    似乎是解开一个心结，闫星河这才张嘴吞下药，眼底的泪水不期而落，流进嘴里，混着药一起咽下，咸味苦味参杂在喉咙里，然后他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第39章 宣言


    姜宁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是那间一模一样的化妆室，他坐在椅子上，陆佳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勐地瞪大的眼睛中，陆佳忽然俯下身，以一种不容抗拒、又不带丝毫旖旎狎昵的姿态吻下。


    不同的是，梦里的他没有被下药，没有浑身无力，他仰起头，多了一份主动。


    虚伪的拒绝是假的，内心的渴望才是真的，所以才会让他做这种羞耻的梦是吗？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沉醉不知，鼻间似乎萦绕着陆佳淡淡的体香，他只能在这梦中放肆的，不知恬耻的吸。允着。


    当唇上的柔软离开，他不捨得瑟缩了一下身体，这才从梦中醒来。


    换了床褥，回想起梦里的一切，他的面色一红，又立刻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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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心中，仿佛是曾经悄然埋入泥土深处的一颗种子，在黑暗里经过沉寂与安眠，终于一夕破土而出，怯怯地，在一片温暖湿。软中绽开。


    今天是高考百天宣言，因为程毅的缺席，这次宣言由姜宁带领。


    穿好衬衣，他打了一个偏正式的领带，镜子前，倚然是一个翩翩少年。


    出门前，他榨了一杯新鲜柠檬水，然后往地下室车棚走。


    他的电动车和陆佳的停在一排，经过她那辆小乌龟时，姜宁自然的把柠檬水挂在车把上，然后去骑自己的车。


    按照往常，陆佳会晚一会儿出来，然后姜宁猜想，她应该是每次看到柠檬水，都直接扔掉的。


    可是今天，姜宁前脚刚打开锁准备骑车，陆佳后脚就从地下室单元门出来。


    两人这么久第一次单独在地下室碰面，姜宁站在电动车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相反陆佳倒没那么惊讶，像是为了碰面故意起早，大大方方径直朝姜宁方向走。


    她每接近一步，姜宁的心就跳的快一步，他不知道陆佳想要做什么，或许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扔掉柠檬水，告诉他再也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早啊！」


    走到跟前，陆佳先简单打了招唿。


    姜宁想了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松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打招唿。


    「早！」


    只一个字，又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


    陆佳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像是在组织语言，「那个……听说今天是你领宣？」


    姜宁盯着她的小动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静静的点了点头。


    「等宣誓完，你能不能把话筒给我，我有事想给大家说清楚。」陆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提出要求。


    姜宁惊愕，要知道，这等于是越过校领导，直接私自把话语权交给陆佳，过后学校追究起来，一定不会轻罚。


    可他连问一下陆佳是要当全校师生的面说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应下，「好。」


    陆佳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准备好的藉口根本用不上，想到之前自己那么对他，他反倒答应的这么快，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清一下嗓子，故作平静，「嗯，谢谢了。」


    说完，她转身往电动车那走。


    「陆佳！」姜宁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后悔了？」


    「不是。」姜宁降低音量，底气不足道，「能一起走吗？」


    隔得有些远，陆佳没听清，「你说什么？」


    一向清傲到有些自负的姜宁却突然没了勇气，匆忙换了一个问题，提高声音，「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已经走到电动车前的陆佳，拿起手把上的柠檬水，打开喝了两口，对着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姜宁举起杯子，「再谢谢你的水。」


    不知不觉，两个人之间多了几分生疏与礼貌，姜宁神色微松的再次点头，默默看着她骑车离去的背影。


    直到陆佳离开很久，他的心还在不受控制的狂跳，显然没有从这场和平相逢中出来。


    到了学校没多久，全体人员便被安排出来参加高考百天宣言，陆佳破天荒的主动站到了队伍最前面。


    台上的少年身姿挺。拔，一举一动稳重贵雅，如最矜傲的白天鹅，仰起他高高的头颅。


    「三年寒窗仅在此一博，久经沙场必凯旋而归，高考我们志在必得……」


    朗朗声中，誓言振奋人心，姜宁嗓音低沉有力的领宣完，用眼神示意前排的陆佳，「下面请高三（3）班的陆佳同学上台讲话。」


    这是仪式中没有的环节，同学们都面面相觑。


    在一阵疑问中，陆佳镇定自如的走上台，接过姜宁递来的话筒，对他重重点头。


    「大家好，我是高三（3）班的陆佳，今天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向大家澄清一件事情。」


    「针对我班程毅同学最近流传出来的画像，我在此解释一下，那是我一个人心术不正，臆想出来的作画，程毅同学毫不知情，更不可能会配合我，对于这件事对他本人造成的伤害，我深感抱歉，也希望大家不要再拿有色眼镜看他，让这件事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她说完，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炸开锅。


    有对程毅人品深信不疑，认为陆佳说出实情的，有觉得画像逼真，根本不相信的，更多的是半信半疑，但这样，足以达到了陆佳的目的。


    视线一直望向陆佳的姜宁，心蓦地为她悬起，眸中暗流涌动深不见底。


    他知道，陆佳真的变了，换作以前，她是不会为了任何人低头道歉，即便错了也不会认。


    当天晚上，陆佳和谢亮便找到程毅，把今天学校里发生的告诉他。


    程毅听完，感动之于更多的是愠怒，「你怎么能为了我，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是女孩子，以后在学校里还怎么处？」


    「放心，她脸皮厚着呢，这才哪跟哪！」谢亮把胳膊搭在陆佳肩膀上，一脸玩笑。


    陆佳移动一下肩膀避开，白他一眼，「论厚脸皮，谁能比得上你？」


    她又把脸转向程毅，展颜一笑，「你放心，我没事，已经帮你澄清了，明天你安心去学校。」


    程毅眼神凝定望向她，明雅的面容温暖洋溢，透过她澄澈一往无前的目光，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个在台上勇敢无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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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女孩！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明天我要去说清楚。」想了想，他语气坚定的说。


    陆佳一下急了，没好气道，「你要去说什么？说我在撒谎？说我在诓骗全校师生？反反覆覆，让他们觉得我在耍他们吗？」


    「不是，我……」他垂眸，带着深深的自责，声音暗哑，「我不想你沦为他们的笑柄，我可以去学校面对，真的，陆佳，我不想你为了我受任何委屈。」


    看着他们磨磨唧唧拼命为对方着想，谢亮忽然有些酸了，感觉被餵了一把狗粮，「听我说，既然陆佳已经把这件事抗下，咱们就赶紧翻篇，不要再让人想起了好吗？陆佳那是占用宣誓仪式上讲清的，你要再找什么机会去聚集这么多人说？一个一个跑过去告诉他们吗？别傻了，他们只会觉得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说的有道理，程毅却还是担忧，「可是陆佳……」


    「忘了告诉你，我妈已经给我办了转学。」陆佳摊摊手，一脸无辜。


    程毅慌忙问道，「什么时候？」


    「昨天，她给我找了艺术生集中补习的学校，为了艺考我耽误了太多文化课，现在跟不上课程，去了那所学校，大家程度都差不多，学习起来比较容易，而且还都是艺术生，更有话题聊。」


    听到这里，明明程毅已经很担心了，谢亮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那你交了新朋友，不会把我忘了，把程毅忘了吧？」


    陆佳一脸坏笑，「忘了你可能，忘了程毅怎么可能？」


    她转过身对着程毅，忽地郑重其事道，「我单招已经被z大录取，期待和你成为校友。」


    「可以啊陆佳，这么低调的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谢亮笑着为她祝贺。


    在程毅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陆佳勾起唇，带着一种孩子般的炫耀，「怎么样？是不是很替我骄傲？」


    听到这个消息，程毅自然为她高兴，也更有了动力，「嗯，你真棒，我也会努力的。」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走，他的心中却生出一种难言的、伴随着疼痛的甜蜜，心中在被温暖的同时又一点一点地被腐蚀。


    现在的陆佳，真是对自己太好了……


    第40章 自杀


    闫星河得到消息，知道陆佳要转学的时候，陆佳已经在教室里收拾东西。


    听到有仓促的脚步声跑来，她头也不抬，继续井然有序的往背包里装书，「你来了也好，这样就当告别吧！」


    脚步声一顿，却是快步上前，闫星河抓起她的左手，「告什么别，我跟你分手了吗？」


    陆佳微微愕然，「不是吧你，话我那天都说清楚了，你还给不给自己留一点脸？」


    「你是说我不要脸？」闫星河冷笑，不等陆佳回话接着说道，「行，就算是我不要脸，陆佳，你就那么喜欢程毅，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陆佳收回手笑道，「拜你所赐，以前还没发现有这么喜欢。」


    「不是我！」闫星河眸中蓦地蹿上冰冷的怒火，再次强调，「画不是我传出去的。」


    他本是不屑去解释这些，却不甘心陆佳临走还对他冷嘲热讽，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愿承认，内心隐藏的期待，期待陆佳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后，两人能冰释前嫌。


    可显然他想多了，相比他的急切，陆佳表现的平静极了，「我知道不是你，谢亮调查过了，是秦高原偷的画。」


    「你知道……？」


    「对，我已经放出风声，有些人知道后，会替我教训他。」不用说明，闫星河也知道她所指的是姜宁。


    他似是还不能接受陆佳算计好的一切，抱着一丝侥倖问道，「那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陆佳把最后一本书装进书包，抬起头望向他，眸光明冽，如同映着弯月的宁静湖泊，「闫星河，你到底懂不懂？我们两个之间不是隔着这件事。」


    「我不懂！」闫星河情绪有些激动，忽然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咳咳……」


    咳凑之后，他的声音才降了一些，冰冷无波的音色中却透着一丝莫名委屈，「我们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陆佳挫败地拧了拧眉，神情愈发不耐，「算了，我懒得再和你浪费口舌。」


    说完，她越过他的身侧就要往教室外走，闫星河却在这时双臂大开，挡在门口，「现在和我说句话，都让你这么烦躁？」


    陆佳再次抬眸，冷冷的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瞳，「让开！」


    她轻轻一推，不知怎地，闫星河向后退了一步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心脏，身体还偶尔抽搐。


    陆佳自然知道自己并未用力，所以看闫星河是在演戏，便嘴角噙着讥笑讽刺，「别想用这招骗我，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去看你。」


    这句话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闫星河生出绝望，刚才手撑在门口并非挡路，而是为了支撑住身体突发的不适。


    可他该怎么开口告诉陆佳，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可怜狗吗？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胸腔处传来一阵一阵揪心的疼痛，也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意识模煳前，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背影……


    陆佳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闫星河，会是在医院。


    尽管内心想骂人，她还是匆匆忙忙从新学校打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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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病房，她想都没想的推门而入，里面除了闫素丽，便是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阖的闫星河。


    见她进来，守在床头的闫素丽站起身，定定的看向她。


    每走一步，陆佳都心惊胆战，她不知道闫星河如今是生是死，只是从谢亮那里知晓——


    闫星河自杀了。


    联想到自己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陆佳第一次心生悔意，她当时绝对想不到，正是那句话，给了闫星河轻生的念头。


    「他现在怎么样？」


    陆佳已经做好了被闫素丽刻薄数落的准备，但谁知闫素丽异常平淡，没有一丝一毫责备她的意思。


    「医生已经给他洗过胃，但吞食药量过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或者会不会醒。」


    她的反应太过正常反倒是不正常，陆佳不可思议道，「那你怎么还……」


    「还这么淡定？」闫素丽忽然笑了，笑容带着几分沧桑，「因为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我已经做好了随时失去他的准备。」


    「你……什么意思？」陆佳紧皱着眉，满是不解，她是见过闫素丽如何在乎闫星河的。


    闫素丽坐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拿着一颗苹果悠悠削起来，「想不想听一听我和你爸爸的故事？也许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陆佳默不作声，等着她说下去。


    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闫素丽侧头回视她，徐徐道来，「我跟宗棋是大学同学，大一的时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四年来感情一直很好，从没红过脸。」


    「本来计划是一毕业就结婚的，他也带我见了你爷爷奶奶，可是后来发现我不能怀孕，检查说是卵巢先天发育不足，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陆佳愣住，怔怔的问道，「那闫星河……？」


    「你以为他是谁？」闫素丽苦笑，「我和宗棋的私生子？」


    见陆佳不说话，她接着解释，「知道我不能生育后，宗棋还是要坚持和我在一起，但是你爷爷奶奶背着他专程来找我，求我离开宗棋，你爸爸是独子，我又怎么忍心两位髮鬓斑白的老人，眼睁睁看着儿子不能有后，所以我偷偷走了，离开这座城市，没有和你爸爸有任何联繫。」


    「而星河，不过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弃婴，因先天性严重心脏病被父母遗弃的苦命孩子，我把他拉扯大，两个人相依为命，从小他就听话懂事，学习上从不让我操心，但是因为有病，和同学们都不亲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生病，不愿别人把他当做另类，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他有了改变。」


    「对你而言，大概他只是一个报復工具，可对他来说，你却是他余下生命里所有的美好，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所以他总是格外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遇到你之后，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等他死了千万不要告诉你，就让你以为他是又转学了。」


    说到这里，手中的苹果削完了，她递给陆佳，陆佳发现自己接过苹果的手，都是微颤的。


    闫素丽继续娓娓道来，「近些年他因为病情加重，我经常带他辗转各大城市看病，会回到这里，也是因为他的病情，人算不如天算，我真的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你爸爸。」


    「知道他有了家室后，我是拒绝来往的，我自己一直做生意，手上并不缺钱，也不需要他的资助，未曾想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和你妈妈离婚，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们。」


    听到这里，陆佳突然觉得手里的苹果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件事能怨谁呢？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对妈妈不冷不热，现在看来，他心底念念不忘的，还是他这位初恋情人。


    小时候听大人们提及过，爸爸对和妈妈这门婚事，一直反对，是爷爷奶奶连哄带骗逼他结婚，若他痴情这般，谁又算是插足？


    「怎么……能是这样？」


    陆佳大口唿吸，盯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如果是这样，自己报復的意义在哪里？


    闫星河，又是何其无辜？


    「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你爸爸求证，我上次就想告诉你，是你走的太急，现在，算是你报復成功了。」


    报復成功！


    这似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打的陆佳无地自容，让她感觉这场所谓的报復可笑至极。


    闫素丽说完，低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闫星河，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陆佳脚被定住，不知道自己拿什么脸上前看望，就在她犹豫不定时，闫星河醒了。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一米开外的陆佳，以为她还在厌恶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不是说过，我就算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吗？那你现在算什么？装模作样来看看我死了没？」


    陆佳被他一醒来就质问的话噎住，挫败地垂下眼帘，过了片刻又恨恨的说道，「闫星河，你就这点出息？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面对她更高一分的音量，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担忧时，闫星河哑然失笑，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陆佳眼疾手快的上前帮他垫高了身后的被褥，等做完这一切，两个人都怔住。


    陆佳先尴尬的退后了一步，手无处安放的摸了摸额头，「我都听阿姨说了，包括你的病……对不起。」


    闫星河先是紧张的蹙眉，听到她的道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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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沉的眼神亮了亮。


    他探过身把陆佳拉到跟前，缓缓圈上她的腰，贴上她微微僵直的身体，将头搁在她的小腹后，他浮起一种舒适的喟嘆，「我们和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他身上孤冷凛冽的气息慢慢柔柔化去，仿佛是雪山之巅上高而远的寒冰，忽然就落进她温暖的手心里，渐渐消融成水。


    陆佳抬起的手一顿，心中轻嘆，手上欲要推开的动作一改，一下一下，轻柔抚慰地拍落在他的背后。


    感受到久违的暖意，闫星河说出心中所想，「其实我是感谢他们的，如果没有他们，你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我。」


    「陆佳，你能……你能在我死之前都留在我身边，不分手吗？」


    像是害怕被拒绝，他慌忙接着说，「你放心，我活不了太久的，我现在犯病已经越来越频繁了。」


    许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才能让闫星河说出这番请求，换作以前，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卑微。


    而这句话太催泪，一向铁石心肠的陆佳忍不住「刷」的留下泪，她撇过头，匆匆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渍，忍着哽咽。


    「好好，不分手，你也不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看新闻了没，我们这里大暴雨，一直停水停电，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电，就赶紧更文，理解一下灾区人民的不容易，不要催我，说实话最近没心情更。感谢在2021-07-15 19：52：03～2021-07-24 12：1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芝麻汤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这还是你吗


    凉风习习，月色皎白。


    闫星河已经在医院观察了一周，期间陆佳一直陪着他。


    夜里，陆佳开始整理陪护床，刚把床单铺好，就看到闫星河懒懒抱胸瞟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今晚我妈不来。」


    陆佳摆好枕头，随意回復，「嗯，我知道，她说过了。」


    见她没领悟出话里的内涵，闫星河直截了当的往一边移了移身子，窄窄的病床上空出一大片位置。


    他指着一侧的空位，「要不今晚你睡这？」


    「开什么玩笑，那么挤！」陆佳想也没想的拒绝。


    「挤挤也能睡下。」


    「还是别了，我就睡在这，你夜里有事叫我就行。」


    陆佳脱掉鞋准备躺下，还没来得及关灯，就听到身后「噔噔噔」有人赤脚走过来。


    闫星河自觉的掀起被子一角，把自己包裹进来，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


    「下去，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无赖了？」陆佳隔着被子推他，他的床头有各种治疗仪器，怎么能轻易睡在这。


    闫星河挺着身子纹丝不动，没有要妥协的意思，清亮的声线却有些不稳，「你不来找我，我只好屈尊来找你了。」


    陆佳抚额，最后无奈的拖着他，一起睡到了病床上，闫星河这才满足的关上灯，侧身从后面紧搂住陆佳的腰。


    鼻尖瞬间溢满一股清香的洗髮水味，闫星河再次把头埋进陆佳的后颈，手指摸在她那颗痣的位置。


    「专门为我点的痣，还骗我说是缘分。」


    他腻歪到不行的模样让陆佳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敷衍的语气令闫星河挑剔的皱紧眉，不贊同的又将她身子拽回怀中，贴紧自己，默不作声。


    沉默中，他的唿吸在耳边越来越重，陆佳感知到他的变化，尴尬的避开身下。


    「别走！」


    不料她刚轻微的动了一下，闫星河便紧张的重新把她拉回来，一个吻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上次话说开以后，这一星期来，两个人不是没有过更多的身体接触，也接吻过，甚至有一次，闫星河吻的差点喘不过气，心脏骤停，吓得陆佳惊动了医生，两个人这才有所收敛。


    可到底，没有突破过界限。


    陆佳拍拍扣在腰上的手，安抚道，「我不走，快睡吧！」


    身后的人眼睛一亮，没有回话，却又把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髮丝。


    「陆佳，我们做吧？」闫星河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些沙哑。


    陆佳一愣，却是异常平静地否决，「不行，你现在身体太弱。」


    想起上次的接吻，陆佳就心有余悸。


    「我是心脏病，不是姓病，你怕什么？」接二连三的被拒绝，闫星河恼怒地翻身压在陆佳上面。


    对于上空突然出现的重力，陆佳更是轻松的反身压回去，「就算做，也是这样子，明白吗？」


    闫星河怔了一下，随后笑道，「这样也可以，来吧！」


    他大义凛然的模样让陆佳蓦地惊觉，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


    不想让他活了吗？


    她从闫星河身上下来，对着还微怔住的人粲然一笑，「别闹了，早点休息。」


    她哄小孩一样的语气使闫星河不满，一把脱下病服，「对程毅可以，对我就不行？」


    他赤果着身子，用双手扒开腿，照着以前程毅画像上的姿势，完全不顾羞耻，大胆无畏地问，「你是不是更喜欢这样的？我也可以！」


    不服气的脸配上这种足以摧毁所有理智的妖娆诱惑，令陆佳心中一颤，一连串清亮的笑声顿时从她喉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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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星河，这还是你吗？」陆佳替他盖上被子，脾气好到爆。


    被捋顺炸毛的人泄气地放下手，满脸沮丧，「我早就不是我了，遇到你我就……」


    说话间，忽然有一股轻微的窒闷感从心口传来，他的声音骤然一停，蹙起了眉心。


    陆佳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警觉地看向他，眸光满是疑惑与担心。


    闫星河压下胸口熟悉的窒闷感，装作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被子，「没事，这次真的该睡了。」


    夜风清凉，银色的光芒透过纱窗，幽幽散射在病房中。


    陆佳隐约看到他面上的痛色，不忍戳破。


    又过了两天，闫星河主动要求出院，他知道这样的住院观察并没有意义，闫素丽也并未干涉。


    送他回学校，陆佳正低头思索会不会遇到程毅，便察觉到一束目光穿过人群，直视到这里。


    校大门口，程毅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闫星河，又把目光投在陆佳身上，「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去你新学校找你，老师也说你不在。」


    一连串炮轰的问题，陆佳若有所思地侧头望了眼闫星河，清楚他最不愿把自己的病情公之于众，只好替他瞒下。


    「我最近有事，你别管了，先回去上课吧！」她语气淡然，完全不似程毅一般急切。


    程毅身体一僵，不能相信陆佳的冷漠，这还是前几天维护自己，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的陆佳吗？


    他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你什么意思？」


    他又郑重对视上闫星河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有所了解，但不能置信，「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毅。」陆佳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烦恼的拧拧眉。


    程毅退后一步，视线来回在对面两人身上切换，一下一下点着头，「我懂了，懂了……」


    说完，他转身跑着离开，陆佳上前欲拽住他，手腕却在这一刻被闫星河牢牢抓住。


    眉头还紧拧的陆佳茫然看向他，「你干什么？」


    看出她的失神，闫星河手上一紧，眼中冰寒，「应该是我问你在干什么？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陆佳！」


    手腕传来轻微的痛意，陆佳这才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柔声说，「放心吧，我记得。」


    得到肯定的闫星河松开手，慢慢往班级走去，陆佳目送他离开，手机上未发出的简讯，终究是删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很安全，不过最近真是多灾多难，现在又出了疫情，我们这里全民核酸检测，大家出门也都做好防护，愿都安好！


    另外这篇文我可能会尽快完结了。


    第42章 运动会


    枯燥繁忙的高三生活中，运动会成了同学们最后一次放松的机会，各班各级都踊跃报名，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毅，都报名参加了男子组八百米。


    知道程毅报名之后，陆佳专门在新学校请了假，回到明阳中学观看运动会。


    这一日天空作美，温度适宜，太阳透过云层射出万丈光芒，刺破苍穹。


    校广播站里不停的循环播放着各种鼓舞人心的寄语，操场上，穿着运动装的学生们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陆佳坐在观众席上看的仔细，一直寻找程毅的身影，谢亮冷不防的跑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将一瓶柠檬水递给她。


    接过水，陆佳只喝了一口便焦急的问，「怎么还没轮到程毅？」


    「看把你急得，下一场就是他。」谢亮笑话她，「谁让你徘徊不定，一会儿程毅，一会儿闫星河。」


    「不是这样，我那是因为……」陆佳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气。


    「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告诉？」


    对着谢亮困惑的面色，陆佳想了想，却只是问道，「闫星河最近怎么样？」


    「你还是关心他！」谢亮不屑的撇过脸，「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没怎么见他来学校，运动会倒是积极，和程毅报了一样的八百米。」


    「你说什么？他报了八百米？」陆佳一惊，急忙问道。


    谢亮拿不准她怎么突然大惊小怪，摊摊手解释，「可不是，平常连课间操都不去跑，今天倒是转了性子。」


    「简直不要命了！」


    丢下这句话，陆佳急得咬牙切齿地往操场上跑。


    找了半天，她终于在长跑准备区看到闫星河，不远处还站着程毅，看到她过来，赌气的背过身。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陆佳找过来，一回头，发现她正在和闫星河拉拉扯扯，不知在争吵什么。


    程毅悄悄握紧了手心。


    「你是不想活了吗？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啊！」


    陆佳气的吼出来，实际上，她现在很是迁就闫星河，毕竟知道他的时间不多，可此刻他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陆佳确实够恼怒的。


    感受到她怒火的闫星河垂下眼眸，高挺的身姿消瘦到只剩下骨头架，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我要赢过他。」


    不用说，陆佳也再明白不过，他指的是谁，苦口婆心劝道，「你这样做有意义吗？你知道你是在拿命去赌吗？」


    「是又怎么？」闫星河抬头眺望远处塑胶跑道，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憧憬，「陆佳，你知道我有多羡慕跑在这上面的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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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他的目光，陆佳瞭然的点点头，「我知道，可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你做这么冒险的事，等以后再说行吗？」


    「你我都清楚，没有以后的，如果到死我都不能尝试一下，我可能会死不瞑目。」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沉重的话。


    陆佳长长唿一口气，终是放弃了劝说，「好，你可以跑，但是你要答应我，量力而行，感觉到不舒服立马停下，你可以做到吗？」


    「好，我答应你。」闫星河笑道，内心却做了一个决定。


    陆佳不放心的再次叮嘱，「记住了，你不用跑太快，我更在乎的是你的身体状况。」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变这么啰嗦，快回台上吧，我们要开始了。」


    在闫星河再三催促下，陆佳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上观众台。


    一边的谢亮□□的鄙视，「瞧你那样，如胶似漆啊！可怜某人只能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亏我还提前通知他，你今天要来看他比赛。」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佳才意识到今天回明阳的目的，不禁有些汗颜。


    台下已准备就绪，程毅在最里面跑道，闫星河在最外侧跑道，两个人中间隔着好几米。


    陆佳一直在观察闫星河的身体有无异常，见他同样看过来，对他摇头提示，却不敢侧眼去看程毅的表情，只余光扫到他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声枪响，跑道上的同学们像脱缰的野马，一个劲的往前沖，陆佳看到程毅稳稳地位居第三名，紧紧跟着前面两位。


    而闫星河，起跑的并不是很快，排名倒数第二，和前面的人拉开很远距离。


    面对这样的局势，陆佳比较满意，她要的只是闫星河的参与，成全他的一个过程，而非名次。


    直到持续到最后一圈，参赛者都筋疲力竭，放松警惕时，闫星河骤然加速，一路超过面前几个，攒足了劲儿，跑到与程毅并齐的位置。


    陆佳瞳孔紧缩，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之前一直是在养精蓄锐，保存实力。


    但这样的爆发力，只会害死他！


    陆佳站起身，立刻往赛场沖，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眼光，一口气跑到终点，刚好接住跨过终点线的闫星河。


    临近终点时，闫星河眼前已经模煳，脸上看不到一丝血气，隐隐看到陆佳站在终点，便拼尽全力向她奔跑，一头栽倒在她怀里，随后晕了过去。


    「快，快打急救电话！」陆佳冲着四周围过来的人大喊，「都让开，疏散空气。」


    她没有自乱阵脚，一边指挥，一边双手交叉摁压在闫星河胸口，她在医院早已熟练的学会了急救常识。


    没多大一会儿，救护车便赶来，闫星河被直接送到手术室，闫素丽也放下手上生意赶过来。


    病危通知单一个接一个的下，这个时候她们才意识到此次发病的严重性，不同于往日，怕是有生命之忧。


    两个人在手术室外互相打气，谁都没有怨天尤人。


    灯一灭，两人走上前询问，在得知抢救过来后，闫素丽低头重重闭眸舒了口气。


    但病情发展到现在，一次比一次严重，她比谁都明白，抢救过来也只意味着，多为他争取了几日活日而已。


    医生又数落了陆佳一顿，训斥她这种时候还允许闫星河去参加跑步比赛，陆佳第一次在被骂的狗血淋头时没有吱声。


    等医生走后，闫素丽却默默握住她的手，冷硬的黑髮中参杂些丝丝白髮，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从她的肩上滑落。


    黑髮遮挡的阴影中，她睁开眼，抬头对陆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也知道你的为难，陆佳，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星河的陪伴，剩下的日子，你不必再……」


    「我答应过他的，你不用再说了。」陆佳另一只手覆在她们相握的手上，声音坚定而平淡，「况且我也捨不得他。」


    听到她发自肺腑的关心，闫素丽掩嘴忍住哭泣，眼里满是动容，从没想过，两个心有芥蒂的人，会为同一个人放下一切顾虑。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快穿之男主惨兮兮》，想开新文，有很多想写的梗，觉得可以把他们融入到当下流行的快穿文里，当然，我还是老老实实把挖的坑先填上吧！


    第43章 星落（删减）


    闫星河的状态越来越差，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清醒的时候就找陆佳，喜欢时刻黏住她，夜里有她在才睡的踏实。


    而陆佳往医院跑的次数也越发勤快，一放学便直接过来，发现今天闫星河气色突然好了许多，不仅红润有光泽，连精神头都十足，一点不像久病不愈的人。


    陆佳心里「咯噔」一下，和闫素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这种情形，只怕是……迴光返照。


    她面不改色的把鲜花插进床头柜的玻璃瓶里，正整理着花束，便看到闫星河用力闻了一下，夸赞道，「你买的花好香啊！」


    「香花配你这个香饽饽才合适，今天感觉怎么样？」整理好花，陆佳静坐在床边看着他。


    「特别好，前所未有的好，就像是以前一样。」闫星河如是说道。


    陆佳掩去心中的难过，假装替他开心，「那就好，出院了还能赶上高考。」


    「放心，你单招的学校我肯定考的上，最近文化课你怎么样，跟得上吗？」


    「当然，你也太小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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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星河降低音量，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怕你因为我的病整天来回跑……」


    这个时候闫素丽把饭菜端过来，三个人一起坐在床边吃，闫星河食慾不错，吃了一小盘素菜和一碗粥。


    吃完饭，闫星河把闫素丽赶走，腻歪在陆佳身上。


    「陆佳，我想洗澡。」


    他如今的身子站起来都吃力，陆佳托住他的腰身，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慢慢往卫生间走。


    到了里面，把他放在马桶盖上，递给他花洒喷头，「我在门口等你，有事叫我。」


    闫星河迟迟不接，陆佳手伸了半天，才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帮我。」


    这两个字他说的极轻，却又极自然。


    陆佳白他一眼，「闫星河，恃宠而骄得有个度。」


    闫星河不为所动，坐在马桶上直直看着陆佳，一副「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的神情。


    终究妥协的还是陆佳，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跟病人计较。


    「抬手。」


    闫星河听话的高高举起胳膊，唇边弯起微微的弧度，陆佳将他的t恤顺着头一把脱下。


    医院的病服闫星河嫌丑，死活不穿，身上依旧是平常衣物。


    「抬屁股。」


    陆佳命令道，闫星河配合的用手支撑在马桶盖上，抬起屁股，方便陆佳顺势脱掉裤子。


    能让陆佳这么出力的，也就只有他了，想到这里，闫星河嘴角再次上扬。


    搓澡，打沐浴露，沖洗，一系列事宜完成以后，陆佳衣服也被打湿的差不多了。


    「衣服都湿了，脱了衣服睡吧，不然多难受。」闫星河用毛巾擦着头髮，自己也还没穿衣服，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这才是你让我给你洗澡的目的吧？」陆佳一语戳破他的小伎俩。


    闫星河笑起来，像稚气未脱的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归说，陆佳还是脱去了连衣裙，只留下内衣内裤，她可不想让自己感冒。


    刚躺下，闫星河就像八抓鱼一样缠在她身上，「陆佳，你会忘了我吗？我不想被你忘记。」


    气氛被他的这句话带的有些伤感，陆佳眼中也染上一丝悲痛，那是对生命的敬畏，「我不会，我会一直记得你。」


    「又想骗我。」闫星河轻笑一声，带着看淡生死的坦然，「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你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么多，早晚会把我忘了。」


    陆佳握住他的手，正色道，「你信我，我不会忘记你。」


    手被牵引着，来到闫星河身下，他低垂着眼眸，声音暗哑，「陆佳，算我求你了行吗？」


    敢情酝酿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陆佳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语气犹豫又纠结，「我怕……」


    「没关系，我受得住，我不想死了还……」


    「别胡说！」陆佳打断他，心知肚明的事被他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心里到底是不好受。


    把他的肩膀扶正，陆佳褪掉最后的内衣，坐在他身上，「你躺好，让我来。」


    闻言，闫星河乖乖躺平，内心期待又兴奋，脸上的红润又深了一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陆佳，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陆佳俯身，两张面容靠的越来越近，闫星河倏尔紧张起来，闭上双眼，抓紧床单的手微微颤慄。


    轻柔中带有一丝怜惜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紧接着是眼帘，鼻樑，最后停留在耳蜗来回挑逗，陌生的触感让闫星河即期待又害怕。


    眼见捉弄的差不多了，陆佳才移开唇畔，对着那双薄唇亲下去，张嘴吸·允着里面滑·润的舌头，在舌·根·处来回打转。


    ……


    本以为结束了，陆佳擦拭完身子，闫星河又递过来一条特制**，陆佳被他这波操作弄懵了。


    要知道，以往都是陆佳哄着别人这样做，没有几个男生，愿意被女生这样对待，若不是爱的极深，只会让他们觉得是耻辱。


    「程毅能做的，我也可以，需要我怎么配合？」整顿过后，闫星河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询问，仿佛问的是「今天吃什么饭？」


    想到他的身体情况，陆佳还是否定了，刚才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做这样的危险事，他的身子承受不住。


    「别胡闹了，快睡吧！」


    闫星河不愿意，又掏出一根管子，「是要先给我灌·肠吗？」


    「我说睡觉，听到没有？」陆佳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齐全，有些恼怒他的任性，他这分明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闫星河握紧管子的手隐隐颤抖，声音有些激动，「陆佳，我想让你知道，程毅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我爱你一点不比他少。」


    他因为过分激烈的情绪引发咳凑，连连不断，最后只好用手捂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佳见状立即伸手帮他顺背。


    闫星河停下咳凑，看向陆佳的眼里星光闪耀，「所以陆佳，你一定要记住我，千万别忘了我，我不想你的生命里……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知道自己挺自私，都快死了还要求你这样那样，可是陆佳，我真的不想被你忘记。」


    陆佳把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会永远记得你。」


    闫星河在她怀里安心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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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离开的很安详，三天后的一个清晨，陆佳发现他的唿吸越来越赢弱，努力张了张嘴，却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闫素丽用勺子餵他喝了一点水，湿润喉咙，陆佳将头靠近他唇边，才听见他几近破碎的音节。


    「记……记住我。」


    他用尽全力，在陆佳脸颊亲吻一下，以这种形式，最后一次向她告别。


    陆佳握紧他的手，忍住心中伤痛，一遍一遍保证道，「你放心，以后天上的星星就是你，看到它们我就会想起你，你不会离开我们。」


    「你别害怕，看见有光的地方就跟着走，我们都不会忘记你，几十年后也都过去陪你。」


    听到后，闫星河手上的力气缓缓松懈，阖上眼眸，再也没有睁开……


    一旁检测仪上的线条不再波动，归为直线。


    陆佳眼泪无声的滑落，抱住同样忍住哭泣的闫素丽，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她知道，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第44章 散宴


    葬礼很简单，遗体告别会上，程毅和姜宁都来了，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一起参加运动会的闫星河，竟然说没就没了。


    逝者已逝，所有矛盾烟消云散。


    一个黑色的身影矗立在遗像旁，幽沉的眼眸注视着躺在中央犹如沉睡的人。


    在一阵默哀中，陆佳的面容越加冰寒，孤冷的气息，仿佛是滋生在沉沉暗夜里。


    程毅默默走到她跟前，清澈的眼神里是对过往的释怀，「你还好吗？」


    陆佳眉间一直带着的稀疏寡淡，在看到他的一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却含有欣慰的浅笑，「我没事，星河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和遗憾。」


    谢亮也紧跟着过来，一双单薄的细长凤眼略微上挑，带着些埋怨，「这就是你这段时间跟他在一起的原因？陆佳，你应该告诉我们的，至少，不用自己承受。」


    陆佳沉默的点点头，闫星河的死，也让她看透一些事，人生太短，身边的人必须好好珍惜，没必要纠结的事不需要纠结，活在当下最重要。


    想清楚这一点，仪式结束后，她主动拉住程毅的手，追上已经走远的姜宁。


    「高考加油！」


    听到这句话，姜宁和洪源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陆佳和解的意思。


    姜宁笑了笑，眼睛里像装着无数颗星星点点，生动雀跃，「嗯，加油！」


    往事皆云烟，一行人并肩大步走，无畏无惧，翻过昨天，迎来接下来的高考。


    炎热的天气在考试这天变为沥沥淅淅的小雨，缓解了考生们几日来的焦虑。


    陆佳和程毅在背诵完最后一篇文言文后，相视一笑，拿着准考证各自奔赴考场。


    经过两天的奋战，有人悲喜有人欢，陆佳看的开，认为拼尽了最大努力就好，喊上一群人，做东给谢亮送行。


    天下无不散宴席，尽管谢亮再不舍，也被父母一早安排了去国外。


    席间，姜宁主动找谢亮碰杯，谈起往事，话语中带有浅浅醺人的酒气，「高二分文理的时候，是老师们编排的班级，和我无关，但是我也确实没必要为了这事去找我叔。」


    这件事一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姜宁向来清贵端方，自是不屑解释，今天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是打开了心结。


    谢亮咧开嘴角，笑的没心肝，「姜宁啊，亏你这么聪明，怎么尽想着防我呢？」


    「你还是不够了解陆佳，她是个针对性很强的人，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你就是什么位置，所以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被她安排好了，而那个人……」


    他降低尾音，视线快速瞥一眼正在被陆佳强拉着划拳的程毅，「也是我们比不了的。」


    姜宁举着酒杯的手一紧，不漏声色的低头抿一小口，黑水晶似的幽深眸子，于短短一霎折射过明了光色。


    他竟还不如谢亮清醒自知！


    茅塞顿开，他自嘲地摇头轻笑，再抬头时，又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你们两个偷说什么呢？嘀咕了半天。」陆佳快把没沾过酒的程毅灌醉了，腾出空来追问。


    姜宁微微倾身，举止间流泻出一种从容韵律，他修长优雅的手抬起，缓缓向她举杯，「说一起祝你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谢亮就要走了，我现在想的，就是身边不要再少人了。」陆佳唇角泛起一抹模煳笑意，于暖暖灯光下，略显廖寞。


    时光流转，岁月荏苒，她忘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一直活跃气氛的洪源源，也暮地陷入深思，随后声音沉闷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下个月我要去当兵了。」


    程毅带着三分醉意问道，「不是才刚考完吗？成绩还没出来。」


    「反正我也考不上好大学，能和你们一起参与高考，体验过这种刺激就行了。」


    他故意大大咧咧的说着，分别的气氛愈加浓烈。


    「进部队不错，好好给你改造一下。」都要走了，谢亮还不忘损他。


    洪源源走过去轻轻一拳捶在他胸前，「会不会用词，什么叫改造？」


    房间里又热闹起来，最后，陆佳看着每个人在一一告别，忽然有些苦闷，藉口抽菸逃了出来。


    走廊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倏然从身后贴近，陆佳回过头，看到带些醉意的谢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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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眼休憩，大长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大理石地砖，恍如一只慵懒的狐狸晃着尾巴。


    陆佳看着，心头骤然一紧，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男孩，真的要离开了。


    「谢亮，能不走吗？」


    话一出口，陆佳自己先怔住，随后她自作聪明的换了一种说法，「我是说，可以晚些再走吗？」


    谢亮心中苦笑，这个挽留他等的太久，来得却太晚。


    晚到……他的心已经在冷寂中，被一点一点吞噬殆尽，腐朽糜烂在黑暗的池沼。


    「机票都订好了，你说呢？」谢亮睁开狭长的双眼，说的云淡风轻。


    「可以退啊！」


    谢亮勾唇一笑，过分阴柔的脸让他显得有些妖媚，「陆佳，我们认识多久了？」


    被这么一问，陆佳陷入沉思，有多久了呢？


    久到让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


    「十五年，五千四百七十五天。」


    谢亮替她答出来。


    陆佳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


    谢亮又笑，笑的略带苦涩，「你看，都这么久了，也没让你对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陆佳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谢亮是做了多大的决心选择离开。


    陆佳呆呆地望他，不敢置信道，「谢亮……？」


    「幸好，我也没对你有什么想法。」话音一转，他用玩笑的方式盖过刚才的尴尬，看到陆佳明显松了一口气后，心脏像被硬锤狠狠砸上，血淋淋的疼。


    陆佳没看出来，看到的只是他的毫无眷恋，颇有些抱怨，「哎，以后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你不是还有程毅吗？」


    「那能一样吗？」


    谢亮眼眸不易察觉的亮了一下，佯装镇定问，「怎么不一样？」


    谈起程毅，陆佳的话音带些俏皮，「他得听好听的话。」


    换言之，难听的，不中听的话，他谢亮都得像垃圾桶一样接着呗！


    「陆佳，都要走了，不能好好说句话吗？」谢亮假装生气的转过身。


    陆佳扳过他的肩膀，正对着他，「一路顺风，落地给我报个平安，就不去机场送你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拽下飞机。」


    「好，别去送了，免得被安检抓走。」谢亮一本正经的盯着陆佳，眼含笑意。


    这个暑假格外漫长，或者说已经不是暑假。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程毅照常是每天兼职，陆佳有时候去上班的地方找他，偶尔也和姜宁小聚。


    谢亮出国后，洪源源没多久便去了外地当兵，陆佳和程毅如愿考进z大，姜宁虽没有和他们考同一所大学，但好在也是一个城市。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陆佳和程毅想叫上姜宁一起庆祝，可平日里第一时间就接起电话的人，今天怎么也联繫不上。


    这太不像姜宁的作风，他如果漏接了电话，一定会马上回过来，可等了一天也没有，陆佳眼皮跳的厉害，倏地有种不好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预收文，虐风不变：《快穿之男主惨兮兮》


    庞悦被系统输送到各个世界，要做的任务就是在一个社会背景下寻一个合适身份，得到每个世界男主身上的三样东西，分别是眼泪、血液，以及米青子。


    第一世：刁蛮任性公主&阴鸷督主（真太监）。


    第二世：女扮男装书生&妩媚狐妖。


    第三世：心怀不轨难民&禁慾高僧。


    第四世：心念苍生女师傅&暗恋成魔小徒弟。


    第五世：狠心女魔头&正派弟子。


    第六世：冷酷无情老闆夫人&残疾断臂员工。


    第七世：傲娇大小姐&卑微小保安。


    第八世：美丽□□少妇&盲人按摩师。控勿入，男主不洁）


    第九世：都市时尚女强人&痴心「牛郎」。控勿入，男主不洁）


    还没写文，这些都是暂定的梗，可能还会有所更改，有雷的我已经标註。


    坦白从宽：任务设定模仿《嫖尽天下绿茶男》，不过比他多了一个收集血液，但文的内容完全不同，我的更像是几篇独立故事，把他们写到了一本小说里，每一世的顺序也可能会打乱，看大家更喜欢哪个设定人物，我可能会先写哪一个，或者紧着我心里故事想的更完整的先写，都说不准，后期想到喜欢的梗也会加上。


    第45章 绑架


    城市的另一边。


    姜宁今天有事回学校一趟，经过门卫时，被保安叫住，塞给他一个信封，「陆佳的信，她现在也不来学校，你捎给她吧！」


    姜宁蹙眉接过，听到保安小声嘟囔，「怎么这年头还有人写信！」


    他没接腔，只微笑着点头谢过，笑容如沐春风，令远远跟在他身后的女生看傻了眼。


    转过头，在看到信封最下署名处时笑容瞬间凝固，目光冷洌的盯着那两个字——张芳。


    「学长！」一个声音喏喏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羞涩与怯惧。


    姜宁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女生，是一起练过琴的吴淑雯，「有什么事吗？」


    吴淑雯一双美目如云如雾，清丽娇艷，恰似夜间一朵含羞带露的玉兰花，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学长，你已经毕业了，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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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雯，我今天有事，有话以后再说吧！」姜宁似乎很急切的制止她接来下的话，黑如鸦羽的眼睫下笼着的眸光阴晴不定。


    「学……学长。」吴淑雯吃惊的看着一向温润而雅的姜宁，他的修养是不会允许自己中断别人的话，今天到底有什么急事？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姜宁手中的信，姜宁有所感应的握紧了些，「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不等回话，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吴淑雯尴尬顿了一阵，见姜宁走远了些，才悄悄细步跟上去。


    郊区烂尾楼里，姜宁每走一个台阶脚步声都在迴响，直到上至五楼，才见到坐在楼层中央的张芳。


    见来人是他，张芳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怎么是你？我的信是写给陆佳的，她人呢？」


    姜宁眸光凝定，声音幽冷，「你还不配叫她来。」


    张芳眉宇间划过一丝冷意，「是吗？那你来也不错，咱们刚好也有旧帐要算。」


    「奉陪。」清冷的声音毫无情绪。


    张芳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掌轻轻击拍，两侧墙后藏身的人便一个个走出来，都是些社会打扮的，有五六个。


    姜宁扫视一下，点尘不惊地淡淡说道，「就这些人吗？」


    「你很爱逞英雄对不对？姜宁，今天就让你逞个够！」人群中秦高原走出来，对着坐在那的张芳弯腰附身道，「张姐，就是他害我被学校开除的。」


    张芳冷眼瞅着姜宁，「那倒也不委屈你，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们下一个要收拾的也是你，先逮住你，陆佳一样少不了。」


    提到陆佳，姜宁戒备的盯着她，眼眸如沁在水里的黑玉，不可见底的幽邃，「你做梦！」


    秦高原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敲打在手心，缓缓向姜宁走去，走到跟前忽地一抬胳膊，就要朝姜宁身上敲去。


    姜宁轻而易举的准确抓住棍子，单手反转一圈秦高原的胳膊，将他的头卡在棍子和肩膀之间。


    秦高原被制服的动弹不得，眼神示意两侧的人，便有人拿着电棒，从后面径直击中姜宁腰部。


    一股电流窜进全身，姜宁勐的一抖擞，松开挟制秦高原的手，支撑在地面，单膝跪下。


    得到自由的秦高原狼狈后退，眼里糅杂着恐惧与庆幸，又对周围的人示意一眼，几个人便把姜宁包围在中间。


    他们人多势众，仗着手里有东西，对姜宁都下了狠手，姜宁一开始还能躲避，渐渐体力透支，倒在地上起不来。


    这时秦高原小人得志的走过来，一把揪住姜宁的头髮，狠狠提高他的头，「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即便这个时候，满脸血污的姜宁依旧从容不迫，露出的黑瞳中幽光骤迸，「秦高原，你就这点本事吗？」


    「你找死！」被激怒的人另一只手掐住姜宁的脖子。


    白皙纤细的脖颈落入桎梏，骤然一痛，姜宁面不改色的浅笑，逼的秦高原逐渐扣紧两指。


    指间的力道让姜宁渐渐无法唿吸，唇边却仍旧笑意沉冷，轻蔑地看向秦高原。


    「够了，还要留着他把陆佳叫来。」


    张芳出声，秦高原不情不愿的收回手，将近窒息的姜宁重新获得空气，大口大口喘息。


    「给陆佳打电话，让她现在过来救你。」张芳掏出手机，扔到他面前。


    「休想！」


    话刚说完，一阵电击，眼前光影剎那颠倒扭曲，强烈头痛传来，意识已然模煳。


    「打还是不打？」


    「不打。」


    一次一次的拒绝，让每次电击的时间更长，电幅更大，直到一阵眩晕与头痛传来，他紧贴着地面颤抖，意识渐渐被抽离……


    「这就不行了？」


    「把他先带到周心月那里。」


    再次醒来，已经被转移到偏远的一个破旧废弃厂房里，姜宁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并且被绑住手脚。


    从门缝里透出一丝曙光，他蜷动身体，一点一点向大门移动，每滑动一下，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淤青的肌肤，疼的姜宁倒吸一口气。


    眼见快要达到，门突然从外打开，刺眼的阳光陡然照射进来，姜宁下意识的闭上眼。


    「好久不见啊，姜宁！」尖锐的女声居高临下的传来。


    姜宁勐地一震，睁开眼适应了光线，在看清来人后如坠冰窟，「周心月！」


    「是我，从你嘴里念出我的名字，真是好听。」周心月蹲下身，一根手指轻挑住姜宁的下巴，颈项下倾出优美的弧度。


    姜宁憎厌的躲开，「你竟然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周心月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再次勾住他的下巴，看猎物一般的看向姜宁，「谁让陆佳你们俩得罪的人那么多，大家不谋而合了。」


    「滚开！」姜宁侧过头，掀起眼帘，里面是浓浓的寒意，对她的举动更是痛恶到了极点。


    偏偏有人不知进退，不死心的继续把手指伸过去，还得寸进尺的点在那一抹薄唇上，「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让我滚开，上次在化妆室我什么都没做成，就被你撵出了学校，这笔帐我都给你和陆佳记着呢！」


    「今天，我就要向你讨回来。」说完，她低下头就要靠近。


    「啊！」惊唿声乍起，指头传来的疼痛让周心月下意识想抽回，却被姜宁死死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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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


    女生惊惧瞪大的眼睛里，倒映出姜宁恍惚诡异的眼眸，他咬紧手指狠甩一下头，接下来，滔天的痛意源源不断传来。


    在周心月混杂着痛苦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姜宁满嘴是血的吐出那半截手指，低低的声音如同从九幽炼狱传来，「我就算这样，你也别想沾染。」


    撕心的疼痛让周心月捂住断指，头冒冷汗，只剩下一分力气恶狠狠的警告，「你等着，我会让你双倍奉还。」


    她走的匆忙，连门都没关，一阵刺耳的蝉鸣声在厂房外响起，阳光与草木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姜宁趁机探头看去，外面是一片荒郊野地，把守着的两个人，让他逃出去的痴想，碾压的粉碎。


    他仰面躺在地上，祈祷陆佳千万别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说话声传来，为首的是张芳，秦高原和周心月分别在她两侧。


    张芳上来先是几拳揍在姜宁脸和肚子上，他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嘴角渗出血来，两颗牙齿被打的松动。


    他吐出一口血，冷着脸，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们。


    秦高原上前一把按住姜宁的手，五指铺到地上，对着周心月笑眯眯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快来砍啊！」


    周心月抖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是怕了吧？都已经做到这份上，没回头路了。」张芳递给她一把水果刀，在一旁推波助澜。


    周心月勾头看了眼包扎的食指，半眯着眼接过刀，利索的走到姜宁跟前，对着地上的手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一刀落下，大拇指和食指齐刷刷砍掉，姜宁苍白着脸咬紧牙，硬是没发出一声哼咛，只是细密的睫羽轻轻颤抖，枳痛传至剩下的冰凉指尖。


    「我说过，会双倍还给你。」周心月捡起地上的两根断指，随手丢到外面，一只流浪狗闻到腥味，走过去叼住。


    姜宁眼睁睁看着它连骨头一起吃下，别过头，心底一片荒凉。


    张芳脚踩在他的手掌上，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摇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陆佳打电话。」


    「想都别想……你干脆杀了我吧！」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连说话都费力。


    张芳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姜宁，你不是心比天高，不可一世吗？这样就求死了？放心，陆佳没来之前不会让你死的，你说我如果录个视频发给她，她看到你这幅残败的样子，会不来吗？」


    脑中霎时一白，姜宁满腔的怒火汹涌，让他原本沉寂下去的眼眸染上瘆人的猩红。


    「你敢！」


    张芳命秦高原手机摄像头对准，一点不在乎姜宁脸上杀人的表情，「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让我看看你的骨头硬不硬。」


    她拿起小锤在姜宁膝盖探索似的轻轻敲打，突然就毫无预备的重重敲下，几个人清晰地听到骨头噼裂的声音。


    「啊！」


    姜宁就算再能隐忍，骨骼沉重击碎的痛也让他喊出了声，他躺在那里疼的直哆嗦。


    敲完一个膝盖，不留缝隙的又敲碎另一个，准备敲脚脖时，周心月站出来，「张姐，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秦高原关掉录像，意犹未尽道，「怎么，这就心疼了？」


    「不是，我……」


    「行了，把视频发给陆佳吧！」张芳打断她，看见躺在地上的姜宁听到这句话后，面如死灰。


    秦高原听话的准备点击发送，却忽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张芳转头问道。


    「陆佳……陆佳打过来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坏人一下聚齐了，这文预计再有两章就结束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很感动！


    第46章 救人


    手机静静躺在烂尾楼里，上面显示着两通未接来电，这是打斗时姜宁落下的。


    一直尾随其后的吴淑雯捡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她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手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她吓的差点扔出去，看清来电显示后，她按下接通键。


    「姜宁，你怎么才接电话，晚上去老地方吃夜宵。」陆佳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得瑟的当扇子扇。


    等了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怯怯的女音，「喂，学姐……我是吴淑雯。」


    陆佳诧异了一会儿，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在哪听过，可那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回事，像是怕的快哭了出来？


    「嗯，你好，姜宁在你旁边吗？方便让他接个电话吗？」陆佳还是挺好奇，姜宁还不至于把人家女生欺负哭吧？而且他的手机还没让女生接过。


    一听到姜宁的名字，女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学长……学长被抓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把学长带哪了，学姐……你快来救他，学长要被他们打死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听的陆佳一头雾水，「你别急，慢慢说，姜宁又和别人打架去了？」


    陆佳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约架，却听到电话里的女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他们说……要叫学姐你来的，但是学长来了，怎么办啊学姐，他们会把学长带到哪？学长……学长已经被他们打晕了。」


    听到这里，陆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扇风的手停下来，问道，「你知道那群人是谁吗？」


    正哭的稀里哗啦的人停下来，仔细回顾了一下与姜宁的碰面，骤然想到姜宁手中紧握的信封，收件人是陆佳，寄信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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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芳！


    对，她还听到有人喊张姐，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吴淑雯擦干眼泪，抽泣着说道，「张芳，学姐，绑走学长的一伙人是张芳！」


    听到这个名字，陆佳脸色明显一垮，搁下手中的通知书安慰道，「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急，我会想办法。」


    挂上电话，一旁的程毅也听出了端倪，急切的问道，「姜宁他怎么了？」


    「被张芳他们绑架了。」


    「怎么会这样？报警吗？」


    陆佳想了想，喝口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要报警，但不是现在，得等救出来人之后，不然我怕他们对姜宁不利。」


    程毅认同的点点头，随后见陆佳重新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张芳的电话。


    「餵？陆佳啊，你怎么才打来？」电话那头，是张芳玩劣的声音。


    陆佳懒得和她废话，开门见山道，「你把姜宁怎么样了？」


    「他啊？还没死呢！不过你再不来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了。」


    「你说个位置。」陆佳尽量让自己话音平静。


    张芳冷哼一声，「你就是这个态度吗？陆佳，别忘了当初你逃学时候，是谁带你混的，结果你说翻脸就翻脸，让我把面子往哪搁？江湖可不是这样混的！」


    陆佳握紧拳头，脸色阴沉，程毅抚上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以前是我的不对，张姐，你给我说个地址，我当面过去给你赔不是。」


    说完，她听到电话那头姜宁攒足了劲儿喊道，「陆佳，不要来！我不用你来！」


    接着是机械敲击和姜宁的惨叫声，听着都疼。


    「住手！张姐，你说地方，我现在就去。」陆佳的声音已经是掩盖不住的慌张。


    张芳似乎很满意她的紧张，不再绕弯子，说了一个村庄，末了又嘱咐道，「你要是敢惊动警察，咱们都别好过。」


    陆佳连忙应下，「你放心，我一个人去。」


    「倒也不用你一个人，可以带着你那个小男朋友，叫什么程毅对吧？上次我就看他挺喜欢人的。」张芳调笑道。


    陆佳厌恶的咬紧牙，「好。」


    两个人开车往她说的村庄赶，陆佳此刻无比庆幸，趁着假期和程毅一起考了驾照。


    路上开始下雨，越往南走下的越大，雨刷快速的刮蹭让陆佳愈加烦恼。


    手机传来一个视频，陆佳让程毅帮她打开。


    刚一点开，便听到里面传来姜宁撕心裂肺的痛叫，直到现在，陆佳才看清姜宁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她简直不能想像，姜宁遭遇了怎样的非人待遇。


    陆佳气的直发抖，加大油门，几乎要踩到底。


    「她这个时候发给你视频，就是为了乱你心智，陆佳，你不要上当，注意安全！」程毅在副驾驶提醒她。


    陆佳已经听不进任何话，暴雨越下越大，雨刷开到最大，仍然挡不急前玻璃源源不断的水流。


    天上像裂开个口子，大雨从天而降泼洒下来，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不断有车辆停下熄火。


    这样开下去太危险，程毅知道劝不住陆佳，便系好安全带，正襟端坐，随时准备豁出命去。


    好在上天垂怜，他们平安到达厂房。


    屋外磅礴大雨，屋内潮湿闷热，陆佳一进来，便看到躺在角落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姜宁。


    她沉住气，绷着脸问道，「张姐，我来了，可以放掉姜宁了吗？」


    姜宁闭着眼，听见陆佳的声音，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陆佳根本听不到。


    「你这个小情人对你可真是痴心，我让你来，他却替你来。」张芳说完，示意秦高原把姜宁带到前面。


    秦高原拉住姜宁脖子上的衣领，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来到陆佳面前，又一脚踩在他背上，逼的姜宁大口大口吐着血。


    他身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陆佳不敢想他经歷了什么，忍住哽咽的声音，怒视着面前的几个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张芳慢条斯理的抽根烟，眼睛一直盯在程毅身上，「他，我也要。」


    陆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


    她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巧精緻的□□，抵在张芳额头，然后扫视一眼秦高原、周心月和两个看守的人。


    「很好，人都到齐了，张芳，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和姜宁一样蠢，单枪匹马来赴约吧？」


    张芳噙在嘴里的烟动也不敢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都在思虑接下来的事，香菸燃尽自动落在地上，剩下微弱的火光。


    「你想干什么？杀人吗？你敢吗？」张芳还在强行镇定。


    陆佳嘴角上扬，似是对她的问题不屑一顾，「试试啊，看我敢不敢？」


    她扣动扳机，转过头对着程毅交代，「你先带姜宁走。」


    「可是……」


    「没有可是！」陆佳打断他，雨水已经漫进厂房，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程毅去把姜宁扶起，却发现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秦高原刚想阻止他，陆佳便把枪头转过来，对着他大吼一句，「你动一下试试！」


    秦高原立马怂的定到那，大气不敢喘，眼看着程毅把姜宁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出去。


    张芳趁陆佳眼神看向他们，上前一脚踢下□□，陆佳反应过来去捡的时候，已经被她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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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反转为她拿枪指着陆佳，但陆佳眼都不眨一下，肆无忌惮的勾着唇。


    张芳心有疑惑，试着开了一枪，却泚出水来，看守的人不合时宜的笑出声。


    她扔下「枪」，恼羞成怒，「妈的，你敢耍我！」


    陆佳依旧是挑衅的笑，找了一个木凳坐下，不慌不忙地说，「我耍你怎么了？已经报过警，咱们都别动，在这等着吧！」


    「你说不动就不动？」周心月愤愤不已，听说报警，偏急着逃跑。


    她刚动一下，陆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电棒，放进已经漫到脚脖的水中，电流随着厂房里的积水导至对面五个人身上。


    一阵抽搐后，谁也不敢动了。


    与其同时，大雨滂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厂房外的积水越来越深，程毅背着姜宁，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


    车停在河对面的坡上，地势稍高，还可以开出去，面对及腰的河流，程毅决定冒险一试。


    他抓紧河岸上的树干，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水流湍急，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洪水沖了去。


    程毅的心提到嗓子眼，却还是脚下一滑踩了空，「扑通」一声倒在水里。


    他不会游泳，只能胡乱挣扎，奈何水流过快，根本抓不住一点能停留的东西。


    姜宁也被从背上甩下来，他腿使不上劲儿，只能双手拼了命的逆着水流，游到程毅身边。


    他一手抓住大把水草，一手用尽全力拖着程毅上岸，像交代遗言一样的嘱託他，「陆佳我就交给你了。」


    雨太大，程毅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断断续续听到他说，「陆佳火锅爱吃辣，不过她胃不好……去吃饭的时候你要偷偷叮嘱服务员……把特辣改成微辣。」


    「她脾气不好，有时还口是心非……所以你不要听她说什么……而是用心去体会。」


    「还有，她不服管教……有时候你说的多了她会腻……但她心里其实明白你是为她好……」


    他一边费力拖着程毅上岸，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非常消耗体力。


    程毅费劲爬上岸后打断他，伸出一只胳膊，「先别说了，快抓住我。」


    姜宁没有伸手，他知道自己双腿无力，不能藉助脚下石头攀登，单靠程毅手臂力量根本不足以把他拽上去，说不定还会连累程毅再次掉下来。


    手下的水草已经连根拔起，快要支撑不住，他倏尔笑了，在那张血肉模煳的脸色笑的开怀，「程毅，我不用再羡慕你了。」


    他说完，一口洪水涌入口鼻，程毅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意思，便看到姜宁随着急湍的水流漂去。


    「姜宁！」


    「姜宁！」


    程毅在岸边一路追一路喊，姜宁却渐渐听不到了。


    他闭上眼，任由被洪水带走，不时碰撞的石头已经让身体失去知觉，意识仿佛被抽离。


    就这样吧，他想，他实在太累了……


    第47章 结局


    「姜宁！」


    午夜时分，陆佳勐然惊醒，弹坐起身，头上一片虚汗。


    肩膀被人搭上一件外套，陆佳回头看着同样醒来的程毅，面带愧色，「把你吵醒了。」


    程毅摇摇头，暗光下的眼眸水汽氤氲，低声问道，「又梦到他了？」


    斗转星移时光匆匆，一转眼已经过去七年，当初姜宁被洪水沖走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虽然姜家人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多方寻找，可至今渺无音信。


    谁都心知肚明，存活的机率几乎没有，不过是他们残存一点支撑度过余生的信念。


    而张芳一伙人被警察带走后，原本只是涉嫌绑架，却被姜家人动用所有关系后，判成了故意杀人罪，无期徒刑。


    陆佳哂然一笑，便转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哪里是又，也没经常梦到，你别多想。」


    程毅目光痴然地追寻上她，乌黑的眸子里渐渐蓄了水雾，「对不起，我没能把他给你带回来，他本来是可以自己游上岸的，都是为了救我……对不起。」


    「这不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再自责了。」陆佳转过身，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又过了几日。


    程毅满眼通红的闯进酒店，杀人的目光瞪向床上的一对·狗·男女。


    陆佳穿好衣服解释，「我和他只是纯洁的火包友，我爱的只有你！」


    想起曾经在电影院，被闫星河撞见过自己和陆佳，那个时候闫星河是怎么说的？


    说他不要脸，说他不怕遭报应吗？


    他果真是不要脸，也果真是遭了报应。


    程毅沉痛闭起了眼眸。


    是不是只有他也死了，陆佳才会知道珍惜？


    就在程毅寻死觅活的时候，陆佳向他求婚了！


    从大学毕业后他们就同居，期间程毅提过无数次结婚，都被陆佳以年纪轻轻婉拒，如今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求婚。


    周围人开始好言相劝，「原谅她吧，她只是犯了一个女人都会犯的错。」


    「浪·女回头金不换，她都要和你结婚了，你还计较什么？」


    「外面只是逢场作戏，她的心还在你这儿就行了。」


    「等结了婚，女人自然会收心。」


    在一遭荒诞过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婚礼。


    婚期定的仓促，谢亮在国外回不来，录制了祝福视频传过来，放下脸皮的恶搞，看的陆佳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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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洪源源专门从部队回来当伴郎，可陆佳总觉得，这场婚礼还是少人。


    一大早，陆佳坐在化妆镜前，穿上洁白的婚纱，头髮蓬松的盘起，褪去婴儿肥，生出完美的下颌线。


    屋子里热热闹闹一群堵门的人，姜父姜母也在其中，看着今天要出嫁的陆佳，姜母一时感慨良多。


    「真好，佳佳长成大姑娘了。」她塞给陆佳一个大红包，眼泛泪花，「你和宁宁感情好，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把你当亲闺女，今天要是宁宁……也能看见你结婚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姜父在一旁训斥，「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对对付，是我大意了，我这是为佳佳高兴。」姜母用纸巾擦拭掉眼泪，重新扬起笑脸，半百的人了，却仍风姿绰约。


    一阵铃声在熙熙攘攘的房间响起，姜父拿出手机，看到来电后皱紧眉头，「喂，你好！」


    对方说了一通后，姜父脸色越来越古怪，像是难以信任中又透出隐隐暗喜。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吗？」他激动的一问再问。


    挂断电话后，他似乎还难以平復心情，一向沉稳的人对着姜母颤颤巍巍，「宁宁……宁宁找到了，他没死，还活着。」


    像一颗炸弹掷地有声，惊得陆佳说不出话来，还是姜母先反应过来，拉住姜父的胳膊大声问道，「他在哪？在哪？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是警方打的电话，说他现在在警察局，让我们去认领，当年他在水里被石头撞伤脑部，记不清自己是谁，所以才没回来找我们。」姜父颤声解释。


    姜母喜极而泣，双手合十感恩，「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就知道我们家宁宁不会死……他还活着。」


    老两口抱在一起，为失而復得的儿子痛哭，陆佳也难掩欣悦，不忘提醒道，「那叔叔阿姨，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姜宁接过来啊！」


    「是是是，这就去。」沉浸在喜悦中的老父亲连忙回道。


    陆佳自告奋勇，「我和你们一起去。」


    姜母稳定情绪后说道，「佳佳，你今天结婚不能去，你等着，我把他给你带回来。」


    程毅马上就要带着车队来接亲，为顾全大局，陆佳只能在家等着。


    好在姜宁没让她等太久，在婚礼开始前的酒店化妆间里，他出现了。


    陆佳看着那个一身正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与记忆中的少年相差无异，岁月似乎没有对他做什么改变，却又变了。


    「你好，请问你是陆佳吗？」对面的男人缓步走来，礼貌绅士的伸出右手。


    陆佳愣住，她终于明白他变了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陌生而疏离。


    还有他隐藏着，不想被人注意的左手，蜷起试图挡住残缺的两指。


    「我是陆佳，姜宁。」陆佳压下涌上的心酸，握住那双熟悉的手。


    两人像初次见面的人握手点头，姜宁脸色略带歉意，「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失忆后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脸色有些痛苦，陆佳怔怔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不动，「没关系，忘记也好，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姜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说我以前很喜欢你，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我以前爱的人是什么样子。」


    「那你看完了，有没有很失望？」陆佳侃熘道。


    姜宁好笑的摇摇头，声音温润柔和，「不会，因为你值得。」


    恍惚间，陆佳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无限宠溺自己的少年。


    姜宁走出去时，陆佳发现他的双腿虽在极力走稳，却仍有不易察觉的坡态。


    婚礼进行时，独光照在台上，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台下温文尔雅的男人仰起头，深深注视新娘凝定的面容，贪婪勾勒她每一处轮廓的线条。


    他的目光忧淡而哀凉，在某个不为人知处静静驻守，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扣住里面的人工膝关节。


    不要让她再为难，做好自己的本分，他一遍遍催眠自己。


    这样就够了，远远看着，已经足够了，手上相握残留的温度，足够他度过此后漫长的余生，寂远的岁月。


    台上，当程毅听到陆佳那句「我愿意」时，忽地闭上了眼，手掌盖上颤动不已的眼睫，良久不出声。


    陆佳看见那纤长的指缝间，似乎有莹亮的隐隐水光，照出一片幸福的模样。


    她笑了，情难自禁的吻上不安的人，台下响起祝福的掌声。


    婚礼结束后，陆佳换上礼服，开始和程毅挨桌敬酒，当在餐桌上见到谢亮时，惊喜不已。


    「大美人，你不是不回来吗？」


    谢亮把酒一口干了，尖尖的狐狸眼带着狡狤的笑，「我这不是煞费苦心给你个惊喜吗？开玩笑，你的喜酒我能不来喝？」


    「够意思！原谅你那幼稚的视频了。」陆佳又给他倒一杯。


    谢亮喝完，定定的看着陆佳夸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被他这个损友一夸，陆佳难得老脸一红，又给他倒了一杯，「我哪天不漂亮？」


    还在喝酒的谢亮一下呛住，咳凑两声后眼睛湿漉漉的，嘴上逞强道，「漂亮漂亮，你哪天都漂亮，我这是太开心，终于把你给嫁出去，不用再祸害广大男同胞了。」


    他又转过头对着程毅笑，「你可得把她看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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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亮，适可而止啊，今天我结婚呢！」陆佳嬉笑着踩他一脚，谢亮夸张的捂住，程毅在一旁淡笑不语。


    忙碌一天，到了晚上，夜色微凉，天际的一轮弯月明了又暗。


    「在想什么？」送走完宾客，程毅看着站在窗户前发呆的人。


    陆佳指一指星空，对着程毅暖暖的笑，「你看，那颗星星是不是格外明亮？」


    程毅会心一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寂静的空籁，四周是无数星火般的亮光。


    广袤银河中，瀰漫星云不停流转，幽幽的神秘蓝光自极遥远处反射而来，与周围光芒四射的无数星体，交织成一片绚丽夺目的色彩。


    深邃，绚烂，壮阔。


    陆佳忽而想起一个人，那个黄头髮打耳洞的嚣张男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不是也一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