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神医小娘子》 第1章 穿成农妇 第1章 穿成农妇 “哥哥，娘好像死了。” “死就死吧。” “可她死了怎么办？” “等爹爹回来拉去后山埋了她。” …… 沈晚正迷迷糊糊头晕目眩，隔壁就响起了这番对话声。 沈晚听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看见一根黑突突的房梁。 侧目，土墙上墙皮都已经掉光了。 窗户上糊着漏风的窗户纸。 显然是一处穷困凋敝的农家小屋。 自己怎么会在这？ 沈晚急忙坐了起来。 回想起那声炸响，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瞬间传输进自己的大脑。 原来她穿越了。 从现代医学博士沈晚，穿成了北齐国清泉村的农妇沈晚娘。 沈晚心碎，怎么这样糟心的事情都被她撞上了呢？ 可她毕竟占了人家身子，才得以继续活下去。 以后……她就是沈晚娘了。 她叹息着一挪身子。 扑通！ 整个人像是倒栽葱一样的摔下了床，并且把地面上直接砸了个坑。 沈晚娘吃痛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 穿越就穿越，咋还穿越成了一个大胖子？这大腿，简直跟象腿一样粗壮。这胳膊，动一动，都能感觉到手臂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这番动静。 隔壁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家伙也闻声过来了。 两个人都穿着破破烂烂，洗的发白的古装。 高半头的是男孩子，梳着一个啾啾。 他约莫六七岁，生的白白净净，小鼻梁高挺，只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有些渗人。 矮一点是妹妹，梳着两个丸子。 约莫四五岁的年纪，同样十分好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是温柔漂亮。 沈晚娘的记忆告诉她，她是这两个漂亮孩子的后娘。 这时候，外面传进来了一声推开大门的声音。 小女娃透过破了窗户纸的窗户一看，“哥哥，看，奶奶来了。” “她来干什么？”小男娃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大妹子啊，你快进来看看，就是这了，一大一小，一儿一女，模样都是顶好的。”说话间，一个穿着灰土布褂子牙都已经掉了一大半的农家老太太就进了堂屋了。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女人涂脂抹粉，走起路来一摇一扭。 “小辰，小月儿，你们过来，过来见过李姑姑。” “李姑姑？”小辰伸开手臂把小月儿挡在自己的身后，警惕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 “她啊，可是你爹的早年就认识的大姐姐啊。现在这个大姑姑在有钱人家当差，奶奶特地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就跟着她去吧，就能到有钱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呵呵呵。”跟来的女人咯咯笑，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把这兄妹俩打量了一遍，尤其是捏了捏小月儿的脸蛋，“好，好，模样真是不错，太招人喜欢了。” 女人递给老太太一个满意的神色。 “好了，那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呢，赶紧跟着李姑姑走啊。”老太太说着，就来拉扯小辰和小月儿。 “我们不走，爹还没有回来呢。”小辰不肯。 “还等你爹干什么？你爹不在家，就是老太太我说了算！”老太太的脸色一狠，死拽着小辰和小月儿就使劲往外拖。 同时，跟来的女人也上手了。 “你们就跟着我吧，跟了我，你们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女人咬着牙发笑。 眼看小辰和小月儿就要被他们拽出去了。 屋里突然响起了沈晚娘的声音。 “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放开孩子！” 沈晚娘一嗓子低吼出去，气势如虹。 连沈晚娘自己都惊呆了。 这大胖子嗓门这么大呢？ “你？”老太太一愣，诧异道：“你竟然没死？” “哼。”沈晚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你都没死呢？我能死在你前头？”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滚一边去，你最好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你做梦吧！我又没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两个孩子卖到窑子去？” 沈晚娘这话一出，老太太仿佛被揪住了死穴一般，“死肥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卖去窑子了？我们这是送到有钱人家当书童。” “当书童，请问是哪家少爷的书童呢？当书童用这么鬼鬼祟祟？”沈晚娘走过去，一把把小辰和小月儿拽了过来，用自己厚实的身体挡住了两人。 又哼着瞥了那年轻女人一眼，“你这一身风尘味，你以为你骗的了谁？” “你！”女人吃惊的后退了一步，羞得脸色忽红忽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这一行可是古代最低贱的一行。 “你别管她。”老太太贼心不死。 “沈晚娘，我告诉你，就算你说对了，这两个孩子我也非带走不可，本来也不是老霍家的种，还不如卖了赚钱！” 老太太和女人上来就来撕拉。 沈晚娘当然不会让他们带走孩子。 双方就这么狠命掰扯了开来。 刺啦。 沈晚娘一个用力，就拽掉了老太太的一只袖子。 “沈晚娘！”老太太气死了，跳着脚要来撕她。 沈晚娘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老太太一脸惊恐。 “你得了牛皮癣！” “什么？”老太太一滞。 小辰和小月儿循声看去，只见这老太太的手臂上有一大片银白色的鳞屑，层层叠叠，十分恶心。 “牛皮癣，传染性极强，一旦传染，很难治愈，发作时候又痒又痛，而且发作面积会越来越大。”沈晚娘突然笑着看向那女人，“你确定还要跟这老太太在一起，小心得了病，就接待不了客人了。” “什么……这么严重……”女人吓得赶紧往后跑，又惧又气，“你这个死老太太，你有病怎么不告诉我，我要是被你传染了，我跟你没完。” “我，我我……” 老太太还想解释什么，女人嫌恶的转身就从门口跑了出去。 身边没有了帮手，老太太就有点害怕了，而沈晚娘正朝着她靠近过来。 “沈晚娘，你想干嘛？” 第2章 随身实验室 第2章 随身实验室 “干嘛？小辰小月儿，动手报仇！” 小辰和小月儿再不明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也该看懂了。 这个老妖婆竟然想把他们兄妹卖到那种地方去。 “上。”小辰拿了两根棒槌，和小月儿一人一根，加上沈晚娘操起了扁担，就朝着老太太打了过去。 “啊啊啊！”打得老太太鬼哭狼嚎直跳脚，“杀人了，杀人了啊！” 一顿棒槌追击，这老太太是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不一会儿就被打的跑出了他家的大门。 人走了。 小辰赶紧把大门关紧了。 沈晚娘则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不行，这大胖子的身体太虚浮了，动一动就是气喘吁吁，显然是有点毛病，应该好好检查检查才是。 沈晚娘环视过这个凋敝破旧的小院儿，这里怎么可能有钱，有医院验血呢。 纵然她是天才医门圣手外科博士，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好暂时放下这个打算，准备回屋里先歇一歇，穿都穿了，怕有个毛用。 可那两个小人儿，两双眼睛防备又意外的看着她。 沈晚娘已经整理过了脑海里的记忆。 这原身名叫沈晚娘。 娘家就在隔壁山脚下的村子里，因为十三岁那年没有原因的突然发胖变丑，根本嫁不出去。 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恰好，她堂姐沈楚娘幼年定了娃娃亲的清泉村的霍家人找上了门来。 那时霍家就很穷，还听说霍君安捡了两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回来，那嫁过去了又穷还得当后娘。 沈楚娘就想悔婚，这时候，沈晚娘的奶奶就想了一个替嫁的主意。 霍家不是穷吗，正好配沈晚娘这个丑胖子。 然后沈晚娘成亲了，但是霍君安当天晚上一掀开盖头，却是一张大如圆盘并且一脸红痘痘的脸，根本不是当初见过的沈楚娘。 霍君安感到自己蒙受欺骗，很是愤怒。 原身见到丈夫这样的态度，心里也很恼火，竟然认为自己没错，反而指责霍君安狼心狗肺，像霍家这种条件有人肯嫁就应该烧高香了。 两个人互相不待见，洞房花烛夜就分居了。 只是嫁都嫁了，古代人的思想保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只好凑合着在霍家过下来。 但是原主儿沈晚娘也是个心肠冷的，不仅对霍君安不够好，更是迁怒在了霍家两个孩子身上。 霍君安在家的时候倒是还好，不在家的时候，沈晚娘便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两个孩子忍饥挨饿，并且动不动就巴掌掸子招呼他们。 霍君安赚的银子，也被她吃吃喝喝外加赌钱挥霍的定点不剩。 久而久之，三年过去了，这两个孩子跟她一点都不亲密。 尤其是霍辰，每次看她的时候就跟有仇一样。 这一次，就是霍君安出门打猎去了，因为两个孩子偷吃了家里的包子，就被沈晚娘追着打。 可这次沈晚娘一不留神自己冲的太猛，直接冲到了河里去了。 是村里几个好心人勉勉强强把她拉回了家里。 她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两个孩子还以为她不行了…… 就是这个时候，在另一个时空，沈晚的研究成果被抢夺，实验室发生了自爆，沈晚便穿越到了这里。 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沈晚不会任由歹人带走这两个孩子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那看着我了，赶走这个老太太可累得要死，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没有，咱们做点吃的。” 沈晚娘进了屋里，在这个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找了一遍。竟然除了一小把糙米在缸底之外是什么都没有。 “家里怎么这么穷。”沈晚娘叹气。 “还不是因为你，好吃懒做，把爹赚来的银子全部都耍钱耍掉了。”霍辰抱着胳膊站在她旁边冷冷的道。 这小崽子，还教训她。 沈晚娘哼道：“怪我咯，我可是你爹的媳妇，媳妇花自己男人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霍辰微微咧嘴。 且。 这个女人救了他和妹妹一次，他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原来还是那个好吃懒做胡搅蛮缠的大肥婆。 霍辰一转身走开了。 可是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弥漫出了一阵阵米粥的香味。 以及…… 沈晚娘站在门口叉着腰喊道：“霍辰，霍月儿，你们两个出来吃饭了！” 在隔壁屋里的霍辰和霍月儿都是一愣。 霍月儿小声道：“哥哥，娘她叫我们吃饭呢。” “她会叫我们吃饭？”霍辰皱起眉头。要搁着往常肯定是那个胖女人自己先吃饱了，剩下的才会给他们。 “哥哥，小月儿饿。”小月儿才四岁，虽然生的水灵灵的，可是太单薄瘦弱了，那小细胳膊好像一掰就会掰断似的。 “走吧，去吃饭。”霍辰拉起了霍月儿，两个人就进了屋。 自家那已经缺了一条腿，用根木柴支着的小桌上此时放着三小碗白米粥，都是刚盛出来的，又浓稠又香。 “快吃吧。”沈晚娘摆放好了筷子。 霍月儿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端起自己的吹着热气就喝了下去。 沈晚娘喝了两口，看见霍辰还打量着她呢，仍然是那么冷冷的眼神，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吃？”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霍辰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说刚才？”沈晚娘哼笑敷衍，“你们也不用把我想的太坏吧，虽然我和你们那个爹感情不好，但我沈晚娘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那……“霍辰似乎还有疑问。 “有话就说。” “那个老太婆真的得了你说的那种病吗？” “当然了，她的症状我一看就知道，牛皮癣无疑。”沈晚娘喝完了把碗筷一放，“不过呢，牛皮癣这个皮肤病是没有什么传染性的，对症下药，也是可以治好的。” 霍辰这下明白了，“原来你在故意吓她。” “聪明。”沈晚娘拍拍霍辰的小脑袋，起身去休息了，只是她的身体太过于肥胖，差一点摔了一跤。 霍辰那小崽子薄薄的小嘴唇勾起了弯弯的一角。 似乎是一抹嘲笑。 沈晚娘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唉，她这个身体太糟糕了，又肥胖，又气喘，而且走两步就累的不行。 要是还在实验室里，她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验个血，看看自己是什么毛病了。 叮咚。 突然，脑海里一个响起了一道奶萌奶萌的提示音。 感恩分+2，空间封印已解开。恭喜宿主绑定了我们的“白富美人生赢家随身实验室系统”。 沈晚娘：？？？纳尼？ 随着这声音消失，实验室的大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是她已经自爆了的实验室吗？ 沈晚娘下意识的点向指纹锁，这道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里面各种药品各种医疗设备全部都在，跟事故发生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啊。 沈晚娘太惊喜了。 这是穿越大礼包吗？ 救死扶伤这么多年，上天果然待她不薄。 她迫不及待的走向化验室，戴上医用手套，取出抽血工具，在指腹上取了血，分别放进了自动化验器中。 触碰屏幕上的血常规+激素六项。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就可以了。 滴滴——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警示音：报告，宿主积分不足…… 第3章 这样也行 第3章 这样也行？ 啊啊啊！ 沈晚娘要跳起来了。 验个血竟然要5积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电子屏幕一侧还有一段文字。 大概意思就是说实验室是带来了，可是要用里面的器械或者是药品一定要有足够积分来兑换才可以。 这积分分为好几类，有感恩值分，武力值分，颜值分，财富值分，还有爱情值分…… 总之一句话，混的越好分数越高，分数高了里面的药品器械随便用。 刚刚那感恩值的2分大概就是来自于小辰和小月儿对她的感激之心。 沈晚娘大概有点明白了。 这系统是要把她逼成走上人身巅峰的白富美啊。 难道是她上辈子太素面朝天，整天活在实验室里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沈晚娘冷静下来仔细浏览了一遍上面能用的药品或者器械，才发现如今这2积分最多只能拿到一盒布洛芬或者是头孢克圬胶囊。 沈晚娘只好先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这么一出来，实验室也就自动的消失了。 算了，积分不足就不足，反正只要实验室在，她的看家本事就在，怕个毛！ 沈晚娘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月儿温柔的声音响在了耳边，“娘亲，娘亲，你什么时候醒来啊，我和哥哥已经饿了。” “饿了吗？”沈晚娘的上眼皮打着下眼皮睁开了眼睛。 “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你再不起来天都要黑了。”小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冰冷冷。 睡了这么久么？ 沈晚娘赶紧笨重的坐了起来，打理打理自己的头发。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打理的，只是用一根筷子挽一个发髻，然后用清水把脸洗干净。 想不到这破身体还有嗜睡的毛病，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 霍辰的目光别了她一下，这肥婆，收拾一下利索多了，看着也顺眼了。 她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再一次来到做饭的地方。 早上熬粥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糙米都熬掉了，现在家里穷的一粒米都没有。 “娘亲，怎么办呀？没有饭吃，我们要饿肚子了。”小月儿有些伤感的说道。 沈晚娘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现在眼看着四岁的小月儿可怜巴巴，自然是心疼的不行。 于是起了来，“走，咱们去外面看看去。” 万一能挖个野菜什么的，那倒也是个能暂时填饱肚子的选择。 沈晚娘带着两个小包子就出了自家的大门，这一看不要紧啊，这个村子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是个良田美景的好地方。 只是他家比较苦逼了。 因为她那个便宜相公霍君安，是当年霍老头受老友托孤才抱回来的孩子，而在霍君安十岁左右，霍老头的原配媳妇生了大病。 同村磨豆腐的王寡妇就看上了霍老头，是死乞白赖的当了霍老头的继室，也就是昨天才被沈晚娘打了一顿的王老太太。 这王寡妇对霍君安十分不好，在他十二岁就跟他分家另过，并且一分地头不给他，所以这些年来，霍君安一直靠着打猎为生。 沈晚娘心说这霍君安够倒霉的，遇到那样的爹娘，又遇到了她这样的一个媳妇。 不过，很快沈晚娘就没有心思去感慨了，因为透过村口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她明显看见河里是有小鱼小虾的。 沈晚娘这下笑了。 “小辰小月儿，我们来捞鱼捞虾。” 她挽起袖子，挽起裤脚，就下了水。 河水湍急，小胖手捧起来逆着水流的方向一捞，几个小鱼小虾就落在她的手心里。 “小辰，快来接着。” “你真的捞到了。”小辰看得几分惊讶，鲜活的小鱼小虾在他手心里还翻来覆去，惹的他手心痒痒的。 “妹妹，你快回家拿个东西来，我要受不了了。” “我马上就去。”小月儿答应着，一路小跑，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大大的葫芦瓢。 就这样，他们一把接一把捞起来，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想想今天的晚饭总是有了着落。 沈晚娘的心里正欣喜，仿佛已经闻到美味的烤虾的味道了。 今天必须要在两个小不点面前露一手，让他们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这时候，旁边一个瘦不拉几的女人抱着一木盆的衣裳过来了，木盆往旁边一墩，满是黄泥的脏衣裳就扔到了水里。 沈晚娘被溅了一身水，一挪身子，“田瑞家的，你扔衣裳的时候看着点人好不好。再说，我在这捞鱼，你非得在这洗衣裳吗？” “我在这洗咋了。”女人瘦弱露骨，土黄土黄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的味道：“这条河难道是你家开的吗？” “不是我家的就是你家的了？”沈晚娘被气笑了，“我在这里捞鱼，你非得把这弄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呵呵呵，让你说对了，我还就是故意的了。”瘦弱女人挽起袖子叉起腰来，一副就要欺负沈晚娘的样子。 整个清泉村，谁不知道她沈晚娘是什么东西？丑成这副样子人家霍君安都一直好吃好喝养着她。 她倒是好，大吃大喝天天赌钱，对孩子们非打即骂，自己都把自己养成野猪了，孩子却瘦的跟麻杆一样。 她这种人居然能嫁给霍君安。 呸，她不配。 “好，我跟你有仇吗？”沈晚娘问道。 “没有。” “那就请你让开。” “不让，你不会找别的地方捞鱼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让不让？” “就不让！” 沈晚娘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同样站起来叉着腰挡在了田瑞家的面前，“既然你不让我捞鱼，你也别想洗衣裳。” “嘿，死肥婆，你还敢挡着我。”田瑞家的不满，双手朝着沈晚娘就推搡了过来。 可沈晚娘的块头很大，田瑞家的推了又推。 纹丝不动。 “你，你让开啊。”田瑞家的是急了，猛然的一用力。 沈晚娘身上的肉太厚了，那田瑞家的竟然反弹了回去。 “啊啊啊……” 扑通！ 巨大的水花溅了沈晚娘一身。 原来是田瑞家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水里。 小月儿被惊的呲起了一口小白牙。 沈晚娘只听见了那个随身空间的奶萌提示音响起来了。 叮咚：恭喜宿主，武力值+1 沈晚娘：这样也行？ 第4章 不然我扒光你 第4章 不然我扒光你 好在田瑞家的是个会水的，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游了上来。 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冷的整个人都在打颤。 “沈晚娘！你等着，我跟你没完。”田瑞家的抖着身体就跑回去换衣裳了。 沈晚娘看向霍辰，“是我的错吗？” 霍辰摇头，“这回还真不是。” “真不知道她跟我有什么过节，竟然没事找事。”这边的水都弄脏了，鱼虾也都被吓跑了，沈晚娘只好带着两个小包子挪地儿。 霍辰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你抢了我爹吧。” “你爹是我抢的？” “我爹这么好，村里当然很多女人喜欢他了。”提起这个，小辰的脸色又高傲了几分，“要不是你家算计了我爹，说不定他会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那田瑞家的如花似玉？” 沈晚娘记忆里倒是有这个人的。 田瑞家的本名叫戴阿春，比沈晚娘大上几岁。算是跟霍君安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也可能想过嫁给霍君安。 可是霍君安家里没钱，还捡了两个小包子回来养，这就导致戴家的老人死活都不同意，继而将戴阿春嫁给了同村的田瑞。 田瑞家条件好些，至少是有良田三四亩。可是田瑞本人就差远了，偷鸡摸狗的整天不学无术。 所以戴阿春嫁的也不算好。 看看沈晚娘这么一个又丑又懒的家伙都有霍君安养着，那戴阿春却是要自己辛辛苦苦。 这样一想，沈晚娘也就明白了为啥戴阿春对她的敌意这么大。 算了。 沈晚娘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肥肉。 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跟她计较了。 沈晚娘挪了一个位置，继续捞鱼捞虾。 不一会儿，就捞到了小半葫芦瓢的小鱼小虾。 “娘亲，这是不是已经够了。”小月儿的肚子还在咕咕叫呢，“娘亲，我们回家做饭吧。” “好嘞，吃饱一顿算一顿。”沈晚娘带着小包子回了家里。 “这鱼虾你们喜欢怎么吃啊？”沈晚娘一边洗虾一边问道。 霍辰和霍月儿都有些懵。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以前的沈晚娘不都说自己吃好喝好了才会管他们的吗？什么时候问过他们的喜好过？ 霍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晚娘。 这明明就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啊，可是为什么好像说不出哪里就是不一样了呢。 霍月儿则十分欣喜，奶声奶气道：“娘亲，你怎么做我们都喜欢吃。” “哈哈，我们家小月儿的嘴巴也太甜了。”沈晚娘听得美滋滋的，当下有了想法，“那么我们就做干煸虾吃吧。” 小虾小鱼原汁原味，放上一点盐巴作料在锅里一煸。 很快青色的小虾就变成了红色的一片。 沈晚娘把煸好的鱼虾全部都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来，你们两个趁热吃，天然鱼虾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多吃一点会长得更高的。” 小月儿忙着吹了吹就丢进了嘴巴里。 霍辰则不大懂沈晚娘的话，“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什么？” “那是……”沈晚娘一愣，“唉，你还小，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沈晚娘也饿坏了，很快一大盘的小鱼小虾就全部被他们吃光了。 沈晚娘这下又累了，靠在墙角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霍辰虽然眼神里仍然冷冰冰的，还是很讨厌沈晚娘的样子。但是还是挽起袖子，去把锅碗筷子都洗刷了个干净放好。 “哥哥，爹爹还没有回来呢。”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霍月儿在家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神色也越来越紧张了。 这么一提醒，沈晚娘也想起来了。 她那个便宜相公霍君安进山去了，眼下已经第四天了，按照以前的样子，最多两天就会回来的啊。 “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呜呜呜。”小月儿着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哥哥，去年村里的王大叔就是滚到山崖下去了，腿都给摔断了呢。” 霍辰站了起来，眉宇间的神色凝重。 他看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看我干嘛？ “你不去找找我爹吗？”霍辰冷邦邦的说道，虽然是有求于她。 沈晚娘心道：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但是想想霍辰和霍月儿还这么小，沈晚娘也不能让他们去找。 于是翻出家里能提的煤油灯，“要不我去同村几个猎户家问问，看看他们见过你爹没。” 霍辰点头，“我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响动。 “谁呀？” 沈晚娘出去拉开了大门。 就只见扑通一声，黑乎乎的夜里一个庞然大物摔在了她的面前，空气里还有很明显的血腥骚臭的味道。 借着淡淡的月光，沈晚娘隐约看出这地上的庞然大物，是一头五花大绑的野猪。 “是我爹！爹你回来了！”霍辰最先看向了门外。 的确，身高八尺的汉子霍君安正站在门口，只是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已经体力不支了。 沈晚娘急忙和霍辰一起连拉带拽把霍君安搀扶到了屋里。 霍君安一进屋里，便支撑不住，哐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爹，你怎么了。” 借着屋里的昏黄灯光，沈晚娘看清楚了。 霍君安他现在十分疲惫，嘴唇已经干裂看不出唇色，还有一大片的血迹在他的身上都已经干涸掉了，也看不出是哪里的伤。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沈晚娘忍不住问道，一边抚上他的额头，额头也是滚烫滚烫的。 “我，我……”霍君安的声音苍白无力，“打猎，野猪，没想到，它那时竟没有死透……” 霍君安说的不够清楚，但沈晚娘脑补也脑补出来了。 这霍君安四天不归，看来是蹲守了这头野猪很久，后面又一场恶战，才把这头野猪给打了回来。 纵然灵魂早已经不是原身了，现在沈晚娘仍然感到难受。别的不说，霍君安为这个家的付出都实打实的。 “呜呜呜。”小月儿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吓得眼泪直流，“爹爹，爹爹他怎么了。” “乖小月儿，你不要哭，爹爹他只是太累了，他只要好好休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沈晚娘安抚了小月儿。 又紧忙着查看起霍君安的伤口。 他发了高烧又一身血迹，一定是哪里受伤了的。 “你的伤口呢？”沈晚娘问向霍君安。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却是抿紧了嘴唇不肯回答。 “我问你话呢。”沈晚娘不禁抬高了几分音量。 “你不用管。”霍君安回答得固执：“野猪，外面有。明天你卖掉，可以找郎中……” “明天找郎中？”沈晚娘着急，“你是想死了是不是，卖野猪要多久，我一个人能行吗？卖完了再去请郎中，你确定那时候你还活着吗？” “废话少说，告诉我你伤口在哪儿！” “不然我扒光你！” 第5章 我们吃猪肉 第5章 我们吃猪肉 沈晚娘的声音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吓唬人的样子。 霍君安看着面前这个又肥又胖的女人，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感。 以前的沈晚娘虽然脾气不好，对他也爱答不理，除了要钱就是赌钱，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粗暴直白，也没有靠近过他…… 这次竟然…… 扒他衣服…… 而沈晚娘的眼神沉着稳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霍君安感觉自己如果不说的话，下一步她真的会…… 于是，霍君安很小声道：“大腿，左侧。” “左侧……”沈晚娘喃喃，看向了霍君安的大腿上。 果然，那里的血迹最深。 “小辰，你不要愣着了，你找一把剪刀来，我要把你爹的衣服剪开，看看他的伤口。” 霍辰虽然对沈晚娘仍然不能完全信任，可这时候不信她又能信谁呢？ 剪刀拿到手，沈晚娘剪得干脆利落。 咔咔咔。 霍君安一条裤腿就被沈晚娘丢在了一旁。 霍君安的腿又长又结实，只是大腿上一大处很明显的被撕咬了的痕迹，咬得很深很深，皮肉都已经咬下去了。 照理说，这样的情况在医院里也是很麻烦的。 猪是啮齿动物，被野猪咬伤很容易导致伤口感染。必须要给对伤口进行清创消炎，必要的时候还要注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可眼下这什么都没有。 只是简单处理了。 “小辰，小月儿，你们两个不要在这看着了。去想办法烧一大锅的热水，我要给你爹好好擦洗一下。” “嗯嗯！”两个小家伙懂事的出去舀水烧柴了。 沈晚娘则趁着霍君安不注意自己的时候，用意念打开了随身空间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系统屏幕上显示着各类药品。 可由于沈晚娘的积分少得可怜。 她只好先兑换了一盒头孢克圬分散片，为了避免麻烦，把包装壳撕开也丢进了垃圾桶。 这样，才从实验室里退了出来。 霍君安正烧的迷迷糊糊，就看见沈晚娘过来了，“张嘴！” “干什么？” “吃药。” “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吃。”霍君安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可还是有几分警惕。 “你不吃也得吃。” 沈晚娘懒得废话，用力一掰，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法，霍君安本来紧闭的嘴巴一下就张开了。 三片白色的药片塞进了霍君安的嘴里。 再一倒水一托他的下巴，他连吐的机会都没有，那苦味道的东西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沈晚娘。”霍君安气恼的叫她的名字。 沈晚娘却不在意，“我给你下毒了，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霍君安动了动，他现在没有任何力气了。 “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多了。” 霍君安也是困乏了，眼皮都在打架，不知不觉，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便睡了过去。 趁着他睡着了，沈晚娘又把他的伤口仔细清理了一遍。 这样，一忙忙到后半夜才忙完。 小月儿和小辰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晚娘只好把他们也抱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只是，霍家的房子破破烂烂，一共就四间。 从前霍君安是在霍辰那边睡的。 现在他占着她的睡房，小辰那边又装不下她。 她总不能睡到仓房里面去吧。 沈晚娘无可奈何，只要把地面打扫干净，拼凑上两块破木板，铺上被褥睡了过去。 沈晚娘昨天很累，睡得也很沉。 第二天天大亮了，她仍然在睡眠中。 霍君安倒是醒了，比起昨天的昏昏沉沉，他已经头脑清明了很多，烧好像也退了，腿上虽然还是很疼，但看得出来被包扎的很好。 是沈晚娘照顾他的吗？ 回忆起昨天的一幕幕，霍君安再看着地上熟睡的女人，他有点不太相信。 沈晚娘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吗？ “爹。”霍辰进来了，看着霍君安好了许多，他也放心多了，“你都醒了，我也把她叫起来吧。” “她？”霍君安摇头，对霍辰说道：“你要叫娘。” “哦……”霍辰虽然不甘不愿，还是很拗口的改过来了，“要喊娘起来吗？” “算了，再让她睡一会儿吧。” 叮咚。 好感分值+1。 脑海里奶萌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沈晚娘被这声音叫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看见霍君安已经靠在床头了，他神清目明，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很多，应该是退烧了。 沈晚娘这才静下来打量了下霍君安的长相。 他的确是生的很好，这身高得八尺有余，黑面堂，容貌英挺俊朗，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副凛冽之相，就是眼下看起来苍白了一些。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霍君安被她看得不乐意。 他和沈晚娘的成亲就是一场欺瞒。 三年的相处，他们之间更没有生出任何感情，只有相看两相厌。 想到这里，霍君安的目光扫向了别处。 沈晚娘也就是欣赏欣赏他的外表，并没有更多的想法，她从地上起来了。 “小月儿，小辰，你们两个饿了没有。” “嗯嗯！”小月儿如实的点头，“娘亲，月儿已经有点饿了，但是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要不我们再去捞一点鱼虾回来？”霍辰问道。 “捞什么鱼虾？”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只五花大绑的大野猪还在呢，“我们不是已经有一头野猪了吗。” “我们吃猪肉吗？”小月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错，我们吃猪肉。” “可你的做的肉……”霍辰撇撇嘴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可从来都没有好吃过。” “……”沈晚娘别了霍辰一眼，嘴硬：“那是因为我没有拿出我的看家本事。” 沈晚娘回头问向了霍君安，“现在这头野猪死透了没有，可以直接做来吃了吗？” 霍君安点头，“死透了，也放了血。家里没吃的了，你随便剁一条猪腿煮一煮吧。” 霍君安的眼神明显十分不放心，只是眼下自己受了伤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饿肚子，只希望…… 沈晚娘做的饭，不会毒死他们就好。 第6章 大卸八块 第6章 大卸八块 沈晚娘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直接出门找到了自家菜刀，就咔咔咔的磨了起来。 一边对霍辰说道：“小辰啊，你赶紧再烧大一锅热水来啊，我们要来做猪肉了。” 霍辰虽然不信服她，但还是去外面的院子里把木柴往屋里拖。 那头大野猪就还躺在院子里，那个肥硕，估计至少得有二百多斤。 这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已经把刀磨好了，她拎着菜刀正走到了大野猪的跟前。 肥大的野猪一身猪毛，带着野猪自带的一股猪骚味。 沈晚娘闻着一阵作呕，差点吐出来，赶紧找来一块手巾蒙住了鼻子和嘴巴。 小月儿很是好奇，但又不敢过去看，索性跑回屋里看着霍君安去。 “你会切肉吗？”霍辰怀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要不然还是把我爹扶出来帮你切肉吧。” “用不着。”沈晚娘的态度可是十分自信。 “上次你杀野鸡……几刀下去都没死透……那野鸡一身是血的满院扑棱……” “这次的野猪已经死透了。” “还有上上次你煮鱼……苦胆都被你戳破了……” “……” 霍辰叽叽呱呱，听得沈晚娘很是不爱听。 她也没有再反驳，她会用实践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大概目测了一下这头野猪的尺寸，举起菜刀沿着一个方向就切了下去。 屋里灶膛里燃烧着黄色的火苗，霍辰一边添柴，一边很是不放心的朝外面张望。 一会功夫后，水烧开了。 沈晚娘的声音也响在了院子里。 “霍辰，霍辰，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霍辰到了院子里一看。 霍辰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那头肥硕的野猪现在已经被沈晚娘大卸八块了，猪头一块，四条腿各一块，猪身子则被切成了大小相当的三大块。切分的还非常匀称就好像专门测量过似的。 里面各种猪肝猪心猪大肠，也已经被沈晚娘清理出来了，全部堆在家里的大木盆里。 看着霍辰诧异的眼神，沈晚娘得意的甩了甩手。 小毛孩子。 长见识了吧。 姑奶奶连人都解剖过，何况是头猪。 霍辰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一次不得不承认这个沈晚娘还真可以啊。 “怎么样？愣着干啥，搬进去啊，这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得找个阴凉的地方放起来。” “那就放仓房吧，里面阴凉。”霍辰抱起那个猪头就往仓房去了。 沈晚娘扫了一眼霍辰，这孩子可以，胆子还挺大，这么大一个猪头一点都不怕。 她也没时间歇着了，选了两条猪腿，把猪毛用火烧掉。 肘子的部位剁了下来清洗了干净。 正好，锅里已经烧开了水。 猪肘子直接下锅棹水。 趁着棹水的功夫，沈晚娘又在家里翻箱倒柜，翻起了佐料来。 原身是个好吃懒做的，就知道赌钱的主儿，根本就没有正经过日子过。 所以她翻来翻去，也就找到了一小罐粗盐和半小罐的陈醋。 这点作料想炖好肘子可有难度了。 她想了想，一掀帘子就对床上的男人问道：“霍君安，你还有没有银子，给我一点。” 记忆里，沈晚娘最后的一串铜板，已经在四天前去隔壁村里赌输了，她现在是一个铜子都没有的。 霍君安皱起眉头，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你除了会问我要银子，你还会做什么。” “我不要怎么办，现在炖肉连一个佐料都没有了，总得喊小辰去打个酱油回来吧。” 沈晚娘有理由。 霍君安只好摸了摸自己身上，勉强摸出了几文钱出来给她。 “你别拿去赌……” “小辰。”沈晚娘理都没理霍君安，转身叫起了霍辰来。 “做什么？” “你去拿着这个，到村里牛大爷家打个酱油回来。如果牛大爷家卖糖的话，白砂糖或是冰糖买一样回来。” “这几文钱够吗。” “不够你就少买一点。” “那没问题。”霍辰拿了铜板转身跑出了大门。 等霍辰回来的时候，锅里的肘子已经煮开了，沈晚娘便把肘子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旁，先用筷子顺着骨头的放下狠狠戳了十几下。 倒掉锅里带浮沫的水，又添上一瓢甘甜的井水，放上猪肘子，倒上酱油陈醋撒上粗盐。 这样盖上了锅盖。 “好了，小辰，你继续烧火，大火烧半个时辰之后就熄灭，用余温给它熬着。” “哦。”霍辰点头，又怕沈晚娘懒下去，“但是你呢？你怎么不干？”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沈晚娘说完，解开围裙一扔就来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上面的叶子翠绿翠绿的，看着十分清爽。 她二话不说，就拽住一根枝丫，一连撕了十几片的树叶子拿着洗了。 回到屋里，一掀锅盖，就把树叶子扔锅里了。 “娘亲。”小月儿很惊讶，“你怎么把树叶扔到锅里来了。” “是啊，你是不是笨，树叶是不能吃的。”霍辰也叫嚷。 “谁说不能吃了，你们两个才是小笨蛋呢。我问你们这棵树是不是月桂树？” “是啊。”霍辰点头。 “那就对了，这树上的叶子，又叫香叶，用来炖肉煮鱼是最好不过的作料了。” 霍辰半信半疑，继续往灶膛里面添柴火。 放好香叶，沈晚娘又拿到买回来的几颗冰糖炒了糖色，一并倒进炖肉的汤里。 随着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煮开锅了的声音，一阵炖肉的香味也在屋里铺开了。 “哇，好香啊。”霍月儿闻着味道不禁咽口水。 霍月儿真是太高兴了，跟在沈晚娘的身后都快跳起来了。 “娘亲，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肉啊。” “你这个小馋猫，着急什么，这才做了一半呢。” “我都等不及了。”霍月儿的声音奶甜奶甜的，响在沈晚娘的耳边，沈晚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小辰，你再加把火，炖快一点。” 霍辰翻了个白眼，又添了一大块的木柴进去。 终于，猪肘子炖熟了，里面的汤也收的差不多了。 沈晚娘拿起一根筷子在锅里戳了戳，“肥嫩糯软，色泽鲜亮，好了，咱们可以开吃了！” 两个大块的猪肘子摆上桌，整个屋里都弥漫着炖肘子的香气。 霍月儿已经等不及了，拿着小碗夹了一大块吹了吹就一口咬了下去。 “哇。”霍月儿一口吃下去，肘子肉的香味充满整个口腔，她满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怎么样？好吃吗？”沈晚娘问道。 “娘亲，这太好吃了，我还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猪肉呢。” 第7章 小月儿的炫耀 第7章 小月儿的炫耀 看着霍月儿那样子，霍辰很是不信。 冷声低哼：“霍月儿，你就不能有点骨气，讨好她干什么。” “哥哥，我才没有讨好娘亲呢。是这个肘子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哥哥，你快尝一口。”霍月儿夹起一块肘子皮往霍辰的嘴巴里送。 肘子肉进入霍辰的口腔，霍辰的眼睛一下子都怔住了。 好软，好糯，好香啊，一点都不腻，完全吃不到猪肉的腥味。 真是一口吃了还想再吃一口。 “怎么样，哥哥，是不是很好吃呢？”霍月儿期待的看着他。 沈晚娘也在一旁。 霍辰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欢，冷冰冰道：“马马虎虎吧。” 嘴上说着马马虎虎，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了，自己又夹了一块瘦肉送进了嘴巴。 真好吃。 软软的，又香又入味。 沈晚娘看到霍辰那陶醉又克制的样子，这叫马马虎虎？ 可毕竟这霍辰今天帮了很多忙，沈晚娘也不忍戳穿他了，自己也吃上一块。 嗯，果然还不错。 在佐料完全不充足的条件下做成这样已经是非常成功了。 霍君安正闻着外面的味道口舌生津，一碗肘子肉就送到他面前了。 “虽然你受伤了不适合吃太多肉，但是现在家里也没有别的，你先凑合吃一点，等我买到米面再做别的吃。”沈晚娘道。 “嗯。”霍君安接住。 外面，两个小家伙吃的已经忘我了，一大口又一大口。 但小孩子总归胃口小，半个猪肘子都吃不完就吃得饱饱的了。 “今天真开心呀。”霍月儿心满意足，靠在小木凳上拍着自己的肚皮，“娘亲，我会不会就吃胖了呢。” “吃胖了好呀，小姑娘白白胖胖才好看。” 霍月儿这小丫头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吃了一顿肉，人也不显得那么干巴巴了有生气了很多。 沈晚娘怎么看怎么喜欢，便找来手巾浸泡过，再给她好好把小脸小手上的油渍都擦干净。 霍月儿的头发也长长的了，才四岁的小姑娘扎的啾啾毛毛躁躁，好像再碰一碰就会散架了似的。 “月儿，去找一把梳子来，娘亲给你梳头发。” “嗯嗯！”霍月儿开心的找来梳子，蹲在了沈晚娘的跟前。 沈晚娘在这方面虽然也没啥手艺，但是编两条麻花辫盘两个小丸子还是小菜一碟的。 小丸子头盘完了，光洁的额头上再拢出细碎的一点刘海。 “好了，去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霍月儿用手摸了摸，一溜烟跑去自家小水缸上面去看倒影去了。 被沈晚娘这样一捯饬，真是又利索又可爱美丽。 霍月儿心花怒放，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状。 “娘亲，我的辫子真好看。” “你喜欢就行。” “娘亲，可以每天都给我编辫子吗。” “当然可以咯。” “娘亲，你真是太好了。”霍月儿一转身紧紧抱住了沈晚娘的大腿。 霍月儿这一连串举动被霍辰看在眼里。 霍辰抱起胳膊，嘴里发出轻哼声。 “小辰，要不要我也帮你梳一下头发呀？”沈晚娘大大方方的问道。 “我才不需要。”霍辰的脸一挪，看向了别处。 且。 不识好人心。 沈晚娘还不管她了。 “霍辰！” “小月儿……”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几道童稚的声音。 霍辰出去一看，透过自家低矮的，已经要塌了的土墙，就看见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几个同村小孩子。 “你们怎么来了？”霍辰出门问道。 霍月儿也跟屁虫似的跟了出来。 “我们来找你玩啊。”先说话的是曾阿牛，和霍辰一般大小，只是更黑胖一些。 他是霍辰在清泉村里最好的玩伴。 “那你进来吧，我刚吃完饭。” “诶，这怎么这么香啊，你们闻见没，这香味好像是从霍辰家冒出来的。” 这大门一开，曾阿牛还没进来，一个大圆脑袋的鼻涕虫先冒了出来，好奇的往里面吸鼻子。 霍辰皱眉，这是田瑞和戴阿春的儿子叫田大郎，平日里没少跟霍家的人过不去。 “是啊是啊，你家不会在吃肉吧，除了肉还有什么会这么香。”住在隔壁的刘狗子也眼巴巴看了过来。 刘狗子看见了霍月儿今天这样干净利索，又禁不住道：“小月儿今天也这么好看呢。” 霍月儿被这话夸的喜滋滋的，转着圈圈炫耀着自己的小丸子头，“这是我娘亲给我扎的呢，狗子哥，好看吗。” “嘿嘿，好看。” “狗子哥，我娘亲今天对我们可好啦。不只是给我扎辫子，给我洗脸，还给我们做了猪肘子吃，猪肘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啥？你家吃猪肘子了？”这几个小孩子听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不信似的。 “你骗人的吧。”田阿郎第一个咧嘴，“你家能吃得起这么好的肉吗，这娘说，猪肘子可贵了呢。” “我家当然有了，是我爹从山上打回来的一头大大大野猪！”霍月儿连说带比划，非常认真的告诉他们，“不信你问我哥，我哥从来不骗人。” 霍辰点点头，“我妹妹说的是真的。” “啊……”曾阿牛直咂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家这吃得太好了吧，自打过了年我就没吃上过一口肉了。” 几个小孩子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了屋里，传进了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看着两大块猪肘子，他们现在连一块都没有吃完。 干脆拿了一个小碗，夹了几块猪肘肉出来招手。 “阿牛啊，狗子，你们两个快过来。” “霍婶婶……” 曾阿牛和刘狗子看见沈晚娘出来就有些害怕了，一直往后边缩。 毕竟村里人没人不知道沈晚娘的脾气，她是最讨厌小孩子的，惹到她准要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躲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们吗？过来，我今天炖肉炖得多，你们两个也来吃上两块。” 沈晚娘热情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吓人呢。 “来呀，阿牛哥，狗子哥。”霍月儿抱起他们的胳膊就把他们拽进来了。 鲜亮香糯的猪肘子勾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勾的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沈晚娘……碗里的肉。 第8章 这钱长腿儿了 第8章 这钱长腿儿了 曾阿牛第一个投降了，夹起一块肘子皮先丢进了嘴里，肘子皮鲜嫩软糯，几乎不用嚼就顺着嗓子眼下去了。 刘狗子紧随其后，小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捏了一块瘦肉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嚼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霍婶婶，这个肉怎么会这么香。” 两个人吃的心情都激动起来，一个狼吞虎咽，一个嚼在嘴里都不舍得咽下去，一样珍惜。 他们两个吃成这样。 后面的田大郎和裴小庆都看得愣住了。 田大郎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用袖子擦了又擦。 “我们也想吃肉。”田大郎哼哼着道。 沈晚娘的眼皮却是抬也没有抬一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个田大郎那是田瑞和戴阿春的儿子。 就不说戴阿春几次找沈晚娘的麻烦。 就光这个田大郎，就没少嘲笑欺负他家的小辰和小月儿。 去年下大雨，还拉帮结派的，把霍辰推到了水坑里，笑话他没爹没娘是捡来的。 想吃她家的肉？ 没门。 至于那裴小庆，人倒是没有坏到哪儿去，可一直以来都是田大郎的跟班小狗腿。 沈晚娘自然也是视而不见了。 曾阿牛和刘狗子吃完了碗里的，连忙抹自己的嘴巴。 “你们还吃不？锅里还有。” “不不不。”曾阿牛连连摆手，“霍婶婶，吃这么多已经够了，猪肉贵，你们留着自家吃吧。” “是呀，我们是来找霍辰和小月儿出去玩的。” “行，那你们都出去玩吧，别去太远的地方，也别去水边上就行。” “嗯！” 几个人重重的点头，一小帮就跑出去了蹦跶了。 他们来到外面，吃上了猪肘肉的几个人都心情大好，连蹦带跳。 田大郎闻着他们身上的味道就越想越生气。 一边走一边踢飞一块木头，“不就是吃了猪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是没吃到啊。”曾阿牛吐着舌略略略。 “哼，是霍辰那后娘太小气。” 霍辰听见这话，心头不悦。 眉心轻轻皱了起来，“什么是小气，没给你吃就是小气吗，那是我家的猪肉，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你……”田大郎握起了拳头，“霍辰，你是不是找揍？” “揍我？”霍辰笑了，眼神幽冷幽冷的，“那你就来试试看呀，看看到底是谁揍谁。” 去年被田大郎推到水坑里，是因为霍辰他敌众我寡罢了。 要是一对一的打一架，霍辰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田大郎别的虽然不行，但也有自知之明。 知道霍辰这个人在村子里算是个下手狠的。 上一回推了霍辰一次，三天后被霍辰举着一个棍子追打半个村子，胳膊都给他打肿了。 终是她娘跑来，跟霍君安说好听的才算作罢。 “哼，我不跟你们玩了。”田大郎一哼声，和裴小庆躲开了他们。 “好像谁愿意跟你们玩似的，刚刚不知道是谁自己凑过来的。”曾阿牛又略略略了一番。 “阿牛！” 这时候，一道粗暴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空旷的山村里还带着回音。 曾阿牛一回头，就看见了几个扛着锄头的村妇，正一块下地回来。 最中间那个高个的挺着个大肚子的，就是他的娘亲曾张氏张翠花。 张翠花的脾气可也是出了名的不好，又已经怀了三胎。 曾阿牛赶紧小跑过去接下了锄头，“嘿嘿，娘，你下地辛苦了吧，我姐已经在家做饭了，回去就有热乎乎的馍吃。” “你姐在家做饭，你呢？你跑出来玩来了？” “我早上捡柴了，是我姐同意我出来的，我才出来和狗子小辰一块玩一会儿。” 曾阿牛说着话，嘴里一阵阵香味往外飘。 张翠花吸了吸鼻子，“咦，你这兔崽子，你这是吃了什么了？” “嘿嘿，娘，我今天吃了猪肘肉了。是霍婶婶给我的，你不知道吧，霍叔他上山打了一头大大的野猪回来呢。” “是嘛。”张翠花都有点不信。 倒不是不信霍君安打猎的本事，而是她那个拉胯的媳妇，会给孩子们肉吃？ 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嘛。 “真的真的，不只是我吃了，还有狗子，你不信问狗子啊。” “是呀，霍婶婶做的猪肉真好吃，比我过年的时候吃到的还好吃呢！” 初秋的微风吹拂，一阵肉香从霍家的小院里就飘了出来。 这种肉香让人一闻见就垂涎欲滴，而且和村子里一般人家炖肉的那个香味还不一样。 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就是个香。 反正这张翠花闻见了，一个劲儿的咽唾沫，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娘，你咋了？”曾阿牛看的懵里懵气。 “还能咋了，咱家老三馋了呗，想吃肉了。”张翠花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无奈的说道。 “那要不咱们花钱买点？”曾阿牛突然问道。 毕竟说猪肉可是稀罕东西，总不能说厚着脸皮给人家要肉吃吧。 “你说的对啊，咱们阿牛就是聪明。”张翠花一下笑了，就进了霍家的大门。 “霍家弟媳妇啊，在家不呐。” “在呀。”沈晚娘闻声出来了，一见是曾阿牛的亲娘，便热络的招呼，“来，曾嫂子来了，快点里面坐来。” “呵呵，我这刚下地回来，坐就不坐了。唉，你说我家那阿牛，太爱吃肉了，吃了你家的猪肘子竟然还想吃。我寻思，我这花钱给他买点来。” “还买啥，阿牛和我家小辰玩得好，想吃我就给他盛两块去！” “那可不行啊，咋能吃白食呢，我这带了铜板呢。”张翠花摸出一小串铜钱，就塞进了沈晚娘手里。 一串是十文。 沈晚娘记忆里镇上的猪肉价是二十几文一斤来着，这十文的话，虽然买不到半斤但是三四两还是没问题的。 加上两家人关系还算不错。 沈晚娘一进屋，拿起一个碗，就给张翠花盛了冒尖的一碗猪肘肉。 “曾嫂子，给。” 看着这鲜亮的猪肘肉，张翠花禁不住吞口水。 “呵呵，这么多呐，弟媳妇啊，我这还得赶紧回家去，就不在你这待了，这碗，我回头让阿牛给你送回来。” “诶，没啥，不急。” 沈晚娘是不急，张翠花可是等不及了，一出门来喊了曾阿牛，就赶紧回家去了。 “阿牛家买肉了。”刘狗子若有所思，“小辰，月儿，我也先回家了呀。” “诶……狗子哥……”霍月儿还想再跟他玩一会的，可刘狗子跑得很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霍辰和霍月儿只好也回了家来。 沈晚娘在家正心情大好，一串铜钱在手里拿着看了又看。 本来她还在为自家没钱的事情发愁，没想到这钱长腿儿了，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第9章 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第9章 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不过眼下她急需的倒不是钱不钱的，而是急缺米面粮油这些主食。 毕竟霍君安的身子骨眼下不适宜吃那么多肉。 这时候。 就看见院子里又来人了。 是隔壁刘大柱家的媳妇，刘马氏马玉兰领着狗子进了门来。 这马玉兰就住在霍家的隔壁，霍辰和狗子一边长大的，记忆里虽说原身是个坑人玩意，可人家马玉兰对霍家俩孩子真还不错。 沈晚娘毕竟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她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刘嫂！” 所以看到马玉兰，沈晚娘露出一副八颗牙标准笑容，先迎接了出去。 “呵呵，君安家的。”马玉兰瞧见沈晚娘这么热情，诧异归诧异，提着一只竹篮先给沈晚娘推过来了。 “这是那啥，我家最近磨了点玉米面，还有自家母鸡下了两个蛋，我给你送过来了。” “刘嫂，这咋好意思呢。” “害，都是孩子，说在你这吃了猪肘肉了，给他馋得不行，看见人家买也让我上这买来。害，这年月，我家手里也没几个铜板。寻思用这跟你换一块煮熟的猪肘肉来行不行？” “行呀，咋不行，刘嫂在这等我，我这就给你盛来。要么你进来看看，你看哪一块比较好。” 沈晚娘把马玉兰招呼进屋里。 鲜亮的猪肘肉就还在桌上。 马玉兰看了不禁咂舌，“诶呀，君安家的，你这猪肘做的也太好了，看着就好吃。” “嫂子眼力好，这回做的确实还不错。” 沈晚娘很快给马玉兰盛好了肉，也是满满一碗。 “那我也先回了，狗子他爹下地快回来了，我寻思给他也留一口。” “好嘞，嫂子慢走，有空家里玩来。” “狗子，也常来玩呀。” “霍婶婶，我明天就来玩。” 送走了马玉兰母子俩。 沈晚娘再看马玉兰带来的玉米面和鸡蛋，不禁莞尔一笑，可以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一掀帘子进了里屋，对霍君安道：“这下好了，你不用吃肉了，有了玉米面，一会给你熬粥喝。” 霍君安点点头，“好。” 虽然，他对沈晚娘现在的变化有些不适应。 沈晚娘这边放好了鸡蛋和玉米面，又找到了一个大瓷盆，把剩下的一个大肘子全部都放进去了。 “小辰，走，跟着我。” “干啥去呀？”霍辰有点懵。 “笨蛋，赚钱呀。” 经过那张翠花和马玉兰一来，也更加肯定了她这猪肘肉做的十分成功，最起码在这小村子里水平还是很高的。 反正自家也吃不完，能够拿出来卖的话换点钱岂不是更好。 就这样，沈晚娘带着霍君安出了大门来。 “小辰，你来叫卖。” 霍辰的面色窘迫，“我，……” “你不敢？” “不是，这样太没有面子了。” “还面子呢，你爹现在没吃没喝的，你也不知道着急。”沈晚娘深吸了口气。 自己先叫卖了起来。 “换猪肘肉！” “热乎乎刚出锅的猪肘肉嘞！” 村子里本来就空旷，大声一叫卖，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得见。 不少街坊邻里偷偷摸摸把头探出了大门，闻着香味涎口水。 “诶诶，你们看，是那君安家的胖媳妇在卖肉呢。” “她会卖肉？她做的饭能吃吗？” “咋不能了，我亲眼看见阿牛他娘去买了肉，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吃呢，吃得可香了。” “啧啧，我家已经快一年没吃上肉了。” “娘，我要吃肉！” 突然一个孩子跳了出来。 “吃啥肉，你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咱没钱。” “娘，我也要吃肉！” 一个跳出来了，紧接着就是下一个。 一连几个孩子都抱着亲爹亲娘的大腿闹了起来。 更有厉害的干脆往地上一躺，踢着腿的嗷嗷叫。 “你这个兔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闹羊角风了呢。” “吃肉，吃肉！” “好好，吃肉，在家等着。” 没办法的农妇只好了取了钱出来叫住了沈晚娘。 “君安媳妇啊，给我来一碗。” “好嘞。” “那啥，君安家的，也给我盛一碗吧，我拿这二斤黍子面跟你换。” “没问题。” 这样，一个挨着一个。 沈晚娘大瓷盆里的猪肉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而霍辰的肩上手里也拎着了好几个面袋子。 沈晚娘心满意足的看向霍辰，“怎么样？赚到了吧。” 霍辰努努嘴巴，不言语。 “走，回家！” 赚到了米面，沈晚娘心情愉悦，纵然身子肥胖也走路轻快了许些。 “是小叔。”走在前面的霍辰先停了停。 沈晚娘这么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叫宋有志，是王寡妇的在先前那家生的亲儿子，女的是孙青梅，则是宋有志前两年娶的媳妇。 看见他们，沈晚娘的心情也受到了一丝丝影响。 记忆里。 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嫂子，你这是卖肉回来了啊。”对面，孙青梅已经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比起沈晚娘的身材肥胖眯眯眼，这孙青梅对比得就显得好看多了，一副溜肩水蛇腰，走起路来手里拿着个帕子一晃一晃的。 乍一看的话都不像是庄户人家，倒是是镇里头那体面的小媳妇。 她的下巴抬的高高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眼底里却是全然看不起沈晚娘的眼神。 沈晚娘看在眼里，也不当回事，淡淡笑笑：“是呀，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了，这可是农忙的事情，不下地吗？” “害，我这是回娘家去来着。”孙青梅用手里的帕子给自己扇风，眼睛瞥着沈晚娘这手里的瓷盆里。 “嫂子，我们这大老远就看见你在这卖肉了啊。怎么着，是我大哥打猎打下来的吧。” 沈晚娘点头。 “呵呵，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呢，也给我们送点猪肉去呀。” 送猪肉？ 沈晚娘听得想笑，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我还给你送猪肉？ 霍辰也不高兴，两个腮帮子气的都鼓包了。 “这个麽……”沈晚娘倒也不恼，只笑了笑，“你们要想要猪肉，那也行。我听说镇上的屠户卖猪肉都是二十几个铜板一斤。这样吧，咱们就是亲戚亲里的，你们一斤肉给我二十个铜板就行。” 第10章 打针 第10章 打针 孙青梅和宋有志起先还笑着的，一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变。 “嫂子你这打哈哈呢，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要你一块猪肉你要跟我们要钱啊。”宋有志半是笑着又半是指责道。 一家人？ 这可逗笑了沈晚娘了。 她沈晚娘是胖，又不是傻。 别以为她分不出站在自家面前的是什么人。 十二三年前，那时候霍君安的娘重病去世，霍家只剩下霍君安和他爹两个人。 同村宋家的寡妇王氏看上了这个机会，托人来说和要和霍老头结亲。 左不过就是说两个人带着孩子都不容易，不如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对霍君安好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 刚来时宋有志也是一样，张嘴闭口就是大哥，叫得比亲哥哥还亲。 王寡妇和霍老头很快就成亲了，虽是岁数大了，也在村里摆了酒，霍老头还给了王寡妇不菲的聘金。 本以为日子能好好过下去，那王寡妇母子一进门就变了脸。 王寡妇先是以持家作为借口，拿到了霍老头所有的积蓄，宋有志又说自己年纪小，顶替了霍君安去念私塾。 最后霍君安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赶出了家门，让他自立门户。 宋有志理直气壮的享受了属于霍君安的一切不说，到现在时不时的来霍君安这里占便宜，今天借只野鸡，后天借点银子，但就从来没看见这两口子还过。 今天他们看见他家打了猎，又来要猪肉了。 呵呵。 沈晚娘要是还让他们占到这个便宜，她沈晚娘三个字就倒着写！ 沈晚娘淡淡一笑，对宋有志道。 “怎么就不能要钱了？自打我们君安和你们分了家，这就得当两家人的日子来过。古话说得好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可是念过私塾有学问的人儿，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沈晚娘这话一出，宋有志一下语塞了。 当年那两年私塾念的还跟霍君安抢来的，如今他要是不认个理，岂不是更叫人说他这个书是白念了。 宋有志被噎到皱着眉头说不上话来。 一旁，孙青梅的眼神变了变，却是没有被难住的样子，“唉，嫂子，你话说的都在理。可是我们今天这出门出来的着急，就身上没带银子呀，你不如先给我们割上二斤猪肉，以后哪天有空了就给你们送过来呀。” 孙青梅的眼底一片狡诈的笑意，等就等着沈晚娘答应她。 要知道这几年和沈晚娘的相处，她早就摸清楚了，沈晚娘看着泼皮，其实是个傻子，好骗的很。 她已经这样骗她不止一次了，百试百灵。 沈晚娘是不信她这个话的，等她来送钱，怕是等到猴年马月都不会送来，反倒是因此骗去二斤猪肉吃。 到时候她吃都吃了，沈晚娘还能叫她吐出来？ 呵呵。 沈晚娘故意叹了口气，“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切猪肉去？” “好呀！”宋有志和孙青梅一下笑了，满脸的贪婪。 霍辰闻言急忙拽了拽沈晚娘的衣角。 “噢，对了。”沈晚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般，“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切猪肉去，你们现在就回家等着我，也把这四十文准备出来，一会儿一手给钱一手给肉，你们看咋样？” 宋有志的和孙青梅的脸色僵住了。 他们这方才看出沈晚娘的眼神深处还有一抹早有准备的讽刺意味。 他们也明白了。 沈晚娘这是故意的。 宋有志愤愤，“姓沈的，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沈晚娘倒是一脸无辜了，“有志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你怎么这么生气，你不会连四十文都没有吧。” “你……” “我怎么了。” “你给我等着！” 宋有志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孙青梅也赶紧跟上了宋有志的脚步。 真是奇了怪了。 今儿的沈晚娘怎么和平日里不一样了呢？ 孙青梅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当家的，这个沈胖子怎么回事。” “谁知道，等娘回来，要她好看！” 这边气走了宋有志两口子。 霍辰看沈晚娘的眼神又变了变。 “咋了？看我干啥。”沈晚娘扫到他的余光。 “谁看你了，我看天呢。”霍辰继续板起脸来先进了家门。 沈晚娘很满意今天的收获，把赚来的铜钱和米面都给霍月儿看。 霍月儿看的眼睛亮闪闪的。 拿起来就往霍君安屋里去。 “爹，你看，我娘好厉害呀，赚了这么多铜钱，三十个呢，还有很多玉米面和黍子面，我们这下有更多的的吃的了。” 霍君安看着这些收获，又感到一丝丝意外了。 这个沈晚娘，还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吗？她怎么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么好…… 又是为了还赌债吗？ 沈晚娘没去管霍君安的想法。 她回到家里，让霍辰烧了水，先用开水冲了几大碗玉米面的粥。 又再加水放上蒸屉，把黍子面揉圆，再在下面用大拇指穿出一个坑，做成窝窝头的形状放了上去。 “好了，继续烧一会儿就灭火，熟了就可以吃了。” “嗯！”这一次，霍辰没有再质疑些什么。 傍晚的微风袭来，外面是漫天夕阳的光辉，沈晚娘累了，坐在院子里吹着风也欣赏着夕阳。 突然，脑海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是系统提示那奶萌的声音。 恭喜宿主，好感值+1。 +1 +1 +1 …… 沈晚娘闻声赶紧坐在了角落里，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只见实验室的显示屏上：余额积分：15分。 沈晚娘这下惊喜到了。 可以啊。 昨天才不过2分，今天就已经15分了。想来是今天交好和换猪肘肉的那几户人家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 沈晚娘摩拳擦掌，积分够了岂不是就可以给她自己好好看看病了。 她正要触碰屏幕。 却想到了霍君安。 第11章 灌香肠 第11章 灌香肠 霍君安为了养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才猎回来这头野猪，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破伤风。 如果心里只有自己，那也是太自私了点。 想到这里，沈晚娘触碰了屏幕。 兑换了一瓶消毒酒精以及一只一次性注射器和4ml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这些拿到手里，再看积分，余额3分。 “娘，吃饭啦！”霍月儿甜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沈晚娘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全部都藏到了衣裳里。 “来了，来了。” 屋里，小桌子上，玉米面的粥和窝头都已经摆好了，就着剩下的肘子汤，在这里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吃食了。 “给你们爹送了没？” “送了，我哥已经送过去了。” “行，那咱们也吃饭了。” 玉米面的粥又香又浓，这新鲜的玉米味，是沈晚娘在21世纪时候吃过的玉米没有的。 她很是喜欢，一口气一碗很快就见底了。 霍月儿也很喜欢喝。 看见沈晚娘喝完了，霍月儿捧起了她的碗，“娘亲你还要再喝一碗吗，这个好好喝呀。” “我就不喝了。”沈晚娘笑笑，“你看为娘这一身肉，娘可不能吃这么多，得少吃点才能瘦下来。” “嗯嗯。”霍月儿用力的点头，“娘亲要是瘦下来一定会变得很好看很好看的。” “小丫头片就你会说话。” 沈晚娘真是太喜欢霍月儿了，逗弄了她好一会儿。 沈晚娘吃好了，进了里屋。 正好，霍君安也已经吃完了，靠着床头正把碗筷放好。 “给我吧。”沈晚娘拿出来放进水盆里，又折回到了屋里。 “你今天怎么样？伤口会不会很痛？” “倒也不太痛，都是能忍受的，就是动不了。”霍君安叹气。 他这么人高马大，山上打猎都跑惯了的八尺汉子，这会儿窝在床头舒展不开真是难受。 “我给你看看伤口吧。” 沈晚娘掀开了霍君安侧腿部的衣裳，笔直有力的大腿部位都还是被她绑着的布条。 布条打开，沈晚娘仔细看了里面的伤口。 看不出太大的问题来。 想到还没有给霍君安扎一针呢，沈晚娘故意道：“这伤口一天清洗一次比较好，你现在躺好了，闭上眼睛，我再给你处理处理。”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霍君安有点疑惑。 但想想自己的伤口，他趁着沈晚娘不在也自己看过的，沈晚娘的给他清理包扎得可比郎中还要好呢。 就这么睁着眼睛，被她硬生生把大腿看遍，也是有点难以为情。 于是霍君安闭上了眼睛把脸朝向了里侧。 就是这个机会，沈晚娘给他的伤口又重新清理了起来…… 伤口本痛，碰上酒精，更是刺痛，霍君安不禁抿了抿唇。 趁着这个机会，沈晚娘打开了破伤风免疫球蛋白，吸进注射器里。 “你不要动啊，很快就好了。” 酒精擦拭过霍君安的上臂皮肤，注射器的针头倏然一下刺了进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一针就打完了。 沈晚娘这方面的技术极好，基本上整个过程一点痛感都没有，这一点上沈晚娘颇为自信。 但霍君安察觉到了上臂微凉，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沈晚娘被霍君安吓了一跳，连忙把针管藏在了衣袖里。 就这么一动，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朝着床上往下栽。 她的唇瓣就这样滑过了霍君安的脸颊，近的她都看见了他长长的睫毛和肌肤的纹理。 沈晚娘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幸好霍君安扶住了，才免于让她摔倒。 沈晚娘站稳了身体，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 霍君安感觉到了那一抹柔软的温暖，也倏然看向了别处。 须臾。 沈晚娘故作没事的样子，“都处理好了，我去外面看看小月儿。” “嗯。”霍君安的声音微不可闻。 外面霍辰正在刷锅刷碗，小月儿懂事的拿着扫把把堂屋里清扫干净。 沈晚娘到了院子里，借着明亮的月光打了一套太极拳，健身养生又减肥。 “娘。”身后，霍辰走了过来，有些拗口的叫她。 “咋了？” “咱们家那些猪肉还在仓房里呢，不知道咱们怎么处理呢？是拿到镇上去卖吗？” 沈晚娘被霍辰提醒了。 她仔细想了想。 如果直接把野猪拉去县城里卖掉的话，要么就是卖给镇上的屠户，要么就是卖到饭铺里。 无论怎么卖，最多也就是一斤肉二十文的样子。 她家里这头野猪是很大，可是一头猪也不全是肉还有骨头和猪下水。 骨头和猪下水在当下的价钱都很低廉，尤其是猪下水根本没有人会要的。 剩下猪肉也就一百斤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卖个两千多文。两千文听着是不少，其实折成银子的话也就二两左右。 想到这里。 沈晚娘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加工一番呢，味道做得好，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小辰，走，跟我搬猪肉去。” “搬猪肉干啥？” “你只管搬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噢，好吧。”霍辰帮着沈晚娘搬了一大块的猪肉，放在点了煤油灯的堂屋里。 外面月亮大，也显得亮堂。 沈晚娘知道村里的牛家，是开了一间杂货铺的，里面虽然东西不多，但打个酱油醋的村里都上这里来。 沈晚娘直接自己上门，把那有的作料样样都买了回来。 到家之后，把作料先腌上，就抡开了菜刀哐哐哐剁起了猪肉来了。 这可把霍月儿看得一愣一愣的。 “娘，你这是要干啥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啊，准备灌肉肠！” “灌肉肠是什么？”霍辰和霍月儿一脸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你们在一旁打下手，很快就知道了。” 家里有这么多现成的猪肉，调味料也有，还有现成的猪肠可以做肠衣。此时不灌肉肠还能什么时候呢？ 灌肉肠虽然麻烦了些，可是味道好啊，可以灌五香的，麻辣的，香辣的各种口味。 吃不完的话用烟一熏，挂在房梁上挂一年都不怕。 而沈晚娘这灌肉肠的本事还是祖传下来的，是有配料秘方的呢。 沈晚娘动力十足。 只是她的身子骨看着胖却是虚弱的。 不过是剁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自己气喘吁吁了。 好累。 这时候，里屋响起了霍君安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干巴巴的不自然，“要不要我来帮你？” 第12章 去镇上了 第12章 去镇上了 “嗯，你能干啥？” “我是腿受伤了，手又没事。” “……” 也是。 沈晚娘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这剁肉到底是体力活，于是她叫了小辰一起把霍君安扶出来了。 切成长条块的猪肉就摆在案板上。 霍君安拿起菜刀看了看，“剁成肉馅吗？” “嗯嗯，就像是肉馅那样就可以。”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霍君安就动手了。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 只听见屋里一阵快节奏的铛铛铛声。 那些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霍君安的刀下变成了肉馅状。 沈晚娘都看呆了。 这人，这么厉害的吗？ “可以了吗？” 剁完了，霍君安放下菜刀斜了沈晚娘一眼。 沈晚娘点点头。 “既，既然你剁肉这么快，那就再剁一块吧，我也好多做一点。” “小辰，愣着干啥，搬一块肉来。” 铛铛铛！ 又是一阵响彻屋子的声音。 霍君安剁完了，已经一案板的肉馅，肥瘦相间，还很利索。 沈晚娘非常满意，把霍君安扶回了床上。 这肉馅已经剁出来了，下一步就是把各种作料按照比例搭配好，把肉馅给腌起来。 霍月儿一直在旁边看着。 “娘亲，你不是说要做肉肠吗？肉肠是什么样的呀？” “小丫头，等着你就知道了。” 猪下水里面的猪肠沈晚娘早就洗干净过的，肠衣也剥离了下来，在水里泡了很久了。 此时洗一洗拿出来用正是好用的时候。 霍辰看着那一团看不出是啥的东西看的眉头紧皱，“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不懂了吧，看着我的，你拿好，这个剥开，看见没，里面可以塞肉馅了。” “噢！”霍辰恍然大悟，“你说的猪肉肠就是这样把肉馅塞进去吗？” “聪明。” “然后就煮熟了吃吧？” “煮，蒸，晾晒，都可以。” “你扶好了，我要塞肉馅了。” 霍辰对这东西十分感兴趣，认真的撑开肠衣，让沈晚娘往里面塞肉馅。 可是，这肠衣太滑了，肉馅几次都掉了出来，要么就是直接从霍辰的手里脱落。 沈晚娘无奈了。 “这可咋办……” 霍辰想了想，灵光一闪，“你等着我，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 沈晚娘好奇的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霍辰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竹竿。 沈晚娘这下笑了。 “哈哈，可以啊，小辰这脑袋就是聪明。” “嘻嘻，牛大爷都说，哥哥是最聪明的小孩呢。”霍月儿看着霍辰，双手托腮双眼亮晶晶。 竹竿锯断，清洗干净，直接把肠衣套上来，肉馅通过竹竿直接灌进肠衣里。 肠衣被撑得鼓起来，不一会，就出了一大段猪肉肠。 沈晚娘再用细绳紧紧地系起来。 一段猪肉肠就做好了。 等全部猪肉馅放完了，足足有二十来根。 这一大串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小辰，小月儿，你们两个人想不想吃吃看？” “想！” 这蒸猪肉肠就简单了，大火烧，蒸屉一放，不一会儿猪肉肠里的生肉就变成了熟肉。 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霍辰和霍月儿都是第一次吃到这猪肉肠，两个人一边吹热气一边吃，吃了一口又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吃到后面两个人肚子都圆滚滚了。 还是霍辰把霍月儿按住了。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美美的就去睡觉了。 沈晚娘看着时间也已经夜深，洗洗脸也回到了里屋。 霍君安竟然还没有睡，睁着眼睛靠在床头。 “你咋不睡？” “不困。” “也是，你这一天就在屋里躺着，不困也正常。”沈晚娘打着呵欠，“我可是困得不行。” “你上来睡吧。”霍君安又道。 “昂？”沈晚娘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睡在床上好了，我可以睡地上。” 沈晚娘观察了观察霍君安，他气色还不错，这次受伤看来对他影响不大。 她拗不过霍君安，于是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就这样，沈晚娘躺在了床里。 霍君安睡在木板上。 熄了灯。 屋里静悄悄的。 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进来。 沈晚娘念叨着自己的打算：“明天我想去一趟镇上，把猪肉肠拿出去卖，看看有没有人买。再买点米面粮油，给你抓一点药……” 说到后面，她已经累的沉沉睡去。 霍君安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了声好。 一声鸡啼划破夜空，天一点点亮了。 沈晚娘这一觉睡得踏实，起来的时候精气神也十分不错。 早食就是玉米面的粥。 喝完了，她把自己打理整齐，把煮熟的猪肉肠全部都装进了背篓里。 “娘亲，你要去镇上了吗？”霍月儿抓着沈晚娘的衣襟，依依不舍。 “是啊，我现在去，约莫晌午就能回来了。” “月儿也想跟你去。” “你跟我去了，谁照顾爹爹啊？月儿在家乖乖等我，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东西。” “嗯嗯，月儿听娘亲的话。” “好了，小辰，我出发了，你在家里一定要看好妹妹，照顾你爹。记住了，无论是谁来叫，都不要给他们开门。” “嗯！” 穿过村子又走了一段路，凭着记忆里七绕八绕的乡下小路，沈晚娘终于到了镇上。 镇上还挺大，房子也建得更高更宽敞，各种卖早食卖粮油卖布头的商铺和摊位都有。 沈晚娘寻思了寻思，找到一块空地，把做好的猪肉肠取出来摆在了背篓盖子上，学着那些人支棱起了小摊子。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沈晚娘的摊位，偶尔有人瞥过来一眼，应该是好奇沈晚娘这个大胖子身上的肥肉。 沈晚娘倒不在乎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她是一定要把这些猪肉肠全部卖出去的。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猪肉肠！” “五香味的猪肉肠嘞！” “新做的，还是热乎的，都是上好的山猪肉！” 她这一阵叫卖，也才吸引了零零散散几个人的目光。 嘿。 这样不行。 沈晚娘干脆拿小刀切开了一根猪肉肠，又继续吆喝道：“猪肉肠，猪肉肠，不要钱的免费品尝啦，先尝后买不吃亏，走过路过的都来看一看。” 这么一吆喝。 果然，一个老太太停住了步子。 这老太太走到了沈晚娘的摊位前，两眼冒着精光，“呵呵，这胖媳妇卖什么呢？” “猪肉肠，新鲜的猪肉做好的，大娘啊，来尝一块吧。”沈晚娘拿小刀切了一小块放到了老太太的手心里。 老太太丢嘴里嚼了嚼。 “嗯！” 她的眼睛突然微不可查的亮了一下。 “咋样，大娘，好吃不？” “呵呵，这，这么一小块，我都尝不吃滋味来，你给我切一大块尝尝。” 第13章 疼得不行了 第13章 疼得不行了 这一开口。 沈晚娘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图了。 她用手盖住了猪肉肠拒绝道：“大娘，我们这是上好的山猪肉，山猪肉可值钱嘞，你要是想吃，你就买，老这么尝我可不就赔本了么。” “这……” 老太太被沈晚娘的话堵住了。 哼。 沈晚娘还看不清楚么，这老太太就没打算买，不过是想吃几口白食占占便宜。 可她的厨艺她心里有数，这猪肉肠劲道又香喷喷的，但凡是个嘴馋的，绝对吃了一口想两口。 那老太太果然吞起了唾沫。 她走出两步，犹犹豫豫之后挨不住馋虫就又挪了回来，“呵呵，胖媳妇，你这猪肉肠咋卖？” 沈晚娘热情的笑笑，“这猪肉肠啊，三十文一斤，大娘是我第一个客人，我给大娘便宜点，二十五一斤，你看咋样。” “啊，这也太贵了吧，人家张屠户卖的猪肉才二十文一斤呢。” “可我这都做好了啊，我这猪肉肠你也吃过了，这整个镇子上怕是也没有第二份的，自己吃还是待客都拿得出手。” 老太太咂咂嘴。 “那你给我称个半斤吧。” 诶…… 沈晚娘这方才发现自己没带称。 他们老霍家也没出过做买卖的人，家里根本就没有称。 沈晚娘便笑了笑，找到了一旁卖大鸭梨的老伯那去了，“老伯，借你的称给我用一用呗，等我赚了银子，上你这买鸭梨来，我家里俩孩子呢。” 这么一说。 老伯十分乐意，就把称给了沈晚娘。 一根猪肉肠勾在称钩上，沈晚娘动作麻利，“大娘，你看好了，我这一根猪肉肠是六两。” “六两多钱？” 沈晚娘随便一心算，“这样，大娘，你给我十五文就正好了。” “给！” 拿到一串沉甸甸的铜钱，哗啦啦丢进了自己的钱袋子。 有了第一个客人，沈晚娘就更有动力了。 把大半根猪肉肠全部切成小块让大家品尝，顺带着也送给了那卖鸭梨的老伯一段。 摊位前很快聚了一圈人。 你一口我一口。 “诶，娘呀，这个东西可真好吃。” “比家里做的炖猪肉还香呢。” “这香味，闻着就流口水。” “胖媳妇，你这猪肉肠咋做呀？咋这么好吃？” “害，这是我们祖传的配方，可不能传出去的。” “多钱一斤？” “三十文一斤。” “可贵呢，你能便宜点不。” “我这是小本生意，再便宜就不赚钱了。” “唉，给我买称一根吧。” “我也来一根。” 一根又一根。 哗啦啦的铜钱全部都进入了钱袋子。 最后一根卖完了，沈晚娘站了起来。 “诶，胖媳妇别走！”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呼唤。 沈晚娘诧异，这不是她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吗？ “大娘，你咋了？” “胖媳妇啊，你再卖给我一根，我家那根一到家我几个孙子全部都分吃了，他们吃了还想吃。” 闻言，沈晚娘忍俊不禁弯起了唇角。 “大娘，那真是不凑巧，我这全部都卖完了。” “啊，咋这么快就卖完了。那你明天还来不？” “来呀，大娘你要是还买，我明天还在这摆摊来。” “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这大娘很是遗憾的走了。 沈晚娘一转身找到了卖鸭梨的老伯这里来，把称给人家送了回来。 “哟，胖媳妇卖的不错呐。” “是呀，多亏了老伯愿意借称给我，我买几个鸭梨，回去给孩子吃。”沈晚娘说到做到。 “那你挑，我来给你称。”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直接挑了五个最大的买了下来，全部都放进了背篓里。 想想自己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她又取出一个用衣裳擦一擦，咔嚓就一口咬下去。 唔！ 纯天然，无公害，又脆又甜！ 沈晚娘就一边啃着这只大鸭梨，一边逛起了这镇子。 记忆里，这镇子叫三虎镇。 传说是一百年前这里出现一对三结义的兄弟，自称三虎，还建了个三虎寨，落草为寇靠打劫为生。 后来朝廷纷争，两国交战，打到了这里。 三虎镇的三虎却意外的站出来保护村子，英勇作战。 最后，人们为了纪念这三个人，这里就改叫了三虎镇。 沈晚娘正琢磨着这传说中的结义三虎，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草药味铺面而来。 沈晚娘一抬头。 千草药铺四个字的牌匾就映入了眼帘。 找到药铺了。 她赶紧丢了梨核迈进了药铺的门槛。 她虽然是个西医，可她现在的随身实验室里能买的药品还少的可怜。 中药材更加博大精深。 药铺里不少病人在排队，最里侧是一个山羊胡的中年郎中在坐诊，听人喊他许大夫。 沈晚娘也站在人群里，好一会儿才排到了她。 “看什么病？”许大夫抬也没抬眼皮。 “不是我，是我家……相公，他受伤了，我想给他买些活血化瘀，化肿止痛的药。” 许大夫点头，手里的毛笔刷刷点点。 沈晚娘瞥过眼睛去，上面都是繁体字写的药材名，她都能认得出来，就是三七红花天麻之类，没什么毛病。 “拿回去，煎服，早晚各一次。” “多谢大夫。” 药方到手便是去柜台抓药了。 有专门抓药的年轻小哥，看着药方面无表情的抓出一种又一种药材，称好，全部倒在一起，打包，拨算盘。 “多少钱？” “一共七十三文。” 沈晚娘便数出七串铜钱零三个放在了柜台上。 这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撞了她一下。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在喊。 “许大夫，许大夫，快帮我家夫人看看吧，我家夫人快疼得不行了。” 是一个小厮扶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夫人闯进了药铺里。 这夫人脸色焦灼，死命抓着自己的胸部，她发出痛苦的呻声，“痛，痛啊，大夫，我的这里好痛，我快不行了。” 第14章 乳腺增生 第14章 乳腺增生 众人都被这夫人的样子吓到，纷纷让了开来。 许大夫也站出来道：“这位夫人，你这是什么情况？坐过来我来号脉看看。” 这夫人勉强坐下，一脸疼痛难忍。 许大夫仔细的诊过。 “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已经疼了三天，开始的时候还不算太疼，可越来越疼，今天早上实在疼的我受不了了。”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这位夫人的模样，看得很是揪心，不由得停在那里等待着。 “怎么样？大夫，我家夫人这毛病能不能治啊？”旁边的小厮催着问。 “夫人这是气血不通，肝气郁结所致。待我开个方子，开一些调理气血疏肝解郁的草药，回去煎服。” 许大夫拿起毛笔写着药草。 那夫人一只手紧握着胸部的位置，疼得已经摇摇欲坠。 沈晚娘看过许大夫的诊治过程，忍不住道：“大夫，我看这位夫人是乳腺问题，你不得再仔细检查检查吗？摸摸里面有没有硬块？” “你在说什么？”许大夫抬头瞧了沈晚娘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不韪的话。 “真是……你这无知的村妇，你在胡说什么呢！”那边夫人身边的老妈子也跳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竟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是要玷辱我家夫人的名声是不是？” 这老妈子话音落下，周围不少人看向了沈晚娘。尤其是女人们，各个一脸轻视的眼神。 “你们看这个丑女人，又丑又胖又不知羞耻。” “哼，你们知道啥，这叫丑人做多怪。” 登时，药铺里一阵哄笑。 沈晚娘对这一幕感到一丝丝恼火，但更多的还是悲哀。 一群无知的女人只知道为难女人，她们就没有想过这个生病的女人现在有多么痛苦。 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就剥夺了一个女人缓解病痛的机会。 古代女子看病真是艰难。 那小厮买了药，跟随着夫人走出药铺。 身体的痛楚，让这个女人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一步挨着一步。 沈晚娘想了想，跟了出去。 “这位夫人，我也懂些医术，不然我来帮你看看，也许能够缓解你的痛苦。” “哼，你这乡野村妇，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少在这里招摇撞骗了，赶紧走开。”老妈子白眼骂道。 骗子？ 这两个字落在沈晚娘的耳朵里。 她突然有了想法。 既然他们认为她是骗子，那她为何不证明一番呢？这样下来，说不定这就是个契机，她就可以拿起自己擅长的医术救死扶伤，也赚几个诊金。 “这位夫人，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想我可以治愈你的疾病。如果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老妈子笑了。 “我要是治得好夫人的病，你们一来给我诊金，二来给我道歉，三来还得给我敲锣打鼓去我家去感谢我。” “好哇，就你个乡野村妇，还想要我们道歉？！真是好大的脸，那你要治不好，骗了我们，我们就送你去县太爷那边挨板子！”老妈子恶狠狠的说道。 “没问题，就问这位夫人家在哪里？” 老妈子被沈晚娘的话气到了，她现在根本不想管沈晚娘会不会治病，就想让她赌输，然后挨板子，“跟我们走吧。” 这夫人进了马车，沈晚娘就跟着马车一路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处宅院外。 宅院的门楣上挂着金宅二字。 原来是金夫人。 沈晚娘了然。 金夫人被老妈子扶回了睡觉的里屋躺下，又赶紧嚷嚷着让小厮丫鬟去熬药。 做完这些，老妈子才不咸不淡的道：“你，可以给我家夫人看病了。” 沈晚娘上前，看了看金夫人的气色，问道：“夫人，你是哪里痛，你现在指给我看一下。” “这里。”金夫人吸着气，眼泪汪汪，“整一片，都好疼，左边最严重，左边，连腋窝都是疼的，整个左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夫人，请你敞开衣物，我来看看。” “你真的能治吗？” “夫人，就让我试试看吧。” 面对病患，沈晚娘的态度非常温柔。 金夫人便解开了衣带。 沈晚娘用手轻轻按过。 这乳房里，果然已经有很大的包块了。 难怪会痛成这样。 “夫人，月事可还正常？” 金夫人摇头，“我这月事自打生了孩子之后，就没有正常过。药吃了很多，好好坏坏。” “我明白了，夫人，你大概得的是比较严重的增生。不要担心，我今天先来缓解你的痛苦。” 沈晚娘转身，对老妈子道：“你去打一盆热水来，再准备一块干干净净的布巾。” “哼。” “小红，去准备。” 热水和布巾拿到了，沈晚娘示意老妈子，“还请你出去在外面等候。” “哼，你要是治不好夫人，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夫人，我出去了，有事你就大声喊我！” 门关上了。 沈晚娘把毛巾浸湿，等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小心敷上了金夫人的胸部。 “嘶……疼……” “夫人，忍一忍。” 毛巾凉了就换，一换三次之后，金夫人脸上的痛苦就减少了许多了。 “诶……”金夫人眨了眨眼，“你，你这个方法还真管点用，好像已经不那么疼了。” 沈晚娘笑，“一会儿就会更好的。” 热敷完了。 沈晚娘便帮金夫人按摩起来，一下一下。 “夫人，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呢。”金夫人惊喜，“你这是怎么按的，怎么一下就好这么多了，以前丫鬟婆子也给我按，可是越按越严重了。” “金夫人，这按摩也是讲究方法的，如果方法不对，自然就会起反作用了。” “你这小媳妇，懂得还真多。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里的？” “我叫沈晚娘，我家就在清泉村。” “原来是清泉村的沈娘子。” “好了，夫人，今天就按到这里吧。” 金夫人起身穿衣裳，沈晚娘则在帷幔后面打开了随身空间。 早上卖了猪肉肠，如今积分正在陆续增加上来。 沈晚娘便换了一小瓶逍遥丸和一盒乳安片褪去包装盒拿，用白色纸片折成药袋装进去。 “金夫人，这是我留给你的药，每个都是一日三次，一次两片，你的疾病就会慢慢治愈了。” 金夫人接在手里，“好，我就听沈娘子的。多少诊金，我叫人拿给你。” “刘婆。” “刘婆。” “夫人，你怎么了？” 砰的一声，听见传唤的老妈子就推门冲了进来，“那个丑妇是不是骗了夫人了，我就拉她去挨板子！” 第15章 赌债上门 第15章 赌债上门 老妈子的话说完，她就看见了自家夫人正面容轻松地和这个乡野村妇在说话呢。 看自家夫人的样子，好像已经不怎么痛苦了似的。 “夫人，你，你好受些了吗？” “是啊，刘婆，这是沈娘子，她给我治疗过了，真的舒服了很多，还给我开了药呢。” “竟，竟然是真的治好了！”刘婆完全不敢相信。 这么个乡野村妇，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啊，给我准备清水来，我得吃药。另外，去拿五两银子来给这沈娘子当诊金。” “不不，金夫人，并不需要这么多银子的。”沈晚娘算了一下当时的物价，认真说道，“今天这一诊，我想，你给我两百文就可以了。” 沈晚娘坚持，金夫人心底感激，也不愿拂她的意思。 “这样，刘婆，你取两百文过来，另外，我上个月买的那匹布，你也拿来送给沈娘子好了。” “金夫人，你这样太客气了。” “沈娘子，可不要在推让了。我这胸痛的毛病，已经有些年头了，治来治去，只是好好坏坏，每一次治起来少也要十天半个月。你这手法真灵，这会儿就好多了。我可想好好谢谢你，就请不要在推辞了。” 金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晚娘再要推脱就说不过去了，“那就多谢金夫人了。” 刘婆回来，已经抱过来布匹和铜钱一起放好。 “喏，给你。” 刘婆的态度生硬别扭，眼神又躲躲闪闪。 沈晚娘微微笑了起来：“刘婆，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们在街上打赌的事情了吗？你还说，我要是治不好夫人的病，你就送我去挨板子。” 闻言，刘婆的脸色一下白了。 “现在，我这已经证明我可以治金夫人的病了，你也得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我，我承诺什么了。”这刘婆不愿意承认了。 金夫人叹气，“刘婆啊，你也是，既然把那些话说了出来，你就说到做到吧。” 刘婆两只手绞着衣角，很是不情愿的对沈晚娘道：“抱歉了，沈娘子，是我老婆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看走了眼。我在这，就给沈娘子赔个不是了。” “无知者不怪，你不了解也正常。既然你已经道歉，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沈晚娘背起自己的背篓，“金夫人，我出来的着急，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我这就叨扰你了，告辞。” “那沈娘子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吗？” “七天吧，你吃完我给你的药，我再来给你复诊。” “那好，我就在家吃药等你了。” 沈晚娘被金夫人亲自送了出来。 她离开金宅，已经是正晌午了。 想到霍辰和小月儿都还在家里等她。她忙四处逛了逛，买了一点米面粮油，买了很多佐料，也跟风买了一些卖得好的点心。 把背篓装的满满的，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太阳升得高高的。 小月儿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走回来。 “哥哥，娘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你再等等啊。” “我已经去门口看了五次了，她还是没有回来。”小月儿努起嘴巴，坐在门槛上不开心的等着。 “她那么胖，肯定是走路慢吧。”霍辰一大葫芦瓢的水倒进锅里，“爹让我我给你做点玉米糊糊吃。” “哥哥，可是我还是想娘亲。她都大半天没有回来了，我好想看见她呀。” “没出息，那女人才对你好几天，你就倒戈过去了。墙头草！” “你不要那么说娘亲嘛，娘亲还是很好的，给我们做肉吃，还给我扎辫子呢。” 霍辰不想理霍月儿了，烧火做起了饭来。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 霍月儿一下子跳起来了，惊喜的往外跑去开门，“娘亲，你终于回来啦，月儿好想你啊。” 霍月儿十分兴奋的打开门栓，只见，外面站着的竟然是瞪着眼珠子的王氏。 霍月儿的笑容登时凝固住了，她害怕的拔腿就跑，一路跑回了屋里。 “哥哥，爹，奶奶来了，是奶奶。” 闻声，霍辰拧紧眉头，把霍月儿护在了身后，“是你，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没卖掉他们，今天还没有死心吗？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可是你们的亲奶奶。”王氏进屋里，左右闻了闻，又吸了吸鼻子。 “果真是有肉味，看来你们还真是吃了肉了。”王氏闻着肉味，眼珠子里就冒火一样生气。 “你今天又想干嘛，我爹今天可在家呢。”霍辰冷冷道。 “你爹在，那正好啊，我正好找他呢。” 王氏掀开门帘进了里屋，霍君安这一会儿也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坐在了床边。 他的左腿受伤很重，现在还不好动弹。 霍君安已经从霍辰口中，得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此时铁青着一张脸。 王氏瞧了一眼，扯开了笑容问候起来，“君安，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了。”霍君安对王氏的态度，就像是霍辰一样冷冰冰的。 “没事了就好，我今天回来，可听说你打了一大头野猪下山来。既然打了野猪来，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也给我和你爹送上几块猪大腿吃去。” 霍君安闻言，嘴角逸出一丝冷笑，“送肉本来我也是想送，可你趁着我不在家竟然想偷偷卖掉小辰和月儿，你觉得我还会送肉吗？” 早就知道霍君安会提起这件事来，王氏早有准备的叹了口气，“君安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听了那沈晚娘的胡说八道了，我可没有想卖掉小辰和月儿啊。” “沈晚娘可能会骗人，但是两个孩子又不会。” “那是两个孩子小，被沈晚娘给了点好东西就吸引住了欺骗了罢了。你和沈晚娘都成亲三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沈晚娘是个什么玩意，她是个真心对孩子好的人嘛。” 霍君安不做声。 王氏拉了凳子坐过来，套近乎，“唉，你是太年轻了，轻信了她吧，我昨儿去外面瞧病去，可都听人家说了，这回镇上赌坊的老板又派人到处讨债呢，那欠债的名单可就有她沈晚娘的名字。” 霍君安眉心一折，“你说真的？” “这种事我还敢骗你不成？” “对了，她人呢？” “她去镇上卖猪肉。” 王氏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哼，卖什么猪肉，我看啊，她是拿着赚来的银子又去赌了。” 第16章 五两银子 第16章 五两银子 沈晚娘赌钱的毛病，是真的改不掉了吗？ 霍君安的心中升起几分恼意。 瞥见霍君安的神色，王氏暗喜，继续叹气：“唉，君安啊，你就是太傻了，沈晚娘炖猪肉卖肉？你是不是以为她就改好了，这赌钱上瘾的人，哪个能改好？” 王氏的声音聒噪，霍君安更增添了几分怒气，唇抿的紧紧的。 “你说你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可是咱们清泉村有名的俊后生，怎么就找了沈晚娘这么一个女人？” “真是都怪沈家，搞出了换亲那一套，让我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霍君安闭了闭眼睛，满脸无奈。 王氏见状赶紧道：“对了，君安啊，听说你这回打的猪肉可大呢，沈晚娘她再能折腾，也不能把所有的猪肉都卖了吧！你干脆这样，把家里的猪肉都先给我。你腿脚受了伤，也不方便出去卖去，干脆我帮你卖，等回来，把卖猪肉的钱再给你。” 霍君安凝眉思索了须臾，对王氏摇头。 “不必了，她还没有回来，就说她去赌钱了也为时太早，等她回来再说吧。” 她这几天的好，也不能完全假的，霍君安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能偏听王氏一个人的话。 “哼，你，你竟然以为她会回来！”王氏磨破了嘴皮子，这会儿急的跳脚了，“她肯定是回不来了，这会儿，赚了钱，指不定就在赌坊里正赌得欢呢！” “老不死的，我看是你在我家里跳的欢！” 突然，一嗓子清亮的女声就传了进来。 给王氏直接吓了一跳。 “你，你这人进来咋没声音的？” “我看家里大门开着，我怕有恶人啊，嘿，没想到，走进来，还真有一个心肠黑的老不死在这装大善人呢。”沈晚娘迈进了门槛，嘲讽的一笑。 霍月儿早就等着沈晚娘了，一下扑了上去，“娘亲，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家里，我好想你啊。” “小心肝，娘也想你呢。”沈晚娘把背篓放下，招呼小辰和小月儿，“快过来，我给你们买了好吃的。” “你别胡说八道，谁装了，我是好心好意来看看君安。”王氏看见沈晚娘有些发憷。 毕竟前天才被沈晚娘拿着扁担追着满院子里打。 虽然她不知道沈晚娘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可现在她看见她，可真有点怕了。 她那双眼睛乍一看平平淡淡，可再仔细一瞧，那双眼睛就好像随时可以把她看穿似的。 想到她又回来破坏了她的好事，王氏不禁狠狠攥了攥衣角。 沈晚娘看破不说破，走了一路了，自己倒了水来解渴。 那边，霍辰和霍月儿已经打开了背篓，开心坏了，一样一样的东西往外掏。 连高冷的霍辰都露出了笑脸，“娘，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这是油炸糕吧，我只见过田大郎吃过，我都没有吃过呢。”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还热乎呢？” “这个应该红豆米糕，我看见都在买，也给你们买了回来。”沈晚娘看着孩子们十分温柔。 “还愣着干啥，还不洗洗小手尝尝啊。” 两个小家伙立刻洗得干干净净，回来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点心。 “娘亲，你先咬一口。” “爹，你也吃。” 这两个小家伙，自己还没吃，就一个给爹送，一个给娘送了。 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欢喜热闹起来。 沈晚娘从霍月儿那咬了一口。 霍君安从霍辰的手里咬了一口。 两个人几乎同时点头，“不错，真好吃。” “嘻嘻，娘亲对我们真是太好了。”霍月儿吃得原地转圈圈。 一旁王氏在那看着，那小点心晶亮油润的，味道满屋子飘。 王氏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霍月儿和霍辰根本没有给她吃的意思。 “这啥点心，我也跟着尝尝。”她厚着脸皮。 可她刚一抬手，纸包就被沈晚娘抢先拿走了，沈晚娘恍如看不见王氏的样子，“这个太甜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能吃太多，小辰去放起来，晚上再吃。” “嗯！”霍辰故意在王氏的身边用力的嗯了一声。 “娘亲，这匹布也好好看呀，是紫色的呢，上面还有小梅花。”霍月儿又发现了好东西似的看了又看。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呀，娘亲以后给你做新衣裳！” “太好了太好了！”霍月儿又蹦又跳。 沈晚娘又把里面的鸭梨米面粮油一样一样都拿了出来，从头到尾就没有搭理王氏这个人。 好一会儿。 她才突然诧异道：“诶，你怎么还没走呢？” “我……” “这么半天了，有志和青梅怕是还等着你回去做饭呢。”沈晚娘一笑，“小辰，送送你奶奶。” 霍辰昂起下巴，把门推开了，“奶奶，我送你啊。” “你们……” 王氏又气又没辙，最后只能气呼呼的一跺脚离开了。 王氏走了。 霍辰和霍月儿在外面忙着热饭。 屋里就剩下了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他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回来了，并不是像王氏说的那样拿了钱去赌钱。 她也看了他一眼。 这霍君安不言不语的，其实对她也是有信任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安静。 霍君安便先开口，“这一次去镇上卖猪肉肠怎么样？” “卖得不错，一共二十斤，我卖三十文一斤，足足卖了五百多文。” “这么多。” “是呀，买这些米面药材用去了三百多文，现在还剩下二百文呢。还有二百文，是我赚来的。” 沈晚娘大概说了一遍去金宅的事情，省略掉了自己还有随身实验室的这一部分。 看到沈晚娘的付出和收获，霍君安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了一丝惭愧。 而沈晚娘则回忆起了原身最近两个月的经历。 原身一直又丑又胖，在村里没有任何人喜欢，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她内心自卑找不到排解内心愁闷的方式，于是在一次孙青梅唆使进了赌坊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戒不掉这赌瘾。 上个月她拿到了霍君安给的家用，又一次进了赌坊。 开始她是赢的，让她沉迷了进去，越赢越兴奋。 到后面开始输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一输再输，最后竟然欠下了足足五两银子的赌债。 沈晚娘突然意识到了，王氏说的也不是全是假的，原主的确欠了赌债。 第17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第17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娘亲，饭菜已经热好了，你快来吃一点，不然你要饿坏了。” 霍月儿跑进来抱住沈晚娘的胳膊往外拖。 沈晚娘便依言坐下，吃起了两个小家伙准备的饭，虽然只是玉米糊糊粥和菜团子，但是这可是两个小家伙亲手做的，沈晚娘吃得很是喜欢。 吃完了。 霍月儿又道：“娘亲，你快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哥哥收拾就好了。” 霍辰虽然没说什么，已经端起碗筷放进水盆里了。 这也太暖心了。 沈晚娘拍拍霍月儿的小手，“你们这样对我好，可不要把我惯坏了才是。” “才不会呢，娘亲这么好，才不会惯坏。娘亲对我们好，我们就是要对娘亲好。”霍月儿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也认认真真，可把沈晚娘甜到心里去了。 她更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霍月儿说完就跑去帮霍辰洗碗了。 沈晚娘重新回到里屋。 见霍君安还在那里坐着。 沈晚娘先道：“你已经吃过了吗？” “嗯，小辰有给我送进来。” “现在可以活动了没？” “好多了，可以稍微走一点。” “慢慢走就好，不要拉扯到伤口。”沈晚娘嘱咐。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好像各自都在思考些什么。 沈晚娘不是个喜欢藏心思的人，想了想，便又对霍君安道：“我有另外一件事，还想要告诉你一下。” “是……”霍君安抬眼，“是赌钱的事吗？” “是啊，刚刚王氏的话我也听见了。这件事我也不想隐瞒你了，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沈晚娘把大致的情况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也就是说，你现在欠了赌债有五两？” 沈晚娘点点头。 她瞥见霍君安的眉心皱了起来，便紧接着道：“你不必因为这件事着急生气，赌债是我欠的，不是你欠的，我会想办法自己还掉。” 沈晚娘是个讲道理的人。 她知道，霍君安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 霍君安叹气，用训诫的口吻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赌钱的毛病改掉，家里已经这个样子，你又欠下赌债，窟窿一次比一次大，以后还不上了，可要怎么办。” 沈晚娘被霍君安训。 沈晚娘也很不乐意，毕竟说起来赌债是原身欠的，她现在只能做个背锅侠罢了。 “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还，不用你还了，你就别没完没了了。”沈晚娘脸一歪，声音一哼。 空气里静默了半晌。 霍君安忽然道：“谁说让你一个人还了，你是我家里的……我岂有不管你的道理。” “……” 沈晚娘意外霍君安的话了。 “你的意思是，难道你帮我还吗？” “欠都已经欠了，不还又能怎样。”霍君安问道：“现在家里有多少钱，你先算一算，我们想办法一起赚到还上吧。以后，尽量别去赌了。” 霍君安这样一说，沈晚娘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一五一十的算了起来。 “之前在村里卖猪肘肉，赚了几串铜钱。今天又去镇上卖猪肉肠，除去花掉的，还剩下四百文。” “那你现在先花那几串散碎铜钱，那四百文就现放起来，好存够还债的银子。” “嗯，我和你想的一样。” 家里是有一个专门存铜钱的大陶瓷罐的，陶罐的口很细，罐身却是大大的。 据说做成这样就是为了方便存钱，因为铜钱一个一个塞进去简单，要想全部倒出来就比较麻烦了，真的想要拿出来的时候只能把整个陶罐砸碎。 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确是个存铜钱的好办法。 沈晚娘便把陶罐找出来，把赚来的全部铜钱都塞了进去。 足足四百文，大陶罐变得沉甸甸的了。 沈晚娘看着还蛮有成就感的，她对霍君安说道：“那我们就先订一个小目标，我们先赚它一千文。” “好。”霍君安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这猪肉肠卖得这么好，沈晚娘决定趁热打铁。 在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又把剩下的猪肉全部都搬了出来。 “小辰，去把你爹叫出来，让他帮我剁肉了。” “他已经来了。”霍辰道。 沈晚娘一回头，还真是的，她这搬肉的功夫，霍君安已经用粗竹竿撑着出了来，等在了案板旁。 沈晚娘就不跟他客套了，两大扇猪肉全部给他放在面前，“老规矩，剁馅。” 菜刀在手，铛铛铛铛。 不一会儿，一大块肉馅就被剁出来了。 沈晚娘看得啧啧，这霍君安足足一个电动剁肉机啊，怪不得，一头野猪都被他打了回来。 霍君安剁完了，这回也没有回屋，而是在那里坐着看着沈晚娘操忙。 他也好奇，这么香喷喷的猪肉肠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晚娘这一次的佐料可比上次要复杂多了，多了姜片、花椒、辣椒小茴香等等好几种。 那些佐料放到一起用农家腊酒一搅拌，再热锅烧油，把热油直接倒进佐料里。 只听见呲拉一声，就有满满香辣味弥漫开来。 霍月儿闻了直不停的吸鼻子。 “娘亲娘亲，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这呀，是麻辣味的佐料。等着哈，还有香辣味的，五香味的，一共三种。” “哇，娘亲，你好厉害。”霍月儿拍着巴掌在屋里跳起来，“娘亲，这次做了猪肉肠是不是和昨天的不一样呀。” “自然了，口味不一样的。” “娘亲，那我们可以吃吗？” “当然了，煮熟了先给你们吃，剩下的咱们再拿去卖。” 霍月儿开心极了，跑过去抱霍君安的手臂，“爹爹，爹爹，你看娘亲她好好啊。” “是不是呀，爹爹？你说，娘亲她好不好？” “好。”霍君安回答，他有点不自然。 “嘻嘻，月儿好喜欢娘亲啊，爹爹，你喜欢娘亲吗？”霍月儿问得天真无邪。 这可把霍君安问住了，霍君安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第18章 积分它是王八蛋 第18章 积分它是王八蛋 最后，还是沈晚娘叫了住了霍月儿，“小月儿啊，一会碰到你爹伤口就不好了，去帮我捡几根木柴来。” 霍月儿走开了，霍君安的神色才得以缓和。 沈晚娘是没把霍月儿的话放在心上，她也不在乎霍君安喜不喜欢她。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根本不会把婚姻这东西看得太重。 如果以后和霍君安过不来的话，那就干脆和离好了。 她现在比较在乎的是那笔赌债，会不会真的被人追上门，还是早一点还了的好。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灌猪肉肠这活儿她就干得更顺手了。 小月儿帮她扶着肠衣，她负责推肉馅。 那边，小辰扶着肠衣，霍君安也有样学样灌起了一根。 不一会儿就两大串猪肉肠灌出来了。 “娘，这也太长了。”霍月儿看得不可思议。 “来，月儿数一数，这一共是多少根？” “一二三四五……”霍月儿伸着小手指一个一个数着，数到后面直接犯迷糊了。 “你这笨丫头，不如我了吧，让我告诉你，这一共是三十二根。”霍辰昂头嘲笑。 霍君安在一旁点头，“一根大约摸八两左右，这次的猪肉大概不到二十五斤，对得上。” 霍月儿不高兴了，躲去沈晚娘的身后，“娘亲，我还小呢，他们欺负我。” 沈晚娘想了想，便拍拍霍月儿的小脑袋，“月儿啊，那你喜不喜欢吃猪肉肠呀？” “喜欢！” “那咱们就把这五斤留在家里头，挂在房梁上风干，你们想吃的时候随时自己蒸熟了吃。” “嗯嗯！”霍月儿这下开心了起来。 说完了，沈晚娘又看了霍君安一眼，“你觉得呢？” “你看着安排就好。” “娘亲，娘亲，我现在就想吃了。” “好呀，那你们两个现在就去蒸吧。别一下吃太多肉，到时候肠胃消化不好的。” 两个小家伙忙起来热火朝天。 沈晚娘倒是轻松了起来了，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悠闲的等着就行。 她翘起了二郎腿。 一只小胖脚晃啊晃啊晃。 突然。 咔嚓。 身体下哐当一声。 整个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沈晚娘欲哭无泪，她竟然一屁蹲把家里的板凳腿给坐折了…… 沈晚娘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郁闷道。 “月儿，把这破板凳烧火吧，一坐就断。” 霍月儿听话得捡起来就给丢灶火里了。 霍辰啧啧，“这事你能怪板凳嘛，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胖了，才压垮了板凳。” “小兔崽子，你有没有良心，我这几天对你不够好吗？嘴巴这么毒。” “那好吧，都怪板凳腿太细了，所以碰上太肥胖的人才会被压断。” “……” 这个兔崽子，这句话有比上一句话好听吗？ “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好好在家做饭，我出去透透气去。” 天色将晚。 夕阳西下。 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 外面的各种树木都倒影出了长长的倒影，只有沈晚娘连影子都是胖胖的。 沈晚娘便找了个无人的树下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滴滴—— 恭喜宿主，宿主积分余额28分。 昂？ 沈晚娘惊喜到了呀。 帮金夫人看病取药的时候两瓶药她还用掉了6分呢。这么一看，也能侧面证明她的猪肉肠在镇上还是十分受欢迎的。 沈晚娘不禁心情大好。 愉快的点了血常规+激素六项。 想了想，把甲状腺五项指标也点上了。 取血工具自动出现，沈晚娘带上手套给自己取好了血，依次放进自动化验器中。 不一会儿。 电子屏幕上就显示出了结果。 沈晚娘一目十行扫过去。 这血常规还算正常。 激素六项和甲状腺五项可就不太对头了。 雄激素明显升高，促甲状腺激素明显下降。 问题还挺明显的。 怪不得整个人浑身乏力，嗜睡，月事不调，呼啦啦发胖却又是畏寒畏冷的体质。 沈晚娘毫不犹豫兑换了一盒补佳乐一盒地塞米松以及一盒甲巯咪唑胶囊。 兑换完了。 系统那小奶音也响了起来。 滴滴—— 宿主积分余额：0分。 沈晚娘才不管它剩下几分呢，把自己这一身毛病看好了才是硬道理。 积分它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沈晚娘拿到药，冷酷无情的就退出了实验室。 这进出实验室耗费的功夫也不算久，沈晚娘估摸着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吧。 时间还早，她干脆在无人的小路上锻炼了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沈晚娘天下最美丽。” 一连锻炼到了太阳彻底藏到西山后了，天真的黑了，沈晚娘回到了家里。 此时，家里香气腾腾，猪肉肠都已经蒸熟了。 “娘亲，快来吃肉啊。”霍月儿一看见沈晚娘就冲过去呼唤，“今天还有白米粥呢，没有小石子的白米粥真的好香啊。” “小月儿，你先别管我，我这出了一身汗，洗洗再吃，你叫你爹你哥一起先吃就好了。” 沈晚娘用水桶打了水，好好清洗了一下自己才回到了屋里。 这时候，霍君安、霍辰、霍月儿都已经围坐在桌边上了，一个空下来的位置一看就是留给她的。 而那个位置上正放了一把她没见过的板凳，凳子腿粗粗的，椅子做的大大的，很结实，一看就是崭新的。 “娘亲你快来啊，这是爹爹刚刚给你做的新板凳，你快试试看好不好。” 沈晚娘慢慢的坐了上去，这板凳坐上去四平八稳，让人很是安心。 同时，一股暖意也悄悄划过她的心田。 霍君安这个家伙，虽然嘴巴上不说好听的话，但是…… 人还挺好的……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 沈晚娘找了个角落把药吃掉。 一夜安睡。 第二天早上，村子里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此伏彼起，唤醒了东方的太阳，也唤醒了睡梦里的沈晚娘。 沈晚娘伸着胳膊起来洗漱打理。 外面堂屋里，已经准备好了早上的饭菜，一碗米粥一个窝头一碟小萝卜条都是温热的。 沈晚娘看了看隔壁，那两个小家伙可还睡着。 只有霍君安起来了，拄着一根竹竿在院子里适应着走路。 想来，应该是他给她准备的早饭吧。 沈晚娘一口气吃掉，把自己吃个八分饱。然后把猪肉肠全部都放进了背篓里背着出了来。 “霍，霍君安……”她有点拗口的叫霍君安的名字，“我要去镇上了。” 第19章 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第19章 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霍君安愣了一下，也便道：“路上慢些，不要着急。” “嗯，你看好孩子们。” 沈晚娘说完，迈出门槛，踏着村里的小路就去了镇上。 之前走过一次，就熟悉多了，她到了镇上，先去杂货铺买了一只称重的称。 然后直接到了之前摆摊的地方。 她这才往这边走来，就看见有人在招呼她了，正是她昨儿第一个客人，那个本来想占便宜的老太太。 “胖媳妇，这边！” “呀，大娘，你怎么早就来了。” “可不咋的，昨儿我第二趟没有买到，我家孙子可不依了，一直闹腾，今儿早上他还老早起来催我来买来。”老太太十分无奈。 没想到一时占便宜的心理，反倒是被人家的吃食给迷住了。 “哈哈，那大娘，你今天买多少？”沈晚娘摆上摊子摆出猪肉肠来问道。 “呀，这咋色儿还不一样呢？” “今天呀，有麻辣味，五香味，香辣味，自然是不一样了。”沈晚娘一样都拿出半根来切成小块，给老太太品尝了一遍。 老太太嚼的可带劲了。 “好吃，香，劲道，那这样的，一样给我来一根，是一个价儿吧？” “都一样的，三十文一斤。” 沈晚娘今天准备的充足，又剪刀一剪，三根系在一起就称了起来。 “这是两斤六两。” “诶呀，胖媳妇，我来好几趟了，你给我便宜点呗，我回头也给你带客来。” “行呀，那我给你算两斤半的，你给我七十五文就行。” “行，我都带上了。” 这一开张，就是几串铜钱进了钱袋。 沈晚娘心情大好，“卖猪肉肠嘞！香喷喷的猪肉肠嘞！先尝后买不吃亏！大家伙都来尝一尝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加上沈晚娘这一吆喝。 不一会儿摊位就被聚拢了不少人。 “我称一根麻辣的。” “我要两根五香的。” 沈晚娘麻溜的称着，她两只小胖手都快忙瘦了，都感觉到身上的脂肪已经燃烧了。 两个时辰。 她背篓里面的猪肉肠一扫而光，背篓也变成空荡荡的了。 倒是沈晚娘的钱袋鼓囊囊，她拿在手里都觉得过于扎眼了些。 于是拿出几串铜钱买了些点心糕饼大鸭梨，用来把钱袋压在背篓的最下面，这样也就安全了。 上次买了大米，家里小辰和小月儿可太喜欢了。这回，沈晚娘又买上了小半布袋的白麦面。 小辰和小月儿都是长个子的时候，还债固然重要，可孩子也得吃饱养好才行呢。 买好这些，没再耽搁，沈晚娘就回到了家里。 一样一样好东西拿出来，小辰小月儿蹦蹦跳跳的看了又看。 剩下的钱袋，沈晚娘拿进了里屋给霍君安看。 “你瞧，今天又赚了六百多文呢，零的我都花掉了，这是整整六百文。” “嗯！”霍君安心情愉悦很多，“别显摆了，快放到罐子里去。” 叮叮当当。 六百个铜板塞了进去。 沈晚娘摇晃着罐子心里欢喜得紧。 她这一千文的小目标已经达成了呀！ 一千文能兑一两银子呢，再存一存，自己欠的赌债也就还上了。 也算对得起被自己穿越而独占这具身体的原身了。 “对了，今儿想吃什么？”沈晚娘轻快的问霍君安。 “我不挑，什么都好。” “你们两个呢？” “我们也不挑，娘做什么都好吃！”小月儿简直是绝对拥护。 沈晚娘想了想，“今儿我买了点白麦面，既然买来了，今天咱们就烙麦面大饼，你们说行不行？” “大饼，我爹烙的比你好。”小辰说道。 “嗯？”沈晚娘回忆了一下。 还真是。 原身太懒太苯，烙饼总是做的硬铛铛的，年轻人吃起来都能给硌掉大牙。 还是霍君安的手艺好些，烙的饼香喷喷的，外脆里软，比撒了芝麻的烧饼还好吃呢。 “既然如此，那烙饼这活就交给你爹吧，我去外面找点野菜去。” “好。”霍君安没有意见。 这边霍君安慢慢走出来揉面，沈晚娘闲庭信步的出了门去了。 过不了多久就是深秋了，现在外面还有些野菜的，比如婆婆丁，再比如马齿笕，都是又能入药又好吃又对身体好的好东西。 回去棹水爆炒凉拌做汤都没毛病！ 沈晚娘虽然是西医出身，不过认个野菜草药的问题不大。 她很快就找到了马齿笕和婆婆丁，采了一大掐回家去。 家里的门是敞开着的。 好像有人来了。 沈晚娘走快了几步，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君安哥，你看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 “要不是你娶了沈晚娘这个女人，家里也不会落魄成这样。你看你，竟然又受了伤。你都受伤了，竟然还要做饭。” “沈晚娘呢？” “她出门采野菜了。” “她会采野菜吗？我都不信她，说不定又在哪里偷懒去了，她就是个懒婆姨！根本配不上你！” “阿春，你别说了，晚娘现在已经好多了。”霍君安说道。 “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我知道你是负责任的人。来，这是我给你做的鞋，纳的千层底，用的也是好布头，用的比给田瑞那死鬼的还要好呢。” “你给我做这做什么？我不要。”霍君安声音有点冷。 戴阿春的声音忽然急切了起来，“怎么就不要了，是我亲手做的。” “没事的，我做的时候偷着做的，根本没让我公婆和田瑞看见，你快拿着吧。” “君安哥，我就是想给你做，你知道我心里想着你的。”戴阿春抓着霍君安的手，硬是要把鞋塞给他。 霍君安腿脚不便，只好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来拒绝。 “唉……” 这时候，沈晚娘一声叹息传了进来。 戴阿春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了，不屑的瞥过沈晚娘，“我是来找君安哥的。” “我都听见了，你是不光来找他的，你还来给他送鞋呢。”沈晚娘进了屋里，把野菜随手一放。 “只是，我就觉得奇怪，你也是孩儿他娘了，怎么也该知道脸面了，怎么尽做这些不要脸的事呢，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第20章 被人打了 第20章 被人打了 沈晚娘说出这话来，戴阿春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沈晚娘，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是给君安哥送双鞋而已。” “呵呵，正经良家妇女，谁会给别家男人送鞋，我看你就是觊觎霍君安。” “你！”戴阿春气不过，“沈晚娘，那也得怪你，你自己男人干嘛要别的女人做鞋，还不是他娶的女人是个废物。” “你倒不是废物，可他娶你了吗？” 戴阿春气得攥拳，咬着牙道：“是，娶了你了，那也被你家骗了，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他喜不喜欢我，你钻在我家床底下看见了吗？” 戴阿春的脸色顿时煞白，“君安哥，你看这个女人……” 两个女人吵起来，霍君安感到十分头痛。 “不要吵了。” “好啊，不吵就不吵，那就请田瑞媳妇赶紧回去吧，我家都要吃饭了，我可不喜欢留乱七八糟的人在家吃饭。”沈晚娘故意把田瑞媳妇四个字咬得很重。 “谁稀罕你家的饭。”戴阿春固执的把鞋塞向霍君安。 “君安哥，这是给你的，你收下，我就走了。” “不了，你还是带回去给田瑞吧。” “君安哥，你知道我心里……” “知道什么知道，霍君安都说不要了，你这个女人怎么死乞白赖呢？” 沈晚娘都没什么耐心了，她的肚子饿了。 干脆拿过来那双鞋直接砸到了戴阿春的怀里，“你再这样，别怪我隔着土墙给你扔出去。”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会忘了我才是霍君安的媳妇吧？”沈晚娘不客气了，直接拉开了门，一个送客的架势。 讨厌的沈晚娘。 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以前她和她君安哥见面说话的时候，这丑女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她知道她会给君安哥丢人。 戴阿春走出门外，更加不忿，突然转着眼珠道：“沈晚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沈晚娘迈出门槛一步，一瞥眼就看见了戴阿春已经伸出来的一只脚正等着她了。 想绊她？ 沈晚娘笑了，多老土的戏码。 对了，以前就是被戴阿春这样绊倒过，把狠狠摔了一个大前趴，鼻子都摔破了。 沈晚娘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等走到戴阿春面前，她双腿站得稳稳当当的。 她个子不高，分量大，块头也就大，其实只要稍加注意就会站的稳如山。 戴阿春绊啊，又绊，可是，就跟蚂蚁腿想绊倒大象一样难。 沈晚娘故意一转身。 扑通！ 戴阿春一个没站稳自己栽了个大跟头。 “怎么了？”沈晚娘故作惊讶，“田瑞媳妇，这论起辈分来，你们田家辈分可大多了，你干啥给我行这么大礼啊！” “沈晚娘！”戴阿春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沈晚娘却是一份悠闲自在的模样，“唉，你要闹就闹，反正这是我家，闹开了丢人的又不是我。” “你……” 此时正是庄户人家下地回家的时候。 外面小路上陆陆续续都是人。 戴阿春只好吃下了沈晚娘一个亏，满心怨恨快步走出了霍家。 她走了，沈晚娘把大门狠狠得插上了。 这个戴阿春真是让她讨厌。 都是成家的人了，搞这么不知羞的事情。 沈晚娘回到屋里。 什么话也不说，只把采来的野菜洗干净凉拌好。 白麦面饼配小凉菜，沈晚娘沉默的吃着，大概吃了个七分饱就停下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阴沉。 霍月儿张张嘴想说些什么，霍辰一把把她拽走了。 “走，出去玩。” 屋里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霍君安放下了筷子。 有些艰难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晚娘没言语，她不知道她应不应该生气。 她和霍君安毕竟有名无实。 可是，她看见戴阿春就来气。 “那个……”霍君安停了停，“今天是她不对，不应该送鞋给我。可能是因为以前，我们都在清泉村里长大。不过，我不会要她的东西的。以后也不会，还有，以后我会和她保持距离。” 这是在解释和做保证吗？ 沈晚娘得心里好像舒服了那么一丢丢。 “好吧，那你说到做到。” “嗯。” 不知不觉，屋里气氛缓和了很多。 霍辰拉着小月儿也又回来了。 夜深了，沈晚娘安稳睡下。 次日，沈晚娘早早就醒来了。 因为自家的猪肉肠能卖的都已经卖完了。 剩下一大盆猪头猪肝猪心。 记忆里，这地方的人都比较迷信，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不好吃的东西。 这些东西分量不算太大，也不值得做熟了再跑镇上一趟。 更何况霍君安受了重伤，霍辰和小月儿又都瘦瘦弱弱。 动物肝脏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是最适合给他们吃了。 于是沈晚娘早上起来悄悄吃了药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猪肝处理干净了，放上作料在大锅里烹饪了起来。 再另起一个炉灶，熬上一点玉米糊糊，过一会儿直接就可以吃了。 霍君安也是喜欢早起的，虽然腿脚不便，手臂却不受影响，也闲不住，就坐在院子里劈柴。 两个小鬼头本来起来懒洋洋的，洗了把脸后，就清醒起来了。 围着水盆互相泼水，玩得不亦乐乎。 沈晚娘从屋里出来，目光扫视过整个院子里的一切，这一切都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下，整整齐齐一家四口，竟感觉十分灿烂美好。 沈晚突发奇想。 自己在穿来之前，视频软件上正流行的不是《本草纲目》毽子操吗。 她做实验的时候忙里偷闲也看过几次直播，只是现代社会太卷了，根本没有时间来练习。 现在岂不是是个大好机会，顺便减减身上的肥肉。 于是，沈晚娘做了一会儿热身活动，就左一下右一下跳起来了。 开始的时候重心不稳，几次差点摔倒。 但一次次的练习之后，也就习惯了，并且越跳就越灵活了起来。 “娘亲，在跳什么呢？”霍月儿被沈晚娘吸引，也像模像样的学上了 “跳操啊，这样既能强身健体，还能让我自己瘦下来呢。”沈晚娘边跳边说。 “嘿，君安家的，这样真的能瘦吗？”隔壁狗子娘马玉兰搁着土墙看了过来。 马玉兰也是个胖的，平日里饭吃的不多，可却呼啦啦的长肉，用旁人的话说，那真是喝口凉水都上肉的。 “不知道啊，刘嫂，你来一起跳啊，说不定会管用呢。”沈晚娘大方邀请。 “行，我来了。” 霍辰给打开了大门，马玉兰领着狗子就到了。 马玉兰学着沈晚娘的样子一下一下，两个人一边话家常一边跳。 越跳动作越整齐。 竟然越跳越带劲了。 院子里的气氛欢乐，霍君安都不禁弯起了唇角，这个沈晚娘…… 突然，小月儿哭哭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月儿，咋了？”沈晚娘停下跑了过去。 “呜呜 ，娘，你快来啊，哥哥他被打了。” 第21章 你家儿子不如狗 第21章 你家儿子不如狗 这跳操的功夫，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哭成这样子了。 霍月儿哭的梨花带雨，小脸上写满了急切。 狗子跟在小月儿的身边，急的跟着点头，“是啊，霍婶婶，你快去看看吧。” “是谁打了小辰？”沈晚娘着急的问道。 “是，是田大郎他爹。” “他爹？” “田瑞？田瑞怎么可以跟小辰动手，小辰还是个孩子。”霍君安站了起来，一向沉默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 可他腿脚不便。 沈晚娘便道：“君安，你先不要着急，你不方便就在家里等着就好了，我先去看看，不行再回来找你。” “君安家的，我跟着你一块吧。”马玉兰看着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一行几个人跟着小月儿和狗子走得飞快，在快到河边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霍辰。 霍辰现在一身的灰尘，衣裳都被撕破了，脏兮兮的，最重要的是，脸上竟然还留下了被抓过的四个长长的指甲印子。 “霍辰！”沈晚娘一把把他抱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 霍辰吃痛，咬着牙，也不哭，一脸倔强。 “是谁打你了？你快说啊。”沈晚娘催促，霍辰这一脸伤看得她十分心疼。 “是田大郎，我和月儿狗子在这里玩碰上他了。我们根本没有搭理他，他就嘀嘀咕咕说是我没娘的孩子。他还说……” “还说什么？” “他说你个坏女人，说你又丑又胖。”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了他一拳，我们就打起来了。” “那刚刚狗子告诉我，是田大郎他爹打的你？” “田大郎是草包，根本打不过我，他就喊，把他爹喊来了，他爹拉便宜手，还把我的胳膊按在后面让田大郎打我，我的脸就是被田大郎抓的，他还咬了我一口。” “我看看，咬哪儿了？” 沈晚娘连忙在霍辰身上寻找起来，竟然在他的肩膀上找到一个深深的牙印。 那牙印的力道已经渗出血来了。 “气死我了。” 沈晚娘的火气上窜，“这个田大郎是属狗的是不是！” “走！我们去田家！” “娘，去田家干啥？”小月儿哭哭啼啼的抓着沈晚娘的裙角。 “还能干啥，当然是要个说法，这什么缺德人家能干的事儿！” 沈晚娘一把抓住霍辰，一把抓住小月儿，一路快步就找到了田瑞家的大门去。 大门这会儿还紧关着，从里面挂上了门栓。 沈晚娘推了推，直接叫了起来，“田瑞！你给我出来！你有种就给我出来！”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沈晚娘干脆抬腿，哐哐就是两脚，田瑞家的大门都被她踹的颤了起来。 “沈晚娘，你干啥啊，你疯了啊，这么大力气踹门。” 门哐当一声开了，戴阿春穿着个围裙叉着腰站在了门口。 “我不大力气行吗？你们姓田的，一个一个做了坏事当缩头乌龟吗！” “你胡咧咧啥，我们做啥坏事了？” “你还说，你自己看看。”沈晚娘拉过来霍辰，把脸上的抓痕和肩膀上的牙印全部亮出来给戴阿春看，“这就是你男人和你儿子干的。” 戴阿春皱了下眉头。 “你凭啥说这是我儿子干的？你别胡咧咧了。” “不是你儿子干的我会找你家来吗？咱们清泉村这么大个村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赶紧把他们给我叫出来！” “田瑞，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别在里面当王八。” “谁他姥姥的当王八了。” 沈晚娘的话激出了田瑞，田瑞明显昨天喝了酒还带着恶臭的酒气，“我不过在屋里吃口饭罢了。” “好啊，你不是王八，你给我说清楚，你干嘛按着我家孩子让你儿子打。” “哼，那是你家霍辰先打我们大郎的。” “就是，他先打的我。”田大郎捂着鼻子，确实，他的鼻梁现在还是青的。 “那怪谁，谁让你长了一张烂嘴，小小年纪就到处胡说八道，我家小辰打你也是你活该！” “噢，沈晚娘，咋的，就许你儿子打我儿子，不许我打你儿子了！” “他们打架再怎么打也是小孩子的事，小孩子总是小孩子，你一个大人上去不拉架，还在那拉便宜手，助纣为虐，你还怪骄傲？你田瑞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那么不要脸欺负小孩子？” 沈晚娘的思路流畅，嘴皮子更是十分利索。 田瑞还嘴了几句就还不上了。 好一会儿，他直接耍起不要脸来，“反正打都打了，你能把我咋地。” “咋地？我家孩子被你打成这样，我们总得去镇上买点药敷上，你承认是你打的就好，给我们拿买药的银子吧。” “什么，就这么抓了几把，你还好意思要银子。沈晚娘，你要不要脸，你跑这讹钱来了是吧。” “这是讹钱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平日里咱们谁家就算养了条狗，咬了人还要给个说法，你别告诉我你家这儿子养的还不如一条狗！” 扑哧…… 跟在一旁的马玉兰忍不住掩面偷偷笑了。 这君安家的，啥时候骂人都这么有水准了。 这话，可把田瑞和戴阿春气的够呛。 直气的戴阿春呼哧带喘，指着沈晚娘破口大骂，“沈晚娘，你敢骂我儿子，你信不信我薅死你。” “你薅啊，你最好薅得到我！可别一会儿又跟昨儿似的在我家摔一个大跟头。”沈晚娘刻意把在我家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清泉村里里外外，谁不知道田瑞家和霍家的关系，那几乎快水火不容了。 戴阿春跑人家霍家干啥去？再想想过去戴阿春和霍君安的那些事儿…… 沈晚娘这要是闹开了，这有心人听了能不想入非非吗？ 戴阿春果然被这话给噎住了，就算心里再气，还是攥着衣角忍了又忍。 这是田家，这事儿要是让她公婆听了去又是一桩麻烦。 “算了，当家的，既然是你把霍辰给打了，咱们给他一串铜板买点药吧。” 也是理亏，戴阿春强忍着拽了拽田瑞。 没成想，这下把田瑞给拽火了。 “戴阿春，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就这点小事，还想让我给她钱！？” “沈晚娘我告诉你，在咧咧我连你都打！” 第22章 裁新衣 第22章 裁新衣 戴阿春闻言顿时急了，她怕在闹下去，沈晚娘气很了说出昨晚的事，忙去劝田瑞。 “你，田瑞，你一个当大人的，你拉什么便宜手啊，你把大郎带回来不就得了。” “咋的，戴阿春，你这话里话外，我怎么听着你向着外人呢？” “谁？谁向着外人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啊，你过去跟那姓霍的不是相好，怎么着，现在你还向着他的小妖种呢！” 戴阿春心里一突，疾言厉色起来，“田瑞，你少给我说没边没影儿的事，我让你拿一串铜钱罢了，你不会跟我说你没有吧？” “啥有没有的……” “那钱呢？你倒是拿出来啊。” “我哪儿有钱啊？” “你前天给人家干木工活的工钱呢。” “那还没发呢……”田瑞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 戴阿春一眼就看明白了，“好啊你个田瑞，前天的工钱才到手，昨儿你就吃喝嫖赌了是不是！” “谁吃喝嫖赌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那你昨晚一夜不回……” 说着说着，这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沈晚娘被这一幕闹的烦闷，明明是她来找说法的，怎么就变成他们两口子打架了。 马玉兰在后面叫了下沈晚娘，“君安家的，要不算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那不行。嫂子你要有事你先回。这一码归一码，他们两口子打架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抵消了他们打我儿子的事！” 提起我儿子三个字，沈晚娘的声音自然而有力。 霍辰眼眶一酸，有些别扭的揉了揉眼睛，又生怕别人家看见，躲到了沈晚娘的胖身体之后。 戴阿春和田瑞越闹越严重，把田家的老爷子田大有都给闹出来了。 在田大有一阵怒骂之下，才勉强让他们暂时平息下来。 这田家老爷子倒是个讲道理的，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拉着田大郎过来了霍辰的跟前。 “去，给霍辰赔个不是。” “我不！”田大郎还不乐意。 田老爷子上去就是后脑勺子一巴掌，“赶紧的，别让我废话。” 田大郎吃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霍，霍辰，对不起，我以后不骂你了，也不打你了。” “嗯。”霍辰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唉，小辰他娘啊，你说小孩子们不懂事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是，田大叔说的是，要只是孩子们打打闹闹，我也不至于找上门来要银子。”沈晚娘话里有话。 “我知道，田瑞是被他娘给惯坏了，这回我会好好说说他。这一点碎铜钱你拿着，给孩子买个药膏擦擦。” 沈晚娘接下了，“田大叔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不依不饶了，我们也先回去了。” “路上慢些。” “小辰，有空就上田爷爷家玩来。” 田大有倒是和蔼。 沈晚娘拍了拍霍辰示意。 霍辰便转身跟田老爷子挥挥手，“田爷爷，你回去吧。” 沈晚娘带着小辰等人回到家的时候，霍君安正在家门口等着。 看着他们都好生的回来了，霍君安才松了口气。 此时，马玉兰看沈晚娘的眼神是颇为佩服了，“君安啊，你是没去没看见，这你媳妇去了，给田瑞两口子好一顿收拾。” “是吗？”霍君安皱眉。 “是啊。”狗子跟着点头，“霍婶婶把大郎他爹狠狠骂了一顿，还给小辰要了买药的钱回来呢。” 沈晚娘悠悠的颠了颠手里的铜钱，“唉，我也不是非得要这几个钱，只是希望他们长个教训，以后万万不能欺负咱家的孩子。” 霍君安这回十分赞同，“你做的很好。” 霍君安和沈晚娘情不自禁的相视一笑。 这一笑，笑进了马玉兰的眼里。 马玉兰咳嗽了两声，在后面抓住了狗子，“呵呵，那君安家的，这也不早了，我就带着狗子先回家了。” “再进去坐一会儿啊。” “诶，我哪儿能打扰你们一家人呢，快进去吃饭吧。” “那嫂子明天一早还来跳操不。” “好呀，明天我再来。” 回到了家里，猪肝已经熟透了，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食来。 吃过早食，沈晚娘便收拾碗筷洗碗。 说起来，今天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一不用去镇上，二么，家里家外霍君安和两个孩子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说自家的庭院里一片落叶都没有，砍过的柴也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 小院碎破旧，但是看着十分敞亮舒心。 只是想起今天田大郎和霍辰打架的事情。 那田大郎之前虽然对霍辰颇有意见，但还算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对着霍辰恶语相向了呢，言辞之间无不是厌恶她沈晚娘的。 其实小孩子们哪儿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无非都是受大人的影响罢了。 也许，是戴阿春在田大郎面前念叨过这些话，才叫田大郎给听了去。 戴阿春还给霍君安送鞋？ 哼！ 霍君安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还需要她来送鞋吗？ 沈晚娘想到了这里，收拾了碗筷擦干净了手，忽而掀开帘子进去，从里面木箱子里拿出了那匹布。 这匹布质地绵厚又是结实，一看就是巧手细致的人织出来的好布。 而且紫色布料，在古代时候的染料最为复杂，所以紫色的布料也更加值钱些。 这紫棠色的底儿素白色的小梅花花边十分素雅。 要是给她和小月儿各做一身衣裳可不是绰绰有余的。 那霍君安和霍辰…… 也不是没办法，她可以拿着剩下的布料找街坊四邻的去换一换，总也能换得到的。 想到这里。 沈晚娘裁出来一小条布条来代替布尺，给自己测量起了三围，也把小月儿喊进来给她测量了一番。 “娘亲，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小月儿看得十分不解。 “小丫头，不是喜欢新衣裳嘛，娘啊想好了，咱们家一家四口一人做一身。” “啊，娘，真是太好了！”小月儿又要跳起来了。 这几日又是开开心心的日子，又是香喷喷的猪肉，小月儿气色好了，人白净了，看起来水灵灵的更好看。 “嘘……”沈晚娘让她小声点，“这还没有做出来呢，你先别到处嚷嚷呀。” “嗯嗯，等娘亲做好了，我一定要出去穿给整个清泉村的人来看。” 小月儿这么期待。 沈晚娘更加有动力了。 沈晚娘把两人需要的布料裁下来，剩下的她便拿着去街坊四邻里走了一圈。 霍家虽然穷困出了名，但是清泉村里还是有几户富庶人家，看上这样的好布料，自然也愿意换些其他花色的布料给她。 沈晚娘就是从不远处的方家，换到了十尺青灰色的布料回了来，这颜色既适合霍君安也适合小辰那家伙。 回到家里，沈晚娘就忙开了，她拿着布料和家里旧衣裳是比了又比，看了又看。 这乡下人的衣裳做的都比较简略粗糙，大概是个样子能穿就行了。 沈晚娘可不愿意这样。 但凡做任何一件事，她肯定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行。 霍君安身高八尺，腰背结实，本身就是个衣裳架子，沈晚娘想着，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就画了起来。 他是猎户，衣裳要做成窄袖，这样比较方便他行动。 裤腰要高一点，这样方才更能显示他的大长腿。 沈晚娘越画越投入了，整个人画得兴致勃勃。 画完了。 她朝窗外一瞧，霍君安又在那扫院子了。 她想了想，张口唤道：“君安，你进来一趟。” 还是给他量一下尺寸，才更好做衣服。 第23章 自己的男人得疼他 第23章 自己的男人得疼他 “做什么？” “你进来就知道了。” 霍君安一脸狐疑，拄着竹竿就从外面进来了。 而他这一进来，沈晚娘就笑道。 “快点，把胳膊伸出来。” “干嘛？” “还有腿，我量量。” “呃……” “对了，最重要的是腰。”沈晚娘伸开双臂，手里拿着布条就环住了霍君安的腰肢。 沈晚娘身材胖，也显得胳膊短。 她这一环，似乎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把霍君安给搂住了。 身体触碰着身体。 霍君安突然心跳都快了起来，咚咚咚的在跳。 “沈晚娘，光天化日之下，你可不能乱来。”霍君安莫名有些慌乱的说道。 沈晚娘愣了一下，松开手推了他一把。 “霍君安，你想什么呢？” “你这是做什么？” “做衣裳啊。”沈晚娘收住布尺白眼过去，“做衣裳不得量量尺寸吗，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是想的什么东西。” “做衣裳……” 原来是他自己想歪了。 “秋天了，马上就要冷了，不得做些新衣裳穿嘛。” “这样啊。”霍君安冷静多了。 沈晚娘低头用小木炭在布尺上做着标记，哼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搞得好像我要非礼你一样。我知道，咱们是夫妻，可是咱们俩只是表面夫妻。你放心吧，我对你没那么多想法。咱们现在就是搭伙过日子，等哪天过不下去了，你给我写个放妻书，我立马就走，绝不纠缠。” 沈晚娘说的干脆利落。 标完霍君安的尺寸，她又出去找霍辰去了。 而霍君安站在那里，心里头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以前，也不是没人跟他提过让他休妻的事情，沈晚娘为这个事可没少折腾。 如今，竟然是完全不在意了吗？ 沈晚娘这边很快量好了一家四口的尺寸，再经过一番设计之后，她便正式剪裁出来了。 那最后一步，岂不是把这些布料全部都缝在一起就可以了。 沈晚娘连饭也不做了，兴致勃勃的在屋里穿针引线。 左手拿着布，右手拿着针，一下一下在两片布料上穿来穿去。 突然。 “啊……”沈晚娘吃痛一叫，一下丢开这些布料，她的指腹上就生出一颗米粒大的血珠。 这活看着好做，实际上有点难啊，和以前做手术缝合伤口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叫道。 “小月儿！” 霍月儿正在院子里跳格子，就听见了沈晚娘的声音。 沈晚娘笑吟吟的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装针线的篮子，“走呀，去你狗子哥家玩去。” 霍月儿最喜欢跟在沈晚娘身边了，毫不犹豫丢开石子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刘狗子家就在隔壁。 沈晚娘到了门口便热情吆喝起来，“嫂子在家不？家里有人吗？” “有。”马玉兰高声的答应，忙着就来开门了，“呀，君安家的，你咋来了，我还说找你坐会儿去呢。” “那我们可是心有灵犀了。” “可不的，快来，来我家坐着来。” 马玉兰的年纪比沈晚娘大上个三四岁，大儿子叫虎子，虎子大上一些，已经被家里送去外面学了瓦匠。小儿子就是狗子，年纪跟霍辰一般大。 狗子家也是土墙青砖的四间小房，但里面收拾的可比霍家像回事多了。 院里屋里都干干净净，窗户上是今年新糊的窗户纸。待客的堂屋里面摆着四方的高桌，桌子两边摆着四条腿的椅子。 虽然只是庄户人家打的粗木家具，却也是十分讲究。 “来，坐。” 沈晚娘被马玉兰请了上座，顺手从桌上拿出茶壶和茶杯给她倒上了水。 沈晚娘看得都有点惭愧了。 “嫂子，你家这礼儿可真是周全。” “害，就那么回事吧，我嫁来的时候也不懂这些，都是那时候家婆在，她教我的。” “那嫂子可是命好，遇到这样的婆婆。” “害，也就勉勉强强吧，她啊爱干净，可对我抠抠搜搜的，我坐月子她都不舍得给我个鸡蛋吃。” 马玉兰说起家长里短那神态，沈晚娘不禁被逗得一笑。 “诶对了，你咋上我这来了，还有你这是带的什么呀。” “这呀，是人家送我的布料，一直都没有用过。想着现在天冷了，也得给家里做几套新衣裳，这不，才裁出了样子。可我手笨，针线活不行，我寻思来请教请教嫂子呢。” “这你早说啊，我婆婆除了爱干净，针线活也好，我来帮你看看。” 马玉兰拿到了沈晚娘手里的衣裳样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君安家的，你这身衣裳是给你们家君安做的吧。” “是啊。”沈晚娘有点不大好意思，“唉，总不能我光给自己做，不管他吧。” “你呀，这样就对了。自己的男人嘛咱们得学会疼他。你疼我我疼你的，这感情一来二去自然就越来越好了呀。” “刘嫂，你这话越说越离谱了……”沈晚娘听的脸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第24章 采蘑菇的胖媳妇 第24章 采蘑菇的胖媳妇 “诶，君安家的，我才发现你这么害羞呢，就跟那没出阁的大闺女似的，咯咯咯。” “刘嫂，你再说下去，你家我可待不下去了。” 沈晚娘佯装出要走，马玉兰才赶紧正色起来，拿起了衣裳针线。 “你别走啊，我教你针线活。看着啊，这样，咱们左手这么拿着，右手这样别着针，针脚一定要细密，走线的时候一定要齐，可不能歪歪扭扭的。” “可我怕扎了自己。” “你得小心点，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着急。” “我试试。” 按照了马玉兰教的法子，沈晚娘一针一线稳稳当当的缝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熟练了。 虽然走线谈不上多齐，总也像样多了。 “君安家的，你可别说啊，以前我都没发现，其实你长了一双巧手呢。”马玉兰禁不住夸赞。 “唉，我这人就是太懒了些。” 学了缝针线，马玉兰又教起了沈晚娘锁边。 她们两个人一边缝一边说着十里八村的新鲜事儿。 嬉嬉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虎子娘！” 外头，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马玉兰一听，赶紧放下了针线筐，“诶呀，君安家的，我这跟你聊得太入神，竟把做饭的事儿给忘了，我家当家的都回来啦。” 沈晚娘这么往外头一看。 可不是，太阳都高高的升到正南了，狗子他爹刘大柱正进了院里来。 马玉兰匆匆忙忙舀水做饭。 沈晚娘唤了霍月儿，母女两个人就先回了家里。 早上的炖猪肝还有一小盆，根本吃不完的。 沈晚娘便盛了一碗对霍辰唤道：“小辰呀，你别玩你的弹弓了，赶紧把这个端上，给狗子家送去。” 霍辰和狗子一向要好，答应一声端起来就去了。 不一会儿。 霍辰去而复回，原本装竹竿的碗里竟然装着两只煮鸡蛋，“娘，这是刘伯娘给我的。” “唉，你不会说不要吗？” “我说了我不要，可伯娘说我要是不拿着就不让我回来。” 沈晚娘失笑，这个马玉兰…… 不过街坊邻居，人情往来，本就是有来有回，才能长久。 “既然拿回来了你就和月儿分吃了吧，一人一个，这鸡蛋补身体可有营养了。” “还是爹和娘吃吧。”小月儿乖乖巧巧的说道：“爹打猎受伤这么痛，娘亲每天这么累，我们要孝顺给爹娘。” “是啊。”霍辰也赞同，“还是你们吃吧。” “嘿，小兔崽子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咱家现在又不缺吃的，赶紧吃了长高个好帮家里做事了。” 沈晚娘坚持给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才一人一个，拿着在门槛那剥开吃了。 小辰倒是会剥，小月儿拿着鸡蛋连吃都不知道怎么吃，还是小辰剥开了先给她的。 沈晚娘看得心里很不好受。 这两个小孩虽然最近吃上了米面吃上了肉，可这好几年以来忍饥挨饿的，竟然连鸡蛋都没有吃过。 沈晚娘忍不住对霍君安道：“我想养上几只鸡，养大了孩子们也有水煮蛋吃。” “养鸡当然好。”霍君安点点头，“不过，眼下我们还有赌债要还，暂且还是不要破费了好。” 想想霍君安说的也对，沈晚娘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吃过晌午饭，沈晚娘靠在床边上开始一针一线的缝衣裳了。 好像是这几天吃药起了作用，她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累容易困了，好像多多少少的也瘦了那么一点。 霍君安也不是喜欢闲着的，腿脚不便就操着锤子叮叮当当，给家里做了几个竹制的小板凳。 是夜。 整个清泉村的人都睡下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一片乌云从远方被吹了过来，遮住了清泉村上方的月亮。 不多时，雨点就啪嗒啪嗒拍打起了屋檐。 沈晚娘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察觉到下了雨的，有点冷，空气里弥着雨后的土壤特有的芳香。 “下雨了下雨了！”霍月儿连衣裳都没有穿好，就连滚带爬上了沈晚娘的床，“娘亲，你看，昨天下雨了呢，外面都有小河了。” “是嘛，我这就去看看。” 沈晚娘起来，推开窗子，果然下过一场大雨，院子里都有了波光粼粼的水洼。 “是什么时候下雨的？”沈晚娘喃喃。 “大约子时吧。”霍君安道：“一直下到了卯时天都快亮了才停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沈晚娘飞快的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道：“我睡眠一直浅，有什么动静就会醒。” “那你岂不是没睡好？” “那倒不会，我人精力很好，睡上两个时辰就会精力充沛。”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的气色，想来他也确实没有骗人。 吃过早食，沈晚娘又拿起了针线活来做。才做第二天，她缝针的针脚已经越来越细密了。 “娘亲，娘亲！”外面又响起小月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了。 “怎么了？月儿。” “你快来看呀，咱们家的树上都长蘑菇了。” “蘑菇？”沈晚娘愣了一下，倏而放下活计到了院子里来。 霍辰和霍月儿正围着枯树枝上一小片棕黑色的长在木头上的点状片状的东西。 “两个小笨蛋，这个不叫蘑菇，这呀，叫木菌。” “木菌是什么？”霍月儿听不懂。 “也叫木耳。” “木耳又是什么？”月儿还是听不懂。 “就是一种可以吃的菌类。” “可以吃？”霍辰和霍月儿异口同声的发出了质疑。 “怎么？你们没吃过？” 两个小家伙摇头。 “那你们吃过蘑菇没有？” “蘑菇我吃过，咱们这里只有一种白色的蘑菇是可以吃的。”霍辰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以晒干了熬汤喝。” 沈晚娘纠正他道：“这世上蘑菇多种多样，能吃的也多了去了，可不止只有一种蘑菇能吃。” “可是很多蘑菇是有毒的，咱们村里的老人说，有人吃了毒蘑菇城里的大夫都治不了。”霍辰很固执，“你可不要乱吃，小心把你吃死了。” “你个小乌鸦嘴，我认识的蘑菇多去了去了，你少吓唬我。” 沈晚娘叉着腰想了想。 原来这里的人根本不熟悉蘑菇这东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能吃的。 夜里下了雨，今天山林里肯定要长出蘑菇来。 过了秋天就冬，此时不采何时采？ 想到这。 沈晚娘打了个响指笑了，“小辰，月儿，咱们在家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去山上采蘑菇吧。” 第25章 跟姑奶奶作对 第25章 跟姑奶奶作对 “采蘑菇？” 听了霍月儿的转述，霍君安的眉头紧锁起来，对沈晚娘道：“这才下了雨，山路正不好走的时候，你们跑山上去干什么，很危险。” “我没打算爬太高，就附近山林里，我们会挑不危险的好路走。”沈晚娘给自己系上头巾，已经背起了背篓。 “对了，你看，这里还有一条绳子，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他们两个一人抓着一头，然后绑在我的腰上，这样总行了吧。” 她这个体格子，难道还绑不住两个小鬼头吗？ 如今她才存了一千文，那赌债可还剩下四千文呢。 一家四口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如果把钱都花光了。那人家上门要债，还不上可就麻烦大了。 采些蘑菇至少就省下不少钱来。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这采蘑菇一定要去的。 “你们两个愿意去？”霍君安又问霍辰和霍月儿。 “我愿意。”霍月儿蹦蹦跳跳，“爹，我喜欢和娘亲在一起。还有，我还没有采过蘑菇的，我也想去看看嘛。” “我也想去，不然在家也没什么事做。”霍辰也道。 “爹，你就让我们去嘛，我们保证不去危险的地方。”霍月儿抱住霍君安的胳膊，打着坠溜撒娇。 霍君安叹气，这两个小鬼头都还小。这沈晚娘再怎样都只是个女人家。 他只能道：“好吧，小辰，你帮我把干净衣裳拿出来。” 沈晚娘诧异，“你也要去吗？” 霍君安冷冷别了沈晚娘一眼。 不然呢？他还有什么办法？ “你的腿没问题了吗？” “问题不大，又没有伤筋动骨，伤口已经愈合了，应该不至于走路就扯开。” 这样，一家四口都穿戴好了。 出来把大门锁上，一家人就奔着北面的山林去了。 其实这清泉村的地理位置很好，村南有清泉，村北是山林，山林下面有耕田。 可是个山清水秀有田种的好地方。 雨后的山林里空气清新，闻着就让人心神舒畅。 他们这一来才知道要采蘑菇的并不是只有他家，还有好几家村里人都来了。 他们一家，霍君安走在最前头，中间霍辰和小月儿手拉手，最后面的就是沈晚娘。 沈晚娘这一路走过来可不止欣赏风景，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里有没有生出些能吃的东西来。 毕竟是秋天了，万物成熟收获的季节。 突然。 她的眼前一亮。 “有了。” 她疾步走到一棵大树下，一弯腰就连根拔起了一只白色的蘑菇。 “霍君安，你看。” “是竹荪。”霍君安看了一眼，他扬起了唇角，“还真被你找到了，就是这个，这就是山里唯一能吃的蘑菇。” 沈晚娘把旁边几只竹荪也拔下来丢进背篓里，一边嘀嘀咕咕道：“谁说这是唯一能吃的蘑菇了，能吃的可多了去了。” “诶，你们看，这里还有蘑菇。” 沈晚娘又发现了一片，这些蘑菇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一片小伞一样可爱。 她二话不说，连根拔起就往背篓里丢去了。 “那是不能吃的！”霍辰叫道：“那个东西是有毒的。” “不懂别乱说，这是鸡枞菌，好吃得不得了，怎么会有毒。” “真的，我骗你干啥，不信你问我爹。爹，你说，她采的是不是毒蘑菇？” 霍君安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些不能采，那些都是不能吃的东西。” “你吃过吗？”沈晚娘哼声道。 “我……” “你要是没吃过，凭什么说它不能吃。”沈晚娘才不听霍君安的话呢。 她继续往前走，“诶，这里还有，你们看，这是羊肚菌啊，羊肚菌可是最好吃的蘑菇之一了。” 沈晚娘二话不说，又采了起来。 霍君安气的头疼，“沈晚娘，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看见蘑菇就采？” “是啊，你想毒死我们吗？”霍辰感觉自己的头上都要冒烟儿了。 “好了，你们就不要跟我着急了。这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不能吃，我心里清楚得很。” 不然她医学博士是白当的吗？ “你怎么清楚的？你又没有吃过。” “我当然吃过了。”沈晚娘对霍辰道：“难道我以前没有告诉你吗？虽然我爹娘都是种地的，可是我外公可是一个有名的郎中呢，从小我跟我外公一起住了好几年，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沈晚娘真话混着假话一块讲。 霍辰就有些信了，“爹，她说的是真的吗？” 霍君安想了想，“沈家的岳父好像是大夫出身。” “我就说嘛，我没有骗你们。” “反正我不吃。”霍辰还是不信，“要吃，你就自己吃好了。” “好呀，一会儿回家了你要吃我做的蘑菇，你就给我扮小猪！” “略略略。”霍辰做了一个鬼脸，跟上霍君安的脚步了，“爹，咱们只采竹荪，不能听她的。” 霍月儿想了想，则跑来跟上了沈晚娘，“娘亲，月儿听你的，你说好吃的东西那一定很好吃。” “唉，还是闺女好，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沈晚娘大为感动，牵着手霍月儿的手往另一侧山路走去。 “娘，这个能吃吗？” “这个呀，不能吃，这个确实有毒，这东西吃多了可要损坏了我们的肝脏的。” “那这个呢？娘亲，这个长得花花绿绿的。” “这个呀，这就更麻烦了，这玩意吃进去人是要产生幻觉的。”沈晚娘赶紧看着霍月儿走开了。 “月儿，这蘑菇千万种，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能吃，你不要采，就跟着娘就好。” 沈晚娘嘱咐着霍月儿，忽而一抬头看了一大片的蘑菇，“月儿，快看，那里是竹荪。” “娘亲，好多呀。” “是呀，你在这别动，为娘把它摘下来。” 这蘑菇的位置有点高。 她伸着手一跳又一跳。 一次一次靠近那片蘑菇。 可她生的矮又胖，这跳起来，每一次都只是差一点。 就是够不着。 沈晚娘的耐心一点点耗尽了。 “可恶。小蘑菇也跟我做对了是不是。”沈晚娘这一次铆足了力气，猛然向上一跳。 柔嫩的蘑菇抓在了手心。 可她脚下的土地却一下塌了下去。 “啊！” 第26章 年轻人别不学好 第26章 年轻人别不学好 霍月儿吓得一声尖叫。 边缘的土壤塌陷，沈晚娘直挺挺摔了下去。 糟糕。 她光顾着采蘑菇了，把自己这大胖身躯给忘了。 松软的土壤根本承受不了她的体重。 身体急速的下坠。 沈晚娘环视过两旁。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机会来了。 有棵树。 她用手用力一拽，紧紧把住这棵树的枝干。 下面的土块滚落。 她双臂抱着这棵树的枝干幸免于难。 往下看，这里地势陡峭，纵使只是半山腰，真的摔下去，估计也得断胳膊断腿了。 “沈晚娘。”头顶传来了霍君安的声音。 沈晚娘抬头，咬着牙，“我在这。” “你别动，我来救你。”霍君安放下背篓，让霍辰带着妹妹去安全的地方。 拿出背篓里的绳子朝沈晚娘放了下去，“你抓紧绳子，缠绕在手臂上。” 秋风吹过。 绳子在空中荡啊荡。 沈晚娘一只手够了又够，根本就够不到。 “不行啊，风一直吹，我够不着。” 霍君安趴在边缘看了看，沈晚娘手把着的树干太细了，这样下去，时间久了树干都有断裂的危险。 沈晚娘正竭力够那绳子。 绳子突然一收被收上去了。 “霍君安，你干嘛？”沈晚娘吓了一跳，这狗男人不会不管她了吧？ 这时候，就看见了霍君安整个人正一点点悬了下来，那绳子正绑在他的腰上。 “晚娘。” “你……” “把手给我。” 霍君安来到了身边，他强壮的身躯看起来如此有力，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沈晚娘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她把手交给了霍君安。 “抱住我。”他说。 “死死抱住我，不要松手。”他又说。 沈晚娘全部照做。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她的脸就紧挨在他的胸膛，近到她可以把他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 一下，又一下。 霍君安奋力向上爬着，深一脚浅一脚，下面无数土块石块滚落下去。 沈晚娘听的身体骤然一缩。 “别怕。”霍君安的声音就响在她头顶，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温柔，“有我在呢。” 他们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霍辰和小月儿直接扑了过来。 “爹，娘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沈晚娘抱了抱小辰也抱了抱小月儿好好安抚了安抚。 这时候，就看见霍君安吃痛的吸了一下气。 “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被扯开了？” “应该没事，只是碰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沈晚娘抿了抿唇，“这次怪我，我要不是着急采那竹荪也不至于……” “别想那么多了。”霍君安慢声道：“我明白，你也是为了家里省点钱。” 沈晚娘看了看自己的背篓，还好，里面的蘑菇没有掉下去多少。 “这样吧，君安，你在这里等我，你就不要再动了，怕你牵动到伤口，我再去采一点蘑菇，把背篓采满了我就回家。” 霍君安的大腿，刚才为了救她，伤口肯定又崩裂了，他不说，或许是防止她担忧多想，可沈晚娘是医生，心里清楚。 他的身子，更需要好好补充营养。 这蘑菇，她非采不可。 “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去边缘的地方了。” 沈晚娘郑重又执着，霍君安也就随她去了。 霍辰看着沈晚娘的背影，对霍月儿道：“妹妹，你在这里和爹在一起，我去帮娘。” 沈晚娘正在山林里采着一小片竹荪，就看见一只小手比她速度更快把竹荪抢走了。 “小辰？” “我来帮你，这样快些。” 霍辰这个小家伙，虽然一天到晚都没有对她说过两句好话，可霍辰一直以来却帮她很多事情。 沈晚娘心里明白，她家儿子也可喜欢她了。 两个人手脚麻利。 各种各样的蘑菇全部采进背篓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的背篓都采满了，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汗津津的，沈晚娘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擦汗。 霍辰则在四下里东看看西看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叽叽叽。 “在那。”霍辰突然发现了宝藏一样的蹲了下来，这是一处落叶遮蔽住的石块缝隙。 翻开那些湿漉漉的落叶，两只灰扑扑湿淋淋的小家伙就露出了头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霍辰搓着小手，小小的兴奋了一把。 “嘿，有野鸡！” 突然的，一道少年霹声下来，大手一挥，就把两只小野鸡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霍辰抬头一看，竟然是他们清泉村的韩三齐。 “那是我的野鸡！”霍辰恼怒的叫道。 “谁说是你的？这可是我抓到的。” “是我发现的！”霍辰据理力争，上手去抢，“你赶紧把它还给我。” “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小崽子起开！” 韩三齐年纪比他大六七岁，生的又高又壮，是清泉村里出了名的混子，他一推就把霍辰远远的推开了，直推了一个趔趄。 沈晚娘远远看到，气的立马站了起来。 “看来，今儿可以喝上野鸡汤了。”那韩三齐抓起小野鸡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沈晚娘的声音就这样传进韩三齐的耳朵里。 韩三齐回头一看，“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我是霍辰的亲娘，这野鸡我亲眼看见是小辰发现的，被你抢了去，赶紧送回来。” “做梦吧，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小小年纪不讲道理是吧？” “咋不讲了，这野鸡是山里的，又不是你家的，自然是落到了谁的手里就是谁的。”韩三齐一副绝不会归还的架势。 “好，落到谁的手里算谁的，这可是你说的。” “咋的？” 哐当一下。 沈晚娘撂下了背篓。 走到了韩三齐的身侧，突然，她握住了韩三齐的一只手臂，看不清她是怎么做的，一拉一带。 就听见韩三齐嗷嗷叫了起来。 “啊，啊，疼啊，啊啊，你扭断我胳膊了是不是。” “呵呵，疼吗？” “疼啊，疼啊啊。”韩三齐之哇乱叫。 “那就把我家小辰的野鸡还给他。” 第27章 偷吃毒蘑菇 第27章 偷吃毒蘑菇 “我还，我还……” 身体疼的发抖，韩三齐直接一丢把小野鸡给丢在地上了。 小辰麻溜的捡走自己的小野鸡抱在怀里。 “记着，年轻人别不学好，否则吃苦受罪的绝对是自己。” 沈晚娘笑吟吟的，把他的胳膊归了位。 疼痛一下子得到缓解，韩三齐愣了愣，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再看沈晚娘的时候满眼都是大写的畏惧。 他背起自己的背篓，逃也是似的跑下山去了。 而这一幕，霍辰也看呆了。 “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沈晚娘神秘一笑，“想知道？” “想知道！” “我偏偏不告诉你。”沈晚娘背好背篓下山。 “你就告诉我嘛。”霍辰这回满脸崇拜的追上了沈晚娘，“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呀？” “胳膊脱臼。” “什么，脱臼？那是怎么做到的呀，你教教我啊。” “你还小，以后再练。” “以后练归以后练，你得告诉我方法呀。” “那么想知道吗？” “嗯嗯！想知道！” “那就跟月儿一样喊我娘亲。” “娘亲。” “要甜甜的那种。” “……” 这可难到了霍辰了，但终究是想学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他艰难的学着小月儿的声音，软着嗓子唤了一声，“娘亲？” “哈哈哈。”沈晚娘听得大笑。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霍辰这小模样，气呼呼的看起来是生气了。 “好，我不笑了，行了吧。” “那你教我。” “回去我就教你。不过这个绝活也没有那么简单，还是需要很大力气。” 两个人说着话就和霍君安小月儿汇合了。 小月儿一眼就看见了霍辰怀里的小野鸡，“啊，哥哥，那是小野鸡吗？” “是呀，两只呢。” “真是太好玩了，哥哥，给我摸摸。” “你小心点，别给它摔到地上。” “嗯嗯。” “这两只鸡也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沈晚娘道：“要是母的就好了，到时候养大了给你们下蛋吃。” “再养养，要是没长出鸡冠子就是母鸡。”霍月儿似乎很在行的说道。 一家四口都被逗笑了。 下了山回到村里，村里不少人都出来下地也正回去的路上。 他们看着霍家两个沉沉的背篓。 不禁好奇的问了过来。 “诶，君安家的，你们这一家四口干啥去了？” “闲的没事，我们是去山上采的蘑菇。”沈晚娘道。 “啥蘑菇？那竹荪今年长了这么多吗？” “我们可不止是竹荪，还有羊肚菌，鸡枞菌，木菌，不少种类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变了脸色。 张翠花一把掀开沈晚娘的背篓看了看，“君安家的，不是我说啊，咱们这些蘑菇可不能吃啊。” “谁说不能吃的，我外公告诉过我这些都能吃。” “不可能，就这个灰扑扑的，这个可有毒呢。咱们这里村里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就有人吃了，第二天就死了。你要不信我，你问咱们村牛大爷。” 牛大爷头发胡子都白了，对着沈晚娘连连摆手，“可不，这个东西千万不能吃啊。” 看到这些人提之变色的样子。 沈晚娘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了。 任何结论都是靠着实践来证明的。 她搞医术这么多年，难道会分辨个蘑菇都分辨不出来吗。 沈晚娘笑笑，没有争辩，到了家门口，挥别村里其他人就进了大门。 外面的人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个君安媳妇可不会真的把毒蘑菇给吃了吧。” “是呀，她这几天在村里人还挺好的呢。” “君安应该会拦着她的吧。” “唉……诶，有志他娘，你这干啥去呀？”牛大爷大老远看见了王氏跟他招手。 “我这刚下地来着。”王氏看见牛大爷摆出一脸笑容，“咋的，牛大哥喊我啥事？” “我们这说你那大儿媳妇呢，她上山采了不少野蘑菇，我们都怕她吃坏了呢，可别吃出人命来。” “是嘛。”听见牛大爷的话，王氏的眼底有喜色往外冒，她嘴上却道：“唉，君安媳妇还年轻，准是不懂，我一会儿就教教她去。” 话是这么说，王氏扛着锄头一拐弯可就回了自家了。 “娘，你搁外面跟谁说话呢？”一进门，孙青梅磕着毛嗑就抻着脖子看过来了。 “还能有谁，牛家那糟老头子。”王氏心下高兴，“儿媳妇啊，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啊。那蠢货沈晚娘好像在家里吃毒蘑菇呢。” “啥，她干啥吃毒蘑菇？” “谁知道啊，她啊，这里有毛病。”王氏指了指自己的脑壳，呵呵笑着：“你们就等着看吧，最好这沈晚娘把霍君安一家子都毒死，到时候，那破宅院可就是咱们家的了。” “哈哈哈。”孙青梅止不住的笑，“娘，这可太好了啊，到时候那宅地一卖也不少钱呢。” “可不！” 别人家发生了什么，沈晚娘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空往别人家想。 她回到了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把蘑菇全部都倒了出来，捡着好的先放在窗台晾着，有些破损的就放进水盆里洗。 霍君安在一旁看着她，愁眉不展。 “晚娘。” “嗯？” “这些蘑菇我们还是不要吃了。” “怕被我毒死吗？你放心好了，一会儿做完了我先吃，看我没事你们再吃。” “你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胡闹吗。”霍君安表情十分严肃。 “好吧，我不吃了，行了吧？你现在去劈柴去，我进屋里熬点米粥喝，总行了吧。” 见沈晚娘放下了那些蘑菇，霍君安才点点头，“你别太节省了，我腿脚好了马上就进山打猎。” 沈晚娘在门口，眼睛瞧着霍君安去劈柴了，趁着小辰和小月儿也在搭鸡窝。 她迅速的把蘑菇全部都端进了屋里。 过了半个多时辰。 搭鸡窝的小月儿突然吸了吸鼻子，“哥哥，我闻到了好香的味道啊。” “啊，爹，好像是炒蘑菇的味道！”霍辰惊叫。 “沈，晚，娘。”霍君安脸色沉了下去，一字一字的叫着沈晚娘的名字，仨人一起快步进了屋里。 只见方桌前，沈晚娘已经吃下一碗饭了，桌上摆着的正是爆炒鸡枞菌，凉拌木菌，还有一蒸屉像是包子一样的东西发出他们从没闻到过的香气。 “你吃了？”霍君安问道。 沈晚娘笑了，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没办法，我要吃，你们肯定不叫我吃，我只好偷偷吃完证明给你们看了。还有，我今天还做了一个蘑菇肉丁烧麦，可好吃了。” 霍君安父子三个怔怔的看着沈晚娘，沈晚娘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 而且她最近一直坚持跳操，人不光瘦了一些，连气色也白里透红，十分健康。 此刻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看起来……竟格外动人。 霍君安眸色深了。 第28章 昧掉一百文 第28章 昧掉一百文 “还不信？”沈晚娘又吃了一口。 霍君安动了动嘴唇，没吭声。 毒蘑菇真的能吃？ 怀着这个疑问，父子三人又等了好一会儿。 沈晚娘依旧好端端的，吃饱喝足，她就回里屋继续做针线活去了。 “娘亲根本没事，这个蘑菇可以吃。”霍月儿第一个忍不住，爬上椅子去，夹了一筷子爆炒鸡枞菌。 这爆炒的时候沈晚娘放猪油放的也多，用的就是那些野猪熬出的油，鸡枞菌一口咬下去，可真是爆油一样的香。 “哇，哥哥，这个毒蘑菇太好吃了。” “真的那么好吃吗？”霍辰也过去吃起来了。 “真的很不错啊，爹，你也来尝尝。” 霍君安抬头看了下沈晚娘在的里屋，一声不吭坐了下去。 一家三口就这样开吃了起来，爆炒鸡枞菌爆香，凉拌木菌解腻，再咬上一口香喷喷的烧麦。 好吃到舌头都想吞下去。 两个小鬼头吃到肚皮都圆滚滚了，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沈晚娘也出来了，靠在门框上歪头问道：“咋了，你们不是不吃吗？不怕咱们全家一起毒死了？” “娘亲，这个好吃，没有毒。” 沈晚娘看向霍君安，挑眉看向，“霍君安？” 叫他不信她！ 霍君安无奈又有点好笑，“的确没毒。” “这下，你们服了吧。” 姓霍的父子俩这回是闭上嘴巴了。 霍月儿想了想，突然跳下椅子，“娘，这些根本没有毒，味道还很好吃呢，我要告诉咱们村里的人去。” 霍月儿言出必行，这一溜烟就跑出去行动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霍月儿奶声奶气的嚷嚷声。 “狗子哥，刘伯娘，我家今天吃的蘑菇呢，还是毒蘑菇。” “我娘亲根本就没有搞错，也没有骗人，那些蘑菇是真的能吃的，而且可好吃了。” “不信你们去问我爹啊，我们家今天吃了好多好多种蘑菇呢！” 小月儿叽叽喳喳一通之后。 马玉兰先踏进了霍家的门槛。 “君安家的，听说你家是吃毒蘑菇了？” “刘嫂，不是毒蘑菇，这些根本就没毒的，咱们采蘑菇要仔细辨认就好，来，尝尝我做的蘑菇来。” 马玉兰这边一来，其他几个街坊也闻声来看了。 到后面，挺着大肚子的张翠花都没有落下，跑这看蘑菇来了。 村里大娘子小媳妇们品尝过后，都意犹未尽。 张翠花正有喜的时候，最是馋嘴，“君安家的，真没想到，这些看着丑不拉几的蘑菇这么好吃呢。你快给我们说说是咋辨认蘑菇的呗。” “好呀，我这就告诉你们。”沈晚娘拿出来自己采来的几种蘑菇给她们一一详细的说了一遍。 毕竟大家都是清泉村的人，这山头是大家的，沈晚娘也不是吃独食的人 。 “这些啊，就是能吃的蘑菇。你们可以先采来吃吃看，其他的不认识的可千万先别采。” “行啊，咱们听君安家的，赶明儿，咱们也上山看看去。”马玉兰道。 “好啊，咱们一块去。” “我也去。”张翠花探着身子。 “阿牛娘啊，你就别去了吧，你这么大个肚子，再摔着你可得不偿失。” “唉，看看我这嘴馋的都没有脑瓜子用了。这样的，要不我叫我家阿雯跟你们一块去。” “行啊，我们叫着阿雯。” “你们说啊，阿牛娘现在这么馋的嘴，不会要生个大胖闺女吧。” “没准啊，馋闺女，懒小子，这回准是个大胖丫头。” “哈哈哈，生丫头我也乐意。”张翠花大笑，“我这辈子都想好了，我要生他个三女三儿，多子多孙多福气！” 一帮小媳妇凑在一块，霍家的窗户里头笑声就一直往外飘。 沈晚娘在这欢乐放松的气氛里，心情也很舒畅。 这一帮小媳妇们在这一坐就坐了有两个多时辰，自家孩子都找来了，才各自回家去。 她们走了，沈晚娘看着自己还剩下两大背篓的蘑菇，又看看自家已经被尝光了的烧麦。 她突然有了想法。 “霍君安，君安。” “怎么了？” “我今天做的烧麦你喜欢不？” “喜欢。” “我想过了，咱们家已经没有猪肉肠可以卖了，这还有不少蘑菇，我想蒸了烧麦一块带到镇上去卖，说不定也能赚些银子回来。” “好。”霍君安这回是痛快的就同意了，“我帮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 “嗯！” “我们也帮娘亲！” 有了一家人的支持，沈晚娘做事就更有劲了。 晌午过后，太阳向西移去。 霍君安算起了日子，“二十七，二十八……晚娘，今天都已经是二十九了。” “是啊，月底了。”沈晚娘喃喃，突然想起来了，“咱们每个月的月底都要去看看公爹去吧？” 这自打霍君安和霍老头分家另过之后，霍老头一次给人帮工去给压坏了腰，现在已经做不了活了，几乎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度日。 因为这个原因，王氏就找上门来，说是霍老头对霍君安有养育之恩，如今他落下了毛病霍君安就应该养着他。 霍君安本来同意把霍老头接出来，可王氏又说他们是夫妻不能分开，就叫霍君安每个月的月底给她一百文来赡养霍老头用。 这几年来，霍君安也一直坚持着这件事。 虽然原身闹也闹过，但是雷打不动，每个月的月底，霍君安的一百文都会准时送上。 可沈晚娘的记忆中，现在霍老头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走动困难，做活也做不了，王氏对他的态度也是大转变。 霍老头现在吃穿用度根本没有好的，时不时还要受王氏的气，当王氏的出气包。 沈晚娘就是用膝盖想也想的明白，每个月足足一百文早全部都进了王氏的腰包。 于是沈晚娘便继续道：“咱们应该去看看公爹是不假，不过，我想，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送去一百文吗？” “这是我答应过他们的。” “你答应的谁，王氏？你确定咱们那一百文给过去，王氏会花给公爹？” 霍君安沉默了须臾，叹气，“你说的我也懂，可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总得回报。” “回报是要回报，但我看没必要给那一百文，那一百文公爹根本享受不到，可全都叫王氏昧了去了。这样吧，我今天做些吃的东西咱们给公爹送去，再送点米面粮油，这样也一样是孝顺公爹。你觉得呢？”沈晚娘跟霍君安商量着。 “嗯，听你的。” “蘑菇肉末，还有这个蒸猪肉肠，再带点米面和一罐猪油。对了，你前年那件衣裳已经旧了，先给公爹穿着，反正今年我给你做新的了。” 沈晚娘安排的周全妥当，霍君安没有任何异议，心底甚至微微有点暖。 这还是沈晚娘头一次那么耐心的对待他爹。 她确实变好了许多。 霍君安点头笑道，“就按照你说得来。” 希望晚娘她，不要在变回去。 这样……她一直留在霍家，也未尝不可。 第29章 我娘子 第29章 我娘子 一个时辰后。 他们一家四口就到了霍家的大房子门外。 霍家这院子又大又新。 这是当初霍家原配在世的时候，和霍老头一起给霍君安盖的新房。 只是后来，原配夫人去世，王氏以她家人多，老房子不够住为借口，抢占了这间新房，把霍君安赶去了原先的老房。 沈晚娘回忆着记忆里的片段，不禁感叹：这个王氏可真够缺德冒烟的了。 “娘亲，我们进去吗？”霍月儿抱着一小罐猪油说道。 “喊吧，喊爷爷。” “爷爷，我们来看你了。” “爷爷！” 霍辰霍月儿兄妹俩高声一喊。 里面就传来了些许动静。 声音是孙青梅的，孙青梅许些兴奋的道：“诶，是小辰和月儿来了呀。” 门一开。 孙青梅看见了霍君安一家四口都在。 孙青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那王氏不是说他们家吃了毒蘑菇了吗？怎么好端端的，都没事呢？ 沈晚娘笑了笑：“弟媳，怎么了这是，不欢迎我们来啊。” “呵呵，哪儿能呢，大哥嫂子里面坐。” “婆婆，是大哥和嫂子来了。”孙青梅高声一唤。 里面，王氏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婆婆，你忘了，这都是月底了，我们到了该孝顺孝顺我们公爹的时候了。”沈晚娘淡笑着，“来，咱们把给你爷爷带的东西，都拿进来。” 蘑菇炒肉沫，蒸熟的五香猪肉肠，一包米一包面一小罐猪油，还有一蒸屉的烧麦。 两个小家伙把东西全部摆进了霍老头的屋里。 霍老头身子骨不便，只能靠着床上躺着，他头发胡子全部都白了，衣衫褴褛破旧。 他看着了霍辰和小月儿，苍老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容。 “是小辰和月儿啊。” “爷爷。” “一个月不见，你们两个怎么好像胖了呀。” “是呀，我们家现在比以前好，娘亲对我们也比以前好。” 霍月儿兴致勃勃的和霍老头说起家里日子的变化。 王氏跟进了屋里来，看着这大包小包的东西，眼底里露出了几分贪婪的神色。 “呵呵，晚娘啊，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来送钱就送钱吧，怎么还带这么些东西。呵呵，不过这些啊，都是我们这正缺的，猪油，肉，我这都收起来去。” “诶，先别收呀。”沈晚娘打断了王氏，把带来的熟食先端向了霍老头，“公爹，这是我给你做的，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沈晚娘这一次大方热情得体，霍老头不禁几分诧异，但随即又是为霍君安高兴了起来。 “爷爷，这是猪肉肠，可香了，你快尝尝。”霍月儿拿起来一块就送到霍老头的嘴巴里。 霍老头咀嚼起来，满屋子的五香猪肉的香味在飘。 飘的王氏和孙青梅都直咽唾沫。 就是这东西，前几天听说沈晚娘就是在卖这个，味道可好了，今天这么一闻，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这婆媳两个人争相往沈晚娘的跟前凑。 可沈晚娘就跟没有看见她们似的，给霍老头送了猪肉肠又送了烧麦。 “公爹，再尝尝这个，这也是我做的，怎么样？” “嗯，好吃，肉香，米香，蘑菇香，混在一起，真是太好吃了。”霍老头应是许些日子没吃上好的了，这会儿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看着霍老头的样子，沈晚娘有些开心，又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这霍老头跟王氏日常，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沈晚娘又道：“君安，你带来的那套衣裳呢，给公爹换上吧，虽然不是新的，却也干干净净。” “嗯，爹，我来给你换一身衣裳。”霍君安稳稳当当的扶起霍老头来，给他换起了衣裳。 等换好了，沈晚娘便道：“公爹，天色不早了，我和君安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先回了。” “爷爷，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带着两个孩子挥挥小手，沈晚娘一家四口就迈出了房屋的门槛。 眼看着他们走到院子里了，王氏终于按捺不住，“君安，你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霍君安停住问道。 “你别装傻了，今天是初几你还不知道吗，月底了，咱们可说好的，每个月都得给你爹一百文，怎么？你们今天是不打算给了，还是给忘了。” “你是要问这件事。”霍君安点点头，“既然你问起了，我便直说了吧，以后，我不打算再每个月每个月给你一百文了。” “什么？”王氏的脸色嚯一下变了，“霍君安，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早先可说好的。” “没错，是说好给我爹每月一百文用于给他瞧病和吃穿用度。可是，这么久以来，我看那一百文，你从来都没有用在我爹的身上，所以，我想以后也不必再给了。”霍君安说得语气平静。 这么一听，孙青梅也恼火了，霍君安不给钱了，那她和有志花什么呢？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爹，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是不准备报恩了吗？” “谁说没有报恩了，我们想好了，每隔些日子这吃穿用度的东西我们就送一趟，不也是报恩吗？”沈晚娘淡笑，“如此一来，还能多陪陪公爹，比直接给那一百文更适合呢。” “你！”王氏跳脚，“沈晚娘，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不想给钱了是不是！” “是啊，那又怎样，要怪就怪你自己，每个月昧良心昧下那一百文，根本就没有花在我公爹身上。” “我就知道，一准是你这个死女人出的主意。”王氏拽起了霍君安的手臂，把他拽到了一边。 “君安啊，你可是孝顺爹娘的好儿子，绝对不能听了这个死女人的耳边风啊。你想想，沈晚娘是什么东西，好吃懒做又好赌，她不给你爹银子，是想昧下自己赌钱去啊，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儿让她骗你。” 王氏说完这话，院里所有人都看向了沈晚娘。 孙青梅的鼻孔里也发出不屑的轻嗤，他们都知道，霍君安最讨厌沈晚娘的地方，就是她去赌坊了。 霍君安果然折起了眉心。 可他却是面对王氏的：“我娘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第30章 老霍家的一切 第30章 老霍家的一切 霍君安这话说完，满院子的人都感到诧异。 孙青梅的嘴巴张了又张，“大哥，难道你忘了她之前欠了多少赌债吗？这几年来，她可快把你坑死了。” “无论怎样，那也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多管了。” “你……” “你……” 王氏被气的几度说不上话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霍君安居然是向着沈晚娘的。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突然翻了脸，拿出了一副耍泼的架势：“霍君安，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不管，我也懒得管。可你爹是你亲爹，你必须给他养老尽孝，这每个月一百文的事情不能改。” “凭什么你说不能改就不能改。”沈晚娘冷冷瞥过王氏刻薄的脸，“爹是我们的爹，是你的爹吗？” “我，我是他媳妇！” “你算哪门子媳妇，跟着我公爹风风雨雨二十载的是我原配婆婆，你呢，无非就是看上了我公爹的家当和财产，才死乞白赖跟上了我公爹。如今要我们的银子也不是给公爹尽孝，而是养着你那个没本事的废物儿子罢了。” 既然王氏不打算讲道理了，那沈晚娘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你，你，沈晚娘，你敢说我儿子是废物！” “你儿子不是废物是什么，我还没见过哪家的男人，都成家了还靠着自己亲娘骗吃骗喝骗银子来养活自己的。”沈晚娘的口气平淡却是极尽嘲讽。 王氏气的喘起了粗气，整个前胸一起一伏。 “好，好你一个沈晚娘，你现在厉害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就去找里正去，我要咱们里正给我们一个公道。不养公婆的恶媳妇，看看里正怎么收拾你。”王氏咬着牙，作势就往外面走。 沈晚娘一点害怕都没有，反而是笑了笑，“好啊，里正要我养公爹我就养，不过，既然换我们养公爹了，这个新房子就得还给我们。还有，我公爹怎么说也养了宋有志多年，也是养育之恩。这回，也应该轮到宋有志每个月给我们一百文了吧。” 沈晚娘的话音落下，王氏的步子也猛刹住了。 “去啊，你怎么不去了。”沈晚娘走过去催促着王氏，“要去赶紧去，天可都黑了。” 王氏这会儿脸色大变，比起刚刚气的咬牙切齿，现在这会儿可是一脸慌乱。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婆婆已经和公爹成亲了，哪有把人家两口子分开的道理。”孙青梅过来插嘴说道，还是老借口。 “呀，弟媳提醒的是啊，那这样吧，不如你和有志去住旧房子，我和你大哥来赡养公婆，我也一定会好好孝顺婆婆的，就像你们孝顺公爹那样。”沈晚娘话语悠悠，小嘴说话就抹蜜了一样的甜。 可听在孙青梅和王氏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王氏脸色讪了下来，“唉，晚娘啊，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这天也不早了，都赶紧回去歇着吧。” “怎么？不追着我们要那一百文了？”沈晚娘又问。 “害，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也不容易，老霍这身边有我呢，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钱不钱的咱们以后再说。”王氏这又赔起笑脸。 沈晚娘也没打算得理不饶人，这事情也暂且停下了。 “君安，我们回去。” “嗯，回去。” 踏出大门门槛，顺着小道儿往自家走去，霍辰霍月儿两个蹦蹦跳跳跑去了前面。 沈晚娘侧目一扫，方才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霍君安走路的步伐都是一致的。 她忽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吗？怎么刚才那么维护我。” 霍君安一愣，半晌，垂眸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那你想没想过要休掉我？”沈晚娘可还记着戴阿春的话。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休妻一事。” “为什么？”沈晚娘停了一停，“我过去……明明做错了那么多事情。” 霍君安斟酌着道，“因为你是我娘子，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成了亲。总归，你是我娘子，我要对你负责。” “原来是责任。” “如今，好像也不光是责任，还有……” “还有什么……” 霍君安想了又想，抿紧了唇，“总归，我们现在和以前不同。” 说到这里，霍君安忽而觉得自己那么一瞬的紧张。 这种紧张是他从来都没有有过的那种。 反正和打猎时候，遇到凶险的紧张是截然不同的。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 孙青梅气呼呼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大门。 “婆婆，你怎么想的，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月一百文，一年就是一两多呢，咱们真的不要了！” 王氏更气，却也害怕，“你先别闹啊，青梅，你说这响当当的银子我能不想要吗。可你再看看沈晚娘，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是啊……”孙青梅左思右想，“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明明，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个人啊，怎么做事的性子气质好像全变了呢？ “婆婆，那咱们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让她这样欺负咱们吧。” “这事咱们不能着急，也不能硬来，要是硬来，我怕她真把咱们这新房子抢了去。” “也是。” “你别怕，老霍家的一切都得是你和有志的。不过，你这肚子也争点气啊。” “我知道。” 婆媳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屋里沈晚娘送的东西还都在。 王氏看着桌上摆着的米面粮油和吃食，脸色一冷，“青梅，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端出去，死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吃什么吃，饿不死就得了。” “诶。”孙青梅早等着这句话了，连端带夹全部都拿到了外面去。 “婆婆，这个是啥啊，看着跟个包子似的，吃着还挺好吃。” “我尝尝……嗯……挺香啊……” “是啊，不知道咋做的。” “你慢点吃，别都自己吃了，给有志留下点。” “我知道。” 婆媳两个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也就风卷残云吃下了大半。 要不是宋有志是自己个的亲生儿子，王氏怕是早就全部装进自己的肚子里头了。 “婆婆，这真好吃，我还想吃。”孙青梅吃完抹抹嘴，眼睛还盯着那剩下的几个烧麦。 “不就是点蘑菇肉末么，估计也不难，我赶明儿找人打听打听咋做，保准一学就会。” 她还不信了，沈晚娘都能做的东西，她会做不出来？ 第31章 赶集 第31章 赶集 次日。 一阵鸡啼之后，村落东方的天幕上，慢慢泛出了鱼肚白，天一点点破晓，天空像是笼罩着银白色的轻纱，空气里也是心旷神怡的清明的味道。 霍家的灶屋中，火苗在灶膛里跳动，一阵阵香喷喷的烧麦香味，混着腾腾热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霍君安在烧火，沈晚娘系着围裙掀开了锅盖。 一屉烧麦取出来，再放上一屉新的。 霍辰也醒了，收拾好自己就把小月儿拉了起来，给她穿外衫，给她热毛巾敷脸。 霍月儿就这样笑眯眯的醒来了。 “哥哥，好香啊，我做梦爹娘做了很多好吃的，就在等着我吃呢。” “你那不是做梦，是真的。”霍辰用力一抱，把霍月儿抱到了地上来。 霍月儿跑进堂屋里一眼，立刻欣喜的蹦蹦跳跳，“娘亲，娘亲，是烧麦，烧麦！” “小月儿啊，你可醒了，赶紧和你哥一起吃了，一人一个烧麦，一人一碗绿豆沙糙米粥，吃完了，咱们全家一块去镇上。” 沈晚娘招呼着霍辰和小月儿吃好早食，她和霍君安也一块填饱了肚子。 这时候，几蒸屉的烧麦全部都蒸完了，他们一屉一屉放好在背篓里。 最后一家人穿戴整齐，便锁上大门，一块赶路来了镇上。 乡土小路虽窄，但去一趟镇上并不算远。 他们一家人一路走走停停，也在太阳全部升出来之后到达了镇上。 这会儿集市上的人正多起来。 “咱们在哪儿卖啊？”霍辰第一次经历这个，东看看西看看找不准个位置。 沈晚娘想着去上次摆摊的地方摆上看看，毕竟那里比较熟悉一些。 可到了那一看，才发现人家卖包子的已经在那里摆下了。 集市上并没有什么规定，哪家的摊位必须在哪里摆摊，所以沈晚娘去找人家要摊位也不合理。 沈晚娘左右想了想，看见一旁粥铺外面还有一块空地，连忙叫了霍君安一同把摊位摆下来。 “诶，诶，你们这干嘛的？”里面的粥铺老板一看见就出来驱逐起来，“没看见我们这开粥铺的吗？” 沈晚娘笑笑，“老板，我看见了，你们这不是只卖粥吗？我这是卖烧麦的，和你卖粥不冲突啊。” “那你在这摆摊，不挡着我的生意了吗？”老板没好气。 “怎么会？我也是卖吃食的，你也是卖吃食的，我帮你们揽客人还来不及呢。” “你少来这套，赶紧别处去。”老板可谓十分不耐烦了。 霍辰的脸皮薄些，拽着沈晚娘要走，“别在这了，被人家赶多不好看啊。” “怕什么，小笨蛋，这本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情。”沈晚娘坚持对老板游说。 “老板，你想想，你是卖粥的，我是卖烧麦的，烧麦配粥，岂不是很好的搭配吗？你要是不信我，你给我一个时辰，我要是没给你揽到客，我们就搬走，你看行不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板娘出来拽了拽老板，“算了，我看人家东西不错，让她卖吧。” “你啊，烂好人，我看你一会还怎么说！” “多谢大姐了。”沈晚娘对老板娘客气一笑，又对霍君安挑眉，示意他摆摊了。 霍君安摆着摊位，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开始沈晚娘的笑容变得这么灿烂了？ 他一眼看过去，也很想跟着她笑一样。 摊位支开，沈晚娘扯开嗓子就吆喝起来了，“烧麦，烧麦，香喷喷的烧麦，两文钱一个，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啊。” 沈晚娘热情大方。 霍月儿也学了去，奶声奶气，“烧麦，卖烧麦了，大家都来尝一尝啊。” 霍月儿扎着红绸布小啾啾往那一站，叉着小腰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沈晚娘。 一个面善的小夫人一眼就被霍月儿吸引了去了，“这小丫头，卖什么呢？” “小婶婶，是烧麦，我娘做的，里面有肉，有蘑菇，可香喷喷了。” “这小嘴真甜，那就给我们买两个尝尝。” “好嘞。”沈晚娘早就准备好了油纸，麻利的包了两个递了过去。 “一共是四文吧，给。” 霍月儿顺手就接了过来，小白牙闪亮闪亮的，“谢谢小婶婶，小婶婶喜欢还来呀。” “这小闺女啊，咋就这么会说话呢。”小夫人羡慕不已，“老板娘，你这闺女是咋养咋教的。” “害，也没有怎么教过，就是天生的。”沈晚娘这话可是实话实说，她家小月儿可最乖最甜了。 “老板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是我，生出这两个混小子来。” 小夫人左右一看，一边一个大胖小子，已经拿出了烧麦，吃的飞快。 “有点吃相，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呀。” “娘，这真好吃。” “是呀，娘，你咬一口，太好吃了。” 小夫人尝了尝，“呀，果然好吃，这蘑菇和肉咋混在一块这么香呢，老板娘，你再给我包两个。” “好嘞，拿好。” 这小夫人拉着两个胖小子走远了，沈晚娘把自己赚到的八文钱颠在手心里，给霍君安和霍辰展示。 “瞧见没，这呀，是我和月儿一起赚的。” “就是，是我和娘亲赚的，爹爹和哥哥什么都没干。” “算了，月儿，别为难你哥哥，你哥哥呀，他不会。” 这可把霍辰激到了，谁说他不会的。 霍辰一下就张开嘴了，“烧麦，烧麦，猪肉馅的大烧麦。”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和霍辰笑闹，唇也慢慢的弯了起来。 霍辰本就生的眉目俊气，声音和像是泉水流过一样的好听，这样一吆喝，又吸引了好几个客人来。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起给人家包着烧麦，霍辰和霍月儿就负责起了收钱。 沈晚娘一边操忙，一边又笑着搭话：“几位客官，是赶路的吧？” “是呀，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们风尘仆仆，准是吃不好睡不好，给累着了啊。这样，几位大哥里面请，里面是粥铺，什么粥都有，烧麦配粥，好吃又好喝。” “里面的粥好喝吗？” “一准好喝啊，几位里面尝尝，顺便歇歇脚。”沈晚娘热情邀请。 她有信心的，她的烧麦香，就是配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一样好喝。 “老板娘说的也是，走，进去喝完粥。” “老板，上三碗粥。” 眼看着客人进了粥铺，沈晚娘扫了里面粥铺老板一眼。 那老板可给愣着了，“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第32章 复诊 第32章 复诊 “诶，这不是那卖猪肉肠的胖媳妇吗？”突然，一道女声响在了人群里。 沈晚娘抬头一看，又是那个大娘，“大娘，是我啊。” “你这回咋没卖猪肉肠？” “猪肉不够了，我这回卖的是烧麦呢，也是猪肉馅的，大娘买几个尝尝不。” “好啊，胖媳妇你的手艺我信得过，你就给我包上五个吧，五个多少钱？” “五个，是十文。” “给。” 一手烧麦一手收钱。 叮叮当当，又进了钱袋里。 生意开了张，陆陆续续客人就多了，碰上合适的客人，沈晚娘就往里面的粥铺介绍去。 里面粥铺的大姐招待过客人，一转身盛了一碗红豆粥，“当家的，嗯？去，给外面那孩子送一碗去。” 老板皱了皱眉头，“这我去合适吗？” “咋不合适，你不是这的老板吗？” “我这不……”粥铺老板十分不好意思，“我这刚才不是给人家呛声了吗？” “看你那样，人家白给你揽客了？”老板娘哼了一声，绕过老板给送了出来，顺便送出来两条板凳。 “小哥，小媳妇，你俩这卖的累吧，来，坐着卖。这碗红豆粥给孩子们的，别饿着孩子。” “谢谢大姐。”沈晚娘客气，拿了两个烧麦，“我自家做的，大姐带进去尝尝。” “你看你，我这就够不好意思了。” “没啥。” “唉，我那当家的，人不坏的，就是这几天生意差点，他有点急。” “放心，我们能理解。” “那就好，渴了累了的就进来找我来。” 坐在板凳上，数着钱袋子里的钱，沈晚娘的心情很好，“君安，你知道里面是多少钱吗？” “我们已经卖了一屉多，快三十个了吧，大概有六十文。” “嗯，没错，整整六十文呢。”沈晚娘把钱袋拿给霍君安看。 “好像有点少。”霍辰抬头道。 “是少了点，可能是我定价定的低了些。本来也是想着这里面猪肉并不多，就没定高价。” “无妨，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个价格正合适。”霍君安温声安抚。 “你说得对。” 沈晚娘在这坐了一会儿，算算日子，距上次来给金夫人看病也快七天了。 于是道：“君安，这会儿人不算多，你们在这看摊，我想别处转转，再去金夫人那看看去。” 上次她和霍君安说过金夫人的事情，她没有说自己有随身实验室，而是把功劳推给了自己的外公，说是小时候跟外公学了几手。 霍君安便点点头，“去吧，把钱也带上，你想买什么就买。” “嗯！”沈晚娘脱下围裙，稍作整理就往金夫人家走去了。 因为上次来过一次，这里的丫鬟小红是认得她的，见了她直接往金夫人房里带进去了。 “夫人，沈娘子来了。” “沈娘子？是不是帮我看病的那个？” “正是呢。” 屋里金夫人正喝着参茶，听见这话，赶紧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沈娘子请进来啊。” 一旁刘婆可没这么高兴了，“呵呵，夫人，老奴这就给你们烧茶去。” 沈晚娘进屋，恰好是刘婆出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沈晚娘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面对金夫人道：“金夫人可好些了？” “好些了呢，我吃了你的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那就是说，还是有点疼？” “唉，多多少少吧，就是一生气一着急还是疼，没事的时候那真是比之前好多了。” 沈晚娘点点头，“我来帮你看看吧。” 金夫人让小红关上门，自己解开衣襟躺在了床上。 沈晚娘一点点按压过去，“嗯，的确是减轻了不少，里面的包块都已经小了许多。” “那我还用继续吃药吗？” “当然要了，你要坚持吃药，不舒服就要热敷。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生气，有委屈绝对不能堵在心里。” “唉，做人家儿媳妇哪里有不委屈的呢。”金夫人叹气。 “话是这么说，可委屈坏了自己的身体可就不值当了，气坏了自己万一人家反而高兴呢。” “扑哧。”金夫人笑了，“沈娘子说得对，凭什么我都气病了，那老太太自己安安稳稳的。再欺负我，我也要气气她去。” “这样才对嘛。不过，小气舒身，大气伤身，金夫人差不多就好。” “我心里有数。” “叫小红给你准备一份热水吧，我再给你热敷按摩看看。” 金夫人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热水就上来了，沈晚娘用专业的手法帮她按着里面的包块。 金夫人笑看着沈晚娘，“沈娘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这倒是没有诶。” “没有吗，我就觉得你不一样。”金夫人歪着头想着，“我那些亲娘母们，姐姐妹妹们看我受委屈，都只会劝我忍耐，说只要熬成婆就好了，你不一样。” “我确实不那么想，凡事都靠忍耐的话，那人岂不是要内伤？婆媳婆媳两个字是放一起的，就说明要互相尊重。至于熬成婆，我想，熬成婆也不能做我们婆婆那样的人啊。” 金夫人听过沈晚娘的话，整个人都放松多了，“沈娘子，你说的真好。” 沈晚娘按完了，转身走进帷幔后点开了随身实验室。 叮叮叮叮。 这会儿实验室里的积分现在可又从零升起来了，足足有了三十二个积分。 沈晚娘兑换了几盒疏肝解郁的中成药和治疗增生的西药，全部装进白色的小纸袋里拿了出来。 “来，金夫人你这次的药，一日两日，每次各样各一粒。” “好，我都会按时吃的”金夫人很信任沈晚娘，这就拿出来几粒药一口水咽了下去。 “沈娘子，咱们这回的诊金是多少？” “还是两百文。” “好，我就叫人拿去。”金夫人开口就唤了人准备了两百文进来。 该收的自然要收，沈晚娘收好了诊金便起了身，“金夫人，那我这一次就先走了，我家相公和孩子还在集市上等我。” “我还想留你吃个饭来。”金夫人可惜。 沈晚娘婉拒，“以后嘛，万一有机会的话。” “对了，沈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是又想起来了。” “我家相公还有个妹妹，如今嫁人已经有三年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每次有孕不出两个月准要滑胎，如今三年滑胎三次。唉，这个事我们全家都为她着急。我看沈娘子在我这毛病上颇有方法，药到病除。要不，你也帮她看看？” 第33章 一只梅花簪 第33章 一只梅花簪 “滑胎问题……”沈晚娘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好啊，她在哪儿，我可以试试看。” “唉，她嫁出去了，如今倒是不在家里。不如我们约个日子，你来家里给她看看。” “后天吧，金夫人你看可能安排？” “能，能。”金夫人赶快答应下来，“我一会儿告诉我相公，明天就派人把她接回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 给金夫人复诊回来，大约是一个多时辰。 沈晚娘回到粥铺前的时候，霍君安已经带着一儿一女收摊了。 “卖完了？” “嗯，你回来的正好，刚卖完。”霍君安收好摊子，把钱袋拿了出来，“我刚数过了，这是一百零六文。” “一百多文，加上之前的六十文，那就是一百六。我去金夫人把那看了看，她又给了我诊金二百文，我们今天的收益就快三百文了。” “是呀。”霍月儿第一次尝到赚钱的快乐，拉着沈晚娘的裙摆，“娘亲娘亲，我们赚到这么多钱钱，可不可以给我们买好吃食呀？” “好呀，走，咱们这就往前面看看去，我刚才还看见卖蜜饯的了呢。” 沈晚娘要走，想到后面粥铺，拎了板凳给人家送回去。 “大姐，大姐。” “诶，大妹子，这是卖完了？” “是啊，托大姐的福，已经卖完了，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粥铺老板娘跟着赚了钱也是喜笑颜开，“下回来的时候还来我们家门口摆摊吧，我们互相照应着。” “好啊。”沈晚娘欣然答应。 跟粥铺的老板娘说好了，沈晚娘和霍君安便带着两个小家伙逛起了街来。 蜜饯是他们没吃过的，买上半斤。 红糖水是霍月儿一直念叨的，也买上半斤。 只要是孩子们喜欢的，沈晚娘都毫不犹豫的满足他们，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就大包小包的拎在手里了。 “霍君安，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有？”沈晚娘忽而看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却摇摇头，“我不用，给你自己买点吧。” “是啊，娘亲，你还没有给自己买东西呢。”小月儿也跟着道。 “可是，唉，我欠了人家足足五两银子，现在还没有存够二两，还是算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的腿已经好了，很快就可以上山打猎了。”霍君安坚持着说道。 “那你买个首饰戴上吧。”霍辰突然指着这里的金翠行说道：“你每天就用一根筷子别着，真的很丑。” 沈晚娘瞪他一眼，霍辰这小兔崽子说话就没有好听过。 想想自己也是，一根筷子来挽头发确实不太像样。 于是迈进了门槛去。 小小金翠行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首饰，玉镯子，珠花，耳环，玛瑙步摇金簪子。 沈晚娘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金簪子，金光闪闪的上面两颗成色润泽的玛瑙垂在金簪的那一头。 “夫人眼力真好，这根金簪子，你瞧瞧，这做工，多好啊，又贵气又雅致。” “这个多少钱？”霍君安在沈晚娘的身后问道。 “这个呀，可是纯金打造的，贵了些，要八两银子。” 八两？ 沈晚娘被这个价钱打消了念头，纵使看起来十分稀罕，可现在根本不是她能买得起的。 “老板，有没有便宜一点的簪子？” “有，这个银簪子，你看看，这花纹，多精细，这个呀，才一两银子。” “更便宜的呢？” 老板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看着沈晚娘一家四口的装束，拿出了最角落里的一根木簪子，“那就是这个了，这是纯桃木做的梅花簪，也挺好看最便宜，只要十五文。” 十五文也有点贵啊。 “算……” 沈晚娘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霍君安打断了。 一串多铜钱从她头顶上递到了柜台上。 老板笑呵呵把木簪子递给沈晚娘，“夫人好福气啊，你看你相公对你多好。” 沈晚娘接住簪子，脸上忽而有些发热。 这个霍君安话从来都不多，但是对她还挺好的。 沈晚娘换下了原先那根，给自己挽了一个新的发髻。 “娘亲真好看！”霍月儿十分捧场。 买完了，也该回家了。 一家四口原路走回去。 中途月儿走不动了，霍君安就把她放进背篓里，背着回到了清泉村。 村口便是山脚下，抬头看去可以看见一些村民在上面劳作着。 “那不是奶奶和二婶吗？”忽而，沈晚娘听见了霍辰顺嘴一说。 定睛一看，果然是王氏和孙青梅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正高高兴兴下了山来。 双方打山脚下一碰面。 孙青梅皮笑肉不笑，“大哥，嫂子啊。” 霍君安点头，“你们这是……” “没什么，我上山干点活去。”王氏眼神躲闪。 她可不想让霍君安他们看见自家背篓里的东西，到时候沈晚娘又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呸，一个曾经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丑女人，反过来指点他们吗？ 沈晚娘的鼻子微微吸了吸，就闻见了那背篓里蘑菇味道。 她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必然是王氏吃过了她做的烧麦很喜欢，也想自己做。 沈晚娘便道：“你们是不是去采蘑菇了？这蘑菇可不能随便采，一定要分辨清楚，有些可以吃的，有些是有毒的。” “我们会分辨！”王氏不乐意着：“这一点小事，随便一打听不就知道怎么看了。” “没有那么简单的，有些蘑菇看表面很像，可事实上并不是一种。” “行了，大嫂，你都能分得清楚我们还能分不清么，我们回了。”孙青梅哼声，和王氏转身就先走了。 沈晚娘无语，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虽然她讨厌王氏一家，可也不希望有人中毒啊。 而且，总感觉以王氏几人的人品，要是真中了毒，肯定会诬赖他们…… 第34章 救死扶伤 第34章 救死扶伤 “娘，你在想什么呢呀？”小月儿看着沈晚娘出神的样子，抱着她的大腿问。 沈晚娘回过神，没发生的事还是先不胡乱猜测了，她摸了摸霍月儿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在想，回家做什么好吃的给月儿吃呢！” “我想回家吃蜜饯！” “好啊，你们吃蜜饯，娘给你们做一个有营养的八宝饭！”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沈晚娘先吃了药，随后就动手做饭了。 “霍君安，你烧水啊，我淘米。” “好。”霍君安顺着她的意思来。 八宝饭，顾名思义就是要八种东西，沈晚娘准备了白米黄米红豆豆沙蜜饯等足足八样。 下锅整熟了倒扣在大盘子里。 一个一个漂亮又香喷喷的八宝饭就做好了。 虽然正宗不正宗不知道，反正是自家吃么，好吃也就行了。 八种东西的香味混在一起，加上蜜饯的甜味，两个小家伙一边吹一边吃得飞快。 “好吃吗？”霍君安都忍不住问。 “爹爹，这个可太好吃了。”小月儿开心到飞起，挖了一大木勺喂给霍君安，“爹爹快来吃一口。” “娘亲，你也来吃一口。” “……” 这可是霍君安咬过的。 “娘亲，你不吃吗？你是不喜欢小月儿喂你吃饭吗？”小月儿眉头一蹙，看起来我见犹怜。 沈晚娘本也心善心软，只好闭着眼睛一口吃掉了。 一旁霍辰虽然不出声，但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吃过午食，霍辰和霍月儿被赶去午睡，霍君安在院子里打磨起自己的猎具。 沈晚娘便一针一线缝着新衣裳。 缝到一半，她忽而想起来自己已经瘦了一些，又忙着改了腰身。 “君安，君安家的！” 这时候，隔壁刘嫂突然搁着墙头喊了起来，很是焦急的样子，“你们快出来啊，霍家那好像出了啥事了。” 沈晚娘心底一紧，想到了王氏等人采的蘑菇。 她放下针线，和霍君安一道出了门来。 往霍家新房那边看去，只见是宋有志一脸傻笑的奔跑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 “有志，有志，你这是咋了？”王氏和孙青梅在后面慌慌张张的追着。 “哈哈，花，花，好多花啊，花花绿绿的，真好看。”宋有志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却扑在了个空，扑倒在了地上，弄一身泥土。 “有志。”孙青梅跑过来抱住他，“你这是咋了，眼前什么都没有啊。” “有啊。”宋有志的神情恍恍惚惚，还在追逐着，“啊，好多仙女啊，她们穿着五彩斑斓的衣裳，还在飞呢。” 作势，宋有志也挥着双臂飞了起来。 这般动静，周围邻里都惊动出来了， “我的妈呀，有志这是咋了！ “有志这不是得啥毛病了吧？” “你看他那样子，都恍惚了，是不是这坏了？”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不会吧，有志平日不会好好的吗？” “那谁知道，隔壁村那杨老头年轻时候不就是挺正常的，谁知道后来突然疯了呢。”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了水面。 邻里们便七嘴八舌说开了。 “诶呀爹啊，这人好好的，咋就疯了呢。” “真是，他媳妇还没生娃呢，他要疯了，这媳妇还不得跑了。” 众人不是跟着着急就是感叹。 霍君安看罢也同样着急起来，毕竟宋有志也是叫他爹一声爹的人。 “晚娘，你会点医术，你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沈晚娘认真打量过宋有志的模样，她突然道：“大家都不要乱说了，他没有疯，他只是中毒了。” “啊？” “啥？”狗子爹瞪大眼睛。 “应该是吃了毒蘑菇，所以他才会产生的幻觉。产生幻觉就会这样，面前花花绿绿，那都是他的幻觉。” “啊，中毒了！”王氏害怕极了，孙青梅的脸色都白了，“那可咋办啊？” “还能咋办，当然是找郎中来了！”沈晚娘道。 她虽然有西医实验室，可是眼下当着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处理，西医的方法宋有志现在需要医疗仪器来诊断，她实验室里的积分目前也不够用。 “还愣着干啥，不然到时候人真的出事了，你们可就来不及了！”沈晚娘急厉的对孙青梅吼了一句。 孙青梅立刻清醒过来，拔腿就跑。 这边宋有志却继续折腾着，不是飞就是跳，看得人一帮子的人全部都不敢靠近。 沈晚娘心里头讨厌王氏一家子。 可她学医这么多年，恩师第一堂课就教他们学医就是要救死扶伤的。 救死扶伤四个字已经烙印在她的脑海。 沈晚娘突然上去拦住了宋有志，对王氏道：“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吃了山上的毒蘑菇了？” “他……” “说！”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就是从山上采的蘑菇。” “现在必须要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这样才能得到缓解。否则毒蘑菇在他的肠胃里消化分解，他的中毒就会越来越严重。” “按倒他！”沈晚娘的话音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霍君安和刘大柱便一起按住了宋有志。 沈晚娘挽起袖子来，食指中指并拢一下进了宋有志的喉咙。 “吐，吐出来！” “呕……” “吐啊。” 呕…… 在沈晚娘的次激下，宋有志勉强吐出了一点。 “他就吃了这么多吗？”沈晚娘问王氏。 “不，不，他吃了很多，拳头大的烧麦，他一个人吃了四五个，吃着吃着突然就……”王氏快哭了。 沈晚娘努力给宋有志催吐，可宋有志抵抗着她，根本不配合。 甚至咬了沈晚娘一口。 要不是沈晚娘动作快，这一口下去，肯定要咬出血。 “你这家伙！”沈晚娘抬手，一个嘴巴狠狠扇在了宋有志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巴掌的作用，宋有志冷静了一会儿。 这时候，孙青梅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了。 “有志，有志，郎中来了！” 孙青梅带回来的郎中，是隔壁福水村的周郎中，周郎中只是个土郎中。 可眼下着急也只能找了他来了。 周郎中一看宋有志这样子，跟沈晚娘一样，也是想着办法让他吐出来。 又是刺激口腔，又是拍打后背，可这宋有志就是不吐了。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孙青梅吓坏了，哇哇大哭，“大夫，求你啊，一定要救我的男人啊，求你啊。” 沈晚娘也觉得事态着急，“周郎中，这样不吐不行啊，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周郎中皱着眉头一咬牙，“唉，那只能试试粪水了！” 第35章 反咬一口 第35章 反咬一口 想想也是，孙青梅抽抽搭搭，勉强同意了下来，“好吧，这样你们就灌吧。” 事态着急，救人要紧。 附近几个熟识的壮汉立刻拎了一桶粪水来。 粪水的味道铺面而来，几个女人闻不了，捂着嘴巴跑去角落里呕。 那宋有志则被抓住了身体，被迫跪在地上，按着他的头尽量去靠近桶里。 沈晚娘看得眉头紧皱，可眼下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尽量不要真的让他碰到，最好用气味达到目的就好。” 这样维持了一会儿。 宋有志果然阵阵作呕。 “有志，吐啊，快吐啊。” “娘求你了。” “哇……” 终于，宋有志一口气全部都吐了出来。 “这样就好多了。”周郎中擦擦脸上的汗，“赶紧给他一盆清水好好洗一洗，我再开一个方子，一定要按方抓药，吃几天就会好转了。” “好好。”孙青梅全部照做。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宋有志人已经虚脱了，他躺在了地上，“娘，娘，这是在哪儿啊，我咋了……” “好孩子，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王氏抱着宋有志又哭了一通。 周围邻家又是七嘴八舌。 “有志他娘啊，没事了，就别哭了哈，把孩子赶紧带回去养着吧。” “是啊，回去可不要乱吃东西了，那蘑菇不好分辨得很。” “唉，这宋有志啊，这回是丢了大人了。” “可不是，差点就喝了……” “呕……我想吐……” “爹爹，那宋小叔咋了？”一个小丫头跑来喊爹爹，又不知所以的问。 “嘘，你给我过来，离他远点，他可臭了。” “啊……” “走走，可别让他熏着你。” “真是，小虎子，你也赶紧回家了。” 听着这些声响，王氏的心里头打了结一样的愤怒，她突然跳起来，对着沈晚娘就破口大骂。 “恶毒的小娼妇！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家有志害成这样的！” 沈晚娘心道，果然来了。 “你胡说什么？” “哼，就是你，你故意的，你想毒死我家有志！你想让我家有志丢人现眼！你这个恶毒的小娼妇！”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沈晚娘冷了脸色，“蘑菇是你自己采的，你自己做了给你儿子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要不是你招呼大家采蘑菇，我会采蘑菇吗？那毒蘑菇是不是你先采的，那烧麦是不是你先做的？” “是我做的怎么了，我给你下毒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嘴馋想吃蘑菇自己采的吗？我可好心好意提醒过你，你又不听，如今这样，可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你还狡辩，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王氏的手臂挥过来，一把就被霍君安挡住了。 “住手。” 霍君安抬手将沈晚娘护在身后，王氏眼看打不到沈晚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故意往后一滚。 “好啊，霍君安，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竟然打我。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两口子全不是好东西。” 王氏哭的哇哇的。 霍君安抿紧唇，站在原地，沈晚娘还没来得及说话。 周围邻里都先看不下去了。 狗子娘道：“唉，王大娘啊，你说你这做什么呢，人家君安两口子可哪儿有错啊？” “可不是么，人家好心好意还帮着解毒，好家伙，你还在这反咬人家一口。”狗子爹也看不下去。 “你们，你们……”王氏手指着刘大柱两口子，“你们早被那那小娼妇给迷惑了去，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王氏一骨碌爬了起来，颠颠颠就往远处跑去。 “婆婆，你干啥去啊？”孙青梅在后面着急的问。 “儿媳妇，你让他们别走，在这给我等着，我现在去找里正去！我就不信了，还没有人给咱们做主了！” 王氏的口气好像自己真理直气壮一样，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王氏已经去找里正了，那她就在这等着了，看看里正来了，又能如何。 不一会儿， 王氏就跑回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是一身布袍，看起来一身书卷气的青年人。 沈晚娘知道，这就是清泉村的里正赵生儒，赵生儒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清泉村里唯一一个秀才，他爹年轻的时候是里正，到了这一辈他也众望所归当上了里正。 看见里正来了。 就是年长的，也客客气气。 “里正，就是他们两口子，他们两口子简直是恶毒，霍君安对我动手就算了，沈晚娘这个小娼妇她竟然想害死我家有志。”王氏一口黄牙，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霍君安皱眉，“是你想打晚娘，我才拦了你。” “我是你娘，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着那个恶毒的小娼妇！” 沈晚娘简直对王氏的脑子无语了。 “沈晚娘，我问你，你婆婆说的可是真的？”赵生儒忽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假的！”沈晚娘想也不用想。 “里正，她当然不敢承认了。我这么说吧，这吃毒蘑菇就是她的主意，她就是最先吃毒蘑菇的人，故意引我家有志也吃毒蘑菇的，她想害死我家有志。” “呵呵。”沈晚娘听笑了，“那这么说来，我吃了毒蘑菇，我怎么没中毒呢？” “你……” “你儿子吃的毒蘑菇又不是我采的，是你自己采的，照你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想毒死你自己的儿子呢？” “这怎么可能。”王氏气的呼哧呼哧的，“里正，你看，这个小娼妇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她的婆婆！” “沈晚娘，你还真是目无尊长，无论怎样，她都是你的婆婆。”赵生儒听的恼火，一阵厉声斥责。 霍君安眉头紧锁，这里正怎可偏听一人之言，他上前一步就要开口，沈晚娘却一把将他拉住。 沈晚娘感觉里正这话真是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读死书之人的迂腐之处？ 或者是他对她有什么偏见？ 但他总归是里正，且王氏确实是霍君安的娘，霍君安最好还是不要开口了。 她深吸口气，打算和里正讲道理。 “尊敬长辈，也得是长辈先有长辈的样子，一个长辈口出恶言，又想栽赃陷害，我又该如何尊重呢，别人家的婆婆可不会一口一个小娼妇得咒骂自己儿媳吧？” 赵生儒没想到沈晚娘会这样回答，她说话思维流畅条理清晰。 霍君安站在后面，闻言，就放下心来，定定看着沈晚娘。 赵生儒没有立即说话，又瞧了沈晚娘几眼，只见她整齐利落，样子落落大方，和原先那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完全两样。 王氏瞅见里正没有说话，顿时有点急了，“里正啊，你快看看吧，这个沈晚娘现在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了，人家既然是里正，里正是什么意思，就是十里八村里给咱们主持正义的。里正，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沈晚娘把帽子给赵生儒一戴。 赵生儒顿了顿，“那是自然。” “那么请问里正，这件事我真的有错吗？” “怎么没错，这件事就是因你带着大家伙采蘑菇引起的，你就要对这件事负责。”王氏叫嚣，俨然要把害宋有志中毒的帽子，盖在沈晚娘头上。 第36章 滚出霍家 第36章 滚出霍家 “呵呵，这可真好笑啊！我采蘑菇是我的事，谁让你偷偷学我的？你自己没带脑子学差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脑子的错吗？”沈晚娘的声音轻飘飘的。 “扑哧……” 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 登时，这一片的邻里们也忍不住了。 “这回的确是有志她娘的问题，人家君安媳妇还好心帮有志呢。” “是啊，这个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翻脸不认人。” 众人七嘴八舌，沈晚娘对里正道：“里正，你也听见了吧，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现在，就请里正给主持一下公道吧，这事儿我到底有没有错。” 里正沉吟片刻，颔首，“如此说来，是王老太太没有弄清楚蘑菇的毒性，自己随意采了回来才造成有志的中毒，那么，理所当然是和沈晚娘无关了。” 里正的话就像是一锤子定音一样。 王氏急了，“可……可……” 可了半天，王氏也没有可出下文来。 “多谢里正主持公道了。”沈晚娘笑笑，又道：“那么，里正，我是否可以斗胆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赵生儒再看沈晚娘的时候神色平缓了许多。 “这老太太栽赃陷害我，这件事又该怎么评说？里正，我们都是清泉村的人，你可要公平公正啊。” 沈晚娘说话娓娓道来，一言一行也挑不出礼来。 赵生儒对沈晚娘又消除了几分偏见，他叹了口气，“王老太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为了儿子的事情着急，也不能这样胡搅蛮缠。” 是她胡搅蛮缠？ 王氏的脸色一怵。 本来是想找里正来狠狠责骂沈晚娘一番，顺便再让沈晚娘吐出点银子来。 没想到最后落得个是她胡搅蛮缠。 王氏这个气啊。 可她又能咋的？ 人家是里正，难道把里正也得罪了吗。 赵生儒又道：“沈晚娘，虽然王老太太有错在先。不过，她毕竟是你的婆婆，是老人，儿子生病太心急了，你也不要跟她计较了。” “好。”沈晚娘的柳眉一挑，淡淡道：“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一次吧。” 霍君安听的无奈一笑。 旁边的孙青梅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什么来。 明明眼前这个人还是沈晚娘啊，最多也就是比以前清瘦了一点，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王氏在外面这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赶紧叫上孙青梅，俩人扶着宋有志回了家去。 他们走了。 沈晚娘对赵生儒揖礼，“谢过里正的公明正气。” 赵生儒颔首，“无妨，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了。” 赵生儒折身走远，走了一阵，又停了一停，他的目光落在正和村民们微笑谈天的沈晚娘身上，脸上又浮现出几许不解？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晚娘吗？ 沈晚娘在外面闲谈了几句，这邻里们问的最多的还是这辨认蘑菇的方法。 毕竟有了宋有志这个例子，大家都有些害怕了。 沈晚娘就告诉他们，改日抽个空，把山上的蘑菇都采一采，回来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之后，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回了家里来。 宋有志中毒这一出沈晚娘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回了家自顾自继续缝衣裳。 她整理了整理原身留给她的记忆。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大约四年前，其实原身和赵生儒也有有过一段瓜葛。 那时候原身十四岁，情窦初开，在镇上一次巧合而见到了诵读诗书的赵生儒。 她便一见倾心，二见就表露了自己的爱慕之心。 可想而知，自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赵生儒直接拒绝了原身。 没想到，原身并不死心，又纠缠了赵生儒好几次，让他好不厌恶。 直到后来原身被家里决定换亲，才打消了对赵生儒的念头…… 沈晚娘想到这，恨不得一棒槌砸在自己的脑瓜子上。 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上。 现在前任和现任居然就住一个村子里。 沈晚娘汗颜。 以后看见赵生儒可一定要躲开才是。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的脸上有愁容，心想沈晚娘一定还为了还赌债的事情着急。 便道：“我腿上的伤已经好了，有些日子没有进山了，山里还有我放的猎夹，明日一早我就去看看吧。” “你行吗？”沈晚娘想到霍君安受伤浑身是血的样子，一下就神经有些紧绷。 “我打小在这长大的，就算猎不到东西，人肯定不会有事。这么些日子不去，我怕我的猎物也被别人拿了去。” “说的也是。”沈晚娘便点头答应了，“好，你去进山，正好，我还得去一趟镇上。” “还去？” “嗯，金夫人看我帮她治的好转了很多，就想让我帮她妹妹也看看，我还想着，买几本医书也回来看看。” “这倒是正经事，你应该去。不过就是小辰和月儿……” “他们两个啊，那就送去狗子家好了，我现在和刘嫂子还挺好的。” 霍君安轻笑，“看出来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得倒是怡然。 比起开始的互相嫌弃冷漠提防，很多东西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改变了。 霍家新院。 “还在难受吗？我的儿啊。”王氏伏在床头，满眼心疼的看着宋有志。 宋有志躺着，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任何血色了一样。 “难受……” 吐了几次，宋有志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都是沈晚娘的错啊，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样。”王氏提起来一脸恼恨。 孙青梅跟在一旁，同样气的牙根痒痒。 她孙青梅出身好，娘家好，活了快二十年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真是恨死这个沈晚娘了。 “婆婆，今天咱们吃看这个亏，受了这个气，难道就这么忍了吗。” 孙青梅提醒了王氏，王氏恨的直抄起一个大碗砸在了地上。 “说得对，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忍了。沈晚娘已经蹬鼻子上脸，再由着她，这家里的家业都要被她抢走了，咱们必须让她从霍家滚出去！” 第37章 双倍的诊金 第37章 双倍的诊金 隔壁霍老头听了直喘气，“秀莲啊，秀莲，你这是干嘛呢，晚娘这孩子现在挺好的。” “呸，她好？我不好吗？是谁在这里伺候着半死不活的你的！”王氏噔噔噔跑到隔壁屋，照着霍老头身上的肉狠狠拧了几把。 “你给我把嘴闭上！我就不爱听你说话！” 霍老头默默忍受着，不再言语。 王氏更恨了。 她的命就是这么苦，第一次嫁人嫁给个病秧子，孩子不到七岁就去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好容易又嫁了一次，谁知道，又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王氏抹了把眼泪。 对，错都是沈晚娘的！ “有志，有志……”隔壁屋里，孙青梅突然叫了起来。 “咋了？”王氏赶紧出去看。 “婆婆，你看有志……” 只见宋有志的脸色更难看了，呼吸起来都有点费劲。 王氏发慌，“这可如何是好呢？” “婆婆，周郎中不过是乡下土郎中，本事不大，我想，要不然咱们去镇上找大药铺看看。” “可这个天色，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咱们到了镇上可有落脚的地方。” “那就去我姨母那吧，我姨丈就是镇上卖鱼的。” “好，那咱们赶紧走。” 拿出家里全部的银子，装上一两件换洗的衣裳，王氏和孙青梅搀扶着宋有志便出了门去。 走到一半，王氏又折了回去，给霍老头身边放了一碗水一块贴饼子。 毕竟这老头不能饿死。 他要是饿死了，他们母子还不得被沈晚娘赶出家门！ 清泉村里一夜安安静静。 翌日一早。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起早早起来了。 他们已经习惯同在一间屋里入睡，虽然沈晚娘是在床上，霍君安是在床下。 沈晚娘昨晚洗过头发，一头秀发乌黑顺滑，用她新买的梅花簪轻轻一挽，就是一娴静温婉的发髻。 家里没有梳妆台，她便到水缸水面上照了照。 这些日子吃药减肥果然有了效果，本来双层的下巴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人瘦了，一双眼睛显得大而明亮许多。 沈晚娘心情好，把新做的衣裳拿起来穿上了身，紫棠色儿的窄袖斜襟长裙，里面穿着一层薄袄，穿上十分秀气。 出门热好了早食，沈晚娘推门唤起了外面收拾猎具的霍君安。 “他爹，进来吃饭啦。” 清脆的声音悦耳，霍君安一回头就瞧见了沈晚娘，明眸带笑的正望着他呢。 霍君安微微一愣。 明明她还是以前那胖乎乎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不施粉黛，却说不出的明丽脱俗。 霍君安想到这里又摇摇头，真是，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呢。 吃罢早食。 沈晚娘把霍辰和小月儿推去了隔壁狗子家。 她和霍君安就村口山脚下分别，一个进了山里，一个去了镇上。 沈晚娘到金宅门外的时候，丫鬟小红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沈晚娘便笑嘻嘻的。 “沈娘子，你还来的真早啊，我家夫人刚吩咐我在这里等等你，你就到了。” “约好的么，怎么可以食言。你家姑奶奶回来了没？” “回来了，昨儿晚上到的，不光姑奶奶在，姑爷也在呢。” 小红引她进去，又高声对里面道：“夫人，沈娘子到了。” 几句寒暄，沈晚娘就被请了进来。 金夫人牵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夫人，“沈娘子，你看，这就是我家妹子素妍，我给你说过的。” “这是她相公。” “沈娘子好。” “鄙人朱子望。” 沈晚娘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一见礼。 “事不宜迟，既然是来看诊的，朱夫人，我们这边来吧。” “要诊脉吗？” “不，夫人，先躺下。” “嗯？” “叫你躺下就躺下，沈娘子的法子跟别人的确实不大一样。” 朱夫人便躺好了，沈晚娘也放下了帷幔。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朱夫人的气色，继而询问了过往的病情。 “唉，我也不知是怎的，总也滑胎，已经有喜了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还会喝保胎药保胎，可每次都没有留下……”朱夫人几分忧伤遗憾。 “朱夫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希望吧。” “朱夫人这是月事来完的第几天？” “大概，是五天了。” 沈晚娘一边询问清醒，一旁也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医疗空间。 上次的积分还没动，有三十二分。 她不犹豫的在屏幕上点开了妇科彩超的选项。 10积分。 滴滴。 脑海里一声提示。 她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微型b超探头。 在她这里，所有一切设备都是顶尖的最新的，所以这探头很小，也无需涂用寻常b超需要的耦合剂。 “朱夫人，我看看你的腹部。” “好。” “你在做什么？怎么有点凉？” “抱歉，是我的手凉。” 沈晚娘一点点挪动手里的探头，实验室的屏幕上已经显示了患者的彩超影像。 “好了。”沈晚娘收起了探头，盖好了朱夫人的衣服。 “沈娘子，可查出了什么？” “你啊，问题倒是不太大，就是杂了一点。首先，你的胞宫偏小，其次，胞宫内膜很薄，只有0。3多。” “那是什么？”朱夫人完全不懂。 “夫人不懂没关系，你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要怎么做？” “这样，你日常日子里，要多吃一些豆类的食物。比如，黄豆，黑豆，还有花生之类。另外，我再给你开几味药，你自己去买来煎服即可。” “我字写得不好，就叫你相公来写吧。” “党参、当归、鹿茸各一钱，元胡、茯苓、鹿胎各二钱。开水煎服，一次两次。” 是了，沈晚娘这次开的中成药。 她虽然是学的西医，其实在妇科这一方面，中医更加博大精深，而中医药的副作用也会更小。 朱子望写到这，看着沈晚娘停下了。 “沈娘子，这就完了？” “对啊。” “这么少可以吗？以前去看大夫都是开很多药的。” “药开的多不如开的对。你们既然找我来看，就按照我的意思来。” “是呀，沈娘子真是可以的，咱们就试试看吧。” “好，听嫂子的。”朱子望收住了药方。 也拿出了诊金，“沈娘子，嫂子说过，一次看诊诊金二百文，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晚娘瞥见朱子望夫妻俩的眼神里都有几分失落。 想来，是对她的医术并不信任，无非是卖金夫人一个面子而已。 这样沈晚娘便推诿过去，“算了，今日先不收你夫人的诊金，等我帮你夫人调理好了，你再给我诊金也不迟。” “啊……”朱子望瞠目结舌。 “不过，到时候，我可要双倍的诊金。” 第38章 红杏出墙 第38章 红杏出墙 “那没问题。”朱夫人满口答应，“只要能让我有个一儿半女，多少诊金都没有问题。” “好， 今天就看到这里，我就先告辞了。”沈晚娘大大方方，自然从容。 这朱夫人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那样怀疑人家，人家既然敢不要这个诊金，说明必然有些真本事的。 朱夫人便忙道：“相公，你快送送沈娘子啊。” “沈娘子，我来送你。” 沈晚娘本来认识路，只是既然人家来送，她也没有过多推诿。 看着朱子望是个读书人，一身书卷气息。 想到自己要买医书，沈晚娘道：“对了，可不可以请问，咱们镇上最好的书铺是哪儿。” “沈娘子要买书？” “想买几本医书。”她毕竟是搞西医出身的，因为那时代的中医已经快要失传了，而这里是古代，说不定能在书里学到好东西。 “那沈娘子来走后门，从后门的巷子里一出去，那头就是一家书铺，旁边还有药铺，我和我娘子都去过。” “这么近。”沈晚娘露出喜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后门的路难走些。 沈晚娘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沈娘子，小心。”是朱子望扶了她一下。 “多谢了，告辞。” 沈晚娘微笑颔首，继而快步走出了巷子。 “沈，沈晚娘……” 药铺里，孙青梅突然紧紧拽了王氏一把，“婆婆，你看，那是不是沈晚娘啊？” “咋可能……”王氏回头一瞧，咬牙切齿，“还真是她，今儿穿得简直像是个妖！” “她怎么也来镇上的？”孙青梅不解，“她从那巷子里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一个男人。” “男人？”王氏的眼皮子一跳，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青梅，青梅，这回可叫咱们发现了大事了！” “什么婆婆？” “你附耳过来……” “婆婆，这，这是真的吗。”孙青梅显得十分激动，“咱们正想着怎么把她赶出霍家去，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这啊，这叫自作孽，人贱自有天收！” “儿媳妇，今天不能耽误了，咱们这就回家！” 王氏这会儿得意的很，昨儿那一出让他家有志丢尽了脸面，那霍君安也别想好过。 金宅。 朱夫人靠在床边上半是忧伤半是期待，“嫂子，你说这个沈娘子真的能有些本事吧。” “当然有，我这个毛病都是她帮忙治的。从前，那些男大夫都不如她。你放宽心，先吃药试试，若是不行咱们上县城去再拜访名医。” 朱夫人点头，“嫂子，你人真好。” “你是我相公的亲妹子，自然也是我亲妹子了。” “唉，就是我娘……” 门推开了，刘婆送了水进来，低眉顺眼，“夫人，姑奶奶，这热茶都准备好了。” 金夫人瞧了刘婆一眼，“诶，你怎么回事？你这几天怎么老是躲躲藏藏的？” “啊，夫人，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闪的像是做了坏事一样。”金夫人又想了想，“刘婆，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再躲沈娘子呢？” “我……” “刘婆，你跟了嫂子这么多年，有话就说嘛。” “唉……”刘婆深深一声叹气，“怪我，夫人，这都怪我，当初见到沈娘子的时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给沈娘子得罪了去。当初，她给我提了三个要求……其中一个要求是我得敲锣打鼓的上她家感谢去，我这……” 刘婆汗颜，“我都一把年纪了，哪儿丢的了这个脸。” “呵呵。”金夫人听笑了，“刘婆，我看你是小心眼了，人家沈娘子这么久了都没提，必然只是说笑，吓吓你罢了。” “啊……”刘婆回想了回想，“唉，我老婆子这脑筋是越来越不行了。” 刘婆这话倒是提醒了金夫人。 金夫人道：“说起来，这沈娘子这家境还真是不太好，要不然她也不必这么辛苦。不如，我们就去拿清泉村瞧瞧她去。正好，清泉村附近还有咱们家的田。小妹心思烦闷，出去乡下透透气也是好的。” “你说呢？妹婿？” 朱子望连忙点头，“嫂子说的是，我们家素妍这心思太重，散散心也好。这样，你们且等会，我去准备马车去。” 西风瑟瑟。 沈晚娘从村外的小路上走回来，她手里拎着一大摞的书籍，背上还背着个沉甸甸的背篓。 这古代的书籍字号大，用的纸张也多，六七本摞在一起用一根细线提着，真是勒得她手心里都是一道红印子。 左手倒右手，沈晚娘头一回觉得自家但凡养头牛养头驴就不至于让自己个这么累。 “沈晚娘回来了！” 突然，一道村民惊讶的声音响在了前头，沈晚娘抬眼望去，只见村口一大帮人都在。 还有戴阿春，王氏，孙青梅，还有霍君安…… “就是她，我们可亲眼看见了，她在镇上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孙青梅第一个指着沈晚娘说道。 “什么？”沈晚娘怀疑自己听错了，“孙青梅，你乱说什么。” “我哪里有乱说，我和婆婆都是亲眼看见的，你从一个巷子里出来，跟着一个男人。双方的眼神，里面都跟抹了胶一样，我们难道会看错吗。” “好你一个沈晚娘啊！”戴阿春指着沈晚娘破口就呸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狐媚子手段的，敢去外面勾三搭四了。你可真不要脸，君安哥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敢红杏出墙！” “我没有。”没有做过的事情，沈晚娘当然要否认。 “你还有脸说你没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哦，这穿的，戴的，哪儿是咱们乡下农妇的模样，怪不得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原来跑外面勾搭野男人去了。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不开眼，看上你这么个无颜女！”戴阿春又是指责又是嘲讽。 这一通指责诬陷，沈晚娘感到无比气恼。 “都说过我没有了，什么男人，你大概说的是我病人的相公吧。”沈晚娘想了想，今天哪里见过什么男人，巷子里无非就是那个朱子望送她出来罢了。 “别人的相公？”王氏更是从鼻孔里发出冷嗤，“原来还勾搭了个有妇之夫！” 第39章 来得正好 第39章 来得正好 孙青梅逮住这个话茬，紧跟着嚷嚷，“你们听听啊，和别人的相公在一起，真是不知检点，不知羞耻！” 王氏婆媳的话让沈晚娘觉得好笑。 她也明白了，必然是王氏婆媳去镇上给宋有志抓药恰好碰上了她和朱子望一同出门。 不过是稀松平常的送客，竟然她们以此为由头来诬陷她。 沈晚娘便是实话实说，“我自幼被我外公带大，我外公是一个郎中，我也跟他学了些东西，现在出去给人看病赚几个诊，我说的男人是一个病人的相公。” “晚娘说得对。你们都误会了，我娘子她真的只是去镇上看诊，这件事我是知道的。”霍君安紧皱着眉头，站到了沈晚娘这边来。 “大哥，你也太单纯了，太好骗了吧，不能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孙青梅拽着霍君安叫道：“她沈晚娘会医术？可能吗？谁不知道她是整个清泉村最愚蠢的废物，她要会医术，咱们村的母猪怕是都能上山爬树了！” “这话说得是啊，君安，你媳妇来村里好几年了，要是会医术，咱们还不知道吗。” “唉，沈晚娘是变了，我们也发现了，现在模样好看了，人也俊俏了。” “是啊，人家都说，女人变了心，就会可劲儿的打扮自己，因为心早就不在自己男人这了。” 众人七嘴八舌。 戴阿春更是记恨着沈晚娘之前对她的羞辱，直说风凉话，“你们瞧瞧啊，沈晚娘这吃好穿好的怎么来的，怕不是别的男人给的吧，我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富贵出卖自己的贞洁。” 说罢，她又咬着牙道：“君安哥，你真应该休了这个女人！” “对，休了她。”王氏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从沈晚娘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不然，我们没脸面对霍家的列祖列宗！” “你们不要再说下去了。”霍君安的脸色冷厉下来，“我都说过了，晚娘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君安哥，你就是太单纯了，她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阿春，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说她。”霍君安眼神坚定，声音沉稳有力：“这些时日，我一直跟她一起，我受了伤是她给我诊治的，我恢复的很好。而且，你们也看见了，她能分辨常人无法分辨的蘑菇，这还不能证明她是懂医术的吗。” “君安哥，她在骗你，你忘了她天天赌钱的事情了吗？” “可她已经改了。我不是傻子，我会分辨。我们这些日子的经历也不可能是假的。”霍君安坚定不移的站在沈晚娘的身前，似乎要帮她挡住这漫天蜚语。 这是沈晚娘完全没有想到的。 霍君安是如此的相信于她！ 霍君安当然要保护沈晚娘，因为他相信她，而这，也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沈晚娘这次被诋毁诬陷，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还有霍君安。 想到这里，沈晚娘更加不可能忍耐了。 她忽而笑着对王氏道：“王老太太，别人都可以质疑我的医术，而你绝对没有资格。你忘了吗？你身上的牛皮癣还是我第一个诊断出来的。” “什么牛皮癣？”人群里的村民们各自奇怪。 “王老太太，你自己说说吧，你当初是如何财迷心窍想要卖了我家一双儿女换钱，又是如何打斗露出了你身上的牛皮癣。” “这……沈晚娘，你可别瞎咧咧了，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卖孩子，我不过是好心去看看他们罢了。” “呵，好心去看看，会被我们全家打出家门吗？” 沈晚娘本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从未跟别人提起过这些事情。 现在看来，王氏这种人不能太给她脸了。 沈晚娘突然走近了王氏，拽住她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拽，王氏想挣脱已经来不及。 大片的白色鳞片都露了出来。 “哕……”有人看了想吐。 沈晚娘后退一步，看向大家伙，“大家都看见了吧，我说的话都是有真凭实据的，反倒是王氏这么一个人，她的话值得相信吗？” “那可真不值得。”阿牛娘嫌弃的站远了，“平日里霸着人家霍家的新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干出这样黑心肝的事情。” “是啊，这老太太也太坏了，坏到骨子里去了。” 沈晚娘这边几句话，大家的矛头全部都对准了王氏了。 形势就这么变了，王氏激动的心里扑腾扑腾直跳。 沈晚娘口吻淡淡，“还说霍家应该休了我，我看，更应该先休了的是你吧。” 王氏顿时没有了说辞。 孙青梅不死心，可不能放弃这个赶走沈晚娘的机会。 沈晚娘现在比以前样子也好看了。 要知道，刚进门那会，那孙青梅比沈晚娘好看出一千八百里。 凭什么？这个无颜女比她过得好还比她好看。 孙青梅容不下她。 孙青梅握了拳头，疾声道：“那又怎样，就算我婆婆做过这些事，也洗脱不了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事实。你和外面的男人有染，就是败坏家风，败坏了我们整个清泉村的名声。就应该滚出霍家，滚出清泉村！”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我病人的相公。” “病人？呵呵，哪个病人，你能把人找出来对质吗？” “病人的家住在镇上，福喜路的金宅便是她家，我的病人便是金家的姑奶奶的金素妍。” “呵呵呵。”孙青梅笑的更得意了，“沈晚娘，你可真敢胡说八道。我姨母就是镇上的，金家，人家可是大财主，咱们这的农田都是人家的。就你，人家金家会看得起你，用你看诊？笑掉我的大牙。” 孙青梅的眼神里无尽的鄙夷，“唉，咱们村里的女人可看好自家男人，可别着了这个女人的迷魂道。” 这么一说，不少村妇都拉了自己男人往远处站，对沈晚娘有了敌意。 还是有那么多人是愚昧的。 孙青梅这会也觉得痛快极了，就是这样，吐沫星子压死人，村里的女人们容不下她。 她沈晚娘早晚要滚蛋。 就算沈晚娘说的是真的也没有用，她不相信人家金财主家会为了沈晚娘来说话。 戴阿春也在默默的想着，此事若是被认定了，她有的是办法赶走沈晚娘。 而这个时候，一道静雅的女声响在了外围，“沈娘子，看来我们来得正好。” 第40章 塑料婆媳 第40章 塑料婆媳 这声音叫沈晚娘诧异。 她回头一瞧，见一辆宽敞的大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众人的身后。 “金夫人……” “沈娘子。”金夫人下了马车，缓步轻移来到这么多村民的跟前。 还有金家姑奶奶金素妍和朱子望也跟了下来。 三人各自一身富贵，尤其是金夫人那一身掐金边的红色锦缎长裙，头上金晃晃的金步摇，在这山村小户前可实在显得阔绰。 这些村民见了，眼神里都有了敬畏之色。 “金夫人怎么会来这里的？”沈晚娘十分诧异，想到霍君安，又引道：“君安，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金夫人。” “这位就是沈娘子的相公咯？”金夫人轻笑。 “是我，见过夫人。”霍君安揖礼。 金夫人点点头，目光漫过在场的其他人，淡淡道：“刚才是谁要找我们金家的人来着？我们这来了，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吧。” “金家……哪个金家……”王氏紧张的问道，说话都磕巴了。 想到刚刚的场面，沈晚娘直言，“还能是哪个金家，自然是刚刚我们说过的金家了。” 金财主家？ 王氏惊呆了。 孙青梅也吓得后退到了王氏的身后。 怎么回事？ 沈晚娘不过是一个毫无本事的乡野村妇，竟然真的认识金财主家的人！ 这一下，王氏和孙青梅都默不作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呀，不是说沈娘子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如何如何了吗。”金夫人目光往后一落，“是谁看见的？站出来咱们认认？” 金夫人到底是富贵人家的掌家夫人，这和颜悦色的，照样带着一股子威严。 孙青梅不敢不从，腿上沉重的迈步出来。 “你刚刚看见的可是他吧？”金夫人一指，便指向了朱子望。 朱子望一身文人气息，循规蹈矩。 孙青梅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这个男人。 她亲眼看见这个男人和沈晚娘在一起的，虽然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 “是他吗？” “是他。” “你看见了什么了？”金夫人又问。 “我看见他和沈晚娘在一起。” “所以你们妄加猜测，故意诬陷我和沈娘子有个什么出格之事？”朱子望几分不悦挂在眉梢，“沈娘子是帮我夫人看病的，我不过是送沈娘子出门罢了，你可真会无中生有。” 孙青梅这会又惧又怕。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你看谁家男人行出格之事还要自己夫人在旁边的。”金素妍也忍不住插话。 人家沈晚娘就是去看病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悄悄和王氏婆媳俩拉开了距离。 沈晚娘意外之余，也算松了口气，“大家伙，我刚刚一个人的话不足为信，现在金家的夫人都来说清楚了，大家可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明白了！”阿牛娘挺着个大肚子道：“这就是王老太太和有志媳妇诬陷你呢，就因为镇上见了你一面，就无中生有编瞎话，想在咱们村子里破坏你的名声。” “曾嫂子你可是说对了。”沈晚娘看过王氏和孙青梅，“我这个好婆婆和好弟媳妇，真是好狠的心。” “可真有这种婆婆，我的娘咧，竟然抹黑自家媳妇的名声，图个啥啊。” “害，你新来的小媳妇你不知道啊，这王老太太根本不是霍君安的亲娘，是个后娘。” ‘’原来是这样，真是马蜂的尾巴后娘的心呢。” 人群里的声音又变了风向。 王氏和孙青梅的算盘是彻底打空了，眼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同样失望的还有戴阿春。 没想到沈晚娘真的会医术，还真认识人家大财主家的夫人。 她失望之后更是有点紧张。 她这回看沈晚娘被孙青梅指责成这样，本以为那孙青梅赢定了，为了给沈晚娘难堪，她还偷偷叫她家大郎去找了赵生儒来。 就是为了狠狠羞辱沈晚娘，再让里正做主，让沈晚娘离开他们清泉村。 戴阿春转身要溜。 就听见她儿子田大郎的声音传出来了，“里正，你走快点啊，村里那边好多人都在呢，我娘说霍辰她娘在外面和男人乱来了呢，你快来。” 田大郎这孩子嗓门很大。 这一喊全部的人头听见了。 沈晚娘眉头一皱，看着赶来的赵生儒，又看见眼神躲躲闪闪的戴阿春。 “呵呵，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这故意抹黑我名声的人还有你戴阿春一份呢。”沈晚娘的唇畔勾起一抹无奈的嘲讽。 “我……我……”戴阿春想辩解，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回卖了她的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她把住田大郎捂住了他的嘴巴。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赵生儒停下来，左右环视一番，就见到了金家几人。 赵生儒忙着见礼作揖，“见过金夫人，金夫人今日可怎么到了我们清泉村。” 金夫人便简单几句，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后面赵生儒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赵生儒狠狠斥责道：“王老太太，孙青梅，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上次自己吃错蘑菇胡闹的也是你们，今天无中生有诋毁亲眷的又是你们！简直是恶毒，恶劣，没有廉耻！” “还有田瑞家的，你好好日子不过，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干什么，你看看你家孩子都被教成了什么样！” 赵生儒读书人出身，本性上与世无争，这回可把他气恼了，头一次在村里骂人。 骂的王氏和孙青梅都快哆嗦起来了。 “赵里正也不用这么生气，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就好的。”金夫人也要做好人。 “是，金夫人说的是，不过，这婆媳二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给沈晚娘一个说法。沈晚娘，你说吧，想让她们如何？” 沈晚娘心想，自然是解除了王氏和她公爹的亲事才好了，王氏这一家子在霍家不就是祸害！ 可是想想赵生儒这个人……她还是想少和赵生儒接触。 于是道：“罢了，就让他们给我赔个不是就过去了。” “说你们呢！”赵生儒斥责。 “是是，君安媳妇，我们看错，你海涵啊。” “是啊，嫂子，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婆媳二人低眉哈腰。 沈晚娘知道她们这歉意并不真诚，心里早把她骂了个千百八遍了。 沈晚娘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唉，你这老太太有空算计我，还不如有空管管你自己的亲儿媳，不知道哪天又被亲儿媳给卖了呢。” 沈晚娘这话说出来。 王氏的脸色顿时一黑。 沈晚娘这回也看出来了，孙青梅和王氏这对婆媳虽然是一丘之貉，但她们的感情也够塑料的。 第41章 难产 第41章 难产 孙青梅为了诬陷沈晚娘，可是连自己婆婆的名声都不要。 所以她在这里稍微拱一点火，说不定这对婆媳内斗起来了，反倒是省了她们一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王氏再看向孙青梅的时候，眼神里果然多了几分火焰。 “里正，我们有志现在身子骨还没好，还有老头子也在家里等着我伺候，我们就先回家去吧。”王氏压下心头的怒火，搬出家里的老弱病人来找退路。 赵生儒只好叹了口气，“那就先回去吧。” “谢过里正。”王氏和孙青梅是逃也似的跑回了村里。 这回可她们怄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陷害沈晚娘没成，反倒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了，又害里正在财主夫人面前丢了这个脸。 真不知道以后在村里的日子还能不能好过。 另外一方面，王氏对孙青梅今天做的事气的要死。 这个孙青梅竟然为了对付沈晚娘连她这个婆婆一块坑。 也是了，要是去了她，当家的可不就是她孙青梅了！ 王氏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小妖妇一点颜色看看。 村口这里。 沈晚娘知道今天若不是金夫人突然到来，今天这桩事怕是要麻烦多了。 顿时心生感激，“多谢金夫人今日帮我解围。” “客气什么，你治好了我的毛病，是我应该感激你。更何况，我是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搞栽赃陷害这一套的人了。” “是啊，沈娘子，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金素妍也道，她样子小巧，说话也小家碧玉的模样。 “不过，你们怎么会来？”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们跟我们刘婆打赌的事。” “打赌？”沈晚娘想了又想，才终于想了起来，“难道不会……真准备敲锣打鼓……” “呵呵，锣鼓倒是没带，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几盒外地糕饼，也顺便我们四处看看散散心。” “对，多散散心对金夫人和朱夫人都是好的。” 金夫人把点心给了沈晚娘以示感恩，并且有意叫刘婆给沈晚娘赔不是。 沈晚娘受了恩惠怎么还能让人家赔不是。 再者说，打赌那一桩事她上次事情一过就抛到脑后了。 自然也是婉拒。 金夫人又拉着她了解了这清泉村的山水地貌，后才和姑奶奶姑爷一道去了别处。 金夫人一走，这村民们胆子也大了。 围着沈晚娘又七嘴八舌起来。 “君安媳妇，你是咋认识财主家的夫人的？” “你真的会看病吗？” “君安家的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晚娘被围拢起来了，要搁在现代社会她是不怕，可这是古代啊，她要是把随身空间那些器材药品拿出来，人人肯定觉得清泉村出了个妖怪。 沈晚娘只好故作谦逊，“大家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懂一点皮毛罢了。” 说完，扯扯霍君安的衣角。 霍君安会意，转手握住了沈晚娘的指尖，“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是头一回被霍君安牵着手走。 霍君安的手很大，又修长，因为常年打猎的原因有些粗粝，却是十分温暖的，让人心安。 “君安，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吗？”沈晚娘忍不住轻声问。 “信。”他懂她的问题。 “为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我自会判断。” 霍君安的话让沈晚娘不禁嗤笑了一声。 他们走远了，回去了自家。 村口处的阿牛娘看着他们的背影叉着腰啧啧，“嘿，你们看见没？君安两口子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是呀，也不知道咋的，现在跟以前就不一样了呢。” “要我说啊，君安媳妇就不可能看上别人，霍君安可是咱们村最俊的男人。”阿牛娘感叹起来。 一旁的村妇咧了咧嘴，“张翠花你脑子里想啥呢，那是人家的男人，你可别想了。” “苏荷叶，你胡咧咧啥，我想人家男人干啥，我自己没男人啊！” “嘿，我不就顺口一说嘛，你这咋还生气了。你可悠着点，你这没几天快生了。” “怕个啥，老娘又不是大闺女生孩子头一遭，老娘都生了俩了！再说，咱们村现在不也是有了大夫了。” “你还真信，说不准是沈晚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诶唷。”张翠花突然皱起了眉头，直吸气，“我的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 “不好，阿牛娘怕是要生了，赶紧扶她回去家里头。” - 沈晚娘从外面回到家里，霍辰和小月儿都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院子里还挂着两只已经打死的大野兔，看起来十分肥硕。 霍辰和小月儿看见深晚娘可高兴了。 一个一个告诉她爹爹从山里带回来了好东西。 沈晚娘便拎起兔子掂量着，“这真够沉的啊，你们两个，今晚有福了。” “娘，咋吃？”小月儿最兴奋。 “娘今天给你们红烧！” “噢，太好了耶。”小月儿蹦蹦跳跳。 霍辰还是老气横秋那小模样，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心里也十分期待了。 两个时辰后，自家屋里就升起了一片红烧兔肉的香味。 深秋已至，昼短夜长，很快，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沈晚娘抓紧穿针引线缝衣裳，霍君安打磨猎具和砍柴。 等天黑了。 霍辰和小月儿一同喂了他们的小野鸡，一家人就早早洗干净入睡了。 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沈晚娘已经适应了下来，比起过去在实验室里朝九晚五，这种日子更让她心神舒畅。 沈晚娘睡在床上，一翻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子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也惊醒了才放睡着的沈晚娘。 “是谁？”霍君安点了煤油灯问。 “是我啊，君安，是我，我是阿牛爹，你快点出来呀，大事不好了！我媳妇这生孩子好像出大事了！” 听见这话，沈晚娘也下床穿衣了。 和霍君安两个人急急忙忙往外赶。 “咋了？大山哥？你别着急，你慢慢说。”霍君安看见曾大山，曾大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是阿牛他娘啊，从今儿晌午开始肚子疼，一直疼到了现在，天都快亮了，她流了好多血，人都昏过去两次了，稳婆说是难产。”曾大山说起来，声音都在打颤。 要知道古代的难产和现代难产可不是一个意思，古代医疗不发达的地方难产基本上等于要命。 第42章 双胞胎 第42章 双胞胎 而乡下的土郎中医术参差不等，更是十分不牢靠。 沈晚娘来不及安排太多，归拢归拢头发就道：“大山哥你别着急，我这就跟你去看一看。” “诶，好，那可赶紧着，咱们这乡里乡下的，我都不知道找谁了。” “大山哥别急，我嫂子人好，吉人自有天相。” 沈晚娘安抚过曾大山，赶紧就到了曾家。 曾家这会儿亮如白昼，点了好几个大灯笼，曾家的老爷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紧张的不行。 “大山，你可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你媳妇她怕是……”曾老爷子要哭。 自家儿媳妇除了脾气差点，对家里家外的可不要太好。 沈晚娘跟着曾大山进了屋里。 就闻见了一片血腥味。 “钱婆，你想想办法啊，我家儿媳妇这可一条人命啊，实在不行，小的我们不保了，也得保着儿媳妇啊。”曾老太太哭哭咧咧。 稳婆又急又怕，“可这，这怎么生，人都已经晕过去两次了，孩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干稳婆这么多年，还头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沈晚娘听过她们的话，第一时间来到床前检查着张翠花。 张翠花晕过去了，但呼吸还算平稳，再看她的肚子，又大又硬，已经流血很多。 沈晚娘心里有了计量。 “曾大哥。” “君安媳妇，你说，咋的。” “这样，曾嫂子接生这件事就包给我了，你不要担心，先带着其他人出去。” “啊？你行吗？”曾老太太可不信，“你才几岁，你连娃儿都没有生过。” “老太太你放心吧，我学过医术。” “可……” “老太太，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时间长了，肚子里的孩子缺氧不说，我嫂子可也就危险了。你们出去，我做事才方便。”沈晚娘严肃的说道，她的神色沉稳而有力，让人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好。”老太太妥协了，“君安媳妇，你有需要随时喊我们，我们一定照你说的准备，我家儿媳就交给你了。” “嗯！”沈晚娘重重的点头。 人命关天的事。 沈晚娘当然不能含糊。 其他人一走，她立刻把门闩关好。 一边拉下帷幔，一边用意识打开了随身实验室。 上次余额是三十二积分，给朱夫人看病用去十分，昨儿又增加了几分，现如今是三十个积分。 沈晚娘迅速浏览了各类器材和药品的价钱。 第一时间兑换了血包、消炎药、一次性输液袋等等，先给张翠花用上，避免她失血过多出了大事，也避免感染。 完成了第一步，沈晚娘就安心多了。 第二步又进行了血常规或和彩超检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张翠花怀的是双胎。 这时候，张翠花也悠悠转醒，“君，君安媳妇。” “是我，嫂子，没事的，我来了。”沈晚娘温柔的安抚，顺手把输液袋挪到帷幔里看不见的地方。 “我就想找你来着……”张翠花虚弱无力，“我……” “嫂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们齐心协力把你的两个孩子都生下来。” “两个。”张翠花眼神里有过一抹兴奋，“那大山一定很高兴。” “是呀，你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现在还不是用力的时候。” 张翠花听话，很快又睡了过去。 给她补充了血，也补充了体力。 沈晚娘检查过张翠花的宫口，才开了不多二指，她立刻兑换了一剂缩宫素。 这么久生不下来，主要就是发动的太慢了，耗费了产妇太多心神和体力，加上后面气血崩了，才出现的难产。 “啊，啊，我疼……”张翠花再一次醒来。 “嫂子，别怕，疼是好的，一会儿就好了。” 二指多了。 三指。 再次上缩宫素。 一次一次。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牙儿从西方一点点消失了。 终于。 “是时候了，十指全开。”沈晚娘给张翠花鼓劲儿，“嫂子，就快出来了，你使使劲儿啊。” “啊……” “用力啊。” “吸气。” “对，就是这样。” 张翠花出了一身的汗，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哇！”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夜空。东方泛出一丝丝鱼肚白来。 张翠花猛然躺了下去。 “嫂子，是个小闺女。”沈晚娘抱在怀里处理好了脐带，包裹好放在一旁。 砰砰砰。 外面曾大山敲门了。 “君安媳妇，生了吗？你快把门开开，让我们进去啊。” “大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沈晚娘再次打开随身空间，里面只剩下七积分了。 不管了，把能兑换的葡萄糖碳酸钙全兑换了给张翠花输上。 然后她凑到张翠花耳边，“嫂子，里面还有一个，我们再努力一次，给大山哥一个惊喜。” “好。”张翠花喃喃，再一次用力起来。 “吸气。” “对，就是这样。” “呼气。” “哇，哇！” 又是一阵响亮的啼哭。 外面院子里的人惊呆了。 “这咋回事？” “是孩子哭了吗？” “不是啊，这明明，明明是两个孩子的哭声。”还是老太太有经验。 一家人又惊又喜。 这时候，门开了，沈晚娘一脸疲惫的笑着宣布，“都生出来了，两个女儿，生的一模一样，大家可以进来看看了。” “媳妇！”曾大山第一个扑了进去，趴在床前热泪盈眶，“你知道吗？可把我吓死过去了，我可太怕了，我啥也不想要，就想要你好。” 张翠花虚弱极了，伸手抚过曾大山的眼泪，“大傻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又生了两个闺女，你喜不喜欢？” “喜欢，你生啥我都喜欢！”曾大山又抹眼泪。 曾老太太则抱了这个抱那个，兴奋的人都不行了。 “诶呀呀，我们老曾家这是什么烧什么高香啊，竟然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大孙女。” “哈哈，生双胎孙女可是大喜事。”曾老爷子也乐得前仰后合，“不对，我得赶紧给儿媳妇熬汤喝去。” 老爷子六七十岁的年纪，这会儿竟然健步如飞。 阿桃和阿牛也跟着忙里忙外。 沈晚娘看着一这一幕幕，只觉得眼眶泛酸。 虽然生在乡下，曾家也不算富庶，可这一家人的感情是真好啊。 想想自己的前世，也是生在农村，可自己运气不好，父母重男轻女，连着生了三个女儿都生不出男娃来，为了躲计划生育她甚至早开始连个户口都没有，若不是后来拼命的读书学医拿奖学金，不知道后面的会是怎样的人生。 天亮了。 沈晚娘又累又饿。 初冬的晨起很冷，北风扑身而来，直叫沈晚娘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她的身后一大片温暖。 是一件羊皮袄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诧异的回头，就看见了霍君安。 第43章 大眼瞪小眼 第43章 大眼瞪小眼 霍君安的眼神那样明亮和煦，就像是初冬的暖阳一样。 “累不累？”霍君安给沈晚娘系好衣扣。 “有一点。” “怎么可能有一点，你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沈晚娘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靠在了霍君安的胸上。 一夜的辛劳和担忧，沈晚娘此时精力全无，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她突然很想就这样靠在霍君安的身上，就这样一直靠着好不好？反正他至少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累了就睡吧，我带你回家。”霍君安的声音响在沈晚娘耳畔，她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 实验室里隐秘程序启动。 叮咚叮咚。 爱情分值+5。 沈晚娘睡得很沉很踏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有了意识一点点睁开眼睛。 灰土布的帷幔垂下来，有耀眼的光从缝隙里投射进来。 沈晚娘伸伸懒腰，撩开帷幔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 “娘亲，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小月儿奶声奶气的扑过来，扑进沈晚娘的怀里。 “这么久了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沈晚娘揉揉眼睛，“怪不得，我都饿了。” “喏，这是饭菜。”霍辰也进来了，一碗白米饭上切了几片五香腊肠，还有一个水煮蛋。 “哪儿来的鸡蛋？” “是阿牛爷爷奶奶送过来的，送来了一大篮子鸡蛋，还有几大串铜钱。说一定要好好感谢娘亲呢，他们说，娘亲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女郎中。”小月儿心花怒放，一脸自豪。 沈晚娘淡笑，“阿牛家太客气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们和阿牛又要好，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娘亲，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小月儿又追问。 “因为娘亲跟你外公学过呀。” “我也想学。” “好呀，那以后娘亲也教月儿。” 沈晚娘早也饿了，手里这碗米饭温度正好，香喷喷的腊肠和水煮蛋，沈晚娘一碗全部都吃光了。 “对了，你们爹呢？” “爹上山了，他去打猎了。”小月儿抢着说道：“爹走之前把饭做好了的，还告诉我和哥哥一定要好好照看你。” “那真是谢谢你们两个小家伙了。” “嘻嘻，娘亲，我告诉你，哥哥怕饭菜凉了，偷偷给你热了好几次呢。”小月儿凑上沈晚娘的耳朵耳语。 “哦……”沈晚娘故意拉长了尾音，眼尾朝霍辰身上挑过去，“想不到嘛……” 霍辰眉头一皱，“你们两个说话不要偷偷摸摸的，讨厌。” 那模样逗得沈晚娘母女俩咯咯直笑。 沈晚娘知道，霍辰已经对她越来越好了，只是不能说出来，那样的话他就太没有面子了。 沈晚娘不戳穿他，起来梳洗梳洗，拿了一点散碎铜钱到村口买了二斤红糖。 拎着这二斤红糖和两根猪肉肠就给送到了曾家去。 两家人关系一向不错，沈晚娘也应该来走动走动的，二来也看看张翠花恢复的如何。 瞧见了她，曾家实在是高兴，非得留下沈晚娘在这吃饭，沈晚娘知道生了双胞胎的人家有多忙，不想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回家里去了。 谁知道，曾大山这样也不肯作罢，硬是拎着两个竹篮，把自家做的蒸碗和炖老母鸡都给她提了家里来，同时，还提了大半锅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沈晚娘推诿不过，只好收下了，答应了曾大山满月的时候一定会吃酒。 傍晚，霍君安打猎也回来了。 不用做饭家里就有好菜好饭，霍君安也很满足。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晚娘但凡出门，清泉村的村民们一个一个都对她比以往更加热情了。 用狗子娘的话说就是：人们都是仰慕有真本事的人的，这是你沈晚娘的本事。 沈晚娘听了这话也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惶恐。 她懂的只是西医，而这里是古代，她的随身空间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唯恐哪天不方便给人看病，就要被骂是浪得虚名。 而中医的博大精深她也为之向往。 这么一想，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个买医书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所以她缝衣裳的时候，就把医书翻开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缝一边看，给自己增加知识。 只是这古代书籍都是繁体字，又是竖着排版的，看着实在是有些别扭，她读起来断断续续，看得吃力。 “你不识字吧？”霍辰突然在她身边嘲笑的一样的问道。 “你识字吗？臭小子，你给我走开。” “我不识字但是我爹识字啊，我爹可以是正经念过私塾的。”霍辰抱着胳膊扬眉说道。 “对呀。”沈晚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提醒了她了，她不认识没关系啊，她相公认识。 沈晚娘便喊进来了霍君安。 她不大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想再学学医术，小时候学的时候外公只是言传身教，我识字不多，你……” “我来帮你念？” “嗯嗯！”沈晚娘点头如麻雀啄米。 “好，你坐下，我就来。” 霍君安洗了手，坐在沈晚娘一旁，便帮她念了起来。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 霍君安的声音低沉，念的不疾不徐，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一字一字传进沈晚娘的耳朵里，心里。 沈晚娘手上做活心里默记，遇到听不懂的地方便由霍君安用白话解释。 如此一来，沈晚娘学的倒还挺快，也挺乐意。 吃罢晚食，天也黑了。 沈晚娘最后一一件衣裳差的也不多了，就点了煤油灯在灯下做事。 “君安，你再念一会儿千金方。” “好。”霍君安一字一句。 家里只有一盏灯，两个人都要用，于是就坐在了一起，一个做活，一个念书。 两个头紧挨着。 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响在这静谧的夜里。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沈晚娘也困了，手上的活计随手一放，自己便躺了下去。 咯咯咯。 一阵鸡啼的声音划破夜空，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面孔，金光万丈笼罩着整片大地。 沈晚娘打着呵欠醒来，突然觉得不对啊，这床怎么回事？这么暖，还一起一伏。 沈晚娘猛然揉揉眼睛看下去。 “……” 沈晚娘瞠目结舌。 她竟然是趴在霍君安的胸上睡的。 此时，霍君安也睁开了双眼，四目对视，大眼瞪小眼。 第44章 上学堂 第44章 上学堂 “我……”沈晚娘一下弹了起来，“霍君安，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醒来就已经这样了。” 霍君安回想了一瞬间，他倒不惊讶，“我知道，你昨晚睡着了，倒在了我身上。” “……”这样吗？她在他身上睡了一夜？ “我本来想把你放下，但是你……”霍君安难以形容，“你太沉了，我看你有些累，又想等你睡好了再把你放下……没想到……我竟然也睡着了。” 沈晚娘这样看了看两个人的衣裳，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沈晚娘也不觉得什么了，反正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她又不是迂腐的古代人。 这么一想，问题也就不觉得大了，她拢了拢耳边的鬓发，“我们该起来了。” 两个人一同起来，沈晚娘收拾好散落的针线筐，霍君安把书本都拾起。 两个小家伙都已经起来了，就在院子里玩耍。 沈晚娘熬好了米粥，热好了昨晚的剩饭，便出门来招呼他们，“霍……” 沈晚娘声音出了一半，忽而发现两个小家伙正玩得专心致志，在刨土似的。 刨土有这么好玩吗？ 沈晚娘悄么么凑过去一看。 只见松软的土壤下已经露出了半个字了，是霍字的雨字头，他们用小木棒挖出来的沟壑组成的。 霍辰很高兴跟小月儿道：“看吧，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霍，我们的姓氏。” “那辰呢？”沈晚娘不由得问道。 霍辰的小身体一顿，有些紧张的回过头来。 “娘……” “辰呢？”沈晚娘再一次问，她这一次温柔了许多。 “我还没有学会。”霍辰有些紧张，又有些失落，“赵羽柏他不肯教我，说教我的话必须要给他买糖吃。” 沈晚娘扑哧一下笑了，“他不教就不教嘛，娘亲来教你好了。” 沈晚娘拿起一旁的小木棒，一笔一划在土地上写了起来，“你看，这个就是辰字，日月星辰的辰。” “原来是这样。”霍辰一喜，立刻模仿了起来，一下一下写得还是像模像样。 “娘亲娘亲。”小月儿不干了，“那月呢？我的名字娘亲还没有写呢。” “月牙，是这样。” “嘻嘻，我也要学。”小月儿也一笔一划，只是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画画一样。 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霍辰身上。 月儿其实还小，主要就是小辰，他今年已经七岁了，七岁可正是去念书的最佳年龄。 “小辰。” “嗯？” “娘亲问你啊，你是不是很喜欢认字啊？” “嗯！”霍辰很认真的点头，“认字多好呀。咱们村里里正家里的男孩子都去念书呢，里正赵叔他就是秀才。还有赵羽柏他爹，是镇上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呢。你看，有学问的人才能谋到更好的差事，像刘大叔和曾大叔只能种田和放牛。” “你不想种田和放牛是不是呀？” “也不是，可种田放牛不能让咱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要有学问才能懂得多，也会能让家里过得好。” 沈晚娘认同，抚过霍辰的小脑袋，“我们家小辰的脑瓜太聪明懂事了，既然你喜欢识字念书，那娘亲就送你上学堂去好不好？” “好啊。”霍辰喜出望外，人都跳起来了，眼巴巴期待得很。 “走，跟我找你爹说去。” 沈晚娘带着霍辰找到霍君安，把霍辰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你看，小辰很有心识字，我们就送他去学堂吧。” 霍君安许些不可思议，“你，竟然同意？” 叫霍辰去念书的事情霍君安早几年就跟沈晚娘提过，可沈晚娘一听是要花银子的事情，一口就回绝了，霍君安再提她就大吵大闹，闹到后来家里越来越穷，更是没了念书的可能。 “为什么不同意？念书多好呀，你看我，不就是因为识字少所以看不懂那些医书。”沈晚娘昂着下巴道：“怎么？君安，你不愿意了吗？” 沈晚娘可不想被翻旧账，话锋一转就转到霍君安身上去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其实我也早想叫他去念书了。”霍君安想到沈晚娘的想法和他一样，此时笑逐颜开。 “去学堂的话要多少钱？”沈晚娘这就计划起来了，“我们现在已经有快要二两银子了，上个学堂还是上得起的。要是收女娃，把小月儿也送进去。” “这……”霍君安面露难色，“晚娘，这就是你不知道了。上学堂的修束，一个人每半年就要五百文。” 啥？ 那不就是说家里两个孩子念书一年就要二两银子！ 这普通人家谁家受得住啊？ 真怪不得读书人那么金贵，赵生儒不过是个秀才，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里正。 “晚娘，你如今还欠了人家的赌债，念书的事情，怕是还得慢慢商量。” “这倒也是。”沈晚娘叹了口气，“不然这样，小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冬天呢，你就先跟着你爹学认字，等到来年春天，娘亲赚够了钱，一定送你和月儿一起上学堂！” “你可不要骗我。” “当然不会骗你，娘亲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春天一定让你上学堂。” 想想王氏就是为了霸占家财而断了霍君安的读书路，沈晚娘怎么也不能跟王氏一样缺德。 “霍君安。”沈晚娘道：“小辰和小月儿识字的事情暂且交给你了，一本千字文，一本百家姓，这个冬天必须要会背会认。” “好啊。”霍君安欣然答应。 沈晚娘又取了几串铜板给霍君安，让他带着两个孩子跑一趟镇上，买几本像样的书，也把笔墨纸砚都买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这下高兴坏了，又蹦又跳就跟着去了。 等到回家后，霍辰把买来的笔墨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到了半夜实在困了才睡着。 夜深人静。 沈晚娘吹了灯躺在了床上，今天一整个白日都没做什么，所以她也睡不着。 想到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紧巴巴的，欠下的债也没有还上，现在还要去赚两个孩子的念书钱。 沈晚娘翻过身看向了霍君安。 “明天还去打猎吗？” “自然要去，要还债，还要给咱们孩子赚个修束。”霍君安在想的和沈晚娘一模一样。 沈晚娘哧笑，“那你带着我，我也要去。” 第45章 英姿勃发 第45章 英姿勃发 沈晚娘自打嫁人后，除了村口的山腰上上去过几次，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去过。 原身的想法是爬山实在是太累了，又脏又危险，是绝对不会去的。 现在的沈晚娘想法可不一样。 上一回霍君安打回来了一大头野猪，让他们这个小家赚了不小一笔，这日子一下就好过多了。 这次她跟着，如果再能打上一头野猪，照她的手艺一发挥，赌债这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沈晚娘兴致满满，对于明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早上。 沈晚娘把两个小家伙送去狗子家，便穿上一身粗布衣裳背着背篓跟在了霍君安的身后。 “你真的要去？”霍君安再三确认。 “就是要去。”沈晚娘也肯定的点头，“多个人多个帮手，我去了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呢。” “好，那你要听我的话，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走。” “我都听你的。” 霍君安打猎的山和村口的小山还不是一座，这座小山山头小，里面的猎物也就是几只麻雀。 所以霍君安这这么久以来打猎都是越过这座小山，去更陡峭的深山里去。 霍君安走在前面，沈晚娘就在后面跟着。 霍君安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看沈晚娘，就好像是怕她走丢了一样。 沈晚娘一开始还不理解，到真的进了深山，她就明白了。 这里地势陡峭，灌木丛生，东南西北都长一个模样，让人连方向感都模糊了。 沈晚娘跟霍君安跟得更紧了。 霍君安边走边观察着四周。 “嘘……”霍君安突然停下了步子，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出背后的弓箭。 搭弓。 拉满。 唰…… 沈晚娘只见一只箭直直射入灌木丛，里面的荒草里就是一阵扑腾的声音。 “是什么？” “野兔。”霍君安走过去一拎，一只中箭的灰色大野兔就拎在了他的手里。 沈晚娘看得惊喜，“我来背着。” 野外的兔子动作矫健跑得快，身上的肉也又厚又结实，沈晚娘装进自己的背篓里沉甸甸的。 “跟紧我，往前走。”霍君安沉着声音道。 沈晚娘便听话照做。 这是霍君安擅长的，不是她擅长的，所以她一定不能乱说话耽误事。 不一会儿。 唰的一箭，就又是一只野兔。 沈晚娘又扔进了自己的背篓。 两只野兔加一起没有二十斤也快了，坠得沈晚娘向后一仰，幸好靠在了树干上才没倒下。 霍君安便拎出一只随手丢进自己的背篓里。 让她来是因为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又不是真的让她来干活的。 行走在深山丛林里，不多时，沈晚娘的腿上就粘上了一堆干了的植物碎屑。 她这么低头一看。 突然灵光一闪。 这不是干了的伸筋草吗？ 和本草纲目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书上说了，这伸筋草有祛风散寒和舒筋活络的功效。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药材吗？ 沈晚娘四下一张望，这伸筋草还挺不少的，于是看见就采，看见采，采了就丢进背篓里。 还有干了的车天草、徐长卿，被她看见的也采了起来。 “君安，你等我一会儿，这里有草药，咱们采了下山去药铺问问，说不定人家会要呢。” 霍君安看了看，的确是很像书上记录的那些，便停下来等着沈晚娘。 忽而。 沈晚娘感觉头顶上有了一片阴影。 “君安，你干嘛呢？你挡着我的光了。”她以为是霍君安。 谁知道，她的手臂被猛然握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霍君安的身上。 而此时，她也看清了前头的天空上，是一只老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老鹰？ 活的老鹰。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这么大只，那尖锐的鹰喙、锋利的爪子，想到以前听过的老鹰会啄人眼睛的传说，沈晚娘的心砰砰砰狂跳了起来。 “它怎么回事，它好像在盯着我们。” “不怕，有我在。” 霍君安的脸色冷静深沉，用身体挡住了沈晚娘的身体。 老鹰拍打着双翅，忽而就朝着他们飞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 沈晚娘一下屏住了呼吸。 当老鹰越来越近，沈晚娘死死环住了霍君安的身体。 箭矢破空而去。 紧接着就是老鹰的一声哀鸣。 趁着这时，霍君安连放两箭。 老鹰直线坠落。 良久。 沈晚娘松开了霍君安。 霍君安走过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回了那只老鹰。 霍君安的箭几乎穿透了这只老鹰的身体。 想到刚刚霍君安气定神闲去射箭的模样，沈晚娘只想到了一个词——英姿勃发。 看着沈晚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霍君安轻轻笑了一下，“没事了。” “你，你真厉害。”沈晚娘由衷的赞叹，“你怎么做到的？这么准。” “我十二岁出了家门打猎养活自己，射箭射的多了，自然就准了。” “那你不害怕吗？” “不能怕，怕就慌了，慌了就错了。” “你说得对。”沈晚娘认同，做手术其实也是一样的，越是紧张就会越容易出错。 “不过我们得回去了。”霍君安道：“因为不知道这只老鹰有没有同伴。” “听你的，我们回去。” 顺着来时的路，沈晚娘和霍君安准备回家了，路上沈晚娘又看见了几种草药，全部都采了起来。 晌午，他们下了山回到清泉村里。 霍辰和小月儿在狗子家玩得挺好，沈晚娘便没有接他们，而是和霍君安一道去了镇上。 镇上有两家饭馆，他们准备把打的野兔送过去。 以前霍君安的野味都是这么卖掉的，他和饭馆老板也是老相识了。 这走到半路。 沈晚娘瞧见了一家之前来过的药铺，里面各种各样的苦味道从里面飘出来。 “君安君安，我想卖卖我的草药试试。” “那就进去看看。” 沈晚娘心喜，摘下背篓便走进了药铺里。 “小娘子，抓药还是瞧病？”胖乎乎的掌柜的正拨着算盘打的啪啪响。 “掌柜的，我是卖药。” “卖药？” 第46章 沈婆子 第46章 沈婆子 “是呀，你看，这都是我采来的，有伸筋草，还有其他药草。” “这些啊……”掌柜的拨了拨，“呵呵，小娘子，你这药草倒是确实是药草没错，不过，你这没法卖啊。” “为啥？”沈晚娘不明白。 “你这量太少了，你看看我们后面，收药我们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收呢。” 沈晚娘瞧了一眼，果然人家都是拿着麻袋装的。 可她都采了。 她坚持道：“掌柜的，我这是头一次卖啊，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采错了，所以正好让你瞧瞧对错。我这一次你先勉强收下，下回我肯定采多多的来。” 沈晚娘态度真诚，一双乌溜溜的亮眸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那……那我称称看吧。” 掌柜的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秤盘上称过了，“这个是一斤，这是五两，这几个，你看都是二两，就这么着吧，你这点药草我只能给你十五文。” “这么少吗？我可一整个背篓呢。” “小娘子，你这东西看着多，你看没啥重量啊，再说了，这伸筋草啊它到处都是，并不是真值钱的东西。” 沈晚娘明白了，“那好吧，不管怎样，多谢掌柜的，十五文就十五文。” “那我给你数上。” 十五个铜板拿在手里，虽然是不多，可蚊子腿也是肉啊，这么一想，沈晚娘也想开了，喜笑颜开对霍君安道：“一会儿给孩子们买点心吃。” 拿了钱，夫妻俩转身要走。 “诶诶诶。”那掌柜的又追了出来了，“小娘子，你夫妻俩等一会儿再走啊。” “怎么了？”沈晚娘警惕，这掌柜的还不会反悔了吧？ “小娘子，这是你相公？” “是啊。” “呵呵，这里头，我看是一只隼啊。”掌柜的堆着一脸笑，透过背篓破损的口子看着道。 “掌柜的，这咋了？”沈晚娘更不明白了，难道古代打只老鹰也是违反律例的吗？ “呵呵。”掌柜的搓着手，“小娘子，你别紧张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想赚钱，你把这个卖给我啊，这可比你那些草值钱多了。” 沈晚娘一脸狐疑。 “你不知道吗？这鹰喙、鹰胆、鹰骨，那可都是入药的好东西啊。我这么说吧，这只隼身上的毛都是有用处的。这样，你们开个价，这只隼就卖给我吧。” “这……”沈晚娘还真没卖过。 她余光扫过霍君安。 霍君安自思量，既然这掌柜的这么想买，可能确实有点价值，于是便道：“二两。” “呵呵呵。”掌柜的大笑，“这样，我给你们三两，怎么样？你看我，够不够实在。” “这可是掌柜的你说的。”沈晚娘道。 “我说的，我绝不反悔。”掌柜的心急的自己上手把这只老鹰给抓出来了，乐悠悠的收了起来。 然后就给沈晚娘他们称了银子。 “瞧瞧啊，咱们这是高高的，整整三两。” 沉甸甸的银子接到手心里。 沈晚娘惊喜得很。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本来想打野猪没打到，居然打到了更值钱的东西，说起来，这还是她到了古代之后第一次摸到银子呢。 沈晚娘拿给霍君安。 霍君安只道：“你拿着就好。” “呵呵，小两口感情不错嘛，以后要是再打着什么东西可都上我这问问来，说不定都是值钱的好玩意。”掌柜的收到了好东西笑哈哈的。 “行呀，只要掌柜的厚道，我们采的打的都给掌柜的送来。”沈晚娘又想：“那掌柜的，你看要是这样，你能不能给我列一个单子，什么药材是名贵一些的，我们可以专门去采。” “名贵的药材可不是那么好采的。不过，我就给你写一份，万一你遇到了呢。” 掌柜的叫了小二拿来笔墨，不一会儿就把一张药材名儿给写好了。 “小娘子拿好。” “行，我们下回再来。” 从药铺里告辞出来，沈晚娘把这药材单子好好收了起来。 他们又去了饭馆，把两只大野兔也卖了出去。 镇上有些阔绰的人是专门喜欢吃野味的，所以价钱也还不错，一只卖了六十文，一只卖了七十文。 一共一百三十文，霍君安再次全放在了沈晚娘手里。 沈晚娘不禁打趣，“为什么赚的银子全部都给我？” “女人不就是管家管钱的吗。”霍君安觉得很正常。 “你说得对。”沈晚娘当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了。 “咱们还买点什么吗？”霍君安看过四下，“这一天忙起来都没有顾得上小辰和月儿。” “咱们买点点心，回去给狗子家也送一份，还有，公爹那边也送一份。” “行。” 糕饼铺子里的味道甜甜的，枣泥馅儿豆沙馅儿的糕饼一样来了二斤。 平均分成三包装，装好了全部都放进背篓里。 “咱们走吧。” 沈晚娘这一迈出台阶，忽而，一道凶恶粗暴的声音响在了她不远处。 “嘿，清泉村的沈婆子！” 沈晚娘顿了顿步子，她本来不觉得是在叫她，可加上一句清泉村的，那应该就是她了。 她这侧过头一看，就瞧见了几个邋里邋遢一脸奸相的男人正望着她仔细打量着。 “嘿，我就说是沈婆子吧，你们还说不是。”一个瘦干。 “沈婆子，你这咋的，才多长时间没看见你，咋都变样了，变好看了呢。”打头的那最高的长着一张大圆脸，胡子拉碴虎背熊腰笑嘻嘻就拍上了沈晚娘的肩膀。 沈晚娘认得这人，他是镇上赌坊里的看门混子叫冯驴子，身边跟着的那俩小个的是他的狗腿，一个叫二毛，一个叫狗蛋。 以前原身喜欢赌钱的时候，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不过现在想想，他们也没有把原身当朋友，不过是看着原身有几个钱，拉着她输钱罢了。 沈晚娘很讨厌赌，也很讨厌这种不务正业不检点的人，所以一挪身子就挪开了。 “是我，你们叫我干嘛。”沈晚娘冷冷淡淡的问道。 “害，这不是大街上碰上了么，还不说说话来。怎么回事，你这些日子咋还没来赌坊呢。”冯驴子的目光落在沈晚娘脸上。 要不是狗蛋一口咬定他都不敢认了啊。 这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吗？也不那么肥胖邋遢了，这皮肤也细皮嫩脸变白嫩了，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呢。 冯驴子的眼神里冒着贼光，手也不安分的往沈晚娘脸上摸去。 第47章 报仇 第47章 报仇 然而。 冯驴子的手才到半空，就被霍君安一把打开了，他的声音冰冷，“把手拿开。” 冯驴子被推了开，他恼怒的上下打量过霍君安。 “你是谁呀？你敢管老子的事情！” “就是，你谁啊，这是我们大哥。”二毛和狗蛋一左一右护了过来。 霍君安并不害怕，眼神里只有厌恶和冷漠，“我是霍君安，是晚娘的相公。” “哟呵，沈婆子，这是你相公？”冯驴子像听到了笑话似的，“哈哈哈，你不是跟我们说，你相公不是个好东西吗？你还跟着他干啥，不如跟着我们哥几个，咱们一块赢钱，一块快活。” 冯驴子三人笑的前仰后合，满眼色相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来了。 沈晚娘感到恶心，她皱起眉心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别理他们，我们走。” “诶，你别走哇。”冯驴子一只手搭向了沈晚娘的肩膀。 霍君安的声音更冷了，眼底里愠怒召显，“你最好不要继续胡闹下去了，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你打老子。” 砰！ 说是迟那时快。 沈晚娘都没有看清楚霍君安是怎么个动作，就看见冯驴子被霍君安一拳打了出去。 只见冯驴子被打出了两米开外，差一点没坐在地上，他吃痛的惨叫的摸过鼻子，一手红色的鲜血。 冯驴子气急败坏，哇哇大叫，“好你个霍君安，竟然敢打老子，老子非得要你好看！” “来呀，给我揍他！” 这下，冯驴子带着二毛和狗蛋一起冲上来了，一个个面目狰狞轮着拳头。 “君安小心！”沈晚娘担心的尖叫。 霍君安沉着的很，脸上明明看不出狠色，却一掌包住了冯驴子的拳头，手臂往后一带，就把冯驴子摔了个狗吃屎。 后面狗蛋打上来，正好被霍君安一手拧住了脖子丢了出去。 剩下二毛在霍君安的对面一下刹车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冯驴子仗着个子大又上来了，这回叫霍君安直接撩了个四仰八叉。 沈晚娘看完这一幕就差要拍手叫好了，她家霍君安真不愧是打猎十二年啊，赤手空拳对战这三个小喽啰比打三只野鸡都难不了多少。 沈晚娘顿时气定神闲啥也不怕了。 “你们几个，给我安分一点，再惹姑奶奶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是，是……”狗蛋和二毛最先怂了下来。 这招狐假虎威霍君安见了都想笑，他家娘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俏皮来的？ “走。”沈晚娘挽住霍君安的手臂，两个人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瞧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冯驴子抹去了鼻子上血，再晃晃自己一颗门牙，竟然摇摇欲坠。 “呸，狗娘的！”冯驴子又气又恨，回过头就给二毛和狗蛋一人一个嘴巴子。 “你们两个废物，要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倒是上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老子挨揍！” 二毛和狗蛋直缩脖子。 “大哥，我们也不知道那叫霍啥的，那么厉害呢。” “是呀，我们也怕激怒了他不是，万一把他激怒了，把咱们打坏了怎么办。” “滚，都给我滚！” “是，是……” “等会儿。”冯驴子捂着嘴又叫回了他们，“都给老子回来，老子这个打不能白挨啊，咱们得报仇！” - 沈晚娘和霍君安在镇上转了一圈，又买了一些过日子的针线粮油，想到冬天到了，沈晚娘又买了不少棉花。 天黑之前，他们回到了村里。 回到村里放下东西，他们就把点心分别给狗子家和霍老头那边送去。 狗子家没啥好说的，霍老头那边沈晚娘可是亲眼看着霍老头吃了大半才带着孩子离开。 一晚上过的平淡而充实，一家人一起包的水饺。 吃完了沈晚娘就寻个地方给被子絮棉花，霍君安则是拿着千字文一字一句给两个孩子念。 一夜安睡无话。 沈晚娘睡得好，一觉睡到天大亮了闻着香味才起来。 是小月儿端着一大碗煎饺在她床前。 “娘亲，你快起来吃煎饺啊，爹爹今天放了好多猪油，煎饺可香了。” 沈晚娘就好这一口啊，新鲜的饺子她不爱吃，就喜欢这隔夜了的煎一煎，霍君安煎的好，外酥内鲜。 沈晚娘一个一个吃了一整晚才，吃到后面她都听到了身上的脂肪在狂欢。 她赶紧起来收拾好自己出来活动活动。 而她这一出来不要紧，竟然听见了几个声音响在了围墙外头。 “老大，打听过了，这就是那个沈婆子的家了！”好像是二毛的声音。 “给我砸门！” 咚咚咚。 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用力的拍起来，拍得门板都在摇晃。 霍君安从里面走出来。 “什么人？” “好像冯驴子他们。”沈晚娘对霍君安道。 “没事，我去开门。” 沈晚娘想了想昨天发生的冲突，这冯驴子肯定是记仇了，记仇又怎样呢？ 无非就是来要赌债罢了。 有了昨天卖老鹰的那三两，如今她已经存够了五两了，她进屋里把银子铜板放起来准备好。 霍君安开了门。 冯驴子为首的，一下进来六个人。 “哼，霍君安，沈婆子，可让我们一顿好找，找了一个早上终于找着了。”冯驴子昂着下巴颏子，昨儿挨打现在还鼻轻嘴肿的。 他这顿架势把外面街坊们也吸引来了，一个一个在门口墙根那听起了热闹。 “娘亲，那是谁呀，他们好像是坏人。”小月儿有些害怕藏在沈晚娘身后。 “没事的，爹娘会去应付，小辰，你带着月儿待在屋里，坏人不走你们不许出来。” “嗯。”霍辰抱住小月儿，一脸责任担当。 沈晚娘这就出了门了，走到霍君安身旁抱着胳膊问道：“干嘛？这一大早的，带这么多人来扰人清净。” “呸，你还想清净，你忘了你欠了赌坊多少银子吗？赶紧给我还了！”冯驴子凶神恶煞，“瞧见没，今儿咱们赌坊管事的方爷都来了！你赶紧给我还钱！” 沈晚娘定睛一瞧，果然看见了方爷，方爷四十来岁，身子骨精瘦，人也是两眼精光。 方爷就是赌坊的管事的，也是除了老板之后最有赌坊权力的人。 沈晚娘心里犯嘀咕。 不过是讨个赌债而已，怎么冯驴子把方爷也带来了？ 第48章 欺诈 第48章 欺诈 方爷再怎样跟沈晚娘不算有过节。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所以沈晚娘也还算客气，“劳烦方爷还跑一趟了，这欠了赌债的事情，我一直都记着，也早也准备好了银子，正准备有空的时候送到赌坊去。” “哦？”方爷有些意外，“你都准备好了？” “是呀。” “切，就你……”冯驴子根本不信，谁不知道沈晚娘是出了名的赌鬼，再瞧着家里住的这么破旧，能有那么多银子吗？ “方爷稍等。” 沈晚娘进屋再出来，拎出了一个布包，布包打开，里面又是银子又是铜板。 “方爷，你看，这足足五两，不多不少。” 冯驴子看得呆住了。 这个沈婆子竟然拿得出来这五两。 “这……” “冯驴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欠下的赌债我都已经还清了，从此，可就两不相干了吧。” 冯驴子一双小眼睛轱辘轱辘转，暗暗递给了方爷一个眼神。 方爷会意点头。 冯驴子便哼了声了，“沈婆子，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装傻啊，还是在充楞啊？你欠我们赌坊的银子可不止是五两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君安蹙起眉头。 “哈哈哈。”冯驴子大笑，“霍君安，你媳妇没告诉你吗？赌坊的赌债有赌坊的规矩，你欠了债七天之内是原来的欠债数。可是，你一旦超过了七天，那可就要加上一倍了。哈哈，也就是说啊，你得还，这个数……” 冯驴子夸张的伸出了十个手指头，“十两！” “我的老娘，十两！” “君安媳妇可真狠啊，这十两银子庄户人家谁家有啊，这不是要命吗。” “不可能吧，君安媳妇现在人不错。” 霍家大门口聚集了更多的人，凑在一起说什么都有。 “你们啊，就是被她骗了，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大家还不看在眼里。”王氏在人群里幽幽的叹气，“唉，我们霍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找了一个这么东西当儿媳。这一回怕整个家当都要砸进去了。” 王氏表面叹气，心里却开心的要死，这回沈晚娘碰上硬茬子了，怎么也得要她半条小命。 “不可能。”沈晚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记忆里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嘿，你还不认账了是不是。” “我欠多少认多少，我又没欠，凭什么让我认，我又不像是你，脑袋里装的全部都是泥浆。” “哼，老子告诉你，你嘴硬也没用，咱们这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清楚楚呢。” 冯驴子示意了二毛，二毛掏出一张按了手印的字据展开了给霍君安和沈晚娘。 沈晚娘繁字体不会写，但认得还是没有毛病。 果然是写了这个超过七天就要增加一倍的还债数，最下方还按上了手印。 “这不是我写的。”沈晚娘当即否认，“我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写这些。” “可手印总是你的吧。”二毛笑呵呵的，“要么你拿着跟自己的手纹对比对比。” 沈晚娘一把抢了过去。 霍君安也看过来仔细对照。 竟然一模一样。 沈晚娘仔细回忆过原身去赌坊的种种。 忽而。 她记起来了。 一个月前，原身赌瘾发作，在赌坊里赌了一天一夜，昏天暗地。 她一直在输，输到后面输红了眼。 这时候冯驴子悄悄告诉她要帮她一把，说会暗中用点小方法换掉骰子帮助她翻身狠捞一笔。 原身信以为真，听信了冯驴子的话，还跟赌坊借了银子狠赌一把。 就是那个时候，赌坊让她按了借据的手印。 想来，从那个时候原身就被骗了。 这根本就是赌坊搜刮欺诈老百姓钱财的方法之一。 真是恶毒。 沈晚娘顿时火冒三丈。 “这是你们骗我的，我当时一个字都不认识，是你们写了这些骗我是借据让我按下手印，你们是欺诈。” “哼，你是说我们欺诈，好哇，那你拿出欺诈的证据来！你是有人证啊，还是有物证啊。”冯驴子摇头晃脑全然不怕。 “沈晚娘啊，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你按了手印的，你也别说别的了，赶紧把这十两银子给我们补齐了，咱们这账也就两清了。”方爷皱着眉抓挠着自己的腿，已经认定了沈晚娘欠这十两银子的事情。 “一群丧良心的骗子，你们不怕报应吗？”沈晚娘去抢那那张字条。 二毛一下就躲到冯驴子的后面去了。 “沈晚娘啊，看见没有，方爷都发话了，你可赶紧拿钱。” “不可能，我不欠的我不会给的。” “你还挺硬气，你知道你面对是谁吗！”冯驴子狠狠的叫，“老子告诉你！这十两你是拿也给拿，不拿也得拿！你不拿，你家里这破房子，这细软，总得值上二两吧，可以拿来抵债啊。” 冯驴子摩拳擦掌，像是哈巴狗一样扒着方爷，“方爷啊，你看看她不给，那咱们就给她砸个精光，再断他男人一只手，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以。”方爷点头，却有些烦躁的失神。 沈晚娘的余光扫过，只见他还在抓挠自己的小腿，并且越来越用力，撩开裤腿的那一瞬明显看见小腿上满是花斑，并且已经被挠出了一片血迹。 沈晚娘见状，忽而就不那么生气了。 这不就是恶有恶报吗？ 沈晚娘走过去道：“方爷，如果我看得没错，你这腿上得的是花斑癣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方爷诧异了一下。 “我跟我外公长大，略通医术，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花斑癣可是很难治愈的，并且一年四季随时发作，发作的时候瘙痒难耐，一刻痒过一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患病的人恨不得把这一层皮扒了才能让人舒服一点，并且它的蔓延速度又很快，先是小腿，后是大腿，最后整个人……”沈晚娘露出恐怖如斯的表情。 方爷这么一听，更心急了，粗硬的指甲咔咔咔挠着腿上的皮肤，一片血迹斑驳。 “不过，我能治。”沈晚娘轻飘飘道。 “什么？”方爷一下愣住了，“真的？” “自然。” “沈婆子骗人！”冯驴子叫起来，“老子认识你好几年了，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 “因为你不配。” “那你倒是有办法，告诉我，只要你治好我的腿，多少诊金我都可以给你。” “方爷稍等。” 沈晚娘转身回了屋里，在没人的地方打开了随身实验室。上一次为了救阿牛娘积分用了个精光。 现如今，积分余额：2分。 沈晚娘在触屏屏幕上翻了又翻。 突然，她狡狯的笑了。 触碰兑换按钮。 第49章 神奇的药膏 第49章 神奇的药膏 一盒十分简陋的圆形白盒药膏拿了出来。 “方爷，给，你用一下，这我不敢说当场见效，可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方爷急不可耐，拆开盖子就在瘙痒位置上抹上了。 这药膏刺的他皮肤生疼。 但很快，他就不觉得疼了，也不那么痒了。 真是个神奇的药膏哇！ 沈晚娘拿回了药膏，“怎么样方爷？” “嘿，嘿……”方爷眼看着越来越舒坦了，笑容都在脸上，“沈娘子啊，你这，这药膏真灵啊。” “灵吧，见效就是这么快。” “这多少银子卖给我呗。” “唉，这个可是我家外公祖传下来的，可有点贵呢。” “贵怕什么的，管用就行，赶紧的，你说个数。” 沈晚娘伸出一只手来，五个手指头轻轻摇摆，“五两。” “沈晚娘！”冯驴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跳着脚一样的叫起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这药膏全天下独一份，而且效果奇好，不信你问方爷。” 方爷吸了口气。 这个女人一开口就是五两。 这不明摆着不想还剩下的五两了。 可是再一想，这毛病十年了，痒起来他连命都不想要了，那种痛苦他真的不想再忍受了，于是咬着牙同意了下来。 “行，你说五两就五两。” “那这……”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那张借据上。 方爷的眼底一抹精光浮现，“驴子啊，你说呢，这个可怎么办才好。” 冯驴子明白了过来，呵呵干笑，“呵呵，方爷，既然这沈婆子给了你好药治病，那咱们就对她别开一面呗，这个就……不作数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沈晚娘悠悠，素手一抬把那张借据拿回来。 咔。 咔咔。 撕成了碎片。 冯驴子的脸一抽一抽的，那碎片随风飞去，刮过他被霍君安打肿的脸。 “今儿这事……”方爷话说了一半。 冯驴子又马上狗腿，“今儿这事儿咱就当没看见，沈婆子这五两都已经还完了，这笔账啊，咱们两清。” “很好。”沈晚娘拍了拍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那寒舍简陋，就不接待几位了。” 冯驴子气的要死，本来想拉着方爷来讨债，想着沈晚娘肯定拿不出十两，就趁机狠狠揍他们一顿连带着报仇。 谁知道，现如今…… 冯驴子有情绪。 可偏偏又不能当着方爷发作出来，空留满腹怨气。 然后一行人离开了霍家。 他们从霍家出来，听墙根看热闹的村民们赶紧散开了。 “君安媳妇，你可以啊。”马玉兰从人群出来笑道：“刚才听着了十两，我可给你捏了一把冷汗。” “没事，嫂子你就放心吧，不是我的债那就休想让我还。” “可不，这回想看你笑话的人啊，可是跑了个空。” 沈晚娘马玉兰二人的目光一别，便别向了墙根下面那婆媳二人。 孙青梅正心虚，对上她们的视线，不由得故作刚硬，“你们说谁呢！” “谁应就是说谁咯。”沈晚娘莞尔。 真当一墙之隔王氏婆媳在这叨逼叨她一句没听见呢？ “……”孙青梅自知失言暴露了，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 王氏的脸色更是难看，白了孙青梅一眼，自己顺着墙根赶紧走了。 孙青梅紧跟上去。 不一会儿，顺风就传来婆媳两个人吵吵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答应她们干什么。” “她们先看我们的！” “看就看，看你就搭茬吗，你是蠢吗？真不知道有志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现在还不如那个沈胖子了。” “婆婆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现在还不是被人家压的死死的！简直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好哇你，你现在竟然敢跟我顶嘴了，看我不告诉有志。” “你就去告诉吧，看看他是选你还是选我！” 那婆媳越走越远，渐渐地也就听不见他们说话了。 沈晚娘既觉得无聊又有几分好笑。 “刘嫂，走啊，来我家坐会儿。” “害，不了，吃了饭再来，一会儿带着狗子一块来，咱们跳操。” “没问题。” 沈晚娘回到家里，关上了门。 霍君安正好朝她走过来，关切道：“外面没事吧？” “没事，几个长舌妇喳喳了几句罢了。”沈晚娘是不会真的在乎这些的，因为堵住别人嘴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更加优秀。 “那就好。”霍君安放下心来，又有些愤愤不平，“你说这开赌坊的那些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竟然能无中生有。” “赌坊赚的本来就是不义之财，你能指望赚这些钱的人是什么好人。”沈晚娘反而安慰起霍君安来，“没事了，反正债已经两清了。” “可惜你那个祖传的药膏。” “咯咯咯。”沈晚娘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 “笑什么？”霍君安不明所以，只是沈晚娘笑起来的时候，他竟然也忍不住跟着笑。 “哈哈哈。” “到底笑什么？” “霍君安，你该不会以为我那瓶药膏真的神奇到能给那个方爷治愈吧？” “不能吗？” “当然不能，你要知道，但凡有一种药治疗皮肤病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都是不可能是真正的好药。因为那瓶药膏一旦停用，方爷的病就会更严重的复发。”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药膏是激素，作用是一时的，是不会治本的。 当然沈晚娘现在还不能跟霍君安解释的那么清楚。 霍君安明白了沈晚娘的意思，“那就是说他用不了多久就用完了，他还会复发，他会不会还来找你。” “可能吧。如果他还来的话，一瓶药膏我还要五两。”沈晚娘眨眼，一双亮眸闪烁灵动。 “……”霍君安感到惊奇，“这么狠吗。” “当然了，我对于好人千金的药方不给钱也舍得，对于坏人么，价值一文钱的药材我收一百两也说不定。” “倒是大快人心。只是，你属实也有点坏啊。” “你就是太不坏了，才会之前过的那么落魄。”沈晚娘教训起霍君安来。 “比如说王氏，你完全可以把她赶走。再比如说我以前，你也大可以狠狠心一张休书给我休了。” “那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妻儿爹娘都是责任。” “只是责任吗？”沈晚娘忽而就不高兴了起来。 第50章 买鸡 第50章 买鸡 “在你心里，我和王氏他们是一样的？” 霍君安有点懵，不知道沈晚娘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见霍君安愣住了，沈晚娘更不爽了，这么久来，霍君安对她的感情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一转身大步朝着里面去了。 她是生气了吗？ 霍君安一下紧张起来，快步跟上了沈晚娘。 “你怎么了？” “没事。” “你不高兴。” “没有。” 沈晚娘进屋来，继续给被子絮棉花，只是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了。 气氛低沉的诡异。 霍君安只好的默默的做事，然后时不时的偷看沈晚娘一眼，见她仍然板着脸就更紧张了。 晌午饭是霍君安做的，饭后承包了刷锅洗碗。 晚上饭又是霍君安做的，同样刷锅洗碗。 沈晚娘白吃白喝了两顿，心里那一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无债一身轻，沈晚娘的压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想想再准备出一份孩子们念书的修束就好了。 沈晚娘当夜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来熬了白粥，蒸了馒头，热了两大根猪肉肠。 把一家四口喂得饱饱的。 然后背篓镰刀弓箭全部丢在了霍君安的面前。 “嗯？” “走啊，上山打猎去。” “你还要去？” “去！” 霍君安因为昨儿沈晚娘生气而紧张了一天，想想今天不能逆着她的想法来，也便同意了。 沈晚娘这回是想的好好的，霍君安负责打猎，她就负责割草药，上次去药铺那掌柜的已经给了她一个草药单子，她照着单子跟书上的记载对照了一遍又一遍。 她这回上山一定要多赚银子，这样就能给孩子们念书交修束了。 两口子一块出家门，又一块上山去。 有了上回的经验，沈晚娘胆子大了许多。 只是北风呼啸起来，吹在脸上针刺似的的疼，霍君安就让沈晚娘躲在自己的背后，这样就能好受些。 “天怎么突然这么冷啊。”沈晚娘走在山路上直搓手，看见有用的药草，她就时不时的来上一镰刀。 “用不了多久就冬至了，肯定是越来越冷。”霍君安的脚步停了停，声音有些沉重。 “冷了是不是猎物就不好打了。”沈晚娘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嗯！”霍君安沉声，“很多野味冬天是不会出来觅食的，所以冬天是猎户最难的日子。” “那猎户应该怎么过冬？” “应该在过冬之前就准备好过冬的吃食，等到来年的春天。”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霍君安的眉头微皱，“今年冷的比去年要早，我没想到会冷的这么快。” 他的视线扫过沈晚娘，又道：“我们往前走走看看吧。” 想到猎物不好打了，沈晚娘又多割了许多药草，哪怕是不值钱的她也看见了就割走。 他们又往深处走了许久，果然跟霍君安预料到的一样，别说大野物了，连一只野兔都没有看见。 只有林子里偶然飞过的鸟儿，霍君安几次举起弓箭还是放弃了。 看得出霍君安心事重了起来，沈晚娘便安慰道：“没有野味就算了，正好，冬天让他们藏起来养的胖胖的，来年春天全部都被咱们抓走。” 霍君安失笑，“你安慰我。” “不然有什么办法。”沈晚娘把镰刀递过去，“和我一起割药草吧。” 霍君安也不拒绝，他不认识药草，便是沈晚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大概有一个时辰。 霍君安忽而抬起头来。 “晚娘。” “嗯？” “我们得下山了。” 沈晚娘正用力压实背篓里的药草，她瞥了霍君安一眼，跟着他一起看向了头顶。 只见头顶乌压压的，一片乌云正很快移动过来了。 两个人收拾好地上的药草，快步往山下走去。 果然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身上就有凉凉的雨丝打下来。 这一眼看上去是雨，再仔细瞧瞧还夹着一片一片的雪花。 竟然下雪了。 夫妻二人走得更快了。 他们回到村口的时候，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树梢上，屋顶上，都是一片晶莹。 不少孩童出来蹦蹦跳跳，在雪地里嬉戏玩闹，霍辰拉着小月儿也出来了。 小月儿最喜欢下雪，喜滋滋的欣赏着这副美景。 沈晚娘失笑。 雪景美虽美矣，只是断了她的财路。 这雪一下她既无法割药草了也没法打猎了。 沈晚娘感到淡淡的惆怅。 雪越下越大，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晌午才真正停了下来，整个清泉村也变成静谧一片。 一两日后，村民们又活跃起来了，只是不少人都唉声叹气，为过年和明年的生计担忧。 沈晚娘跟她们一块闲聊，想到要过年，要年货，还要体体面面回个娘家，孩子还要念书，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又增添了沈晚娘两分惆怅。 这天傍晚，沈晚娘照例吃了药，从外面柴棚里拖出一旦干柴。 就瞧见隔壁马玉兰推门进来了，她兴冲冲的手里端着一碗冒香味的东西。 “刘嫂，手里拿的是啥？” “哈哈，你这个鼻子可真灵，这么大老远的就让你给闻见了，快来看看，我炖的大公鸡，这一熟我就立马给你们端过来一碗。” “刘嫂你可太客气了。” “客气啥，咱俩家现在处的跟一家人似的，有我家的大公鸡吃，你家就得有。” 马玉兰招呼起霍辰兄妹俩赶紧吃肉。 “你家狗子呢？” “害，在家啃鸡脖子呢，我叫他他不出来。” 霍辰兄妹俩吃的香喷喷的，沈晚娘心里也开心，不过她又奇怪了，“刘嫂，你家啥时候杀鸡了，我咋没听见动静呢？” “我家那是芦花大母鸡，我哪儿舍得杀了吃了，我这可是大公鸡，是从福山村买来的。”马玉兰道：“诶，你还不知道吧，福山村有个财主家，养了一大鸡舍的鸡啊，可那地主老财他抠抠搜搜的，就不舍得建个结实的鸡舍。结果这大雪一下啊，你猜怎么着？” “鸡舍压塌了？” “可不，压死压伤不少鸡。平日里谁买鸡都卖的贼贵，这回可好了，砍下小一半的价钱来正到处卖鸡呢。我回娘家路上看见了，我就一咬牙买了两只。” 沈晚娘听到这里可听笑了，“刘嫂，你今儿还忙不？” “干啥？” “带我去看看那些鸡啊。” 第51章 借钱 第51章 借钱 第二天的清早，乡村里鸡啼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晚娘和马玉兰穿着厚棉衣，一块到出了清泉村，踏着积雪到了福山村来。 福山村可比清泉村大上许多，这里的田也多，听马玉兰说，福山村还比清泉村富庶。 沈晚娘认同的点头，一个村子地段好，有好田种，那肯定比山地要强得多。 但是种田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说着话，马玉兰先停住了，指着前面一户大宅子门口说道：“君安媳妇，你看，咱们到了。这就是赵财主家。” 沈晚娘环视过赵财主家的大宅子。 这是真大啊。 一般庄户人家也就一个小院，三五间屋舍。 霍老头当初给霍君安盖的新房是五间，已经是清泉村顶好的一家了。 可眼下这赵财主家的宅子，两进两处的大院，里面的正房厢房加一起至少十几间。 沈晚娘看得心生羡慕，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让霍家也当上财主。 赵财主家门口有使唤婆子在扫院子。 马玉兰先走过去，招呼着：“李婆，这么早就起来打扫啊。” “是呀，咱们赵家是讲究人家，这家里家外时时刻刻都得干净利索的。”打扫的李婆虽然只是个使唤婆子，这会儿却是眼角都要飞上天去了。 马玉兰很不喜欢这种狗仗人势的人，脸色冷了许多，“我们买鸡。” “那行，跟我来吧。” 扫帚立在门口，沈晚娘和马玉兰一起跟着那李婆进了院里去。 院子里的东北角有果然有一间已经塌了的鸡舍，现在鸡舍坏了，一大群鸡上百只都只好用木围栏先围起来，里面有很多鸡都被压伤了，一瘸一拐的扑棱着。 虽然如此，但是这些鸡养的很好，个头大，毛色也亮。 “买几只？要活的还是要死的？”李婆杵在一旁墙上靠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过是两个穷人家媳妇，顶多是买两只死鸡解解馋吧。 沈晚娘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围栏里面的鸡，确定没啥毛病了，就道：“活的多少银钱？死的又多少银钱？” “活的十文一斤，死的六文一斤。” “那那些受伤了的呢？”沈晚娘问。 李婆不耐烦出气都粗重了，“那压伤的不也是活的吗？你有没有长脑子。” “可压伤的了已经是受伤了，一时半会又好不起来，肯定不能和好鸡比了，母鸡受惊了不下蛋，公鸡不上肉，那怎么行。” “嘿，你这人事这么多，你到底买不买？” “买啊，不过，我要买的多，你应该说了不算，还是把你家主人叫出来说说比较好。” “你能买多少，我还说了不算了，呵……” “二十只。” 李婆那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沈晚娘打断了。 李婆吓了一跳，“你当真买二十只？” “当真。” 李婆的眼神不由得多往沈晚娘身上瞟了几眼。 这女人是哪个村的呀，一出手就是二十只鸡，这也太…… 她的确不敢做主了，进屋找能做主的人去了。 马玉兰也吃惊的看着沈晚娘。 李婆再出来的时候，便是陪着笑跟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身后了。 “春姐儿，这回可有大客人到了，一开口就是买二十只鸡呢。” “是你们要买鸡吗？”年轻姑娘也就十六七，一张瓜子脸，一身桃粉色的袄裙，手里捏着绢帕看起来秀气可人，小家碧玉。 “是我们。”沈晚娘笑笑，“你是赵家的小姐吧？” “是，我是我爹的大女儿，我叫赵迎春。”赵迎春微笑，手指指过面前的鸡舍，“两位娘子要买哪些鸡，若是要的多，我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就是这些压伤的公鸡，我想要二十只。”沈晚娘道。 “要这么多，那咱们就便宜一些。”赵迎春想了想，“这样，咱们平日里卖九文一斤，既然娘子要的多，那么，就七文吧。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马玉兰明白了什么似的的瞪向了李婆，“原来是九……” 沈晚娘暗暗扯了扯马玉兰的衣角，示意她先不要说什么。 马玉兰冷静下来。 沈晚娘道：“既然赵姑娘这么爽快了，我自然也不能再要降价，那就按照七文一斤来吧。” 双方谈妥。 赵迎春便叫人过来称鸡了。 一只只大公鸡被抓着翅膀抓起来，两只爪子用线绳一绑，倒挂着称重。 二十只称完，赵迎春拨着算盘算好，“这位娘子，这些鸡一共是一百一十六斤多，银钱总共是八百一十四文。” 这结果和沈晚娘心算的一个样，沈晚娘满意的点头，“好，那就这样，不过，我这银钱一共才带了五百文，还差三百多文。我先把这五百文结了，赵姑娘派个人帮我送一趟，正好，也把那三百文带回来。” “行呀，这没有问题。”赵迎春一口答应。 想想一个村妇一张口就是二十只鸡，她也想知道这是哪个村里的哪一户。 沈晚娘便拿出自己带来的五百文，悉数交到了赵迎春手里的。 接着，赵家派了两个长工用扁担单着这些鸡，跟着沈晚娘她们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足足二十只鸡啊，自是十分扎眼。 他们一路穿过几个村走过来，不少人看着瞪大了眼睛。 回了清泉村，认识沈晚娘的人就更多了，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君安媳妇买这么多鸡这是干啥啊？” “不知道啊，这么多也吃不完啊。” “没准是为了走亲戚？” “你们想啥呢，她肯定是贪便宜啊，那福山村的赵财主家鸡舍塌了，家里的鸡都在贱卖呢。” “这君安媳妇是人傻钱多吧，贪便宜也没有这么贪便宜的，买这么多，还都是大公鸡，这吃到来年开春吃不完，一准是要砸在手里。” 这些声音传进马玉兰的耳朵，其实她也不明白沈晚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她觉得肯定不是那些长舌妇说的那样，君安媳妇可是一个很能看很有想法的人。 沈晚娘带着二十只鸡回了家里，先是让长工把鸡放下解开绳子，而后便是把马玉兰拉到了没人的角落里。 “咋了？君安媳妇。” “刘嫂，你现在手头宽裕不，借我点银钱。” 第52章 鸡爪子 第52章 鸡爪子 “为啥，你要借银钱？” “喏，就是这些鸡咯，我预备买五百文的来着，结果到那一看这些大公鸡还挺好的，所以一咬牙就买了八百文的，我现在啊，手里头没有这么多银钱，之前赚的不是都还债了。” 马玉兰捂了捂嘴巴，“赶兴你银钱都不够。” “是呀，刘嫂，你要手头有你就先借给我三百文，等我赚到银钱了，我立马儿就还你，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写个借据也行。” “那倒是不用，咱俩家就这么住着，我还信不过你。”马玉兰犹豫了片刻，“得，你在这等着，我就给你拿去。” 这马玉兰心里不是没有犯嘀咕。 可是想想人家君安媳妇五两的赌债都赚回来了，何况只是个三百文？ 马玉兰回了家里，不多会儿就把三百文给沈晚娘取来了。 赵家的长工得了银钱告辞离去。 这会儿霍君安也在家，看见这满院子的大公鸡着实也是有几分震惊。 “晚娘，你买的鸡也太多了。” “可不麽，君安媳妇，你这是想干啥啊。”马玉兰也问出了自己一路来的疑惑。 沈晚娘笑道：“做买卖咯。你们忘了我做的猪肉肠和烧麦了吗？在镇上卖的可好了。我本来还指望能打到野猪，可大雪一下打猎太难，正好，有便宜的大公鸡，我干嘛不买呢，买来做好吃了拿出卖就又是一个财路。” “嘿，还真是。”马玉兰一下子懂了，跟着欢喜，“你做吃食的手艺好，没准这回又赚上一笔。” “君安，你的意思呢？”刘嫂人家都支持了，沈晚娘这会儿问向霍君安。 霍君安无奈轻笑，“你买都买回来了，我还能怎样，把它们退回去吗。既然你想好了，就按照你想的来吧。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你先搭个鸡窝。”沈晚娘道：“这二十只鸡我看都过了，并不是所有的伤的严重，有那么几只我想养活下来。” “行。”霍君安答应一声，就去忙了，霍辰和小月儿看见自家这一大群鸡，屁颠屁颠也跟着霍君安帮忙去了。 一旁马玉兰看得直笑，又羡慕，用胳膊肘撞过沈晚娘，“你看你家君安真好，你想干点啥事人家都同意还帮衬你。” “刘嫂嘞，你也干点啥，让大柱哥也帮衬帮衬你。” “他啊……”马玉兰撇撇嘴，横竖一想又有点气，“君安媳妇你们忙吧，我找我家刘大柱去！” 马玉兰一抬腿就走了。 霍君安带着几个孩子修了个鸡窝，给之前那两只半大的小野鸡也又安置一番。 沈晚娘么一只鸡一只鸡抓过来看过了，伤的不严重的抹抹药然后全部关进了鸡窝里。 剩下的，便是一拧脖子安乐死了。 鸡肉是最常见的食材，烹饪它的方法炎黄子孙更是多种多样。 沈晚娘思考了很久，决定下来就做先一回香菇鸡，因为这里地形偏北此时入了冬，正是需要驱寒的时候。她做的香菇鸡，又香，鸡汤又浓，厚厚的鸡油覆盖在表层，下面的汤又热又鲜，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想好了，沈晚娘就开干了。 七只鸡在大木盆里洗干净，热水一浇，上面的鸡毛非常好拔，咔咔，一薅一把鸡毛。 就是这味道…… 真腥。 “还是我来吧。”霍君安看她那皱眉的痛苦样子，完全看不下去。 沈晚娘跑到一旁洗手，“诶，君安，你拔下来的鸡毛可千万别扔啊，尤其是公鸡尾巴上的毛，全部都留着。” “鸡毛你还留着干啥？” “我自有妙用。” 沈晚娘在一旁把所有的鸡毛都收了起来，用透气的布袋子装好挂在屋檐下通风晾晒。 霍君安把七只大公鸡全部都处理干净了，里面的心肝肺也开膛破肚取了出来，全部在木盆里泡上。 沈晚娘想好了，先在家里泡上一晚，等明儿她把作料全部都准备好了就开干。 夜晚窗外，北风吹过，蜿蜒虬枝在风中摇摆，淡黄色的窗子里传出的霍辰和小月儿朗朗读书声。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是在隔壁刘家的。 “刘大柱，你能不能动作麻溜一点，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坛子了。” “我这不是在刷吗。”刘大柱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你真是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大晚上让我干这么多活。” “人家君安都能干，你咋就不能干了。” “人家君安媳妇那是为了赚银钱。” “你听我的话，我们也一定可以赚银钱啊。”马玉兰很是认真，“我这腌鸡蛋的手艺可是从你娘你奶奶那传下来的，我腌的鸡蛋香的流油，到时候拿出去卖一样卖的出去。” “再说了，咱们卖不出去咱们就找君安媳妇，她肯定有办法儿。” “呵呵，你俩现在好的穿一条裤子呀。” “少说话多干活。”马玉兰一记飞踢，刘大柱立刻闭上嘴巴了，老老实实把坛子刷了个干净。 马玉兰这养了好几只老母鸡，下蛋下的可好，攒下的鸡蛋吃也吃不完，送人又不舍得。 她思来想去还是做咸鸡蛋的好，到时候要是能卖出去她也就赚上一笔。 腌上一坛子的鸡蛋，马玉兰看着喜不自胜 真是好极了，这跟着君安媳妇一块，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该说不说，她现在和君安媳妇还都苗条了不少。 夜深了，两家人都熄了灯睡了。 第二天天明，沈晚娘就去外面把作料全部都买了回来。 家里几口大锅都刷干净了，干柴也全部都备好了。 一早上霍家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到晌午两大锅的鸡肉咕嘟咕嘟冒泡，香味满天飞。 小月儿最机灵，闻着香味整整齐齐摆了四副碗筷在桌上。 现在她家日子比以前好了，桌椅板凳都已经换上新的，干净利索。 “来咯！” 随着沈晚娘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进屋里。 一大碗鸡肉和一大碗鸡爪摆上了桌。 “呀，娘亲。”小月儿不明所以，“你干啥把鸡爪还单独挑出来呀。” 沈晚娘神秘一笑，“你们先尝尝啊，尝尝我做的鸡爪咋样。” “我们可不喜欢吃鸡爪。”霍辰那眼神是有多远就跑多远一样，“我最讨厌鸡爪子了。” 第53章 拌饭香 第53章 拌饭香 霍辰这副样子沈晚娘一点都不意外。 这小鬼平日里就很爱干净，就算穿着带补丁的裤子洗的发白也要干干净净。 他对鸡爪子有抵触情绪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她偏偏要让霍辰尝试一番，想想连霍辰这种高冷挑剔鬼都能喜欢的话，那说明她的手艺是真的到家了。 “小辰，试一试嘛，娘亲可做了很久呢。” “我不喜欢。” “这个味道很好，而且我和你爹一起洗了四五遍，保证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 “霍辰。”沈晚娘的眼神狡猾了起来，“唉，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么辛苦赚银钱是为了啥，还不是为给你赚修束。我们这么辛苦，劳烦你吃一个鸡爪子又怎么了，你是不想念书了吗？” 沈晚娘威逼利诱一套下来。 霍辰的眉心紧紧皱成了一个小川字。 “哥哥，我帮你吃一下吧。”小月儿看着心软，自己夹着一个鸡爪子闭上眼睛努力送到嘴巴。 可她迟迟送不进嘴里，她也不喜欢吃鸡爪子呀。 霍君安叹气，“小辰，你就这么对妹妹的，爹没告诉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我自己吃！”霍辰被激到了，一筷子夹走小月儿眼前的鸡爪子。 说是迟那时快。 这鸡爪子入口。 嗯！ 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吃着也不腻，微微甜还辣滋滋的，肉质煮的软烂，都不用咬，这一吸溜就吸到嘴里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香味似乎都渗透进骨头里了，恨不得连骨头也给它吃了。 美味的恰到好处。 吃了一口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这是咋做的？”霍辰不可思议，他吃的这是鸡爪子吗？ “哈哈，我这叫卤香凤爪，咋样，跟你以为的不一样吧。” 霍辰拉着个脸，很是不愿意承认。 ‘’好吃不？”沈晚娘看他那神情就了然。 “确实，还不错。” “哈哈哈。”沈晚娘心花怒放，小辰的嘴巴就是盖章的，他都说好吃那一定好吃。 小月儿赶紧抄起一根鸡爪子就啃。 哇，完全不够啃。 “娘亲做的真好吃。” “你也吃啊。”沈晚娘给霍君安夹。 父子三人吃到口中，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霍君安吃了两个就停下了，剩下霍辰小月儿是停不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 直到碗空了。 小月儿抱起来还想去盛。 走到一半想起来这些都是为了给哥哥挣修束用的，她又懂事的停了下来，小嘴一抹，“我吃饱啦！” 吃过鸡爪才尝鸡肉，全家人的评价也都还不错。 不过公鸡肉要结实一点，沈晚娘又回锅了煮了一回。嫂子 这天晚上他们早早睡下，第二天天刚一蒙蒙亮，一家四口担着扁担就就出发来了镇上。 镇上沈晚娘也算有熟人了，他们直接到了之前卖烧麦的粥铺前。 老板娘正坐在门槛愁闷的嗑瓜子，显然是因为生意不好而忧虑着。 她这么一抬头，就瞧见了对她嫣然一笑的沈晚娘了。 “诶唷，大妹子。”老板娘一下站了起来了，“我可算看见你嘞，你咋好些日子都没来呐。” 沈晚娘叹气，“唉，我倒是想来呢，可是天冷了，没有新鲜的蘑菇采，烧麦做不来，就来不了。” “那这回是。” “这回我寻思来卖鸡肉鸡汤来。”沈晚娘张望了一下粥铺里面，客人只要零零散散两个老人。 “买卖不景气？” “唉，可不嘛，” “这样，姐妹，你蒸上一大锅白饭吧，咱们两家一块卖。” “白饭卖的出去吗？” “你看看我这是啥？”沈晚娘掀开自己带来的大木桶的盖子，一股馋人的鸡肉香扑面而来。 闻的老板娘食指大动，“鸡肉拌饭，大妹子可真有想法，我这就去煮饭去。” 老板娘乐呵呵的去了，中途又送出两张长板凳来，帮着沈晚娘他们把摊位摆起来。 天寒地冻，路上的行人都裹得紧紧的。 霍君安这边先打开了一只木桶，里面的鸡肉香味顿时散开了。 “香菇鸡啊，香喷喷的香菇鸡。”沈晚娘乐悠悠的吆喝起来，一边夹出两个鸡腿一左一右给了家里两个小家伙。 “娘亲，我们不吃，这是要卖的。”小月儿很懂事的拒绝。 “又不是让你俩白吃，你俩吃的时候吃香一点，这样就吸引到客人啦。” 两个小家伙这么一听，立刻就懂了，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又香还能赚钱，他们俩更开心了。 “哇…呜呜呜…” 果然，没一会儿，人群里就有小孩子趴在大人的肩膀嗷嗷嗷哭了起来。 “鸡，吃腿腿。” “那是人家的鸡腿啊，爹回家让你娘给你做好不。” “不，就要，他们家，鸡腿腿。”小孩子连哭带叫，哈喇一直往下掉。 那当爹都是对孩子没辙的，扛着自家孩子只好过来了，“老板，你家鸡肉咋卖？” “一碗十五文。”霍君安道。这是沈晚娘出门前定好的价钱。 “你这也太贵了呀，买一只大公鸡才多银钱。” “我们卖的贵可有贵的道理呀。”沈晚娘早知道客人会这么说了，顺手夹了一小块鸡肉给男人怀里的孩子，“我们家做买卖，先尝后买不吃亏。” 嫩滑的鸡肉入口，小孩子嘴里嚼。 啊呀呀，他的眼睛里都有星星要冒出来啦，“爹爹，这个肉肉好好吃呀！” “真是那么好吃吗？” “嗯嗯！”小孩子点着头就像是小黄鸡啄米一样。 “那，那行吧，来一碗，多给我们盛点鸡肉啊。” 十五个铜板铛铛铛入手，“客官里面请，咱们上里面粥铺坐着吃，屋里暖和。” 父子俩坐进了粥铺。 小孩子吃起碗里的鸡肉可是狼吞虎咽。 当爹在一旁看着直咂舌，真有那么好吃吗？他也来吃一块尝尝。 这一尝不要紧，还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贵，舍不得多吃。 沈晚娘在门外早观察着这位客人了，当爹娘的心情她也理解。 她踏进门道：“大哥，这一晚鸡肉够吃吗？要么再来一碗？” “可不用了，我家儿子吃上就行了。” “害，大哥要不想吃肉，我们这锅里有鸡汤，鸡汤便宜点，五文钱一碗，粥铺里有米饭，你再买上两碗大米饭，又好吃又能吃得饱。” “这样也行？” “行啊。” “那给我来一碗鸡汤，老板娘，米饭我们要两碗。” “来嘞。”粥铺的老板娘一看见生意，那喜滋滋就擦着桌子把热腾腾的米饭送上来了。 男人舍不得吃肉，把鸡汤往大米饭里一浇，搅拌匀了。 一大口送进嘴里。 蘑菇香和鸡肉香混合在一起，汤浓浓的，饭热热的。 真香，真管饱。 第54章 交个朋友 第54章 交个朋友 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来上一这么一碗，人都暖起来了。 这父子俩吃的好，其他客人很快也被吸引过去了。 “老板娘，这是卖啥呢？” “鸡肉鸡汤大米饭。”老板娘乐呵呵道：“门口卖鸡汤，我们这卖大米饭，绝配。” “那我们也来一碗。” “这鸡汤真香啊，那再给我们上一碗鸡肉。” “诶呀太太下饭了，老板娘，大米饭再来一碗。” 这做买卖其实也有点玄学在里面的，没客人的时候是没客人，但是客人一旦来了，那是络绎不绝啊。 喝粥的吃饭的喝汤的吃肉的，沈晚娘家的摊位和后面的粥铺互相帮衬互相介绍生意。 不一会儿，木桶里的香菇鸡就见了底了。 “咱们的卤香鸡爪还没卖呢。”小月儿突然叫嚷了起来。 “呀！”沈晚娘听了连拍自己的脑门，这一忙起来咋把鸡爪给忘了。 她赶紧打开另外一只木桶，把鸡爪摆出来了。 “诶，老板娘，这还卖鸡爪子呢。”恰巧，从粥铺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身后跟着两兄弟。这大冬天的，人家打着赤膊穿皮坎肩，“鸡爪多银钱？” 这鸡爪得便宜点吧，刚吃她家的鸡肉挺好吃，也想买点鸡爪回去下酒。 “咱们家这是卤香凤爪，是二十文一碗。” “啥！”这大老爷们被吓了一跳，“你想啥呢，你这鸡肉才十五文一碗，几个破鸡爪子卖二十文。” “是呀，老板娘你这也太黑了，又不是真的凤凰爪子。”其他人也道。 “你不能仗着自己吃食味道还行就漫天要价啊。”不少人围拢了过来。 大家伙这反应，沈晚娘一点都不带惊讶的，她笑眯眯道：“诸位有所不知啊，这吃食吃的是啥，吃的不就是滋味吗，倘若我这卤香凤爪比香菇鸡还好吃，我卖的贵它也正常啊。” “嘿！你敢说鸡爪子比鸡肉好吃？” “敢啊。” “要是你坑人呢，你骗我们呢，咋整。” “你这话说的，我这摊位就摆在这，要是不好吃，你找我退钱，再不行这摊位你给我掀了。” 沈晚娘敢说这话那是有一定底气的，一来她可是得道霍辰这挑剔鬼亲自认证的。 二来这道卤香鸡爪她在前世上跟着抖音学会后早已经实战了数十次，技术炉火纯青。 三来她还有霍君安在身边呢，就算碰上有人故意找茬胡闹的，一个霍君安还不揍死他们！ “好哇，既然老板娘你夸下海口，那咱们就买一碗尝尝，万一不好吃，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这男人也是被兄弟抬举的有点飘，这就彪上了。 “给。”沈晚娘盛好，递给这位。 这位一碗端在手里给四下里分了，“来，大家伙都尝尝，到底是什么好吃的鸡爪子，要真是那么好吃，我一个人我一口气买它十碗。” 他一边说一边丢了个鸡爪子进嘴里。 然后那么一瞬间，再一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玩意属实是有点好吃啊。 好吃。 相当好吃啊。 还那香菇鸡还香呢。 一行人面面相觑。 而沈晚娘则是坐在长板凳上翘着小脚悠哉悠哉的等着呢，如果能配乐，此时一定响着轻快的小音乐。 “呵呵，这……” 五大三粗的这位这会儿抓耳挠腮。 到底是谁夸下海口了？他可说了人家的东西要是好吃他一口气买十碗。 这也不能张嘴胡说八道说人家不好吃吧。 正为难的时候，霍君安道：“这位兄台，你刚刚可说了要是好吃还买，那就再买一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行，那行啊，赶紧再给我来上一碗，这叫啥来着，凤爪是吧，真是好吃呢。” 人家给了台阶下，这就得赶紧下来啊。 一碗凤爪用纸包包起来拎在手里，这位对这摆摊的两口子是露出了佩服的目光。 沈晚娘是很赞成霍君安的做法，来者都是客，赚钱赚的是和气财。 与人为敌那不是最好的办事方法。今天死活拉着人家买十碗，恐怕明天人家这辈子都不会来了。 这人家这么和善，这位兄弟就更不大好意思折腾人了，反而是很稀罕人家。 他硬着头皮便道：“敢问这个兄弟姓甚名谁，你家的东西味道好，两口子做人也厚道，要是不嫌弃我粗鲁，咱们交个朋友。” “好啊。”霍君安点头，“我是清泉村的霍君安。” “我，王大彪！”王大彪砰砰拍着前胸，“就在这镇西住着，是个屠户，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有啥事随时去那边喊我。” “好，那我们记下了。” “那就回见！”王大彪剽悍的一抱拳，迈着大步就走远了。 这是沈晚娘没想到的，出来做个小买卖，还交上了一个朋友，还挺有趣儿的。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腾，这卤香鸡爪简直是打开了知名度，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买上一碗。 尤其是一些富裕的人家，本来是看不上这小摊位的。这下出于好奇也不少人来买。 鸡爪微辣脱骨又下饭，后面粥铺的老板娘卖饭的速度都嗖嗖的。 等过了晌午，沈晚娘两只大桶里面的鸡肉鸡爪就全部卖完了。 粥铺里的米饭也卖光了。 粥铺的夫妻俩乐得简直合不拢嘴，非要拉着霍家一家留下来吃饭。 拒绝不了，他们便留下来吃了一顿。 吃好了带上两个小家伙就是一同买买买，闺女要花要布，儿子要墨要书，沈晚娘通通满足。 最后各式糕饼点心又买了好几大包。 这一来一回，过了晌午他们才回到了村里。 午后，正是村里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跑出来玩的时候。 小辰和小月儿一迈进村子就看见了阿牛和狗子他们在一块玩冰呢。 “月儿，你们又上镇上啦？”曾阿牛几个人看见这兄妹俩都一脸羡慕。 “是呀，阿牛哥，我们全家都去镇上了。” “镇上好玩不？” “好玩呀，镇上什么都有。” 一群小伙伴凑在一块，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沈晚娘想着今天生意好，干脆停下来对这一帮小孩招手，“都过来，娘娘今天赚了银钱买了点心，都一块过来吃啊。” 大包的白糖糕拆开，一人两块的给他们分，都是自己孩子的好朋友嘛，沈晚娘当然不能小气。 白糖糕晶莹绵软，小伙伴们拿在手里都舍不得吃。 田大郎也夹在这群小孩子后面，只是他低着头不敢言语，自从欺负人被霍家整过，他现在看见沈晚娘就害怕。 沈晚娘看见田大郎这孩子其实也挺不落忍的，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看着他穿得皱巴的衣裳袖子都漆黑发亮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 沈晚娘捡出两块白糖糕递向了他，“来，大郎，这你的一份。” 第55章 嫉恨 第55章 嫉恨 田大郎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沈晚娘拉过他的手把白糖糕放进他的手心里。 田大郎感觉开心极了。 白糖糕真好看，霍婶婶的手也真好看啊，跟别的婶婶都不一样，霍婶婶的手又白又棉，不干巴巴的也没有冻疮。 沈晚娘的手当然是护理的好了，她用的可是实验室里自己亲自研究出来的护手软膏。 田大郎愣了一会儿，很小声道：“谢谢霍婶婶。” 听见这话，沈晚娘亦嫣然一笑，“大郎也是个好孩子。” 小辰和小月儿和玩伴玩起来不亦乐乎，根本就不想回家去了。 于是霍君安和沈晚娘便自己先回去了，告诉两个小家伙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到家的第一件事，沈晚娘便是把几个钱袋子里的铜板全部倒出来了，一五一十的数清楚。 “这回多少银钱啊。”霍君安坐在一旁喝水，也有些期待的看过来。 这回的香菇鸡和卤香鸡爪卖的是真的好，可能比上次卖烧麦赚的还多。 沈晚娘数了有大半天才数清楚。 她高兴的宣布，“今儿呀，咱们这香菇鸡和卤香凤爪一共卖了七百多文呢。你看，咱们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剩下整整七百文。” “真不少赚。”霍君安也很不可思议，“买鸡一共才花了八百文，咱们这一下本金都快赚回来了。” “咋样，霍君安，你说我能干吧。” 霍君安深深点头，认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能干。” “嘻嘻，你也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干什么都不怕。” 两个人面对着对方，相视一笑。 沈晚娘把赚来的银钱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装进罐子里收好，一部分拿出来零花，还有一部分是要还钱的。 她坐在床边忙的神采飞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清瘦了许多，身上的下巴上赘肉都少了，但也不是干瘦，而是珠润的恰到好处。 普通的土布衣裙穿在她身上也大方素雅。 轮廓分明起来，脸上五官舒展，抬头思量间眼神明亮灵动顾盼神飞。 霍君安突然有了一种懊悔。 如果当初成亲的时候不是他太愤怒于沈家的欺骗，对沈晚娘多有冷淡，也许他们早已经是正常的夫妻。 三年来两个人已经生了诸多间隙，不知道在沈晚娘的心里真实想法是怎样的。 沈晚娘把银钱全部处理完了，正心花怒放。余光一扫霍君安，霍君安正随意的坐在那里，手肘撑着半侧的脸，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真*相貌堂堂*霍君安。 霍君安感知到了沈晚娘的视线，回头看过去。 沈晚娘忙眼尾一动看向别处了，喃喃自语，“这屋里还缺一架梳妆台。” “好。”霍君安懵懵的应了一声。 - 寒风料峭。 门外响起了沈晚娘的声响，“刘嫂，你在家不！” “在呐，进来呀。”马玉兰和沈晚娘已经太熟了，都不用出去客套了，就一边做活一边喊她进来。 “刘嫂你忙啥呢？” “害，做鞋啊，我家虎子这不回来了嘛，我一看那鞋都穿破了，老大两个脚指头在外面露着。你说他咋想的，也不知道托人告诉家里一声。” “虎子，快出来，见过咱们隔壁你霍婶婶。” “霍婶婶，呵呵。”旁屋的门帘一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了出来。 模样跟马玉兰生了七分相似，但人却是十分腼腆的样子。 “虎子可回来了。”沈晚娘寒暄道：“在外面学了这么久，怎么样？外面的日子苦不苦？” “开始的时候苦，后来学会了就不苦了。” “是这么回事，万事开头难，后来慢慢就好了。”沈晚娘把带来的点心给他，“来，吃点心。” “唉，君安媳妇，你又给我们带点心，这都可老贵了。” 沈晚娘不管马玉兰说啥，她看着这虎子老实稳妥很是喜欢，把点心塞给他就把他推回屋里去了。 马玉兰心情也好，“我家虎子明年就出师了，不仅不用给师父交钱送礼，明年也就赚钱了。” “可不是，过几年再给他说一房媳妇，你也当上婆婆了。” “呵呵呵，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马玉兰这么一想，乐不可支了。 “来，我这把借你的银钱先给你还上。”沈晚娘从背后一拿，几大串铜钱就给放到了桌上。 马玉兰吃惊了。 “才几天，连三天都没有吧，你哪儿来的银钱？” “赚的。” “呵，那鸡肉卖出去了？” “嗯嗯！” “行啊。”马玉兰跟着高兴，“我就感觉你行，感觉你是能成事的人。什么时候你也带带我，我腌了好些鸡蛋，不知道卖的出去不。” “好吃不，只要好吃，一准卖得出去。” 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话匣子打开跟停不下来了似的。 日薄西山。 霍君安在家饭菜都准备好了，孩子们也回来了，就是不见沈晚娘到家。 没辙，霍君安只好自己找出来了。 这恰巧，就碰见了戴阿春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 俩人一碰面。 戴阿春先愣在了那里。 有些日子不说话了，霍君安气色看起来不错，说不上神采飞扬，这会儿也是心情愉悦。 “君安哥。”戴阿春先叫道。她在外头干了一天的活真挺累的，但是看见霍君安她还是想说说话。 霍君安停了停，“嗯，天这么冷你干活去了？” “是啊，福山村的财主家招短工，好多人都去干呢。” “田瑞呢。” “他，他会干啥。”戴阿春神色黯然。 霍君安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沈晚娘轻快的声音，“君安？” 霍君安闻声，露出两分喜色，转身看向沈晚娘去了，“你去哪儿了？” “就在隔壁刘嫂家啊，虎子回来了，就多待了一会儿。” “天黑了，你得早点回家，小月儿一直在等你。”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霍君安点点头，对戴阿春道：“天黑了，你也早些回吧。” 戴阿春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出什么，就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已经一块回家去了。 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进家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霍君安说了一句什么，沈晚娘还嗔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戴阿春被刺得心口疼，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霍君安和沈晚娘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是她呢？ 她现在一无所有。 粗糙的手背擦过脸上的泪，心里的痛一点点全部化成了嫉恨，伤感的眸光慢慢变得幽冷。 她都得不到的，沈晚娘凭什么得到？ 第56章 不会介意吧 第56章 不会介意吧 夜深了。 外面寒风吹过树梢，遮住了半个月亮。 田家的大门忽而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酒气田瑞从外面进了来。 “你怎么又喝这么晚？”门外是田家老爷子嗔怒的声音。 “少管！”喝多了的田瑞，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 他磕磕碰碰进了里屋。 煤油灯下，戴阿春正在做针线活。 “呵呵。”田瑞笑了两声，有些诧异的低头对戴阿春看了又看，突然抓起她的下巴怼上去。 “怎么回事，我今天回来得这么晚，你也不骂我了。” “骂你又有什么用呢。”戴阿春淡淡的说道：“今天喝得这么晚，有没有吃饭，我再给你热点饭菜。” “好啊。”田瑞听得高兴，搂住戴阿春的肩膀，“你看看，这才像是我田瑞的媳妇，来，给我香一口。” 戴阿春掩饰过眼底的厌恶，起身给田瑞端出了一番热饭，“先吃饭吧。” 田瑞扒拉了整碗饭，酒也醒了不少。 戴阿春便在一旁道：“你说，我们总是这样种点田打短工的过日子，也不够过的，人家都生了几个娃儿了，咱们才有大郎一个。” “说的是呢，我还想生个二郎三郎。” “你想生，也得有银钱养啊。”戴阿春继续道：“这些日子我看不少人都做了吃食拿去卖，要么咱们也试试，你以前也是在外面学过帮厨的，不比别人差。” “那玩意能赚银钱？”田瑞打了个饱嗝。 “能啊，就霍辰他爹娘就靠着这个赚了不少了。” 提起霍家的人，田瑞不耐烦的很，“戴阿春，你什么意思啊，你张口闭口就是霍家，你还想着你那相好的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你想看见人家霍君安休了媳妇，好娶你啊。可能吗？你都嫁给我多少年了。再者说，我近来也看见了，那君安媳妇，呵呵，是越来越好看了。” 这话听进耳朵里，戴阿春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搁着往日她肯定要和田瑞打闹一场。 但她今天忍了。 君安哥现在能和沈晚娘好，能是因为什么？她早也听说了，无非就是沈晚娘做了点吃食拿出去赚了些银子。 赚银子谁不会？ 她必须要让君安哥看看，沈晚娘能做的事情，她戴阿春一样可以。 并且，一定会沈晚娘做得好！ 想到这，戴阿春软下来拍拍田瑞，“你别往那些地方想了，我嫁到田家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是田家的人。我想做吃食赚银钱完全是为了咱家，你这么多年，就不想多赚点银钱风光风光？也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你的本事。” 田瑞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戴阿春的话还真让他给听进去了。 沈晚娘这边，一到家就吃过了饭了，想着自己啥也没帮忙，随手去把碗洗了个干净。 “娘亲，明天还去镇上吗？”小月儿跟着奔波了一天，人都困倦了，想到白天的日子还是意犹未尽。 “明天啊就先不去了，咱们得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再说了，鸡肉还没有准备出来。” “那大明天去。” “对，大明天。” 一夜安睡。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霍家一家才悠哉悠哉的醒来吃饭做事。 杀鸡拔毛的事情自然是霍君安的活。 沈晚娘则是做衣裳上瘾了，之前给小家伙们一人做了一套外穿的，现在又开始做起了棉衣。 冬天冷，每个人的棉衣她都絮上厚厚的新棉花。 安安心心享受一天恬静的日子，到了夜里，沈晚娘才开始下锅炖鸡和卤鸡爪。 这样，小伙慢炖，炖上一个晚上。 次日的早上便正好全部入了味脱了骨，浓浓的油汤盖在表层，里面的肉和汤都是滚烫的。 吃罢了早食，一家四口就再次出发来到了镇上。 上一回和粥铺的老板娘早也约好了，今儿粥铺烙上饼和米饭等着他们就好。 果然一到粥铺门口，沈晚娘就瞧见了老板娘两口子在门口在那踱步子呢。 应当是等的着急。 沈晚娘热情过去道：“老板娘，我们来啦！” 老板娘一下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复杂，“沈娘子，你可算来了，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呢。” “咋了？” “你看那边啊。”粥铺老板指给沈晚娘看，“那边竟然也出了一个卖熟鸡肉的摊子，就在咱们斜对面，这不是跟咱们抢买卖呢吗。” “抢买卖。”沈晚娘喃喃，这倒是她没想过的。 她仔细看过去。 “田大郎。”霍辰脱口而出。 沈晚娘定睛一看，果然是田大郎啊，还有田瑞他们两口子都在那呢。 在他们前面则是摆着一口大黑锅，锅被架起来的，里面热气腾腾，下面烧着干柴，一阵阵炖鸡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 这是现做现卖呢。 旁边还摆着两张小木桌，已经有客人买了鸡肉，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 看起来味道也还不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小月儿十分惊讶。 霍君安思衬了须臾，对沈晚娘道：“田瑞早些年倒是没现在这么胡闹，那会出去学过帮厨。”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闻着还挺香的。” 沈晚娘看向他们的时候，那边田瑞和戴阿春的视线也看过来了。 今天戴阿春收拾的干净利索，她和田瑞一块走了过来。 “君安哥，你们也来啦。”戴阿春笑着过来，十分热络的问道。 “嗯，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唉，天冷了没有田种，正好，大郎他爹也是学过帮厨，就寻思也做点吃食出来卖卖。” “这是门好营生。”霍君安赞同。 “呵呵，我也这么觉着，我家大郎爹厨艺好，这一来，我家鸡肉饭卖的可好了。” 戴阿春扬起眉梢，目光别了沈晚娘一眼，“唉，听说小辰娘也是卖鸡肉的，我们也是，小辰娘，我们就在这对过卖，你不会介意吧。” 戴阿春的口吻分明有几分挑衅。 后面粥铺老板娘听得想翻白眼。 要是真的在乎人家介意不介意，就不会跑到人家对面来卖来。 真是没事扯闲篇——故意找茬。 第57章 较劲 第57章 较劲 戴阿春的意思沈晚娘怎么会不懂，这两个月来，她和戴阿春早也过招不是一两次了。 沈晚娘微笑着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咱们都是清泉村的人，大家一起赚钱是好事。” “那就好。”戴阿春语调十八弯，“我就担心到时候万一我家卖的比你家好，你会生气呢。” “不生气，做买卖这种事嘛，讲究的是各凭本事。” “好一句各凭本事。那我们就先忙去了。”戴阿春的下巴颏昂的高高的。 田瑞可是正经八百学过的帮厨，再怎么着本事也得比沈晚娘一个乡下女人强。 还笑。 我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眼看着戴阿春和霍家较上劲了，田瑞的心里头可真是舒坦。 这么些年他最讨厌的人就是霍君安了，霍君安就是个伪君子，装的人模狗样，私下跟别人老婆眉来眼去。呸！ 两口子难得有劲一块使，叫卖的十分卖力。 “鲜鸡汤，热腾腾的鲜鸡汤嘞，大块的鸡腿鸡肉饭，大家伙都来尝一尝嘞。” 热气腾腾中戴阿春卖力的吆喝。 本来就围观着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老板娘，给我来一碗鸡肉饭。” “客官是要大碗还是小碗？大碗是十二文，小碗是十文。” 一碗一碗鸡肉饭卖出来，田瑞家摊位的两张小桌上很快就坐满了人了。 粥铺老板娘皱着眉头，“这可真是准备得这么充足，影响咱们买卖啊。” 沈晚娘明了。 这田瑞两口子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至少在村里村外打听清楚了她的买卖是怎么做的。 如今开到对面来，一来他们也可以赚银钱，二来是想也打击打击她沈晚娘。 “他们卖啥都是他们的自由。”沈晚娘乐观许多，“来吧，老板娘，你也搬两张桌子出来。” “好。” 两张桌子摆在粥铺门口。 沈晚娘搬出自家做的香菇鸡，盖子一开，长柄的大勺子插底搅起来。 这样，香菇鸡的香浓的味道顿时就飘散出来了。 鸡肉的香味和蘑菇的鲜味充分结合在一起，又香又鲜让人闻了就垂涎三尺。 这回的汤沈晚娘特意熬的更久，浓香味一出来大半条街都能闻得见。 直接把田瑞家的鸡汤味给盖住了。 “那是上回那小媳妇的香菇鸡。” “是呀。” “诶呀她家的鸡肉可太好吃了，走赶紧去吃一碗，我请你。” “走哇。” “老板，两碗香菇鸡，两碗大米饭。” “好嘞。” “还有哇，再来一盘卤香凤爪，我们是老客了，多给我上个鸡爪子。” “没问题，今儿白送客官两只。”今儿对手就在跟前，沈晚娘也大方。 香菇鸡和卤香凤爪一开场，就把不少客人吸引了来了。 对面戴阿春看见沈晚娘这有了客人，立刻加大嗓门吆喝起来，“鲜鸡汤啊，现做现卖，都是好材料，走过路过的都来尝一尝啊。” 沈晚娘听见这动静，也不甘示弱，“香菇鸡来啦，鲜嫩的香菇鸡啊，先尝后买不吃亏，不好吃不要钱。” 小月儿一看见自家娘亲叫卖的辛苦，自己跑出来了，笑眯眯叫着路过的行人。 “大叔，你们尝尝我家的香菇鸡啊。” “大爷爷，我家的香菇鸡可香啦。” 小月儿都上去了，霍辰还能让小月儿比下去，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加入了小月儿。 这田瑞瞧了，再看自家儿子田大郎，上去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人家孩子在干啥，你也跟着吆喝啊。” 田大郎迫于无奈，红着一张大脸跟着田瑞叫卖起来。 这一时间，双方的买卖都很不错。 可随着时间点点过去，高下就分出来了。 田家的鸡好吃，可是霍家的更鲜啊，尤其是霍家的卤香凤爪太下饭了。 霍家的客人明显就比田家那边多出了不少。 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样不行啊，那边的客人更多。” “真是邪门了，难道他们做的真的更好吃？”戴阿春攥着围裙的一角，突然道：“这样，咱们再便宜点。” 田瑞便扯开了嗓子。 “鲜鸡汤，鸡肉饭，价钱实惠啊，咱们鸡肉饭现在八文钱一碗了啊。” “八文是不是太低了点。”戴阿春小声道。 “你傻啊……”田瑞对着戴阿春耳语了几句，又开始吆喝：“八文，八文了啊，八文钱就是一碗鸡肉饭啊。” 这样一喊，不少客人都往那边跑。 “走啊，咱们去那边吃饭去，那边的饭便宜。” “还真是啊，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省几文就是几文。” 这么一来，本来坐进了粥铺的人都有又跑过去的。 粥铺老板把毛巾重重砸在桌上，气呼呼道：“霍兄弟，你瞧瞧，他们那不是故意的吗？刚才还十文，这会八文了。” “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咱的买卖啊。”老板娘道：“沈娘子，要不咱们也降价。” 沈晚娘冷静许多，她的目光落在斜对过桌上的那一碗碗鸡肉饭上。 “娘亲。”霍辰突然跑过来踮起脚对沈晚娘说了一串。 沈晚娘颔首，“你呀，和我看到一块去了。” “你们母子俩说啥呢？”粥铺老板完全不懂。 “大哥，你过来，我给你说，你这样。”沈晚娘对着粥铺老板又是一阵嘀咕。 说完了，粥铺老板摘下围裙不一会儿就钻入了人群里，而沈晚娘继续原价售卖。 霍君安是淡笑着，丝毫不惊讶沈晚娘的淡定。 不一会儿。 就听见田家那摊位乱起来了。 是田瑞在和一个年轻后在推搡。 “干啥啊，咋还动手了啊。” “咋不能动手了，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退钱！” “凭啥退钱！饭你都吃了还有退钱的，你把饭吐出来吗！” “你二大爷的，同样都是鸡肉饭，老子刚才吃的时候你卖十文，这一会儿功夫你卖八文了啊，你缺德不，赶紧把差那两文给我吐出来！” “我就不退，你把我咋地。” “当家的，你别闹啊。”戴阿春见势不对，赶紧拽住了田瑞，“我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打架的啊，你这样，不是让人家看你笑话吗。” 第58章 心痒痒 第58章 心痒痒 戴阿春连哄带拽，终于是把田瑞推到了一边去了，赶紧两个铜钱给那血气方刚的后生，“小哥啊，吃个饭嘛不要生气，你大哥他不懂做买卖，你别跟他计较啊。” “哼，不懂做买卖出来干啥，回家种地啊。” “你拿了钱还呲呲啥，信不信老子揍你！”田瑞面子上不好看，就开始犯浑。 好在戴阿春和田大郎在才劝住了他。 这么一番闹腾，田家这买卖又少了几个人，毕竟这老板脾气这么火，一会儿跟人干起来伤了自己算咋的。 看到这一幕，粥铺老板娘直接看笑了，“我刚才就感觉哪儿不对劲，这一会十文一会八文的这不厚道啊。” 她看见自己男人回来了，连拉着人道：“他爹，我告诉你，刚你不在这会儿对面差点打起来了。” 粥铺老板听着这话可一点都不意外，“呵呵，不然呢？你以为沈娘子叫我干啥去了？” “……”老板娘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过来，“赶兴刚刚那后生是你找来的。” “唉，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只是跟他发几句牢骚，他是附近方铁匠的学徒，性子跟他师父一个样，脾气横！”老板颇为得意。 “看你嘚瑟那个样儿，那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吗？还不是人家沈娘子。” “还别说，沈娘子她就是聪慧过人。”粥铺老板喜滋滋的，抬一抬下巴示意自己媳妇往对面看。 老板娘那么一瞧。 哟嚯。 对面又嚷嚷起来了。 这回嚷嚷起来的是戴阿春和一个老太太。 “这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嘛，你这个几个意思！” “吃饭给钱你也不能黑心吧，你也太黑了，太偷奸耍滑了！” “谁偷奸耍滑了，你这老太太你别乱说啊，你瞎咧咧影响我买卖。” “那你做事厚道点啊。我刚和我老头吃的第一碗鸡肉饭它有四块鸡肉呢，好家伙，现在我又买一碗给我小孙孙，就变成两块鸡肉了，你说你们这不是偷奸耍滑是干啥！你当我老太太傻！” 小伎俩被戳穿了，戴阿春整了个脸红脖子粗，气势也低下去了，“那不是因为刚才是十文一碗，现在这是八文一碗嘛。” “噢，是这意思啊。”老太太气的连拍巴掌，“大家伙瞧一瞧看一看啊，有没有这样做买卖的。嘴上嚷嚷便宜了，这是诓大家伙呢啊，实际上给的鸡肉少了大半。你们两口子，这算盘是打的当当响啊，明着是便宜，实际上更黑了！你们是不是以为全镇上全都是大傻瓜啊！” 老太太这么一闹，不少人都明白了过来了。 “赶兴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咋便宜了呢，我这吃了一碗都没吃饱。” “这卖鸡肉饭的可真不厚道啊，怎么这么多心眼呢。一会十文一会八文，一会肉多一会肉少也不明白的说清楚在这耍心眼。还不如一文钱一分货，该是什么是什么，实实在在的做买卖呢。” “可不是，这寻思吃吃肉解解馋，老天爷，跑这吃了一肚子气。” “咱不吃了。” “对， 走，咱们换别家。” 连着闹了两回，田家这鸡肉饭的摊位直接空无一人了。 这可是田瑞戴阿春完全没想过的，这会直愣愣的在那风中凌乱。 那边的客人少了，粥铺这边自然就多了。 老板娘一边切着案板上的大饼，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男人，“他爹，这，这也是沈娘子的主意？” 粥铺老板点头，“不然呢，我哪儿想到这一层了。” “沈娘子，你可真……绝了啊。”老板娘不敢大声，悄么么对沈晚娘一脸佩服，“还是你招儿多。” 沈晚娘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她温柔笑道：“其实也不是我多有花招，而是对面这买卖做的属实不厚道。又想凭着便宜压我们一头，又不舍的真出肉。” 沈晚娘摸摸霍辰的小脑袋瓜，“我们娘俩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后面盛鸡肉饭的时候他们故意抖勺子，把肉块全抖下去了。” 所以她才叫了粥铺老板去找几个认识的熟人聊一聊。 这么一聊，自然有不肯吃亏的人去找田家算账。 “这也真够绝的。”老板娘啧啧。 “不说了，咱们继续咱们的买卖。” 鸡肉鸡汤一碗一碗的往外卖。 霍君安负责盛，沈晚娘负责收账。 偶尔闲下来沈晚娘走到霍君安后面，轻轻道：“我今天和戴阿春杠上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霍君安无奈摇头，“我要是不高兴，从一开始就会阻止你了。这个阿春……属实不应该这样。” “她从前也这样吗？” “从前她至少厚道许多。” “近墨者黑吧。”沈晚娘也不禁感叹，嫁人真是二次投胎，嫁给了品行不端正的人，自己也慢慢被带歪了。 “我想有机会的话去劝劝阿春。”霍君安说完，又忙道：“你会因此生气吗？” 沈晚娘眉梢一挑，“如果我说我会生气呢。” “那我就不劝了。”霍君安回答的飞快。 沈晚娘失笑，“我哪里有那么坏，你想劝就劝喽，毕竟你们一起长大的认识这么多年，只要你们什么都没有，我沈晚娘不是小气鬼。” “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那就随你的想法吧。”沈晚娘笑笑，暖暖日光照射过来，一双亮堂堂的眸子尽显温柔明媚。 香菇鸡和卤香凤爪很快卖完了，霍家一家四口和粥铺夫妻俩说说话，也就挑着扁担回了村里去。 而这两个时辰里，田家那边几乎是没生意的，直到霍家人走了，他们又卖了很久才勉强卖完。 过了晌午，街上的人也少了。 粥铺老板擦桌子擦的出神，一个茶壶都差点掉地上，还是老板娘接住了。 “他爹，你这是想啥呢？家都快让你砸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不是想着咱家的买卖呢吗？” “现在咱买卖挺好。” “再好也就是卖个粥卖个饭能赚几个钱，你瞧见那霍家没，人家走的时候可鼓了一个大钱袋子。” 老板娘警惕的端详起了自己男人，突然冷脸道：“我告诉你啊，你别给我想幺蛾子，咱们跟着人家赚点是点就挺好。论起做鸡炖肉的你没人家那个本事！” “我不会我还不会学她的吗。” “你敢，那沈娘子脑瓜装的都是什么，可不是一般人有的。你没看对面那田家的小媳妇，那都不是沈晚娘的个儿！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还丢把米！” 被媳妇一顿熊，粥铺老板耷拉下了脑袋，可他想想霍君安那鼓起来的钱袋子，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痒痒。 第59章 还有别的招 第59章 还有别的招 “五十四串，五十五串，又四个铜板。” 田家里屋，戴阿春坐在桌子前一五一十的数着，数完了，对一旁田瑞道：“一共是五百五十四文。” “还凑合。”田瑞正喝着剩下的鸡汤，又累又躁，“买鸡用了多少文来着？” “鸡是买了五只，九文一斤，花了四百多文。” “呵呵，也真还可以了，也就是说，咱们一下就赚了一百多文。” 田瑞兴奋把碗筷一撂，过去就是把这些铜钱全部都捞到了自己手里。 “你拿来，谁让你拿的。”戴阿春着急的抢了回去，“本钱可全部都是我出的。” 戴阿春当日和田瑞商量过了摆摊卖吃食的事情，可田瑞根本拿不出银钱来，他的银钱都拿去吃喝赌钱了。 这些可全是戴阿春自己私下存的体己钱。 本来是想留给大郎以后娶媳妇，可想想自己已经完全容忍不了沈晚娘了，便狠了心全部拿了出来。 这会儿她自己要看得死死的。 “咱们早一会儿可是说好的，谁出了这本钱，赚的钱就归谁管。” “那我白给你出力了。”田瑞不爽。 “你等等吧，赚多了，我就给你拿喝酒钱。” 田瑞今天也是累，又早起宰鸡炖肉，又是去镇上昨买卖，没了精力跟戴阿春争，人咣当就往床上一躺。 戴阿春虽然赚了银钱，但心里仍旧是不痛快，一股子气在她胸膛里无处发。 同样都是卖鸡肉饭赚钱，沈晚娘那边的价钱卖得高竟然还卖的快。 她又不比沈晚娘差！ 凭什么。 沈晚娘这会儿怕早因为她家摊位出丑而笑掉了牙！ 她仔细复盘了一遍，把错误都归到了田瑞身上，要不是田瑞降价又偷摸偷工减料，怎么会被人找茬吵起来的。 戴阿春便道：“当家的，你怎么就睡下了，赶紧起来去福山村呀。” “去拿干嘛！” “当然是买鸡了，今天的鸡肉都卖完了，咱们明天还得去！明天咱们一准比他们霍家卖的好！” 田瑞也是看不惯霍君安，每天装的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田瑞一个打挺就起来了，“说得对，咱们非得把霍家给比下去，叫他们嚣张！” “不过， 你得给我银钱，不然我拿啥买。” 戴阿春不情不愿拨了铜板过去，“讲讲价，看能不能便宜一点。” “这还用你叨叨。” 田瑞提了鞋就出去了。 田大郎窝在角落里，他默默的思考着什么东西。突然小声道：“娘，咱们为啥非得跟霍叔家对着干呀。” “你说什么呢？谁和他们对着干了，你这个兔崽子，是人家追到你娘头上洒尿了！”戴阿春恼了，上去就给了田大郎头上一巴掌。 田大郎吃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田瑞买回了鸡当晚就宰掉炖好了。 第二天他们又上了镇上，只是想想昨儿被沈晚娘看了笑话，这一回他们挪了个地儿，离沈晚娘远了一些。 戴阿春自信今儿会卖得多好，可是从早上卖到了晌午来的客人数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鸡肉饭倒是有人买，但是远不如沈晚娘那边多。 戴阿春累了坐下的时候，也听见了客人几句小声的抱怨。 “唉，这家的鸡肉饭比起前面那一家真是要差不少。” “是呀，只是便宜了些，那边人多太挤了，只好在这边对付一口。” 对付一口？ 戴阿春和田瑞都听得火大。 田瑞一脚下去一个板凳就给他踹翻了。 戴阿春愤怒过后要冷静许多，难不成那沈晚娘的手艺真的比田瑞还要好，田瑞可干过正经八百的帮厨。 她就动了心思得尝尝沈晚娘的鸡肉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田瑞在镇上还是认识几个酒肉朋友，田瑞去找了认识的人，托他买了一碗鸡肉饭一碗卤香凤爪。 吃在嘴里，这滋味果然不一样。 “竟然这么鲜。”戴阿春紧紧皱着眉头，“当家的，为什么他家的鸡肉这么鲜。” “是蘑菇的味道。”田瑞嚼了几口，下结论道。 “可蘑菇在哪儿呢？”筷子在眼里翻来覆去，也没有翻出一块蘑菇来。 “也许是炖的时候放了蘑菇，后半部分又摘出去了，蘑菇也当调味的作用。” “这个卤香鸡爪更好吃。” “这个我大概能吃出她里面放的什么作料。” 戴阿春听了大喜过望，“那你回去就做做试试，那沈晚娘一个乡下女人都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就不信你做不出来。” “那是肯定。”自己媳妇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夸过自己，这头一次田瑞听的心里飘。 收摊回去之后。 田瑞立刻煮上了一只鸡，把山货铺里买来的蘑菇干也都放了进去。 小火慢炖大火收汁，满屋子夹着蘑菇味的肉香。 戴阿春都等不及了，拿了碗筷捞了一块吹着吃起来，吃着吃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咋样？”田瑞问。 “当家的，这，这还是不一样啊……” “我吃一口。” 田瑞嚼了一口，脸色也慢慢变掉了。 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放了蘑菇还是和沈晚娘的鸡肉不是一个味？ 不仅不鲜，甚至是有一丝丝苦。 戴阿春失望过后就是恼火，把碗重重一墩墩在桌上，“这是咋回事啊到底！” “真他大爷的邪气，难不成沈晚娘有啥偏方不成！竟然还不是一个味！”田瑞同样恼火。 “你们又吵吵啥。”院子里田家老爷子一掀帘子进了来，“不是一个味又咋了，你做菜也还可以，有人买能挣银钱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们必须比他们做得好！” “比什么比，这才刚开始，做菜也得好好琢磨，变着法给人做好吃了，做出自家独有的滋味，照样稀罕吃的人多。你们两个少要瞎闹，多学学人家霍家两口子的踏实。” 田家老爷子在家还是有些地位。 田瑞和戴阿春被斥了一顿都不言语了。 可不说话不代表他们被说服了。 老爷子一走。 田瑞便愤愤道：“你给我看着吧，我还有别的招！” 次日晌午收摊之后，田瑞便到了镇上那家粥铺。 第6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6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家粥铺田瑞前几天就注意到了，他兄弟也告诉过他，霍家那两口子和粥铺是合伙那么个关系。 霍家两口子卖的是鸡肉卤鸡爪，而粥铺两口子则是卖的大饼和米饭。 鸡肉的价钱远远高于大饼米饭许多。 这就好办了。 田瑞迈进了粥铺的门槛。 里面老板正擦桌子收拾板凳。 “客官，我们这就要打烊了，要喝粥还是吃饭得明天再来。” “我不是来吃饭的。”田瑞放下一只板凳坐下，“老板，我是来跟你聊聊。” “哟呵，客官，咱……”老板一回头瞧见田瑞，这不是也卖鸡肉鸡汤的那人吗？ 看着老板没说话，田瑞笑道：“老板你应该见过我吧？我之前就在斜对过。” 老板点点头，“那你今天到这来……” “我也想跟你合伙呢。” “合伙？这可不巧啊，兄弟，我们和人家霍家夫妻俩是合伙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他们卖肉你们卖饭，他们赚大头，你们赚小头嘛。” 听见这话，粥铺老板的脸色沉了沉。 “你说这世道，开门做买卖的，谁不是为了赚银钱，你就不想多赚点？” “可我们又不会做。” “我会啊，我的手艺你们可看见过的，虽然比不了沈娘子，可也不差啊。” “你这意思是……” “这样，你们啊，就别跟他们合伙了，来跟我们合伙来，我们虽然也是卖肉，但赚的银钱分你们……二成。” “兄弟此话当真？” “这种事谁能骗人呢，你要是不信，咱们可写个字据。” “那倒是不用，兄弟这样的好主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粥铺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看了看身后没人，又道：“不过，咱们能做起来吗？那沈娘子的鸡肉又是一绝，一般人属实做不出来。” “老板跟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就没留意做法？” “害。”粥铺老板提起来直咬牙，“我给你说啊，这个沈晚娘可精明得很呢，人家天天是做熟了才来，就是防着我们呢。” “她呀，这是在利用你们这个粥铺。” “说的是啊，我心里也怨他们呢。” “那可怎么办呢？”老板发愁。 “这个精婆娘。”田瑞恨的吸气。 “对了，老板，你们这么久一起做买卖，就没留心他们都买啥作料？” 他干过帮厨，如果知道是啥作料说不准他也能做出来。 “那倒是有。”老板眼睛一亮，“不仅有啊，而且他们买的作料还挺不常见呢，上回还托我帮着买来着，我这可有个单子。” 老板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小心翼翼找了出来，“就是这，我都帮他们买了两回了。” 田瑞一目十行的扫过，顿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都是得逞的奸诈。 “呵呵，有老板你这份单子，问题就不大了，你们就等着和我们一块发财吧。” “兄弟，你留下名字啊。” “姓田名瑞！”田瑞拿到了单子，迈着大步就离开了。 “这真的是佐料的单子？”作料单落在戴阿春的手里，戴阿春翻来覆去的看。 “害，你又不识几个字你看啥。” “你看着这个单子就能做出来吗？” “肯定能啊，那老板还说沈晚娘精，我告诉你，她傻！她这单子后面还写了数目，你仔细算算她一次能做多少斤肉，这佐料该下多少量也就算出来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你傻啊，现在就做啊。” “家里鸡还有一只，先做了试试。” “你就那点出息啊你，一只够干啥呢，你去福山村买，买个十几只来。” “十几只咱都买不起啊。” “先赊账嘛，你去赊鸡，我去赊佐料去。” 田瑞和戴阿春分头行动，当晚就全都买齐了。 大晚上别人家都要睡了，他家一阵宰鸡的声响，惊得这附近的狗子汪汪叫个不停。 忙到后半夜，月移西楼，北风呼啸的吹起来。 田瑞打着瞌睡一下醒了，“他娘，你别睡了，赶紧过来看看咱们的鸡。” 田瑞这回炖了两口大锅。 此时满院子都是炖鸡的味道。 戴阿春迷迷糊糊的吸了吸鼻子，“当家的，你这鸡肉味咋和沈晚娘那香菇鸡不是一个味。” “胡扯，我都是按照作料下的，赶紧尝尝。” 一块鸡腿肉吹了吹，田瑞先自己咬了下去。 嚼着嚼着，田瑞一下梗住了似的，他怀疑的看了看这块肉又是一口。 “真不是这个味！” “我尝尝。” “这……咋会这样……” 田瑞和戴阿春震惊的看着对方。 须臾。 田瑞一口啐出了那块鸡肉，眼睛红了叫道：“他大爷的，咱们被耍了！” 今儿的事情也太顺利了。 去找粥铺老板老板也没有反感，第一次接触把作料单子都给他拿出来了。 怪不得！ 田瑞恨恨的叫：“都是骗子！” 天一点点亮了，风停了，北风把村里的小路都刮得干干净净。 霍家的大门一开，霍家四口人担着扁担就出了门来。 “霍君安！” 在霍家的门口不远处，田瑞恶狠狠叫住了他的名字。 霍君安面色平静，“你们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耍我们！” “君安哥。”戴阿春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应该是休息的不好，她的脸色很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真是着了这个狐狸精的道儿了。” 霍君安看见他们的愤怒，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春你不要激动，这不是晚娘的错。” “那是谁的错，你们也太狠了，告诉我们错的做肉的法子，害我们做坏了十几只鸡。”戴阿春又气又心疼，“十几只鸡啊，我们一半都是赊账买的，” 现在他们不仅没有赚到钱，辛苦了一夜，还要赔钱进去。 田瑞气得要命，“沈晚娘，你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贱，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 沈晚娘一点点惊讶，她想到了田瑞会做出难吃的肉，可没想到他一下做了十几只。 但这不是沈晚娘的错，是田瑞他们自己贪心。 “真是又贱又坏，我们清泉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田瑞破口大骂。 沈晚娘道：“你怪我可怪不着，是你自己动了偷的心思在先，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反倒怪我这养鸡的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第61章 这样就能怀上吗 第61章 这样就能怀上吗 “呸！”田瑞根本听不进沈晚娘的话，“你明知道我们也在卖鸡肉饭，故意叫粥铺那人给我假的作料配方，你这好人干出来的事！真是坏透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认，我之所以那样要去粥铺大哥，是因为我在防患于未然，再说了，你自己偷偷摸摸学我的配方，你是什么好东西！”沈晚娘也不是什么挨打挨骂都听之任之的人。 霍君安一向不喜欢田瑞，对沈晚娘说道：“算了，我们跟他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们走吧。” “你们站住！”田瑞不依不饶，冲上去挡住他们，“这事能这么完了吗！” “你还想怎样？”霍君安皱起眉心。 “你们害我百搭进去好几百文，你必须得赔我。” 沈晚娘听罢快要笑了。 这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 “不可能。”沈晚娘淡淡回给田瑞三个字。 田瑞怒气冲冲的鬼叫，“行啊，你们胆子大啊，你们不知道我田瑞是干嘛的吗？你们今天不赔给我银钱，今天你们别想出了清泉村！” 田瑞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又是耍混找事的那一套。 “你当我是吓大的。” 沈晚娘有霍君安在身旁，心里踏实得很。 “想打架是不是，那我和你媳妇都躲远点，你和我家君安单挑个试试看。我家君安上山打猎十二年，几百斤的野猪他都收拾得了，怕你？” 沈晚娘扫向田瑞的余光都有点鄙夷。 田瑞气呼呼的，拳头在空中打了又打，硬生生就是没有敢朝霍君安打过去。 霍君安的身手他打小就见过，真干一仗还不是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又成了村里的笑柄。 田瑞这辈子早被亲娘惯坏了，娇生惯养好些年，是一点正经本事也没学会。 就是出去干帮厨也是他爹娘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人帮忙才去了学了，可人家都能一年年干下这一行，有成了大师傅的也有。 他不行，干了不到二年，就嚷嚷着受不了后厨火烧油溅回了村里来。 要不是爹娘积攒些家底，而戴家那戴老头又是势利眼，他连戴阿春都娶不来。 田瑞是混但也不傻。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办法，他只能吃下这个苦果，装模作样的对霍君安和沈晚娘嚷嚷几句。 “你们两口子，绝对好不着！” “你们给我走着瞧！” 嚷嚷完了，他气呼呼的也就走了。 戴阿春一个人愣在那，眼底里的幽怨只增不减。 这都是沈晚娘造成的！要不是因为她，霍家和田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想到过去的熟识，霍君安对戴阿春道：“阿春，你别太生气了，这件事会变成这样，跟你和田瑞的做事法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她！”戴阿春气急败坏的指着沈晚娘，“是她故意整我！” “阿春，你别这样说晚娘，晚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霍君安挡在沈晚娘的身前，“你不应该对她有误解。” “我也许应该好好劝劝你，你要想明白晚娘一直以来都很好。” “霍君安，你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戴阿春带着哭音，转身跑得远了。 沈晚娘几分无奈，这不是她想发生的局面，但她没错就是没错。 在前几天的时候，君安就看出了粥铺老板的问题，这老板可没有老板娘那么厚道善良，心眼要多上许多。 当霍君安告诉沈晚娘这些，沈晚娘就想到了万一前有田瑞后有粥铺的老板…… 于是沈晚娘便给了粥铺老板一些好处，并交代了万一田瑞动了粥铺这边的心思，便引田瑞拿到假的粥铺清单。 粥铺老板这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野心不大，见好就收，就听了沈晚娘的。 这样田瑞一试便知沈晚娘早已经先一步想到了他的想法，从而让他打消这些念头。 没想到的是，田瑞比沈晚娘以为的更自以为是和贪婪，才有了这么多损失，说起来他纯属自作自受。 今天看来，也真是她和君安有先见之明了。 “先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去镇上，今天的鸡肉少，卖得快。”霍君安安慰过沈晚娘。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因为原来在晚娘的心里他是那么厉害的。 一家四口来到镇上，没有了田瑞这家对手，果然香菇鸡和卤香凤爪果然很快就卖光了。 收摊的时候日头还早。 粥铺老板笑呵呵送上热茶来，“辛苦了一早，暖暖身子吧。” “老板客气了。”霍君安谢道。 “呵呵，应该的，我们这小粥铺还是多亏了你们两口子才让我们买卖好了起来。” 这次粥铺老板的态度真诚许多。 因为经过田瑞找上门的这一次，真的证明了他媳妇的说法。 沈晚娘这个人脑子里装的东西的确不是一般人有的。 他也有几分庆幸，幸好自己什么都没做。 还是和霍家两口子好好处，没坏处。 果然，田瑞这一番折腾给他自己折腾的一蹶不振。 连续两天都没有再来镇上。 也过去了好些日子，沈晚娘还是记挂着金宅的朱夫人的病情，给她开的药想来她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于是沈晚娘趁着不忙的时候就再次来到了金家。 金家已经人人都认识沈晚娘了，一看见她到了，笑吟吟把她引到了里院。 沈晚娘没想到，金素妍已经在这了。 “沈娘子。”一见沈晚娘，金素妍莲步轻移的走来，脸上挂着丝丝喜色。 “没想到沈娘子先来了，本来还想着今儿我回来娘家，明天就去你们村里找你去。” “我开的药多久要复诊我心里都记得。”话不多说，沈晚娘直接道：“朱夫人，最近的状态自己感觉如何？” “说实话，我的感觉还挺好的。起先吃着你药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吃了几天就感觉睡觉好了，前几天又来了月事，真心比上个月要多，而且，颜色鲜红。” 沈晚娘点头，“看起来恢复得可以，走吧，到屋里我们进一步检查。” 金素妍躺在了床上，沈晚娘打开随身实验室，最近买卖做的不好，好感分值又增加了一些，正好给金素妍做个彩超。 随着微型探头移动，沈晚娘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显示一下露出了笑容。 “不错。” “卵泡发育得不错。” “那是什么？”金素妍完全不懂。 “现在不知道没有关系，以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仔细讲。”沈晚娘算了算日子，“这样，朱夫人，你尽量在这个月的十七、十八到十九这几天注意同房。” 金素妍听了脸色一下就涨红了，忙用衣袖遮住半张面颊，小声道：“难道这样就能……怀上吗？” 第62章 下蛋的鸡 第62章 下蛋的鸡 “先试一试嘛，如果这个月不行，我们就下个月再来。不过，这个月我就有八成的把握。”沈晚娘还是十分自信的。 金素妍有点忐忑，真的可以吗？沈娘子真的连哪天同房能够怀上都看得出来吗？ 那些名气昭昭的郎中可都不行呢。 金素妍对上沈晚娘的目光，沈晚娘自信从容，仿佛给她吃了定心丸一样，她一下安心多了。 那就听沈娘子的试一试吧。 金素妍点头应下。 沈晚娘扶着金素妍坐起来，“好了，今天就复诊到这，你这几天多吃点好的，看下个月的月事来不来。” “嗯！” “我先回去了。” “沈娘子，我嫂子还没回来，不等她回来一起坐坐。” “下次吧，家里还要做点小买卖。” “我送你。” 沈晚娘婉拒了金素妍，打金宅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个人迈着大步走在街上，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晌午过后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一户大门口里哈哈大笑着走出一个大汉，这大汉一边跟主人家告辞，一边后退。 不巧，直接给沈晚娘撞了一下。 沈晚娘定睛一看，这不是上次在粥铺门口找茬的屠户王大彪吗？后来还跟君安做起了朋友。 “诶！”王大彪也看见沈晚娘了，忙乐呵呵道：“嫂，嫂夫人！” 沈晚娘被他叫的不好意思，“我家君安比你大？” “是呀，上回又碰面了，我问来着，霍大哥是二十三，我今年才二十一啊。” 沈晚娘听愣了。 原来王大彪这么年轻呢，可他看着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她以为这老爷们得有三十来岁了呢。 王大彪自己也知道沈晚娘的想法，打着哈哈：“我爹娘都说了，我长得着急了点。” “你把胡子刮了就显得年轻了。” “害，老人都说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一个杀猪的，我就得让人家看着我有本事不是。” 王大彪不在乎这个，跟着沈晚娘话家常，“嫂夫人，我霍大哥呢，咋没有看见他呢？” “他还在前面等我呢，我过来办点事。你要不跟我过去一块找他去。” “我倒是想呢，不过我这也有点忙，我丈母娘和老丈人从外地过来投奔我们来了，我这得给他们看看房子。” “那也好，你先忙着，咱们改天再见。” “等一下啊，嫂夫人，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咋的？” “过几天我老丈人来嘛，我老丈人会酿酒，没准在咱们这做点买卖，我寻思请些人吃吃饭喝喝酒给安排安排。” 沈晚娘灵机一动，“咋的？你要照顾我家买卖？” “呵呵，嫂夫人这脑瓜怎么这么灵光呢。是这样，我想着请人吃饭不得上硬菜吗，你那鸡肉也好吃鸡爪子更好吃，想跟你预定上几斤。” “嗯，那你要多少？” “我到时候请十来个人吧。” “那得炖个两只三只的。” “行，我就要三只香菇鸡，再要两大盘的鸡爪子。” “没问题，是哪天你到时候去粥铺那告诉我一声，我不在告诉粥铺老板也行，我给你提前预备出来。价钱给你算便宜的。” “好嘞！” 沈晚娘这心情还蛮好的，原来走在大街上也会有买卖找上门。 今天的肉卖完了，他们收摊回家。 过了晌午，两口子就一块去了福山村的赵财主家。 这些日子做上了鸡肉的买卖，一直都是在赵家买鸡，开始的时候买的是伤鸡，后来伤鸡都给沈晚娘买完了，就在这买好鸡。 赵家大女儿赵迎春是个好相处的人，给沈晚娘的价钱一直都很实在。 买伤鸡的时候给的是七文，好鸡虽然是涨到了八文，但每次称重都高高的，并且把零头也抹了去。 这回沈晚娘一下便买了十只，回去散养在自家的鸡窝里头。 隔日王大彪找到摊位上来，说是老丈人已经到了，明天就要三只香菇鸡和两大盘鸡爪子。 沈晚娘说到做到，给他准备三只最肥硕的大公鸡，和两大盘满满的卤香凤爪。 王大彪毕竟是君安的朋友，这个面子也要给的足足的。 这天一到了镇上，便由霍君安趁热给送到了王大彪的家里。 王大彪也早准备了银钱，当天就结了。 这样卖了些日子的香菇鸡和卤香凤爪，霍家净赚了就三千多文。 这下，霍辰和小月儿的修束就赚足了。 沈晚娘是越干越有干劲，只是进了深冬，天越来越冷，连着下了两场雪后，路面上的雪久积不化变成了冰，路变得难走。 霍君安便提议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也就要过年了。 沈晚娘跟粥铺老板娘知会了一声，这二天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做些闲事。 现在家里的鸡窝里大公鸡小野鸡都有，从早到晚一天要喂三回。 这些都是小辰和小月儿的任务。 每天一到饭点，他俩准时把这些鸡喂得饱饱的，现在大公鸡一只只威武雄壮，两只小母野鸡也变成大野鸡了。 “咯咯，咯咯咯。” 沈晚娘这天正在屋里躺着闲闲的翻她随身实验室里的药品，就听见了一阵母鸡的叫声。 初一听她没有当回事，再一听，她一下坐了起来。 “娘亲，娘亲！”小月儿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你快出来呀。” “来了来了。” “娘亲，你看，咱家的野鸡下蛋了。” 沈晚娘跟着小月儿一看，果然是鸡窝里的稻草上躺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鸡蛋。 花灰色野鸡这会儿刚从鸡窝里出来，咯咯咯叫个不停。 就跟报喜一样。 沈晚娘见了同样十分欣喜，“竟然真的养大了，都下蛋了。” “是呀，蛋蛋真好看。”小月儿蹲在地上睁着好奇的眼睛。 沈晚娘过去把鸡蛋捡出来拿给小月儿，“来，你摸摸，还是温暖的。” “真暖呀，嘻嘻。”小月儿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逢着霍辰和阿牛从外面溜冰进来，小月儿兴冲冲拿去给哥哥们看了。 院子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沈晚娘站起来瞧着几个小家伙，轮流在那摸鸡蛋，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第63章 大师傅上门 第63章 大师傅上门 她真的太喜欢看这个画面了。 也很享受现在的田园生活。 回想几个月之前她还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辛辛苦苦搞研究，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日子。 现在她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有霍君安在她也没有任何担忧。 两个小家伙每天都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等他们欢欢喜喜过个年，明年把两个小家伙送出去读书，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赚更多的银子。 嗯，就是银子还赚得不够多，明年她要接着赚。 这样闲下来几天。 沈晚娘觉得家里还是冷，便叫霍君安把土炉子生了起来。 这一有了炉子几间屋子里都暖融融的。 沈晚娘也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就是在炉子上架个架子，随便烤个什么都好吃。 这天沈晚娘躺在屋里闲得抖腿炒瓜子，外面传进来刘大柱的声响。 “君安媳妇，你在家吗？” “大柱哥，我在呐。”沈晚娘悠哉悠哉迎出门去，就见了刘大柱进来了院子里，身后还带着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 这陌生人穿着一身绸布的皮袄，脚上踩着皮靴子，双手交叉在衣袖里避寒，身材圆和稳重，看着倒是是个正派人。 “这位是？” “哈哈，我也不知道这个大哥叫啥。”刘大柱道：“兄弟，这就是你说的沈娘子了。” “君安媳妇，这是在我村口遇到的，说是从镇上专门来咱们清泉村找你的，就是不知道你住在哪家。我心想我熟啊，就把人给你带家里来了。” 沈晚娘更诧异了，“这位大哥找我？” 男人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我这样贸然前来找沈娘子，属实唐突了。可我要是不来再见沈娘子怕是就得明年了。所以想想还是来打扰了。” “你有话直说就好。” “我叫万英林，也是咱们镇上的人，我呢，是个厨子，现在在城里头一家酒楼做掌勺师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回来镇上探亲，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请吃酒，我在席上吃到了两道十分与众不同的菜，一道叫香菇鸡，一道叫卤香凤爪。” 听到这，沈晚娘明白了几分，“这位大哥的亲戚应该是就是王大彪吧？” “正是正是，他是我家远方表弟。是他告诉我，这两道菜是你的手笔。” “这的确是。” “这两道菜属实是味道特别鲜香，我吃了之后是十分喜欢，只是思来想去也想不清楚你这两道菜是怎么做的。所以今日来这里拜访，就是想问问沈娘子到底是如何做的。” “这……”沈晚娘客气带笑：“我这两道菜得到师傅的欣赏我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我家现在靠着这个营生，你要是来问，我就告诉你了，我明年开了春这买卖要怎么做得下去。” 沈晚娘的屋里还炒着瓜子，她把客人迎进屋里来，一边炒瓜子一边客套。 刘大柱也没打扰，先回自家去了。 “沈娘子的意思我懂，这毕竟是你家的配方，我要了去万一抢了你家买卖。”万英林道：“可我是诚心诚意来的，我愿意出高价买下你的配方。” 这倒是出乎沈晚娘的预料，她从来都还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做菜配方往外卖。 沈晚娘自己还挺喜欢这份买卖，若是直接就卖掉了，这以后…… 沈晚娘拿不定主意，叫小月儿把霍君安给喊了回来。 见霍君安回来了，万英林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不舍得，毕竟这是你们的配方。可是你们想一想看，难道你们不希望这么好吃的美味发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去欣赏它吗。” “这倒也是。”沈晚娘点头。 “呵呵，我呢，七岁开始跟着我爹下后厨，今年三十有六，干这一行已经是三十年的光景，我对这一门行当是打心眼里稀罕。沈娘子的香菇鸡，我很喜欢，我反反复复的琢磨它的味道。现在，我已经大概吃出来了一些佐料。比如有茴香、八角、花椒、还有山楂，蘑菇，蘑菇我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大概是之前就经过了其他的处理，这蘑菇应该是这道菜最点睛之笔，也许还有许些清酒……” 万英林半眯着眼睛，回味着他吃过的香菇鸡的味道。 沈晚娘和霍君安听罢，两人对望，眼底都是惊讶的神色。 这万英林可是真的大师傅。 去吃酒吃过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并且竟然已经把她用上的作料全部都给吃出来了。 上次田瑞学她的香菇鸡，肯定也是尝过滋味的，愣生生做得驴唇不对马嘴。 对比之下，这位万师傅真的是有东西的人。 也许沈晚娘今年就算不告诉人家配方，人家再吃几次就会把做法给琢磨出来。 霍晚娘便道：“万师傅，这样，你让我们两个人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万英林颔首，等在外面。 到了里屋，沈晚娘和霍君安一通商量。想不到，两个人的想法竟然是一模一样。 再出来之后，霍君安来到万英林的面前。 “万师傅，本来我娘子不愿意卖出自己的配方。但我们看万师傅是真心喜欢这行当的人。宝剑配英雄，我们这两道菜的配方卖给你，也许是找到了更好的主人。” 万英林为之欣喜，“好，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尽管开个价。” 沈晚娘犹豫了片刻，“两道菜，配方三十两。” 她是这样想的，香菇鸡是作料都被人家吃出来了，做出来其实也是早晚的事，她不想要太高的价钱。 但卤香凤爪，风味独特，十分少见，万师傅再吃些日子也未必完全做的出来。 所以这三十两大半是要在了卤香凤爪上。 沈晚娘等着万英林杀价。 但万英林态度随和，直接道：“好，三十两便三十两，就这么定下了。” “万师傅真是痛快人。” “值得。”万英林点头，“这样，我今天带的银子不够。还得麻烦两位是一会儿跟我回去取银子去，还是明天你们上镇上，我们一手给配方，一手给银子。” “明天吧。”沈晚娘道：“正好，我们也得去见见朋友。” 万英林欣然同意，留下了他住的地方先告辞回了镇上。 第64章 炸油条 第64章 炸油条 今天这个事情是沈晚娘没有料到的，但她很快镇静下来。 如今卖掉两个配方就是三十两。 三十两对于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可以供霍辰念书念上好几年了。 还可以推掉家里住的旧房子，风风光光盖上气派的新房子，这都是完全足够的。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风吹日晒去做买卖，赚够三十两怎么也得用上几年。 卖出配方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越想心里就越踏实了。 翌日吃罢了早食，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人就一起去了万英林的家里。 在万英林家把配方拿了出来。 沈晚娘的字写得不好，所以是霍君安代写的。 万英林拿到手里，一遍一遍的看过，连连点头又十分惊讶，“原来香菇鸡里是香菇酱。” “没错。”沈晚娘道：“我的香菇都在山上自己采的，采下来那天吃不完就做了一些香菇酱。你买下我的配方，其中香菇酱也算是香菇鸡里的一道不可少的程序，这香菇酱的法子我都给你写出来了。” 其实也是因为这香菇酱的做法与众不同，田瑞那边也是怎么都吃不出来香菇鸡的做法。 “嗯。”万英林点点头，“霍兄弟，沈娘子，你们夫妻俩真的是厚道人，写得如此明白详细。” “做买卖嘛不厚道的话那就是坑人，坑人的事情我们做不来的。”沈晚娘道：“对了，万师傅用不用我做一遍给你瞧瞧。” “哈哈哈，那倒是不用，有你这个配方我看上一遍心里也了然了。” “万师傅真不愧是大师傅。” “来，这是三十两银子。”万英林收起了配方，回屋再出来，手里就拎着一个小小的布兜。 布兜打开，里面沉甸甸的一堆碎银子。 沈晚娘大概估计了一下重量，不放心，又给了霍君安，霍君安在手里颠了颠，便对沈晚娘放心的一点头，“足够。” “那就好，咱们这个买卖就做完了。” 出门在外，沈晚娘把银子放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万师傅，你应该还会回去城里忙吧。” “是呀，一会儿就走。” “那我们就不能打扰你了。” 沈晚娘要走，万英林伸手拦下，“诶，你们先不要走，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们几句？” “嗯？” “你们夫妻俩做事厚道，沈娘子又如此聪慧，就没有兴趣到城里去看一看吗？”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带着你们夫妻去外面谋谋出路。”看得出，万英林是真的欣赏他们。 沈晚娘听罢笑了，“还是算了，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孩子，出门在外诸事不便，也不踏实。我想就先在老家做些事，日后有了机会再出去。” “也好，既然你们有你们的考虑，我也不好勉强。若是他日需要去城里告诉大彪一声，我帮你们。” “多谢万师傅。” “客气了。” 和万英林聊得很是合得来，出来的时候万英林又送了好一段路才回去。 路上冰雪都还厚，沈晚娘害怕滑到就挽着霍君安的胳膊慢慢走。 “君安。” “嗯？” “你想不想去城里？” “去城里干什么。” “城里繁华啊，人人都想去。” “你不是说了不去的，你都说了不去，我去干什么。” 沈晚娘听出了霍君安的意思，“我说不去就不去？你都听我的呀？” 霍君安驻足，歪头瞥过沈晚娘，“你说呢？这么些日子了，我什么不都听你的。” 沈晚娘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还有一种以前都没有找到过的……归属感。 她的前世，全家重男轻女，弟弟是家里的宝贝，她作为沈家的第二个女儿是既没有姐姐那样招人喜欢，也没有弟弟那样是家里传宗接代的存在。 她像是不存在的，有时候她怀疑就算自己哪天丢了，家里也要过很久以后才会发现。 那时候她就明白，那个家不属于她。 长大之后，努力读书，虽然天赋异禀，在学医之路上一路高飞。 她那么多研究成果，赚了很多钱，她买了几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但她却很少去住。 她一直都像是没有家一样。 直到今天，她突然觉得，霍家就是她的家呀。 沈晚娘回忆着种种，心思飞驰，霍君安看出了她想事情想得出神。 但他不喜欢打扰她，她安静思考的时候也是好看的，那种冬日轻薄如纱的日光打在她脸上的光晕，静谧恬静。 好一会儿，见沈晚娘一道往前走，霍君安才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粥铺了。” “也是，以后这门买卖就不做了，怎么也得给人家说上一声。” 他们到了粥铺，把事情的原本给粥铺夫妻俩说了一遍。 听完了。 粥铺老板的心都凉了。 “那，那……”他结结巴巴，“这倒是好事，以后你们就不用那么受罪辛苦。就是，我们以后这粥铺的买卖……” 想到以前一天都卖不出去几碗粥的光景，粥铺老板心里难受。 老板娘也是一样的，她故作乐呵，“也好也好，你们那吃食做得好，肯定早晚有大师傅看得上。” 又想想和沈晚娘这些日子和和睦睦，她也十分不舍得。 沈晚娘看得明白，拉过来老板娘的手，“大姐，你心里想的我都懂，你肯定舍不得我，还想着自家买卖。” “是呀。”老板娘呐呐点头。 “没关系啊，我以后还会经常来镇上，我们很多时候可以见面。还有……” 沈晚娘嫣然：“我准备啊再教你一点东西。” “啥？” “炸油条。” “那是啥？” “你这不是有发面吗？有油吧，我来给你炸几根你来尝尝。” 沈晚娘进了后厨里忙碌起来，粥铺夫妻俩赶紧跟着看着。 眼看着家里的发面在沈晚娘的手里头被揉好，抹油，切块，拉长，在滚烫的油锅里一放。 滋滋滋的声音下，一根根油条就浮起来了，快速变成金黄色，然后满屋子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沈晚娘快速捞出，“你们快尝尝，别烫着。” 老板娘撕了一块在嘴里，“哇，真香！” 第65章 霍老头的病 第65章 霍老头的病 “香吗？你这个和面的法子不太适合，以后我也给你写个配方，你按照我的法子和面，炸出来的油条会更加酥脆。” “嗯嗯。”老板娘连连点头。 “这太香了，以后我们家就卖这个，两根油条一碗粥，这不是妥妥的吃饱了吗。” “我呀，就是这个意思。”沈晚娘认同。 第二根也熟了，沈晚娘捞出来给霍君安，“来，君安，你也吃吃看。” “好吃。”霍君安喜欢。 “沈娘子，你这手艺咋那么厉害呢，你会这些花样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老板娘一根很快吃完了。 沈晚娘暗笑：因为她本来不是古人啊。 在念书的时候，勤工俭学，是路边炸油条的大姨亲手教会了她这些本事。 当时跟着干活热的浑身是汗她觉得苦，可后来她会的东西人人都不会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苦是值得的。 现在她把老板娘当真朋友，愿意把自己会的教给她。 老板娘也很懂得感恩，“沈娘子你看你这样让我们说什么好呢？原先就是我家粥铺买卖不好，你来了给我们带起来了。现在，又要你这个炸油条的法子，这炸油条这么香以后我们一早就卖肯定卖得好。这样，我也跟那大师傅似的，买下你家的配方吧。” “大姐，一个油条还要什么配方，就是和面的法子。我把你当真朋友，愿意告诉你，你啥也不用多想。” “唉，他爹……” 粥铺老板这下可难受了，“唉，这，这我们过意不去啊。” 早开始的时候他看不上人家的摊子，后来又心里嫉妒了人家。现在人家反而对他们这么舍得。 粥铺老板太惭愧了。 对这两口子也更加佩服了。 “这样，霍兄弟，沈娘子，我刘三河可记着你们的好了。以后，咱们都就是比亲戚朋友还亲，以后你们但凡有啥需要我们的，就尽管开口。” “行。”沈晚娘也不推辞，满口答应。 “那咱们一块吃个饭吧。”老板娘道：“咱们这附近还有个小饭铺，上那点几个菜，我们请你们喝几杯。” 沈晚娘也饿了，也就顺口答应了。 推杯换盏，喝上几杯，一起话话家常，说一说这过新年的琐事，时间很快就两个时辰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便回到清泉村来。 有了三十两银子，他们两个也没有商量，都知道财不外露，逢人问去忙什么了，他们便说是见见朋友。 晚上，吃过了晚食。 沈晚娘把自家所有的银钱全部都拿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霍君安一边打地铺一边问。 “数一数啊。” “不用数也知道多少。” “可我喜欢数钱的感觉。”沈晚娘明媚一笑。 “对了，君安，你想没想过咱们这些银钱都怎么用啊。” “你想呢？你说了算。” “这样，我想肯定要给孩子们留个几两修束给他们念书。” “嗯。” “还有这不过年了吗？咱们今年得风风光光过个好年，多买点年货，多置办置办。” “好。” “我也得回一趟娘家，也得买些礼品。” “对。” “还有呢，就是我在想明年要不然咱们盖上五大间新房子吧，也气派崭新的，这旧房子住都住不下了，挤得慌。” “可以啊。” “霍君安。”沈晚娘不乐意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霍君安忙道：“念书，过年，回娘家，盖房，我都听着呢。” “那你咋没有意见？” “你说的我都挺同意的。”霍君安几分委屈，“你让我有什么意见。” “也是。”沈晚娘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两只白净的小脚晃啊晃，“你说，咱们的银子够做这么多事吗？” “差不多吧，以前我爹盖房子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不到十两。现在贵一些了，可能得十多两，家具再置办置办，请帮工花花钱，应该还有一些富余。” 只是想到霍老头，霍君安突然有几分难受。 沈晚娘注意到了，“你咋啦？” “我在我想爹。”霍君安微微叹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晚娘，我……” 霍君安欲言又止。 沈晚娘道：“说吧，是不是想以后有了大房子，把老爷子接过来一起过啊。” “也不是，你要是不同意……” “我同意。”沈晚娘翻身往床上一趟，笑眯眯道：“你爹人挺好的，我们养也没什么，要是以后他的腰治好了，还能给咱看家喂鸡啥的。” “他的腰哪儿那么容易好，以前看了不少郎中，好好坏坏，根本根治不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干啥的了。” “晚娘。”霍君安抬起眼皮怔怔然，“你能治我爹的腰吗？我看你给别人治病治得还挺好的。” “我也不确定呢，其实我也想着这事呢。”沈晚娘道：“这样吧，咱们俩明天去好好看看去。” 沈晚娘注意过霍老头的病。 只不过从前常常太忙了，那房子都是王氏宋有志的地盘，做事总也不方便。而霍老头病了这么多年，治起来也不会简单。就这么一直拖着。 “行，明天我们一块去。” 第二天天儿还不错，太阳照着院子里暖融融的，沈晚娘蒸了一大锅萝卜白菜馅的大包子，这大包子个头大，比霍君安的拳头还大一半。 吃完了饭，往小笸箩里装了五个。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去了那边。 这会儿大门是开着的，霍君安在门外喊了两声，里面传来霍老头的答应声。 然后他们就走进去进了屋里了。 屋里还挺安静，只有霍老头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其他人都不在家。 “公爹，来吃包子啊。”沈晚娘进门热情叫道。 “呵呵，你们来了啊。”霍老头可真高兴，一脸褶子的脸上笑容满满的，“还给我带了这么大的大包子。” “嗯，晚娘一早上起来蒸的，都还是热的。”霍君安把霍老头扶起来靠着墙。 包子给他递到手里。 霍老头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狠狠就咬上去一大口，“真香啊，君安媳妇做饭真好吃。” “是素馅的，但是我放了猪油渣。” “好吃。” 那么大个的包子，霍老头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第66章 大手术 第66章 大手术 霍君安再给他递上去第二个，霍老头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先放着吧。” “公爹你就吃吧，你骗不了我，这大清早那老太太都没有给你饭吃吧。”沈晚娘看得出来，这老头都快饿坏了。 被沈晚娘揭穿，霍老头无奈的笑笑，王氏这几年根本没把霍老头当老伴管，饥一餐饱一顿的就抱着个养不死就行的心态。 “也没什么，人老了，我又不活动，不太饿。”霍老头知道沈晚娘这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别闹，让别人家知道了看笑话。” 霍老头老了，固然也是要脸的。 沈晚娘点点头，“我不闹。” 霍老头又吃了一个包子。 霍君安道：“爹，晚娘今天是来给你看病的。” “看病？” “晚娘的外公以前也是郎中，晚娘跟他学了不少东西。最近些日子给不好人看病都看好了。她也想给你试试看呢。” “我这毛病，还能看好吗？”霍老头摇摇头，“你们别费力了，买药都是银钱。” “试都没有试过，公爹就知道我不行啊。”沈晚娘那模样委屈起来了，扁着嘴巴。 霍老头赶紧改口，“行行，那我听儿媳妇的，儿媳妇说试试就试试。” 霍老头躺了下来艰难的翻身趴在了床上，“就是我的腰，自打那年累伤了，天天疼啊，断断续续的，动弹也动弹不了，有时候好些，有时候疼的睡不着。还有更严重的时候，连尿……也……不受控制……” 沈晚娘按了按霍老头的腰，“这里？还是这里？” “对，就是这里。” 沈晚娘心中了然，“对了，君安，刚刚咱们出来的时候鸡窝是不是没有关门？” “嗯？” “你回去看看，别让家里的鸡都跑掉了。” “噢，好，你先看，我很快就回来。” 沈晚娘透过窗子看着霍君安快步走远了，得逞的一笑，成功把他支开了。 她现在要打开随身实验室，兑换出她的核磁共振设备，足足十八个积分，真让沈晚娘肉疼。 这越贵的设备要的积分就越多。 优化升级过的设备和从前不一样，没有那么大只，但也够瞧的。 “君安媳妇，我需要怎么做吗？”霍老头趴着也看不见身后有什么。 “没事啊，公爹，我观察观察，你别动就行。” 按动按钮。 不一会儿，实验室的电子屏幕上就出现了霍老头腰部的核磁片子。 外面大门口处传进了说话声，沈晚娘忙收回了她的核磁设备。 “君安媳妇，咋凉飕飕的？”霍老头不明所以。 “是风吹的。”沈晚娘给霍老头盖上了薄被，又按了按他背上的其他关节骨。 “这里疼吗？” “这倒是不疼。” “那就好。” 这会儿功夫，霍君安进门了，还有王氏孙青梅以及宋有志他们一块。 霍君安道：“晚娘在给我爹看病呢。” 王氏看见沈晚娘，眼底的不悦掩饰不住，“沈大郎中给我们老霍看病呢，怎么着，看出了什么来了。” 王氏阴阳怪气，她生气，这可是她家，霍君安两口子脸皮真厚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沈晚娘没有那么多功夫跟王氏计较，直言道：“公爹这是腰间盘突出，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那是什么？”这个病名，王氏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顾名思义，腰间盘突出便是病人平日做工腰积累了损伤，后又发生突然的严重扭伤，导致腰椎受力过度引起的腰间盘突出。就是这里。”沈晚娘指给他们看。 “腰间盘突出这毛病轻的倒是好说，严重的非常麻烦，就连病人平日里打个喷嚏都会让腰间盘十分痛苦。” “是了是了。”霍老头道：“君安媳妇看得准，我这真是受罪的毛病。” “腰间盘突出这个毛病，病人是宁卧勿站，宁站勿坐，越是坐着越是痛苦。” “对对。”霍老头又跟着肯定。 孙青梅看得瞥嘴，“嫂子你这说的神神叨叨的，我们又听不懂，既然你现在是郎中了，你就说能治不能治吧。” “这个病必须慢慢来。” 霍老头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光要理疗吃药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得做手术。 而腰间盘手术又是大手术。 进行一场大手术需要用的器械设备药材那就多了去了，还有术后护理，沈晚娘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一百多个积分。 要筹备这场手术还得需要许多日子慢慢积攒才行。 “我先给公爹开一点止痛的药，咱们这个病慢慢看。” “好啊，我听君安媳妇的。”霍老头同意。 起初他叫沈晚娘看只是不想让她失望，这瞧了瞧沈晚娘还真是有点东西的，那么他就更愿意试试了。 孙青梅听罢，抱起了胳膊，“我当嫂子是真有本事呢，这说的其他土郎中也差不多啊。” “说的那么头头是道的，赶兴你也治不了啊。” “你不要没事找事，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慢慢来需要一些时间！”沈晚娘反驳。 她今天穿了新裁的豆绿色斜襟花袄，掐腰身的样式是沈晚娘自己设计，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的病医好了大半，体态秾纤合度，脸若银盘，这素色又显的清新怡人，气质明鲜。 孙青梅眼看着自己还穿着蹩脚的旧袄，皮肤被风吹得粗糙，心头发酸得很，“治不了就说治不了，装什么样子。” 这话传进霍君安的耳朵里，霍君安心头一份恼怒油然而生，他脱口而出。 “青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嫂，没大没小，不通礼教。” “我……”孙青梅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没想到，霍君安居然直接的斥责她。 她脸上挂不住，一转身到另外的屋里去了，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 沈晚娘本来不是吃亏的人，但君安都帮她说话了，她也装回好人。 “我认为我可以医好。”沈晚娘道：“过了今年这个年吧，就在来年春夏之前，我一定会把公爹医好。” “好哇，我也巴不得这老头子能够好起来呢。”王氏仍然阴阳怪调。 沈晚娘冷笑：“希望你是真心的。” 第67章 梳妆台 第67章 梳妆台 “公爹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就让君安给你送药来。” “行，行。”霍老头知道这两房现在不对付，赶紧点头答应。 霍君安和沈晚娘便出了门去。 王氏瞅见了霍老头一旁的包子，白白胖胖香喷喷。 她信手抓起来一个。 沈晚娘却在这时候折回来了，“公爹，这包子是给你一个人送的，记得吃完。” “……”王氏一下子把包子扔了回去。 “谁稀罕吃她包的包子，谁知道有没有毒！” 王氏有气到院子里骂骂咧咧。 宋有志回了屋里。 “青梅，你说那沈晚娘是不是真能医好老头子？” “你都信她！要是能医得好，我孙青梅改姓沈！” “青梅，咱成亲这么久了，你说，咱们怎么还没有个娃儿。” “你想啥呢？你不会想我找沈晚娘看病吧。”孙青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猴子，“我告诉你，我没病。就算我有病，我就是病死我也不会找沈晚娘看的！” 沈晚娘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积分的事情。 霍老头的病要做手术，而手术要那么多积分。据她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还是做买卖和看病积分来得快也高，等天暖和一点了，她搞个义诊的摊位试试，说不定能赚到积分。 这当然是后话。 现在还要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她得把年货先准备起来，霍老头这边只能先用止痛的药顶着。 像是糖糕、瓜子、花生还有榛子这些她都去镇上买了回来，自己炒了装在布袋子防潮，然后放进竹篮里挂在仓房的房梁上这样防老鼠。 什么时候想吃了来客了就抓上几把拿出来待客，都十分方便。 小月儿最喜欢嗑瓜子了，咔嚓咔嚓一小会就能嗑掉一大把，活脱脱像是个小老鼠。 果蔬上有大白菜和白萝卜，大白菜便宜耐寒好存储，沈晚娘跟其他农户一样也是一口气就买来五十多棵整整齐齐摆在墙根底下，什么时候想吃随时炒菜剁馅。 另外的鸡鸭鱼肉沈晚娘也全买好了，冬天冷，直接挂在房梁都能保鲜。 这些年货准备得还挺清闲的，准备完了，沈晚娘常常在火炉旁放个椅子，就窝在椅子里看医书和嗑瓜子。 过年的日子是孩童们最快乐的日子之一，尤其是男孩子人手一衣兜的炮仗一个火折子，逮着机会就放，看谁的声响最大。 小月儿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跑回来了，“娘亲，娘亲，哥哥还要我拿炮仗，刚才拿的他已经放完了。” 沈晚娘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那都给小辰准备好了。 今年她买年货的时候光是炮仗就买了一抱，都是给小辰买回来的。 童年时光那么短暂，又不是永远少年，当然要放肆的满足他了。 小月儿拿了炮仗要走。 “对了，月，你爹呢？”沈晚娘突然想起来这两天霍君安几乎每天都要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月儿摇摇头，“可能是去王大叔家了吧，也可能是曾大叔家。” “唉，这人，以前明明不喜欢出门的。” 平时他在家她没什么感觉，他不在家就少了点什么似的。 “得了，小辰娘，你就瞎担心了，你家君安还不能放心啊。就是你有了外心了，我看他也有不了。”马玉兰在外面，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沈晚娘被说得不好意思，“嫂子，你又说笑。” 马玉兰踏进门槛来，端着一碗鸡蛋，“呐，我这鸡蛋都咸了，送几个给你尝尝。” “正好，你尝尝我炒的花生。” 两个人笑呵呵的谈起来，小月儿抱着炮仗赶紧就溜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震得沈晚娘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群兔崽子。 这是在哪儿点的炮仗！ 等他们点完了，沈晚娘和马玉兰来外面溜达起来，主要就是瞧瞧点了这么多炮仗别留下什么安全隐患，万一着了火那可就不好了。 “晚娘，晚娘。”马玉兰突然叫沈晚娘的名字。 沈晚娘诧异了，这马玉兰头一次喊她大名啊。 “你别看我啊，你看我干啥，你看那，那不是你家君安吗？还有那老王老曾，那抬的啥啊。” 沈晚娘定睛一看，还真是他们几个，正抬着个什么东西，一块快步进了她家大门。 “我得去看看去。” 沈晚娘忙加快脚步，和他们前后脚进了家门。 “你们抬了什么？”沈晚娘推开堂屋的门，直奔里屋。 只见里屋里几个男人兴冲冲的十分满意，在他们的面前正放着一个全新的四弯腿红漆木桌，桌上面嵌了一只圆圆的铜镜。 铜镜的前头一左一右还打了两个方匣子，分别上了精致的锁扣。 这这不是梳妆台吗？ 沈晚娘惊喜了。 虽然和沈晚娘想象中的有些区别。 可这该有的有，尤其这面铜镜，打磨的无比光亮，往前一站，把她照得十分清晰。 她可就缺这个呢。 “咋样，弟媳妇，你快说说喜欢不？”阿牛爹朝着沈晚娘连连招手，“这可是君安找我们一块打的，忙了好多天。他说叫啥梳妆台，我们都不知道啥是梳妆台啊。” “我们问了好几个人，想想梳妆台肯定是你梳妆用的，就给买了这面铜镜，这上面钉了两个妆奁是君安的主意。”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沈晚娘心花怒放，原来霍君安这几天老是不着家在忙这个呢。 霍君安对她也太好了。 看到沈晚娘满意，阿牛爹和王家大哥哈哈大笑。 “老曾，还在这杵着干啥，咱们该回家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弟媳妇，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回啦。” “你们坐一会儿啊，我们家里有瓜子花生。” “过几天再来，哈哈哈。”两人却不肯留下，迈着流星大步就走掉了。 “诶唷喂，人家都走了，我也不能杵在这了呀。”马玉兰拍了拍巴掌，突然把沈晚娘往霍君安身上一推，这人也就跑掉了。 沈晚娘扑在霍君安的肩头，赶紧又站稳了。 这个马玉兰。 屋子里就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霍君安脸色微红，“你还喜欢吧。” “喜欢。”沈晚娘对这梳妆台摸了又摸，越看越稀罕，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她望着了铜镜里的霍君安：“你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给我打了梳妆台回来？” 第68章 上山 第68章 上山 “我记得你说过一回。”霍君安说。 “我说过吗？” “当然说过，不就是前些日子。” 沈晚娘回想了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哪天她就随口一说吧。 她自己都没有上心，没想到霍君安记下了，还给她打了这么好看的梳妆台回来。 清泉村的不少人家她也进去坐过，有这么好看的梳妆台的人家可不多。 越想沈晚娘就越开心了，嘴角扬得高高的。 霍君安瞧着沈晚娘满脸的笑容，自己也觉得心情愉悦，她喜欢就好。 沈晚娘忽而转过身来，抬头望着霍君安，霍君安看起来有些疲惫，为了打这个梳妆台他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吧。 沈晚娘心下感动，“你看你，给我打个梳妆台，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想说，月儿说先不要告诉你，让你一下看见更高兴。” 嘿。 原来小月儿也有参与。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精灵古怪了。 想想霍君安数九寒天的给她打梳妆台一定很辛苦，沈晚娘当即道：“这样，今天家里什么都不用你干，我去做饭去。” 沈晚娘心情好，搬着椅子去仓房把挂着的一条大鲤鱼给摘了下来。 霍君安从里屋出来道：“这不是准备来客了待客吃的吗？” “待客得吃，咱自己就不吃了吗？”沈晚娘抄起菜刀来大刀一挥就给这条大鲤鱼剁了。 “正好，给你也补补。” “我年轻力壮的，有什么好补的。”霍君安嘴上不赞同，眼底里的温柔还是出卖了他。 沈晚娘的厨艺好，干活又利索，片鱼片，下酸菜，等到锅里咕嘟咕嘟开锅了，再沿着锅边贴一圈玉米饼子。 烧木柴的灶火熄了，用余温烧着就好。 不到一个时辰，屋里就弥漫着香喷喷酸溜溜的鱼香味。 小辰和小月儿闻着味就跑回来了。 “爹娘，是咱家炖鱼呢吧。”小月儿抹着嘴巴跑进来了。 “哥，你看，真是咱家炖鱼呢。” “就你鼻子灵。”小辰进来，一身的烟花爆竹味。 “去，去，赶紧洗手洗脸去。” 小辰打了水，拉着小月儿一起洗，洗干净了就乖乖围着桌子坐下来等着。 沈晚娘一碗一碗酸菜鱼盛好，第一碗就先给了霍君安，“君安先尝尝咸淡。” 小月儿惊奇了，“娘亲，你今天咋不先给我们吃。” “你们两个小坏蛋，就知道去外面放炮仗，你爹可给我打梳妆台了呢。” 鲜美的酸菜鱼入口嫩滑，再喝上一口鱼汤，真是太美味，两个小家伙很快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好吃。”霍君安也喜欢。 饱餐过后，竟然吃的一块肉都不剩，连鱼汤也全部都喝完了。 入睡之前，沈晚娘头一次坐在了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梳顺了头发，把木梳头绳和发簪全部放进妆奁里去。 左边一个妆奁右边一个妆奁，打开了又能看见里面好几个凹槽，可以放不少首饰锁起来。 沈晚娘这么一想，回头对霍君安道：“这妆奁里都还空着，我想买几件像样的首饰把妆奁里也装点东西。” “好啊。”霍君安打了地铺平躺在上面，“想买什么买了就是。” “可首饰贵啊，上回那个金簪子老板一开口就是八两，都去买首饰了明年的日子还怎么过。明年又要送孩子上学堂还要盖新房呢，如今这房子破的下了大雨都要漏水的。”沈晚娘想买又不舍得。 霍君安望向了窗外，那里一轮弯弯的月牙正挂在当空，皓月明亮，群星皎洁。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我明天想进山试试。” “山上的冰雪化不了不是不好打猎吗。” “也不完全是，毕竟那些都是活物，天好的时候它们有时候也会出来觅食，也是个机会。”霍君安道：“你想买什么首饰就买，银钱不够了我可以打猎去赚。” 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晚娘又不是什么贪慕虚荣之人，“山上冰雪不化，路难走得很，别上去冒风险。” “打猎这么多年，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霍君安坚持，“不然在家待一个月，我也待得厌烦。” 霍君安执意要上山，沈晚娘只好催着霍君安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霍君安吃过早食就背着弓箭一个人上山了。 沈晚娘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清早的时候有个同村的男娃因为溜冰摔破了膝盖，家里找来沈晚娘给他包扎了下伤口。 除此之外，沈晚娘也没什么事情做。 隔着墙和马玉兰闲谈，听说马玉兰正在蒸年糕。 年糕是沈晚娘不会蒸的，她不会的就想学，所以沈晚娘自己个准备了红枣和糯米就奔着狗子家去了。 马玉兰十分热情，根本不用沈晚娘干活，把两家的糯米红枣混一起蒸了。 说好了，到时候对半分。 两家关系好，沈晚娘也不跟她客套。 晌午，两家人就坐在一起吃起香软甜糯的年糕来。 年糕虽然好吃，可沈晚娘心里总觉得不安生，这数九寒天到处都是冰雪，连孩子溜冰都会摔伤身体。 霍君安说上山就上山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呢。 “君安媳妇，咋了，你不稀罕吃啊，家里还有别的。”马玉兰问道。 “不是，我在想小辰他爹，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哈哈哈。”马玉兰笑了起来，“你这操心的也太早了吧，说不定人家傍黑就回来了，又给你打回来一头大野猪。” 沈晚娘笑笑。 什么野猪不野猪的她倒是不在乎，就希望这人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她都有点后悔了，昨晚要是不提买首饰的事儿，兴许霍君安也不会动了上山的心思。 吃罢了午食，沈晚娘端着年糕回了自家。 坐在土炉子旁边看医书，却不很看得进去，总是时不时的望着望外面。 过了两个多时辰。 大门外头突然传来了马玉兰的声音。 “君安媳妇，君安媳妇，你快出来啊！” 马玉兰叫得急切，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着急。 沈晚娘听得心里咯噔一声，手里的医书都丢在一旁，快步走了出来。 “嫂子，是不是……” 沈晚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闻见了空气里一种闻过一次的猪骚味。 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 一个大家伙从门外砸了进来。 竟真是一头野猪。 后面进来的是满身是汗的背着个竹篓霍的君安。 沈晚娘惊呆了。 一个箭步上前，围着霍君安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我，这回这头野猪都不是我打死的。” 第69章 可怜的小猪崽 第69章 可怜的小猪崽 众人听得意外，“不是你打死的，那是咋死的？” 沈晚娘围着野猪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这头野猪一身血污，头部都已经变形了，“这是摔死的？” “嗯。”霍君安叹息，“被你说中了。我今天上了山，走了很多路也没有看见什么猎物，只打了几只鸟儿。这时候，就听见丛林里有野物飞快奔跑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躲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头野猪被同类撕咬逃跑，然后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我找到它的时候都已经摔死了。” 原来是大自然的弱肉强食。 “这还是一头母猪。”沈晚娘看过，明显是哺期还没有过的样子。 也是有些可怜。 “我在这头野猪旁边等了很久，还看见了一头小野猪出来找它，这母猪已经死了，小猪还在它身旁趴着怎么也不肯走。我怕又被其它野猪害了，只好把它带了回来。” 霍君安放下竹篓，里面一只花黑色的小野猪在里面不安的动来动去。 “真是遭了罪了。”马玉兰看得十分不落忍，“没娘的孩子最让人心疼了，这小猪这么大估计还得喝奶呢。” “谁说不是。”沈晚娘无奈的摇头。 “不过总也是被君安带回来了，你们要是能养活了也是好的。”刘大柱道。 “大柱哥说得对，既然这头小猪还活着，咱们就想办法把它养活了。”沈晚娘喊来小辰和小月儿，让他们合力把竹篓先抬到暖和的屋子里。 “那这头野母猪怎办？”沈晚娘问霍君安。 一头还在喂奶期的母猪，让她下手给它炖了，沈晚娘还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而且喂奶期的猪其实都没有什么肉，营养价值也不是很高，味道也不算好。 “卖了吧。”霍君安道，“劳烦大柱哥明天跟我上镇上一趟，这野猪毕竟已经这样，能卖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吧。” “也行，那明早你喊我。” 死去的野猪暂且放在柴棚里。 一家人心思都放在了屋里的小野猪身上。 沈晚娘没有养过猪，但是听马玉兰说以前看人家财主家的猪都是吃糠和菜混在一起的粗食。 霍家没有糠只有些玉米面，她便把玉米面用热水烫熟了，再剁碎几片白菜叶子混在里头。 小月儿是最喜欢这头小野猪的，还取了个名字叫元宝。 小月儿看着沈晚娘把菜做好了，抱起小野猪就跟来了，“元宝，看呀，娘亲给你做饭了，你，你快来吃。” 元宝在小月儿的怀里哼哧哼哧的，看着这道菜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是不是要我喂喂呀，那我给你拿勺子去。” “哥哥，你帮我抱着元宝，我来喂它吃饭。” 小辰少见的没有拒绝这种幼稚的提议，把元宝抱在怀里坐在小板凳上。 小月儿就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俨然是一个大姐姐的样子了在给元宝喂饭。 “啊……张嘴。” “来啊，张嘴啊，大口大口的吃饭，就会变成大元宝啦！”小月儿活泼爱笑的哄着。 可那元宝似乎连闻也没闻，就扭开了头。 “娘亲， 元宝不吃饭。” “不会吧，我来试试。”沈晚娘的方法和小月儿差不多，元宝果然不买账。 这把沈晚娘惹毛躁了，沈晚娘干脆用力撬开了元宝的嘴巴，把饭菜给它送进去。 然而元宝一扑棱脑袋，弄了一地的猪菜，还是一口都没有吃进去。 “怎么回事啊，君安，它咋不吃饭呢？”头一回养猪的沈晚娘也懵圈了。 霍君安过来打开元宝的嘴巴看了看，“它还没长牙。” “那它应该喝奶吧。”小辰道。 “是啊。”沈晚娘也一下想到了，哺ru动物肯定要喝奶一定时间才可以慢慢吃其他食物的。 可现在大野猪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奶呢？ 元宝不吃饭，全家都闷闷不乐了。 到了半夜，元宝应该是饿了，趴在地上的角落里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发着让人心疼的哼叫声。 小月儿一直在旁边看着元宝，沈晚娘拍拍她，“小月儿，你就去睡吧，很晚了，这元宝娘亲帮你看着还不行吗。” “可是我会不会一觉醒来它就和它的娘亲一样了。”眼泪在小月儿的眼底打转。 沈晚娘既心疼小野猪，更心疼小月儿，沈晚娘保证道：“娘亲对天发誓，元宝肯定不会有事的，娘亲一定会让它好好的。” “嗯，月儿最相信娘亲了。”小月儿有了沈晚娘的保证才乖乖回去睡了。 霍君安在一旁脸色有些沉重，“晚娘，这小猪没了娘恐怕不好养，还不是家猪，是一只野猪。” “那能怎么办呢？小野猪也是一条生命啊。”沈晚娘道：“你去睡你的，元宝我来照顾。” 霍君安上山了一天肯定是累坏了，他回去一沾床立刻就睡着了。 沈晚娘想来想去，又抓了一把米在土炉子上熬了一锅米汤，又悄悄打开随身实验室，兑换了一小瓶口服营养液倒进了米汤里。 米汤总归比猪菜好一些，在沈晚娘耐心的一次次送服下，元宝终于吃了小半碗的米汤。 吃了东西就比不吃要好，沈晚娘把元宝安顿好了，才安心睡着了。 只是隔了一夜，这元宝就又饿了病恹恹的趴着不动，沈晚娘给它喝上昨天剩下的米汤，它喝得十分勉强。 喝完了就继续趴着，一点活力都没有，还不如昨天刚到霍家的时候。 “这样下去可不行。“沈晚娘又发愁起来。 霍君安和刘大柱去镇上卖猪也不在家。 沈晚娘便道：“小辰，你带着妹妹看着元宝，我出去想想办法去。” 沈晚娘先到了狗子家，马玉兰也没养过猪她也没啥办法。 沈晚娘又去了牛大叔家，牛大叔岁数大知道得多。 “害，君安媳妇，这小猪崽子还没大呢，你给它米汤一准是养不活，你得给他喝奶才行呢。” “可那小猪仔它娘都……咱村，我也没听说谁家养猪了。” “你别指望别人家的猪啊，不是自家的猪崽子人家母猪也不认。我给你支一个招，找不到猪奶给小猪仔喝点羊奶也行。” 第70章 喝奶咯 第70章 喝奶咯 “那养羊的，咱们村好像是有，我看见有人放羊来着。不过说，那上哪儿找有奶的羊呢？” “你这都不知道啊。” “谁家啊。” “里正家啊。” 赵生儒…… 沈晚娘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北风呼呼的吹，吹得她心下烦闷。 脑子里回荡着牛大叔的话。 “生儒他爹前二年年不是生了一场大病吗，自打那里正就给生儒干了。赵家为了给你赵大叔养病，专门买的母羊来养，这母羊年年下小羊羔，年年产羊奶就是为了给你赵大叔补身子。这不，我儿媳妇前几天亲眼看见了，赵家那羊又下了一只小羊羔，你这会儿去找奶，准没错。” “人家能愿意给我家猪崽喝吗？” “那就不好说了，毕竟那下的奶也是有限的，你去试试呗，总归是个办法。” 想到这，沈晚娘更愁眉不展了。 就不说原身以前和赵生儒那层关系，就说人家的羊奶是羊羔也要喝人也要喝的，能轮得上她家小猪崽吗？ 可要是说不去试试吧，那元宝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了。 沈晚娘把心一横。 怕啥的，去就去！ 沈晚娘回家拎了一包白糖糕就找到了赵家的大门口来。 赵家也算是清泉村的大户了，三代人都是念书的秀才，这五间青瓦房的气派敞亮，黑色的木板门立得高，这会紧闭着。 沈晚娘深呼了一口气，上去叩门。 “赵大叔，赵大叔在家吗？” “谁呀？”里面传出来妇人声。 “是大娘吧，我是君安家的，我这过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呢。” 门开了，赵生儒他娘一身素袄干净利索的站在了门口，这大娘抱着胳膊往门口一立，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厉害人儿。 “啥事？”她看着沈晚娘的眼神也不和气。 沈晚娘求人办事，姿态放低了许多，“是这样大娘，我家君安上山打猎嘛，捡了一个小猪崽，这小猪崽太小了，还在喝奶呢，我听说你家有羊奶，想给在小猪崽借上小半碗，你看……” “那可不行啊。”赵家大娘眉头一紧，“咱家这羊下奶可少，我家自家的羊羔养着还费劲呢，你回吧，这事不行。” “大娘，我不是白借啊，你看，我这提了点心来了。再一个，我们要得也不多。” “可我家养下奶少。” “是，我知道，我们就借小半碗就行，我们混着米汤慢慢养，能养活就行，我知道羊奶贵，这样子，你说个价钱我们买也行啊。” 眼看赵家大娘还是不为所动。 沈晚娘都急了，“我们家这小猪崽虽然是捡的，可是它太可怜了， 君安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母猪从山崖上摔死了才把它带回来的。你说一个小猪崽它也是一条生命啊，一个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大娘，你家有羊奶你就卖我们一点。” “你说你这人咋图啥呢，那野猪不比家猪，你不一定养得活。” “那也得试试，我都答应了家里孩子了，肯定能养活，大娘，你就帮我们一回。” 赵家大娘犹豫着。 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娘，就给她家挤点奶试试吧。” 是赵生儒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赵家大娘说道。 赵家大娘不舍得，“那你爹还得喝。” “爹喝了两年了，这两年身子骨还可以，一只小猪崽应该也喝不了多少。” 儿子都这么说了，儿子又是一个村里的里正，赵家大娘只好答应，“你等着我吧，就小半碗啊。” “诶，行，大娘，这是给你家的糖糕。” 看在糖糕的份上，赵家大娘的脸色又缓和了几分，一手拿着东西，边道：“我们也不是图你这点什么。” “是，是大娘心善。” 大娘进去了。 沈晚娘就在外面等着。 这大门外头静悄悄的，就只有沈晚娘和赵生儒两个人了。 他们这层关系，沈晚娘还是想着和赵家人保持距离得好，所以悄悄的又退远了一些。 她低垂着眼睫，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等待。 赵生儒就站在她面前，余光也从沈晚娘身上扫过。 有些日子不见，这个沈晚娘好像就变了个样子似的，性子也不跟从前那样了，竟然也有几分安静温婉。 人竟然也变得这么善良，为了一只山里捡回来的小猪不惜出来低头求人。 “你真的是从前的沈晚娘吗？”赵生儒不禁问出了声。 沈晚娘诧异了片刻。 赵生儒又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噢，我是觉得你和从前发生了很多变化。” “那是因为我之前病了，病了好几年。现在已经治好了大半，人就变了许多。” 沈晚娘这话半真半假，原身身体各方面的激素都不正常，不仅外表变化性情也会变得不稳定，也是有据可依。 “原来是这样。”赵生儒突然明白了。 原来过去见到的那样的沈晚娘只是人家生病造成的。 想到自己对她的厌恶和偏见，心头就有了几分愧疚。 “从前是我失礼了。” 沈晚娘又诧异到，没成想这个赵生儒会这样说，这意思还是给她道歉了？ 正好。 赵家大娘出来了。 手里端着小半碗羊奶，“呐，热着，快回去喂吧，一会儿把碗给我送回来。” 说完，赵家大娘先回去了。 沈晚娘便客气道：“多谢里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嗯？” “你家小猪崽不止喝这一天吧。既然这样，以后你每天都过来挤一碗羊奶带回去。” “我每天都可以来吗？”沈晚娘没想到赵生儒会这么说。 她突然觉得这个赵生儒其实人还不错的样子。 “嗯！”赵生儒笑着点头。 沈晚娘连忙道：“那好，以后每天我都叫小辰过来要羊奶来，真是多谢里正了。” 沈晚娘急着给元宝喝奶，箭步如飞加快了脚步。 沈晚娘回到家里的时候，小月儿正抱着元宝窝在土炉子旁边，可心疼了。 “月儿，别着急了，看，这是什么。” “啊，娘亲，这是奶吗？” “快来，元宝，喝奶了。” 羊奶倒进盘子里，把元宝往盘子边一放，元宝很快闻到了奶香，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比喝米汤的时候可要开心多了。 小半碗羊奶喝完，元宝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摇晃着身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根卷起来的小尾巴还翘在后臀上。 两个小家伙一蹦三尺高。 “太好咯！” “我家元宝喝到奶咯！” “娘亲，你太厉害了！” “嘻嘻，那来亲娘亲一口。” 吧嗒！ 第71章 走亲戚 第71章 走亲戚 小月儿毫不犹豫的亲了沈晚娘，沈晚娘沾沾自喜，又对小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呢。” “我……”小辰嘴硬，“我是男的。” “男的咋了，男的就不能亲亲娘亲了吗？等你十岁以后再说跟娘保持距离。”沈晚娘命令。 “那好吧。”小辰硬着头皮亲了沈晚娘一口。 沈晚娘更开心了，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让她觉得是值得的。 小辰和小月儿轮流哄着元宝。 沈晚娘又交代了小辰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去里正家里要一小碗羊奶来。 小辰也欣然答应。 元宝还小，沈晚娘拿着木板稻草又在土炉子一旁给它搭了个临时的窝。 小辰又跑腿了一次去了里正家里还碗。 晌午他们吃的白菜馅的大馄饨，一人一碗吃得饱饱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霍君安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月儿这一溜烟跑出去抱住霍君安的大腿，“爹爹，你怎么晚才回来啊，我们都吃了饭啦。” “月儿真懂事，爹也已经吃过了。”霍君安把小月儿抱在怀里抱回来。 沈晚娘递上去一碗热水，“咋样？猪卖了？” “本来要卖给饭铺，路上恰巧碰上了王大彪，他说镇上有人家办喜事，就卖给了那家人。” “多少银钱？” “二两。” “也还行。” “人家着急办喜事我也没讲价。这王大彪和大柱哥都帮过咱们好几次，我这回晌午在饭铺请了他们一顿。” “那都是应该的，不能让人家白辛苦。”霍君安办的事沈晚娘都很满意。 “还有我买了几条鱼，这鱼挺肥。” “这是剩下的银钱。”一钱袋，霍君安全部给了沈晚娘。 沈晚娘已经习惯管钱了，丝毫不客气的收了收到了里屋里，把鱼也挂起来去仓房。 “这元宝看着精神头不错啊。”霍君安也关注上了小野猪。 沈晚娘就把去里正家的事给霍君安一说。 霍君安点头，“赵家大娘是看着难处，但是人没问题。过几天，你再给人家送条鱼去。” “我不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 一日安稳无事。 第二天的晌午，沈晚娘去给霍老头送去了她熬的药和一篮子玉米面混麦子面的大馒头。 她一出霍家的大门。 就听见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在那呢吗，那就是沈娘子啊。” 沈晚娘定睛一看，“哟，刘老板，大姐。” 粥铺夫妻俩确认了沈晚娘这下乐了。 “诶呀，你们村这倒是不远，这路真有点绕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这里来。”老板娘瞅见沈晚娘就说个不停。 沈晚娘寒暄着，“诶，你们怎么到我们村里来啦？” “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当家的说了，受了你的恩，得记着你的恩情才是，以后每年都得过来走动走动。” 老板娘的手里拎着两个大篮子。 “诶呀，你们也太客气了。”沈晚娘真没想到，人家这是到家里来瞧他们来了。 “走走，马上跟我进屋里去。” “我霍兄弟在家不？” “当然在了，他这人不爱出门。” 沈晚娘领着刘三河两口进了自家的小院。 老板娘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 “咋了？大姐。” “不是，沈娘子，你家就这样啊？你那手艺那么好，你家咋住这。”老板娘的心思沈晚娘看得出，这院子确实有点破。 “害，这就说来话长了。”沈晚娘往里面请他们，“走，里面喝茶，我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君安，来客了，准备茶点。” 进了屋里喝茶话家常。 沈晚娘大概说了说霍家的情形，粥铺老板娘也就理解了。 她小声道：“不给就不给吧，跟那种人抢什么，你们现在也不差钱，等明年盖上新房，照样气死他们。” 沈晚娘笑，“你们这快过年了，预备的咋样？” “年货都买齐了，就是在我娘家生了一肚子的气。我大哥二哥两个混蛋，我爹娘年轻时候给他们一人盖了四间新房啊，现在娶了媳妇忘了娘，谁也不愿意管老人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对咯，这话可让你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老板娘赞同的直拍大腿。 “你们喜欢吃啥，这就在家吃饭吧。”沈晚娘张罗起来。 “你别忙啊，我们不搁这吃，我们这坐会就回去了。” “可你们头一次来，我也得接待的像样啊。” “那你明年，明年盖新房盖完了，我们来吃酒来。”刘三河磕着瓜子道。 “也是。” “哈哈哈。” 说笑了一会儿。 这两口子就起身了。 “霍兄弟，兄弟媳妇，我们就不在这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家去了。” “不再坐会儿。” “害，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我送你们。” 沈晚娘找了个布袋子，又装上了自己炒的瓜子花生塞给老板娘，“大姐，这些我自己做的，拿回去吃。” “哈哈，我可稀罕你做的东西，那我不客气了。”老板娘乐呵呵的就收下了。 “有空还来家里来。” “诶，明年的，我们帮着你盖新房。” 这走都远了，老板娘还在那挥手呢。 沈晚娘不禁笑道：“这大姐就是这么一个热情淳朴的人。” “是啊。”霍君安点头。 俩人一搭一搭闲聊着看了看四下，一抬头就看见了宋有志两口子从村口的方向正回来着。 宋有志看见他们呵呵笑了笑，走过来招呼，“大哥，嫂子。” 孙青梅不言语，站在宋有志身边皮笑肉不笑。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霍君安随口一问。 “唉，去了我老丈人家那看看。”宋有志看了看身后，“你们这也是有客来啊。” “一个朋友。” “呵呵，挺好。” 自打宋有志上回吃了毒蘑菇遭了一遭，现在人安稳了很多，说话也和气不少。 孙青梅倒是想到什么似的，“哟，大哥，我刚才怎么听见人家说要帮你们盖新房呢，你们真要盖新房了。” 霍君安谦虚，“人家就那么一说。” “我说呢，呵呵，这盖房没有个十两八两的可拿不下，我寻思你们家这条件就是想盖也盖不起来啊。”孙青梅眼珠子转的灵活，几分得意都在里头。 第72章 盖房的决定 第72章 盖房的决定 沈晚娘平时就讨厌这阴阳怪调的，不过她笑呵呵的，一点也不生气，“唉，这你就说错了，盖房不是我们盖不起来。就是我和你大哥太忙了，没有那么些时间罢了。” “盖不起就说盖不起，找那么理由干啥。”孙青梅不信，话里话外不给沈晚娘痛快，“哪天你家那房子漏雨漏风了，就喊我家有志帮着修，毕竟是兄弟嘛，该帮忙的总也得帮忙。” “诶，那行，明年开春盖房的时候有志可得过来帮工来。”沈晚娘嫣然笑道。 看沈晚娘那样子还真不像是随口说说。 宋有志的脸色僵了僵，“嫂子，难不成，你家是真的准备盖新房了？” “这还有假，我跟你大哥这些天本来也在商量这些事呢。”沈晚娘仍然笑的大大方方的，“诶，有志，咱们都是一家人，到时候破土开工的时候你家就帮着摆贡吧。” 沈晚娘这话倒不是瞎说，她从马玉兰那边听说来的，他们这一带都是这个习俗。 凡是谁家盖房了破土了，那都要给土地公买贡品上拜，好让土地公保佑他们盖房顺顺利利。 而宋有志名义上是霍君安的兄弟，他家来帮忙摆贡，沈晚娘的要求并不过分。 谁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呢。 宋有志听了点点头，“如果你们需要我的话，我是应该来帮忙的。”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沈晚娘笑罢，挽起霍君安的手臂，“走吧，赶紧回去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有志，回见啊。” “回见，嫂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很快回了家去。 孙青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狠狠斜瞪着宋有志，“宋有志，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我咋了我。” “人家让你买贡品你就答应啊，你知不知道拜土地公得摆有米有油有酒有肉吗？还有那香烛都是要银钱的！” “那我怎么说，那大嫂都提出来了，我还好意思不同意嘛。”宋有志眉头皱成一团，“再说了，你说他们真的能盖起房来。” 孙青梅的眼珠转起来，“也是啊，还想盖新房，他们做白日梦的吧，呸！吹牛！” 这边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家里。 霍君安也听出来那孙青梅故意说的风凉话了，他问沈晚娘道：“那咱们盖房这事真的定下了？” “那不然怎样？”沈晚娘看过粥铺老板带过来的礼品，边道：“本来咱们这房子也住不下几年了，既然话我都说出去了，那咱们干脆就盖起来！” 反正他们这房子本来也是要推了重新盖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早盖晚盖都是一样的。 “行，我也是这个想法。”霍君安道：“这几天我有空我就跟人打听打听怎么来省银钱。” “嗯！” 沈晚娘看过了粥铺老板送的礼品，里面有点心，还有红糖，都是挺好的东西。 沈晚娘想了想，“人家都来看咱们来了，咱们是不是得回礼？” “自然是了，哪有过年收礼不回礼的道理。” “那咱们就送一条鱼吧，再有，狗子娘腌的鸡蛋特别香我买些给他们送过去。正好，也跟他们说说，要是觉得鸡蛋好，可以跟狗子娘买。” “那，岳父岳母那边呢，你准备好送什么去没？” 她娘家啊。 沈晚娘想过。 她和霍君安成亲这三年来，其实和娘家那边的关系还真不算太融洽。 一来她成亲的时候属于替嫁，本来霍君安要娶的是她堂姐沈楚娘，沈家骗了霍家一遭，霍家对沈家有芥蒂。 二来成亲之后沈晚娘嗜赌成性，为了还赌债还回去找爹娘借了几回银钱。 爹娘倒是老实人，可奶奶和大伯一家是厌烦坏了沈晚娘了，这两年，霍家和沈家的走动也就越来越少。 可霍老头几乎是没有亲戚的，唯一一个妹妹还嫁去了远处，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说来说去，其实霍家这边唯一的亲戚就是沈晚娘的娘家了。 于情于理，这过年了他们得去瞧瞧。 至于要送的礼品，沈晚娘自己对爹娘有亏欠，便道：“我爹娘那就买两条鱼吧，点心一包，旁的么我想给爹娘几个银钱，毕竟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你看呢？” 霍君安听罢，“可以啊，我觉得可以。” “你同意就好。” 两个人和和气气有商有量，就把这事商量下来了。 小月儿在一旁听闲话，全部听进耳朵里去了，“娘，咱们要走亲戚去了吗？” “是呀，小不点，过几天娘就带着你去看你姥爷姥姥去。” “太好咯。”小月儿开心的手舞足蹈：“娘亲，月儿还没有见过姥爷和姥姥呢。” “这回就让你见着了。” “那咱们怎么去呀？”小辰插嘴，“你娘家那边可远了呢。” 他们这清泉村属于安乐镇，沈晚娘的娘家是沈家屯，沈家屯可属于香花镇了。 香花镇是紧挨着安乐镇，可从清泉村到沈家屯那也得穿过整个安乐镇才行。 要是走路去，挑着扁担带着孩子得清早天不亮就起来，到了晚上天黑了才能回到家来。 沈晚娘想想，还真是挺辛苦。 而这两年来，由于她在婆家的日子紧，娘家那边是也来越看不起她了，辛辛苦苦跑去挨人家的白眼吗？ 霍君安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乐意，笑着说道：“走趟亲戚路途远，下了雪更不好走，不然咱们就买头驴吧。” “买驴……”沈晚娘可没有想过这事。 可她被霍君安这么一提吧，一下就心动了。 要是有头驴，以后上镇上办事做买卖的可就方便多了。明年还要盖房子，跑腿的地方就更多了，买头驴还真是合适，要是种地还能耕田呢。 这有了驴回一趟娘家，也是有排面啊。 沈晚娘简直越想越心动，眼睛都亮起来了，“那咱们上哪儿买去呀？” “我听阿桃爹说，前几天邻村有户人家是要卖来，要不然咱们明天清早就去看看。” “嗯嗯！”沈晚娘连连点头，“明天就去。” “我也想去。”月儿紧紧抱着沈晚娘的脖子摇啊摇。 沈晚娘推不开她，“行行，咱们家全家都去！” 第73章 回娘家 第73章 回娘家 第二天的晌午，霍家就又多了一头小毛驴和一辆半新的驴车。 小月儿看着小毛驴又是新奇又是害怕，早上她亲眼看见了小毛驴在雪地里打滚的样子，她根本不敢靠近。 小辰在后面推她，“去啊，你不是喜欢小毛驴吗？赶紧过去摸摸它的毛。” 小月儿瑟瑟发抖，“可我怕她踢我。” “胆小鬼。”小辰大声嘲笑。 “不许笑我，臭小辰！” “就要笑。” “我打死你。” 两个孩子你追我打闹成一团，满院子都是他们的笑声。 而沈晚娘就肉疼了，由于她昨天的一时冲动，今天一口气拿下了一头小毛驴和一辆半新的驴车。 一头小毛驴就是二两半银钱，驴车又用掉三百文，这总共花了将近三两。 沈晚娘心疼的直抽抽。 明年的事情可多了，要送孩子上学堂，要盖房子，盖房子也不简单了，除了人住，还得给这帮家畜们安排鸡窝猪圈和驴棚。 明年小毛驴长大了，那吃的也就多了，霍家连二分田都没有，都不知道给小毛驴吃什么。 沈晚娘想想明年的日子，突然就感觉到了压力了。 “咳咳，都别跳了。”沈晚娘郑重的叫住两个孩子以及霍君安，“我得你们说两句。” “说啥啊。”小辰和小月儿围过来问。 “当然是正经事了。你们也看见了，咱们家置办这么些东西，明年要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咱们要节俭一点，省吃俭用，不能铺张浪费了，知道不？” “知道了，娘亲！”小月儿最乖最懂事，“娘亲我明年除了漂亮衣裳和红头绳我什么都不要了。” “嗯。”沈晚娘爱抚过小月儿的头发，“月儿最乖。” “咳咳。”霍辰不以为然，“虽说勤俭持家是对的，但是你都没有做到，为啥想让我们做到？” “我咋没做到？” “你那锅里煮的是啥？” “那是……”沈晚娘欲哭无泪。 锅里是酸菜鱼啊，上回一家人吃了之后都特别喜欢，沈晚娘刚才一冲动又给炖了一条。 这会儿都快熟了，咕嘟咕嘟的酸菜鱼香味，沈晚娘闻着味儿就感觉肚子咕咕叫了。 沈晚娘又想了想。 还是算了。 银钱都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就该咋花咋花吧。 此计划卒。 沈晚娘一声号令，“走，回家吃饭！” 现在家里有鸡有猪还有一头小毛驴，霍家这土墙小院就显得不那么安生了，沈晚娘又买了两把锁，日常家里没人的时候家里全锁起来。 闲着无事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初十。 最近天气好，沈晚娘定在了这一天回娘家。 这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带着两个孩子起来了，热一点昨晚的剩饭吃饱。 霍辰带着小月儿一起洗漱。 沈晚娘梳洗好，自己用的头发用簪子随意一盘，耳朵上挂上一对新买的纯银玉珠小耳环。 小月儿这边扎两个麻花辫的丸子头，用红头绳绑着，看起来也十分喜庆俏皮。 他们家的男人们更随意了，梳洗干净，头发扎齐，衣裳一换就可以了。 最后一家四口全部换上今年裁的新袄新衣裳，简单又不失体面。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一身粉糯小裙的小月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还有最后一步。”沈晚娘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白瓶的小罐子，里面挖出一大坨奶白色的奶霜质地的东西。 在小辰和小月儿的脸颊上分别一抹，“自己涂开，脸上手上都要涂。” 剩下的沈晚娘也全部都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还有你，霍君安。”沈晚娘又挖了一坨也给霍君安涂上了。 霍君安不适应这个，往后躲着，“这是什么东西？好凉。” “让你涂你就涂啦。”小月儿涂得十分耐心细致优雅，“这个可是好东西呢，我和哥哥以前每年秋天冬天的时候都会变成红脸蛋还特别粗糙。今年娘亲给我们涂了这个，我们的脸蛋都白白润润呢。” 霍君安注意过两个小家伙，的确是两张细嫩的小脸，跟别人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了。 霍君安一顿风卷残云的涂完，明显皮肤都滋润了，脸上手上还残留着的淡淡的香味。 霍君安一脸不解。 沈晚娘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她才不会告诉霍君安这是她实验室以前研究出来的药用护肤品呢。 “走吧。” 沈晚娘收拾妥了，土炉子灭了火，门窗关闭，把屋门和大门全部锁好。 一家四口坐上驴车。 小毛驴慢慢悠悠的拉着车就出了清泉村。 霍君安经过几天和小毛驴的相处，已经摸清楚了它的脾性，出了村后，驾车的速度就快了。 小毛驴奔跑起来，沈晚娘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孩子都惊着了。 怪不得小毛驴这么值钱，跑的就是快啊。 香花镇，沈家屯。 这里的地势远离山地，更加平坦，大片大片的耕田包裹着村落，一眼望不到头。 也难怪沈楚娘不乐意嫁去霍家，这古代的庄户人家没有农田就是没有饭吃啊。 思量间，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烟了。 快到过年的日子了，村里小岔口上不少人凑在一起话家常。 “诶嘿，你们瞧见没？那边是谁家的驴车过来了？” “是不是王五家啊。” “不是啊，王五家那是头老驴，人家这可是头小驴犊子呢。” “诶嘿，是谁家的大姑娘回娘家吧。” “是不是老沈家的楚娘啊，咱们村里就属沈家的楚娘嫁得好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一个青绿棉袄的农妇第一个伸着脖子张望过去，几分得意道：“还真没准，我亲家母家可是镇上开铺子的。” 眼看着这驴车就过来了，四条腿的驴子步伐飞快，在人群前头停也没停直接往前边去了。 “嘿，沈贵他娘，不是你家楚娘诶。” “那是谁呀？”姚氏瞧着驴车上的身影，喃喃，咋这人长得高大结实的咋好像见过呢。 一群人愣神间。 突然有人道：“嘿，沈翠山，是你姑爷和你姑娘回来啦！” 第74章 沈翠山和沈翠海 第74章 沈翠山和沈翠海 被叫做沈翠山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样貌干瘦的中年大叔，大叔穿着陈旧带补丁的旧棉袄，他十分诧异的看向自家的大门口。 那驴车还真是停在他家门口了。 他赶紧起身门口走去。 “诶，沈贵他娘，你看，是人家翠山家的姑娘。” “咋可能。”姚氏想也不想，抱着胳膊道：“指不定是远处来走亲戚找错门的，就沈晚娘的婆家，连人都养不起，何况是头……” 姚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身材高大的霍君安从马车上下来了，毡帽一摘，客气笑道：“岳父，是我们回来了。” 寒冬腊月，说起话来都是一片白色哈气，但这点哈气也挡不住霍君安的声音和样貌。 姚氏早先给沈楚娘定亲的时候就仔细瞧过霍君安的，那会儿要不是看他生的俊俏咋会定亲给她家楚娘。 这会儿，姚氏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翠山看着还真是自家姑爷，车上坐着的是沈晚娘和两个孩子，他一下笑了，“还真是你们，我还当走错门了呐。” “爹。”沈晚娘大声的叫道，又拉着两个孩子，“来，这是你们姥爷，快叫姥爷。” “姥爷。” 两个小家伙嘴甜，脆生生的一叫，沈翠山是更乐呵了，“快，快，我给你们把门开开，到院子里来。你娘和你弟都在家里头呢。” 陈旧的木门打开，霍君安驾着小毛驴，把驴车驾进了院子里。 姚氏的神色几许狐疑，然后加快了步子就朝着这边来了，“翠山，翠山啊，是晚娘回来了吗？” “是啊，大嫂，是我家晚娘，他们一家四口都来啦。”沈翠山笑呵呵报喜。 沈翠山又指点霍君安：“来，这都知道的吧，这个喊大娘。” “大娘。”霍君安纵使对三年前姚氏的欺骗还有余怒，可总归已经做了亲戚，亲戚之间的礼数不能丢。 “诶诶。”姚氏笑盈盈的答应着，目光紧随着这头小毛驴看，看得眼热得很。 这小毛驴可值钱了，养大了更值钱，又能耕田又体面。 沈家屯里头王五家就有一头，因为有头毛驴王家在村子里可有面子了。 姚氏问起来，“这小毛驴毛可真亮，这是打哪儿借来的？” 霍君安闻言，不卑不亢，直言道：“大娘，这我家最近买来的，不是借来的。” “不是借的吗。”姚氏一愣神，不敢信，“这买一头小毛驴可不少银钱呢。” “小毛驴是二两半，驴车不是新的，给的便宜要了三百文。”沈晚娘把孩子一左一右抱下来，笑着对姚氏说道。 姚氏看见这驴车已经被惊到了，又看到面前站着的沈晚娘。 “这……” 姚氏更不敢相信。 这不是沈晚娘吗？她是怎么恢复到了三四年前的模样的？她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了。 可是眼前的沈晚娘已经褪去了年少时候的几分稚气，又多出几分稳重来，分明她没有看错啊。 姚氏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晚娘她娘徐氏这会儿也出来了，身边还有儿子沈墨。 “娘。”沈晚娘有点拗口的叫了一句，毕竟她已经不是原身了，喊起爹娘来还是有点不自然。 徐氏打量了沈晚娘好一会儿。 “是姐姐！”十岁的沈墨摇过徐氏的手臂，“是姐姐回来了呀，娘，你快看。” “是，是，真是我们家晚娘。”徐氏朴实的笑，又瞧了又瞧，“晚娘，你这咋变了模样了呢。” 沈晚娘便道：“怎么会变模样呢，我还是我。不过就是我之前是病了，现在已经看好了。” 还是老说辞，把她姥爷搬了出来。 徐氏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小时候总和你外公腻在一起，不成想你真学到了东西了。” “来，叫姥姥了。”沈晚娘拉过一对儿女，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她现在都当亲生的看的。 “姥姥！”两个小家伙叫的干脆，他们干干净净又漂漂亮亮，徐氏一见就喜欢了。 “真是两个俊小孩，冷不冷啊，这么大远来，吃没吃早食呐。” “我们在家都吃过了。”小月儿甜美的回答。 一家人其乐融融。 姚氏反应了过来，忙笑着招呼他们，“大嫂，咱们这是在外面啊，走，咱们赶紧上屋里暖和暖和去呀。” “看看我这脑子，岁数大了，都忘了，来，快里屋来，还有大贵他娘，你也进来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氏又帮着抱孩子又帮着拎东西，就一块坐进了屋里。 沈翠山为人老实稳妥，不爱言语，进屋就赶紧把灶火烧了起来，这样原来冰冷的屋子里就暖和多了。 沈家这院小，方方正正的，但是正房偏房都是早年就盖下的，收拾的都很利索。 就是有点冷。 沈晚娘道：“娘，你咋没生炉子呐。” “生啥炉子。”徐氏翻箱倒柜找出二两茶叶，“家里你嫁出去了，我和你爹老骨头了，你弟弟又是个小子，不怕冷。” 说是不怕冷，这屋里一说话都是白气。 沈墨生的五官标致，可是脸上两团红太阳，手上也都是冻疮，分明是挨冷受冻了。 沈晚娘知道家里的处境不好，早年的时候沈翠山身子骨就弱些，不如一般庄稼汉能干。 而大伯沈翠海两口子又是个精明的，本来爷爷奶奶五亩地分家的时候一家二亩半。 结果后来姚氏整天哭哭咧咧跟沈翠海打架生事，一闹就闹到老人跟前来。 今天说自己病了要银钱，明天说沈翠海不老实闹和离。 沈家本就日子穷禁不起折腾，爷爷奶奶便一门心思哄着姚氏，又是给银钱又是帮干活过日子，最后连沈翠山家的地又给出去了一亩。 这日子本来就过得拮据，谁知道后来的沈晚娘又惹是生非。 这沈翠山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就磕磕巴巴的，基本上没咋好过。 沈晚娘看得心里直叹气。 其实要不是原身生病了又胡闹这沈家的日子肯定能好些。 沈翠山把水烧开了， 徐氏沏了茶，“来，姑爷，喝口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第75章 蹭饭 第75章 蹭饭 “岳母，我不冷。”霍君安客气的接下。 “闺女，你也喝。” 沈晚娘喝了两口茶水，暖和一些了，也慢慢对沈家熟悉起来了，尤其是沈墨，生的浓眉大眼，和沈晚娘足足有七分相似。 只是他不爱说话，待在角落里，但时不时的看沈晚娘一眼，显然对沈晚娘病愈的事情感到十分开心。 沈晚娘不由得朝他招手，“沈墨，你过来呀。” “姐。”沈墨咧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坐在了沈晚娘身旁。 “小辰，月儿，这是舅舅。” “舅舅！”两个人异口同声，叫得响亮。 这是沈晚娘出门之前交代过的。她寻思着这对儿女毕竟不是她亲生，害怕带来了沈家之后不被娘家人喜欢。虽然她现在发觉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们叫的响亮，沈墨不禁又笑了，连声答应。 徐氏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唉，时候不早了呐，咱们该做晌午饭了。翠山，这样，你带着几个孩子出去割块肉去。” “行呀。”张翠山站起来，等着徐氏给钱。 徐氏便从裤腰上拿出红线绳系着的钥匙，再打开家里一个旧柜子的锁，从里面拿出层层叠叠包着的几串铜钱。 她仔仔细细的数，“现在一斤肉要二十几文了，你就带三十文去吧，买一斤回来。要是看见卖糖葫芦的，给孩子买上两串。” “一斤够吗？”姚氏眼睛追着徐氏手里的手绢，声音悠长，“咱们家里的人可多，你这一斤肉咋够吃呢，就是包饺子它肉搁的少就不香啊。咋也得称它二斤。” 这话说的徐氏一愣，她想了想，又打开了手绢数铜钱。 这沈家是什么光景？ 一口气就要二斤猪肉，那不知道是老两口攒了多少日子的银钱呢？ 沈晚娘看不下去，起身一把按住了徐氏的手，“娘，这猪肉买它半斤就行，买那么多吃不完呢。” “半斤咋够？”徐氏蹙眉，“你别帮娘省钱，这一年到头了，你回来了，爹娘咋也得给你买点肉吃。” “娘，你听我说完呐，我家君安就是个猎户，你想想打猎的还吃不上肉嘛。” 徐氏听了乐了，“君安打猎咋样？” “挺不错，今天秋冬两季我家就猎了两头野猪回来。” 姚氏在一旁听的直瞥嘴。 “娘，小辰他们也不咋爱吃炖肉，你这样叫我爹买半斤猪肉，再称两块豆腐，我给他们炸丸子吃，他们就爱吃丸子！” 小月儿最有眼力见，“我爱吃丸子！” “可家里人多，一会儿你奶奶也回来了，怕不够吃。” “怕啥，我这提了两条大鱼回来，一会儿咱们给它炖了，你再热一锅馍馍，打个蛋花汤，足够吃好喝好啦。” 大条的大黑鱼一提溜出来，一下就吸引了一屋子的人。 姚氏看见了眼睛紧盯着笑道：“真是个头大呐，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大个头的鱼了，我家儿媳妇也是，就爱吃鱼。” 姚氏都这么说了，徐氏只能顺着她客套道：“要是喜欢，你家也来一块吃来嘛。” “我们都来，那怕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大贵媳妇还带着身子，得吃好些。” “那行，大嫂，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就把翠海和孩子们都喊过来。”姚氏当即站了起来，迈快步就朝着外面去了。 沈晚娘淡淡叹气，“娘，喊人家来做啥，看不出她是想蹭饭。” “唉，蹭饭就蹭吧。毕竟是一家子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再说，这会儿不叫一会儿你奶奶肯定也要去喊的。” 大过年的回娘家肯定是要乐乐呵呵的，沈晚娘想想也就算了，“好吧，爹，赶紧去买豆腐和猪肉吧，我们在家等你。” 沈翠山收起钱来开门，小月儿拉着小辰很快跟上去了。 “咱就不去了。”小辰皱眉。 “姥爷说给咱们买糖葫芦！” 两个小家伙各个眉目俊俏，尤其是这个女娃又古灵精怪，徐氏看得鱼尾纹都笑深了。 “翠山，赶紧带上他俩，别忘了糖葫芦。” 沈翠山答应着，领着两个小家伙就出门了。 徐氏拿出攒的鸡蛋，一个一个磕进碗里，“再摊个鸡蛋吧，小娃儿吃鸡蛋长得好。” 沈晚娘不拦她了，自己也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准备下猪油等着炸丸子。 沈墨则懂事的跟去生火。 屋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霍君安洗鱼，徐氏拌豆腐。 不一会儿，沈翠山回来了，拎着一条猪肉，小辰和小月儿则一人一个大大的冰糖葫芦。 “娘亲，你咬一口我的糖葫芦。” 沈晚娘便咬了一口。 “嘻嘻，甜吗？” “太甜了。” “爹爹，糖葫芦酸酸甜甜真好吃。” “好吃去那边吃，我这里有刀，小心碰到你们。”霍君安把小月儿赶走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 小辰则举着糖葫芦找沈墨去了，“舅舅，你也吃。” 沈墨喜出望外，连连摇头，“你们吃，我不吃。”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我也不爱吃。” 两个小男孩的对话，听得沈晚娘在一旁发笑，直给霍君安使眼色。 霍君安走过去几根手指一掰，咔嚓一声，一根糖葫芦变成了两根，“这样行了吧。” 小辰和沈墨都笑了，各自吃起自己的那半串。 沈墨到底也是个孩子，很快和小辰小月儿玩到了一块。 这会儿功夫，外面又传来了响动。 沈晚娘开门一看，就看见沈家的老太太晁氏回来了。 她已经白发苍苍，穿着破旧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木棍。 她身后跟着的还有沈翠海一大家子，有沈翠海有姚氏，还有他们的儿子沈大贵和新娶的媳妇姚米香。 姚氏打头，“晚娘呐，你看，你大伯来啦，还有你弟，你弟媳妇。” 沈晚娘便笑笑，和各人打了招呼。 所有人都进了屋来，这一屋都坐不下了，姚米香看着已经三四个月的身孕，徐氏扶着她进了里屋坐着。 老太太一进屋坐下拄着木棍左右一瞧，闻见了咕嘟咕嘟的鱼肉香，还有正炸了一半的色泽金黄的小丸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但她又催促道：“翠山媳妇，你麻溜点，这一大帮人都等着吃呢。” 第76章 吓哭 第76章 吓哭 “婆婆，你别心急，这马上就要了，鱼熟了，蛋花汤加把火就开。”徐氏忙得脚打后脑勺，还是顺着对晁氏说道。 沈晚娘也怕一屋子的人都饿了，麻溜的挤出圆圆的丸子快速的下锅。 丸子炸到金黄用笊篱一捞，沥油间不放心小辰和小月儿，环视了一圈。 却见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徐氏在张罗饭菜，也就是霍君安在帮着添柴了。 徐氏忙的鼻尖冒汗，其他人不是吃着花生就是唠着这沈家屯的家长里短。 沈晚娘不忿。 既然是一大家子过来吃饭，总不能全部的活儿给她和她娘一个人操持。 于是沈晚娘开口笑着说道：“大贵哥，我们这都快做好了，你把碗筷都预备一下呀。” 沈贵听见这话，诧异了几分。 怎么着？这沈晚娘还指使起他干活来了。 他可是老沈家的长孙，平日里他奶奶都没叫他干过活，他身子一歪歪在椅子里，“那不是女人干的活吗，你干啥喊我干。” “干活还分男女呀。”沈晚娘回他：“你没看见我家君安可什么活都能干呢。” “他是他，我是我。”沈贵一个花生丢进嘴里，嘴巴一吐，花生壳随便吐在了一旁，沾着他唾沫星子的花生壳落在桌子上，真叫人恶心。 沈晚娘的脸色就冷了。 顺手拿起抹布洗了把桌子擦干净。 就沈贵这么个人，她也不指望他能帮着干活了，就算他干了他干的活也没法要的。 姚米香瞧见这一幕，从里面出来问道：“晚娘，要么我帮你吧，你看我能干点啥。” “嫂子啊，你就别了，带着身子的人还是好好养着。” 姚米香人长得娇小，说起来也温温柔柔的，勉强扫去沈晚娘对沈贵那一点厌恶。 就沈贵这么个人，生的五大三粗邋里邋遢，要不是姚氏舍得给礼金连哄带骗哪儿娶的来这样的媳妇。 霍君安也看在眼里。 沈贵不过比沈晚娘大上半岁，样子真是和他家晚娘天差地别。 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 这会儿，饭菜也熟了。 一大锅热腾腾的馍，一碗摊鸡蛋，两盘油炸小丸子，还有两条大鱼一一摆上了桌来。 徐氏笑道：“来，吃饭了，都来吃饭了。” 沈晚娘也喊了小月儿和小辰回来，让他俩坐在她和霍君安的中间，再旁边，沈晚娘拉了沈墨坐下。 主位上自然是老太太晁氏。然后依次是沈翠海一家。 晁氏放下了木棍，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喉结都在滚动。 她先是夹了一大口的鸡蛋放在嘴里狼吞虎咽。 一个老木头的方桌子，四面都坐满了有些拥挤。 徐氏把最后一个蛋汤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沈墨一下站了起来，“娘，你坐我这。” 徐氏笑笑，许些为难，“害，算了，阿墨你坐下吧，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再吃也行。” “娘，这样可不行。”沈晚娘不愿意，“这一大桌子饭都是你操持的，哪儿有你吃剩饭的道理。” “来，君安，你把月儿抱起来，这样就空下来一个位置了。” 霍君安依言抱起了小月儿。 “奶奶，该你了，你挪一挪，给我娘留个位置。”沈晚娘又对晁氏说道。 晁氏嘴里嚼着肉丸子，被沈晚娘说的不耐烦了，混黄的眼珠里在冒火，“晚娘啊，你现在怎么那么多事，这么多人哪儿还有你娘的位子，等咱们吃完了再让她吃剩下的不就行了。” 沈晚娘被这老太太的气到。 今天这么一桌饭都是徐氏辛苦做的，剩下大伯家是一个鸡蛋都没有磕过，现在所有人都坐着吃饭不言语，让徐氏干等着。 一旁的姚氏正给沈贵夹菜，余光扫过沈晚娘的脸色，她的嘴角高高勾了起来。 这个沈晚娘今年不知道咋的说话都硬气了似的。 可硬气了又怎样，沈家就是这样，老太太就是稀罕他们这一房，那姓徐的不就是伺候人的命。 “这个鱼还挺好吃。”沈大贵嚼着鱼，又一筷子下去了。 沈晚娘的心思一动，突然伸手把盛鱼的盘子都端了起来了。 “你干啥？”沈贵没夹到，不爽的皱眉。 “呵呵，堂哥啊，你别着急啊，我娘这辛苦做了半天饭菜总不能咱们吃着她看着吧。我看，位子坐不下就算了，我给她单独夹出来一份，让她在一旁小桌上吃总行了吧。” 说着，她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君安，拿个空碗。” 霍君安的空碗立刻递过来了，沈晚娘一筷子就夹走了鱼肚子上最好的一大块鱼肉，在沈贵瞪圆的眼珠子前放进了空碗里。 鱼一共两条，可全炖了，沈晚娘又瞅准另外一块好肉也给夹进去了。 剩下的鱼肉基本上就是鱼头和鱼尾。 沈贵气呼呼的样子，沈晚娘全当没看见，这个都要当爹了还这么幼稚自私的家伙，非得有人修理他才对。 夹完了鱼肉又夹鸡蛋，还有肉丸子，沈晚娘给徐氏夹了整整冒尖的一碗。 “来，娘，你的。” 徐氏怔怔然，接住这么一大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多年她在沈家没地位当受气包，她心里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自己也不会争辩，就受了许多的委屈。 没想到，今儿她闺女一回来就给她争回来了。 徐氏又自责又感动，低着头红了眼眶。 沈晚娘又给徐氏盛了汤，强势的安排她在一旁小桌上吃了起来。 姚氏瞥见徐氏碗里那一大碗，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徐氏上桌呢，以徐氏那性子也不敢夹多少好菜好肉。 那么一大碗，她就是使劲儿抢也抢不到那么一大碗啊。 姚氏抓紧吃了两个肉丸子，越嚼越香，她干脆也一抬手把盘子端起来了往沈贵的碗里拨，“大贵，多吃点。” 小月儿看得瞠目结舌。 这个大姥姥怎么这么霸道呢？ 那个大舅舅啥也不干还吃那么多。 小月儿也赶紧下筷子了，一个一个，小手灵活的往小辰和小舅舅的碗里送。 古怪精灵的小月儿在沈贵眼里十分厌烦，他一抬手就朝着小月儿的筷子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筷子掉在桌子上。 小月儿也给吓了一跳。 眼泪突然就在眼眶里打转起来，她委屈极了。 “哇……” 第77章 偏心的老太太搬走吧 第77章 偏心的老太太搬走吧 小月儿哭了。 看见这一幕，沈晚娘一下子火了，搂住小月儿叫道：“沈贵，你想干嘛，好好一个孩子又没有做错事情，你打她做什么！” 沈晚娘嗓门亮，突然朝沈贵一吼，也给沈贵吓了一跳。 沈贵狡辩嚷嚷起来，“我这不是帮你教孩子呢吗？你家这孩子咋管的，一点都不懂事，吃个饭不停在那夹！” “夹菜咋了？吃饭不夹菜还吃什么吃？再说论起夹菜来你和大娘没比别人少夹多少！” 沈晚娘对他们本来就有气，这个沈贵竟然吓哭了小月儿，她的火气也就压不住了。 沈晚娘这么气势汹汹的，在沈家还是头一遭。 沈翠山自己都有点懵了，她家晚娘打小就胆小，虽说前几年病了的时候天天胡闹，可也没敢跟她大伯一家这么横过啊。 这大贵又是老太太的心肝儿，别说沈晚娘了，这老沈家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这么吼过沈贵。 沈贵打小被惯的一身毛病。 这回被沈晚娘吼了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沈晚娘，你这是跟我说话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个寄生虫败家子吗？你还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沈晚娘回答得更不客气。 这屋里的气氛一下紧张了。 姚米香才进门半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赶紧拉着沈贵的胳膊，“大贵，你看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啊。” “晚娘，大贵脾气不好，你就让让他。” “我让他，真好笑，从来都听说人家长的让着幼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说幼的让着长的。” 沈晚娘对姚米香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想针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沈贵这会儿眼睛瞪的老大，拳头都握起来了。 那沈晚娘也不怵他，一来她本来就占理，二来还有君安在她旁边呢。 霍君安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霍君安人高马大，比起沈贵来愣生生高出大半个头还要多。 姚氏知道霍君安从小打猎是有本事在身上的，赶紧把自己儿子拽住往后面推。 姚氏笑着，笑容里精光乍现，“你们看看，这大过年的，本来吃个团圆饭，真是的，晚娘这脾气也太冲了，不过是一个小事，这还闹起来了。婆婆，你快说说晚娘啊。” 姚氏瞧向了晁氏，把老太太拉了进来，要知道老太太可是最向着他们的。 看老太太怎么骂得她狗血淋头 果然，晁氏这会儿看着沈晚娘也气恼得很，对沈晚娘斥道：“一个丫头片子，你还想咋的，你堂哥做错了啥大事了，让你这样嚷嚷。” “还什么大事？奶奶看不见吗？我闺女都哭成啥样了。” 晁氏瞥过小月儿，小月儿还藏在沈晚娘的怀里，像是受惊了的小鹿泪眼朦胧。 “这个丫头片子心眼真多，给她一下又咋的，又没有打在她身上，晚娘你可少找茬！别看你已经嫁出去了，可我照样收拾你！”晁氏找回自己的木棍，杵着地咚咚作响。 “晚娘没有找茬。”霍君安忍不住出了声，“本来就是大贵有错在先，怎么现在还怪起晚娘来了。” “大贵有啥错。”晁氏一头白发身材佝偻都挡不住她维护着沈贵，“别说大贵没打她了，就算是打她了又能咋的。” 好一个老太婆，偏心到这个份上。 沈晚娘也不想对她客气了，直言道：“奶奶，既然你能偏心到这个程度，我也无话可说。这样吧，我作为我家长女我就做个主，从今往后，你从我家搬出去，搬出去去我大伯家住去！” “你说什么？”晁氏恼怒的瞪着沈晚娘。 沈翠山也直扒拉沈晚娘的胳膊，“晚娘，你别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这些年奶奶不是一直偏心着大伯一家么？就不说日常里大伯家占了我家多少便宜，就说当初分地，明明应该平分奶奶却多给了大伯家一亩，这公平吗？” “再有今天吃饭，全家人都能在桌上，就你得让我娘吃剩下的。奶奶可真够坏的，好东西全都给大伯一家，这老了老了的跑到我家来养老，让我娘天天伺候你这伺候你那。” “从今往后，我家还不伺候了。” “你，你……”晁氏万万没有想到沈晚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竟然赶她走！ “沈晚娘，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们老沈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晚娘发笑，无奈摇头，“我又没有偏心欺负儿媳孙女，列祖列宗凭啥不放过我，倒是你，同样都是你生的，你这么对我爹娘，你将来能见我爷爷去吗？我看沈家的祖宗最先不放过的就是你！” 沈晚娘一张小嘴叭叭，语速又快。 说完了，她干脆起身把门打开了，笑着道：“大伯，我们家里穷，养不起奶奶了，你也是儿子，这尽孝也该轮到你了，赶紧把奶奶接走吧。” 他接走？ 沈翠海可不愿意。 这老太太都已经快七十岁了，不是这里病就是那里病的，一看郎中不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 沈翠海给姚氏挤眼睛。 姚氏本来不服，本来想看着老太太收拾沈晚娘，没想到竟然反而被沈晚娘将住了。 这两口子忽而就变了话锋。 “害，晚娘你这孩子，啥时候脾气这么冲了呢，你说你和你堂哥拌几句嘴，多正常的事。” “呵呵， 是啊，你俩小时候穿着开裆裤还一块玩呐。” “大贵，你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好好说就是了，可不兴打孩子的筷子。” 沈贵还想嚷嚷，姚氏把他拉出去了，“得，大贵也吃好了，赶紧跟你媳妇回去吧。” 这张口闭口还不认沈贵有错呢。 沈晚娘叹了口气，眼尾余光扫过了晁氏，她轻声道：“奶奶，你也看见了，你心肝宝贝的大儿子大孙子一听说要给你养老可全跑了呢。你以后啊别给我娘那么坏，要不然我娘一狠心你指定就流落街头让沈家屯的人都看你的笑话了。” 晁氏瘪着嘴，眼神里明明还是滔滔怒火下不去，可她不敢言语了，再然后渐渐低下头去。 欺软怕硬罢了，沈晚娘又了解了老太太几分。 第78章 换亲 第78章 换亲 这会儿小月儿已经不哭了，有沈墨拉着她去玩他的小弹弓子了。 姚氏又回来一趟，打起了圆场。 “沈墨娘啊，咱们家这些孩子性子就是太冲了，咱们大过年的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事情闹大了也不好看，徐氏又是多年的软性子，连忙点头，“嫂子说的是。” 饭菜还没有吃完，沈翠山只好把凳子全部摆好位置，“嫂子，娘，这饭吃了一半，都吃饱没，咱们再吃点吧。” 有了这话，晁氏不言语，坐好拿起筷子又接着吃。 姚氏也乐呵呵抓起了馍馍，“害，你家这饭菜咋做的，哪一样都这么香，我手艺就不行，我们娶那儿媳妇是更不行了。” 姚氏脸皮厚，像是没事人一样又拉起家长里短，沈晚娘一年到头才回去几次，亲戚一场没必要完全闹翻。 全都吃好了，一桌子饭菜也吃了个精光。 姚氏乐呵呵道：“那什么，我家里儿媳妇还带着身子，我得回去看看她去，晚娘啊，你们一家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里做住些日子，人家都是住娘家的。” “再看吧。”沈晚娘回的不咸不淡。 “我先回了。” 姚氏这吃好喝好人就走了。 徐氏默默的收拾起锅碗瓢盆。 晁氏则回去了自己的小屋，反正吃饱喝足了也不出来了。 徐氏洗碗用的都是冷水，两只手泡在水里都冻红了，沈晚娘一瓢热水给她兑了进去。 “娘这么洗碗，以后再过些年，风湿骨病全找上你了。” “不碍事，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徐氏埋着头干活。 沈晚娘在一旁叹气，“是啊，你这么多年被人家欺负都习惯了，所以就打算一辈子被人欺负咯？” “晚娘，都是小事……” “这些都是小事，那什么事情是大事？事情虽小积少成多问题一样很大。”沈晚娘心疼徐氏，却也生气。 怎么她娘是这么个性子呢。 “以后看见沈贵那一家子，不要对他们太好了。” “可你爹说，你爹和你大伯是亲兄弟，亲兄弟嘛，也不能太计较了。再说，你爹没什么本事，你弟弟又小，亲兄弟再不和气，怕被旁人欺负了去。” 沈晚娘环起胳膊，“你们也真看得起沈贵，真有事的时候他指不定还不如外人靠得住。” 徐氏被沈晚娘怼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把碗筷放进柜子里，瞧着沈晚娘，“晚娘，怎么这回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变好看了吗？”沈晚娘笑。 “哈哈，好看回去了，可也不光是好看回去了，人也厉害了。” “长大了懂事了呗。” 到底亲闺女，徐氏这会儿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她拉起沈晚娘的手，“走，跟娘到屋里来。” “啥事？” 沈晚娘跟着进屋，徐氏翻开她早年陪嫁的箱子从里面找啊找出一身崭新的翠绿色的衣裳。 “这是娘以前给你做的，想给你陪嫁来着。谁知道你后来根本穿不进，就一直放着了。” 沈晚娘拿起来看了看，料子是好料子，缝的针脚也细密，她在身上比了比，还挺合适的。 “这回你把它带回去，天暖和了春天的时候正好穿。” “行。”沈晚娘喜欢，就收下了。 徐氏合上柜子有些庆幸的念叨：“以前楚娘过来玩还看见过，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有给她呢。” “原来娘还不算完全的没心眼。”沈晚娘欣慰。 “我给我闺女准备的东西，我不舍得给别人。” “我春天了就穿。”沈晚娘打包起来放好。 徐氏忙了一天，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的亲闺女，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她想想外面的霍君安和两个孩子。 又有几分难受。 “晚娘啊，你说你，早一会儿怎么没有看好这个毛病呢，要不然胡家那门亲事，怎么也落不到楚娘的头上。” 这件事可算是徐氏这几年塞在心头最过不去的事情了。 沈楚娘比晚娘只大两岁，她们从小玩在一起，但晚娘打小就比楚娘要好看，皮肤白，个子高，两个大眼睛乌溜溜的人见人夸。 早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不少媒人上门来说亲了，沈翠山两口子是千挑万选的选中了香花镇的胡家，胡家两代人都是做酱油的，有自家的小买卖，胡文元长得也白净，人家都说他们两个人是郎才女貌。 而那时候的沈楚娘才是被说给霍君安的那一个，那时候的霍家也还可以，霍东材早年从军，快三十岁才回到老家，他手里已经积攒了不少银钱。 姚氏就是摸清了了霍家的家底才把沈楚娘定给了霍家。 可谁知道，后来霍老头媳妇病逝，自己也病倒，剩下一个霍君安竟然还养了两个捡来的孩子。 沈楚娘恨透了这亲事。 谁要去吃苦还要当后娘！ 眼见成亲的日子都要到了，沈楚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肯出嫁。 后来老太太就出了个主意，把沈晚娘代替沈楚娘嫁过去。 徐氏唯一一次不想听老太太的，却被老太太骂道：“晚娘就算嫁进了胡家，也是要被休回来的，到那时候更丢人！” 徐氏无话可说。 等到沈晚娘嫁掉了，沈楚娘顺理成章被老太太说给了胡家，胡家看着沈楚娘也还可以，便应了这门亲事。 到如今，沈楚娘嫁得富贵过上了清闲日子，晚娘却要和一个没钱没势的猎户还要当后娘。 徐氏心底里对霍家多多少少还是不满的。 沈晚娘看出了徐氏的心思，她不怎么爱听，霍家怎么不好了？又不是霍家非娶她不可。 还不是沈翠山两口子自己把她换过去的。 沈晚娘道：“嫁给了谁又怎样，这人过得好不好不还得看自己的本事麽。” “话是这么说，可你嫁去清泉村得吃多少苦。” “我过得才不苦呢，赶明你就知道了，我过得好着呢。”沈晚娘哼声，一推门到堂屋去了。 徐氏沮丧。 这孩子就是在宽慰她吧。 猎户再好还能好的过人家胡家吗？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哺时，沈家屯到清泉村可不算近，再不回去就晚了。 沈晚娘道：“小辰，月儿，先别跟舅舅玩了，咱们要回家去了。” “娘亲，我还没玩够呢。”小月儿舍不得，“舅舅真是太好了，比哥哥还要好呢。” 第79章 沈楚娘来了 第79章 沈楚娘来了 小辰瞠目结舌。 这才和舅舅玩了多大一会儿啊，就喜欢舅舅了，真是个小白眼狼。 沈晚娘觉着好笑，对小辰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天到晚板着脸，舅舅脾气好会照顾人，妹妹肯定会更喜欢舅舅了。” 小辰不服，但反驳不了，只能气哼哼的瞥向别处。 沈翠山看着闺女要走，可不舍得了，“晚娘啊，既然孩子喜欢舅舅，就在咱们这多住几天吧。” “不住了，我家里养着鸡养着猪都不能离开人。”沈晚娘说着，顺手把孩子们要穿的棉衣帽子都拿好了。 今儿沈晚娘在这沈家待得也不算太愉快，她也担心待下去再忍不了又要吵吵一顿。 小辰和小月儿很快穿好了。 徐氏再三留沈晚娘留不下，也只好作罢了。她转向柜子里再一次拿钥匙数铜钱了回来。 “来，小辰，月儿。” “姥姥。” “今年你们来看了姥姥了，这是姥姥给你们的压岁钱。” 一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递给他们。 小辰和小月儿很是惊喜。 又抬头请示向了沈晚娘。 “还有压岁钱呢，那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兄妹俩都接下了，各自一脸开心，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自打记事以来，怕是头一回拿到压岁钱呢。 小月儿喜不自胜，手舞足蹈。 霍君安穿好了衣裳，给沈晚娘用眼色。 沈晚娘没看懂，“你说啥你就大声说嘛。” 霍君安无奈，“你带的银钱呢，不是说好了要给岳父岳母些银钱的。” “……”这可提醒了沈晚娘了，她这一天忙的竟然给忙忘了。 她从衣裳里一掏，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给徐氏送过去，“娘，这是给你和爹的，本来来看你们想再买点别的礼，但想来想去没什么合适的，就给你带了银钱来。” 徐氏接在手里沉甸甸的，可吓到了，“晚娘，这里是好多呢吧。你快拿回去，我们不要。” “也不是太多，如果我没数错的话那就是一百文。” “一百文……”沈翠山看了过来，喃喃，“一百文还不多嘛，我和你娘几个月也花不了一百文呐。” “还不是你们太节俭了，过日子吃吃喝喝缝缝补补哪一样不是银钱，再说你们不吃好好的不喝好的，我弟弟呢？弟弟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这样，我这个是给我弟弟的，总行了吧。” 沈墨受宠若惊，“姐。” “你喊我一声姐，我还能让你白喊嘛。”沈晚娘笑笑，沈墨跟她长得真像，她喜欢沈墨。 徐氏还要再说。 沈晚娘瞄见了晁氏屋门口一根木棍露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她正从门口那拄着木棍听着呢。 沈晚娘便抬高了声音。 “娘，我可说下了，我这点银钱是给我弟弟买新衣裳补身体的，你可别自己乱花了，给旁人花了也不行。要让我知道你花到别处去了，我肯定回来跟你们再掰扯！” 沈晚娘的话掷地有声，那根伸出来的木棍一下就缩回去了。 偏心的老太婆，别想碰她沈晚娘的钱。 穿戴好了，一家四口便出了门。 沈翠山三口连忙追在后面送出去。 “姐，真的不在家里住几天了嘛，咱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呢。” “舍不得我呀。”沈晚娘坐上驴车，揉揉沈墨的头发，“那你什么时候去清泉村看我去呀。” “行，咱们过几天就去。”沈翠山连声答应，“过几天我带着你娘和弟弟一块去。” “好嘞，那我们再见等你们了。” “回去了，外面冷。” “舅舅回去吧，过几天一起去看我们呐。” 沈家的大门敞开了，霍君安驾着驴车出了来，小毛驴年轻气盛跑得飞快，很快就跑得只剩下一个黑点了。 徐氏的手一直在空中挥，最后连黑点都看不见了才停了下来。 沈晚娘这边，霍君安驾着驴车很快出了沈家屯，也出了香花镇，进了安乐镇的地界了。 看着镇上熟悉的街景向后倒，沈晚娘会心一笑，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啊，还是看着自家地盘痛快。 迎着风搂着两个孩子，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便是霍君安忙着生炉子，小月儿喂鸡，小辰则赶紧拿着碗去里正家要了小半碗羊奶把元宝再喂一次。 忙里忙外再吃个晚食，已然到了深夜。 一家四口踏踏实实的睡了，每个人睡得都很香甜。 沈晚娘一直记着娘家要来走亲戚的事情，接下来的两天里又预备了一些年货。 第三天吃过早食，她正隔着墙头给马玉兰说腌鸡蛋的买卖，外面忽然传来了狗子给指路的声音。 “霍婶婶家那住这，你们是来走亲戚的嘛。” 马玉兰也听见了，连忙道：“君安媳妇，你娘家来人了，你赶紧去，咱回头再聊。” 沈晚娘心道这来得挺快啊，一边喊了霍君安，一边快步过去把大门开开了。 这一开门，果然是沈家的一大家子，他们全挤在一辆牛车上。 有沈翠山三口人，还有那沈翠海姚氏两口子，以及一个一身烟紫色袄裙年轻小妇人。 这小妇人生的也白净，脸上涂着脂粉，头上别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钗子。 一下车脚上是一双纤尘不染的桃红色绣花棉靴子。 当真是和一般庄户人家的妇女有所不同。 沈晚娘意外了几分，她知道自家爹娘会来，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怎么了，晚娘，这都不认识我了。”沈楚娘笑笑，站在沈晚娘面前故作大方的问道。 她望着沈晚娘如今的样貌，真是皮肤白皙，身姿窈窕，完全恢复了当初的身材容貌，冬日的晨光映在她的脸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竟然褶褶生辉的美丽。 沈楚娘从姚氏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还不信，她故意没有回婆家一块过来看看。 姚氏还真没有骗她。 沈楚娘看得心下嫉妒，一个人的容貌身材都变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恢复，真是气人。 沈晚娘这会儿也笑了，倒不是过年的客套，而是面对沈楚娘她应有的自信。 原身对沈楚娘是恨的，恨她抢走了她的好亲事，恨到后面的沈晚娘直接破罐子破摔伤害了自己。 恨又有什么用呢。 第80章 这叫节俭 第80章 这叫节俭？ 面对怨恨，看得开便放下，看不开就报仇，总之伤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而沈楚娘的行为在沈晚娘看来还到不了需要报仇的程度。 如果她们需要做个两不相干维持表面客气的亲戚她也还不会介意。 “堂姐。”沈晚娘开口叫道，大方得体，“没想到你也会来呢。” 沈楚娘望着沈晚娘这副样子，真叫她嫉妒。 不过，她看向了沈楚娘身后的破败小院，便又释然了，变好看了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已经嫁给了穷的叮当响的霍家，还给人家当上后娘了。 听说她前几天回娘家的时候赶了一辆驴车还说是自家买的，沈楚娘才不信，她肯定是借的打肿了脸充胖子。 “你已经成亲三年了，我都没有来过看过你，当然是不像样了。这回我也回了娘家，正好，就一块来瞧瞧你。” “那改日我也应该去瞧瞧堂姐才是。” “呵呵呵。”姚氏仍然笑呵呵的，对徐氏道：“沈墨他娘，你看，这姐俩关系多好呢，就跟亲姐俩似的。” 徐氏也连连点头，“是，是啊。” 数九寒天地上都还是冰雪，赶车的沈翠海打着哈哈催促道：“嘿，你们这还在大门口聊上了咋的，不赶紧让我们上屋里暖和暖和去。” “瞧我，差点失了礼数了。”沈晚娘退开了身子，让沈翠海把牛车行进了院子里。 一边进来，姚氏一边高声道：“这头牛啊，是胡家我亲家的小牛犊子，看看，多结实呢，这一路可多亏了它啊。” 牛车停下，众人看见了角落简单的围栏里正吃着干草的小毛驴。 沈楚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竟然真的养了驴。 噜噜噜。 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元宝也在院子里撒欢，还有一群鸡也在鸡窝里挨在一块取暖。 院子里收拾的十分干净，柴棚里是堆着整齐的木柴。 沈楚娘的算盘一下落空了。 她是来看沈晚娘的笑话的，竟然没有看上。 可怎么会呢？半年前还听说沈晚娘过得不像人样，现在竟然大变了模样，真让人想不明白。 姚氏拍了拍女儿，示意她不要多想。 这时候，霍君安也已经出来了，和沈家人寒暄。 看见沈楚娘，他同样点头客套：“堂姐。” 沈楚娘看着了霍君安，她的一颗心却突然是漏跳了一拍，三年过去了，霍君安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他还是那么英武俊朗，和当初成亲那天从她家门口走过的时候一样。 “君安，你……” 沈楚娘还想说什么，霍君安已经不等她了，霍君安过去扶着沈翠山下了牛车来。 “岳父，这一路冷吧。” “不冷，我穿的厚，二十年前的羊皮袄现在穿着还是暖和。”沈翠山手里护着一篮子鸡蛋。 “呐，这些都是沈墨他娘攒下的，我们这都给你们拎着来了。” 霍君安收下鸡蛋，沈晚娘也接住了沈翠海递过来的两包果子。 “本来想给你家俩孩子买几串糖葫芦，这路上没看着卖的。”徐氏跟沈晚娘念叨。 “没事，山楂嘛，我家里有。” “唉，沈贵和米香也想来的，不够就是米香总也害喜，怕她这一路太辛苦了。”姚氏也跟着说道。 其实沈晚娘明白，沈贵他的不肯来，毕竟在沈晚娘那丢了人了，他虽然没本事，但是又很要面子的。 不来正好，沈晚娘也不喜欢他。 “走吧，屋里都有热茶。” 知道娘家要来人，沈晚娘早几天就收拾利索了，屋里的方桌和椅子都是新的，土炉子的火生的旺旺的，炉子上坐着热水。 沈翠山一进来都给惊着了，“哟呵，咱们君安家这小屋可真暖和呐。” “我们一直生着炉子。”沈晚娘道。 “生炉子烧柴烧炭的可费了吧。”沈翠海咧嘴。 “费是费，可也不能冻着不是。”沈晚娘示意小辰。 小辰和小月儿便把瓜子花生大红枣全部都送上来了。 她家的茶叶全是新的，抓到茶壶里开水一浇，顿时茶香四溢。 “哟哟，怎么这么香，这是新茶吧。”徐氏高兴坏了，捧着暖手都舍不得喝，“娘都好几年没闻见新茶的味儿了。” 一般庄户人家买几两茶叶都会一直放着，每当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喝一喝，几两茶叶愣生生能喝个几年。 徐氏这会儿高兴坏了，端着茶杯几个屋里看了一遍。 “晚娘，你这真好呐，这大铜镜真好真新啊。” “还有这俩孩子的屋，这咋收拾的，跟两间似的。” “孩子大了麽，总要分开一点。”沈晚娘前些日子给这间屋里临时加了个隔断。 “真好呀。”徐氏看了一遍，简直赞不绝口。 平常里不爱说话的沈翠山都禁不住咂舌，跟沈翠海和姚氏道：“大哥，嫂子，看看我们晚娘这日子也好起来了呢。” 姚氏抬了抬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是啊，真是没有想到，晚娘这真是比以前强了。” “不过……”姚氏话锋一转，“这房子是虽然是不错，可也太小了点，我们亲家胡家那大院才大呢，前面是卖酱油的门面三间，后面还有住的大房五间，那可真大呢，我第一回进去我都迷糊了。” 总共那么一个院子还能迷糊。 这个老太太可真会炫。 小辰坐在沈墨身边突然冷冷道：“我家这个房子也不会住很久了，我爹娘已经准备盖新房了。” “啥……”众人异口同声，全部看向沈晚娘和霍君安的。 他们会有钱盖新房？ 准是这个孩子要面子在编瞎话。 谁不知道沈晚娘赌瘾大的很，成天在外面输钱。 “君安，小辰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沈翠海不信的问道。 “这孩子真是什么都说。”霍君安本也实诚，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撒谎的，“等雪化了开春的时候就盖。” “呵……咋可能……”姚氏的惊的上牙打下牙，“那你们现在得有多少银子了呀。” “这怎么说呢，反正盖起来应该是问题不大。”沈晚娘回道。 “呵呵……”沈楚娘听得干笑着剥瓜子，“那你的日子能好过吗？一定是勒紧了裤腰带一点点节俭下来的吧。” “节俭肯定是有一点，但不多。” 沈晚娘刚说完，就看见两个孩子正从仓房里把做晌午饭的食材往屋里搬来。 一篮子大馒头、两只冻鸡肉、一大串的蘑菇干、一盆成了猪肉冻的卤猪肉，拿了这些他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拿着。 炸豆腐、炸丸子，猪肉肠…… 看得沈翠海一家子的笑容都凝固了。 这叫节俭？ 第81章 肯定让你读上书 第81章 肯定让你读上书 这么多肉啊菜啊真做起来少也得十个八个的。 平平常常的庄户人家，一顿饭吃一个菜也就算了，就算是来客，六个菜也算不少了。 徐氏惊呼，“晚娘啊，咋这么多肉啊，你可别做这么多菜，做这么多吃不完呐。” “娘，你们一年才来瞧我一次，我不得多准备准备，今天人多，一会也把我公爹请来一块吃，吃的完。” “可那么多……”徐氏看着心疼，嘀嘀咕咕，“不少钱呢。” “放心吧娘，吃顿饭我家还是吃得起的。”沈晚娘笑得很轻松，寒暄一阵儿就开始着手做饭了。 红烧鱼，卤猪肉，炒花生米，一连做下来，整整十个菜把一张桌子都快摆得放不下碗筷了。 沈翠海在胡家都没咋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心里头又是嫉妒，又是咂舌吞唾沫心想着能早些开饭。 姚氏搜肠刮肚的想找几件事来拿出来炫耀打压沈晚娘几句，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因为她发现，她家楚娘有的，这沈晚娘同样都有。 “娘亲，做好了吗？”小月儿也很期待，“我都饿了呢。” “马上就好了，等你爹把你爷爷扶过来，咱们就开饭。” 姚氏听见要见那霍老头了，心里头别扭，毕竟早开始他们才是亲家的。 姚氏便道：“听说那霍老头身子骨都坏了，还喊他来干啥。” “身子骨再不好也是君安的爹啊，就因为人家身体坏了就不孝顺老人了嘛。”沈晚娘不喜欢姚氏的话，直接怼了过去。 姚氏自顾自找补，“我可是为了你好，那照顾老人里里外外可辛苦。” “哪个人不会老去呢，我娘不也是辛辛苦苦十几年都在照顾奶奶嘛。”沈晚娘微笑着瞥了沈翠海两口子一眼。 这两口子处处耍花招白吃白喝不养老的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二人脸色讪讪，都别过了头去。 这会儿功夫，霍老头已经被霍君安扶着来了，他腰不好，走得缓慢。 沈翠山赶紧过去扶着，“亲家，小心点。” 霍老头来了这边可高兴，看见沈翠山更高兴了，“呵呵，亲家公啊，真没成想你也来啦。” “是啊，看看我们闺女，本来也应该去看看你。”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过来了嘛。” “你这腰还是不见好呐。” “走路干活还是不行，但是也好点了。”霍老头看着沈晚娘笑，“儿媳妇会医，给我吃的药管点用。” “是嘛。”徐氏心里可自豪了，“闺女说了，早一会儿跟她外公学的本事。” “对对。”霍老头连连点头。 亲家见面分外热闹，聊来聊去聊个不停。 屋子本就小，这下沈翠海和姚氏更局促了，过去聊聊也不对，躲着也不对。 沈楚娘壮着胆子过去给霍老头问候了一句。 霍老头却全程都没有听见一样，只管跟沈翠山说个不停，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眉飞色舞。 沈楚娘的脸色都快挂不住了，灰白灰白的。 姚氏恨恨瞪了沈楚娘一眼。 都是这个蠢闺女非得跟过来看看，这会儿倒是好了，没看见人家的笑话，自己快成了笑话了。 沈晚娘心思细腻，早也瞧见了霍老头的情绪了。 霍老头虽然看着老实随和，但是早些年从军，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傲骨的。 沈翠海早些年上赶着跟霍老头当亲家，看着人家家道落了就整了一出换亲的戏码。 哼。 要不是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霍老头的脸色怕是更难看。 人齐了就上桌吃饭，所有菜式都是沈晚娘拿手的，一家人吃的香，完全都停不下来。 沈楚娘就不一样了，全程吃得食不知味不敢抬头，草草吃完了一个馒头，就到角落里去嗑瓜子打磨时间。 孩子们的胃口小，很快也吃好了。 小月儿可想沈墨了，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家里的小毛驴到小猪元宝都给介绍了一遍。 沈墨性子随和温暖，静静的听着小月儿小嘴不停的叭叭。 晌午饭继续吃着，霍老头和沈翠山聊得十分尽兴，中途沈晚娘派霍君安去打了酒，亲家二人又小喝了几杯。 后面是沈晚娘拦下的，毕竟霍老头还得喝药。 霍老头也听话，放下酒杯就不喝了，点到即止。 姚氏一家子在这根本待不下去。 拿着家里还有老太太当由头催起了徐氏来。 徐氏便找沈晚娘说道：“我们都来了大半天了，饭也吃了，人也见了，我们这也该回去了，你奶奶那怕没人给做饭。” “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她。再来她也不是没手没脚。”沈晚娘不以为然。 小时候徐氏生沈墨的时候坐月子，就没见那老太太伺候过儿媳妇一天。 “是你奶奶，咋能这么说呢。”徐氏拍拍沈晚娘。 “随便你。”沈晚娘也不强留了，“月儿，沈墨。” “沈墨呢？”沈晚娘看见了小月儿，小月儿在龇牙咧嘴的咬肉丸子呢。 “舅舅在哥哥屋里，他们都不理我。”小月儿说得气呼呼的。 沈晚娘好奇的推开小辰屋里的门，就看见那沈墨和小辰在一块识字呢。 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认，遇到不会的互相教给对方，学得十分认真。 沈晚娘都不想打扰他们了。 沈墨还是发现了沈晚娘，他赶紧站了起来，把小辰的书都放回了原位。 “姐。” “别紧张啊。”沈晚娘索性过去摸摸他的头，“喜欢读书就读啊，小辰也要去学堂了，遇到不会的他还要请教你呢。” 沈墨错愕，黑黝黝的眸子里写满了羡慕和失落。 “怎么了？”沈晚娘看着心疼的问。 “姐，我都没有读过书。” “没有吗？”沈晚娘皱起了眉心，小孩子不念书能做什么呢？ 沈墨摇头，小声道：“我想去读，但是奶奶说读书需要花很多银子，一家人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可以了。” “咱家谁是读书人？”沈晚娘生气。 “大贵哥啊，大贵哥念了两年半的私塾，奶奶说有什么事找大贵哥就可以了。” “呵！”沈晚娘气笑了，“那个偏心的老太婆的话你也听啊，你给我等着，只要你想读书，我肯定也让你读上书！” 沈晚娘笃定的道。 第82章 又来亲戚了 第82章 又来亲戚了 “阿墨啊，在跟你姐说什么呢。”徐氏见沈晚娘一直不出来也找了进来了。 看见徐氏，沈晚娘直接道：“娘，咱们沈墨都已经八岁了，怎么还没有去找先生读书呢。” “读书……他还要读书吗？”徐氏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样，“你奶奶说就让他先在家种田，等以后大几岁了，再找个师父学瓦匠去。” “奶奶的意思也是你和我爹的意思吗？” “我和你爹也是这么想的，人家说当了学徒不仅不用交银钱，还管吃管住呢。” 沈晚娘真没想到徐氏这么短见。 她耐着性子道：“是，做学徒也可以。但是你们让他做学徒之前就没有问问他自己想干点啥吗。” “他自己……” “沈墨，告诉娘，你想做什么。” 沈墨开始不敢说，但看着沈晚娘笃定的眼神，他快速说道：“我想读书，我当考秀才。” “考秀才那是你能考的吗。” “他又没有考过你怎么知道考不中。” 徐氏一脸迷茫。 “再说了，就算他考不上，让他学认字又什么不好呢？难道当个瓦匠就不需要识文断字了吗？人家沈贵都识字，你甘心你儿子比人家儿子差。” “读书不光可以识字，还可以识理，还可以明智，他有了不一样的思想，就会更多不一样的机会。如果像是我爹一样，一辈子大字不认识一个，只知道傻种田，他连种田都种田都种不明白，愚昧的种到大伯家里去了。” 沈晚娘承认自己对徐氏有点咄咄逼人，可是不狠一点怎么能让徐氏清醒起来呢。 沈翠山和徐氏两口子本来就是两个包子，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墨变成下一个愚昧的包子。 徐氏被震撼到了，还从来都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沈晚娘一句句话都刺到了她的心里。 “娘，我就问你，横竖左右你和我爹已经这样了，那沈墨呢？你真的希望他这辈子就跟我爹一个样了吗。” “我不希望。”徐氏猛地回答。 “那就应该让他去读书哇。”沈晚娘的态度缓和了几分，“娘，让沈墨去读书吧，他真的很喜欢读书。” “是啊，娘，我想读书。”沈墨已经带了哭腔。 “好。”徐氏下了决心，“娘听你们姐弟的，过了年，娘也想办法送你读书去。” “我已经问过了，读书的束修每半年都要五百文，娘你能拿得出手这五百文吧。” 徐氏咬了咬牙，“现在还不大够，等家里把攒下的鸡蛋和鸭蛋都卖一卖，兴许就够了。” 等来年开春种了田，就有了新的收成，那时候自然还会有一笔进项的。 种田。 想到种田两个字，沈晚娘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娘，咱们几月开始耕田？” “三月嘛，冰雪化了，就要开始耕田了。” “那咱家准备种点啥。” “自然是种黍子了，咱们村子都是种黍子。” 黍子就是小米，这几个镇子上家家户户种的都是黍子，可大家都种黍子那就意味着黍子的价钱不会太贵。 沈晚娘便道：“这样，娘，你耕田的时候先别着急种，等我回去看你了再种。” “那是为啥？” “咱们种点别的。” “别的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沈晚娘拍拍徐氏，给她一个放心的神情，徐氏也就点了头。 “好，听闺女的。” 徐氏本来就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乡下农妇，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想法。 沈晚娘说动了她，她自然也就听了闺女的了。 “咋还没走哪。”外面姚氏进来又催了起来，“怕是一会儿刮风了，路不好走。” 牛车比驴车慢些。 沈晚娘也不久留了。 想了想，她在得了小辰的同意后，送了一本千字文给沈墨拿上。 沈墨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这样，沈家一家人坐着牛车就又走了。 沈晚娘在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心里头还挺空落落的，霍家固然对她还不错，但沈家的人究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霍君安把霍老头送回了王氏那边又回来。 沈晚娘正在给元宝喂羊奶，边喂边发呆的样子。 霍君安过来问道：“你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不开心咯。” “因为他们吗？” “他们？” “自然是你大伯一家。” “我才懒得跟他们计较，我在想沈墨，沈墨和小辰一样喜欢读书，可我家里人竟然不愿意给他读书。”沈晚娘把刚刚发生的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便道：“五百文，我们也不是没有，沈墨着急读书我们可以先给他垫上。” “垫一次还能垫两次吗？我是他姐姐又不是他娘。”要是什么都靠她，那她岂不是成了伏地魔了。 前世她就被逼当过几年伏地魔，这是她很讨厌的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沈晚娘凑近霍君安的耳朵一阵嘀嘀咕咕。 “这行吗？你肯定能挣到钱？” “你还不信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晚娘嘴角扬得高高的，活泼俏皮。 霍君安看着她想到了沈墨，以前都不知道，这姐弟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呢？”沈晚娘突然问。 “笑我都不许笑吗。” “你本来不爱笑的。”沈晚娘匪夷所思，突然想到了沈楚娘，她心里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霍君安。” “干嘛？”突然叫他大名。 “我问你啊，你今天看见了我堂姐了，你什么感觉？” “……”霍君安没想到沈晚娘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还能有什么感觉，我没有感觉。” “不可能啊，你们两个定过亲的。” “定过亲是定过，但是认识那么久总共也不过见了两三次而已。” “那你当初喜不喜欢她？” “……”霍君安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那时候长辈安排的亲事。” 看霍君安的样子还算真诚，沈晚娘心里一股劲儿才算下去了。 虽然她和霍君安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仍然是很不喜欢霍君安去喜欢别人。 “对了，明天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沈晚娘问霍君安。 “还没，你想去哪儿？” “你没事就带我和孩子们去镇上。” 今天在家里一顿造，沈晚娘才知道人的饭量有多大，她准备再去置办一些年货。 还有狗子娘的腌鸡蛋她介绍给了粥铺，粥铺的客人对腌鸡蛋的反响都很好。 她还得去跟粥铺再聊聊，让狗子娘和粥铺合伙做这卖腌鸡蛋的买卖。 一天自在。 第二天清早，沈晚娘便起来准备去镇上的事宜。 她这方才在铜镜前穿上耳环，外面又响起了狗子的声音。 “霍婶婶，霍婶婶你快出来，你家又来亲戚了。” 啥？ 沈晚娘咋不知道自己还有其他亲戚。 第83章 有喜了 第83章 有喜了 该不会是霍老头的妹子回来了。 沈晚娘穿好快步出了大门，大门一开，门口竟然是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还挺眼熟的。 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会儿车门一开开，露出了朱子望的面容，朱子望笑道：“沈娘子，是我。” “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沈晚娘往车里张望过去，竟然只看见朱子望一个人下来了。 “朱夫人呢？” “素妍没有来。”朱子望穿着遮风大氅看起来十分高兴，“她已经有喜了。” “是么。”沈晚娘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也淡定了，算算日子，如果上次金素妍听了她的话，那么如今有喜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嗯嗯！”朱子望连连点头，满眼不加掩饰的兴奋，“沈娘子的医术可真是绝了，竟然……” 古人含蓄，朱子望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沈晚娘明白，点点头。 “那么沈娘子今天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跟我再去给我复诊一下看看如何保胎。实不相瞒，之前也有喜过，不过都没有留住。” “这次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在她有喜之前我已经给她调理过了。不够你说的也对，她现在是不是在金家，在金家的话我就去一趟吧，给她开一点保胎药，你们也就踏实了。” “好，我正是这个意思呢，沈娘子也不用怕麻烦，我这马车接你过去一会儿再送你回来。” “好呀。”沈晚娘欣然同意，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要去镇上，能不能……” “能，我捎着你们。” 沈晚娘忙回屋里换衣裳了，并隔着墙头喊上了马玉兰。 有马车接送，自然不用霍君安跑一趟了，霍君安就在家里陪小辰读书。 马玉兰动作也麻利，俩人很快就出来了。 其实选马玉兰一块去沈晚娘也还有别的原因，因为上次去金家被孙青梅瞧见了就在村子里嚼舌根差点害她名声不保。如果这回上了别的男人的马车被村里人看见怕又要七嘴八舌。 但是有个朋友在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上了车也自然些。 马玉兰大上几岁，在马车上像是一个大姐姐，聊聊过年的事宜时间就被打发过去了。 马车飞快，不一会就到了镇上。 “车夫，麻烦你在前面粥铺停一下，我嫂子下车。” “到了。”马玉兰跳下马车，回头看向沈晚娘，“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完了就在这等你。” “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等我回来。” 马车再跑了一阵，就到了金家。 金素妍和金夫人都早在等着了，一见沈晚娘极是热情的招待她。 沈晚娘是来复诊的，于是第一件事就是给朱夫人检查了做了彩超，确定里面一切都好。 沈晚娘又开出了地屈孕酮片和保胎灵片两种药，分别打开包到纸包里拿给了朱夫人。 “我没事吧。”朱夫人起来紧张的问道。 “没事，一切都好，这个药，一次一片，一天两次就可以了。” “真好。”朱夫人这回可是心满意足，虽然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但是跟着沈晚娘医治每一步都没有错，她能调理好她的身体，能让她这么准确的有喜，那么听她的肯定能顺顺利利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看见沈晚娘，朱夫人笑容就一直没有消散下去。 沈晚娘对这个孕妇的心态也很赞赏，心情好才是真的好，一个踏实幸福的母亲也一定会生出情绪稳定健健康康的孩子。 “好了，今天的复诊就到这了，以后若是没事，朱夫人已经不需要再找我看诊了。” “真是太感谢沈娘子了。”金夫人进来不停的道谢。 “是啊，早一会儿我们对沈娘子竟然还有怀疑，我们是深感惭愧。”朱子望扶着朱夫人。 “沈娘子，我们一直跟着你治病，还没有给你诊金呢。” “这回，可以一并给我了。”沈晚娘想了想，“诊了三回吧，三回，一回两百文，一共是六百文。” “我们早也准备好了。”朱子望如数拿出六百文来，沈晚娘全部收下。 “沈娘子，诊金是诊金，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简直就是我家的恩人，我们还想送你一份礼。”竹朱子望说着，又拿出了一个红绸布包着的什么东西匣子。 “我沈晚娘看病不喜欢收礼，只需要把我应得的诊金给我就好。”沈晚娘一口谢绝。 “那怎么行呢，沈娘子又看好了我的病，又给我妹子看，不好好谢谢你我们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金夫人也来劝，甚至拿了盒子往沈晚娘手里塞。 “无功不受禄，金夫人，我已经得了我应得的了。” “那我们不管，总之我们家里人是诚心诚意想谢你的，你今天要是不要，明天夜里我叫人跑去你家院子外偷偷给你扔进去。”金夫人这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沈晚娘可没了办法了，“这里面是什么，不贵重吧。” “怎么会贵重，一点小礼品罢了。”小木匣子被塞进沈晚娘的怀里。 金家这些人才满意的笑了。 “听妹夫说，沈娘子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呢？”金夫人问。 “嗯，对，是这样，我要帮朋友的忙。” “那我们今天就不留你了，我这就叫车夫去送你们去。” 还是之前的马车，车夫拉着沈晚娘来到了粥铺外头。 粥铺这会儿还开着张，里面还有客人在吃炸油条喝米粥。 马玉兰这会儿就在铺子里和老板娘谈的正投机呢。 瞧见沈晚娘进来了，她们一块把她拉进来。 “怎么样？”沈晚娘问，“看样子你们都说好了？” “说好了。”老板娘十分满意，“马娘子的腌鸡蛋实在是好吃，香的流油，我们在这试卖后，不少客人都点名要呢。价钱我们也定下了八文一斤，每个月给我们供不能少于二十斤。” “是呢，都谈妥了。”马玉兰跟着高兴的点头。 “既然都说好了，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车夫还在外头，嫂子咱得回去了。” “不留下吃个饭嘛。” “不行啊，大姐，不能耽误人家车夫时间。” 从粥铺里出来，坐上了马车。 马玉兰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 “真没想到，我家的腌鸡蛋真也是门营生了。一斤八文，我要是腌个五十斤就能有四百文呢。本来一开始只是冲动，真是多亏了君安媳妇了。” 第84章 做人不地道 第84章 做人不地道 “嫂子你太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邻里街坊的可不就得互相帮衬着么。”沈晚娘长这么大其实最受不了人家感激她。 “嘿嘿，你说的对，你这人脑子活，反正我呀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马车快，很快就回到了清泉村。 沈晚娘和马玉兰各回各家。 “怎么样？娘亲，你总算回来了。”一到家，小月儿就挂在她身上了，“爹爹和哥哥一直读书，真没趣。” “你呀，多念书是好事。”沈晚娘戳过小月儿的鼻尖。 朱子望夫妻俩送她的礼品匣子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小月儿好奇的拿过去，一拧一掀就给它掀开了，“咦，娘亲，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好看的匣子里装萝卜干呀。” “什么萝卜干？”沈晚娘回头定睛一眼。 她也是一愣。 这哪儿是什么萝卜干啊，这分明是一株干人参。 这株人参虽然不大，但表面横纹许多，一看就是上品。 金夫人还说是小礼品……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心里不安生找霍君安去事情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真的很感谢你。看他们这个架势是不会允许你送回去了。” 沈晚娘想想也是，“那我就收下吧，我把它收藏起来。这人参是好东西，危急的时候还可是救人命的好东西。” 尤其是古代的人参都是自然生长，它的价值是那些现代人参比不了的。 “嗯。”霍君安也赞同。 沈晚娘收起了人参，连家里两个小鬼头也没有告诉他们。 她把人参锁起来，收到了很隐秘的地方。 马玉兰那边回到了家里，更加紧的忙起腌鸡蛋的事。 天寒地冻的，就是瓦匠和木匠这些手艺人也没有地方赚银子去。 所以狗子家一家人齐心协力，没多少天就腌了一小菜缸的咸鸡蛋。 有了这个买卖，马玉兰在家里的地位更加直线上升了。 有时候沈晚娘在她门口走过，都能看见她对狗子爹吆五喝六的指使着，而狗子爹也一样乐在其中。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 整个清泉村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家家户户都冒着烧鸡炖肉的香味，烟筒上袅袅青烟。 孩子在外面放鞭炮，女人们在家里准备年饭，男人们则是搬着梯子面糊在大门口贴春联。 不过村里识文断字的不多，不少人家都是自家裁了红纸然后找会写字的人来写春联。 霍君安念过两年书，字写得还不错，所以年年也是写春联的主力。 霍家的春联都贴完了，外面还有不少街坊进门来求着帮忙。 这种事哪儿能拒绝，霍君安只能磨了墨汁一副一副的写下来。 沈晚娘则时不时端上瓜子和花生和热茶，热情的招待过这些同村人。 屋里人多了，七嘴八舌也就唠起来了。 “话说今年咱们君安家里头和往年可不一样了。” “是呀，你看看，这家里家外太像样了，真带劲！” “你们瞧见没，主要是霍嫂子不一样了，人现在真是有好看又贤惠。” “咋的，二胖，你这是想娶媳妇了吧。” “哈哈哈。”众人闻声大笑。 二胖也没恼，“我是想找媳妇，你们倒是给我找哇。” “你们这些家伙，春联春联不会写，还拿着人家二胖打起哈哈来了。” 外面的门帘一掀，是张翠花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双胞胎进来了。 沈晚娘一见赶紧接手一个，“曾嫂，你咋一个人来了，没让阿桃阿牛给你抱孩子。” “生的那都是白眼狼，指望不上他们，都跑外面玩去了。” 人们给张翠花让了座，她坐下拿出一沓裁好红纸来，“君安啊，我这也是求春联来了，今年给我们写几副好的。” 霍君安连忙点头，“好，等我写完这一副。” 写完一副放在一旁晾着。 求春联的人赶紧道谢，“辛苦君安兄弟了，赶明儿有空了请你喝酒。” “曾家嫂子，你想写什么。”霍君安展开张翠花的红纸。 “你看着写嘛，反正我大字不认识一个。” 霍君安思量了片刻正要落笔，忽而听见外面一阵声响。 是同村的牛大叔气呼呼的进来了。 牛大叔岁数大，众人纷纷让开。 “牛大叔，你这是咋了。”沈晚娘哄着怀里的小闺女，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还不是你那婆婆！”牛大叔生气得很，“你说大家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这么多年了，每年写个春联不都是找咱们村会写字的人来嘛。” “你找他家去了？”张翠花问。 “我家挨着个里正家嘛，本来叫我孙子找里正写，结果里正家里人也不少呢，我寻思排队得排大半天，就叫孩子上你们霍家来。孩子他也不知道哪个霍家嘛，找到宋有志那去了。” 二胖皱眉，“宋有志念过书，是也会写，我刚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他家有人在写呢。” “会写是会写啊，我们家孙子到他家一提啊，人家那王老太太说了，哎呀笔啊墨啊都是花银钱买的，这春联可不能白写呢，我孙子就问了，一副春联个文啊，人家说了，要五文！” 牛大叔学着王氏的样子一说，张翠花也来气。 “啥一副春联要五文，那谁家不得贴个几副还有福字，要她这么个算法，二十几文都拿不下来呐。” “可不，二十几文都能买猪肉吃了。” “谁说不是呢，你说你想要赚个几文也不是不行，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牛大叔越说越生气，手拍在桌子上啪啪作响。 霍君安拦住，“牛大叔别气，那边写不了就罢了，我这给你写上也是一样的。” “你说同样都是你们爹养出来的，咋区别这么大呢。”牛大叔叹气。 “一个爹也得一个姓啊。”张翠花哼道：“人家宋有志那是姓宋的，又不是姓霍的不是。” “真是你说这个理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王老太母子真是越来越不地道了。” “还兴说呢。”另一人道：“前些日子我在在外面担水，也不是故意的，给她家旧水桶摔了一下，坏都没坏，这老太太张口要我赔她个新的。” “哼，他家的大门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去了。”牛大叔哼道。 “牛大叔说得对，她做人不地道，明儿拜年的时候，咱们都不去她家。” “对，咱都不去。” 第85章 耍泼来了 第85章 耍泼来了 众人说的霍君安心下担心，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毕竟宋有志他们有些事做的确实过火。 虽然说都是小事，可各种小事积攒到一块了，自然不招村里的人喜欢了。 日薄西山，春联也写完了，大家伙都回家过年去了。 小辰和小月儿扫着地上的瓜子壳和花生壳。 霍君安说出自己的担心，“明天一早就要拜年了，有宋有志和村里人关系这样，我爹他是不是也会受影响。” “肯定啊，有些人就算跟你爹交好，可是不想看见王氏那对母子，人家指不定真的就给你爹拜年都不去了。” 沈晚娘想想也是无语。 公爹平日里过的就不舒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过年了能见见人热闹一下，还因为王氏。 “这样。”沈晚娘有了主意，“你现在就去那边一趟，把你爹接过来就说吃年饭，今天就让他在咱们这凑合一晚，明天就在这过年了。” “这行吗。” “有啥不行的，你可是姓霍的，你爹跟你一起过年再合适不过了。” “好，我现在就去。” 霍君安过去一趟，不一会儿就把霍老头接过来了。 年饭准备的丰盛，霍老头在这吃好喝好，也十分乐呵。 只是他腰上的毛病看着真是痛苦，她又检查了一下实验室里积分，还差一大截呢。 只好把手术的事情暂时先放放。 一夜守岁，整个清泉村都灯火通明。 第二天天一亮，伴随着各家各户的鞭炮烟花声，沈晚娘一家全部都起来了。 照着清泉村这边的传统，先是放上一挂鞭炮。 接着，霍君安便是给霍老头拜年，霍辰也有样学样给霍君安和沈晚娘拜了年。 一家乐乐呵呵中吃了团圆饺子。 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同村人的说话声。 拜年开始了。 家家户户的年轻夫妻分别走出门来，到同姓或者是要好的人家去拜年去。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加入其中，顺便把霍老头在她家的事情也说了说。 霍老头这么大把岁数已经不用出门了，就在家里和小月儿一起等着。 拜年的人三五成群的来，大家嗑瓜子喝茶，说着好听的吉祥话。 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霍老头乐得合不拢嘴，真是一整年都没有见到这样的热闹场面了。 清泉村村子可大，要好的人家全部拜上一趟，等拜完了，也就到了晌午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饿了，和霍君安商量着回去就把昨夜的年饭热一热吃了就算了。 他们正回到自家门口。 就看见是王氏气呼呼的站在门口像是等着他们似的。 “姨娘。”霍君安客气的叫了一声。 “哼。”王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一口牙齿咬在一起恨不得咬碎了一样。 沈晚娘看见她这样子，客气都不想客气，“你有事吗？” “有事吗？你还问我有事吗？”王氏几乎跳脚，“沈晚娘，我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女人啊，年纪不大，八百个心眼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晚娘莫名其妙，“大年初一的，我可没有招惹你。” “那你什么意思，我老头子大过年的，你不让他跟我过，你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事。 沈晚娘笑了起来，讥讽道：“人家不愿意跟你过呗，还用问。” “你少来，自打我进了霍家的门来，老头子哪一年不是跟我过的！今年你昨儿晚上接走了，就一直不给我送回去，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看老头子在我那过我那热闹，你这冷清。你就耍心眼把老头子接过去了，这样好让我那院冷清，让我大过年的丢人现眼！” 王氏简直是炸毛了一样，“真有你的的啊，把老头子一接走，这大年初一的，我那一个拜年都没有，我是没见过你这么坏心眼的女人！” 听到这，沈晚娘又想笑了，“哟，我说呢你怎么这么生气，原来是过年连个给你拜年的人都没有啊。那你干嘛不反省反省你自己，为什么没人给你拜年的呢？” “还不是你搞的鬼！呸！真是个丧门星！”王氏岁数大了，要面子的很，这回没人给她拜年，可是踩了她的尾巴一样理智都没有了，在这干嚎。 王氏越骂越难听了。 沈晚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姓王的老太太，大年初一我是想喜气洋洋过个年，你别说话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你咋的！”王氏耍起泼来，跳着脚往用胳膊肘来撞沈晚娘的前胸。 “我可是当婆婆的人，沈晚娘，我告诉你，我受你的气受了大半年了，你别想让我接着受！老娘还不受了。” “姨娘，你这不是胡闹吗。”霍君安看不下去，挡在了沈晚娘的跟前，把王氏往外推。 王氏看着霍君安推了自己，干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了。 “诶呀我的命苦啊，我怎么会遇到你们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啊。” “我真是活不了了啊，这大年初一啊，老乡亲啊，你们都看看啊，这儿子竟然打我啊。” “呜呜呜……” 不少出来拜年的人家都循着她这声音来了。 沈晚娘是服了。 还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沈晚娘也不想息事宁人了，直接抱着胳膊在王氏身边不咸不淡道：“老太太，大过年的你可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那小心要大风闪了舌根。” “我家君安可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自己坐地上的。再说了，你要哭你也得掉眼泪啊，不然在这干嚎那不一看就是骗人的吗。” “谁骗人了！谁骗人了！”王氏坐在地上叫。 “那你就别用袖子挡着啊，让大家伙看看你的眼泪，你要真哭了，再说我家君安打了你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打量起了王氏来。 只见王氏干嗷嗷了一通，这脸上别说眼泪了，就是一点委屈的表情都看不出来啊。 瞧着大家伙都在，王氏赶紧挤眼睛，可是挤了又挤，愣生生啥也挤不出来。 “哈哈哈。”张翠花都禁不住看笑了，“我说有志娘啊，这大过年你整这一出干啥，还不够给你自己丢人的嘞。” 刘大柱也禁不住插嘴，“可不是么，就是谁打你君安也不能打你啊。咱们街坊住着，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君安人打过女人。” 第86章 去义诊 第86章 去义诊 王氏还要狡辩，“你们知道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他霍君安早被沈晚娘灌了迷魂汤了。” “王老太太你这可拉倒吧，我看君安媳妇可不是那种人。” “就是的，就算以前君安媳妇有不懂事的地方，人家也改了。倒是你一把岁数了，咋越老越回旋呢！” “你们啊！”王氏呼天抢地直拍巴掌，“你们都不知道沈晚娘多恶毒啊，大晚上的把我老头子接走，害我这大年初一都没有来个人给拜年啊。” “这个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个胆子大的先道：“呵呵，这事不赖人家君安媳妇了，我们这么跟你说吧，就算霍大伯在你那院，我们也不预备去拜年了。” “啥……” “哼，你还不明白啊，咱们清泉村这父老乡亲可都对你意见大了去了，谁待见跟那不地道的人处是不是。” “真是，王老太太想想你自己吧，这些年啊，桩桩件件的，做的都是啥事啊。” 众人纷纷摇头撇嘴。 沈晚娘本来想着给王氏反击一拨的，没想到她自己还没有说啥，这街坊乡亲都已经帮她把话说明白了。 沈晚娘心下感动，只能点头道谢，“谢谢诸位帮我说话了。” “客气啥，君安媳妇现在办事地道过日子，咱们大家伙都看着呢。” “这过年了，大家都乐乐呵呵的是不，别一天整那幺蛾子。”牛大叔在人群里咳嗽了几声，“大晌午的，咱都回家吃饭吧。” “得嘞，回见。” 大家伙分别回家去了。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道：“你还愣着干啥，咱们也回去了。” 霍君安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和沈晚娘小辰一道绕过地上的王氏进院去了。 人都走了，就没有一个人搭理这王氏。 王氏折腾了一身的泥土，狼狈得很。她这会儿臊的也是没法见人了。 想想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缺根筋，让本来就丢人的事情更加丢人了。 好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贴着墙根溜回了家里去了。 沈晚娘回到家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这谁做的？”沈晚娘惊喜了，刚刚的不快直接一扫而光。 “是我。”小月儿道：“爷爷教我，我自己热的，爹娘，还有哥哥拜年都辛苦了，快吃饭吧。” “月儿。”沈晚娘太感动了。 她把小月儿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大圈。 她的付出不是白费的，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人都看在眼里。 沈晚娘心情很好，吃了一大碗饭。 王氏来闹腾的事情，沈晚娘倒是没有给霍老头说，毕竟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晌午过后又来了几户人家走动，这拜年就算彻底拜完了。 霍老头又留在这里住了几天，沈晚娘一直好吃好喝的照料着。 不过霍老头自己不愿意在这一直打搅，说是不想给他们麻烦。 又过了两天，宋有志就来了，好说好话的把霍老头给接了回去。 沈晚娘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王氏的意思，王氏怕沈晚娘养霍老头久了就回回去要房子。 可她自己又没有脸面来，只能喊宋有志来了。 霍老头自己愿意走，沈晚娘也没法强求。 这已经过了初七，眼瞅着奔着十五去了。 按照这地方的风俗，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户户都是要吃元宵的。 这回是霍君安提起来的。 “晚娘，既然元宵节要到了，元宵肯定好卖，咱家要不多做点元宵，再上镇上卖卖去。” “你倒是开窍了。”沈晚娘笑，“行，正好，我也寻思着去外面义诊的事儿呢，正好，两件事一块来。” 义诊这事沈晚娘给他提过，是要到外面去无偿的给父老乡亲看看病，顺便也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这清泉村里还有一位女大夫。 做善事霍君安是十分赞同的，“好啊，到时候你去义诊，我带着小辰和月儿看摊位。” 商量好了。 一家四口就开动了。 霍君安去买来一麻袋的糯米，用石磨全部磨成粉。 沈晚娘负责做馅料。 沈晚娘想过了，这元宵不是稀罕物不少人都会做。要想卖的好馅料不能差。 所以她做了好几种馅，有红小豆的，绿豆沙的，白糖芝麻的，还有什锦馅和山楂馅等等好几种。 先做好一些，自家一吃都挺好吃的，才更多的摇起来。 这摇元宵也是个技术活，湿濡的馅料放在铺满干糯米粉的笸箩里摇，一遍过后沾湿再摇一遍，摇动时候力度要均匀，一来一回的也十分讲究。 这方面沈晚娘不行，霍君安却是很快掌握了窍门， 做出的元宵皮薄馅大紧实不掉渣，个头大小也都尽量保持相似，一个个圆溜溜的雪白雪白，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都摇好了，他们就装在垫了油纸的竹篮里或者是笸箩里，盖上盖子放上驴车。 这样一早就赶到镇上的粥铺外。 粥铺老板娘也过了年刚开张，见着沈晚娘絮絮叨叨就说得眉飞色舞。 刘三河都看不下去了，“我说，老伴啊，人家做买卖来了，你能不能别掰扯了，你还不让人家挣钱了。” 这样，老板娘才打住停下帮着摆摊收拾。 镇上来卖元宵的果真不少，隔不远就是一个卖元宵的摊位，各自大声吆喝叫卖。 小辰和小月儿年纪虽小，却也练出来了，声音又响亮又好听，兄妹俩吆喝起来像是跟人家较劲似的，此起彼伏。 要是大人可就出笑话了，可偏偏是两个小奶娃，让人一听一看还挺招人待见的。 “小姑娘啊，你家元宵咋卖呀？”有人来逗趣。 “我家元宵啥馅都有，还有山楂馅的呐，都是七文钱一斤，你要是要二斤以上，还白饶你三个。”小月儿一笑，眼睛像是月牙弯弯，“我家元宵都是放的上好的冰糖和白砂糖，保准又香又甜！” 这客人一下就给说在这了，人家小姑娘说的这么好，要是不买都过意不去，“行，给我称二斤的。” 称元宵小月儿就不会了，这时候轮到小辰上场，元宵放到秤盘子上一称，秤杆抬的高高的。 第87章 谁是庸医 第87章 谁是庸医 “足足的二斤，大叔，一共十四文。” 客人拿钱的时候，俩小家伙就给人家用纸包包起来了，说好了饶三个都是给拿的大个头的。 这么一看，不少人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诶呀，人家这小孩子咋教的，咋就那么懂事呢。” “真是，看得我都想生孩子了。” 众人笑起来。 沈晚娘和霍君安见了亦是相视一笑。 霍君安无奈自嘲，“你看我，在这里真是快没用了。” “那你也得在这看着他们，毕竟都是小孩子。” 沈晚娘干脆摸出一本书来拿给霍君安，自打沈晚娘开始买书，她家的书真是种类繁多，就这本《孙子兵法》是人家书铺掌柜的白送给她的。 霍君安倒也喜欢看书，很快看得投入了进去。 沈晚娘从驴车里翻出自己昨儿连夜做的旗子，旗子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义诊。 她背上一个背篓，牌子插在背后上，正好就把这个旗子背起来了。 她不想在这里干等，于是就走到了人群里去。 毕竟霍老头那边的手术还在等着，她得赶紧把积分赚足了，让霍老头早日康复起来。 安乐镇是小地方，大夫少药铺也少，这义诊的就是更是少见了。 沈晚娘本以为一旦走上街来，必然不少人过来找她瞧病的。 可她兴致满满的走了好一段路，愣生生就一个来问的都没有。 这里的人都一点毛病都没有吗？ 沈晚娘想着要不要去药铺那边转转，上一次认识金夫人的时候就是在药铺。 不过，她又一想，她跑去人家药铺门口义诊，这不是故意抢人家饭碗吗？不地道。 沈晚娘正没办法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开，都给我让开。” 路上的行人让出一条路来，沈晚娘也跟着靠边了，接着， 她就看见王大彪抱着一个孩子往这边吨吨吨跑得飞快。 “王大彪。”沈晚娘不禁叫道。 “啊？嫂子？”王大彪跑得呼哧带喘在沈晚娘面前停了一停，“嫂子啊，咱们有事回头再说，我得赶紧带着我外甥女上药铺看看。” 沈晚娘这才注意到了王大彪怀里抱着个女娃，女娃羡慕满脸通红呼吸困难的样子。 沈晚娘忙道：“你别走，我也会医，你赶紧说她这是咋了。” “这孩子吃豆糕，一边吃一边跳。”一旁跟着王大彪的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急的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吃到气嗓里去了，她吐不出来，也呼吸不上来。” 一个孩子遇到了事，老百姓们纷纷凑了过来。 “赶紧给他水喝啊让他咽下去。” “对，对，给他喝口水，再给她拍拍。” “喝什么喝。”沈晚娘急了，“你们不是胡闹吗？呼吸道又不是食道。” “把孩子给我。” 沈晚娘快速把孩子抱到怀里，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把嘴巴张开，手臂则托住她的前胸，让她脸朝下的趴在她的膝盖上。 这样，沈晚娘连拍了几下。 可没有任何东西咳出。 一旁人老大娘看不下去了。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郎中啊，你这不是瞎折腾吗，你再这样这孩子可别有个闪失。” “就是就是，哪儿有这么年轻的郎中啊，可别是个庸医。” 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没时间搭理他们。 这个操作方法不行，她迅速换了下一个，把孩子翻了过来，让她躺在自己大腿上。 沈晚娘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孩子胸廓往下肚脐往上的腹部不断压迫。 一下紧接着一下。 终于，一块深紫色的豆糕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这东西吐出来了，孩子的脸色瞬间开始好转。 “闺女，你没事了吧？”女人抢过去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正常了。 急忙对沈晚娘道谢。 “真是谢谢这位女郎中了，郎中真是医术高，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人这会儿后怕的哭。 “这算不上医术了，只是最近本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女人听不懂，反正是很感激。 “那郎中，你看，要多少银钱？” “算了，只是一个孩子，银钱就不要了，以后她吃东西的时候一定注意不要玩闹，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模仿我刚才的方法就好。” “好，好。” 王大彪这会儿也笑起来了，抹去脸上的汗，“嫂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呢。” “和我外公学的。”沈晚娘笑笑，目光扫过一旁那些才咋咋呼呼过的老大娘们。 轻松的问：“谁是庸医？” “呵呵。”那老大娘立刻改口了，“是是是，女郎中说的是，我们这什么都不懂，实在是胡说八道了，女郎中不要跟咱一般见识。” 沈晚娘本来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何况今天是出来赚积分的。 她指了指身后的牌子，“义诊，看见没有，我是出来义诊的，今天找我瞧病分文不取。” “哟，嫂子，原来这俩字是义诊啊。”王大彪抓抓后脑勺，“呵呵，我都不认识这俩字。” 沈晚娘这么一听，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说咋没人找她瞧病呢？ 原来是古人识字的少，而繁字体的义诊二字十分繁琐，认识它的就更少了。 沈晚娘便高声对大家伙道：“我是义诊的郎中，义诊的意思就是瞧病分文不取的意思，有愿意找我看看的，可以现在我找我。” “我，我。”还是刚才那老大娘，厚着脸皮，又有些不好意思，“女郎中啊，你给我儿媳妇瞧瞧行不？” “你儿媳妇是什么症状？” “她啊，动不动就头晕啊，整个人头重脚轻的，走走，女郎中，你跟着我到我家里看看去。” “你这老太太，刚刚还不信我嫂子呢。”王大彪看不惯的撇嘴。 沈晚娘安慰：“算了，不知者不怪，你外甥女已经没事了。对了，你君安哥在粥铺那边看买卖呢，你要是没事过去坐会儿。” “那我马上就去。” 孩子没事了，王大彪放松了，迈着大步就去找霍君安了。 沈晚娘则跟着这老大娘去她家。 第88章 做手术 第88章 做手术 她家里儿媳正在洗衣裳，有气无力的，一看上去就气色较差，身形又十分瘦弱。 她说了自己的一些症状之后，沈晚娘当即用微型仪器给她进行了检验。 “我这儿媳妇是什么毛病？”老大娘在旁边皱着眉头，直嫌弃，“郎中啊，你说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让人操心。别人家的媳妇都可能干，咋我家媳妇这么弱鸡。” 沈晚娘看了化验报告，别了老大娘一眼，“低血压，低血糖，营养不良。” “那是啥毛病？” “很简单啊，你得对儿媳妇好一点，给她补一补，吃好喝少少干活，好好休养着，她自然就会好些了。” 年轻儿媳听了这话，一脸委屈的神色掩饰不住。 “呵呵，郎中你这打哈哈呢吧，她可是当媳妇的，她不干活难道让我这个老婆婆干吗。”老大娘撇着嘴的样子很是刁钻。 沈晚娘不应她那一茬，只道：“比如这还没开春呢，就用冷水洗上衣裳了。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伤了身子，以后月事出了问题，怕是想要有喜都困难了。” 说完，她环视了一圈老大娘这家里环境，喃喃，“唉，现在娶个新媳妇要多少银钱，可不是谁都娶的起的。” 这两句话可踩着老大娘的软肋了。 她家娶这一房媳妇已经花光了银钱，若是再娶一房那不是要她老命吗？ 老大娘赶紧把洗衣的木盆推一边去了，“儿媳妇啊，你赶紧进屋歇着，这我洗着就行，一会儿二槐回来让他给你杀只鸡吃。” 儿媳又惊又喜快要哭了一般，接着对沈晚娘投去了很多感激的目光。 “这位女郎中，真的谢谢你。” “客气了，告辞。”沈晚娘起身离开。 叮咚。 好感分值+1。 随身空间里传出奶萌的提示音。 沈晚娘莞尔一笑。 虽然她给女人检验花了可不止一个积分，但她仍然觉得是值得的。 医者仁心，赚钱不是唯一的目的。 第一天出来义诊，从王大彪的外甥女之后一共又医了四个人，不算多，勉勉强强赚了一些积分。 到了晌午回到粥铺跟前，今天的元宵已经卖完了，两个小家伙在粥铺里面喝粥，王大彪扯着霍君安正说起南方打仗的事情。 男人真是永远喜欢这些，沈晚娘左耳听右耳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说完了，两个小家伙也喝饱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回了家去。 元宵卖的好，有得赚，当晚摇得更多了。 沈晚娘这边则是睡前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很久，画一张揉一张，直叫她头疼得很。 “在做什么？”霍君安铺到了地铺看见沈晚娘的样子不禁过去关心。 “画画，我想画一幅一个大夫给人号脉的画。”沈晚娘解释道：“白天我发现咱们镇上读书的人其实很少，他们都不认识义诊两个字，如果是画的话，那么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霍君安为沈晚娘的奇思妙想惊喜，“我来帮你试试。” 沈晚娘让了开。 只见霍君安在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老头的模样，老头戴着方巾胡子老长，就跟书上的华佗老先生似的。 接着，画上了病人痛苦的求医，老头给人切脉的样子。 真是栩栩如生。 沈晚娘又被惊喜到了，霍君安不止会打猎，会念书，竟然还会画画。 “这样可以吗？”霍君安问。 “可以可以！”沈晚娘连连点头，“把它原封不动画到我的旗子上去，这样，大家就明白我是个郎中了。” 霍君安依言画完了，想了想，又画了几味草药在上面，这样更加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沈晚娘十分欢喜，拿着旗子在煤油灯的灯光下看了又看。 次日照旧，霍君安看摊位，沈晚娘出去义诊。 有了这张带图画的旗子，前来问诊的人果然是比前一天多多了。 沈晚娘心情很好，叮叮咚咚，实验室里的积分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样卖元宵卖到了正月十四，元宵就有些卖不动了，这时候，沈晚娘的积分也已经积攒到了足足一百分。 天气渐渐有些暖了，霍君安开始重新去深山里打猎放猎夹。 沈晚娘没事的时候便在实验室里为霍老头的手术做了充足的准备。 正月末。 沈晚娘叫霍君安一块去了王氏那院。 王氏还记恨着过年丢人的事情，对他们二人不咸不淡。 但沈晚娘今天是有事来商量，她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叫霍君安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说起要给霍老头治病的事宜。 因为是做手术，要用的工具很多，而且属于开放性手术，伤口大，后续恢复起来的时间也比较久。 沈晚娘本着负责的态度，把手术过程能说的都都说了个清楚。 王氏听完了，脸色都白了，“你说什么呢，这样的法子治腰病的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这个东西不存在啊。公爹这样保守治疗的效果不够好，我的办法能让他真正的恢复正常。” “那也不行，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开刀？这也太吓人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孙青梅道。 王氏问向了宋有志，“有志，你说呢。” “我指定也不同意啊。大哥，你想想，这开刀啊，要在腰上割那么大一口子，还要动里面的骨头。这想想就吓人。要是嫂子治得好爹便罢了，咱们不说治得好治不好，这万一出了意外，那岂不是要了老爷子的命。” “不行，千万不能动刀。”王氏听了更激动了，伸开双臂护着霍老头。 虽然说他们半路夫妻没什么感情，可总归有个老头她就不是寡妇。再者，如今的沈晚娘和过去不同了。 万一霍老头一出事，那他们母子万一被沈晚娘扫地出门？ 王氏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大家都不赞同，沈晚娘的神色沉重起来。 其实这回也不是王氏多坏，而是这些人确实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做手术这三个字。 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多大的风险。 “君安，你的意思呢？”沈晚娘只好问向霍君安 。 “大哥，看病是小，不能把老爷子的性命不顾啊。”宋有志这回看起来还挺认真恳切的。 霍君安认真思考过他们的话，慢慢沉默了下来。 良久。 “晚娘……” 第89章 霍老头上门 第89章 霍老头上门 霍君安欲言又止。 沈晚娘就明白了，“我今天把你们叫到一起，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这件事只好暂且搁置下了。你说呢？公爹。” 霍老头躺在床上，眼底里有着失望和惆怅。 从这院里出来，霍君安一直走在沈晚娘的一侧，他试图解释解释，“晚娘……我……” “我明白。”沈晚娘不用他说那么多，温声细语，“那就再考虑考虑吧，反正那些手术刀我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谢谢你能理解，晚娘。” 霍老头的手术搁置下了。 元宵节已经过了，天却还冷些，沈晚娘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事情做。 便是附近几个村子去打听孩子们念书的事情，找到了两间学堂，一间近的很小，只有一个夫子教，学堂里的学生一共才六七个。 另一间远些，可大上不少，有三个夫子教授。 沈晚娘跟几个夫子都了解过了，还是大一些的学堂里的夫子懂得更多学问更好。 于是沈晚娘选择了后者。 古有孟母三迁，何况如今只是多走几里路而已，好的夫子能给他们更好的开始。 不过沈晚娘好说歹说，这学堂也不肯收女娃读书，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听得沈晚娘直想翻白眼。不过当着人家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好暂时先交了小辰半年的束修。 路途远，午食便要在学堂里吃，所以又交了二百文的午食钱。 这样，就定下了小辰念书的事，这学堂开授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五，所以这几天沈晚娘一直给小辰做准备。 亲手做了斜跨书包，沈晚娘给他缝上几个夹层，样式新颖些。 衣裳都是崭新的，虽说不是丝绸锦缎，也是舒服干净的棉布缝制，小辰穿起来，清隽中带着几分儒雅，儒雅中又带着几分高冷。 这模样小大人似的沈晚娘直发笑。 “好了，就这样，今天我就送你上学堂去了。不过，以后见了其他玩伴同窗要好好跟人家相处。” 沈晚娘送小辰念书去，小月儿也要跟着。 一路上沈晚娘不停的叮嘱这那，显然让小辰不是很耐烦。 等到了学堂大门口。 “我就送到你这里吧，不能再进去了，晚一点申时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嗯。”小辰点点头，走进了大门。 他又回过头来，嘴巴动了动，不大顺畅的说道：“娘亲，回去路上慢一点。” 虽然他说得含含糊糊，但沈晚娘还是听清楚了。 沈晚娘莞尔一笑，一双好看的眸子灿如明星。 沈晚娘领着小月儿回家的路上，她都心情很好。 直到到了自家大门口，瞧见了靠在墙上艰难休息着的霍老头。 她急忙扶住了他，“公爹，你怎么在这呢？” “呵……”霍老头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唉，我想过来跟你聊聊。” “那你也选个君安在的时候，他这会儿打猎去了，这会儿家里都没有人。” “没人才好。”霍老头喃喃。 沈晚娘扶着他进了屋里。 霍老头直言道：“晚娘啊，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上次你说给我做手术能治我的腰，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沈晚娘没想到是这件事，还是如实道：“我有八成到九成的把握，只要术后好好恢复，应该不会复发。” “这么高的把握。”霍老头笑了笑。 “说起来，很多年前，我从军的时候也看见一位军医，是以开刀的方式给我们将军瞧病的。” 霍老头的思绪从很久以前拉回来，“晚娘，既然你有把握，那么我愿意开这个刀。” “可……” “你不用管他们。”霍老头的声音怅然，目光却坚决，“只有病过才知道这个病有多么痛苦，只要能治，多大的风险我都愿意。” 沈晚娘懂了。 “好，既然公爹同意，我们就约定个时间吧。” “你这个开刀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霍老头的病严重且复杂，所以耗时肯定是要长一点的。 “嗯，明天有志他们去老丈人家去，他娘我也会支出去，我们两个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把刀开了吧。” 沈晚娘把霍老头送走之后。 便再一次整理的手术用具，一些手术刀和药棉看起来不太特殊的东西都被她从实验室取了出来。 霍君安也见过，沈晚娘只道是外公留下来的，她上回特别从沈家屯里找了出来，霍君安也没有多问。 晚上，霍君安打了一只狐狸两只野兔，他忙着处理狐狸皮，沈晚娘也没有跟他多说。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再次上山，小辰也已经去了学堂。 家里只剩下了沈晚娘和小月儿。 沈晚娘思量再三，小月儿可是她的忠实粉丝，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月儿。 小月儿虽然有些害怕，但对娘亲是十足的信任，并且表示会帮娘亲的忙。 手术过程沈晚娘肯定不敢让小月儿看，所以安排小月儿到时候紧闭了大门看院子。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沈晚娘接到了霍老头。 按照沈晚娘的要求，他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霍老头躺在建议的手术床上。 沈晚娘把一颗药递给他，“吃了这个，会暂时睡过去，一切在你睡眠中进行，不会太痛苦。” 吃了药，霍老头就睡着了。 沈晚娘下了麻醉。 按照手术的流程一步一步开始了起来。 沈晚娘对霍老头的病情是有预期的，可开放手术进行中她才发现比她预期的还要严重。 手术比较复杂，时间也一点点耗费过去。 小月儿被关在房门外，都有些不耐烦了，“娘亲，好了没有啊，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再一个多时辰，就要去接哥哥了。” “月儿安心。”沈晚娘手上丝毫不慌，“要是一会我时间不够，你就去找虎子哥哥，让虎子哥哥去接小辰。” “好。”小月儿十分乖巧。 时间一点点过去。 手术终于进入了尾声。 就剩下一步缝合了。 这时候，大门外却响起哐当哐当的砸门声。 “沈晚娘，你给我出来！” “你这个整天出幺蛾子的死婆娘，出来！” 第90章 生气 第90章 生气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霍老头也还在麻醉中，各项仪器都显示他一切正常。 她没想到这时候王氏会找来。 “娘亲，怎么办呢？”小月儿慌张的在外面问。 “尽量不要让你奶奶进来，我很快就好。” 小月儿跑去大门外，“奶奶，你不要着急，娘亲一会儿就给你开门来了。” “霍月儿！你说，你爷爷是不是在你家？”孙青梅问。 小月儿不会撒谎，眼神闪烁。 “就是在这了，我说怎么一回来就找不到这老头子。”王氏气急了，“沈晚娘你又搞什么幺蛾子，给我开门。” 咚咚！ 霍家的木门已经用了几十年，早不结实了。 这会儿王氏用力太猛，直接把门板给砸掉了。 王氏几个踩着木门进了院里来。 “老头子，你在里面吗？” 门猛然一推。 王氏瞪大了眼睛。 只见屋里沈晚娘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而霍老头则身上缠了厚重的白纱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头子！”王氏一声哀嚎，扑了过来，她慌慌张张的检查着霍老头的身体。 沈晚娘淡定道：“没事，刚开了刀，他用了麻沸散，所以还要再睡一会儿，不出半个时辰就会醒来的。” 听见沈晚娘的声音，王氏恶狠狠的朝沈晚娘咒骂了过去，“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竟然背着我偷偷给老头子开刀！” 沈晚娘起身很平和的说道：“你还是等公爹醒了问问清楚，并不是我要背着你，而这是公爹的意思。” 这时候，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是霍君安回来了，担子上不少猎物，经过一个冬天，猎物都很肥硕。 孙青梅见了箭步冲过去，把事情告诉了他。 “大哥，沈晚娘这次太过分了，你说万一公爹出了事，沈晚娘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负得起。”沈晚娘出来站在门口道。 “哼，你怎么负责，你能偿命吗？”王氏恶狠狠。 “我能。”沈晚娘再次笃定的回答。 这手术虽然耗时又复杂，但对于沈晚娘来说并不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大哥，难道你任由着沈晚娘这样胡闹吗。”孙青梅怎么会放过这个告状的机会，“她做这些事，竟然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真是疯了。” “对，你爹今天给我银钱让我去镇上，我现在才明白是故意支开我，这肯定是沈晚娘出的主意。”王氏叫的尖利。 “是啊，大哥，爹现在还昏迷着都没有醒来呢。”宋有志道：“他整个人缠了许多纱布，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她怕是在拿公爹的病在试她的医术吧。”孙青梅紧跟着又一句。 这么多人都在说，霍君安皱起了眉头，他十分焦急的往屋里走。 正好走到沈晚娘的跟前。 他十分少有的眸子里怒火迸现。 但沈晚娘的神态那样平和，明亮的眼睛清明澄澈，像是在静静的等他一样。 这双眼眸里似乎折射出他们平常相处的种种。 沈晚娘是一个善良聪明有分寸的人。 “晚娘，你告诉我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霍君安冷静下来，想听听沈晚娘的解释。 “是公爹的意思，他说他真的很想恢复正常，他又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 “对，我事先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沈晚娘低下了头承认自己的过错。 她第一次觉得对霍君安有些愧疚，欺瞒他是不对的。虽然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霍君安喉结滚动，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那爹他现在怎样？” “很顺利。只要好好休养，以后会好起来。” “如此就好。”霍君安松了口气，转而对王氏道：“姨娘，既然一切顺利就算了。” “你都信她！” “爹，娘亲！”小月儿这时候飞快跑了出来，“爷爷已经醒了，他让你们进去呢。” 听见这话，众人都进了屋里。 果然霍老头已经睁开了眼睛了，开了刀他现在很虚弱，但他笑眯眯的十分慈祥。 “君安。” “爹。” “爹没事。” “爹没事就好。” “你们不要怪晚娘，都是我的意思，是我太想好起来了，躺了这么多年，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霍君安抓着霍老头的手点头，“是我错了，我之前就应该同意你开刀的。” “有志娘。”霍老头温和的叫道。 王氏不情不愿凑了过去。 “我没事了。” “可……” “难道你不希望我好起来吗。” 王氏也沉默了下来。 虽然她很讨厌沈晚娘，可要是能让霍老头好起来，村里那些长舌妇就不会说她面相不好妨夫克夫了。 王氏安静了，孙青梅还能怎样，只能有所怀疑道：“嫂子，公爹这回真能好起来吗？” “现在在床上躺着休养三天左右可以活动，七天左右可以下床，两三个月就会恢复得不错了。” “最好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否则……” “可是他现在躺着，我怎么把他带回去。”王氏又发愁起来，这老头子躺在床上还不如以前，吃喝拉撒不全指着她呢吗。 看得出来王氏的心思，霍君安便道：“那就留下来，先由我来照顾就好。” “呵呵，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每天都会来看你爹的。” 王氏在这坐了一会儿，霍老头伤了气血很快又睡着了。他们也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休息够了去外面看猎物。 今天的猎物真不少，尤其是肥硕的大兔子，沈晚娘计划好了，等霍老头伤口愈合就煲汤用。 “晚娘。”霍君安来到沈晚娘身后。 “干嘛。” “刚刚我……” “也生我的气了吗？” “有那么一点，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不要跟我生气。” 沈晚娘莞尔，“我才没有生气，反而你连你爹这么大事都不紧张的话我反而要骂你不孝。” “真的吗？” “骗你干嘛，做这手术之前我早就已经设想过了。”沈晚娘抬抬下巴示意天色，“该去接小辰了，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霍君安回答的轻快，“你今天累了，等我回来做饭。” 沈晚娘才不会真的等他回来再做饭。 霍君安把小辰接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做了素菜两菜一汤。 现在的霍老头还不适合太油腻的东西。 天黑了。 霍君安修好了自家大门。 沈晚娘搬去了小月儿的床上暂时凑合。 霍老头由霍君安照料。 深夜趁着霍君安睡着，沈晚娘过去又打了两针输了液。 第91章 装病这一套 第91章 装病这一套 因为要照顾霍老头，霍君安几天都没有去打猎，沈晚娘去了一趟镇上卖猎物和买药。 如今她也在摸索着中医，而且就算做样子也得给霍老头喝几天的草药才不会引起怀疑。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霍老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扶着木棍或者是墙角，并且越走越快。 “爷爷，你的腰还疼吗？” 霍老头笑呵呵的实在是高兴，“疼，但是，是伤口有点疼，里面的骨头已经不疼啦。” “哇，太好了，爷爷以后就和别人家的爷爷一样了呢。” “嗯，我以后也能给你们家砍柴烧，帮你们干活，还能去接送你哥哥上学堂。”霍老头想起以后的日子，走路都更有劲了。 村里人听说了霍老头身体恢复了的消息，纷纷过来探望。 赵生儒也来了，送来了点心和鸡蛋，说是给霍老头补身体用。 这一接连着，沈晚娘家收到了不少东西。 这让沈晚娘感到感动，感动清泉村里的庄户人家虽然平日里喜好叽叽喳喳话家常，但是本质还是善良和朴实。 这事情也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去了。 王氏带着宋有志和孙青梅一块来了，说是老头子最好还是回去养伤，这样也能让宋有志一起尽孝。 沈晚娘同意了。 王氏又顺走了别人送给霍老头的补品。 沈晚娘也没拦着，毕竟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人家送给霍老头的。就算王氏这次还有私心，大概也私不了多久了，霍老头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起来。 同时，沈晚娘让霍老头离开也有另外一个缘故。 “君安，你这几天还要去山上打猎吗？” “我想去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这几天我想回娘家看看，不是说好了沈墨也要去念书的嘛，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去念上了。” “这件事的确重要，这样，我驾车送去你和月儿过去。你就在那和月儿一起住几天。” “你每天接送小辰？” “嗯！” 商量好了。 沈晚娘也就准备起来了，她这次多带了几套衣裳也准备了一些银钱，路过镇上的时候又去铺子里买了一些种子一起带上。 不到晌午，他们便到了沈家。 霍君安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徐氏看见闺女和外孙女，欣喜得不行，拉着沈晚娘就进屋来，“娘的好闺女，可算回来住了，娘这就给你铺床去。” 沈晚娘进门，看见老太太晁氏也在，还有沈墨，两个人看见她，神色各异。 老太太是有些发憷。 沈墨则又是欣喜又有几分胆怯，“姐……” 沈晚娘当即问道：“沈墨，你怎么还没有去念书，这马上都是春天了！” “姐，我是想去，但是……” “但是什么？”沈晚娘没有好气，“又有人给你使绊子了吗？就成心不让你去念书去？” “不是啊，晚娘。”沈翠山从外面走进来，“你让你弟念书的事，本来我和你娘都愿意听你的。可是你看你奶奶最近身子骨不好，咱们得给她瞧病不是。” 有了儿子帮腔，晁氏有了底气，从鼻孔里发出轻哼。 “哦，原来是奶奶病了。奶奶这次是什么病呢？” “我啊，人老了，总是头晕，恶心，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心里头总是打颤。”晁氏拄着木棍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么我来帮奶奶看看吧。”沈晚娘忽而笑了，“以前和外公在一块的时候我跟他学过。” “对。”徐氏听的眼前一亮，“婆婆，晚娘会医，人家她公爹都跟我说了，说晚娘医得可好了。与其找外人花银钱，不如叫自家人给你瞧瞧。” “她……”晁氏努咕嘴巴，“我不信她。” “信不信的也得试试啊。”沈晚娘笑的刻意，刻意的让晁氏更加发憷了。 “那就试试吧。” 晁氏躺在了床上，沈晚娘先给她把脉。沈晚娘虽然中医号脉不精通，但是看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晁氏这脉搏跳动的沉稳有力而且十分规律，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沈晚娘便从实验室里取出微型探头，连接上心电图仪，这一头从她的袖口伸出，站的不近根本看不出她在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晁氏的心电图报告就出来了。 心率，波形完全正常。 这正常的不知道还胜过多少年轻人的水平。 沈晚娘笑了。 心说这老太太可真能装啊，为了不花银钱给孙子念书，就在这玩起装病这一套了。 眼看沈晚娘没动作了，晁氏道：“看出了什么没有啊，你要是看不出，还是找人家好郎中来给我瞧瞧。” “奶奶，我看出来了，你这毛病都是旧毛病了。治么，我也能治。” “怎么治？”沈翠山赶紧问道。 “就……”沈晚娘话说一半，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着急的叫道：“奶奶，奶奶，不好啦！大贵哥子在外面被人给打了！” “啥！” 老太太几近鲤鱼打挺似的弹了起来，拄上木棍就朝着外面小跑出去了。 这速度…… 啧啧…… 老太太到了门口左顾右看，愣生生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在。 “沈晚娘，你大贵哥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大贵哥在哪儿。”沈晚娘缓缓走出来，神色冷冷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口吻。 “我不过是想让我爹娘看看奶奶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 “……” 须臾。 徐氏明白了过来，“婆婆，你这不是没事吗？你这多硬朗啊，干啥说自己是有病呢。” “真是，你跑的比晚娘她娘还快哩。”沈翠山也感到无语，而后反应过来是被老太太骗了，又很生气。 “我，我才不是装的，我是真……” “奶奶，你可别一歪身子躺地上啊。”沈晚娘又接着提醒。 这一提醒可是直接破了老太太的下一招了。 老太太怔了半天，狡辩都没有了由头。 沈晚娘便道：“爹，今天还早，赶紧去学堂里给我弟弟交束修去，不然到时候弟弟跟不上人家的速度了。” 第92章 我家西瓜不一样 第92章 我家西瓜不一样 沈翠山还有些犹豫，“可……” 沈晚娘当即冷了脸，“爹，你是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好，好，我这就去。” 沈翠山是个老实人不假，也同样是个胆子小的人，外人厉害的时候他怕外人，这沈晚娘厉害了他连沈晚娘也怕。 看到自己马上能念书去了，沈墨十分高兴的跟上了沈翠山。 老太太这边完全没得逞，还让沈晚娘把她给揭穿了，损了面子十分难看。 徐氏有心扶一把老太太进屋。 老太太胳膊一甩，“少在这装好人。” 老太太这就回了自己屋了，沈晚娘拉过徐氏，“人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搭理她。” “晚娘……” “娘！” 徐氏硬不过沈晚娘，只好罢了。 沈晚娘说了自己还想吃炸豆腐丸子，徐氏赶紧就去沈家屯卖豆腐的人家去买豆腐了。 晌午饭准备好，有荤有素。 这时候，沈墨也高兴的回来了，一回来就激动的说：“姐，我能念书了，我爹给我交上束修了。” 看着沈墨高兴的样子，徐氏也觉得这事做的值得。 里面老太太自然是不高兴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传出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沈晚娘开始不想理，后来不耐烦了，直接站在老太太门口悠悠的问：“奶奶你是在收拾东西吗？是不是想去大伯家住一段日子，我可以送你过去。”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吃过晌午饭。 沈墨带着小月儿扎风筝。 徐氏把沈晚娘叫去自己屋里，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歇着，一边问些清泉村的事。 到底是亲母女，血亲关系是奇妙的。 沈晚娘对徐氏没有什么保留，家长里短也好，赚钱的法子也好，都乐意给徐氏分享。 徐氏突然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再要个娃儿呀。” “……”沈晚娘的眼睛一下睁开，她坐了起来，“娘，怎么问起这个事情来了。” “这事情怎么不能问，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呢。” “我们不是有孩子嘛。” “那又不是你生的。” “可总归是我养的。” 徐氏摇摇头，耐心的劝，“总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君安心眼好带回来养的，那总归不是他自己的种啊……” “还有哇，你家现在日子好了，这男人呢，心思很容易变坏的……” 徐氏越说越离谱了。 沈晚娘赶紧打住，“娘，这次我回来住不是因为这个事啊。” “那是什么事？” “我不是让你留一亩地的吗。” 说到种田，成功把话茬转移了过去。徐氏道：“咱们这里人家都耕田了，马上就要种黍子了。你爹也想种，你是记着你说的了，不让我们种黍子，我们种什么呀？” “种西瓜呀。” “西瓜不行的吧。”徐氏可着急了，“种西瓜可不如种黍子，尤其是这几年夏天一下大雨，那西瓜全被雹子砸烂了，收成还不如黍子保本呢。” 沈晚娘乐悠悠的笑。 “笑什么。” “没事，我头一次看见你也急脾气的时候。” “庄户人家庄稼就是命，我看，还是要种黍子的。” “我偏不，我就要种西瓜。”沈晚娘任性又撒的，翻出自己买来的两包种子。 “娘，我这个西瓜和别人家的西瓜可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 “我这是嫁接西瓜。” “啥？” “你看，这一包是西瓜子，这一包是南瓜子。”沈晚娘耐心着，把嫁接西瓜的种植技术给徐氏说了个明白。 徐氏听的迷迷糊糊。 “我好像懂了，嫁接，我就知道人家把杏树接成李子树的。” “对，差不多个意思。” “可这……”徐氏不敢信。 她把沈翠山找来一块，沈翠山也完全不信。 “不行啊，晚娘，你这胡闹呢。南瓜和西瓜混一起……”沈翠山连连摆手，“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老两口不信。 沈晚娘干着急。 这技术在前世她可十岁就学会了，她的年少时光就是在瓜田写作业看瓜度过的。 沈晚娘干脆道：“咱们打个赌。” “赌啥？” “照我说的种西瓜很快种出来又大又甜还不怕冰雹砸，肯定比你们种黍子赚钱。” “万一不赚钱呢？” “我……我听娘的话，就生……生个孩子。”沈晚娘下了狠手。 “娘，你们就听我的，肯定赚。” 沈晚娘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氏就动摇了，“他爹，咱们要不就听孩子的试试。” “试试就试试。” 天气日渐暖了，沈晚娘正好操作起来，教起沈翠山两口子如何浸泡种子，每隔多少天应该做些什么。 他们记不住没关系，有沈墨呢，沈墨记性可好了，姐姐说一遍，他就能给复述出来。 沈晚娘在娘家住了三天，就都教会了。 这时候，冰雪完全消融，农田上出了许多庄稼人的身影，或者是拉犁或者是赶牛。 沈翠海家借来了沈楚娘家的牛，耕田速度比许多人家都快。 沈翠海可是得意极了，站在地头上逢人就说自己闺女嫁得好，一人出嫁全家享福，现在拉犁都不用人力了，惹的人们十分羡慕。 旁人问起沈翠海自家耕地完了是不是就给沈翠山家耕。 沈翠海一口回绝。 “凭啥，谁家耕谁家自己的，我姑爷家的牛可金贵了，给别家耕田累坏了咋着。” “不借就不借呗，还金贵啥，再金贵能比人金贵？” “咋不能，比你就金贵。你可离远点，别给我家牛给碰着了，你赔都赔不起。” 不一会儿，大家伙就看见沈翠山一家也上地里来了，一块来的还有闺女和姑爷。 姑爷赶着毛驴，下地就耕田。 小毛驴耕起田一点也不比沈翠海家的黄牛差。 隔壁老黄头家看着眼馋，打哈哈道：“晚娘啊，你家这小毛驴真不错呢，一会儿你家耕完了，能不能借给我家用用，我家地多，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家里忙不过来。” 沈晚娘记忆里她和老黄头的闺女差不多大，于是一口答应，“老黄叔，可以啊，不过我家这毛驴还小呢，得让它歇歇来，等它歇一个时辰再给你家耕行不。” “行啊，我们等着你。”老黄头可太乐呵了。 一个借到了另外一个人就跟着来，不过沈晚娘心疼毛驴，说好明天给他们耕，他们也都高兴的同意。 这下，耕田的都不着急了，凑在一块话家常。 说着说着，老黄头忍不住道：“翠山呐，你才是真有福气啊，闺女姑爷亲自来给你耕田来。” “呵呵，孩子孝顺嘛。” “是，你家孩子不光孝顺，人还大方和善，不像有的人家小气抠搜说话还刻薄。”这是刚刚在沈翠海那受了气的李大富。 这话给沈翠海听了去了。 第93章 开工盖房 第93章 开工盖房 本就嫉妒的心情一点就着了，“李大富，你说谁抠搜呢，你说谁刻薄呢。” “嘿，我都没提你名字提你姓的，你跳出来干啥！”李大富叉起腰来，“咋的，你还自己认上了是咋的。” “李大富，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沈翠海你才找事呢！” “你想咋的？” “你想咋的，你想打架是不是！” 说着说着，两个人这就推搡起来了。 沈晚娘都看呆了，两个人都不是年轻人了，竟然还因为几句口舌干起来了。 沈翠山就看不了这个，赶紧拉着，“哥，你看这是干啥呢，咱们都是一个屯子的人，有啥好好说，别动手不是。” “沈翠山！”沈翠海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亲弟弟，“你咋的，你是帮着外人是不是。” “我没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在搞什么。娘都告诉我了，你们今年不想种黍子了，想种西瓜做买卖。” “你也不看看你是种西瓜的料吗？有人买你的西瓜吗？小心赔个底儿掉！”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沈晚娘不忿，上前准备盖他几句。 这时候，李大富哟呵一声笑了。 “害，种西瓜有啥不好的，咋就没人买了，翠山大哥家的西瓜熟了，我头一个买！” 接着他又问老黄头，“黄大哥，你买不。” “呵呵……”老黄头本来不爱惹事，不过人家都问上来了，他就实实在在的道：“那就买呗，大热天吃西瓜，买谁家的不是买。”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沈翠海的胡子都气歪了。 “行，我等着看，看你们种不种的出来！” 沈翠海一个人吵不过这么好几个人，只好拉着牛气呼呼的从田里回家去了。 沈晚娘想了想，又低声嘱咐了沈翠山几句。 “爹，大伯这一家子可不靠谱，等咱西瓜种出来了，你可得天天看瓜来。” “行，我看瓜。”沈翠山也明白闺女的意思。 霍君安今天本来是来接沈晚娘回去的，沈晚娘和小月儿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冷清得不像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连小毛驴和元宝都不爱吃东西了。 一来这里正好要耕田，所以直接就带着毛驴来耕了。 徐氏有心留他们一家几口住下，但想到小辰一个人不放心，当晚他们就回了去。 第二天霍君安一个人来的，带着小毛驴又帮几户人家把田耕了。 霍君安人少言寡语，做事却稳妥不含糊。 这一下，几户人家都很喜欢他，还要留他吃饭。 不过他都不肯，还是回老丈人家家吃了饭后驾着小毛驴回了清泉村去。 沈晚娘几天不在清泉村，再一回来也格外亲切，连村口的小河水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翠花是打老远就喊她让她去家里坐。 路过牛大叔家门口，牛大叔还非得要给小月儿几块冰糖吃。 沈晚娘和村里人的相处越来越和气，她的心里也暖融融的。 趁着这个不忙的时候，她把自家要新房的事情给大家伙说了说，谁要有空愿意来帮工就再好不过了。 张翠花第一个就同意了，“我家，让你曾大哥帮你们干活去。” 牛大叔乐呵呵的，“我岁数大了，干不了太多，我就帮你们搬砖去。” “太好了，那过两天我就喊大家伙来啊。” 本来就计划好开春要盖新房的，眼下冰雪都化了，开工正是方便的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一合计，决定现在就干。 两天后。 霍家的院子里聚集了一帮老少爷们，各个手里扛着锄头铁锨。 沈晚娘这是头一回盖房，也不懂规矩，听的都是里正和村里老人说的规矩。 先摆贡，果品酒肉的摆好，上上一炷香给土地公。 虽说早一会儿沈晚娘说过这摆贡的事交给宋有志，但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她从来就不喜欢占别人一点便宜。 贡完了土地公。 霍君安点上一挂鞭，噼里啪啦的喜庆声中，大家伙都吆喝起来。 “开工啦。” “大吉大利。” “顺顺利利。” 一挂鞭之后，空气里还是鞭炮的味道。 霍君安高声道：“各位兄弟叔伯，谢谢各位都来帮忙啊，咱们开工啦。” 随着霍君安话音落下。 众人齐齐用手里的家伙式向这老房子下手了。 众人一块推墙壁。 听见轰的一声，这老房子就坍塌在了一片尘埃中。 沈晚娘眼看着住了这么久的房子就这样结束了，心里还真有几分感慨。 马玉兰过来拽她，“你还愣着干啥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赶紧咱俩做饭去。” 沈晚娘答应一声，赶紧忙晌午饭了。 这干活帮工，虽说也是给算工钱的，可都是老乡亲的价钱给不了多少。 盖房又是辛苦活，自然要给人家吃好喝好。 老房子推了，霍家这点家当全部都暂放在了狗子家，他家四口人也暂时挤在狗子家的仓房里。 霍老头知道他家要盖房的事情，说过让他们去那院住。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王氏一张脸都快垂到脚面上了。 沈晚娘也不乐意去，她的家当并不少，万一丢了啥少了啥的算谁的去。 晌午饭沈晚娘准备的可好，荤菜有就猪肘肉、清蒸鱼红烧兔头等，十分丰盛。 馒头窝头她是一蒸就是好几锅。 狗子家院里垒了几只临时用的灶台，上面几口大锅都忙得呼呼冒热气。 热气腾腾中，沈晚娘瞧见了霍老头，拄着一根粗木棍过来了。 “公爹，你咋来了，你这腰还没有恢复好呢。” “好多了，我都按时喝药，好的可快呢。”霍老头自己还拎着一个小木凳。 他往这院里一坐，“我累活先不干，我就帮你烧烧火。” “那行，别累着，累着就回去躺着。” 霍老头帮忙添柴烧饭，人虽然老了，样子清癯。可他看起来精神抖擞，这是往日都看不见的好模样。 另一处霍家。 宋有志拧着眉心好说歹说。 “娘，你好歹让我去看看吧，人家这都开始动工了，咱家一个人不去算什么回事。” 第94章 遭贼了 第94章 遭贼了 “用得着你吗，他爹不是已经去了。”王氏挡在门前，就是不让宋有志出门。 “可爹是爹，我好歹也是弟弟不是。” “哪一门子弟弟，你姓什么，他又姓什么。” “就是啊。”孙青梅在收拾屋子，一边收拾一边摔打：“你去了干啥，让人家看你的笑话吗，让人家看看你大哥比你强是咋的。” “你这……” “我告诉你了，宋有志，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不是你媳妇，咱们别过了！” 前面是亲娘后面是媳妇。 宋有志夹在里面着实是没了主意。 “算了，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还不行吗。”宋有志妥协了，回屋直接躺了一天。 晌午的时候，旧房子已经全部推到了，帮工们用木质的小推车把剩下的碎瓦土墙全部推到远处去。 这时候，饭菜都好了。 沈晚娘热情的招待大家伙。 有酒有肉，吃什么都管够。 大家伙可乐意坏了，吃饱喝足之后就是一通猛干，有些人比干自己活还舍得卖力气呢。 霍老头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笑的一脸褶子。 “真好，儿媳妇啊，这再有个半个多月，新房子就盖出来啦。” “是呀公爹，高兴不。” “高兴，可是太高兴了，我就盼着君安有个大房子好好过日子呢。” 乐呵归乐呵。 沈晚娘几个赶紧又准备起了晚上的饭菜，期间张翠花也来了。不过她那双胞胎闺女才几个月大， 沈晚娘和马玉兰干脆给她赶回去了。 日薄西山，第一天的帮工先结束了，大家伙凑在一块吃饱喝足回去睡觉。 第二天清理干净了，就开始打桩。 打桩可是盖房子的基础。 这是辛苦活又是技术活，大家伙一连忙了几天，才把这一步给做完。 做完了这一步就是正式的砌房子了。 霍君安可忙了几个通宵，和有经验的人一起反复商量，确定这新房子的主体位置，从哪里开始，准备买房梁等等。 沈晚娘旁听了几个晚上也没有听明白这些。 看来她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既然不擅长那就放弃了，这些全部交给男人看，她这回就负责搞好后勤和算账就行了。 霍家这回盖房来的帮工多，和泥和搬砖的瓦匠木匠都有来，这干活干的也快。 第七八天的时候，这房子的墙壁都已经砌老高了，大概的样子都能看出来了。 是正房五间，东西偏房各两间，一共足足九间房，砌得方方正正十分讲究。 沈晚娘看在眼里，心里有很强的成就感。 这就是她家的新房子了呢。 不管她以后跟霍君安怎样，这房子都得有她一半。 “儿媳妇。”霍老头也在周围溜达呢，他身子骨恢复的不错，最近两天连木棍都不拄了也走得稳稳当当。 “咋了，爹。” “你啊，别光顾着高兴。”霍老头在沈晚娘耳边悄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哪。” “为啥这么说呀。” “你不知道，前几年咱们村赵家盖房的时候不就了岔子了。新房盖的好，让人家眼红了。” 沈晚娘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咋回事？” “就前一天盖得还好好的呢，第二天早上一看，垒的墙让人家给推了，还有放在外面的木材也被人偷了。” “不是吧，这什么人这么缺德啊？后来找出来没。” 霍老头摆摆手，“快四年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行，公爹，可有你告诉这件事了。”沈晚娘思衬了须臾，眼睛望着灶台笑了笑，“公爹，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咋防范了。” 儿媳妇聪明，有了这话，霍老头也就踏实了。 接下来的两天都风平浪静，盖房盖得挺顺利。 除了有天夜里沈晚娘睡不着听着村里有狗不停的叫啊叫，她不放心叫霍君安出门看了，结果就是夜里下了点毛毛雨。 毛毛雨对盖房没有一点影响，沈晚娘放心了倒头就睡。 然而隔了一天两夜的一早。 沈晚娘还没醒呢，刘大柱就来敲门来了。 “君安，君安媳妇，你们赶紧出来啊，快瞧瞧，你家新房里遭了贼了！” “什么。”沈晚娘被惊醒的，穿上一件薄棉袄就和霍君安一起跑出来了。 天还灰蒙蒙的，月牙还没有完全隐没。 雾蒙蒙中，只见建了一半的房子都还好好的，但是堆积在场子里的一大堆木材已经不见了。 这些木材都是昨儿新买的，王大彪帮忙送过来的。为了新房子结实好看，他们特地跟木材商买的好木材，花了足足二两。 “这什么人干的，这也太过分了呀。”马玉兰跟出来咒骂道：“真是杀千刀的。” “媳妇你记得不，咱们里正家几年前也是这么回事。” “可这是谁干的呢？大半夜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概是熟人吧。”沈晚娘眼神静静的，“因为熟人才知道我们就住在隔壁，只敢偷木材不敢做别的动静大的事情。” “那可是谁呢？”马玉兰想不透。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找里正去。”刘大柱扣子一系，赶紧跑去了赵家。 赵生儒带人到了的时候，太阳正渐渐从东方升起来，天一点点亮了。 沈晚娘是时候的道：“你们看地上是什么。” 这样一提，众人才看向了地面上，地上一层不薄不厚的草木灰铺着呢。 这是霍老头提醒了沈晚娘之后，她特意在每天人散了之后撒上去的，反正自家天天烧火多，多的是草木灰 撒了灰再洒点点水，自然就固定住了。 刚刚天没亮所以看不真切。 现在太阳一出来，什么都看得清楚了。 霍君安蹲下来观察了观察，“有脚印。” 大家伙都蹲下了。 赵生儒也仔细看过，“这些重的新的脚印是我们的，但是还有轻的，一定是风吹过。” “对。”霍君安认同。 “看样子是男人的脚印。”赵生儒道。 “不止一个人。”霍君安说。 接着，二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外追去。 追了几米之后就没有痕迹了。 霍君安道：“草木灰这东西虽然风一吹就散，但很容易沾在人身上，只要是昨晚来过的人脚底和裤腿上很容易沾到。” 第95章 孽障 第95章 孽障 “那就好办了，这点事你们先谁都别说，咱们把村子里的壮汉们全部都叫出来，我要一个一个查！” 赵生儒作为里正最恨村子里出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这事儿跟他家四年前遇到的事几乎差不多。 里正这边发话了，身边的几个年轻人立刻挨家挨户去传话。 不一会儿，晨光熹微中，不少村里的老少爷们们就都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看见里正面容严峻，自发的站成了好几排。 “这是咋回事啊？”牛大叔也过来了，“生儒啊，是不是有啥事。” “牛大叔，是什么事咱们一会儿再说。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拿在手里，鞋底朝上的摆好。”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赵生儒在阳光下一一看去，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也没有看见谁的脚底上沾染了草灰。 赵生儒皱了眉头。 “还有谁没有来，咱们这里的人不齐。你们都自个看看，谁家邻家男丁没来的，告诉我。” 众人扫视过后。 二胖举了手。 “里正，好像田瑞没来。” “又是田瑞？”沈晚娘的眉心一折，“这个田瑞不是第一次跟我们家过不去了。” “走，去田家！” 由赵生儒带着，大家伙很快到了田家门口，田家大门还紧闭着。 “二胖敲门。” 砰砰砰。 一连敲了好几下。 赵生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田瑞，你到底在家不在家？在家赶紧出来！” “是里正啊。”是田家老爷子出来了，看见这么乌泱泱的一票人，很是诧异，“里正，这是咋了？” “田瑞呢？” “我在这呢。” 田瑞终于出来了，他看起来刚醒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咋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昨晚霍君安家的木材被人偷了，我们在查这件事。”赵生儒板着脸道：“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我……”田瑞的眼皮子一跳，“里正，你这说啥呢，你这是怀疑我啊，我可就在家里头，大门都没出啊。” “哼。”赵生儒看见田瑞还赤着脚。 于是直接绕过他进门去了。 戴阿春刚穿好了衣裳，一见进来人了，立刻用袖子挡住了脸。 沈晚娘也进来了，一眼就看见戴阿春是受伤了，她的脸上明明有挨过巴掌的痕迹。 赵生儒目光扫视了一圈，一眼看见了地上的鞋。 这鞋拿起来仔细一看，上面湿濡的草木灰连鞋边上都有。 “好啊！”赵生儒的声音冷下来，“你们几个，把田瑞给我绑起来！” 这一声田家的人都吓坏了。 田瑞挣扎的跳起来，“你们干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劈头盖脸的骂下去，“你田瑞但凡是个要脸的男人，就不会偷鸡摸狗！” “我没有偷。” “你没偷，是哪个狗犊子把我家木材偷走的！” “你家木材丢了凭啥赖我。” “就凭你这双鞋。”沈晚娘抱着胳膊淡笑，“昨天黑灯瞎火的你没看到吧，在我家木材周围我可撒了不少草灰，你现在，你鞋上的草灰什么都能证明了！” 这话一出，田瑞只觉得到头顶轰的一声。 顿时说不上来话来了。 谁能想到，那会儿静悄悄的，沈晚娘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田瑞，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什么话要说！”赵生儒愤愤，“说，人家的木材呢。” “我，你们诬赖我，我才没偷。我鞋上的草灰是我自家的草灰。” “你自家哪儿的草灰？”沈晚娘在他家打量了一圈回来，这家里冷冷清清就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开火了一样。 “再说了，我撒的草木灰又沾了水的，所以才会沾在你的鞋上，你家的草灰可没有这么牢固吧。” 田瑞越是这样，赵生儒越是生气，双手背在身后，气的咬牙，“田瑞，你竟然还在狡辩！” “要继续这样下去，干脆就去见官吧。”沈晚娘突然冷冷道。 见官？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啊。 戴阿春一下慌了，赶紧跑了过来，“他爹，你到底干啥了，你真的偷了吗？你要是真的偷了赶紧给他们拿出来啊。” “我……” 田瑞也怕了，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恨恨推开了戴阿春，“死婆娘，这事都他娘的赖你！” “里正啊，我本来也不想偷的，都是戴阿春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嫉妒霍家盖房，回来就跟我找茬啊，对我骂骂咧咧跟我打架。我才一时生气，找了朋友偷了霍君安家的木材。” “你可真有你的的！”田老爷子闻言，冲屋里来给了田瑞一个大嘴巴，“孽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一巴掌打肿了田瑞的脸，田瑞捂着脸十分生气，但也不敢真的造次。 “果然是你。”沈晚娘走到田瑞的面前，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们，四年前赵家丢的木材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赵生儒的坚毅的眼神里冒出了怒火，“说！” 田瑞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沈晚娘道：“你不说，那就你带我们去找你的朋友吧，让他们说，让你们一块去县太爷那说去！” “别别别啊。”田瑞慌慌张张，“赵家那回，那回也真不是我偷的。是我朋友找我喝酒来，路上看见了，就叫我引路……” “引路，你还他娘的引路！”田老爷子气的就要吐血了，“孽障，真是个孽障啊，看我打死你！” 老爷子抄起一个凳子就往田瑞身上哐哐砸。 赵生儒赶紧拉住，“田大爷，你别动怒，这是田瑞的错，又不是你的错。” 田老爷子快哭了，“里正啊，你说这事咋办，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现在霍家的木材在哪儿？” 田瑞被打蒙了，“在，在方家村，他们应该还没有卖出去呢。” “走，带我们去找！” 赵生儒霍君安和几个年轻后生推搡着田瑞赶紧出了门。 沈晚娘毕竟是女子，就不跟去了，她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道针刺一样的视线。 她回过头来，瞧着倚在门口的戴阿春，戴阿春的脸色蜡黄，整个人消瘦的衣裳像挂在骨头架子上一样。 第96章 小脑袋瓜子 第96章 小脑袋瓜子 比起上一次见面，她更干瘦和疲惫。 幸好田大郎在旁边扶着她。 那样子看沈晚娘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怜悯。 其实她不嫁给田瑞的话，就未必是这个模样。 纵使她那样怨恨的望着她，沈晚娘还是道：“大郎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你娘。” 田大郎点点头，“我知道。” 戴阿春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少在这里装好人了，我过不好，我也不会叫你好过的！” “那你随时找我，我随时看看你怎么让我不好过。”沈晚娘收起她的怜悯，转身回家去了。 建房子还在继续，帮工们叮叮当当。 沈晚娘到家的时候，马玉兰告诉她，虎子已经送小辰去学堂了，她现在正要切菜。 沈晚娘心下感激，连忙道谢。 马玉兰只道她太过客气没啥意思。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霍君安他们就回来了，两辆毛驴车拉着那些木材也全部拉了回来。 “都找到了？”众人围着霍君安问。 霍君安点头，“都在方家村，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正要卖的，去的正好就拦下了。” 二胖累的一头汗，“可不，要是我们去的晚了，可都叫他们给卖掉了，真不要脸。” “那田瑞呢？咋收拾他的？他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儿，这总不能轻易放过他吧。”阿牛爹问。 这个问题让霍君安沉默了沉默，余光扫过了沈晚娘的脸色。 “说啊。”沈晚娘道：“我又不是母夜叉，到底咋样了？没有抓去见官吗？” “里正我们去了之后和万家村的里正一块查，他们都交代了。四年前的，还有这一次的，都是他们盗窃。”霍君安叙述道：“本来里正生气是要报官，但是，田瑞他爹找了过去了，一直求我们别报官。” “唉……”刘大柱深深叹气，“这田大爷岁数大了，身边没有了老伴，可就田瑞这一个儿子。他和那些不要脸的贼都保证了，原封不动的给还回来，还赔了里正家二两银子。没办法，里正只好网开一面。不过，田瑞那小子也没好着。” “他现在搁哪儿呢。”马玉兰问。 “在咱们村口河边的大柳树上吊着呢。” “……”沈晚娘惊讶得很，“吊着？” “对啊，里正说了，他勾结外人偷咱村木材，德行败坏，必须严惩，吊他一天一夜，那叫啥……啥……” “以正视听。”霍君安提醒。 “哈哈，对对，以正视听，里正是这么说的。”刘大柱抓耳挠腮，“这些读书人真是，天天咬文嚼字说些不好记的话。” 沈晚娘莞尔淡笑。 心里也明白刘大柱故意把话说的俏皮起来，活跃气氛。毕竟田家戴家和霍君安的关系…… 沈晚娘就给他们这个面子了。 “来，一路辛苦了，有酒有菜，赶紧过来吃饭了。” 吃罢午食，又是大半天的热火朝天。 他们垒完了墙壁，就是上屋顶了，一大群人分成了两拨人，有经验的老师傅搭房梁，新手的给他们垒院子。 至于田瑞那边，听说真被吊了一天一夜。 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怎样，后来越来越痛苦，也没人给他送饭送水，一天一夜被放下来之后，直接趴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 一连数日，都没人看见田瑞再从家里出来。 对此，沈晚娘只能念叨一句活该。 四五天后，这九间屋子的大院是完全盖好了。 剩下的就是屋里刷刷墙，打打家具的小活计，这些事，就不用那么多人帮工了，霍君安和几个朋友，自己就解决了来。 正房五间最中间那间做堂屋，其他的屋子自东向西依次是霍君安沈晚娘和小辰小月儿的，人手一间，十分宽敞。 西边偏房定了一间专门做饭吃饭，一间当仓房对方杂物。 至于东边偏房两间则是被沈晚娘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床铺桌椅一应俱全。 这是她给老人准备的，以后不管是娘家来人还是霍老头来住，就都有了地方。 没有一点甲醛的房子，呼吸起来都是自然的味道，沈晚娘特别要求自己的床铺大大的，一个人躺在里面可以放肆打滚，很有现代席梦思大床的感觉。 沈晚娘躺在床上还思考着过去和未来。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是霍君安。 沈晚娘坐了起来，“怎么了？” “过来跟你算算账。”霍君安拿着算盘和笔墨纸砚进了门来。 沈晚娘郁闷了，“你干嘛非得现在就找我算账，不能过几天再算吗，这一算账，我肯定肉疼。” 霍君安的声音醇厚温和，“别肉疼，花完了我们再去赚就是了。人家给咱们帮工的工钱，还有打家具的银钱还没有付清呢。” “好啊，我来算，你来念。” “瓦片，三千五百片，三片两文，抹去零头，一共二千三百文。” “帮工……” 一项一项，等霍君安念完了，沈晚娘算盘啪的一打，“老天爷，我们花了足足十八两。” 霍君安倒是不太意外，“咱家的房子大，足足建了九间，花销多是肯定了。” “也是，咱家的房子这么大这么气派，全村子里，可就是里正家能比得上了。”沈晚娘看着这房子心里开花了一样，“十八两就十八两，值！” “好，没付清的银钱你得给我，我去给人家清账。” “行。” 沈晚娘的管钱匣子一开，里面的银钱如数拿出来，剩下的就不多了。 霍君安怕沈晚娘不舍得，“天暖了，山上的活物都出来了，忙完了这几天我去打猎去。” “急什么，我又不是把你当陀螺，一直让你团团转。” “对了，君安。”沈晚娘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她趴在桌上托着腮帮子道：“咱们这新房子也盖好了，正好，咱们也摆场酒席吧。” “你想摆酒。” “是啊，乔迁之喜嘛，大家聚一聚，聚聚喜气，正好嘛，如果人家要给我们包份子，我们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沈晚娘的眼眸黑亮，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嘴角弯起娇俏的弧度。 霍君安不禁轻轻叩叩她的脑门，“你这小脑瓜子里除了赚钱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了。” 第97章 兜菜风波 第97章 兜菜风波 沈晚娘蓦然抬眸，对上了霍君安清澈深透眼睛，霍君安的眼睛里覆着浅浅笑意。 在那笑意深处她看见他眸子里她的倒影。 沈晚娘有一瞬间的愣神，仿佛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到自己一颗心咚咚咚跳动的声音。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咚的一声。 身后的门被撞开了。 霍君安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是元宝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摇摆了进来。 沈晚娘一下恢复了心神，坐正了身体道：“摆吗？我也只是一提，摆不摆还是看你的意思。” “摆，你想摆我们就摆，正好也热闹一下。”霍君安抄起账簿，“那我就先去清账了。” “我接小辰，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说好了摆酒，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张罗了起来了，置办食材，买米买酒都备好，然后挨家挨户捡着要好的人家去通知上。 到了摆酒这一天，正是个春花灿烂的好日子，绿柳抽出了新芽，燕子在枝头拍打着翅膀，一片春光暖暖的景象。 一早上，霍家大门口放过了鞭炮，一派热闹喜气的气氛。 大院里一连摆了五大桌，桌上已经不少人落座了，在往里，是和沈晚娘要好的农妇们正忙着做饭，饭菜的香味都飘在空气里。 几个猴孩子想偷吃，被暴脾气的张翠花骂走。 外面小路上牛爷爷穿得崭新领着两个孙子也过来了。 碰上了赵家大娘和赵生儒母子。 “诶唷，老赵，这也是喝霍家的酒席去。”一碰面，赵家大娘乐悠悠的问道。 “是呀，看你这穿金戴银的，你不去吗？” “你们都去，我家不去可不合适呐。” “走走，咱们一块进去。” 大门口已经围拢了不少人了，都是三五成群过来的，门口霍老头带着沈晚娘高兴的迎接他们。 “牛大叔。” “哈哈，君安媳妇，今天这小模样真俊俏。” “呵呵，牛大叔就夸我吧，再夸我都飘起来了。” “那凭啥的，你可劲儿飘呗，反正君安力气大，你也飘远不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来，恭喜君安一家子盖新房了，这是我们老牛家的心意。”牛大叔拎上了一盒红糖还有包了红纸的铜钱。 “老牛你真是太客气了。”霍老头接过来递到沈晚娘手里，“老牛里面请，里面有糖块，给孩子拿着吃哈。” “哈哈，牛大哥，身子骨现在不错啊。”赵家大娘拍上霍老头的肩膀。 霍老头笑着称是。 赵生儒来到了沈晚娘去面前，同样拎着东西和红包给她，“沈娘子，我们也是一点心意。” 沈晚娘已经又和赵生儒共事了一回了，其实，她越来越发现赵生儒这个人还挺好的。 那么也能自然大方的相处了。 她接过东西来，“里面请，最好的位置都给里正留着呢。” 人越来越多，五桌人基本上就要坐满了，几个做饭的村妇把饭菜一样一样摆上来，色香味俱全的丰盛。 王氏这会儿带着宋有志和孙青梅到了，赶紧找了板凳坐上了席。 “娘。”宋有志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咱们啥都东西都没带，这合适吗？” “你傻不傻啊。”王氏剜了宋有志一眼，“家里老头子天天跟这帮忙，出啥出，啥也不用出。” 宋有志无奈的只能跺脚。 沈晚娘也瞧见他们了，知道王氏这个人有活不干有便宜必然要来沾的。 她不待见王氏，可王氏毕竟和霍老头是两口子，她便别过了视线，眼不见为净，反正也不差那几口吃的。 酒席一开，院子里更热闹了，大家话起家常喝起酒。 王氏也不管别的，大口大口吃挑肉吃，一大块白肉一筷子起来她直接塞进嘴里，嚼几口就吞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就是下一块。 简直是风卷残云。 孙青梅本来还斯斯文文的，看见自家婆婆这样，干脆也有样学样，就捡喜欢的挑。 不过孙青梅到底是年轻，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装满了，打起了饱嗝。 “你吃饱了？”王氏别她一眼。 孙青梅会意，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陶盆。 她坐下先把自己吃剩下倒进去了，接着又把宋有志的倒进去了。 王氏又别过来一眼，唰唰夹了几大块炸豆腐，又夹炸起了炸丸子和小黄鱼。 同桌的李老太太可看不下去了。 “我说有志娘，你这么干我们还吃不吃了。” “谁不让你们吃了，这不是还有吗。”王氏哼着手里不肯停下。 “有什么有，剩下的菜汤子给我们喝？”李老太太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各个五大三粗，那也不是软人。 啪的一声筷子拍在桌上了。 沈晚娘这边正招呼着客人，就听见后头一阵闹嚷。 她赶紧放下东西跑去一看，竟然看见王氏和同村的李老太太打了起来了。 两个人都真是下了手了，互相薅住了对方的头发谁也不肯撒手。 周围人都在劝。 霍老头也过来了，“他娘啊，你赶紧把手松开，这乡里乡亲的这是干啥呢。” “是她先薅我的！”王氏咬着牙。 “那你说我为啥薅你，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兜菜。” “咋就不能兜菜了，你以前少兜过。” “你也得等大家伙都吃饱了你再兜谁也不说你啥。好家伙，我们刚开吃，你恨不得全桌子都兜你家去，你要脸不！” 沈晚娘闻言往桌上一看，果然放着一只装了饭菜的陶盆。 沈晚娘扶额，王氏这是真能搞啊。 这回明明是人家李老太太占理。 沈晚娘推了推霍君安。 霍君安也是明事理的，“李大娘啊，你先别生气，这事是我姨娘办得不对，咱们都是乡亲，为这点事打架不值得。” “哼，那你说我们来你家喝喜酒，咋的，饭都不给吃了。” “哪儿能不给吃饭。这样，我再叫小辰娘上几道菜上来。” 霍君安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老太太也不能不给面子了。 “你让她先撒开。” “凭啥我先。”王氏不肯，“你先。” “你这人咋这样呢。” 霍老头被气的不行，“王四萍，你说这有意思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 第98章 难搞的小毛驴 第98章 难搞的小毛驴 霍老头自打治好了腰，一直对王氏都很不错，因为觉着她这些年也很辛苦自己亏欠了她。 这是霍老头头一回发了火，从过军的人眼神坚毅，这一生气起来还挺吓人的。 “松手！”霍老头命令。 王氏堪堪松了手，这样子，李老太太也放开了王氏，捋好自己的头发。 沈晚娘带的马玉兰麻溜的把新盛出来的菜端了上来。 好说歹说，这一桌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坐下来继续吃了起来。 王氏站在霍老头跟前老实了许多。 “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去。” “还有你们两个，这么纵容你娘，跟着一起回去！” 被霍老头一顿训斥，王氏母子三人低着头悻悻的走掉了。 这件事就是一场小风波，酒席又恢复了热闹，几个爱喝酒的男人直喝到了傍黑才各自散去。 附近几个村妇帮了大忙，沈晚娘把好的食材分成几份全部送给她们。 至于剩下要洗的锅碗瓢盆，就全部堆在大水盆里了，一天干完太累，那就明天再干。 第二天霍君安就在家帮着沈晚娘收拾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沈晚娘才拿出来酒席的礼单，抱着个算盘啪嗒啪嗒的盘算。 等拨算盘声停了，霍君安问了一嘴。 “赚了吗？” “赚了，赚了个，大约摸三五十文吧。”沈晚娘无奈的说。 三五十文还不如卖元宵一早上赚得多，而且他们为了这次摆酒足足辛苦了四五天。 “我就觉得赚不上，好酒好菜哪一样是大风刮来的。不过乔迁之喜，重在喜庆，别想那么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霍君安却又想笑。 心道他家沈晚娘也有失算的时候。 沈晚娘很快释然了，“反正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礼单合上被她信手一丢，她靠在椅子背悠闲的摇起了二郎腿剥花生，看得出来确实很高兴。 霍君安突然想到了之前和沈晚娘成亲的时候，家里日子艰难，喜事办得寥寥草草，这样想来也是愧疚，沈晚娘值得一个更章程气派的喜宴。 沈晚娘很少看见霍君安愣神，一个花生砸向了霍君安，“你想什么呢。” 花生被霍君安准确无误的接在手里，然后剥开吃掉了，“我在想，我该去打猎了。这两个月忙着盖房，三十两银子被我们花了足足二十两，再这样下去要坐吃山空了。” “这倒是。”沈晚娘赞同。 要想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可不是那十两八两足够的。 “不过我回一趟娘家，回去看看西瓜种的怎么样了。” “我送你吧，你再那边住两天。” “我可不想看老太太的脸色。这样，我自己驾驴车，带着咱小月儿早点去，当天就回来。” “你还会驾车呢。”霍君安不信。 “有什么不会的，你驾车这么多次，我就算看也看会了。”沈晚娘十分自信。 “要是不信我，我明天你看我试试。” “必须试试。” 翌日一早，小辰要去学堂念书。霍君安特别套上了驴车一家人送他过去。 这也是为了回来的时候让沈晚娘试试能不能驾车。 霍辰知道这一茬，到了学堂门口都不放心，“娘，毛驴性子倔，你要是学不会就算了。” 沈晚娘不爽的飞过去一记眼刀。 霍辰只能暗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回城的路程，霍君安抱着小月儿在车里，沈晚娘负责赶车了。 她手里拿着皮小鞭子，可像样了。 在古代，这驾驶个驴车马车就跟现代人开车似的，是非常有必要学会的技能。 沈晚娘学的很认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小毛驴很是难搞，一会好好走，一会走人家田里去。 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站在路边思考驴生不动弹。 搞得沈晚娘精神都紧绷起来了，一会儿跟这个小毛驴斗智斗勇，一会儿跟霍君安请教法子。 足足练了大半天才算学会把小毛驴稳住。 为了让拉进她和小毛驴的关系，晌午还给小毛驴做了一顿好吃的。 就这样，霍君安仍然不放心，第二天又教了沈晚娘足足一整天。 第三天的时候他才勉强安心了些，在门口分别的时候，一再叮嘱。 “一定好稳住，不要吓到它。” “嗯嗯。” “遇到生人就叫它停下。” “嗯嗯。” “行慢点，晚了不怕，我可以去路上接你。” “嗯嗯。” “要是实在不行了，你抱着孩子就跳车。” “……”沈晚娘都听烦了，“霍君安，你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还唠叨了。” 这样，霍君安才闭上嘴巴。 他们分两路，一个上山打猎，一个回娘家。 沈晚娘虽然很多时候嘴硬，但是知道赶车不是个小事，一路上行稳稳当当，就算有其他人家的驴车把她超过落下，她也不会去较这个劲。 回了娘家一趟，沈墨已经去学堂了。 地里的西瓜秧长势可好了，大片大片的绿叶子下，一翻开就能看见一个个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西瓜，才鸡蛋那么大。 瓜田中央有一块空地，沈翠山建了个临时的茅草小屋，里面摆了木板当床，又凉快还能看好西瓜。 种瓜的时候沈翠山不乐意，这真种出来了，沈翠山可是稀罕得不行。 用徐氏的话说。 “你爹啊，现在已经不想回家了，天天都住在瓜田里头，比看孩子还上心呐。” 沈翠山乐呵呵的，“这都快长大了，可不能让人家祸害了去。以后大西瓜熟了，闺女姑爷都得回来吃呢。” 沈晚娘也跟着高兴。 又叮嘱了许多养瓜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什么事，就驾着驴车回家去了。 路过镇上的时候不过也才晌午，镇上今年新开了一家饭馆，看得小月儿放光。 沈晚娘干脆就带她下馆子搓上一顿。 太阳落山的时候，霍君安担着沉甸甸的猎物回来，自家屋顶的烟筒里正冒着缕缕青烟。 霍辰在自家大门口教虎子和阿牛识字，小月儿不知道哪儿捕来的蜻蜓拿在手里笑出一串银铃。 这种一到家就能看见烟火气和家人的感觉，让霍君安从心底里感到踏实安心和温暖。 第99章 谋差事 第99章 谋差事 “爹爹！”小月儿看见霍君安，大老远就冲过去了。 霍君安丢下担子，接住了小月儿抱在身上。 “是哪里来的蜻蜓呀？” “是虎子哥回来给我的。” “真好。” “爹。” “霍大叔。” 霍辰和狗子和阿牛也过来了，三个人不由分说帮着就帮着抬起了猎物。 猎物重，三个小家伙使出了全部的劲儿。 “你们还小呢，快放下，我来就好，你们去那边识字去。” “嘿嘿。”阿牛笑：“没事，霍大叔，我和狗子下半年也要去学堂念书了。” “真的吗？” “是啊，我娘说让我跟小辰一样。”狗子也抢着说道。 三个小家伙一点点把猎物抬进了院子里。 “小辰，不早了，我们就回家了。” 霍君安本来留他们吃饭，他们却不肯，一溜烟就跑得没了人影。 沈晚娘做好了饭菜，也没事，就在院里背医书呢，看见这么满满的猎物，赶紧走来仔细看。 “真多啊。” “可不，这个季节是最好打的。” “咱们都吃不完，拿去镇上卖吧。” “我看行。” 俩人正说话，霍老头迈过门槛进了来了。 “爷爷！”小辰和小月儿叫的脆甜。 “诶，好孩子好孩子。”霍老头每次看见孩子都是乐悠悠的样子。 不过沈晚娘瞧着老爷子这样还有些愁绪似的。 “公爹，里面坐。” “不了，我就站在这说几句吧。”霍老头叹了叹气，“唉，前几天摆酒，有志娘这一胡闹，确实不像样。” “这又不是你做的，她是她，你是你。” “是啊，你这么说也对，这个王四萍这些年许多事情做得都说不过去，我心里都知道。” “可是有一样，我病了这些年，总归都是她在我跟前。她也是苦命人，吃了不少苦。” 霍老头这么说，沈晚娘大概就明白缘由了。 上次闹难堪了之后，王氏回去肯定没少找由头，把一切根源都推到霍老头身上，害她没银子花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沈晚娘便道：“只要她不无事生非，谁又跟她过不去呢。公爹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吧。” “也不要啥，他娘这边也种着田呢，我就想着，有志年纪轻轻又念过书就在家里种田，是不是有点不像样。” “那公爹的意思是……” “你们两口子认识的人多，又常去镇上，我想你们能不能给他谋个差事，家里也好多份进项。” 这两天王氏一直闹，哭哭啼啼自己这些年的苦，指责霍君安不孝，娶了媳妇每个月都不给银子了，快过不下去了。 霍老头知道不是君安的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志应该像君安一样有自己一份事做，这才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一下放松了，霍老头真不愧是从过军的人，人板正，心思也板正。 这又不是过分的要求。如果宋有志有了差事做，那霍老头的压力也小一些了。 沈晚娘想了想便问道，“让他做账房行不行，他念过书，算账应该问题也不大。” “好啊，账房先生又不用吃苦，这个挺好。” “那我明天去镇上给他问问去。” 见沈晚娘同意了，霍老头也不那么不好意思了，不打扰他们就回去了。 翌日送了小辰念书，沈晚娘赶着小毛驴绕了一条路就到了镇上，先卖了猎物。又把宋有志需要活干的事情和刘三河两口子一说。 刘三河笑道：“你别说，沈娘子运气好啊，咱们隔壁布头铺子的吴裁缝家正招账房呢，人家买卖火了，又是卖布，又是做衣裳，账都算不过来。” “那赶兴好了，你带我问问去。” 跟着刘三河去了布铺一趟，布铺要招的的确是账房。不过毕竟也不是大户人家，也需要卖卖货做些收拾布头的杂事。 看着也不累，沈晚娘就给答应了下来。 当天告诉了霍老头，由霍老头去转告宋有志了。 隔天早上沈晚娘出门送小辰的时候，正好也看见宋有志穿了身布袍走得面带喜色。 “嫂子。”宋有志见到她都变得文绉绉的。 “你这是出门啊？” “嗯，我今儿就去镇上，你给我安排那个活我去看了，还挺好，我今天第一天上工去呢。” “你觉得合适就好，有份事做是好事。 ” 宋有志点点头，“是啊，嫂子说的是，像我以前游手好闲的实在是不像样。这一次还真谢谢嫂子帮我，等我拿了工钱，一定上门谢嫂子去。” “你这样就太客气了。” 宋有志态度真诚，沈晚娘也为霍老头感到高兴，人是会变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我就先去了。” 沈晚娘目送了宋有志走远，也迈进门槛回了自家。 自家小毛驴和元宝都越长越大，吃得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元宝，变得圆滚滚的又大又壮。 沈晚娘可不能再把它们当成宠物养着。给元宝垒了个猪圈，给小毛驴搭了一个驴棚，让它们都有了自己的小窝。 晌午时天上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天阴了下来，唰唰唰下了一场春雨。 春雨贵如油，可是庄户人家最喜欢的雨。 一场雨后，河边柳树的枝丫迅速生长，田野里的庄稼也一下窜得老高。 沈晚娘可是早等着这个机会了，一早上忙完就给小月儿送去狗子家了。 自己则是背着家里一个最大的背篓出了门。 “儿媳妇，你干啥去啊。” 她这边走得急切，没想到后面霍老头喊起她来了。 沈晚娘急忙刹住步子，“公爹，我这上山去。” “上山去干啥。”霍老头不放心的看着她，“刚下了雨，山路可不好走。” “没事，我都走过。”沈晚娘放低了声音，悄悄道：“我得赶紧采蘑菇去啊，这会儿正是蘑菇多的时候，我多采一些，又能自个吃，还能赚钱呢。” 闻言，霍老头当即道：“那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老先生回来的时候，也背上了一个很大的背篓。 “走，我跟你一块去，我帮着你。” “可你的身体行吗？”沈晚娘担忧。 “咋个不行，我自个的身子骨我还没数吗。”霍老头先走一步，到沈晚娘前头去了。 俩人上了山。 沈晚娘可是高兴极了。 这漫山遍野可到处都是野生蘑菇啊，她看见一个采一个，可后面总有更大的等着她。 第100章 为之心动 第100章 为之心动 开始的时候霍老头不是很会，但沈晚娘细心教他如何辨认，他也很快掌握了。 一边采蘑菇一边话家常。 这霍老头身子骨好了，人也变得健谈了，沈晚娘问他啥他啥都说。 沈晚娘好奇问起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事情。 原来霍老头和原配夫人戴氏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俩人一块长大，感情极好。 后来朝廷打仗，官府来抓人去从军，霍老头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自然就被征走了。 那年的霍老头已经十八，临走的时候依依惜别，戴氏硬生生送了几里路才停下。 戴氏告诉霍老头，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等他回来的，他们回来就成亲。 谁知道打仗打了足足七年，霍老头从小小步兵打到了百夫长，从百夫长到了千夫长。 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将军许诺要嘉奖他成为副参领，但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家。 兄弟们都叫他别回去了，足足七年，人家谁还等着你啊，不如跟着老将军前程也有奔头。 可霍老头不听他们的，他不辞辛苦跑了回来。 戴氏果然没有骗他，一直都在村里等着，还伺候走了他重病的老娘。 村里发小告诉他，他走的七年里，戴氏受了许多压力，说媒的人踏破了家门，爹娘气的对她又打又骂，所有嘲笑她是个老姑娘，可她都硬生生顶住了，一心一意要等他回来。 霍老头十分感动，七年的时光，并没有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时间只能让他们的思念变得更加绵长。 霍老头立刻迎娶了戴氏，夫妻二人回去投靠老将军的部下。 谁知道，副将的女儿早也看上了他，见他娶了妻回来，气得给他下绊子。 霍老头说到这里摇摇头，“人心复杂啊，比打仗还复杂。” “那然后呢？”沈晚娘揪着一个大蘑菇听得入神。 “然后我也是年轻，一气之下就辞了差事带着你婆婆回到家乡来了。” 霍老头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无限感慨。 但沈晚娘从未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后悔。 虽然婆婆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公爹的心里她一直都在。 不到晌午，两个背篓就全部都装满了。 回到院子里，两大背篓的蘑菇往地上一倒，硬是倒了一大片。 沈晚娘打了井水洗手洗脸，“公爹，可辛苦你了，今儿就在我这吃饭吧，我给你蘑菇炒腊肉。” “不介不介。”霍老头摆摆手，“有志他娘也做饭了，我回去吃就行。” 老头还挺倔强拦也拦不住。 沈晚娘做好饭把小月儿喊了回来，吃好了午食，小月儿缠着沈晚娘说故事。 沈晚娘和小月儿说啊说，说到后面抱在一起睡着了。 这一睡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沈晚娘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沈晚娘怕是来了人了，赶紧推窗一看，只见外面霍老头背着个背篓进来了，倒下一大背篓的蘑菇。 看地上那一大片，这至少是霍老头又背进来的第二背篓里。 这老头。 沈晚娘赶紧出去叫住了他。 “公爹，你咋不回去歇着呢，不是已经采了一个早上，你咋又去了。” “嘿嘿。”霍老头笑着擦擦汗，“咋让你给瞧见了，唉，也不累，我就又去了两趟。你说这么多蘑菇，咱们不采，也是给人家采了去。” 沈晚娘心疼得不行，“人家采了又怎样，蘑菇就那么重要吗，你的身子骨也要爱惜才行。” “我有数，蘑菇这东西又不沉。” “那你也不许去了。”沈晚娘几乎是在命令。 霍老头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今天不去了，我过两天再去总行了吧。” “唉。”沈晚娘叹气。 担心这老头累到，当晚煲了个鸡汤给他送了过去。 第二天霍老头果然没干。 但是第三天就又干起来了，他熟能生巧，后来自己用铁钩绑了一个东西，都不用弯腰一套就拉就能拉出蘑菇来。 这样对腰就好轻松多了，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大堆的蘑菇，炒炖煎煲，霍家一连吃了许多天，就算沈晚娘厨艺再好，小辰和小月儿也都吃腻了。 沈晚娘只好重新做起这烧麦的买卖，每天都赶着驴车到镇上去卖烧麦去。 有了驴车真是方便多了，小毛驴饿了，就路边吃吃青草野菜，还省了毛驴的粮食了。 忙了些日子，靠着这烧麦买卖又赚了二两。 自打沈晚娘经常上山，对上坡上的地形也了解透了，其实除了霍君安去的深山，这小山坡一来也不算太过陡峭，二来也不是光有石头。 小山腰上就有一大片空地，生着各种各样的杂草，杂草下面有厚厚的土壤层。 这片地方至少得有一亩多地。 霍君安是没有地的，分家的时候王氏一分都没有给他。 沈晚娘坐在山腰上思量了一会儿，下山就直奔了赵生儒家去了。 “开荒？” 赵生儒坐在沈晚娘的对面，听完了沈晚娘的叙述，他仍然感到意外。 “你也知道，我家是没有地的，咱们村里能租的田也有限。我就看上了山坡那块荒地，不知道里正你能不能同意。” “我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不过那山腰上是荒凉得很，你确定开垦出来了肯定能种粮食吗？” “我想过了，种粮食的话灌溉起来很是不方便，所以我想种的是草药。” 学无止境，沈晚娘虽然是西医出身，但没有停止过对中医的学习，其中中药草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赵生儒更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种草药的，十分费解。 沈晚娘又解释道：“很多药草是耐热耐旱的，就算不怎么浇水也没有关系。而且之前我卖过一次药草，我发现了有些草药种出来可比粮食还要值钱呢。” “也是必然，药毕竟是稀罕物。”赵生儒想了想，“你确定你能行？” “确定！”沈晚娘自信得很。 “那好，你既然想要那片荒地，我就做主给你种。” 目的达成，沈晚娘喜笑颜开，“多谢里正！” 沈晚娘这一笑，竟是明媚万千。 赵生儒许些晃眼，今天的沈晚娘真的和四年前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四年前就是这样的沈晚娘，他也会为之心动吧。 第101章 有钱一起赚 第101章 有钱一起赚 “你们这是唠什么呢？”赵家大娘这会儿提着篮子进了屋里来。 “大娘。”沈晚娘站起来寒暄。 “是君安媳妇啊，咋有空上我家坐着来了。”赵家大娘笑呵呵的，对沈晚娘的到来十分欢迎。 虽然之前她也心里看不上这个女人。 可如今人家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不仅会医，还盖出了村里这么风光的新房子。 赵家大娘可以说是对沈晚娘刮目相看。 沈晚娘也不藏着掖着，就给赵家大娘也说了一遍。 赵家大娘听完了，十分新奇，“那草药真能赚钱？” “当然能了，你想我们吃一顿饭才几个钱，大家吃得起饭，可未必看得起病，草药，尤其是稀有的草药那肯定是很值钱的。” 赵家大娘这么一听，叫了赵生儒道：“咱家山坎子那块地也还空着呢，你说种什么都不好种，既然君安媳妇要种药草，咱们也跟着种它一亩，你看咋样。” 沈晚娘听罢，看着赵家大娘的眼神里都有了几分佩服。虽说这老太太有时候是难搞些，可确实比一般人有眼光啊。 赵生儒被说服了，“还真行。只是种草药咱们也没有经验，怎么种呢。” “你们不会，我会啊，我可以帮你们。” “那就辛苦君安媳妇了，要买秧苗还是买种子，我给你拿上银钱，你帮我们买了。” “行。” 沈晚娘本来是来找赵生儒的，到后面她和竟赵家大娘聊到了一起去了。 赵生儒有他的想法。 “沈娘子。” “嗯？” “说真的，这个草药种出来真的能赚钱吗？” “你怎么又问我一遍，药铺里收药材都是明码标价的，这还能有假吗，比起黍子来不知道要贵了多少。” “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想法。” 当天傍晚，天还没黑。 赵生儒叫村里几个后生挨家挨户叫了好几户来。 这些人来了赵家门口都是十分诧异的，生怕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了。 赵生儒看大家都来了，笑道：“大家伙不要紧张，我叫大家来是好事，不是坏事。” “啥好事啊？”二胖也在其中。 “是这样，咱们村里山坎下有地的都是你们这些人家吧。山坎里的地势特别，既不好灌溉，也不方便秋收。现在沈娘子准备在山腰开荒，她不种黍子种草药。” “啥？” 大家伙都很迷糊。 “里正，种草药，草药不是长在山上的吗？” “它能长在山上，我们也能把它种在地里啊。”沈晚娘笑着说道。 “对。”赵生儒点头，“沈晚娘要种的草药耐旱耐热，价值也比种黍子要高。所以我想了想，也把你们找来，既然种黍子难，不如我们也跟她一起改种草药，这样，大家有钱一块赚。” 说到这里，大家伙就都明白了。 几户人家神色各异，总的来说都不觉得靠谱。 “里正，这草药虽然值钱可我们种都没有种过。” “是啊，我们也分不清草药和杂草啊，反正看着都是草。” “无妨的，沈娘子会教大家。” 沈晚娘对这件事可是充满了热情，难得里正都愿意带着大家一块，可是好事一桩，“其实也简单，种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路子。” “能保证赚钱吗？我们种黍子虽然不赚钱，但是碾碎了最起码是口饭。” “当然能了，难道我辛辛苦苦开荒要赔本的买卖吗？”沈晚娘反问。 “大家尽管放心，这件事我是有一定把握的，我自家也是打算今年种草药。” “那我家也种吧。”二胖第一个说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好几户人家都愿意一块种草药。 也有剩下的一半人不是很乐意，或是直接拒绝了，或是沉默着不说话。 “这事也不能勉强，过几天我去镇上买种子，谁家要买，就这两天去我家跟我商量就行。” 说好了，沈晚娘也就回家了。 见到霍君安把这件事跟他一讲，霍君安是十分赞同的。 第二天霍君安不打猎，一早和沈晚娘就出门上山来了，他们勤勤恳恳的掘地。 把上面的荒草全部拔掉，灌木也连根挖出扔掉，还有里面的石块也要清理，最后再把土壤平整好。 沈晚娘不擅长务农，锄头在她手里都不听使唤。 霍君安就不叫她做了，让她回家做饭。她不乐意回去，总觉得把霍君安一个人扔这做苦力不地道。 没想到很快霍老头就到了，埋怨起儿子儿媳有活都不找他干。 霍老头卧病在床之后可是太想干活了，如今一干活他就觉得兴奋。这让沈晚娘哭笑不得，只好听之任之。 后来好说歹说霍老头同意去她家吃饭了，她才高高兴兴的下山打酒炒菜。 沈晚娘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霍家父子回来时饭菜正好是温热的。 吃饱了歇上一个时辰，父子来就又上山了。 开荒是个辛苦活，一连干了两天父子俩才算开出来。 沈晚娘也到镇上买下了草药种子。 这个时节和土壤地形，种板蓝根和旱半夏都是合适的，相对来说，旱半夏的更值钱些，野生数量更稀少，是止咳化痰的好东西。 所以沈晚娘选了旱半夏来种，二胖他们也是一样，全是种旱半夏。 等他们种好了，山腰和山坎的田里都是一片平平整整。 在大家伙的期待中，药草终于发芽了，一排排嫩绿的小芽苗，看着就叫人心情好。 看见人家的药苗都出来了，其他几乎人家又看着眼红。 好几户人家跑去霍家请教沈晚娘去，都问这个时候跟着种晚不晚。 沈晚娘又不是小气鬼，也就把经验传授给了他们。 天渐渐热了，霍君安几乎每隔一天都去一趟山上，是清泉村里猎下猎物最多的猎户。 沈晚娘呢，日常带娃送娃闲散在家。剩下的时候，就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过去找她看诊。 有时候她会开西药，也有时候她会用她学来的中医医术开一点简单的药方。 只是中医严谨，讲究望闻问切，讲究辨认配伍。这不是一朝一夕看看书就能钻研透的。 第102章 十里八村独一份 第102章 十里八村独一份 要是古代也像现代一样有专门传授钻研医术的学院就好了。 沈晚娘对这件事十分向往，若是以后她有能力做这件事了，她一定要培养许许多多学医之人，让老百姓都看得起病，求医不再是难事。这其实也是她前世的愿望。 天渐渐热了，田野里的庄稼更高大了，枝头上也有了蝉鸣。 沈晚娘估摸着沈家屯的西瓜都已经熟了，把小辰交代给霍老头，自己则带着霍君安和小月儿一同回了娘家。 几个月不见闺女，再看见沈晚娘徐氏笑坏了，拉着她直接就往田里走。 这一路走，看见不少同村的村民，一个一个都露出可羡慕的目光，热情的跟她攀谈。 这可是沈晚娘以前在村里没有的待遇。 “姥姥，这是咋啦？”小月儿都看出不一样了。 “哈哈哈，这呀，你们去地里看看就知道啦。” 他们到了瓜田里一看。 小月儿的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大。 “这西瓜也太大了吧！” 绿油油的瓜田里，一只只花绿色的大西瓜，小月儿迫不及待跑进去抱，却发现自己的小细胳膊根本抱不过来。 徐氏乐得不行，“晚娘啊，你快看看来，这是咱家的大西瓜啊，这个头可大了，又大又甜呢。” 沈晚娘才不意外呢，“娘，我早说什么来着，你们那时候还不信我。” “信信信，这回是信了。” “咱家这瓜又大又甜，熟好了的都是沙瓤。而且你们知道不，前些日子下了大雹子了。听说有些瓜田的瓜都砸破了，咱们这一个都没坏。” 小月儿抱不动了，又着急，“姥姥，你别说了，你倒是切一个给我们吃呀。” “哈哈哈！” 大家伙都听笑了。 徐氏赶紧拿了刀来挑了一个熟好的，一刀下去，薄皮红瓤黑瓜子，看着就稀罕。 “我要拿勺挖着吃！”小月儿兴奋的又蹦又跳。 “等着，姥给你拿去。” 不一会儿，小月儿就进了看瓜的茅草屋里，抱着半个圆滚滚的西瓜，一勺一勺的挖起来。 “好甜啊。”萌哒哒的小月儿要甜化了。 沈翠山那边还忙着，手里一个大秤，正给人家秤西瓜呢。 “足足八斤啊，一斤一文，这一共是七文。” “好嘞，给你银钱。” “唉，这大西瓜是真大啊，别人家最大的也才三斤。在你这我都没选大的，就八斤。”老乡抱着大西瓜十分乐呵。 沈翠山不是嘴甜的人，只道：“吃完了下次再来。” “好嘞。” “翠山大哥啊，也给我来一个。”这个老乡走了，后面李大富背着背篓来了。 沈晚娘看着沈翠山忙碌的样子，心头愉悦。 沈翠山忙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往闺女这边走来，“唉，这大西瓜长得忒好，太让我忙了。” “是啊，本来这西瓜一熟，你爹就要给你们送去，可是路远没有车，就一直耽误着。” “不用给我们送，我们自个来了。” “她娘，闺女姑爷来了，你们就别在这晒太阳了，你们回去做点好吃的去，我在这看瓜。” “行！” 徐氏带着沈晚娘他们回去了家里。 几个月没来，再一来这家里可比以前热闹多了，摆在桌子上的剩菜剩饭就看得出来。 徐氏忙着烧火做饭，又给沈晚娘报喜，“咱们家西瓜卖的可好了，那一长开的时候，村里人有人看着大就来买，天天都有买卖。” “赚了多少钱了？”沈晚娘问。 “我们这卖了六七天了，一文一斤，估摸着，有卖了二百多文了。” 沈晚娘心下计算开来，按照她过去的经验，一亩地的大西瓜生的好，一亩就能产七八千斤呢。 古代人培植技术不够，算少一些，六七千斤也是有的。这样除去那一点点本金，大半年忙下来至少有六两的进项。 比起沈家之前的收益，这可算得上以前两年加一起都未必赚得到的。 徐氏喜滋滋的，“晚娘，等你爹赚了银钱，我再去买布，这回买点好布，给你做新衣裳。” “娘，你那么爱做新衣裳啊。” “我还真是爱做，你出嫁那会本来应该多做几套的，就是做少了，现在，娘想给你找补回来。” 沈晚娘现在常穿的就是徐氏做的那一身，舒服得很。 “那就给我做一套吧，剩下的银子，你们也置办置办家里，多买一些鸡鸭回来养，在一个，一次给沈墨交上二年的束修。” “一下交那么多啊。” “当然了，你现在种瓜卖瓜，不少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呢，你就不怕别人算计你的。” 所以，先早早花在自己人身上才是。 徐氏听明白了，“行，娘听你的，回头就告诉你爹。” 母女俩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徐氏说沈贵的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应该送些东西。 沈晚娘道徐氏不过是做婶婶的，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送一只母鸡或者一提篮的鸡蛋就很说得过去了。 晌午吃饱喝足。 徐氏把剩下的大饼和菜都放进干净的提篮里，“晚娘，你也没啥事，去给你爹送饭去吧。” “好呀。” 沈晚娘答应，叫了霍君安和小月儿一起。 晌午正热，地里没什么人，绿油油的一片大西瓜翠意盎然，光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不过这在自家村里卖瓜客人肯定会少些的。 于是把饭菜送到之后，就叫霍君安回去把驴车赶来了。 要想把自家的大西瓜卖出名气，必须得到外面去才行。 他们装了一大车的西瓜，留下沈翠海带着小月儿看瓜，两口子就赶着驴车出沈家屯了。 沈家屯往外便是紧挨着的别的村子。 一进外村，沈晚娘就大声吆喝起来。 “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嘞，一文一斤便宜卖，大家伙都出来买西瓜咯！” “卖西瓜的站住！” 果然一出来就有嘴馋小媳妇叫住他们了。 “小娘子买瓜不？” “你这瓜，呀，这么大呢。” “是呀，我们家的大西瓜，十里八村独一份，别处可没有我们家这么大的。” “这也太大了，好吃吗？” “我给你开一个尝尝，要是好吃，你把邻居们也喊出来一块买。”沈晚娘乐道。 “行呀。” 霍君安操刀，咔嚓一声，西瓜味铺面而来，他切了一块给这小娘子。 第103章 娘亲生个弟弟 第103章 娘亲生个弟弟 小娘子吃了一口，就笑了，“真甜。” “咋样？买不？” “买，买，给我挑两个大的。” 霍君安挑瓜，小娘子也说话算话，跑去邻家叫出不少人来。 沈晚娘也不含糊，一人一块不要钱品尝，吃完了，好几家一块买。 一下就卖出九个大西瓜。 西瓜个大也重，这么一会儿，沈晚娘就到手六十文。 临走之前，沈晚娘也告诉了他们，她家就是沈家屯的沈翠山家，一打听就知道。 一连穿过几个村，直到镇上，这一车西瓜就已经卖了大半。 正好，他们绕一条路回家去，这一路又把剩下的西瓜卖光了。 日薄西山，霍君安和沈晚娘回到沈家的时候，驴车都已经空了，沈晚娘是舒舒坦坦摆大字坐在里面回来的。 “瓜呢？”一进家门口，沈翠山都吓着了。 “卖完了呀。” 沈晚娘把卖回来的鼓囊囊的钱袋就拿给他，“爹，看看吧，快二百文。” “这么多呐。”沈翠山简直不敢信。 “这一下卖这么多，以后不得……”老头儿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所以老爹，你不能光在瓜田里卖，还得去串村卖，去镇上卖，那样卖的才快呢。” “可我嘴笨。” “那怕啥的，明天我和君安带着你一块卖去，有样学样，你肯定能学会。” “那赶兴好，我听你们的。” “我娘呢？” “你娘啊，让我回家看看，换她看瓜去了。” 沈翠山赶紧洗手做饭，“晚娘啊，君安，你俩都辛苦了，就在家里等着吃就行。” “爹还会做饭呢。” “呵呵，跟你娘学的。” 沈晚娘确实累了，带着小月儿坐在门槛上吃花生。 旁屋里晁氏拄着木棍走出来，眼睛瞥见沈晚娘。 沈晚娘也看见她了，她不喜欢晁氏这个老太太，也不打算搭理。 小月儿更是一样，上次这个老太太完全偏心，她还哇哇大哭了一场呢，小月儿也看不见一样。 “哼。”晁氏更生气了，从鼻孔里发出哼声。 “什么女人，连做饭都不做，哪儿有男人做饭的道理！” 沈晚娘听了不禁还嘴，“你不也是女人吗？我们全家辛辛苦苦的，你身体硬朗干嘛不做饭。” 晁氏愣生生被沈晚娘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木棍拄着地，故意杵得咚咚作响，“沈老二！” “娘，你这是干啥了。”沈翠山叹气，“我又不是不会做饭，你等着吃就行，你怎么那么多事呢。” “要是太奶奶不喜欢我姥姥家，就去大姥姥家去呀。”小月儿有样学样。 全家没一个向着老太太的。 老太太自然气焰就嚣张不起来了，在院子里咚咚咚了一阵，最后还只能回屋里去了。 沈翠山手艺不敢说好，做的都还可以。 贴饼子、疙瘩汤、肉沫炖豆角，不敢说都是好东西，但也都是下饭菜。 再晚一点，沈墨就回来了。 念了书的沈墨连气质都有了变化，自信了许多。 小月儿太喜欢沈墨了，一看见他就把他紧紧抱住了，“舅舅，你不在家，月儿好想你啊，舅舅有没有想月儿。” “……”沈墨脸都红了，“想，当然想了啊，来，月儿，看我路边上抓的蚂蚱。” 沈墨一倒布书包，里面一大把蹦蹦跳跳的绿色蚂蚱。 沈晚娘看得眼睛放光，“月儿，这可是好吃的呀。” “昂？” “爹，咱做个油炸蚂蚱咋样。” 这么肥的大蚂蚱，用狗尾巴草串一串，过水洗干净，裹上一层面糊，下锅一炸，简直不要太酥脆。 “不可以！”小月儿皱起眉头，扞卫起沈墨给她的小玩意们，“娘亲坏坏，这是舅舅给我的，不是给你吃的。” “好吧，那我就明天再吃……” “明天也不给你吃。” 小月儿盛气凌人的样子，还真是好笑，一院子的人都哈哈出了声。 吃过晚饭，沈翠山就去换了徐氏回来。 天黑了。 就要入睡了。 黄蒙蒙的灯光下，徐氏把棉被给沈晚娘抱了出来，“呐，晚娘，君安，你们睡这一床。” “就这一床被子吗？”沈晚娘撇嘴，在她身后可只有一张床而已。 一张床，一条被，可她和霍君安可是两个人呢。 “那咋了，你们两口子盖一条被还不行吗。”徐氏蒙蒙的，“再说了，天热，根本不用盖也不冷。” 说完，徐氏打着呵欠就走了。 剩下屋里沈晚娘和霍君安静默着。 他们是两口子，却是有名无实的两口子…… 对于沈晚娘来说，她本是沈晚，实际上可根本没有嫁过人呢，她很难对自己是霍君安媳妇这个身份完全认同。 可说不认同吧，那也不敢那么肯定，霍君安他长得好，有本事，人厚道，对她也不错…… 就这么纠结在中间。 其实她有时候也害怕，会不会某天霍君安就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这么一想，沈晚娘不禁几分紧张。 霍君安倒是没什么想法似的，声音自然坦荡，“你睡里面，中间月儿，我睡外面。” 沈晚娘不做声，赞同了这个说法。 自己梳洗梳洗，一滚身子滚到了最里面。 小月儿也跳上来了，和娘亲和爹爹一起睡的她格外开心。 霍君安吹了灯，月光撒进屋里，小月儿左手抱着娘亲右手抱着爹爹，咯咯咯笑。 “月儿，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卖瓜呢。”霍君安柔声催促。 “不嘛，月儿现在一点都不困。” “你啊就是白天太闲了。” “嘻嘻嘻，月儿喜欢和娘亲爹爹一起睡。” “那就赶紧睡吧，来，娘亲拍拍。” 沈晚娘温柔的拍过小月儿的背脊，小月儿突然道：“娘亲，你再生一个弟弟好不好？你和爹爹再给我们生一个弟弟。” “……” 沈晚娘瞬间紧张了。 她下意识看向了霍君安，只见霍君安平躺在床边。就着月光可以看见他闭着双眼，呼吸是已经睡着了的呼吸声。 幸好…… “你这是谁教你的？”沈晚娘问小月儿。 “姥姥。” “……”沈晚娘石化了，好家伙，她把女儿给亲娘带，亲娘竟然给孩子说这些。 明天可得把小月儿和徐氏拉开一点。 沈晚娘到底也困了，抱着小月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在这个时候，霍君安的嘴角悄悄扬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 第104章 一个嘴巴 第104章 一个嘴巴 翌日早上，随着鸡啼声响起，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相继睡醒了。 “这天越来越热，今天要是卖瓜，咱们得早点去。”霍君安道。 “我看也想，就叫月儿在家里睡吧。” 出门来，烟筒上已经炊烟袅袅。 徐氏闻声从做饭的屋里出来，“闺女，姑爷都起了。饿了不，我这做饭了。” “吃啥啊，娘。”沈晚娘在娘家也越来越随意。 “呵呵，黄米稀饭，还有水煮蛋，干吃着没啥滋味，还有凉拌猪毛菜。” 说着，徐氏用笊篱捞出鸡蛋往过冷水。 “姑爷一个，闺女一个，儿子，还有你奶奶一个，最后一个是咱小月儿的。” “那你和我爹不吃了。” “害，我和你爹都不爱吃。” 徐氏比以前已经舍得多了，沈晚娘也不唠叨她。 简单的早食吃进胃里，吃得饱饱的。 霍君安和沈晚娘就带着饭菜去地里了。沈翠山这会儿已经摘了瓜，全部放地头上。 趁着沈晚娘装车的空儿，沈翠山也吃好了饭。 “一会儿娘就抱着月儿看瓜来。” “行，那咱们就卖瓜去。” 还是和昨儿一样，串村卖，尽量走没走过的路，一边走一边吆喝。 沈翠山性子软，面皮薄，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 凡事有了第一回，事情就简单了多了，经过沈晚娘软硬兼施亲自教学示范，沈翠山也已经像样了很多。 反正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西瓜不愁卖，这一天又是卖光了一驴车早早回了家里。 次日，紧接着又是一车。 不过周边村子都卖遍了，想来这几天买瓜的人会少。霍君安提议去镇上摆摊去。 清早，香花镇上人来人往，卖包子馄饨的小摊主正卖的火。 沈晚娘他们就是这会儿到镇上的。 路边有空地儿，就把驴车停下，把小毛驴解放出来拴在一旁吃草。 车上的西瓜则一个一个摆出来。 “呦嚯，这大西瓜。” 西瓜一下车，就给过道的人看上了。 “这真是大西瓜吗？这也太大了。” “不仅大，还甜呢。”沈晚娘说着，给沈翠山递眼色，沈翠山忙紧张巴巴的道：“呵呵，尝尝不，好吃再买。” “切开尝尝。” 咔嚓。 一个大西瓜一分为二，特别磨过的菜刀锋利无比，唰唰唰，全部切成长块。 凑过来的人都过来品尝。 连一旁在另外一处西瓜摊的也闻声过来了。 “这么大，多钱一斤啊？” “一文。”沈翠山乐呵呵竖起一个手指头。 “那真不错，我买一个。” “我买俩。” 一到镇上这就开张了，沈晚娘高兴的紧，秤杆打得高高的，绝不坑客人的钱。 东西好，客人也多。 但凡过路想买瓜的，甚少有人不选沈家的。 斜对过那边也有一个摊位卖瓜，是又高又壮的兄弟俩，只不过他家的瓜就小多了，最大的也不过四斤的样子。 而沈晚娘种的瓜，最小的都得有四斤。 “西瓜怎卖？”一个老婆婆从街上出来，来到兄弟俩摊位前。 “一文一斤。”高大壮见了客人，赶紧招呼，“老大娘，你买个不，我家西瓜皮薄还甜呢。” “给我来一个吧。” 一个西瓜抱在手里，付了钱的老婆婆继续往前走。 “嗯？”老婆婆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沈家的西瓜上。 “你家西瓜咋这大呢。” “我们这个品种就是大，又大又甜，一文一斤，还是沙瓤。”沈晚娘回道。 “那可真好。”老婆婆已经老掉了牙，可就喜欢吃沙瓤的东西了。 再看看自己手里的。 她想了想，突然折回去了。 再回到沈家摊位的时候，她已经两手空空，“呵呵，姑娘啊，给我挑两个好的。” 搬出大西瓜的一敲咚咚脆。 霍君安用称称好，“老人家，一共是十六斤，十六文。” “好好，真大，真沉啊。”老婆婆拿出手绢包着的铜钱，一枚一枚的数出来递给沈晚娘。 又问：“年轻人啊，我这两个大西瓜实在是搬不动，能不能给我送回家去，我家里就在附近。” “没问题，我本来也想给婆婆你送过去的。”霍君安一手托着一个，耐心的跟着老婆婆去了。 沈晚娘莞尔，她家君安这方面真的不错，对老人好，对孩子也好，是难得的品质。 连沈翠山都在旁边呵呵笑起来，“晚娘啊，本来爹还以为你嫁的不好呢，想不到，君安和你现在这么好。” “日子都是一天天过起来的嘛。” “嗯，你们……” “老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翠山这话才说了一截，就被前面的粗暴的声音打断了。 沈晚娘皱眉看过去，只见两个身材强壮的壮汉赤着膀子站在他们摊位前。 沈晚娘注意过，正是斜对面那卖瓜的兄弟俩。 “两位小哥，这是怎么说的，我爹在这老老实实做买卖，我们可没碍着你们。” “哼，刚刚那老太太都买了我们的西瓜了。”年长的兄弟道：“这一从你们这过就跑回去退了。” “那是人家自己想退，又不是我们让她退的。” “你们要是不在这摆摊会有这事吗？” “呵。”沈晚娘无语了，“这地方是你家的吗？凭什么我们不能在这摆摊了。” “我们说不能就是不能。”年轻的兄弟恶狠狠，“赶紧搬了你们的西瓜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沈翠山气的不行，“你们讲不讲道理。” “老子们在的地方，老子就是道理。赶紧滚。” “要滚你们自己滚。”沈晚娘还真没受过这个气，这辈子也不会受这个气。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是不！” 年轻的男人搬起一个大西瓜啪的一声就砸地上了，“我给你们全砸了。” 地上一滩碎西瓜，西瓜汁溅得到处都是。 “你敢！”沈晚娘彻底被激怒了，一挽袖子，抬手一个嘴巴狠命打了过去。 沈晚娘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那男人被打的一个踉跄。 脸上登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子。 “晚娘。”沈翠山声音打颤，却赶紧跑到沈晚娘前面护住了她。 “死老头，你闺女敢打我。”男人一把抓住了沈翠山的领子。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的力气握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第105章 娃生了 第105章 娃生了 “啊……”年轻男人吃痛，赶紧放开了沈翠山。 “你是谁？你赶紧松开我兄弟。”年长的男人看着霍君安叫道。 “现在想让我松开了，早干嘛了。”霍君安的眼底幽冷，“你兄弟为什么抓我岳父。” “是那个臭娘们先打我，打了我一个嘴巴。”年轻男人吃痛叫道。 “是你先挑事砸我家西瓜。”沈晚娘据理力争。 “这样的话，一个嘴巴我看打得还是轻。”霍君安手上的力度更加了几分。 “大哥，帮我。”年轻男人疼得嗷嗷直叫。 当哥哥的立刻抄起旁边一把扁担朝霍君安砸了下去。 “君安小心。”沈晚娘大叫。 霍君安纹丝未动，一抬手竟然接住了扁担的另外一端，然后猛地拉过扁担撞向的却是当弟弟的家伙。 扁担撞在胸上，疼的男人嗷嗷参加。 沈翠山都看呆了。 这姑爷咋做到的，那家伙不是要打姑爷么，竟然打在了自己亲弟弟身上。 两兄弟反应过来。 “一起打他！” 二人握紧了拳头一块朝霍君安围过去了，只见霍君安不急不缓，手里的扁担化成长棍般，左击右劈，扁担在他手里简直跟长了眼睛一样听话。 不出片刻，两兄弟竟然全部都挂了彩。 尤其是那个弟弟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嘴血。 霍君安收住扁担，一头戳在男人的背脊上，冷冷的道：“还要继续打吗？还继续来找麻烦吗？” “不，不，我们再也不敢了。” 兄弟俩捂着头求饶。 “不知道大哥的本事，我们有眼无珠，我们以后真的不敢了。” “以后记得，做生意要规规矩矩。” “是，是。” 两个兄弟爬起来就跑回了自己的摊位，抱着自家的西瓜赶紧就挪得不见了人影。 沈晚娘松了口气。 “君安，你没事吧。” 霍君安的眼底带着愠怒，“我不在，你是什么胆子跟人家动手的，你不怕吃亏吗。” “你不在我当然不敢打架了。我刚刚动手的时候看见就看见你回来了才敢的。”沈晚娘小声的说道。 霍君安皱眉，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你就知道他们打不过我。” “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沈晚娘笑的有些狗腿，“去年跟赌坊的人对打，你一个人打好几个呢。” 反正霍君安在的时候，沈晚娘就是更有勇气，胆子也更大。 “罢了。”霍君安也无奈，“反正，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许跟人家大家。” 沈晚娘点头像小鸟啄米。 这时候，身边发出赞叹的声音。 “兄台这是练过功夫吧。” “是啊，那两个家伙仗着个子壮，没少在这边欺负人。真没想到，你一个人能打他们两个。” “兄弟实师承何处啊。” “没有没有。”霍君安连忙否认，“只是从小打猎，在山上练就出来的一些力气。” “那兄弟可是有天赋之人。” “大哥过奖过奖。” “来啊，兄弟，给我称个西瓜。” 霍君安这一遭赢得了不少赞赏，连着买瓜的人都多了起来。 沈晚娘一边卖瓜一边琢磨起霍君安来。 刚刚那老大哥说的对啊，霍君安在习武这一方面分明就是很有天赋，而常年打猎也增添了许多经验。 也许他以后不止可以打猎，还可以做更有前程的事情。 过了晌午，西瓜就全卖完了。 沈翠山想着闺女和姑爷这么辛苦，赚了的银钱买了好多大肉包，还买了羊杂打了酒。 晌午吃到大肉包的一家人都很满足。 被沈晚娘催着，徐氏也把银钱全部都锁好。 晌午后就没什么事情做了。 小月儿还小，要睡得多，沈晚娘就陪着她午睡。 沈晚娘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了晁氏高兴的声音，“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呐！” “真是菩萨保佑啊，咱们老沈家有大胖重孙了。” “老二媳妇，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准备准备，咱们得看看去啊。” 沈晚娘大概听明白了，出来问道：“是堂嫂生了吧。” “是啊。”徐氏也很高兴，“本来听说还得十来天呢，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刚刚接生的婆子路过咱们这告诉咱的，是男丁，六斤二两呢，疼了两个时辰就是生了，生得可快。” “那还挺顺利。”沈晚娘道。 新生命的降临，沈晚娘也感到欢愉，“娘，按照咱们说好的，提上一只鸡，再拿上十个鸡蛋吧。” “好。” “我把月儿叫起来，叫她也看看去。” 小月儿得知可以看到刚生出来的弟弟了，也很兴奋，只是想到沈贵。 “娘亲，可是弟弟的爹爹不好。” “那就不要理他，在那待一下就回来。” “嗯嗯！” 沈翠海家和沈翠山家住的也近，就搁着两家而已。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院里来。 沈翠海一家正高兴得不行。 “哟，弟媳妇啊，晚娘，你们也来了。”姚氏拉着徐氏他们往里走。 “来，快看看来，我们家儿媳妇生了大胖小子呢，又胖又俊，跟我们家大贵长得一模一样。” 进了屋里，果然看见姚米香和孩子了。 姚米香受了罪，十分虚弱的躺着，在她旁边是已经包好了的小宝宝。 小宝宝刚生出来，眼睛还不太睁开，但确实鼻子嘴巴长得都很秀气。 一看就像姚米香嘛。 小月儿嘴快，“他长得像他娘亲！” 姚米香虚弱的笑，“是嘛。” “咋像娘了，我看啊，就是像他爹，他爹又高又大，多好啊。”徐氏不爱听小月儿的话，抱起孩子给沈贵看。 沈贵也挺美，“就是，像我，说到底都是我的种子好。” 所有人都拥着孩子看去了。 姚米香躺在床上眼底淡淡的失落。 沈晚娘瞥见了便过去轻轻拍拍她，“嫂子刚生了一定要好好歇着，月子里什么都不要想，早点把自己的身子骨恢复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我家提来的一只鸡，已经叫君安杀好了，还有十个鸡蛋，都是给嫂子补身体的，嫂子一定要想着都吃了。” 沈晚娘的善意和叮嘱，姚米香听得明白，有人这样对她她心里就舒坦多了。 “谢谢你了妹子。” 第106章 会想我吗 第106章 会想我吗 这沈晚娘一家刚到，后面晁氏也紧跟着到了。 “哟，娘，你咋这才来呢。”沈翠海忙着问道：“我刚才到处找你，就没有找见你。” “我上别人家坐坐，唉，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你们就生了。” “生了，婆婆，可是个大胖子小子呢，你快来看看啊，你这重孙子这就有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晁氏乐得合不拢嘴，围着刚出来的小宝宝看了又看，“俊，真精神。” “娘啊，这回我们大房可立了大功了吧。”姚氏邀功似的对晁氏说道：“娘你可得好好奖赏奖赏我们。以后养你重孙子，可到处都是银钱呢，以后，这大重孙子也好好孝敬你呢。” “对对，我大儿媳妇说得对。”晁氏一听就笑了，从自己的裤腰里别啊别，拿出了一个钱袋子，“呐，这里面，足足五十文呐，都是给我们大重孙子的。” “呵呵，大孙子哟看见没，咱们太奶奶就是这么好。”姚氏乐呵呵把钱袋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沈晚娘看得可惊讶了。 晁氏天天嚷嚷要看病花沈翠山的钱连沈墨念书都不给念。 怎么回事，这自己个也不是没银钱么。随随便便就拿出五十文来了。 徐氏看见了，低着头不言语。 沈晚娘可不是能忍的，“奶奶，你这么多银钱呐。” 晁氏被这拉长声音的一问，心里咯噔一下，经过这些日子，她可发憷沈晚娘了。 “哪儿多啊，这都是你爷爷留下的，他说了，给重孙子的钱。”晁氏努咕。 “重孙子是好可也是大贵哥生的不是，这大贵哥受了奶奶的好处可不能不孝顺老人啊。” “你说谁不孝顺了。”沈贵来气。 “行，以后奶奶看病啊，喝药啊，但凡有个什么事，该出银钱的时候大贵哥也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我……”沈贵被沈晚娘怼的说不上话来，气的脸都要红了。 晁氏赶紧向着自己的大孙子，“晚娘你少胡说了，我这身子骨好着呢，没毛病！”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沈晚娘笑笑，“行，我们的心意也送到了，娘，月儿，走，回家！” 沈晚娘一家这抬步就走。 姚氏跟了几步想说些什么还是停住了。 “唉，真是！”姚氏在院子里跺脚。 “咋了，娘。”沈贵不明所以。 “可真是，我本打算你媳妇生了，找沈墨她娘过来伺候月子呢。真没成想，沈晚娘也跟着来了。” “你还指着沈墨他娘能来伺候月子吗。”沈翠海气哼哼的，“现在有沈晚娘在，那老二家都是沈晚娘做主了。” “真是不要脸了，嫁出去的闺女跑回娘家做主，招人烦。大贵媳妇这月子一坐一个月，让我伺候，是想把我累死吗。” 原来这姚氏是打好了主意，儿媳妇一生，又能找老太太要银子，还能叫弟媳妇伺候月子。 她自己呢，又得了孙子，又不受罪，可是方方面面的大好事。 叫沈晚娘这么一折腾，她还怎么办这事，姚氏心烦。 “实在不行，只能叫亲家母来了。”沈翠海道。 “嘿，对呀。”姚氏这下精神了，“他爹，还是你脑子活泛。那是姚米香的亲娘，伺候月子理所应当！” 她忙着指使起沈贵，“大贵，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你老丈母娘报喜去啊。” - 卖了西瓜的沈晚娘也没什么事做，带着小月儿从晌午悠闲的待到了晚上。 傍黑徐氏又准备起了杂粮面条，酱油鸡蛋的卤，还有凉拌的豆角码，再加一小盆炒土豆片。 面条手擀面可是劲道，过了凉水吃更是凉爽，一家人就在院子里吃，借着凉爽的晚风，吃起饭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饭后，沈墨带着小月儿抓起蛐蛐来，不亦乐乎。 这会儿天也黑了，繁星布满天空。 那么多的星星看得如此清晰，是沈晚娘在现代那饱受污染的环境里看不到的。 “喜欢看星星吗？”霍君安来到她身边问。 “是啊，星星多美啊，有时候还有流星呢。” “想不想看得更清楚？” “怎么看？” 霍君安抬抬下巴，“屋顶上啊。” “嗯？” 沈晚娘没反应过来，霍君安已经两下上了屋顶，朝着她伸下一只手来。 沈晚娘紧握着他的手被他一带，很轻松就上了屋顶。 屋顶处高。 站起来可以看见大半的沈家屯，凉风习习，好不爽快。 屋顶上被风吹得干干净净，沈晚娘放松的坐下来看星星，看着看着，干脆躺了下来。 “星星真美啊。” “美。”霍君安赞同。 “不知道在清泉村是不是也能这样看星星。” “当然能了。”霍君安就坐在她身旁，“正房我们用了瓦片，但偏房都是抹灰，你要是喜欢上去，回家再给你钉一把梯子。天冷了，还能在屋顶上晒东西。” “那我要晒肉干，还有柿饼。”沈晚娘想到秋天，总能想到各种好吃的。 “好啊，你想做就做。” “到时候我做很多，小辰和月儿一定很喜欢。”沈晚娘开心的一翻身，突然有些不开心了。 “君安。” “嗯？” “咱们都来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小辰和你爹在一起能不能适应。” “应该没什么，我爹还是很牢靠的。” 那沈晚娘还是不开心。 “你想他了吗？” “谁想他，他每天一张嘴就是要气我。”沈晚娘努嘴。 霍君安便微笑着道：“那咱们就再住些日子，住个十来天，这样，就见不到那小鬼了。” “诶诶，那可不行。”沈晚娘忙着坐起来了，“再住两天就差不多了，谁一直住在娘家。” “那你还是想他了。” “行吧，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沈晚娘叹气。 “那……我呢？”霍君安不自禁问，虽然他的声音很小，还是被静谧的微风吹进了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神情一滞。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十来天都不见我，你会想我吗？”霍君安声音低沉，他坐在沈晚娘的身侧，认真的望着她的侧脸。 “我……”沈晚娘努力的想了想，“也会有一点点吧。” 如果霍君安不在，她一定不敢跟别的男人打架，没人有听她的话做事，也没有人陪她。 “对，一点点。”她肯定了几分。 “一点点也好。”霍君安满足。 现在是一点点，以后他会对她更好，让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 第107章 讹钱 第107章 讹钱 沈晚娘在娘家又住了一天。 听说沈贵把自己丈母娘请了来，徐氏出于客气还是过去坐了坐。 沈晚娘倒是没去，因为她不想看见沈贵那张蛮横混蛋的脸。 瓜地这边，沈翠山已经完全掌握了卖西瓜的法子了，沈晚娘也便想着回去清泉村。 不过沈翠山一个人串村卖西瓜肯定不方便，于是他们想着把小驴车暂时留在娘家。 他们一早起来，走路去香花镇，再花几个铜板肯定能找到去安乐镇顺路的车。 这么计划起来，隔天早上早早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食，便穿戴好出门了。 沈翠山叫沈晚娘他们带几个西瓜回去给亲家公，可路远光靠着人抱着，岂不是要累死。 沈晚娘也谢绝了，他们步伐轻快的向村子外面走去。 小月儿恋恋不舍，“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姥姥家啊。” “再有个十天半月的，你姥姥家的西瓜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回来把小毛驴领回去。” “到时候还在这住吗。”小月儿星星眼。 “你啊，还想跟舅舅在一块玩啊。” “嗯嗯！” “再看吧，有时间的话，再给你哥哥告假两天一块来。” “太好了，娘亲。” 小月儿开心起来，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哟，晚娘啊，你们这是要走啊。”走到了村口，李大富正好瞧见了他们。 “是啊要回去了，李大叔没事就上我家吃西瓜去啊。” 汪汪汪！ 汪汪！ 沈晚娘正笑眯眯的说话，村子里突然一阵犬吠，直给沈晚娘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霍君安扶住沈晚娘又看向村子里。 村子里隐隐约约有闹嚷的声音。 “这是有人打架啊。”李大富侧着耳朵一听，“诶，晚娘，你仔细听听，这是不是你大娘的声儿啊。” “是她吗？” “是他。”霍君安听得更真切，忽而，他又折起眉心往回走起来，“晚娘，还有沈墨的声音。” 沈晚娘赶紧折了回来。 越走越近，动静也就越听越清楚了。 姚氏嗷嗷大叫，“天杀的哟，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这么对我，沈翠山你管不管你的儿子哟！” 院子里，姚氏坐在了地上，正哭天抢地的闹。 徐氏和沈翠山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嫂子，你没事吧，你赶紧起来啊。”徐氏拉她。 “你可别拉我，我的腰，诶唷，我的腿，好像是断了。”姚氏咕咚一声，竟然躺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沈晚娘箭步走到沈墨面前。 徐氏看见沈晚娘，至少不那么慌了，“晚娘，你大娘她……” 这动静，沈翠海和沈贵也来了。 “是沈墨撞我，把我撞了一个大跟头，诶唷，我的老腰，怕是要瘫了哇。”姚氏对着丈夫和儿子诉苦。 “你们这是干啥。”沈贵登时火冒三丈，对沈翠山他们嚷嚷起来，“你们干啥撞我娘。” “我不是故意撞她的。”沈墨委屈，“一大早，我们刚送了姐和姐夫走，大娘她就来了，她说要找我娘借银子摆酒席用，我娘没借说要给我念书用。大娘生气，就骂我不是读书的材料还推搡我娘，是她先推搡我娘的，我娘掰扯不过她，我只是让大娘松手，没想到她就摔地上了。” 沈墨这么一说，沈晚娘明白了。 她点点头，“这么说来，合着是大娘借钱借不到就发脾气，你这摔这一跤，不是自找的吗。” “你这是怎么说的？我娘借钱就应该被你弟弟撞吗！”沈贵气呼呼的就要抓沈墨，“兔崽子，我必须狠狠揍你一顿。” “有话好好说，都是沈家人没必要动手。”霍君安把沈墨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有霍君安挡着，沈贵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那咱们怎么办，你没事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被沈墨这么一撞，我现在是腰也不能动了，腿也不能动了，我指定是被这个兔崽子撞折了。”姚氏躺在地上，“你们家赔给我一两银子，我得找个郎中给我瞧瞧！” 沈晚娘听罢。 呵呵，姚氏可以啊，一两？狮子大开口，这不分明就是想讹钱吗。 沈晚娘道：“大娘，你忘了吗，我就是个女郎中啊，我来给你瞧瞧吧。” “我可不用你。”姚氏不愿意，“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好好看，给我看坏了咋办。” “那就请郎中来吧。”沈晚娘环着胳膊退后了一步，“我也亲眼看看郎中怎么说。” 如此一来，姚氏倒是愣了愣。 好一会儿，她叫道：“咱们这附近都没有好郎中，要看郎中我可得去镇上。” “镇上就镇上。”沈晚娘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 霍君安直接解开了自家小毛驴，开始套车。 “大娘，我家的小毛驴跑得快，我们现在就拉着你去镇上给你瞧病去！” “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真的被我弟弟撞坏了骨头，多少药钱我们都出。可万一，你去了之后一点事没事。你不光自己出诊金，你还得给我弟弟赔礼道歉，这事不能诬赖了我弟！” “我……”姚氏眼底发慌。 可霍君安已经把车套好了。 “娘，咱还去吗？”沈贵也懵。 “怎么，你们是不敢去了吗？”霍君安反问。 这会儿，街坊四邻都来看热闹了，围着一大票的人。 “谁不敢去了，去就去，我还怕你们吗。”姚氏咬牙。 众人七手八脚，这就把姚氏抬上了车。 沈翠海家上了沈翠海和沈贵，沈翠山家上了沈晚娘和徐氏。 马车跑得快，很快就到了香花镇。 他们这一路路过几家药铺，沈晚娘问行不行，姚氏都摇摇头不乐意。 等到了下一家的时候，沈晚娘叫停了霍君安。 “我看就这一家吧，人家牌子上写着呢，专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病，肯定看的好！” 药铺里面的人也不少。 但姚氏是躺着进来的，自然一下被郎中注意到了。 精瘦的老郎中一看，赶紧起身过来了，“诶唷，这个大妹子是什么个毛病。” “郎中，我娘被人撞伤了，你快帮我们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沈贵说道。 老郎中赶紧诊脉，又给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四肢抬起又放下，挽上去裤脚仔细看。 老郎中看罢，“小兄弟，你娘这身子骨这不是好好的，连一点挫伤都没有呢。” 第108章 胡文元 第108章 胡文元 老郎中这话是沈晚娘早就料到的，但凡姚氏真有事就不会在镇上兜圈子了。 “大娘，你看吧，人家郎中都说你没事了。怎么样？看看多少诊金你拿出来吧，回头也给我弟弟道个歉，以后别动这讹钱的心思了。” 这药铺里不少人都在，听着这话都不禁都投过来了看热闹的眼神。 咋回事？ 这有人讹钱呢？ 感觉到身边怎么多目光，姚氏又恨又窘迫，她可不能当面承认自己讹人，这得丢多大人呢。 “谁讹钱了，谁讹钱了。” 姚氏闹嚷，“还不是你弟弟撞的我，我怎么知道我受伤没，反正那会疼得不行。” “那我弟凭啥撞你？还不是因为你找我娘借钱我娘不借，你就恼羞成怒推搡我娘的。”沈晚娘声音悠悠，讽刺的意味尤其明显，“这年头借钱的还有理了不行。” 如此一来，周围的人看姚氏的眼神那可太精彩了。 谁会看得起这种人呢。 “爹，娘，还真是你们！”这时候，一道女声传了进来。 沈晚娘回头，竟然是沈楚娘从外面进来了，“娘，你这是咋了，咋还躺在床上呢。” “是……是沈墨，沈墨撞我。” “沈晚娘！”沈楚娘可着急了，生气的瞪向了沈晚娘，“你们干嘛？这是欺负我娘吗？” “得了堂姐，你娘一点事都没有。你还是关心关心她怎么避重就轻，先是借钱不行就推搡我娘接着还想讹我家一两银子的事吧。” “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娘家问，当时街坊们可都在，都看得清清楚楚呢。”沈晚娘坦坦荡荡，自然不急不慌。 反观沈贵几个，支支吾吾的低着头没有反驳的。 沈楚娘也明白了个大概。 “那，那既然没事的话，大夫，多少诊金啊。”沈楚娘越过去问起了诊金。 “害，没开药，就不要你们诊金了，以后别整这一出，浪费大家伙的时间。”老郎中也很不满。 沈楚娘丢了面子脸色发白，低着头示意沈贵他们赶紧从药铺出来。 沈晚娘却边走边道：“行，别忘了回头给我弟弟道个歉。” “沈晚娘，你别不依不饶！”沈楚娘恼火得很，“不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楚娘……”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在沈楚娘的身后，沈楚娘一下顿住了，她的气焰一下偃熄了似的，回头笑的贤惠温婉，“文元。” 沈晚娘也正望见了站在对面的男人，一身素袍绸衣，面容白净身材清癯。 这个人她自然认得，正是沈楚娘的丈夫胡文元。 也就是早先和沈晚娘定下过亲事的那个男人。 “岳父岳母。”胡文元看见沈楚娘身后的人，“你们怎么都来了镇上了，没到家里坐坐。” “还有……”胡文元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沈晚娘的身上，他愣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极了。 沈晚娘自己叫了声，“姐夫。” “晚娘。”胡文元诧异的呢喃，随后十分惊喜，“真的是你，你现在的样子……” “我们晚娘之前是病了才会那样，现在看好了病，晚娘自然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了。”在这件事上，徐氏总是抢着说。 “原来是生病了，是什么病？”胡文元关切。 “只是一些女人家的病。”沈晚娘这样说。反正说起内分泌那些胡文元也不会懂。 胡文元点点头，他的情绪有些起伏，想到沈楚娘她们两个的关系，真是阴差阳错。 “对了，你们怎么到镇上来的？” 这个问题…… 沈晚娘别了沈楚娘一眼，“我们是跟大娘一起来的，大娘因为和我娘……” “是我娘摔了一跤，晚娘他们特地送我娘过来看郎中的。”沈楚娘赶紧抢先。 “是这样吗？”沈晚娘悠悠。 “晚娘。”沈楚娘看向沈晚娘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丝请求在里面。 变脸变得可真快。 “是啊，晚娘，一点小事你可别介意了，我回头就找沈墨去。”姚氏这会儿也怕了，赶紧跟沈晚娘低头。 她自己站着好端端的样子，一点毛病也没有。 沈晚娘并不想在胡文元面前揭穿他们什么，她也不想跟胡家的人有什么交集。 “反正大娘已经没事了，我和我娘就先回去了。正好，大娘可以去堂姐家坐坐。”沈晚娘预备告辞。 “二娘和堂妹也一起去我家坐坐吧。”胡文元过来挽留，“家里很近，又不远。” “还是下次吧，君安他还有事情要忙。”沈晚娘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 胡文元方才看见了霍君安。 霍君安对胡文元微一点头示意，随后把车子转了过来。 沈晚娘挽起徐氏上了车，他们就朝着沈家屯去了。 “呵呵，娘，你们最近咋样？”剩下沈楚娘忙着岔开话茬，“我嫂子都要生了吧。” “你还不知道吧，你嫂子啊已经生了呢，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还是儿子啊。”沈楚娘听了只笑了一下就笑不出来了，谁让她自己已经生了两个闺女了呢。 “走吧，先到家里去。”沈楚娘说话间，瞥见了胡文元。 胡文元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文元，我们走快点啊。”沈楚娘催。 小毛驴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沈家屯。 沈墨今天都没有去念书，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 “姐，大伯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大娘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她现在身强力壮好得很。”沈晚娘声音里带着挖苦。 “可不是，这个沈贵他娘真是太过分了。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找我们要一两银子。”徐氏憋屈又生气。 沈晚娘看了看娘家的小院，“还是那句话，银钱赚回来了，该花就花，毕竟这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 “说的是呢。”徐氏道：“他爹，你今天送沈墨念书去，再交它两年的束修。” “行。”经过这么一遭，沈翠山也一下同意了。 接上了小月儿，沈晚娘他们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香花镇和安乐镇总有商户来回，花几个铜板坐个顺风车也便回了安乐镇。 第109章 爹爹吃醋醋了 第109章 爹爹吃醋醋了 过了晌午不多时，他们就回到了自家来。 明明就去了沈家屯没几天，再回来的时候感觉都不一样了。 沈晚娘一边推开自家大门，一边目不暇接的把自家瞧了一圈。 真是怎么瞧，还是自己盖的大房子好。 院子里砰砰砰的声音。 是霍老头正拿着斧头砍柴呢，在他身后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大堆木柴。 “公爹，你咋干这么多活。”沈晚娘惊讶不已。 霍老头听见了动静一瞧，一下乐呵了起来，“你们可回来啦，我这几天在这也没事干，就帮你们砍砍柴，这夏天一过就冬天了，过冬没有柴火那可受不了。” “唉，这些事你留着让君安做就好了啊。” “是啊，爹，我能干。” “没啥的，砍柴而已，我喜欢干活，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干了那我还不乐意呢。” 不管咋说，沈晚娘还是把斧头给抢过去了，扶着霍老头里面坐着去。 “公爹，我这趟回娘家卖瓜去了。” “卖的咋样？” “好卖着呢，我爹让我给你带几个回来，但是没车不方便，我准备下车再带。” “没啥，做买卖要紧，别什么都想着我们。” “不过带回点心来了，公爹快尝尝，还有我娘蒸的米糕。” 霍老头品尝起来，连连点头，“你娘做吃食的手艺真不错，怪不得你做饭也好吃。” “那可不。”沈晚娘可不谦虚了，“对了，公爹，我们不在家，小辰怎么样？” “害。”说起小辰来，霍老头米糕都放下了，“这孩子可想你们了，我问他他还不承认，可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你们屋里去看去。” 这么一听，沈晚娘鼻子都酸了，“这小兔崽子就是嘴硬。” “他就是那样，唉。”霍老头也无奈。 霍君安回来换下了好衣裳，又把耕田打猎的破衣裳穿上了。 “你干啥去？”沈晚娘叫住他，“这么晚了，可不兴上山打猎。” “我能去打猎吗？我去看看药田去，这些日子不在，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你们不用去。”霍老头摆摆手，“你们都放心吧，你们不在家的日子，家我都好好看着呢，地里我也没落下，隔两天我就去除一次草，那药苗又绿又高。” 老天爷…… “公爹，你这是给我们干了多少活啊。”里里外外的，竟然连地里都没放过。 家里又干净又整齐，鸡啊猪啊全都喂的可好了。 霍老头就喜欢被儿媳妇夸，他喜滋滋的，“你别看我老骨头，本事大着呢，你们想去哪儿随便去，家交给我尽管放心。” “我们是放心了，可怕累着你。”沈晚娘说着掏起了钱袋子。 “你干啥？”霍老头岁数虽然大了，眼睛却好使。 “我给你点银钱。” “我不要！”霍老头站起来了，“你要这样，以后我可不来你家了。” 沈晚娘追着给，可霍老头个高腿长干脆快步走出去，回了自家去了。 沈晚娘都追不上他。 “……”这老头。 霍老头回到那边的院里，王氏正在晒扁豆，一看见他回来了，没好气的翻白眼，“你还知道回来呐！” “君安三口子回来了。” “呵，人家要不回来，你也不认识家门口在哪儿了吧。” “这是啥话，君安也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能不帮他的忙。” “儿子儿子，你满眼都是你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我这日子过得就跟守活寡一样！”王氏摔东西摔得砰砰响。 霍老头却没有什么表情。 在家歇了一会儿就扛起锄头出去了。 “你去哪儿？” “锄黍子地里的草。” 沈晚娘出家门给霍老头送米糕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这老爷子的背影。 沈晚娘无奈又有几分佩服。 这霍老头就是这样，没有太多话，也不喜欢吵吵，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看在霍老头的份上，沈晚娘还是把米糕送了过去。 当然，王氏没她什么好脸色，她也没搭理王氏。 再晚一会儿，沈晚娘就带着小月儿去接小辰了。 见到她们母女的小辰明显眼里带笑，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哥哥！” “月儿，娘亲。” “怎么样啊？小辰，娘亲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很听话？” “有啊，我一直听爷爷的话。” “那念书念得好不好哇？” “也还不错，夫子都一直夸我。” “真好。”沈晚娘对小辰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小辰也笑了，还主动抓起了沈晚娘的一只手。 回到家里，早已经有热在锅里香气扑鼻的饭，是蒸熟了的猪肉肠、蒸大米饭，还有一盘清炖腊排骨。 一家四口又坐在一起吃饭了，每个人都很高兴。 晚上的时候，小辰特别把最近写的字给沈晚娘看。 果然进步很大。 已经远远超过沈晚娘了。 沈晚娘禁不住抱起小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啊……”小辰惊叫的捂着脸，“你又亲我。” “我是你娘嘛，亲一下又怎么了，等以后你有了媳妇我就不亲你了。” “才不要。” “咯咯咯，那么，过几年我就不亲你了，好嘛。” “嗯。”小辰这才点头同意。 看到小辰围在沈晚娘身边，小月儿突然也跑来了，抱着沈晚娘挂上了沈晚娘的脖子。 “咋的，月儿，娘亲现在跟你哥哥好，你还吃醋醋了。” “哼，娘亲不能光亲哥哥，也要亲我。” “那就来嘛。”沈晚娘又狠狠的亲了小月儿。 母子几个这样亲昵，剩下一个霍君安在角落里看得说不出的欣慰和羡慕。 明明是自己带回来的两个孩子，现在可好，不跟他亲近，倒成了沈晚娘的心肝宝贝了。 霍君安不禁悄悄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给小月儿听见了。 “爹爹！” “嗯？” “娘亲，爹爹好像也吃醋醋了。” “他，怎么会？”沈晚娘诧异。 “你没有亲爹爹！” 小月儿这一声叫，沈晚娘都要弹跳起来了。 小辰幸灾乐祸般观察着他们。 “娘亲，你快去亲爹爹一口啊，不然爹爹要伤心难过了。”小月儿在这吵个不停。 第110章 实验室升级 第110章 实验室升级 沈晚娘可有几分慌了，“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管大人的事情。” “可是爹爹没有人亲好可怜。”小月儿扁嘴，“哥哥，爹爹是不是很可怜。” “咳，是有那么一点。”小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啊啊啊！ 小辰竟然也…… 沈晚娘可更有点慌了，一颗心跳得咯噔咯噔的。 霍君安走了过来，抚过小月儿的小脑袋，“小坏蛋，天都这么黑了，赶紧回去睡觉了。” “可是娘亲还没有亲你。”小月儿天真狡黠，“嘿嘿，要不然，爹爹亲娘亲也行。” “！”沈晚娘暴躁。 “爹爹亲娘亲，那可不能让你看见。”霍君安微笑，直接把小月儿扛了起来，给她扛回自己的小屋了。 走了小月儿，小辰自己跑去睡了。 这样，沈晚娘才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 不过，很快，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是霍君安。 “进来啊，我还没有睡。”沈晚娘冷不丁的感觉有点紧张。 霍君安推门进来了“我来拿我的猎刀。” 原来是猎刀立在角落里。 霍君安拿起他的猎刀，目光落在沈晚娘的身上，想到刚刚小月儿的问题。他突然忍不住问：“晚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一谈。” “要谈什么？”沈晚娘心里一紧。 “自然是……”霍君安也不是很好意思，他声音比较小，“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沈晚娘明知故问。 “我们，不是夫妻吗。”霍君安提起勇气，很认真的道：“我想问问你，现在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什么想法。我们成亲已经三年多了，一直都是有名无实。说实话，自从去年以来，我对你的感觉应该是不一样了。” “所以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沈晚娘也干脆明明白白。 “嗯！”霍君安用力的点头，“我想是的，我现在喜欢和你在一起，愿意听你的话，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很忧心，我想，我一定是喜欢你了。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愿意。或者你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既然霍君安已经说到这里，沈晚娘也并非遮遮掩掩的人。 沈晚娘也认真回答，“其实你说的我也都考虑过。可是君安，我们虽然成亲已经三年多了，可是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不像从前那样冷目相对才不过是去年的事情。我们的亲事本来也成的阴差阳错。所以，其实我对以后的事情也不敢说很确定。” “正如你所说，你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也一样适应了日子里有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沈晚娘说完，霍君安温柔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 “既然如此，那我等你。” 霍君安说罢，看向窗外高悬的月亮，“很晚了，你早些睡，明天一早我要进山，你送小辰去学堂。” “嗯嗯！” 霍君安走掉了。 沈晚娘一个坐在窗台前又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关上门窗，梳洗更衣上了床。 她不太困，霍君安的话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回荡了好几遍。 隔间的霍君安也不困，枕着双臂他睁着眼睛在思考。 他的心里话都已经告诉晚娘了。 晚娘至少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他们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总不会先去喜欢别人。 他应该对她更好才对，他要赚很多银钱，让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 第二天沈晚娘起来的时候，灶屋里传出炊烟的味道。 饭桌上是一盆已经盛出来的黄米绿豆粥。 小辰和小月儿已经坐在那里喝粥了。 “娘亲，你好晚，你可最晚一个起来的。”小月儿意见巴拉的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是让你们没有叫我起床的。”沈晚娘也是嘴硬。 霍君安把她的粥放到她跟前。 “晚娘，我吃好了，先进山去。” “嗯，你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我会的。”霍君安笑看了沈晚娘一眼，背上猎具就出了门去。 小月儿又啧啧起来了，“哥哥，为什么爹爹眼里好像只有娘亲，没有我们。” “正常，那是人家媳妇。”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嫌日子太好过了是吧，要是吃好了，就去刷碗去。” “刷碗有什么。”霍辰还真的拿了他和小月儿的碗筷，到水盆里洗干净摆好了。 奇怪了啊。 小月儿则眼睛一转，拿起扫地的扫把，把地都给扫了。 沈晚娘这边喝完粥，小辰又顺手抽走，三下五除二刷得干净的闪光。 “……” 沈晚娘真是诧异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家里都这个待遇了。 “娘亲，我们该去送哥哥上学堂啦。” “好好好，马上就去。” 沈晚娘送了小辰去学堂，再回来发现家里到处都干净整齐，鸡窝里的鸡和小猪元宝它们都也吃的饱饱的了。 沈晚娘没事坐，干脆坐在香叶树下的小板凳上放空自己。 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随身实验室呢。 赶紧用意念打开一看，不知不觉里面又积累了几十个积分了。 叮咚。 随着提示音，一个奶萌的小仓鼠从右下角跳了出来。 小仓鼠声音清脆，“恭喜宿主，累计获得积分已满三百，即日起白富美人生赢家实验室荣升二级，解锁免费药品六十八种，医疗器械三台，宿主再接再厉，十级后可解锁实验室全部药品器械，咪啾。” 小仓鼠说完就沉默了。 电子显示屏上的文字却还在。 沈晚娘连着看了三遍。 这也太惊喜了。 也就是说现在实验室里的药品已经有她可以免费使用的了，连积分都不需要。 木嘛！ 她的实验室可真是个宝贝。 以后给人看病可就简单多了。 她以后一定要多多给人看病，做个好人，争取早日达到满级！ 咚咚咚。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大门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妹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这里是沈郎中家吗？沈郎中在家吗？” 第111章 这是心肌炎 第111章 这是心肌炎 “在！” 沈晚娘过去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相貌相似，一看就是兄妹。 不过兄长的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病了。 “你们看病？” “是呀。”年轻妹子擦着汗水，“是啊，我们是山寺村的，听说沈郎中医术好，可是专门来找过来的。” 沈晚娘还真没想到，真有病人送上门来了。 “我就是沈郎中。” “哇，真的是个女郎中诶。”年轻妹子看着沈晚娘新奇极了，看了又看，好像没有见过一样。 沈晚娘笑笑，“既然是来看病的，那就进来吧。” 正好她家新房的东偏房已经收拾干净了，本来是给老人住的，可是老人不来住，正好，当成专门看诊的地方也还不错。 兄妹二人进来坐在了椅子上，沈晚娘直接问道：“是什么毛病？什么症状，多久了？” “是风寒，就是两个月之前的时候，我哥……”年轻妹子别了男人一眼，“我哥出远门赶上了下大雨，给他冻着了，回来又是高热，又是咳嗽，恶寒不止，我们便找了郎中来瞧病。” “那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唉，怎么说呢，那郎中开的药我哥喝了也管用。可不知道怎么的，喝了半个多月后，他的风寒是好了许多。可是，却生出了其他毛病。” “郎中，你看他的样子，瘦弱了不少，做事有气无力。他还有头疼，胸闷，还有腿都变了样子了。” 沈晚娘蹲下来挽起男子的裤腿，轻轻在他腿上一按，明显就是一个坑，要好一会儿才会恢复原状。 “是水肿。” “是啊，我娘说吃盐去水肿，可是吃了感觉也没有太大的用。” 沈晚娘大概明白了，“因为他的问题并不是在腿上，所以吃盐效果也不会很大。” “那大夫我哥是什么毛病？”妹妹十分担心。 “我想，大概是心肌炎。” “那是什么？” “来，让他躺下来，我再给他检查检查。” 沈晚娘和妹妹一起扶着，把这个哥哥扶到了床上。 “我需要看看他的血。” 沈晚娘取出消毒过的针包，这是上次给霍老头做手术之后留下的，干脆就没有放回实验室。 妹妹在一旁看着，只见沈晚娘拿出一个管子状的东西给勒住了哥哥的手臂，后而轻轻拍打，然后才用针对准了血管。 这是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十分紧张。 “别怕。”沈晚娘温柔的说道：“这一点疼对男人不算什么。” “可我……” “我在这就好，你去外面给他打一盆水来。”沈晚娘正好支开她。 “那好。” 妹妹出去了，沈晚娘把采出来的血悄悄去实验室里化验。 耳边听到妹妹在外面打水的声音，她又告诉哥哥闭上眼睛，用微型探头做了心脏彩超。 等她做完了，正好妹妹打了水进来。 “沈郎中要怎样呢？” “给你哥哥擦洗一下就好。” 实在的妹妹光顾着擦洗，也没注意沈晚娘在做些什么。 沈晚娘很快得出了化验结果。 “就是心肌炎。” “那是什么毛病，怎么会得这个毛病的？”床上哥哥嘴唇蠕动，不解的问道。 “这怎么说呢，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你上次得的风寒太严重了，还有你这个毛病暂时不可劳累，不要心急伤心，也不能受到心理上的伤害。” “唉。”妹妹擦洗了哥哥的脸，深深叹气，“哥，你看吧，人家郎中也是这么说的。” 哥哥没有回复妹妹，继续道：“能治吧？” “能。” “稍等，我去拿药。” 沈晚娘进了自己屋里，从实验室中取出了果糖二磷酸钠溶液两罐，全部倒进小瓷碗里。 她回到客房里的时候，哥哥已经坐起来了，一身长袍子，斯斯文文。 “把这个喝了。” “这是……” “药啊。”沈晚娘看他警惕，打趣道：“你要是不信我，那么我喝一口先给你看，看有没有毒。” 哥哥一下笑了，“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没有见过直接给药喝的郎中。” “因为这药你们自己煎不出来。” 哥哥点了头，昂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了，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子，回去按方抓药，一日两次，三五天之后你就感觉到好转，到时候来找我复诊就可以了。” 沈晚娘拿起笔墨，想到自己的字还没有练好，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问，“看你模样，大概读过书吧。” “读过，我哥不仅读书，还教书呢。”妹妹抢着说道。 “那么你便自己写吧，我来告诉你。” 几味简单的药草，哥哥很快写好了，字体端正斯文，字如其人。 “就是这些，另外回去一定要多吃水果。桃子，葡萄都可。” 沈晚娘说完了，就收拾起笔墨来了。 兄妹俩十分诧异。 “没有了吗？” “还有什么。” “就这么简单。”妹子更不可思议了，“能好吗？” 沈晚娘可是自信得很，笑容娇美轻盈，“好不了你们再来找我，总行了吧。” “那多少诊金。”哥哥忙问。 “小毛病，你们又是上门求诊，那就十文吧，便宜一点。” 哥哥虽然身子孱弱，但很快掏出了银钱，数好了放在桌案上。 “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以后来复诊尽量午后来，太晚了我可能不在。” 妹妹扶着哥哥出门去，沈晚娘送到他们大门外。 “路上慢些。” 沈晚娘整个看诊过程自信而温柔，如沐春风。 这是以前他遇到过的郎中完全没有过的。 哥哥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 见他们走远了，沈晚娘把手里一串铜钱高高抛起又接住。 做的不错。她就是要做一个医术高明态度和蔼的好大夫，早早赚够好感值解锁实验室。 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沈晚娘拿着这个铜板去牛大叔的那小铺子买了不糖盐酱醋。 过了晌午，霍君安就回来了，这次打了好几个肥硕的大野兔，竟然还有一只狐狸。 正好，他们今天的晚饭就是红烧兔肉。 沈晚娘做饭，霍君安正好把狐狸皮处理了，说晾干了等秋冬给沈晚娘做衣裳。 第112章 苏昀表哥 第112章 苏昀表哥 一旦进入寒冬，古代空调暖气都没有，在家全靠一个土炉子，出门只能把自己包成圆溜溜的大粽子。 要是真有一身狐狸皮的衣裳，那一定暖极了，沈晚娘十分期待她的新衣裳。 不用去卖瓜，霍君安每天都会进山打猎，早出晚归，几乎每天都收获不少。 沈晚娘除了每天带带孩子喂喂家畜完全没有任何事做，悠闲得不像话。 过了那么四五天。 这天她带着小月儿送小辰回来，就看见了自家大门口站着一个清癯的身影。 还是一身灰布束腰袍子，外面套着月白色长罩衫，他背着手模样斯斯文文。 “是你。”前几天得了心肌炎的病患。 “是我啊，沈郎中，你不是说了五天复诊，我想今天是第五天就过来了。” “不会等了很久吧。” “那倒是没有，我也是刚到。” 沈晚娘开了门，小月儿知道有病人来了，懂事得跑去了香叶树下玩捏泥人去了。 还是上次的客房。 沈晚娘直接问，“怎么样？恢复得好吗？” “好了许多，人也有力气了，腿上的浮肿也都消去了很多。” “那就好，我给你开的草药再喝上四五天罢。另外，我再去给你拿我熬的药来。” 还是果酸溶液，来人一口气喝了光。 “十个铜板，以后应该就不用来复诊了。” “嗯！”男人身子骨恢复了过来，连气色都好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明亮了，更显出一个眉清目秀的读书人的模样。 沈晚娘收了银钱，笑道：“可以回去了。” 男人点头，推开门又停下来道：“敢问沈郎中，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遇到病人也好推过来你这里看诊。” “我啊，沈晚娘，清泉村的沈晚娘，你跟人这么说就好。” “沈晚娘，我记下了。” “你呢？”沈晚娘对读书人一向忍不住多看关注关注，因为她家小辰以后也要做个读书人。 “我啊，我叫苏昀，我家是山寺村，距这不远。” “读过书吧？” “念过四年。” “那你做什么营生？” “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认得一些字，念过几年学。所以我现在也是个教书的夫子。”苏昀声音清澈如泉，又是读书人的慢条斯理。 “那我应该叫你一声苏夫子。” “沈郎中客气了。” “不知道苏夫子在哪里教书。”沈晚娘追问。 “就在丘山村，那里距镇上近，学堂也大些。” “原来你是那里的夫子！”沈晚娘这下惊喜到了，“可是我送孩子去念书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啊之前不是病了，就一直没去，也是最近几天才重新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苏昀见沈晚娘的也常常去学堂，心中几分欣喜冒头，“沈郎中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霍辰。” “霍辰，我还没有注意，等我回头注意了看看。” “那苏夫子若是知道了他，拜托苏夫子可以关照关照他。倒也不是别的，不被人家欺负就好。” “我回学堂一定注意看看。” 寒暄间，两个人就走到了大门口。 沈晚娘送到这里就停下了，“苏夫子路上慢些，有什么不舒服的可随时来问我。” “嗯！”苏昀颔首笑过，转身走向了村外。 沈晚娘心下不禁感叹，这下好了，以后小辰念书的学堂也有认识的人了。 不过她又想着，如今已经不止本村的头疼脑热会找她看诊，连外面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过来。 也许沈晚娘得收拾出一间诊房来，西药中药都准备好，这样才像个样子。 沈晚娘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想到了，回去就找来笔墨纸砚仔细规划了起来。 村口小溪旁。 苏昀从这里走过，目光落在清澈的溪水里，水面折射的光也波光粼粼映进他的眼睛，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表哥？” 突然，一道脆生的女声响在了身后。 苏昀回头一瞧，“四姑父，阿春表妹。” “还真是你表哥呐。”戴金武见了苏昀，对戴阿春大笑，连忙朝着苏昀走来。 “还是阿春眼尖，我这跟你擦肩过去，愣生生没有认出来你，我是老了。” “可不是爹老了，明明是表哥变化太大了。”戴阿春垮着竹篮，头上系着花布头巾，看着苏昀可生羡慕。 “你表哥是什么人，可是教书的夫子呢。”戴金武高兴的拉过苏昀，“苏昀啊，既然来了咱们村了，走啊，上家里头坐坐。” “不了，我是有事要办，学堂里还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学堂里去。” “表哥重新回去教书了？”戴阿春问。 “嗯。” “那就好，去年那次我在镇上遇到舅舅，舅舅可担心你了，就怕有个好歹。” “可不，人死不能复生，走了就走了吧，兹当她跟你没有缘分。已经这么久了，你得看开些。” 听到这里，苏昀抬了抬唇角想笑，眼底却是一片伤心过后的木然，“可她总归是我的妻，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回想起来，苏昀仍然不能释然。 看苏昀这模样，戴阿春忍不住拍拍他，“表哥，别想那么多了。两年过去了，你也应该再给自己再找一个了。” “对了，我们这可有合适的呢。”戴金武乐呵起来，“阿春还有一个堂妹子，今年才十七，正是说婆家的年纪。” “是呀，她叫阿花，阿花虽然模样不敢说好看，可她还是个大姑娘啊，表哥，要么你就回去跟我们见见。” “不不不。”苏昀连忙摆手，“我一个鳏夫，你们给我说这样的姑娘，我哪里配得上人家。” “可她自己万一愿意呢。”戴阿春还想再说。 “我现在不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苏昀说罢，连忙又道：“学堂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四姑父，咱们有什么事往后再说。” “四姑父，我先告辞了，帮我替四姑姑带好。” 苏昀说完，逃也似的快步走远了。 戴金武叹气，“这个小兔崽子，读几年书目中无人了，一个鳏夫，以为咱们老戴家看得上他吗。” “爹，你别这么说表哥。” “诶，阿春，他今天咋来咱们村了。” “我也不知道。” 第113章 小辰干仗 第113章 小辰干仗 “真是邪门了，多少年没看见他了，今年跑过来了。”戴金武哼了两声，拿出自己的烟袋抽上了。 “咳咳，咳咳。” 戴金武一阵咳嗽，咳得戴阿春去拍他的背，“你少抽点，别抽坏了身子。” “你少管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说你耗在娘家多少天了，没事赶紧回去了。” “爹。” “去去去，别老在家烦我。” “我就不能回家待几天吗，回去看见田瑞，弄不好也是打起来。” “少啰嗦这些事情，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 “走就走！” 竹篮子往戴金武身上一推，戴阿春快步走掉了。 傍黑，霍君安打猎回来，沈晚娘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想把那间客房当做专门的诊房，再买些药材买个柜子一一装好。 沈晚娘还怕霍君安不同意，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说起霍老头来，他说可以让霍老头来的时候和小辰一块睡。 这样沈晚娘高兴极了，第二天不许霍君安进山，就叫他陪她去找木匠打柜子。 这时节正是木匠活好做的时候，找了熟悉的阿牛爹，四五天的时间就打出来了，一个抽屉挨着一个抽屉的跟药铺里的一模一样。 这天又到了接小辰回家的时间，沈晚娘早早就等在了学堂的外面。 “小辰！” “娘。” “可出来了，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被夫子夸。”沈晚娘一边接过他的书包，一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还热乎的肉饼给他。 霍辰接过肉饼，轻轻咬了一口，低着头道：“嗯，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你们学堂里最近有没有看见一个苏夫子，他年纪不大，我认识他。” “好像是有。不过，他应该是教那些大哥哥们的，都是比较难的东西。” “那他学问不错啊。” “应该吧。” 霍辰一路走回家，默默地吃着东西，一个男人拳头大的肉饼他硬生生吃了半路才吃完。 沈晚娘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走到农田边上，她猛然就停下了，“霍辰，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事啊……” “没事？没事怎么这么老实，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拆我台了吗。” 霍辰的眼神躲闪，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又把袖子往背后藏。 沈晚娘一把把他的手抓出来了，“小兔崽子，你到底怎么了，你这藏什么呢？” 纤细的手臂一露出来，沈晚娘立刻深深折起了眉头。 “这手是怎么回事？” 上面好几个深深的牙印子，都快咬出血了。 “谁咬的你？” “……” “说！” “韩狗蛋、吴有财、还有钱三树。” “这是取的什么狗名字。“ “他们三个欺负你一个？” 沈晚娘拽过霍辰的衣裳晚上挽起来，这不仅小臂上被咬了，连上臂也有青色的痕迹。 沈晚娘登时火冒三丈，“这是什么狗人教出来的孩子！走，跟我回去，必须要个说法。” “娘，算了，我其实也没有太吃亏。” “我管你吃亏没有，反正他们打你就是不行。” “可是天都黑了，还是算了吧。”霍辰直拽着沈晚娘，“这时候夫子们都走了。” 日薄西山，西方一片火红。 想想霍辰说的也有些道理，沈晚娘便道：“那好，再让他们好过一晚，明天我再找他们算账！” 回到家的沈晚娘把这件事给霍君安一说，霍君安也很生气，并且支持沈晚娘的想法。 所以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气势汹汹的就拉着霍辰往学堂去了。 这一路上，霍辰一直不情不愿。 这让沈晚娘更加生气和心疼了，这孩子如果不是被打怕了怎么会这样呢。 沈晚娘怒气冲冲到了学堂外头。 却见到那大门口已经有三个农妇带着自己的孩子等在那里了。 一个孩子吊着胳膊，一个孩子成了熊猫眼，还有一个孩子好些，但也是鼻青脸肿了。 沈晚娘心道：这什么学堂啊，在这里的孩子天天挨打吗？ 她正要过去问问，那三个孩子突然一起指着霍辰道：“就是他，他打得我们！” 沈晚娘感觉很懵，“你们别乱指啊，我家霍辰也是被打了的。” “就是霍辰，他打的我们！”熊猫眼的孩子呜呜呜的说道。 “没错，就是他。”吊着胳膊的孩子声音都是哑了的，一听就是昨儿哭了至少半宿。 “好啊，你就是霍辰！” “你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心狠手辣呢。” “你看看给我们打的，胳膊都脱臼了。” 三个农妇齐齐上阵，直把沈晚娘母子俩给围住了。 沈晚娘似乎慢慢明白了，这三位就是那个韩狗蛋、吴有财还有那个韩三树。 但是他们明明是三对一，怎么一个一个比霍辰还惨呢。 再看看那韩狗蛋脱臼的胳膊，沈晚娘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传授给霍辰的必杀技吗。 沈晚娘有点慌，但仔细想想小辰根本不是一个没事会打人的坏孩子。 沈晚娘选择叉起腰，一副啥也不怕的架势，“你们先别找我嚷嚷，我还想问你们呢，凭什么三对一打我们家小辰！” “是他先打我们的。”吴有财道：“他先了打了狗蛋，我们两个去帮忙，他就连我们一起打。” “那霍辰，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打人。” “因为韩狗蛋先骂我的，他骂我是捡来的，还说我的后娘是个丑八怪。”霍辰说起来，眼神委屈极了，又气呼呼的倔强，“本来我也没想打他们太严重，但是他们三个按住我咬我，我才不得不用力了些。” 原来是这样。 所以霍辰打架是最开始为了她吗。 这个小辰，沈晚娘心里头一阵酸涩。 既然霍辰是为了保护她，那么她一定也要保护好他。 沈晚娘继续支棱着，“你们听听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这样骂人？什么捡来的，什么丑八怪，你们瞪大眼睛看看老娘是不是丑八怪！” “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张嘴就骂，被收拾那不是活该的事情！” “三打一都打不过，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去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些废物来吧！” 沈晚娘的手指盛气凌人的戳在这三个农妇身上，把她们戳的几个趔趄。 本来这三个农妇是理直气壮的，这会儿竟然全部哑口无言。 甚至是有点害怕了。 第114章 等着他 第114章 等着他 没错啊，人家霍辰的娘亲这不是年轻又好看嘛，哪里是丑八怪。 确实是他们三个打人家一个啊，反而被人家揍的鼻青脸肿。 …… 好大一会儿。 韩狗蛋的娘才组织出了语言道：“可是，可是，我们受伤这么严重，你家不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你还想要说法？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呢。平白无故的就咒骂我们，什么时候给我们道歉。还三打一，简直不要太过分！” “走，咱们要说法，咱们别在这要，咱们到镇上去见官去！我看见了官到底是谁的错，既然要找事，那就闹大啊，让学堂夫子把大家赶走，以后都不用来这里念书了！” 大家伙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为了孩子念个书都是咬紧牙关过日子，谁有钱禁得住这么造啊。 沈晚娘连讲带吓唬，吓得韩狗蛋的娘又缩了回去。 有其子必有其母。 这母子俩是一个都不好惹啊。 三个农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了脾气。 沈晚娘也缓和了语气，“唉，姐妹们辛辛苦苦做活送孩子来念书都是为了让孩子识文断字，有个好前程。咱们都是来念书的，可不是来打架的，咱们可以交朋友，却不能拉帮结派欺负人。你们说，是这里道理不。” “是，是，霍辰娘说的有道理。” “我们家孩子也是有错在先。” “我们不应该凑一块欺负霍辰这孩子。” 沈晚娘以理服人这才点头，“那咱们就谁家的孩子谁自己教吧。” “好。 “好。” 三个农妇全部赞同。 这一场冲突就这样结束了。 眼看三个农妇把自家孩子拉到角落里教了一番，她们也就各自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进去念书吧，晚一点的时候我和你爹一起来接你。”沈晚娘对霍辰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 “娘亲，你不骂我吗。”霍辰昂着头，很是诧异的看着沈晚娘。 “小笨蛋，我为什么要骂你，你又没错。” “可是我打了他们。” “那是因为他们该打。” 沈晚娘温柔极了，霍辰十分开心，他笑起来眼眸似星辰璀璨，他突然抱住了沈晚娘，声音软软糯糯，“娘亲，有你真好。” 一瞬间，沈晚娘的心都被融化了一般。 她也紧紧抱住霍辰，“小辰，娘亲永远喜欢你，保护你。” 母子俩这样抱了很久，直到一个温和又诧异的声音响在身旁。 “沈郎中？” “苏夫子？”沈晚娘没注意苏昀什么时候到的，他穿着长衫，斯文清爽。 “你们，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沈晚娘摸了摸霍辰的小脑袋，“我这是来送孩子过来念书的，舍不得他就抱抱他。” “原来这是就是你的孩子。” “是啊，他叫霍辰。小辰，来喊苏夫子。” “见过苏夫子。”霍辰礼数周全。 “真是个好孩子。” 里面响起来了摇钟的声音，念书的时间到了，霍辰挥挥手赶紧一路小跑跑了进去。 苏昀看着霍辰这么高的个子，再看看沈晚娘，“怪了，沈娘子为什么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年轻。” “我本来就年轻啊。”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年方多少？” “虚岁十九。” 苏昀愣住了，想想方才那孩子已经快到自己的胸位了，少也有七岁了。 可那样的话，这沈郎中岂不是才…… 看着苏昀呆掉的样子，沈晚娘猜到了大概，“我才没有十岁就成亲，其实，我不是孩子的亲娘。” “他亲娘……” “我也不知道他亲娘是谁，我连他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君安打猎在山下捡到的，所以就养了起来。” 沈晚娘解释完，苏昀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可把我吓了一跳。” “对了，苏夫子你的心肌炎恢复得怎样。” “我已经全都好了。”苏昀都不可置信，“想不到那些郎中看不好的，你这么年轻都能看好。” “医术水平和年纪啊未必有什么关系。” “嗯，我认同。” 太阳高高升起，学堂里传出了阵阵读书声，沈晚娘忙道：“耽误苏夫子的时间了吧，我就先告辞了。” “嗯，我们改天再说。” 沈晚娘步伐悠缓的离开，她今天穿了翠绿色的百褶长裙，外面则一身白色绣花罩裙，挽了半个发髻的秀发倾泻肩头。 夏风吹拂，衣摆在风中飞舞。 苏昀有一点欣喜，又有一点失落。 沈郎中再好，她也是别人的娘亲，是别人的妻子了。 夏天的天气总也是反复无常，明明晌午还艳阳高照，不过又过了两个时辰，就乌云密布了。 不一会儿，大雨唰唰而下，迅猛的冲刷着乡村里的一切，不一会儿，土路低洼处都已经汇聚成了一个个水洼。 “今天我们得早点去接小辰。”沈晚娘看着窗外的雨道。 “嗯。”霍君安找出两把油纸伞，想了想，“这么大的雨，你去了未必方便，今天我一个人去吧。” “可我跟他说了，我今天会去的。”想到白天小辰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沈晚娘整个人都是柔软了下来。 “可这把伞有点破了，只有一把好伞。” “怕什么，大不了我去借一把咯。”沈晚娘捞起那把好的就出门了，“我去虎子家借。” 沈晚娘借到了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雨水里，哗哗而下的雨幕让前面的路都变得模糊了。 但隐约看见了人影，还挺眼熟的。 沈晚娘便等了一会儿，这越走近也越清晰了，是小辰，和苏昀一起正走过来。 “娘亲！”小辰也看见了她了。 “小辰！”沈晚娘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霍辰赶快跑到了沈晚娘的伞下，“苏夫子，我这都到家了。” “苏夫子，怎么是你和小辰一起回来，这不是还没有到下学的时间嘛。”沈晚娘意外。 “今天雨太大了，竟然有间教室漏水，又怕雨下的太大，我们就提前下学了。” “那幸好苏夫子送我们小辰。” “小辰，快谢过苏夫子。” “谢苏夫子。”小辰懂事。 “雨太大了，你们不要在这站着了，赶紧进去，我也要回家了。” “苏夫子路上小心。” 苏昀折了方向，雨下的有一点小了，但他早已经淋了小腿，只好拎着衣角在走。 他没有看见早就有一道身影站在雨幕里等着他了。 第115章 同窗 第115章 同窗 “表哥。”戴阿春穿着厚重的蓑衣走了过来，蓑衣破旧，她的脸上还都是雨水。 “是阿春啊。”苏昀意外到，又忙给戴阿春遮住伞，“怎么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去外面做活了，没想到雨越下越大。”戴阿春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满眼打量的看着苏昀。 看得苏昀十分不自在。 “阿春，这么大的雨不能出来做活，会落下毛病，我上次不就是……” “表哥是来找沈娘子的吗？”戴阿春问。 苏昀看向身后了一眼，“霍辰是学堂里的学子，下了雨，我正好把他送回来。” “可你回家和到这并不顺路啊。” “我，我在沈郎中这里看过病，所以我也理当回报回报。” “那你上一次我碰见你，你就是来了这里吧。” “嗯。” 看着苏昀捎带躲闪又故作无谓的眼神，戴阿春轻轻道，“表哥，你不会是看上这个沈晚娘了吧。” “……”苏昀一下子变了脸，“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乱说了，想想当年你跟表嫂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现在和那时候的样子很像。”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苏昀急了：“沈郎中是有夫之妇，你这样成何体统！” “呵呵呵。”戴阿春抹去脸上的雨水道：“表哥看你急的，我不过给你随口说说嘛。” “唉，你啊……”苏昀摇头。 “表哥啊，你这身子骨才好没久吧，这么大的雨你可不能受寒，跟我回去，喝一碗姜糖水吧。” “不用。” “来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戴阿春热情，苏昀也就跟去了田家。 田家只有老爷子和田大郎在。 寒暄过后，戴阿春煮了姜糖水过来。 “阿春，大郎他爹呢。” “他啊谁知道呢，一天天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戴阿春对田瑞漠不关心。 “喝了吧，去去寒。” 热烫的姜糖水，一点点抿进嘴里，苏昀的身子果然暖和多了。 “辛苦你了阿春，这次来得凑巧，也没有给你们带什么东西。” “客气啥，啥都不用。”戴阿春自己也喝了糖水，她又想到了沈晚娘那边。 “表哥，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沈晚娘和我表嫂是很像的呢。” “有吗？我没有注意，可能都很善良吧。” “唉，沈晚娘呢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戴阿春惋惜得道：“只是啊，太可惜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她和她男人霍君安，夫妻两个其实是有名无实的，成亲快四年了吧，连一个被窝睡觉过都没有。” 苏昀眉头紧蹙，“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情谁不知道啊，这可是沈晚娘她婆婆亲口告诉我的。” 戴阿春这话不假，敌人和敌人就是朋友，因为沈晚娘这层关系，她和那王氏的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之前她去霍家去得勤的时候，她也亲眼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根本不住一个屋。 “那是为什么呢？”苏昀不解了，“沈郎中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不会她男人不懂得珍惜吧。” “你看着好，未必别人看着好。她男人成亲前和别人定过亲，喜欢的可一直是别人。” “竟然是这样。”苏昀还是替沈晚娘愤愤不平，“可不管怎样，成亲这么久了，竟然……” “唉。”戴阿春叹气，“女人的命啊，就是苦啊。如今霍家日子好了，也不知道沈晚娘还能在村子里待多久。” 戴阿春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外面的雨更小了，剩下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在飘。 苏昀眼看正好上路回家，便从田家告辞，先回了家里去。 田家的屋舍里冷冷清清，家徒四壁，戴阿春环视着自家这情形，突然弯了弯唇角。 也许，机会真的给她等到了。 下了一场大雨，又是山上的蘑菇暴长的时候，沈晚娘和霍老头可有的忙了，一趟一趟上山下山把能吃的蘑菇菌子采回来。 采得多，有的被沈晚娘放在屋顶上晾晒，有的则直接做了蘑菇酱，五香的，也有麻辣的。 想到苏昀送霍辰回家的事，礼尚往来，沈晚娘叫霍辰带上她做的蘑菇酱去送给了苏昀。 只是没想到，隔日苏昀就再次来到了霍家。 沈晚娘第一反应是不是霍辰在学堂里又遇到了什么事。 苏昀却拿出几本书来，“沈郎中你不要着急，霍辰我这几天都有注意他，他好好的，念书念得也好。我这次过来是偶然得到了两本医书，听说是很难得就快要失传的，想到你可能用得到，于是就过来给你送到了。” 沈晚娘拿到手里，的确是两本古籍，她直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沈晚娘欣喜极了，“多谢苏夫子了，这可是好东西。要多少银钱，我这就拿给你。” “什么银钱不银钱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就当这两本书是我送给你的好了。” “爹爹！”这时候，小月儿的声音响在了外头。 沈晚娘朝窗外看过去，只见霍君安提着沉沉的猎物就回来了，小月儿跳上霍君安的怀里。 “爹爹，你又打什么了。” “野兔，还有一只狐狸。” “你娘亲呢？” “娘亲在里面，今天里面还来了一个苏夫子，苏夫子是哥哥学堂里的教书夫子呢。” 这会儿，沈晚娘和苏昀也一块出来了。 “苏夫子，这就是我爹爹。”小月儿欣喜的说道。 “爹爹，你看啊，苏夫子。” 二人相见，各自愣了一下。 “怎么，君安兄，不记得我了。”苏昀微笑。 “原来是你，我一直听小辰说学堂里有个苏夫子对他很好，原来是你。” “你们认识？”沈晚娘不可思议。 “认识。”霍君安点头，“我还小的时候，去隔壁学堂里念书，那时候，苏夫子就在我隔壁，我们算是同窗。” “当时的夫子们可说了，君安最适合念书。只是没想到，后来你做了猎户。” “唉，我家里出事，没办法。”霍君安轻描淡写，“走吧，里面坐。” 第116章 别的男人 第116章 别的男人 有了这一层关系，沈晚娘和苏昀就更熟悉了几分。 她沏茶倒水，给苏昀和霍君安一人一杯。 他们说起了年少时候读书的时光，两个人对过去都有几分怀念。 霍君安这里喝了口茶，“对了，苏夫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霍辰这孩子读书不好。” “不是不是，小辰聪明，读书又肯用功，是读得很好的。只是我之前来找沈郎中瞧病认识了沈郎中，正好，遇到两本少见的医书给她送了过来。” “是呀。”沈晚娘还在翻看，“君安，这两本书可好东西。” “那多谢苏夫子了。” “客气，客气了。” “爹爹！”小月儿捂住鼻子从外面跑进来了，“外面那只狐狸好臭臭啊，还骚骚的。” 霍君安抚过小月儿的头发帘，“狐狸本来就是这个味道，不过，它的皮毛洗干净晾晒过就不会有味道了。” “爹爹这只狐狸还要给娘亲做衣裳吗？” “嗯。”霍君安点头，“一只狐狸的皮根本不够，咱们给你娘攒一个狐狸皮的大氅。” 沈晚娘被狐狸皮的大氅可勾起兴趣来， 医书一放，就跑去外面看狐狸了。 “这只狐狸真大。”沈晚娘啧啧。 “君安兄想不到打猎能打这么多，还能打到狐狸。”苏昀的目光追随了沈晚娘出去。 “熟能生巧，毕竟年头多了。” “也是。既然我的书已经送到了，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苏昀喝过一口茶，站起来要走。 霍君安和沈晚娘便一起把他送出门。 “苏夫子有空再来。” 眼看苏昀走了，沈晚娘关上了大门，对霍君安问，“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嗯，今天比较顺利，狐狸应该是昨晚夹到的。” “那你去处理那只狐狸，我现在去做饭，一会儿要去接小辰了。” 霍君安没做声，把地上的狐狸拎起来处理，小月儿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就蹲在一旁安静看着。 “月儿。”霍君安突然抬头。 “爹爹，怎么啦。” “你见过苏夫子几次了？” “嗯……”小月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是三次了诶，要不然就是四次。” 霍君安喃喃，“这么多次。” “爹爹，怎么了？” “没什么，爹爹下面做的事情可吓人了，你赶紧进屋找你娘去。” 看着霍君安手里的刀子，小月儿想了想还是跑掉了。 沈晚娘的晚食很快做好了，烟筒里冒出一缕缕青色的烟。 霍君安处理好了这只狐狸，把狐狸皮晾晒在通风的地方。 “君安，今天谁去接小辰？” “我去。” “那我和月儿在家等你。” 霍君安洗过脸，换了身得体的衣裳便出了门去。 外面天还大亮着，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正是适合做活的时候，戴阿春背着一捆麻正好从小路那头走来。 火红的太阳就在她身后，背着光就看不请她的表情，她看见霍君安加快了步子。 “君安哥啊。” “阿春，你在忙啊。” “忙着做活咯，大郎他爷爷种的麻，我带回去家里做麻线织织麻布也能拿出去卖几个钱。” 戴阿春一脸汗水，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脸上都晒出了斑点。 霍君安忍不住问，“田瑞呢？” “呵。”戴阿春笑的苦，“君安哥总是这么问，别人也总是这么问。难道你们不知道田瑞是什么人吗。” “你自己也要跟他谈谈，让他知道你辛苦。” “算了，我不是沈晚娘，我没有那个好命。其实这村里村外，又有多少女人比我过得好，哪个不是不停的操劳。真的，君安哥，除了沈晚娘。” 提起沈晚娘来，霍君安顿了顿，他不喜欢戴阿春这样说，“阿春，晚娘有晚娘的好。” “她有你对她好。” “她的付出也很多，并不是没回付出都让别人看到。” 霍君安的话响在戴阿春的耳边，她握着麻绳的手越握越紧，“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是啊。”霍君安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她的病治好后，她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很多。过去那样子，也只是因为她病了。我现在觉得愧疚，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带她去看郎中。” 这话戴阿春听得难受极了，她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你不是不喜欢她的吗？” “那是从前了，那时候是有些看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我和晚娘总会越来越好。”想起沈晚娘的一颦一笑，霍君安禁不住勾起了一侧唇角。 “阿春，我现在和晚娘一起很好。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我也希望你一样好。田瑞本性应该也不算太坏，我和晚娘在镇上都认识一些人，如果他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帮他找一份事做。” “是嘛，如果有适合他做的事情那当然是太好了，”戴阿春对这件事明显心不在焉。 “不早了，我得去接小辰，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你就找我。” 霍君安说罢，赶紧去了学堂的方向。 戴阿春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缓缓挪过身子看着霍君安的背影渐行渐远。 “呸！” 她狠狠朝路边啐了一口。 她一定不能让君安哥喜欢上沈晚娘，绝对不能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 对，苏昀，还有苏昀呢。 她要看看等沈晚娘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君安哥还会不会那么喜欢她！ 虽然在她心里，苏昀也是沈晚娘配不上的。但总归要比让她和君安哥在一起要好！ 霍君安接到了小辰，晚上一家四口又是其乐融融的一晚。 隔了一天的清早。 霍家刚吃过了早食。 霍辰背上小书包正要出门，就看见小月儿跑进来了叫道：“爹爹，娘亲，大门外面好像有客人来了。” “谁呀？” 沈晚娘过去一瞧，就着门缝果然看见了人影。 沈晚娘拉开大门，只见门前站着苏昀，还有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 “沈郎中，我又来打扰你了。” “苏夫子今天这是……” 苏昀笑的斯文，“这是我妹夫马良，他的胳膊有点问题，我想你医术高明，所以带他过来找你看看。” 第117章 接骨手术 第117章 接骨手术 “那里面请吧。” 霍君安带小辰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苏昀视线相撞。 苏昀的视线里不知怎么多了一分敌意。 “君安兄没有出门打猎？” “本来准备去，不过今天想着先送小辰去念书。” “苏夫子是陪着他妹夫过来看病的。”沈晚娘道：“既然是这样，那小辰跟你爹去学堂，娘要在家里给客人瞧病。” “嗯！”小辰乖巧的点头。 霍君安和小辰出门去了。 沈晚娘打开诊房，一边道：“这位小兄弟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得先跟我说说。” “是这样的，我几个月前出门砍柴，一步小心摔了一跤，就把胳膊给摔断了。”马良十分痛苦，“我当时找了隔壁村的郎中接胳膊，说是接好了，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竟然是这样。” 马良活动着手臂，一点都不灵活，反而是一种怪异的姿势端着胳膊。 “还疼吗？” “有些疼。” 沈晚娘指了指床上，“躺下来吧，我来给你瞧瞧。” 沈晚娘仔细摸索一番，大概下了结论，应该是庸医在接胳膊的时候接错了位置导致了这个现状。 “闭上眼睛，我再来看看。” “苏夫子，我看病的时候你需要回避一下。” “好，我在外面等。” 最先进的x光拍摄器材，只扫描了手臂断臂这一部分，很快沈晚娘就看见了成片。 如她所料，之前的郎中在接手臂的时候位置是对错的，导致马良的胳膊没有恢复好，反而姿势不正确和疼痛。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了。” “沈郎中，我这胳膊还能治吗？” “能啊，之前的郎中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接错了，要……要打断再接……”马良说起来脸色都白了，硬生生打断那得多疼啊。 “我的方法也是一样的。”沈晚娘道。 “啊？那……” “不过，我能保证这个过程不疼。” “是真的吗？” “这种事难道我还骗人吗。” “我接我接。”马良一下就乐了，又抓耳挠腮的担忧，“沈郎中，这会不会很贵啊。” “之前的郎中有没有说要收你多少银钱？” “他说要五十文。” 沈晚娘白眼，“本来就是他没有给你接好才变成这样的，我看应该他负责才对，这样吧，我要你三十文。” 如此，马良开心的笑起来，“沈郎中人真善良，三十文我今天就带了，沈郎中今天就可以给我治吗？” “可以，就现在吧，你早起吃过东西没有？” “还没呢，大哥说带我瞧病，我起来就赶紧来了。” “那可不行，必须要吃东西的。”沈晚娘起身，端来一点清早做的素馅包子给马良和苏昀。 马良吃着包子可赞不绝口，“大哥，这包子真好吃。” “是啊，想不到沈郎中的医术好，厨艺也这么好。” “可不是吗，人也好，要的银子也少。”马良狼吞虎咽。 苏昀却站起来看向了窗外，眼底里几分惆怅和愤怒相交，晚娘这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人才对。 他们吃完了，沈晚娘也准备好了。 一颗安神药让马良先睡过去，随后注射麻醉，沈晚娘就开始了接骨手术。 苏昀是在外面等候着的，小月儿在喂元宝。 “月儿这么小就会喂猪了。” “是呀，它叫元宝。”小月儿稚声稚气，“它本来是一只小野猪，它的娘亲不再了，是我娘亲把它养大的。” “你娘亲这么好。” “是呀，我娘亲是最最好的娘亲。” 小月儿的话让苏昀笑了起来。 这时候，霍君安也回来了，见苏昀还在，愣了一下道：“苏夫子怎么没有去学堂。” “我今天陪妹夫瞧病，所以告假了。” “他们在里面诊治？” “是啊，快半个时辰了。” “应该快出来了。”霍君安搬出两把椅子，示意苏昀坐下，“喝茶吗？” “我都还行，不过你今天不去山里打猎吗？” “今天你不是来了，我还出去这不大合适。”霍君安两杯茶倒好，自己坐在了苏昀的对面。 “听说君安兄和沈郎中的亲事是换亲？” “听谁说的？” “十里八村互相认识得多，自然就听说了。” 霍君安点点头，“也算是吧，阴差阳错结的亲事。” “那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苏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晚娘的感情好像你很在意似的。” “怎么会。”苏昀喝了口茶，“我不过是晚娘的朋友，所以关心关心罢了。” 晚娘？ 霍君安声音冷了冷，“那你真是费心了。” 沈晚娘做完手术，把用具全部收拾好出来，就看见那两位面对面坐在香叶树下。 霍君安高大威武，苏昀斯文固执，两个面对面的，气氛说不出得有点奇怪。 “娘亲，给那个叔叔看病看好了吗？”小月儿先跑过去好奇的问道。 “好了，应该很快就醒来了。”沈晚娘笑着过来。 霍君安示意苏昀，“你的妹夫已经治完了，赶紧进去看看他吧。” 苏昀起身去了诊房里。霍君安还坐在那里，今天他的脸像是板起来的。 沈晚娘拍了一下霍君安，“你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有点怪。” “有吗？”霍君安昂头看着沈晚娘一眼，平静的眼神里又透着一丝丝凛冽。 “你今天不去山里打猎了吗？” “不去。” 这会儿，苏昀扶着马良出来了，马良刚醒来，手臂又绑的结实，他走得不太稳当。 “沈郎中，我这胳膊已经接完了？” “是呀，大概一个月左右你过来复诊，差不多那个时候就已经长好了。” “人家不是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那是人家，我的话，差不多三十几天就可以。”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郎中真是神医啊。”马良兴冲冲掏出了银钱给她。 “那沈郎中，我妹夫不需要喝药吗？”苏昀温和的问。 “喝呀，之前其他郎中给你开过活血化瘀的药吧，那你继续喝几天就好。” “好好，那全听沈郎中的。”马良连忙点头。 “嗯，回去吧，注意一点，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沈晚娘送了苏昀和马良出门。 再回头，已经不见了霍君安。 第118章 小毛驴回家 第118章 小毛驴回家 “霍君安，你怎么回事？”沈晚娘找回来，霍君安正在院子里收拾那张狐狸皮。 “苏夫子他们都是客人，你也不知道来送一下，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霍君安仿若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霍君安只回头看了沈晚娘一眼，继续做事。 沈晚娘感到莫名其妙，快要晌午了，她把银钱收起来就去准备饭菜了。 炎炎烈日下凉拌菜是最爽口的，烙上两张大饼，清早剩下的米粥凉了也正好喝。 三双碗筷摆好。 “月儿，喊你爹吃饭啦。” “爹爹，吃饭啦！” 小月儿喊了两遍，然后沈晚娘看见她自己跑回来了。 “你爹呢？” “爹不来。” “他在做什么？” “劈柴。” 沈晚娘更奇怪了，这霍君安这是搞的哪一出啊，这么久了可是头一回这样。 她找到柴棚下面去，就看见霍君安面无表情，一斧子下去咔嚓一声。 力道十足，脸色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沈晚娘这才意识到了，“你怎么好像生气了？” 霍君安停了一下，继续做事。 “你为什么要生气啊？”沈晚娘夺走他手里的斧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不好，你就算要生气也要给我说清楚啊。” “没生气。” “谁信，你现在这样子，跟冰雕的一样。” 霍君安终于停下来，“你更喜欢苏夫子那样吧。” “胡说什么。” 沈晚娘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现在不高兴是因为那个苏昀。” 霍君安不否认。 “你别乱想好吧，苏昀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病人罢了，加上他是小辰学堂里的夫子，我们当然要对人家客客气气了。” 霍君安的神态缓和了几分，“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霍君安的声音有点小，表情也有几分躲闪，似乎有点后悔。 这次的霍君安有点大孩子的感觉了。 沈晚娘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推着他哄着道：“走啦，赶快去吃饭，我都做好了。” 晌午饭菜被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晌午过后，霍君安勤快得不得了，碗也洗了，晚上准备吃的食材都洗干净备好，还从外面买了几个甜瓜回来。 院子里呢，一尘不染，衣裳被子都洗过了，晾晒在自家的庭院里。 沈晚娘根本找不到事情做，比起前世在实验室里十几个小时的忙忙碌碌，现在真是吃着甜瓜……闲得慌。 她正闲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又有病人来了吗？ 沈晚娘起身过去把门一开，毛茸茸的驴毛蹭上了她的脸，竟然是自家的小毛驴回来了。 沈翠山乐呵呵的拿着小麻鞭，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出一脸褶子，“晚娘。” “爹，是你来啦。” “是啊，这些日子咱家的西瓜都卖得差不多了，我寻思我就不串村去了，怕你着急用小毛驴，赶紧给你送回来了。” 车上还有半车绿油油的西瓜，恐怕而得二十几个。 “我娘呢？” “舅舅呢？姥爷。”小月儿听见动静也探出头来。 “害，你舅舅要念书嘛。”沈翠山笑眯眯道：“你姥姥也要给你舅舅做饭呢，他们就没有来。” “爹快进来吧。” 大门敞开，沈翠山赶着驴车进了院里来，他进来就看得呆住了，“啧啧，这大院，这新房可真好。” “喜欢常来啊，爹。” “我们倒是想呢，这不是有点远。你娘也是说了，这回攒银钱，等明年也跟你们一样买头小毛驴。” “那赶兴好了，我们走动可方便了。” “岳父。”霍君安也放下狐狸皮走出来迎接。 眼看着霍君安正干活的样子，再看看沈晚娘一身干干净净的清闲，沈翠山有点看不下去了。 “闺女，你咋不干活呢。” “我倒是想干活呢，你看我家还有啥活可干的。” 沈翠山乐呵极了，好，真好，他家闺女嫁得好，啥都不用干就有好日子过。 “你们别忙着说别的啊，先把西瓜卸下来。” “岳父，这也太多了。” “怕啥么，也带了你爹的份，你赶紧给你爹也送去，这一共二十五个，怎么也得给你爹十个。” “十个可都不知道吃的完不。”霍君安想了想，“先送几个吧。” 西瓜个大，他一次能举两个，沈晚娘力气小，一次也只能抱一个。 他们抱着三个大西瓜就先去了霍老头这。 “呀，这么大的西瓜啊。”霍老头一看见也惊呆了，“咋会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呢。” “这西瓜品种和以前可不一样了。”霍君安道：“爹，你可得好好尝尝。” “好好，来，放这就行，可别磕了碰了。” 王氏也在家，本来不稀的理会沈晚娘他们，可看见人家送大西瓜来了，也是一个劲儿的凑过来，摸了又摸。 “君安，你老丈人种西瓜这不少赚吧。”王氏啧啧，“给你们带了多少。” 霍君安有什么说什么，“我岳父带了二十五个，说是十个都是给你们的。” 这话听得王氏高兴，“别说啊，这亲家公就是会做人啊，真会来事。” 送西瓜是会来事了，要是不送不知道是什么说法。 沈晚娘不理她，“公爹，东西送到，我们先回啦。” “你们等着我啊，我也得看看亲家公去。”霍老头喜迎迎的回去屋里换上了干净衣裳才又出来。 “有志娘，你不跟着去看看去。” “我，那行，我也去。”王氏也跟上了。 要知道那是十个大西瓜呢，这里才三个，她得赶紧把剩下的全部抱回自家来。 沈晚娘他们走在小路上，马玉兰几个农妇也在外面。 “君安媳妇。” “诶，嫂子，你们在呢，大家都在，赶紧上我家来啊吃西瓜来啊。我家西瓜现在多，敞开吃。” 和附近一些年轻农妇都是十分要好的，沈晚娘这一带带了一帮人回来。 这么多绿油油的大西瓜看着都让人不好意思去碰。 “君安家的，你们这西瓜这么大这么好，舍得给我们吃啊。” “干嘛不舍得，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关系这么要好，我还怕你们吃啊。” 霍君安那边已经挑上一个熟好的，洗干净之后一刀就切下去了，那一瞬间，西瓜的香甜味扑面而来。 闻得人们直咽唾沫。 第119章 药草熟了 第119章 药草熟了 霍君安手起手落，一个大西瓜很快就被切成了十几块，黑色的瓜籽挂在红彤彤的瓜瓤上，色泽可馋人。 王氏第一个伸手抓了一块，一口咬下去，西瓜的汁水在嘴巴里直接爆开了。 这玩意的确是好吃啊。 “你们也吃，刘嫂，曾嫂。”沈晚娘一块一块分给她们。 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真甜。” “好吃。” “诶嘛，跟着君安媳妇混，日子太好了。” 一家伙聚了半个院子一边吃一边话家常，热闹得不行。 吃完一个，霍君安又切开一个。 眼看着晌午过后，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沈翠山也道：“君安啊，晚娘，我今儿到这也半天了，我这要回去了。” “亲家公就在这里住几天，新盖的房子，有你的地。” “那可不行，家里西瓜还没弄完呢，我得回去干活去呀。” 霍老头再三挽留，沈翠山也不肯。 霍老头赶紧道：“儿媳妇，那你爹要回去你赶紧给带点东西，你做的那些蘑菇酱啊，腊肉都给拿上一些。” “行。” 沈晚娘包这包那，包了一个大包袱。 沈翠山可是不好意思了，“你们看看，我这来一趟，还得连吃带拿。” “这是你闺女家，吃点东西怕啥的。”霍老头十分随和，“还有君安啊，你赶紧用车送你老丈人回去，再赶车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岳父，我送你。” “我走着就行。” “没事，我送你吧。” “那你送到一半路就行。” 好说歹说，沈翠山终于坐着霍君安的车走了。 一群邻里也吃够了，帮着收拾了西瓜皮，各自回家去。 然后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各家各户回馈回来的吃食，什么炸猪油了，什么晾晒的桃干杏肉了，一家都送一大堆。 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小月儿了，抱着这么多零嘴全部堆进了屋里。 “那咱们也回去吧。”霍老头对王氏道。 “回啊。”王氏脸上乐呵呵的，目光却落在那一堆西瓜上，“他爹，咱们再拿几个西瓜。” “还拿？你吃的完吗？” “那不是人家亲家公说了，给咱十个呢。” 王氏不管霍老头同意不同意，自己伸手一抱，就抱起了两个大的。 这么个老太太，这会儿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十分有劲儿的抱了回去。 “他爹，你也抱啊。” “我不抱，吃完再来。” 霍老头有霍老头的固执，背着手就走。王氏不管那么多，抱着西瓜紧跟上。 沈晚娘想想看在霍老头的面子上，还是不要跟王氏计较了，沈晚娘和他们保持距离就好了。 傍黑，霍君安送了沈翠山回来，沈晚娘也接了霍辰回来，他们正走到家门口附近。 就听见了王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帮邻里们都凑在霍家那边的门口往里瞅。 “孙青梅，你不要脸的贱胚子，你可真是心黑啊，你嫁给我们有志多少年了，一根毛没看见你们孙家的。好家伙，要不要脸，要把家拆空了给你娘家送去了。” “姓王的，你少说话那么难听。我进了这个们是宋有志的媳妇，这家里就有我的位置。我送西瓜怎么了，我想送就送。” “你送啊你干嘛偷着送啊，趁着我不在家的功夫，你一口气把两个大西瓜全送去了，知道的是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闹贼呢。” “姓王的，你说话干净一点行不行，什么贼，我是有志媳妇，我想干啥就干啥。你瞅瞅你自己吧，一把岁数还不是贴娘家那群癞皮狗呢。” “孙青梅，你说谁是癞皮狗。” “你王家都是癞皮狗。” “贱胚子，看我不打死你，你这个不下蛋的鸡！” 里面一阵哐里哐当，附近几家跟着鸡飞狗跳，邻里们都赶紧往里冲，一听就是在拉架呢。 小月儿惊得呲起一口小白牙钻到沈晚娘的怀里，“娘亲，奶奶和二婶又，又打起来了。” 是啊，沈晚娘点点头。 这已经是最近她看见王氏和孙青梅第三次和对方干起来了，这对塑料婆媳已经快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了。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互相折腾是他们的事。 “走吧，咱们回家了。” 关上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自家的小日子。 家里的大西瓜还有十几个，这一下也吃不完，霍君安挑了一些嫩一些的暂时放到了地窖里去。 想到自家元宝还是喝了里正家的羊奶长大的，沈晚娘也交代霍君安送一只西瓜过去，霍君安自是欣然同意。 霍辰现在念书很用功，晚上还会温习明天的学问，然后就自己梳洗好睡觉了。 小月儿一向有样学样，跟她哥哥一模一样。 白天不做事，沈晚娘晚上更不困了，找了笔墨纸砚临摹医书上的字，这样又能练字，又能记住那些医书上的理论。 霍君安也不困，看沈晚娘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起来找她。 正好，霍君安也念过三年多的学堂，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 就这样，月儿弯弯挂在高空，昏黄的窗子里可以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男子的那样认真的拿着女子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习字，就好像剪影一样。 日子悠闲，就觉得过得快。 沈晚娘都没有感觉，一早一晚的天就凉了，凉风送走盛夏迎来了秋。 种在山坡荒地的药草已经成熟起来了，一起种药草的人家隔三差五就来家里问，看什么时候能够收成。 沈晚娘也每天都去山坡上看，然后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叫二胖把大家伙都找来挖药草。 大家伙都是头一回种药草，完全不知道怎么挖，听了二胖一叫都拎着锄头?头早早到了山坎子的地头等着。 沈晚娘一家也赶紧到了，她把挖药草的法子给大家伙说了明白，然后就做起了示范。 “就是这样，你们看明白了没，旱半夏入药的部分主要是茎块，所以根须啊是不重要了，挖出来把泥土摔干净把根须掰了丢掉就行。”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大家伙都明白了，就各自扛着锄头挖起自家的药草，庄户人家反正都是干活的好手。 第120章 敢不敢打赌 第120章 敢不敢打赌 霍家这一亩呢，虽然沈晚娘干农活不行，可有霍君安和霍老头在，挖得也很快。 清早他们来挖，中午沈晚娘和小月儿送了一趟饭，到了傍黑，这一亩多地就全挖完了。 剩下谁家没挖完，赵生儒便发动大家伙互相帮衬。 第二天主要就是把药草弄干净，那些不能入药的部分也被切掉了。 做完这些，赵家大娘可迫不及待的问沈晚娘，“君安媳妇诶，咱们这药草行不行了啊，要是行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卖去了。” “嗯！”收获了的沈晚娘十分高兴，“对，明天咱们就找车把药草全部拉到镇上去！” 赵生儒听得这话，立刻发动村里有小推车或者牛车的人家帮忙一起运送。 次日一清早，沈晚娘拜托马玉兰帮忙去送了霍辰念书。 她和霍君安便带着十来户村民们，一块去了镇上。 各家的药草生长得都很好，所以产量也不小，一车一车的推着，这人乌央乌央的。 赵家也种了药草，所以正好赵生儒打头在最前面领着大家伙。 “哟，这不是赵里正吗。”一个四五十来岁的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男人从旁边一条路走出来，他穿着短衣裤，踏着一双草鞋，他身后也是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周里正啊。”赵生儒见人便作揖道，“真巧了，这么一大早咱们路上碰上了。你这是做什么去？” 在那周里正的身后头，一群人也是各自推着车赶着牛，他们拉着一大摞的麻袋。 “卖粮呗。”周里正道：“我们青山村今年产的黍子可不少，吃也吃不完，我就想拉着大家伙一块卖卖，也赚些银子。” 周里正乐呵归乐呵，可下巴抬得高高的，明显并不怎么看得上赵生儒的架势。 沈晚娘不明白他们有什么恩怨，二胖就在一旁解释，“嫂子，你还不知道吧，这青山村的周里正可自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一直看不上咱们村。” “为啥？” “他们村挨着咱们村啊，虽然他们村叫青山村，但他们村并不真挨着山，他们村里的田地都是好地，不跟咱们这坑坑洼洼的都是石头，他们村产粮多，富呗。” “这是地势好的缘故，又不算是他个人的本事，这也好翘起尾巴来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村里没几个人待见他的。”二胖又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因为咱们赵里正是正经八百的读书人，那姓周的可不识几个字所以就嫉妒咱们里正。” 沈晚娘懂了，“原来是这样。” 那边，青山村的人也瞧见了沈晚娘他们这一车一车的药草。 他们看着看着突然哄笑起来了。 “你们笑什么呢？”周里正回头问。 “周叔，你看看啊，清泉村他们干啥呢，竟然运了好几车的野草。” “哈哈哈。”几个推着粮食的青山村青年乐得前俯后仰。 “你才是野草，你全家都是野草。”沈晚娘忍不住回怼过去，“你们能不能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再说话，我们这全部都是药草。” “药草是啥？”那些人不信。 “药草不是草吗？” “药草它你当然也是可以说是草，可药草和杂草可不一样，它们可以入药当药材，价值高的很呢。” “啥，这是药材？”那周里正瞧向了赵生儒，“赵里正，这真是药材？” “这难道还有假吗？”赵生儒很不喜欢青山村这群人，脸色也冷冷的。 “呵呵呵。”周里正叉着腰笑，“不是我说你啊，生儒啊，你们这些读书人读书虽然行，但是种田这方便可不如我们这些睁眼瞎子了。” 周里正在推车上扒拉了扒拉，“什么药草，我看着根本就是猪脚草，这都是以前养猪时候喂猪吃的野菜！” “哈哈哈！” 这周里正说完了，青山村的村民更来劲儿了哈哈哈个不停。 “真行啊这清泉村，竟然拿着野菜当药材。” “且，本来就是庄户人家，能种出什么药材来。真是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 “哈哈哈。” 这些笑声实在刺耳，赵生儒都忍不下去了，他停下来道：“周里正还是不要这么说吧，你又没有种过药草，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是错的呢。” “我这么把年纪了，我可三五岁就开始漫山遍野的跑，我啥不认识。”周里正很是得意。 这时候，沈晚娘从后头走前面来了，“那周里正是认准了，我们这是猪脚草，不是药材？” “肯定不是！” “可万一是呢？” “它不可能是。” “好啊，既然周里正这么说了，你敢不敢跟我们打个赌啊。” “赌什么？” “就赌我们运出来的是不是药材，是不是比黍子值钱，你敢不敢。” “哼，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这要是药材，我周大万的名字倒着写！” “你名字倒着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万大周罢了。我看，这样，要是证明了你是错的，你就带着你们青山村的人给我们清泉村耕田掘地去！” 黍子已经收了，下来马上就要进入下一轮的耕种，耕种之前掘地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辛苦的事情。 所以沈晚娘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呵呵，你挺敢说啊。”周里正哼声，“可要是证明你们这些就是没用的草呢。” “那么简单啊，我们十几户的男人都去你们青山村，给你们耕田掘地去。” “哟嚯，赵里正你可听见了，这小媳妇把话撂在这了，你可得在这做个见证，别说娘们话不算话。” 赵生儒点头，沉声道：“当然，我见证，咱们两个村子的人都要说话算话。” “走，一块去镇上。” 青山村的人底气可足了，浩浩荡荡就走在了前头，他们可要跟着看看，这堆猪脚草到底值多少银钱！ 想想马上清泉村就要丢大人了，他们加快了脚步。 进了镇上，他们就先停在了粮油铺子的外头，周里正进去和粮油铺子老板商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周里正就得意洋洋的出来了，“伙计们，咱们这回好价钱啊好价钱。” 第121章 解气极了 第121章 解气极了 “里正，什么价钱？” “呵呵，那老板说过了，要是其他地方的人他一石黍子也就给一百八十文，但是我们青山村和他们关系好，一石啊给咱们二百文。” 这么一说，青山村的人都很乐呵。 大家忙着搬运黍子下来，往粮油铺子里面送，又是称重又是打算盘。 小半个时辰后，周里正心满意足的从里面出来了，“呵呵，赵里正，久等了啊。” “无妨，咱们也不差这半个时辰。”赵生儒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这一石是二百文是吧。” “没错，一石二百文，我们村里收成好，一亩地能产四五石的黍子呢，你想想，我们但凡卖一亩地的，就小一两进项了呢。” “那姑且就算一两吧。”沈晚娘等得累了，“走啊，我们该去药铺了。” “走，一块去。” 青山村的人仍然在前面打头，药铺和粮油铺子也不远。 一到地方，沈晚娘先进去和掌柜的交谈，掌柜的和沈晚娘也算是熟人了，毕竟霍君安打到的那些能入药的好东西，可都卖到这里来了。 掌柜的很快出了来，带着小二哥仔细检查了他们车上的药草。 连连点头。 “可以啊，沈娘子，你这药草收成不错啊，比其他地方的药农送来的都好。” “那掌柜的可得给我们个好价钱。” “等等……”周里正不可思议拦着掌柜的，“这位老板，这些猪脚草真的是药材？” “什么猪脚草，人家这是旱半夏，可是好东西，不少毛病都用得到这味药材呢。” 周里正听着这话，和身后的人面面相觑。 有人不服的追着问道：“那这玩意值多少钱？” “这个你分炮制好的和半成的，他们这属于半成的，还没有晾晒炮制，所以啊，也就是四五文一斤吧，要是炮制好的，那得二三十十文一斤来。” “这么高的价钱！” 青山村的那些人都惊呆了。 沈晚娘不以为然，只和往常一样和掌柜的沟通，“我们这一回，数量大，也干净，掌柜的就不要压价了。” “那这样，一斤，你们五文，行不。” “行，那先称我家的。”沈晚娘和霍君安把自家的毛驴车拉了过来，一大摞一大摞的药草往里面抬。 很快就称量了，“诶，好嘞，沈娘子啊，你家这一共是四百一十五斤，也就是……嗯……二千零七十五文。” “啊……”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二胖嘴巴大的几乎可以装下鸡蛋，“这一车，就值两千多文呢，我们家是六分地，那是不是也得一千多文。” “还愣着干啥。”沈晚娘示意二胖，“赶紧称啊，咱们挨家挨户的来。” 清泉村的人这下可高兴坏了，乐乐呵呵都在后面排队。 老天爷啊，他们这些药草全部种在山坎地的，那块地平时种黍子种麦子都收不了多少银钱，有人家人手不够的干脆都把这块地给丢弃了。 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种了一回药草，竟然一下能赚上千文。 这比起青山村的那些黍子简直赚得不要太多。 那边周里正的脸色都要绿了，本来就晒的黝黑，眼下这脸色真是难看得不行。 赵生儒就等这一刻了，背着手微笑着走到了周里正跟前，“周兄，虽然我们还没有称完，但你可以想想，我们这药草比你们的黍子值钱的都快要一倍了，咱们路上的赌约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你……”周里正愤愤，却又反驳不来，人家赢了，大把大把的银钱摆在这呢。 “这，里正，这咱们咋办啊。” “真是的，那竟然真的是药草。” “里正你不是说是猪脚草吗？” 青山村那些人脸上挂不住了，甚至纷纷责怪起周里正来。 周里正气恼极了，“药草就药草，怎么了，不就是赌输了吗，愿赌服输，咱们给他们耕田去就是了。” 周里正这般本来想嘲笑清泉村，想不到带着青山村的老少爷们们自己丢了人，他在这待都待不下去了，找了个由头气呼呼就走了。 “哈哈哈。”清泉村里不少人笑起来。 朝着周里正的背影喊道：“咋的，青山村的人这是输不起啊。” 如此这般，赵生儒也算出了口气，心情就顺带着好了起来。 全部药草都卖了之后，清泉村的村民们更是高兴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等他们回到村里，这和青山村打赌的事情立马就传开了。 赵家大娘可以说是传播的主力，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场面给大家伙讲了起来。 讲到后面赵家大娘也觉得解气极了，“哈哈哈，你们当时是没有看见，那青山村的人脸都耷拉到脚面上了。” 众人听罢，都乐得不行。 “这个周大万，跟咱们嚣张了可多少年了。” “这回真治了他了。” “解气！” “诶，你们那药草真那么值钱吗。” “可不，这哗啦啦的银钱都在这呢，还能骗你们吗，比种黍子多卖不少呢。” “唉，早知道这样咱也跟你们一块种了。”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以前没种过吗，头一回种，跟着君安媳妇种的。” “君安媳妇可真有一套啊，真有本事。” “要说咱们谁家有福气，还是人家老霍家，这日子，蒸蒸日上了，咱们迈开腿都追不上。” 这些夸赞围绕着自己，沈晚娘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君安媳妇，明年我们也想种药草，你也带着我们种呗。” “我们也种！”其他人家紧跟着。 “好呀。”沈晚娘乐得同意，“我也是第一年种，反正咱们一个村子的，有钱当然一块赚了。” “就是说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生儒站在人群开外，瞧着沈晚娘和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打成了一片，不禁小声跟霍君安感叹。 “君安啊，我看，你媳妇比我还适合当这个里正。” 霍君安无奈，“幸好她是个女人。” “幸好是你的女人。” 霍君安笑而不语。 “咱们明年种啥药草啊，明年这个旱半夏还会这么值银钱吗？” 大家伙谈得热火朝天。 霍君安和赵生儒对视了一眼，突然他俩同时对沈晚娘道：“那秋冬不可以种药草吗？” 第122章 朱夫人生了 第122章 朱夫人生了 “还真可以诶。”沈晚娘道：“药草也是植物，肯定有适合春夏秋冬不同季节的药草。这样，改天我再去镇上跟那药铺掌柜的好好了解了解，要是有合适的值钱的药草，咱们接着种。” “好嘞，那就等着君安媳妇的消息了！” 赵生儒也是这个想法，“到时候咱们清泉村一半种粮自己吃，一半种药草来换银子。” “对。” 大家伙都很信任自己，沈晚娘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不过想想要种田，自家又有点郁闷了。 “里正啊。” “嗯？” “种田是好事，可是我家都没有田啊。”沈晚娘说出自己郁闷的事情。 早霍君安和宋有志分家的时候，地全部都给了宋有志了，所以他们家一分地都没有。 赵生儒也知道这个情况，“唉，你们家的事情还真是复杂。宋有志在宋家的时候，家里的田地被叔伯们占了，他娘去了霍家又占了霍家的地。” “就是这样啊，我们现在一分田都没有了。” “这样吧，你们要是能跟有志商量商量，再重新分分地也好，我这边找附近的土地老财说说，看看哪儿的地还能租给你们种。” “那好啊，多谢里正了。” “我们共事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家长里短话了过后，大家喜气洋洋抱着自己的银钱就回家了。 隔了一两天，清泉村里就来了二十来个青山村的人，他们耷拉着脸的不甘不愿的给清泉村耕田犁地。 赵生儒叫了几个后生去送饭送水，他们不吃也不喝，就只管干活，然后干完了气呼呼就走。 自此，青山村和清泉村打赌的事情又传开了，甚至传到了其他村子里去，传了好些日子。 周大万丢了这个人，可是一肚子气没处发，就琢磨着什么时候一定要扳回去才行。 这就是后话了。 赵生儒答应了沈晚娘帮租赁田地的事情也很快有了眉目，就在村里比较远的位置租到了两亩田，一亩一年是三百文，霍君安决定先租三年试试，也就是花了一千八百文。 有了田地，沈晚娘就忙着寻找合适的药草来种植了，她连着去了镇上两次，选下了板蓝根和甘草两种药草，一开始买不到种子她便托了药铺的掌柜的，掌柜的应下了帮忙去买。 这天，沈晚娘正拿到了大包的种子赶着驴车从镇上回来。 才刚出了镇，就听见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大嫂。” “有志？”沈晚娘一回头，“咋是你啊。” “今天铺子里掌柜的走亲戚去，让我早点回来。”宋有志做了个把月的账房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多了，穿着体面，说话也和气。 “大嫂，都碰上我了，还不捎我一路。” “那你上来。”沈晚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只要和和气气的不生麻烦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小毛驴跑得飞快，宋有志坐在上面起先是有点害怕，但坐了一会儿发现这驴车稳当得很，“大嫂，你赶车赶得真好。” “熟能生巧嘛，多赶几次自然就好了。而且我跟你说，这小毛驴你别看他是个畜生，可他通人性的，跟它熟了就好了。” “我听人说毛驴认主，要谁家主人累了，睡着了都没事。” “让你说着了，以前卖西瓜的时候回家，我们都累了嘛，就不管它，它自己就能把我们拉回去。” “真好。”宋有志听得一脸羡慕。 “你呢？在镇上咋样。” “挺好的，掌柜的人不错，那粥铺的大哥和大嫂也看在你面上也挺关照我。” “那就行。” 小毛驴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门口。 这时候，宋有志拿出一包点心放到了车上，“大嫂，这是我给你们买的。” “咋还给我们买东西了，快拿回去吧。” “真是给你们买的，上个月发月钱我就想买来，但是青梅要瞧病去就没有买成，你帮我们的忙，我们也得谢谢不是。” 宋有志说话还算真诚，沈晚娘就收下了，“行，给我们小辰和月儿吃。” “嗯。”看沈晚娘收下了，宋有志也很高兴。 “沈娘子！” 须臾，一道男声又响在了远处，沈晚娘回头看去，只见是朱家的马车过来了，撩开车帘正说话的就是金夫人的妹婿朱子望。 和朱家人可很多日子没见了，沈晚娘也记挂着金素妍有喜的事情，算算日子，恐怕都已经差不多到生产的时候了。 沈晚娘忙着走过去，“是朱少爷啊，怎么今天到了我们这里来，是不是朱夫人她……” “她生了，素妍生了。”朱子望兴奋得不行，简直是红光满面，明明也很文雅的一个人，硬是从车上跳了下来，激动的抓住沈晚娘的手腕。 “沈娘子，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和素妍终于生下我们的孩子了。” 沈晚娘看他激动成这样，必然生得顺顺利利，“不过，生了个什么呀？少爷还是小姐？” “是个闺女。”朱子望合不拢嘴，“虽然是个闺女，可闺女也是好的，是我和素妍的手中宝。再说了，人家都说，只要第一胎顺利生下来了，第二胎也就容易了。” 沈晚娘点头，“的确是这样。” “你看你也是这样说，这真是太好了。” “对对，沈娘子，这是我们家做的喜饼，这包是给你的。”朱子望先拿出一大包红纸包着的点心。 又拿出两大盒包得精致的茶叶，“这也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要是没有沈娘子，真不知道我们家素妍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我们的闺女来。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是今年最新的。” 最后，还一张红彤彤的请柬，“沈娘子，这你可明白的吧，下个月初八，我们的小女满月，到时候希望你能赏脸，带着家里霍大哥和孩子们一起去热闹热闹。这可是我爹娘的意思，你们要是不去，怕是爹娘要骂我办事不力啊。” 沈晚娘收得应接不暇，连连点头，“好，你们都亲自来邀请我了，我哪儿还有不去的道理。” “到时候就跟着我我老丈人家一同去，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你也不用买什么礼品，人到就好，千万记得，人到就好。” 第123章 挖金子呐 第123章 挖金子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走啊，到我家里坐坐。” “那就不了，家里素妍和孩子都等着我呢，我出来的时候她叮嘱我要早去早回。” “也好，那咱们就满月酒的时候再见了。” 说了这么多朱子望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气，走得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还跟宋有志摆了摆手。 宋有志笑着目送马车离开，心里的羡慕感油然而生。 “大嫂，你的医术真是好，让人家感激成这样。” “他夫人不容易留胎，只是给她调理了调理，不过他们成亲三四年了才有了孩子，也确实是值得高兴。” “我和青梅成亲如今也是第三年了。”宋有志喃喃，“和我们一块成亲的宋家堂哥，孩子都已经第二个了。” “你们为什么不生？” “不瞒你说，大嫂，青梅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怀不上，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郎中瞧过没有？” 宋有志愣了愣神，突然抬眼看向了沈晚娘，他左思右想还是道：“大嫂，要么你来帮青梅瞧瞧是怎么回事，其他郎中看得好像不大管用。” “她啊……” 沈晚娘和孙青梅可由来已久的不和，如今和宋有志的关系都缓和了，和孙青梅却完全没有。 “大嫂，青梅她年纪小，出身又好，肯定是有些任性，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其实她这么久也一直都想要到孩子。” “那好吧，就按照其他人一样的诊金，看诊一次，是二十文。”倒不是沈晚娘善心大发，毕竟送上门的银钱没有不赚的道理。 “好，好，我就回家跟她说去。” 宋有志愿意，和沈晚娘分开后立刻就回了家里去了。 “青梅，青梅你在家不。” “干嘛！”孙青梅正窝在床上正闷气，眉心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看见宋有志更是气愤了，一个枕头砸到了宋有志的身上。 枕头是木头的，砸在手上可疼，宋有志疼得直吸气，“你这又是干啥啊，谁又招惹你了。” “你说是谁，还能有谁。”孙青梅故意抬高了声音，“我嫁进来是来给你宋有志当媳妇的，可不是当使唤婆子的！” 王氏在隔间听见这话也很愤怒，葫芦瓢拍在木桌子上铛铛作响，“好一个当媳妇的！谁家媳妇不下地干活了！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下过地吗？你连地头在哪儿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连人家那个沈晚娘都不如了！” “我就没下过咋了，我在娘家时候都没干过的事情，你凭啥让我干。”孙青梅气呼呼的推开门吵吵，“我看你现在根本就是羡慕嫉妒沈晚娘吧，可惜了，沈晚娘不是你亲儿媳妇，人家才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在她沈晚娘眼里，怕连个屁都不是！” 突突突的走路声之后，对面屋的门也砰的一声开了，王氏跳着脚叫嚷，“有志啊，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娶的媳妇，这是活生生要把你亲娘气死啊！“ 宋有志这一下一个头两个大了，“娘，青梅，你们这是干啥啊，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嘛。” “我咋不好好过了，你家穷成啥样我嫌弃过吗，看看你娘，简直是疯了！” 这阵仗传到了外面，本来在路边和牛大叔话家常的霍老头也听见了。 霍老头快步走回来的时候，王氏和孙青梅已经掐在了一起，宋有志在中间拉着拉不过，也不知道是谁一巴掌就抓在了他的脸上，五个红色的指甲印痕。 “离谱！真是要命！”霍老头气急败坏吼道，“你们两个给我松开！不然这日子明天不要过了！” 这样，王氏先松了手，孙青梅也赶紧捋上去自己散落的头发。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霍老头跺脚。 王氏气哼哼的，“我也就是让她下地干干活去，人家哪个媳妇不干活。” “我就不干，我在娘家就没干过！” 霍老头叹气，“唉，有志娘啊，青梅毕竟还年轻，那耕田拉犁的活她干不动，等下种子的时候让她去撒撒种子就算了。” “凭啥！凭啥她这么轻松，一只不会下蛋母鸡还想过财主婆的日子，她做梦吗！” 王氏这一句话戳到了孙青梅的心口上去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她猛地看向了宋有志，“宋有志你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吗！” 宋有志头疼的都要裂开了，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青梅，你别折腾了行不行啊，咱们不行再好好看看郎中去。还有嫂子那边我都跟她说好了，她愿意给你瞧病，我今儿亲眼看见有人家感谢她来了，那家人夫人孩子都生下……” 宋有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青梅狠狠推开了，她冲回了自己的屋里，展开一个包袱，首饰衣裳通通往里装。 “青梅，你这是干啥啊。” “你滚开！”孙青梅装完了，眼泪一抹就朝着外面去了。 “青梅！” “你给我回来！”王氏死死拽住宋有志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娘！” “不许你去，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早就应该收拾她了，你让她走！” “有志娘啊，你这是干啥，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掺和啥呢。”霍老头无比烦躁，帮着宋有志挣脱了。 宋有志追了大门外，早已经看不见孙青梅的身影了。 “咋样？人呢？” “算了，爹，我估计她就是回娘家了，回去就回去吧，我们也都冷静冷静。” “唉，也只能是这样了。” 宋有志挺好的心情就被这样打乱了，一个人坐在院里的石头个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挪动。 天一点点黑了。 霍君安把霍辰接回了家里，一家人吃过晚食。 沈晚娘就拿着秤杆称种子，把属于各家各户的全部都分出来。 到了第二天便全部拿去了里正家，里正叫二胖把村里人都喊了过来，听沈晚娘说起这种药草的法子和忌讳。 都弄明白了的第三天，家家户户就开始下种子了。 想到明年都能卖药草赚银子了，大家伙干得都是热火朝天的，牛大叔这样的还在地头唱起了小曲儿。 隔壁村子的人打这一过，都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么高兴，挖金子呐！” 第124章 新的想法 第124章 新的想法 牛大叔停下来拄着锄头，“挖啥金子，咱这山沟下要是有金子谁还种田呢，咱们这种药材呢。” “哟呵，你们今年都种药材啦。我们可听说了，你们清泉村种药材可赚钱了。” “害，反正还行。” “诶，这位大叔，你们这种的啥药材啊，咋种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呢。” “可不兴这样的啊。”牛大叔可不乐意了，“都教给你们，我们清泉村赚啥啊。” “真是老奸巨猾。” “哈哈哈。” 隔壁村问不到只能作罢离开。 二胖禁不住道：“牛大叔，你咋不告诉他们呢。” “就不告诉他们，让他们眼馋去！” 沈晚娘选的药草都是好种的，种子撒一撒，施肥浇水也就行了。 庄稼地里根本没什么大忙的活。 霍君安没事就又上了山了，他这回临行之前也说了，现在深秋马上就到，一旦入了冬，打猎可就艰难了。现在算是最后的好时候，所以一定要在深山里多下些功夫。 沈晚娘也完全理解，给霍君安准备了厚实的衣裳干粮和鸭梨装进背篓里。 沈晚娘一个人带着霍辰和小月儿就在家里等。 没想到，这一次霍君安一连着两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了。 到了这天傍晚，小月儿吃饭都惴惴不安的，“娘亲，怎么办呀，爹爹还没有回来呢。” “才两天问题应该不大，你爹的功夫我们都是见过的。” “也许，你爹又打到了好东西也说不定。” “只能希望是这样了。”霍辰也很忧心。 “你们两个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赶紧吃好了把牙齿好好刷一刷，要睡觉了。” 刷牙是沈晚娘今年又立下的新规矩，专门做了软毛的小刷子全家一人一个，虽然没有牙膏，但是浓盐水刷牙也是有用的，最起码她家的孩子可不能满嘴都是小黑牙。 哄睡了两个孩子，沈晚娘自己却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点了灯起来练字，先慢慢研墨，把墨块研磨成浓浓的墨汁，毛笔浸润顺出笔尖，然后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古代造纸术虽然出现得很早，可大量生产并不容易，文房四宝这都是很贵的。 沈晚娘舍不得浪费，就把字写小了许多，一张纸写到了最后，沈晚娘却是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笔下写出得竟是霍君安的名字。 她有预感，霍君安一定是遇到了好东西。 可是天黑山陡不安全，她这心里头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想想自家若是没有了霍君安，她一个人可撑不起来。 月移西楼，沈晚娘正惆怅，隔壁虎子家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外面有了动静，沈晚娘忙侧着耳朵去听。 “君安兄弟，都这么晚了，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是虎子爹的声音。 沈晚娘连忙跑了出去。 “君安，是你吗？” 霍君安从虎子家大门口大步走回来，沉声回应，“是我，晚娘别担心。”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嘘……小点声……”霍君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我这回又打到野猪了，而且是两头成年大猪。” “两头？”沈晚娘不可思议的紧，“你能运得下来吗？” “太沉了，我怎么运。只好下来找人了，我已经找了虎子爹曾大哥和两个兄弟，他们帮我一块运去。” 沈晚娘点点头，“有人跟着你我也放心，你怎么想就怎么来吧。” “嗯。你这两天家里没事吧。”两天不见沈晚娘霍君安真想多看两眼。 “放心，家里有我一切都好，外面的事情你安安心心做，我们几个在家等你。” 有了沈晚娘的话，霍君安就像受到了鼓舞，更有劲了，“那我去了。” “等一等，带点吃的。” 沈晚娘塞了两个包子，又带住一壶水出来。 霍君安着急，直接对着水嘴一阵猛灌，然后就和虎子爹等人就着夜色进山了。 见霍君安不是单薄一人，沈晚娘也安心了些，回到屋里很快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随着太阳冲破暗夜缓缓升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爹吗？” “是我。” 霍辰赶紧开了门，就见几个熟识的大叔合力抬着老大的家伙进院子来了。 扑通！ 扑通！ 两声响后，院子里都扬起一阵尘埃。 两只壮硕的大野猪被五花大绑扔在了院子里。 沈晚娘出来看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真大啊，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野猪。” “可不，君安兄弟真是碰上大家伙了。”阿牛爹擦过脸上的汗水羡慕不已。 他们几个为了抬野猪，衣裳都浸透了，各个在大秋天的打起了赤膊。 “可给你们累坏了吧。”沈晚娘招呼起大家伙，“走，都到里面坐坐去。” “别了，嫂子，我们这赶紧着回家洗洗去，我们这么脏还不得进去腌臜了你们的新房子啊。”阿牛爹连忙摆手。 “你们想啥呢，都是君安的兄弟。再说了，我知道你们今儿辛苦，热水都我烧好了，就在大锅里头呢，还蒸的杂粮面的花卷，桌子都有，你们自个拿着吃。我也不打扰你们，我送霍辰念书去。” 虎子爹禁不住夸赞，“君安媳妇想得真周到啊。” 沈晚娘笑笑，套上驴车带着霍辰小月儿就出门去了。 家里没有了女人，那帮老爷们也就不用害羞了。 沈晚娘一个来回回来后，虎子爹他们都已经走了，院子里屋里都收拾得挺利索，就是少了一锅热水和二十来个大花卷。 “爹爹，你累不累哇。”小月儿一进屋，就跑去了霍君安的屋里。 霍君安自然是累得很，闭着眼睛躺着歇着。 “吃饱了没？”沈晚娘立在门口问。 “饱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 “嗯。” “对了，院子里那两头野猪怎么处置，你是打算卖了还是怎么样。” 霍君安抬了抬眼皮，“咱家的事情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我就负责打猎，其他的听你的。” “那你睡着，我自己盘算盘算。” 霍君安很快睡着了，沈晚娘来到院子里围着两头大家伙看了又看。 都卖了吗，如果都卖了也能换不少银钱。 不过，生猪肉的价钱总还是比加工过的肉食差上许多。 可若起早贪黑做熟食摆摊，那可不得吃苦头么。 沈晚娘想了想，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第125章 神采飞扬的霍老头 第125章 神采飞扬的霍老头 猪肉除了可以做菜之外，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吃食。比如猪肉肠，风干晾晒熏过往风干的地方一挂能保存很久。还有猪肉脯，肉干也是一样的，它们的保存时间都可长了。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这次的猪肉不会直接卖掉，而是加工成一些能长时间保存的零嘴去售卖。 计划好了，沈晚娘就动手了，肥硕的野猪在她锋利的刀下被切得整整齐齐。 霍君安一觉睡醒之后，其中一头野猪已经被沈晚娘处理完了。 沈晚娘现在有点累，坐在院子里的朱藤椅上晒太阳小憩一会儿。 霍君安是对那头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野猪十分感慨。 “晚娘。” “干嘛？”沈晚娘睁开一只眼睛。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就算是镇上那些屠夫都没有你切得立整。” “那是自然，我们的法子可不一样。”沈晚娘 几分得意，“我保准，那些屠户都没有我把苦胆处理得更好的。” 霍君安看着猪肉的刀口，很是不可思议。过去的几年里沈晚娘可从来都没有展露出这种功夫来。 以前的沈晚娘就算杀一只鸡都杀不死，半死的鸡满院子扑腾到处都是血迹。 要是外人来了，还得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凶杀案子…… 霍君安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眼前沈晚娘真的是以前的沈晚娘吗？ 霍君安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个一二，毕竟借尸还魂那种玄乎的东西谁也没有见过。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离谱了，毕竟沈晚娘明明是因为病了才会是之前那样，如今的样子才是她的本性啊。 “你发什么呆呢？”沈晚娘又睁开眼睛问，“要是不累了，就把另外一头野猪也收拾好。” 霍君安点头，磨过刀后就下手了。 和沈晚娘的精准不一样，他刀起刀落，动作干脆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头野猪也就收拾好了。 “这回准备做什么？”霍君安把院子里收拾干净问。 “熏肠、五香肉干、还有肉松和猪肉脯。”沈晚娘掰着手指头，“嗯，先做这四样试试。” 这几种霍君安一半都没有听说过，“那些都是什么。” “都是猪肉做出来的吃食啊，又能当菜吃，还能当零嘴吃呢。”沈晚娘道：“你别那么多问题，我叫你买啥你就买啥，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行了。” “好，听你的。” 沈晚娘把印象里这些肉食品的做法仔仔细细回忆了几遍，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份调味料单子给了霍君安。 霍君安当天便去了镇上，傍晚把她要的调味料就买了回来。 还有沈晚娘要的大木盆大瓷盆也全部都买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家就忙开了，配作料，剁肉切肉，砍柴烧火，忙个不停歇。 霍老头也看出了他家不对劲，跑过来问了两遍到底在做啥。 沈晚娘都神神秘秘的不说，就让霍老头在家等着。 一连等了两大天，沈晚娘才把自家的做出来的吃食端到了霍老头的面前。 熏肠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才半个胡萝卜的大小，一串一串散发着熏肉的香味。 霍老头吃了一个就连连点头，“好吃，香，一口咬下去，油都冒出来。” “公爹再尝尝这个。” 一条一条的肉干，上面有芝麻和各种调味料，霍老头咬了一条，“嗯，入味，劲道。” “还有呢。” “这个是什么？” “这是肉松啊，可做了好久呢。” “这个也好吃。” 最后一个猪肉脯，切成一片一片的，色泽馋人，咬在嘴里微甜微辣肉香味十足一点也不腻。 霍老头吃了四样，惊奇极了，“儿媳妇，这些都是咋做的，咋那么好吃呢。” “好吃吧。” “太好吃了。” “公爹，你说这要是拿出去卖，有人买不。” “肯定有人买啊，这装盘子里和上桌它就是一盘菜，日常里给孩子拿着吃就是零嘴。” “公爹脑子真好使，跟我想一块去了。” “那你们这回做了多少？” “一头野猪的吧，家里还有好多的。剩下一头猪的猪肉都放在地窖里保鲜。” “还真不少。”霍老头想了想，“诶，这样的，你们要是忙，我就帮你们卖去。” “你行吗？” “我咋不行，你还看不上我这老头子是不是。” “咋会呢，公爹要是愿意帮着卖去，我们太乐意了啊，那到时候咱们赚了银钱一块分。” 霍老头白愣她，低声道：“分啥分，我是君安的爹，帮他干点活都是正常的，啥也不需要。” “公爹……” “你还要再说，我可不干了。”霍老头心里头对霍君安一直很愧疚，总想找地方弥补他呢。 “那好吧，明儿公爹你赶车去镇上。” “好！” 四样肉食都做了很多，一样一大布袋，又把布袋子装进背篓里，四个背篓全部装满了。 沈晚娘准备了包肉食的油纸，秤，摆摊用的木板等等一应仔细。 也好好算盘了这几样肉食的价钱。 隔日一清早，霍老头穿着利索就来了。 背篓木板这些全部都装上车，霍老头挥舞着小麻鞭赶着车就跑向了村外。 沈晚娘在路上目送他离开，这老头还真跑得神采飞扬呢。 霍老头第一回去做买卖，沈晚娘也有些担心。到了晌午还不回来，她在大门口进进出出等了好几回。 终于等回来了霍老头了，和去的时候一样回来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 沈晚娘忙着迎过去，“公爹，卖的咋样。” “你看看呢。”霍老头很是高兴，“我跟你讲啊，一开始的时候没人买我可着急了，那粥铺的老板娘就过来帮我卖，告诉大家伙我是沈娘子的公爹。这么一说啊，你猜怎么着，不少人都找我买来了，大家都说你做的好吃。” 沈晚娘打开那些背篓，果然都卖去了大半，除了肉松剩下的多些，其他肉干熏肠的都所剩无几了。 “公爹，行啊。” “哈哈，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霍老头把驴车赶回了院里，从车里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大钱袋，“瞧瞧，这可都是今天赚的。三十五文一斤，一共卖了六十斤，一共卖了两千多文，都在这了。” 第126章 八月十五 第126章 八月十五 “公爹，可真有你啊。”沈晚娘打开钱袋子就要分银钱。 霍老头一把按住她了，“说啥来着，再说分钱的事情我可要跟你生气了。” “可我不想你白受累嘛。” “不白受累，那肉脯挺好吃的，你给我抓两把这个就行。” “那剩下的你全拿着。” “行，那你赶紧准备准备，我明天还去镇上卖去！” 有人帮衬，沈晚娘自然乐得，把剩下的肉干肉脯全部都装好，第二天就又让霍老头去了镇上。 霍老头每次赚回来的银钱都是分文不要，只要两把吃食带回去就好。 王氏对霍老头对沈晚娘的帮助是深恶痛疾，在家闹也闹了嚷也嚷了霍老头就是不为所动。 这肉食品的买卖卖得好，沈晚娘就把剩下一头猪的猪肉也都做出来了。 这头猪个头大肉厚实，做出来的肉食更多了。 于是她专门留出来一些带到了小辰的学堂去。 这一大包的肉食摆在桌子上，学堂的夫子们都连连摆手。 “沈娘子，你看你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孩子在我们这里念书已经交了束修，你就不用送东西给我们。” “尊师敬长可是咱们的传统，小辰在家的时候时常说起学堂里面的夫子如何如何，我知道，几位夫子对孩子们可都好着呢。而且我家也不是光给夫子们带了，这里还有孩子们的份儿呢。”沈晚娘可早就找到了理由。 “看看沈娘子这么说的，我们要是不收下都说不过去了。” 几个夫子无奈却也高兴的点头。 “收下吧，一点小吃食而已。”沈晚娘分出了一样的几份给几位夫子，又把剩下一包放在一旁。 “这些是给孩子们的。” “行，一会儿下了学，我们就给他们分了。我们会告诉他们，这是小辰娘给的。”苏昀道。 “那就麻烦苏夫子了。” 其实她把肉食送过来一为了小辰，上一次打架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是不踏实的，也希望他和同窗们夫子们都能关系好些。 二来嘛，沈晚娘有另外一个打算。如果这些吃食勾起这些孩子们的馋虫，他们必然会求着爹娘买，那样，他家的买卖不就自动上门了嘛。 事情办到了，沈晚娘也就不久留了，“几位夫子，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苏昀跟在身后把沈晚娘送出了学堂外。 苏昀和沈晚娘有几天不见了，这回看见苏昀很想多说几句话。 “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还不错，猪肉脯赚了不少银钱。” “你可真是能干，又会医术，还会做这么多吃食。” “苏夫子过奖了。对了，你表哥的胳膊怎么样了？我这还记挂着他的事呢。” “他啊，听说了回去疼了几天就不疼了。” “应该恢复得不错，等到了日子就让他找我来复诊来就好。” 苏昀点头。 “家里月儿自己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沈……” 苏昀想叫住沈晚娘，可叫住了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下来，目送着沈晚娘的背影离开，又有几分不甘在心头。 天越发冷了，尤其是一早一晚露珠都挂在草尖儿上，每回在地里一趟，准要把鞋子浸的冷冰冰湿漉漉。 这样，沈晚娘都有些不爱出门了，可眼看着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她也不得不准备起来，古人对中秋可十分看重，除了过年外这可是最重要的节日。 为这事她也找了霍君安商量。 “咱中秋咋过？” 霍君安又处置他那两套狐狸皮呢，“还能咋过，鸡鸭鱼肉都做一做，家里总要热闹热闹。我爹那边你爹那边再送一些月饼给一些银钱。” 说到这，霍君安转身过来望着沈晚娘，“还有你和孩子们，天冷了，布料得买，棉花也得买，快该做新衣裳了。还有首饰，中秋了，你也买几样像样的首饰能戴得出去。” 霍君安说话的时候，沈晚娘一直没言语，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脸上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奇怪了，我们买这买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可要的，只要你和孩子们要就够了。”霍君安对此一点都不在乎。 沈晚娘心里头几分感动，这种男人其实已经很好了啊。 但她嘴上不会这么说的，她哼道：“你也做裁一身新衣裳，不然人家说我对你不好。咱们找裁缝做，做的快些。” “那银钱呢？可够？” “银钱嘛，自打开春以来，咱家盖房打打家具又送孩子念书，杂七杂八的，反正也是用掉了三十来两。不过呢，你今年猎物多，我又给人瞧病，咱们也赚了不少。加上最近买卖好，咱们家啊，现在有这个数。” 沈晚娘伸出五个手指翻了一次又翻了一次。 “十两？” “是十五两。”沈晚娘一字一字。 霍君安很欣喜，“看来没少存嘛。” 想想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家里还是家徒四壁鸡飞狗跳通着饥荒。没想到今天家里就大变了模样，他们盖上了新房，家里银钱也有了富裕。 霍君安有那么一小会儿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傻笑什么呢。”沈晚娘砸过去一个爆栗子在他头上。 霍君安一点都不生气，“去换衣裳吧，咱们去镇上转转去。” 如他们计划的，这一趟买了不少月饼，布料，米面粮油，还有沈晚娘喜欢的银簪子都买了回来。 月饼买了三包，一包是八块，沈晚娘是这么打算的，一包自己留着吃，一包给霍老头，一包她拿回娘家。 八月十三的时候，她就先把霍老头的那一份送了去了，一包月饼加上二百文银钱。 平日里霍老头不肯收，这回大年中的他可没有了拒绝的由头。 八月十四，正好风和日丽，沈晚娘一家四口一早起来就奔了沈家屯。 天朗气清，微风吹拂，他们进了沈家屯的这条道，另外一个岔口也过来了一辆牛车。 两架车碰到一块，车上的人都愣住了。 “晚娘。”是胡文元先开口的，“君安，真是巧了，你们今天也是回老丈人这来。” 霍君安点头，惊讶过后颔首示意，“巧，没想到我们在这碰上了。” 第127章 缺德事 第127章 缺德事 “那我们就一块进去。” 牛车慢些，霍君安也放缓了些跟在牛车的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沈家村，可让村口那些老太太老头们好一顿叨叨。 “诶，你们瞧啊，沈家的姑娘们又都回娘家了。” “可不是嘛，这姐俩还都挺孝顺的。” “孝顺啥啊，不就是回个中秋，哪个嫁出去的姑娘中秋不回家的。”坏了一只眼睛的白发老太太拄着一根木棍撇嘴。 年轻的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凑过来，“奶，那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啊？” 老太太哼声，“这你都看不出来嘛，我知会你诶，那娇俏好看的是姐姐，又胖又丑的是妹妹。” “吴老太，你这眼神又不好使了吧，人家晚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咋的？变了？” “变啦，人家现在把那毛病看好了，小模样都恢复过来了，可又俊俏又大方，比楚娘可好看，就跟那镇上财主家的少奶奶似的。” 小媳妇明白了，“那后头那是妹妹，前头那是姐姐。” 老太太揉着眼睛，“呐，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总共就这么大个村子，又空旷，那些声音顺着风就传进了沈楚娘的耳朵。 她不耐烦的下了车，抱上着两个孩子快步往家里走。 胡文元在外面对霍君安几个笑问，“都到了门口了，要么进去家里坐坐去。” “还是算了吧。”沈晚娘早瞥见沈楚娘的眼神了，不是一路人，她没必要往里凑。 霍君安对沈翠海一家同样没什么好感，驾着车就朝着前头去了。 胡文元驾车进去院子里。 “楚娘，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也不跟人家说说话。” “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想一会儿过去二叔家看看，我和君安也是连襟，都没有一起喝过一杯。”胡文元饶有兴致。 “不行，不准去！”沈楚娘一张脸都沉了下来。 她可讨厌极了沈晚娘了，这个女人打小比她好，几年前变丑之后她还以为她就此翻身了，谁成想，那沈晚娘竟然还能恢复容貌！ 而且听她娘说沈翠山一家自打种了西瓜赚了不少银子，日子都超过自家去了。 沈楚娘气得牙根都痒痒，又怎么可能去亲近他们。去丢人吗？去看沈晚娘耀武扬威吗？ 胡文元见状心里头有几分不快，“好好的八月十五，你怎么又耍起了脾气。” 两口子这在院子里僵下来了，里面的姚氏见了赶紧迎出来，‘’哟，闺女姑爷回来啦，姑爷快点里面坐，咱们备不少好东西等你们呢。” 过节，学堂里也不用去，沈墨一直都在家门口等着呢。 一瞧见小驴车过来了，他高兴的站起来挥胳膊，“姐夫，姐，你们今天可来啦！” “舅舅！”小月儿最激动，被沈墨一把捞下了车。 看见沈墨沈晚娘就打心眼里喜欢，揉揉他的脸蛋，“咋的，一直在这等着我呢。” “嗯，娘就说，中秋你们指定回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我这两天一直在等着。” “那赶紧进院去。” 这一进院里来，沈晚娘可笑了，这和上回回娘家的时候不一样了呀。 院子里干净利索，还整了一个新猪圈，里面两头粉嘟嘟的小猪崽子在里面晃悠呢。 听见外面的声音，沈翠山和徐氏都接出来了。 “咋样，晚娘，我们买的小猪还行吗？”徐氏乐呵呵的跟闺女炫耀。 “挺好啊，啥时候买的？” “才买了没多久，你爹买的。你爹不是给你们送驴车去了，去了你们那一看啊，又养鸡又养猪可稀罕坏了。这就让我找人家买了两头回来。” 沈翠山不爱说话，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 “行，爹娘这是开窍了啊，以后两头大肥猪出栏了，要赚不少银子呢。” “娘也是这么说的，娘还要我每天下学回来出去割猪草。”沈墨抢着说道，明明是告状，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让你割你就割呗，以后养猪养大了，存了银钱给你娶媳妇。” 沈墨的脸一下红了，“我才不要媳妇呢，我要好好念书，我要考举人。” “有志气，那我和你姐夫可等着咱们家出举人了。” 众人笑着，拎了东西进去屋里。 老太太薛氏仍然住在沈翠山家里头。只不过这回看见了沈晚娘也不敢摆谱了，而是乐了乐，跟他们寒暄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晚娘也跟她随便客套了几句。 老太太自己知道和沈晚娘他们不是真和睦，很快就回了自己小屋里坐着去了。 沈晚娘压低声音别着里屋的方向，“娘，这老太太跟以前的态度不一样啦。” “可不。”徐氏回道：“就上回你大伯娘想讹钱那回回来，就给咱赔不是来了。打那之后吧，你奶奶对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上次姚氏想讹钱，却没有讹到，反而遇上了胡文元。姚氏当然怕自己做的腌臜事给姑爷知道了。毕竟沈家攀上胡家这门亲事是高攀了，她只能来赔不是。 估计这么一来，薛氏这老太太也看清楚了形势了。 “还算识时务。”沈晚娘浅笑。 沈晚娘这么一笑，恰似花开嫣然，头上的银簪挂着流苏衬托着她的明眸皓齿。 徐氏满目打量，怎么看怎么欢喜，“闺女，你可真好看。这银簪子是新买的？” “可不，里里外外都是新买的，想着过几天还要去吃一家满月酒来，这回就奢侈了一把。” “你要节俭些，你可不能光对你自个好，也得顾着你相公和孩子们。” 沈晚娘努嘴，“你看我哪有委屈他们了。” 说起满月酒来，沈晚娘想起了沈贵的媳妇姚米香。因为她和沈贵的关系不好，所以他儿子的满月酒沈晚娘也没来。 “娘，那沈贵媳妇出了月子咋样？” 提起这个，徐氏可叹了口气，“唉，这事儿我本来也想给你说来，没想到你先问起来了。” “怎么了？” “还说的，你大伯娘这个人，做事属实是缺德。儿媳妇坐月子她不愿意伺候让沈贵把老丈母娘接了来了。那老太太还挺面善，打门口过说话也挺和气的。你大伯娘倒好，亲家母来了她当甩手掌柜，让人家忙里忙外，人家忍了。后面呢满月摆酒你大伯娘说没银钱，让沈贵他丈母娘来掏这个钱。” 第128章 受委屈 第128章 受委屈 “人家姚米香娘家能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了，可你大伯娘说了，反正她家也没有银钱，要么这满月酒就不办了。” “不办就不办呗，还威胁人咋的。”沈晚娘最看不惯这种无赖。 “晚娘，你不知道咋回事。这米香生孩子的之后吧，你大伯娘和她亲家是说好了要摆酒，她娘已经请了所有的亲戚们了，你说请了都请了，办不起来不叫人家笑话嘛。” “最后怎么着？” 徐氏叹道：“这沈贵他丈母娘没办法就贴了一两银钱出来。” 虽然是别人家的事情，沈翠山听了同样气，“这是什么人呐，咋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那米香和你大伯娘还是一个村的娘家。” “人要脸树要皮，看来这大伯娘已经不要脸了。”沈晚娘想了想，“爹，娘，你们可得离沈贵家远点，这小人你们惹不起。” “是，我跟你爹说了咱们躲着。” 话着家长里短，徐氏把准备的吃食都拿出来了，“呵呵，就等你们回来呢，你们在这坐着，我做饭去。” 徐氏看见闺女姑爷回来，主要还是高兴，叫着沈翠山在灶屋里忙里忙外。 小月儿终于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舅舅，拉着沈墨的手说个不停。 很快晌午饭就准备好了，徐氏这回做了四个大菜，有煮鱼炖肉，还有炖菜，都是下饭菜。 大家吃饱喝足，又说起明年种瓜的事情。徐氏和沈翠山都说今年才种一亩，明年至少种二亩。 和亲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眼看着再搁两个时辰太阳就要过山了。 沈晚娘动了回家的心思。 “娘，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着急回去干啥，家里不是有你公爹帮着看家吗，在咱家住一晚吧。” “我们本来没这个打算呐。” “就一晚还不行吗，明儿早上你们再走。”徐氏舍不得闺女，左右一看把小月儿抱起来了。 “月儿哇，喜不喜欢姥姥哇。” “喜欢。” “喜不喜欢舅舅哇？” “喜欢。” “今天在姥姥家住一晚好不好哇？” “好。” 小月儿被徐氏迷惑了，很乐得就同意了，“娘亲，爹爹，月儿今天想住姥姥家。” “唉……” “要嘛要嘛，月儿已经很久没有来姥姥家了。”小月儿又撒娇又不舍得走的小模样。 霍君安被她说服了，“好吧，咱们就在这里再住一晚。” “噢，爹爹太好了！” 沈晚娘无奈，只好放弃了今天回家的想法。 这徐氏，日子过好了，性格也活泛了，还懂得用她的女儿来说服她了。 沈晚娘这么一想，心里还挺高兴的。 只是小毛驴饿了，她和霍君安就出去割草去。 村门口不远处就是大片的田野，田野边上到处都是野草，锋利的镰刀割起来，不一会儿就满满一筐。 “君安，晚娘。”胡文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他俩回头一看，胡文元正笑着走过来，“你们回娘家了还要干活呢。” “喂毛驴嘛，没办法，不能让它饿了。”霍君安回道。 “怎么样？这些日子打猎好打吗？” “秋天正是猎物肥硕的时候，这时候好打，就怕到了冬天进不了山。你们胡家做酱油应该好些？” “唉，也是小本买卖，天天也都忙。” 两个男人坐在石头上聊起来，还挺有话聊的。 胡文元这人也随和真诚，沈晚娘就因为沈楚娘就给人家脸色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她让男人们聊去，自己把一筐野草送回去给小毛驴，再背着空筐回来继续割草。 割了两筐她就回家了，不一会儿霍君安也进了家门。 ‘’你们都聊了什么？”沈晚娘好奇。 “随便聊聊。” “他们今天也住娘家。” “嗯，他说孩子们喜欢这。” 沈晚娘笑了：“你们这些男人当了爹就是不一样。” 日薄西山，屋顶上又炊烟袅袅，徐氏又准备了新的饭菜。 沈翠山这回打了酒，说是一定要和霍君安喝两杯。 月儿圆圆的挂在当空，月光笼罩着整个村落，今天的夜晚也格外明亮。 沈晚娘习惯晚上少吃一点，吃完了，就想到外面去吹吹风。 她这一到大门口，却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压抑着的啜泣的声音。 沈晚娘往外走了两步仔细一听，觉得十分耳熟。 她忙快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姚米香抱着孩子在一棵大槐树旁的磨盘上坐着呢。 她不停的抹眼泪看起来十分委屈。 “嫂子。”沈晚娘叫了一声。 姚米香一下站起来了，抹了抹脸，装作没事人的道：“呀，晚娘，你也在娘家住着呢。” “你在哭什么？”沈晚娘直来直去。 “我没……”姚米香眼神躲闪。 明亮月光笼罩，沈晚娘看得清楚，姚米香就是哭了，她现在的样子也和之前见的消瘦了许多，眼眶都有点凹起来了。 沈晚娘不忍心看见一个才生了孩子不久的女人这样子，她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病了吗？” 姚米香本来已经忍住了，可听到这一句关心，眼泪一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晚娘……” “我……” 沈晚娘赶紧帮着她抱住了孩子，轻轻道：“嫂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了，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呢。” “都是家里事。” “是不是你婆婆？” “嗯，晚娘，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和大贵成亲的时候，他们说的可好了，说会把我当亲闺女看待。我成亲之后怀了娃，他们待我也还不错。可就是生了孩子之后，他们怎么就变了呢。” “坐月子是我亲娘伺候我来，满月酒是亲娘帮着花银子。现在出了月子了，我一个人哄孩子，我婆婆还要我一个人操持全家的活计。没事的时候下地干活，晌午还要赶回来做饭给他们。我哪顿饭没做好劈头盖脸就数落我。” 姚米香委屈极了，“你知道吗？今天楚娘他们回来，饭菜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做的时候他们先吃，做完我去奶孩子，等我出来了，都是剩饭……” 第129章 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第129章 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沈晚娘没有经历过这个，可光这么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什么人啊，怎么能这么对你。” “是啊，我真不知道我哪儿不好了，他们这样……” “我看根本不是你不好，而是这一窝本来就是欺负人。早先刚成亲的时候装样子，等看你孩子都生了也绑住你了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沈晚娘这么说来，姚米香自责的情绪就散开了，“对啊，你说得对，是他们的错。” “我要跟他们讲道理去，他们不能这样对我。”姚米香抱回了孩子，又踌躇不前了。 “晚娘，我怕……” “唉。”沈晚娘叹气，“你啊，一看就是不是个会搞事的人。你说你给你婆婆讲道理。你婆婆但凡是个说理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我怎么办呢。”姚米香现在只能求着沈晚娘了，“晚娘，你给我想想办法，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我看我要么就疯了要么就是傻了。” 沈晚娘听得这话，突然有了想法，“对了，嫂子，你这样……” 沈晚娘对姚米香一阵耳语。 “明白了没。” “这样能行吗？” “指定行，你就听我的。”月光映衬着沈晚娘坚定的眼神，姚米香咬了牙点头。 “好。” 沈晚娘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霍君安和沈翠山已经把酒喝完了。 “咋这么半天才回来，君安刚才都要找你去了。”徐氏收拾着碗筷说道。 沈晚娘帮她擦桌子洗碗，“没事，我就在门口吹吹风。” “天凉了，少吹风，小心头疼。” “知道了。” 夜深了。 徐氏准备了沈晚娘原先的老屋给他们住，床铺铺得厚厚的，被子也是崭新的。 小月儿和沈晚娘他们睡，霍辰则去跟沈墨一个屋。 一夜安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晚娘早早起来帮着徐氏做早食。 早食也简单，一人一个煮鸡蛋，一锅黄米粥，玉米面红枣的窝窝头再炒一个小菜。 沈晚娘是负责烧火煮蛋的。 “行了行了，晚娘啊，咱们这鸡蛋已经熟了。” “好。”沈晚娘熄灭了灶膛里的火，溜达着到了大门外走，她溜达了两圈儿后。 突然在外面叫了起来。 “嫂子！” “嫂子你怎么了！” 沈晚娘人不算多高，但嗓门亮，这一喊，徐氏沈墨几个也赶紧跑出去看。 附近的街坊老太太小媳妇也闻声跑出来了。 大家伙就瞧见了姚米香躺在了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筐和木柴。 “呀，真是米香丫头呢。”邻家大婶看见了赶紧叫道：“来人啊，来人，快点告诉沈翠山他们去，他儿媳妇啊在这晕倒啦！” 众人闹闹嚷嚷。 里面的沈贵被沈翠海推醒了。 “赶紧瞅瞅去，外面说你媳妇晕倒了。” 沈贵一家子不耐烦的跑出来一看，还真是。 “呀，这是咋的了？”姚氏心里咯噔一下。 “谁知道呢，我们刚一出来，就看见大贵媳妇躺在地上了。”大娘道。 “怎么办？赶紧找个郎中瞧瞧吧，这可别出了事。” 沈贵顶着鸡窝头抓耳挠腮，“这大早清的让我上哪儿找郎中去呢。” “附近村里没有吗？要有的话坐我的牛车去。”胡文元也起来了，正一边系好衣裳。 “可去找郎中那不得花银钱吗。”沈翠海撇撇嘴，他可不舍得。 这时候，李大富正好从这边过来了，瞧见这架势，便道：“还找啥郎中，这晚娘不就是现成的郎中吗？我都听说了，她给人瞧病可灵了。” “用她……”沈贵白眼。 他蹲下来抱了抱姚米香，姚米香一动不动的，连身体都是僵硬的一样。 沈贵下的一个激灵，赶紧把姚米香撂下了，“娘，她不会真有啥事吧。” “晚娘啊，既然你会医，你就帮着瞧瞧嘛。”邻家大娘也开口了。 她之前在村里卖西瓜，和附近许多人都熟识了，大家都晓得她是和外公学过医的。 沈晚娘这时候才勉为其难的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来给看看。” “赶紧看看。” 沈晚娘蹲下身子，假装诊起脉来。 别说，她虽然是假装的，可这姚米香的脉象确实是虚弱得很。 “她咋样啊？”沈翠海害怕的问。 “这个问题可不小呢。”沈晚娘的面色十分沉重，“嫂子她脉象虚浮，虚弱无力。明显是气血两虚，脾肾两亏，这身子骨是大亏之征啊。” “对了，嫂子生完孩子后有没有来过月事？”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看她总流血，晦气得很。” “这问题可大了，这明显是生产之后没有恢复好啊。这要恢复不好，将来能不能再生怕都是问题了。” 说到这，村里几个过来人可有经验了。 “唉，这生产过后一定要好好恢复的，否则一辈子都是毛病。” “可不止呢，我娘家村里有个女人出了月子就死了！” 姚氏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直扑腾。 姚氏和姚米香可是一个村的娘家，要是姚米香在这要了命，她这辈子娘家村都要恨死她了。 沈翠海催促起沈晚娘来，“这么严重，那晚娘，你赶紧想办法给她治啊。” “我先给她按几个穴位，你们给她准备一点粥。” 沈晚娘把姚米香在地上放平，在她的胸腹几处按了按，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对姚米香眨了眨眼。 姚米香的眼皮一点点睁开了，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诶唷你们看看，大贵媳妇醒了。” “天哪，晚娘这医术可以啊。” “晚娘，你们，我怎么会在这啊。”姚米香喃喃的问。 “是你晕倒了，我们在这发现了你。”沈晚娘温柔的说着，把白粥递给姚米香喝。 姚米香喝了粥，气色也缓和多了。 如此一来，沈翠海一家是松了口气。沈楚娘便忙着道：“既然没事了，赶紧回家来歇着来吧，别在外面了。” 回家歇着？沈翠海一家这么欺负人，她沈晚娘会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沈晚娘余光扫过沈楚娘。 别着急啊，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第130章 讨个公道 第130章 讨个公道 沈晚娘接着问道：“嫂子，你是怎么回事啊，身子虚弱成这个样子来，通常来说，这出了月子也就好多了，你这样不太对劲啊。” 这话可提醒了邻里了。 “是呀，看大贵媳妇这样是不是累的啊。” “大贵他娘，这儿媳妇才给你生了大孙子，你可得对人家好一些啊。” 姚氏听到这些话，脸上只有假笑，“呵呵，我自家的儿媳妇，我们咋会不疼她呢。” “你们家人，呵呵呵。”李大富和沈翠海家一向不合，拐着弯道：“不好说啊，我怎么看这个大贵媳妇都是受了委屈才会晕倒。” “李大富，你少胡咧咧啊。”沈翠海不爱听，推搡着他，“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走远点。” “走就走。” 沈翠海推走了李大富。 沈晚娘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大富的身上。 从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喷雾在袖子里对着姚米香一喷。 姚米香一下红了眼眶，她放声痛哭了起来。 “哇，呜呜……” “这大贵媳妇咋了。”李大富又折了回来往这边瞅。 “是啊，好好的人咋哭成这样。”隔壁大娘也安抚着她。 姚米香本就委屈，这一下子彻底发放了自己。 “我，我要和离！我要和离啊。” “米香，你说什么呢。”沈楚娘过来拽她，“你要闹可别在外面闹啊，有事回家说。什么和离和离的，哪儿有人才生了孩子就和离的。” 沈晚娘早了解了北齐朝的民风民俗。 通常来说哪个夫妻过不下去了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休书，一种就是和离。 休书简单，自然是女方犯了七出之条被丈夫休掉赶走。 而和离虽然听起来委婉一些，但在北齐，只有女方提出来的才叫和离，什么时候女方才会提出这种要求，那必然是看不上男方了。 所以啊，哪个男的被和离了，多数是要被人笑话看不起的。 沈楚娘可不能让沈大贵丢这个脸。 “能好好过日子，谁想和离啊。”姚米香哭哭咧咧，“反正我在你们家里受委屈实在是受得太多了，我不过了，我要走，孩子给你们，他跟你们姓沈，你们自己养吧。” 这番闹腾是霍君安没有想到的。 霍君安当然想早点平息下来，“沈墨，你们里正在不在村里，赶紧把他找来啊。” “我马上就去。” 沈家屯地方又不大，头发花白的老里正拄着拐杖很快跟着沈墨来了。 看见里正，大家纷纷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老远，我就听见你们在这闹腾呢，这八月十五不过了，在这打架呢。” “不是啊，里正，是人家小媳妇不过了。”李大富道。 “为啥？” 当着这么多人，里正又也在，姚米香便把自己在沈翠海家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老里正还不以为然，听到后面，老里正的脸色都白了。 “好家伙啊，老沈家，可给你们牛上天了。这儿媳妇才出了月子，就这么使唤，你就是养头牲口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沈翠海被训的一愣一愣的。 “误会啊误会，里正，这可都是大贵他媳妇的一面之词啊，你不能全听全信。”姚氏还想周旋。 沈晚娘道：“那人家晕倒了，病倒了，也是一面之词吗？” “这……”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怎么每次都被她逮着痛点。 看着沈翠海家一家子语塞了。 老里正拐杖戳在地上咚咚作响，“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们……” “有错就要认错，竟然还在这里狡辩，丢人！” 老里正狠狠责骂一番。 又转过来对姚米香道：“唉，大贵媳妇啊，这和离动不动的是不能提的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两口子能过还是得一块过。” “我也不想和离啊，可是这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啊，一家的活都是我做，他们什么也不干。” “哼，沈翠海，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我做主。以后人家大贵媳妇要哄孩子，让人家做做饭就是了，其他的活计让你儿子自己干！” 沈翠海看着横实际上怂，被老里正一刺打，立刻点头同意，“ 是是，我们以后让大贵干。” “还有，满月酒的银钱我娘出的，收的喜包和份子却是我婆婆拿了，这个也得还我。” “你，我就知道，你故意闹腾就是为了咱家的银钱！”姚氏咬着牙跳脚。 姚米香瞥了沈晚娘一眼，一下又哭了，“里正爷爷，我还是和离吧。” “大贵娘！” 老里正吼的姚氏一哆嗦。 “赶紧把这笔银钱给人家，又不是你花钱摆酒你收什么收，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给，我回去就给。” 姚米香又扫了沈晚娘一眼，“不行，现在就得给我。” “给，全部都给你。”姚氏快气疯了，颠颠颠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一个鼓囊囊的大钱袋就砸在了姚米香的怀里。 得到了公道的姚米香，这样才不做声了。 “行了啊，这回还委屈了不？” “不委屈了，谢谢里正大爷爷。” “诶，那就行了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去。” 老里正解决了问题，他也松了口气。 “得了，别在这看热闹了，赶紧散了，散了啊。” 周围的邻家都走了，沈贵本来还想发脾气却也忍住了，“米香，你看你，唉，走吧，先回家吧。” 姚米香抱过了孩子跟在最后，然后悄悄转过头，对沈晚娘满是感激的笑了笑。 沈晚娘也回给她一个俏皮的眨眼。 等姚米香进去了，沈晚娘一转身。 哐的一下，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霍君安正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呢，又学了一下她单眼眨眼的动作。 “呵呵……”沈晚娘干笑。 “你搞的鬼吧。”霍君安又无奈又好笑的问。 沈晚娘努努嘴，“我也不想这样啊，谁让沈贵那一家子欺人太甚了呢。” 霍君安点头，“说的是啊，幸好我没有娶你那个堂姐。” 而沈翠海家的屋里。 胡文元坐在床上脸色铁青。 沈楚娘进来关上门，小心翼翼的问：“文元，你这是怎么了。” 第131章 当头一棒 第131章 当头一棒 “成亲三年多，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娘家是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沈楚娘皱起眉头，坐在胡文元身边，“你怎么能说我们丢人呢，这明明是姚米香在那里胡闹，我看她是故意的。” “人家会故意晕倒吗？昨天我也看出来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那又怎么了，哪个媳妇不做事了。我生了二丫后，出了月子我就看柜台了啊。” “可你看她的身体，晚娘是怎么说的。”胡文元气愤，“你们家人真是心狠。” 沈晚娘…… 沈楚娘最讨厌这个名字了。 “文元，你，你是不是听了沈晚娘跟你说什么了，昨儿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了。” “人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君安在跟我说话。”胡文元的脸上挂着霜一样，“你不要什么都想怪人家。” 沈楚娘点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跟你争了。” “收拾东西吧，早点回家。” 沈楚娘从里屋出来，姚氏也很担心的瞥着她这边。 姚米香在另外的屋里奶孩子，姚米香是这样瘦小胆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对了，一定是沈晚娘，姚米香那丫头哪儿有这个心机的！ 一切都是沈晚娘在搞鬼。 “娘，我出去一趟。” 沈翠山家这会儿还是热闹着，屋顶上炊烟袅袅，沈翠山和徐氏一看生火做饭。 做的是山药炖鸡。 沈晚娘说过了，这早上的吃肉太多也不好，可徐氏觉得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必须吃上好的。 沈晚娘就由他们去了，自己在灶膛前添柴，一根一根把火苗烧的很旺。 沈墨几个小家伙跑来了，在讨论后裔的裔字怎么写。 “就是射下了九个太阳的那个神仙。”小月儿好奇着。 “月儿，那时候他不是神仙。”沈墨温柔的纠正。 小辰则抽出一根烧过木柴把火熄了，用上面的黑炭一笔一笔写出来，“第一上面先要写一个衣，就是这样。” “好难写。”小月儿呲牙。 沈墨倒是饶有兴趣，“我来学一学。” 看着他们好学的样子，沈晚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时候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晚娘，你出来一下。” 是沈楚娘的声音。 “楚娘你有啥事？”沈翠山在门口问。 “我有两个不懂的问题想问问她。” 这声音里压着恼火。 沈晚娘一听就知道她来者不善。 她看了看着地上黑色的炭，“月儿啊，娘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去。” “嗯嗯。” 沈晚娘出来了，沈楚娘便指了指远处，“我们好几年不聊聊了，去那边走走吧。” 沈晚娘没拒绝，跟在沈楚娘的身后。 直到走到小树林旁。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家。” “回家……”沈楚娘的眼睛里冒火，“你把我家搅得乌烟瘴气，你现在要回家了，你可真有意思。” “是你有意思吧，你家乌烟瘴气不是你家的问题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傻吗，姚米香那个傻子如果不是你帮她出主意她怎么会这样。” “沈楚娘，有些话说了是要有证据的，我凭什么说这些事跟我有关，不是你们欺人太甚吗。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找里正去！” 沈楚娘点点头，“好哇，沈晚娘，几年不见，你嘴巴都比以前厉害了。好，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就不说了。我把你叫出来，是想告诉你。” “沈晚娘，你给离我相公远点！” 沈晚娘更听不懂了，“你真是莫名其妙，我跟胡文元根本就不熟好吧。” “你少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胡家有钱，你梦寐以求想嫁进去的，可惜你嫁不进去，嫁给他的反而是我。所以你心里一直想着他呢。” 沈晚娘快被这话听笑了。 胡文元人是还不错，但她从来都没打算跟他多做接触。 她嫣然一笑，背着手优哉游哉，“你啊，自己不择手段抢去的，既然抢去了就得有本事守着，要是你自己守不住就别怪别人。” “我就知道是你！” “我可没说是我。” “沈晚娘，哼。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够干嘛的，我才是胡家儿媳妇呢！” 沈楚娘发了狠，沈晚娘忙着退了退。 谁知道沈楚娘一转身自己朝着一颗大树撞了下去。 砰的一声。 她倒在地上，额头都渗出血来了。 沈晚娘突然明白了。 沈楚娘捂着头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晚娘她要害死我！” 空旷的村落里传声很大。 沈翠山和沈翠海两家人赶紧就跑过来了。 “楚娘。”胡文元看见她这个样子，急忙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摔成这样。” “是她……”沈楚娘掉下两行泪，“是她说恨我，讨厌我，所以希望我去死，就推我。” 这演技还真可以啊，比起姚氏来还高出一个段位呢，这一点值得赞赏。 “沈晚娘，你是不是疯子啊。”沈贵正愁有气没有地方撒，对沈晚娘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干嘛！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啊。” “沈贵你说话客气点。”霍君安挡住了沈晚娘，“这件事还是问问晚娘是怎么回事吧。” “就是她推我，她说恨不得我死。”沈楚娘倚靠在胡文元的肩头。 胡文元不可思议，“晚娘，这是真的吗？” 胡文元也向着自己了，沈楚娘的眼底里浮现出了一丝丝得意的笑。 她忍痛牺牲自己，她就不信搞不了沈晚娘。 “唉。“”沈晚娘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是我呢，我站在这里，都没有碰过沈楚娘一根头发。” “可她自己会自己撞自己吗！”沈贵大叫。 “会啊，不然，如果是我推的，她身上应该有黑色的手印啊。”沈晚娘伸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本来白净的手心上此时黑乎乎的一片炭黑。 “唉，出来的着急，忘了洗手。” 一瞬间，沈楚娘如当头一棒。 什么？ 她竟然…… 第132章 又上门了 第132章 又上门了 这是沈楚娘万万没有想到的。 难道那个沈晚娘是神仙吗？她难道能提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吗。 沈晚娘巧笑嫣然，其实她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沈楚娘不安好心了。 又想想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万一沈楚娘出了什么事她可洗脱不了干系。 于是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小辰的黑木炭在手里涂抹了几下。 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推了你，你身上肯定有这黑手印啊。”沈贵还傻乎乎的找，可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慢慢都明白了过来，脸都变成了菜色。 树林里安静极了。 胡文元的神色一点点冷却，他突然松开了沈楚娘站了起来。 “文元。”沈楚娘一下慌了。 “你可真能胡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故意陷害人家。”胡文元真是烦透了。 他忍住怒气，对沈晚娘说了抱歉然后快步走掉了。 沈楚娘顾不上头上的伤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徐氏这虚惊一场可被吓了一大跳，再看姚氏的时候可生气坏了，“嫂子啊，你自己的闺女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再这样，我只能找里正说个公道话了。” 姚氏心虚，低着头不敢言语。 沈晚娘叹了口气，“算了，娘，咱们回去吧，锅里的肉都熟了，吃了饭我们还要回家呢。” 这件事对沈晚娘没啥影响，至于对沈楚娘有没有影响也不是她在乎的。 吃过早食，太阳高高升起来了。 他们也从沈家屯告辞回了清泉村。 两个镇子虽然挨着，可路也远。等他们回到清泉村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霍老头有她家的钥匙，在院子里把喂鸡喂猪呢。 驴车进了院，沈晚娘下来笑道。 “公爹，你看看你，对元宝就是太好了，都把它喂得多肥了，又肥又壮。” “那怪我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它是野猪出来的，能和家猪一样嘛。” “它现在也凶。” “可不的，你牛大叔从门口一过，它恨不得一头撞上去，你牛大叔说了，你们老霍家的猪啊，比人家的狗都凶，比人家的牛都壮。” “哈哈哈。” 这话逗笑了一家子人。 霍老头猪喂完了，把猪槽冲刷干净了。 “晚娘啊，你们可回来了，那肉干肉脯的还有不，我也没啥事，明儿我还赶集给你卖去。” “有是有，不过不多了。” “那我也去一趟，赚一点就是一点。” 这老头做买卖上瘾，沈晚娘只好由着他了，“行，晚上我就收拾出来。” 这样，霍老头更乐呵了。 次日一早，他就赶着驴车高高兴兴去了镇上。 狗子家的咸鸭蛋也卖的挺好，马玉兰又买上了三十来只小鸭子养了起来。 小鸭子毛茸茸的，一叫起来嘎嘎嘎一片。 小月儿一回来就被狗子家的小黄鸭迷住了，人赖在狗子家不走。 沈晚娘这个当娘的有什么办法，只好去狗子家陪着她。 临近了晌午，马玉兰在家烙大饼，“君安媳妇，你一会儿在这吃呗，我今儿做得多。” “别介，我家里也做了呢。月儿啊，都该吃午食了，咱们也得回家了。” “不嘛，我要看小黄鸭。” “小黄鸭明天也能看啊。” 小月儿仍然依依不舍。 马玉兰就捞起来两只，“来，咱们月儿喜欢，就抱两只回去。” “那怎么行。” “你看你，还跟我客套啥。月儿以后说不定给我当儿媳妇呢。”马玉兰瞅着小月儿直乐。 沈晚娘嗤笑，“那你得跟君安说去，这事我说了可不算。” 几人乐呵呵的出门，就瞧见了霍君安走过来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马玉兰道：“咋了，你媳妇在我这不放心，你还追来了？” “害，我不是不放心。”霍君安道：“我是来告诉晚娘一声，我爹回来了，还来了一个客人。” “客人？” “嗯，快回去看看。” “那我们回去了。” “忙你们的。” 沈晚娘从狗子家回来，好奇得很，不知道霍老头在镇上还有朋友吗？ 她快步一进院，就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男人正在院子里欣赏他们家的新房呢。 沈晚娘笑了，“万师傅。” “哈哈，沈娘子，你还记得我呢。”男人转过身来，正是买过沈晚娘配方的万英林。 “万师傅怎么会有空过来，像你这样的大师傅应该很忙吧。” “忙归忙，也得回家看老娘。中秋都不回来，那是要被老娘骂死的。” “可听说你是跟我公爹……” 卸下车给小毛驴拴好的霍老头高兴的走过来，“是啊，万师傅是跟我一道回来的，你知道是为啥吗。” “我可不知道。” “都是因为沈娘子的厨艺啊。”万英林道：“今天在镇上我看见霍大叔的摊位前不少人排着队买，我就想知道这得是什么好吃食。买来肉脯一吃，果然香辣又嚼劲，味道实在是出色。我就问了，大叔是哪家哪户，这么一说啊，没想到，竟然又沈晚娘你。” 沈晚娘笑，“看来万师傅和我们家是有缘。” “说的是呢，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我就直来直去了。你这些猪肉做出来的小食我很喜欢。” 沈晚娘明白了，这是生意又上门了。 只是…… 看见沈晚娘面带难色，万英林道：“怎么？沈娘子不愿意卖给我了？” “也不是。只是我的厨艺有限，配方全部卖给你了，我以后做什么买卖去。” 毕竟她的老本行是个大夫不是厨子啊。 万英林听得这话思衬了思衬，“那沈娘子不愿意卖我配方也无妨，我掌勺做菜为主，做这小食也没有什么空闲。” “那万师傅的意思是……” “自然是你们做，我们买，你这些吃食也禁得住放，正好，我们隔些日子就过来一趟来进货，你看咋样。” 这个提议也太好了呀。 沈晚娘瞧过霍君安，“君安，你觉得呢？” “能这样的话当然好了。”霍君安也很满意。 第133章 我也要发啊 第133章 我也要发啊 “那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万师傅，你都喜欢哪个小食，一样预备要多少。” “我还没有告诉大老板，这样，你们先其他一样准备的二十斤，这个猪肉脯和麻辣猪肉肠准备个三十斤，我们先在酒楼里卖卖试试。” “你看看你们几天能做出来。” 霍君安想了想，“都是猪肉做出来的 ，平日里都是我上山打猎下来的野猪肉。既然万师傅要，我们就去别买一头猪去，最多四五天，应该能做出来了。” 沈晚娘也觉得差不多，“四五天吧。” “行，今儿是十六，那八月二十二的时候我带人回来进货来。” “没问题。” 生意一拍即可，两边的人都很高兴。 沈晚娘有心留万师傅吃个饭，但万师傅也是大忙人，为了中秋才回来两天而已，没法久留。 沈晚娘便叫霍君安送万英林回镇上，顺便去王大彪家看看，王大彪是屠户买猪应该方便许多。 霍君安依言去了，沈晚娘就在家里找出了磨刀石来磨刀，她得把家里几把菜刀全部磨得光亮锋利，这才方便做事。 霍老头也不闲着，抄起家里的斧头出门给他们砍柴去了。 不到傍黑，霍君安就回来了。他告诉沈晚娘自己已经买下了一头猪的猪肉。 明儿王大彪杀了猪直接就给送到这来。 沈晚娘又问多银钱，霍君安说是二十四文一斤，明天能送到估摸着二百斤的鲜猪肉。 那么就得五两银子呢。 沈晚娘听得肉疼，也想想只要能把自家做的猪肉小食卖到城里的大酒楼去，那还怕不能回本嘛。 这么想想沈晚娘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彪十分准时，推着板车，就给这二百斤的猪肉送到了。 霍君安没有去打猎，和沈晚娘一块操刀，切肉的切肉，配作料的配作料。 叮叮当当干了三四天，就把万英林要的那些小食全部都做出来了。 捡着最好的精品他们晒好装好，八月二十二的时候，万英林也准时到了。 猪肉脯和麻辣猪肉肠是六十斤，肉松和肉干一共是四十斤， 由于猪肉脯和肉松肉干的制作过程让猪肉水分大量流失，他们要价也高，一斤直接要的就是四十五文。 这乍一听是有些贵，可寻常人吃起来买了二两半斤的也就足够吃了，所以折合起来也就还好。 万英林结了账拉走这些小食，沈晚娘心里头仍然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人家是城里的大酒楼，不知道她这些小吃食能不能上的了台面。 这样等了小半个月，他们也没有等到万英林。 沈晚娘还以为这回算盘没打好，那些小食到了城里根本不受欢迎呢。 没想到没出几天，他们就等着了酒楼的掌柜的的来了。 掌柜的姓刘，跟万英林共事也好些年了。 刘掌柜的告诉他们原来自家出的肉制小食在酒楼里卖的很好，老少皆宜，当下酒菜也可。 只不过最近酒楼里面重新装潢实在是太忙了才没有空来。 沈晚娘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不已，“那你们还要我家的肉制小食不，我们还能做呢。” “要啊，怎么会不要呢，我们老板说了，以后啊长期来这进货来，你们可得随时备着货才行。” 刘管事拿出了一个清单，“呐，就照着这上头要求的数量做，你们看看多久能做出来。” 霍君安在这单子上一瞧，“这么多，光是麻辣腊肠就要一百斤。” “可不嘛，你家这腊肠可是贼好吃啊，蒸熟了一切里肥瘦相间，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嘴里冒油，呵呵呵，不少客人都说好吃呢。” 刘掌柜说话的时候直擦口水。 “呵呵，让二位见笑了。你们说说吧，我们要的这些多少天能做出来。可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啊。” 霍君安估摸了估摸，“十天，十天行不行，最多，最多半个月。” “也行，反正你们一定要做快点，我们这都等着呢。” 沈晚娘想想这得几头猪啊，买猪肉不都是银子嘛，于是乐呵呵道：“那掌柜的，你能不能先把定金给我们呢。” “定金要多少？” “嗯，五两吧。” “没问题，那咱们再写个字据。” 白纸黑字唰唰唰一写，掌柜的和霍君安都按上了手印。 把刘掌柜的一送走，沈晚娘和霍君安分头行动了。霍君安去买猪肉，沈晚娘去买作料。 等到第二天傍晚，王大彪就陆陆续续把猪肉送过来了。 王大彪作为一个屠夫，就指望着杀猪挣钱呢，这一趟一趟的他也忙得高兴。 沈晚娘拿出茶水鸭梨来招待他。 王大彪啃着一只鸭梨，“君安哥，我看你们家这是要飞黄腾达啊。” “你这么说就过了，不过也是赚钱养家罢了。” “啧，我老早就感觉出来了，你和嫂子，你俩都不是凡人啊，以后肯定有大运在后头呢。” 沈晚娘爱听这话，“借你吉言咯。” “诶，嫂子，你们都发达起来了，我可是君安大哥的兄弟，你们到时候别忘了我，也让我沾沾光来。” “你想沾光啊，那我给你出个主意。”沈晚娘正色起来，拉着板凳做到了王大彪面前。 “啥主意。” “你呀，养猪。” 王大彪听了一愣，片刻，他琢磨了琢磨，“嘿，嫂子好主意啊。你们家这靠猪肉赚钱，我正好养猪，猪我还会杀，杀了直接卖给你们。” 王大彪越想越兴奋了，“哈哈哈，嫂子这脑袋瓜真好使，君安哥啊，我这就回去了，我买点猪崽子去。” “我的老天爷，我感觉我也要发。” “你不在这吃饭了。”霍君安叫他。 “唉，回头，有的是机会。” 王大彪步伐飞快，这就颠颠的真的买猪去了。 霍君安无奈，“沈晚娘，你这脑袋怎么这么鬼精呢。” “什么叫鬼精，我这叫聪慧过人。”沈晚娘其实早就想过这件事了，他家做买卖是离不开猪肉的，打猎的野猪怎么也没有保障。 如果有靠谱人家卖肉那岂不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大好事。 不过，沈晚娘很快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 第134章 伟大的发明 第134章 伟大的发明 这回人家酒楼里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肉松肉干这些吃食又是脱水风干的吃食，做起来不知道要用多少斤猪肉。这样一来，切肉就成了一件艰巨的大工程。 饶是霍君安体力这么好的男人，一个早上切下来，整个人也累得不行。 一只手的神经都紧绷了，一张开通红通红的。 小月儿看得心疼极了，连小黄鸭都不管了，把霍君安的大手抱在怀里，“娘亲，不能让爹爹干啦，要是把爹爹累坏怎么办，那样你就没有相公啦。” 霍君安感动，揉揉小月儿的头发，“爹没事，让爹歇一个时辰就能干了。” 沈晚娘也担心霍君安这样不停得剁下去会出毛病，于是喊小月儿把霍老头找了来。 说实在的，霍老头的体力虽然不错，但比起霍君安来还是差许多。 切肉切到傍黑之后，就是勤劳的霍老头也唉声叹气了。 “要不咱们请个帮工吧。”霍君安抹去脸上的汗渍，“这样能多干一些。” “请帮工不得给人家结账嘛。”霍老头不舍得，“要么一会儿回来喊有志来干一干。” 霍家父子在这边商量着，沈晚娘也冥思苦想了起来，照现在这个速度，十天给人家酒楼交货交不出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这才第一次合作起来，失信可不行。 想想在千年后的现代，电力太阳能都发达起来了，哪里还有几个人自己切肉的，人家最起码都是绞肉机。 绞肉机…… 沈晚娘的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 小月儿看见沈晚娘快步回了屋里，不禁好奇的喊道：“娘亲，你去干啥呀？” “我去设计一个伟大的发明！” 沈晚娘取出来笔墨纸砚，迫不及待的就绘起来了。 虽然她的专业是医学，可好歹高中时候也是理科生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绞肉机原理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只是她绘图的本事实在是有点力不胜任了，修修改改一次又一次。 霍君安把两个孩子都看睡了之后，沈晚娘的屋里还亮着煤油灯。 “晚娘，早些睡吧。”霍君安在门口忍不住道，他很担心她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不困，你去睡你的，我今晚一定要把他画出来。” 霍君安匪夷所思，“你到底在画什么？” “绞肉机。” “那是什么……” “就是先要一个很大的器皿，器皿里面呢，是绞肉的刀片，刀片是螺旋的样式。”沈晚娘苦恼，根本不知道怎么画。 “或许我可以帮你。” “能吗？”沈晚娘打开了门。 “试试看吧，之前你去义诊我也不画出来了。” “对呀。”沈晚娘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你来试一试，不过咱们这个要求画得逼真一点，你明不明白，不然我怕人家工匠看不懂。” 霍君安起笔，沈晚娘在一旁讲出了整个绞肉机的设想和外形。 一开始的时候霍君安画出来的也不太像样，不过几次修改后，就像沈晚娘所说的绞肉机了。 “对，就是这样。君安，你觉得这个东西能不能给它造出来。” 霍君安拿着图纸深吸一口气，“我明天就去找几个木匠和铁匠一块问问，试试看吧。” “嗯嗯！” 霍君安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了。 到了傍晚才回来。 沈晚娘追问，“做出来没？” 霍君安摇头，“我明天再去。” “好吧。”沈晚娘有点想要放弃了。 也许去找个帮工才是最靠谱的选择，最起码能在期限之内全部做出来才行，毕竟切肉研制之后的风干烘干又需要一个过程。 这样，沈晚娘琢磨了一天之后，还是决定去找赵生儒问问，看看有没有愿意来她家做帮工的。 谁知道沈晚娘还没有走到赵生儒家，只到村口的牛大叔家门口，就看见霍君安赶着车回来了。 “君安，怎么样？” “你猜。”霍君安笑眯眯的，还卖起了关子。 “让我猜什么，我现在着急得很，我准备去里正家看看，能不能让他帮我找个帮工来。” “相信我，不用了。” “嗯？” 沈晚娘往车斗里一看，这才注意到一个被盖着的大家伙在这呢。 这这家伙圆滚滚的胖胖的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周身安装了一个木质的手柄。 手柄一摇动，里面的螺旋样的刀片便转动了起来。 “哇，霍君安！”沈晚娘兴奋坏了，激动的一下跳到了霍君安的身上，挂在他的肩膀上不下来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 “为什么每次我需要的你都能做到。” 沈晚娘就这么跳到了霍君安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贴着身体。 他们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这还是第一次。 霍君安的心跳有点快，他的嘴角高高扬起一抹弧度，大手轻拍她的背脊，“是你聪慧过人，没有你的想法我也做不到啊。” “啊呀！” “这是在干什么啊。” 牛家的儿媳妇从自家大门里走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她赶紧捂住了眼睛。 “君安媳妇你们要搂搂抱抱也得回家去啊关起门来啊，这样在人家大门口这是干啥嘛。” 牛家儿媳妇可是个敞亮的性子，嗓门又大。 直吓得沈晚娘跳下来了，赶紧背对着霍君安了。 “呵呵呵。”牛家儿媳妇咯咯咯笑了起来，“哎呀，怪我，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啦。” 霍君安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直道：“沈晚娘，赶紧跟我回家去。” 俩人赶着车赶紧走远了。 牛家儿媳妇叉着腰啧啧，“这小两口，感情真让人羡慕，不像我家男人冷得像一块石头一样。” “不行，我得找他掐架去。” 牛有福是委屈极了，自己本来在地里踏踏实实的挖地干活，不知道咋的媳妇就找上自己了，没事找事跟自己干仗，还给自己抓了个满脸花。 这边沈晚娘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绞肉机洗干净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把大块大块的肉投放进去。 霍辰小月儿都是头一次看见这等玩意，好奇极了，眼巴巴在一旁看着。 只见沈晚娘无需太用力的摇动手柄，里面的刀片飞快转动起来。 这样转了一会儿，再打开底下一个方形的出口，打碎的肉馅就从里面倒出来了。 “哇！” 霍辰和小月儿的眼里满满都是星星。 “娘，你这是怎么想到的。”霍辰现在对沈晚娘佩服极了。 沈晚娘故作深沉般，“你们两个家伙，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不能死读书，这脑子啊得活学活用，人啊，得富有创造精神，敢想敢做，明不明白。” 第135章 别自己骗自己了 第135章 别自己骗自己了 霍辰听得小模样可认真了，“嗯嗯，娘亲，你说的话我全部都记住了。” “咳咳，不光记住，还要实践起来，明不明白。” “明白。” 霍辰这越来越崇拜沈晚娘了，沈晚娘都有些飘飘然。 话说回来，这有了绞肉机，绞肉的速度一下快了十倍不止。 几十斤的猪肉一小会就绞成了肉末，都不用一天，全部的猪肉都切完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接下来是严谨紧张的把这些肉末腌制好，然后按照人家要求的数量做出了麻辣腊肠、肉松、猪肉脯和肉干来。 五天之后清早，这些全部都制作完工了。 他们买回来一杆大秤，一袋子一袋子的称重装好。 “今儿几几了？”沈晚娘把这些袋子清点完了，转过头问向霍君安。 “二十。” “那掌柜的说好了是二十二过来进货来着吧。” “可不，咱们啊，提前做完了。”霍君安看着这些香喷喷的小食，也充满了成就感。 然后霍君安把仓房上了锁，“晚娘，这些都做完了，你自己在家看家，我可得进山看看去了。” 霍君安好些日子没有进山，不知道下的那些猎夹有没有夹到猎物。 沈晚娘催着他早去早回。 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回屋里歇着去了。 她好些日子没有看她的随身实验室了，也不知道现在里面多少积分。 用意念轻松一开，里面的积分余额跳了出来。 哟嚯。 足足六十积分呢。 沈晚娘还算满意。 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了。 “娘亲，有人来啦。”小月儿的声音嘹亮，“是苏夫子，他来咱们家了。” 苏昀文绉绉的，说起话慢条斯理，小月儿对他也不排斥，就自顾自拉开了大门。 沈晚娘这会儿也出来了，看见苏昀也看见了马良。 “你们来了。” “是呀，沈娘子，你说的时候到了，我寻思我就应该来复诊来了。”马良很期待的说道。 苏昀笑笑，“他一个人不好意思来，我陪着他。” “好，诊房里面请吧。” “你感觉你的胳膊怎么样？” “我自己感觉还挺好的，偶尔活动了一下一点问题也没有。”马良道。 “那就好。” 沈晚娘把马良被扎得层层叠叠的胳膊被放了出来，马良高兴坏了，连忙握拳凭空打了几拳。 “感觉如何？” “诶嘿，真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这胳膊受伤过吗？感觉都没有受伤过一样。” “你呀还是悠着点。”苏昀劝慰，“毕竟是刚好，小心一点。” “呵呵沈娘子医术真好，沈娘子咱们这回多少银钱？” “你这个我还跟你要银钱就说不过去了，算了，就给我一个挂号费好了。” “什么是挂号费？” “反正你给我五文，我正好一会儿叫月儿打酱油用。” 马良高兴还来不及，很快数出来五个铜板给她。 “可以了，你们这样就可以回去了。” “那咱们回去。”马良高高兴兴，等不及苏昀的慢性子了，“唉，哥，要么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干，你直接回学堂算了。” “也好。”苏昀点头。 马良走了，苏昀和沈晚娘面对面的站着。 苏昀温柔的问道：“怎么样，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看见你，很忙吗？” “嗯，算是很忙，不过这一次应该是赚了不少。你呢？最近还都好吗？” “我也还好，忙来忙去也都是学堂里那些事情。” 沈晚娘示意苏昀他们先出了诊房，毕竟里面她是消毒过的。 外面微风正好，小月儿追着她的小黄鸭去了外面。 苏昀突然道：“君安没有在家吗？” “他啊，出去进山了。” “他好像时常不在家似的。” “不在家就不在家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很自在。”沈晚娘随口说道。 苏昀点点头，眼神里却有点淡漠的意味。 沈晚娘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苏夫子，其实我有一点奇怪啊。” “奇怪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君安？” 苏昀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就是感觉而已。” “没有不喜欢，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毕竟只是认识而已。” “也是，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都不算是善谈之人。” “他对你好吗？”苏昀又突然问。 这把沈晚娘问了一愣，不过她很快笑道：“他啊，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你看着家里家外，其实都是我说了算。” “那，你们感情也很好吧。” “这让我怎么说呢，我到现在为止也还说不上来什么。”沈晚娘笑眯眯的，“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我随口问问。”苏昀也笑，虽然不大自然。 “那你呢，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你诶，你长得俊秀，又会念书，应该早成亲了吧，是不是孩子已经有小辰那么大了。” 苏昀这回却摇头了，“那可没有，我现在是我自己一个人。我夫人，她三年前因为难产而去世了。其实我之前病了就是因为回去我岳父那里祭奠她淋了大雨。” 苏昀的眼睛里露出了感伤。 沈晚娘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 “无妨，不能怪你啊，是我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件事。”苏昀的眼神又温柔了许多。 “不过这么久了，你的日子还长。若是有合适的人你还是可以再找一个。我相信你夫人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一直一个人。” “我应该再找吗。”苏昀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他是深深望着沈晚娘的。 沈晚娘认真的点点头，“逝者已矣。当然应该了，这又不是坏事。只要你有喜欢的人，当然可以。” “喜欢的人从前倒是没有，现在好像有了。”苏昀背着手目光移向了别处，他轻轻勾了下唇角。 苏昀还想再说，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好了，沈娘子就送我到这吧，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苏昀走得很快，此时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直到戴阿春从树林里追了过来。 “表哥！” “阿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你啊。”戴阿春抬着下巴示意他，“你和沈晚娘现在怎么样了。” 苏昀皱起眉头，“什么怎么样。” “你别骗自己了，你明明就是很喜欢她啊，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她。” 第136章 水性杨花 第136章 水性杨花 “阿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我不想跟沈晚娘有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你还说你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她是有夫之妇啊。” “那又怎样，我不是告诉你了，沈晚娘和霍君安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如果人家感情很好我们当然不能去破坏了。可他们哪里有什么感情，你去沈晚娘的身边那简直就是在解救她脱离苦海啊。你明不明白！”戴阿春急切的说道。 苏昀突然退了退，奇怪的看着戴阿春，“阿春，你怎么好像对这件事比我还在意。” “我……”戴阿春攥了攥衣角，笑道：“我不是在意，我只是为你着急。” “可我看他们的感情并不差。” “要面子罢了，你看我不也是一样。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心上人过那种日子吗。” “可我能怎么办，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的事情让我去做我实在觉得羞耻。”苏昀十分烦躁。 戴阿春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表哥，那这样，你再试一次，试最后一次，最起码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都告诉她啊。如果这一次都不行你再退缩这样你也甘心了。” “听我的，表哥，我都是为了你啊。” 次日清早。 霍君安去送霍辰了，小月儿自己在家看小黄鸭。 沈晚娘想想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药田了，于是扛着个锄头也像模像样的出来锄草。 可她家药田真是干净得很，想来都是霍老头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经常过来。 这一片药田才刚刚冒出绿芽，一颗一颗可爱极了。 沈晚娘蹲下来仔仔细细观察着它们，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很高的弧度。 “晚娘。” 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晚娘起身一回头竟看见了苏昀。 “苏夫子，你今天没有去学堂吗？”沈晚娘意外这个时间，“是不是马良的胳膊怎么了。” “不是，是我想来找你聊一下。”苏昀嘴唇蠕动，看得出来他由几分紧张。 “是什么事？” “昨天我要跟你说的话，没有说完。”苏昀鼓起勇气道：“我想，我还是一次来跟你说个明白。” “我丧妻也很久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喜欢的人。直到有一天我在你家看见了你，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没有想到世间还有你这样温柔明媚的女子。” “晚娘，我昨天没有告诉你的是，我的心上人其实……是你。” “什么。”沈晚娘柳眉一下子折起来，她可完全没有料到苏昀这句话。 “苏夫子，你……” “我的心上人是你。”苏昀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已经成亲了呀，你知道的，连君安你也是认识的呀。” “是，我也知道，一个女子已经成亲，这个男人还去喜欢她这是可耻下流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和霍君安的亲事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相敬如宾。” “你们是换亲，我们甚至从来都没有一起住过，其实你一直都在忍受这一段不幸的姻缘。” “不是，我想你有误会。” “晚娘，我什么都知道。”苏昀靠近着沈晚娘，“相信我，我不是霍君安那样的人，我对你是真心的。以后你离开他，我们成亲，我会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呵护在我的手心里。” 沈晚娘很懵，但她还是冷静的，“不能这样，苏夫子……” 脚上突然凉冰冰的。 沈晚娘诧异的低头一瞧，竟然一条黄绿色的花蛇正从她的脚背上爬过去。 “啊……” “晚娘。” 苏昀急忙抱住了沈晚娘的腰，才使沈晚娘没有栽倒下去。 但沈晚娘生平最怕这种凉冰冰的冷血动物了，她抱紧了苏昀动弹都不敢动弹。 从村口的小树林里看过去，霍君安正好瞧见了他们紧紧抱在的这一幕。 霍君安的眉心深深折起，呼吸仿佛在那一瞬凝固住了。 怎么会这样，晚娘她已经越过他喜欢别人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 “君安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沈晚娘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戴阿春就在他身后，“这个女人实在不值得你对她好啊，君安哥。”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突然道：“我不相信，我去问她。” 沈晚娘被这条蛇吓得心脏跳得咚咚的。 霍君安，霍君安你在哪儿呢？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被毒蛇咬死了…… 沈晚娘慌乱之时，就看见霍君安正大步的走过来，她像是看见了救星，她一下松开了苏昀，冲向了来的那人。 “君安！” 她脸色唰白，眼泪都跑出来了。抱住霍君安的身体，“我好怕啊，吓死我了，那里有毒蛇啊，它还在我脚上。你快把它赶走，我会被它咬死的。” 霍君安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他抱紧了沈晚娘，“不怕，别怕，我来了。” 那条蛇已经被沈晚娘刚才的动作甩在了一边，霍君安轻轻拍过沈晚娘的背脊示意她下来。 然后他徒手一抓，便抓住了这条蛇的七寸。 “晚娘，不是毒蛇，只是一条草蛇。” “啊……”沈晚娘这才停止了哭泣，看着那条蛇，明明是一条受伤了的奄奄一息的蛇…… 沈晚娘镇定了积分，可还小鸟依人藏在霍君安的身体的后面，“原来是草蛇，我刚刚太紧张了，我还以为它会咬死我。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天睡午觉，一条蛇它就从屋顶上掉下来了，差点没把我吓死过去。” 她扁着嘴巴絮絮叨叨的模样，还是霍君安第一次看见她也有胆小怕事的时候，沈晚娘竟然还有这么天真娇憨的一面。 而他也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沈晚娘会和苏昀抱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她太害怕了。 是他误会了她。 霍君安笑了，把沈晚娘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以后你身边有我，什么都不要怕。” “嗯！”沈晚娘看见霍君安的眼神信任极了，那不可能是假装得出来的。 苏昀黯然，他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而镇定过后的沈晚娘也想起了苏昀之前的话，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实话告诉他。 第137章 念念不忘 第137章 念念不忘 “苏夫子，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我和君安的感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苏昀其实并不想听下去了，他有一种预感。 “嗯，我和君安成亲的时候的确阴差阳错不假，也的确是换亲不假，开始的时候甚至我们相看两相厌都不假。但是那只是开始的时候，后来的我们已经不是那样了。” “可我听说……” “你听说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沈晚娘点头，“这一点我也不能否认，可你来我家这么多次，你应该也可以看出，我和君安虽然不能说是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可总归也是平稳安乐。” 苏昀回忆起来几次来霍家的见闻，想想沈晚娘如此豁达之人，她和君安之前怎么又会是伪装出来的呢。 “是了。”苏昀瞬间觉悟了，“对啊，看来是我冒昧了，我今天也许不应该过来。不过说出来也好，至少一切都明了了，以后我放下这个错误的念头就是了。” 苏昀虽然失落，但他也深明礼义廉耻。 霍君安淡笑，拍拍苏昀的肩膀，“看来你没有这缘分了。至少，你比我来迟一步。” 苏昀无奈点头，释然笑道：“罢，那我只能祝你们一句花好月圆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我们也祝苏夫子早日觅得良人。” 日头就要升起，田野里的人也多了，沈晚娘便道：“我们得回去看看月儿了，她一个人在家呢。” 苏昀环视了田野的周遭，“我跟你们一同回村里吧，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清楚。” “巧了，我也是。”霍君安眼眸深沉。 到了自家门口，沈晚娘叫着小月儿进院去了。 霍君安和苏昀一路往前。 直到到了田家的门口，戴阿春带着田大郎在打扫落叶。 苏昀对田大郎道：“大郎你去玩你的，表舅有几句话要问你娘。” 戴阿春的眼神躲闪，推了推田大郎示意他先离开，然后故作镇定道：“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哪里有骗你。” “你是我的表妹，你又是这清泉村里的人，应该更清楚霍君安和沈娘子之间的感情。他们的感情明明很好，你却骗我，告诉我我和沈娘子在一起才是让她脱离苦海。” 戴阿春不敢正视苏昀，只道：“这不是我自己乱说的，这也是我听了有志他娘的话。我想，毕竟那老太太是沈晚娘的婆婆，应该不会骗人才对。” “很好，你振振有词。”霍君安接口道：“那么今天呢，是谁告诉我晚娘和苏夫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那条蛇，大概你也是抓去的对吗？以前是我告诉过你晚娘怕蛇。” “君安哥，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怪在我的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看见的而已。”戴阿春着急的去抓霍君安的手臂。 霍君安却把她的手推了下去。 “好，就算是你说得这样。我们认识多年，我也不想让你难堪。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和晚娘的感情很好，现在很好，以后我也会想办法更好，希望你不要存了任何心思过来破坏我们。”霍君安第一次这样他以警告的口气对戴阿春说道。 戴阿春委屈极了，激动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君安哥竟然为了沈晚娘来责怪她了。 “凭什么啊，她哪一点好，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她。这么多年，我难道不比她更好。” “你已经成亲了你不知道吗？”苏昀为戴阿春的话感到愤怒，“你成亲了，人家也成亲了，你还胡闹什么，你还故意把我也拖进来，你真不择手段。” “我也是为你好啊。” “你是为你自己好，你自己过得不好，就不择手段让所有人跟你一样，戴阿春，我这一次真是看透你了。” 苏昀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好自为之吧，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霍君安亦离开。 戴阿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她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 以为霍君安看见水性杨花的沈晚娘一定会休掉她的。可她没有想到他是那么的信任她。 “表哥。” “君安哥！” 然而无论她叫什么，人家都不会回头了。 眼泪夺眶而出，戴阿春她真的不甘啊，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沈晚娘那个丑女人会越来越好。 而自己一步一步就陷入了这么个境地。 这就是她的命吗？ 沈晚娘在家待了不大一会儿，正在水井边给小玉儿洗小手帕的时候，霍君安就回来了。 “已经见过田瑞家的了吗？”沈晚娘直白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沈晚娘拧干手帕的水，站起来在晾衣绳上铺平。 “整个清泉村最惦记你的女人也就是她了。而我今天和苏夫子见面正巧就被你瞧见了。你说，要是背后没有人安排这件事难道天下有那么多巧合吗。” “那你觉得她怎么认识苏昀的？” “他们俩啊，我想来想去，应该是个亲戚关系吧。我记得戴老头跟他老婆子吵吵的时候骂过一句说是你们姓苏的没一个好东西。” 霍君安算是听笑了，他欣赏极了这个沈晚娘，“你这个脑袋真是聪慧得不得了。” “你们和那田瑞家说清楚了没有？” “放心，都说清楚了。那苏昀也看明白自己是被戴阿春摆了一道。” “那就好。”沈晚娘洗完手帕，把水盆里的水全部倒掉，利利索索的进屋去了。 霍君安紧追在她身后，“晚娘，你怎么好像都没有生气。” 这人，还盼着她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事情不是都已经明白了吗，既然你和苏昀知道怎么解决这问题，我自然也不会生气了，做人可不能那么小气。”沈晚娘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梢，把自己的珠花发簪拿出来比了又比。 “那你不问问我有没有生气吗？”霍君安挪过椅子就坐在她身后。 “你还生气？”沈晚娘折过身子来，手里的银簪子就握在手里。 “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虽然知道沈晚娘是被蛇吓得，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恨的咬牙切齿。 沈晚娘恨不得一簪子朝他脖子刺过去，“还说呢，那又是谁招蜂引蝶让其他女人对自己念念不忘！” 第138章 求救 第138章 求救 “这也怪我。” “你要是早跟戴阿春断个干干净净，还会有今天这回事吗。还好苏昀是个正人君子，要不然你自己想吧。” 被沈晚娘的话提醒到了，霍君安也觉得惭愧。本想自己和戴阿春一起长大总是不能太狠心。 现在想想错就错在自己不够干脆不够狠。 “以后我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了。” “你说到做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啊。”沈晚娘狡狯一笑，发簪托起霍君安的下巴，“要是让我看见你和她有一点接触……我就一簪子刺死你们。” “你真毒。”霍君安反握住了沈晚娘的手，把簪子一点点挪开，“我可是你男人。” “谁说你是我男人了。” 沈晚娘信口一说。 霍君安却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轻声道：“那么晚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是你男人。” 他的眼神如此认真，沈晚娘倒是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反正……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那你还希望我做什么。” “你么，要对我足够好，足够听我的话，赚到的银子全部都给我，赚很多很多银子，让我当上财主婆。” “好！” “还有，我们成亲的时候太寒酸了，抬着一抬破轿子连鞭炮都没放一挂。” “你啊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霍君安笑的意气扬扬，“你等着我，我先让你当上财主婆，然后，再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把你娶回来。让你当全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子。” “霍君安不许骗我，骗我是狗。” “我们拉勾。”霍君安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沈晚娘清脆的笑声明媚的笑脸，又想到她两次挂在他脖子上不下来的模样。 “晚娘。” “干嘛。” “抱我，像清早在药田里那样。” “你走开。”沈晚娘才不呢，“那是因为我被吓到了，你可不要想入非非。” “不抱就不抱，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沈晚娘已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霍君安他也有了方向。 这几天没有事情做，他就每天都进山，争取打更多的猎物回来换钱。 沈晚娘呢便是在家看书看看家，有时候附近村子里有人头疼脑热的过来找她看诊，她都热情接待。 这么一来二去，至少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清泉村有个女郎中了。 这样过了四五天，九月初，她就又见到了城里的刘掌柜的。 刘掌柜的这一来便是合不拢嘴。 “呵呵呵，沈娘子，你家的肉食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我们在酒楼里卖的可不错呢，不少贵客都稀罕用你家的肉食当下酒菜。” “那刘掌柜这回是不是接着进我们家的货了？” “那可不咋的，呵呵，这样，沈娘子啊，咱们这回写个进货的契子，咱们啊一写就写它两年的，我得把这两年的货全部都给它定下来。” 沈晚娘听了这话也是高兴的紧，忙把霍君安叫出来了，双方写下了长期供货的契子。 契子写好了，一人一份，刘掌柜的把契子揣在了怀里头，“那我就回去了，你们抓紧把这些肉食都给我们做出来，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们都来拉货来。” “没问题。” 沈晚娘笑盈盈的留刘掌柜的留下吃个便饭，可人家刘掌柜的也忙，赶忙着就回去了。 白纸黑字的契子拿在手里。 霍君安道：“咱们是有的忙了，就这麻辣腊肠他一个月就要一百五十斤，其他几样要得也不少。” “怕啥，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咱们辛苦辛苦也不是事。” “晚娘啊，你想不想当财主婆？” “想啊，咋了，就卖点肉食我就是财主婆了。咱们不说人家金家，就说隔壁村的赵财主，人家那大院，估计少爷得有十几间呢，里面干活的都是使唤婆子和长工。”说实在的，沈晚娘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羡慕。 如今她家日子虽然好些了，可家里家外都是一家人辛苦干，赚的还是个辛苦钱。 她是真想当个财主婆。 霍君安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咱们这肉食城里酒楼要，镇上呢也有人愿意买，咱们干脆就开个小作坊。” “作坊？”沈晚娘之前倒是没往这想过。 被霍君安这么一提吧，她一下就开窍了。是啊，在现代社会的时候那不是不少肉食都被企业加工起来卖得可好了，就说那某宝上的销量都是几万几万的。 沈晚娘越想越美，“这个作坊怎么开？又开在哪儿呢？正好咱们家这大院都快放不下了。” “那咱们就在村里再盖上几间，正好专门做肉食用，开起来之后挂个牌子，就叫沈娘子肉食作坊。你看如何？” 沈晚娘还能不愿意吗，这以后她就是老板娘了呀，她欣然点头，“我看行。” 行归行，沈晚娘算计着手里的银钱。 “君安，整个作坊盖起来不少银子呢，还有买猪肉和作料的本钱，这样里里外外，咱们的日子可一下子就紧巴起来了。” “紧巴也是一时的，等这个月的肉食下个月一结账自然就缓过来了。”霍君安的眼底写满了韧性。 他媳妇说了想要当财主婆，他非得让她当上不可。 “晚娘，你和两个孩子该吃吃该花花，银钱不够的话我去想办法。” “你还有啥办法？” “大不了我去借就是了。” 霍君安道：“我先去算算账。” 这年月谁家又有几个银钱，去借钱少不得少给人家低头呢。 沈晚娘才不愿意让霍君安低头去给人家借钱去。 这要是让她多碰上几个病人就好了，到时候也能多赚些诊金回来。 沈晚娘正寻思自己是不是得去镇上摆摊看诊去。 外面宋有志喊起她来了。 “大嫂！” “诶，我在家呢，咋了。”沈晚娘开门往外一瞧，果然是宋有志。 宋有志一脸急色，身边还跟着个满脸泪水惊慌的中年妇人。 “怎么了这是？”沈晚娘忙问。 “许夫人，这就是我嫂子，她的医术可高明了，不少麻烦的病症她都能给瞧好，你快给她说说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闻言，抹掉眼泪就跪在了沈晚娘的面前，“郎中啊，我求求你了，你快去救救我闺女们吧。” 第139章 奇怪的病 第139章 奇怪的病 沈晚娘这些日子遇到的病人不少，但是一上来就给她跪下的实属第一次遇到。 沈晚娘赶紧把来人拉起来了，“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站起来慢慢说，不要着急。” “是我的闺女们，郎中，我有三个闺女，她们老大今年是九岁，老二七岁，老三今年才四岁，她们以前都生龙活虎的可好可听话了，还会帮着我干活。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她们常常说自己头昏脑涨，尤其是一干农活就不行了，都说头疼的受不了。” “我家婆婆看她们这样十分着急，也给她们请了郎中来看，可郎中们都说瞧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的问题持续多久了？” “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后来一点点加重了？” “对，对，越来越严重了。我家婆就很生气说她们故意偷懒不干活，今天用棍子打她们，竟然老大和老二全部晕过去了，好半天都没有醒来，我真怕她们……” 女人又哭了起来，“郎中，我们的闺女们可是我和他爹的心肝啊，你快去救救她们。” 沈晚娘连忙点头，“好，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带上一些东西马上就去。” “还有有志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们快走来的。” “那你去叫你哥，赶车送我们过去。” “好。” 小月儿暂且去马玉兰家了，沈晚娘和宋有志他们一起出了清泉村。 从路上听宋有志说，这女人年纪才不过三十二三，家里就住在挨着镇上的白云村。女人婆家姓许，男人就叫许大海，是个耕田的农户，她自己则会织布，常常把布送到铺子里去卖，这样一来二去认识了宋有志。 许夫人闺女有病的事情宋有志一直有所耳闻，这一回是亲眼看见许夫人哭哭啼啼出来求救才把她带去清泉村里。 这路上沈晚娘也问了几个孩子的病情。 “大姐，孩子们这头疼的毛病你有没有？” “我没有啊。” “家里大哥呢？” “你大哥他也没有，我们都没有的。” “其他郎中诊断出什么来？” “其他郎中本来以为是中毒或者是摔了，可是又不是，来来回回看了许多次，看不出个缘由。” 那确实有些奇怪了，没有遗传问题，又没有磕碰，只要剧烈运动就会头疼难忍。 沈晚娘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得全面检查才行。 车很快到了白云村的许家，这时候许家小院里可站了不少人。 “哎呀，这仨闺女又晕过去了。” “可真是，咋会是这样呢。” “大娘啊，你说你家孩子们有这个头疼的毛病，你还打她们干啥呢。” 院子里一个老妇低着头，看起来也挺后悔，“谁知道会又发作了，早起来的时候在那绣花都好好的，我这一时来了脾气。” “让开，郎中来了。”许夫人带着沈晚娘推开人群进来了。 “诶，哪个是郎中？” “是那个背着药箱的女的吗？” “女人还有当郎中的，啧。” 七嘴八舌响在耳边，沈晚娘已经习惯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到病人，“人呢？” “都抬到屋里去了。”许大海跟着过来。 沈晚娘进了屋里，只见土炕席子上躺着两个姑娘，一个大些还有一个小些都闭着眼睛看起来痛苦的模样。 最小的那个被许大海抱在怀里。 沈晚娘第一时间先诊了脉，她在号脉这方面确实学艺不精，从脉象上看来还不出什么。 “你们回避一下吧，我给她们好好做个检查。” “咋还回避？” “没事，晚娘看病一向是不喜欢有别人打扰，会影响她的判断。”霍君安道：“走，我们去外面等。” 这些人都出去了，门窗都紧闭着，隔着厚厚的窗户纸谁外面谁也看不见她。 沈晚娘进入了随身实验室，先点下了血常规和心电图按钮，给她们两个做过检查。 化验结果出来得很快，血常规没有任何问题，心电图的话就有点不太对了。 她检查过她们的身体后，又点过了全身ct选项，再一次进行检查。 检查无声的进行，先进的设备很快出了片子十分清晰的展示在显示屏上。 身体，头部，一处处放大。 沈晚娘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许大海两口子正在一块着急着，门开了。 沈晚娘道：“我已经查出问题的所在了。” “啊，郎中，是什么问题？”外面的人都拥簇过来。 “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她们的头里分别有一根半个小指长度的尖细异物，我分析判断，大概是个铁或者是什么。” “怎么可能呢？” 大家伙听得完全不信。 许家老太太更是噔噔噔跑进来嚷道：“你这个庸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谁家脑袋好好的会有其他东西。” “是啊，郎中，这不大可能吧。”许大海也不敢信。 沈晚娘便继续道：“这异物大概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表面，而随着她们运动和长大，异物越来越往里去了。这个时候她们就感觉到了头疼头晕或者是其他症状。尤其是每次剧烈运动的时候，更是让里面的异物继续往里，所以她们无法干农活，因为那样会让她们非常非常痛苦。” 沈晚娘分析完了，“而我有办法把异物取出来。” “你怎么取，你这不是害命吗。”许老太太急吼吼的叫道：“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我是在治病，反而是她们头里的东西，如果长年这样下去，怕是早晚有一天会要了她们的命才是真的。” 沈晚娘十分冷静从容，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据。 许夫人动摇了，“郎中，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风险。” “一点点吧，不会太大，只要取出来让伤口好好愈合，未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那我们愿意。”许夫人咬着牙道。 “大海媳妇，你也胆子太大了，这样真出了个好歹，你哭都来不及了！”老太太跺脚。 沈晚娘则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你们就抓我去见官，说我害命就是了。” “我们听你的。”许大海也被这句话动摇了，“只要能救我们家闺女，怎样都行。” 第140章 怎么不去死啊 第140章 怎么不去死啊 取得了人家爹娘的同意，沈晚娘便放心的进去了，进去之前她告诉他们。 “需要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一个时辰里，沈晚娘做了许多准备，打开随身实验室，把这两个姑娘送上了手术台。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滴滴。 终于，结束了。 沈晚娘推开门出了来。 “好了，已经取出来了，两个姑娘都没有大碍。” 许大海两口子迅速冲了进去，看见他们的闺女头都被包起来了，十分难受。 “药我已经开好了，分别包了十二个小药包，她们两个醒来后每天饭后一包。” “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来。” “半个时辰吧。” 许夫人虽然不是郎中，可看着闺女们平稳的呼吸着，也便松了口气。 这时候沈晚娘拿过来一旁的瓷质托盘，“对了，这是两根针，是我刚刚取出来的。” 还沾染的血迹的针，一看就是缝衣针。 许夫人诧异极了，她的瞳孔一下子瞪大，“怎么会呢，这是缝衣针啊，我闺女们的头里怎么会有缝衣针的。” “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刺进去的。”沈晚娘如实说道：“因为无论孩子多么贪玩都不可能把针刺进自己的头里。我看你们有必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会是怎么人干的。” 毕竟这可分明是在害人。 许夫人看着那两根针脸色沉静的可怕，她缓缓走出屋门，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许家老太太在那收拾着几个番薯，看着许夫人越走越近，她弹跳一样，“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吓我一跳，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是你做的。”许夫人突然怨恨的叫道。 “是你，你把针刺进了我闺女们都头里，你想害死她们，是不是！” “你少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听了那个庸医的，那根本就是个死骗子！” “你才是死骗子。”许夫人嘶吼，“这些年来，她们都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你告诉我说家里没有男娃不行，叫我一个接着一个的生，我一连生了三个女娃，生三娃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我已经不能再生了。”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之前你让大海纳妾我不肯。你就想狠毒的害死我们的闺女们，让他娶别的女人来给你生孙子！” “大海，你快来管管你媳妇，你这媳妇要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许夫人抓过许大海叫道：“你自己看看这样的缝衣针，是不是你娘有，老太婆，你敢不敢去拿你屋里那些针咱们来对比。还有，刚刚一直阻拦人家郎中的也是你！” 老太太明显神色慌乱，她的手指尖都在忍不住抖动。 许大海看着老太太的模样，再看看盘子里的针，“娘，真的是你……” “是我又怎样。”老太太看隐瞒不住了，把番薯狠狠踩在脚下。 “自古以来啊，咱们哪家人没有儿子的，你这个媳妇只会生女娃，就是个不下蛋的鸡。我叫你纳妾不不肯，你能怪我吗，我只能害死这些赔钱货你才会愿意再纳妾。”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们可是我的亲闺女！”许大海无比愤怒。 “我做都已经做了，看你能把我怎样，你生不出儿子你对不起许家的老祖宗！”老太太也在嘶吼。 “我，我要拖你去见官！”徐大海恨极了，抓起老太太就往外面推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的街坊们全都懵了，她们反应过来后，又叭叭起来了。 “我的娘咧，许大海真把他娘送去见官了。” “是呀，这儿子当的真狠。” “天下无不是的爹娘啊，她娘虽然不对，但也全部是为了他好啊。” “再说了，谁叫那个大海媳妇生不出孙子，又不许纳妾来，这也是情有可原。” “男人们嘛哪个不喜欢儿子的，大海媳妇实在是善妒，早些纳妾就不会这样了。” 这些话听进沈晚娘的耳朵，着实听得气愤，她眼神瞥过去道：“照你们这么说，全天下都应该是男人了，女人就是多余的，那你们几个作为女人这么卑贱，怎么不去死啊。” “你这个小媳妇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就是的，要不是你啊，人家许家也不会这样。” 这七嘴八舌攻击起沈晚娘来了，沈晚娘正想狠狠教训她们一顿。 霍君安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她，对那些女人道：“你们这么认为是不是你们也是害命的同伙，我看你们也应该一块去见官了。” 一听见见官那些女人一下缩到后面去，不一会儿全部都跑散了。 里面，许家小三娃叫了起来，“娘，你快来看看啊，大姐和二姐都醒了。” 他们回到屋里，两个姑娘果然都睁开了眼睛。 “大雁，二雁，你们都没事了吧，还疼不疼了。” “娘，我们好多了，就是有点晕。” 沈晚娘在一旁温柔的道：“好孩子们，放心吧，最多七天都会完全好起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头疼头晕了。” “真好。”憔悴的大雁和二雁一起笑了起来，真诚朴实。 这时候的许夫人赶紧抹掉眼泪，转身感激的看着沈晚娘，“沈郎中，真是太感激你了，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许夫人客气了。” “沈郎中，你这诊金要多少银子，我织布赚钱存了也有二三两，要是不够，你去借去。” “用不了这么多，两个女娃，看诊手术加上吃药，你一共给我四百文好了。” “沈郎中真是个大好人。”许夫人千恩万谢给了诊金。 沈晚娘一面收好一面看着许家的小三娃，“对了，许夫人七天后带着她们去我家里复诊，一定也把小妹带上，她虽然症状不明显但我们也要防止她也遭了狠手，下次给她好好查一查。” “对对，沈郎中说得对，我到时候一定带上她。” 从白云村里出来，宋有志要去镇上继续做工。 霍君安便顺路送他一程，他和沈晚娘也来了镇上。 不过沈晚娘今天真的不算开心，她满脑子都是许家那个老太人跳骂的那些画面。 第141章 夹板气 第141章 夹板气 古代女子的处境真是艰难。 早一开始时候遇到的金夫人，病成那样严重只因为她是个女人，男郎中不方便给她看诊就吃尽了苦头。 今天又碰上了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让儿子生出孙子来简直丧心病狂。幸亏许家男人是个明事理的，不然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悲剧。 她从现代社会来到这里，也许她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赚钱致富。 她更应该帮助这些处境艰难的女人们。 只是她的能力现在还是有限的，她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霍君安见沈晚娘一直沉默着，停下车来回头看着她，“晚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摇摇头。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霍君安又问。 “算是有那么一点吧，我没想到那个老太太竟然这么狠毒。” 霍君安便一把把沈晚娘笼到自己的怀里，“别怕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 “以后无论你给我生儿子还是闺女，我都会真心喜欢的。”霍君安又说。 沈晚娘一下挣脱开来，“谁要给你生了。” “你要是不想生，我们就养小辰和月儿也行。” - 他们还有刘掌柜那边的肉食没有供应上，契子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如果一直交不上货的话就算是违约，是要给人家酒楼赔银子的。 霍君安带着沈晚娘把要买的物件和作料之类的全部都买好。 因为肉制品需要加热锅也是少不了的，他们又去铁匠铺买了两口大锅回去。 霍家的院子虽大，可加工肉食也占地很大，所以盖作坊的事情霍君安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去找里正商量用宅地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霍家门外那一块地最适合。 不过这里是村里老于家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连土墙都已经塌了下来。 霍君安便请里正帮忙去找老于家商量买卖的事宜。 这块地皮不大不大，也就四间屋子的地方。但老于家一开口是要八两银子。 赵生儒在中间好说歹说，也才降到六两。 霍家的钱本来就紧，这一下出项六两霍君安是不舍得。 可村里人多眼杂，不是人人就见得你好。 小作坊若是不建在自家门口又怎么能靠谱放心呢。 霍君安回头跟沈晚娘又考虑了考虑，还是咬牙用六两银子买下了这块地皮。 这六两的花销本来没在沈晚娘的算计内的，这一下子，本就二十两银子就剩下十四两了，沈晚娘心里也着急。 家里柴米油盐，小辰学堂念书，再有这置买猪肉的银钱，还要盖作坊的砖瓦木材和工人钱…… 眼下手里这十多两肯定是不够了。 真不知道这作坊能不能顺利的盖起来。 发愁归是发愁，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沈晚娘没有让两个孩子受一点委屈，吃的用的都捡着最好的来。 她也想过了，到时候银子万一真不够了她就回娘家想想办法去。 这样，大约摸过了七天。 晌午沈晚娘把刚把碗筷洗干净放进了碗柜，找到元宝的食盆出来喂元宝。 大门口就响起了宋有志的声音。 “大嫂，许夫人来复诊来了。” 是许夫人来了，许大海也跟着，还有他们的三个闺女，三个闺女看上去气色都不错。 “看来恢复得挺好。” “是呀。”许夫人的笑容都晴朗了，“大雁和二雁这两天精神头特别好，今儿从我们村走这么远的路，都没见她们说头疼，可见真是好了。” “来吧，我再给她们查查。” 经过沈晚娘的检查，许大雁和许二雁果然都已经没事了。 她把两个姑娘送出诊房，“已经好了，不用担心了。” “沈郎中，那我们小三妹头里的针你也给取出来吧。”许夫人无奈，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至少是放心许多。 沈晚娘点点头，“看样子你们老太太是交代了？” “都交代了， 为了叫大海下决心纳妾生儿子，硬生生想把我们的闺女们害死。” “报官了之后又怎么判的？” “报官报到了县里衙门，县太爷念她是大海的亲娘，已经年事已高，我三个闺女又遇到了良医，给她关到打牢里去了，说是要关上三年。” 才三年，沈晚娘心里不满。 给许家小三妹检查过后，她的状况和她两个姐姐的问题是完全一样的。 倒是年纪小些，刺进入的针更可外，可要取一些。 不足半个时辰，许家小三妹的手术就结束了。 “沈郎中，要多少诊金呢？”许夫人进来守着小闺女问。 “就一百文吧，你们这三年里还是好好做活，争取以后那老太太出来了不用跟她一块过才好。” 这话提醒了许夫人，许夫人连连点头，“沈郎中说的是啊，我们回去一定多赚些银子，然后躲得远远的。” 为母则刚，许夫人的眼底一片坚决。 沈晚娘收了诊金，不一会儿小姑娘醒了，许家一家人也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送走他们，沈晚娘看见了宋有志。 “你还没走呢。” “今天要带许家人过来，就跟掌柜的告了半天的假。”宋有志现在说话很随和。 沈晚娘忙了一个手术，正好要歇一会儿，便跟他话起家常。 “听公爹说你现在在铺子里做的不错呀。” “托大嫂的福，我现在做的挺好，掌柜的又给我涨了二百文的月钱呢。”宋有志虽然是笑着的，不过沈晚娘还是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份愁闷。 “你还有心事？” “唉，大嫂，说实在话，我现在可真是羡慕你和大哥，日子过得富裕起来了，感情也好。不像我，青梅都回了娘家一个月了。” “媳妇回娘家还能怎样，只能你去接咯。” “接了，怎么没接，去了好几趟，可人就是不肯回来，说是回来也是受气。” “偏偏我娘还不许我接，就说是让她自己回来。” 宋有志的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边是亲娘是一边是媳妇，沈晚娘倒是能理解他受得夹板气。 不过王氏和孙青梅的为人，她可不想插手他们家的事情。 “有志今天你在正好，家里有酒有菜，一会儿你大哥回来了，就在我们这吃。” 沈晚娘诚心留他，他也便答应了。 第142章 心狠手辣 第142章 心狠手辣 现在的宋有志和霍君安还算聊得来，只是宋有志有心事，喝酒喝得停不下来，直到喝得醉醺醺的才被霍君安送了回去。 转眼间到了十五，城里刘掌柜的派人来进货来的，一筐一筐的肉食搬上马车然后运走。 这第一批肉食卖了出去，他们的压力也就缓解了许多。 霍君安找了帮工们开始了盖作坊的事宜。 原先老于家那老房子被推倒清掉，一车一车新砖新瓦被运到了霍家。 有了先前盖房子的经验，霍家盖起作坊来也十分顺手。 这回仍是一个盖一个院，作坊是三大间打通着的，再加上两间大的仓房，合起来也是五大间。 每天一清早，清泉村里叮叮当当的一响，村里的人们就晓得是霍家在盖房子呢。 村里一群不念书的小子也喜欢到这边来玩，沈晚娘就叫他们帮着搬砖和泥干点轻松的小活，然后晌午的时候留他们吃一顿饭。 这让村里不少人都挺高兴的，毕竟说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上人家吃一顿好的比在家混日子强。 霍老头这回也是干劲十足，连自己的老哥们也找过来帮忙了，别管是打地基还是砌房子，霍老头总是干得最积极的那一个。 沈晚娘都怕他的腰累坏了，扯着嗓子在下面喊，“公爹，行了，你快来歇一会儿来。” “一会儿。” “我给你泡了茶啦，你不喝一会就要凉啦。” 这样，霍老头才擦了把汗，从高处跳了下来。 他这么一跳，把沈晚娘的心都跳颤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一生都是少年？ 霍老头喝到了儿媳妇的热茶，又高兴得合不拢嘴。 “死老头子！” 王氏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霍老头的笑声。 “你干啥呢你，你这几天不着家了！你到底想咋的，日子还过不过了！”王氏气急败坏咬着牙过来叫道。 霍老头把茶壶一放，诧异的问道，“咋了，我这不是帮着君安他们干点活吗。” “他都成家多少年了，你就管他，你还管不管我了，你才是你媳妇呢！” “那地里是不是没有草吗，家里的活我都干完了我才出来的。” “那也不行！”王氏气的快跳起来了，唾沫性子横飞，“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 “死老头子，你也太偏心了！你满脑子都是你大儿子！你不回你眼里有没有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过了。”王氏上来就生拉硬拽。 霍老头没站稳，被拽的一个趔趄，领子都要给撕开了。 霍老头被丢了面子，也恼了，“你给我撒开！你再拽我试试！你信不信我打你。” “好哇，死老头子，你瘫这么多年，我累死累活的伺候你啊，你就是这么个玩意！你把我当老妈子呢！”王氏哭天抢地往霍老头身上撞，“来，你打我，你打死我。” “你有本事你就抄起砖头朝我脑袋上砸，给我砸开花咯！你要是不给我砸开花你就不姓霍！” 王氏这股蛮劲儿，霍老头都不是她的对手，毕竟让霍老头打女人他是下不去手的。 眼看霍老头被撞了一个跟头坐地上了。 沈晚娘只好过去挡在了中间。 “姨娘，你别这样啊，你看咱们这好些人都看着呢。” “你少来这一套了，你怎么那么多花招啊，这老头子快成了你们家的长工了。” “姨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公爹是君安的亲爹，帮忙干干活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我和君安都商量过了，以后作坊盖起来了，我们俩也忙不过来，还得靠着我公爹呢。我们寻思作坊盖起来后，让公爹帮忙，然后一个月给他八百文的月钱呢。” 沈晚娘这话是实话，本来是想抽空跟霍老头商量来。 不过这王氏既然闹过来了，她也干脆说清楚。 王氏听到八百文的银钱一下子就安生起来了，“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人干啥，这是我亲公爹我咋能说假的呢。” “噢，呵呵，这样啊。”这下王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也没成想沈晚娘还会给霍老头月钱呢。 这一个月八百文，十个月就是八千文，这可不是个小数哪。 王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这张脸一下子就转变了，“呵呵，哈哈哈，其实晚娘啊，我也不是不让你公爹来干活来。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他的腰不好，万一复发了那准是要受罪的呀，我这看着呢，不让他多干。”沈晚娘早知道王氏要说的话。 王氏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担心他的腰呢。” “你看看你，你可真是……虚伪”霍老头叹气，喝了口茶又晌上去干活去了。 王氏则追着沈晚娘后面问个不停。 “晚娘啊，你说你们这个作坊啥时候能盖完呢。” “快的话，这个月底就差不多了。” “那啥时候开始给你公爹发月钱？” “下个月。” “噢，呵呵，那下个月发月钱的时候你可得告诉我一声，你公爹这个人马虎的很，我就怕他给丢了去。”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忙晌午饭了。” 沈晚娘送走了王氏几乎快把自己的耐心耗没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生怕是霍老头赚的银钱落不到她的手里罢了。 不过， 王氏再坏总归是霍老头娶回来的，她要管自己男人的银钱也天经地义。 沈晚娘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想给公爹添麻烦，对于王氏这泼皮只能能躲则躲了。 王氏喜滋滋的回去家里，不停的盘算着，“这一个月八百文，一年下来，可有九千多文呢，以后指不定就给我家有志……” “九千多文什么？”突然的，自家院子里走出来一个高壮的人影。 王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要银子了。” “银子我可没有，你赶紧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哼，你没有，你骗他娘的鬼呢。我来的时候可都看见了，你那大儿子可又盖新房了！” 王氏推搡着来人，“少来吧，那霍君安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呵呵呵，对啊，我怎么能忘了呢，你现在这老头已经不姓宋了。你说，他知不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心狠手辣事啊。” 第143章 流了好多血 第143章 流了好多血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王氏眼睛里全是怒火，但她却压低了声音。 “说了，银子。我现在遇到事了，手头不宽裕，你先给我五两让我缓缓。”王氏对面的人胡子拉碴，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补丁还有一阵阵馊味。 “你想什么呢，别说五两了，三两我都没有！” “那就是有二两了！” “……” “赶紧拿二两银子给我，否则，我就抖你的老底！” 王氏又恨又怕，“那你拿了银子你可得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许回来找我。” “好，我王福庆说话算话。” 王氏咬牙从屋里床底下翻出了银钱，用一个手绢全部包上拿出来塞给了来人。 “诶，这要说还得是亲姐姐好啊。” “你少废话，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王氏追着撵着，又不放心的很，“你给我擦着墙根走，别让人家把你认出来！” 眼见那人越走越远，王氏算是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王氏的肩膀上，王氏吓了一跳，“你……啊……有志……怎么是你……” 宋有志一脸狐疑，“娘，你咋了，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你拍我，你把我吓得。”王氏直拍着前胸。 “我怎么听见你好像跟人说话呢。” “瞎说，哪儿有说话的声音，是你大哥那边盖房子的声音吧。” 宋有志见王氏说起大哥两个字，倒是笑了笑。 “你还笑，笑什么，你把我吓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我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我，我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裳。” 这引起了王氏的怀疑了，上下打量着宋有志，“你干啥，好端端拿啥衣裳啊。” “这不是天冷了么，我有时候我可能不回来了。” “你是不是要住你老丈人家去。” “娘。” “我还不知道你，准是那个不会下蛋的鸡出的主意！你成天跑老丈人家去，你快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了你！” 王氏对宋有志一通嚷嚷，声音大的都传到了霍君安家的院子里。 马玉兰和沈晚娘对视一眼，各自撇撇嘴懒得说话。 这回请的帮工们多，大家伙干活也快，到了月底的时候，小院就盖好了。 里面切肉的各式菜刀挂在墙上锋利得闪闪发亮，大灶炉一下开了三个，三口大锅随便一个就能装下几十斤的猪肉，外面挂着新送来的猪肉都是最新鲜的。 霍君安一挂鞭炮震耳欲聋，沈娘子肉食作坊的木牌子也立在了大门口。 这沈晚娘肉食作坊就这么建造出来了。 霍老头这些日子笑容就没带停下来过，“哈哈，君安，儿媳妇啊，你看看你们能的，这自家都开出了作坊来了。” “这里面可也有公爹的功劳呢。”沈晚娘嘴甜，“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指望着公爹呢。” “那你把心放肚子里的，我老霍在，咱们这个作坊就会好好的！”霍老头打保证。 周围街坊要好的也纷纷过来道贺。 连王氏这等一直看不惯霍君安一家的，这也见风使舵的过来说好话了。 不管怎么说，作坊办出来了，产各种肉食的速度就更快了。 这些日子，马玉兰家的咸鸭蛋卖的也好，狗子也嚷嚷着要跟小辰一样去学堂念书。 马玉兰本来是有些肉疼念书的束修，后来来霍家串门看着小辰念书回来气质都文质彬彬的，也咬牙把狗子送去了学堂里。 不过狗子进学堂的第一天就哭哭咧咧的回来了，说自己的名字太难听被其他孩子们嘲笑了。 马玉兰家一个念过书的都没有哪儿会取名呢，于是只能来霍家求助了。 霍君安想了很久，给狗子取了个新名字叫刘广渊。说是希望狗子以后能见多识广学识渊博。 马玉兰一家满意极了，到处都跟人说自己个的新名字。 加上曾家的阿牛，不管怎么说，这小三只算是能结伴去念书了，就省了家里送一趟接一趟的辛苦。 转眼间立了冬，南风变成了北风，吹落了整个村落里的树叶，人们身上穿得也越来越厚实了起来。 这一清早，霍君安就起来切肉绞肉了，风大些，霍君安叫沈晚娘和小月儿再睡一会儿。 其实沈晚娘早也醒了，只是贪恋这被窝里的温暖。 “君安，君安！”霍老头急切的声音响了进来。 沈晚娘被吓了一跳，霍老头行过军打过仗，这岁数又大了，可是个稳重的人很少着急忙慌。 沈晚娘忙着披上薄袄裙起来了，就听见霍老头着急的说道：“你赶紧带上晚娘过去一趟吧，青梅这孩子这回怕是出大事了，流了好多的血啊，把有志腿都吓软了。” “怎么回事？”沈晚娘惊讶不已。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霍君安放下菜刀，“爹，你看着我闺女，我赶车带晚娘过去。” 天还早，天朦朦胧胧的，宋有志是跑回来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晚娘把药箱拎上了车问。 “她可能是小产了，我也说不上来。这个月我一直住在我老丈人家里，青梅其实也一直想要孩子，可是总也怀不上，就问了很多郎中，也吃了很多偏方。这回到了日子月事还没来，我们都以为她有喜了，可谁知道，昨天夜里她突然肚子疼得受不了，一床的血迹啊。” 宋有志真的很担心孙青梅，“大嫂，我知道青梅人不好，我们俩对不起你的地方多，可青梅是我媳妇，我们也三年了，大嫂，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车迎着北风而来，他们很快到了镇上的孙家。 这时候孙家大门敞开着，有郎中一脸无力的走出来。 里面有老妇人着急的哭天抢地。 “我的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能不能生娃又咋的，你要是有了万一，你可叫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沈晚娘闻声，背着药箱就跳下车跑了进去。 “病人在哪儿？” “岳母，我带我大嫂来了，我大嫂会医，我爹那腰都是她治好的，你快让她看看吧。”宋有志紧跟了进来。 孙家的人见来人竟然是霍家的人。 脸色顿时冷了。 第144章 人参 第144章 人参 “宋有志，你干嘛把她带过来！” “岳母，这是我大嫂啊，她医术很好啊。” “呸，你张口闭口就是你大嫂。我问你青梅为啥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要生孩子，还不是给她逼的吗，你让她走！让她走啊！”老妇人推搡着宋有志和沈晚娘。 霍君安走到这边来，“亲家大娘，你不能这样，现在救人要紧，根本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可我闺女最讨厌她！” “可她现在能救你闺女的命！” 霍君安成功让孙家老太太闭上了嘴巴。 沈晚娘也不多说了，示意宋有志把她带进了屋里。 床上孙青梅双目紧闭着，已经昏迷过去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也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沈晚娘小心翼翼掀开了被子，只见下面一滩深红色的鲜血，并且流血还在继续。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寅时，中途找了好几个郎中开始开了药感觉不要什么作用，又找了几个郎中，都说看不好。” “她这是大出血，的确非常危险。” “那大嫂，还能不能治啊。” “能，不过你现在必须要出去，这里交给我一个人。”沈晚娘态度果决严谨。 宋有志连连点头，忍着哭腔，“一切拜托大嫂了。” 门关上了。 沈晚娘迅速打开了随身实验室，触碰各项检查选项，止血药消炎药全部用上，输血包一下取了三包。 孙青梅的出血量太大了，已经到了心肌缺血的程度。这样下去，一旦引起严重的肺栓塞，怕是沈晚娘也无力回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宋有志快步进了屋里。 孙家一家人都围住了沈晚娘。 “怎么样，我家闺女怎么样了？”孙家老太太眼睛已经哭肿了。 沈晚娘微笑道：“没事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一会儿就能醒了。” “那太好了。”老太太松了口气，一下子倒了下去，幸好是被大家伙扶着才缓了过来。 “那青梅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小产了？”孙家老爷子追问。 “不是，她根本就没喜。不过是用其他的药用得太猛了，来月事的时候气血崩了才导致了大出血。” “这孩子……”大哥孙青竹紧皱眉头狠狠叹气，“都说不让她乱吃偏方，她偏偏要吃，还吃了那么多次。” “青梅，你醒了。” 里面宋有志兴奋的声音响起。 孙家一家子又赶紧围拢了过去。 孙青梅也吓坏了，看见宋有志却卯尽力气也要伸手抚他的脸，“有志，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没有，你别说傻话，你好好的呢。”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青梅，其实你根本没有喜，只是你吃了太多药崩了气血。”宋有志解释。 “这样吗……我……”孙青梅顿时泪流两颊，“竟然还没怀上吗，怎么会这样啊，我只是想跟你生个孩子。人家都有，我，我不想让你没有。” “我不要了！”宋有志拼命地摇头，“青梅孩子咱们不生了，就咱俩好好过日子就行。再不济，咱们抱人家一个养也是一样的。” 沈晚娘在人群开外，心底一片闷痛。 虽说孙青梅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她对宋有志的感情却是真的。 “对了，青梅啊，这回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你婆家大哥大嫂啊，都是他们救了你。”孙青竹道，“别的郎中都说治不了了，你大嫂硬生生把你救过来了。” “沈晚娘吗？”孙青梅诧异的很，虽然她很虚弱，“是她来了吗？” “是我。”沈晚娘走过来轻声说道：“你已经没事了，好好养一养吧，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孙青梅很不可思议的望着沈晚娘，虚弱的说话也断断续续，“你为什么会来？是不是有志去求了你。” “我没有求，青梅，是大嫂她心地善良。” “什么心地善良，她是故意来的。”孙青梅咬着嘴唇，“她救了我，好让我一辈子感谢她是不是。” “学医之人，很难做到见死不救罢了。”沈晚娘和孙青梅不和，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从药箱里取出一小段人参来放到了桌上，“这是以前其他病人送给我的，是最滋补的东西。但现在她气血两失还不适合用，过一些日子可以煲汤给她放一点。” 这是沈晚娘出门前特别带着的，毕竟要是真的遇上了紧要关头，嘴里含上这也吊着几口气。 说完这些，她示意霍君安一同先出去了。 孙青梅虚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望着桌子上的东西不可置信极了。 “天哪， 竟然是一段人参。” “青梅啊，你是不是对你大嫂有误解啊，她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孙青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浸湿下面的枕头。 从孙家出来，镇上的集市上正热闹。 “饿不饿？”霍君安一边赶车一边回头问道。 “还真有点。” 霍君安往前赶了赶，就停了下来。 这有个包子铺。 “老板，要一屉包子，再要两碗馄饨。” “好嘞。” 包子一上来，热乎乎的冒着白气，这家包子做的又大又宣软，一口咬下去里面都是肉。 沈晚娘吃得大口大口的，看上去一点心事都没有。 “晚娘。” “嗯？怎么了。” “你今天做的事情可是我没有想到的。”霍君安道：“你居然把那人参带了一段给青梅。” “我怕她死了罢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这一次身子骨受了重创，日后若是不调养好，说不定会重蹈覆辙。” 霍君安认可的点头，“其实越了解你就会越觉得你善良。” “不然呢，你以前以为我是个毒妇？” “才不是，我家晚娘是清泉村最善良的娘子。” 霍君安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几分不诚心，沈晚娘是看得出来的，毕竟这一年多来，狠人狠事她不算没干过。 吃饱喝足了，他们就回去了村里。 霍老头可担心孙青梅了，直到沈晚娘告诉他没事了他才松了口气。 霍家盖作坊已经花去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幸好是交出一批肉食来才有了进项。 这赚来的银钱又很快买了新鲜的猪肉来，作坊里叮叮当当，烟筒里烟雾缭绕，新一批的肉食正在加紧制作中。 第145章 大家闺秀 第145章 大家闺秀 这样过了六七天，沈晚娘正给同村一个孩子看风寒回来，就看见了宋有志扶着孙青梅在霍家的门口呢。 看见沈晚娘，孙青梅卯足了勇气才叫出来，“大嫂。” “你们怎么来了？” 孙青梅看起来恢复了一些，但还是很虚弱，过得严严实实的跟坐月子差不多。 “是这样的，青梅这几天已经可以走动了。”宋有志怕孙青梅为难，就抢着说，“她这些天可一直惦记着大嫂的恩情，央我带她回来找你，所以我们这回是特地回来找你的。” “进来吧，外面有风。” 进了诊房，沈晚娘给孙青梅诊了脉，果然脉象也平稳多了。 “记得好好休养，问题也不算太大。” 孙青梅听话温顺的点头，“多谢大嫂，这一次可多亏了大嫂，要不然我怕就是进了鬼门关了。” “大嫂，我也不知道你看诊是怎么要诊金的，这是我这几年来偷偷存的银钱，我都带过来了。” 孙青梅展开一个手绢，里面的散碎银子得有个三四两。 “大嫂，我知道人参贵，我这点银钱是不够买的。但是我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先收着，不够我们赚了再来给你送来。” “算了，你没必要给我这么多。我看诊普通小毛病要二十文，做手术的大毛病两百文起，你给我两百文罢。” “那人参可贵，两百文怎么够呢。”宋有志道：“我们先给大嫂二两吧，剩下的我也好给青梅补补身子。” 宋有志态度坚持，沈晚娘便答应了。 毕竟她也不是圣母，手术耗费的积分和一段人参的银钱，要二两还是少的。 “那就二两吧。” 收了该收的诊金，沈晚娘也就送客了。 孙青梅走得一步三回头，突然一转身朝着沈晚娘跪了下来，“大嫂……” “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把沈晚娘吓了一跳。 “是我对不起你。”孙青梅的眼泪倾泻而下，“自打成亲进了家门，我这几年一直占你的便宜，欺负你，还带着你出去赌钱，害你和大哥感情不好。大嫂，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我这回我给你赔罪道歉来了。”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人这么善良大度。我知道这一次我要是没有你，我怕是已经不再了。” 孙青梅瘦瘦小小的，这么跪下一哭，沈晚娘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有话好好说，你跪什么跪，你赶紧起来。这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妯娌了呢。” “大嫂，你能原谅我吗。”孙青梅央求着，“我以后一定不瞎胡闹了，我跟你好好处，我听你的话，我再不跟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是啊，大嫂，青梅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来之前，我老丈人也是把我们骂了一顿，我们都知道我们有错。”宋有志也吸着鼻子。 沈晚娘纵使学医一辈子，见多了人间疾苦，看到这样心里还是难受。 “那你们起来啊。唉，我这个人办事一码归一码，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太记仇。” “大嫂是说不记恨我们吗？”孙青梅破涕为笑。 “算是吧，你赶紧起来。” 孙青梅总算站了起来，又好像又害羞的样子像个孩子。 沈晚娘把他们送了出来。 孙青梅又道：“对了大嫂，我听有志说，我这一回根本没有怀上。你医术这么好，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也让我怀上一个呀，闺女小子我都愿意。” “你啊眼下先不要想这个，你首先先要把身子骨调理好才是最要紧的。” “可我想生个孩子。” “三个月吧，三个月以后你过来找我，我再给你看看这方面的问题。” “嗯嗯！” “还有，我得嘱咐你几句。”沈晚娘凑近孙青梅的耳朵一阵低语。 孙青梅的脸都红了，“大嫂……” “听我的话。” “嗯嗯，好，那我会注意的，三个月之后我就过来找你来。” 孙青梅总归还是高兴的，被宋有志搀扶着回家去了。 沈晚娘其实之前给她看病的时候就检查出来了，这么久以来孙青梅都没有怀上倒不是她需要调理，而是因为她的输卵管是堵塞住的。 输卵管堵塞不仅不好怀上而且一旦怀上宫外孕的可能性又很大。 所以沈晚娘肯定要嘱咐…… “娘！” 小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大声一喊吓了她一挑。 “臭月儿，吓死我了。” “嘻嘻，娘亲，我看见你和二婶说悄悄话了。” “小孩子怎么什么都看。” “娘亲你和二婶说了什么呀。”小月儿一脸好奇的模样。 沈晚娘灵机一动，抱起了小月儿来，“娘亲在跟二婶说啊，我们小月儿也长大了，得找个地方让她念书去呀。” 小月儿一听，脸色大变，直接从沈晚娘的怀里出溜下去，一溜烟跑了个没人影。 唉。 沈晚娘忧愁了，她家月儿又乖又美，就是可惜了，这念书识字的事情是真的不感兴趣。 一开始有小辰陪着的时候还算有个新鲜劲儿，如今是一天比一天不爱读书了。 她沈晚娘的闺女可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她怎么也得把小月儿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才行。 既然读书不感兴趣…… 沈晚娘决定了，那就琴棋书画女工绣技一样一样全给她学一遍，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擅长什么。 晚上霍君安和霍辰都回来了，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就给他们说了一遍。 这爷俩都十分赞同，尤其是小辰表示一定要好好培养妹妹，绝对不能跟这里粗鲁无知的乡下妇女们一个样。 不过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技艺精通的都是顶尖的人物，跟人家学艺哪一个不要银钱。 这更激发了沈晚娘赚钱的热情，霍家的肉食作坊里每天都在不停的劳作，产出各种香喷喷的肉食。 霍家肉食在城里酒楼卖得不错，买卖也就稳定下来，这一个月到头就至少也有七八两的进项。剩下的霍老头不忙的时候总去镇上零卖去，每个月也能赚上不少。这加一起，一个月十两还是足足的。 寒冬到来，一场鹅毛大雪纷纷而落，安静了整片乡村，也给整个清泉村盖上了厚厚的雪白。 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村里父老乡亲看着这场大雪也都高兴得紧。 第146章 爹支持你 第146章 爹支持你 大雪过后，最寒冷的腊月也如约而至，整个清泉村都变得天寒地冻起来。 人们出行都戴上毡帽穿上棉袄来抵御严寒。 沈晚娘和霍君安是从镇上赶车回来的，车里鼓囊的一大堆的东西。 而沈晚娘一点都不觉得的冷，因为她现在身上穿着的可是真狐狸皮做的毛皮大氅，比别人家穿几层棉袄都要暖和呢。 沈晚娘想到霍君安给她打狐狸皮的那时候，他可真的眼光长远。 车一路停到了作坊的门口，里面炊烟袅袅，是霍老头正做肉食呢。 “公爹。” “哟，儿媳妇回来了，这身大氅也拿回来了，这毛儿真顺，好看呐，我当年在长安城里看见那些阔夫人穿得就是这样的大氅。”霍老头看着儿媳妇暖和自己也挺高兴。 沈晚娘自己也喜欢：“是从有志在的那裁缝那做的，他的裁缝活真是好，咱们一般人都没有他做的精细。” “要么人家能赚银钱呢，这干一行就得精一行，要不可干不好。” “公爹说的是，我们也给公爹做了两身新衣裳。”沈晚娘拎起来两个大包袱。 包袱一展开，里面是崭新的袄袍，一件是银灰色的，一件是土棕色的。 “公爹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色儿，就做了两身。” “你们真是。”霍老头直跺脚，“做一套就一套就完事了，你整两套干啥，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穿给谁看去。” “穿给自己看啊，自己高兴就行呗。” “我什么岁数了，我还自己看，我一干活的人老头子，你给我置办这新衣裳我穿也是穿脏，还不如把君安剩下的给我穿就行。” 霍老头嘴里是不满意，但是手里还是摸了又摸，“真厚实，絮了不少棉花吧。” 霍君安在一旁笑道：“可不，咱家的棉衣属你和月儿的最厚，我娘子跟人家说了，老人和孩子绝对不能冻着，要用最新的最好的棉花。” “呵呵，唉，我这老头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这么有福气。”霍老头把手擦干净了，就穿上了一身。 “暖吗？公爹。” “暖，咋会不暖呢。”霍老头穿系好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诶，我这就拿回家去，你们在这看着点作坊。” “诶！”沈晚娘脆生生的答应。 霍老头现在学会了做肉食，把作坊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到处都是很干净，一排一排烟熏过的腊肠全部整齐的挂在绳索上，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霍君安突然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晚娘听听外头。 就听见了霍老头和牛大叔的声音。 “哟，老牛干啥去啊。” “捡柴火呗，你嘞？” “我这在作坊里干活呢。” “嘿哟，你咋的，你这干活咋还穿新衣裳呢。” “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家儿媳妇给我做的，你看，里外都是新的。” “真厚实，可暖和了吧。” “唉，暖和，就是太暖和了。”霍老头直吸气，“我这还没穿多大一会儿，出了一身汗，你看我这脑门子都是汗，都怕给我热病了。” 扑哧。 沈晚娘在院子里都听笑了，连推霍君安，“去管管你爹吧，这也太扎眼了。” “我哪儿管得了他，他应该是真的高兴吧，就让他高兴去吧。” “行，听你的。” 霍老头乐呵完了回了院里来，赶紧就把旧棉袄穿回了身上，板着脸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奢侈，以后可别这么奢侈了。” “公爹付出这么多，奢侈奢侈咋了，我就奢侈。”沈晚娘任性的道。 “你这孩子，你才赚了几个银钱，家里家外花了多少银钱了，可悠着点。” “公爹，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存下这个数了。”沈晚娘小声的说着，竖起了二个手指又五个。 “二五，二五眼？” “二十五两。” 一看沈晚娘这口型，霍老头的喜色已经压不住了，“可以啊，儿媳妇，这作坊才俩月多，咱们都赚这么多了。” “是啊，公爹，咱们现在不跟以前那样了，该花就花。你想吃啥用啥你随便跟我说就行。” 霍老头连连点头，“好，真好，你们家这下这可成了咱们村的大户了。” “公爹，说真的，你说咱家这条件在咱们村算咋样的。”沈晚娘也好奇。 霍老头合计了合计，“我这么给你说吧，咱们村以前富贵的总共就两家，一家是里正家，人家家底本来就富，又出了三代读书人啊，当了里正吃的是皇粮。” 沈晚娘点点头，“还有一家是刘家吧。” “诶，说对咯，咱们村刘喜贵家也是大户，刘喜贵年轻的时候模样好，娶了个镇上财主家的阔小姐，人家家里现在种的田就有二十多亩。” “刚才你问我咱家，咱家呢现在比刘喜贵家是比不了，但照这么下去，也差不离了。” 沈晚娘这么一了解，也感到心里高兴。 “爹，你别看这样，她可不满足，她啊一门心思想当财主婆呢。” “财主婆啊，哈哈，那咱家可不够。啥样才叫财主，镇上卖木材的吴财主知道不，人家儿子娶儿媳的时候光是下聘，就下了一百八十两。” 这可给沈晚娘惊讶着了，嘴巴张得圆圆的。 “一百八十两。”霍君安喃喃，惊讶之余又想到他和沈晚娘的约定。 既然人家有，他的晚娘也必须要有！ 霍君安的眼神里增加了几分坚定。 “公爹，你说，咱们怎样才能成为这样的大财主呢。” “当啥财主，我看咱们现在就挺好，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比什么都强。” 霍老头说到这，眼看着锅开了，赶紧去下肉去了。 霍君安亦挽上袖子，“晚娘你回去看看月儿，我再帮着爹在这干一会儿。” “好吧，那你们别太累了，咱们能交上酒楼的就行，我做饭去！” 沈晚娘赶着驴车回了家里。 霍君安手里菜刀磨得削铁如泥，大块的猪肉在他手里铛铛几下就切成了碎块。 “小子。”霍老头瞅了过来，“你干活这么有劲，这是心里有想法啊。” “没啥想法，就是也想给我媳妇下个一百八十两的聘礼。” “哈哈，好小子啊，这个想法好，爹支持你！” 第147章 喝酒的男人 第147章 喝酒的男人 有了霍老头的支持，霍君安做起事情来更有干劲了。 一天很快过去，夕阳西下中家家户户的烟筒上都缭绕起了青烟。 沈晚娘今天包的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小辰他们念书一回来立刻就吃上了热腾腾的，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而后早早睡下。 自打来到清泉村沈晚娘几乎每一天都吃得好睡得香，一觉睡到太阳都升起来了，才慢慢悠悠的起来穿衣裳。 这时候，小月儿都已经穿好了，扒着窗户缝往外面听着。 好像是有啥动静。 “咋了？月儿？我咋听见狗叫。” “娘亲，好像是曾大叔和曾大娘，他们两个人在打架呢。” “啥，打架。”沈晚娘赶紧穿快了一些，快步出了大门一看。 果然是在曾家的大门口张翠花和阿牛爹正吵吵着呢，马玉兰霍君安他们好多人都在那边拉架。 “算了，阿牛娘，不就是喝个酒嘛，他喝都已经喝了，你骂他也没啥用啊。”马玉兰拽着张翠花。 “曾大哥，这次喝酒喝了一夜，总归是你不对，还是跟嫂子赔个不是。”阿牛爹这边拦着的是霍君安。 阿牛爹这会儿穿着一个旧皮袄，脸色通红通红的。一说话明显还有隔夜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仗着酒气阿牛爹还挺豪横，“哼，我喝酒咋了，哪个男人不喝酒，就你这个泼皮女人事情多！” “曾老四你这狗日的，你还觉得自己占理是不是！”张翠花几乎是跳起来了，朝着阿牛爹的脸就抓挠过去了，“人家喝酒喝酒喝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呢，你他姥姥的昨儿晌午去的，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好家伙，我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我今天早上起来一开大门，这家伙在大门口睡着了！” “父老乡亲啊，你们瞧见过这种酒蒙子没，啊，喝到啥程度了，在大门口躺下睡着了。” “那咋了，我又没上别人家睡去。” “你还还嘴，曾老四，你就没听说过有人冬天喝酒半夜在外面冻死的。” “冻死也是冻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牛爹仍然不低头，继续嚷嚷。 曾家的老人都看不下去了，阿牛的爷爷奶奶都出来叫骂，只是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孙女，也上不了手。 “曾老四，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咋的，老子是个男人，老子想喝酒就喝酒，你们别娘们唧唧的管我！” 阿牛爹这话把张翠花气坏了，气的前胸直突突。 “好啊，好你一个曾老四，你就这么对我，我来了你们老曾家生儿育女都生了四个了，你，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张翠花挣脱了马玉兰照着阿牛爹就抓了下去，张翠花的指甲尖，那阿牛爹脸上登时两把血道子。 那模样连沈晚娘瞧见了都忍不住想笑。 这下阿牛爹是丢了面子了，更可劲儿的嚷嚷起来，“姓张的，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老子要还手了啊。” “你还还手你还个腿儿！” 两个人打到了一起，张翠花下手，阿牛爹推搡，眼见越大越激烈了，张翠花渐渐落了下风。 照这么下去，这不得真影响了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嘛，事情又不好解决。 沈晚娘想了又想，突然有了主意。 她快步过去拉住了张翠花，“曾大嫂，你别打了啊，你光这打架有啥用啊，你一会儿打不过了。” “那就让他打死我，好让他再娶一个。” “娶就娶，老子巴不得娶呢。” “你……” “曾大嫂，可别打下去了，你俩闺女阿香阿梅都看着呢，你别吓坏了她们啊。” 张翠花看见沈晚娘眼眶都红了，“实在是他他太气人了。” “他不就是喝酒吗，哪个男人不喝酒，你让他喝就是了。” “你看看人家君安媳妇。”阿牛爹擦着脸上的血，“人家多贤惠，再看看你你这个泼妇。” “晚娘……” 沈晚娘对张翠花悄咪的眨眼睛，大声道：“喝酒这事是正常的，那酒酿造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吗。可有一样啊，大嫂，谁也没说那酒男人可以喝女人不可以喝啊。” “他不是喜欢喝酒吗，你也喝，你们两口子一块喝，看谁喝得多。” “……”阿牛爹懵了，这是拉架的？ 张翠花点点头，“对啊，妹子你说得对，行，我也喝。” “君安，咱家墙根底下我可买了十来坛子酒呢，你今天给曾大嫂全抱来！” 霍君安：“……” “去啊！” 不一会儿，十来坛子的酒就被霍君安抱来了，他一来就递给了张翠花一坛。 张翠花在气头上，拔下塞子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酒气弥散，周围人都看呆了。 这酒喝着确实解气啊，爽快。 张翠花一坛子喝完了，一丢又抄起一坛子来，咕咚咕咚又往嘴里灌下去了。 这下曾家的人着急了，阿牛爷爷直跺脚，“儿媳妇啊，你可别喝了，你这么喝下去要出事了。” 张翠花已经开始了第三坛子，“怕啥，他能喝我就能喝！” 这时候的阿牛爹已经看呆了，他也彻底清醒了，跑来夺，“不能，媳妇，咱们不能啊，你可不能这么喝酒，喝坏了你。” “你少管我。” 张翠花又开始第四坛子了。 她的脸色红扑扑的，酒劲儿也上来了。 眼前的阿牛爹有点重影。 沈晚娘极小声的说道：“大嫂，发个酒疯给他看。” 张翠花嘴角逸出一丝丝笑容，她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抱着个酒坛子原地转圈圈。 “哈哈哈，这是哪儿啊，这是我娘家吗。” “咋这破木门。”铛铛两脚，木门就给张翠花踹坏了。 “哈哈，这哪儿这么多草啊，扔了扔了。”又把院子里整齐的大白菜给翻腾了起来。 一颗一颗的往外扔。 张翠花这酒疯发得一拨比一拨疯，后来抄起锄头来说要把房子扒了再找两个小白脸养着。 阿牛爹可是真的害了怕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张翠花快停下。 “媳妇啊，我再也不喝了，你可别这样了，我求求你了，你快停下。” “啊，媳妇，我给你跪下求你了，你再这样咱家都没有了啊，呜呜呜。” 求到后面阿牛爹呜呜大哭。 第148章 长工韩三齐 第148章 长工韩三齐 沈晚娘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捡回来自家的坛子，回家去了。 马玉兰也跟着她一块回来的，“你说这个曾老四啊，要说是啥啥都好，就是太爱喝酒了。” “可不是，他这回喝的可真是过了。” “就是的啊，要是我家大柱喝成这样，我可不也得气的上吊嘛。”马玉兰同为女人，是非常理解张翠花的心情。 却见沈晚娘微微一笑，“上啥吊，那不是伤害自己个呢么，要伤就伤那些老爷们。” 马玉兰瞧着沈晚娘这神情，“诶嘿，君安媳妇，你家啥时候买这么多酒。” “想买就买啊。” “我都没见过那阿牛娘喝酒，你说不会喝坏了她吧。” 沈晚娘抿嘴一笑，“坏啥，除了第一坛是酒，那后面的都是井拔水。” “啥。”马玉兰赶紧扒开了沈晚娘怀里的那些酒坛子，闻了又闻，“好你个君安媳妇，你这主意真多。” “哈哈，骗得过阿牛爹就行。” 马玉兰回想起阿牛爹那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乐得腰都弯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可真有一手。” “男人嘛也是需要调理的。” 至于后续听说张翠花闹了一个早上，晌午的时候她睡了一觉，睡醒了又接着闹。 可把阿牛爹闹怕了，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再出去喝酒，不仅赚钱养家连烧火做饭也学了起来。 刘大柱得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笑归笑，可是词严义正的跟马玉兰说少和沈晚娘亲近，都给她带坏了。 马玉兰才不听呢，一天到晚就是跟霍家走得最勤。 转眼间又到了刘掌柜的进货的日子，快过年了，刘掌柜笑呵呵的， “君安啊，咱们这作坊产这些肉食还撑得住吧。” “撑得住啊，怎么样，刘掌柜的要不要下次多进一些。” “哈哈，让你说着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儿呢。这样的，过年的时候我们客人多，摆酒的也多，所以啊，你们就可劲儿的产，年前产的我们全部都要。” “那没问题。”霍君安乐得同意。 “那这是这回的银钱，酒楼里还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刘掌柜的来的也快走的也快。 赶着那宽阔的大马车从村口跑远，在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里很快变成一个黑点。 村口不少人聚在一块话家常，这人们的眼睛可都落在那大马车跑去的方向。 “那马车是来霍家的吧，咋月月都来，是他家亲戚？” “啥亲戚啊，那是人家进货的老板。没看见那人一身毛皮袄，连头上的帽子都是毛皮的，一看就是阔绰的人家。” “唉，你们说霍家真可以啊，这才一年吧，眼见他们阔绰起来了，盖了新房，还整了作坊。” “谁说不是呢，前年这会儿他家穷成啥样，一家四口跟要饭的似的，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个瘦老头叼着个烟袋嘀咕。 这话引起一片声讨。 “霍老三，你这话说的可难听了啊。你们都是姓霍的，往上数三代还是一家人呢。” “眼红人家吧，人家过得不好看不起人家，人家这日子好了又嫉妒呗。” 老头儿被人怼得不好意思再言语了，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时候韩家的老韩叔看着霍家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 老韩叔拽着一个毛头小子往霍家的方向走了来。 他们到了霍家的门口张望了张望，又来到小作坊前头，“霍家大哥在里面吗？” “在啊。”霍老头高声答应，从里面擦着手出来了，“哟，是老韩家的，你咋来了。” “呵呵，大哥啊，我这来看看你么，这是我从镇上买的果子。” 霍老头这么大把岁数了，什么也都通透了，“老韩家的啊，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你有啥话直说就行。” “害，是这样的，这是我小儿子三齐，这今年都已经十三了，一天天不是在家耍混蛋就是出门打架，总也没个正经差事做。” “那你的意思是……” 老韩头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硬着头皮道：“害，这不是看孩子大了，想给他找个事情做。你说他才十三，要是送到外头去，他娘也不放心。我们家寻思了寻思，看韩大叔你这都开了作坊了，啧，就想让他上这给你们干活来。” 外头的对话声霍君安闻声也出来了。 老韩家的又赶紧道：“这样，我们也不是说干活要给多少工钱。就是想让他在这练练本事，不要工钱也没事，一天管他两顿饭也行。” 人家的态度这么诚恳了，霍老头也不好拒绝，“君安，你的意思呢？” 霍君安打量了打量面前这小子，个头够高，才十三已经到了他肩膀多了，手臂也结实是个有把力气的人。 就是看着那小脸板着铁青铁青的好像是不太乐意。 霍君安点了头，“既然韩大叔都送来了，那我们就留下吧，在这帮衬我家干活，饭菜随时都有，工钱就先一个月八十文，干得好我们再给他涨。” 霍君安许诺了老韩叔可是高兴的很，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诶，行，那咱们就定下了，从今天就开始吧。” “兔崽子，喊霍大叔和霍大哥啊。” 韩三齐耷拉个脑袋，声音嗡嗡的小，“霍大叔，霍大哥。” “那你现在就留在这吧，我就先回去了。呵呵，君安啊，有啥你尽管让他干，他不好好干活你就收拾他也行。” 老韩叔满意的走了。 霍君安示意韩三齐，“走吧，跟我们进去。” 韩三齐步伐一拽一拽的，进了院子，看着一院子的猪肉和木柴脸上的不情愿更重了。 霍老头还挺慈祥的，“三齐啊，你会干点啥，要不你先捡着好干的干，在这劈柴吧。” 大块的木头立在地上，锋利的斧头向下稍微一用力。 咔嚓一声柴禾就分成了两半。 韩三齐低头捡柴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四目对视。 韩三齐和沈晚娘都皱了皱眉头。 “是你……”沈晚娘一眼就把韩三齐认出来了，去年秋天在山上可不就是他欺负小辰来着么。 第149章 故意搞我 第149章 故意搞我 不过一年多没见，这人竟然长高了一大截，已经不是个孩子样了。 韩三齐倒是不意外。毕竟霍家从一贫如洗到如今成了村里的大户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他就像是没有看见沈晚娘一样，把劈断的木柴往旁边一扔就又抓了另外一根。 一旁霍老头笑呵呵过来道：“三齐啊，这个你还不认识吧，这是你霍嫂子。” “见过！”韩三齐的声音是和沈晚娘异口同声的。 “哟……”霍老头意外了一下，“呵呵，也是，毕竟咱们一个村子住着，虽然一个村南一个村北但总归是认识的。” “儿媳妇，过来，我给你说啊，这个三齐是他爹刚送过来的，以后在咱家帮工，咱家管饭，然后一个月先给他八十文，都是君安定下的。” 沈晚娘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长工啊。” 这一抹笑像是惹到了韩三齐似的，他昂起下巴横着脸道：“长工怎么了。” “长工好啊，长工要好好干活。”沈晚娘假笑了一声，转而进屋找霍君安去了。 “君安，晚上吃啥？” “你做啥我就吃啥。” “那我们就醋溜白菜，醋溜土豆片，再热上一锅杂粮面的窝窝头，行吧。” “行啊，你做的我都爱吃。”霍君安朴实一笑，目光从外面收回来。 “晚娘，这是咱们新来的长工，我看韩大叔说话还挺好的。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有什么事叫三齐做就行。”这是霍君安留下韩三齐的最重要一个原因。 他家晚娘可是要当财主婆的，财主婆怎么能自己干活呢，当然是有个长工才好。 沈晚娘唉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毛头小子能不能听我的话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他干过一架。” …… 沈晚娘把事情的原本给霍君安说了一遍，霍君安虽然是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 卸人家胳膊的事情是沈晚娘干得出来的事情没错。 那韩三齐也不算冤枉。 “这样，晚娘，以后你们好好相处，过去的能翻篇咱们就翻了可好？” “好。” 沈晚娘确定了晚上要做的饭菜，大步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柴房门口的时候。 突然，一根圆溜溜的木头从她脚下滚了过来。幸好是沈晚娘眼疾脚快才躲过一劫。 然而就是这样， 还是险些给她摔一个跟头。 沈晚娘登时不悦了，叉着腰对韩三齐这小子瞪了一眼。 行啊，小子，还记仇呢。 她沈晚娘也不是圣母啊。 “三齐啊，柴房里的柴都够用，你先不用砍柴了，走跟我去东院里，这边有点其他活让你干。” 韩三齐顿了顿，想到自己来这的原因，还是跟上了沈晚娘的脚步。 沈晚娘进了院里，看着墙头和屋顶上的皑皑白雪，心底里有了主意。 “屋里的水缸里没有水了，你拿着扁担去村口的公井打水去吧，记得，要把水缸灌满。” 韩三齐眼神扫视了院子里，“这院子里不是有水井吗。” “有是有啊，可这口井已经被冻住了，你只能去外面打水了。” “哼。” 韩三齐不满，还是抄起扁担木桶出去了。 如今外面才下过雪的，路上的积雪化了又冻，咋已经变成厚厚的冰路，那平常走路的时候都十分打滑，更别说是肩膀上担着水桶了。 你个毛头韩三齐，叫你拿木柴算计我，看你一会儿摔了疼的是谁。 她沈晚娘睚眦必报。 屋顶上炊烟飞散，一阵阵香味很快弥漫在屋子里。 沈晚娘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简单的醋溜白菜和土豆片都香喷喷的。 而韩三齐一趟一趟，也把水缸里灌得满满的了。 他这力气活一干，穿着的破棉袄也脱下扔一边了，好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而且村里村口来来回回在冰面上走，他竟然又快又稳，别说摔跤了，就是一点水都没有撒出来的。 水缸灌满了，哐当两声，扁担和木头也被粗暴的扔在了角落里。 沈晚娘皱起了眉头，“你会不会好好干活，这是什么态度。” “咋了。”韩三齐脑袋一歪，不服气得很，“我爹让我来干活，可没说得什么态度。” 说完，韩三齐头也不回的就去对面的作坊了。 一个时辰后，天擦黑了，小辰也回来了，霍君安也领着韩三齐过来吃饭。 韩三齐话不说多说，拿起来就吃，吃完就走。 行。 挺拽。 沈晚娘等着，看还能拽几天。 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沈晚娘突然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刺的她的鼓膜都要炸起来了。 “君安，你做什么呢？” “君安。” 沈晚娘披着衣裳出来一看，才发现院子里的根本不是霍君安，而是韩三齐在这磨刀呢。 一把一把黑色的大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得十分用力，声音也是刺耳的吓人。 “韩三齐。” 韩三齐头一昂，“咋了。” “谁让你磨刀的？” “你们家作坊切肉不磨刀难道用嘴啃吗。” “呵就算要磨刀，你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那没办法，一会儿霍大叔还得去赶集做买卖呢，我得抓紧时间把肉切出来才行啊。”韩三齐还挺有理。 “那你去作坊里磨刀。” “那边太挤。” 这韩三齐嘴上叭叭着，手里磨刀的动作更用力了。 这显然是跟沈晚娘杠上了。 谁让她当初在山上暗算他，还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害他疼了足足七八天。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就不姓韩。 好啊，沈晚娘也看明白了，要是不给这毛头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沈晚娘转身回了屋里，梳洗过后系上围裙就开始做饭了。 今天她要做的是疙瘩汤，一大葫芦瓢热水倒进锅里，就点火烧水了。 不过她加的柴全部都是潮湿的木柴。 不仅点不着还一阵浓烟滚滚。 韩三齐本来得意洋洋着尾巴都正要翘起来了，那浓烟就把他包围住了。 “咳，咳咳咳。”韩三齐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晚娘则湿毛巾捂着口鼻，“三齐啊，赶紧过来帮我烧火来，我给你们做饭。” 韩三齐进出了屋里几趟，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红眼的兔子，目眦欲裂。 第150章 吃巴豆 第150章 吃巴豆 “沈晚娘，你故意的搞我是吧。” “是啊。”沈晚娘在外面穿得暖洋洋的，“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毛病吧。” “你……”韩三齐快被呛死了，“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真是阴险恶毒。”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阴险恶毒。”沈晚娘笑眯眯的抱着胳膊，“不服，单挑啊？” “就你……”韩三齐看了她一眼，就嗤之以鼻，“你现在弱不禁风的，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沈晚娘才不怕呢，“你忘了你在山上是怎么求饶的了吗。” 想起这件事韩三齐就感觉是奇耻大辱，“那是你暗算我。” “有本事再来，你输了就搬着这些菜刀去外面磨。” 沈晚娘干脆把外罩的大氅一丢，挽起袖子就朝着韩三齐出手了。 这个毛头小子，非得给他点教训看看。 韩三齐动作十分利索，一猫腰就躲开了这一下。 沈晚娘抓住了这个机会，绕到韩三齐的身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用力一推。 推…… 推不动。 “笨蛋，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让你卸掉我的胳膊吗。”韩三齐顺势绊向沈晚娘的下盘。 沈晚娘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向地上倒去了。 她可就会这一招啊，这招被破了，那她就…… “晚娘。”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晚娘跌落在霍君安的怀里。 霍君安及时赶到了，“三齐，你这是做什么。” “是她要单挑的。” “我是说你和君安单挑。” 事已至此，挑就挑。 韩三齐一拳砸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眼睛不带眨的，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带一推，韩三齐的身体就不稳了。 “这是学你的。”霍君安下盘一用力，就给韩三齐撂在了地上。 连一招都没过，这小子就趴下了。 沈晚娘拉着小辰和月儿在一旁看戏。 韩三齐不服，弹跳起来再次出手。 结果还是一样，被霍君安扭着胳膊逼倒在地上。 一连三回，一点胜算都没有。 “哈哈，服了没？”沈晚娘拍着巴掌，“韩三齐啊，跟你霍大哥比，你还是嫩多了。” 韩三齐挣开了站起打扫身上的土，“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不服归不服，韩三齐也算愿赌服输，抬起磨刀的石头到远处去了。 “唉。”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把大氅给沈晚娘披好，“玩归玩闹归闹，可不能把你自己给冻着了。” 沈晚娘倒是不觉得冷不冷的。 “君安，你发现韩三齐这小子有啥特别的地方没？” “其实他吧，还算有血性有把刷子。”霍君安抿唇淡笑，毕竟平常人能挡得住他下手的人还是少数。 “君子所见略同。”沈晚娘抱住霍君安的胳膊，“这小子，就跟咱家那头毛驴似的，你要给他驯服了好好教他将来就是个人物。驯不服，早晚是个祸害。” “我明白了，你说的我都会注意的。”霍君安示意沈晚娘在一旁坐着。 “你去干嘛。” “散散烟。” 沈晚娘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失算的，这主意多多少少是有点杀敌一千自损也一千了。 好歹一天平稳度过。 但接下来的日子，韩三齐仍然不是个能让沈晚娘安心的，两个人的斗智斗勇始终就没有停歇下来。 沈晚娘让他往东他绝对往西。 沈晚娘让他打狗他绝对撵鸡。 终于有一回沈晚娘叫他喂驴，他是乖乖去了。 这让沈晚娘感到一丝丝欣慰，也许这小子终于知道其实她沈晚娘是个不错的人。 沈晚娘正寻思晌午要不要开荤吃顿好的。 小月儿捂着鼻子跑来找她了。 “娘亲。” “咋了，闺女。” “你快去看看吧，咱家的小毛驴生病了，他到处拉便便，好臭啊，我都快吐出来了。” 沈晚娘一听心下咯噔一声，她赶紧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 只闻见驴棚里一阵阵臭味扑面而来，分明是这小毛驴它拉肚子了。 沈晚娘掀开驴棚前面的食槽，里面分明是没有吃完的巴豆。 好他姥姥的韩三齐，竟然敢给毛驴喂巴豆。 沈晚娘这回暴躁了，“韩、三、齐！”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出来！” “出来就出来。”韩三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谁让你喂巴豆的。” “我看它上火了，我给他吃点巴豆泻泻火咋了，谁知道它才吃了半瓢就变成这样了。” “你还半瓢，你自己给我吃个半瓢看看！”沈晚娘这回真的要气炸了，顺手拿起一根竹条就朝着韩三齐抽过去了。 韩三齐这回也是有点理亏，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跑。 他在前面跑，沈晚娘在后面追，一追追到了村口，给沈晚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硬生生给人追没了。 人呢？ 沈晚娘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韩三齐的影子。 她回到作坊里也没有找到那毛头，便把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也不踏实，这孩子不会跑了吧。 这要是真的跑了怎么跟老韩家交代。 清泉村的村口除了一条出村的路那就是山了，沈晚娘提议上山上找找去。 下过雪的山坡路不好走，好一会儿他们才进了山坡的树林里，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一边走一边喊起韩三齐的名字。 “我在这，我在这呢。” 没想到很快得到了他的回应。 沈晚娘和霍君安循着声音望去，却见韩三齐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正跑过来。 “韩三齐，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被好几个人男人追，那些男人还打她，你们看都把她打成这样了。”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竟然是鼻青脸肿，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得沈晚娘愤怒难受。 “看，他们在那。” “追！” 沈晚娘来不及问太多，就看见山林里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拎着家伙朝这边来了。 受伤的姑娘听见那些人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慌张和恐惧，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说话间，那五个人已经到跟前了。 “臭婆娘，你还敢跑，给我回来。” 姑娘害怕极了，努力的往韩三齐的身后躲去。 韩三齐着急得很：“你们想想办法啊，我刚才看见他们打她，那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第151章 哑女 第151章 哑女 眼前的姑娘瑟瑟发抖，而追上来的人凶神恶煞。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晚娘叫韩三齐和姑娘全部躲在自己的身后，她对来人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追这姑娘。” “我们是她的家里人，要把她带回去，不相干的人少管闲事！”最中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叫道。 “家人……”韩三齐不信，“什么家人会这样打自己家的孩子，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说要打断她的腿。” 韩三齐本来是为了躲沈晚娘跑上山来的，他本来也是想吓唬吓唬人，谁知道一进来就遇到了这一幕。 他看不下去所以抓起这姑娘就跑。 “那是因为她不听话。”来人气哼哼道：“她是我家娶回来的儿媳妇，竟然不好好过日子想跑，我们抓回去不是理所应当吗。” “还儿媳妇……”好人家的儿媳妇为什么要跑？ “她娘家人呢？”沈晚娘再问。 “找什么娘家人，她现在是我家人，你们不相干的赶紧滚，把她留下。” 姑娘害怕极了，背着那些人惊慌的摇头。 “姑娘，你是真的是他家儿媳妇吗？”霍君安问了这姑娘。 这姑娘摇头就更剧烈了。 “骗子，人家姑娘根本不认同。我看你这儿媳妇多半是来路不正，你今天别想把她带走。” “好一个小娘们，你不让我们带走她，我们带走你吗。” “给我抢！”那些人冲了过来。 霍君安动作迅捷，风一般的挡在沈晚娘他们的身前，“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们。” “好大的口气，上！” 五个人朝着家伙就冲上来了，霍君安对韩三齐命令，“你快点带她们下山回村里。” “噢，好，我们快走。”韩三齐左手抓着受伤的姑娘，右手拽起沈晚娘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去。 沈晚娘一边跑心里也很担心，时不时的回头看去。 她家君安打架是不怕的，可是这回对面人多，还拿着镰刀锄头的，万一给君安伤了可怎么是好。 “走啊。”韩三齐催她。 “我想回去看看君安。” “你这么弱鸡你回去看啥。”韩三齐回头一望也是不放心，“这样，你们下去摇人，我回去！” “韩三齐！” 韩三齐跑得很快，转眼间就跑回树林里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沈晚娘抓着受伤的姑娘把她带下了山，然后找到最近一户的牛大叔家喊人。 牛家人听见这事，两个儿子扛着锄头都找上山去了。 沈晚娘也要跟着，被牛大叔拦下，“你可不兴上去，我这就给你们喊里正去，看看里正有啥办法。” “诶，牛……” “姑娘！” 跟下来的姑娘突然晕了过去，倒在了沈晚娘身上。 沈晚娘只好先把她带回家里的诊房，换掉她身上脏衣服，给她擦洗干净。 她身上真是到处都是伤，有新的还有旧的，一条一块看得沈晚娘难受。 这可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 她打开医疗实验室。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也还好，她大多数都是皮外伤，然后就是很明显的营养不良。 沈晚娘给她输上了一瓶营养液和一瓶消炎液。 正输完了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动静。 是同村里一票人都进了院来。 沈晚娘给姑娘穿好衣裳忙着就迎出门来，“君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霍君安安抚的眼神对她摇头，“只是被镰刀割了一下，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那些人呢？” “他们已经跑了。”牛大叔的大儿子说道：“我们上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被君安揍了，我们一上去，他们直接都吓跑了。” 沈晚娘诧异，“君安，一个人能打五个？” “也不是这能这么说，只是打猎有经验，在山上我懂得利用山上的地形，而那些人应该没在山上打过架。”霍君安叹了下气，“所以才有了胜算。” 霍君安他们说话的时候，毛头韩三齐就站在他的身后。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长长一个道子，上面都有血渗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疼似的，突然可老实了站在那。 “小子，你没事吧，你这脸，走，我给你擦药去。” 韩三齐进了诊房也老听话了，沈晚娘叫他干啥就干啥。 沈晚娘都怀疑他病了，“你咋了，你不会被人家揍傻了吧。” “我没事。” 这时候，赵生儒也赶到了，众人说起山上发生的事情。 “君安，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们在树林里救了一个姑娘。” “是三齐发现的，一个姑娘被人打得浑身是伤，目前看来那个姑娘大概是被买来或者抢来的。” “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打她的人又是什么地方的人？” “那五个男人看起来都很面生，我看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过听他们的口音也确实是咱们这边的人，我估计是其他镇上的。” “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还得等这个姑娘醒了再问。” 沈晚娘正要出来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身后的响动。 “是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君安，里正，你们快来看，她已经醒了。” 众人都进了诊房来。 床上的人被这么多吓坏了，盖着被子捂着衣裳瑟缩成一团。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忘了吗，刚才还是我们救了你。”沈晚娘温柔细致的安慰。 这姑娘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你饿了吧？” “娘亲，这有吃的。”小月儿端来了一碗米粥是温热的。 看见米粥，这姑娘狼吞虎咽，一口气就把一碗米粥全部喝下去了。 “唉，看这样子是饿坏了。”牛大叔直咂嘴，“可怜见的，怎么给打成这样。” “是啊，姑娘，你快跟我们说清楚，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些找你追着你打你的人又是什么人？”赵生儒坐在椅子上问她。 姑娘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不会说话吗？”沈晚娘发现了问题。 姑娘颔首。 “你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姑娘再颔首。 “原来是个哑巴。”牛大叔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了这话他又觉着自己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妨，没事，这个大叔也是好人。”赵生儒又问，“那你会写字吗？” 这下姑娘点头了。 沈晚娘便找来一碗水放在桌子上，“好，那我们问你问题，你简单写一写。” 第152章 生米煮成熟饭 第152章 生米煮成熟饭 经过大家伙这么一番盘问，明白这姑娘的问题了。 原来这姑娘叫裴秀荷，今年十七了，她的家在千里迢迢的南方寻州。 她的确是被买来的，那些追她的人就是买家，买家就在隔壁青花镇。 买家的人买到她之后对她极其不好，逼迫她跟一个三十几岁的傻子成亲为那家人传宗接代。 裴秀荷一直拒绝这件事，那些人就把她关在黑屋子里打，也很少给她饭吃，直到前天晚上她听见外面的人说要让那傻子提前先睡了她。 这可把她吓坏了，她情急之下磨破了绳子大半夜偷偷跑了出来。 但没有想到她才跑出那个镇子就被那家人追上来了，她一路跑，拼了命的跑跑到了这山上躲着，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 幸好这时候遇到了韩三齐，韩三齐心地善良拉着她脱离了那些人。 后面的事，不用说大家伙也清楚了，是霍君安把那些人打跑了。 “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跟那傻子成亲呢。”沈晚娘道。 裴秀荷点头。 “那你还是个清白姑娘。”赵生儒想了想，“你能找到回家的法子吗？我们可以帮你出一些盘缠把你送回去。” 听见这话，裴秀荷低下了头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裴秀荷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写了起来，“不想回去。” “为什么？” “爹娘不在了，应该是哥嫂把我卖了。” “……”沈晚娘心底不快，哪儿有这么缺德的哥哥，为了几个钱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卖到千里之外。 “回去，他们待我不好。”裴秀荷又写。 也是啊。 这缺德的哥嫂卖她一次就会卖她第二次，谁知道她未来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那大姐姐你怎么会写字的？”小月儿很好奇的扒着桌子看。 “爹读书。”裴秀荷又写。 还是读书人家出来的，这更让沈晚娘觉得怜惜了，“这样吧，裴姑娘，你先在我家住下，我是个郎中，我可以帮你看病，其他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样也好。”赵生儒也同意。 赵生儒和牛大叔他们先走了，裴秀荷还是有点饿，沈晚娘又拿出了窝头和菜给她。 让她吃饱了，就好好睡一觉。 经过这么一回，作坊里的活剩下好多没有干。 沈晚娘把月儿带在身边，自己也去作坊里操忙起来了。 “可这姑娘咋办呢？”霍老头直咂舌，“你们两个救人是正经事，我没有意见。可是你们想想她是被那家人买来的，你们把人说抢走就抢走了，人家干嘛？” 这倒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公爹，那他们会怎样？” “肯定还会再来的啊，估计这就是回去商量去了，下次来的时候估计人会更多。” 虽然他们人是花钱买去的。 可沈晚娘他们把这姑娘带回来也去抢回来的。 真论起来，在这乡下地界不一定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占理。 “既然如此，这裴秀荷是不是不能继续留在咱家了。”沈晚娘道：“那些人肯定会找到咱家来的。” “那你们不管她了吗？她多可怜啊。”韩三齐菜刀一丢，很是愤怒的说道。 “嘿，你小子对这件事倒是挺上心的。怎么着，你是看上这姑娘了，要不我去你家找你爹说说把她许给你算了。” 韩三齐这下急了，“噢，我可不要，那女的大我不老少呢，我可不想找大媳妇。” “女大三抱金砖，你小子知道啥。” “我不愿意！”韩三齐激烈的叫道。 沈晚娘笑笑，“看你这呲毛炸鬼的，我跟你开个玩笑不行么。” “哼。”韩三齐不高兴扭头到一边去了。 闹归闹。 这裴秀荷的事情的确是很棘手。 这空闲，孙青梅抱着一包毛嗑来了，“大嫂，正好你在呢，我听说你家现在有个姑娘。”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现在正发愁这事呢，那买家要是来抢人，咱们给是不给。” “当然不能给了，那家人什么人啊，好家伙如花似玉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老傻子还挨打挨饿的，图啥。”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没。” “我还真有。”孙青梅琢磨了琢磨，突然笑呵呵怼过来道：“大嫂，那姑娘不是还没成亲嘛，咱们给她说一门亲事，把亲事成了，他们还怎么带走。难道他们能抢人家媳妇吗。” “……”这可叫沈晚娘对孙青梅刮目相看了，“呀，可以呀，青梅你主意出的，也不是不行么。” 怪不得孙青梅鬼精鬼精的，确实有那么点聪明劲儿在。 “君安啊，你们干着。青梅，跟我去赵家一趟。” 沈晚娘到了赵家，把她们的想法给赵生儒一说。 赵生儒细听之后脸色都白了。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成亲可是大事，要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道你们这就做主给人家嫁出去了。” “我们也不想这样啊，可事到如今不是没有法子么。”沈晚娘道：“你仔细想想，她是个大姑娘的那买家来抢，她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家人还能抢吗？” 里屋里做饭的赵大娘这会儿出来了，“生儒，我看她们妯娌的想法有道理，这难道还能光天化日的抢人家媳妇么，这真闹起来咱们也有的说，咱们就说不知道她许过人家了。” 赵生儒：女人，这就是女人。 怪不得老祖宗都说了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各个都是狠人。 “可说给谁呢。”沈晚娘犯了难，“韩三齐那小子做梦都要找个小媳妇，不肯找大媳妇呢。” “哈哈哈，你还想着韩三齐啊，他可不行。”赵大娘寻思来寻思去。 突然一拍巴掌，“有了。” “谁。” “刘二胖。” “二胖能行吗。”孙青梅皱着眉头，“二胖又胖，个头又不高，人家姑娘看不上咋办。” “可她不也是个哑女吗，她配二胖也不是说不过去。”赵大娘有她的说法，“再说二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厚道人，最起码日后也不会欺负了那姑娘去。” “赵大娘说的有理。”沈晚娘这下也觉着合适。 “那还待着干啥，走，咱们上二胖家去。” 二胖今年已经二十了，在村里可算是不太好说媒的一家。 因为他娘生他的时候就难产了去得早，他爹呢身子骨磕磕碰碰的也不算好，一个病恹恹的爹拉扯了三个孩子长大，这就导致了他家比较困难。 二胖爹能把大胖说上媳妇，把大丫嫁出去这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第153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153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到了二胖这他爹也确实无能为力了，二胖的亲事也就这么一直拖延了下来。 如今这个事对二胖来说倒是个机会。 给人做媒这种事沈晚娘她两辈子了都是头一回，孙青梅年纪轻也一样没有经验。但她们有赵家大娘，赵家大娘可会了，一到二胖家就把要给二胖做媒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胖爹可高兴了，“呵呵，行啊，他赵家婶子，能给我家二胖说个媳妇那可是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爹娘？我是不是得准备点啥，你看我家这条件唉。” “刘大哥，你别着急准备啊，我还没跟你说清楚呢，这姑娘啊，她已经没有爹娘了。” “啥？就她自己个？” “诶，对，就她自己个。”赵家大娘道：“你说人家姑娘家家的让你见，你也不好意思见不是。” “那咋办呢。” “我寻思就让二胖自己先见见去，都是年轻人凑在一块也好说话。” “那能行吗，我们二胖这模样也不济。” “你先别想那么多，咱们见了人再说。” 二胖一直在一旁听着，他可紧张了，又挺期待。一听说可以看见人家姑娘他就更紧张了。 “走吧，咱们这就去。” 沈晚娘看得许些迷糊，这就这么见吗？还没听赵家大娘把姑娘的身世说清楚呢。 沈晚娘一个劲儿给赵家大娘使眼色，可赵家大娘就跟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指使着二胖，“你快把衣裳换衣裳，换一身干净利索的，咱们这就见人去。” “诶！”好不容易的机会，二胖可珍惜了，把自己过年才穿的的棉袄都拿出来换上了。 然后由赵家大娘领着二胖就朝霍家去了，他们走得老快。 沈晚娘在后面紧跟着，可不放心了。 “青梅，你说这事能成吗，赵家大娘都没有给二胖家说清楚。” “大嫂这你就不懂了吧。”孙青梅磕着毛嗑，“做媒这种人可讲究个技巧的，要跟你似的直白的跟人家一说，那姑娘是我们抢回来的。你想想，谁敢跟这种姑娘说亲事啊，二胖爹胆子又小，不得给他吓跑了。” 被孙青梅这么一点，沈晚娘乐了，“呵呵，这回是我脑袋不灵光了，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 “哈哈，你也有脑袋不灵光的时候呢。”孙青梅可美了，“这回我总算找到一样你不如我的地方。说起来，你跟大哥一样，就是太正派了。” “大嫂你知道有句老话吗？” “啥？” “叫好人不做媒。” “为啥啊？” “就是说太实在的大好人做不了媒人。”孙青梅一字一顿，“我这么说你懂了没。” “那你说一会见了面能咋样。” “不知道呢，看了再说吧。” 这说话间赵家大娘已经到了霍家门口了，“君安媳妇，那个秀荷呢，我先去见见她去。” “我带你进去。” 赵家大娘见着了裴秀荷上看下看越看越满意了，连连说道：“这姑娘，长得真俊。” 裴秀荷被夸得都低下头去。 紧接着赵家大娘就把给她做媒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拍着她的手保证，“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是不给你成亲，你那买家下回来抢你来我们也没个说辞。这人你，我已经带来了，你先见见，绝对是个老实的厚道人，你见了他之后你就算不满意啊也没关系，我们再给你想别的办法。” 裴秀荷犹豫了一会儿，看见沈晚娘也在一旁，便点了头。 “我给她梳妆一下吧。” 裴秀荷虽说是个大姑娘也十七了，才比沈晚娘小两岁，她的衣裳裴秀荷都能穿。 她特别挑了身好看的，头发梳的利索。 可惜了，就是她脖子上还有鞭打的痕迹。 “君安媳妇，去吧，把二胖喊进来。” 二胖跟着沈晚娘进了门，可紧张了，手足无措的往屋里瞧。 “瞧啥呢，进来说个话来。”赵家大娘拽她，“这可就是裴姑娘，叫秀荷。” “呃，裴姑娘，我，我是二胖。啊不是，我小名叫二胖，大名叫刘青苗，我今年是二十了，我家里种地的。” 沈晚娘看着二胖那紧张的磕磕巴巴的样子，不禁想笑。 赵大娘推了推她，把她推出门来了。 “让他们俩自己说去。” “大娘他们行吗？”沈晚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秀荷她不会说话，二胖能乐意吗。” “你且等着吧，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们要是有缘怎么都行。” 沈晚娘就在外面等起来了，孙青梅好奇得很，也抓着毛嗑等着。 就在这三人把毛嗑嗑了一地毛嗑皮的时候，诊房里的门开了，二胖从里面走了出来。 “咋样？”孙青梅问。 二胖看起来脸色微红竟然是害羞。 “到底行不行啊。”赵家大娘道：“你看上人家没，你要是没看上啊，我再给她说别人家去。” “诶，别啊，赵大娘，我，我看上了。”这一激，二胖的话也就秃噜出来了。 “她可不会说话，你愿意吗？”沈晚娘问。 “嗯。”二胖点头，“我看她也挺好的，看着也善良，也好看。不会说话就不会说吧，人家要是会说话可能也看不上我。” “那她愿意你吗？”孙青梅凑过来。 “……”二胖说不上来。 “我问问去。”沈晚娘进了诊房，裴秀荷正在床上坐着呢，看上去也是有心事的模样。 “秀荷，那青苗你也见了，你觉得行吗，要是不行也没啥。” 裴秀荷犹豫了犹豫，还是对着她重重点头，然后比划了起来。 看那手势反正不像是拒绝的意思。 “那你也乐意？” 裴秀荷点头。 “行，这事就中了。” 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沈晚娘也喜笑颜开，她跑出来把裴秀荷的意思一说。 众人都乐呵了。 “看看，我说啥来着，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啊怎么都成。”赵家大娘对这结果十分满意。 “赵大婶，这事我得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去，我爹还不知道呢。” “对头，是得给你爹说说，走，咱们再去一趟二胖家。” 在二胖家里头，二胖爹可把大胖和大胖媳妇全找回来了，全家都在家里头等着二胖的消息呢。 第154章 拜天地 第154章 拜天地 一看见二胖他们回来了，大胖急忙问：“老二啊，你那咋样啊，人家姑娘愿意你没。” “当然愿意了，人家姑娘一下就看上二胖了。”赵家大娘代替他说道。 “哈哈，那可行啊，那姑娘啥样啊。”大胖媳妇着急的问。 “先说下，这姑娘啊确实是和一般姑娘不大一样。”这时候赵家大娘才把裴秀荷是如何到了清泉村的事情给二胖家说了。 二胖爹听了脸色都白了呀。 “他婶子，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吧，这又是抢来的，还是个哑巴。你咋不早说呢，你这不是骗人吗。” “爹，你别这么说话啊，啥哑巴不哑巴的，她可好了。”二胖可不爱听他爹说的话了，这就向着人家裴秀荷了。 “不是，二胖，爹是为了你好啊。这事可不能随便答应。她可是哑巴，再者说，那买家又来抢人，人家不得揍你啊。” “这不怕的，这不是咱们全村人都在吗。”二胖还是坚持，“反正我稀罕她，再不行那买家来了给他们点银钱嘛。” “可算说对咯。”赵家大娘站在二胖身旁，“就是这意思啊，你们想想娶媳妇哪家不要银钱呢，大不了咱们给他们点银钱不就打发了。你们且把心放肚子里，这件事有我家生儒在呢。” 二胖家的气氛沉闷了下来，每个人都不说话了。 尤其是二胖爹那叫一个愁眉不展。 二胖也固执着，“我愿意。” 这气氛还是大胖媳妇打破的，大胖媳妇对二胖道：“二弟，我可给你说下，这成亲可不是小事，娶了人家人家就是你媳妇了。” “我知道。” “你知道做了你媳妇意味着啥，意味她就是你这辈子最亲的人，你们俩一块过日子，耕田，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可不许你今天看着她好看明天就嫌弃人家哑巴了，你要是对人家不好了，抛弃了人家了，你知道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全清泉人的人看不起的，你晓得伐。” “晓得。” “那你能做到这辈子一心一意，踏踏实实，不许欺负人家，待人家好，把日子过好吗。” “我能。” 二胖每一次都回答的坚决，看他坚定的神色也的确是把大胖媳妇的话听进去了。 别说，大胖媳妇这番话沈晚娘听着都觉得佩服。 她觉得赵家大娘这回办的事没差，二胖家是厚道人家。 话说到这了，大胖媳妇过去找刘老头，“公爹，二胖的话你也听见了吧。既然如此，咱们家就应了这门亲事吧。” “可那姑娘……” “这样，咱家里商量一下吧，谁同意了这门亲事的谁就站出来，不同意的你就坐着，少数的听多数人的话。” 二胖一听第一个站起来了。 大胖媳妇也站着。 大胖犹豫了一会儿自然是和自己媳妇肩并肩。 最后剩下一个二胖爹还在床边上坐着。 “行行行，你们都愿意我还能咋的，我也愿意了。”二胖爹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那行，那咱们这事咱们就拍了板了。”赵家大娘喜滋滋的宣布。 孙青梅道：“既然都同意了，这成亲的日子咱们就定下来吧，看看哪一天是个好日子。” “我看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沈晚娘也从赵家大娘这边学到了精髓了。 “啥，这也太快了吧。”二胖爹一愣一愣的。 沈晚娘解释道：“不快不行啊，那买家今天跑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成亲晚了你这儿媳妇可就不是你家的了。” “君安媳妇说的有道理呢。”大胖媳妇也同意，“这样的话，咱们现在就准备起来吧，明儿一早，我们家上你们家接亲去。” “好！” 双方都同意了，沈晚娘又和大胖媳妇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回到了自家就开始筹办。 霍君安都没有想到，这两个时辰的功夫，这亲事竟然成了。 沈晚娘她们商量好了，成亲毕竟是成亲，该有的章程还是要有的。 这纳采问名两项只能算草草略过了。 剩下的的摆酒和迎亲还是要有的。 按照安乐镇这边的风俗，头一天的晚上要在女方家里摆酒，第二天则是男方来迎亲。 摆酒沈晚娘准备简单些，把自家人和邻里都叫来，大家伙吃上一顿好的喝上几杯热闹热闹。 新嫁衣是来不及了，沈晚娘便找出自己一身红色的袄群来，红盖头嘛则是她翻箱倒柜找出她和霍君安成亲时候的那一只。 她把这些全部送到裴秀荷临时住着的屋子里头。 “呐，时间紧，我只能给你准备这些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裴秀荷摸着厚厚的红袄裙，眼眶也跟着红了。 “咋了，你别哭，是不是觉着委屈？” 裴秀荷用力的摇头，给她打手势，然后紧紧把她抱住。 沈晚娘知道她没有不乐意这才笑了，“没事，我们能遇到就是缘分，以后过去了青苗家好生过日子，万一他家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我估计她家也不会欺负你的。” 裴秀荷初来乍到对清泉村还不熟悉，沈晚娘便絮絮叨叨给她说了许多，说到她安心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 清泉村里就响起一阵放鞭炮的声音。 “这是来迎亲啦。” 外面好热闹的狗子已经起来了，在外面呼唤霍辰的名字。 沈晚娘也忙着把裴秀荷唤醒，和马玉兰一块给她梳头洗脸，涂抹上胭脂，把裴秀荷收拾的利索俊俏，最后把红盖头一盖。 就这样给裴秀荷送了出去。 二胖一家早在外面等着了，在一群人的拥簇下乐呵喜庆的把裴秀荷接到了刘家去了。 虽说是办得简单，但该有的章程都得有。 等到拜堂的时候天也大亮了，太阳高高挂在当空，刘家的院里院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最里面炊烟阵阵，是同村几个干过伙夫的人正在做酒席。 赵生儒等人也都到齐了。 又是一阵鞭炮声之后。 担任喜婆子的赵家大娘挥红手帕高声喊起了顺口溜，“吉时到，拜天地，凤凰不落无宝地，今天洞房花烛夜，明年小子白又胖。” “拜天地咯。”大家伙欢呼。 二胖今天可高兴坏了，手里紧拉着裴秀荷的手把她拉到了堂屋里。 “来，一拜天地。” 二胖和裴秀荷正对着缓缓跪下。 外面， 牛家的儿媳妇颠颠颠跑进来了，神色可慌张。 “里正，里正诶。” “咋了？”赵生儒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可不好了，我看见咱们村口来了一大帮人，看着都面生呢，是不是那秀荷姑娘原先那婆家来了。” 第155章 吃瘪 第155章 吃瘪 一听这话，裴秀荷盖头都掀下来了，一脸慌张。 二胖把她护在怀里，“你别怕，有我呢。” 沈晚娘把盖头给她重新盖上。 “那咱咋办呢？”牛家儿媳妇指着外面，“他们可来了一大帮人。”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赵生儒稳了稳心神，“君安，走，咱们出去会会。” 霍君安等几个大汉出去了，沈晚娘不放心也紧跟上了他们。 果然，外面一帮面生的人都到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到处嚷嚷。 “清泉村的你们都给我听着。” “我们家的儿媳妇被你们这的人抢了。” “识相的赶紧给我交出来。” “不然我们跟他玩命。” “清泉村里还有活的没有，有就出来说个话。” “瞎嚷嚷什么，这里是我们清泉村，怎么随便什么外人都在这里无理取闹，这成何体统。”赵生儒带着人出来，带着怒气问道。 “哟，赶兴你们村里有人呢，我们来这半天，我们还以为 村子里人都死了呢。” “你可真能瞎扯，你说这种混话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芯子！”韩三齐第一个听不过，站出来恶狠狠骂了回去。 “里正，就是这个小子，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那叫嚣的老头嚷道：“就是他，他第一个抢走了那个裴秀荷。” “小子，抢人家媳妇不地道啊，赶紧给我们还出来。”另外一个穿得还算体面的人叫。 “呸，谁抢你们媳妇了，我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我那叫见义勇为。” “你别哔哔赖赖的，是你抢了你就赶紧还，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还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咋个不客气。”韩三齐挽起袖子和就要窜上去，被霍君安给他按住了，“今天不宜动手。” 那些人突然闻了闻。 “这是什么味道？” “那家好像这有人摆酒席。” “刚找了一圈没找到，进去搜搜！” “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搜。”大胖站出来拦着他们。 “他们不让搜，肯定有问题。” 沈晚娘就在二胖家门口里悄悄看着，眼见外面两大帮人话不投机就要打起来了。 她赶紧关上了二胖家的大门。 “赵家大娘，咱们接着拜天地。” 赵家大娘会意。 “拜天地，拜天地，新娘一来福满地，咱们接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二胖和裴秀荷仓促的拜了天地。 随着赵家大娘的话音落下，二胖家的大门被人砸开了，那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进了来。 “哟，有客人？”沈晚娘佯装开怀一笑，“怎么，你们是哪一家的亲戚是来喝喜酒的？” “喝个狗屁喜酒，我们来找我家儿媳妇。” 沈晚娘被人粗暴的推开，他们一般人在人群里扒拉扒拉去，也没找见什么就要往屋里去。 突然，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了新娘子的手上，那里两道新落下的的伤疤触目惊心。 “呀，三哥，那是你儿媳妇不！” 来人一指，盖头下裴秀荷顿时一抖，把手背去了身后。 “就是她。”老头儿冲过去一把拽下了盖头。 “裴秀荷，你个臭娘们，原来你在这呢。”那些人拽起裴秀荷就走。 二胖狠狠推开他们，一个粗暴的上去就给二胖一拳。 沈晚娘见势立刻挡了过去。 “这几位，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们这新娘子成亲得好好的，你们怎么能来抢人呢。” “我们抢人，这位娘子，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明明是我们丘山寨的人。” “里正，这个女人也是其中之一，昨儿她也在，就是她带着裴秀荷跑的。” “好哇，想不到这村子里一群强盗。” 沈晚娘抱着胳膊哼了一声，还委屈了似的，“什么叫强盗，天地良心，我们昨儿可看这姑娘挨打晕倒了才好心好意把她救回来的。那我们救回来一问人家家在何方，结果人家已经无父无母了。我们看她是没成亲的大姑娘，我们这又有现成的小伙子，这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俩人见了面都乐意，我们这才安排的喜事，你们咋说我们是强盗呢，我们这明明就是做好事儿呢。” “你这娘们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大姑娘，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对面那群人都要跳起来了。 “过门了吗？” “马上就要过门。” “那不还是没过吗，没过门人家就是大姑娘，人家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沈晚娘瞧过裴秀荷，“你说，你是不是自己个乐意跟咱们这？” 裴秀荷飞快又坚决的点头。 沈晚娘笑笑，确实有点欠，“这不就结了嘛，反正啊这二胖媳妇已经拜了天地了，人家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我们清泉村的媳妇！” “你！你你！” 对面那群人要气爆了。 “管她是什么，咱们动手抢。” “我看你们敢！”赵生儒从外面走了过来，“我是赵生儒，是这里的里正，我告诉你们，你们再这样闹下去可就太过分了，你们这可是强抢良家妇女。还有你，我听他们喊你一声里正，大齐律例你可清楚，难道是打算知法犯法吗？” 对面里正被唬的一愣，事已至此确实是没有什么底气了。 “里正！”那被霍君安揍过的老头跺脚。 “唉，这，这谁成想人家都已经拜堂了，拜堂了就是人家的媳妇咱们确实抢不得。” “可我儿子咋办，难道我儿子要打光棍吗，那以后谁给我儿子养老送终啊。”老家伙要哭了。 沈晚娘对这种人是一点都不会同情的，本来傻子就不应该生孩子。还搞出买媳妇的这这套把人家打跑。 对于这种人她只能呸一句：活该。 那边的里正和赵生儒讲了又讲。 “可这女人毕竟是我们寨里陶家买来的，人家买的时候可花了三两银子，你们既然要了这媳妇，银子得出吧。” “凭啥我们出。”赵家大娘可不同意，“你们买那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红口白牙就说是买的，万一你骗我们故意讹钱呢。” 赵家大娘果然有一套，这边里正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青花镇这一帮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这会儿是吃瘪了，谁能成想这清泉村的人一夜之间就让这裴秀荷成了亲。 第156章 奇怪的毛头 第156章 奇怪的毛头 “上去抢啊。”那老头还想再闹，但身边支持他的人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老天爷啊，这是欺负人啊，我不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 老头嗷嗷大哭，突然朝着二胖家的围墙就冲过去了。 沈晚娘忙道：“大家快闪开，别伤着自己。” 那老家伙也是猛，一头撞在墙上直接把自己撞了个大仰八，被他们同村的人捞了起来。 狼狈成这样，那里正又气又恨，“清泉村，我们算是记住你们了，你们给我走着瞧。” “走。” 这一伙人没有抢到裴秀荷，反而是扛着那老家伙离开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有些后怕，后来啊都笑了。 马玉兰给裴秀荷盖上盖头，“走啊，你可不能在外面，你得等着入洞房去了。” 一群同村的后生围上了二胖，“二胖恭喜啊，想不到你这么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呵呵，都是咱们村里大家伙帮着我。” “那可得喝几杯。” “走，敬酒去！” 伙夫把酒席都置办出来了，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准备，二胖家也是下了血本杀了鸡买了肉，再不够的干脆就上霍家买去。 因为这喜事霍家还小赚了一笔。 突然想起还没有给人家份子钱，沈晚娘忙着拿出红包催霍君安去写账。 沈晚娘这边喜滋滋的和马玉兰她们拉家常，恐怕她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高兴。 赵生儒走过来叹气，“你们啊，以后给我消停点，没事可不要再搞这种阵仗了，都给我吓出一身冷汗。” “里正你也会怕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可是威风八面，要不是你我们都吓不退那个一块来的里正。”沈晚娘狗腿起来。 赵生儒倒是受用，他无奈一笑，“你们都已经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里正你真的是个适合做官的人。”沈晚娘半是认真的道：“反正你读书这么多年，何不再加把劲考他个举人，到时候应该能做个县丞吧。” “你觉得我能吗，这举人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咱们整个北州四县二十六镇一年能出一个举人就不错了。” “你试过了吗？” “这倒是没有。”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最讨厌连试都没有试过就放弃了的人。” 赵生儒被沈晚娘说动了，也许他真的应该去考考看看。 酒席虽然简单却也热闹，尤其是村里的老少爷们们这回可找到了喝酒的由头，在二胖家占着酒席不肯走。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女人们也就懒得计较了。 沈晚娘带着月儿吃饱喝足之后，霍君安还和阿牛爹他们一桌正在吃酒。 沈晚娘便过去道：“君安，我们吃好了，先回去了。” “等我一下，我这马上也好了。”霍君安说着便放下了筷子。 “诶，君安啊，你这就走？” “害，作坊里还有的忙，不走也没有办法，咱们有空了再喝不是。” 霍君安说罢，把小月儿扛上肩头就和沈晚娘一道离开了。 “诶，你们说这君安跟咱是不一样啊，说走就走了，也不贪杯。”阿牛爹啧啧。 “人家那是媳妇管得严，那君安媳妇别看表面上温柔的跟那水似的，估计私下是个母老虎。” 马玉兰在旁边听着不爱听了，“说啥呢，谁母老虎，你钻人家床底下听人家说话啦。” “得得得，这才是真正的母老虎呢，我们不说了行了吧。” “且，人家君安那是和媳妇感情好。”马玉兰眼里几分羡慕给刘大柱使眼色。 刘大柱会意，“我再喝三杯。” 刘大柱喝了几杯也找借口先回家去了，马玉兰跟在自己男人身后喜滋滋的。 要说啊，这跟谁一块走得近可是真重要，男人们就像是小孩子可会有样学样了。 霍君安回去作坊换了衣裳就开始干活了，沈晚娘在一旁叹道：“我可不是喊你回来干活的。” “我知道。” “不知道你那群兄弟是不是会在后面编排我呢。”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霍君安笑笑，“你也忙了两天了，带月儿回去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再干一会儿。” “你也别累着自己。” “快去吧，别管我。” 霍君安要不耐烦了，沈晚娘领着小月儿回家去，路上遇到了霍老头和韩三齐他俩也一块回来了，而且一回来直奔作坊干活。 嘿…… 沈晚娘奇了，她家的人咋都这么勤劳呢？ 这要是她光睡觉不干活倒显得她是个懒媳妇了。 这会儿，同村有个大婶抱着孩子颠颠颠来了。 “君安媳妇，快帮我们瞅瞅。” “咋了这是。” “这孩子刚才在二胖家吃席被骨头给卡着了。” “那赶紧我来看看。” 沈晚娘带着这孩子到了诊房，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块鸡骨头取出来了，“没事了，下回可注意着，小姑娘家得细嚼慢咽。” “这就是饿死鬼托生！”大婶给了丫头一巴掌，又赶紧掏银钱，“君安媳妇，你看多少银钱。” “算了，也没开药，一个村里的就不要银钱了。” “那哪儿行，该明算账的时候得明算账不是。” “那就五文。” “来，给。” 五个光溜溜的铜板到手，沈晚娘拉开抽屉给它丢进去了。 也还好，自己在家也不算一无是处，能赚一文是一文。 二胖家娶了媳妇热闹了许久，听说二胖被灌的大醉洞房花烛夜直接睡着了，有几个年轻的后生跑去听墙根听了个寂寞。 清泉村的日子平淡下来，作坊又送出去了一批货。 不过这些日子韩三齐也安生了，竟然不再跟她作对，每天老老实实去作坊里干活。 偶尔沈晚娘叫他来担水他也不含糊了，把水缸灌的满满的，扁担木桶都规矩的立在角落里。 “韩三齐。”沈晚娘这回倒是担心起来了。 “咋了。” “你不会病了吧。” “你才病了呢，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你怎么老实了呢。” 韩三齐翻个白眼，“我想咋样咋样，你管不着。” 这态度更叫沈晚娘匪夷所思了。 于是悄悄观察这毛头来。 第157章 老鹰抓小鸡 第157章 老鹰抓小鸡 终于给她发现了，原来每天干完作坊里的活，霍君安都会带着韩三齐找个空地打拳。 韩三齐打得可认真了，一招一式都比着霍君安来，他看霍君安的时候眼神里分明都是崇拜。 沈晚娘懂了，原来如此…… 必然是救裴秀荷那天这小子见到了霍君安的身手，对霍君安定然是十分佩服。 估摸是霍君安要求他必须得听沈晚娘的话，所以这些日子这毛头懂事得不得了。 沈晚娘也有些想不通的事，于是吃饭过后的闲暇时候就找去了霍老头。 霍老头正在树底下磨斧头。 “公爹，为啥君安和别人不一样呢？” “咋不一样了。” “你看别人家的男人都只会种田打渔，为啥君安又会种田打猎还会打拳呢。” “呵，打拳还稀奇了，我行军打仗那会啥没有学过，他打拳自然是我教的。”霍老头得意的说道。 “是这样吗。”沈晚娘还是觉得不同，“君安身上有的公爹没有。” “啥没有？” “我也说不上来。” “他不是我亲生的，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我老友重病之前托付给我的。模样跟我不一样罢了，我那老友长得比我可好。” “可能是这样吧。” “你想那么多干啥，好好过日子，不管霍君安啥样，永远也是你男人。” 这话听得沈晚娘怪不好意思的，一扭头干别的事去了。 看着沈晚娘走远，霍老头放缓了手里的打磨速度，他站起了身子，抬起头眺望，迷茫的眼神里似乎透过重重村落盛着很遥远的某个地方。 - 一天天过去，裴秀荷很快适应了在清泉村的日子。 每天和别人家的新媳妇一样就附近在家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菜，其他的事情二胖和二胖爹自然会去干的。 但裴秀荷的好名声还是传出来了。 都说她特别的能干，自打到了二胖家里，给家里收拾的可利索了，家里家外都井井有条。 听说做饭也好吃，和大胖媳妇也处得好。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和她沟通起来很是麻烦，毕竟村里庄稼汉认字的少，裴秀荷又不会说。 但裴秀荷十分聪明，每次说事儿都是连拿再比划，久而久之的也就明白她表达的意思了。 再不懂的话只要问问二胖就行。 二胖自打娶了裴秀荷，不忙的时候就整天琢磨裴秀荷比划的那些手势，很快他就学会了大半。 有时候谁跟他说句话，他下意识就给人比划起来，好似忘记了自己会说话这件事，生出不少逗趣的事情。 沈晚娘给裴秀荷看过她的嗓子，是先天的问题，她也没有医治的办法。但裴秀荷自己不在乎，整天笑眯眯的，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像更俊俏了。 霍老头这不太嚼舌根的人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那边二胖爹从一开始的不乐意现在变得美滋滋，逢人就要说起自家的儿媳，说是大的也好二的也好。 沈晚娘每次听的都想笑，这老头一碗水端得还挺平。 一场大雪过后这又下了一场，冰上加冰，寒上加寒。 要过年了，学堂里也放假了，小辰不用去念书，每天都在家里家外的厮混。 这一早，沈晚娘正给火炉里加木柴。 外面阿牛和广博扯着嗓子喊起来，“小辰，快点啊，你要是去晚了都没有地方了。” “马上就来！”霍辰连忙穿戴好，拉着小月儿就往外跑。 “你们这是干啥去？”沈晚娘可不放心。 “溜冰去啊，现在好多人都在河边玩呢。”小辰拽着小月儿步伐飞快，一转眼就跑得没了人影。 看着落在桌子上的毡帽，沈晚娘拿起来就追了出去。 “晚娘干啥去。” “村口找你闺女儿子去。” “等着我，我也一块去。” 快要过年了，他们最近的一批肉食已经送了出去，自此为了踏踏实实过个年也不准备再产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到河边的时候，这里可热闹极了。 有二胖带着媳妇在远处凿冰捞鱼，还有几大帮孩子成群结队的在冰面上溜冰呢，一一个一个抓着后衣襟排成了一排，滑起来就跟那神龙摆尾似的。 “真是有趣。”沈晚娘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不也是这样疯玩着长大的。 她看了看周遭没有人注意她，自己小心翼翼也伸出了一只脚。 结果她刚滑了两步，扑通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直摔得她眼冒金星。 “你也想滑吗？”霍君安过来问。 “我能滑吗。” “你一个人应该不行，要么我拉着你。” “你有法？” “等着我。” 霍君安回家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张结实的木板，木板两侧都穿洞系上了绳子。 沈晚娘一下就懂了，自己往木板上一坐，霍君安就拉着她在冰面上滑动起来。 北风呼啸吹过沈晚娘的脸颊，把她的脸吹得红扑扑的，可她高兴极了。 “快点，君安，我想再快点。” “好。”霍君安答应，速度果然更快了。 凛冽的风呼啸在耳边，沈晚娘滑得越来越兴奋了。 速度也越来越快。 小月儿本来是和小辰他们在一起玩的，这会儿被沈晚娘的速度惊呆了，叫着也要去找爹爹和娘亲。 霍君安便停下来，沈晚娘把小月儿抱在怀里，速度依然很快，真的要把隔壁小孩羡慕哭了。 “小辰，你爹娘好快啊。” “是啊，我们也想一起玩。” “那我们来玩老鹰抓小又鸟啊。”沈晚娘提议道，“我和君安就是老鹰，你们都是小又鸟，要谁被我抓到就要被我吃掉，或者关起来。” “好！”小伙伴们异口同声的答应。 霍君安勾唇一笑，就朝着他们滑过来了，霍君安真的是有天赋，这一会儿就已经琢磨透了滑得更快的技巧。 不多时，阿牛就被一个抓住。 “啊，阿牛哥哥被抓了。”小月儿又紧张又兴奋。 曾阿牛被淘汰。 下一个，沈晚娘的魔爪伸向了刘广博，狗子自打改了这个名字，沈晚娘适应了好久才算适应了的。 刘广博用力的滑啊滑，还是逃不出沈晚娘的魔爪。 两个大人和小孩子玩到了一起，整个村口都是欢声笑语。 “两只老鹰太坏了。”霍辰突然站起来道：“我们团结起来，去把两个老鹰吃掉。” 这是沈晚娘绝对料不到的。 变成了霍君安带着沈晚娘逃，一群小崽子们穷追不舍。 “咱们围上他们。”霍辰又指挥起来。 这要不是霍君安动作快，差一点就被他们的“布口袋”来个瓮中捉鳖。 第158章 那家伙明明是 第158章 那家伙明明是 这个小辰，咋那么有作战天赋呢。 一玩玩到满头大汗，他们才停了下来。 咕咕咕。 一阵肚子叫的声音响起来。 沈晚娘找了一圈才发现是自己饿了，“好了好了，不玩了，我可要回家做饭了。” “霍婶婶，你的木板能给我们玩一下吗。” “好呀，随便你们玩去。” 一块木板还有啥沈晚娘乐于分享出去。 比起沈晚娘更累的是霍君安，脸色都变了红了起来。 沈晚娘关切的擦擦他额头的汗，“把你累坏了吧。” “也还好，比起跟猎物赛跑还不算太累。”霍君安微笑着逞强。 旁边捡柴的两个别人家媳妇从旁边走过，一看见他们就撇嘴。 “切，这两口子，真是哪儿都有他们。” “幼稚不幼稚，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们一块擦滑溜呢，也不怕人家笑话。” “就是呀，谁家媳妇这会儿不是操持家里干活计，就她不一样，真是一个懒婆娘。”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长得多勾人呢，你以为这种人能是正经过日子的主儿吗，一看就不正经。” 北风吹着，村口又空旷，这声音就飘啊飘进了沈晚娘和霍君安的耳朵里。 霍君安的眉头一下皱起。 沈晚娘伸出二指按了按霍君安的眉头，“嘘……” 她俯身从河边挖出一块大石头就朝着那两个村妇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砰！ 石头砸在冰面上，贱了一片冰渣子。 “啊呀！”两个村妇吓得跳了起来。 “沈晚娘，你没长眼是咋的。” “你想砸死人是咋的。” “诶呀，是人呀。”沈晚娘莞尔一笑，“我刚刚听到狗在叫，我当是两条野狗呢。” 两个村妇回过味来，各自一脸恼恨，却又理亏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谁知道嚼几句老婆舌还让她听了去了。 “没事少哔哔别人，多看看自己。”沈晚娘说完，叫了霍君安。 “君安，我们回家了。” 见她们走远了。 两个村妇呸了起来。 “什么玩意，瞧瞧她那一副死样子。” “真是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谁是谁啦。” 两个村妇骂骂咧咧。 后面忽然一阵异响。 “冲啊……” “啊啊！” 扑通，砰。 “我的老腰！” 竟然是霍辰他们组成的滑冰小队把她们给撞翻了。 他们撞翻了她们很快就滑向了别处。 两个村妇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要骂的时候，他们又滑回来了。 他们滑冰的速度又快，方向直奔着这两个长舌妇。 给她们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背起自家的柴禾就跑远了。 “哈哈哈。” 冰面上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月儿满眼星星的看着小辰，“哥哥，你真是太厉害，太聪明啦。” “小菜一碟。”霍辰冷哼，“以后再让我听见谁说我们爹娘不好，看我怎么搞他们。” 捞鱼的二胖不禁悄悄跟自己媳妇感叹啊，：老霍家这真是上梁正啊下梁它也正…… 沈晚娘真的是饿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锅架在炉子上。 为了过年年货都置办好了，猪肉切片，葱姜蒜爆香爆炒，随随便便就是一个猪肉炖白菜，炖菜炖得差不多了，上面搭上篦子，再热上五个杂粮面的大馒头，晌午饭这就算搞定了。 “君安，一会儿小辰他们回来咱们就吃饭。” “君安？”沈晚娘去外面一瞧，才看见霍君安正在用手帕擦自己的手，手帕上明显是血迹。 “你啥时候受伤了？”沈晚娘心下一紧。 “应该是滑冰的时候没看见。” “走，我给你擦药去。” “没事，放着他自己慢慢也会好。” “那可不行，伤口这么深不能随便放着。”沈晚娘不由分说给他拉进了诊房，里面又消毒消炎的药水。 她从棉花给他擦到伤口上。 “撕……” “疼吗？” “有一点。” “原来你也会怕疼呢，我还以为你不怕。” “我也是人，受伤了也会有感觉嘛。”霍君安几分委屈，难不成这媳妇把自己当成金刚不败之身了。 擦了药，再用纱布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好了。”她温声细语。 晌午的日头最灿烂，静谧的阳光透过窗棂就就洒在沈晚娘的脸上，他们近距离的站着，霍君安可以清晰的看得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喉结滚动，他不禁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触摸上她的脸颊。 沈晚娘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等她抬起头来，方才察觉到霍君安眼中的一团火。 “晚娘……”霍君安喃喃，“你是我娘子。” “我……咱们要吃饭去了……”沈晚娘有些紧张的推他。 霍君安突然一下拢住了沈晚娘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 沈晚娘可以听到霍君安有力的心跳，她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晚娘，我好喜欢你。”霍君安说。 “晚娘，你也喜欢我吗？”他又轻声问。 沈晚娘回答不出，她轻轻点头，“喜欢。” “真好，你也喜欢我。”霍君安勾起了唇畔。 他好想得到她，真的好想…… 他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冽的香味，好像是处在诊房里太久的药香，但这令他着迷，他贪婪的亲吻她，缓缓向下。 他亲吻上她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像是有一道光，静谧且美好。 脑海里响起她自己的声音，“我先让你当上财主婆，然后，再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把你娶回来。让你当全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 霍君安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说过的话他要说话算话。 他要她成为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 如果他说话不算话，那晚娘可是会生气的。 沈晚娘心中正无措的时候，霍君安把她放开了。 “晚娘，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那么一点……” “那我不吓你了，这是以后的事。”霍君安温柔的说完，“走吧，你去盛饭，我去把两个孩子找回来。” 霍辰和小月儿还是听话的小孩，很快就回来了。 炖菜的香味扑鼻，两个小孩狼吞虎咽。 沈晚娘却一边吃一边心思翩跹。 霍君安那家伙刚刚明明是……可他又停住了…… 别人家成亲三年，孩子都能生出两个，他们却是小伙子和大姑娘一样。 沈晚娘突然有点心疼这家伙了，也许，就算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也没关系。 很久以后的霍君安得知了沈晚娘那天的心态，真是懊恼到把墙锤爆，然后执着的要把过去没得到的全部弥补回来。 第159章 去拜师 第159章 去拜师 已经近了年底，家里陆陆续续有人来。 晌午过后便是粥铺夫妻俩来了，来给他们拜年送礼。 日子简单也开心。 一日时光就这么打发去了。 第二天早起，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两个小家伙上蹿下跳，沈晚娘窝在被窝里很久才挪动。 这时候外面有了响动。 “娘亲，是二胖叔和秀荷婶来啦。”小月儿在外面喊。 沈晚娘这才匆匆迎接出门。 “二胖，秀荷，这一大早你们咋来啦。” “呵呵，是秀荷要我们来的。”二胖手里拎着两条大肥鱼，“这是我们昨儿一天一夜的收获，一打到家，秀荷就让给你们送来。” 沈晚娘欢喜感动，“你们也太客气了，捕了鱼就自己吃嘛。” 裴秀荷热情的比划。 二胖帮着翻译，“她是说，家里还有很多呢，根本吃不完，叫你们煲汤喝对身体好。” 裴秀荷连连点头。 二胖和秀荷的感情好，沈晚娘也感到开心，说明这桩亲事没有做错。 “行，你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等着我，我这还有肉干，给你们带上一些。” “那不用。”二胖连连摆手，“你们还留着卖钱呢。” “二胖，你跟我见外是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懂不懂。”被沈晚娘一顿教，二胖也只能听了。 沈晚娘拿出肉干肉脯来给装进小篮子里，“呐，回去吃。” “那我们就走了。” 沈晚娘送着二胖他们出了门。 外面北风呼呼吹着，一帮小孩子不惧严寒的扎堆在一块玩。 小辰已经成了这帮小家伙的头头。 “这样，咱们这么玩，我今天来扮演夫子，你们来扮演我的学生。” “夫子好。” “好，咱们都坐好，今天我们要学新的故事了。”小辰拿着木炭块在石板上一笔一划写起来。 咏鹅两个字写得还挺板正的。 “有人会背这首诗吗？” “我会。”小家伙们纷纷举手。 “来，阿牛你来。” 阿牛站起来背得十分流利。 裴秀荷也是念书识字的，很喜欢这样的游戏，笑眯眯在一旁看起来。 他们玩的还挺像模像样。 只是有一个身影和他们格格不入。 是田大郎。 田大郎穿着一身脏的都黑的发亮的脏棉袄在大树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孩子们玩。 也不知道是北风吹的还是病了，脸色红红的，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看起来十分邋遢。 裴秀荷也看见了他了，她笑着走过去，一边指指小辰他们，一边拿出手帕给他擦手擦脸。 田大郎却不肯接受这份善良，厌恶的狠狠的把裴秀荷推开了。 “哑巴，你别碰我！” 然后一溜烟就跑远了。 裴秀荷愣然，二胖不高兴的道：“你以后别理他，那就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什么玩意，会不会说话。” 裴秀荷倒是没恼，只是很诧异的打手势。 “他你还不知道呢，他是田大郎，田瑞的儿子。田瑞你总听说了吧，咱们村里最不学无术的就是他。” 裴秀荷又打手势。 “你问他娘，你自己想想啊，过日子哪样不要银钱。就他爹那玩意自己不赚银钱还要抢媳妇的花呢。也是稀奇，他爹以前还做个木工活啥的，现在好些日子在村里见不到人了。” “他娘最近些日子好像学了做小糍粑，经常去镇上卖，好像生意还行。” “就是苦了这孩子了，找不到爹也找不到娘。他爷爷身子骨不好好像去亲戚家去住了，这孩子就自个在家。” 裴秀荷还打手势。 “算了，你也别同情他，这兔崽子气人着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二胖拉起裴秀荷，“走，咱回家吃鱼了。” 沈晚娘站在自家门口把二胖和裴秀荷的对话全部听了去了。 看来田家还是那个老样子，可怜田大郎这孩子就投胎到了他家。 可怜归可怜，沈晚娘可不想招惹田家那种人，出来给小辰和小月儿戴上毡帽也就回屋取暖去了。 二胖捞的冬鱼真肥美，煲汤真好喝。 寒风料峭中，又一年元日到了。 霍家的年货充足，走完亲戚后就每天在家里享受这些，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新年。 正月初十之后，小辰就又回去学堂念书了。 这转眼间小辰和小月儿都是大孩子了，小辰好歹还在学堂里念个书，小月儿就不一样了，每天在家里蹦蹦跳跳数日子。 她沈晚娘的女儿可不能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花瓶儿。 既然念书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那琴棋书画总也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吧。 沈晚娘熟识的人里还就是苏昀这方面应该认识人多些。虽然自打上回被戴阿春弄得很是尴尬，但也没影响他们之间正常来往。 送小辰去学堂一趟，就把这个事情给苏昀说了一下。 想不到苏昀办事还挺快的，隔了两天就托小辰告诉她有个地方可以去试试。 那就是安乐镇桃花村的陈一升老师傅，这个老师傅不是别的，而是在扬州城里待过的老琴师，据说会七种乐器：鼓、笙、埙、箜篌、笛、古筝和琵琶。其中最精通的便是古筝，据说曾经教习过不少扬州城里的大家闺秀。后来是岁数大了，才决定回乡养老。 如此想来，这一定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如今上门拜师的人很多很多，有些人还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不过老人家的要求很高，能被他收下的徒弟并不多。 沈晚娘得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感谢苏昀了。 她和霍君安商量过后，选了一个好天，自己和小月儿穿戴一新而后找去了安乐镇的桃花村。 桃花村村如起名，一进村里就是大片大片的桃林，比起清泉村来，这里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氛围。 路上见到人，沈晚娘便停车问，“师傅，我问你一下这个是咱们桃花村吧。” “是啊，咋的？找我们这陈老师傅拜师吧。”那人直接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这还新鲜嘛，自打我们陈老师傅从扬州回来，那来的人可多了，天天都有人问。” 第160章 孙青梅的手术 第160章 孙青梅的手术 “那陈老师傅家在哪儿呢。” “就那。”人家手一指，“瞅见没，过了这片桃树林，就是他家了，人家的房子也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两层的小楼。” 沈晚娘见着了，“多谢啊师傅。” “去吧去吧，去了也不一定能拜成。” 沈晚娘很快到了这小楼的外面，小楼外面是一道小院，院子外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还有一些人是坐着大马车来的，一看就至少是个财主家的出身。 这些人家大多数都是带着自家姑娘来。 小月儿看着了这么多人，紧紧依偎在沈晚娘的身边，“娘……” “别怕的，什么事都没有。” 前面就是陈老师傅家的大门，大门是紧闭着的，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个管家模样的人送一个姑娘出来接一个姑娘进去。 沈晚娘观望了一会儿，大多数小姑娘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失落。 “怎么？不行吗，管家啊，我们家姑娘可恨喜欢弹琴的，以前在别处也学过呢。你再通融通融。” 管家被塞进手里一把银子，那管家并不接还是推了出来，“陈师傅说不行那就是不行，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快去回去吧，让孩子学学别的也好。” “管家。” “下一个。” 被拒绝了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离开了。 也有气急败坏的骂几句，反正也无济于事。 沈晚娘也有些紧张了，她家月儿之前都没有练过，岂不是更要被人家拒绝了。 “娘亲，我真的可以吗？”小月儿也害怕了，抱着沈晚娘手臂。 “当然可以了，我们家月儿要有信心，就算不适合学这个，娘亲也会帮你找到你适合的。”沈晚娘温柔的说。 小月儿一直都把沈晚娘的话很用心听。 “嗯嗯。” “小月儿一定要记得，一会儿进去了乖乖的听话，夫子让你学什么，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学。” 这时候，小楼里一阵古筝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婉转空灵，宛若那山涧泉鸣。 真不愧是大师傅，在场的人听了都沉浸了其中。 小月儿本来胆怯的双眸里突然有了灵动和向往。 须臾，琴声戛然而止。 “妙啊，真是妙。”人群里有人低声轻叹。 “下一个。”门开了，又有一个小姑娘被送了出来。 难得有了一个面露喜色的，一出来就握着拳头叫道：“爹，娘，陈老师傅决定收我了。” “我们家婉婉真厉害，真是太好了，管家，我们什么时候交银子。” “下个月初一。” “好好，多谢管家了。” 终于有了一个被收下的，沈晚娘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些。 不一会儿，就排到了小月儿了。 “月儿，进去吧，记得娘说的话，娘在这里等你，我家小月儿是最好的！” 小月儿鼓起勇气就进去了。 沈晚娘在门口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直打鼓，真是应该把霍君安也找来陪着的，这么紧张不能让她一个人紧张啊。 沈晚娘又想，要是被拒绝了，那就找个画师去，说不定她家月儿弹琴不适合，适合作画呢。 这么想来想去，把门给等开了。 里面月儿被管家送了出来。 “怎么样？”沈晚娘追着问。 “恭喜这位小娘子，你家小姑娘我们家陈师傅收下了。”管家笑着说道：“她告诉我她叫霍月，是吧。” “是，霍，霍去病的霍，月亮的月。” “那我记下了，咱们下个月初一的时候过来交束修和开始来学琴了。” 沈晚娘闻言喜出望外，她还担心月儿不行。 “那一年多少束修呢？” “这个嘛，一个月是一两银钱，每隔六个月陈师傅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了继续学，考不过那可就不用再来了。” “这么严格。”这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 “下一个。” 人家下一个开始了，沈晚娘也不好再问，拉着小月儿先回到自家驴车上。 小月儿本来开开心心的样子都消失了，“娘亲，好贵啊，那一个月要一两银子，一年可要十二两呢，十二两是不是都能盖房子了。” 小月儿跟在沈晚娘的身边早也有了银钱多少的概念。 想不到学艺术这么贵，原来艺术生并不只是现代才贵的，沈晚娘也在咂舌。 可是她家小月儿能被收下，那就说明她是有天赋的。 “月儿你进去之后见到老师傅了吗？” “嗯嗯，他好老，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他的样子好像神仙一样啊，弹琴又好好听。他先看了我的手，又让我学他拨了几个弦，最后还让我说说我听了那曲子什么感觉。我就如实说了说。” “他就收下你了？” “嗯。” “那我们月儿果然是有天赋。” 刚才那户人家看起来又富裕又学过的都没有被收下。 “好，娘亲知道了，咱们回家去，下个月就带着你来交束修。” “可是娘好贵啊，我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银子这东西花了再赚就是了，我们家月儿有天赋可不能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沈晚娘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霍君安了，霍君安也同意。 倒是王氏听去了啧吧了很久。 说什么这么贵根本就不值当，姑娘家家的吃饱穿暖就是对得起她了，反正以后一嫁人还不是人家的媳妇。 这给霍老头听得火大，直接给王氏一顿刺，才让王氏消停了下来。 沈晚娘不搭理王氏，反正银钱在她手里，她想给谁花想怎么说外人也管不着。 只是以后又多了一处花销，他们赚钱得更加起劲儿才是。 这天沈晚娘在诊房里摆置她药柜，外面孙青梅敲了门。 “大嫂，你在不。” “在呢。” “呵呵你在就太好了，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你呢，就是看你太忙不好意思。”孙青梅攥着衣角说道。 沈晚娘一看就明白了，“你是想找我瞧病吧。” “嗯嗯。” “我听有志说了，你看小毛病二十文，大毛病是二百文，我这毛病一准不好治，我准备来二百文。” 一大把银钱给放下了，孙青梅道：“唉，我成亲这些年了，可一直希望和有志有个娃，不然我那恶婆婆天天骂我不下蛋，你就给我看看吧。” 距离上一次出事也过去了几个月了，时间上也够了。 沈晚娘点头同意，“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吧，多吃点好的。明天晚饭之后就不要再吃东西了，知道第二天早上也不要吃不要喝和有志一块到我这来做手术。” “手术？那不就是开刀？” 第161章 那个女人 第161章 那个女人 “嗯。” “我的毛病这么严重吗，想想也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怀上呢，手术就手术吧，那我就回去准备去。” 隔了一天，次日早上孙青梅和宋有志就到了。 宋有志特别告了假在院子里等着。 孙青梅喝了安神药做了麻醉后就睡过去了，沈晚娘打开随身实验室准备各项手术器械就开始手术了。 这一次做的是输卵管疏通术，这是一项十分成熟的技术了。 只用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就全部搞定了。 沈晚娘这么快出来开门宋有志一下跑过来了，“大嫂，青梅她没事吧。” “很顺利，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啥时候能醒过来。” “嗯，也就一会儿吧，很快。她醒了你就把她带回家去，这两天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不会太严重，记得七天之后过来复诊。” “谢谢大嫂了。” 孙青梅果然很快醒了，听说手术顺利她也喜笑颜开。 七天之后，沈晚娘再次给她进行输卵管检查，发现她的堵塞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沈晚娘告诉孙青梅下个月开始就可以正常备孕了。 这可了了孙青梅心里最大的一桩苦事。自打这之后对沈晚娘的态度是更加好了，有什么好吃的用的都会给沈晚娘送来。没事的时候就去作坊里面跟沈晚娘聊那家长里短。 孙青梅虽然是懒了些但是最附近几个村里发生的奇人诡事可知道的多了，不管怎么样，是给沈晚娘的带来许多乐趣。 转眼间到了初一，冰面上的冰已经渐渐消融了，偶尔还有孩子们想去溜冰都被大人们制止。 赵生儒更是找了一块木牌写了禁令禁止任何人再去冰面上。 初一也是小月儿要去桃花村里交束修的日子，这一天一早上起来，她和霍君安就围着小月儿转了。 崭新的衣裳梳的整齐的头发，把小手洗了又洗，还抹上沈晚娘独家的护芦荟霜，把小手呵护的白嫩白嫩的。 孙青梅早在一边等着了，看见那晶莹透明的芦荟霜都看得十分羡慕。 “大嫂，这是啥呀。” “护手膏啊。”沈晚娘道。 “能卖给我一瓶不。” “好呀，你要是要我就给你个便宜价钱，二十文一瓶。”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孙青梅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手里两串铜钱就滑了过去，“嘿嘿，买。” 沈晚娘便去随身实验室里取了一瓶，这是她最近在实验室里调配的，保湿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拿到手的孙青梅就感觉涂上了，“好润。” 这时候，小月儿也准备好了。 “我们出发。” 小月儿去学琴的第一天，沈晚娘本来是叫霍君安陪着他们一块去的。但是孙青梅非得想跟着，说上镇上买点小孩子玩的玩意去。 她这还没有怀上就开始买起来孩子的玩意来了，沈晚娘觉得她为时尚早，可也明白她求子心切。 于是就同意了。 春风很大，赶着车的时候，风把她们的头发都吹得向后飞起来了。 孙青梅把自己的衣裳裹紧，拉着小月儿又和沈晚娘挨在了一起，人多毕竟能暖和一点。 要想学真得本事就不能怕吃苦，就是风再大，沈晚娘也要把小月儿送到陈一升老师傅那里去。 终于她们到了桃花村。 一两的银子交上，小月儿也留在了这里。 “娘……” “别怕，傍晚的时候娘亲就来接你了，就像以前接你哥哥那样。” “嗯。” “月儿，你要好好学，相信自己是最有天赋的。” “嗯！” 给小月儿鼓气之后，沈晚娘就退出来了。 她在人家大门外徘徊了许久才离开。 做父母的和子女就是要渐行渐远的呀，沈晚娘有淡淡的伤感缭绕在心头。 “大嫂，咱们赶紧去镇上，我要买个好玩意。”孙青梅催促的声音打断了沈晚娘的思绪，她们从桃花村转而去了镇上。 初春的镇上并不怎么热闹，一年之初是老百姓们最舍不得花银钱的时候。 沈晚娘被孙青梅戴到了一处卖画的地方。 沈晚娘是很奇怪的，买画吗难道？ 之后就看见孙青梅和人家老画师一通描述，老画师从画里面找出一张上面花着大胖小子和大胖闺女的画来。 沈晚娘这下懂了。 “多少银钱？”孙青梅可喜欢了的问。 “三十文一张。” “师傅你就便宜点呢。” “这个不能便宜啊，这个寓意很可很好啊，不少人买了我的抱子图都如愿怀上了，很灵呢。” “那好吧，三十文就三十文。” 孙青梅买下这幅画给沈晚娘看，“大嫂，你看，好不好，人家不少人告诉我这老师傅画的很灵的。” 沈晚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说好了。 “那买好了，咱们回家不。” “回。” 沈晚娘赶着车原路返回了，路上稀稀拉拉有行人，她的速度也慢上许多。 “诶，大嫂，大嫂。”突然，孙青梅在她身后小声的叫起她来。 “你快看，那不是田瑞吗？” “田瑞？”这个名字让沈晚娘一下拉住了绳索，把车停了下来。 只见是一处卖风筝的摊位前，田瑞穿着干净利索绸布衣裳正笑着问人家风筝的价钱呢，问完了就买下一只花蝴蝶的风筝来递给身边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穿着更显富贵，头上插着银簪子，耳朵上挂着的也是玉耳环，可不是一般庄户人家的朴实模样。 “走吧。”他们买完了田瑞就搂住了这个女人的腰肢，他们紧挨着往一处巷子里走去。 女人一副水蛇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摆，给人说不出的感觉。 “我怎么看她眼熟。”沈晚娘喃喃。 “是田瑞啊。” “我说那女人。”沈晚娘话音才落，一阵风吹了过来，女人笑着躲进了田瑞的孩子，那么一侧身沈晚娘认出来了。 “原来是她。” “谁呀？”孙青梅还狐疑着。 “青梅，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有一段时间你婆婆想把小辰和月儿卖了的事情。” “……”孙青梅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是前年那会吧，她一直说小辰和月儿很值钱，肯定能卖个高价。” “你知道她要把他们卖给谁吗？” 第162章 戴阿春丢了 第162章 戴阿春丢了 “谁？不会，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吧。” “就是她。”沈晚娘点头。 孙青梅捂住了嘴巴，“原来是她啊。” 沈晚娘又继续赶路了。 孙青梅对这个事情可太感兴趣了，搜肠刮肚的回忆起来。 “大嫂，那女的好像是姓什么来着，哦，对姓李。好像是个窑姐儿，以前在县城里头那巷子里可风光过呢。不过后来呢，好像是岁数大了，人老珠黄没人要了吧。我估计这是自己个赎身了吧，回来养老来了。” 孙青梅想来想去，又嘀咕道：“咱真是想不到啊，她竟然跟那田瑞搅和在一块去了。” “不过再一想想想啊，这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凑在一块也不稀奇，看田瑞那人模狗样的，估计给人家当小白脸呢，啧啧。也不知道田瑞媳妇知道会不会给气得上吊。” “大嫂，你还记得没，赌坊里也有个女的，是干这一行老了回来的，都快五十岁了吧，头过年竟然找了二十出头的把自己嫁掉了。” 沈晚娘顿了顿，“你现在还去赌坊呢。” “害，我也好些日子没去，偶尔去玩一下。”提起这个来，孙青梅没什么底气了。 待了一会儿又说，“等我生了孩子，我也在家好好相夫教子，我也不出去了。” 孙青梅到底是霍老头的儿媳妇，沈晚娘也没法跟她太记仇了，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先回去了村里了。 至于孙青梅和田瑞的事情更加与她无关了。 午后休息两个时辰，沈晚娘又去了桃花村把小月儿接了回来。 小月儿是第一天去学琴，整个人回来还是紧绷着的，沈晚娘特别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让她吃好睡好。 一连两天沈晚娘都很关注小月儿的状态，生怕她在桃花村受了什么委屈。 而小月儿也越来越适应了，说夫子虽然很严格但是人也很好，因为他们每天的午食都有菜有肉吃得可好了。 她还在那边交了朋友了，说是有一个叫秦婉仪的娇小姐和她特别玩得来。 学习、交友这才是小姑娘该有成长经历，而不是闷在家里做活等有一天嫁出去就好。沈晚娘对此很是欣慰。 沈晚娘心情好睡得也好。 只是这天夜里她正睡得好好的，隔壁虎子家竟然剧烈的犬吠起来，直把她一下子吓醒了。 外面有人在拍门，还有声音传进来。 “君安，君安媳妇啊你们开门，我有大事要求求你啊。” 隔壁君安屋里已经亮了灯了，霍君安在穿衣裳。 “是谁在喊门呢，听着怎么没听过这声音似的。”沈晚娘担心的问道。 “是戴金武。” 这么晚了。 沈晚娘想了下前两天见到的，也跟着霍君安一起出来了。 大门外，寒风瑟瑟中是戴金武拉扯着哭的一脸眼泪鼻涕的田大郎，还有二胖和赵生儒也在。 “发生什么事了？”沈晚娘诧异这阵仗。 “晚娘，是田瑞的媳妇丢了。”赵生儒道。 “不会吧，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说丢就丢吗。”霍君安费解，而且他和戴阿春现在已经划清界限了，他不想多管田瑞家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是个大人也不至于三天都不找到人吧。大郎，你说是三天了不？”戴金武道。 田大郎嗓子都哭哑了，“嗯嗯，今天是第三天。” “你娘什么时候不见了的？”沈晚娘对这件事心里也有几分打鼓。 “就是前天，她早起来做了糍粑去镇上卖。以前她每天晌午就回来了，可那天晌午没回来。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昨天也找不到他。” “是啊，这孩子一天一夜找不到娘就找了我去了。”戴金武这会儿后怕了，“我一开始也没往心里去，可谁知道，到现在了人都没有回来呢。” 到底是戴金武的闺女，这会儿他还是急了。 “镇上那条路我顺着找过，也跟人家打听，人家都说不知道啊。” “这事应该找田瑞。”霍君安说，“他人呢？” “哪儿找得到他。”戴金武想起来觉着丢人，“不瞒你们说，就今年过年他都没回家过年。” 戴金武如今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挑上了田瑞这么个姑爷！ “这人能去哪儿呢。”赵生儒叹气，“君安，咱们这村里也就是你和晚娘见识多认识的人也多，能不能帮着想想法子。就算有个什么过节，如今她人找不到了，万一有个好歹，那不是条人命吗。” 赵生儒说得对。 沈晚娘学医这么多年，很难对人见死不救。 她干脆道：“我不知道戴阿春在哪儿，但是我可能知道在哪儿能找到田瑞。” “什么？” “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 夜深露重。 镇上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灭了灯，安静的只有夜风的声音。 直到有两辆驴车从外面行了进来。 “就是这边，那天我记得的，就是这里有一个卖风筝的摊位，然后是一条巷子。”沈晚娘顺着记忆给他们指路。 到了巷子口，霍君安先停了下来。 他们下了车一起走进漆黑的巷子里。 沈晚娘早有准备，带了火折子点亮一只手提的煤油灯。 这巷子深处只有一间院子。 此时院子里紧紧关闭着，里面关着灯静悄悄的。 “就是这了吗？”戴金武道。 “我想应该是。”沈晚娘点头。 “田瑞！你给我出来！” 戴金武年轻时候也是混子，如今着了急，直接上去踹门，铛铛几脚下去，门被踹的摇晃。 里面隐约有动静。 “田瑞你在里面吗？”霍君安高声问道。 声音回荡，周围有人家的狗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田瑞的话，那么里面的人会骂我们，也会否认。”沈晚娘道。 “那么就是他无疑了。”霍君安卯了力量突然一脚，一扇大门应生而落。 里面终于亮了灯，有两个人影在里面像是穿衣裳。 “谁呀，找我干嘛。”田瑞终于出来了，很是恼火一样的咒骂道：“大晚上抽羊角风吗？” “你少来这一套，你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戴金武踹门冲到里面去一把抓住了田瑞的领子，“你给我说，你在这干嘛呢，里面是谁！” “里面是我女人。” “你女人。”戴金武抓住田瑞一个大嘴巴抽下去了，“哪个骚狐狸精，你有本事出来！搞人家男人，你倒是敢作敢当啊！” 第163章 这有个死人 第163章 这有个死人 这时候，里面的女人终于出来了，虽然是身段窈窕，却也是一把年纪。 “就找这么个老女人，呸，这老女人能跟了你老子睡了。”戴金武呸道。 “戴金武你给我松开，”田瑞也是个混蛋，“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是再不松手我要不客气了。” “你还想咋样！” 戴金武在气头上，霍君安过去拦住他，“戴叔，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听见这话，女人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她默不作声的站在田瑞身后。 “对，阿春呢？”戴金武叫道。 田瑞推开戴金武，整自己的衣领，“我踏马的怎么知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爹。”田大郎从后面跑出来哭起来，“你别闹了，我找不到我娘了，她好像是丢了，都第三天了。” 瞅见自己的儿子，田瑞的眉头抖了抖。 须臾，他把田大郎拽一边去了，“你小子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跟着瞎跑什么，赶紧回家去。” “田瑞，戴阿春可是你媳妇，现在人找不到了，你难道不着急吗？”赵生儒看得生气。 田瑞哼哼笑了笑，“里正啊，你还不知道我媳妇吗，我媳妇那根本不是我媳妇。这些年里她都跟那姓霍的在一块呢，什么我媳妇，好不早让霍君安睡了多少次了。” “田瑞！”霍君安气愤，上去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胡言乱语，我和阿春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管你们有没有，反正我没有看见过她，我已经个把月都没有回去了，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戴金武气坏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好哇，你个白眼狼！枉我们阿春这些年来对你们家尽心尽力，你就这么对她，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报应是什么？ 报应就是他和现在这女人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见到过阿春没有。”霍君安问。 “没、有！” 沈晚娘的目光环视过整间院子，真的没有吗？ 可就现状看来，唯一希望戴阿春出事的不就是田瑞这个枕旁人了吗？ 沈晚娘拉起田大郎往屋里走去。 “你干什么。”女人捏着帕子拦出一只手臂。 沈晚娘冷漠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怎么了，我们进去看看不行吗？万一戴阿春就在这里面呢。” “哼，怎么可能。” 女人不拦着了，沈晚娘和田大郎进了里屋。 沈晚娘小声道：“看看有没有你娘的东西。” 这屋子里陈设富贵，田大郎一时看花了眼。 好一会儿，他突然跑过去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钱袋，“霍婶婶，这是我娘的钱袋！我娘出门卖糍粑，都是这个钱袋装银钱。” 沈晚娘的眉头一皱。 “田瑞，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见过戴阿春吗，那这个钱袋从何而来的？”沈晚娘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田瑞看了一眼。 女人突然笑眯眯道：“一个钱袋子而已，这种钱袋子不是多得是么，你们凭什么说这就是那个女人的。” “现在夜深人静的，别人家都睡了，你们不经我们同意就进来，这可私闯民宅。”女人悠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李姑姑见识得很多啊。”沈晚娘也笑了，“真不愧是县城里的名人儿？” 闻言，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沈晚娘凑近她道：“你再仔细看看，我们当初也见过一面呢。” 女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很久，“你是那两个孩子的娘？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不要紧，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同样都是女人，田瑞能怎么对他的发妻，就能怎么变本加厉的对你。” “我们走。” 沈晚娘他们出了巷子，回到车旁。 “这事情可怎么办啊。”戴金武来了一趟更害怕了，“我闺女到底去了哪儿了啊。” “这件事十有七八就跟他们有关。”霍君安看向赵生儒，“你觉得呢？”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他们说的话明显不可信。” “那我们去哪儿找人？”戴金武追着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二胖你和戴大叔留下，就在这附近等着他们，亏心事做多了，肯定会有别的行动。”沈晚娘说。 二胖明白了，“有事我就喊戴大叔回去找你们。” “那我们呢？”田大郎哭哭咧咧抓着霍君安，“君安叔，我们怎么办啊，我娘说过，我以后真的有事要来找你，你是最好的人。” “别怕，我们去找你娘。” 镇上郊外的夜风更大，霍君安他们一人一个煤油灯提着，不断的喊起戴阿春的名字。 沈晚娘把韩三齐和刘大柱等人也找来了，都在这里寻找起来。 这是霍君安的意思，如果田瑞他们真的伤天害理，那么想处理戴阿春只能就近扔掉，毕竟太远了扎眼。恰好，这里有一片荒野林。 他们一直搜寻，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 天都快亮了。 就在沈晚娘累的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韩三齐大吼大叫的声音，“君安大哥，你快来啊，我的娘啊，吓死我了。” “怎么了？”沈晚娘急忙站了起来。 “这有个死人。” “什么？” 众人快步围拢过去。 只见一处凹陷的泥沟里面有一卷破席子卷着个人，人露出两只脚来，一看就是个女人。 霍君安吸了口气，轻轻拉开了席子的一角。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一脸血污的女人。 正是戴阿春。 “啊啊啊，她死了啊。”韩三齐自认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跳得老远。 沈晚娘则蹲下来轻轻探过戴阿春的鼻息，“韩三齐闭嘴！” “昂？” “她没死。” 众人把戴阿春抬到了空旷的地方，沈晚娘一步步检查了起来。只见戴阿春身上多处淤青的伤痕，而这些都是皮外伤。 只有头上，脸上的血也全部都是头上流下来的，这里分明有一处撞在硬物上的伤口。 不知道是她被撞的还是被砸的。 “怎么办啊？”韩三齐问沈晚娘。 “我们分两路，一路送戴阿春回去诊治，一路去找田瑞不能让他跑了。” 第164章 见死不救 第164章 见死不救 沈晚娘是郎中，看诊这件事自然是她的事情。 他们把戴阿春抬进了诊房里。 关上门，沈晚娘立刻打开了随身实验室，给戴阿春做了全面的检查。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身上的伤都还好说，只有头部的创口实在是很大。只要当时再重一点真的再重一点那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沈晚娘叹了口气，消毒之后换上白大褂和手套，触屏了进入手术室，诊房里一下变成手术室的模样。 这个手术沈晚娘做了很久，很精细。 等到手术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腰酸背痛。 而阿春的头早已经被包成了一个白色的粽子。 以防他人看见，沈晚娘早早退出了实验室，然后给戴阿春处理起身上的伤痕。 不知道什么时候，戴阿春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是朦朦胧胧的，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样纤尘不染，仿佛周身是有光一样。 她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如今见到的是天上的仙女吧。 头很晕，戴阿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了。 沈晚娘已经收起了她的白大褂，和对待任何一个病人一样的检查过戴阿春的瞳孔。 “你干什么。”戴阿春看清楚了沈晚娘，她警惕的后缩。 “我是在给你看诊，是我在荒郊野外救了你。”沈晚娘实话实说，“我给人看诊小毛病是二十文，像你这样的大毛病，头被撞了个窟窿的，至少要二百文，你之后把诊金给我就好。” “怎么会是你……” “你忘了发生了什么了吗？” “发生的事……”戴阿春喃喃，她和田瑞激烈的打斗在她脑袋里倒放了出来。 “呵呵。”戴阿春笑了，味道是又苦又涩，“原来他没有把我打死，我以为他把我打死了，他还不如把我打死。” 看见沈晚娘，戴阿春咬牙道：“你现在心里很开心吧，你又可以看我的笑话了。” “我没什么可开心的，你要非得说我开心，那肯定是我这一次又可以赚到诊金了。作为一个郎中，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你昏迷了这么久，喝口水吧。”沈晚娘端来一杯水给戴阿春放到了床边。 她的样子真好看。 刚刚梦里梦到的仙女就是她吧。 戴阿春眼中的戾气渐渐淡了，她缓缓道：“沈晚娘，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你信吗？” “我信，你一直以来只是对自己不甘心。”沈晚娘早已经把戴阿春看穿。 “你说得对，其实我对君安哥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幻想如果……人活着没有如果……”戴阿春闭上眼睛，“是我的命太苦了。” “有些已经发生的的确是无法改变，但是未来，我想还有的选。不管怎样，为母则刚，你还是多为大郎着想。” 这时候，外面一阵闹嚷。 是霍君安他们把田瑞找回来了。 “你们松开我。” “别想碰我！” “戴阿春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晚娘听到这话实在觉得这个田瑞太无耻了，她推门出来道：“你说跟你没有关系，你敢不敢当面来对质。” “对质什么，你让我怎么跟一个死人对质！”田瑞扑棱着。 “既然戴阿春怎样跟你无关，你怎么知道她死了？”沈晚娘问出这个问题，田瑞的脸色登时一变。 “晚娘，怎么样，阿春她还好吗？”霍君安问起来。 “我们发现的还算及时，虽然流血过多，但没有伤及要害，是死不了的。” 沈晚娘这话让田瑞一个激灵。 “她，她在哪儿？” “就在诊房里。” 田瑞闻言连滚带爬跑了进去，看见床上的戴阿春，急急忙忙道：“阿春啊阿春，你，你没事……” “你的愿望落空了吧。”戴阿春苦笑，“我没有死成。” “不是，阿春，你要听我解释啊，我那也不是故意的。是你看见了我，就追着我骂我打我，我不过就是想还手。” 这时候，戴金武也赶回来了。 田瑞又赶紧给戴金武跪下了，“岳父，老丈人，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戴金武问戴阿春。 “是他，是他见死不救。”戴阿春清泪两行，哽咽的回忆，“我在卖糍粑辛辛苦苦的养家，我却看见他和老女人搂搂抱抱。我冲过去骂他打他，他就跟我还手。说早晚要休了我，让我滚出田家。” “我不甘心，跟他打闹起来，他把我按在墙上打，然后把我狠狠一摔。” “没想到，那块砖是凸出来的，我硬生生磕在了上面，磕的鲜血直流。” “之后呢？”沈晚娘听得骇人。 “之后他说我这样必然是要死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想喊人，但太晕了，就晕了过去。” “竟然是这样！”戴金武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像是铁锤一样砸在田瑞身上，“你个狗杂！你敢这样对我闺女，我不打死你我都对不起我家的祖宗。” “老丈人，别打了，别打了啊，我知道错了。” 戴金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和怒火，全部冲在了田瑞的身上。 二胖有心阻止一下，沈晚娘给了赵生儒一个眼神，赵生儒又给了二胖一个眼神。 于是 没人管了。 这样，田瑞被拽到了霍家外头，戴金武看见了一把斧头，直接抢在手里朝着田瑞的腿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沈晚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田瑞疼得嗷嗷大叫，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了。 紧接着，咔嚓一声，又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戴金武，你好狠的心。”田瑞牙都要咬碎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报官！” “你还报官，你对自己媳妇见死不救差点要了她的命，我看戴家应该报官还差不多。”沈晚娘冷冷的说道。 田瑞不敢言语了，疼的咬着手，直咬出了一嘴血。 赵生儒看得心底发憷，但他到底是个里正，还是公正的说道：“事已至此，田瑞你对戴阿春见死不救要了她半条命，而戴金武断了你一条腿一只手也算半条命，我看你们的恩怨就此扯平。要是还有不服的，随时去找我，或者自己报官。” 田瑞的惨状引来不少村民们来围观。 霍君安不想沈晚娘看这么暴力的场面，挡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回了家里。 第165章 打着霍家的旗号 第165章 打着霍家的旗号 后续田瑞怎么走的沈晚娘没有注意。 戴阿春则是被戴金武接回了家里去。 再后来的消息是韩三齐听回来的，说是田瑞的腿伤太过严重没有郎中能够医治是彻底毁了。 戴阿春这边好了之后，让田瑞给她写了一封休书。 然而她嫂子根本容不下她回娘家，她就带着田大郎去了县城，说是在那边找到了一份给大户人家洗衣裳的活计。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去一个去处。 戴阿春的事情对沈晚娘来说只是日子里的一个插曲，她的心思还是在小月儿和小辰身上。 所幸两个人都找对了路子，小辰很适合念书，而月儿非常喜欢弹琴。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雪消融之后便是嫩芽抽出的暖春了。 霍君安又能上山打猎了，经过了一个寒冬的等待，春天的猎物不要太丰富。 霍君安几乎每天都能带下山来一些猎物，常常也有一些大家伙和能入药的好东西。 沈晚娘便把这些全部都拖到镇上去卖掉，一下又进项了不少银钱。 沈晚娘现在已经开始记账了，毕竟这一天天的进项光靠脑子记已经不那么好记了。 去年秋冬作坊开了到现在，沈晚娘的手里头已经快有五十两了，不能说在村子里大富大贵，却也是富裕之家，不少人都羡慕他家的日子。 沈晚娘这天在家里悠闲的看医书，计算着什么时候随身实验室里能够再升一级。 外面韩三齐跑到了门外。 “大嫂，刘掌柜来了。” “刘掌柜这回怎么来的这么早。”沈晚娘记得他之前才来进货了一批，这才没几天呢。 不知道是货量不够了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晚娘笑着迎接出来，“刘掌柜的，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掌柜的看见沈晚娘笑呵呵的也不好发脾气，但明显是气呼呼的有情绪。 “刘掌柜的里面坐。” “三齐啊，给倒茶来。” 刘掌柜的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叹气，“沈娘子啊，咱们也不是第一天共事了，我可一直很信任你，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同样的东西给我家一个价钱，给人家又是一个价钱。” “这没有的事啊，刘掌柜，我家作坊做的肉食大部分都是供给你家的，小部分给我公爹拿去镇上散卖卖而已。” “你骗谁，县城里隔壁酒楼也有你家的肉食了，人家卖的价钱可低不少，害的不少客人骂我黑心。” “不可能。”沈晚娘道：“我们还没有给别人家的酒楼供应过。” “我可都找人打听了，人家就说是安乐镇清泉村的霍家，你说，你们村了除了你家还有别人家吗。” 看刘掌柜的生气的模样，沈晚娘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韩三齐，我问你，咱们村里除了我家霍家，是不是还有其他霍家？” “有啊，就村南的霍老三家呗。”韩三齐虽然年纪小，但是是清泉里的百事通，“那个霍老三岁数可大了，比霍大叔大不老少呢，不过，应该是一个辈分，往上数几代都是本家。” 沈晚娘知晓了，转身道：“刘掌柜的，不瞒你说，我们清泉村一共就这两个霍家，这其他酒楼的货一准不是我家供应的，我得上那个霍家去看看，才能给你答复。” “好，我就在这等着你，这事真是气死我了。” 沈晚娘让韩三齐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村那头的霍老三家。 虽然都姓霍，可沈晚娘还跟他们没有任何走动。 初次见面还是客气许多，沈晚娘站在门口喊了起来，“霍三大爷在家吗？” “啊，谁啊。” “是我，我是村那头霍家的儿媳妇沈晚娘。” 这话音一落，里面安静了下来。 他家大门没有关着，沈晚娘便自顾自走了进去，这一进来只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眼生的人，还有一阵阵肉香味从屋子里飘出来。 韩三齐鼻子灵，“嗯，这不是咱家的猪肉脯的味道吗，虽然有一点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 沈晚娘这下点了头了，“霍三大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家现在也做起猪肉脯来了。” 霍老三佝偻着背脊，一脸衰老的褶子，但这不妨碍他眼睛里冒着精光。 “咳咳，咋的，我家做点猪肉脯还犯了王法了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做就做，干啥打着我家的旗号做。” “胡说，谁打着你家旗号做了。” “我们家可是第一家给县城酒楼供货的人家，在那边也不少人知道我们霍家，知道我沈晚娘。你们可好，嚷嚷着自家也是清泉村的霍家，混淆视听，让人家以为你家就是我家，你这样做可不大地道啊。” 霍老三闻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般，“那我说错了啥了，我家不姓霍，跟着你改姓沈了吗。” “这，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韩三齐听的火大，“这你家做的要是不好吃，我家还得给你背黑锅呗。” “你家的才不好吃呢，别以为自家永远是最好的，一样东西谁都可以学。”霍老三振振有词。 在场的几个生面孔看得可迷糊了。 沈晚娘看着他们便问，“几位，不会是来这里买肉食的吧。” “咋了？” “我告诉你们吧，这个霍家可不是我们霍家，我们霍家才是最真最正宗的做肉食的霍家。” “沈晚娘你少来，啥正宗不正宗的。”霍老三赶紧拦着。 沈晚娘笑笑，“几位，味道怎么样，吃过才知道，若是不明白的就上我家免费品尝品尝去。” “至于谁家做的好吃，我鼻子一闻我就知道，有些人学人没学到家，只学了个模棱两可。” 这话可把霍老三的鼻子都气歪了。 “沈晚娘，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三大爷，你可别这么说，就许你偷学我们打着我们的旗号来，不许我来这正常竞争啊。” 韩三齐学到了，也乐呵了起来，“几位，走啊，上我家作坊尝尝去，反正也不吃亏，买东西吧，货比三家才知道谁家更好嘞。” 几个人商量了商量。 “这小伙子说得对啊。” “那走，咱们去他家看看去。” 这霍老三可气的快蹦起来了，“沈晚娘，你行啊，你给我等着！” 第166章 防伪标识 第166章 防伪标识 吹风拂过，沈晚娘并不把霍老三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到自家，韩三齐把新客人带去了作坊，那边霍老头自然会接待的。 沈晚娘第一时间则是回来找了刘掌柜。 “沈娘子啊，咋样，问出个啥没。” “唉，叫我们猜中了，我们村里还有一家霍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学起了我家，还打着我家的旗号出去卖肉食去。” “这可真气人啊。” “不过，我到那儿一闻就闻出来了，他家的东西一准没有咱家的好吃。” 刘掌柜的这一受到一些安慰，“不过，他家的货卖到别家的酒楼影响我生意啊，真气的我牙疼。” “刘掌柜，你别牙疼。这个事儿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了。他们这么干不光影响你的买卖，还影响我家口碑呢。” “可真是，你有啥招儿没？” “我还真有，不过刘掌柜，你可得多等我一会儿，这时得我家君安来。要不，你就在我家吃个晌午饭，先等等。” “也行吧。” 刘掌柜的是客人，沈晚娘大方夫人准备了好几个硬菜和好酒，这样刘掌柜的气就又消了不少。 等到霍君安回来，沈晚娘就把他拉到了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那要怎么办？”霍君安也生气。 “简单，咱们给它做个防伪标识。” “嗯？” “这样，每次咱们出货都用纸包包上，在上面再贴着咱们沈娘子肉食坊的名号。” 霍君安点点头，“行，我就去写。” “等一下，你在墨汁里加一点金色的颜料粉末。” “好，你等我。” 霍君安去写字了，须臾，就把这标识拿到了刘掌柜的面前。 “这，这能管用吗？” 沈晚娘笑道：“一个是要有标识，一个是刘掌柜的你，你得把这有真有假的事儿给说出去，告诉客人们别人家那都是冒牌货。” “可要是他们连这个标识都模仿呢。” 沈晚娘又笑了，吹干了墨迹，然后在阳光下一照，“看见没，掌柜，我家这标识啊在阳光下它能反金光儿。” 这可把刘掌柜的看美了，“行，真行，沈娘子这头脑可真不是一般人有的，哈哈哈。” “所以刘掌柜你放心卖，你是我家第一份客人，我给谁的价钱都不会比你的低。” “有你这话，我也踏实了，那我下回再拿货来的时候，你可把这个都贴好！”刘掌柜的满意的走了。 韩三齐看着这事解决了，也跟着高兴。 “不过，大嫂，你说你那反金光的标识要啥也被人学了去呢。” “那他就是活腻歪了，文的不行，咱们得来武力解决了！”沈晚娘挽起袖子颇为豪迈。 “对了大嫂，那边还有几个客人等着你呢，说是也想从咱们家进货。” “没问题。” 这事巧妙的解决了，不仅让刘掌柜的消了气，还拿到了新买卖。 霍家一家都很高兴，连韩三齐都跟着合不拢嘴。 到了月末发月钱的时候了，沈晚娘一早就准备好了，“韩三齐，过来拿月钱。” 听见月钱韩三齐眼睛冒光直接从墙头上跳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呐，这是你这个月的月钱。” 好多串的铜钱串在一起，接在手里韩三齐捧了一大捧。 “大嫂，这个月咋这么多啊。” “笨蛋吧，给你涨钱了呗。从以前一个月的八十文，以后一个月就给你一百五十文。” “这是太阔绰了吧。”韩三齐找了个板凳坐下来就开始数钱，样子可美滋滋的。 沈晚娘叹道：“谁叫你最近表现好呢，只要你以为表现更好，我还会给你涨钱的。” “别说，你这个人吧，其实还不错。” “这么说以前觉得我不是好人呢。” 韩三齐翻白眼，“谁让你以前卸我胳膊，没给我疼死，而且那件事太丢人了。” “是你自己先欺负小辰在先的。” “男人的世界你懂什么，胜者为王。”韩三齐昂着头颅振奋道：“我以后要像霍大哥那样！一个人就能把好几个人揍的落花流水！那天救二胖嫂子的时候你没有看见，那好家伙对方还带着家伙，都打不过我霍大哥一个！” “这有什么稀奇的，镇上赌坊那群人一样被你霍大哥揍过。” “哇，霍大哥真厉害。”韩三齐崇拜的满眼星星。 沈晚娘咳嗽几句，“你数钱数完了没。数完了去鸡窝里给我捞几只大公鸡宰了。” “这啥日子？祭天呢？” “去你的，少给我贫嘴，我要做新吃食。” 和霍老三家那一出的确是让沈晚娘赚了银钱。可也不光是银钱还有经验和警惕的心理。 猪肉脯腊肠这些再好吃可也不是什么别人家永远学不去的。今天霍老三家能学到六七成，明天说不定就能做的更好。 所以人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永远在原地踏步，得有更多新的创新，和目光要更加长远。 韩三齐利索的杀了几只鸡给沈晚娘。 剩下的沈晚娘就是自己操作了，开水烫毛，把鸡毛拔光，鸡尾巴上的鲜亮大毛全部都留下来。 剩下的鸡肉清洗干净，开膛破肚，把每一只鸡的鸡腿鸡翅和鸡胸肉全部分开分别放在不同的小瓷盆里。 辣椒胡椒八角等分别炒熟压成粉末，拌进白砂糖盐巴等其他调味料用酒和匀，这些再用小刷子均匀的刷在鸡腿和鸡翅上。 “这是什么吃法？”韩三齐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跟在身边看得入神。 “这叫奥尔良烤鸡腿。”沈晚娘神秘一笑，“去把，给我做个烤鸡腿的架子去。” 腌上鸡腿和鸡翅，沈晚娘就对鸡胸肉动手了，先把鸡胸肉狠狠摔打一遍让它变得松软，切成薄片一层一层摆在盘子里，上另外一种腌料配料。 趁着腌肉的功夫，沈晚娘找出一个馒头切成薄片再切碎，炉子开小火，把这些馒头渣放进去翻来覆去的炒，直到炒到颜色变成金黄色就全部捞出来。 架上了火架子的韩三齐又回来了，“大嫂，这又是啥？” “面、包、糠。” “……”韩三齐更懵了，面包糠又是啥？ 沈晚娘没空解释，看着架子做的不错，招呼韩三齐把里面的鸡肉全部端出来。 第167章 山里红汤 第167章 山里红汤 这时候鸡肉已经腌制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入味了，她暂且先放在一边。 韩三齐也还算机灵，拎了一捆儿木柴过来，木柴点燃很快就窜出黄色的火苗。 “大嫂，是不是直接放在架子上烤？” “那岂不是会烤糊了，你先烧着，把木炭烧透，烧红。” 有了韩三齐这个帮手，沈晚娘果真轻松许多，只需要在一旁指点，韩三齐就能完成得很好。 “大嫂，行了不。” “行，把火苗熄灭。让我来。” 炭正是适合的时候，沈晚娘鸡腿鸡翅和鸡排全部刷上一层薄薄的油排列在了架子上。 “这样就行吗？”韩三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烤东西的，可新鲜极了。 “对啊，就这样一直烤，注意不要烤糊了，这一面差不多熟了就翻翻面，再过一会儿再刷一层油。最后一遍的时候沾上面包糠再烤一遍。” 炭火正热，沈晚娘在旁边用蒲扇又不挺的扇风，这鸡肉很快就变色了，一阵阵香味开始往外冒，这香味可比做腊肠的香味还要浓，飘在整个院子的上空。 翻过面之后被烤过的一面滋滋冒油，韩三齐在旁边直搓手，“大嫂，一会烤熟了给我尝尝呗。” “行呀，一会儿叫你霍大哥他们回来我们一块吃。” 看着那些鸡肉在沈晚娘的手里很快变成了美食，韩三齐又手痒痒了，“大嫂，我也想试试。” “给，你来翻，一会儿熟了就夹出来放在盘子里。要是不确定熟不熟你切开看看也行。” 韩三齐接手了这个活，沈晚娘就回屋了，去年秋天同村的一个村妇家里有两棵山里红树，给了她不少山里红。 她这会儿找出来洗干净全部丢进了大锅里，然后浇上两瓢凉水，撒上一把冰糖就开火了。 咕噜咕噜，里面的水一开，山里红也都煮熟了，面面的，用勺子一戳就碎。 沈晚娘便用勺子把这些山里红全部杵碎了和山里红水搅拌均匀，最后用笊篱捞出余下的山里红籽。 她这边完工，外面也一阵响动。 “君安媳妇，你家这又是干啥呢？” 是阿牛娘抱着自己的双胞胎进来了，一边进来一边咂舌，“啥味儿飘这么老远，我从家门口都闻见了。” “是烤了几个鸡腿。”沈晚娘笑笑，出来接过双胞胎之一抱在怀里，“这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哈哈，还是你给我接生的，这都认不出啦。” “你这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谁认得出。” “看着哈，这么一逗就笑的这个就是妹妹，妹妹皮实。这个老实的娇气的是姐姐。” 沈晚娘也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还抱在怀里的，皮肤雪白的浑身都奶香味。 这会儿，韩三齐站起来擦过自己一头汗水，“大嫂，都已经烤完了。” “来，曾家嫂子，快来尝尝，这是我做的新吃食。” “这是头一回做？” “是呐，就是作料还没有买全，不知道味道咋样。” “我可是真有福气了。”阿牛娘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豪爽和贪嘴，一看见好吃的东西根本挪不动路。 接过沈晚娘递给她的烤鸡翅上来就是一口，“撕……好烫……” “慢点吃，可刚烤好的。” “嗯，真好吃啊。”滚烫的鸡翅肉在阿牛娘嘴里翻滚，又烫可味道又让她不舍得往外吐，她一个劲儿的点头。 “韩三齐，你也吃啊，你一边吃着把你大叔和霍大哥都叫回来，一起尝尝。” “嗯嗯。” 韩三齐吃着鸡翅的模样还不如阿牛娘，一边咀嚼在嘴里一边就在嘴里吹气。 发出来的声音都奇奇怪怪，“霍大哥，霍大叔快回来吃鸡翅来，这太好吃了。” 被韩三齐这一喊，霍君安父子也喊回来了。 就住在不远处的孙青梅也拉着宋有志过来了。 “大嫂，你是不是又做啥吃食呢？” 空气里都是一种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香喷喷的味道，孙青梅咽着唾沫跑来。 沈晚娘正缺没有人给她的烤鸡提意见呢，赶紧着招手，“来来，都来，咱们这今天好多吃食，管够。” 韩三齐搬出来一张小桌，上面烤鸡腿烤鸡翅都装好，鸡排则是切块沈晚娘又用胡椒粉搅拌了一番。 大家伙你一口我一口的品尝起来，一时间这院子里都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大口咀嚼的声音。 王氏也闻着味儿来了，悄摸的坐在霍老头身后，霍老头就递给她一块鸡排，王氏吃了一口立刻就是狼吞虎咽。 “这是啥材料做的，咋这么好吃？” “是鸡胸肉。”沈晚娘道。 “鸡胸肉能做这么好吃吗？”孙青梅惊讶极了，“鸡胸上面的肉可是最不入味最难吃的，嚼着跟柴火一样。” 王氏闻言哼了一声，“这话说的，你以为你家啥人家啊，一天天就是吃鸡肉，合着吃鸡肉都吃腻了，真是你男人给你惯得。” “我……”孙青梅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这气氛宋有志赶紧打圆场，“呵呵，大嫂，你这手艺可真是有你的，好吃。” “你们就会说好吃，就没有意见提提。”沈晚娘叹气，“我可指望你们给我提意见呢。” “我们能有啥意见，这还不好吃啊。”阿牛娘恨不得把鸡骨头就嚼碎了吃下去，“好吃，尤其这个鸡排一点都不柴，特别嫩。” “对，我跟曾大嫂一个看法。”孙青梅也道。 “公爹，你觉着呢。” 霍老头吃得斯文许多，细嚼慢咽的，“嗯，晚娘啊，你这些东西做的确实好吃，也新鲜，就是这个鸡腿入味的程度不太够。” 沈晚娘想了想，“公爹这么说的话，等我下次腌制的时候在鸡腿肉上戳一些小孔更入味。” “这个法子好。” 众人交谈着，很快就把这些烤鸡肉吃下去了，最后还是霍老头拦住他们。 “诶诶，你们别全吃了呀，我家孙子孙女还没回来呢，他们回来不得吃嘛。” 霍老头护食的把剩下的收起来了，逗得大家咯咯笑。 “大嫂，你那锅里煮了啥呢。”韩三齐鼻子灵敏。 “可叫你问着了，韩三齐，赶紧把锅里我做的山里红汤一人一碗端出来给大家尝尝。” 第168章 灵魂蘸酱 第168章 灵魂蘸酱 “还有汤喝。”阿牛娘都不好意思了，“唉，我这来白吃白喝的真不合适……” 山里红汤其实就是山楂饮品，不过这庄户人家都习惯的管山楂叫山里红。 山楂的汤汁很快端出来了，一人一碗接到手里。 “这玩意酸吧。”王氏咂舌，“我就怕吃酸的。” “也不算太酸，尝尝再看。” 王氏本来对这山里红汤不抱希望，不过她的心眼多，总觉得能占便宜就得赶紧占，于是一大口喝了进去。 “嗯……” 这一口，王氏的眼睛都亮了。 “这还挺好喝呢，酸酸甜甜的。” “可真是，这也太好喝了。尤其是刚吃肉鸡啊肉啊的，喝一杯这个，真爽快。”阿牛娘喝了一口，忍不住蘸一点给自己小闺女也尝一尝。 沈晚娘对此反应可不意外，“那是自然了，山里红本来就是开胃的好东西，吃过肉喝一碗还能解腻呢。” “的确是好喝。”霍君安也很喜欢，“这冬天喝热的能暖身子，要是到了夏天喝凉的还能解暑。” “说得对。”沈晚娘认同，和霍君安对视一笑。 这时候的霍老头有些着急了，“唉，晚娘，你这鸡腿鸡翅做的这么好，山里红汤也好喝，咱们啥时候开卖呀。” “哈哈，公爹，你咋比我还着急。” “能不着急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它肯定好卖啊。”霍老头对于帮霍君安两口子赚钱的事情比任何人都积极。 沈晚娘赶紧安抚道：“公爹，这可不是你想去卖立马就去卖去了。我这作料还没有准备全呢，我要是能准备全，更好吃。” “再一个，这是烤着吃的法子，要是做熟了再去都凉了。” “那就现做现卖呗。”阿牛娘道。 “曾家嫂子说的是，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我们得准备一个方便搬运的炉子，还有烧炭，把炭都得提前烧出来。” “这也不是啥难事。”霍老头招呼道：“那作料你去买去，炉子君去打去，剩下的活计交给我和三齐就行。” 这老爷子都给安排妥当了，沈晚娘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样定下。” 一家人都挺满意。 阿牛娘看得可羡慕了，“唉，你家现在真好，有商有量一件事就干出来了。不像是我家，我现在拉扯四个孩子，这啥都干不了。” 沈晚娘想了想，“那曾家嫂子有啥擅长的不，我也帮着你想想。” 她在这村子里就属跟阿牛娘和虎子娘最好，她要是有招儿绝对得帮着她们。这样，三人团结起来，以后啥事都互相帮衬。 “嗯……”阿牛娘想了又想，“我还真没啥擅长的，倒是我家阿桃，能干的哩，一直想找个活计做，君安媳妇你有合适的地方不？” “那药铺去不，帮着秤药材，炮制药材去，我看那药铺掌柜的那缺人手呢。阿桃去了那儿活不累，还能学到本事。” 阿牛听得连连点头，“行呀，我们阿桃肯定愿意干，这事你一准儿能办成不。” “你放心，我跟药铺那掌柜的熟着呢。” “那我可不待着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家阿桃去。” “好嘞，哪天我去镇上我就把她领过去。” 阿牛娘眉飞色舞，一手挎着一个娃就先回家去了。 给孙青梅看得眼红，她也想谋个不吃苦的差事去。不过想想自己还要生娃，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王氏的眼珠吱哟吱哟转起来，眼底都是贪心的光。 “呵呵，君安媳妇啊，你看这阿桃都去找差事做，我这也还硬朗，要不我跟着你公爹一块去帮你们卖货去行不。” 听见王氏这话，沈晚娘可就心里有想法了。 这王氏可不比阿牛娘，虽然这些日子她们还算相安无事。可王氏是一个心狠到能卖孩子的人，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是家里的买卖，一个是家里的孩子，她对她是万万不会信任的。 沈晚娘便道：“姨娘你就算了，那可都是辛苦活，你在家洗洗刷刷享福不就挺好的。” “我看儿媳妇说得对。”霍老头也向着沈晚娘。 王氏不乐意的撇嘴，什么嘛，这不是摆明了不愿用她。这个沈晚娘心眼最坏，处处都是提防着她呢。 等她以后还能找见机会的，看她不修理她。 王氏不高兴脸都耷拉下去了。 但又不敢说出什么来，毕竟沈晚娘可是家里的财神爷，要是没了沈晚娘她男人哪儿赚一个月八百文去。 沈晚娘无视王氏的情绪，“对了，君安，这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我得去接月儿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顺路去镇上，我上铁匠铺子去一趟。” 卖鸡腿鸡翅的事情分工有序。 过了四五天，沈晚娘这边作料全部准备好了，尤其是做了一罐她独家秘制的灵魂蘸酱，说实在的，别说烤鸡腿了，就是烤个鞋底子都是香喷喷的。 霍君安也打好了炉子。 选了一个天气明朗的好日子，一早上吃过早食，沈晚娘霍君安和霍老头就一块去了镇上。 毕竟才是第一天让老爷子一个人做事也不放心。 沈晚娘在镇上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又会做好吃的吃食，还会给人瞧病。 她这到这摆下摊位，不少要好的商贩都围过来了。 “沈娘子啊，咱们可好些日子没见了啊。” “是啊是呀，沈娘子，你这么些日子都不出来了，我们还以为有喜了在家安胎呢。” 这可把沈晚娘听笑了，“你们听谁说的安胎呀，现在是我公爹帮着我们卖货，我们就出来得少。” “咱们沈娘子有福气啊，嫁得好，自己又有本事，还不在家享清福的嘛。” 众人聊七聊八的当儿，沈晚娘他们这边已经把摊位摆下来了，毛驴拴在后面的树干后，炭火点燃，提前腌制好的鸡腿鸡肉全部放上了烤架子。 霍老头在家练了好几遍，现在已经熟练的刷油翻面，不一会儿烤肉滋滋冒油这就出香味了。 眼看鸡翅已经熟了，又麻利的刷上沈晚娘秘制的独家蘸酱，这香味一下子就这条街上飘起来了。 真不愧是儿媳妇说的秘制蘸酱啊，这么一抹，这香味整条街上的人都能闻见。 “这啥滋味。” “我连闻都没有闻见过。” “好香，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行，高低贵贱我得买一个鸡腿尝尝。” 别说路人了，身边的商贩先有按不住的跑到摊位前来了。 第169章 快餐铺是什么 第169章 快餐铺是什么 “沈娘子，这个鸡腿是啥做法，咋个卖法。” “这个是我家新出的奥尔良烤鸡腿，奥尔良烤鸡翅，还有香酥大鸡排，这个鸡腿可是个大得很，咱们要十二文一个，鸡翅小些，是五文一个。” “卖得有点贵啊。” “贵它可有贵的道理，这样，你先买一个鸡腿尝尝，我们今天奥尔良烤肉第一天卖，前十个客人可以不要钱得到一碗山楂饮呢。” 沈晚娘一边介绍，一边掀开山楂汤的盖子，里面酸酸甜甜的味道就飘出来了。 摊位前的商贩犹豫了一会儿，“那，那先买一个鸡腿尝尝吧，给我挑个大的。” “好嘞！” 沈晚娘夹起一个大鸡腿，“吃辣不？” “能吃一点。” “那就给你涂一点辣酱。” 一条滋滋冒油的大鸡腿放在早上特别摘回来的大荷叶上，就递给了对方。 “这是山楂饮，一边吃一边喝也好喝着呢。” 商贩买了，被眼前这从没见过的烤鸡腿馋的直吞口水，吹了吹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的天。” “真好吃啊。” “这滋味，真的从来都没有吃过。” “还有这个鸡肉，真嫩。” 再喝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饮，这种感觉太妙了，商贩坐在一旁吃得整个人都飘飘然。 看见这模样，其他商贩更是忍不住了，都排着队过来买。 “沈娘子，我买一个鸡翅。” “我要一个鸡腿。” “鸡排多少银钱？” “鸡排是十文。” 沈晚娘本来做好了准备要吆喝吆喝的，这还没等吆喝这摊位前就排起队来了。 她笑着调侃道：“你们都来买，就不怕不好吃啊。” “咋会不好吃呢，你沈娘子的名号摆在这，卖得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 看见大家伙都这么相信自己，沈晚娘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你们几位都是老朋友了，公爹，给他们挑大个的。” “好嘞。” 这第一拨客人就是最好的宣传，他们买完了，紧接着后面就是过路的客人。 买卖来的太快，不出一个时辰，带来的鸡腿鸡翅和大鸡排全部都见了底。 霍老头只好对后面排队的人招呼道：“诶，后面几位啊，咱们今天就卖到这了，都已经卖完了，想吃的明儿再来啊。” “嘿……” 后面那些人可失望了。 “这咋回事，我们可刚来，这还没到晌午呢，咋你们就卖完了。” 霍老头也很郁闷，“那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好卖啊，这一天先试试预备的就少，几位放心，明儿我们肯定多带鸡肉来。” 众人唉声叹气。 “那也只能这样了。” “诶，等一下，你们那鸡肉卖完了，那个山楂饮呢，我看其他人喝着挺爱喝的。” “这个倒是还有。”霍老头看向沈晚娘，“儿媳妇，这咋定价。” “就一碗二文吧。” “山楂饮，一碗二文了啊，有想喝的快来尝尝。”霍老头按照沈晚娘的定价招呼起来。 后面立刻就有人围拢过来了。 “我要一碗。” “我也要一碗。” 一碗接着一碗，到后面整个装山楂饮的木桶都被倒干净了。 霍家人收拾起摊位来，这就赶着小毛驴回村去。 估计小毛驴都挺郁闷：咱们这不是刚来吗？怎么刚来就走呢。 一路上，霍老头说个不停，表示这回回去沈晚娘必须要把鸡肉全部都腌上，明天他要早早就来镇上卖烤鸡去。 至于霍君安则有些郁闷了，家里老爷子做买卖太熟练，他站在旁边都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沈晚娘便叫他明天该打猎打猎，打猎也是非常赚银钱的，尤其是打到好玩意的时候，一下就能卖好几两。 回到家后，沈晚娘便被霍老头催着杀鸡调配作料了。 她想到今天在镇上生意好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 “美什么呢？”霍君安在旁边帮着放血拔毛，“我看你笑了半天了。” “我笑咱家买卖呗，唉，就是咱们村离镇上远了点，这一天天一去一回就费不少功夫。” “这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霍君安对沈晚娘道：“我寻思咱们攒点银子以后到镇上开一家杂食铺去，就在镇上现做现卖，还能在那过夜歇着，比来来回回的跑趟强。” 沈晚娘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要开的不是杂食铺子，而是快餐铺。” “快餐铺是什么？” “快餐就是讲究一个快字啊。”这个好解释，沈晚娘先抛到一边，“君安，你说镇上开价铺子要多少银钱？” “这我还真没了解过，要么哪天我跟王大彪了解了解行情。” “嗯嗯！”沈晚娘点头像如小母鸡啄米。 晌午过后，鸡肉腌制好了，霍君安不许沈晚娘再干别的，让她好生歇息。 这沈晚娘越歇着脑子里就越不停的转啊转，她对开快餐铺这件事实在是太向往了。 等真的开起来，她也是正经八百的老板娘了，到时候银钱赚的就更轻松了，岂不是距离她当财主婆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晚娘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精神的很。想到霍君安就睡他隔壁的屋里，沈晚娘坐起来对着墙壁就是两锤。 “君安，君安，我这样跟你说话你能听见吗？”她贴着墙面问。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就传来了霍君安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在想开铺子的事情呢。” “你别着急啊，咱们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一步一步的也得快点啊，做事情不要拖泥带水。我们干脆明天送了月儿去学琴就去镇上找王大彪打听，好不好。” 沈晚娘这么急切，霍君安又能怎么样，“好，你说什么都好，那就明天我不去打猎了，我们先去问问行情去。” “嘻嘻，君安你真好！” 得到霍君安的答复，沈晚娘躺在床上美滋滋的。 霍君安在一墙之隔的床上笑着叹气：有什么办法，自己娶回来的媳妇，只能听她的话咯……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早早就起来了，穿上自己最近裁的新衣裙，把耳环和镯子也戴上了。 第170章 树大招风 第170章 树大招风 毕竟万一真有合适的铺子能买下，那她不也得像样一点。 送了小月儿去练琴，沈晚娘和霍君安就来到了镇上。 暖春时节，镇上的集市也恢复了热闹，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沈晚娘和霍君安到了王大彪家里，王大彪打小就住在镇上，对镇上十分熟悉。 霍君安把他们的来意一说，他就知会了他们几家正要倒手的铺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便一家一家的找上去。 第一家是家粮油铺，地方不大，到处都是陈粮的味道，沈晚娘不喜欢。 第二家是先前一处杀鸡宰鱼的地儿，地方倒是够大，但位置偏僻向里，从这条路上一过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似的。 直到遇到了最后一家才让沈晚娘几分满意。 这现在是个酒馆，附近不少人家都喜欢到这打酒来，里面的位置宽敞明亮，还有剩下的桌椅板凳还能继续用。 沈晚娘满意的点头，对霍君安示意。 霍君安便对老板道：“你这是要卖？” “是呀，我们这就是准备卖的，你要是租那就算了。因为我们两夫妻不是你们这的人，干这么多年了，也想回老家养老去。”年过五十的老板对他们回答。 “也好，那多少银钱你肯卖？” “这个嘛，我也不跟你含糊，我这前面这是铺面，你看见了，位置大，一共分三间，你是开饭馆都没有毛病。后面还有个大院，东西厢房各两间，你还能住人，还能租出去。所以啊，我这个店铺和大院加一块，要二百两。”老板两个手指头伸出来十分坚定。 沈晚娘被晃了似的。 “二百两是不是太多了呀。” “小娘子，咱们这可是一分钱一分货。”老板娘也出来道：“你附近可劲儿去看，哪儿还有我家这铺子更好的。” “可就算是在乡下盖房盖再大也不至于超过五十两吧。” “你也说了那是乡下，乡下能做买卖开铺子吗？对不对，这可都是银钱。说来，就我们这不过是个镇上的酒馆，要是开在县城，人家怕是得要你一千两。” 酒馆的夫妻俩怎么也不肯让价。 沈晚娘只好道：“那我们再考虑考虑吧，等我们考虑好了可能还会再来。” 出来了酒馆，沈晚娘可有点笑不出来了，“君安，要二百两呢。” “是啊，没想到这么贵。”霍君安也几分失落，看来想让他家晚娘当上财主婆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他们再想问问其他的铺子，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卖的。 沈晚娘第一次觉得，这现实还是很骨感的。 一时半会，她上哪儿去搞到二百两呢？ 沈晚娘开心不起来，从镇上一直回到家里，都兴致缺缺，在作坊里被韩三齐戏弄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大嫂这是咋了？”抱着毛嗑过来唠嗑的孙青梅都看出问题来了。 “害，你大嫂啊是太着急了。”霍老头笑道：“恨不得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公爹，我哪里着急，明明是镇上的铺子实在太贵了，竟然一开口要二百两。” “二百两怎么了，京城的小铺子都不止一千两。”霍老头安慰道：“银钱嘛一点点赚，总会赚够的。你要是着急，我明天去镇上多卖一会儿。” 沈晚娘这可不愿意，那不把自家老爷子累坏了嘛。 孙青梅大概是听明白了，“既然这样，大嫂，你要是着急，你把你那颗人参卖了去，你不就有银子了。我听有志说，真正上好的人参几百两一棵呢。” “那也不行，人参是关键时候能用来救人的，我虽然是想开快餐铺，但也不能把人参卖了。”沈晚娘这个原则是不会改变的。 孙青梅回头一吐毛嗑皮，突然吓得弹跳了一下，“诶呀，你这个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你想吓死谁啊。” “你自己不长耳朵怪谁，我不过回来喊老头子没事的时候去牛家打酱油去，”王氏给孙青梅白眼。 “不像是有的人，除了白吃白喝什么也不会。” “要你管。”孙青梅跺脚。 沈晚娘的心思全在开快餐铺的事情上，这对婆媳的吵吵让她心烦。 她干脆回家做饭去了。 思来想去，再怎么样也不会一时半会能把五十两变成两百两，也许真的是她太急了。 那只好等几个月看看自家买卖的收益再去决定了。 暂时放下买铺子的事情，霍家就安静多了。 沈晚娘每天除了给村里的人看看小毛病就是接送小月儿回来，倒也没什么事情。 这样过了两天，这一天早上沈晚娘送完月儿。赶着驴车从村口回到霍家大门口。 突然看见了韩三齐蹲在墙根底下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似的。 沈晚娘就蹑手蹑脚走过去，然后重重拍了他一下，“韩三齐，你在这埋银子呢！” 韩三齐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喂！大嫂，你疯了吧，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沈晚娘有点后怕，“你胆子这么小嘛，我就是跟你闹一下，要不我给你诊脉看看没事吧。” 韩三齐拍拍自己的前胸，“唉，算了，你这个女人我不跟你计较。” “不过你到底看什么呢？” 这句话提醒了韩三齐了，韩三齐抓着沈晚娘的手臂蹲了下来，“你看见没，这有脚印。” “这，还有这。” 顺着韩三齐手指的地方，沈晚娘这么一瞧。 确实啊，还真是，这是谁没事站在她家墙根底下干啥呢？看着脚印的层次，还不止一次了。 “我说大嫂，不会是你家被谁盯上了吧。” “还真没准……”沈晚娘喃喃细想。 他们霍家如今在清泉村确实是小有名气了，树大招风。还有那边的霍老三也一准在背地里盯着他们呢。 沈晚娘想到这，对着韩三齐的耳朵道：“这样，三齐，你能不能今晚加个点，帮我……” “嗯？”韩三齐听完了，“可以啊，大嫂，还是你有主意。” “问你干不干？” “大晚上的，我不想干，你累死我啊。” “明天给你留两个奥尔良大鸡腿。” “行，成交。” “记得保密。” 第171章 背着人命 第171章 背着人命 两只奥尔良大鸡腿成功俘虏了韩三齐。 是夜人们都已经睡了，韩三齐一个人静悄悄的在院子里爬上爬下，直到了后半夜才回家睡觉去。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该干活的时候霍老头都找不到人，沈晚娘便告诉霍老头韩三齐被她安排了特别的差事，允许他晚来半天。 而经过韩三齐一夜的努力，霍家高大的围墙上已经倒竖了许多钉子和锋利的瓦片，都结结实实都嵌进砖缝里。 如果不自己看根本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异常。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下来了，院墙上面有尖锐的钉子，隔壁虎子家又养着一条大狗，真有个什么也就不怕了。 日子又安静的过了两天，沈晚娘没事做便出去看看自家种植的采药，都已经成熟起来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割。 沈晚娘没注意这是第几天的深夜，她安稳的睡在床榻上。 突然，一声吃痛的嚎叫响在了外头，接着就是扑腾一声。 “什么人？”隔壁霍君安十分迅疾，听见动静就已经夺门而出。 沈晚娘也忙着披上衣裳点了灯。 “娘亲，外面有动静。”霍辰出来道。 “看好小月儿，我和你爹出去看看。” 霍君安动作麻利，已经追出了大门。 一道黑影正一瘸一拐的在夜里逃跑。 他是跑不过霍君安的，顷刻间就被霍君安按在了地上。 “一定是霍老三家的人。”沈晚娘追出来呼哧带喘，“君安，你按着他，我现在就去找里正去。” “别，别啊……”地上的人出声，并不是霍老三的声音。 沈晚娘也方才注意到了，这个胖上很多，也年轻些，“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我，我是你家的亲戚啊……”男人忙着道：“你老公公可是我的亲姐夫……我亲姐姐是王四萍……” 霍家老院亮了灯，被抓住的男人坐在地上诶唷诶唷个不停，他的腿上的裤子都被撕破了，灯光下可以清楚得瞧见一道被瓦片划破的伤。 还有手臂上也有被钉子刮破皮的痕迹。 “姐夫呀，你家这围墙咋造的，上面竖着钉子呢，这得亏我穿得多，不然不得把我摔死咯。” “你还好意思说！”霍老头一脸恼火，上去就是一脚，“王春生，你可真行啊，你偷鸡摸狗，这偷到我家来了！” “诶哟哟，姐夫你别打，你再打我这条腿可就断了。”王春生一脸可怜样儿，“我也不想偷啊，可我这日子太难过了不是，你看看我这，穿得都是啥，都是二十年前的破衣裳了。” 原来是个无赖。 沈晚娘被这王春生气得不行，“你穷你有理啊，你穷你就可以随便翻墙进我们家吗？你不知道这是做贼吗。”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家有钱吗，想顺点东西卖几个银钱。”王春生嘿嘿一乐，“这小娘子，你就是君安他媳妇吧，你是君安他媳妇，就得跟我叫一声舅舅呢。” “我可要不起这样的舅舅。”霍君安对王春生充满了厌恶。 “公爹，贼就是贼，无论他是谁家的亲戚，他都应该受到惩罚。”沈晚娘坚持道：“你说咱们是告诉里正，还是见官，怎么处理的好？” 一听这话王春生变了脸色，顾不得腿上的伤给沈晚娘说起了好话来，“我的姑奶奶喂，咱可不能这么干啊，说来说去咱们都是亲戚，可不能这样。” “公爹，你说！” “我看……” “姐！”眼看霍老头动摇，王春生爬向了王氏，“你快帮我说说好话啊，可不能把我交代给里正，那不得给我好一顿揍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咱们一块长大，一块又做了那么些事。” 王氏的眼皮子直抖，突然狠狠就给了王春生几个大耳刮子，“你这个混不吝的，你偷就偷，你还偷到我们老霍家来了，你还嫌不够给咱们老王家丢人的吗！你再这样偷下去，真应该把你的手给你夺了去！” “是是是，姐说的是，我不偷了，姐夫，你就放过我这一回，我肯定不偷了呀，我知道错了。” 惯犯说自己不会偷了，沈晚娘才不会信，“公爹，不能听他的，他这样不被收拾就是个祸害！” “我大儿媳妇说得对。” “诶，姐夫……不是，有志，你快帮我说说话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我可你的亲舅舅的。” 按照乡下里头的风俗习惯，这翻墙院偷东西的，基本都是吊起来一顿打。 这么一想，宋有志就心软了，“爹，他毕竟是我舅舅。” “是呀，老头子，这春生到底是我亲弟弟，你就看在我这些年看你病了一直照看你的份上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老头子，就当我求你了。” 霍老头犹豫了许久。 看着王春生愤愤道：“你给我滚！你要是再敢来我们清泉村偷，我就叫里正带人打断你的手脚筋！” “是，是。” “滚！” 王春生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去，王氏不放心的赶紧追了出去。 一到外面门口，王春生忍不住骂咧起来，“你他大爷的王四萍你耍我呢是不是，你不知道他家墙头都是大钉子吗，你要害死我。” “你小点声。”王氏推搡着王春生到角落里。 “我小声干啥，我得大声的告诉他们，是你让我去偷的。” “嘘……”王氏捂住了王春生的嘴巴，“你可别说话了，你要让他们听见，咱俩全部都得玩完。” 王春生啐了口唾沫捂在了伤口上，“哼哼，是，我就是想着这一点呢，要是咱俩都玩完了，咱上哪儿捞老霍家的钱去。” “你赶紧走。” “等会，我就这么走了，我不白来了！” “你还想干啥。” “这老霍家都已经知道我了，我横竖是偷不上那颗人参了。我不管，你承诺给我的银子必须得给我。” “你，你这会还跟我要银子，我上哪儿给你找一百两去。” 王氏那天意外知晓沈晚娘还有一颗人参，而王春生跟她要银子要得又狠，才一口气承诺偷了人参两个卖掉分钱。 如今偷也没有偷成，别说是一百两了，就是三五两她现在都拿不出来。 “那你给我五十两。” “你做梦呢，我所有的银子都已经给你了。” “那我不管，要是我王春生得不到这笔银子，你王四萍也别想好，你小心把你身上背着人命的事情给你说出去！” 第172章 斗志奋发 第172章 斗志奋发 “你……” 冷寂的月光折射在王春生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又冷又贪婪。 王春生是个为了银钱不择手段的混蛋，这种事他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王氏咬了咬牙，“五十两就五十两，但是有一点，你拿了五十两，你必须给我走得远远的，不许再回来。” “行，我给你保个三五年。” 院子里传出来走路的声音，王氏赶紧推搡王春生，“你赶紧给我走，一会儿他们出来了。” 这样，王春生才一瘸一拐消失在了夜色里。 正好这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出来了。 王氏心虚，赔笑，“呵呵，晚……” 沈晚娘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和霍君安一道回了自家去。 姓王的真一个好东西都没有，沈晚娘碰着他们就觉得自己晦气。 王氏战战兢兢的回到屋里，霍老头的脸色铁青。 “你瞅我干啥，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你们王家出了这么个东西你还睡得着。” “那也不能赖我啊，我爹娘生了七个闺女才生了他，都是我爹娘给惯得。你放心，以后我一准不跟他来往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让我知道再有个什么，你看我还给你留面子，你跟他一块滚出霍家！”霍老头愤愤。 沈晚娘这边回到家里，已经睡意全无。 霍君安看着不放心把她送回了屋里，“早些睡吧，家里有我呢，那王春生不敢再来。” “他来我倒是不怕的，只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瞧上咱们家了。” “小偷小摸应该是为了银子吧。”霍君安想了想，“要么我们也在家里养上条狗。” “那也行。” “那这些事我去做，你早点睡，明儿月儿还要去学琴呢。” “诶，等一下。”沈晚娘又拉住了霍君安。 “怎么了？” “明天你告诉韩三齐一声，叫他自己找我，我还有个事情交给他办。” 霍君安应声给沈晚娘关上了门。 * 暖春时节的白日是最长的，属于沈晚娘的一个人的时间也跟着长了起来。 虽说是开快餐铺的事情她暂且放下了，但这不代表着她就放弃了。现在她不够二百两那就努力去赚够。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沈晚娘这么想着，再看家里鸡窝的鸡都已经被宰的差不多了，短时间内再养鸡也来不及，于是她便到赵家去买鸡去。 去年家里所有的鸡都是在赵财主家买的，也因此结识了赵财主家的小姐赵迎春。 赵迎春做事大方得体沈晚娘对她很是喜欢，这一回一到赵家，她便点着名的叫道：“我是来找你们家小姐的，专门来找她谈买卖。” 看门的婆子一见沈晚娘和衣着样貌和做派，立刻一路小跑就找进去了。 “大小姐，你快来啊，外面有个有钱人家的阔夫人来，说是来找你做买卖呢。” “阔夫人……我可得看看是哪个阔夫人，是不是我心里以为的那个呀。”赵迎春捏着帕子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一看见沈晚娘她就笑了，“还真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呀。” “赵小姐在说我吗？”沈晚娘嫣然一笑。 “除了是你还能有谁呢。”赵迎春笑眯眯的走来，围着沈晚娘瞧了一圈，“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是吗？” “去年第一次瞧见沈娘子可不是如今这个模样，去年还是个落魄庄户人家，今年还真是像个阔夫人了。” “哪里比得了赵家，赵家才是咱们这附近远近闻名的财主。” “哼，赵家再不加把劲啊，下一个财主就是你们霍家。” 沈晚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就借赵小姐吉言了。” “怎么着，这回沈娘子打算在我这买多少只鸡啊。”赵迎春把沈晚娘带到鸡窝外面瞧，里面两个鸡窝都是鲜活的好鸡，蹦蹦跳跳，公鸡母鸡都有。 沈晚娘看过了满意的点头，“我这回做买卖可比以前用的鸡肉要多，基本上每天都要。” “那既然你要的多，我们又是熟识了，这一斤肉我就跟你要八文吧，给别人家我们今年可十文以上了。” “那不能再给我便宜一点？”沈晚娘撒娇的讨价。 沈晚娘生的美丽，这么一讨娇还真让赵迎春有些受不住了。 不过她赵迎春可不能被美色迷惑了呀，“沈娘子，不是我不愿意让你赚，实在是价钱太低了我们家要赔本的呀，开门做买卖，我们也不能不赚呀。” “那你每天傍晚给我们送鸡肉，其实我们用鸡肉，用的也就是要鸡肉，鸡毛我们是不要的，你可以每天杀了鸡把鸡毛留给你们自家啊。” “我们要鸡毛干啥。” “鸡毛也能卖钱呀，不少人家为了取暖又舍不得用棉花用的都是鸡毛呢，鸡毛又能做鸡毛掸子也是一门营生进项。”沈晚娘道。 这么一说，赵迎春还真给说动了，这么算的话，他们赵家也算划得来。 “行，那鸡毛留给我们，鸡肉给你们。”赵迎春合计了合计，“这样，七文，低于七文可真的不行了。” “好，那就七文。” “你们每天都要？” “嗯，差不多吧，到时候你们家的家丁给我把鸡送到家里去。要是用得上就让他们当天杀，用不上就隔夜再说。” “行，咱们写个契子。” 赵迎春这边一口应下，沈晚娘也付了第一笔定金二两银子。 白纸黑字写好，一共两份。 沈晚娘自己这一份揣好，“那赵小姐，我就不打扰了。” “我送你。” 赵迎春是真的很喜欢沈晚娘，把她送出门来还上下打量了一遍。 沈晚娘唉了一声，“这么稀罕我啊，都不舍得我走了。” “喜欢你呗，我赵迎春这辈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说得出做得到，又有真本事。” 沈晚娘实话实说，“我还欣赏你呢，大家闺秀又处事大方，以后谁娶了你岂不是三生有幸的好命。” “唉，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女子的一生就应该嫁人生子，女子和男子有什么区别，女子也应该能堂堂正正做出自己一份事业。” 这话能从一个古代女子口中说出来，沈晚娘深深赞同，“说得对！” “你真的觉得我说的对吗？”赵迎春起先还不够自信。 “真的呀，难不成我还骗你。不瞒你说，我一直希望我能开一家很大的医馆，救死扶伤。” “我是想开出一家丝绸行，南北生意全都做，成为一个很强的女商人。” 两个女子斗志奋发。 “那么赵小姐，不如我们约定下，看谁最先实现自己的目标！” 第173章 付出代价 第173章 付出代价 沈晚娘和赵迎春聊得很投机，也谈下了和赵财主家买鸡的契子，第二天开始，赵家的长工就开始按时给他家送鸡了。 有了新鲜鸡肉的供应，并且赵财主家的长工会负责杀鸡的事宜。 沈晚娘只需要每天晚上把鸡腿鸡翅和大鸡排全部都腌制在自己的独家调味料里就好。 剩下的那就是霍老头的事情了。 霍老头很爱干这活计，每天天一亮就赶着毛驴出发去镇上，连带着送小月儿念书的事情他也给承包了。 这天，霍老头载着小月儿从家门口驶出来，朝着村口去了。 王氏在门口看着霍老头越走越远，心想自己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她瞧着左右人家都没有人，把一个青色花布的包袱抱在怀里贴着没人的地方走，直走进了村口的小山包里。 树林里这会儿王春生早也等在这了，腿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一瘸一拐。 “我说姐啊，你这个磨叽的，我可在这等你半天了。” “你还说呢，我不得等你姐夫走了之后再出来嘛。” “少废话，银子带来了没。” 王氏警惕捂着肚子，“你，我给你银子可以，但是，你可从今往后不许打扰我来了。” “姐啊，你看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顾及亲情呢，霍老头那大儿子现在都发达起来了，接济我一下又怎么了。” “你要这样这银子我可不给你了。” “行行行，反正这五十两也够我几年的花销了。”想到一大笔银子，王春生显得急不可耐。 王氏取出了包裹，王春生一下子就抢过去了。 放在地上就解开检查起来，“嘿，你这扣系那么死干什么。” 王春生越解不开越着急，干脆拿到嘴边用牙咬。 就是这个时候，王氏从裤腰掏出一把菜刀来，“你个杀千刀的，你去死吧！” 这一刀又快又狠，王春生根本没有想到，凭着本能一躲，让那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四萍，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杀人吗！”王春生捂着伤口惊叫。 “你这种废物本来就该死！”反正除了要银子就是威胁她。她好不容易才跟着霍老头享几天福，绝对不能让这废物坏了自己的好事。 王春生看着王四萍眼中的杀意，恍然明白了王氏的来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是想杀了我，你忘了你手上有的人命吗。” “有吗？只要你死了，谁还知道我手上有人命呢。”王氏红了眼。 王春生拔腿就跑，他突然看见远处的来人，“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晚娘霍君安和韩三齐。 王氏看见了他们，不由得心下一紧。 他们怎么会来？ 王春生疯狂的往他们面前跑，“霍君安，救命啊，你救救我啊，那个疯女人她要杀了我啊。” “姨娘，你这是在干什么。”霍君安惊异这一幕。 本来韩三齐跑去告诉他王氏在鬼鬼祟祟他还不打算关注，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出。 王氏忙道：“是他作恶多端，鸡鸣狗盗，我才教训教训他的。” “你胡说八道。”王春生眼看自己拿不到银子了，干脆叫嚷起来，“你是想杀人灭口！” “灭口？”沈晚娘被王春生震惊道，“灭什么口。”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死女人身边背着人命呢，宋有志的亲爹就是她杀的。” 王氏否认，“我没有，我不会谋害亲夫的。” “呸，你还敢不承认。明明就是你看姓宋的得了肺痨，瞧病还要花银子，你就让我买了砒霜把他活活药死了！” “我没有。” “哼，你可不止这一回呢，还要他娘。” “霍君安，我说的就是你娘，你还不知道你娘也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什么，你说得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冤她干什么。那时候你娘病得眼中，王四萍她看上了你爹的家财，就打着照看你娘的由头，其实悄悄告诉你娘，说她早和你爹搞在一起了。” 王春生跳着脚，越说越得意，“你娘就是这样被她活活气死的！” 霍君安完全不敢相信会是这样，“这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就是王四萍告诉我你家有人参，然让我去偷，说卖了银钱我俩平分！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会知道你家有人参吗！”事到如今，王春生破罐子破摔。 王春生说完，王四萍已经崩溃了，她没有想到这些事现在全部被霍君安他们知道了。 霍君安的眸子里怒火迸现，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了菜刀扼住了王四萍的脖子。 沈晚娘还没有看见过如此愤怒的霍君安，赶紧跑过去拦住他，“君安，你可千万不要冲动，王氏作恶，我们得告诉公爹，应该由律法来处置她！” “好。”霍君安点头，“走，跟我去等我爹！” “还有你！跟我走。”韩三齐上去推搡着王春生一块下了山。 山坡还放着一个青灰色的布包，沈晚娘拎起来摸了摸，再打开，里面全是碎瓦片…… 回到霍家的王氏和王春生全被五花大绑。 等到霍老头和宋有志他们回来齐了，沈晚娘便把王春生所有交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她也没有想到出于一时的防备才叫韩三齐暗中盯着王氏，竟然因此发现了王氏做过的这么多恶事。 霍老头和宋有志听完，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 “娘，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宋有志的声音发抖。 事情已经全部暴露了，就算王氏再怎么圆，也圆不上那么多漏洞。 王氏尖叫起来，“是啊，是我杀了你爹，杀了那个女人。那又怎样呢，他们都病到那种程度了，本来也是要死的！我叫他们早点死还少了他们活着受罪！” 啪！ 霍老头一个耳光狠狠掌掴在了王氏的脸上，把王氏的脸都打歪了，“你这个毒妇！” “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忍让你吗。就是因为我一直以为在君安娘病的那个时候你真心照顾过她。我记得你的恩情，没有想到，原来是你气她逼她。” 霍老头气急了，重重的点头，“好，好，你做的真好，王四萍，你必须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74章 炮制草药 第174章 炮制草药 王氏这会又怕了，“霍东材，你干嘛……” “我要报官，你这个杀人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王氏被吓得六神无主，顿时没了气焰，“不要啊，老头子，你可别报官，我求求你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害死君安娘的啊。我真的……求你了……” 这时候王氏无论再说什么霍老头都听不进去了。 拽住王氏的衣领往外带。 “不要啊，我不要蹲大狱，我不要啊。” “有志，你救娘啊，我是你亲娘啊，青梅……” 无论王氏喊什么都没有用了，霍君安和霍老头父子一块把王氏姐弟送去了报官。 孙青梅愣了又愣，也没有料到今天。 沈晚娘只能道：“你照看着有志吧，我得回去了。” 霍老头和霍君安白天出去，等到了半夜才终于回了来。 霍君安告诉沈晚娘王氏杀人罪成立，最少也得在里面待个十年八年。 王氏真是罪有应得。 只是这件事给了霍老头很大打击，第二天本应该去镇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沈晚娘心里担忧，一直叫韩三齐去关注着。 可霍老头柴米不进，要么就是一个在家里发呆，要么就是去原配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几天下来霍老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额头上也又增添了几分白发。 沈晚娘看在眼里，满心发愁。 韩三齐有些后悔要是自己不跟着王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可王氏作恶多端，若是这一次被她揪出来，以后呢？谁知道她又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天眼瞅着霍老头又背着手奔着村外的坟地去了，沈晚娘跟在了他的身后。 霍老头这边到了原配的坟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他娘，是我霍东材对不起你啊。” “娶你的时候我可是对天起誓了，我一定会对你好。” “没有想到，反而是我错信她人害死了你。”霍老头跪在地上眼泪擦个不停。 他一直哭一直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哭出来。 等他哭完了，他又笑了，从怀里带出一壶混酒，“他娘，你在地下很寂寞吧，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公爹！” 一壶酒没有灌进嘴里就被沈晚娘打翻在了地上。 “晚娘，你怎么会在这。” “公爹你是想不通了吗？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这样子要是让君安看见得多难受啊。” 霍老头难受极了，“是我对不起他娘。” “你没有对不起她，就算你有错，你也不是故意的，婆婆她在天之灵也会理解你的！” “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错信了王四萍，那你婆婆也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的。” “公爹，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是不能沉浸在痛苦里的。你仔细回忆回忆若是婆婆还在会愿意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霍老头哑然。 “你再回忆回忆，婆婆走之前没有给你过什么交代吗？” “她说要我待君安好，让君安娶个媳妇，让我和君安好好过日子。” 沈晚娘点头，“你还能想起来这就对了，那么你想想看，婆婆的交代你都做到了吗？” “我……”霍老头垂下了头，一脸愧色。 “公爹，跟我回去吧，君安也孩子们都在等着你呢。只有你和我们都好好的，婆婆她在天之灵才会感到开心啊。” 沈晚娘的话终于被霍老头听了进去，“是啊，君安媳妇，你说得对，我不能这样消沉，这样的我就算去了下面你婆婆也会骂我的。” 沈晚娘终于松了口气，“你能想通就太好。” 沈晚娘把霍老头带回了家里，开始什么也不敢叫他做，吃饭的时候也会给他的饭菜里适当的加一点安神解郁的药，最起码能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在沈晚娘的细心照料下，霍老头也终于从低沉中走了出来。 又开始了每天去镇上摆摊卖烤鸡的日子，许是生意好的缘故霍老头的心情渐渐好多了。 霍君安不放心霍老头一个人住在那边，也让他搬进了他们的新家。 只是这样，霍家的老房子就这样锁了起来。 因为报官抓了王氏之后，宋有志离开了清泉村就再也没有回来。 霍君安到镇上碰到过孙青梅一次，孙青梅说有志对他娘又爱又恨，也没脸回去霍家了。 宋有志这么大人了，霍君安也不能强求。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霍君安每日上山打猎，沈晚娘每日出来行医，霍老头则每日都要到镇上摆摊。 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都在为了自家的前程出着自己的一份力。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个月有高兴的事也有发愁的事情。 高兴的是自家一个月又进项了不少银钱。 发愁的则是县城里的刘掌柜特别过来了一趟，告诉他们肉食以后可以少送一些了，因为天气热了，老百姓们也就喜欢吃些清淡的了。 而沈娘子的肉食虽然短时间内受到许多人的欢迎，但也被许多人效仿，虽然学不会全部却也能学个七七八八，这就大大削减了神娘子肉食坊肉食的售卖量。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赚到的银子也又少了一点。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 肉食卖得是少些了，这时节，田野里种的药草却已经全部到了收获的时候。 沈晚娘去了几次药田，确定可以收割了，就赶紧知会了赵生儒。 赵生儒发动了全村种药草的人家和沈晚娘一块收割药材。 这件事大家伙都盼了足足半年了。 到了收获的这一天，各门各户都到了，带着草帽扛着锄头镰刀干得热火朝天。 “今年是什么行情啊？”牛大叔边干边跟沈晚娘打听。 沈晚娘道：“放心吧，我今年一直注意着呢，咱们种的板蓝根和甘草价钱都很不错。半成药材也就是湿药材是三文一斤。我们这一亩地的产量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百斤吧。” “照这么说，种个二亩地这半年就能赚好几两呢。”心算好的庄户人家已经算了出来。 “那炮制好的药草呢？”赵生儒问。 第175章 着火了 第175章 着火了 “那可值钱太多了，我上次问，人家说炮制好的板蓝根和甘草今年行情好，三十五文一斤呢，这一亩地炮制下来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斤吧。” 赵生儒算了算，“说起来我们要卖炮制好的药草可是更划得来，至少多赚好几百文。” “那是自然，学会炮制草药还学会了一份本事呢。”沈晚娘也很赞同。 话说到这，大家伙纷纷看向了沈晚娘。 “君安媳妇啊，既然这样，反正咱们药草种也种出来了，反正都要卖的，你就带着我们大家伙学着炮制药草呗，咱们也多赚点。” “是呀，君安媳妇，你就教教我们呗。” 半个多清泉村的人家都在这，可都瞧着沈晚娘呢。 赵生儒更是低头道：“沈娘子，就帮帮大家嘛，不能你们一家富，也让咱们整个清泉村都富裕起来！” 沈晚娘还能怎样呢，大家伙都指望着她呢。 “好！”她高声答应，“今儿咱们先收割，明儿我就带着大家伙一块炮制药草！” “太好了！” 蓝天白云下，一群庄户人家干得热火朝天。 直到夕阳火红的挂在天边，人们都不舍得散去，他们流着汗水红扑扑的脸庞上满是对收获的向往。 众人拾柴火焰高。 大家伙跟着沈晚娘清理、切割、晾晒、炮制，每天都干的十分积极。 七八天的光景，这些药草就全部被炮制得差不多了。 因为是一块炮制的，所以都集中放在村里的一块干净的空地上。 这天又辛苦到天黑。 村里的女人们便生火做饭，点了篝火，让大家伙在一块热闹着吃。 大半个的村子的人都来了，大人们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小孩子们则拎着个棍子嚷嚷着这是骑马游戏。 沈晚娘沉浸在这份乡下人朴实热闹的氛围中，深深感觉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夜一点点深了。 小月儿跟他们跑累了，趴在沈晚娘的腿上就睡着了。 沈晚娘也感觉到一丝凉意，便示意霍君安道：“不早了，孩子们明天还要去念书，我们得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了。” 众人纷纷起身。 赵生儒负责的告诉大家，“都把火灭了，千万不能留下火星。还有，今天晚上是谁守夜？” “我和曾家大哥。”二胖在人群里回道。 “那辛苦你们在这守着，一定要看好了大家伙的药草。这些炮制好的药草马上就能卖钱了，大家伙也就轻松了。” 众人都纷纷回了家，留下了二胖和阿牛爹。 这几天着实辛苦，一到家，霍家一家五口就全部都睡下了。 沈晚娘是喜欢睡之前把窗户留个缝的，这样，不至于睡觉的时候太闷得慌。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沈晚娘在睡梦中翻过了身。 她吸了吸鼻子。 怎么一阵烧火做饭的味道？ 这已经该起来了吗？ 沈晚娘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就闻见了一阵烧火的味道。 这个时候天大大黑，谁家烧火？ 沈晚娘顿时一个激灵，“君安，君安，快起来啊，快去看看药草有没有出事！” 被沈晚娘这样一喊，霍君安一下醒了，他飞快的朝外面奔跑出去。 犬吠声四起，周围也有不少人出来了。 “不好啦，着火啦！” “快来救火啊！” 沈晚娘把小月儿安抚好之后跑出大门。 只见他们堆放药材的地方已经一片亮光，霍君安二胖几个不停的拎着水桶来回浇。 终于火被浇灭了，一阵阵烟雾弥漫，呛得大家直咳嗽。 “咳。” “咳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哪，我们家的药草啊，这可全都被烧毁了。”一户人家的媳妇扒拉过地上焦黑色的药草突然哭出了声。 “我家的也被烧了。” “还有我家的。” “谁这么缺德啊，竟然烧人家的药草。” “这可是我们大半年的辛苦，家里买米都买不起了，就等着药草卖钱呢。” “真是天杀的。” 几户人家又哭骂成一团。 这一次起火烧了好几户人家的药草，要不是沈晚娘发现的及时，怕是所有的药草都保不住了。 突然有人想起来了，“阿牛爹，今天不是你守夜吗？这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阿牛爹抓了抓后脑勺，“不是，我今天和二胖一起守夜。说好了，我前半夜，二胖后半夜。这二胖来换我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二胖，是你！” 几乎人家全部找着了二胖，对二胖推搡起来，二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掉的，任由被人推搡在地上。 裴秀荷着急的阻止大家，可她不会说话，大家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晚娘见状，赶紧找来了赵生儒。 赵生儒得知了着火的事情，也正恼火，看见二胖问道：“二胖，你把事情说清楚，怎么轮到你守夜的时候就着火了呢。” 二胖很懵的回忆着，“是啊，后半夜是轮到我了。我到了之后就让曾大哥回家了，这周围挺安静的，也没有个火星。夜里黑又冷，我就在这边溜达嘛。” “后来……后来我就听见东边有人喊我名字，我就走过去了，可是我过去了之后什么也没看见。”二胖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回来这边看药草，结果远处还有人喊我，我就一直往前走。” “就是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后面的动静，才发现后面的药草着火了……” 沈晚娘听得摸不着头脑，“二胖啊，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是谁喊你？” “我不知道啊，听不出是谁，夜里也黑，也没看见个人影。” “可能嘛，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是闹鬼呢！”被烧了药草那户人家男人太委屈了，气吼吼抓住了二胖的领子，“我看就是你烧的！你赔我们！” “这真不是我啊。”二胖又愧疚又委屈，“天地良心，我刚才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沈晚娘细想，喃喃，“二胖的为人比较厚道，按说应该不会骗我们啊，也就是说，这火是故意有人支开二胖后放的。” “我也认为是这样。”霍君安道：“我被晚娘叫醒闻到味道的时候火还没有大起来，等我赶到的时候火势却已经很猛了。如果是个火星不小心的，火势也不会这么快。” 第176章 找去要说法 第176章 找去要说法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围在了一起，几个灯光的照射下，在韩三齐手里的的确是个已经烧了一半的火折子。 “这火折子不可能是咱们自己人的。”阿牛爹道：“咱们放着这么多药草呢，走的时候里正也知会咱们了，不可能是咱们的。” “没错，这天热了，大家伙这方面可小心了。” “那会是谁放的呢？”赵生儒陷入了想不通的愁闷中。 “对了，君安，你是怎么想的，你也说说。”赵生儒在村子里敬佩的人不多，霍君安也算是一个。 霍君安仔细环视过这片空地，思索了一会儿，“二胖，刚刚你说有人喊你的名字？是在哪儿？” “我听着是东边。”二胖指着东边道：“我就是一直往那边走，走啊走，走挺远的，后面就着火了。” “那救人有人配合，一个点火的，一个叫人的。咱们东边找找，尤其是犄角旮旯里，如果有人故意叫二胖，一定不敢躲在显眼的地方。”霍君安道。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打着灯往东边摸索去了。 夜风有点冷，沈晚娘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晚娘，你回去歇着吧，夜里冷。”霍君安叫她回去。 “我没事，家里有公爹在看着孩子呢，我跟着你们一块，说不定也能帮帮忙。” 村民们在东边四下里寻找了起来。 这火要是人为的，这也太缺德了。 韩三齐最年轻，跑前跑后的观察过。 沈晚娘提醒他：“三齐，别太猴急了，脚印也看看，要是有新的脚印也说不定。” “嗯。” 众人摸索了许久，都不见什么特别的发现。 有几个人有些懈怠了。 “里正，要不然明天再找吧。” “这大半夜的实在是困了。” “大家再耐心找找看，不要错过什么，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大家都不会踏实，我和你们一起呢。” 赵生儒给大家伙吃了定心丸，大家伙就又摸索了起来。 霍君安是在最前头的，突然，他弯下腰踩了踩，“这是什么。” “君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众人都看向他。 “这里有一只鞋。” “鞋？” 大家赶紧聚集到了一块，灯光下，的确是一只黑色的庄户人家的汉子穿的布鞋，大拇指的位置都摩出一个窟窿了的旧鞋。 “就这一只吗？”沈晚娘问。 “嗯，就这一只。” “那这只鞋还真没准是个线索。”沈晚娘想道：“要是有人不要了，干嘛不扔一双，谁会扔一只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着急跑掉把鞋掉在这里的。” “对！”大家伙都很赞同。 “可这是谁的鞋呢？”韩三齐着急的皱起了眉头，“难道全村里的男人一个人一个人的试吗？那也不准，一般大的脚的男人多了去了。” 村民们的情绪又陷入了愁闷中。 尤其是被烧药草的那家媳妇忍不住又哭起来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嫂子你先别哭了，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安抚着他，“我们肯定会找出来的。” “可这鞋能看出啥呢。” 沈晚娘拿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古代这没有那么多先进的设备，找到这只鞋的主人还真是有点难度。 忽而，她蹙了蹙眉头，“不对啊。” “咋了？你看出啥了吗？”霍君安看过来。 “你们看这只鞋怎么跟君安你穿得不一样呢，正常的的脚掌是不会这么宽的，从上面拥挤的出的痕迹上来看……” “怎么……” “我明白了，这个人六个脚趾！” 沈晚娘一句话叫大家愣住了，旋即，热闹了起来。 “诶，咱们村谁是个六个脚趾呢？” “这六个脚趾头的这么少见，要是有，肯定能知道，庄户人家下地不少时候都是赤着脚的。” 村里人思来想去。 “咱们村没有六个脚趾的呀。” “牛大叔在不在，咱们问问牛大叔去。”沈晚娘又说。 毕竟牛大叔岁数大，又是个做小买卖的，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就多。 牛大叔本来正在家里睡觉，被自己大儿子叫醒了说出了村里的事情。 “爹，你知不知道谁是六个脚趾啊。” “六个……”牛大叔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子，“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人！” “谁？” “青山村的陈六子！” 牛大叔清醒了就更肯定了，“陈六子你们不熟，我可认识他爹，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我还帮着找过接生婆呢。结果那孩子生出来六个脚趾，所以取名叫的六子。” “原来是青山村的人。” “是啊，去年咱们和青山村的人就闹过一通。青山村那些人嘲笑我们卖的药草是草，结果给他们打脸打的啪啪的。” “没准就是因为这事呢，他们眼红咱们卖药草。” “里正，君安，君安媳妇，你们说，这事怎么办？”众人齐齐看向了这三人。 村里种药卖药的事这三人就是主心骨。 沈晚娘的眼中怒气翻滚，这群缺德玩意。 “还能怎么办，我们找他们村去！” “对，找过去找个说法。”赵生儒道：“明天一早，谁愿意去，都跟上。” 村里的男人们纷纷举手。 “那就回去歇一会儿，等天亮了吃点东西咱们就去青山村！” 商量好后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家里睡了两个时辰。 天亮了，霍老头早起做了饭，听说了村里的事情，他也很支持沈晚娘他们的做法，叫他们放心去办事，家里交给自己就好。 这天一亮，清泉村里的男女老少就出发了，浩浩荡荡直奔着青山村。 青山村距离清泉村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村里。 这青山村还是头一次一下来这么多人，有村民上来挡住他们，“诶，你们干嘛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找人的。”韩三齐年轻气盛打头叫道：“把你们村那个叫陈六子的给我们叫出来！” “什么陈六子，你们找六子干嘛。” “当然是有事要解决了。”沈晚娘背着手昂着头，“要是你们不心虚，就把他叫出来。” 第177章 是不是得赔钱啊 第177章 是不是得赔钱啊 “叫就叫，谁怕谁啊。” 这个村民跑进了村里，过了一会儿，青山村也出来一大帮人，周大万就在其中。 “哟，这不是赵里正嘛。”周大万挺新鲜的，“怎么着，你不在你们清泉村待着，找我们青山村来干啥。” “最近我们清泉村收割了药草，也都炮制好了。但是昨天夜里，有人放了一把火，要不是我们村里有人及时发现，这一批草药就全部都被烧了。” “是嘛，发生这样的事了。”周大万看着挺惋惜似的，“那真是太同情你们了，怎么着天干物燥的，你们也不注意一点。” “哈哈哈，就是啊，这天热了，他就容易着火啊。” 青山村里的人哈哈声一片，听的人火冒三丈。 别说这火是谁放的，就算跟他们村没有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吧。 沈晚娘便上前一步，“行了，哈哈够了咱们就说说这个事吧，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这件事跟你们青山村有关。” 笑声戛然而止。 “不可能。”周大万大声道：“你别你们村出个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怪在我们村身上，大老远的，我们去祸毁你们村的药草，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嘛。” “都说了，我们有证据，你听不懂人话啊。”韩三齐嗓门更大。 “啥证据？” “先把你们村陈六子叫出来。”霍君安道。 “六子，你出来。”周大万招招手。 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走了出来，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就是有点猥缩。 “咋的，找我干啥。” 沈晚娘瞥见那一双宽大的脚板，形状和一般人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就是他无疑了。 啪的一声。 沈晚娘把鞋子扔在了地上，“穿上试试啊。” “……”这陈六子的脸顿时一黑。 “你们这是想干嘛，凭啥让我穿这鞋。” “这鞋是我们在着火地方找到的。”赵生儒板板正正道：“我们已经观察过了，这是一只六个脚趾的人穿的鞋，除了你们青山村的陈六子还能有谁呢。” 周大万确实也没有想到这里，他瞧了陈六子一眼，“真是你的？” “不，不，不是我的，咋可能是我呢，我的鞋都在我家，咋可能跑去清泉村呢。”陈六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有点紧张磕巴。 沈晚娘几个人对视一眼，更坚信就是这个陈六子了。 “你要是说不是你，那就试试看啊。”霍君安示意地上的鞋子：“你穿着不合适，自然能证明不是你的。” “我不穿！”陈六子直接回去青山村的人群里，“凭啥你让我穿我就穿，我昨儿晚上和哥们喝酒连大门都没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陈六子就是心虚了。 周大万自然也看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自家村里人干的。一准是他们眼红清泉村的药草收益才来了这么一手。 这样也好，省的清泉村的人骑到他们青山村人的头上。 周大万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找到赵生儒，“赵里正啊，这个事你们先不要着急啊。我觉得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只鞋他能穿上就是他干的，要是你也能穿上呢，难道也说是你干的嘛。” 赵生儒这话听的生气，“周里正你还是讲讲道理，这鞋明明就是六趾的人穿的，不是他陈六子是谁。” “你说六趾就六趾吗，你又没有亲眼看见过。要我说啊，不定是哪儿来的火星不小心就得点着了，这一点小损失，你也别必要找到我们青山村，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吧。” 这是什么态度？ 拒不配合？拒不认账了？ 清泉村的人气的不行，韩三齐都炸毛了，“好歹试试都不肯试，就这么搪塞我们是吧！” “小毛孩咋这么说，这确实没影没边的事啊，我们可认不了，万一你们故意讹我们呢。”周大万笑哼哼的，反而有几分得意。 不管是不是他们村他干的，他还就不承认了，又能咋地。 “周里正，做人不能你这样不讲道理的，附近几个村子哪个村子有人六趾，又哪个村子距我们村里最近？” 周大万一副我管不着的模样。 沈晚娘十分生气，但她更多的还是理智的，她拦住赵生儒和韩三齐道：“周里正，其实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一只鞋就给人定罪确实有点牵强了。” “呵呵， 还是这个小娘子明白人啊。” 沈晚娘接着道：“但是如果，我能证明这陈六子他在撒谎呢。” 这可让周大万费解了，“你咋证明？” “这样，你们都不要说话，我问陈六子，你刚才说你昨晚在家喝酒？和谁在一起？” “我哥们。” “哪个哥们啊。” “王老四和石头。” “很好，王老四和石头可在啊。” 这又站出两个人来。 “都在就好了。”沈晚娘笑眯眯的，眼底一抹狡黠之色，“既然是一块喝酒的，我的问题就来了，看我能不能发问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同时回答一下。” “注意了，可不许互相商量。” “第一，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傍黑。”“夜里。”“吃完饭。” “第二，你们喝的什么酒？” “女儿红。”“农家酒。”“米酒。” 问到这里，青山村一帮人面面相觑。 清泉村这一边的人都笑了。 好一个君安媳妇啊。 可真有她的。 韩三齐看沈晚娘的时候又增添了一抹佩服。 “好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谁喝的最多喝醉了？” “陈六子。”“石头。”“没人醉。” 一共三个小小的问题，三个回答竟然截然不同。 沈晚娘都郁闷了，拍着手对周大万道：“唉，周里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要是真的一块喝酒了，怎么喝的什么酒全都记错了。难不成，你们村里的人都得了老年痴呆症？” “扑，啊哈哈。” “笑死我了。” 韩三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这场面但凡是个三岁往上的孩子都看明白了。 陈六子几个在撒谎，要是他真跟人家村里着火的事情无关的话，又何必撒谎呢？ 周大万的脸色顿时白了，就像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大耳瓜子一样。 “陈六子，石头！你们几个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都暴露到这份上了，陈六子低着头，“里正，我，我和石头打他们村里过，看着那些药草，一时嫉妒。” “哟，这是承认了，啧啧。”韩三齐哼道：“霍大哥，里正，这是不是得赔钱啊。” 第178章 全村下馆子 第178章 全村下馆子 霍君安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陈六子烧毁了咱们村民的药草，自然得照价赔偿。” 赵生儒问那几户人家，“你们分别是多少药草来着。” “我家八十斤。” “我家六十斤。” “我家地多产的也多，一百九十斤。” 三家人说完，周大万的心里直打鼓。 “那，那要多少银子？” 沈晚娘如实所说：“我们都是刚炮制好的新药草，都是上好的甘草和板蓝根，在镇上是三十五文一斤。” “啥！” 那陈六子几乎跳了起来。 三十五文一斤，那烧了可足足三百多斤，那岂不是…… 要十多两银子…… “不可能！你们在讹钱吧。”陈六子叫道：“什么劳什子药草值这么多银子！” 沈晚娘笑了，“唉，你用手指头想也应该想得清楚，要是这药草不值钱我们会大半个清泉村都不种黍子了改种药草？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 “这……” 十多两…… 都是庄户人家一年才赚几两啊。 陈六子拿不出来，左右一看，干脆蛮横道：“你们少来，那些药草我最多赔一两，多了没有！” “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有本事你上我家搜去！” 霍君安叹气，“你这是打算耍无赖了？” “谁无赖了，你们家的药草本来就不值那么多银子，是你们村故意讹钱。” “对，你们故意讹钱。” “清泉村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 好家伙。 这青山村的人还联合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官吧。”沈晚娘对霍君安几个人用了个眼色。 霍君安会意，“走，咱们带陈六子去见官。” 众人冲入人群里去抓陈六子。 青山村的人全部都挡在了前头，就是不让抓。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村里二胖先挨了一拳头。 “你们还打人。” “咱们也上。”霍君安一声低呼，和众人一块还手了。 两群人凑在一起，吵骂声震耳欲聋，打得沈晚娘眼花缭乱。 “里正，帮我照顾我媳妇。” 赵生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霍君安推出来了。他是一个书生出身农活都干得少，哪儿会打架呢。 倒是护着沈晚娘这个事比较适合他。 随着一通过招，青山村的几个人就被撂倒了。 就不说其他人，就说霍君安的身手就可以以一当十，韩三齐年轻气盛也是个打架不要命的。 别管平日里大家伙咋样，现在一个村的绝对要帮自家村的。 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杀猪叫，是陈六子的。 只见他被霍君安按在了地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按下去。 “啊啊，疼，啊……” 这叫声吓得众人都退后了几步。 “胡闹，我问你烧毁我们清泉村药草的事情赔是不赔！” “赔……我赔不起啊我……” “放火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肯定还有同伙，同伙是谁？” “石头。” “陈六子你放屁！明明是你的主意，你让我给你望风，是你往里面扔了两个火折子。”那叫石头的人叫了起来。 霍君安冷冷扫过石头一眼，“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分工的，反正这件事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要么就赔钱，要么就去见官！” 庄户人家最怕的就是见官了，那衙门里的大老爷动不动就是一顿板子，打了人不说一样还得还钱，指不定还要被关几年…… 青山村面对着清泉村。 如今是讲道理他们不占理，跟人家打架吧，也打不过人家。 陈六子又恨又悔，“我还，我还还不行嘛，我就现在银子不够，我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也还你们的钱还不行嘛。” “那你什么时候还？” “过几天……啊啊……疼……我今天就还……” 陈六子被霍君安一顿收拾，赶紧把家里老爹娘找来了，把家里的银子也给了，还有家里一头黄牛也被清泉村牵到了手里。 “这可还是不够。”赵生儒看罢，“银钱一共是四两，这头黄牛勉强也算个四两吧，还差三两，过几天我们会再来人的。” 事情基本上解决了，被烧药草的几家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临走之前，赵生儒又叮嘱了叮嘱周大万，“周里正啊，以后把自己村里的人都看好了，一天天惹是生非，以后你这里正也当不稳了。” 周大万脸色灰蒙蒙的，阴阳怪气，“哼，真是多谢赵里正的教诲了！” 从青山村回来，清泉村的人都很高兴。 最起码出了这口气也拿回了赔偿。 沈晚娘回到家里的时候人都已经饿了，幸好有剩下温热的米粥，和霍君安一人喝了一碗。 家里没人，估计霍老头已经带着小月儿去镇上了。 村里几户人家又找到了霍家来，说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不踏实，既然药草都炮制好了不如现在就送去镇上卖掉。 沈晚娘觉得有道理。 众人又说还是跟着沈晚娘一块卖更踏实。 等晌午霍老头卖奥尔良鸡腿回来，霍君安便赶着自家的驴车，和村里几户有车的人家一块把大家伙的药草送去了药铺里。。 这回的药草一下这么多，药铺的掌柜也很高兴，一斤三十五文，清泉村好几十户人家，这一卖加一起竟然卖了足足上百两。 看着这些白呱呱的银子，大家伙都乐得合不拢嘴。 “咋这值钱呢，真是比咱们之前种黍子划算得多呀。” “可不是，多亏了咱们村里的君安两口子了，不仅人这么好，还帮着咱们大家伙一块赚银子。” 众人都可感激的看着沈晚娘他们。 沈晚娘笑笑，“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父老乡亲，有钱一块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家伙不要那么客气。” “君安媳妇就是大气，但是我们清泉村的人也不能不讲究不是，这样，咱们大家伙请君安一家下馆子怎么样。” “好呀。” “这个主意好。” 村子里的人都很乐意。 沈晚娘百般推辞，根本推辞不掉。 尤其是张翠花为首的几个村妇性格强势得很，沈晚娘要是不去几乎是把她架起来也要把她架进馆子里了一样。 第179章 看破不说破 第179章 看破不说破 沈晚娘只好投降认命，半个村子的人家凑在镇上饭馆里，一坐坐了好几桌。 沈晚娘吃得很尽兴，不过她看着这间饭馆就又想起她的快餐铺了。 “君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我们自己这样一个铺子呀。” “你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又赚了二十两。如今有七十两了，你放心，我踏踏实实打猎，赚的银钱都给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 在馆子里吃饱了，其他人就要回村了。 沈晚娘还想去那间适合他们的铺子那边再看一看。 这一去看不要紧，就看见那对铺子的主人家这会儿正在搬东西，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搬上了马车。 “老板，你们这是上哪儿去？”沈晚娘过去着急的问。 “我们当然是回老家了，这些东西都要带回去的，先请老乡帮我们运过去。” “你们这铺子已经卖了？” “那还没有，来了几个人问，都说要考虑考虑。” 沈晚娘这才松了口气，“没卖就好。” “诶，小娘子啊，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你要是买了我们也赶紧回老家了。”老板娘唉声叹气。 怎么不想买呢？ 沈晚娘道：“我现在实在是手里头不宽裕，我心里头可喜欢咱们这间铺子了。” “老头子，我看这小娘子是真心实意的买的，要不咱们便宜一点卖给她吧。” “那你说多少？” “上回我们说二百两嘛，那现在便宜些，一百八十两。小娘子，你看可行？” 行……是行…… 但是一百八十两沈晚娘也没有啊。 “小娘子，不是我们不想卖给你，你看这价钱已经给你压得很低了。你这要是都不买，我们只好卖给人家了。” “别啊。”沈晚娘着急。 看着沈晚娘的样子，霍君安也跟着心急如焚，“晚娘，要不然我们想办法凑凑，跟我爹你爹借一借。” “可再借……也借不到上百两啊。” 沈晚娘郁闷坏了。 突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 有了。 “老板，老板娘，我们能不能坐下谈谈？” “嗯？” “是这样的，我现在手里头没有一百八十两这么多的银子。但是我真的是真心想买这间铺子，为了买下我一直在攒钱，如今已经攒到七十两了。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买铺子的银子我能不能分期给你们？” 老板两口子十分费解，“分期？” “是呀，全价一百八十两嘛，我先给三成，先给六十两。剩下的我分每个月给，两年时间给完。” “那可不行，你要是骗我们呢，两年时间那么得多久呢。” “要是两年不行的话，我们一年，十二个月总可以了吧，每个月十两，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一百八十两就全部都给完了。” 沈晚娘恳切的看着他们，“我们白纸黑字写契子，绝对不会食言，就算你们回老家了，每个月十两我们肯定给你们寄过去。要是一年之后我们食言了，这间铺子就还归你们所有。” 那女老板动了心，“你这话当真？” “当真。” 女老板一拉自己男人角落里去商量去了。 沈晚娘也看向霍君安，她揪着君安衣裳的一角，“君安，你觉得这样行不行啊，每个月十两，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她一张口就出去一百八十两，沈晚娘也怕霍君安不同意。 霍君安合计了合计，“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每个月的进账绝对不止十两，要是他们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下吧。” “君安。”沈晚娘真没想到，霍君安答应她答应得也太痛快了。 霍君安有什么办法，拍拍沈晚娘的头，“你是我媳妇嘛，再说这个法子我真觉得还挺合适的。” 那边夫妻俩商量好了。 “我们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一年之后还不清的话，这铺子可必须还是我们的。” “嗯嗯！”沈晚娘连连点头。 “那咱们现在就写个字据？”霍君安道。 “好，咱们写字据，我顺便找个见证人去。” 这样，白纸黑字很快写出来了，一共两份，买卖双方和见证人全部都按下了手印。 霍君安也快马加鞭的回去一趟把家里的六十两银子全部都取了来交给了对方。 买卖达成。 之前的老板夫妻俩这就收拾着细软搬了出去。 “沈娘子啊，我们这间铺子可就是你们的了，一定要好好经营着。” “放心吧大嫂，你要是有空了就回来看看。” “行！” 送走了原老板夫妻俩人，天色都要晚了。 她家小月儿还没有接回来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忙着锁上门把小月儿接上了一同回了家去。 到家的时候看见赵生儒也在。 霍老头十分不踏实，之前霍君回来回来拿银子也没有跟他说明白。 “晚娘啊，你俩咋样，事情办下了吗？” “放心吧公爹，这间铺子我已经买下了。”沈晚娘边说边把契子拿出来给霍老头看。 霍老头着急忙慌的看起来，霍辰也跟在一旁看完。 “娘，咱这还欠着人家一百二十两呢。” “可不是嘛，人家要一百八十两，咱家现在还没有，所以只能先这样了。”沈晚娘解释了他们买铺子分期的事儿。 “咋欠这么多呢。”霍老头直咂舌，头一回这么火大，“晚娘，君安，你们想过没，要是还不上可咋办。” “不会还不上，咱们有作坊卖肉食，也有你去镇上摆摊，还有我打猎和晚娘给人瞧病。”霍君安安抚着霍老头，“一个月十两，对咱家不在话下。” 霍老头毕竟是老了，还是心里头不安生，连拍桌子，“到底是你俩谁出的主意，这胆子也太大了呀，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 霍君安想了想，眼睛眨也不眨，“我出的主意。” “你，你这个混小子，啥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我可告诉你啊，你欠下这么多债，你到时候要是还不上，你可别拖累了你媳妇和孩子！” “不是……”沈晚娘想说些什么，霍君安一个眼色让她把嘴巴闭上了。 沈晚娘明白，一定是君安怕老爷子责怪她才会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第180章 叫骂 第180章 叫骂 “没啥，爹岁数大了，一开始有点着急，过两天他就没事了。”霍君安对沈晚娘笑笑，“你辛苦一天歇一会，我去外面担柴进来。” 随着霍君安出门，赵生儒也起身了，“霍大叔，我在这呆了半天了，我也得回家了，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赵生儒和霍君安一块出的大门。 看着霍君安没事人似的扛起木柴来，皱眉道：“君安老兄，我可不信一口气欠下一百多两的主意是你的主意。” 霍君安轻笑，“里正啊，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 “呵呵，你行啊你，你这满脑子都是你媳妇了。你就不怕你媳妇胆子太大，把家里赔个底儿掉。” “不会。” “你就真的一点不怕？” “不怕。” 霍君安吸了口气，“唉，就算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我养她。”霍君安说。 唉，这两口子感情是真好。 赵生儒听得可是羡慕。 要是他这辈子也能遇到沈晚娘这样一个媳妇就好了。 想到过去自己还跟沈晚娘有过短暂的一段缘分，赵生儒连连拍打自己的头。 真是的，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这个先见之明呢。 自己可得赶紧回家加劲念书去，不能让霍君安这个家伙什么都赶在自己前头。 * 不管怎么说，镇上那家酒馆已经被霍家买下了，霍老头纵使心里头再不放心，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且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儿子他了解，君安是个本本分分的打猎人，在做买卖这方面可没有那么多头脑。 嘿，这肯定是儿媳妇的主意啊。 这当老公爹的去说儿媳妇几句也不合适啊。 罢了罢了，已经这样了，他只能加把劲支持儿子和儿媳了，于是霍老头主动找霍君安和沈晚娘商量起来。 “儿媳妇，咱们这酒馆都买下了，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 沈晚娘笑呵呵道：“公爹，我也想问问你呢，你岁数大经验过你是啥想法。” “我是这么觉得，你买都买了，这家酒馆就是咱家的了，你不是不想干酒馆想干那个快餐铺子来着。” “嗯嗯。” “那咱们现在就张罗起来呗。” “我和公爹想到一块去了，咱们最好一天都不要落下。明儿咱们一家一块去镇上，看看这个酒馆怎么改改变成一个快餐铺。” 霍老头费解，“快餐铺是啥？你还没告诉我呢。” “快餐快餐它就讲究一个快呀，比起一般的饭馆咱们出菜要快，味道要好，做随时让人家能打包带走的那种。我是准备先卖咱们平日里卖的奥尔良烤鸡和泡椒凤爪之类的，正好，公爹也不用去摆摊了，在自家就能卖。”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我可以全天都在铺子里干活了，也不用大老远的跑来回了。” 这么一想，这铺子盘下还挺好的。 沈晚娘和霍老头商量的十分来劲。 霍君安倒了热茶来一人一杯，“你们先别太着急了，你想开张就立马开张吗。咱们得一步一步来，第一步，先想个铺子名字，我得去衙门商税院跑几趟，有了商税院的盖章这铺子才能开得起来。第二，你不得打个招牌挂起来吗？就不说这锅碗瓢盆还没有置办呢。” 这倒是沈晚娘从前没有想过的，“开铺子还有这么复杂的流程呢，君安，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找人打听的，你上次告诉我想开铺子，我就去打听了回来。” 沈晚娘笑了。 还是她家君安办事靠谱稳妥，她要离了君安办起事来可不知道麻烦多少。 “那这样，我们分工一下，君安负责跑盖章的事，公爹么，你送了月儿有空的时候买写锅碗瓢盆反正就是开铺子要用的那些，咱们这回可是开铺子了，不能抠抠搜搜的，买什么咱们都捡着好的买。” “我同意，我听儿媳妇的安排。”霍老头没有意见。 至于沈晚娘自己嘛，她也已经想好了，如今不仅把家里的银钱全部都花掉了，还欠了一百二十两的饥荒，就不说这开铺子的本钱了。 她现在必须得加紧赚钱才行，明天一早她就去镇上摆摊给人家瞧病去。 商量完沈晚娘催着霍老头父子去睡觉了，自己去诊房里把该带的医疗用品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药箱里。 隔壁小辰小月儿本来在一起玩耍着。 小辰懂事的对小月儿道：“月儿我们今天就玩到这里吧，爹娘明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咱们要早点睡觉，不能给爹娘添乱。” “哥哥，我们家是要去镇上开铺子了吗？” “是呀，爹娘和爷爷这段日子会很辛苦的，你学琴的束修很贵，以后每天都要努力的学琴知道吗？” “嗯！”小月儿重重的点头，“那哥哥也要好好念书，念第一名。” 霍辰诶唷一声，小大人似的板起脸来，“小丫头骗子还教育你哥来了吗，快去洗脸睡觉！” 次日一早天亮，随着鸡鸣声响，霍家一家早早就起来了。 霍辰叫了阿牛和刘广博一起去念书。 小月儿则被霍君安顺路送到桃花村学琴。 剩下三人也各做各的一份事去。 沈晚娘是要出来摆摊的，她在镇上如今还算认识些人，寻一处人流多的位置，小木板摊一摆，一旁竖立起写着看诊两个大字的牌子，这就开始了。 她这样摆摊已经有些日子了，镇上也有一些病人会来这里看些小毛病，看诊一次二十文，一般一天下来百八十文她还是赚得到的。 春夏之交，是镇上买卖的旺季。 各路商贩依次都到了，大街上也人来人往。 “诶，这不是沈娘子嘛。” “ 是啊，小夫人，我们可又见面了。” 眼前这位是沈晚娘当初出来义诊时候遇到的病患之一，那时候因为长期劳作被婆婆欺负得不行。 还是因为沈晚娘的话、看诊让那刁钻婆婆改变了做法。 如今小夫人的气色已经好多了，挺着大肚子笑容满面。 “沈娘子最近生意怎样？” “还行吧，勉勉强强还能过日子。” “沈娘子人好医术也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对了，这是我娘家嫂子做的豆沙包，你拿两个吃去。” “不用，我吃了才来的。” “拿着吧，一会儿饿了填补填补肚子。” 小夫人非得要给，沈晚娘只能接下一个。 这时候，一阵闹嚷叫骂的声音从旁边巷子口传了出来。 第181章 丑八怪 第181章 丑八怪 “丑八怪！”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干的活根本不能要。” “还想要银钱，真是，臭不要脸。” “婆婆，她有啥脸啊，我要是丑成她这副模样，活着我都不想活了，我得找个地方上吊去！” 巷子口，一对刁钻的婆媳叫骂着，同时把一个垂头散发的女人推到了地上。 女人低着头捂着脸，身体都在发抖，“可当时我们说好的，我上你家做活，干满一个月就给我二百文，你们怎么不认账了呢。” “呵呵，你还说对了，我们就是不认账了，又能把我怎样！” “赶紧滚，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年轻的女人抬起脚就朝着地上女人踩去。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都是女人，何必这样呢？这是在欺负人吗？” 是沈晚娘过来阻止了。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人家给你家干活了，你就得给人家工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可她干的活不行。”女人抱着胳膊，瞪着眼睛道：“干的活不行我还得吃了这个亏吗？” “那我要问了人家干的什么活干的不行呢？这么都一个月了，早你怎么不说。” 人一多，看热闹的也就多了。 沈晚娘这么一问，答茬的也就有了。 “还真是啊，人家干活不行不早说，这不是白用人家一个月吗。”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呢，大家伙可都看清楚了，这户人家的活啊是不能接，万到时候接了人家也是不认账的。”沈晚娘叉着腰，指着这婆媳的大门广而告之。 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了。 “哟呵还真是啊。” “这家人可真是不行。” “以后咱们可不能跟他们共事。” 一字一句传进这婆媳的耳朵里，他们又气又怕。 “真是晦气，本来欺负这拉姑一点事没有的，怎么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算了算了，给就给她，兹当我们打发叫花子呢。” 哗啦一下，几串铜板被丢在了地上女人的面前。 女人赶紧捡起来了，一边捡一边对沈晚娘道谢，“小夫人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要回了我的工钱。” 女人说话的声音倒也是甜润好听，怎么这一幅披头散发的模样。 沈晚娘不禁弯腰去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啊啊！” 周围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好丑啊。” “这是要把我吓死吗。” 本来还好心帮忙的人好几个都吓的跑了老远。 女人呆滞了一会儿很快接受了现实，可能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的次数太多了她也已经习惯了。 看着地上那双绣花鞋还在。 女人诧异的抬了抬头，撞上沈晚娘的眼神又飞快的躲开了。 “你脸上的红色是胎记吗？”沈晚娘柔声问道。 女人点点头，“是我从小就有的，已经十几年了，吓到你了吧，害怕的话就别看了。” “血肉模糊的我都看过，何况是你这一个胎记而已。” 女人愣了愣，“你真的不害怕，你是……” “我是个大夫。” “大夫……”女人似乎眼中生出了一丝向往的火苗，但很快熄灭了，“你是大夫也看不了我的脸，我是天生的，治不好。” “天生的也不一定就治不好啊，你让我帮你看看吧。” “不可能的，我爹娘打小就带我到处瞧病，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治。连镇上的祝神医也说不行。” 女人有点警惕了，把自己的银钱全部护在怀里。 沈晚娘明白她的想法，便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是来骗钱的，你的脸可以先让我治治看，如果我能给你治好，你再给我诊金也不迟。” “真的可以这样吗？” “既然沈大夫都说成这样了，不如你就试一试吧。”挺着大肚子的小夫人也走了过来。 “沈娘子，这是拉姑，也是咱们镇上的人，我认识她。” “刘小夫人，这个大夫你认识？”拉姑惴惴不安的问。 小夫人点头，“我当初怀不上的时候她来我家给我看过，虽然我没吃过沈大夫的药，但是沈大夫绝对是个好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就试一试，试一试又不会吃亏。” “我，我想一想……” “你考虑一下也行，反正我最近白天都在附近，原来的毛家酒馆现在已经是我家的，可以去那边找我。” 叫拉姑的女人点点头先走掉了。 挺着肚子的小夫人咂舌，“沈娘子，拉姑的脸你真的能看吗？我们这里的祝神医都说看不了呢。” 沈晚娘嫣然一笑，“我要是没有这个把握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那倒是个好事，拉姑太可怜了，她爹娘多年只有她一个女儿，又因为相貌丑陋被人到处欺负。” 小夫人很善良似乎也对沈晚娘的说法半信半疑。但她还是很喜欢沈娘子的，要不是沈娘子如今在婆家的处境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嗯！对了，沈娘子也搬到咱们镇上来了吗？” “是呀，就在毛家酒馆。” “我家距离这也不远的，我男人就叫刘文生，沈娘子既然我们有缘，不如我们当好姐妹，经常走动走动吧。” “可以呀，你生了之后请我吃酒。”沈晚娘对面前这个柔弱温柔的小夫人也心有好感。 “嗯嗯！” “快去回家吧，这么大的月份，不要再到处走动了。” “我知道了。” 小夫人开心的回家去了，沈晚娘重新回到摊位上来给人瞧病。 今天的病人不多，只有两三个，都是感染风寒之类的小毛病，沈晚娘只赚到六十文就收摊了回了铺子里。 如今铺子里冷冷清清的，属于原主的物件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张柜台和一些待客的桌椅。 这些都还能用，柜台用来收账，桌椅也可以待客，不过他们家快餐铺要做的是烤肉，所以需要一个很大的烤架就摆在门口。 沈晚娘认真设计了一下自己铺子的模样，一笔一划的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午后，霍老头就把锅碗瓢盆都买回来了。 “儿媳妇，你看看咋样，按照你的想法。大盘，调料碟都有。” “好嘞，公爹辛苦，买的都很好。” “君安还没有回来吗？也不知道他跑这一趟盖章盖的咋样。” 第182章 新店开张 第182章 新店开张 这件事可是大事，不经过衙门的允许他们家的铺子就没法开张做买卖。 沈晚娘和霍老头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怎样，君安，行了吗？”霍老头看见就问。 霍君安脸色可不大好看，失落的坐下来，“根本就没有见到管事的人。” “那你一直等？” “嗯，说一会儿就会回来，可我一直等都没有等到，然后那看门的就说让我明天再来。” 沈晚娘也淡淡失望，“是不是管事的去忙了。” “呵呵，有什么可忙的？”霍老头丝毫不意外的对他们二人道：“这太平盛世有什么可忙的，我看啊，那管事的等着咱们送礼呢。君安，你一会儿去点心铺子秤点点心再买上几包好茶给送过去试试。” 霍君安和沈晚娘可不大乐意。 “凭啥。” “公爹，这咱们正经开铺子，他们正常给咱们盖章还要什么礼啊，这不是他的本分嘛。” “晚娘你还太年轻，这衙门里的事情道道多着呢，你别太指望里面能有几个好人。” 铺子里的气氛静默了下来。 这件事让霍家人都有些不大痛快，他们把铺子里里外打扫了一遍，天晚了，也要接月儿一块回清泉村了。 晚上沈晚娘左思右想，这什么事儿都能搁置唯独衙门那边的事儿是不能的。 欠着人家原主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若不能赶紧开铺子赚来，那家里光凭着给县城酒楼卖肉食的进项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他们现在人微言轻，跟人家硬碰硬也碰不来。 人在渺小的时候低头是无法避免，只有等日后一点点强大起来才能去改变。 “晚娘。”这时候，一墙之隔的霍君安声音传了过来，他的声音闷闷的，“要么这送礼的事情还是听了我爹的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咱们就买点心和茶叶去。还有，你要是不乐意去，明天我去。” “还是我去吧，这种事男人做比较好。” “那睡吧。” 吹灭了灯，院子里静悄悄的，月移西楼。 天亮之后，霍君安和沈晚娘就再次去了镇上，这回霍老头留下带着韩三齐在作坊里产肉食。 霍君安买好礼品再次去了衙门。 沈晚娘在铺子里清点药箱准备出门摆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沈大夫你在里面吗？” 沈晚娘望门外一瞧，就看见那拉姑了，拉姑依然披头散发的有些踌躇的在门口徘徊。 “进来吧，我在呢。” “我，我是来找你看病的。你昨天说的话还会算话吗？我也不是不想给诊金，实在是我的脸人家都说是不治之症。我爹娘年纪又大，我家日子苦……”拉姑低着头说。 沈晚娘全都明白，“我沈晚娘说话算话，进来坐下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拉姑坐在了沈晚娘的面前，沈晚娘撩开她的头发。 这么一看，沈晚娘心里也一阵唏嘘。 这块胎记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左边整半个脸都是，并且还延续到了下巴脖子上，也难怪拉姑要披头散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盖住。 其实拉姑的另外半个脸却是很好看的，皮肤白皙眼睛也很大，只是常年自卑压抑而淡淡无光。 拉姑小心翼翼的问，“能治吗？” “是太田痣，能治。”沈晚娘肯定道：“不过，是相当于开刀的手术的，总之，是会有一点痛苦，而且由于面积有些大，需要的次数也比较多，你可以坚持吗。” “只要能治，我什么都可以坚持，多疼我都不怕。”拉姑说这话，眼眶里滚烫的眼泪。 任谁二十年顶着这样一张脸不会痛苦呢。 沈晚娘当即道：“那事不宜迟，先跟我做一个检查，确实我的判断没错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新买下的铺子后面还没有打理，但空出来的屋子是有的。 沈晚娘让拉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开随身实验室，第一步先进行了超声检查，确定判断没错。第二步再验血，确定她现在适合激光手术。 两步都完成了，沈晚娘给拉姑上了麻醉。 屋门紧闭，用积分兑换过各类器械，整个屋子里就仿佛是一个真的手术室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后，沈晚娘摘下口罩也把器械全部都收回了实验室里。 “拉姑，醒一醒。” 拉姑缓缓睁开眼睛，麻醉过后面部的疼痛感就上来了，“好疼。” “刚治完，是会有一点疼，你要忍一忍，我现在已经给你包好了，注意不要碰水，饮食也要清淡，过几天就可以过来拆绷带了。” 拉姑有些眩晕，摸过自己缠的满满的头和脸，点点头。 “现在回家可要好好静养。” “下一次来拆开这些东西，我的脸就会好些了吗？” “对！”沈晚娘肯定的回答。 拉姑抱着希望先告辞了。 沈晚娘也出摊继续给人看诊。 不过这一回给拉姑瞧病一下就用去三十个积分，现在积分只剩下七十多个了。 看来她积分升级的任务还是任重道远。 霍老头的判断果然没有假。 霍君安再次回来的时候，章就已经盖上了，白纸黑字红印的凭证给沈晚娘带了回来，沈晚娘粗略的看过一便，这个东西就跟现代的营业执照差不多的意思。 想不到古代这方面还挺发达的。 不论怎样，她家这快餐铺是可以正规正式的开张了。 名字是霍君安取的：沈娘子快餐铺。 和家里的肉食作坊一个样简单好记。 接下来就是去木匠那里打个牌匾，去铁匠铺子再打个烤架，最后老黄历选上一个良辰吉日就大功告成了。 这些事虽然繁琐却是简单，几天之后，就全部都解决了。 五月二十八，霍老头选的良辰吉日，整个霍家全在。 这一天一早，韩三齐扛着一根长棍，点的鞭炮噼里啪啦，声音响彻了整条街，空气里都是鞭炮过后的味道。 屠户王大彪、粥铺刘家夫妻俩，以及村里要好的兄弟们镇上交下朋友们，几乎是全部都带着礼品到场了。 第183章 生了老三 第183章 生了老三 “霍大哥，恭喜恭喜。” “同喜，大彪啊里面坐。” “老霍家行啊，想不到咱们一村的庄户人家，就你行，开了作坊还不算完，你还跑镇上当大老板来了。”牛大叔又是高兴又是羡慕，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霍老头身上。 霍老头能咋说呢，“唉，都是儿子和儿媳妇的功劳，我这都是给他们帮忙的。” “呵呵，这是啥意思，炫你儿子比我家那些兔崽子强是不是。” “老牛大哥你这话咋说的，我都……” “老霍你这话可气人，回头可得灌你几杯。” 霍老头投降，“行行，我自罚三杯赔罪！” 寒暄中众人都很高兴。 大家伙要么提来了礼品要么送来了红包。 苏昀也来了，这倒是让沈晚娘几分意外。 “苏夫子，你怎么也来了。” “小辰都在学堂里告假了，我还怎么不知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把我当朋友？” “哪儿能呢，只是怕叨扰了苏夫子。苏夫子，快里面请吧。” 铺子第一天开张，本来也不是奔着赚钱来的，沈晚娘早准备好了好几十只鸡，分别做了奥尔良烤鸡腿烤鸡翅，泡椒凤爪，和鸡排，以及一个油炸鸡叉骨来招待大家伙。 这一番热闹不仅能起到给铺子里添人气的作用。 同时也起了一个广而告之的作用，这一整条街就都晓得昔日的毛家酒馆如今已经开了一家饭铺了。 有好吃的老百姓们这就跟着进来了。 晌午过后，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都先回了。 周围住着的老百姓们仍然有零零散散的上门。 “这是沈娘子家的烤鸡腿吧？” “是呀。”霍老头出来乐呵呵的招待，“就是我家，我家的烤鸡可是独一份的滋味，先前就是我们在摆摊来着。” “那你们这是开了铺子了全天都能买卖了？” “嗯嗯。” “那可太好了，我家媳妇孩子都爱啃你家的烤鸡腿，给我来四个。” “好嘞。”霍老头麻利的用包好收了银钱送走客人。 又卖了一会儿，韩三齐就从后门钻出来了，“霍大叔，别卖了，后面的鸡肉已经全部都卖完了，连鸡叉骨都没有了。” “呀，真是，咱们又准备少了。” 霍老头只好灭了烧烤架下的炭火，把自家铺子的门窗关上了，外面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唉，真好。” 想想白天那么多客人的热闹，再看看这间宽敞的大铺子已经是自家的了。 霍老头真是又累又高兴。 “儿媳妇，还是你行，看来你这买铺子的主意算是办对咯。” 沈晚娘被夸得喜滋滋的，“这件事君安也有功劳。” “就算他有功劳吧。” 霍君安无奈，这老头，这么久了，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永远说儿媳妇的好。 以后他的日子诶…… “大嫂，我饿了。”韩三齐这会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沈晚娘笑道：“那你快去后厨看看，今天晚上的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哇！” 后面很快响起了韩三齐惊喜的声音，“小辰，月儿，你们快来，今天我们吃香辣猪蹄！” 没错，沈晚娘炖了一锅的猪肘肉和猪蹄。 因为这一天他们一家实在是太辛苦了，赚钱的事情再重要也不能亏待了他们自己的胃。 油亮的猪肘和猪蹄摆在桌子上，还有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家人都开心极了，凑在一起吃得喷香。 其中要属韩三齐和小辰最能吃，男孩子又处在长个子的时期，大米饭他们一个人吃了三碗，一个人吃了四碗。 现在韩三齐也乖了，一吃完了饭就带着两个小的去洗完了。 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 “对了，咱们得回家去了。”霍老头很不放心，“咱们家里的猪啊鸡啊都还没有喂呢，不能饿坏了它们。” 听到这话，霍君安想了想，“爹，以后咱们还要每天家里和镇上来来回回的跑吗？这样怕是增不少辛苦。” “你说得对，要不然这样，你们夫妻俩先在镇上，剩下的我们几个都回去。家里头鸡猪都离不开人，作坊里也还要生产呢。” “对对，霍大叔说得对。”韩三齐也挺赞成，“这样，霍大叔和我在家，以后我每天送月儿念书去，要是送肉传话的我正好来镇上。” 这个安排还挺好，这样两边都有人看着了。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沈晚娘点头确认下来。 “那咱们走。”霍老头带着韩三齐三个孩子就出门赶车去了。 沈晚娘突然又叫住了韩三齐，“三齐啊，你在家里头可得把老的小的都看好。如今你也在我家干了这么久了，也算稳定下来了，以后每个月啊五百文。” 韩三齐听得这话太高兴了，乐得一脸褶子，“放心大嫂，我肯定好好干。家在，我韩三齐就在，家要是出了啥事，我韩三齐也不在了。” “就胡说八道，路上小心点。” “嗯，大哥大嫂正好两个人，明年说不定生了老三了呢。”韩三齐跳上驴车把车赶得飞快，好像生怕沈晚娘会追上来打他似的。 沈晚娘又好笑又好气，这个韩三齐很能干的，就是太皮了些。 她一回头，撞进了霍君安的眼睛里。 夕阳西下，他逆着光站在那里，虽然那么人高马大，却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 “晚娘，你今天累不累？” “累倒是有点累，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啊。”沈晚娘笑眯眯道：“你吃饱没？” “吃饱了。” “那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四处走走。” 夕阳中，两个人肩并肩悠闲的走在镇上的小路上，长长的影子也同行在他们身后。 * 沈晚娘开快餐铺的事情，她也已经知会给了赵家的长工，打现在起，赵家的鸡也准时每天傍黑送到。 晚上腌制一晚，第二天开门正好沈晚娘亲自做起买卖。 不用村里和镇上来回奔忙，沈晚娘清闲许多。霍君安要打猎的话就让他先回村里去，不着急打猎就在镇上和她一起看铺子。 再把她看诊的牌子在铺子门口一立，两件事就都可以顾及到了。 而开张开的第二天傍晚，沈晚娘等来了拉姑。 第184章 不治之症 第184章 不治之症 “不好意思啊，沈大夫，我来晚了，实在是家里的事情太多。”拉姑很歉疚的跟沈晚娘说道。 “没事的，我人一直在这，你晚来两天也不会耽误什么。怎么样？这两天脸还疼吗？” “还是有点疼，但是已经轻了好多了。沈大夫，你快给我看看，我的脸怎么样了。” 拉姑迫不及待，沈晚娘看自家烤鸡腿也卖完了，于是关门打烊把拉姑带去了后院。 厚厚的纱布一圈一圈打开，一张明眸皓齿的脸露了出来，右边仍然是白皙水嫩，只是有点纱布的勒痕。 而左边，原先是一大片的厚重的青灰色的太田痣。 “怎样？”拉姑急不可耐。 “来看看吧。”沈晚娘举出一把铜镜了拉姑。 拉姑起先还不敢，后来咬牙的看了一眼，便是惊呆了。 “我的脸！” “沈大夫，我的脸它好了很多啊。原先那么重的，无论擦几层粉都盖不住。现在， 现在已经轻了这么多了。”拉姑哭了起来，呜呜呜个不停。 “沈大夫，我现在可真好看啊，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拉姑真是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拉姑抚着自己的脸，就要跪下。 沈晚娘赶紧拦住，又拿出帕子给她擦掉眼泪，“你先别忙着感谢我，以后啊，把诊金给我就行，手术一次价钱是二百文。” “我，我这就给你回去取去。” “别着急啊，这才治了一次，咱们还得再治一次呢。这次治完了，也就可以根治了。” “嗯嗯！”拉姑连连点头，“沈大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那躺下去吧。” 麻醉剂效果上来后，沈晚娘再次给拉姑进行了激光手术。 这一次的症状轻，用的时间也短上许多。 拉姑醒了是千恩万谢。 “沈大夫，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都说过了，把诊金给我就行，一次是二百文，两次就是四百文。你家日子不富裕，晚些给我也没有关系。” “可我还想给沈大夫更多的报答。”拉姑很认真执着，“我这辈子能遇到沈大夫，简直就是我命里的贵人，我，你的大恩大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成这样可言重了。 沈晚娘受不得，“我只是个大夫，看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可我，我应该给你些什么呢。” 看这架势，沈晚娘要是不提点什么要求拉姑这心里是过不去了。 于是沈晚娘想了想对她道：“这样吧，等过些日子你的脸好了，你就选个人多的时候来我这说几句感谢我的话。” “啊？” “这意思你都不懂啊，你给我宣扬宣扬，好让我这多点客人。” 拉姑愣了好一会儿明白了过来，“好，我到时候一定来。” “嗯，漂漂亮亮的来！” 拉姑又在这里呆了好久，又想帮沈晚娘打扫庭院和做活，沈晚娘不用，好说歹说才把她送走。 这样沈晚娘每天在镇上看铺子和给人瞧病。 她家的奥尔良烤鸡在这里一直很受欢迎，毕竟调味料独特，那些同行们就算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四五天后，已经是六月中旬，天也热了起来。 这天太阳冉冉升起，正是一天中集市街头上人最多的时候。 沈晚娘正在给门口坐着给自家的奥尔良烤鸡扇风，两道响亮的哭声突然打破了集市上的热闹。 “沈大夫啊！” “沈大夫，我们可算见到你了。” “你真是个大好人，也真是个神医啊。” 沈晚娘给吓得一个激灵，她站起来一瞧，竟然是一男一女一对老夫妻跑来她铺子面前哭了起来。 沈晚娘正诧异，就看见在老夫妻身后跟着的妙龄女子，女子虽然还是穿着破旧，头发已经编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肩头，露出那一张脸来，脸上皮肤白皙，美丽秀雅。 岂不正是那拉姑。 拉姑眼神里还是有些怯弱，但她卯足勇气也大步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大声道：“沈大夫，我来看你来了，这是诊金，我也给你带过来了。” “沈大夫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沈大夫，请受我们一拜。” 说话间，这一家三口就要齐齐跪下，可把沈晚娘吓得连忙出来拦住了他们，“使不得使不得啊，我沈晚娘还年轻着呢。” “可沈大夫是我们的恩人。”拉姑她爹道。 “拉姑脸上的胎记是我们一家人二十年来最痛苦的事情，所有人都说是无药可救，偏偏沈大夫就给我们看好了。” “沈大夫，这一拜你是受得的。”拉姑她娘跟着道。 老夫妻俩声势浮夸，态度却是十分认真诚恳，双眼含泪。 沈晚娘大概是明白了，应该是上次她和拉姑说过的话叫拉姑深深记在了心里。 所以为了帮沈晚娘宣扬医术，他们一家三口便以这样夸张大胆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了。 沈晚娘虽然无奈却也十分感动。 作为一个医者救死扶伤给人瞧病收获的不仅是金钱，还有对这一行的深深热爱以及看到病人痊愈之后的满足。 “快起来吧，大叔，大娘，你们的心意我都已经收到了。” 这一番闹嚷，周围不少商贩和熟人都被吸住了视线。 “嘿，你们看啊，那快餐铺门前那女的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是呀，这身条这模样，啧啧啧，还挺俊俏的呢。” “不对吧，那是拉姑！” “你眼神出毛病了吧，拉姑能那么好看吗。” “你眼神才出毛病了，你不认识拉姑还不认识拉姑的爹娘吗。” “哇！” “不是吧！” 众人纷纷围拢了过去。 大家盯着拉姑看了又看，把拉姑看得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还是沈晚娘小声提醒她道：“拉姑，你不用紧张，你现在脸已经完全好了。” 听了沈晚娘的话，拉姑的勇气又回来了，笑着和大家说道：“对，我是拉姑。” “我的天哪，拉姑，你的脸，你竟然治好了。” “嗯嗯！”拉姑一家齐齐点头。 “我们拉姑的脸现在好了，是咱们沈大夫给拉姑瞧好的呢。” “沈大夫这绝了呀，以前那些郎中不都说拉姑的脸是不治之症吗。” 第185章 瞎猫撞上死耗子 第185章 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哪儿是不治之症？这分明就是那些人学艺不精吧。” “拉姑啊，你今年多大了？”几个大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冒光。 “我，我二十一。” “哈哈哈，才二十一啊，也不算太大，拉姑，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吧。” “老四家的，你胡闹啥呢，你说的那都是啥人家啊，拉姑，你听我的，我来给你说一门，这家条件可老好了。” 可怜的拉姑被一群媒婆围上了。 而沈晚娘则被另外一群人围上了。 “沈娘子，早知道你会给人看诊，以后你只会看些小毛病，没想到这么大的病你都可以看呀。” 认识沈晚娘的人现在都十分的不可思议。 在角落里，也有一群人嗤之以鼻，其中就有那天故意欺负拉姑克扣人家工钱的那婆媳俩。 “怎么可能呢，这个女的这么年轻，这么年轻的人会有这么强的医术吗。” “也许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也说不定。” “说的是呢，这拉姑脸上的胎记远近闻名，就连祝神医都说看不好呢，这一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声音传进沈晚娘的耳朵里，沈晚娘不禁对他们说道：“赶兴你们的意思死耗子是这么碰的，那怎么你们碰不上呢。” “我们……”那儿媳妇语塞。 婆婆的眼珠的咕噜咕噜转，突然哼笑了，“反正不就瞧好了这么一回，谁知道到底你有几斤几两的水平，再说你跟拉姑关系这么近，拉姑是你找的托也说不定。” “你胡说，我才不是托，我的脸就是沈大夫治好的。”拉姑坚决维护着沈晚娘。 “反正这世道，骗子这么多，谁知道呢。”那婆媳俩呵呵笑着，话里话外是不信沈晚娘的医术了。 周遭一票人看着热闹，心思各异。 “要不然再看沈大夫给人瞧病一回，咱们跟着开开眼界。”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好呀。”那婆媳来劲了。 “可咱们这有谁家有病人需要找她呢。” “婆婆，要么咱们找李瞎子。” “嗯？对呀，还是儿媳妇你说得对。既然这沈大夫自称是神医，不如咱们把李瞎子找来，要是你能把这瞎子的眼睛都治好，我们就信你神医！” 婆媳俩人阴阳怪气。 拉姑爹娘站了出来。 “单家的，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那李瞎子都已经瞎了十年了，大家伙都知道他治不好。” “那咋了，你们不说说这姓沈的是个神医吗，神医那都能起死回生，不能治个瞎子了还！” 沈晚娘对这对婆媳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她实事求是的道：“你们两个好好想一想，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神医。我也承认，并不是所有的病我沈晚娘都能治。” “哼哼，那意思是不敢治咯？” “就怕她治不好啊，到时候脸上可挂不住咯。别说行医了，就是她家这铺子也不好意思开下去了。” 说完婆媳俩一阵得意的哄笑。 也有人在人群里道：“沈娘子，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你大不了就治了试试看。” 这是王大彪的姐姐在说话。 沈晚娘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出声回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试试看也说不过去。这样，只好那位病人原来来找我，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会尽力而为。” “哼，那就赶紧把李瞎子找来吧。”单家婆婆知会着自己儿媳妇起来 。 然后叉着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要是治不好，可别怪我往你家铺子上扔臭鸡蛋。” 沈晚娘别了一眼这恶臭的老太婆，“那万一我治好了呢？” “你要是治得好，我给你送牌匾，上面就写着华佗在世！” 说话间，那儿媳妇拉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先生从胡同里出来了，“姓沈的，这就是李瞎子。” 这位老先生拄着拐杖，走路十分不便，是被这单家儿媳妇给拉扯出来的。 沈晚娘不悦道：“这么没教养吗，尊长护幼都不懂？” “就你是大好人，你少说这没用的，有本事你把他的眼睛给他看好！”单家儿媳妇叫嚣。 沈晚娘懒得掰扯，低头看了看老先生的眼睛，“老先生，我是一个大夫，我想帮你治你的眼睛，你可愿意吗？” 老先生摆摆手，“不不不，我不看了，这么大把岁数了，看也看不好了，不想花这个银子了。” 听到这里，沈晚娘灵机一动，“诶，单家的那两位，这老先生可不愿意花这个诊金呢，怎么着，要是治好了，你们负责诊金吗？” “负责就负责，只要你治得好，多少诊金我们都给。” “不多，一千文。”沈晚娘伸出一个手指。 “哼哼，有那个本事你先治好了再说吧。” 沈晚娘把心思全部放到了瞧病这件事上，认真的问过了老先生的症状。 原来这老先生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最开始的时候是视力下降，渐渐就看不清楚东西了。 “如今可还看得清一点吗？” “能看清一点，也就一点点。” 沈晚娘一一问明白，大概检查了检查他的眼睛，“老先生，你放心吧，你的眼睛我能治。” “你说真的吗？”老先生根本不信。 “我儿子儿媳带我看过好几个郎中呢，其中有人也说能治，结果最后发现是个骗子。” “老先生，你的眼睛啊无论我能不能给你治好，我都不会要你的银子的。刚刚你应该也听见了吧，只要我给你治得好，单家婆媳给你出一千文。” “是呀，那就试试看吧。”拉姑娘道：“沈大夫说的这么肯定，说不定她真的能治好你，我家拉姑的脸都被她治好了。” 老先生一听这事很快就心动了，“那， 那我试试。” “走吧老先生，跟我到后院去，我再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还有拉姑，你认识老先生的家人吗？” “嗯嗯。” “那你两个时辰后让他们的家人过来接老人，记得，两个时辰之后。” “好。”拉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要两个时辰。但是沈大夫可是她的大恩人，在她心里，沈大夫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看这架势还真治起来了，那单家婆婆道：“既然你说能治，你可得说个日子吧，可别到时候忽悠我们。” “五天。” 铺子里的奥尔良烤鸡腿卖完了，沈晚娘正好打烊关门。 人们大多数都散了。 单家婆媳瞧着也扭着腰回家去。 “婆婆，你说这个李瞎子真能被治好吗？” “呸，你听她放屁呢。那祝神医都治不好，就是那个二十岁不到的女人能治，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第186章 我去找你睡觉 第186章 我去找你睡觉 沈晚娘把老先生带到了后院里。 老先生十分紧张。 沈晚娘便跟他话家常，“老先生，我姓沈，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怎么称呼都行，自从我瞎了，人们都喊我李瞎子。” “那可不行，太不尊重人了，我看老先生文绉绉的，就喊你李先生吧。” “行啊，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我了。” “李先生以前做什么的？” “我啊，教书。” “还是个教书先生，我生平也最喜欢读书人了。” 和李老先生沟通了一会儿，让老先生放松了下来，然后让他躺在床榻上。 沈晚娘打开了随身实验室，取出白大褂手套消毒穿好，也用积分兑换了眼科裂隙灯。 在裂隙灯下，老先生眼睛里的晶状体早已经变得十分浑浊。 可以确诊了，这老先生得的是后天性白内障。 还没到最严重的程度，通过手术是可以把视力恢复到正常水平的。 “老先生，我现在需要给你的眼睛做一个小小的手术，这个过程需要你睡一会儿。” “喔，好。” 麻醉上过，李老先生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利落的触过实验室大屏幕上的各类手术器材，门窗闭好，就开始这一次的手术。 一个时辰后，手术顺利完成。 沈晚娘收回了所有器械，衣裳也换回原本的翠绿色家常裙子。 这时候的老先生也悠悠转醒，由于双眼都被纱布缠住，老先生十分紧张。 “大夫，你还在吗？” “在呢。”沈晚娘急忙扶住他，“我已经给你治过了，现在眼睛上是缠的纱布，因为上面有伤口，现在也还畏光。需要等五天之后才可以打开。” “原来是这样。” 这时候，院子大门开了，拉姑领着一个中年胖大叔进了来。 “爹，爹，你咋样了？” “大娃啊，我在这呢，我没事，是这位沈大夫给我瞧病呢。” 在路上的时候，李大娃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突然蹦出一个陌生人给自己亲爹瞧病他当然是不摆个不放心了，但看见拉姑的脸都已经恢复正常。 想想试试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也就接受了，看见老先生没事先把他接了回去。 傍晚，霍君安从村子里赶回了镇上，两个扁担上挑着满满的猎物。 沈晚娘看着可是高兴，“君安，你也太能干了，这每回上山就没见你空手回来过。” “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些野鸡野兔吧？” “还有啥？” “还有一头野猪呢，太沉了，我一个人也拉不来。等明儿韩三齐和咱爹一块送过来。”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一身辛苦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股子心疼。 “每天打猎已经那么累了，还跑来镇上干啥，你明天跟爹他们一块来不行吗？” “那怎么行，你还在这呢，难道我把你一个人丢下，那我可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在这也认识不少人。” 霍君安坚持，“认识的再多那都是外人，又不是自家人。反正啊，无论白天我在哪儿，晚上我都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 有霍君安这句话，沈晚娘真是满满的踏实感。 其实这么久以来，除了当初君安上山受伤那一次之外，他还从来都没有让她一个人过夜过。 至少也是她在娘家人身边他才能放心。 沈晚娘都有点不敢说白天的事情了，可又不好瞒着，只好把给老先生治白内障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霍君安的脸色果然沉下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那些都是外人，外人的心里算计什么咱们怎么知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得早些回来。” “诶呀，没事啦，你就乱操心。” “我是怕你出事。”霍君安把这些野鸡野兔全部关到笼子里。 沈晚娘在一旁笑：“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你没听说过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吗，升官发财死老婆。” “沈、晚、娘！”霍君安这下真恼了，脸色变得铁青，“你再胡说一句！” “我，我……我说错了吗，反正现在家里也有点家底了，我要死了，你还能再找一个小的。” “你闭嘴。”霍君安捂住了沈晚娘的嘴巴，直把她逼到了墙角，“我告诉你，我霍君安这辈子除了你沈晚娘谁也不想找。” 看他那认真又生气的样子，沈晚娘也怂包下来了，“我就是给你打打哈哈。” “这种哈哈一点都不好笑。”霍君安长长吁了口气，突然眼神又一凛，“你要再说这种话吓我，小心我晚上找你睡觉。” “……”这回被吓住的就是沈晚娘了。 被霍君安放开后，她是老老实实把大门紧闭了，然后就去腌制鸡腿鸡翅了。 霍君安洗过脸换过衣裳，也进了后厨给沈晚娘帮忙。 两个人一块干活倒也不觉得辛苦。 很快一个晚上又过去了。 霍君安还是常常去打猎，但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回来。 转眼间就到了和李老先生约定的第五天。 第五天的午后，李大娃把李老先生送到了快餐铺子里来。 这时候，包括单家婆媳在内，周围也来了不少人了。 原来是这大家伙都等着看结果呢。 “好了。”沈晚娘请老先生坐在椅子上，“大家伙既然都到了，我也不说废话了，就看看我给老先生瞧病这瞧的如何了。” 说话间，她慢慢揭开了老先生眼睛上的纱布。 “老先生，先别睁眼，我再上点药。” 凉凉的液体抹在老先生眼上。 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好了吗？”李大娃问。 “可以了，李先生要睁开眼睛了，但是要慢一点，一点点适应。” 老人家的眼皮缓缓打开，眼前的一切本来都是模糊的，但一点点的，随着自己呼吸一起一伏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爹咋样？” “大娃，大娃！”老先生激动极了，“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这好清楚啊大娃。” “真的能看见了吗，爹。”李大娃十分激动，说话都带起了哭音。 “真的，我看见了。”老先生转身抚过李大娃的脸，“大娃，你咋老了呢，都长了胡子啦。” 李大娃闻声哇哇大哭起来。 这外面围观的人见状全部愣住了。 “还，还真看好了？” “是呀，这李瞎子不瞎了。” “不可能！”单家婆婆几乎跳了起来，随便拔下一个簪子跑到老先生面前晃啊晃，“李瞎子，你能看见这是啥吗。” 第187章 惊天秘密 第187章 惊天秘密 “这不就是个桃木簪子嘛。”李老先生笑了笑，“你，你是单家的弟妹吧，咋的，我之前是眼睛不好使，又不是傻了。” “……” 单家婆婆惊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一个瞎了十年的瞎子竟然也能被看好吗。 “爹，你真的好了。”李大娃高兴坏了，几乎抱着老爷子要转圈圈。 李老先生吓得不行，“诶诶，你可别抱我，快把我放下来，我好不容易才好了的。” “呵呵，爹我实在是高兴坏了。” “你先别忙着高兴啊，这回可是这个沈大夫把我瞧好的，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谢谢沈大夫。”李大娃又要哭了，“沈大夫，我爹这眼睛要多少银子啊，你说个数，只要我有我肯定给。” 沈晚娘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你不知道，五天前我给李老先生看病的时候，人家单家婆媳说好了，出这一千文的诊金。” “啊……”李大娃愣了愣。 “是真的。” 身边立刻有人告诉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李大娃明白了过来了，对单家婆媳道：“原来是你们不信沈大夫的医术故意激她，原来你们打赌了，既然如此，赶紧把这一千文的诊金拿出来吧。” 单家儿媳妇咬牙，“你，你是个不孝子吧，这可是你亲爹，这诊金应当你出才对。” “本来是应该我出，但是你们不是说了，只要沈大夫治好我爹的病，这一千文就是你们出，当时，大家伙可都看见了呢。” “对，我们都看见了！” 周围的商贩纷纷正义的说道。 “怎么？”沈晚娘缓步走下台阶来，走到单家婆媳俩跟前，“看你们这意思，是要违背承诺咯。” “我们……” “你们可知道我的性子，我可不是拉姑，既然说的话不做到，我沈晚娘绝对跟她没完！” 沈晚娘声音冷厉，明明长得秀雅标志，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气场。 单家儿媳妇怕了，“那， 那就给吧，我回去给你拿去。” 单家儿媳妇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把一千文拿了出来，这是足足一千文呢，放在桌上沈晚娘一时间都数不清。 “这样行了吧。”单家婆婆心疼坏了，看着那一大串一大串的铜钱，心头在滴血。 “慢着。”人群里又有人道：“我怎么记得五天前话不止是这么说的，除了说给一千文的诊金，人家还说要送牌匾呢。” “对对对。”四下里不少人应声。 “我也听见了，说是还要给人家写上在世华佗四个字。” “哈哈哈。” 众人狂笑。 沈晚娘轻咳了两声，“算了吧，我沈晚娘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人家诊金都给了，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说谁是小人。”单家婆婆听的恼火。 “谁认谁便是小人呗。” “呸，不就是一个牌匾，以为我们送不起吗！送就送！” “走，我们回家。” 单家婆媳气呼呼的走远了走进了胡同里不见了人影。 这快餐铺子前一群老百姓大声叫好。 “真是痛快。” “这单家婆媳俩仗着自家男人在县城有点小买卖，可一直狗眼看人低，到底欺负人呢。” “沈大夫你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沈晚娘谦虚的笑笑，“都是巧合。” “对了，沈大夫，你可真是神医啊，不仅能治好拉姑的脸，还能瞧好李老先生的眼。说你一句在世华佗可一点都不过分。” 沈晚娘真的不敢当，连连摆手，“我的医术也是局限的地方，还需要继续精进呢。我也不敢说任何毛病在我这里都能治，不过大家伙如果来找我瞧病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沈大夫，那我明天叫我媳妇也找你看看，她总头晕。” “还有我家呢，我妹妹咳嗽好多年了，一直没治愈，我们也得来找你看看。” 沈晚娘都笑着答应，“好好好，我沈晚娘每天都会在这里的。不过，这快餐铺也是我家的，最好是每天晌午之后再来找我瞧病。” 大家伙都表示理解。 眼看着铺子里的烤架上还有两大排鸡腿，他们纷纷争着买了起来。 尤其是李大娃一口气买了十条奥尔良烤鸡腿，说是自己爹好了眼睛回家一定好好庆祝一番。 这晌午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自家的烤鸡就卖完了。 沈晚娘轻轻松松早早就打了烊到后院去歇着。 而她刚一在床上躺下，脑海里就是一阵不停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赶紧打开随身实验室，只见上面的积分值一直跳啊跳，不停的往上涨，一口气涨到了一百五十多分才停下来。 全部都是好感值来的。 沈晚娘吃惊的心跳都快了几分，不可思议的在脑海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看来这回给拉姑和李老先生看病被太多人晓得，所以才会积累了这么多好感值来。 金杯银杯都不如大家伙的口碑，这话真是不假。 如今积分累计下来已经达到了五百，上一次三百分的时候成功升级了一级。那一次解锁了头孢和布洛芬等常见药材，以及验血仪、血压计和b超机三种医疗器械。 那么下一步再有几百分一定会解锁第二级的，第二级一定会解锁更多的药品和器械。 等到九级全部升完，这实验室里的药品和器械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到时候岂不是开一家医院也不成问题。 沈晚娘的野心更大了一步。 没错，她以后一定开一家真正的大医院。 傍晚，霍君安打猎回来就看见沈晚娘美滋滋的模样，他问了好几遍，沈晚娘也不肯告诉他缘由。 问多了，沈晚娘就说，“等以后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惊天秘密！” 话说到如此，霍君安就不问了，“好啊，我等着你。” * 另外一边，安乐镇上最西边祝氏药堂里。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在闻着桌子上的几味药草。 年轻人站在一旁嘀咕了好久了，“我可听见不少人这么说了，说那个女人的医术比师父你还要高呢。” “呵呵，那又怎样。”中年人轻蔑一笑，“一个妇人家，不知哪里学了个一招半式罢了，不足为惧。” 第188章 他人呢 第188章 他人呢 自打给拉姑和李老先生瞧了病，这镇上知晓沈晚娘的人就多了不少，尤其是前几天每天都有不少人登门求诊。 直到半个月后，才减少了一些。 安乐镇本来也不算太大，病人也没有那么多，这个热度一过，沈晚娘日渐清闲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六月末，烈日炎炎，酷暑已至。 沈晚娘特别拨出一些银子，到附近裁缝铺里去裁新衣裳了，毕竟是盛夏，要穿得凉爽些才好。 尤其是她家月儿，这已经是个个头到她前胸的小美人胚子了，又要去学琴，一定要穿得像样一些。 沈晚娘这回从裁缝铺回来，正好就在自家铺子前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爹，娘，沈墨。” “呀，我家闺女你可回来了。”徐氏看见的自己的闺女，十分乐呵，围着闺女上上下下的看。 “他爹，你快看咱闺女，感觉又变样了呢。” “哪儿变样了？”沈晚娘不解。 “变好看了呗，一点都不像是庄户人家的人儿。” 沈晚娘轻笑，再看徐氏和沈翠山俩人变化也不小，沈翠山从原先那个干瘪的老头现在脸色都hong润些了，徐氏呢，这也是打扮起来了，手上的玉镯子质地莹润。 “娘，啥时候买的新镯子？” “害，你爹卖西瓜回来给我买的，我说我这把岁数了还打扮啥让他退了去，他偏偏不肯。”徐氏说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欢喜。 沈晚娘便支持起沈翠山来，“娘就偷着笑吧，这玉镯子戴在你手上可好看了。” “就是，我也觉得好看。”沈墨也道。 “哈哈哈，那就听我闺女儿子的，你们说好看我就戴着。” 四个人在门口说话，霍君安把他们往里面叫，“外面这么热，怎么都在外面说话，快进屋里来。” “闺女，这是你的铺子？”徐氏进了快餐铺，左看右看，实在是不敢相信。 沈晚娘笑眯眯道：“不是我的还是别人的吗？” “你可真有福气，娘要早知道你有福气成这样，我就不至于过去操心那么多。” 霍君安这时候递过来家里烤的鸡腿鸡翅膀给他们，“岳父岳母尝尝，这都是我们家卖的。” “这可真是喷香啊。” 沈家三人尝了一口就全停不下来了，尤其是沈墨，一口气把鸡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 “你这孩子，没吃过肉是咋的，你吃我的。”沈翠山把自己个没吃完的递给沈墨。 “岳父你吃，这还多着呢。”霍君安又选了一个最大的鸡腿给沈墨。 沈墨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谢谢姐夫，姐夫真好。” 沈翠山吃着鸡腿，唉了一声，“你们这开铺子的事情咋没知会我们一声呢，我们去了你们村里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可操忙吧，我们也好给你帮忙来。” “岳父你们不也得种西瓜吗，尤其是春夏是最忙的时候。” 说起种西瓜沈翠山可是几分得意。 “姑爷，闺女，我给你们说啊，自打去年咱们种瓜种的好卖了钱。今年沈家吞里又多了好几户人家种瓜。” 沈晚娘淡定得很，“只要爹不把种瓜的法子教给他们，他们就影响不了咱家的买卖。” “哈哈，可叫闺女说对了，种瓜的人家那么多啊，今年西瓜一长出来，一户超过咱家的都没有，咱家的的西瓜又大又沙。” 徐氏这时候催促起来，“老头子，你别光说啊，咱们快把西瓜给闺女抱进来。” 徐氏一提，沈墨第一个麻利的抱西瓜去了。 一连进进出出几趟，竟然抱了二十个大西瓜进来。 “爹！”沈晚娘快笑哭了，“你们咋带这么多过来，我这都放不下了。” “没事，咱家西瓜不爱坏，放的住，你要怕放坏了放地窖里也行。地窖里头冬暖夏凉，最适合放西瓜。” 徐氏也跟着连连点头，“你爹说得对。你西瓜你们放心的吃，等过一段，我们还来给你们送瓜来。” 沈晚娘真是满满的感动。 她真觉得她现在命好，公爹也好，自己娘家也好。 “爹，娘，那你们留下来吃午食吧，君安，你买 肉去。” “好。”霍君安干脆的答应。 徐氏赶紧拦住他了，“可别，我们不在这吃饭。我们这还得回去卖瓜去呢。” “吃一顿饭也用不了多久。” “姐夫，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还得念书去呢，爹娘因为卖瓜怕地里没人老让我砍瓜。”沈墨说起来的时候急赤白脸。 众人都笑了。 “还真是，沈墨，念书的事情最好不耽误。”沈晚娘很赞同。 徐氏赶紧解释，“闺女，咱家这几天忙，让你弟弟看几天。就几天，不会耽误他太久的。” 这沈家家里头能有如今可全是闺女的功劳。 徐氏的心里头对闺女除了疼爱还有敬重。 “那就好。”沈晚娘点头。 “走了，姐，有空我们再来看你。” 这来坐了一会儿人就走了，沈晚娘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候，霍君安的声音响在了她的头顶，“别难受，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就陪着你回娘家住几天。” 这个霍君安，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晚娘撇撇嘴，她还是很感动的。 这么久了，对她最好的人不就是君安吗？ 今天霍君安不去打猎，两个人一起看铺子，一边做买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细水长流却又不失温暖。 隔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沈晚娘开门做买卖，霍君安也穿戴好带上猎弓早早的出门了。 反正不用奔波，只需要看铺子收收钱就好，沈晚娘这一天是轻轻松松就赚了银钱。 晌午过后奥尔良烤鸡腿卖完了，她也就打烊关门到后院里看医书去。 看看书，把晚上饭菜做好，再切上一个大西瓜摆在一旁，有荤有素有水果，这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剩下的，就是等着君安回来吃饭了。 然而，沈晚娘一等就又是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看见霍君安的影子。 随着夜幕一点点降临，月牙儿都挂在了漆黑的夜幕上，沈晚娘本来放松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霍君安他人呢？ 第189章 救人 第189章 救人 平日里每天太阳落山之前他都会回来的。 怎么今天足足晚了两个多时辰了。 按说他也不会不回来在村子里过夜，他亲口说过每天都会回来。 沈晚娘是左等右等，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踏实。 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霍君安上山打猎，谁成想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这次他不会又受伤吧？ 沈晚娘真忍不住往坏处想。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干脆熄了灯把门上上几把大锁出了门去。 她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少，尤其是王大彪一家，由于对霍君安十分欣赏，跟他们家一向走得很近。 沈晚娘知道王大彪家也有一头毛驴，于是就到王家借到了毛驴。 “嫂子，你一个人行吗？”王大彪可不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吧。” “别担心我，这条路我走了千八百回了，闭上眼睛我都能走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 “嗯！” 骑上王大彪家的毛驴，沈晚娘一路往清泉村的方向回去了。 说是不怕，可这夜色黑漆漆的，尤其是出了镇子到了田野路边上，一处灯火都看不见的地方。 沈晚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抓紧了毛驴身上的绳子，“毛驴，快点，快！” 可这不是自家的毛驴，对她的话还不怎么听，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走在田野路边。 呼呼一道夜风吹过，沈晚娘后脖子发凉，只觉得咯噔一声。 心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沈晚娘啊，现在才刚出镇子不远，既然这么害怕就调头回去吧。 不行。 另外一个声音又道：君安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万一他受伤了，身边没人给他诊治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后者的力量还是压过了前者。 沈晚娘继续往前行去。 过了这片田野，还有一片小树林。 等到进了小树林里，高大的树木遮挡着星光和月光，行在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好凭着方向感拍着毛驴，“快，快。” 这时候，前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对面传了过来，好像还有个影子。 越来越近了。 沈晚娘这回是真慌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思前想后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来一只超大剂量的麻醉针剂。 一会儿不管遇到了什么坏人还是野物，大不了一针刺下去，就不信它不乖乖就范。 一步两步三步。 声音越来越靠近了。 沈晚娘厉声道：“别过来，我手里可有毒药！” “毒药……”对面的人明显一愣。 旋即笑了，“晚娘，是我啊。” 嗯？竟然是霍君安的声音。 “君安！”沈晚娘连忙跳下毛驴，霍君安也快步跑过来了。 沈晚娘几乎是扑进了霍君安的怀里，“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哪有坏人，这只有你男人。”见到沈晚娘的霍君安十分惊喜。 虽然很快他又费解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在这呢。” “我……”沈晚娘吞吞吐吐，“我来找你的呀。” “找我？” “你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怕你被野猪野狼的伤到了，就想着回来看你。”沈晚娘越说声音越小了，“都怪王大彪家的毛驴，不听我的话。” 一瞬间，感动充斥进霍君安的胸膛。 “原来你是担心我。” “……”不然呢？ “担心我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不怕的。” “……”那也会担心啊，毕竟你也是个普通人。 得知这是王大彪家的毛驴，霍君安一口气把沈晚娘抱了上去，“你坐着，我来牵驴吧，驴这玩意脾气倔得很，是认生的。” “怪不得。” “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呀？”沈晚娘也费解，她还以为遇到野兽了呢？现在只好悄摸摸把麻醉针剂收起来，这要不小心扎到自己，可就出事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唉，我当然是回去看你了，我也生怕你一个人在镇上我不放心。” “那你怎么今天这么晚？不会真出事了吧？” “先回家吧，回家你就知道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 他们终于回到了清泉村的家里。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别人家的灯火都熄了。 唯独霍家还亮着灯。 诊房里，此时此刻，霍老头和韩三齐正照料着一个受伤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伤痕十分狼狈，可若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得出他衣着都是体面的丝绸，手指甲干净细滑，绝对不是干粗活的庄户人家。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受伤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中年的人小厮。 “这是怎么回事？”沈晚娘看得迷糊。 “是君安救下来的。”霍老头道：“这位是咱们县城里玉器商傅员外，这一回是卖玉器到西域去，赚了银子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想着天黑就抄了个近路走山路。谁想到，被歹人给盯上了。” “这位是……”那位傅员外看着沈晚娘也有些谨慎。 “傅员外别担心，这是我家儿媳妇，是在镇上做买卖的。我家儿媳妇还会医，刚才我孙子给你擦的药水就是我家儿媳妇自制的，可管用了。” 傅员外松了口气，“是这样啊，那就好。霍夫人啊，我这一次可要好好谢谢你相公，要不是你相公在，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不在话下，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沈晚娘早见识过霍君安的身手，普通人五六个的确是挡不住他的。 她也大概想象得出来事情的经过，君安是个善良正义的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必然。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这么晚了才回镇上去。 “来来，晚娘回来的正好，傅员外的皮外伤我叫小辰给擦药了，可是这断了的骨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呢。” 霍老头对沈晚娘指了指傅员外的腿。 沈晚娘撩开裤腿看了看，“是怎么造成的？” “都是那群土匪！”一个小厮活动着手上的胳膊吸气，“他们拦截我们的马车，抢我们的银两，老爷不让他们抢，他们就动手打人，还把老爷推到小山坡下去了。” “这么说，是摔断的？” 第190章 去县城吗 第190章 去县城吗 “应该是吧，我也想不起来了。那场面太混乱了，我摔下去后他们抢了箱子要跑，我就爬上去追……” 傅员外回忆起来，“他们七八个，按着我们三个人又打，幸好是这位霍侠士出手相救。” 沈晚娘点点头，“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治。” “不过，这么晚了，其他人都回避一下吧，我很快就会把断骨接好，明天只要有马车，傅员外就可以回家了。” “嗯，那就听晚娘的。” 霍家人早了解了沈晚娘看诊的习惯了，那就是要屏蔽其他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既然是她的习惯他们也不会去改变她。 沈晚娘先给傅员外麻醉过去，继而在随身实验室中完成了x光拍摄，接骨和包扎。 对沈晚娘来说这就是个小菜一碟的小情况，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把傅员外叫醒了。 “傅员外，你的腿我已经包扎好了。” 傅员外撑着身子看了看，“嗯？怎么包扎的这么好，别处不都是用木板吗？” “我的方法更稳妥啊，而且你只要不大幅度的活动都不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好好好，看来霍夫人的医术真是很高超。看诊一次，不知道要多少银两呢？你们夫妻又是救我又是给我治病，我可得好好歇歇你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傅员外不用客气。至于诊金，我的原则是小病二十文，麻烦一些的二百文，傅员外给我二百文就好。” “这样的医术才二百文。好好，等我明天就给。” “那员外好生歇着，我得回去睡了。” 沈晚娘关好诊房的门，先去看了看小辰和月儿，他们两个都已经睡下了，圆溜溜的小脑袋都睡得十分香甜。 有些日子没有亲密接触，沈晚娘还真怪想他们的。 “咳咳……爹，咱们不能这样吧……” 这时候，沈晚娘听见了霍君安父子俩的对话声。 “咋了，那不是你媳妇的屋吗，你俩不在一个屋睡你想上哪儿睡去。” “我是我跟晚娘的事，你别管。” “我不管你们，但是诊房那边睡下了人，我的屋里也睡下了人，你不能让我睡当院吧，你把你的屋给我睡，你去找你媳妇睡去。” 霍老头不由分说就把霍君安推了出来，自己进去然后把门反锁了。 沈晚娘出来正好对上霍君安的视线。 “要不我去老院睡去……”霍君安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老院干啥，那院我都预备当仓房了，三齐有时候在那院呢。”霍老头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 “儿媳妇啊，天这么晚了，你赶紧拉你男人回去睡觉了。” 说完霍老头又嘀咕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看你们这样子还以为不是两口子呢，晚娘可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这口气里带着责怪的意味，话不光说给霍君安的，也是说给沈晚娘的。 沈晚娘叹了口气，只好道：“走吧，我们进屋去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霍君安也没有言语，就从一旁找来闲置的草席铺在了地上，“晚娘，别介意啊，爹老了，我睡地上就行。” 天气热了，睡在地上倒也不冷。 沈晚娘没有反对，自己睡上了床。 下面霍君安又把灯吹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静谧的月光透过窗格筛进屋里，一块一块方格的光映在屋子里。 沈晚娘平躺着有些热，又变成侧躺着，朦朦胧胧的能看见霍君安平躺着的轮廓。 其实，这样也蛮好，有君安在这个屋子里，沈晚娘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踏实感。 沈晚娘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已经炊烟袅袅了，是霍君安爷俩做了饭，傅员外也醒了，由小厮陪着坐在院子里。 “霍夫人醒了。”看见沈晚娘，傅员外笑着打招呼。 “是呀，傅员外今天感觉如何？” “害，还挺好的，除了这条腿活动不方便，其他都没问题。” 这时候饭菜摆上来了，家里有客人，所以丰盛些，一锅精米粥，十几个白馒头，还有水煮蛋和两个小炒。 霍老头叫了小厮，大家围坐在一起早食。 吃过之后，就到了小辰和小月儿去念书的时候了。 “咱们今天谁送月儿？”霍老头问。 “我们送吧，爹。”霍君安道：“正好，我们回镇上的路上把他送过去。还有傅员外，今天也准备回县城吧。” 傅员外点头，“是啊，不能多打扰你们了，也该走了。” 于是霍君安赶车，载着家人和傅员外他们出了清泉村。 一直到了自家快餐铺子停下来。 不多时，傅员外的小厮也租赁到了马车。 “老爷，咱们该走了。” “嗯嗯，咱们回去。”傅员外站了起来，递给小厮一个眼色，“我让你预备的东西呢，预备好没？” “老爷在这呢。” 小厮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银亮的元宝来，“霍恩人，夫人，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的谢意，希望你们笑纳。” “……”沈晚娘诧异到。 这么大的元宝，一看就是很沉甸甸，一个至少二十多两吧，放在一块至少五十两。 “这可不行。”沈晚娘连忙拒绝了，“傅员外，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吗，诊金只要二百文就好了，你这给的太多了。” “多什么多，我这老骨头要不是遇到你们夫妻俩，谁知道会不会散架呢。你们家里对我有恩，这不光是诊金，还是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啊。” “那也太多。”霍君安的想法跟沈晚娘一样，“傅员外你拿回去吧，把诊金放下就行。” “你看看你们两口子，这是看不起我老头子吗。”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我不管，反正你们收下。”傅员外强势起来。 沈晚娘稍微想了想，这么多银子不是他们应该得的。而要人家一份银子不如欠一份人情。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是个路子。 于是她微笑说道：“傅员外，要不然银两你就不要给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万一我们去县城，有什么不懂的也好向你多多请教。” 傅员外闻言，顿时有了兴致，“看霍夫人这意思，你们以后也会去县城吗？” 第191章 镖局夫人 第191章 镖局夫人 “我们现在还说不好，不过县城更加繁华兴旺，要是有机会我们肯定也不会错过的。” “你们要是愿意去县城那可太好了，尤其是君安小兄弟这拳脚，想要谋什么差事那都是小菜一碟。” “我家君安能在县城谋事做吗？”沈晚娘也挺感兴趣这个问题。 傅员外可有的说了，“那能做的可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这等身手我去给你们说说，上县衙里当差去都没问题，至少能混个捕头。” “呵呵，不过衙门里头规矩多。君安小兄弟要是愿意去县城，不妨跟着我做事。只要他愿意来，我们傅家的家丁小厮都归他一个人管。月钱他随便提，要多少我给多少。” 傅员外乐呵呵的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回出来一趟差点被土匪抢了，幸好是遇到了霍君安这样的人物。 如果能把霍君安留在自己的身边，管家护院也好，贴身保护也好，那岂不是太安全了吗。 还能当捕头，这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 这么想来，她家君安的前程还是一片光明的嘛。 “君安小兄弟，咋样，跟着我去县城里头做事吧。”傅员外这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后面两个小厮也挺乐意。 “是啊，霍大哥，你这身手给我们当大哥我们心服口服啊。” 霍君安还是摇头了，“这活计肯定不适合我，我这家里头有老有小，媳妇也不能没人陪着不是，现在我不能离开安乐镇。” 傅员外也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是个厚道踏实的人，人家顾家他还能说什么。 “这样，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县城城西的傅家，你们要是改变了想法随时去县城找我去。” “我们想想吧。”沈晚娘没把话说死，又把两个银元宝塞回去，“这个还希望傅员外拿回去，只给我们诊金就好。” “这就是诊金！”傅员外不肯收，还是给沈晚娘推了回来。 然后就被小厮扶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安乐镇。 “唉……”霍君安叹气，“晚娘，这银子……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人家非得要给，我们就留下吧，托人给毛家的夫妻俩送回老家去，这样，我们的压力也就小了。” 霍君安想想也对，这五十两加上这个月的十两，欠毛家的银两就只剩下六十两了。 这饥荒他们肯定能提前还完。 “那我锁起来去。” 霍君安忙起来，沈晚娘却回想着傅员外的话。 她追着他问，“君安，你真的不想去县城吗？” “不想。” “为什么呀？” “去县城有什么好的，我的家在这呢。” “可是我觉得那傅员外说的很对，你这身手就在山上打猎为生，你也太屈才了。你就没有想过做些别的。” 霍君安停顿了停顿，没有哪个男人心里面是一点志向都没有的。 “可我去县城，不能天天回来，你怎么办？” “我招人嘛。而且，我觉得有个差事是很适合你。” “什么？” “走镖。” 沈晚娘这差事说出来，霍君安起先是一愣，很快他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想法。 “走镖……” “对呀，就比如今天这回傅员外的事情。他们这些大商户南来北往的不是运货就是运银子，肯定容易被坏人盯上。” “嗯，你说得对，我的身手做这个的确是合适。而且走镖一趟出去十天半个月，我就可以回来。去或者是不去我也可以自己选择，也算自由些。” 霍君安还是不踏实，“可你怎么办呢？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别那么看不上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别说在这过夜了，就是一个人骑毛驴回去我怕了吗？” 虽然沈晚娘说起来这件事眼神有些闪烁。 “你让我好好想想。” “嗯！” 霍君安卖了一天的奥尔良烤鸡，也就思考了一天。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想好了，“晚娘，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想明天就去县城里跟傅员外问问。” 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霍君安就出门去了县城。 沈晚娘一个人看铺子，等到了晌午之后，霍君安也就回来了。 “怎样？”沈晚娘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道。 “还真让你想对了，我把我们的想法给傅员外一说，他也非常乐意。说是眼下就有一大批玉器要送到达州去，正发愁安全问题，希望由我带队过去。” “达州可远？” “还好，一来一回十天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天。傅员外说是我第一趟出远门，怕我没经验，这一趟说是先给二十两，以后再涨。” “头一回这个价钱也算不错了，那咱们就接下。” “嗯，我回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我先回去村里一趟，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 霍君安回去了清泉村，再回来的时候就把韩三齐带出来了，说是以后让韩三齐跟在沈晚娘这边护着。 韩三齐来了镇上也挺乐呵，保证肯定把大嫂看好。 这样，他才放了心，隔日早上便再次出发再次去县城。 沈晚娘计划的时候是不怕，可收拾衣裳的时候就担心起来了，“君安，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万一遇到坏人，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 “人不比山上那些野猪野狼的，猎物虽狠却没有人的心机深，也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韩三齐在一边耳朵听得起茧子了。 “大嫂，你在这样唠唠叨叨下去，干脆大哥这差事就别做了。要么，你铺子别要了，你跟着上路算了。” 沈晚娘倒是想去，也跟长长见识。 只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家，君安又是第一次走镖，她跟上也不像样。 “好了，晚娘。”霍君安握住沈晚娘的手在手心里，眼神温柔宠溺，“别操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就算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也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嗯，我在家等你。” 霍君安背着包袱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沈晚娘，然后迈着大步就出了门去。 走镖是个适合他的差事。 他一定会好好干的，等到他赚足够多的银子，说不定能开上一个镖局，让晚娘当上镖局夫人！ 第192章 别胡闹了 第192章 别胡闹了 霍君安离开了家门，沈晚娘的心里就仿佛空了一块似的。 她原本以为她和霍君安之间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可他这一走，她才发现很多东西是不知不觉日积月累的。 比如习惯，她已经习惯任何事情都喊霍君安一声。可现在一抬眼才发觉家里只有韩三齐在她身边了。 看着沈晚娘张了张又闭上的嘴巴，韩三齐贼兮兮一笑，“咋的，大嫂，现在就开始想我君安大哥了吗。” 沈晚娘当然不承认，“有什么好想的。” “我告诉你，君安不在家，我是这个铺子里的老板娘，你在这里好好干活，可不许偷懒！” “看吧，你想你男人你还作威作福到我头上了。”韩三齐切了一声，“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君安大哥走之前可说了，让我事事让着你。” “这是他说的？” “是呀，他还说了，能让着就先让着，实在不行等他赚足了银子把你休了换个听话的。” 沈晚娘起先还认真听着，听到后面就知道韩三齐又没有正行了，“好你个韩三齐，看我不打你。” 跟韩三齐打打闹闹沈晚娘的心情也就舒缓多了。 韩三齐其实还是很能干的，除了调配奥尔良调味料的事情是她的，剩下的韩三齐一个人全部都能做。 又利索又热情，这周围买烤鸡的客人还都挺待见他的。 沈晚娘更自由了，可以选择出门看诊，可以在家休息，也可没事就回村里一趟看看小月儿和小辰。 酷暑中，天越来越热，知了和噪雀总是在树梢叫个不停，人们也又乏又躁，常常才动一动就汗流浃背。 无论是镇上还才村里几乎人手一个大蒲扇扇风纳凉，田野里的男人们正是脱了衣裳都开始光膀子了。 这时候，村里不少人也找上沈晚娘，问她下一季的药草什么时候下种子。 沈晚娘便选了几样适合夏天播种的紫苏和天南星等，让清泉村的村民们随意选择。 这些种子都是好种的种子，只要把土壤浇灌一遍撒上农家肥，最后把种子均匀的洒下就可以了。 比起种其他的庄稼省事不少。 不过沈晚娘又从赵家大娘嘴里听说了一些旁的。说是清泉村种药草发财的事情传到了别的村子里去了，包括青山村在内的几个村子都开始种药草。 这可让村里好几户气的慌。 “君安媳妇，这些村子里这不是跟咱们学呢嘛，学人精！” “呵呵呵。”沈晚娘被逗笑了，‘牛大叔，他们学就学嘛，也没有哪条规矩定下了就绪许咱们种不许他们种了，只要不给咱们搞破坏，咱们不管他们。” “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要是药草多了，是不是价钱上也就下去了。” 不愧是牛大叔经验丰富。 不过沈晚娘笑笑，“牛大叔，你们别操心这个，就算他们都种，我还有我的办法，我保准大家跟着我一块挣银钱！” “哈哈有君安媳妇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是呀，我们等着君安媳妇。” “嗯，大家伙注意种子发芽就好，清一清杂草就行。” 沈晚娘因为种药草的事情又从清泉村待了两日，等她回到镇上铺子里的时候，却看见韩三齐在桌子上打瞌睡。 “三齐，你这是咋了？这不做买卖呢？”沈晚娘又累又热，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 韩三齐唉声叹气，“你还说呢，你不在这两天，咱家的买卖越来越少了。” “为啥？。” “热呗，你看对面粮油铺那老黄狗，热得直吐舌。人们也是，我这一揽客，但人家说天太热，没心情吃这荤腥的。” “噢……是这么回事啊……” 沈晚娘点点头。 还真是这样，人一热起来就喜欢吃点凉爽的不是。 “大嫂，这咋办啊，买卖都没有了，咱这生意不行啊，你还欠着人家的饥荒呢。” “你说得对，我是得想个办法。” 沈晚娘坐在了自家铺子里头，单手托腮眼看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不是匆匆忙忙就是在大树底下纳凉，偶尔有一个人在他们铺子面前驻足，最后还是摇摇头走掉了。 “唉，太热了，没有胃口了。” “……” “有了。”沈晚娘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不就是热吗？给自家烤肉配上冷饮不就好了吗？ “韩三齐。” “在。” “你把门锁上，跟我出门一趟。” “去哪儿呀？”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韩三齐还算听话，锁上门跟着沈晚娘上了街，沈晚娘打听了一路，一直都在打听这卖砂石料的地方。 “不是，大嫂，你买石头沙子干啥，你又不盖房。” “你的脑子吧，你就知道我要盖房呀。” “那你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冰块。” 这么炎热的夏天，人都要晒化了，韩三齐不可思议极了，“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夏天怎么做冰块，做冰块你得冬天就早做准备，把冬天的冰保存下来。我听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才买得起这些冰呢。” “那是那些达官贵人太笨。” “你就吹牛吧，我就看看，你怎么个做冰块。” 沈晚娘步伐一顿，转身望着韩三齐，“你说我吹牛，我问你啊，我要是做出来了你怎么样？” “且，我给你叫姑奶奶，从今以后对你唯命是从。” “这可是你说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得，跟我进去。” 到了这卖砂石料的地方，沈晚娘就叫了这里的老板出来。 “哟，这位夫人，你是想买什么？” “硝石。” “啥？那是啥石？我们这有大理石，花岗石，还有鹅卵石，呵呵，这可都是好东西，有钱人家都爱用。” “不是，我要的不是这些石头。我说的硝石无色的或者是白色的结晶了一样的东西，一般来说，像是在盐湖啊，溶洞里啊，都会有这些东西的，你们大概也见过。” 老板听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说的这个东西……我咋都没听说过呢。” “大嫂，你别胡闹了，人家这哪儿有你说的这些呀。”韩三齐听着沈晚娘那些话都觉得莫名其妙，“赶紧走，跟我回家吧。” 第193章 明天再来吧 第193章 明天再来吧 沈晚娘被韩三齐拽着往外走。 “韩三齐，你把我放开，我这办正事呢。” “大夏天你想做冰块这就不可能是正事。” 韩三齐个头高大了，沈晚娘连拉带拽都拽不过。 幸好这时候，一个老头的声音从后门追了出来，“这位夫人，夫人请留步啊，我可能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老师傅见过？” “嗯，前几年我给人家运钟ru石的时候我见过你说的那样的东西。” “那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能啊，你是要买？” 沈晚娘重重的点头，“对，只要老师傅能给我找来，我可以给你的价钱比里面那些石头贵许多。” “那夫人要多少？” “嗯，至少十斤吧，如果更多的话我也照单全收。” 老师傅一笑，“既然夫人要的不少，那我就跑一趟去。” 沈晚娘这下开心了，赶紧报上自家的地方和名字，让老师傅快去快回。 回到铺子里，沈晚娘又吩咐去韩三齐了。 “三齐，你去找两个容器，一个大一点的，一个小一点的，记得，大的一定要能把小的装下才行。” “你又搞什么鬼呢？”韩三齐真的不想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沈晚娘便摆出了霍君安来，“你霍大哥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给你告状。” “且，真小家子气，干就干。” 韩三齐这边把容器找好了，是两个大铜盆，他也没别的事情做了，就跑到院子里的树下打拳去了。 一边打一边哼哼哈哈，还挺像样。 沈晚娘这样等了两天，这天傍晚正要关门打烊的时候，就看见上次那老师傅挑着担子来了她家门口来。 “夫人，这就是你要的。” 沈晚娘跳下台阶打开麻袋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对，就是这些，老师傅，多谢你帮我找到，这是多少斤。” “害，本来还有一些，但是我怕你着急，就弄了这么多，我估摸着有个十五斤。说真的，这东西不算好找。” 沈晚娘明白，“那么一斤五十文，我给你七百五十文可好。” “行啊。”老师傅乐得同意，本来他就是个看石头挖石头的老师傅，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多。 如今又加上一个七百五十文，也真不算少了。 “夫人若是以后还要，随时去那边找我。” “没问题，韩三齐，你送老师傅。” 韩三齐把老师傅送远，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只看见沈晚娘正把小容器放进大容器里，然后一桶一桶的打水呢。 每个容器里的水都装得满满的，然后在大容器里不停的把那些硝石搅拌进去。 “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三齐摇摇头，回自己屋里斗蛐蛐去了。 沈晚娘就一个人忙着不停的搅拌啊搅拌。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天都黑了，繁星满天，四处都是蟋蟀蝈蝈的叫声。 韩三齐隔着窗子瞅了沈晚娘一眼，见她还知道回去睡觉，他也一吹灯躺下二郎腿一翘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韩三齐照例早早起来了，他得开门做买卖不是。 然而他走到院子中央就走不动了，因为他分明在那小一些的铜盆里看见了一盆冰。 “我的老天爷！” 韩三齐几乎跳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对冰块摸了摸。凉飕飕硬吨吨的，还有白气在那冒着呢。 这不是冰是啥。 这时候韩三齐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见沈晚娘抱着胳膊微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咋样，韩三齐，以后对我唯命是从是嘛……” “大嫂，你这是咋做到的？” “反正我做出来了，我就问你，你这个大丈夫说话算话不？” “那……那……自然是算了。” 韩三齐真的不得不承认，“大嫂，我服了，你确实是有本事，你会的很多东西可能我要是不碰上你我一辈子都不知道。” “你要学的地方啊可多了去了。” “嗯嗯。”韩三齐这回点头点的挺服气，人也安分下来了，“大嫂，你这做法能教给我吗？” “当然能了，不过你现在得去给我煮山里红去，我要做山楂冷饮。” “好嘞！马上就去！” 韩三齐动作利索，等开门做买卖的时候，他的山楂都熬好了，熬的红彤彤的山楂汁，是山楂果肉都在里面，货真价实一看就开胃。 把山楂汁晾凉，装进大杯里，碎冰沙一勺往里一倒，摇一摇，里面的山楂汁立刻变得凉爽了，连杯子都变得冰手。 “韩三齐，你先尝一杯。” 韩三齐早迫不及待了，捧起来就是一大口。 “哇，太爽了。” “赶紧喝，喝完了卖去。” 韩三齐这一下就有动力了，端着几杯山楂冰沙到铺子门口叫卖起来了。 “瞧一瞧看一看啊，我家新出的山楂冰沙饮！” “一口下去透心凉，谁喝谁精神。” 早热坏了的人们一听这个，那不是一蜂窝跑来了。 “小二哥，给我来一杯，这个几文钱一杯啊？” “不多不多，五文一大杯啊。” 附近的客人们都来了，争先恐后的买起来。 韩三齐手里那几杯一下就卖完了，幸好沈晚娘早有准备，在后院早砸出了好几大碗冰沙来。 酸甜的红色山楂汁浇在冰沙上，果汁迅速的钻进冰沙里面，本来透明的冰沙变成了冰粉色。 别说好喝了，看着就好看。 这时候，沈晚娘也上场了。 “诸位，咱们家的山楂冰沙和奥尔良烤鸡腿更配哦，凡是一次买两个鸡腿或者四个鸡翅的，冰沙只要三个文。但凡一次买鸡腿超过四个的，冰沙不要钱送一杯。” 众人一听。 “嘿，这不错啊，大口吃肉大口喝冰沙，那也太美了。” “小二哥，我要四个鸡腿，送我一杯冰沙。” 这群客人们又扎堆得买起鸡腿和冰沙来。 韩三齐一看这家伙，不仅冰沙卖出去了，鸡腿也卖出去了。 他顿时士气大涨，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这一天准备的奥尔良鸡腿鸡翅不到晌午就卖完了，最后山楂汁也被卖的见了底。 到最后一杯的时候，韩三齐不舍得卖了，他还想喝呢。 转身挥挥手道：“卖完了卖完了，大家伙明天再来吧！” 第194章 会想她吗 第194章 会想她吗 把客人的驱散了，剩下的山楂汁全部倒进一个杯子里，冰沙一浇，立刻就是一大杯山楂冰沙。 韩三齐一口气就全部喝掉了。 喝完了的时候正好对上沈晚娘的视线，“嘿嘿，大嫂，我热。” “没啥，你干活这么卖力，还不如那些客人重要嘛，喜欢喝就自己做去，多做几杯我也一块喝。” “可这不是卖钱的吗？” 沈晚娘拿出扫把扫地擦桌子，“你笨啊，赚钱是干啥的，还不是为了咱们自己个么，钱是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那我现在就做去。” 韩三齐跑去了后面，再回来的时候做了满满一大碗的山楂冰沙，这次冰沙多山楂汁少些，完全可以用勺子挖着吃。 “大嫂，这玩意真好吃呢，吃完了一点都不热，酸酸甜甜的。” “是呀……”沈晚娘一边嚼着冰渣，一边合计着，“韩三齐，你赶紧吃，吃完了去对面粮油铺子买点大红豆去。” “买那干啥……” 韩三齐正要质疑，看见沈晚娘昂起来的下巴颏，“呵呵，行，大嫂，我吃完就去。” 半个时辰后，大红豆就买回来了，沈晚娘把豆子洗干净放进大锅里煮，等煮到面乎乎的时候就全部捞出来。 “韩三齐，上蜂蜜。” 蜂蜜一浇，粒粒分明大红豆立刻包裹上一层亮晶晶的蜜汁。 “韩三齐，上冰渣。” 蜜豆和冰沙混在一起，韩三齐又馋了，“呵呵，大嫂，赶兴咱们这么一会儿又出一个新玩意。” “没错，明儿开始咱们不光卖奥尔良烤鸡，还要卖山楂冰沙和蜜豆冰沙， 根据客人的需求啊，你搭配着卖。” 韩三齐今儿一天跟着沈晚娘可长了经验了。 “大嫂，这买卖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就行了，你就负责收钱和给人家瞧病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 “嗯嗯，就是大嫂，这冰沙是咋做的，你得告诉我呀。” 沈晚娘三言两语一说就说完了。 “这么简单？”韩三齐惊的快掉了下巴。 “对呀，就这么简单。” “那你就瞧好吧，一切交给我！” 沈晚娘这回悠闲了。 她干脆在院子里两颗大树之间绑了绳索和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架，然后捧上一本医书在大树下乘凉就好了。 韩三齐精力旺盛，治病，熬汤，烤肉，样样都可以。 一个人忙里忙外一连两天下来，他是饭量猛增，就说大米饭一口气能吃三四碗。 “……”沈晚娘看着咂舌，“你这已经是第四碗了，还要吗？” “还有吗？” “还有一点站在锅里的锅巴。” 韩三齐毫不犹豫，把锅里面的锅巴也全部挎下来了，就着饭菜狼吞虎咽，吃得十分带劲。 叩叩叩。 傍晚的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看看。” 韩三齐一抹嘴就去开门了。 “大嫂，是拉姑大姐。” “是嘛。”沈晚娘迎出门来，正是拉姑。 拉姑一身素布裙，头发用头巾挽起来，笑一笑的样子真是好看得很。 “沈大夫。” “拉姑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我今天没什么事嘛，在家里煮饭，蒸了几个肉包，我娘说了，不过年吃什么肉，叫我给你送来。” “害，你家都做了就自家吃嘛。” “不行，爹娘说了，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好事都不能忘记你，一准要我送来的。” 既然这样，沈晚娘递给韩三齐一个眼神。 韩三齐笑呵呵接过篮子就拎到屋里去了。 再出来送空篮子的时候他嘴里已经叼着一个肉包。 沈晚娘无奈，对拉姑道：“害，这孩子正是窜个子的年纪，现在干活又多，难免吃得多些。这些日子没见，你家怎样？” 拉姑笑笑，“我家里现在光景好多了，之前我给人家洗衣裳做饭的，也赚到一些银钱。就是，附近街坊都在给我说媒，家里忙着说媒的事情。” 古代人结婚很早，像是拉姑这种过了二十岁的难免家里老人会着急。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选个好的。” “我选好了，就是咱们附近卖豆腐的窦郎。”拉姑说起来的时候，眉眼里几分害羞又有几分满足。 沈晚娘也点了头了，“那就恭喜你了，要是什么时候成亲告诉我，我也去喝喜酒去。” 拉姑有些意外，“沈大夫不问问那窦郎人怎么样嘛。” “窦郎怎样我不用去看他，我只要看你就看出来了，你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的神态就已经告诉我了。” “唉……”拉姑又叹气，“虽说我和窦郎郎情妾意，可是……” “可是什么。” “窦郎的家境也不算太好。” “对了，沈大夫，我现在还想找一份活去，不知道你晓得这附近哪户人家用人吗？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都行。” 沈晚娘环视了一圈，“这我还真没注意过。不过你既然找活做，做谁家的不是做，就给我家做事吧。” “我行吗？我都没有做过买卖，只会洗衣裳做饭。” 拉姑低下头去，十分紧张。 毕竟过去的那些年里，她真的不敢抛头露面，那时候每每露面无非都是成为人家的笑柄。 沈晚娘明白，拍拍她的肩膀，“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做多了自然熟能生巧。不说别人，就说我们韩三齐，现在是越来越像回事了。” 韩三齐立刻大摇大摆沾沾自喜，“那是，拉姑大姐你要找活就留下来做，反正也打扫铺子，洗衣裳，还有帮我煮东西那些活，我们一块干，不会我教你。” “那好，我愿意！”拉姑欣然答应。 “行，那你明天就来吧，第一个月先给你一个月二百文，等以后做的好我再给你涨月钱。” “嗯！” 拉姑得到了这份差事，又紧张又高兴，忙着就回去告诉爹娘和那个窦郎了。 韩三齐也挺美，多个帮手他也轻松些。 是夜，繁星挂满天空，月儿高悬。 知了也回去睡了，夜里静谧无声。 但沈晚娘却不怎么困，团扇扇了又扇，就是睡不着。 看着外面的月光她反倒是越来越清醒。 空落的感觉围绕着自己，不知道君安他在做什么呢？ 他到了达州了没有，这一路可还顺利。 还有，这一路上他也会想她吗。 第195章 没长脑子吗 第195章 没长脑子吗 月移西楼，夜风几许。 达州的某一处客栈里也有一个人躺着完全没有困意，身子翻了又翻，然后起身看向外面的月儿。 出来已经五六天了，不知道家里一切可好，晚娘做买卖还顺利吗？ * 天亮了。 周围邻里都开始有了动静。 沈晚娘起来的时候拉姑也到了，正和韩三齐一块在铺子里摆置桌椅。 桌椅擦的干净敞亮，两个人都很能干。 看见沈晚娘出来，拉姑忙道：“沈大夫。” “你随便叫我老板娘也行。” “老板娘。” “嗯，你们两个做的不错。” “不过，我还有几句话想要嘱咐你们。第一，咱们的铺子现在客人多了，你们一定要做事仔细，不要出什么纰漏。第二，无论怎么辛苦，对待客人要和颜悦色，不可甩脸色。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两个齐齐点头。 沈晚娘也很满意，“那就干活吧。” 如今铺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帮手，沈晚娘俨然是一个真正的老板娘的模样了。 韩三齐和拉姑对沈晚娘的能力都是一百个认可的，他们认可就会听话认真干活。 烤肉冰沙齐飞，卖得简直不要太好。 每天晌午一过，他们准备的鸡肉和冰沙就全部卖光了，直接打烊歇着。 而同样是安乐镇的饭铺。 位置就和快餐铺在一条街上的客来饭馆人就少多了。 客来饭馆的老板是个厨子出身，叫赵来福，身材肥胖，一脸油腻。 他在后厨里已经待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了，竟然一个要菜的都没有。 哐当一声，勺子被他扔在锅里。 “怎么回事！” “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了，咱们这咋一个吃饭的都没有！” 外面跑堂的店小二都在打盹了，被这一声喊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老，老板，这外面他不来客人啊。” “你傻啊，不来客人你不会自己揽客去啊。” “我揽了，但是人家很多人都说不想吃咱家的饭菜，想吃那边的沈娘子烤肉去。” “烤肉？” “嗯嗯，她们家烤的鸡肉，鸡腿和鸡翅，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吃着可好吃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卖那个什么冰沙。你说多新鲜，这大夏天的他们家卖冰。” 这店小二其实是吃过人家的冰沙，也觉得味道好。但是当着自家的老板指定不能说别人家好听话。 “那铺子啥时候开的？” “开了才有些日子吧，原先不就是毛家那个酒馆，这开张还不到一个月呢。” “哼。”赵来福气哼哼的把围裙解开摔在桌子上，“还不到一个月就嚣张成这样，这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说不过去了！” 这天一早，快餐铺子又开门迎客了。 还没到晌午，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客人们陆陆续续的进门来。 “小二，上两个鸡腿，一杯山楂冰沙。” “我也是，冰沙一杯，再来两个烤鸡翅吧。”一个身材胖硕的男人也进来了，寻了个空位和人家要的差不多。 “客官稍等。” 韩三齐把鸡腿和冰沙全部摆在托盘上，拉姑一一送到客人的面前。 “吃好喝好，有什么随时叫我。” “呵呵，拉姑这些日子没见好像更好看了。” 拉姑害羞，“哪有。” 众人都吃着聊着，整个铺子里一片热闹欢快的场面。 突然，砰的一声，有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直给周围客人都吓了一跳。 拉姑也愣在旁边了，眼瞅着这位五大三粗的客人，“客官，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呀。” “不满意！老子相当不满意！” 男人指着面前的鸡翅，“这是什么玩意，烤成这样鸟样，还抹的甜不撕拉的，这是给人吃的吗！” 拉姑没见过这个阵仗，韩三齐乐乐呵呵过来了，“诶，这位大叔，恐怕你是不了解吧，我们家的烤鸡翅叫奥尔良烤鸡翅，它这个味道呢，香辣中微微是带着那么一点甜，挺好吃的，你看，大家伙吃的跟你的都是一样的呀，我们这卖的挺好的呢。” “你这啥意思！” 砰！ 男人又一拳砸在桌子上了，“这个玩意做的不好吃，还不让我说了是嘛。” 这一下更吓人了，旁边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直接吓得在她娘怀里哇哇大哭。 女人赶紧放下银钱先离开了。 韩三齐不悦，心说这不是找茬的吗。 但他还是尽量耐着性子，“我们也不是那么说，各人的口味不一样，可能你确实不喜欢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哼，这些破东西，给狗吃狗都不吃！” “我告诉你们啊，就这作料里指不定是什么差劲的东西混进去的，小心吃坏了人。”男人又指着周遭一圈客人说道。 韩三齐这回好脸都挂不住了，这什么人呢，自己不爱吃还影响别人干啥。 “这位客官，你既然不喜欢就算了，我们也不能勉强，那你把银钱给我们结一下，下次就不用再来了。” “嘿，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这么爷爷说话的！” 男人抬手朝着韩三齐就是一个耳刮子。 这是韩三齐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他人又偏瘦些，直接被打的身子一晃。 “你这，你怎么能打人呢。”拉姑赶紧扶住了韩三齐，“赵老板，你这是故意欺负人吧，你和我家铺子是同行，你这是故意的搅和我们家买卖是不是。” 拉姑打小在镇上长大，镇上的人她可认识的不少。 眼见被认出来了，赵来福哼哼两声，“我就是搅和你能把我咋的吧，我告诉你们，给我安分点，少他爷爷的抢老子买卖，不然下次连你这个女人一起揍！老子在这镇上有的是兄弟！” 赵来福把拉姑拨拉到一边去，就出了铺子的门。 然而，他往哪边走都有一个女人挡在他的前头。 看见快餐铺的买卖好，赵来福正火大呢，抬头看见来人就骂道：“没长眼吗，挡着老子的道了！” “你没长脑子吗，姑奶奶我就是故意挡着你的！”沈晚娘一身月白长裙昂着下巴颏冷冷说道。 “你是……” 第196章 昏迷针 第196章 昏迷针 “你不会就是这个铺子的老板娘吧。”赵来福打量了一圈，看着面前的女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是增添了几分嚣张。 “对啊，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娘。”沈晚娘目光朝韩三齐一瞧，“韩三齐，你的脸怎么回事。” “他，他打我。”韩三齐又委屈又恼火，“老板娘，他在咱家点了烤肉和冰沙，然后说不好吃，我也没说难听的话就给了我一个嘴巴，还不结账。” 沈晚娘听见这样，一下就火大了，对着韩三齐骂道：“你这个家伙，我把铺子交给你看，你是怎么干活的，让人家打一个嘴巴！” “现在，给我双倍的打回来！” 韩三齐本来还以为自己在挨骂呢，听到后面一句话反应过来了。 他走过来到赵来福的面前就是狠狠两个大嘴巴抽了回去。 赵来福都被抽懵了，脸上一左一右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让这个臭小子打我。” “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 “大嫂。”韩三齐和拉姑跑过来保护着沈晚娘。 沈晚娘已经被赵来福抓住领子了。 “你这个吃霸王餐还动手的家伙，我数三个数把我给我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呸，就你，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赵来福握紧拳头就要动手，只见沈晚娘动作更快，银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沈晚娘再拔针出来的时候。 竟然是一根针。 “哈哈哈。”赵来福笑了，“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就用一根针来扎我，难道你这一根针还能把我扎死……吗……” 说到后面，赵来福竟然双目有些迷芒，手上的力气也小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位客官，我劝你还是趁早把账结了，不然一会儿就不是两个嘴巴能解决的问题了。” 韩三齐这时候也看出赵来福的状态不对劲了，顿时嚣张了起来，握起拳头就是一拳，“说你呢，给我结账！” 这一拳，就扑通一声，赵来福一个大屁蹲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了，人也慌张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挨打还不了手，这谁不怕呢。 他硬撑着自己，叫道：“不就是破银钱吗，给你们。” 他掏出几串铜钱一砸，被韩三齐稳稳当当接在了手里。 “行，结账了，咱们今天就到这了，以后别上我这找麻烦来，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快滚！” 赵来福这一会儿更晕了，跌跌撞撞赶紧往自家走去。 路上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才回到了自家的饭馆里。 到了饭馆才踏进门槛，就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快餐铺前的闹剧解决了，拉姑忙安抚着客人们，“大家伙都继续吃东西，没事没事的啊，事情已经解决了。” “对，拉姑说得对。”沈晚娘走进铺子里，对大家笑容可掬的说道：“诸位放心吃，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嫉妒我家的买卖过来找麻烦罢了。再一个，大家伙进了我的铺子就是我的客人，我一定会为大家伙负责的，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叨扰了各位。” 沈晚娘保证到这个份上，在场许多人都生出几分佩服来。 也有知情的人道：“霍夫人，你应该不知道，刚才那个家伙是赵来福，是咱们镇上客来饭馆的老板，是个厨子。” “原来是这样。” “嗯，他家饭馆以前买卖还行，估计是看你家生意太火，所以就嫉妒。” “是呀，霍夫人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这赵来福是出了名的混球。” 沈晚娘点点头，“多谢各位告诉我这些，拉姑，来，今天这些客人收银钱的时候要是有零头就把零头抹了吧。” “诶。”拉姑答应。 吃饭的客人们也挺乐呵。 “霍夫人真大气！” 买卖继续进行着。 沈晚娘瞥了韩三齐一眼，“你跟我到后院来。” 韩三齐耷拉个脑袋，跟着沈晚娘到了她的屋里。 “大嫂……我……这次是我没有把铺子看好，给你惹麻烦了。” “你最好别骂我，我这个人很不喜欢挨骂的，我可要强了。” 沈晚娘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水塞给他，“你既然这么要强，怎么不还手呢。” “可是你说了呀，要对客人们态度得好。” “你榆木脑袋吧，那也得分人啊，就那个叫赵来福的，你就是抄起凳子砸他我都不会怪你。” “真的吗？”韩三齐可诧异了。 “我还能骗你嘛，你是咱们自己人。”沈晚娘打开药水倒在棉花上，一点点擦再韩三齐的脸上。 “嘶，疼！” “还知道疼呢，以后再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我不骂死你，少给我丢人！” 虽然是责骂的话，可韩三齐明白这是大嫂维护他呢，还给他上药。 想想自己和沈晚娘自打相识以来，从抢小辰的野鸡，到来霍家帮工，到现在，大嫂对他真的挺好的。 就跟个亲姐姐似的。 韩三齐的眼眶都红了。 “大嫂，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对咱们铺子尽心尽力，好好干活。” “行了，我都知道了，说那么煽qing干什么。” 韩三齐的好沈晚娘也看在眼里，“去吧，再疼就用冰沙敷脸，也会管点用的。” “没事，我们男人不怕这个。”说着，又跑去干活了。 “唉……”沈晚娘想想今天的事情就叹了口气，幸好是她最近从古医书上发现了一个淬毒针的法子。 也是出于好奇，用自家的大针上淬上了让人昏迷的药液。 也才能在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把那膘肥体壮的赵来福给扎晕过去。 要不然，就她和韩三齐三个人，还真不见得是赵来福的对手。 越这么想她就越想着霍君安了，要是君安在，一定能把大家伙都保护得好好的。 沈晚娘在家又等了两天，第三天的一早，她终于是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啊啊啊，大嫂。”是韩三齐去开的大门，“我君安大哥回来啦！” 第197章 礼物 第197章 礼物 沈晚娘闻言，赶紧迈开步子迎了出来。 只见霍君安一身青灰色的束腰衣裤进了家门，高高竖起的头发十分英朗，手臂上的肌肉也还是那么健壮，和走的时候同样英武不凡。 “你终于回来了。”沈晚娘心下喜滋滋的， 想是一只盼望着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一样。 霍君安也是一样，望着这张熟悉的眉眼，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路紧忙的赶路都是值得的。 “怎么样，晚娘，我不在家你们都还好吧。” “好，好着呢，你怎么样，去达州可顺利？” “嗯，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点小摩擦都解决掉了。”霍君安摘下身上的包袱，“对了，里面有我给你买的东西。” “是吗？买的什么。” 沈晚娘好奇心很重的，拎着包袱进门看去了。 韩三齐本来也伸着个脑袋往里瞧，拉姑拍开他了，“三齐，人家小两口好久没见了，你别跟着打扰。” “哦，拉姑大姐说得对，小别胜新婚。” 韩三齐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拉的很长，听得沈晚娘脸色顿时有些红了。 她没好气的关了门，“去给我一边干活去！” 韩三齐和拉姑走掉了。 沈晚娘才打开啊包袱，只见里面有一对十分漂亮的红玛瑙的细镯子，还有两身女人的衣裳。 “都是给我的？” “是呀，你看看喜欢吗？” 两只红玛瑙的镯子戴在手腕上，这温润剔透的质地，更衬得沈晚娘的皮肤白皙细滑。 “我喜欢。” “衣裳也是我买的，到了达州之后，发现那里很多裁缝铺是卖成衣的，看着那里的女子们穿着都很好看，我觉得你穿也会好看。” “嗯嗯！”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新衣裳的，沈晚娘此时此刻开心的很。 这两身一身是水红色的艳些，一身是藕荷色的素些，日常穿，她还是先选了藕荷色的这一身。 她在身上比了比，这一看腰身就是差不多的。 霍君安也正瞧着自己的媳妇，外面的女人那么多，怎么还是觉得自己媳妇更好看。 这一回来，竟然有些看不够似的。 “霍君安。”直到沈晚娘拍在他的头上，“我要试衣裳啦。” 霍君安恍然，“我回避，我出去转转。” 霍君安出去了，沈晚娘赶紧换下原来的，把新的穿在身上，这是一套，上半身是宽袖的对襟短褂，下身是素色的百褶裙。 短褂还做了收腰，更显得她的身身段纤细。 “真好看耶。” 沈晚娘都惊喜到了，这布料应该是很好的绸缎，薄薄的，触感柔滑，穿在身上又舒服又凉快。 沈晚娘真是喜欢极了。 “晚娘，好了没？”这时候，外面响起霍君安的声音。 沈晚娘都忘了，外面还有一个霍君安呢。忙着应声，“我穿好了。” 这样霍君安才推门进来，他一进来就被面前的女人惊喜到了，这一身衣裳果然很适合，晚娘真好看。 霍君安笑得眉眼弯弯。 沈晚娘忙着又道：“这么好的衣裳，针脚细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呢，会不会很贵呀。” “这个嘛……” “多少银子？” “一身二两。” “二两？” 沈晚娘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身二两，两身岂不是四两，那这对镯子呢？” “镯子是三两。” “……” 这家伙，这一口气花了七两！ 沈晚娘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也太贵了吧，我们一个月才赚多少银钱，你一下就花了七两。” 搁着去年，他们两个月都赚不到七两呢，这霍君安一口气就给它花掉了。 霍君安这会儿心里虚了，“嗯，我在那条街转了很久，太便宜的又不好看，这些它好看呀。” “那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嘛，你不晓得我们的饥荒还没有还完呢吗。” 被沈晚娘数落的霍君安都不好言语了，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低头听着，但也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意思。 这些衣裳首饰明明就是很适合晚娘的啊，买都买了，训还能怎样，听着就是咯。 看霍君安那副样子，沈晚娘也气不太起来了，气着气着扑哧一声笑了，“你呀，真是的，算了，既然买了那就买了，以后不要买了。” 说起来她还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真的每一件都喜欢，剩下那套没穿的红衣裙她仔细叠好都收进了柜子里。 看着沈晚娘不那么生气了，霍君从又从怀里掏出了银两。 “呐，这也给你。” 一个灰色的钱袋，打开一倒，里面都是亮闪闪的碎银，沈晚娘掂量着，“这不少吧。” “嗯，一共十三两。” 沈晚娘想起来了，这一趟送货说好了要给二十两的，花去了七两买这买那，就剩下十三两了。 “其他的地方你一点没花吗？” “也没什么可花的啊，吃和住的银钱都是用傅员外的。” “我是说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些东西。” “我是男人，有什么可买的。”霍君安说起来的时候，口气稀松平常，这就是他真实的观点。 沈晚娘心里一阵阵暖意。 这男人，总是想着她的，还是唯一想着她的。 “那我收起来了。” “嗯，你拿着吧，随便你干什么用。” 收拾了衣裳和银子，沈晚娘又问霍君安饿不饿，霍君安这为了早些回来连早食也没有吃食吃上。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吃过早食。 吃早食的时候，霍君安看到铺子里的变化，尤其是那一盆一盆的冰沙，可是让他诧异极了。 沈晚娘便跟他解释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心底里是一阵自豪感，“想不到我不在家，晚娘把铺子做的这么好。” “那当然了，早就说让你放心吧。” “是呀，我大嫂可厉害了，赚很多银钱，还收拾了一个胖子。”韩三齐跳过来正好插嘴。 “……”沈晚娘无语。 “这是什么事情，我咋听不懂呢。”霍君安是迷糊了。 这可轮到韩三齐说话了，把那赵来福如何如何嚣张的事情，如何如何被沈晚娘治了一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说到后面，霍君安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第198章 美好的清泉村 第198章 美好的清泉村 “咳咳……”沈晚娘忙着示意韩三齐，让他少说两句。 那韩三齐说的欢，“真的，君安大哥，不信你问拉姑大姐去。” “晚娘？”霍君安果然看向的是沈晚娘。 沈晚娘就知道会是这样，“唉，你别不放心嘛，你看我不是把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嘛，我淬的针效果可好了。” “唉，想不到我不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霍君安本来放下的心这会儿有些紧张了，“看来最近一些日子我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些。” “好吧，那你就留在家里好了。” 想到霍君安在家，沈晚娘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看见霍君安总想多看他几眼。 这一眼看了又看一眼，把霍君安看迷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现在有东西吗？” “没……” “那你干嘛来看我。” “自己男人不是想看就看嘛。”折回来取冰沙的韩三齐跟着嘀咕一句。 落到霍君安的耳朵里，他一下笑了，好吧，那就大大方方露出来给他媳妇看好了。 这回回来明显感觉沈晚娘很高兴呢。 有了霍君安的加入，这一天铺子的买卖也好，大家也都不累。 打烊之后。 沈晚娘找到了霍君安，“君安啊，这回你正好回来了，要不要我们买些东西回去看看公爹，顺便也陪陪两个孩子。” “好啊。” 霍君安很高兴这个提议，如今铺子里有韩三齐和拉姑看着，他们就算走开一两天也不会怎样。 于是他们当时就出发，在附近铺子里买了点心买了两条鱼就回到了清泉村里。 从镇上走到清泉村，这时候正是傍晚，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庄户人家们正扛着锄头在回家的路上。 “哟，君安你们回来啦。” 一看见他们夫妻俩，不少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是呀，大家伙怎么样。” “我们都好着呢。” “我们种的草药长得也好。” 大家都很乐呵，一块往村里面，说起村里发生的家长里短，比如谁谁家干了架，谁谁家娶了媳妇，尤其是二胖家，据说二胖媳妇已经有喜了，现在被二胖家宝贝得不行。 沈晚娘听到这些，心里也跟着高兴。 就这样，他们回到了自家大院门口。 这时候的月儿正在跳格子，而霍辰和阿牛几个在舞刀弄棒。 是月儿最先看见沈晚娘的。 “娘亲！” 她一声惊喜的长长的叫声响起，整个人都朝着她飞奔过来了。 沈晚娘忙着张开怀抱，把月儿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 “娘亲，我们又好几天没有见到了，月儿好想你啊。”霍月儿紧紧搂住沈晚娘的脖子，一刻也不想松手。 “我的乖乖宝贝女儿，娘亲也想你啊，娘亲和爹爹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嘛。” “娘亲真好。” 这动静，霍辰也听见了，迈着大步子走过来了。 念书这两年，霍辰的改变很大，本来就个子高模样正，如今更是生的一身正气，斯文气和正气并存。 “娘亲，爹，你们都回来了。” “是啊，小辰最近读书怎么样？”沈晚娘放下月儿又摸了摸小辰的脸。 霍辰不大好意思。 阿牛帮他讲出来了，“霍婶婶，小辰他在学堂里表现可好了呢，比我们年纪大的学生在学作文章了，小辰就跟着一起写了写，比那些大孩子写得还好呢。” “真的嘛？写的是什么？” 霍辰许些害羞，“就是夫子让写的一些题目。” “反正小辰写得可好了。”阿牛可羡慕的说道：“夫子还叫他在我们学堂里读出来给大家听呢，让我们都跟小辰学。” “哇！”沈晚娘有被惊喜道：“我们家小辰这么厉害的嘛，回家可得给娘亲看一看你写得文章呀。” 霍辰抓抓头，“那你就回家再看嘛。” “对了，我这带回来了点心，阿牛你们几个一起进来吃。” 一群小家伙跟着沈晚娘进了院里，点心打开，大家都很欢脱的吃了起来。 霍君安是个踏实本分的人，眼里总能找到活干，这一会儿又去作坊那边帮着霍老头干活去了。 沈晚娘便准备晚食。 一家人有些日子没团圆了，应该吃点好的。 腊肠切一根蒸上，炖一只大公鸡，土豆去皮切丝爆炒个酸辣土豆丝，凉拌个杏仁，蒸一大锅白米饭，最后煮上一锅祛暑的汤。 四菜一饭一汤，荤素都有。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老头一进门就给屋里的香味给定住了。 “诶呀呀，儿媳妇回来了，这饭食都不一样了，我这一看见就觉得好吃。” “公爹喜欢，那我以后时常回来做给你吃。” “好好好。”霍老头太满意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 等都吃饱了，盘子碗里也都空了，霍辰和月儿抢着收拾碗筷，然后跑到外面水盆里洗了起来。 沈晚娘这下想干活也没的干了。 “这俩孩子，太懂事了。” “是呢，你们不在家里啊，都是他们俩帮着我干活，什么都干，一点都不娇气。”霍老头看着孙子孙女十分欣慰。 “就是啊，儿媳妇，你说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老跟着我这老骨头在一块也不是回事啊，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安排到你们身边去。” “我们也想呢。”霍君安叹了口气，“不过眼下还安排不来，那铺子的后院房间也不够，要是咱们搬到镇上去，得置办一个院才行。” “那就不要着急，没事多回来看看他俩就行。” 老人家睡的短，睡得也早。霍老头吃饱喝足后就去睡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分别回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不怎么在村里过夜了，可屋里还是收拾的十分干净。 沈晚娘这边正要躺下。 咚咚咚。 “谁呀？” “娘亲，是我。”门外是月儿的人影，笑嘻嘻的说道。 沈晚娘便开了门，“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想……” 不等她的话说完，那月儿抱着个枕头就从她腋下钻进去了，一骨碌就爬进去了她的被窝里头。 第199章 客来饭馆 第199章 客来饭馆 “娘亲，我今天想要跟你睡。”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宠溺的笑了笑，把门又关上了，“好，月儿喜欢跟娘亲睡，那就在这睡。” “嗯！” 沈晚娘一躺下，月儿就乖极了，钻到她的怀里，“娘亲，我好想你啊。” “娘亲也想你。” “哥哥也说想你呢。” “是吗，那小鬼。” “他不好意思说，嘻嘻。” “他是男孩子嘛，长大了，自然会害羞了。”沈晚娘也理解，其实现在小辰心里可把她当娘亲了呢。 这一晚上月儿对她在镇上的事情问个不停，也不知道有多晚小家伙才在她怀里睡着了。 看着月儿白皙的脸蛋，弯弯的睫毛因为呼吸一翘一翘的。 沈晚娘的心里就愧疚起来了。 这些日子总顾着买卖，都没有好好陪陪她的孩子们。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可在她心里都是他最好的孩子。 沈晚娘想到这，心里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才起来就看见沈晚娘才准备早食了，一锅鸡蛋煮得咕噜咕噜的。 “你怎么这么早？” “做点早食嘛，还有，我今天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就说嘛。” “我想好好陪陪两个孩子，咱们也计划计划能不能把他们接到镇上带在身边呢。”想到昨夜月儿说的那些话，沈晚娘真是心疼坏了。 这么大的孩子正需要爹娘陪伴的时候。 沈晚娘的意思霍君安也明白，只是当下的情况…… “容我想一想。” 霍君安坐下来思考着，如今自己和晚娘住的是铺子的后院，后院一间仓房，剩下的三间屋可以睡下。 如今是他一间，晚娘一间，还有三齐一间。 没有一间空余的地方了。 而小辰和月儿都已经长大，兄妹俩也应该避嫌了。 “这可有点麻烦。”霍君安喃喃，“铺子里根本住不下。” “是呀，我也想到了，所以想着你说，要不然我们就铺子近处买一个院下来行不行。”沈晚娘道。 “你有没有问过要多少银子？” “那倒是没有，不过，想来也不会比盘一个铺子便宜多少。” “眼下我们还没有这么多银两。”霍君安计算开来，“要是这两个月我们把毛家的债给上，那么秋天开始存银钱，一个月存二十两的，到明年开春应当是差不多。” 屋里传出来了动静，沈晚娘叫霍君安打住了，“这些事情先不叫他们知道，免得小孩子想太多。” 不一会儿，霍辰和月儿果然一个挨着一个出来洗脸了。 沈晚娘便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干脆不要去念书了，也不要去学琴了。” “什么？”霍辰不明白。 “是这样呀，我和你爹已经很久没好好陪陪你们了，所以，想给你们告假两天，咱们一家人出去去镇上玩两天。” “哇！”小月儿眼睛顿时亮了，“娘亲要接我们去镇上玩了吗。” “是呀。” “可那会耽误我念书诶。”霍辰犹豫了犹豫。 沈晚娘便道：“唉，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能勉强你啊，你就去念书，我们带着月儿就好了。” “那不好吧。”他噘起嘴巴，“我也要去。” “这样才对，一起去。” 两个孩子都很乐意，沈晚娘招呼他们吃饭了。 期间沈晚娘也让霍老头放下作坊里的活休息两天，可霍老头不愿意得很。 吃过早食，沈晚娘又做了一些馒头给放在家里留着。 之后他们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清泉群，先是到学堂请假，又是到琴师夫子那边请假，这到了镇上就欢脱起来了。 霍辰最爱买书，各个书铺都转了一遍。 月儿呢，真的很像沈晚娘了，买漂亮的头绳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布，把自己捯饬得跟小仙女似的。 一玩玩到了晌午。 月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娘亲，我饿。” “饿了呀，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回家吃吗，回家吃比较省钱些。”霍辰年纪小小的，已经懂得过日子了。 沈晚娘笑，“既然出来玩，就不要有压力，该花就得花，你们说吧，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小月儿想了想，“娘亲，我想吃麻婆豆腐和油炸小黄鱼。” “这是从哪儿知道的菜名？”沈晚娘好奇的问，她做饭做菜大多数都还不错，就这做豆腐她一向不太行。 小月儿笑嘻嘻的，“是我的好姐妹告诉我的，她说镇上有一家老铺子这两样做的最好吃了。” 那我们听月儿的。 沈晚娘找了个商贩一打听，就找见了这一处饭铺。 原来是一个中年大叔开的，和弟弟两个人经营着这间铺子，里面做的饭食都是川味为主。 沈晚娘以前也是川菜爱好者啊，没想到如今古代的北方地界也能吃到川菜。 赶紧一口气点了好几个。 霍君安看着有些担心，“你确定你吃得来吗？” “有啥吃不来的，这可好吃了。” 这家麻婆豆腐做的又香辣嫩滑，吹一吹放到嘴里，实在是太好吃了。 霍君安很少见沈晚娘吃得这么高兴，看来这家铺子得多来几次才行。 他不太喜欢吃辣，但看沈晚娘吃得开心，不知不觉也觉得这辣味的东西并不怎么难吃。 剩下那两个小家伙吃着不停吸气喝水。 “要不然你们两个就不要吃了。”沈晚娘也担心辣坏他们。 “不不，这个好吃，吃着辣，但是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月儿这边吃着最为欢脱。 终于，这一顿餐吃饱了，四个人不停的喝水。 这时候，身后一道对话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诶，你们知道吗？最近这两天咱们镇上时兴吃啥么。” “啥。” “冰沙。” “害，我吃过啊，我媳妇去那个快餐铺买过，酸甜冰渣的真是好喝。” “你就去那个快餐铺啊，没去客来饭馆喝过吗？” “那饭馆也有？” “可不咋的，份更大，比那快餐铺那边更便宜呢。” “行啊，那咱吃了这顿饭明天去尝尝去。” 沈晚娘听到这看向了霍君安，明显他也听见了。 “怎么办，要么我们也去看看。” “嗯！” 第200章 叫个什么名字 第200章 叫个什么名字 霍君安利索结了账，他们就转到了客来饭馆那边去。 自打上次发生了矛盾，之后沈晚娘也跟人了解过这客来饭馆的来历。 据说这饭馆赵来福的爹在的时候就已经干了，后来赵来福学了厨子也接手了这个饭馆。 赵来福的手艺呢也还算说的过去，饭馆的买卖也一直都还行。 这回他们走到这里，饭馆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分，里面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在点着山楂冰沙。 这里的冰沙分量很大，直接一个大碗，里面先铺上大勺子的碎冰，再把山楂汁浇透，跟自家的做法是一模一样的。 霍辰瞧见了一下就着急起来了，“娘，他们这不是学咱们吗！” “就是，他们跟我们学的！”月儿也扁起嘴巴。 沈晚娘倒不怎么生气，毕竟这山楂汁人人都会熬，往冰渣上一浇，这还用学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 就是这冰…… 沈晚娘制冰的法子是硝石制冰，这一法子来自于她前世念书时候亲手做过的实验。 她也知道，古人智慧非凡，这法子本来就是古代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只不过了解的人并不多。 只是有些想不通，这个赵来福怎么突然就学会了的。 是霍君安解开了她的疑惑。 “赵来福毕竟是镇上从小长大的人，认识的人很多，你能制冰他觉得稀奇就一定会偷偷去了解，兴许一来二去就被他找到了那个卖你硝石的老师傅。” 这样沈晚娘就想通了，“也对，都是商人，哪个人没几个心眼。那老师傅不会放着赚银钱的机会不去干的。” 这时候，一道得意的笑声响在了他们的身后。 “哟，这不是沈娘子快餐铺的两口子嘛。”赵来福挺着大肚皮笑的得意洋洋，“怎么着，这是特别来参观咱家的饭馆？” “呵呵，路过而已。”沈晚娘淡淡回应。 “咱们都是同行，既然来都来了，要不然里面坐一坐，我请你们吃点我们饭馆现在卖的最好的东西。” 这赵来福脸皮还真厚。 明明是学了她家的买卖。 沈晚娘微笑，“还是算了，我家的买卖也挺忙的。君安，我们走吧。” “唉，这姜啊还是老的辣，总有些小姜苗子以为自己是回事呢，咱早晚给她干趴下。”赵来福说到后面，后槽牙都咬在了一起。 呸，不是仗着会做冰沙抢他买卖吗？看看这回谁的买卖好！ 回到自家铺子里，沈晚娘也发觉了，今天她家的客人明显变少了一些。 说起客来饭馆也会制冰了。 “那怎么办啊，娘亲，我们的买卖是不是会被他们抢了呀。”霍辰可担心了，牵着沈晚娘的手问了好几遍。 “这老家伙太嚣张了吧。”韩三齐直握紧了拳头，“学咱家的还跟大哥大嫂嘚瑟，凭啥，给他脸呢。君安大哥，咱们揍他一顿。” 韩三齐年少轻狂。 霍君安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你想打人，你凭什么？” “他学我们。” “这东西还用学吗，你就算要打人也得师出有名才是。就算今天打赢了也不见得能赢得回买卖。”霍君安严厉的批评。 韩三齐气焰被按下去了许多，虽然还是气呼呼的，但是也服气。 沈晚娘认同霍君安的话，“你说得对，说来说去，商人之间争的是一个利字。而想要利看得得是自己的本事。” 沈晚娘的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 屋里几个人都明白了。 “大嫂，你有想法了？” “是呀，我做的简单他赵来福会学，可我要的做的复杂了呢，你确定他还学得来吗？” 霍君安实在好奇，“你准备做什么？” “药膳冰饮。” “啥，药膳？那是什么？”韩三齐和拉姑都不懂。 霍辰倒是开口了，“药膳药膳，顾名思义，就是药和餐的结合咯。娘亲是不是能做的很好喝又有药效。” “没错，还是我大儿子聪明。” “韩三齐，你去那笔墨纸砚来，我写几个药名，你去药铺把药给我抓回来。” 沈晚娘很快写好了，韩三齐拿过去一看，上面尽是薄荷，茯苓一些药草的名字，功效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答应过沈晚娘的，那要唯命是从。 于是他飞毛腿般的就跑去。 不到一刻，就拎回来几大包药草。 后面就是沈晚娘的任务了，她把自己关在后厨的一间屋里，熬了又熬，煮了又煮，时不时出来翻动那些古医书。 终于在深夜里大家都快睡着的时候做成了。 “韩三齐，出来出来。” “月儿小辰出来尝尝。” “娘亲做好了吗？” 在他们面前，一人一杯颜色发深的冰饮，闻一闻，又淡淡的薄荷药草味道，一闻见就是沁人心脾的凉爽。 “会不会苦？”小月儿最怕苦了。 现在是小辰教训她了，“还没喝过你怎么知道就是苦的。” 小辰第一个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 几个人都喝了起来。 各个一脸满足。 “真的很不错。”霍君安十分赞赏，“闻起来是凉爽的薄荷味，但喝起来一点苦味都没有，只有清香，这种清香气就好像能从嘴里一直到肺腑里去。很好喝，又提神，非常适合夏天。” 霍君安这人一向很少夸些什么东西的，能把药膳冰饮夸成这样那说明她做的真的成功了。 “韩三齐，你知道你应该干啥了没。” “必然是赶紧去制冰去啊，药方那些东西我搞不来，大嫂自己来，到时候明天咱们新品一上，绝对气死那赵胖子。” 韩三齐这就忙去了。 霍辰在一边呢喃，“娘，我有个小意见不知道能不能提呀？” “提呀，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 “嗯，这个东西挺好喝的。但是呢，它的名字太不好听了。你想想谁爱喝药啊，这名字还不把人家吓退了。” 沈晚娘听完了，仔细一想，“嗯，我们家小辰说的有道理诶。” “君安，你别干活去，咱们一块想想，这个新冰饮叫个什么名字好？” 第201章 如意算盘 第201章 如意算盘 霍君安也被霍辰的想法给说服了，“对呀，这名字里有个药字怕是不少人不愿意尝试，这个药字得去了才行。” “要么叫提神冰沙？”拉姑想道。 “好像好一点了，但也不算太好。”沈晚娘继续思索着，“要不然，咱们就叫薄荷冰茶。” “这个好听很多。”霍君安点头。 “可薄荷是苦的。”霍辰又道。 “那就叫薄荷甜冰茶。”沈晚娘加了一个字。 她也没想把名字改得多么多么高雅，毕竟在这个小镇上卖，实惠和接地气那也很重要。 “这样就好多了。”霍辰认同了。 沈晚娘当即拍板，“既然这样，咱们就改叫薄荷甜冰茶就好了。” “我现在去制冰。”韩三齐要去忙又折了回来，“不过，大嫂，还有一点，那咱们的山楂冰沙还做不做啊。” 这真是提醒到沈晚娘了。 本来自己做的山楂冰沙是镇上独一份的，也十分好卖。可如今赵来福那边也琢磨出了这个山楂冰沙的做法，并且挖去了不少客人。 这山楂冰沙老少皆宜，这块肥肉也不能就落去赵来福的嘴里吧。 想到这，沈晚娘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三齐，你还是别去制冰了。” “怎么了？不是咱们卖新冰茶吗。” “不，我们缓一缓。这样，你去外面树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就写着：高价收山楂，有多少要多少。” “……”韩三齐不懂，“为啥？” 霍君安思量片刻就想明白了，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大嫂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也是。”韩三齐这些日子也琢磨明白了，他距离沈晚娘中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和大嫂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于是不再问了，依沈晚娘的法子去收山楂了。 镇上的人来来往往的多，附近的村子里都会有人上镇上办事做个小买卖。 这收山楂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伙知道了，不少人上门把自家的山楂过来卖，沈晚娘都以合理的价钱收下了。 一连收了两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几天赵来福飘得很。 这傍晚一打烊，立刻围裙一解丢了，坐在椅子上翻起了账簿，“小二，给我上一壶好茶。” “来了，老板。” 喝着茶看着账，这赵来福别提有多美了，把小曲儿都哼了起来，“呵呵呵，怎么样，还是你赵爷爷有本事吧，不就是做个冰吗，我随便一打听一样能做。瞧瞧，这一天天赚的比以前多一半。” 小二也是个心思活络的，赶紧拍起了马屁，“可不是呢，就是老板说得对，姜还是老的辣。” “哼，那小娘们，这会儿准在家里生气呢。” “对了，老板，我昨天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快餐铺了。” “咋的？” “他们那好像收山楂呢。” “这是为啥？”赵来福把这句话听进去了，账目一合，“收了多少，今天还收呢？” “收呢呀，据说一斤山楂他们五文，不少家里有山楂的都上那卖去了。” 这让赵来福皱起了眉头，他站起来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儿，别处的山楂也就值三文。“这么说，他们是准备跟在哪抢买卖吧，想把山楂都收了去，让咱买不着山楂。” “没准是这个想法呢。” “呵呵，就这，呸。”赵来福摩拳擦掌，“不就是收山楂吗？她会你赵爷爷就不会吗，你马上也给我立个牌子！上面也写上收山楂，他们五文，我们六文！” 反正这山楂冰沙卖得这么好，多收点山楂也没有坏处，现在收的贵一点让那女人收不到！ 日后涨价还是降价还不是他说了算。 赵来福算盘打着高兴极了。 这天，客来饭馆的门口也树上了一块牌子：山楂六文。 “老板娘，我看见那客来饭馆也在收了，他们写的六文。”拉姑第二天一到铺子里就赶紧告诉了沈晚娘。 沈晚娘笑道：“那咱们也写六文。” 客来饭馆这边。 “老板，那女人那边也六文了。” “哼，那咱们七文！” * 拉姑：“老板娘，他们那边七文了。” “哦……”窝在椅子里看医书的沈晚娘拉长了尾音，“那咱们就不收了，收这么多已经够了。” “好，那我去把牌子撤了。” “等一下拉姑。” “老板娘还有什么事？” 沈晚娘笑笑，“人家客来饭馆收山楂一斤七文，这么好的事情咱们不帮人家宣扬宣扬嘛，你叫你爹娘四处说说去。另外，告诉韩三齐让他回一趟村里，也带着我们清泉村附近的几个村子过来卖山楂来！” 事情发展到这，拉姑和韩三齐都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赶紧照办去了。 到这天的晌午，客来饭馆那是乌压压挤满了人啊，都是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卖山楂的村民。 他们不是背着筐子就是扛着麻袋。 “赵老板，我们是来卖山楂的呀。” “对对，赵老板，我们家的山楂都是最好的山楂，又酸又甜。” 看着这么多人，赵来福高兴极了，连忙指挥着小二，“快去，把这些都秤好了，全部收下！” 哼，他就不信了，他还收不过那个女人。 这下有山楂的人家高兴坏了，人人都说赵来福是个大好人，赵来福飘飘然，把山楂如数收下。 但是收完了这一波，很快就来了下一拨。 客来饭馆的仓房里的山楂是一筐挨着一筐，摆到后面竟然全部都摆满了，满屋子都是山楂的酸气。 “老板，咱们是不是收的太多了呀。” 赵来福也有点发憷了，“是啊，收这么多，咱们都没有地方放了，你去告诉外面咱们不要了。” “咱们老板说了啊，山楂已经收够了，各位都请回吧。” “啊，为啥不收了呀。” “不是说好收的吗？” “我们从地里摘回来的最新鲜的呀。要不是你们说收我们这山楂还在树上挂着呢，你们可得负责任！” 按北州这一片的气候来说，这里的山楂基本上都是八月以后完全成熟采摘，如今不少人家为了卖山楂七月多就把山楂摘下来了。 客来饭馆这一句不收了，他们可全都不干了。 第202章 烂了 第202章 烂了 “这客来饭馆不收，要不咱们卖沈娘子那边去。”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反正这声音听着挺耳熟的。 后面的赵来福立刻改口了，“收收收，今天再收一天，明天咱们就不收了！” 又收了一天后，客来饭馆的仓房都装满了，一筐上面还落着一筐，整个仓房都拥挤得下不去脚。 傍晚，赵来福站在仓房的门口，看着这一屋子里的山楂是怎么看……怎么都心里不踏实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安生…… 而另外一边。 沈晚娘今晚做了好几个硬菜，把好喝的饮品都摆在桌上，叫了韩三齐和拉姑留下来一起吃饭。 这么丰盛韩三齐美滋滋的。 “大嫂，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吃得跟过年似的。” “这你都想不通吗，咱们是庆祝一下。”沈晚娘道：“拉姑爹已经得知了消息，客来饭馆那边收了一仓房的山楂。” “好家伙，收这么多，能吃的完吗？可别放烂了。” “烂不烂就不是咱们的事了。反正从明天开始，三齐和拉姑可要受累了。” “咋的，老板娘，是不是咱们明天开始卖甜茶？”拉姑问道。 沈晚娘郑重的点头，“没错，我和君安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天就开始卖咱们的甜茶！” “好！” 大家伙早等着这一天了。 一晚上的操忙，到子时才睡，而第二天一早正是酷暑天，韩三齐大嗓门的吆喝出了自家的甜茶。 这回的甜茶味道清新口味清甜，尤其是一杯喝下去提神醒脑，暑气全消。 不少人喝了一次之后就深深喜欢上了。 有的人是买奥尔良烤鸡顺便买的甜茶，后来喝上了十分好喝还祛暑，他们甚至不买烤肉了直接来买茶。 跟沈晚娘预料的差不多，一来上就受到了镇子上老百姓们的欢迎。 那边客来饭馆的客人一下子减少了，连续两天人一天比一天少。 赵来福能不着急吗？赶紧看见一个熟客拉住就问，“诶呀呀，老冯家的，你咋不来我家喝山楂冰沙来了，我家冰沙可好喝了。” “呵呵，这……”被拽住的人面露难色。 “咋了，咱们俩从小认识的，你跟我就有啥说啥。” “老赵啊，你要这么问了，我也不能骗你啊。现在啊，咱们镇子上的人都不爱喝这个山楂冰沙了，现在都喝那薄荷甜冰茶。”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是快餐铺子那边在卖呢。” 赵来福想了又想，“啥薄荷，薄荷那玩意不是药草吗？苦不拉几的，那有什么可喝的呀。” “诶呀，你就是没喝过，喝着可好喝了，而且人家都说还有药效呢，你头疼脑热的，上火发热的，你喝点那个也管用，还甜滋滋的，喷香。” “有你说的这么好喝吗？” “你看看，我还能骗你嘛，你不信你自己买一杯喝去。真的，确实好啊，这样的啊，你要是学会了做这个薄荷甜冰茶，我们就不上那边去了，肯定来你这喝。” 话说到这里，人家也不想多说了，把赵来福的胳膊拉开赶紧走了。 赵来福越想越不对劲。 他大爷的。 前几天不是高价收山楂呢么，怎么回事，他们还不卖山楂冰沙了？卖起了新玩意了？ 赵来福来不及多想，赶紧小跑着跑去了快餐铺这边。 到这边一看，还真是人满为患，那快餐铺里人都坐不下了，不少人正在外面排着队买呢。 赵来福一下明白过来了！ 他大爷的，他这是被算计了啊！ 那姓沈的故意引他收了一仓房的山楂，然后突然就卖起了新玩意。 那他的山楂冰沙卖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岂不是得烂在仓房里头！ 赵来福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冲上去拨开人群就对里面叫喊了起来。 “沈晚娘，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恶毒，做这样的事情，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沈晚娘被赵来福叫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人高马大气场强大的霍君安。 沈晚娘笑笑，“哟，赵老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你那边生意不是好得很吗？应该很忙吧。” “你，你这个死女人！你故意让我收山楂！” “赵老板这话怎么说的，我啥时候叫你收山楂了？说起来我可好些日子都没有看见你了。收山楂，呵呵，不会又是你偷偷摸摸在学我呢吧。” \"你！\" 赵来福被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就抓住沈晚娘。 然而他的手一出就被霍君安的大手挡住了，“赵老板，我劝你不要闹，否则今天吃亏的绝对是你。” 赵来福在沈晚娘面前是吃过亏的，沈晚娘的男人他也打听过，据说是个猎户出身，以一挡五都不是事。 他还是怕了。 点点头，“沈晚娘，反正我跟你没完！” “是啊。”沈晚娘学着赵来福说话的口气，“唉，姜还是老的辣……” 赵来福真是气坏了，只感觉胸膛里一股气在疯狂的乱窜，一回到饭铺后厨，他直接把一个锅都砸地上了。 “老板，老板，你别摔东西啊。”小二跟在他后面，“到底是咋了呀。” “你，你去给我去快餐铺那边，买一碗什么甜茶回来！我就不信了，那女人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做不出来吗？” “不对，你多买几碗！” 傍晚，天黑了，赵来福无心吃饭，甜茶是喝了一口又一口。 这东西确实滋味不错，似乎还能压一压他胸膛里的火气……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赵来福完全一点头绪都没有。 薄荷那玩意不是苦的吗？这个怎么是甜的？除了薄荷还放了什么？ “老板……”小二跟在一旁弱弱的问，“你喝出来了没？” “喝出来个头，我是个厨子，我又不是大夫！”赵来福真是快要崩溃了，他想学这个冰茶他根本学不出来。 而仓房里还有堆着一大堆的山楂…… 沈晚娘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毒了！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有了，明天…… 第203章 暴打赵来福 第203章 暴打赵来福 今年自打入了夏一直都很热，这一天一早终于是有些阴天，天气也跟着凉爽了许多。 镇上冯记油漆铺子里头老冯正在敲敲打打。 “老冯家的在不？”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老冯的后背。 老冯给吓了一跳，“诶，是老赵啊，你咋回事，怎么走路说话声音这么小呢。” “呵呵，我那么大声干嘛。”赵来福笑了笑，“诶，你这忙着呢。” “害，这不是镇上有人要嫁闺女说是打一套柜子送给闺女当嫁妆吗，我正在勾兑油漆呢。” “啧啧，又赚了。” “赚啥呀，都是熟人，勉强混个日子罢了。诶，你咋的，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你那不是正跟沈娘子那铺子打擂台呢？” 他们说着这话，油漆铺子后院一个老人给听着了，赶紧小声走到了墙根底下。 听见那沈晚娘的铺子，赵来福眼底就冒火，“你还说呢，这个沈晚娘，年纪轻轻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咋了？” 赵来福就把自己买山楂上当的事情给说了。 “啥。”老冯咂舌，“你也真行，那山楂熟得好的时候也不过才三文一斤，你竟然七文一斤收的，还收了一仓库。” 赵来福火大的很，“还不是那个沈晚娘先收的，我以为她要抢买卖呢。我也赶紧收，结果等我收了一仓房后，她，她竟然出了一个什么冰茶。” 事情到这份上，但凡做过点买卖的人都明白了。 “你这是上了她的套了啊，别说，这女人，心狠。” “所以说呢，我这不是找你来么。我想跟你这，买点油漆。” “你买油漆干啥？” “那个该死的沈晚娘，她不是在咱们这开铺子么，我非得让她开不下去，今天晚上我把油漆全部倒她门口，泼她家铺子上！” “你这……你这不行吧。” “有啥不行的，油漆我买黑的，又黑又恶心。夜深人静的，大家都睡了，谁知道是我买的呢。” “哈哈哈。”想到这，赵来福暗戳戳的得意，“老冯啊，你这个事你可得给我保密，等我干好了，请你喝酒。”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嘀嘀咕咕的声音全部都落在墙根下面那老人家的耳朵里了。 他听完了若无其事的就继续干活。 等到晌午一到吃饭的时间，他立刻摸出了油漆铺子，一路到了这沈娘子快餐铺。 “爹，你咋来了？”这会儿是快餐铺最忙的时候呢，拉姑对老人家道：“你要有啥事等我回家再说呗。” “不是，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这回是来找沈大夫的，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拉姑爹一向安分守己沉默寡言，他说有重要的事，那拉姑赶紧带着他去了后面找沈晚娘。 “孙大叔，你咋来了。” “沈大夫，霍老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啊。”拉姑爹赶紧把听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沈晚娘听罢，“这事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的。” 霍君安问道：“那他买到了油漆没有？” “买到了，一开始那姓冯的不愿意卖，但是架不住赵来福许诺的好处，就同意了，说是是今天晚上就……” 沈晚娘点点头，“孙大叔，我明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能来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我也是巧了，正给拉姑准备嫁妆呢。沈大夫，你瞧这事怎么办？黑油漆在咱们这可不吉利的东西。” “放心吧，孙大叔，我们知道怎么办。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去，这件事你就全当不知道就好。” “嗯！” 想着霍老板和沈大夫这样的人物也不会怕这件事，拉姑爹放心了又回去干自家的活去了。 今天天有点阴，晌午过后乌云就密了，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个时辰的小雨。 小雨一下，路上的行人也就少了，沈晚娘叫韩三齐早点打烊，正好都歇一歇。 到了晚上，雨停了，外面静悄悄的，大家伙吃过晚食都各自回房了。 回房虽然是回房，但没有一个人睡觉，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移西楼，外面更安静了，推开窗子只能闻见雨水浸泡过泥土的芳香。 沈晚娘已经在窗户前坐了好一会儿了。 另外一间屋里的窗子同样也开着，在静谧的月光下，可以看见霍君安同样安静的等在那里。 “困不困啊？”沈晚娘小声说。 “不困，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 “那怎么行，我也得等着。”沈晚娘昂着下颌，心想她一样要亲眼看看这个赵来福搞什么鬼花样。 终于，外面的街上出现了一个拎着木桶的人。 粗壮的身子一看就是赵来福。 “沈晚娘，我呸！” “我看你这次买卖还怎么做！” “我让你嚣张。” 赵来福来到铺子门口，很快拧开了油漆的盖子。 油漆的味道和别的不同，很快就飘到了铺子的后院里。 “君安。”沈晚娘小声的叫。 “我在呢，三齐。” “大哥我也在呢。” “冲！” 霍君安低声一令，三个同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霍君安和韩三齐跑在前头，眨眼睛冲出了铺子。 这时候赵来福的油漆才刚往地上泼了一点。 就看见两道黑影迅猛，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有贼啊！”韩三齐大叫。 “抓贼啊！”沈晚娘嗓门更高，手里还朝着一个扁担，跑过来对着地上的就是狠狠一通打。 “啊啊，住手。” “啊。”赵来福被打的怪叫，一听就是赵来福的声音。 沈晚娘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砰砰砰就打。 并且还喊着有贼抓贼。 镇上开铺子的哪家不是做买卖的，做买卖的人最恨的就是小偷了。 不少老少爷们也点了灯出来了。 这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清楚地上是谁，既然沈晚娘他们在打，众人也就帮着打起来。 七手八脚，直打的地上的人嗷嗷叫。 叫到后面都是求饶。 “好汉，好汉，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打坏人了！” 这时候，才有人住手了，“诶，你们听着，这是不是好像是赵老板的声音啊。” 第204章 怎么这么脆弱 第204章 怎么这么脆弱 “是我，就是我啊，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怎么能打我呢。” 众人停了手，赵来福被打的已经起不来了。 “真的是赵老板啊。” “赵老板你怎么在这呢？” “霍老板，你们看是赵老板啊。” 霍君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诶，赵老板，你这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来我家铺子这干嘛？我还以为是个贼呢。” 沈晚娘抱着扁担揶揄，“我怎么看着赵老板不安好心呢，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可怎么样。” “谁，谁不安好心了，我就是路过……” “那这是什么？”沈晚娘指着油漆木桶。 这时候韩三齐也亮了两盏灯笼，这么一照，大家伙都看清楚了，里面都是黑漆漆的油漆。 沈晚娘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你们看看地上，赶兴赵老板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泼油漆来了。” “还是黑色。”霍君安喃喃。 “诶呀娘呀，这，这黑油漆可不吉利了。”旁边有人说道。 “赵老板，你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啊。”沈晚娘悠悠，“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说给我们提，这怎么个意思，故意来祸害我们家的铺子啊。” 霍君安点头，“对，要这么说，我们打赵老板这一顿，你可不冤枉。各位街坊，你们说呢？” 事实都摆在这了。 大家伙还能说啥。 “这回君安说得对。” “赵老板这事情不地道啊。” “可不咋的，缺德。” 七嘴八舌的评价落在赵来福的耳朵里，赵来福又气又疼，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 可沈晚娘没有放他走的意思，硬生生明里暗里的给他好一顿说，说够了，最后又道：“赵老板，你问你是承认不承认你今天的行为呢？” “我……” “你要是不承认，咱们就见官去！” “我……我承认……”赵来福认输的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咋回事呢，刚一来竟然被发现了。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但他又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 因为霍君安又道：“既然承认了，地上的油漆不吉利，还希望赵老板给我们擦干净了。” “这……” 地上一片黑漆漆。 “我咋擦。” “你要是擦不干净我就用你的脸来蹭！”韩三齐可恨死赵来福了，当初就是挨了他一个嘴巴，现在有了出气的机会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赵来福可怕了，“不要不要。” “那你就擦。” “我擦我擦。” 就这样，沈晚娘他们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赵来福赶紧擦起了油漆。 韩三齐也不许给他一块抹布，赵来福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衣裳擦，油漆本来就很快凝固，这赵来福一擦擦了一个时辰才算擦完。 擦干净了，沈晚娘才允许他离开。 而他们也太困了，得回去睡觉了。 赵来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这个辱没，又气又恨又胆小，拖着一桶黑油漆连拖带拽才是回了家里。 这回到家里的赵来福一宿都没睡。 第二天早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身一脸的黑油漆，用水洗也洗不掉。 小二过来干活的时候都惊呆了。 “老板，你这是挖煤去了吗？” “滚蛋！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别跟你爷爷说话！” “嘿……”小二哥今天也躁郁了，眼睛一白，小腰一叉，“老板，我这天天给你干活，说一句你不爱听的你就骂骂咧咧是吧。” “咋的，不能骂你。” “哼，还真不能。我告诉你，我从今天开始我不干了。赶紧把月钱结给我！” 赵来福也在气头上，“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别废话，一个月三百文，赶紧拿来。” “给你就给你。”赵来福正心情低落，取了铜钱就砸在了桌子上。 小二利落的收了月钱，白眼甩过去道：“姓赵的，我还告诉你，老子早就不想干了，就你做菜水平一般般，做人更是差劲，人家外面都传疯了，斗不过人家就去给人家泼油漆，我跟着你干活，丢人！” 小二说完，揣起月钱了扭头就走。 “你……” 赵来福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小二也敢这么说话，他恨不得狠狠骂他一顿。 可是…… 小二也不干了。 自己这一身黑油漆，他又怎么开张呢？继续丢人吗？ 早几年因为自己脾气不好，媳妇也带着孩子走了，他现在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赵来福没有办法只能把饭馆的门关上了。 这消息是拉姑传到沈晚娘的耳朵里的。 “那赵老板今天没开门做买卖。” “看他明天还会怎样。”沈晚娘完全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拉姑来了又道：“赵老板今天又没开门。” 一连几天后，赵来福终于开门了，可进去的客人零零散散，一天下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然后，又继续关门了。 到七月末的时候，拉姑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老板娘，那赵来福好像不干了。” “饭馆不开了？” “说是要招租呢。” 沈晚娘觉得有点好笑啊，“这个赵老板，怎么这么脆弱，才跟我过了两个回合而已，就趴下了。” “还真没准。”韩三齐啧啧，“毕竟大嫂你耍了他，打了他，抢了他的客人，让他丢人到了姥姥家了，这种人最要面子了。” “唉，这能怪谁呢，还不是他先招惹的我。”沈晚娘叹息，望见了锅里熬着的山楂。 “韩三齐，家里的山楂还够用吗？” “还行，不太够了，这没有了客来饭馆跟咱们对着干，咱们的山楂冰沙卖的也可好了。” 沈晚娘这么一听嘛，目光落到了霍君安的身上，眼底里透露着狡黠。 霍君安叹了口气，“晚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赵老板恨都是恨死我们了，他会把山楂卖给我们吗。” “你还是不够我聪明。”沈晚娘哼道：“咱们不会找人帮忙去买嘛！” “找谁？” “你的好兄弟王大彪咯。”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霍君安懂了，“那我就去找他去。” “嗯，价钱压低一点，还有，只要山楂还没坏，有多少要多少！” 拉姑听见了不禁诧异，“老板娘，那赵老板收了可多山楂了，咱们买那么多会不会用不完哪。” 第205章 山楂片和果丹皮 第205章 山楂片和果丹皮 “这一点你放心，我既然要收就自然有我的道理。” 王大彪也是打小就在镇上混日子的主，东家帮杀猪西家帮卖肉，所以在这镇上还算认识些人。 霍君安把买山楂的事情托付给他，他果然靠得住，隔了一天就把山楂给买回来了。 “多少文一斤买的？” 看着这一筐一筐的山楂运下来，沈晚娘问王大彪。 王大彪还挺得意的，“嫂子你猜。” “我猜我哪儿猜的出来啊，你就告诉呗。” “呵呵。”王大彪伸出两个手指，“两文一斤。” “这么便宜，他也卖？” “他不卖能咋的啊，那么一仓房的山楂呢，你说蘸糖葫芦这个时候是卖糖葫芦的时节吗？他怕烂在手里头。” “这一共多少斤？” “我买时候称好了，一共是九百多斤，我给他零头抹了，一共花了一千八百文。” 才一千八百文呢，想想七文一斤的话，那岂不是六七千文呢，里外里，可赔了不少。 拉姑听的都有点心疼这个赵来福了，“那，赵老板可赔钱赔大发了呀。” 韩三齐哼道：“赔啥，他偷学咱们山楂冰沙就没赚嘛，赔也赔不了多少。” 说完，韩三齐又乐滋滋搬走了一筐。 这韩三齐，还是那么记仇。 沈晚娘数出来两千文给王大彪送来了，“大彪，这是给你的。” “咋这么多？”一串一串的一数，王大彪吸气了，“嫂子，咋多出二百文来呢还。” “都是给你的呀，这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二百文就当请你喝酒了。” “你看看你这太客气了，你给我喝两杯凉茶就行。” “凉茶你要喝啊，那可管够。拉姑，你快去给王老板取去。” 冰凉的甜茶到手，王大彪乐得了不拢嘴，“你看看我这，和君安大哥明明是兄弟一场，竟然还又拿银钱又喝茶，我这也太美了我。” “我们是兄弟，自然不能让你白辛苦了。”霍君安道：“听你嫂子的，拿着回去吧。” “诶，行。”王大彪点了头。 心里喜滋滋的。 这兄弟没白交，真好。 以后啊有空还给他家办事来。 “对了，嫂子，你还记得你喊我养猪的事情不？我这猪已经养的半大了，要年底就能出栏了，你们要不？” “要啊，只要你愿意卖我们肯定先买你家的。” 相谈甚欢，王大彪在这聊了大半天才走。 这时候的仓房里已经堆积了满满的山楂。 其实都还不错，还没有坏，都红彤彤的，拿出一个擦擦放在嘴里一咬，真是酸酸甜甜好滋味。 “现在能告诉我准备做什么了吗？”霍君安来到她面前问。 “你猜啊。” “我可猜不出来你的脑袋里装的东西。”霍君安真是好奇极了，“总不会是糖葫芦，那不合时宜，也不好卖啊。” 沈晚娘一个山楂过丢进霍君安嘴里，“就是！山楂片，果丹皮！” “那是什么？”霍君安酸的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不知道正常，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啦！” 沈晚娘已经清闲了许多日子，正想多活动活动。 霍君安眼瞅着她选了一盆山楂出来，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就用一个大锅把做上开水，当上蒸笼，把那些山楂全部蒸熟了。 等到山楂全部蒸到软烂的程度，直接倒进原先的盆子里，用擀面杖给他全部戳碎成山楂泥一样，这个过程里，又把山楂籽去掉。 “要一点白砂糖吗？”霍君安问。 “要，蜂蜜也要。” 白砂糖和蜂蜜全部倒进去，朝着一个方向搅拌成果泥，最后，准备一个长长的托盘，把果泥抹平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可以吃啊？”霍君安还在一旁。 “等着风干啊，注意盖上一点，别落了灰尘。” “明白。”这一大长长托盘的山楂泥就被送上了屋顶。 这样子山楂片已经做好了，剩下就是做果丹皮了。 果丹皮要复杂一些了，反正霍君安总在一旁看着，沈晚娘就叫他加入两个人一起做。 和山楂片做法一样的是都是要把山洗干净去核，不一样的是果丹皮是要用水来煮软，果丹皮的要求没有山楂片那么浓稠。 等煮出来浓浓的山楂汁，用细孔的筛子过滤掉各种残渣，然后加入白砂糖和香料继续放入锅里煮，煮成黏黏糊糊的糊状就可以了。 最后把山楂糊倒在擦干净的竹板子上自然风干即可。 山楂片和果丹皮都是红彤彤的，带着天然果子的独特香味，一眼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全部都风干了才好。 这样过了两天一夜之后，沈晚娘一早就来检查山楂片和果丹皮。 “君安，三齐，拉姑你们都出来。” “快来看看我的山楂片和果丹皮都做好了。” 这几个人早就等着呢，这一叫就都围住沈晚娘了。 山楂片整个从托盘里倒出来，方方正正的一大块，再用锋利的刀子切成一片片的。 果丹皮则接下来卷成长长的卷。 “你们还愣着干啥？快吃吃看啊。” 颜色鲜艳，味道酸甜，用牙齿轻轻一咬，满口酸甜的山楂味，生津开胃。 “真好吃。”拉姑太喜欢了，拿着山楂片吃得停不下来。 韩三齐则喜欢果丹皮，果丹皮有嚼劲，他那样子吃得可带劲了。 霍君安虽然说是个猎户吧，但吃东西一直都比较文雅，一口一口仔细的咀嚼和品味。 “怎么样，你们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大嫂，我这两天想回家看看我爹娘呢。我能不能拿几块给他们吃啊。” “想拿就拿，拉姑你也可以拿回去给你爹娘吃吃看，要是有什么意见也正好告诉我。” “老板娘你真是太好了。” 拉姑十分感动。 这辈子她要不是遇到了沈晚娘，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人看不起的丑八怪呢。现在还给她事情做给她这么好吃的东西吃。 她一定在这里很用心很用心的做事才行。 “你们都先吃吃看，有什么再跟我说。等确定确实大家伙都喜欢，咱们就大量的做出来，到镇上和县城里头去卖！” 第206章 被欺负 第206章 被欺负 沈晚娘的计划大家都很赞同。 霍君安看着这么多鲜艳的山楂味小吃食，不禁就想到了自己一双儿女，他们还没吃过呢。 “晚娘。” “嗯？” “咱们带着剩下的就看看孩子们吧。” 这一回霍君安比她想在前头了，沈晚娘当即赞同，“好啊，不过我多做一点，咱们拿到学堂里去，还有月儿学琴那儿请夫子们和小孩子们一起吃。” 霍君安明白沈晚娘的心思。这样一来可以帮孩子们拉进同窗和夫子们的关系，二来也能让大家都知道他家卖的这样小吃食。 两个人说做就做，两天后，做了满满两个竹篮，他们赶着车分明去了学堂和桃花村。 学堂那边一切顺利，沈晚娘和这里的几个夫子都很熟悉，好吃的小吃食一送到，整个学堂里的人都很高兴。 就是这个桃花村这，沈晚娘心里是有些发憷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听说陈一升老夫子是一个十分严格的人，而且按照规矩孩子们学琴的时候家里人只能在外面大门口处等着。 沈晚娘这到了陈家的大门口外，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门。 “是霍夫人啊。”管事的倒是认识她，“霍夫人，现在正是练琴的时候，不可以打扰。” “我知道不能打扰，我也不是来打扰的。真是自己做了点小零嘴，给陈夫子和其他小姑娘们送来的。” “不，霍夫人，我们这里不收这些。” “你听我说啊，这根本不是送礼，就是自家做的，想跟大家伙分享分享。”沈晚娘说着拿出一块长方形的山楂片给了管事的，“你先尝尝，就是小零嘴。” 这管事的已经跟着陈夫子很多年了，在繁华富庶的扬州都待过，自然也见多识广。 看见沈晚娘这红色的小薄片的东西真不太感兴趣。 只是这霍夫人经常见面，人家又是这么热情，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放进嘴里一嚼。 嗯！ 还挺好吃！ “你再尝尝这个。” 果丹皮一尝，又别是一番滋味。 虽然都能尝出来是山楂味的，可吃着又不一样，真是吃的停不下来。 “管事的，你看看，我能不能给孩子们夫子送一点。” “行吧。”管事的痛快的答应了，开了门就叫他们进了里面。 这人家琴师的住处就是不一样啊，虽然也在乡下，院子里却是各种花花草草，盛夏时节吧，看着可好看了。 这会儿陈夫子刚讲完课，抚过胡须正在椅子里小憩。 管事的就把东西和人全部带过去了，把沈晚娘的想法一说。 陈夫子也同意。 “来都来了，就分给孩子们吃吃看吧。” “陈夫子，这带的多呢，你也尝尝，自家做的家常小零嘴，也不值钱。”沈晚娘拿了几个最好的给陈夫子递了过来。 陈夫子这人清心寡欲就喜欢弹琴，对这些口欲之类的事情并不怎么在乎。 他摆了摆手。 “夫子，试试看呢，我吃了一个确实不错。”管事的说道。 这样子一提，陈夫子才拿起一个尝尝。 沈晚娘期待着，就看着本来闭目养神的陈夫子一下睁开了眼睛，“嗯，这是山里红做的吧。” “嗯，我管它叫山楂片。” “还很好吃呢，软硬适中，酸甜适中，不腻，不错。”陈夫子点点头，又拿了一个过来吃。 “你是哪个孩子的娘？”吃了人家的东西不聊两句也说不过去，陈夫子便问道。 沈晚娘回道：“我是霍月儿的娘。” “哦，月儿啊……”陈夫子笑了笑。 “陈夫子，月儿学得怎样？” “你们家月儿并不算是真的天赋绝佳，但是呢，天赋还是有的，尤其是很认真，我还是比较看好她的。” 听见这话，沈晚娘心里也很高兴，一来看来她的小零嘴确实老少皆宜。 二来她也是有点点私心，月儿是个姑娘家，小小年纪就在这里学琴，若是陈夫子能对她多关照一眼，她就踏实多了。 这时候，屋里面练琴的声音停下来了，原来是其他的年轻管事把山楂片和果丹皮分发了下去。 月儿也被管事的带了出来，“你爹娘在那儿呢。” “爹，娘。” 霍月儿走过来，落落大方的步伐，看起来已经有点大家闺秀的趋势了，和刚开始的时候截然相反。 沈晚娘欢喜着，把月儿抱在了怀里，“怎么样，月儿，看见爹娘来高兴吗？” “高兴。”月儿乖乖的回答道。 “那山楂片吃了没有？” “吃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不要跟其他孩子争抢，家里还有很多，都给你留着呢。” “嗯。”月儿点点头，样子乖巧又含蓄。 可是沈晚娘觉得不对啊。 她家月儿是很活泼爱动的，难道现在是长大了就性子变了？ 沈晚娘不放心，仔细观察起来，就感觉到月儿的紧张和低落在眼里。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沈晚娘把她拉到角落里的花草旁悉心问道。 “没事呀。”月儿的声音仍然小小的。 “才不会，你是娘亲的女儿，你一定是有心事对不对。你告诉娘亲嘛，不然娘亲要担心了。” 月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粉红色的绣花鞋。 沈晚娘顺着她低头一眼，她就赶紧把脚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 沈晚娘硬生生的把她的脚了出来，只见新买的粉红色的小鞋子上面一个重重的脚印，怎么擦也擦不掉。 “是谁给你踩的？”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月儿抿着嘴，眼泪子啊眼看里打转。 这时候，一个梳着两个团子一身绿裙带着银项圈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月儿，你别难受了，你告诉你娘吧。” “你是哪个小姑娘？你是秦婉怡吗？” “嗯，我是秦婉怡，我和月儿平时最要好了。”秦婉怡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沈晚娘把秦婉怡抱住了，“那你告诉婶婶，月儿为什么会哭啊。” “因为她……因为那个叫葵敏的总带着其他人一起欺负她。” “什么？”霍君安大步走过来，“为什么？” 竟然有人欺负他的女儿。 “唉，谁知道呢，可能是看月儿学琴比较好吧，这不是半年一考核嘛，时间都快要到了……” 第207章 县太爷的小妾 第207章 县太爷的小妾 “月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月儿眼泪掉了下来。 秦婉怡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玩的都挺好的，可是后面学琴学的水平就不一样了，月儿其实算是学得好的，夫子也常常夸奖她呢。” “有一回批评了葵敏之后又夸了月儿，她们就故意在月儿的衣裳里面放蟑螂。” “还有吗？” “还有在她去夫子面前弹琴的时候故意踩她的脚，让她摔了一个跟头。” “她们还嘲笑月儿，说月儿是乡下人，应该回去种田。”秦婉怡看起来家境很好，性子也很稳当，“我叫月儿把她们说回去，月儿一开口，她们几个人一起说她，唉，就没有办法了。” “月儿，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沈晚娘揪心极了，一直以为月儿在这里快快乐乐的一切都很顺利呢。 爹娘都已经知道了，霍月儿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娘，算了吧，我不想再继续弹琴了，你带我回家吧。” “这可不行。”霍君安道：“我们弹得好好的凭什么因为别人的错而否定自己呢。” “可是……我们家里比较穷……是乡下人……”月儿的眼泪滚落下来。 霍君安把她抱了起来，很郑重的教她道：“月儿，我们穷吗？我们并不穷对不对，我们家里的日子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对不对。” 月儿点点头，“是，可是……” “月儿，爹要告诉你，我们家并不穷，爹娘一直都在想办法让你和哥哥日子过得更好。再者，就算我们穷，我们就不能学琴了吗？学琴是你喜欢的事情，不管你贫穷还是富贵都可以坚持下去，不要受别人的影响。” “爹爹……” “月儿，爹和娘亲都希望月儿坚持下去。” 霍君安说话的时候格外认真，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坚定。 沈晚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霍君安说的就是她想要说的。 前世的时候家里穷，爹娘重男轻女，根本没有打算培养她，只想让她上到初中毕业就去当服务员。 是她自己一直坚持，以最好的成绩勤工俭学拿奖学金一路坚持到了学医，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 她只道：“月儿现在还愿意学琴吗？” “嗯，愿意。” 里面管事的在催了，她们又到了听夫子讲课的时候，月儿和好姐妹先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沈晚娘透过窗户看见她坐得笔直听得十分认真。 她转而对霍君安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一直等到月儿下学吧。” “嗯。” 沈晚娘跟管事的问过了，那个叫葵敏的女孩子就是坐在月儿后面的那一个，穿着一身粉绫罗，头发上扎头发的发带上嵌着珍珠。 是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但那又怎样，是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女儿！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直在附近闲溜，直到到了下学的时候，管事的把大门打开，里面的孩子一蜂窝蹦蹦跳跳的跑出来。 沈晚娘是紧看着月儿一出来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而霍君安则是看着葵敏找到了自己的娘。 “这位就是葵敏的娘吧？”霍君安站到了他们面前。 “我是啊，你是谁？”来接葵敏的女子穿着更是光鲜，杨柳腰尖下巴，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友善。 “我们是霍月的爹娘。”沈晚娘正好带着月儿也走过来了。 看见霍月葵敏的下巴扬的高高的，和她娘很多地方一模一样。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跟你女儿有关的事情，我的女儿受到你女儿的欺负。”沈晚娘把得知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葵敏娘听完了，不当回事的笑笑，“就是这样的小事吗？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觉得正常？” 沈晚娘看向霍月儿，“月儿，既然这样，葵敏怎么踩的你，你就怎么踩回去。” 沈晚娘的眼神无比坚定，不容置喙。 月儿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踩上了葵敏的脚，就像是她踩她的时候一样还碾压一下。 葵敏当时就叫了起来，“哇，娘，我的脚好疼，她要把我踩死了！” 葵敏娘登时瞪圆了眼睛，“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这就叫狠毒了？那你女儿拉帮结派我女儿就不狠毒了吗？！” “真是……这些穷胚子真是惹不得，葵敏，走，咱们不搭理他们。” 她们这就要走。 霍君安再一次拦住了她们，“现在你们还不能走。” “凭什么？你是谁，你也敢拦着我们吗？” “凭你和你的女儿做错了事情，一定要跟月儿道歉。” “还道歉？呸，穷胚子还叫我道歉，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我可县城里县太爷的姨奶奶，我们家葵敏是县太爷的女儿！” 葵敏娘跋扈的叫着，周遭所有孩子的爹娘都看了过来。 本以为这样能吓住霍君安和沈晚娘呢。 结果沈晚娘道：“哟，原来是个小妾，怪不得怎么看都不像正牌夫人！” 这简直戳到了葵敏娘的痛点，她叫的声音尖利，“县太爷的妾怎么也比你们这些种地的贱民高贵。” “种田人可不是贱民。”霍君安提醒，“既然你是县太爷的小妾，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朝廷律法，别在这里给你家县太爷丢人了。” 这葵敏娘确实不懂这些，这时白了脸，“让开。” “先道歉。” “我偏不！” “如果你不道歉的话，那你家葵敏学琴的事情我看也快要到头了，这件事就请陈夫子出来评评理。试问，陈夫子这样的人物见多识广会喜欢这样心思歹毒的孩子吗？”沈晚娘沉声问道。 这问题问得葵敏娘一顿。 “而我们也不会就此作罢的，我会天天在这里等你，每天要求你的女儿向我的女儿道歉。” 沈晚娘说话的口吻让人一眼就不是吓唬人那么简单。 她的眼睛里锐利如刀。 葵敏娘被逼得没办法，咬着牙推了葵敏一把。 “去道歉。” “娘……”葵敏不愿意拉下脸。 “去啊！” 葵敏这才不情不愿，“霍月，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沈晚娘高声问。 “我不应该欺负她。”葵敏含泪，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这也太丢人了。 “那你保证以后不会欺负她了！” 第208章 买琴 第208章 买琴 “我，我保证，我不会欺负霍月了。”说完了的葵敏哇哇大哭，仿佛伤了她的自尊一样。 葵敏娘愤愤的带着她上了马车。 “这群穷胚子，别哭了，看以后她们有没有本事比你弹得好。” 周遭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都给月儿爹娘这样的处事法子给惊到了。 沈晚娘也趁机道：“诸位兄弟姐妹，咱们都是为了孩子能学好弹琴把孩子送过来的，咱们也不是过来拉帮结派的，要让我知道谁家孩子还跟那葵敏一样欺负我们，我们就十倍的讨回来！” “晚娘说得对。”霍君安亦道：“我绝对不会放过欺负我女儿的人。” 他这么高大，声音低沉厚实，那些孩子的爹娘们一个一个都比较发憷，不少人拉着自己的孩子教了起来。 这件事解决了，月儿的心里舒坦多了，她笑眼弯弯，“爹，娘，你们真好。” “没想到月儿的爹娘是这样的人物呢。”这时候，一道温厚的女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也是一个年轻妇人，她手里牵着的正是秦婉怡。 沈晚娘便笑，“是婉怡娘吧。” “是呀，我在这看了可好一会儿了，月儿娘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哈哈哈，这样可夸我夸得太过了，也就是怕自家孩子吃亏罢了。” “就是这个理儿，咱们当娘的不能教自家孩子欺负人，也绝对不能吃亏。” 两个人还挺聊得来，两个孩子又要好。 沈晚娘就多问了几句，原来秦婉怡家也是香花镇的，香花镇不正算自己的娘家。 这样一来，两家人话就更多了。 得知秦家在香花镇是做买卖的，做的是砖瓦生意，有自家的砖窑，产出来的砖都卖往各地。 秦婉怡也算这小镇上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了。 沈晚娘也邀请她们有空到自家的铺子去坐坐。 直到霍老头也过来接月儿了，他们才各自散去。 “你们怎么也在这呢？”霍老头扇着蒲扇， “你们要是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白来一趟。” “害，公爹，我们也没成想会是这样，这有点事情耽搁了么。”沈晚娘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霍老头连连点头，“儿媳妇做得对，不管是谁，不能欺负了咱家的娃儿。” “那你们三口今天回村里还是镇上？” “我们回村里。”沈晚娘道：“正好有点事情也商量商量。” 他们回到家里，小辰也下学到家了，懂事的把饭菜都惹上了，看着自家一家六口全都在。 他又去了热了个猪肉肠。 “可以啊。”沈晚娘忍不住夸赞，“咱们家小辰真是长大了，我们都能吃上小辰的饭菜了。” 小辰微笑着，“是我应该做的，爹娘和爷爷都辛苦了。” “是呀，爹娘和爷爷太辛苦了，一会儿我来洗碗。”月儿也抢着说道。 真是其乐融融。 霍老头满足极了，“来，来摆桌子吃饭。” 夏天傍晚，屋里热，院子里有晚风吹拂反而凉爽些，乡下人很多人习惯就在院子里摆桌子吃饭。 这一边吃，霍老头也问了起来，“你俩不是说回来商量事吗，是什么事？” “是月儿学琴的事。”沈晚娘看了霍月儿一眼，语重心长，“月儿学琴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半年一次考核，这考核的日子到九月也就到了，我怕月儿考起来压力大。” “那你是想怎样？”霍君安问。 “自然是给月儿买琴了，以后不仅在夫子那边可以练，回到家里一样可以练。” 听到沈晚娘的话，霍月简直不敢相信，“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君安，公爹，还有小辰，你们仨什么看法？” “那就买啊。”霍辰第一个支持，“读书人也不只是在学堂里读书，月儿学琴也要勤加练习才行，凡事不能全靠天赋。” “我也赞同。”霍君安点头。 霍老头呵呵笑，“你们都赞同，我还能说啥。以前我在京城里待了些日子的，那里面的达官贵人的家的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培养。” “既然咱们全家都同意，那咱们找个时间就去给月儿买。” “可是娘亲，琴是很贵的。”霍月儿十分担心的皱起小眉头。 沈晚娘在她额头一点，“放心吧，只要是月儿需要的，爹娘多少银子都舍得。” 沈晚娘仔细想过了，在安乐镇这么久除了看见几个书铺卖书卖字画的还真没有看见过琴行。 想来香花镇也未必有。 既然如此，他们干脆直接去一趟县城，县城又大又繁华，买琴应该是不成问题。 想到这些沈晚娘就跟家里人都说了说，一家人都很赞同，霍君安说隔天就带着沈晚娘去县城。 “可是我也想去。”小月儿道。 “能带着我吗？”小辰也不大好意思的说。 “唉……”沈晚娘叹气了，到底还是两个小家伙，对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向往了。 霍老头见状直接大笑，“既然他们两个想去，你们都带上他们，让他们也见见世面！” “行，公爹发话了，那咱们就后天去，明儿你们都跟夫子说好告假一天的事情。” “嗯！”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 第二天沈晚娘稍作准备，把自家方便拿出来的银子都拿出来了，叫霍君安准备带在身上。 第三天一早，他们就赶着驴车一家四口去了县城。 县城可远些，要路过好几个镇子才能到。 等到的时候太阳已经燥辣辣的挂在当空了，县城的大街小巷里也到处都是人。 “哇，好多人啊，这里的房子也好漂亮。”月儿一脸羡慕。 霍辰捂住她的嘴巴，“月儿，你别那么没见识的样子。” 他们逛了逛，还是把买琴的事情最放在心上。 霍君安打听了两次，找到了一家秦行。 “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看看。” “诶唷，几位客官，来我们这是来买琴？” “嗯，是我女儿她在学琴，想给她买一张好的，掌柜的就看着给我们说说吧。”霍君安道。 掌柜的笑笑，给他们引荐起来。 “想要好琴，那必须要买扬州的琴啊，就是这一张，你们看看怎样。” 第209章 先来后到 第209章 先来后到 霍君安一个男人可不懂这些，“晚娘，你看呢？” “我看啊，还是咱们月儿试试。来，月儿，你试试。” 霍月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拨动了几个琴弦，琴声清越明朗，听进耳朵里就很舒服。 她弹了几下，是越弹越喜欢了，满眼写着惊喜。 掌柜的趁机道：“你们可能看见了吧，这一张可是最好的，是扬州有名的师傅精心打制的，可比旁的好得太多了。就算不是内行人，一听也听得出来的。” 看着月儿喜欢，沈晚娘就满意，再看做工也的确精良，“多少银子？我们就要这一张了。” “呵呵，不瞒夫人，这一张琴实在是贵些，要六十两。” “什么。”月儿的琴声顿时停下了，“六十两吗？这也太贵了吧。” 她家里做买卖，还分期给银钱的买了铺子，爹娘还欠着饥荒呢。 这么一想，月儿忙着下来了，“爹，娘，我们买一张便宜的吧。” “可便宜未必有这么好的音色。”掌柜的道。 “让我试试看呢，也许也会有不错的。” “那你来吧，这里这些你都可以试试，像是这一张，才要四两银子就可以买下，可琴音就不怎么好听了。”掌柜的道。 月儿拨动了几下，果然天壤之别。 她再试试别的，稍微好了一点。 “娘亲，要不然就这一张吧。”月儿站在一张普通的琴前面，“这一张应该会便宜些。” “嗯嗯，这张是十六两。” 十六两也很多了，就是这张好了，月儿坚定了想法，“爹，娘……” “不，我们就要刚才扬州的那一张。”沈晚娘突然说道。 “娘，可这太贵了，你现在有六十两吗。”月儿都快哭了，“娘不要给月儿花那么多银子，你要是还不上饥荒，咱家的铺子就要给人家还回去了。” 月儿的眼眶都红了，小辰也有几分犹豫和为难。自家的日子的确是好起来了，在村里甚至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镇上和县城里的人想比，爹娘也不是真的富裕的人。 两个孩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这时候，一道耳熟的女声响在了身后，“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琴拿上来，我要买一张琴回去。” “呵呵，葵二夫人，咱们这最好的琴就是这一张了，扬州师父精心打制。” 掌柜的正在介绍，沈晚娘先一步挡住了这张琴，“抱歉，这张琴是我们先看上的，我们已经决定买了。” 站在沈晚娘对面的则是前天才见过的葵敏娘，那位县太爷家的小妾。 葵敏娘看见沈晚娘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前天的事情她已经快要忘了，如今看见这女人把自己受的气全想起来了。 “又是你们。”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沈晚娘微笑脸。 “真是晦气。”葵敏娘咬牙，“掌柜的，把这一张琴装起来。” “这……”掌柜的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争起来了，一时之间很是为难，结结巴巴的说道：“葵二夫人，这，这一张琴的确是他们先看上的。” 葵敏娘的眼神刁钻尖刻，“掌柜的，你的耳朵是聋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了，这一张琴我要！” “葵敏娘，天下有这么道理吗？你要知道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沈晚娘也不肯放弃。 既然这一张是最好的而且也是他们先来的，这一张必须是他们的。 “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跟你们论这先来后到！”葵敏娘昂着下巴，下巴都快戳在沈晚娘脸上了。 “你们这些乡下人也配跟我家葵敏抢吗！” 霍君安一只手伸过来，把沈晚娘保护在了身后，“你还是好好说话，不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还就是比你们高贵！” “既然你这么说，你就告诉我你比我们高贵在哪儿？就凭你是县太爷家的小妾吗？”霍君安不吃这一套，“今天别说是你来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一张琴也是我家先看上的！” “你……” 葵敏娘面对着高大威猛的霍君安还是有点发憷的。 “我可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那你叫县太爷过来好了，就算是县太爷也要讲道理的。” 霍君安没有任何一点让步的意思。 他是男人，一家之主，自家的媳妇孩子他必须要保护。 身后沈晚娘更是拿出了所有的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请把这一张琴帮我们装好。” 掌柜的无奈，“好吧。” 琴身装进琴匣，月儿满心欢喜的紧紧抱在怀里。 霍君安带着他们这就结账离开了。 “掌柜的！”葵敏娘拍起了桌子。 掌柜的惴惴不安，忙着说道：“二夫人不要着急，我们这和扬州的打琴的师傅都是相熟的，我们这一两天就派人取一张一模一样的琴来，到时候给二夫人送去，二夫人看着可好。” 葵敏娘这才缓过来几分，“好，不过，我不要这一张一模一样的，我要一张更贵更好的！” “好好，我们给二夫人进货去。” 葵敏娘气呼呼从琴行里出来，一个白眼要翻上天了，这些不懂事的家伙都给我等着，我家葵敏一定会是弹琴弹得最好的。 到时候再给那个叫霍月的好看！还要在老爷面前长长脸，杀杀大夫人的锐气！ 这一张琴就花去了六十两，的确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她觉得应该会贵些，但没有想到这么贵。 这些日子铺子赚得不少，但还有饥荒，还要做买卖的本金，一家老小和韩三齐他们的月钱。 其实林林总总算下来，这六十两一出，她手里也就所剩无几了。 “娘亲，要不要把我的琴退了吧。”月儿紧紧抱着琴生怕磕了碰了。 “退什么退，银子这东西花了再赚就有了。” “嗯，月儿不要担心，爹娘这回不是做了山楂片和果丹皮吗，这些东西一卖出去，银子就到手了。”霍君安安慰。 沈晚娘笑眯眯的余光扫了霍君安一眼，这厮，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跟她的想法一模一样。 不过，这回卖山楂片和果丹皮她不想像是以前那么卖了。 第210章 当大老板比打拳赚钱 第210章 当大老板比打拳赚钱 “不过，君安，你想过这一回咱们的山楂片和果丹皮由谁去卖呢。” 这个嘛…… 家里的肉食作坊霍老头管着，铺子里韩三齐和拉姑忙着，沈晚娘要行医，他霍君安要去走镖…… 这还真被沈晚娘问着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霍君安转而道：“那你就说吧，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很简单啊，我们既然没有时间去买卖，那我们就干脆不要卖了。我们只负责把山楂味的小零嘴做出来，然后批发给街上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去卖啊，对不对。” 这么一点霍君安就听明白了，“你这个主意不错，对，简直好得很。这件事就交给我就好。” 六十两给月儿买了琴，手里实在也是没有富余了。 他们也没有在县城下馆子，而是一家人在晌午那会就赶回了镇上。 反正今天告假了也没什么事做，月儿就在铺子后院练起了琴。 霍君安则喊上霍辰，“走，跟爹出去办事去！” 铺子开了这么些日子，附近的商贩也都熟了。 霍君安父子俩带着自家做出来的山楂味小零嘴直接到了附近一个小商贩的摊位前。 小商贩叫吴明。 “诶唷，霍老板，这位是你家公子吧。” “是我儿子，小辰，叫吴大哥。” “吴大哥。” “诶，好好好，真俊气，这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寒暄两句，霍君安就进入正题了，“我说小吴，你现在这买卖做的怎么样啊。” “还行呗，勉勉强强温饱，当然是比不了你们这些开大铺子的人了。” “那我这正好有个活，想跟你一块做呢。” “是吗？” “你先尝尝，这是我家新出的山楂片和果丹皮。” 吴明吃了一两个，“霍老板，这可真好吃啊。” “是啊，我媳妇做出来的。不过，我们家事情多，每个人都很忙，就没有什么时间做。就想着批给你来做。这东西也不贵，可以利薄多销。” 吴明有点担心的，“霍老板，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好卖不好卖啊。” “那你就先试试，我也不是强求你，暂时也不要银钱。这些都给你留在这，你看看能卖多少银钱，若是卖的好，你再去进。” 霍君安都这么说了，傻子才会不同意呢。 于是吴明当即答应，“那我就试试，霍老板在家等我消息就行。” 吴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做买卖了，这做买卖的经验是足足的。 拿到山楂片和果丹皮就叫卖了起来。 霍君安父子也就先回去了，月儿和小辰都要学东西去，他得在晚上之前把他们送回村子里。 这样，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霍君安这边正在院子里练他自创的功夫，外面就传进来了吴明的声音。 “霍老板你在家吗？” “我在，是小吴啊，怎么样，你卖的可好啊。” “好，好卖着呢，昨儿那些到现在都已经卖完了。”吴明十分高兴，把赚来的银钱给了霍君安，“这是我卖的，一斤卖的是八文，卖了二十斤，一百多文呢。” 这个结果霍君安很满意，“好，那你可还在这进货？” “当然进了。”吴明高兴，“我这回来带了不少银子来，准备多进一点，还希望霍老板给我个实惠的价钱。” “嗯，你要的多自然会更便宜。这样，五十斤怎么样。只要你每次进的都是五十斤以上，就给你算五文一斤，要是五十斤以下，那就算六文一斤。” 吴明一听，“那肯定是五十斤了，五十斤是二百五十文，我这就给你数出来。” 吴明高高兴兴的数钱。 那边韩三齐早听说这边的动静了，“吴哥，不过我们这果丹皮还没做好呢，得今天晚上才行，你看行不。” “没问题，啥时候都行，那就今天晚上我过来拿来。” 吴明给了二百五十文，霍君安也在之前那一百文里数出了一百文收下，剩下的都还给了吴明，“这你赚的。” 进货一百文，经过自己的手倒手一卖就净赚六十文。 吴明咋会不高兴，“那我晚一些过来取来。” 等吴明走了，霍家的人都很高兴。 看来这个路子完全是行得通的。 山楂小零嘴在镇上卖得好，不出三五天就不少人都知道这小零嘴了。 其他商贩看见这小零嘴这么好卖，打听着也就来了霍家批发。 霍家现在有很多低价买回来的山楂，做山楂片和果丹皮再简单不过了，只好做好了直接批发给上门进货的小贩，这银钱就到手了。 赚到这份钱，韩三齐对沈晚娘的佩服更增进了几分。 “大嫂。” “嗯？” “以后我也要学你，做一个很成功很成功的商人。” “行呀。”沈晚娘乐得，“等你十八岁，我就放你走，让你自己出去闯天下去，到时候也当个大老板。” “嗯！” 韩三齐听了这话干得更起劲了。 霍君安倒是诧异了起来，“三齐，不是说好了跟我学功夫的吗？怎么回事，改经商了。” 韩三齐抓头，“呵呵，功夫是强身健体的，做买卖是当大老板的，这也不冲突。而且，当大老板比打拳赚钱可轻松。” 霍君安无奈，只能摇头作罢。 家里铺子里一切都好，虽然自家花销很大，但都花在了应当花的地方，也有各种进项，霍君安心里也就踏实了。 “晚娘。” 霍君安没事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媳妇。 “咋了？”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呢。我距上次去给傅员外送货已经过去些日子了。我要是总是不去怕他有什么想法。” 沈晚娘笑的嫣然，从一旁角落里一拎就拎出来一个包袱，这里面吃的穿的用的和银钱都准备好了，一摸就摸得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我还能不让你去嘛。” 沈晚娘可早就准备好了。 霍君安心里很是满足，“我媳妇是真好，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日子久了，两个人越来越熟悉，自然也越来越了解对方的想法和习惯了。 沈晚娘嘱咐，“不过要去哪儿你都得提前知会我一声，还有什么时候回来都得让我知道。” 第211章 他们的孩子 第211章 他们的孩子 霍君安这送货的活计说是送货，其实跟走镖差不多的，要给人家保护好了那些货物。 做大买卖的人运送的货物都值老鼻子钱了，边远处什么歹人没有。 就怕君安遇到那些危险。 所以沈晚娘必须每一趟都了解透彻了才行。 霍君安懂沈晚娘的心思，“嗯，那我先不带行李，我先去傅员外的家里看看去。” 他当天就去了一趟县城，等到了傍黑的时候人才回来。 而这一回他接到了一个比上次去达州还要远的活。 “这次是要去塞北。”霍君安回来告诉沈晚娘说。 “什么，那岂不是很远很远。” “也不是远，只是路比较难走。上回那傅员外碰上土匪的那回就是在那条路上被人劫了。” 沈晚娘的心情这可紧绷了。 那么远又不安生。 而且上回霍君安救了傅员外一次万一被那些人记恨上。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非得要去那边吗？”沈晚娘不踏实得很。 “可是傅员外希望这一次由我跟去他才放心。这回要把货物送过去，还要把结算的银子带回来。这一次的佣金傅员外说是给我一百两。” 这么多…… 可是越多的佣金就代表着更多的危险。 沈晚娘还是怕了，那张好看的小脸紧巴在了一起，“我们自己在家做买卖不也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可我已经答应傅员外了，而且，晚娘，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去塞北看一看。都说那边幅员辽阔，天广地博。”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回我跟傅员外提过了，为了防止被人盯上，我们故意打扮的穷困一些，这样就安全多了。” 霍君安还是很执着的想去。 而且他说过好风风光光的再娶一次晚娘的，这一趟出去连一个月都不会到，就能赚到一百两，那岂不是距那天越来越近了吗。 沈晚娘终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好吧，既然你一定想去，我也不阻止你了。等我一下，给你带一点东西。” 沈晚娘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木盒子里面全是七寸长的针，“呐，这些针上面被淬过很强的药，必要的时候也许能帮得上你。” “这可是好东西。”霍君安直接踹在怀里，“我随身带着。” 这样，沈晚娘慢慢放松了一些。 想想山里的野猪野狐狸都不是霍君安的对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路上一定要小心。” “嗯！” 这批货送的着急，沈晚娘也只能放手让霍君安先走了。 他这一走，就好像把沈晚娘的心都挖走了一半，那么空落落的，看账目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可夫妻之间总要互相理解和支持。 过了两天，她的心情也就平复多了。 这天晌午，她正在自家喝着一杯甜冰茶，外面拉姑敲门，“老板娘，外面有客人找。” “是谁找我。” 她起身一瞧，竟然瞧见了宋有志和孙青梅。 这可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大嫂，我们过来看看你。”孙青梅抚着自己的腹部，她的腹部已经明显了，看起来已经有个三四个月。 “快坐下，你是带着身子的人，不能累到。”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宋有志起先有些不好意思，熟悉起来了才好多了。 “大嫂，其实这几个月里我们一直想来看你。尤其是青梅有了身孕，我们一家都感谢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孩子。” “客气什么，你可是君安的兄弟。” 宋有志一顿，“唉，可是我娘……” 他很懊恼，“我知道我娘坏，却没想到她坏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一时之间就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了。” “那你们这些日子在哪儿呢？” “就在我娘家。”孙青梅说。 沈晚娘想到霍老头说过的话，跟他们重复出来，“可公爹那边的房子一直给你们留着呢，要是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嗯，有空我们看看爹去，那房子我们就不要了，我们没脸要。”宋有志自嘲的笑笑。 “不过大嫂你别担心，我们在镇上过得也可以，以后等我赚足了银子，我们在置办自己的住处。” 这样也好，回到村里去毕竟长舌妇太多，七嘴八舌让人受不了。 沈晚娘也不坚持了，“既然来都来了，快来参观一下我家的铺子，看着咋样。” “那忒好呗，我们早听说了，就是一直没来。” “这是啥？”苏青梅眼尖。 “果丹皮啊，山楂做的。你想吃就吃一个，不过不能吃太多，对孩子不好。” 孙青梅嚼了一块，又酸又满足，“这也太好吃了吧，吃着真爽。” “唉，你现在就喜欢吃酸的。” “酸儿辣女你知道不知道。”孙青梅想想就美滋滋的，“我要给你生大胖小子啦。” 宋有志说不高兴是假的，嘴巴都要乐得裂到后脑勺去了。 “诶，大嫂，你咋还没怀呢。”孙青梅突然一句，“你比我成亲还早呢。” “这个嘛……”沈晚娘怎么回答呢，只好道：“小辰和月儿还小呢，等他们大一些了不迟嘛。” “你这么做的确是有你的道理。可是大嫂，孩子到底要自己生一个好，只有亲生的才是自家的香火呢。” 宋有志看不过就捂孙青梅的嘴，“你看你，话真多，咱们来也来了。我得赚钱去，你也回家去。” “那大嫂，我们就先回了，等我改天再来。” 沈晚娘叫韩三齐带了一包果丹皮给他们把他们送了出去。 孙青梅虽然走了，但是她的话却在沈晚娘的脑海里晃啊晃。 生孩子？ 虽然她不把延续香火那一套当回事，但是想想要是她和君安生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不知道会长什么样呢？ 真有那一天的话她希望他们的孩子模样像自己，个头么一定要像他爹，那样才能长得高呢。 沈晚娘想到这些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大嫂！” 韩三齐就跟个猴子似的跳了过来，“你这不是傻了吧，怎么一个人在这傻笑呢。” “韩三齐，你想吓死我啊！” 沈晚娘被吓炸毛了。 ‘ 第212章 胡老太是什么病 第212章 胡老太是什么病 韩三齐知错了，赶紧跑得远远的。 沈晚娘抚过自己的小心脏，唉，生孩子这种事还是不能着急。 万一生出来个跟韩三齐似的还不把她气死。 沈晚娘回到屋里小憩，刚躺在屋子里，韩三齐又来了，“大嫂，大嫂。” 沈晚娘故意不理他。 “大嫂，你别跟我计较了，这外面有客人找你呢。” 沈晚娘还是不准备理他，一想就知道他那是故意没话找话说。 “老板娘。”最后，拉姑也来了，“真的有客人。” 不是吧，这是什么日子旺人气吗？沈晚娘便起身推开门，只见大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胡文元和沈楚娘。 自打过年见过一次，他们已经大半年多不见了。 尤其是和沈楚娘上次闹得十分不痛快，因为沈楚娘竟然故意陷害她。 沈楚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视线都是回避着她的，仿佛是有什么事硬着头皮不得不来。 “晚娘。”胡文元先客气的叫了她。 “噢，是你们啊，怎么会来这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沈晚娘不准备再叫什么堂姐。 要是真的姐妹是不会故意陷害她的。 她并非不记仇的人。 胡文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这回来也算是有求于你，希望你能给我娘瞧病。” “你娘……” “嗯，我娘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几个月来一直睡不着还头疼，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总是对家里大吵大闹，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虚了。” 看得出来胡文元很是担心。 “那你娘现在在哪儿？” “就在外面的牛车上，她也不想走路。不知道这个毛病是什么毛病呢。” “没见到病人我也说不好，先把她带进来吧。” “嗯嗯，你肯看就好，我在香花镇就听说过你的医术是很了不得的。” 胡文元和沈楚娘到外面来搀扶胡家老太了。 沈楚娘脸上别扭得很，“文元，你还真的信这个沈晚娘啊，咱们镇上那些老大夫看不好你娘，难道她这么年轻就行吗。” “我都跟人打听了，都说她的医术很好。” “我看还是算了，先听我的，我看你娘就是像中邪了，找个跳大神的神婆看看才好呢。” 胡文元皱眉，“你就说这些胡话，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要是不去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和我娘进去行了吧。” 胡文元脸上挂着愠怒，别以为他想不通沈楚娘为什么这么不乐意。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得罪过沈晚娘。 加上这婆媳关系也不好，沈楚娘根本不想他娘花这个瞧病的钱。 一开始她还话里话外说他娘这病是装的，就是为了让她伺候她。 沈楚娘知道胡文元的性子，也不敢真的惹他生气。只好和他一起一左一右把胡老太搀扶进了院子里。 沈晚娘已经等在屋里了。 拉姑把他们请进去又送了茶水上来。 胡老太看见这么大的铺子这么好的院，还有这个端茶倒水的拉姑，虽然她情绪不高，却也十分诧异。 “晚娘，这才几年不见，你家里都发达成这样了，都用上了使唤丫头了。” 能用使唤丫头的人家那可都是真富贵的人家。 真想不到，当初被她拒绝的这个又丑又胖的丫头如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胡老太的心里滋味很复杂。 沈晚娘如实道：“不是使唤丫头，只是来我们这做事的。” 她不喜欢使唤丫头这个说法，人和人都是平等的。 “娘，别看别的了。”胡文元道：“晚娘是咱们这十里八乡很多人都知道的好郎中，一定等看好你的毛病。” “给我诊脉看看。”沈晚娘伸出手。 如今她已经不是完全坚持西医的大夫了，这段时间看了许多古医术，也学到了许多中医术法。 沈晚娘诊脉了片刻，“胡老夫人，你伸出舌苔我来看看。” 胡老太依言，让沈晚娘看了一遍。 沈晚娘又从头到尾问过她的病情。 “那还有没有来月事？” “唉，没有了，自打去年就没了。”胡老太很懊丧，“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不行了，月事也没了，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 “怎么样，我娘是什么毛病？”胡文元担心着呢。 “目前我大概可以确定了，不过还是不能完全确诊。我还要给你娘做一个激素方面的检查。” “哦，那怎么查啊？” “验血。” “验血？”沈楚娘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治法，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需要验血的，又不是滴血认亲。” “因为许多疾病都会在血液里呈现出不同的问题。”沈晚娘解释完，“这找我看病诊金一次是二十文，不算买药的银钱，你们要是想继续看下去，就同意我这个价钱吧。” “同意同意。”胡文元连忙点头，“验血疼不疼？” “也不会太疼，只会一点点疼。” “那娘你就验一下吧。” “好吧。”胡老太也是半信半疑的跟着沈晚娘进了诊房里。 她这个毛病到处看都看不好，其实肯来这一趟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当沈晚娘拿出那一套抽血工具的时候，胡老太一下紧张了。 “晚娘，这个……” “放心不太疼，这个过程里，你可以闭上眼睛。” “嗯嗯。” 胡老太闭上了眼睛，沈晚娘很快抽了几管，就让胡老太回去外面等着了。 然后她打开了随身实验室，取出了验血报告。 再出来的时候，她对胡家几个人道：“好了，可以确诊了。” “是什么病？” “更年期综合症。” “那是什么？”胡老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胡文元和沈楚娘更是一脸茫然。 尤其是沈楚娘心里一股子不服：什么玩意？这毛病她可从来都没见过，真不是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其实怎么说呢，就是胡老夫人的身体年龄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了，身体里各项激素水平发生了变化，而自身短时间内没法适应这种变化，所以才像是生病了一样。”沈晚娘跟胡老太解释。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胡文元问。 “我先给你们开一点药试试看，会有缓解作用。” 第213章 确实对症 第213章 确实对症 沈晚娘拿出来纸包着的一些中成药药丸，“这些，大颗粒的一天三次一次两颗。小颗的一天两次，一次两颗。” 胡老太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不少药了，如今想想喝药就头疼。 她看见沈晚娘的小药丸，十分不可思议，“就这个吗，这个就能治我们的病吗？我现在头晕乏力，总是出汗，又睡不着吃不下。光吃这个我就能好吗？” “试试看吧，相信我。”沈晚娘安抚。 “还有，老人到了这个阶段，除了吃药之外，也要饮食清淡，还有家里人要多多包容。” 沈楚娘暗暗翻白眼：还怎么包容？再包容要上天了！ “好，既然晚娘这么说，咱们就试试看。这些药多少银钱？”胡文元拿出自己的钱袋。 “看病加开药一共五十文。” “五十文……”沈楚娘咬牙。 以为银钱很好赚吗？ 她抱着胳膊质疑起来，“晚娘，你这药卖的这么贵，你肯定能治得好我婆婆吗？可别糊弄我们骗我们银钱。” 沈晚娘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话。 她直道：“我只是个大夫，但我并不是包治百病的华佗。” “这意思你不能保证治好咯。” “那你这么说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这药我不卖了。”沈晚娘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忍这个沈楚娘。 胡文元闻言忙劝住，“晚娘，别跟楚娘一般见识，她不懂事，这是五十文。” “嗯，药吃个十天八天的可以来复诊。”收了银钱，沈晚娘继续道：“我还有别处的事情要去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好好，不打扰你了，过几天我们再来。” 胡文元搀扶着胡老太出了快餐铺子，胡老太坐上牛车，看着人家铺子的客人进进出出，这叫一个热闹。 她心里可羡慕极了，甚至有些后悔。 胡老太心想，这么看来，当初文元要是娶了这个晚娘现在日子可也好起来了。 也不至于现在每天跟这个沈楚娘磕磕碰碰，都是姚氏那个女人骗她，说什么沈晚娘现在又丑又作，今天这么一看简直不要太好！比她现在这个儿媳妇强一百倍！ 想到这，她的表情就冷漠起来了。 老太太心情不好，沈楚娘也不怎么高兴，想想自己男人辛辛苦苦赚的五十文又花在了这个老太婆的身上。 她揶揄道：“这个沈晚娘才几岁，二十都不到吧，能有什么医术，指不定是骗我们呢。” “我早就说了，婆婆这是中邪了，要是找个跳大神的给看看早就好了。我都问过跳大神的李婆了，说一次就要十个鸡蛋就行。这五十文不知道能买多少个鸡蛋了。” “什么跳大神，那不是骗人的吗。”胡文元不信这个，“你没事的时候少提这些。” “那你觉得沈晚娘的小药丸就管用？哼，我就等着看看，要是以后不管用你还怎么说！” 两口子是一路吵回了家。 胡老太的脑仁更是嗡嗡嗡的疼了。 想到沈晚娘的药，赶紧拿出来先吃了几粒。 这个药丸吃着很简单，一点也不苦，虽然一时间也没什么感觉，但确实比喝药汤子舒服些。 到了傍晚吃了点东西她就觉得困乏，早早去睡了。 而第二天的早上，胡老太依醒来就已经是天都亮了的时候，外面买酱油的人都来了。 她不禁觉得心里舒坦敞亮。 穿了衣裳就到门外来了。 胡文元看见她赶紧问，“娘，咋样，我看你今天睡得不错啊。” “呵呵，是不错呢，我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胡老太几分欢喜，看着两个孙女都更喜欢了。 “大丫，二丫，想不想吃豆沙包啊？” “想。”两个孙女齐齐的说道。 “好嘞，奶奶给五个铜板，你们去买三个豆沙包回来，你们俩一人一个，再给奶奶一个。” “嗯嗯。”大丫拉着二丫一路跑出去了。 看着胡老太好转，胡文元也是高兴的紧，连忙到外面的柜台那找沈楚娘去了，“楚娘，你瞅见没，娘好多了，看来晚娘开的药真是管用。” 沈楚娘早就听见后堂院的声音了，她心里犯嘀咕：那沈晚娘是神医吗？还一下就能治好这老太太？ 指不定是凑巧了呢。 “楚娘，你别说啊，这晚娘的医术就是好。”胡文元真的很开心，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沈楚娘哼道：“是她的医术好吗？你是觉得她这个人好吧，要是当初娶的不是我是她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一瓢凉水泼在胡文元的脸上了一样。 胡文元一下就没心情跟她说话了，“你，真，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还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才不高兴的。” “好好好，我吵不过你，我也不跟你吵，我去后面做酱油去！” 胡文元气冲冲的去干活了。 胡老太倒也没觉得什么，大丫带着二丫买回豆沙包来，一人一个之后剩下的就给了胡老太。 “奶奶，这是你的。” “诶，辛苦咱们大丫了。”胡老太吃上豆沙包心情不错，就出去遛弯了。 大丫和二丫又跑来沈楚娘身边。 “娘，我们有豆沙包了。” “是啊，娘，你吃我的一口，再吃大姐的一口。” 沈楚娘笑了笑，“你们两个吃，娘不爱吃甜的。” “娘你就吃嘛。” “好。”沈楚娘这才一人的豆沙包咬了一口。 大丫和二丫又去别处蹦跳了。 沈楚娘深深的叹起了气来。 这两个闺女其实对她也挺好的，只不过，闺女就是闺女，闺女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她要是有个儿子的话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日子了。 沈楚娘摸摸自己的肚皮，真希望自己下次争气一点，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胡老太这边一连几天都在吃着沈晚娘的药，从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后面是真的信了她了。 她现在也不着急了，也不心慌了，睡觉睡得好，走路也有劲儿多了。 沈楚娘一直看在眼里，本来还想着那药丸没用狠狠的贬低沈晚娘几句的，可是看着老太太的状态。 这药开的确实对症。 第214章 离了男人会死 第214章 离了男人会死 这叫沈楚娘很懊丧，都是一块长大的，这沈晚娘什么时候学了医她咋一点都不知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沈晚娘的医术真的有把刷子，她要是想生男娃的话，估计她也能有办法吧！ 沈楚娘这么一想就越来越心动了。 同样的胡文元也是一样眼瞅着胡老太的身子骨利索了起来。 于是，他就找来胡老太和沈楚娘一块商量。 “上回咱们找晚娘瞧病嘛不是，当时她也是说了，吃个七八天药就去找她再看看去。” “咱们还用去吗？”胡老太自觉自觉恢复的不错，“我看既然好了，就别再跑一趟了。” “去吧，婆婆，万一还需要吃药呢，万一没好利索呢是不是。”这一回，沈楚娘倒是态度有了很大改变。 胡文元笑笑，“看吧，大丫娘也是觉得应该去，那咱们就去看看去。” “对对，晚娘怎么说也是我的堂妹，咱们再给她带一点礼品。”沈楚娘又道。 胡文元这回真笑的不行，“楚娘，你今天怎么回事，跟以前不一样呢。” “不一样嘛，我也是看着婆婆好起来能高兴。” “行，我们带点自家做的黄豆酱，再买一点点心。” 这样，一家三人赶着牛车再次到了沈晚娘这。 沈晚娘本来也没把他们胡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送上门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 他们既然来了。 沈晚娘客气接待，“胡夫人这里面坐。” “呵呵，晚娘，这回可是你把我给看好了，我原先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咋就一点用都没有呢。” “对症下药嘛，看来是我蒙对了。”沈晚娘谦虚的说着。 再一次给胡老太诊脉，脉象已经稳健起来，不是那样虚浮着的了。 “怎样，我娘可好了吧。” “好得七七八八了，药么就不用再吃了。”沈晚娘道：“注意放松心情，自然会渐渐适应的。” 胡老太听了更高兴了。 这时候，沈楚娘站出来了，“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放心了， 婆婆第一次来，还不参观参观么。” “好呀。”胡老太四处看了起来。 韩三齐给他们介绍着。 沈楚娘则走向了沈晚娘。 “对对了，晚娘，我们这回来还给你带了些东西，是自家酿的豆瓣酱。”沈楚娘热情的很，一一提了上来，“还有点心，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沈晚娘露出几分诧异。 这不对啊。 沈楚娘不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吗？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委婉谢绝，“这不用，我们家吃点心吃得少，连小辰和月儿也不爱吃，你带回去给大丫二丫吃就是了。” “晚娘，你别推辞啊。你要是推辞了，我这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是找我有事？” “嗯。你看我，我和你姐夫也成亲四年多了。到现在吧，我只生了大丫和二丫，你看我，生了这么多闺女，白白叫人家看笑话。我想，再生个儿子呢。” 话说到这里，沈晚娘就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看病生个儿子？” “对对，我这日思夜想着就是要个儿子呢，我要是没有个儿子，在胡家也站不住脚是不是，你这个事你得帮帮我啊。” “这我可帮不了你。”沈晚娘一口拒绝。 “不是，你可是神医啊，听说你治过那么多病，你咋就治不了我的呢。” “你希望我怎么治？”沈晚娘反问。 “就是给我开药喝啊，喝了就能生儿子的那种药。” 沈晚娘摇头，“世上根本没有这种药。” “那……”沈楚娘咬了牙道：“要是我先怀上，你帮我诊断诊断是儿子还是闺女总行了吧。” 沈晚娘皱眉，“如果我诊断出来是闺女，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堕掉啊，再怀就是了。” “你这个要求我绝对不能答应。”沈晚娘脸色沉了下来。 她是真没想到沈楚娘竟然来提这个要求的。 “为什么不能答应呢？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送上门的钱你都不赚是不是？” “不赚，这个银子你就是给我一百两我都不赚。如果你一再怀女娃，你全部都要堕掉吗？我帮了你这件事，你我二人的良心上又能过得去吗。难道女胎就不是生命吗？” “可我就是想要儿子。” “那你就顺其自然的生吧。”沈晚娘转身走向别处。 这种事，沈晚娘是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 沈楚娘快气死了。 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她了。 竟然还是不愿意。 “沈晚娘，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件事要是别人求上你，你怕是一千一万个乐意，你就是一直怨恨我，见不得我好过是吧！” “我有什么好怨恨你的。”沈晚娘觉得好笑。 沈楚娘眼底浓浓不甘，“因为我抢了你的男人，本来胡家是你要嫁的人家。你一直喜欢文元，而文元娶了我。” 这就更好笑了。 沈晚娘穿越过来的时候，连胡文元见都没有见过。 再者说，胡文元一个已经成亲了的人，她的道德准则可不允许她跟已经成亲的男人不清不楚。 她瞥了沈楚娘一眼，“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看吧，你这就已经承认了！” 沈楚娘恨恨，“我就知道你一直嫉妒我，所以才会这么处处针对我。” 沈晚娘无语，“我针对你大爷个腿儿。” “沈晚娘，你给我记着，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你以为霍君安心里会一直装着你一个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现在发达了，就你这副模样，他早晚看腻了，把你登了，再找一个更好的！” 沈楚娘自以为说的解气，可在沈晚娘看来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她笑笑，“首先君安变心不变心不是你说了算的。其次就算他变了，这个铺子也是我的，赚的银子也是我的，连我的医术也永远是我的。我沈晚娘从来都不是跟你一样，一根依附男人而活的藤蔓，离了那个男人你就会死。” 沈晚娘轻而易举戳到了沈楚娘的痛处。 她眼底的痛楚和愤怒并存。 “沈晚娘，你不觉得你太恶毒了吗！” 第215章 沈墨哭了 第215章 沈墨哭了 “我恶毒？难道不是你先招惹我的。”沈晚娘余光扫过不远处，“你继续闹吧，你的男人过来了。” 果然，铺子里胡文元和胡老太一起走了出来了。 他十分欣赏的看着沈晚娘，“这么大的铺子，这么多客人，竟然都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真是由衷的佩服你。” “言重了，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君安呢，包括三齐和拉姑，他们都很能干。” “看看，咱们晚娘就是老板娘的风范啊。”胡老太怎么看她都觉得稀罕，又别向自己儿媳妇，“文元媳妇，你可得跟你这堂妹好好学学才是。” 沈楚娘这会儿冷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想说。 “楚娘，你这又是怎么了？”胡文元诧异的问。 “没什么，既然没事了，我们就早点回去吧。”沈楚娘甩了脸子先出门牛车那边去了。 把胡文元和胡老太晾在了这里。 胡文元倒也还好，胡老太却露出了薄怒，“文元，你这个儿媳妇，还给不给我这个老太太留面子了。” “唉……”胡文元深深叹气。 “晚娘，让你见笑了。对了，这回复诊还要诊金不用？” “诊金就算了，咱们毕竟认识。早些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胡家出了铺子的门。 三个人坐在牛车上神态迥异。 胡文元在前面赶车，左边看看媳妇右边看看亲娘，两个人各是一脸铁青。 “楚娘，咱们晚上回去做什么吃？”胡文元没话找话。 沈楚娘冷冷道：“那就吃菜丸子汤吧，再煮几个茶叶蛋。” “吃什么茶叶蛋，不年不节的，这日子是不准备过下去了吗，真是奢侈，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日子。”胡老太在一旁轻哼。 沈楚娘心里压着火，这一下就冒出来了，“婆婆这是看我不顺眼吧，是觉得人家的媳妇好是吗。” “我提过别人吗，我可一个字都没有提别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没有给你生出孙子来！” “沈楚娘我真是不明白了，你脑袋里想什么东西，我们今天谁招惹你了，你就一下这个脸子那个脸子的摔！”胡老太语气也不善了，“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就给我生个带把的看看啊。” 沈楚娘一下就哭了。 “文元。” “娘……”胡文元一个头两个大，“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儿子，你讲讲道理行不行，这一路上都是你媳妇再不停闹，要来也是她，甩脸子也是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得了那个更年期综合征。” “你这意思你是骂我有病了！” “自从我进了胡家的家门，我对胡家怎么样不是尽心尽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胡老太真是恼怒了，“文元，还不管管你这个媳妇！她是要疯了！再这么闹下去，我怕是这毛病又要犯了。” 胡文元这可着急了。 “沈楚娘！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再闹下去，这日子就别过了！” 沈楚娘谁也不怕，偏偏就怕胡文元，她扁住了嘴巴，委屈得吧嗒吧嗒掉眼泪。 等回了胡家，她立刻收起细软回娘家去了。 胡文元本来是要追的。 胡老太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你别追她，让她走，到时候自己在娘家待不下去自然就回来了。” 哼，那沈家是什么条件，能跟胡家攀上亲事这已经是高攀了，还想在这里拿捏我这个当婆婆的。 不可能！ *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一直是干热干热的，有时候沈晚娘睡到后半夜都把后背睡得出了汗。 这样距离霍君安去塞北走镖已经七八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路上安全不安全？ 塞北那么偏北的地方，会不会很冷呢？ 沈晚娘每当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反复的想起霍君安来。 唉，只能默默等着他回来了。 昨儿夜里睡得不算好，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韩三齐和拉姑熟练的招待着客人们，把奥尔良炸鸡和冰沙冰茶一杯杯卖出去。 沈晚娘则煮起了山楂来，如今铺子里每个人都很忙，她这个老板娘总待着也不像回事。 山楂片和果丹皮都卖得很好，现在不少商贩和杂食铺都来的她家进货。 还有再有不久就是八月十五了，她得再备下一些，到时候给娘家人也尝尝去，还有赵生儒和二胖狗子家等等。 这人忙起来，都来不及经常见老朋友了。 红色的山楂过水洗干净，全部倒进大锅里开火，山楂本来肉汁也不坚硬，永不了多久就煮的沙沙的。 在韩三齐的帮忙下，很快就产出了又一屋顶的山楂片和果丹皮。 她家的屋顶是土灰摸的屋顶，十分平坦，用来晾晒东西是最适合不过了。 因为屋顶是高处，沈晚娘站在屋顶上也两凉快些。 从屋顶向四周看去，能看见附近大片的商铺和街道。 街上来来往往，不少熟悉的人。 “诶……”沈晚娘的笑容突然停住了。 她赶紧了下了梯子往铺子外面去了。 “老板娘，怎么了？”拉姑诧异道。 “我看见我弟弟了。” 沈晚娘刚才在屋顶上也是亲眼看见了沈墨，沈墨骑着自家的毛驴正抹在眼泪呢。 果然，沈晚娘很快找到了沈墨。 “姐。” “沈墨，你这是咋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姐，我姐夫在家不，娘说必须把姐夫叫过去看看。” “你姐夫走镖送货去了，怎么回事，你跟姐说。” “是咱家的西瓜，一夜之间全被人家砸了，砸了个稀巴烂。”沈墨一说就抽噎起来了。 “砸了多少？” “砸了足足一亩。” “什么……” 徐氏和沈翠山上次来的时候说过，今年的西瓜种的多一些，一共种了三亩。 这意思，一下砸了三分之一。 这可太可恶了。 “沈墨，你在这等着我，我跟铺子里的人知会一声，我就跟你回家去看看。” 沈晚娘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 他们两个也都懂事。 之后就和沈墨一起回了香花镇的沈家屯。 第216章 生男生女表 第216章 生男生女表 沈晚娘到沈家屯的时候，屯子口站满了人，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老沈家的事情。 里面李大富看见了沈晚娘，赶紧把她叫住了。 “晚娘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赶紧回家去看看你爹娘吧，他们俩都快哭坏了。” “他们在哪儿呢？” “就在你家地头。” “走，沈墨，我们去地里。” 沈晚娘到了自家地头的时候，果然就看见沈翠山和徐氏了，两个人坐在地上，不管一身的土直抹眼泪。 “爹，娘。” “晚娘。” “你可算回来了。” “你看看咱家的西瓜啊。” 老夫妻俩保护闺女，哭得不行。 沈晚娘望及四野，只见大片的西瓜全坏了，像是被石头砸的也像是被锄头砸的，总之红色的瓜瓤到处都是。 天气又热，都有苍蝇在这里飞了。 这哪儿还卖的出去。 “姐，你快想想办法吧，爹娘舍不得这些瓜，哭了很久，娘还想吃了，这些瓜都馊了，我都怕她吃坏了肚子。” “娘，你不许再吃了！”沈晚娘命令一样的说道。 徐氏攥着衣角，“可我心疼，我跟你爹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啊，自从西瓜落了瓜，你爹是无论刮大风下大雨都在这守着，你说这是什么这么缺德呢，就砸了咱家的大西瓜。” 沈晚娘看过四下，夏天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沙田，风一吹，早上的脚印都看不出来了。 她也找不出个线索来。 “娘，这是啥时候被砸的？”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沈翠山十分懊恼，自责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怪我，没有看好这西瓜。” “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奶奶最近总在夜里喘，昨儿夜里刮大风，我心里放心不下，就半夜跑回去看你奶奶去。结果我也是卖瓜太累，回家一沾床就给睡着了。” “是啊。”徐氏也道：“今天早上起来你爹一来这地里，地里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眼红咱们，给咱们全砸了。” 这样太缺德了。 这足足一亩啊，今年的大西瓜比去年的还好，雨水少，西瓜它就特别的甜。 加上今年它热啊，买西瓜的人多。去年的西瓜是一文一斤，今年的行情可都足足长到二文一斤了。 一亩七八千斤的西瓜，要是顺利的卖下来，可有十五两呢。 十五两是多少？就拿种黍子来比较，可是种黍子的收入的三倍呢。 这叫徐氏怎么能不心疼，人都哭抽搭了。 “这可能是谁干的，你们想过没？”沈晚娘问起了娘家人，“尤其是最近跟谁有啥矛盾没？” “没啊，你爹是老实人。如今赚了银钱更是待村里人好。这西瓜去外村卖一斤二文，在咱们村都是二斤三文，可便宜不少呢。” “那没准也有眼红的啊。”沈翠山叹着气坐在地上，“准是被眼红的人瞧住了，所以才……” 沈晚娘还是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被眼红的人盯上了。 这么巧合的吗？ 那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爹？ 这么些日子了，不就是昨天一天晚上没来就被人砸了西瓜？ 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砸她家西瓜的至少是个熟人。 沈晚娘脑袋里灵光一闪。 “沈墨。” “姐？” “我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沈楚娘啊。” 沈墨抓抓头，“姐，你不会觉得是堂姐干的吧。” “你先回答我。” “我的确是看见了她了，奶奶总是喘，她还来看奶奶了呢。” “那就是了，这件事十有七八就是她干的！” 沈翠山两口子既然没有得罪人，那么仇视沈家的不就是沈楚娘吗？因为她想生儿子而她没帮她。 这是记恨上她了。 “那晚娘，咱咋办呢？”徐氏没有主意。 “走，咱们先回家。” 沈晚娘带着一家人回到自家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姚氏和沈楚娘在附近了。 两家见面。 姚氏突然热情的走过来了。 “诶呀，翠山家的，怎么样啊，地里头的事情解决了没？” “没，还能怎么解决呢，这瓜马上就要馊了。”徐氏难受的心口发紧。足足十几两啊，这说没就没了。 “唉，不是我说你们，怎么不注意看着点呢，那么值钱的大西瓜，多少人家眼热呢。” “晚娘你也回来了。”姚氏这才注意到了沈晚娘，“咋样，听说你家开了铺子了，买卖可还好啊。” 沈晚娘笑笑，“多谢大伯娘的关心，我家铺子的买卖好得很呢。” “呵呵，咱就说嘛，晚娘这孩子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沈晚娘这边注意力倒不在姚氏身上，而是观察了沈楚娘一遭。 沈楚娘穿的藕粉色的薄衫子，手里拿着绢帕看着倒也是个体面人。她不冷不淡的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也没打算跟她说话似的。 沈晚娘点点头。 嗯，这情绪装得还挺像的，毕竟她们俩前两天才发生了摩擦。 不过，她的眼底乌青显然困乏的有气无力，明显昨夜没睡好。还有指甲，一个做酱油的人家又不用种田，她的指甲缝里怎么会有泥呢。 想到这里，沈晚娘对沈墨耳语了两句，便走向了沈楚娘，“堂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到了，关于上回你跟我说的事儿我想再跟你聊聊。” “算了吧，我可不会再求你了。”沈楚娘端着胳膊眼睛都不往这边瞟。 沈晚娘接着道：“要是我告诉你我确实有一些方法呢，是我从古医术里找到的古人对孕育之事总结的规律。” “你说的是那个什么什么表。”沈楚娘果然心动。 “我们要不要到那边聊聊？” 沈楚娘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沈晚娘去了附近的小树林里。毕竟这种事情总不能当街说。 上回就是在沈楚娘想陷害她来着。 没想到这一次又来这了。 “晚娘，你真的有那个生男生女的表吗？” “咱们先不说这个行不行。我想问你的是，我家西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楚娘一愣，“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你家西瓜被砸了，你问我干什么，跟我又没有关系！” 第217章 赔钱 第217章 赔钱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聊到这吧！”沈晚娘转身就走。 沈楚娘一下生气了，“你在搞什么，你不是跟我说生男生女表的吗？你这是在耍我吗？” “是啊，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耍你！” “你有毛病是不是！”沈楚娘要被气炸了。天知道她对生男生女表有多么期待！ “你要想知道生男生女表，就得先把砸我家西瓜的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呵呵呵，你想知道啊，我就回你三个字，不知道！别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的！” 沈晚娘抓住她的话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我知道又怎样？”正在气头上的沈楚娘也是很想气的沈晚娘发疯。 “所以……”沈晚娘叹了口气，“这西瓜根本就是你沈楚娘砸的吧。因为奶奶生病的事情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你发现我爹晚上回去看奶奶，就趁着那个时候砸了我家的西瓜。” 沈楚娘的神色一变。 “看吧，你被我说中了，你说你好好一个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哼，报应是什么？”沈楚娘叉着腰撞起了沈晚娘来，“你少在装好人了，谁不知道你，表面上大善人，其实心比谁都黑。” 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沈晚娘听了对她道：“等着吧，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娘去。” “你告诉啊，就算你说了，又有谁信呢？咱们村里谁看见我去了。”沈楚娘得意洋洋的咬着牙道：“能让你爹娘损失这么一大笔银子，我沈楚娘这趟娘家就不白回！” 说到这里，沈楚娘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树林外扑了过去。 “好你一个沈楚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想不到竟然是你干的！”这声音分明是徐氏的。 徐氏太心疼自家的西瓜了，此时找到了做坏事的人，生平里所有的怒气都聚集到了一块了。 全部发在了沈楚娘的身上。 沈楚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徐氏竟然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姓徐的老太婆，你是疯子吗，你赶紧给我放开。” “我不放，你这个坏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恨不得掐死你才能解恨！” 两个人竟然扭打在了一起。 沈晚娘忙劝住，“娘，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得冷静冷静。” 这边一打起来，沈翠海家的人也听见动静了，赶紧小跑了过来。 “这咋回事？晚娘娘，你咋随便打人。” “你问问你家的好闺女，干啥平白无故砸我家西瓜！”徐氏眼里满满的怒火。 沈楚娘这才明白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沈晚娘是故意跟她套话来了，她赶紧一口否认，“我才没有，你自家西瓜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刚才亲口承认了。”沈晚娘道。 “我没有，是你编瞎话。你说我承认了，有人听见吗？你们自家人说的那可不算！” “咳咳。” 这时候，树林外一阵老人家的咳嗽声传了起来。众人一看，竟然是里正老爷子和沈墨站在不远处呢。 “……”沈楚娘眼里顿时满是惊慌。 沈墨昂起头道：“沈楚娘，你再否认可没用了。你刚才和我姐说的那些话，我和里正大爷爷可全部都听见了。” 此时里正老人家的确站在那里，明显一脸怒火。 “好一个沈楚娘，咱们村里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人。沈翠山可是你亲叔，你竟然半夜三更不睡觉砸了人家一亩地的西瓜！你可真是恶毒！” “不是，里正大爷爷你听我说啊。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好啊那你说吧，是怎样的？” “我……”沈楚娘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其他由头。 这边的动静大了，远处的同村人都好奇的围拢了过来。 里正大爷爷义正词严，“刚刚我和沈墨在树林外面，可是把你们说的听得清清楚楚。你是亲口承认了，沈翠山家的西瓜是你砸的。我虽然岁数大了，可耳朵不聋眼睛也不花！” 沈家屯的里正一向做事公正，屯子里的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听里正这么一说。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天哪，你们听见没，沈翠山家的西瓜自己是亲侄女砸的。” “我还寻思呢，谁这么恶毒呢。” “你们啊，就是没有脑子。我早觉得这件事是熟人干的了。”李大富哼道：“咱们全屯子最嫉妒沈翠山家的，绝对是他兄弟家。” “说得对啊，以前是沈翠海家强些。一准是瞅着自己弟弟超过自己了，心里见不得人家好。” “这人呐，就是笑你无恨你有。” “这事说不定就是沈翠海指使的。” “说啥呢。”刚到这的沈翠海赶紧否认了，“这可不是我干的，我跟这个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当下乱成了一团。 还是里正最理智，“事情已经这样了，沈楚娘你砸了人家这么多西瓜，你准备怎么办？” “我……”她心里早慌成了筛子了。 她砸西瓜的那天家里老太太正犯病，她的亲眼看见沈翠山从地里回家去了才砸的西瓜。 那天风大，夜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自认除了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她砸的。 真真没想到，竟然自己一时气愤嘴快就给交代了出去。 “既然你不说，那沈翠山家的，你说你的想法。” 徐氏闻言，也板正了身子。 这么些年了，自家对沈翠海家是处处忍让，可换来的是什么，沈翠海家就没做过好事。 这一回她绝对不能心软。 于是张口道：“必须让沈楚娘赔我们家的卖西瓜钱！” “对，砸了人家的就得赔钱。” “可不的，不能白砸啊。” “换了我不仅要赔银钱，我还得给她两个大嘴巴让她长长记性！” 这些声响叫沈翠海一家都直害怕。 沈晚娘算了算，“我家这回 是一亩地的西瓜，一般来说，一亩地一年可产七八千斤。今年下雨少，西瓜甜，一斤就是二文。这七八千斤就好算了，少则十四两，多则十六两。我们也 不是那讹人的人家，就取个中间价，我们要十五两。” 十五两…… 沈楚娘的脸都白了。 第218章 罚跪 第218章 罚跪 十五两是多少？ 这一般种田的人家，年也就赚这么多吧。 他们胡家是做酱油买卖的，赚得多一些。就这样，十五两也是他们胡家一年的收入了…… “好，既然沈翠山的闺女这么说了，那沈楚娘，十五两你赔给人家吧。” “这也太多了吧，这点西瓜值这么多银钱嘛。”沈楚娘慌乱的不行，“什么西瓜这么贵啊。” 李大富在人群里道：“你这都不知道吗，老沈家的西瓜那是出了名的好，好多别的村的都来他家进西瓜呢。” “就是啊，这点我能作证，确实是好吃！”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我家拿银子！”沈墨也气呼呼的说道。 “我……我现在没带……” “那就给我写个字据，到时候我自己上门去要去也没关系。”沈晚娘也不着急，她有的是办法。 沈楚娘哀求的看着沈翠海他们。 这可是十五两啊。 她和婆婆本来就不和气。 这回还不被婆婆责备死吗？以后在自家可怎么抬头啊？ 可沈翠海和姚氏也退缩了。 他们家本来就没有什么银钱，还要给她出，他们也不想出啊。 “怎么，你们这都不愿意吗？要么我们就去 见官好了。” “别别，我写就是了。”沈楚娘快哭了，一路跌跌撞撞回家去。 沈晚娘对里正道：“大爷爷，还请你跟我一起去沈贵家看看，也好给我做个见证去。” “这没问题。” 这下，沈楚娘就是想跑也没有地方跑了。 只能乖乖写下了字据。 沈晚娘字据一收，“得，回头我就去胡家要去。” 等沈晚娘走了，沈楚娘一下急哭了。 “爹娘，你们可得帮帮我啊。” “大贵你借给五两银子行不行，我要是一下跟文元要十五两，我怕……” “凭啥我借给你啊，我也没有啊。” 沈贵这个人自私的很，别说是亲兄妹了，就算是亲爹娘都不可能从他这里拿到银子的。 他对沈楚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呢。 * 沈翠山家这边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找到砸西瓜的人了，他心里也就敞亮多了。 “真没想到，会是楚娘。”徐氏叹气，“你们小时候一块长大，有啥好吃的我都给她，她怎么就这么恩将仇报呢。” 沈晚娘安慰道：“娘啊，你也别想这么多，随便她是什么人，反正这十五两我们要定了！” “嗯，晚娘说得对。” “说来，本来看瓜卖瓜还挺辛苦的。这一下倒是好了，瓜也不用自己卖了，银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哈哈哈。” 沈晚娘成功把全家逗笑。 这时候，沈墨跑进院子里来了，他刚才可一直偷摸在门口暗中观察呢。 “咋了，沈墨？” “姐，我看见沈楚娘了，她好像回婆家了。” “走着回去的？” “嗯嗯。” “行，既然她走着回去的，那咱们两个时辰之后就去香花镇。那时候正好把银钱要回来了。” “听咱们闺女的。”徐氏点点头，“走啊，咱们给闺女做点好吃的去。” 排解了心里的苦闷，沈翠山一家人心情不错，做的白米饭，还有一大锅猪肉炖豆角。 吃饱喝足了，才套上驴车去了胡家。 此时胡家的酱油铺子是关着门的，沈墨去叫了两遍，才终于有人开了门。 胡家出来的是胡文元，胡文元显然被气的不轻，说话的声音也是哑了的，“沈墨，你们都来了。” 沈晚娘正好下了车，里面胡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还有孩子的哭声。 “姓沈的，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 “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婆婆，我知道错了，求你帮帮我，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一定没有下次了。” “这一次我就看在两个孙女的份上只能这样了。” “你以后再不安分守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绝对叫我儿子休了你，滚出我们胡家！” 胡文元看了看身后，苦笑，“晚娘，不好意思啊，这回让你看了笑话了，我……” “没什么。”沈晚娘这人不怎么喜欢看人家的家务事，只拿出字据来，“我来是来要账的。” “我知道，楚娘她都跟我说了。但是，晚娘，我眼下这家里没有这么多银钱。我们家要做酱油银钱都进了黄豆了，就先给你十两，剩下的五两等年底再给你送去。你看行吗？” 胡文元的态度还算诚恳，沈晚娘也就同意了，“好吧，不过，还是在这字据上注明一下比较好。” “行行。” 胡文元连忙取来笔墨给写上了。 他不好意思的把字据还给沈晚娘。 “晚娘，这回，我真是不知道楚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拦住她的。这回的事情我们胡家也很生气，我娘还让她罚跪了。” “抱歉啊，胡掌柜，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要我的银钱而已。” “这……”胡文元又诧异又受伤，“晚娘，你怎么喊我胡掌柜呢。” “我们也就是这样的关系了。”本来如果她和沈楚娘相处的好，这胡文元还算是她哥堂姐夫。可既然相处到这个份上，这个姐夫自然也就不是了。 沈晚娘不再多说，把银钱和字据全给了沈翠山，就让他们送她先回安乐镇了。 看着沈晚娘一家越走越远。 胡文元的心里越发的冷。 再回去后院看见沈楚娘的时候，真是一阵阵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文元……”沈楚娘的眼睛都哭肿了，看着胡文元的不停的哀求。 “我知道错了，你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我好吗？” “文元这件事也不完全怪我，是沈晚娘她不肯帮我生儿子，我真的只是想生个儿子而已。” “那就是你砸人家西瓜的理由？你今天砸了人家的西瓜，是不是明天又去害人了？”胡文元心里寒意一片。 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品德不端的女人呢，几年夫妻下来的情分真是越来越淡了。 沈晚娘这边解决了娘家的事情就回去了自家快的餐铺子。 铺子里一切如常，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只是沈晚娘又想起霍君安了。 今天回娘家办事其实要有霍君安在身边的话她才会更踏实呢。 第219章 第219章 塞北的天气比较凉，车队已经把货物送到了，就等着明天把银子也带回去。 任务完成了一半，整个车队的人心情都很好，大家寻了一一处酒馆，畅快得喝了起来。 霍君安自然也在其中。 “对了，我们敬霍兄弟一杯。这一趟还是有他在让我们觉得踏实。”车队的头头道。 霍君安笑笑，“一路走来，都是大家的功劳。” “来，喝一个。” “干杯。” 众多汉子一口气喝下所有，嘴巴一抹大口就吃肉。 “对了，大家伙好不容易来一趟塞北，还不在这里玩玩嘛？”其中有人提议。 “玩什么？”一个年轻的小兄弟问道。 “哈哈哈，这小傻子，霍兄弟，你看小宿这小子，准是毛还没长齐。咋啥都不知道，当然是这里的女人了。” “听说塞北的女人够劲儿。” 众人哄笑成一团。 小宿抓抓头发，还是挪到了霍君安身边来。他还是喜欢和霍大哥在一起，霍大哥为人稳重，不会教他这些有的没得。 这时候霍君安也发话了。 “老五啊，你们要想玩还是回去在玩，眼下这不是玩的时候。” “为啥？” “忘了吗？上次傅员外就是从塞北回去的路上遇到劫匪的。我们人多，怕被歹念的人盯上。到时候出了岔子，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了。” “嘿，你说对了，还真是，大事为重啊。那这样的，这一趟咱们就不玩了，咱们回去我请你们喝花酒！” “谢谢五哥！” 众人一阵欢呼，又吃吃喝喝了。 霍君安喝了两杯就放下了，起身走向了外面。 “君安大哥，你干啥去啊？”小宿紧跟着霍君安的后面。 小宿其实就是上回跟着傅员外遇袭的随从之一，今年才十六。自打那次之后他可佩服霍君安了。 知道霍君安愿意护送车队之后，简直就成了霍君安的跟班，形影不离。 霍君安的目光在大街上的商铺里一间间看过，“塞北是第一次来，给你大嫂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嘿嘿。”小宿笑了，“我上次就看出来了，你和大嫂的感情真好。” “好吗？”霍君安很喜欢听小苏这话。 “可好了，你也好，又英俊功夫又好。我大嫂长得美，还会医术，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你嘴甜。”霍君安走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前头。 “你看这个珠花怎么样？” “好看！” “那就买下。” “这个是什么？” “客官，这是咱们西域时兴的纱巾，你看看这个色彩，鲜亮鲜亮的可好看。” “好，纱巾也买一条。” * 自打上次回了娘家，已经又过了七八天，最近天气不怎么好，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说一下一场就一场。 沈晚娘有时候都觉得很多东西真是冥冥之中的，比如说她家的西瓜如果现在还再卖，受了这雨水的影响肯定不好卖了。 被沈楚娘砸了倒是好，一下省了不少力气。 这几天她回去了看了小辰和月儿，月儿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原来那些觉得女娃不用学东西的村民们也开始羡慕起来。 沈晚娘心里是始终挂念着霍君安，眼看这盛夏也要过去了，也该给君安裁几套新衣裳，到时候出去办事穿着也体面些。 毕竟常言说衣冠压小人，穿好些也没什么坏处。 沈晚娘这边正从相裁缝铺选了样式和布料，一出门，竟然看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人也看见她了。 大步走了过来。 “晚娘！” “君安！” 沈晚娘看见霍君安，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一路小跑就朝着他跑过去了，然后结结实实被霍君安抱了起来。 “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一趟竟然是半个多月！”沈晚娘紧紧抱着霍君安，他身上的味道还跟以前一模一样，给她无限的安心感。 “对不起，晚娘，我也不知道这一趟这么远。”霍君安心里可也愧疚着呢，“怎么样？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沈晚娘摇头，“有事也是小事，我都能解决。” 霍君安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看这意思，还是遇到事情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啦，都是我娘家的小事。你怎么样？这一路可顺利吧？” “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问题不大。” “那就好。” 沈晚娘从他怀里跳下来，再看他一身风尘仆仆，人好像也瘦了呢，她不禁抚过他的脸颊，“是不是路上吃的不好，睡的不好？” “没有，都很好。” “大嫂，你就别担心了，君安大哥吃的住的都不差。”小宿道：“就是他回来的着急，还说什么为了尽快完成傅员外的任务。可他一回来，第一时间就跑你们镇上来了。我们老爷本来可说给他接风请他喝酒呢。” 沈晚娘这才看见小宿，“君安，你怎么不给傅员外面子呢。” “害，面子不面子的没那么重要，银子都已经给他带回来了不就行了。” 霍君安这个人啊。 沈晚娘也不好当街说他什么，只能作罢了。 “走，那回家吧。还有小宿你现在和君安在一块做事吗？” “嗯嗯。” “那有个伴我也放心些，走，跟我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也是顺路过来看一看嫂子。我还得回去县城还有我的活要干呢。” “还差那一顿饭的功夫嘛，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不高兴了。” 小宿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同意了。 沈晚娘喝霍君安一块回到铺子里，韩三齐和拉姑都很高兴。 韩三齐絮絮叨叨念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沈晚娘叫了拉姑帮忙，一口气做了六个菜又买了一壶酒大家一块吃饭。 到晌午过后，小宿回去县城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才有了独处的空闲。 这边沈晚娘一关门，霍君安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袋给沈晚娘推过去了，“说好了，一百两，我已经拿到了。” 好大一个大钱袋，拎在手里可沉得很。 沈晚娘可激动了，连忙打开来看。 第220章 吃席 第220章 吃席 这白闪闪的银子啊，闪在沈晚娘的眼里亮晶晶的，“这傅员外还真做得到做得到，这么快银子就给你啦。” “是啊，我也很喜欢傅员外这一点。你快把银子收起来吧，这回，足够我们还完毛家的饥荒了，你想买什么也买的下了。” 沈晚娘摇头，反而对霍君安神秘一笑，“你跟我来。” “做什么？” 沈晚娘到了里屋示意霍君安挪开角落里的柜子，只见那里还有一个方形的什么盖子，盖子上面上了锁。 沈晚娘打开锁，把这一包银子全部丢了进去。 “这屋子里还有这么大一个暗格呢？”霍君安不可思议，“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自己挖的，咱们家的银子以后就在这里也存一些。你看，柜子一挡，谁也想不到这里有银子。”沈晚娘小声的说着，又把柜子挪了回去。 霍君安想拦着她，“你就是存你也不能全存进去，拿出一些来我们还要用呢。” “才不。”沈晚娘努起嘴巴道：“这里这次你赚的还有上次你赚得我可全部都存进去了。” “你想干嘛？” “你想想啊，你这么厉害，难道你永远都给傅家做事吗？我想了好久，我们真的可以开一家镖局。” 霍君安这回明白了，“这些都是给我存的？” “嗯！开镖局不比开铺子，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肯定花销更大，所以我全都给你存下来。” 霍君安真是太感动了。 他家晚娘怎么这么好呢？不仅担心他，还帮他存银子帮他日后做打算。 夏天里还是比较热呢，沈晚娘这会儿穿着薄薄的家常广袖上衫，小半截白皙的手臂露出来。 看得霍君安心里有些悸动。 “晚娘。”他喃喃。 “怎么了。”沈晚娘的声音温柔。 霍君安更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狠狠地想你一遍才能睡着。” 沈晚娘这一次被抱住没有很多惊慌，只有满满幸福包围着自己。 “我知道。” “那你想我了没有？” “我当然也想你了。” “那我可得好好抱抱你。” 霍君安紧紧的抱着沈晚娘，真的一小会儿也不想松开，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抱到后面两个人都热了。 霍君安按捺住心里的悸动还是松了手。 在他心里晚娘是最最美好的，他们的第一次一定要选在一个那个最美好的夜里。 “对了，晚娘，我这回又给你了买了礼物回来。” “你也真是的，怎么总是买东西。”嘴上虽然是嗔怪，但沈晚娘禁不住又问，“这回是买了什么。” “都在包袱里呢。” 沈晚娘很快找到了，“是珠花，还有纱巾，还有这个是什么？” “是珍珠手镯，据说从西域那边时兴过来的。” “你这家伙，每次给你的路费你都给我买礼物了吧。” “是啊，哈哈，反正路费都是傅员外那边的车队负责。”霍君安对此还挺满意的。 沈晚娘把这试了又试，每一样都很喜欢。 说来这个霍君安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还以为是粗人一个，没想到他是这么心细的一个人。 沈晚娘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福气的。 沈晚娘这高兴了一天，第二天又和君安一起回去看霍老头和两个孩子，老的小的也高兴得不行。 淅淅沥沥又下两场小雨，又到了一年的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比较热闹的，家家户户都要做月饼和探亲。 沈晚娘这回也到了回娘家的时候了，八月十三的时候就买好了点心和鸡鸭鱼肉给霍老头送去。 到八月十四，小辰和月儿都告假了，一家四口就再次来到了沈家屯。 沈翠山和徐氏可高兴了。 一见到霍君安就关心个不停。 “咱们姑爷怎么瘦了呢。” “是呀，这脸上都没有肉了。晚娘，你是不是没事在家欺负君安了？” “我哪儿敢呢。”听见这话的沈晚娘可是诚惶诚恐，赶紧把他去给人家送货走镖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得赚不少钱吧。”沈墨在一旁好奇的问。 沈晚娘也不藏着掖着，竖起一个手指头，“一百两。” 沈家三口全部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天爷啊。” “你们这也太能赚了吧。” 徐氏又激动又害怕，“那你们可得把银子收好了，这么多，可不能上外面跟人家说去。” “娘，我又不傻。” “就是。”沈翠山笑道：“咱们闺女还不够精吗。” 一家人都笑起来了。 可不是这样么，要不是家里有个这么精明能干的闺女，哪儿有他们家的今天呢。 这屋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外面拄着拐杖回来的晁氏进了门来。 沈翠山正高兴，乐呵呵叫道：“娘， 你快看看，是晚娘他们回来看咱们来啦。” “晚娘啊，是一家四口都回来了吗。”晁氏简直乐成了一朵花，可热情极了，“咋样，家里买卖做的顺利不。” “顺利，都顺利着呢。”沈晚娘也客气回道。 “那可好啊，咱们整个沈家就属晚娘最有出息，打小这一帮孩子里头我最稀罕的就是晚娘了。” 这话真是太好听了。 要是沈晚娘是个傻子肯定就信了。 她可没忘了当初晁氏是怎么欺负她和她娘的。 所以她也不会对晁氏真诚多少，比如这回回来没有一样礼品是给这老太太带的。 寒暄了一会儿，她就和徐氏一块做饭去了。 徐氏这回更舍得了，买了五斤最好的五花肉，说是从哪学了个法子，说油炸着吃也特别好吃。 好家伙。 霍君安都笑了，悄悄对沈晚娘道：“我丈母娘现在是真舍得啊。” “那是，奢侈。” 要炸五花肉最好配上好吃的酱料，沈晚娘就自制了一份酱料。 五花肉炸熟擦上酱汁最后苏子叶一裹。 好吃！ 全家吃的香喷喷。 这吃过晌午饭，晁氏找过来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沈墨娘啊，今晚就不叫姑爷他们回去了吧，明儿咱们这老沈家办喜事呢，沈如他们家生了对大胖小子，明天正好满月啦，让他们也去吃席去。” 这事是姚氏让她提的，虽然她也想不出个为啥。不过说说话而已能跟富裕的霍家拉上关系又不是坏事。 第221章 小纸包 第221章 小纸包 沈如沈晚娘是知道的。 论起辈分来，她应该叫沈如一声堂哥。 因为沈如的爷爷和沈晚娘的爷爷是亲兄弟。 如此这般虽然这个关系已经远多了，不过到底是一个沈家出来的，谁家有个喜事，都是要去一去的。 徐氏对沈如家的喜事很是当回事。 “晚娘啊，我看你们也应该留下。” “为啥，你们去去不就行吗。” “话是这么说，本来你嫁出去的，沈如家的喜事你去或是不去都行。可是你想想，人家一下生了两个儿子，娘也希望你去沾沾喜气呢。” “……”原来这主意打在这呢。 “对啊，姐，你就去呗，反正咱家住一宿明天就去沈如哥家吃席呢！” 唉，这沈晚娘嫁给霍家都四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有生下个自己的一儿半女，别说徐氏了，沈墨这都跟着着急。 尤其是姐夫现在有钱了，他们没个自己亲生的娃儿，沈墨就不放心。 沈墨说完又对小月儿道：“月儿喜不喜欢吃席啊？酒席上可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喜糖喜饼呢。” “要！”馋嘴的小月儿第一个被诱过去了，“娘，咱们就留下吃席吧。” “嗯，我也想吃席。”霍辰也挺愿意的。 那还能咋的？ 沈晚娘无奈，“好吧，吃席就吃席！” 沈晚娘这边同意去吃席了，还以为就没事了。结果徐氏拉她到里屋里又问了很久，还说让她有空的时候找个大夫瞧瞧去。 这是怕她有病？ …… 难道忘了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吗？ 沈晚娘开始觉得和君安成亲的事情有必要提上日程了。 回娘家的日子是最轻松的，事事都有爹娘办好。至于小辰和月儿就交给沈墨，他们三个到村子里撒野去。 一夜安安稳稳。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家屯就热闹起来了。 一阵鞭炮声后，不少街坊四邻就都出来了，一个个都拿出了像样的衣裳穿着，三五成群往沈如家去了。 “晚娘，君安，你们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咱们也赶紧过去。”徐氏催促道。 “娘，那么着急干嘛。”沈晚娘是赶紧穿戴，把耳环也挂好。 “哪儿能不着急呢，咱们跟沈家可是本家。再说了，早一点进去，你还能去看看两个侄儿，听说白白胖胖可好呢。” 沈晚娘也明白徐氏的心思，“好好，我们马上就来。” 终于，沈翠山一家出了门，人口多，走起路来这叫一个浩浩荡荡。 “翠山家的！” “哟，老王啊。” 沈翠山一家在沈家屯的口碑还算不错，一出来就跟人寒暄起来。 “这是闺女和姑爷吧。” “是啊，正好八月十五回来看看我们。” “真好啊，你这闺女这么好看，一看嫁的就好。姑爷这么大身板，肯定能干。” “那可不，我家姑爷可厉害啦。”徐氏说起霍君安的好来，根本没完没了。 听的沈晚娘都不得不往后缩了缩来降低存在感。 沈如家就在附近，此时他家大门敞开着，沈家人都在门口迎接客人们呢。 沈如比沈晚娘大个七八岁，也是一个庄户人家壮汉。 “呀，这是晚娘回来了！”沈如娘一看见沈翠山一家，连忙拉过沈如，“快来看看，这是你晚娘堂妹。” “堂哥！” “晚娘啊，这么多年没注意你了，诶呀，越长越好看了呢。这是你两个孩子吧。” “是呢。” “真好，走快上屋里坐着去。” 徐氏拉着沈如娘道：“我们可得看看大胖小子去。” “就在里头呢。” 一群人乐呵呵往里走，很快到了沈如媳妇的屋里头，这里面不少人都来了。 沈如媳妇月子做的不错，看起来气色很好。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小子就睡在她旁边。 还真是软软糯糯的好看。 沈晚娘看的也很喜欢。 她看别人都给一串铜钱当礼品，自己也拿了一串给了过去。 “走吧，屋里人多，咱们到外面去。”沈晚娘看完了，和徐氏商量。 徐氏点点头，“行，那咱们正好把份子钱写了去。” 庄户人家一般办喜事都是这样，院子里有专门请来的本村的识文断字的老人来写礼单。 沈晚娘看着同村的人多数都是出个十文二十文的，她也叫霍君安写了二十文过去。 同村的人嘻嘻哈哈的时候，外面负责办喜事的伙夫们都已经做起了大菜，各种香味在空气里飘。 “弟妹啊，你们赶紧找个桌坐下来，这一会就要上菜了。”沈如娘又过来把徐氏一家按在了一处位子上。 这时候，沈墨的眼神变了变，拉过霍辰和月儿往里面走了走。 “姐，我看见大伯娘了。”沈墨对着沈晚娘的耳边说道。 沈晚娘听见这话回头扫视了一眼，确实是姚氏和沈翠海两个人来了，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们二人目光往这边一落，正好对上了沈晚娘的视线。 姚氏这回非但没有生气或者是回避，反而是嘴角上扬了起来，似乎有些高兴似的。 这叫沈晚娘有些奇怪。 而姚氏这边看见沈晚娘在，心里一下子生出几分兴奋来。 真是太好了啊，晁氏这个老太婆还真听话把这个恶毒的贱女人留下了。 该死的贱胚子，上次把楚娘害的那么惨，楚娘回去婆家被婆家骂了几天几夜，还收回了她当家的权力。 这样一来，这个娘家也捞不到胡家的好处了。 这一次还能见到沈晚娘，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搞死她的机会的。 “翠海。”姚氏写了份子后对拉过沈翠海到了人少的地方，“我这两天让你注意着熊五那家伙，你叫他没。” “叫了呀，他说今天肯定会来喝酒的。” “这样就好极了。”姚氏摸了摸怀里放着的一个小纸包，确定还在后，眼底里散发着狠毒的光。 在沈家屯这边，熊五最喜欢喝酒又好女人的了。 等一会儿，她把这包药分别倒进熊五和沈晚娘的碗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一推，他们一定能做出惊天的大好事！ 到时候，那姓霍的知道自己媳妇跟别的男人搞过。 肯定会把沈晚娘休掉！ 第222章 姚氏红杏出墙 第222章 姚氏红杏出墙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搞不死沈晚娘吗？ 这越想她就越觉得这个法子高明。 都怪自己之前太善良了，没有对沈晚娘真的下手。才叫沈晚娘这么欺负了他们一次又一次。 这一回，她一定要下狠手。 看看沈晚娘被休回了娘家还得意些什么？指不定一受这痛苦，又变成过去那个又丑又疯的大胖子。 想到这里，姚氏赶紧挽起袖子朝着沈如他娘那边去了。 “嫂子哇，这满月酒摆的辛苦吧。” “辛苦是辛苦，但是心里头高兴。” “没事你别太累了，我来帮你，有什么活我来帮着你干来。” “这不好吧，你是客人，你就等着吃席吧。” “害，跟我客气啥。这凳子是要搬的吧，我来给你搬。”姚氏说着，搬起一摞凳子就给客人们摆凳子去了。 霍君安坐在座位上，目光把远处姚氏的行为尽收眼底。 虽然他没有听到姚氏在那里说些什么，但他仍然感到非常奇怪。这个姚氏可是出了名的懒人，连自己儿媳妇的月子都不会伺候，今天却是这么勤快起来了。 这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定得有个防备之心才行。 饭菜很快做好了，沈家的帮手们把饭菜一一送上了桌。 沈如家这回还挺阔气，又是炒菜，又是炖肉，尤其是四喜丸子和扣肉，那可是乡下吃席的硬菜。 穷人家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样的美食，一吃起来都不言语了，大口大口的往里送。 不一会儿，酒水也送上来了。 是姚氏跟人一块挨桌的倒酒倒茶。 等到了沈翠山这一桌，她也是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倒起来，“翠山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可得多喝几杯。” 当着这么多人，沈翠山也不能甩脸子，就点点头接下了。 “君安，你也是。” 哗哗哗，霍君安也被倒了一碗酒。 到了沈晚娘这，姚氏仍然问道：“晚娘喝酒不？” “我不会。” “不会，那就喝茶。” 一个土棕色的陶瓷碗一放，就倒上了一碗热茶。 “吃好喝好啊。” 倒完了，姚氏转身就去了别的桌。 而沈晚娘看着眼前的茶碗，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准备倒掉。 她和这个姚氏一向不和，没必要喝她倒得茶。 然而，霍君安却拦住了她，“晚娘，你先别倒。” “为啥？” “我想试试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你是说……”沈晚娘一细想也有几分明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姚氏绝对没安好心。 “让我来。”霍君安端起这碗茶水，再人群里看了看，就看见沈贵和媳妇姚米香抱着孩子过来了。 于是他叫道：“沈贵。” “啊？”沈贵吓了一跳，平日里他可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霍君安了，“呵呵，君安，咋了？啥事啊？” “也没什么，我正找你娘呢，她正给沈家人帮忙，这么热的天太累了，给她送碗茶水。” “噢，送茶啊，那还用你，我去送就行。”沈贵接过这碗水就找了姚氏去了。 姚氏正累的一身汗，她也郁闷的，干啥不好非得帮忙干活，她现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累的呼呼的。 这一看见沈贵端着茶水呢，直接拿了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你这孩子咋来这么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 “我哪儿会帮你啊，我都给你送了水了。你干吧，我得赶紧喝酒去了。” 沈贵这小子转头就走。 沈晚娘这边吃过席，没一会儿就吃饱了。两个小家伙也还小胃口不大，也很快放下了筷子。 “娘，我们吃好了。” “吃好了就先回去歇着吧，过了晌午你们也该回家了。”徐氏安排起来，“走，咱们先回去。” “那君安呢？” “我啊，在和岳父在这待一会儿。” 君安毕竟是男人，该喝几口就喝几口也没什么，沈晚娘也不管了，先回去家里躺着。 虽说中秋是中秋了，可是晌午的时候还是热得很，蒲扇得一直吹着，幸好家里还有几个西瓜，在井拔凉水里一泡，冰凉凉的，一切开吃可爽气了。 比起沈晚娘的爽气，那边姚氏可是截然相反的热。 太热了。 怎么会这么热呢？ 姚氏本来干活干得差不多了，沈如他娘喊她落座吃席。 可她就是觉得热，就想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了才舒服呢，连吃席的兴致都没有了。 姚氏这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了给沈晚娘下的那包药来，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自己中了那药的症状了呢。 她害怕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的，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往家走。 她这一边走，一边摇摇晃晃的，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渴。 就是这个时候，喝的醉醺醺的熊五从路上走了过来，同样是摇摇晃晃，同样的热的想脱掉衣裳。 “女人……”熊五看见了姚氏，激动的心里直澎澎。 而姚氏这会儿也已经没了心智，满满的渴占据了她的身体和思想…… * 沈晚娘几个吃了一个冰凉的西瓜，心神舒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婆家的事情。 外面突然的就响起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吓得小月儿西瓜皮都掉地上了。 “这咋回事。”徐氏赶紧抱起了小月儿，赶紧跑出自家大门口去看。 只见一个女人赤着半个身子颠颠颠从自家门口跑远了。 后面还有一群人正按住一个男人使劲儿的打。 徐氏捂住了小月儿的眼睛又赶紧回屋了。 外面的骂声却越来越响。 “你个杂杆！” “你自己想女人不会去窑里找吗？竟然睡我的媳妇！看我不打死你！” 这声音？ 沈晚娘皱眉。 “娘，这声音听着咋这么像沈翠海呢。” “就是他。” “到底咋了？” “我看见沈贵他娘了，连衣裳都没穿和那熊五在一块着。现在沈翠海打的就是那个熊五。” “不会吧。”沈晚娘惊呆了呀。 姚氏已经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搞红杏出墙这一套呢。 她是不敢信的，可是出门一瞧，外面围满了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叽叽喳喳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啊。 “真是没想到啊，沈贵他娘竟然和熊五搞在一起了。” “真的吗？你们可别瞎传。” “谁会瞎传这种事啊，那可是我婆婆亲眼看见的，他俩就在那个黍子杆垛后头，两个人那叫一个激烈啊。” 第223章 马上给我滚 第223章 马上给我滚 “我这么给你说吧，就是那新嫁人的小夫妻可都比不了他们。” “不会吧，那沈贵她娘都这把岁数了，还能这样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在地上能吸土。” 那几个妇女说起来的时候都红了老脸。 沈晚娘这不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更是听都听不下去了。 按说不至于吧。 到了姚氏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快要没有月事了，怎么可能还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呢？ 再说了，就是要偷也得找个黑灯瞎火的时候才合适啊。 除非？ 除非是用了药了？ 沈晚娘想到了今天姚氏的反常，心里咯噔一下。 应该就是这样，那个姚氏根本不是自己想偷，而是为了害她沈晚娘。 沈晚娘这个想法一出，一股子怒火在胸膛里窜，这个可恶的老女人，怎么会心思歹毒到这种程度。 幸好有君安想到了那一招。 不一会儿，霍君安和沈翠山也回来了。 徐氏赶紧问，“到底咋了，他爹。” “还说呢，这回咱们老沈家是丢了大人了。”沈翠山到底是沈家的儿子，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沈晚娘则把霍君安叫到里屋去了，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霍君安点着头道：“你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今天这事太不正常，十有之九就是这个女人要害你！” 霍君安的眸子里同样燃烧着的怒火，真是太过分了，平日里七七八八占便宜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这件事未免太过分！ 外面打熊五的动静消停了。 不一会儿，沈贵家又传出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是沈翠海追着姚氏在打。 “你这个贱妇！” “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你竟然敢去偷！” “你怎么不去死啊。” “看我不打死你！” 沈翠海这回可是丢人到了极点，古代的男人本就大男子主义极重，尤其是要面子的，这回恨死了姚氏了。 他举着个扫把追着姚氏就打。 姚氏这会儿才穿上衣裳，不停的求饶。 “他爹，我是冤枉的啊。” “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还能怎么冤枉你，要是你是被逼的，就距家这么近，你就不知道喊人吗？我看你就是不知廉耻！” 黍子杆绑的小臂粗的扫把啪啪打在姚氏的身上，脸上，头上。 姚氏实在是受不了了，挣脱了就跑。 她就是跑了，沈翠海都不打算放过她，甚至抄起一把菜刀追了出去。 “我非得剁了你这个狗娘们！” “沈贵，沈贵，你快回来啊，你爹要杀你娘啊。”姚米香看着这一幕也不敢拉架，只好把沈贵找了回来。 沈贵正喝喝的迷里迷瞪的。 “爹，娘，你们干啥？” “好儿子，你回来的正好。正好看看你娘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跟熊五瞎搞，半个屯子的人都看见了！我还寻思她为啥这几天老叫我找熊五去呢，原来他娘的使唤我帮你找男人呢！我真他娘的是个绿毛龟！”沈翠海越说越气，恨不得弄死姚氏。 “大贵，可不是你爹说的那样啊，我这绝对是……”姚氏忽而想到那碗茶，那不是她给沈晚娘的那碗吗？ “大贵，我问你，你给我送茶水是谁叫你送的？” 沈贵迷迷糊糊，“就是霍君安啊。” “霍君安！”姚氏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瞬间觉得悲哀极了，竟然是真的是那碗水，还是她的亲儿子递给她的。 “翠海，你听我说，我是被人下了药了，这碗水是霍君安给我的，我喝了一碗水，我就……那里头绝对有药啊。” “是这样吗？”霍君安这时候过来了，“大伯娘，我怎么记得那碗茶是你给我媳妇的呢？我只是顺手给了你而已。” “……”姚氏的脑袋里轰的一声。 “我想，刚才堂哥家满月酒的时候不少人可以作证吧，是不是大伯娘给我们端茶倒酒了。” 霍君安这么一点。 不少人都开始琢磨了起来了。 “嘿，这是啥意思啊。” “是啊，我咋有点迷糊了。” “你们笨蛋，这还不懂吗，是姚氏想害晚娘啊，结果自己那碗水给喝了。” “我的老天爷！”徐氏这下也闹明白了，竟然是害她闺女的，她叫了一声，就扑了过去，“姓姚的你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不掐死你！” “你好狠的心啊你。”沈翠山也一样冲过去了，掐着姚氏脖子不肯松手。 姚氏被掐的脸色红胀，再继续掐下去怕是要没命了。 姚氏再坏，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沈晚娘赶紧拦住了他们。 “爹，娘，这种人咱们别碰她，脏了我们的手！” “对，对，我闺女说得对。”徐氏点点头，“你这个脏女人，黑心肝的脏女人，这下脏了你自己的身子，真是你的报应！” “呸，就是报应。” 人群里不少人也战队沈翠山家了。 女人的贞德自古以来就是最宝贵的，这种人黑心肠做这种事，还是孩子的大伯娘呢，真是缺了大德了。 屯子里的人多数也都厌恶起来，女人恨这种女人偷别人男人，男人看不起这种女人不守贞德。 连沈贵看姚氏的眼神都变了。 “沈翠海，你马上给我休了他。”沈翠山说道。 “你要是不休了她，我也容不下她，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你留着她，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沈翠山本来是个老实人，这回可把老实人惹急了。 “呵呵。”沈翠海扔下菜刀抹去汗水冷笑，“对，翠山这回说得对。我沈翠海绝对不能要你这样的女人。” “我要写休书！” 沈翠海说完暴走的回了家去。 姚氏追在他后面苦苦哀求。 可沈翠海完全听不进了，不一会儿就把休书砸在她的脸上，“脏货，马上给我滚！” 姚氏是被休书和她的衣裳鞋子一块砸出了大门。 姚米香站在院子里头看得胆战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有点可怜这个婆婆的，可再想想她婆婆这种人被休了也是活该。日后这种婆婆不在身边欺压她了，不也好事一件吗。 姚米香狠着心把大门给从里面锁上了。 第224章 麻辣鲜香 第224章 麻辣鲜香 就这样，一天时间，姚氏就被扫地出了门。 沈晚娘和霍君安出沈家屯的时候，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姚氏一身狼狈的伤趿拉着鞋子都在田野边上，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对这种人也不会有一个头发丝的同情的！ “君安，赶快点，咱们还得回去呢。” “嗯！” 霍君安答应一声，驴车载着一家四口回来了安乐镇。 这件事要说对沈晚娘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假的，她毕竟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家，现在睡觉之前习惯的把门关得更严实了，把她淬过药的针也随身在枕头下。 而霍君安也提高了警惕，买了两条狗回家里养，没事的时候还拉着沈晚娘学拳脚功夫。 过了几天，徐氏不放心闺女过来了一趟。从徐氏口中得知，这个姚氏离开沈家屯回了娘家，可娘家知道了这个事也不肯要她，像个草球被两个村子来来回回的踢，可能是想不开自己就跳了河了。 等被好心人捞起来之后，人就变得呆呆傻傻的。 “这就是报应！” 徐氏说完还是不放心自己闺女，“晚娘啊，你这些日子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这不在自家呢么，还有君安在身边，我好着呢。” “你能这样说，娘就放心了。” * 这过了八月十五，天就渐渐有点凉了，等近了九月的时候，突然下了两场大雨，天就更是冷了起来。 “大嫂。” 这天晌午，沈晚娘正闲来无事翻着账簿，韩三齐不大高兴的从外头找她来了。 “这又是咋了？看着不乐呵啊。” “还乐呵啥啊，你就没发现吗？咱家的冰沙和凉茶不好卖了。” “正常，换季了，谁还总喝凉冰冰的东西。” “那咱咋办呢？” “山楂冰饮换成山楂热饮呗，至于凉茶就先不卖了，过几天我再出个香芋味的热饮。” “嘿嘿，那就好。”韩三齐这下美滋滋了，又来劲儿的干活去了。 “老板娘，老板娘。”没一会儿，拉姑也进来了。 沈晚娘这会儿把账簿一合，“你也有事找我吧？” “嗯！”拉姑皱着眉头，把一个热乎乎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拿过来了，“我这是我今天过来时候半路上买的，我看见有一家人也跟咱一样卖烤鸡呢，闻着那滋味还挺相似的。” 沈晚娘拆开纸包，里面果然两个抹了酱汁的大鸡腿，一口咬下去，嗯，味道还真可以，鸡腿的肉汁松软入味，就是这酱汁吧还差了几分味道。 “他家卖多少银钱？” “哪样都比咱们便宜一文。” 怪不得自家账目上的收益这些日子一减再减，果然不只是换季的问题，她这奥尔良烤鸡卖久了，还是被别人学了去了。 “还有更可气的呢。”拉姑道：“你知道那家铺子叫啥名字吗？” “什么名字？” “叫霍家烤鸡。” “霍？” “是呀，这怎么跟咱们老板一个姓儿呢。” 沈晚娘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我问你，你见到那烤鸡铺的老板没？是不是一个老头，干柴干柴的，但是又很精明。” “对对对，老板娘，你怎么知道的？” 沈晚娘哼笑，“因为啊，那是咱家的老对头之一了。论起来还真跟咱家是本家！” “这，他们故意的吧。” “不能还能是无意的吗？当初我们在村里盖小作坊卖肉干的时候就是被他霍老三学了去了，就抢过咱的买卖。” “这人，怎么光学人家呢。” 沈晚娘倒也不跟第一次一样那么生气了，“其实啊，这霍老三家还是有点本事的。虽说咱家的东西他每次都不能全学会，却也能每次都学个七七八八。” 这七七八八的虽然味道差一点，只要更便宜自然会客人愿意去买。 “那咱们怎么办？”拉姑很着急，“要不让三齐给他们使绊子去吧。” “你呀，怎么跟三齐混久了，还学了他了。” “那你是要怎么的啊……”拉姑不懂。 “这样吧，你今天也不忙，我给你说一些食材和调味料，你最好尽快的全部给我买回来。” 拉姑办事稳妥，两个时辰后，就把沈晚娘要的东西买到了。 这里面有土豆、南瓜、萝卜、豆腐、蘑菇之类的菜，也有猪肉鱼肉各种肉类。 沈晚娘清点了之后，又找来霍君安指派给他一个活。 “大嫂，你这是要做啥新花样啊？”韩三齐跳过来问。 “你跟着我干，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三人一块干，肉和菜全部洗干净。菜呢切成各种各样的块，肉则切片或者是酿成肉丸，一做做出一大盆来。 “我知道了。”拉姑看着这些食材道：“老板娘是要给咱们做炖菜吧。” “炖菜那多大一份啊，不好赚钱，我看她肯定整别的。”韩三齐意见不一样。 沈晚娘也不回答他们，就先卖个关子，各种花椒八角辣椒籽的的先去调味去了。 等他们把菜和肉都准备好了，霍君安也回来了。 “晚娘，你要我做的竹签子全部都带回来了。” “要竹签子干啥？”其他几个人都捉摸不透。 沈晚娘道：“呐，洗干净，把那些菜啊肉的全部穿到竹签子上去，记得，便宜的菜多穿一点，贵的少穿一点。” 几个人还是摸不着头脑。 反正老板娘让干那就直接干吧。 等他们穿完了，沈晚娘的调味汤汁也烧开锅了，这时候，满院子的香味飘出来了，和以前的烤鸡味道不同，这是一种麻辣鲜香集一身的香味。 一闻见就让人流口水。 “来，下串串！” 各种串串全部下了锅，咕嘟咕嘟的煮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个吃法。”霍君安也才明白过来，“晚娘啊，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用我聪明的脑袋呗。”沈晚娘略略得意一番，“好了，差不多就可以开吃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韩三齐第一个下了爪子，捞了一个蘑菇串串咬了起来。 哇，真的是麻辣鲜香，吃到嘴里虽然还是滚烫的却舍不得吐掉。 霍君安就斯文多了，找来几个小盘子分给几个人，沈晚娘则端出事先准备好的二八酱和蒜泥来，“别着急，蘸着这些吃更好吃。” 第225章 还想一较高下 第225章 还想一较高下 麻辣串串放在小盘子里，浇上二八酱和蒜泥，拿起来再往嘴里一嚼，真是绝了呀！ “好吃，太好吃了！”韩三齐吃的大口大口，几乎一口就是一串全部吃进嘴巴里，把两个腮帮子全部都撑满了。 拉姑也很是喜欢，“老板娘，真的好吃。” “好吃吧，其实调味料也可以换成别的，不喜欢吃蒜的可以不放蒜，喜欢吃芫荽的咱们也可以给人家加上芫荽。你们觉得，这个新吃食怎么样？” “非常好。”霍君安给予了肯定的评价，“这个吃食我可是第一次吃，真是吃了一口想两口，根本停不下来。相比之下，就会觉得之前的烤鸡腿鸡翅已经有些腻了。” “是呀，鸡腿好吃是好吃，可天天吃就有点不太想吃了。”韩三齐嚼着麻辣串串也这么认为。 是的。 沈晚娘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快餐这个东西除了出餐很快的特点之外，还有就是更替的也很快。 时兴什么吃法也就是那一阵风，这个夏天他们已经卖了这么久的奥尔良烤鸡，也应该换换别的口味了。 “那就这样，三齐，从明天开始你跟赵家说一声，鸡肉可以稍微少送一些了。” “晚娘，你看还需要什么，都告诉我，我去准备。” 霍君安包揽下这些活。 “嗯，我需要一个锅。不，是两个锅，最好是能做成长方块的形状，两个锅一样大小。” “这是为什么？”拉姑不懂。 “因为麻辣的串串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啊，还有一些人可能喜欢清淡一些的，我准备用高汤再煮一份清淡的，这样，客人们可以自己选择。” “好，我去找铁匠想想办法。”霍君安一口应下。 韩三齐抓着耳朵，“那我干啥啊，我也不能闲着。” “你就负责先做烤鸡，打烊了之后要是还不累就去多买一些竹竿回来，我们也好做一些新的竹签。” “好啊，我去准备竹竿。”不过韩三齐脑瓜一转，又道：“我就不去买了，正好我回家一趟，我上山砍竹子去。” 沈晚娘听笑了，“诶唷，我们三齐越来越聪明了。这样，你负责砍竹竿，砍回来的，十个铜板一根，有多少我要多少！” 韩三齐一听可高兴了，这除了基本的月钱之外还有了额外的收入了。 商量到后面，每个人都很高兴，兴致满满去做自己的一份事去。 而锅里的麻辣串串也见了底，吃到一根都没剩下。 最后汤底霍君安也不舍得倒掉，“晚娘，你揉一块面，给我做个手擀面吃吧，卧一个鸡蛋，麻辣鲜香的我想一定很好吃。” “嗯！” 沈晚娘还是很喜欢给霍君安做饭，尤其是每次看见他一口气全部吃完她心里也享受极了。 “好吃吗？” “好吃，晚娘做的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准备了一些日子，各种食材调味料和锅碗瓢盆都准备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沈晚娘也没特别选日子，准备好了的第二天就把麻辣串串的锅移到了铺子前头来，里面木柴烧着火苗燃烧，大锅里露天煮着咕嘟咕嘟的麻辣串串，满街的香味飘。 “这是什么呀？闻着就香喷喷的。” “我们铺子里新出的麻辣串串啊，要不要尝一尝。这个菜的可便宜，两文钱就一串呢，调味料在这边，自己加，调味料不要钱。”韩三齐热情如火的介绍。 “这可沈娘子铺子里的新吃食，那我可得尝尝。” “说的可是呢，沈娘子家出的吃食，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不好吃的！” 说着，不少人就排队来买了。 韩三齐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盘，“来，来，自己挑，无论是菜串还是肉串都是两文钱一串。有麻辣的，也有高汤煮的不辣的，自己选，随便挑。” “自己拿就行？” “是啊，自己拿。” “嘿嘿嘿，你们来看，这还挺有意思，能自己挑呢。” 他们自己挑，挑了自己淋调味料，然后就进去铺子里面吃去，韩三齐这回也清闲了，就在门口一站，等着数竹签子收钱就行。 这也太轻松了吧，比起之前卖烤肉的时候简直舒服了不是一点半点。 拉姑也不忙，就是不停地给锅里添新的食材。 沈晚娘出来的时候，铺子里都坐满了人了。 “怎么样？大家伙吃着我家的串串味道咋样。” “还能咋样，就一个字！香！” 附近几户人家都已经是老客了，这会儿吃得呼呼的。有些饭量大的，吃了一盘子都不够，又出去拿了一盘子回来。 这让外面等着的人都不乐意了。 “老板娘，你们这样不行吧，你看看，我们都没地方吃去。” “这，这咋办呢。”沈晚娘赶紧找了霍君安一顿耳语。 “大家伙不要着急啊，我们这第一天出来卖，没想到这么火，桌子不够了，我就叫君安去借去。” 霍君安和附近人处得都好，不一会儿就借了桌椅板凳过来，屋里放不下，最后只能是摆在外面了。 这外面一摆，反而更方便，很多生面孔也过来吃来了。 负责收钱的韩三齐钱袋子都收满了，必须把铜板全部倒进上锁的抽屉里，方才继续出去干活。 沈晚娘对这个现状十分满意。 一连几天，麻辣串串都十分受欢迎。 尤其是天气有点凉了，大家伙都想吃点麻辣鲜香的东西，又驱寒又解馋呢。 他们这边是满意了，另外霍家烤鸡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霍老三家这些日子一直坚持做猪肉肠和肉干，虽然比不了霍君安家，可也让他们赚上了一笔。 这吃到了这个甜头，他们很快瞄准了沈晚娘卖的奥尔良烤鸡，他们是光尝试就尝试了几十次，才终于把这个烤鸡做的是味一些。 也是掏空了家底跑来镇上开了一家铺子，正准备跟沈晚娘一较高下。 本来这铺子开的挺好，买卖也挺火红。 可火红不过几天，连小半月都没到，这客人的数量也眼瞅着就见少了。 霍老三这会儿着急的上火，腮帮子里面的牙都疼起来了。 “老大啊，你说这咋回事呢，咱们家的客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第226章 学琴的考核 第226章 学琴的考核 霍大义也摸不着头脑呢。 “要么着，我找客人问问。” 霍大义说着便找见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客人，跟人家客套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问完了他的脸也拉下来了，“爹，我问了，人家说现在咱们镇上不时兴吃这个烤鸡了。” “啥！”霍老三这把老骨头没跳起来，“为啥啊，那之前沈晚娘他们不是卖的挺好吗？咱们这个跟他家的可差不离。” “是差不离，就是这个沈晚娘啊，他们现在不怎么卖烤鸡了。” “那卖啥呢？” “说是叫麻辣串串。” “他们还说这个麻辣串串特别好吃，比烤鸡好吃。” “他们都去吃那个麻辣串串了。” 霍大义每说一句，霍老三就肉疼一下。 “这丫丫个呸的，咱们又栽在沈晚娘手里了？咱们高低贵贱还干不过他们了是不是！” 这回别说是一较高下了，他们这个铺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那可不行，这铺子可砸了咱们家的家底的。大义，你现在就给我去沈晚娘那边看看，他们那个麻辣串串是怎么做出来的！必须给我学回来！” 霍老三这是下了死命令。 沈晚娘这倒是一直没有过多关注霍老三家的买卖，其实镇上总共就这么些人，只要她这里生意不错，自然也能想象其他铺子如何。 这到了月末，沈晚娘手里头又剩余不少银子。 上次给月儿买琴虽然一口气花了六十两，这段时间也全部赚回来了。 所以她托了熟人赶紧把毛家的饥荒给人家还上了。 本来预计一年才能还上的分期，如今他们提前好几个月就还完了。 可真是无债一身轻，沈晚娘和霍君安的心情都很敞亮。 不过到了九月，也就意味着霍月学琴的第一次考核要来了。这一次考核的非常重要，关系到她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在陈夫子这里学琴。 为了这件事，沈晚娘和霍君安特别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 他们专门回了村里，陪着月儿一天天的 练琴。 考核的日子是九月初六，在考核的前几天，沈晚娘就叫了全家来提前商量，这几天保证全家每个人都对月儿全力呵护。 她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练琴的时候谁也不许搞鬼，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每个人都要给月儿鼓励，不可以让她气馁。 这样到了九月初六的清早，沈晚娘又一早准备了红皮鸡蛋和月儿爱吃的菜式。 “月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到了陈夫子那，今天一定要好好考。” 霍月儿太感动了，“娘亲，你们对我真好。” “月儿是爹娘的心肝宝贝，爹娘怎么会对你不好呢。”霍君安给她磕开一个红皮鸡蛋，“呐，红皮鸡蛋是咱们这最吉利的，吃了之后一定顺顺利利。” “嗯！”月儿开心极了，大口大口的吃着。 霍辰笑眯眯的在一旁，他一点也不嫉妒。他真心从心底里希望他妹妹考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琴师！ 吃完早食，霍家就全家上阵了，陪着月儿去了陈夫子这。 他们到的时候，陈家大门外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这一回需要通过考核的孩子们，不少人家和霍月一样自己带着琴过来的。 各家都在叮嘱自己的孩子一会儿考核的时候要如何如何。 这样紧张的气氛也让霍月儿心都提了起来，小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面却是汗滋滋的。 “月儿是不是害怕了？”霍君安微笑着蹲下来问道。 霍月儿点点头，“爹，我害怕我通过不了。那样我们家给我花的银子岂不是全部白花了。” “胡说，你这些日子学的这么好怎么会白花呢。” “就是呀，我们家月儿一定会通过的。” “妹妹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琴师！” “哈哈哈，我也觉得我孙女最好。说不定我孙女能考个第一名呢。” 霍家一家都对自己信心十足，这让霍月儿放松多了，她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月儿，你一定是最好的！ 一旁葵敏母女也到了，葵敏坐在马车上看着霍月一家的样子十分嫉妒。 一个乡下出来的种地丫头也能当什么厉害的琴师，那不是做梦呢吗。 呸，乡下丫头还被一家子捧在手心里疼爱，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 明明自己才是县太爷的千金呢，可她……庶出的出身真让人难受，娘说了，只有学好了琴才能让爹爹更喜欢她。 葵敏的心情也是复杂。 这会儿，管事的开门了，“好，各位小姑娘都要进来了，考核马上开始。这一回呢，为了公平起见，家人们也都可以进来陪同观赏。但是这个过程里可不许打扰了孩子们弹琴。” 听说能进去，大家都很高兴，领着孩子就往里面挤。 霍月儿性子温吞些就被挤在后面了。 后面就后面，反正考的也不是速度，沈晚娘他们并不着急，安静的陪着月儿进了院子。 中途看见了秦婉怡一家三口，他们互相点头示意。 考核就在院子里进行的，陈夫子今天穿了一身长袍，花白的头发随意倾泻，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咳咳，好了，大家安静安静。今天是来考核的，都不要着急。我说一下考核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每个孩子都弹一段给我们听。” “以往每年我会根据她们的技艺和对曲子的体会来考核他们是否通过。但是今年，我想特别一点。就是这里有一扇屏风阻挡，每个孩子都会在里面弹奏。” “但她们弹奏的顺序不会让你们知道。这里有一个竹筒，管事的会发给每个人一个竹签，一会儿你们只要觉得好就把竹签投进去。” “最后谁得的竹签数越多加上我给她们的分数，来最后确定她们的名次。” 听完大家伙都炸开了。 “这样说来，岂不是我们也参与鉴赏了。” “是呀，这样在屏风后面，咱们也不知道弹琴的是谁，这样更加公平呢。” 众人叽叽喳喳了一番，显然对陈夫子的安排都没有意见。 “好，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现在考核开始。”管事的宣布起来，那些孩子全部都被他带到了屏风后面。 不一会儿，第一声琴声就飘出来了。 第227章 这回翻车了 第227章 这回翻车了 琴声琅琅，在场的人们全部安静下来倾听。 沈晚娘一个学医之人对诗词歌赋之类的都不是很在行，但作为一个外行人一听还是觉得旋律悦耳，十分喜欢。 同时想想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能完整的弹曲子了，不得不说这个陈夫子真是找对了。 一个弹完。 管事的道：“好了，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竹签，若是喜欢就投进竹筒里。” 不少都投竹签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对视一眼，也分别投了进去，不管怎样，第一个弹奏的都应该给她们一些鼓舞。 葵敏娘一身绫罗珠翠就站在人群里，涂着红红蔻丹的手指里捏着一个团扇给自己送风。 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鄙夷。 “就弹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好投竹签的。” 沈晚娘余光从她身上扫过去，不去理会。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也依次弹奏了。 这仔细听来，的确就听出了人和人的差别， 对于弹的不错的沈晚娘都给予支持。对于弹的确实差强人意的她只能摇摇头了。 毕竟适合和天赋都很重要。 “下面，第十八个。”管事的接着道。 里面安静了片刻，一阵琅琅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曲调优美，技艺顺畅如行云流水。 让人一听就沉浸了其中。 等一曲终毕，余音袅袅，让人有了还想再继续听下去的期望。 但停了就是停了。 管事的道：“好了，可以投竹签了。” 这一下，在场人的纷纷把手里的竹签往竹筒里投放。 葵敏娘更兴冲冲的把竹签放了进去，然后趾高气昂的得意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才是弹琴呢，比起刚刚那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秦婉怡的爹在一旁看不下去，“看你高兴的，不知道的以为弹这首曲子的人是你姑娘呢。” “不然呢，还有别人弹的这么好吗？”葵敏娘轻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道：“这琴声一听就是我们家葵敏弹的，我们葵敏的琴可是扬州最好的师傅精心打造，不是我跟你们吹，光这个琴我就花了足足二百两。你们，见过二百两吗？” 葵敏娘昂着下巴的那个眼神，完全是看不起这些人的。 的确了，她眼里从来没把这里的人当回事过。要不是为了葵敏学琴，她才不会来这种乡巴佬的地方呢。 她更不相信，这些乡巴佬能当什么琴师。 只有她的葵敏才是真正的千金，将来培养好了，还要嫁给大官贵人们，她们母女的福气可都在后头呢。 秦婉怡的爹个头高大，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就要跟葵敏娘对付几句，被秦婉怡的娘拉住了。 “一会儿要下一个了。” 一个挨着一个，弹成什么样的都有。 唯独刚刚第十八个，却是没有人能把她超过的。 沈晚娘心里暗暗思衬过，因为这些日子她一直陪着月儿练琴，她有很大的把我刚刚第十八个就是她家霍月。 可她有不能声张，安静的等着一共三十六个姑娘全部都弹奏完了。 这时候，管事的人把屏风撤掉了，后面小姑娘们站成几排，大多数都是神色紧张的等待着。 沈晚娘一眼就看见了她家月儿，站在并不起眼的位置，向她微微笑着。 “管事的，那什么时候出分数啊。”葵敏娘已经迫不及待了，摇着团扇追着管事的问，“这一回能留下多少个小姑娘呢？” 管事的道：“呵呵，这呀，还得看我们陈夫子的意思。一般来说，每次考核他只留下一半。” “那就是十八个。”葵敏娘也心惊。 这真狠啊，不管弹的如何，直接砍掉一大半。 不过砍就砍吧，她家葵敏能留下就好，这里几个孩子的父母跟她也不对付，她巴不得那几个孩子全部都通不过，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时候，陈夫子从太师椅里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名单，笑眯眯道：“好，现在分数已经出来了。我呢，准备留下一半人，剩下的，可能需要去另请高明了。” “我现在按照分数的名次从留下的最后一个开始念。” “第十八，陈素素。” “啊啊，是我，娘。” “太好了，有我们家素素！” 能留下来已经是很高兴了，他们乐成一团。 葵敏娘白眼，“安静一点，没看见还没念完吗！” “第十七，李月紫。” 陈夫子声音醇厚，一个挨着一个。 难道了第十个的时候，“秦婉怡。” 秦婉怡留下了，沈晚娘高兴的对秦婉怡爹娘一笑。 又继续念，念到第五个了，也没有霍月和葵敏。 他们两家人都紧张的心跳加快。 到第三个了，还是没有他们。 “我的葵敏，真的好样的，葵敏一定是第一个。”葵敏娘叫道。 “第二名，苏南燕。” “好，最后，也就是这次考核的第一名了。”陈夫子提到这里十分高兴，眼睛都笑眯眯成了一条线。 “你们知道是谁吗？” 他还在卖关子。 “她就是霍月。” 霍月！ 啊啊！ 沈晚娘太激动了，直接抱住了霍君安的身体，“你听见没有，是我们的月儿。” “月儿，是你啊。” 霍月虽然安安静静的，但脸上满满自然而然的自信。再不是当初那个怯弱胆小的月儿了。 “怎么会呢？”葵敏娘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连上的脂粉都快掉下来了一样。 “不应该是我家葵敏吗！” “葵敏，你给我出来，你怎么回事！” 葵敏娘抓出了葵敏，不停地用力的戳她的头，“我都怎么告诉你的，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会弹了吗。” “哇……”葵敏被戳的哇哇大哭。 “我是会了，我已经很认真的弹了。” “那怎么第一名不是你！” 说到这里，葵敏娘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不仅第一名不是葵敏，甚至葵敏连前十八名都没有进。 也就是说，葵敏的考核是没有通过的。 “这不可能。”葵敏找了陈夫子去，“夫子，我家葵敏怎么会是这样，是不是你弄错了，要不要她再给你弹一遍。” 陈夫子摇摇头，“不，葵夫人，我想你没有明白问题的根本。” “你在说什么？” “葵小姐不够适合弹琴，她在这方面天赋并不高。” 第228章 大姑 第228章 大姑 “唉，真是可惜了，原来并没有什么天赋啊。”不远处秦婉怡的爹早就忍不住了，“我早就说么，这种娘能生出什么有天赋的闺女来。” “好了，老秦，你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毕竟这葵敏的出身官宦之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不过秦婉怡的爹娘是真的高兴，为自己的女儿高兴，也为月儿高兴。 “真没想到，咱们月儿天赋这么上佳，弹的这么好。” “月儿娘，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沈晚娘无奈，“我能怎么教，我对弹琴还是一窍不通呢，没想到她倒是这方面的种子。” “那刚才你听出来没，第十八个就是她吧。” “嗯，我听出来了，但是听出来也不能随便说呀。” “哈哈哈，也是。”婉怡娘扫过葵敏娘的方向，“这女人这下开心了吧，刚刚那么得意，这下好，翻车了。” “哈哈哈。”这话引不少人跟着笑。 葵敏娘是羞愧难当。 她质问了陈夫子很久也改变不了陈夫子的说法。 最后真是急了。 “夫子，求求你了，你就收下葵敏。这一次她肯定是没有发挥好，给她一些时日，下一次肯定会追上来的。” “要不然，陈夫子你这样你看你缺点什么，我可以给你买啊，或者，你开个价，多少银子能收下葵敏。” 陈夫子本来心情不错这都被她惹恼了。 “如果葵夫人认为老夫教这些孩子就是为了银子的话，那你还是快些离开，老夫不是你想象的这种人！” “管事，送客！” “葵夫人，你请吧。” “你们，你们这些装样子的家伙，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个弹琴的吗？弹琴还不就是伺候人的。” “呸！姑奶奶的男人可是县太爷，我跟你们没完！” “葵夫人，请你出去！” 葵敏母女最后是被管事的直接轰出去了。 这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相公，你说葵家不会找陈夫子的麻烦吧。”婉怡娘依靠着婉怡爹问。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陈夫子名声在外，别说县太爷了，扬州那些大官都要给他面子的。”婉怡爹示意自己媳妇不用害怕。 今天主要就是考核，考核结束了，不管是通过的还是没通过的都要回家去了。 霍家和秦家分别后，一家五口全都回到了清泉村里。 今天可真是高兴的一天，月儿竟然在陈夫子这里考了第一名。这一路上，霍老头可真是喜不自胜，乐了一道。 半道碰见同村的牛大爷，牛大爷看得十分诧异。 “这老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出门捡着金元宝了？” “比捡着金元宝还高兴呢，我们月儿在陈夫子那考了第一名。” “不是吧，第一。”牛大爷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可以啊，老霍家你们家现在这是喜事连连啊，咋啥好事都跑你家去。” “咋的，不服？” “你有这么好的儿子媳妇在，我哪儿敢不服啊。” 两个老家伙斗起嘴来。 沈晚娘乐呵呵道：“牛大爷你今天忙不？要是不忙就上我们家吃饭去。” “有好吃的？” “肯定啦，我们月儿这次考得这么好，肯定是要庆祝庆祝。” “那我可不客气了，走，上你家蹭一顿去。” 驴车颠颠颠回了家里，沈晚娘找出家里的食材就大刀阔斧干起来了，同时又喊了霍辰叫刘家和曾家去。 她在村里的时候和他们两家最为要好，今天的喜悦要跟他们一块分享。 这一下，霍家乌泱泱来了不少人。 知道月儿学琴学的好，大家都跟着高兴。 就是刘广博的娘连连叹气，“唉，咱们月儿现在快成了大家闺秀了，我们家广博可是配不上月儿了，原先还想着给我当儿媳妇呢。” 沈晚娘闻言就道：“那你快把你家广博培养出来，别说考不考状元了，考上举人我们就愿意。” “这可你说的。”广博娘来了劲头，“广博啊，听见没有，回头就给我头悬梁锥刺股，必须得考个举人给咱们家长长脸，也给娘娶个好媳妇回来。” 沈晚娘这边做了许多可口的饭菜，有猪肉肠，猪肘肉，炸鸡翅，四喜丸子，等等等都是硬菜。 荤素搭配，十多个菜摆了两大桌。 要好的几家人又吃又喝，到了傍晚才各自散去。 小辰和月儿也非常懂事，人走了，他们就开始收拾饭桌，桌子擦干净，碗筷放在水盆里也洗的锃亮。 洗完碗后，小月儿仔细擦干自己的手，在把娘亲给的护手膏涂抹好，把自己的一双小手呵护的白皙嫩滑的。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是越发满意，她家月儿越来越大大方方了，不骄不躁，很接近大家闺秀的样子。 每个孩子出生之后就是一张白纸，作为爹娘一定要好好培养，给他们美好的人生打下坚实的基础。 夸归夸，晚上睡觉之前她还是把月儿叫出来教导了一番，强调她千万不要因为这次的小胜利就骄傲自满。 要更加认真踏实，一步一个脚印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琴师。 夜晚，他们没有回镇上就在村里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去作坊和药田里看了看。 到了晌午沈晚娘才准备回去。 这时候，霍家的大门却被咚咚咚敲响了。 “是谁呀？”霍君安高声问道。 没人答应，又只是敲门声。 沈晚娘懂，“君安，是秀荷。” 霍君安一开门，还真是裴秀荷，她挺着肚子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比划着然后指向身旁的人。 在她旁边站着一老一年轻两个女人，分别背着包袱。 “你们是……” “你是君安吧？”年纪大些的女人一下就认出霍君安了。 霍君安点点头，细想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你，你是东梅大姑？” “是我啊，你这孩子，十多年不见了，还是一眼把大姑认出来了。大姑也一眼把你认出来了。” “来啊，二苏，这是你君安表哥，快叫。” 旁边的女人有些羞怯的笑了笑，“君安表哥。” “诶，快进来吧，我爹就在里头呢。” 第229章 哪个女人不想嫁啊 第229章 哪个女人不想嫁啊 沈晚娘还在院里好奇着裴秀荷来是什么事，没想到霍君安带进来两张生面孔。 可若说是生面孔吧，也不完全是。面前这老妇人的长相和霍老头有了四五分的相似。 “这是……”沈晚娘忙问。 “这是东梅大姑。”霍君安说道。 “大姑啊，快里面坐。” 早知道霍老头有个妹妹，不过从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霍老头当时又娶了王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跟霍家断了联系。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回来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是公爹的亲妹妹，沈晚娘当然热情招待。 “这位是……”霍东梅愣了愣，“君安，这就是你媳妇？” “嗯！”霍君安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这是晚娘，我们已经成亲有几年了，晚娘人特别好。” 霍东梅乐了乐，“唉，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想不到君安还有这样的福气。” “来，二苏，叫表嫂啊。” “表嫂。”二苏有些胆怯。 “诶。”沈晚娘热情的答应，看着面前这个有个二十岁模样的黑黝黝的大姑娘，虽然是皮肤黑了些，可大眼睛双眼皮，长得还是秀气的，“走，跟我进屋来。” 这时候，霍老头也出来了。 兄妹见面，两个都高兴的抱在了一起。 “大哥。” “东梅妹子。” “咱们可多少年没见了。” “是呀，大哥，妹子一直惦记着你呢。”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掉起了眼泪。 沈晚娘把他们送进了屋里来，又倒了热茶，拿了点心。 “东梅妹子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一转眼好多年都没有回来。其实我也想着你呢，要不是家里忙，我早也想去看看你了。” 霍东梅摇头，“唉，别提了，我们家那日子也是过的一年不如一年。” 说着，她环视了整个屋子又张望了外面的院子，“诶，大哥，这位置不是咱们爹娘在的时候留下的老房子吗？你们这是翻新了？” “是推了重新盖的。”霍老头十分自豪，“也没用我卖力气，都是儿子和儿媳妇他们盖的。” “还有，大哥，你的腰腿也好了？” “好了，我儿媳妇就是个大夫，给我瞧的。” “呀，想不到，侄媳妇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啊本事大了去了，又是给人瞧病，又是开作坊，如今还在镇上开了个铺子，不少赚呢。”霍老头夸起儿媳妇来夸个不停。 霍东梅打量了一遍沈晚娘，这心里头看着侄媳妇也是喜欢的紧，可再一瞧自己的闺女，又有几分别扭。 “别说我们了，你怎么样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了？”霍老头很是关心自己的妹子。 霍东梅叹气，“还不是家长里短那些，老薛他身子骨也不好，干活干不过人家。这几年好不容易把大苏嫁出去，给土仁说上媳妇，这不，去年也给二苏说了亲事。” 霍东梅瞧了二苏一眼，二苏迅速低下头去。 “唉，这孩子的命不济啊，就今年成亲那天晚上，她男人喝酒喝大了，竟然撞在石墩子上，把自己给撞死了。” “啊？” 沈晚娘也给吓了一跳，心说还有这种事呢。 那这个二苏可少受人白眼吧，这乡下地界思想封建得很。 霍东梅哭了起来，“那男人喝酒也不是我们让他喝的，撞石墩子跟咱也没啥关系。可这事一出，她婆家骂骂咧咧硬说二苏是个克夫命，还叫我们退了成亲的礼金。” 霍老头听得也是火大，“那可怎么着呢。” “有啥办法，只好把礼金给他们退了。可退是退了，那家人还时不时的找上门来要我们赔钱。” “管他们呢，这礼金退了就够意思了。”霍老头坚决站在妹妹这一边，“就不给他们赔，这二苏连洞房都没入，就成了寡妇，咱们赖谁去。” “谁说不是呢，现在我们家快愁死了，就想给二苏再说一个婆家。” “说了没？”沈晚娘问。 二苏低着头，“媒人倒是有说的，不过说的那人家也太次了，不是老鳏夫，就是身子骨有病的。” “是呀，我和二苏也是没辙了，才想到了大哥这来，想着回来能不能有啥办法。” 霍老头点点头，“你回来的对，现在咱家不比以前，咱们的日子好过了。既然回来了，你先带着二苏在家里住下，其他的再慢慢打算。” “诶诶，二苏，咱们听你大舅的安排。” 沈晚娘本来也是心底善良的人，这又是霍家的亲戚。 她便道：“那么老院那边还有屋子，就让大姑和二苏先住过去。” “嗯嗯，儿媳妇，你来安排。” “那就君安带着大姑她们去收拾收拾，正好，我做些饭菜，咱们也热闹热闹。” “走吧。”霍君安客气的带着霍东梅和薛二苏到了老院。 老远自打王氏被抓走了，一直就空着，除了仓房里放些粮食，这里也没有住。 “这里是两间屋子都能住，你们看看住哪间。” “就住这一间吧，这一间就特别好。”薛二苏这站着的是以前宋有志和孙青梅的屋，这里面还有孙青梅留下的梳妆匣子呢。 薛二苏看着就喜欢。 “来，你们的包袱给我，我给你放到高处。” 挺大一个包袱，霍君安一只手就放到柜子顶上去了。 他人高马大，身子骨又结实，夏天穿的少露出那么结实精壮的手臂和腰身。 这男人这身板，哪个女人不想嫁啊。 薛二苏笑着道：“谢谢表哥，表哥真还跟以前一样长得那么好，人也厚道。”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霍君安其实对这个表妹印象不是很深，他年纪小的时候娘就病了，后来王氏进门他就独出去自己打猎讨生活…… “当然记得了，以前表哥还带着我抓过鱼呢。” “呵呵，我都有些忘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吃鱼，倒是可以叫你表嫂做，你表嫂做的酸菜鱼可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 薛二苏不自然的点点头，“那表哥你帮我跟表嫂说嘛。” 第230章 想碰她的男人，那可不行 第230章 想碰她的男人，那可不行 “行啊，走吧，咱们就过去说去。” 霍君安走在前头，后面薛二苏和霍东梅对视了一眼。 霍家这会儿食材很多，都是为了给月儿庆祝的时候买的，沈晚娘全部找出来，决定做上六个大菜，再蒸上一锅白米饭。应该就够吃了。 沈晚娘切好菜，正切葱姜蒜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君安表哥都给我们安排好了。”薛二苏说道。 “对了，晚娘，二苏说她想吃鱼，我们最近咱们村里也有打渔的，不然我给她打两条鱼去，咱们也好些日子没有吃鱼了。” “那你去吧，正好叫卖鱼的把鱼处理处理，咱们回来做着也方便。” “嗯。”霍君安转头要走，又折过身子来，“不过晚娘，我去买鱼，你还没给我银钱呢。” “这倒是让我忘了。”沈晚娘进了自己屋，再出来就拿给霍君安几串铜钱，“以后想着自己身上带着银钱。” 霍君安出门去，薛二苏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表哥，带着我一起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来了，我都快忘了你们村什么样啦。” 薛二苏紧紧跟着霍君安。 霍君安走得快，她就小跑着跟着。 霍君安这一路走过去，遇到村里的人都纷纷跟他招呼。 “哟，君安老兄，你在家呢。”赵生儒在路边也碰上了。 霍君安应声，“是呀，回来待两天。” “这位是？” “我表妹二苏。” 霍君安着急买鱼，步子快些，薛二苏就紧紧的跟着他，一路上问东问西，把村里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赵生儒不禁皱了皱眉头。 “君安媳妇在家吗？” 沈晚娘这边做着饭就听见赵生儒在门口喊。 “干啥呀，有事就跟来说呗。” “没啥大事，你出来，我跟你聊两句。” “咋地，咱们大里正考上举人了？”沈晚娘拨着蒜瓣来了门口问。 赵生儒压低了声音，“你还关心我呢，你关心关心你们家霍君安吧。这是这么着，日子过得好了，又找了个小的？” “胡说什么呢，那是他亲表妹。” “呵呵，亲表妹，可是真亲啊，表妹快贴到表哥身上去了。”赵生儒那表情仿佛以为沈晚娘把他当傻子。 “有吗……”沈晚娘不大信。 “你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表哥表妹的，可不好说，成亲的多了去了。”赵生儒拍了沈晚娘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晚娘想了想，这赵生儒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有些事情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不一会儿，霍君安和薛二苏都回来了，一人手里拎着一条鱼。 薛二苏喜滋滋的，进来就道：“大舅，娘，你们快看，好大的鱼啊。” “呀，真是好大。”霍东梅高兴的看了又看，“不少银钱吧。” “不贵。” “娘，是君安表哥给咱们挑的最大的呢。” “晚娘，这内脏都处理干净了，直接做就行。”这霍君安把鱼给了沈晚娘。 沈晚娘便道：“好啊，不过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做也做不过来。君安你得帮我切葱拨蒜。” 这不是小菜一碟吗，霍君安听了就干起活来。 “君安表哥，我来帮你吧。”薛二苏果然又凑了过来。 沈晚娘余光一扫，果然是当里正的看人准啊。 哼，想碰她的男人，那可不行。 她直接道：“二苏也想帮忙，就上柴房里取一些干柴来，一会儿这鱼就要下锅了。” 薛二苏被支开了，可不大高兴。 不一会儿她取了柴回来又找霍君安。 沈晚娘则道：“君安还不辛苦跑一趟学堂吗，今儿晌午伙食好，把咱们儿子叫回来一块吃饭来。” “好啊，我这就去。” “君安表哥，我跟你一起吧。” “二苏就别去了，这还得烧火呢。”沈晚娘直接给她拦下。 薛二苏这下脸色难看了，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烧火。 晌午饭菜做了一桌，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小辰要上学的时候了。 “公爹，这回我们就先走了。” “哦，你们把小辰送到学堂就回镇上了吧。” “是呀，镇上也忙得很。” “你们忙你们的，家里有我就好。” 自家的驴车就买了一驾，车还得留给霍老头接月儿用。 所以送完小辰，沈晚娘和霍君安就步行回去镇上。 这一路走啊，沈晚娘就像是个小蜜蜂一样跟在霍君安的身后，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 霍君安都被她的反常逗笑了，“不是，晚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不得我问你吗。” “我怎么了？” “你跟你那个表妹就是这么亲密啊。” 霍君安的步子一下顿住，“你这不是胡说话吗，我和她什么时候亲密过，我跟她根本不熟。” “反正她就是这样追着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呢。” “胡说，我有媳妇。” “你有吗？” “我媳妇叫沈晚娘，可不就在我眼前呢！” 霍君安一把捞住沈晚娘的腰肢，可沈晚娘不让他抱。 “走开，去找你表妹去。” “你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 “就因为二苏。” “哼。” “好了，你要是生气，我以后离她远一点还不行么。” 沈晚娘因为这种事生气是很少见的，这冷不丁来这么一回吧，霍君安还挺高兴。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媳妇眼里还挺重要的，就生怕别人把他抢走了。 “那你说到做到吗？” “我霍君安什么时候食言过。” “唉，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沈晚娘故意不咸不淡。 霍君安不乐意了，“你不介意可不行，我霍君安只喜欢你一个，我的心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你要骗我呢。” “骗你我天打雷劈。” 看见霍君安这么表忠心，沈晚娘的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不过这路远走起路来还真热呢。 “来。” 霍君安直接在她面前弯下腰。 “干嘛？” “背着你啊，这么远的路，我可不能让我媳妇自己走。” 第231章 做小，你愿意吗 第231章 做小，你愿意吗 既然霍君安都这么说了，沈晚娘还有什么好害羞的，直接一跳就稳稳当当趴在了霍君安的背上，然后霍君安背着她就步子清闲的走了起来。 “我沉不沉？” “不沉。” “真的吗，我感觉最近吃的太好，都有点胖了。” “胖了也不怕的，你以前胖的二百来斤，我不也拖得动你。” 那时候就抱过她吗？沈晚娘对这些印象不深。 “你那时候可真够能无理取闹的，一门心思就知道赌，我不给你银钱，你就大吵大闹躺在门口不回家。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拖回去。” 沈晚娘怪不好意思的，虽说这是原身干的事，可现在这身体也是她的呀。 “那你还管我干啥，就让我门口自生自灭嘛。” “不能那么干，毕竟跟你成亲了，我要对你负责。” 说来，霍君安那时候也感到深深的头痛过，不知道那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想到去年沈晚娘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霍君安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真的会突然那么大的变化吗，他都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从前那个。 但是再也一想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晚娘也一样是他媳妇。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对她好一辈子，那她还会跑了吗？ 想到这，霍君安紧了紧身上的沈晚娘，步子走得更快了些。 虽说是立了秋，可秋老虎还是热的。 沈晚娘也担心给霍君安热坏了，走了一段之后就要下来。 “怎么了？在我身上不稳当？” “是天气热，我怕累到了你。” “我哪儿那么容易累，你想想被你沉那么多的野猪，我还是一样拖下山来。” “想什么呢，你把我跟野猪做比较呢。”沈晚娘调皮的拽着霍君安两个耳朵，霍君安的耳朵很好看，位置高又厚实白润。 听老人说这种耳朵的聪慧踏实最容易成大事。 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老天爷待她不薄啊，给她这么一个好相公。 这时候旁边一条小岔道口，走过来两个更年轻的男子女子。 “人家好热啊，这破路我一步也不想走了。”女子走得哼哧哼哧。 “你不走怎么办，距镇上还好远呢。”男子哄着。 “你看，那边人家都把自己媳妇背起来了，你也背我！” 男子没辙，乖乖弯腰，年轻的女孩子一跳就上去了，“哼，你要一辈子对我这么好，我才嫁给你呢。” 沈晚娘在一旁看也看笑了。 “君安，热不热？” “不热。” “你都出汗了。”沈晚娘拿出帕子给他擦额头。 这时候那边男子又说话了，“你看看人家还给自己男人擦擦汗呢，你不给我擦擦嘛。” “我也给你擦。” “嘻嘻。” 年轻的男子女子笑成一团，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沈晚娘被他们学起来，她无奈道：“君安，算了吧你还是把我放下，让我自己走一段。你看，人家都看着咱们呢。” “看就看，我们脸上又没有刻字。”霍君安才不听，就一路背着沈晚娘，直到了镇上，沈晚娘才下来自己走。 两天没回来铺子的买卖都还不错。 都过了晌午，铺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吃麻辣串串，吃得很是畅快。 尤其几个爱吃辣的，一边吸气一边停不下来的吃。 沈晚娘便道：“拉姑，给这几个客人倒水啊，我们这喝水是不要银钱的。” “不喝不喝。”一个客人摆摆手，“我就喜欢吃辣，你家的串串又麻又辣，真的，吃得就是这个劲！” 这人吸着气又是一串送进嘴里了，“小二，再给我来十串辣猪血和辣豆腐！” 沈晚娘莞尔，这时候后院又有人敲门，是有一个人看病，沈晚娘就先去了后院。 对方得的肠绞痛，她开了一些简单的中成药就把人送走了。 一天闲暇。 第二天沈晚娘也没什么事，便到附近的书铺里去淘书，这里有很多看起来不起眼的旧医书，其实里面的知识非常丰富。 这一回她是收获颇丰，一大摞书都被她抱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一进铺子就看见了霍东梅和二苏了，她们和霍老头一起吃着自家的串串。 “晚娘，你回来啦。”霍老头看见儿媳妇很是高兴。 “公爹，大姑，你们怎么都来啦，来之前也没知会我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 “晚娘不要跟我们客气，都是自家人。这么多年我们没来过镇上了，所以特别过来看看你的铺子。”霍东梅笑着说道。 沈晚娘点点头，“那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拿，还有什么建议就给我提。” “我们哪儿有啥建议，我们这一看，你这铺子也忒好了。”霍东梅满眼的羡慕，“唉，怪不得我们小时候老人们都说我大哥命好，现在一看，还真是命好。” 霍东梅很会来事。 沈晚娘道：“大姑你吃着，我去给你倒一杯热茶来。” 她到了后院，后院炉子上早烧着热水了，今年的新茶往茶壶里一放，开水一浇，满院子茶香四溢。 “表嫂。”薛二苏的声音就这样响在了她的身后。 沈晚娘转身，拿出茶杯倒水，“咋了，有话跟我说。” “嗯。” 薛二苏一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但还是鼓着勇气道：“表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不愿意让我近我表哥身似的。” “没有的事，你表嫂我没有那么小气。”沈晚娘才不承认。 薛二苏努了努嘴巴，“那，那你不讨厌我？” “不讨厌啊，咋了？” “你要是不讨厌我就太好了。我其实心里也很喜欢你，也很喜欢我表哥。我是想着，哎呀，反正表嫂也是好人，我也真的喜欢表哥的，我能不能嫁给我表哥啊。” “……”沈晚娘手里的茶壶一顿，笑了，“你想嫁给你表哥？” “嗯嗯，表哥人这么好，他现在家里也富裕，应该养得起我吧。” “表嫂啊你放心，我愿意给表哥做小，以后嫁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跟你对着干。你看，你愿意吗？” 第232章 我是你的 第232章 我是你的 不愿意！ 沈晚娘差一点就把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了。 这女人想什么呢？主动跑来找她给她男人做小？ 不过转念再想想，这毕竟古代，和现代人的思维肯定是不一样。对薛二苏来说，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再成亲的时候好婆家就不好找了。 与其嫁给那些老鳏夫自然不如嫁给这个表哥日子更舒坦。 看着薛二苏一脸天真的模样，沈晚娘有了想法，“这个事情呀，你不能问我啊，你得去问你君安表哥去，要是他同意了才行呢。” “可我看他挺怕你的，连买条鱼都要问你要银钱，你要是不愿意他肯定不敢吧。” “你以为他是耙耳朵吗？”沈晚娘肯定的告诉薛二苏，“这家里的大事小事啊都是你表哥说了算！” “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啥？” “他要是同意了娶我你你不能生气吃酸？” “绝对不会，我开明着呢，多一个人伺候君安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反话，她倒要看看这个霍君安怎么反应。 薛二苏这下放心了，“嗯嗯，那我知道了。” 她高兴的走开了，回到了霍老头身边，这时候霍君安也在呢。 沈晚娘便猫到了后厨去，后厨这和前堂一窗之隔，只要把窗子微微打开一条缝，就能清清楚楚听见外面的声音了。 “二苏这么高兴，怎么了，我看你找你表嫂去了，是不是你表嫂跟你说什么了。”霍东梅乐呵呵的问。 薛二苏有些害羞，搅着手指头低眉顺眼，“是啊，我已经问过表嫂了，表嫂告诉我她同意了。” “同意什么？”霍老头不明白。 “同意我嫁给君安表哥啊。” “什么？”霍君安一口血没吐出来，“二苏你别乱说话。” 薛二苏非常肯定，“我没有乱说，真的是表嫂同意了，我说我给你做小，她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可能！”霍君安的脸色一下沉掉了，“做什么小，我不需要小！” “君安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有了晚娘，我不需要找其他女人了！” 这个薛二苏的话让霍君安头疼又恼火，他看她命苦跑好心想帮帮她，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给他做小？做梦呢吗！ “表哥，你别激动啊，这个事表嫂真的都同意了，我刚才问过她了。” “她不可能同意，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霍君安恨恨的说道：“你要是再这样胡闹，我看你应该回家了！” 说完，霍君安气沉沉去了后院。 霍老头这下听明白了，“二苏啊二苏，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我们君安早就有媳妇了，你往他身边凑什么凑。” 薛二苏被两个人训斥，这会儿委屈极了，“我都愿意做小了也不行吗。” “不行，做什么都不行， 我就只认晚娘一个儿媳妇！” 这下霍老头也气的不行，霍东梅赶紧去劝。 薛二苏委屈巴巴的，一个人到角落里抹眼泪去了。 而霍君安这边气沉沉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沈晚娘便问拉姑，“晚娘呢。” “老板娘，她，她就在后厨啊。” 正好，霍君安一抬头看见沈晚娘从后厨里走出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沈晚娘的胳膊直把她拽到屋里去了。 然后砰的一下关了门。 “沈晚娘！” 沈晚娘浑身一凛，这厮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喊她了，她不由得也有点紧张。 “呵呵，咋了。” “你还装，我问你刚刚同意什么了？” “我同意你纳妾了啊。”沈晚娘佯装镇定。 “你同意？你敢同意？”霍君安更气了。 沈晚娘哼过去，“我怎么就不能同意了，人家都找上门来问我了，又跟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我不同意显得我善妒，这犯了七出之条了。” “你再说……”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所以把别的女人塞给我。” 沈晚娘摇头。 霍君安逼近了沈晚娘。 沈晚娘一步一步往后退，很快退到床边了。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缺女人？” “你要是觉得我需要女人，那我今晚就可以搬来睡。” 沈晚娘感觉自己玩脱了，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霍君安抱住她，两个人一同压了下去。 他就在她上面，呼吸都喷洒在她脸上，模样认真，“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想把我给别的女人？” “我真没有啊，我就是想试试你什么反应。”沈晚娘老实交代。 谁让那个薛二苏自己找上门来了，她也想知道知道霍君安到底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对别的女人心动呢，反正这个二苏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霍君安问：“那我要是同意了呢？你会不会伤心？” “当然会啊，我会气死怄死，但是坚决不同意这件事。”这才是沈晚娘的真实想法。 霍君安是属于她的，她怎么会分享给别人？ 听到这个回答霍君安的情绪就缓和下来了，手指刮过沈晚娘的鼻梁，“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要想着把我推给别人。” “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沈晚娘的。” “嗯嗯！”沈晚娘温柔的点头，“我知道啦。” 只是这霍君安现在还在她身上呢…… 霍君安看了看她，明眸皓齿的，眼神里又透着小鹿般的狡黠，总觉得看不够。 想想这光天白日的，这样下去也太不君子了，霍君安还是起了来。 “不过，君安，薛二苏那边怎么办？”沈晚娘起来整了整头发。 “管不了她，她再住两天就让她回家吧。”提起她来，霍君安烦得不行，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这么一个表妹呢？ 沈晚娘想了想，“你不要不高兴，二苏这个事你交给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开门到铺子里去了。 这时候薛二苏和霍东梅都被霍老头一顿说，薛二苏已经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看见沈晚娘过来，她紧张的坐到了自己亲娘后面去了。 “晚娘啊。”霍老头赶紧解释，“你别生气，我已经说过她们了。” “公爹我没事，其实二苏的心思我是理解的。既然她是君安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这当嫂子的不能不管她啊。” 第233章 牲畜市场 第233章 牲畜市场 霍老头这下听不懂了，“晚娘，你这是说啥呢，你要真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这么好的儿媳妇在这，还找什么小的，脑壳是有包吗？ “不是啊，公爹，我不是说之前的事情。我是在想二苏麽，总归还是说个婆家的好。” “你有合适的人家？”霍东梅赶紧问。 “有呀。” “谁家？”霍老头想不到。 沈晚娘笑笑，“自然是苏夫子咯，你之前不是见过的。他年纪也还年轻，又是个教书的夫子。” “噢！”霍老头想起来了，“对对，东梅啊，我给你说，这个人家还真合适。那苏夫子模样也好看，就是几年前媳妇生了病给去了。” “是教书的？”薛二苏本来哭的泪眼朦胧的，这下一下精神了。 “嗯嗯，学问可好呢，婆家人家也不错。”霍老头道：“怎么样，你要是乐意，我就叫我们村里赵家媳妇给你说和说和去。” 霍东梅和薛二苏连连点头。 “好啊。” “大哥，啥时候说出去。” “咱们回家就说嘛。” “太好了，二苏，快谢谢你表嫂。” 薛二苏很不好意思的道谢，沈晚娘摆摆手，一副贤惠大方的样子，“诶呀，都是小事啦。你既然是君安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会尽量帮你的。” 薛二苏想想刚刚自己找上去的样子，现在人家又给她说好婆家，她可是不好意思了。 自己闺女能说上婆家，霍东梅高兴的紧，拉着霍老头和薛二苏就赶紧回去村里去了。 沈晚娘落落大方的送走了他们，回头就看见霍君安嘴角挂笑的站在门口那看着她呢。 “看什么看。”沈晚娘嗔他。 “看你好看又聪明。”霍君安心情大好。 他刚才还不解晚娘要把二苏说给谁呢，没想到是苏昀。 要是说给苏昀那可是大好事一件啊，以后苏昀有了媳妇，也省了眼睛盯着他的媳妇看了。 真叫一箭双雕。 沈晚娘把薛二苏说给苏昀，其实也没有抱着能成的心思。毕竟薛二苏的性子和苏昀喜欢的还是大相径庭。薛二苏这人吧人不坏可能就是有点缺心眼，而苏昀呢喜欢温柔细腻的。 不过苏昀到底也算是个鳏夫了，薛二苏还是黄花大闺女，说起来也不算亏了他。 反正她这个当表嫂的这回已经把大方善良的形象立下了，其他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这个事让霍君安也很高兴。 “对了晚娘，这些日子也不去帮傅员走镖去，我想去山上看看，有些日子没有打猎了。” “手痒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霍君安好些日子没碰他的弓箭了，可还真有点想念那种射猎物的感觉。 沈晚娘想想的确很久没有看见猎物了，“行，那你想去就去。不过咱们家现在只有一架驴车实在是不怎么方便。” “我们再买一架，也不贵。”一般小毛驴也就三两银子，新驴车最多不过一二两，也就是五两就能置办下一架小驴车。 以自家现在的进项置办小驴车根本不用心疼。 两个人这下想到一起去了，过了晌午也没啥事，就到镇子北边去溜达了。 镇子北边的路通往塞北，这一边牲畜贩子的也多些。 这附近的路口就有个专门的牲畜市场，市场里好不少商贩都牵着自家的骡子马或者是牛羊在这边等客。 这一眼看过去，还挺热闹的。 “小郎君，小夫人，你们想买什么啊。”一个热情的商贩的先问道。 “我们看看驴子。”沈晚娘道：“你这边的驴子多少钱一头？” “驴子啊，你得看个头，壮弱，还有年纪。哈哈， 比如我身后这一头，才两岁，正是能干的时候，它啊四两银子。这头小的，就三两。” 沈晚娘皱眉，“你这咋还贵些呢？以前我们在村里买过一头，才要二两半。” “那品种也不一样啊，就说咱们这驴子，个头大，能干，吃得少。”商贩夸夸其谈。 沈晚娘不信他，哪个个头大的吃得少的。 她看向霍君安，见霍君安盯着一家马贩子的马正看的喜欢。 那马儿更高大，浑身是赤红色，额头上一撮白毛，眼睛炯炯有神，四肢也特别健壮，连身上的毛都又顺又亮。 沈晚娘便大步走过去问道：“敢问大叔，你这马怎么卖的？” “哟，小夫人好眼力啊，这马可是塞北那边的好马，跑场的好手啊。呵呵价钱嘛，那就贵一些了，这一匹十八两。” 十八两…… 沈晚娘听得肉疼，这也太贵了，买一匹马岂不是能买好几头驴了。 可她转身再看看身后的驴，驴还真不如马入眼。 怪不得人说都骏马骏马。 “算了，有些贵，咱们还是买驴吧。”霍君安也是从心里喜欢，可是这个价钱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家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 可他舍不得这匹马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沈晚娘全都看在眼里。 这么久以来，君安这个人是吃也不挑穿也不挑，什么事情都紧着家里的需要来。 他什么都愿意给她买，就是没给他自己买过什么呢。 沈晚娘便拦住霍君安，“我想买马。” “啊，咱们买马干什么，要是拉货有个驴车就行了。” “马更快啊，还能骑马去办事呢，以后去县城也方便。” “呵呵，小夫人说得对啊，我们这塞北的马脚力好得很，就这么说吧，日行几百里那都是小菜一碟，跑得快的，能给你日行千里。” 虽说这卖马的说话肯定是夸张了，可马比驴强这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那你给我们便宜一点，我们就买。” “晚娘！” 沈晚娘给霍君安使眼色。 “呵呵，我看你们小两口子感情好，这样的，你们也是诚心买马，就便宜一两，十七两行不行？” “十七两啊，那还是贵啊。”沈晚娘继续游说，“我们都在这附近住着的，认识好多人呢，你给我便宜一点，我给你拉客人过来呀。” “那么，再给你便宜半两，十六两半，行了吧。” 第234章 对他真好 第234章 对他真好 “就便宜这么点啊，你这老板也太不大气了，抠门得很。我看十五两算了！” “小夫人啊，我这卖马也得赚钱啊，你想想，我养马喂马不都是银钱嘛。你要十五两，我连回本都回不来！”马贩子都要哭了。 越哭越假，一看就是装的，这么大岁数人了谁会哭哭啼啼。 沈晚娘哼道：“算了，你要这么说，我到别人家去看看。” 说着就要走，霍君安也配合她。 “诶，诶，小郎君，你们别走啊，我再给你们便宜一点还不行啊，十六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沈晚娘他们还是不回头。 “诶呀，我真是要赔在手里了，这小马驹子从塞北买回来也要银子的呀，给你十五两我真的不赚钱，要不然这样，后面这还有一匹稍微小一点的，十五两我给你们。” 沈晚娘回头瞥了一眼，那边确实还有一匹，同样都是枣红色，只不过头上没有那撮好看的毛，看体格也差一些。 沈晚娘觉得还是那匹最好的配得上霍君安。 这市场上别处也有卖马的，可一眼看过去还就是这匹最好。 沈晚娘眼珠转了转折了回来，“这样，大叔，如果我这两匹马都要了，你什么价钱？” “啊？”马贩子眼睛瞪得老大。 这谁家媳妇啊，这是干啥的啊，咋这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买两匹马？ “多少啊？”霍君安又问了一遍。 “那，那……两匹三十两行不行？” “二十五两。”沈晚娘一口价。 “这个卖它不赚钱啊。” “二十五两还不行啊，你想想，你这一下就卖出去了节省不少时间呢，你有这功夫不是又做许多赚钱的活计吗。” 沈晚娘这么一说，那马贩子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霍君安笑着道：“老板，反正我们就二十五两买两匹，你是卖还是不卖，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毕竟只是个小镇，除了那几户财主家舍得，普通人家谁家会一下买两匹回去。 马贩子吞了吞唾沫，咬牙道：“行吧，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不过今天就得结算清楚了，我也好回家干活去。” 谈妥了，沈晚娘也满意的又检查了检查两匹马确定没有什么毛病。 “君安，咱们今天带的银子不够，不然你回去拿吧。” 霍君安却不一样的想法，这里各种贩子多，谁知道是不是好人。他要是把媳妇一个人放在这可不放心。 于是道：“咱们一块回去，正好，也让大叔帮我们把马送过去，路上顺便聊聊这马怎么养。” “行。” 马贩子牵着马和沈晚娘夫妻俩一块回来了铺子前，沈晚娘拿了银子结清账，客气的送了马贩子离开。 这马可高大，两匹一块拴在铺子前头可亮眼了，周围街坊和商贩们见了都不禁跑来看。 “诶呀，霍老板，你们这是买马了？” “嗯，买匹马方便一点。” “这匹马看着真好，这毛，跟抹油了一样的亮。” 王大彪正好过来说这卖猪的事，一看见这两匹马看得直吸气啊，“霍大哥，这一下就买了两匹？你可真有钱啊。” 霍君安无奈，“本来想买一架驴车，结果你嫂子看上马了，一口气买了两匹。” 他自己也感叹呢，他这媳妇个子小小的，可做事是真有魄力啊，不管是赚钱还是花钱，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配这么个媳妇，他都快有压力了。 “唉，不是我说，咱们这镇上有几户这么买马的，你们家这日子块赶上财主了。” 霍君安笑，“你嫂子就想当财主婆呢。” “这不妥妥的吗，嫂子当上财主婆顶多也就是一两年的事。” “哈哈，等我当上地主婆，绝对不会忘了你王大彪的，咱们一块当财主。” “得，有嫂子这句话我就知足。” “你今天是来卖猪来了？” “是呀，我养的猪出栏了，想问问你们买不。” “肯定买呀。”沈晚娘笑呵呵的答应，“走，咱们把马牵到后面去，一会儿你们进屋喝水说买猪的事。” 家里买了马拴在后院。 韩三齐可高兴了，围着马看了又看，就是不敢摸。 “大嫂，这马这么高大精干，这是塞北的马吧。” “你还挺有眼力。” “我前几天看见有人骑过，可快了，那哒哒哒的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你是不是也想骑？” “嘿嘿。”韩三齐一脸讨好，“大嫂，你看我在咱们铺子里干活多踏实能干啊，你以后能不能给我骑骑家里的马。” “当然能了，你好好喂马，跟它们拉进关系，以后办事就给你骑。” 韩三齐高兴坏了，乐颠颠给马准备马料去了。 这会儿，霍君安和王大彪也坐下来说起了卖猪的事。 王大彪说只要霍家要他就愿意给便宜的价钱，霍君安则说不能亏待兄弟，外面什么价钱他就什么价钱，而后一口气买了王大彪家三头出栏的大肥猪。 这一天办了两件事，银子一口气花出去好几十两。 到了晚上，沈晚娘一笔一划的全部记账簿上。 这时候，霍君安也推门进来了。 “咋样，看了马没？” “都看了，好好的，就是不太温顺，估计想骑得驯服它们，还得费些功夫。另外就是家里得修个马厩，不然刮风下雨的马也容易生病。” 沈晚娘头也不抬，翻看账簿，“先不修，让马临时有个避雨的地方就行。等咱们下半年加把劲买了大宅院再修。” 霍君安还是有些想不通，坐在沈晚娘的身边，“你还想买大宅院，那你为什么要买马，还一下买了两匹。” 沈晚娘记完了账把账簿放回抽屉里，“因为你喜欢。” “嗯？”霍君安一愣，“我喜欢？” “是呀，你以为我看不出么，你是真的很喜欢马，尤其是那一头头上有撮白毛的。” 这一句话霍君安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就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 所以晚娘买马是给他买的吗。 他的晚娘对他真好。 他忍不住从她身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第235章 看人下菜碟 第235章 看人下菜碟 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沈晚娘不由得诶呀一声，“大白天的，你这样让人家看见。” “哪那么多人，这家里也没什么外人。”霍君安把下巴抵在沈晚娘的肩膀上，“我就想抱你一会儿。” 沈晚娘琢磨了琢磨，心想这霍君安肯定是被她感动到了。 她笑笑道：“你对我那么好，每次出去走镖给我这呀那呀的买，我们还什么都没给你买过呢，再说有了马你去哪儿也方便。” 霍君安点点头，“我知道，我媳妇对我好。” 最近这霍君安一口一个媳妇的都叫顺口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买了两匹？”沈晚娘转过身子问。 霍君安不假思索，“大概是为了便宜，也大概是你也想骑？” “让你说着了，我当时看着那匹大的马怎么看怎么喜欢，那匹马就给你骑。小的那一匹嘛我要是学会就是我骑，我学不会咱们铺子当拉货的马车也好。” “嗯，你安排的有道理。” “还有啊君安，咱们家两匹马要不要也取个名字？” “你说叫什么？” “让我想想。”沈晚娘走来外面，看着正大口大口吃草料的两匹马，“这匹头上带一撮白毛的这么健壮，咱们就叫它，浮云，浮云好不好？” 霍君安听了念了两遍，“浮云，不错，就听你的。那另外一匹红马呢？” “红马，赤……就叫赤玉好不好？” “赤玉也好听。”霍君安都很赞同。 韩三齐在那边听了故意撇嘴，“两匹马，干嘛取名字这么文绉绉的，我看叫大红和二红就行。” “韩三齐，你找打是不是，你以为养的大公鸡呢。”沈晚娘追着韩三齐打。 韩三齐则跑去霍君安身后了，“霍大哥，你看过了晌午铺子也不忙，你都买了马了，还不带着我们跑跑去，我都的心痒痒了。” 霍君安听到这话问向沈晚娘，“晚娘想不想去？” “想去，不过我不会骑马，你会吗？” “嗯，这趟走镖跟着车队学了学，咱们就到野外跑跑去，你也试试看。” “好呀。” 这个主意太好了，三个人都很赞成。 本来不想带韩三齐的，不过这小子不依不饶像个药膏似的贴着，沈晚娘也就随他来了。 他们来到了镇子外的小路上，这里人少也没有庄稼，是个练马的好地方。 韩三齐早等不及了，牵着浮云道，“大哥，它们可是我喂的，一定已经熟悉我了，让我先来试试。” 霍君安点头。 韩三齐牵着缰绳，一踩马镫就要上去。 那马却突然躁动起来了，韩三齐一下就被甩下来了，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啊啊，怎么回事。”韩三齐吃痛的捂着腮帮子。 沈晚娘道：“我看出来了，这塞北来的马，性子太烈，你要驯不服它它可不让你骑。” “我还不信了，小样。”韩三齐把袖子挽的高高的，一鼓作气又上去了。 砰！ 这回浮云下手更狠，韩三齐被甩出去几米远，脸一下就擦青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刚才谁给你喂的草料！” 浮云一抬蹄子，就要踩上韩三齐了，他才赶紧闭嘴滚着身子滚远了。 “还是君安来试试吧。”沈晚娘把韩三齐扶道路边坐着。 “这破马，咱们是不是给马贩子坑了呀，这也太气人了。”韩三齐吃疼的龇牙咧嘴，“大哥，你可小心点，别让它摔着你。” 霍君安很稳当，牵过马先是拍了拍浮云，安抚了安抚它的情绪，才踏上马镫坐了上去。 这马果然又不安分起来，又窜又跳，坐在马鞍上的霍君安险些就被摔下去。 但他很快伏低身子找到了重心，然后用之前学过的法子驯服了起来。 突然，浮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撒开蹄子就开始狂奔。 “君安！”沈晚娘一下紧张了。 “这个破马要把我大哥带哪儿去。” 颠颠颠，那浮云完全不听霍君安的指挥了，快速的没方向的奔跑着。 不一会儿就跑的没了影子。 “这回不是完犊子了吧。”韩三齐望着扬起的一片尘埃，早已经没有了浮云和霍君安的影子。 沈晚娘的心弦都绷紧了，君安不会有事吧？ 但她冷静下来想想，霍君安什么猎物没见过，野猪豺狼都打过，还怕一匹马吗？ 她让韩三齐安静下来等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浮云回来了。 浮云的速度又猛又快，但霍君安没有一丁点影响，反而是神情坚毅的掌握着浮云的方向。 他那么身姿笔挺的坐在马鞍上，由远而近的行来，初秋的吹风吹拂了他鬓角的发丝，傍晚的夕阳就打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真的是英姿勃发。 沈晚娘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都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这好像不是什么猎户庄稼汉，而是一个行军布阵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沈晚娘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倾慕感。 霍君安回来了，安稳落地，浮云也听话了，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 韩三齐的嘴巴睁大的好像能塞进一只鸡蛋。 “不是，大哥，它，它怎么听话了？” “因为君安已经把它驯服了。”沈晚娘肯定的说道。 “诶，那不行，我也得试试。”可韩三齐一靠近浮云，浮云就躲开他，就是不让他碰。 想不到这马还挺看人下菜碟的。 韩三齐就把目光瞄向了赤玉，赤玉倒是好些，虽然也不怎么高兴给他骑，在霍君安的帮助下但至少没有把人掀翻。 这小子这下美了，“呵呵，大哥，大嫂，你们快看我也能骑马了。” “看来赤玉温顺些，三齐，你赶紧下来，该你大嫂了。” 韩三齐被霍君安催促下来，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呵呵，大哥，你这是让我帮大嫂试马呢。” 赤玉是真的温顺，沈晚娘骑在上面稳稳当当。 他们练马练到了天黑才回去镇上。 过了两天，霍君安便骑着浮云和沈晚娘回去了清泉村。 他想上山去看看猎物，若是打到什么值钱的，这买马买猪的银钱也就赚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一到村口，就被好几个老乡亲围住了。 为首的正是刘大柱和二胖。 “君安，君安媳妇，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第236章 收药点 第236章 收药点 “我们正要找你们呢。” “是呀，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去镇上找你们了。”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沈晚娘从马上跳下来问。 刘大柱叹气，“就是咱们村药草的事呗。” 沈晚娘望过村外的四野，这些田地大多数都是清泉村的，今年全村的村里人全是跟着她种的药草，很多人家都已经收割了。 “怎么了，是不是药草炮制问题？” “不是，药草炮制的都挺好的。问题是我们炮制好了拿去镇上卖，价钱给的实在是太低了。”刘大柱唉声叹气，“决明子和柴胡一斤才给十九文，要是成色差一些的，竟然才给十五文。” 这么少？沈晚娘的眉头一下皱紧了。 他们可整个清泉村都放弃了种黍子种的药草。 二胖愁眉苦脸，“霍家嫂子，我可是才成亲不久，我媳妇肚子大了要生孩子，我们家用银钱的地方可太多了。这柴胡一斤才给十五文，我们家种了三亩，三亩地加一块也不过才四千多文。” “谁说不是呢，我家虎子是个学徒赚的少，广博又要念书教束修，这药草要是这么不值钱这今年不是白瞎了麽。” “是啊，君安媳妇，药草是咱们一块种的，你懂得多，你可得想个办法啊。”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霍君安看大家伙全部围住沈晚娘了，连忙安抚起来，“都先不要着急，我们自家也是种的决明子和柴胡，我们大家一块想想办法。” “是呀，我们可全指着你们呢。” 沈晚娘看过四下，“都不要着急，咱们到里正家去商量商量去。” 卖药草的事情关系着全村子的生计，打猎的事情自然放到后面去了。 沈晚娘见到了赵生儒，赵生儒也正发愁呢，“晚娘，村里卖药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刘大哥跟我说了，你知不知道价钱为什么这么低？” 赵生儒无奈道：“其实这药草价钱一开始也是这么低，前几个月有人去药铺问，还说是炮制好的好药草可以给到三十五文一斤呢。” “这才是正经价钱。” “可后来……唉……还不是咱们种药草赚钱出了名了，附近几个村子都在种。有心眼的村子故意早早就去卖去了。那药铺的掌柜的告诉我们这些药材已经饱和了，要是想卖现在最多给十九文。” 沈晚娘这就明白了，原来是药材饱和了。 其实她今年上半年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饱和到这种程度。 “君安媳妇，你说咋办呢？要不然你跟那药铺掌柜的再帮咱们说说，好歹给咱高一点的价钱，不说三十五文，二十五文也行啊。”赵家大娘也是着急。 “就是，你不能不管我们。当初种药草都是跟着你种的，你得负担这个责任！”有更着急的人家甚至开始埋怨起沈晚娘了。 可看沈晚娘的神情吧，她好像不怎么着急似的，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君安媳妇？”赵家大娘在她面前晃过一只手。 沈晚娘笑道：“大娘，我没事。其实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我早就想过了，毕竟物以稀为贵，这药草种的多了，价钱上肯定又有波动。” “那咋办？” “你们都不要着急，这些药材都保持干燥在自家仓房里放着。既然药铺的价钱不合理，那么我个人收大家伙的药材！” “啥？” 众人听了都吓到了。 赵生儒眼睛睁得很大，眉心皱成了川字，“晚娘，你这话可不能胡说。种药草都是村里人自己个愿意种的，你可别为了这个全揽在自己身上。” 沈晚娘看他一眼，“赵里正，你是不是以为我沈晚娘是个傻子啊。咱们村二百来户呢，加在一块全村子可一千多斤的药草，我自己个哪儿买得起。”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镇上的药铺装不下咱们这么多药材了。咱们就上别的地方去卖去呗。” “嘿，这倒是个法子。” “我是这么想的，大家伙一家也就百八十斤的药材，到处跑也不方便。所以不如我们霍家办个收药点，由我家出一个合适的价钱，集中收起来，到时候我们霍家再去卖。” “那，那你给我们多少银钱啊？”还是刚刚那个埋怨沈晚娘的人问。 沈晚娘便道：“既然原本的价钱柴胡和决明子都是三十五文，那我们就给大家伙三十二文，你们看行不。毕竟我们收了也承担着风险，又辛苦，也让我们多少赚一点。”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这个价钱都挺心动的。 像是二胖家三亩药草，照这个价钱算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七八两。 这就不老少了。 二胖第一个举手了，“那嫂子我们家愿意卖给你们！” “我们家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家。”赵家大娘也紧跟着。 沈晚娘赶紧叫大家伙安静下来，“好好好，大家伙愿意就行。不过，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去。要是没啥问题，咱们大明天就正式收大家伙的药材！” “那我们可就等着你了。” “君安媳妇咱们全村可都信你呢。” “放心，我不会辜负大家伙的信任的！” 这样从沈晚娘这得到了满意的解决法子，大家伙心里踏实下来才各回各家。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同样回了家里来。 这一路走，沈晚娘忍不住回头问霍君安，“这个事我还没跟你商量过，你不会跟我生气吧。” “生气有什么用，你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我还能给你收回来吗。”霍君安笑眯眯的，“而且我合计了一下，这样一来，反倒是我们家有了一个大买卖在做。” “不愧跟我在一块这么久，脑子也活泛了呀。” 她正是打的这个主意。 既然镇上药铺收不下这些药材，那她就自己收，三十二文收来，她到县城里去卖，县城里的价钱总不会比镇上低，一来二去，中间要赚上不少差价呢。 反正现在自家又有驴车又有马车，运送些药草根本不用什么成本。 第237章 怎么这么精明 第237章 怎么这么精明 霍君安和沈晚娘想到一块去了。 沈晚娘之所以留出明天的时间也是为了做些准备，一来需要准备银钱。二来也好到县城里去问问这些药草的价钱。 次日一早，他们顺路送了小辰和月儿上学，之后便直接策马去了镇上。 单骑马比马车还快，很快就到了县城。 县城可大，很多商铺都是两层楼，街上的老百姓们连吃的穿的都比镇上时兴许多。 上次买琴没来得及自己瞧瞧，这一回沈晚娘在县城发现了许多特别的，比如县城的酒楼，又大又豪华，进进出出都是富贵子弟。 以后她要是能开上这么一家酒楼，岂不是日进斗金。 “晚娘，到了。”霍君安指着一家药铺把沈晚娘的思绪叫了回来，他们已经到了县城最大的药材行，邱记药材行。 “走，咱们进去问问。” 沈晚娘二人落落大方的进了门。 “你们两位是？”看门的小药童点头哈腰客气又热情。 “我们是来卖药材的。”沈晚娘道。 小药童闻言，打量了打量，“诶，你们听着不像外乡人啊。” “难道只有外乡人才能卖药材吗？” “呵呵，那倒也不是。就是咱们这地界采药的少一些。你们准备卖什么，给我看看。” 沈晚娘就打开带来的布包，里面都是自家种的决明子和柴胡，都已经被霍老头炮制好了，成色上乘。 “可以啊，确实是不错。” “既然不错，就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吧。”霍君安道。 “呵，大哥，咱们这点药材还用叫掌柜的吗？三十八文一斤，我能做主。” 沈晚娘巧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一点吧？” “咋的，你们有多少？” “至少一千斤。” “啊！”小药童一下惊到了，“这，这么多？” “是呀，如果你们都要的起可不止一千斤呢。” “东家，少东家！”小药童马上到里面去喊人了去了。 等了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背着手快步走了出来。 “少东家，就是他们，说决明子和柴胡他们足足有一千斤。” “这么多？”被叫少东家的人也很惊喜，“听你们口音，还是本地人。” “嗯，我们就在附近安乐镇。” “让我看看你的药材。” 这少东家闻了看了，连连点头，“不错，是上等品。” “那少东家咱们谈谈价钱吧。”霍君安道。 “这决明子和柴胡我们这收药材的时候价钱一向是给的三十八文一斤，你们既然送货多，我们还可以涨钱，这样，四十文一斤。” 沈晚娘闻言，脸上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这么好品质的药材竟然才涨两文，这明明就是看他们面生年轻故意给低价吧。 她便道：“四十文可不行，我们种药制药还要车马给你送来，这哪一样不是时间和银钱呢，你这四十文给得实在是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 沈晚娘直接开口，“五十文。” “！”一边小药童都愣住了，好家伙，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少东家连连摆手，“小夫人，五十文这实在是太多了啊。” “我们的药材品质好，再者说了，你零零散散的收要费多少功夫，我们一下可就提供上千斤呢。” “那也不行啊，实在是太高了。” “不瞒你说，我药材行跑了不止一家了，可没人说只给我们四十文的呀。”沈晚娘故意生气的说道。 少东家想了想，这家的药材的确是好哇，万一真让他们卖给别人家了，确实是他家的损失。 于是改价道：“这样吧，四十五文，真的不能再多了。” 四十五文一斤，这已经不低了。霍君安默默地想到他们收上来的价钱才三十二文，光差价就差了十三文，也就是说，要是全村那近两千斤的药草全收上来，这一下就赚上二十多两。 岂不是买马的银钱都快赚回来了。 而沈晚娘还是不说答应，像是还在考量似的。 “四十六文！真的真的不能再高了。再高下去我们家的药材行都不要赚了。”少东家这回是咬着牙道。 沈晚娘看这少东家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故意叫了霍君安，“当家的，我们出来商量商量。” 霍君安随她出去了，其实出去只是透透气什么都没说。回去后沈晚娘勉为其难的叹道：“好吧，四十六文就四十六文。” 终于同意了，这位少东家也是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送来？” “我们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往这送。” “那可以，我们药材行里随时有人。”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要求，少东家得给我们写个契子吧，把药材价钱和数量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是为啥？” “毕竟我们明天大张旗鼓送来了，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行行行，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精明。” 这回契子写出来了明天再想临时压价可就难了。 只是都到这个份上，这少东家也不差这点功夫了，“我这就给你们写，你们可得按时送到啊。” 拿到契子的沈晚娘暗笑了起来。 这一趟县城真是不白来啊，竟然能给到四十六文，怪不得镇上那个掌柜的那么喜欢霍家的药材呢，想来也没少赚。 回去的路上，霍君安骑着浮云，沈晚娘就坐在他的前头。 两个人心情大好。 “晚娘。”霍君安又突然想到，“既然这个价钱就能收药材，我们就只收清泉村的吗，不如附近几个村子也一起收了。” “好啊！”沈晚娘赞成得很。 这回要真是能收几个几千斤，那岂不是一口气就赚个百八十两。 沈晚娘顿时斗志满满，“君安，骑快点，咱们把这个收药的消息写写在纸上，附近几个村子都贴他们村口上去。” 他们回到镇上就准备了起来。 当天，就把收药材的消息各个村子放了出去。 而第二天的早上太阳一升起来，霍家的大门口就围上不少人了。 “诶呀你们咋这么早啊。”霍老头被这些人堵住门口赶紧敞开大门。 第238章 出了问题 第238章 出了问题 “你这老头问的，这是赚钱的营生，我们能来晚了吗。”牛大爷第一个扛着自家的药材进了来，后面是刘大柱和二胖他们。 沈晚娘闻见动静忙着出来热情招待。 秤是自家卖肉食的时候早就买下的，仓房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来，一个一个来。” 整麻袋的药材挂上大秤的秤勾，霍君安拨动秤砣，“牛大爷家这第一袋是是一百二十斤，第二袋一百三十斤。” 沈晚娘坐在一旁拨算盘，“那一共二百五十斤，一斤三十二文，总价钱就是八千文。” 八千文哪！ 牛大爷的嘴都笑的裂去后脑勺了。 真好，这可比往镇上药铺送去的强，而且君安两口子人也正派，不会有啥压秤的问题。 算完了，沈晚娘就回屋数出八贯钱出来给牛大爷结清了。 “牛大爷可数清了，出了这个门可就不能往回找啦。” “哈哈哈，错不了。”牛大爷收了钱，“你们接着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人群里不少人打趣，“这老爷子准回家数钱去了。” 接上来的是刘大柱马玉兰两口子，这家伙可多了，一连扛进来三个麻袋。 “君安媳妇，赶紧给我们秤！” 刘大柱家的一秤一算，沈晚娘拍着算盘道：“可以啊，刘家嫂子，你们这一万两千多文呢。” 这北齐这年月来换算，这就是十二两。 “那是，我们种的多。”马玉兰很是得意，“今年我家就种了半亩，剩下全是药材，连山脚下那荒地都被我开荒种了。” “我得赶紧给你数钱去。要铜钱还是要银子？” “害，给银子吧，好拿一点。”这要是抱着一大抱的铜钱那可多吓人呢。 沈晚娘结了银钱，后面来送药材的是越来越多了，一家挨着一家，在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霍东梅和薛二苏从老房子里头过来看见这么壮观热闹的人群，都看呆了。 “娘，这，这就是收药呢。” “可不咋的，真强啊。早先我在娘家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看见家里这么多人过。” 啧啧，霍东梅都不得不承认，霍家这个媳妇真是娶对了！旺夫旺家！ 她赶紧拉着薛二苏上去了。 “君安哪，我和二苏帮着你们干吧。” “是呀，表嫂，我在我家卖过大白菜我会看秤。” “那就交给你看秤。”正好一顺手把霍君安推去后面了，今天自家收药材准备了不少银钱在屋里呢。虽说是自家村子，可树大招风也得生个心眼才行。 霍君安也明白自己的任务，只是他故意离薛二苏远远的。 他可受不了沈晚娘像上次那么吓唬他。 村里一共二百来户，这收药从清早开始收收了整整一天才收完。 而总量比沈晚娘想象的还多，竟然收了二千五百多斤。 纵使这自家驴车马车都有，一趟也才送到县城一千多斤。 这边邱记少东家看见药材的品质，非常满意，四十六文也不亏，以后往富庶的扬州云州卖出去，少也得五六十文！ “快，赶紧收到库房里去。” “少东家，我们这三辆车不够用，剩下的得明天给你送了。”霍君安无奈的道。 “那没什么，反正我们这全天有人，你们有多少送多少我们邱记收的下！” 这一天很是辛苦，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家的唯一一件事就早早睡下了。 而第二天清早沈晚娘还没睡醒，薛二苏就在外面喊了起来，“表嫂，表嫂你快出来啊，你快看看外面又来了好些个人呢。” “啊？”沈晚娘揉揉眼睛起来透着窗户一看。 外面的人又是面生又是面熟。 这不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嘛。 看来他家收药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沈晚娘鼓起劲起身穿衣裳又开始了一天的收药材。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一家子人都很熟练。 尤其是薛二苏看沈晚娘的眼神满满都是佩服。 这个女人会开铺子、会做吃食、会给人瞧病、会办收药点、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 薛二苏简直是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啊。 她一下对霍君安是一点点心思都没有了，反而围着沈晚娘转了起来。 “表嫂，你昨天辛苦了，今天就什么都不要干了，活交给我就行。” “那辛苦你了。” “呵呵呵没啥，我胖，我干得动。” 既然如此，沈晚娘就坐下来看着其他人干活就行了，时不时的指挥一下即可。 “表嫂，你渴不渴，来喝水。” “表嫂，这是我做的馅饼你先吃一个。” “……” 而薛二苏突然就对沈晚娘热情起来，沈晚娘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药材又收了足足一天，晌午过后才去送到了县城。 两天的药材送到，沈晚娘也开始第一次算药材的账。 三十二文收入四十六文卖出。 算盘啪啪啪一打，最后一大串的珠子。 “娘亲，你赚了多少钱啊？”下了学的霍辰和小月儿追着问。 沈晚娘微微一笑把算盘给霍辰转过去看，“你数数。” “这是……五万五千……天哪……娘亲，咱们赚了五十多两！” “没错，五十五两多。”沈晚娘摩拳擦掌，两天啊，不仅把买马的银钱赚了回来而且差点就翻了一番。 “啊啊啊！”小月儿就叫起来了，又蹦又跳。 是霍辰按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巴，“月儿你可不能再叫了，小心隔墙有耳给人家听见。” “我知道。”小月儿回怼，“财不外露，我不用你教。” 一下赚到这么多钱，霍老头也是乐坏了，晚上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一家人吃吃喝喝到深夜才睡去。 第三天自然是接着收，不过现在送药材的人少了些，沈晚娘也就不用辛苦了，全部交给霍老头和薛二苏他们就行。 自己也盘算着这一拨药材收完，下一回是不是得种点更值钱的药草才好。 这时候，突然听见外面薛二苏又一次大声嚷嚷起来。 “大舅，表嫂，不好了，你们快出来看啊。” “咋了？”霍老头赶紧跑过去。 “这药材好像出了问题！” 第239章 青山村村民和狗禁止入内 第239章 青山村村民和狗禁止入内 药材要是有问题，那可是个大事情。 沈晚娘从屋里出了来，就看见霍老头打开一麻袋药材着急忙慌道：“坏！坏了！” “公爹，咋回事？” “儿媳妇你快瞧瞧，这好像不是柴胡。” 沈晚娘过来一看，这些药材果然不是柴胡，而是柴胡十分相似的什么药草，炮制之后的外形很相似，可自己一摸一闻就知道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薛二苏快急哭了，“表嫂，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他们送了三个麻袋的药材，前面两个麻袋里的药材都好好的。” “你别说了，他们走了多久？” “刚走。” “快追！” 霍家一家人都上了，后续闻声而来的霍君安速度最快，很快冲到了前头。 但大门口外乱哄哄的还有其他人。 “二苏，那买药材的人长什么样？” “长得就是普通乡下人的模样。其中一个男的岁数四五十吧，下巴上长着一个很大的痦子！他们是仨人一块来的。” 霍君安迅速了扫了一眼，“看来他们跑了。” “我们骑马追。” 霍君安牵出马迅速跳了上去，　双腿一夹马肚子就冲向了村外。 清泉村就在山脚下，而通过这村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动静把村里其他人也招来了。 沈晚娘忙道：“大家伙帮忙抓骗子，有人拿假的药材骗钱！” “啥，骗到咱们村来了。” “那可不行。” “一起追。” 后面又乌压压追上去了一拨人。 霍君安的马快，不一会就在山脚下看见了走的迅速的三个人，他跳下马来一看，最中间的那个人果然长着一颗大黑痣。 那几个人看见霍君安也慌了神色。 “呵，做了亏心事这就想跑吗！” “你说什么呢你，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那就跟我回去对质！” 霍君安抓住中间那人的衣领，其他两个人挽起袖子就动手。 霍君安的动作很快，头迅速一抬，他们就打了个空。 这时候刘大柱和阿牛爹他们也追上来了。 “君安兄弟，是不是他们几个？” “没错，就是他们，在药材里掺假！” “呀这不是青山村的王大宽吗。”阿牛爹一眼认了出来。 那王大宽赶紧说好话，“是啊，曾大哥，咱们小时候还一块玩过呢。” “你给我滚，谁是你大哥，我可不和你这种缺德人来往！”阿牛爹嗤之以鼻。 “这可太坏了，敢在药材里掺假。” “药材可是救命的，这作假不是想害死人吗。” “咱们揍他们！” 刘大柱吆喝一声，后面阿牛爹二胖牛家大哥一帮子的人都上了，哐叽哐叽就是一顿干。 不一会儿那三个人就给揍的鼻青脸肿。 “啊！” “啊，疼啊。” “兄弟高抬贵手！” 霍君安看揍得差不多了，示意兄弟们停下来。 “咱们不能再打了，要是打死了也不好说。” “呸。”刘大柱呸了一口唾沫，“真是不要脸，别的作假也就算了，药材也作假，这他大爷的跟跟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君安，你说咋办？”阿牛爹问。 霍君安审视过他们三人，“你们说呢？” “我们承认，我们认。”有黑痣的那王大宽都鼻青脸肿，鼻孔里两行血正往下流，都流到嘴巴里面了。 那惨样看着都反胃。 “确实是我们掺了假。” “掺了多少？” “我们就掺了一个袋子而已。” “是啊，我们退那麻袋药材的银钱行不行？” 霍君安这话都听笑了，“合着你这意思我还得收你剩下的？” “就是，以为咱们缺那点药材吗。” “全部给我吐出来，然后把你们那些假药材带走！”霍君安厉声说道。 那三人赶紧点头，把收了的银钱全部拿了出来。 接着一瘸一拐的回了清泉村回了霍家，一人扛着一麻袋药材从人群里狼狈的出了来。 这动静可半个村子的人都知晓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诶，二胖，这几个骗子是哪儿来的呀？” “周大婶你还不知道吧，这仨人都是青山村的。” “好家伙啊，又是那个青山村。” “我算看出来了，青山村里没一个好东西。” “呸！” “快滚！” “别上我们清泉村来！” 一人一口唾沫那就能砸死人，那三个人又恨又怕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骂走了。 霍君安把收回来的银子全部拿给沈晚娘，又对薛二苏道：“以后收药材一定仔细的检查，把药材在仓房里倒出来才能给银钱。” 薛二苏这回得到了教训，不停地点头。 沈晚娘叹了口气，虚惊一场，真是吓了她一跳。 于是不一会儿，她就写了一张长长宽纸条出来了，用黏糊粘在了自家大门上。 “君安媳妇这写的啥呀？”赵家大娘不认字，问周围的人。 “哈哈哈。”周围的人狂笑。 “这，这写的是清山村村民和狗禁止入内。药材假一罚十。” 这下把赵家大娘也乐坏了，前仰后合，“我知道君安媳妇脑子聪明，没想到骂人也挺厉害呢。” 可这霍家收药点可不光是清泉村的人在，还有附近好几个村子呢。 这一传十十传百。 不出两天青山村这件丢人的事情就在附近村子里传遍了。 这青山村的的风评是急转向下，但凡是个青山村的人走在街上都不好意思抬头。 更重要的是青山村种的药材也很多，这下可好，全砸手里了。 这可气坏了青山村的周里正，据说在家躺了好几天没起来。 “可恨的清泉村，该死的赵生儒，竟然这么折辱我们，我，我姓周的被这辈子跟他没完。” “阿嚏！阿嚏！” 赵生儒本来在温书，突然没来由的就打了两个喷嚏。 他摸不到头脑，这是有人背后骂他呢？ 真是人在家中做，骂从天上来…… 这是药材收获的季节，最忙的也就那么几天，随着时间这送药材来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但也就这么几天，沈晚娘凭着赚差价就净赚了一百多两。 加上之前存到的那些，她已经存下二百多两，马上就可以在镇上买上大房子，到时候就能把孩子接到身边来养了。 第240章 扶不扶 第240章 扶不扶 比起刚穿越来的时候霍家穷的饭都吃不上，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清泉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沈晚娘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打开自己的实验室空间了，这晌午休息的时候没事便打开来看看。 一看不要紧，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大半天才停下来。 紧接着就是那个奶萌的小仓鼠跳了出来，这回它旁边还拉着一只粉色的小仓鼠，它俩一块道：“恭喜宿主，实验室累计积分已满一千，即日起白富美人生赢家实验室荣升叁级，解锁免费药品一百二十种，医疗器械六台，宿主再接再厉，十级后可解锁实验室全部药品器械，咪啾。” “哈哈哈。”沈晚娘太高兴了。 足足一千积分，这么多种药品，她在屏幕上迅速的划过，从里面取出两瓶维生素d钙片出来，自己打开一瓶嚼了一片。 橘子味的真好吃。 她把里面所有的钙片全部倒进一个纸包里装好，回头给小辰和月儿送去，一定要给他俩充足的营养让他们长得高高的。 霍君安前几天上山打猎又打到了好东西，两只肥硕的狐狸在它手里变成了狐狸皮，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晾晒呢。 通过窗子就看见沈晚娘笑的喜滋滋的样子，不禁透过窗子问道：“晚娘，这是美什么呢？” “数钱呢。”沈晚娘走过来，“你别老是忙着狐狸皮，得空再去邻里问问有没有愿意卖房子的，咱们好买一一处。” “有倒是有，后街那边一处老房子，地方也够大，只是房子太老了，已经有四十年的房龄了。”霍君安不太满意。 沈晚娘点点头，“那就得空再看看别处。” 这时候沈晚娘一别视线就看见了拉姑和韩三齐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拉姑。” “啊，老板娘。” “你和韩三齐说什么呢？” “是外面有个人。”拉姑小跑过来道：“我和三齐已经看见他好几天了，几乎每天都来咱们铺子外面看咱们。” “是谁？” 霍君安和沈晚娘一块到了铺子里头，透着窗户拉姑指着斜对过的一处。 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正猫着身子往这边瞧。 “这人怎么看着眼熟。”沈晚娘揉了揉眼睛。 “霍大义，霍老三的儿子。”霍君安认了出来。 沈晚娘真不懂了，“真是服了，这霍老三家跟咱家杠上了是不是？” “准是又偷着学咱们家的麻辣串串呢。”韩三齐不爽，“要不然咱们把他找来跟他理论理论。” 这会儿，对面突然一阵嘈杂。 “诶唷，这老太太咋躺地上了呢。” “这是不是有病犯病了？” “老太太，你没事吧。” “你可别扶啊，万一讹钱的咋办。” 沈晚娘探着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老人家躺在地上疼的诶唷诶唷的叫着，她臂弯里挎着篮子也散了一地。 周边围着了不少人，可就没一个人去扶。 “好心人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的腰……”老人家无力的哀求道。 “这， 这不行吧。” “万一赖上咱们呢。” “就是的，那天我妹子扶了个老大爷就被讹了，赔了一贯钱，真是气死！” 沈晚娘看着地上的老人家痛苦的发出呻声，忙快步出了自家铺子。 而她还没有走到老人家的跟前，那霍大义已经把老人家扶起来了，“老人家，你哪里痛？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家？” “我家太远了。”老人家捂着腰疼得站不起来。 “那就送你找郎中吧。”霍大义直接把老人家背了起来。 沈晚娘愣了一下，当即道：“霍大义，我就是郎中。” 霍大义一顿，没想到沈晚娘是叫的自己，但想想身后的老人，点点头，“那你能不能给老人家看看？” “走吧，到屋里去。” 霍大义背着老人家进了院子里。 韩三齐和拉姑也赶紧看过来了。 毕竟是老人家受伤才是最要紧的。 霍大义把老人家放在了床上，沈晚娘小心翼翼的翻过她的腰轻轻查看，“老人家，怎么样，是哪里疼？这里吗？” “不是，向下一点。” “那就是这里了。” “对对，刚刚走路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可疼死我了。”本就皱巴巴的脸此时皱在了一起。 沈晚娘安抚道：“放心吧老人家，骨头关节都没事，我给你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就会好起来了。” “真的吗？” “放心吧，相信我的医术。” 沈晚娘找来红花油等药品给老人涂抹上了，不一会儿，老人家的神色就缓和下来了，“诶唷，这是好多了。” 看着老人家能坐起来了，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老人家没事就好。”霍大义也放松了，从一旁拿过篮子递给老人家，“这是你的竹篮。” “诶唷，刚刚就是这个小伙子把我扶起来了吧，我记得你的声音呢。” “没什么，都是小事而已。”霍大义笑笑，看见沈晚娘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似的，“说来还是这位女郎中救了你。” “真是太赶紧了，小夫人真是女菩萨心肠，这药要多少银子，我这就给你们。” 老人家虽然穿的陈旧，但是钱袋一拿出来里面白闪闪的碎银，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老太太。 沈晚娘看了看手里的药，“老人家，我这一点药用不了什么，我怕你没带铜钱就不必给了。” “那可不行，就是谢谢你们也要给的。还有你的药膏怎么这么好用，一抹上我就舒服多了。要么，我把这一瓶都买下来吧。” “嗯，那好。”沈晚娘把药给老人家包好。 霍君安这会看了看老人家的样子，看着很是面生，“老人家，你不是我们安乐镇的人吧？” “呵呵，不是不是，我是打这要去县城里看看我的外甥去，打你们这过罢了。”老人家道。 霍君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老人家你这是走着去？” “是呀，我虽然老骨头了，但我能走。” “我看你今天摔了，不如就在我家里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我送你一块去县城。”霍君安自己也准备去傅员外那，不如带老人家一程也是好事。 第241章 分店开不开 第241章 分店开不开 “那我是不是太打搅你们了。”老人家许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这两口子都是挺面善的人，又同意了，“这也好，真是打搅你们了。” “没关系，我们这里地方够。”沈晚娘道。 “是呀是呀，把我的屋子腾出来给老人家睡一晚，我和君安大哥凑在一起睡就可以了。”韩三齐这次表现也很和善。 老人家很温和，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第二天一早就和霍君安一块到县城去了。 沈晚娘昨夜睡得心神舒畅，一早吃过早食就溜达着出了门去。 秋天的集上闹闹嚷嚷，这入秋的时候正是猪肉卖的好的时候。 “贴秋膘了，贴秋膘，今天五花肉便宜了啊，二十文一斤！” “诶，这不是霍夫人吗。”卖肉的老板一看见沈晚娘嘿嘿直乐，割了一块肉道：“来，霍夫人这一块肉拿回去炖着吃。” “多少钱？” “诶诶，霍夫人还给钱嘛，这是我送给你和霍兄弟的。” 自打霍君安和沈晚娘来了镇上做买卖，和开始相识的商贾们还是处的很好，有生意了也是互相照应。 沈晚娘心里明白这份心意，还是掂量了掂量这块肉，约莫有个二斤，便数出铜板来给卖肉老板放案板子上了。 “诶呀，霍夫人你也太客气了，都说不要了，还要给！” “咱们是朋友，可也得明算账不是，不能叫你吃了亏。” “行行行，一会啊我卖完肉和媳妇孩子去你家吃麻辣串串去。” “那我可太欢迎了！” 沈晚娘和卖肉老板寒暄过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又折回来问道：“对了，马大哥，你晓得咱们这最近开的那个霍家烤鸡的铺子不？” “知道啊，你就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他们家的铺子了，一开始我还奇怪呢，以为是你家又开的铺子。” “行，我知道了，谢谢马大哥。” 沈晚娘拎着这块肉，走了一会儿果然到了这处霍家的铺子前。 铺子不大，挂着各种烤鸡腿烤鸡翅，香味在空气里弥着也真香喷喷的。 她站在了这铺子前，铺子里面的霍老三也瞧见了她了。 霍老三顿时哼了一声，一条毛巾甩了又甩，一张脸耷拉的老长。 看着沈晚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毛巾往肩上一甩哼道：“君安家的，你站那干嘛，当着我家生意了不知道吗。” “没有我哪儿来的你家生意。”沈晚娘看这霍老三也不怎么待见，偷偷摸摸的学，然后还打着霍家的旗号张狂的理直气壮。 霍老三大概也明白沈晚娘的心思，且了一声，“你还别来这找茬来，你男人姓霍，可我们家也姓霍啊，就因为做个买卖，我还得把姓都改姓王姓李吗！” 这动静把后厨的霍大义惊出来了。 霍大义一瞧沈晚娘，脸上可不好意思的别过眼神，他忙拉着霍老三，“爹，你这是干啥啊，人家也没碍着你。” “霍大义你脑壳有包啊。”霍老三跳脚，“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爹爹，行了你啊，赶紧去里面看着火去，别糊了。” 霍大义把霍老三推去了后面，然后有些尴尬跟沈晚娘笑了笑，“霍家弟妹。” 是了。 他们都是一个霍家出来的分支，论起辈分来，沈晚娘得给管霍老三叫一声三大爷，而霍大义比君安看上几岁，叫弟妹也没错。 沈晚娘点点头，“大义哥。” 沈晚娘这么客气，霍大义更不好意思了，抓抓后脑勺，“你怎么来了，要不然屋里坐着来，我得你沏茶水。” “进去就不进去了，我就是路过这看看你们，看起来生意还可以嘛。” “勉勉强强，肯定是比不了你们。对了，弟妹，昨天遇到那个老人家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君安已经顺利和她一起去了县城。” “也不知道老人家是做什么的。” “那我们也没问。倒是你，你昨天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 “……”霍大义低了低头，“老实说，我这不大好意思见你们两口子呢，毕竟咱们这生意……” 霍大义声音很低，“是我学了你们的。” “做买卖嘛，都是做吃食的，其实互相学学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 “是，就是我爹，他这个人太要面子了，第一回被你揭穿了他觉得丢人所以就……弟妹啊，我爹岁数大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总说他呢。” 沈晚娘点点头，这个霍大义做人做事态度都还挺好的。 “这样，大义哥，能不能给我尝尝你家的烤鸡腿。” “没问题呀，我跟我来。” 霍大义挑了一根最大最好的，“来你尝尝好吃不，肯定是不如你家的好吃，我琢磨了无数次啊，可就琢磨不出缺少了哪个佐料。” 沈晚娘几分诧异，“这些烤肉都是你做的？” “嗯，还有家里的猪肉干，也是我在学你们……” 沈晚娘咬了一口，这鸡腿烤得很是火候，就是稍微干柴了一点，佐料上其实用的还不错，只是缺少了适量的鸡油胡椒粉和香葱而已。 看着沈晚娘在思考，霍大义很期待的看着她。 “味道还可以，不过我有些方法能让你的烤鸡腿更鲜嫩多汁，味道更特别。” 霍大义愣了愣。 “那，那……敢问弟妹愿意告诉我这些方法吗，我可以拿银钱跟你买这个配方。” “配方啊，那我不卖。” “啊？” “不过我倒是想跟你合作。” “合作是什么？” “就是一块做这快餐铺子的买卖啊。” 沈晚娘额不卖关子了，“其实是这样，大义哥的为人我也看见了，其实人还靠谱。二来，我觉得你在学吃食的时候很有天赋。所以我想把你家这间铺子发展成为我家的分店。” “分店……”霍大义还是不大明白。 “说来简单，也就是三个点。第一呢，你给把铺子名字改成沈娘子快餐铺分店，第二，由我来给你提供这奥尔良烤鸡肉的调味料，你要做麻辣串串同样可以给你提供。” “你不赚钱吗？” “当然要赚了，你这个铺子每个月的盈利必须要分给我三成。我们得白纸黑字按手印，这个分成至少给我三年。” 第242章 顶天立地的男人 第242章 顶天立地的男人 霍大义这下听明白了，可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时间他还需要思考思考。 沈晚娘也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今天晚上再好好想想，要有这个心思明儿找我去也行。” 说完，沈晚娘就回家做肉了。 新鲜的五花肉洗干净切块，准备好大葱、生姜、白酒、白糖八角等等。 五花肉过沸水捞出，干净的锅里烧热炒个糖色，等五花肉块全部裹上糖色，生姜一放，各种佐料依次放入。 最后倒水盖锅盖，中火顿上两盏茶的功夫，这红烧肉就发出香味了。 最后大火收汁，筷子戳一戳，鲜亮弹软，色香味俱全。 韩三齐那边狗鼻子早已经闻见了，喜滋滋跑过来问道：“大嫂，咱们又吃红烧肉啊。” “对啊，我的厨艺怎么样？” “那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开一家大酒楼大嫂的厨艺在都不用请厨子了。” 沈晚娘对这话很是受用，“不行啊，咱们这小镇子装不下一个大酒楼。” “也是，大酒楼得去县城里开，那县城里都是有钱的当官的，一准能让咱家的大酒楼红火。” “你说的很对，以后咱们当上了财主，也要开一个大酒楼。 ” 这会儿另一个锅里米饭也熟了，粒粒分明散发着大米的天然香气。 “三齐，告诉拉姑，你们饿了就自己盛饭，锅里的肉随便吃。” “那怎么行呢，等等我霍大哥回来，最好等着他一块吃。” “行，你是越来越懂事了。” 他们正说到这，大门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就见霍君安牵着马车还就回来了。 沈晚娘笑着接出去，“可以啊霍君安，我们这刚做好饭你就回来了。” “大哥，今天吃红烧肉，可香了。” 霍君安闻言也乐了，“是吗，我这么有口福呢。” “快进来吃饭。” 一盆红烧肉，一盘小青菜，混着香喷喷的大米饭，简直不要太香。 沈晚娘对于自己的身材管理一直都有注意，她不会吃很多，一顿饭最多吃几块肉，吃得时候细嚼慢咽。 霍君安坐在沈晚娘对面，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说真的，有时候连看她吃饭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沈晚娘无意对上霍君安的眼神，害羞的低下头去。 拉姑瞧见了，桌子底下拍起了韩三齐的腿，韩三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懂了，加了几块肉抱着碗出去吃了。 “我得去看铺子去，看看有客人没。” “我也吃饱了。”拉姑笑眯眯的溜走。 最后屋里就剩下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人。 霍君安又好笑又无奈，“唉，这两个人，好像故意的一样。” “你不就喜欢他们这样吗？” “当然喜欢了，这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霍君安真的很喜欢和沈晚娘的独处时光，这样安安静静的，说说话就觉得很惬意。 他坐的和沈晚娘更近了一点。 靠近她的时候，能闻见淡淡的形容不出的药香味。 让他更想靠近她了。 沈晚娘吃完了碗里的饭，起身收拾的时候腰处突然被霍君安揽住了。 “给我抱一下。”他情不自禁的说。 沈晚娘身体一滞，还是任由被霍君安抱在了怀里。 他的胸膛结实而温暖，靠过去的时候可以听的到他心脏有力的心跳声，她起初有几分紧张，但很快变成了安心和踏实。 她好像也很喜欢被他这样抱着的感觉。 其实，他们相处这么久了，从一开始的相看两相厌，到现在这么多个日子的朝夕相处，君安已经成为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他对她好，给她遮风挡雨，无论去哪里都想着她。 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找又能有几个？沈晚娘知道珍惜。 甚至有时候她也有点期待他提起成亲的事情，那样他们真正的做一对夫妻，生两个漂亮的孩子也是幸福的日子啊。 至于财主婆不财主婆又能怎样不过是她以前随口一说的话，反正他们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 沈晚娘想到这，嫣然一笑别过身子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这问题冷不丁的一问，霍君安想到了这回傅员外的安排，这次属实是危险许多，车队的货物价值高，而且来回的路上会靠近好几处草寇山匪的聚集地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傅员外这次一开口就是回来之后酬金可以给到三百两。 一个月三百两如果真的赚回来自己在镇上买宅院的肯定就不成问题了，作为一家的顶梁柱，安顿好一家老小是他的责任。 想到这里，他道：“嗯，我又要出远门了。” “这次去哪儿？”沈晚娘蹙眉，还以为他要说别的事情…… “西南方向的曲州。” 听到曲州，沈晚娘眉头皱的就更紧了，“那是哪里？是不是很远？” “唉，快靠近滇贵一带了，那里山多路少，所以一个来回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远，那你同意了？” “嗯，这一批货物送过去的事对傅员外来说很是看重，所以他希望带人过去他能安心些。” “会不会很危险？山多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吧。”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紧张的样子，扯扯她脸上的一点点婴儿肥，“是不是担心我？” “当然担心你了，你要个什么事情，难道要我守寡吗。” 霍君安勾起了唇角，又抱了抱沈晚娘，“别担心，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银子赚回来。” “我还没八抬大轿的娶你呢，怎么会让你守寡。” “可我还是有点不想叫你去。”沈晚娘嘴巴扁起来，这也太远了，去北边还好毕竟熟悉些，南面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我已经答应了人家。” “你不就是想赚银子吗，这一回他一定承诺了你很多。我们在家里做买卖，也可以赚不少银子啊。” 霍君安拍拍沈晚娘，“那是你赚的，不是我赚的。” “跟我还要分这么清楚吗。”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霍君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必须养得起我媳妇孩子。再说了，这一次不危险，带的人也很多。” 第243章 这是个啥意思 第243章 这是个啥意思 霍君安想去，沈晚娘还能坚持挽留吗。好男儿志在四方，她不能当他的绊脚石。 于是笑笑，“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倒也不着急，等下个月初再动身也不迟。” “正好，我可以给你准备准备。”按说越往南会越温暖，不应该穿太厚的衣裳。可路途如果多山脉就不一样了，肯定会冷些。 沈晚娘盘算着要给霍君安增什么衣裳，再带点什么药好，毕竟头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若是水土不服也很麻烦。 霍君安享受过一块美味的红烧肉，“对了晚娘，我想这几天我还不出远门再到山上去看看，小宿也想跟着我学学打猎，兹当历练历练。” “好啊，小宿这回也跟着你吧。” “嗯，这小子算是缠上我了，说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小宿这人沈晚娘留意过，岁数大不，身子骨单薄些，但这个人还是善良可靠的，出门在外有个朋友怎么也比一个人强。 沈晚娘欣然点头，“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用，小宿我们很熟了，家里吃什么做什么就行。” 沈晚娘不认同，小宿怎么也叫她一声嫂子，她也得有个嫂子的样子不是。再说了，君安出门在外难免有需要人帮衬的时候，小宿过来吃了她的喝了她的总也是欠下了个人情。 沈晚娘不理论，她自有她的处事原则。 “还有，你再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干的，趁着我在家赶紧给你置办好，不然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还要麻烦别人。” 沈晚娘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想起来了和霍大义沟通的开分店的想法，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罢，思量了些许，“好啊，只要霍大义同意，那咱们就把分店开起来。不过，我还是跟大义说好了，就说辛苦赚钱是男人的事情，叫他爹回家轻松养老去。” 沈晚娘咯吱笑了，霍君安明明就是不喜欢霍老三嘛，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君安？” “嗯？” “怎么好像我每次提出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反驳我似的。” “我为什么要反驳你？”霍君安吃完了饭，把几个脏碗摞到一起，“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愿意支持我，我当然也要支持你。” “你不怕我失败赔钱吗？”沈晚娘半是撒娇的问。 霍君安不假思索，“赔就赔吧，你人还在就行。” 说完了，霍君安就去洗碗了。 沈晚娘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也暖暖的踏实，她男人和别的乡下男人不同的，不大男子主义摆谱要面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夫妻俩是互相支持而不是互相不信任或较劲。 就这种相处模式就让沈晚娘觉得很舒服。 她这个媳妇已经娶了四年，如今连圆房都还没有，也着实有些让人心疼。于是沈晚娘默默地想，就等他从南方回来就成亲好了。 霍君安这边完全不知道沈晚娘在想什么，而是盘算的这一次赚到的银子能不能买下一处宅院，到时候一家老小都能住进来，然后早日开上镖局把媳妇娶到手里。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出来看自家买卖的时候，就看见霍大义已经到了自家铺子里，他要了一份麻辣串串，吃得很是认真。 沈晚娘坐过去，“怎么样，吃出作料都有什么了吗？” 霍大义道：“首先是高汤，辣椒、花椒、八角、桂皮，还有盐？和糖？” 沈晚娘点头，“你说得对，但是不只是有这些。” “还有什么？”霍大义真的有点吃不出来了。 “那可多了，比如香叶，比如牛奶，比如蜂蜜，比如花生……” “这么多？” “是啊，不仅配料很多，而且每一样配料的比例也是不能改变的。”这方子还是沈晚娘大学时候勤工俭学学来的秘方，一般人绝对猜不到。 霍大义摇头，笑着叹气，“也是，你看看我，现在竟然还想学会这麻辣串串的底料，我哪儿能学得会呢。”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开分店？” “嗯！”霍大义用力的点头，“你昨天跟我说过的我全部都同意。” “但是昨天我落下了一个要求。” “你是不是想说，不想跟我爹共事？” 沈晚娘淡笑，“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他岁数大了，人岁数大了么，难免固执一些，我们年轻人凑在一起比较好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我昨天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他虽然是有点生气，但总归也同意了。” “那就好。”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 沈晚娘把霍君安叫了出来，霍君安念过书写的字也好，就让他把这个契子写了出来，一共三份，全都按上了手印。 接下来就是霍大义那边摘了以前的牌子，沈晚娘则告诉她奥尔良烤鸡腿和麻辣串串的做法。 不过毕竟是刚开始开店，沈晚娘是把自己已经配好煮好的作料拿给霍大义的，霍大义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出三五天，沈娘子快餐铺的分店就正式开起来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这天穿得体体面面过来，和霍大义一块拉下了红绸布，沈晚娘快餐铺分铺几个大字显目的露出来。 路过的人自是纷纷惊叹。 “这啥个意思？” “这是分铺啊，就是霍家又开了一家。” “原来是这样，那味道和总铺子一个样不。” 议论声入耳，沈晚娘微笑着大声道：“好好，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两句，我是沈晚娘，是沈娘子快餐铺的老板娘，这一家是我们是我们家的分铺子。你们看名字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卖的吃食也一模一样。无论是吃的喝的，价钱和用料全都一样。以后有了分铺，距我们总铺远的客人想吃我们家的吃食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都来热闹热闹啊。新铺子第一天开张，麻辣串串不要钱一人一串！” 第244章 怪病 第244章 怪病 “好！” 人群里齐齐喝彩，当然最主要的带头还是韩三齐。 大家伙乌压压的全朝着这铺子来了。 霍大义都没有想到这个沈晚娘号召得这么强，她这么一说，大家伙都围过来了，他七手八脚根本忙不过来。 沈晚娘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才反应过来热情的说道：“大家伙排队啊，排队，一人一串，后厨里多的事，绝对不会轮不到大家伙的。” 这样，镇上不少男女老少都来排队了。 胡同里新出来的老百姓看见这个阵势都吓了一跳。 “诶呀，老七，你们这是干啥呢？” “他二大娘啊，你赶紧过来排队啊。” “咋的。” “快瞧瞧，咱们这开了沈娘子快餐铺的分铺了，口味价钱都一样。你要是尝一串还不要钱呢！” “还有这好事。” 拄着拐杖的老大娘赶紧加入了队伍，眼巴巴排起队来。 沈晚娘看着这么多客人，心中十分满意，想到下个月月底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的数钱了。 倒是韩三齐有些不乐意。 “霍大哥，这分铺的人这么多，可不把咱们总铺的买卖都抢来了吗。” 霍君安揽过韩三齐拍了拍他的背，“所以啊，韩三齐，你得加把劲啊是不是，争取把客人都拉回去，到时候你干的好，说不定下一个分铺的掌柜你大嫂就给你干了。” “是啊！”这么一听，韩三齐的眼睛又亮了。 他摩拳擦掌，“走着瞧，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韩三齐顿时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回去铺子里招揽客人去了。 沈晚娘早就扫见这一幕了，挑挑眉给霍君安一个肯定的眼神。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嘛，这对铺子来说是个好事。 分铺子开的顺利，霍君安去山上打猎，沈晚娘就山脚下学学骑马，虽然她马术还不怎么样，但赤玉的性子温和，溜溜马也挺好的。 等霍君安带了猎物下山，他们就回去一块卖猎物去。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霍君安上山上的少的缘故，现在山上野味还挺多的，霍君安成功打到了一头野猪和两只野山羊，野猪养不熟就带回去让霍老头做了猪肉零嘴。 两只野山羊沈晚娘是第一次见，长着长长的犄角，看起来可不好惹了。 但霍老头想试试能不能养下，于是就养在了家里头。 天色晚了，他们就在村里过夜，正好陪陪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是夜，霍老头和孩子们都睡下了。 沈晚娘洗过脸，在铜镜前梳自己一头厚重茂密的头发，唉，还是这古代的日子好，没有那么卷，也没有科技和狠活，头发一根都不带掉的，又黑又柔顺。 梳完头发她安安静静往床上一躺，随便什么姿势都舒服。 这时候家里的狗却突然叫了起来，汪汪汪个不停。 隔壁霍君安屋里先亮了灯。 “晚娘，我出去看看。” 沈晚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起身穿好衣裳等着，不一会就听见了脚步声，是霍君安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这是……” “沈娘子，是我。” 这声音沈晚娘听出来了，可不就是镇上的金夫人吗？当初她的第一个病人，她可是最忘不掉的病人。 “金夫人，怎么这么晚了找到这里来了？”沈晚娘赶紧问道。 “唉，怎么说呢，我这也是着急了，先去了铺子里找你，你们家那个小二哥说你们在村子里，我们只好找来了村里。” “这么着急是不是有病人要找我？” “你说对了，是我亲姐姐。”金夫人唉声叹气，“我这今年比较忙些，跟姐姐走动的少，八月十五的时候去瞧她才晓得她得了怪病，那时候已经有大夫在给她瞧着了，所以我想问题也不会太大。谁晓得我今天再去，竟然看见她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是什么怪病？” “怎么说呢，不知道你见没见过，她的脖子变得这么大。快要和人的头一样大了。呼吸也困难，说话都说不出来。我瞧着担心，就连夜回来找你了，还是你去看看让我放心。”金夫人一脸惊吓连说带比划着。 听着这症状沈晚娘就大概知晓 是什么情况了。 “金夫人你姐姐的病可着急？” “着急，她如今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呢。我实在是害怕，我爹娘岁数大，我就这么一个亲姐姐，你能不能今夜就去看看呢，多少诊金咱们都好商量。” 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什么诊金。 沈晚娘当即点头，“那我收拾一下，带上药箱，让我相公送我一块过去。” “好，好！”金夫人连连点头，在外面等着。 沈晚娘很快准备好了。 如今自家有了马车，跟上金夫人也简单。 而金夫人也不觉得意外，以沈娘子这样的本事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她的毛病和敏兰的毛病都是沈娘子治好的，这一次她也最信任沈晚娘。 在路上沈晚娘跟金夫人聊了许些，知晓这个金夫人的姐姐就嫁在了香花镇，婆家姓许，也是嫁的做买卖的人家，日子还算不错。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香花镇。 绕了两条街停在一处门楣上挂着许宅二字的宅院前。 “沈娘子，这里就是我姐姐家了。”金夫人挽着沈晚娘快步进门。 许家的小厮都是熟悉金夫人的，纷纷见礼让步。 “小姨母你可算来了。”而听见声音的少年人也从屋里迅步跑了出来，“我就在等着你呢，我母亲的病可怎么办啊，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欢儿不要怕，我已经把给我治好病的神医带来了。” 许欢年纪强强一抬头，看见沈晚娘又看见霍君安，“这，这位大哥哥就是神医吗？你不是说是个女大夫……” 说到这，他又看了沈晚娘一眼，“不是吧，小姨母这这大夫也太年轻了，比我大多少岁才。她怎么可能是神医呢。” “欢儿，海水不可斗量，这个沈大夫可不止治好了我的顽疾，还让我婆家的姑子怀上了孩子，要知道，我婆家姑子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看好的。这一个，可真的是神医。” 沈晚娘谦虚，“神医不敢当，只是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病人现在的情况吧。” “这……”许欢有些犹豫。 “欢儿，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金夫人着急的厉声问道。 “小姨母，我娘屋里……” 第245章 不一样的看法 第245章 不一样的看法 “你娘屋里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神医在了。”许欢小声说。 “什么神医？叫什么名字？” “也是你们安乐镇的，是祝神医，这位祝神医可是我奶奶托人连夜请过来的。”许欢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这件事有点麻烦了。 这边姨母找来了大夫，奶奶那边也找来了大夫，这要看哪一个大夫比较好呢？ 按说得先来后到，所以那位祝神医在里面的时候把这位再请进去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金夫人也犯了难，“这事怎么没人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她今天过来看姐姐，看见姐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在许家发了好大的牢骚，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许家又连夜找来了有名望的大夫。 沈晚娘毕竟行医了许些日子，对安乐镇有哪几个郎中还是知晓一二的，就算没有见过也都听说过了。 尤其是祝神医，她可不止一个听见。 当初治拉姑的时候，就听见人说那位祝神医说是不治之症的，二人一个人是中医一个人是西医，沈晚娘也不好贸然否定这位祝神医的水平。 于是道：“金夫人，既然是这样的话，还是让别的大夫先看看，毕竟人家已经来了。” “话是这么说……”金夫人喃喃，“可我在镇上住的久知晓的事情也多，这个祝明义确实的是医术不错，年岁也大些，可你要说是神医是万万谈不上的。” 沈晚娘道：“世上没有神医，神医都是病患们夸大其词了。” “这样，你就当是我的朋友，跟我一块进去看看，看看这个祝大夫是不是说得对，要是说得对也就罢了。” “嗯，好。” 沈晚娘跟着金夫人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耐心的等着神医的诊断。 病人最要紧，也没有人注意到沈晚娘和霍君安的到来。 沈晚娘这一次也看见那位祝神医了，年岁果然已经不小了，胡子都变得花白，整个一身广袖缎面袍子看着也算精气神不错。 这时候，祝明义放下了把着的许夫人的脉。 “怎么样？”金夫人等人赶紧上前问道。 “是呀，神医，我娘子的问题不大吧。”许老板道。 “唉，问题是有些严重。她这个毛病是由于长期的恼怒和忧虑，气积郁致，肝气不舒而造成。又因为长久的用药不对，所以导致了她越来越严重。” “那大夫可有治疗的办法？” “这样，我先帮她针灸，然后开一些疏肝解郁的药，应该会有一些缓解作用。”祝明义说着，身边的徒儿给他拿来了笔墨纸砚。 而沈晚娘听完了他的话，第一时间看向了床上的许夫人，许夫人现在面色红胀而痛苦，气若游丝，明显呼吸困难而人的手臂消瘦如骨。 “只是疏肝解郁就能治好她的病吗？”沈晚娘突然质疑出了声。 这一声一出，众人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她的存在。 “你是……”许老板诧异道。 “这是我找来的神医。”金夫人立刻上前，“姐夫，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治好了我的顽疾，也让我婆家敏兰成功生下孩子的那位神医，她叫沈晚娘。” 这个名字传进祝明义的耳朵里，本人和他的徒儿都是 一愣。 这就是那个沈晚娘？ 吕福生第一时间哼了一声，不屑的打量过沈晚娘，“呵呵，这就是神医？这位夫人，你这是给我们打哈哈呢，这比一个黄毛丫头才能大上几岁。” “医术可不是按着年纪看的。”金夫人对那徒儿道：“我们金家的人都是被这个沈大夫治过的，难道我还有必要骗人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质疑我师父的医术不行了？”吕福生对沈晚娘冷冷的问道，那个昂着脖子斜视的眼神明显是看不起。 沈晚娘摇头，“不，我花可没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和祝大夫有不一样的看法。” “你有什么看法？”祝明义坐下来，抚过自己花白的胡须。 “第一，我不认为这位夫人的病因是长期的愤怒和忧虑。比如我想问这位小少爷，你娘和你爹的夫妻感情如何？你告诉我实话。” 许欢不假思索：“我爹娘感情很好的。” “是啊，我和我夫人感情一直不错。” “那再问这许夫人生病前是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吗？” 徐老板想了想，“还真没有，我就是太忙了，她也一直都理解我，还帮着我忙。我们家里还算比较和美圆满的，你要说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我也不敢说，但是我夫人之前一直都挺好的。” 沈晚娘满意这个答案，对祝明义道：“看吧，祝大夫首先连病因都判断错了。” “你说什么！”吕福生拍了桌子，“你敢说我师父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人无完人，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神医，总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哼哼。”祝明义冷笑了一声，“那你说，她是什么原因？” “她是饮食结构的问题，碘缺乏罢了，我猜测她生病之前一定有一段时间去山上或者是什么地方，吃的东西和在家里的完全不同。” “对对对。”许老板这下连连点头，被沈晚娘准的直拍巴掌，“就是这位沈大夫说的这样，我们出去做生意，我们自家卖木材的，所以去年一段时间就在一处高山上住了半年。可当时她还好好的，谁知道回来这个问题就越来越严重了。” 沈晚娘不意外，“正常。开始的时候都不会严重，都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犹豫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所以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那你的看法是怎么治？” “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我只看见她的外在症状，没有给她仔细检查过。我需要好好检查才能下结论。” “那就快让沈大夫给我姐姐看看吧！”金夫人催促着。 “你们什么意思！”吕福生可不爽了，“今天是你们大半夜把我师父求来的，现在想把我们晾在一边吗，还有许老板，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个黄毛丫头比我师父的医术还要高明吧。你要是这么办事，日后这女人看不好你可别再去找我师父。” “到时候，你就是给五百两我们都不来！” 第246章 好狗不挡道 第246章 好狗不挡道 吕福生这么一吓唬，许老板顿时又迷糊了。 想想这个年轻女大夫说的确实准确些，可毕竟是太年轻了啊，自己媳妇已经病成这样了，可不能得罪了这个祝神医。 金夫人可不爱听吕福生这话，“看你把你师父说的这么有本事，我家敏兰怎么没在你师父这治好。” “那谁说得好，本来在我师父这吃的药。结果你又跑去那女人那瞧，到底是谁的药的药劲儿起的作用可不好说呢。” “你真够强词夺理！” “这，二妹啊，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许老板着急的劝说着：“现在你姐姐还在病床上等着呢。” “姐夫你这是不信我吗？” “我……” 这时候，祝明义却淡淡开口了，“既然这个沈大夫这么大的本事，我看这一次就让给许夫人先看看吧。” “师父！”吕福生诧异的叫道：“咱们凭啥让她先看，显着她的本事吗。” “呵呵。”祝明义笑了笑，“福生，咱们行医的最重要的是给人瞧病，反正都是瞧病谁瞧好了不是瞧啊， 对不对。既然这位沈大夫能治好拉姑，也一定能治好许夫人吧。” 哼哼。 他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吕福生不太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他就顺势改口，“行行行，让你看，你要的看的好就罢了，看不好可丢人哦。” 沈晚娘余光从祝明义面上扫过，心说这祝明义可真是个老狐狸，这明显的不是真心为了她好，而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呢。 但沈晚娘也笑了，她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到的。 “许老板，那我就给许夫人检查检查吧，不过女人家的检查，大家都回避一下。” “对对，沈大夫看病有她的法子，咱们不能打扰。”金夫人配合着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门也给她关上。 祝明义和吕福生也没走，等着沈晚娘的诊断。 屋里许夫人已经快虚脱了，迷迷糊糊中，也看不到沈晚娘打开了随身实验室。 沈晚娘在选择了血常规和激素检查，做了ct，结果出得很快，一串串数据出现在点子显示屏幕上。 沈晚娘一目十行的扫过。 “我已经诊断过了。”沈晚娘说着拉开了门。 “是什么病？”金夫人追问。 “许夫人这个病我认为是甲状腺肿大。” “那是什么鬼东西？”吕福生哼笑，“我九岁跟着师父学医，我今年都三十了，甲状腺我这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 沈晚娘白他一眼，“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我在说话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你……”吕福生气的跳脚，很想骂街。这女人竟然这么目中无人呢。 金夫人最不怀疑沈晚娘，“那能不能治？” “本来如果你们找我找的早的话，靠着吃药就可以治愈。这位许夫人实在是晚了，所以我必须要为她做个手术。” “手术……那不就是开刀？”金夫人惊呼，“很危险吧。” “不算很危险，基本上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怎么样，病情着急，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那我明天早上就来。” “好，就按照你说得来。”金夫人有经验直接就同意了。 吕福生气狠狠道：“我就不信，还开刀，开吧，到时候开出人命来我看你们怎么哭！” “师父，我们走。” “君安，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晚娘忙着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精力把手术做好，所以她和霍君安走的比较快，走在了前头。 霍君安的马车很稳。 沈晚娘也想了很多，古代人的一切都比较落后，不光是医疗资源不足，就连想要学医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学。 可这个祝明义明显多年行医，为什么医术水平并没有多么高深。 是不是说中医博大精深除了需要一个人的努力之外，天赋和悟性更重要。所以根本不是中医不行，而是那些大夫不行。 如今她看了许多医书，最多也只是小毛病才敢下药，遇到严重的问题的时候总有她想不透的地方。 她真希望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位真正学有所成的中医学夫子来教习她，让她成为一个贯通中西医的好大夫。 砰。 马车车身突然被人一撞，车身狠狠颠了起来，沈晚娘差点撞到头。 “怎么回事？”她拉回思绪问道。 霍君安的声音里带着气愤，“刚刚那个大夫的徒弟，他故意撞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沈晚娘不满撩开车帘就骂了过去，“那边的车夫你是没长眼啊！会不会驾车，不会就不要驾了！” “哼，那叫好狗不挡道。”吕福生刚刚超过霍君安，扭过头来恶狠狠的说道。 霍君安点点头，“晚娘，你坐稳了。” 驾！ 霍君安驾着马车突然快了几步。 吕福生以为他要超过去，也加快了速度。 沈晚娘在车厢也看不出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家的马车好像突然方向一转。 后面就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然后砰的一声，挺大声响。 沈晚娘连忙撩开马车窗的帘子往后一瞧，可好家伙，吕福生架的马车竟然翻车了！ 这是被霍君安别翻了。 霍君安叹气，“唉，没想让他翻车的，怎么就这点本事。” “哈哈哈。”沈晚娘大笑，“好狗不挡道嘛，他自己说的咯。” “沈晚娘！”摔在地上的吕福生气的跺脚大骂，“王八祖宗的，你们缺德不，我们家的马车你配得起吗！” “别骂了。”车厢里的祝明义已经快倒立了，“你赶紧把我扶起来。” “奶奶个腿的，他们好不着。”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沈晚娘和霍君安也没有真的当回事。天太晚了，直接回去了镇上铺子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准备好霍君安再次把她送到了香花镇的许家。 许家人在金夫人的张罗下都准备好了，一家人等着沈晚娘的到来。 “沈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娘啊。”年少的许欢在沈晚娘进门时真诚又虔诚。 第247章 拜我为师吗 第247章 拜我为师吗 “我会的。”沈晚娘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说别的，这个孩子的请求就是她给许夫人诊治的最大动力。 手术很快结束了，一切顺利。 沈晚娘推门出来的时候，许夫人的创口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姐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金夫人着急的问。 “一般七天左右，也许更快。” “好，好，姐夫，快拿诊金。” 收诊金的事情交给了霍君安，沈晚娘把要吃的药都准备出来，一共分成了九份，“一日三次，每天一份，这是三天的量，第四天我会来复诊。” “嗯，真是太感谢沈大夫了。等我姐姐好起来，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 金夫人热情的送走了沈晚娘他们。 许老板还是不太放心，“二妹，我夫人这样真能好起来吗。” 同时，那祝氏药堂里面，吕福生也在犯嘀咕呢，“师父，你说那个女的不会真的能治了香花镇那许夫人吧。” 祝明义的视线停在手里的老医书里的某一页没有说话。 日子平稳的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沈晚娘是记着要去许家复诊的。所以一早上起来就叫韩三齐把草料给浮云喂饱了。 而正当她吃着早食的时候，外面突然就是一阵热闹的声响。 “老板娘。”拉姑很开心，“是有客人来了，说是找你复诊来了。” 沈晚娘出来一看，是许家一家，连许欢都来了。 “许老板，许夫人，你们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会去复诊的吗？” 四天了，许夫人已经可以缓缓的走路，看上去气色也缓解了许多，只是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沈晚娘对自己诊治的结果很满意。 许老板乐呵极了，“唉，本来是我们说好了等着沈大夫去复诊。可是后来想想我二妹说了沈大夫也是大忙人呢，于是我们就干脆，过来复诊来了。” “也好，稍微活动活动对身体恢复的更好。走吧，我先复诊看看。” 沈晚娘给许夫人检查过，的确是恢复起来了。于是又开了药，这一次比上次的少了许多，“一共是七天的，一天一次就行。” “这回多少诊金？”许老板问。 “诊金么，这一次的也就值几十文，你们给不给都无所谓了，我和金夫人已经是老朋友了。” “那怎么行，诊金是一定要给的。我们还想呢，等我夫人恢复好了，我们就给你做快牌匾送来。” “可别啊，我可受不得。” “受得肯定是受得。” 说话间沈晚娘注意到了许欢，这孩子也就十二三岁吧，眉清目秀的，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探究什么呢。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许欢害羞的低了低头，“我是在想，你这么年轻，你怎么医术这么厉害呢。我家本来找了好多大夫，都不如你，他们都其八十岁了，还不如你。” 沈晚娘笑了，“学医一个是努力，一个是悟性。缺一不可，年纪么都是次要的。” “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许欢突然很认真的道：“我也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许老板自己也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呵呵，沈大夫，我们家孩子是敬仰你的医术呢。” 沈晚娘把许欢打量了几遍，“那你是不是想拜我为师啊？” “嗯嗯！”许欢重重的点头，然后又害羞的问，“你会同意吗？” “当然可以同意啊，不过，我现在还是以经营这个铺子为主。等什么时候我赚够银子开了医馆你再来找我行不行。” “那是什么时候？” “明年，最多明年。”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沈晚娘可不喜欢骗人，不然我们拉钩。” “好啊。” 两个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许老板和许夫人这下更高兴了。 “哈哈，沈大夫我这不是做梦吧，我夫人你给我们看好了，还收了我家儿子当徒弟？” 沈晚娘笑眯眯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也说不上来，第一次看见这孩子就觉得和我有缘分。这样，让他回去自己看看医术，以后再来找我拜师。” “没问题，全听沈大夫的安排。” “那时候不早了，你们还要做买卖，我们就不打扰了，许欢，扶着你娘，咱们得回家去了。” 沈晚娘送着他们出了大门。 没想到正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吕福生和祝明义。 虽然不知道他们来干啥的，可能是许老板心情好，看着了认识的人都赶紧说起自己的喜事。 “哈哈，祝大夫，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你看看，这就是我家夫人啊，她现在已经好多了。真没想到，这个沈大夫这么快就给我们看好了。” “……”祝明义看着站着的许夫人眼神里一片不可置信。 “神医真是神医啊。”许老板赞不绝口。 这回吕福生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是许欢反应过来，戳了戳他爹，小声道：“爹，你咋跟别的大夫说这些啊，你这不是气人吗。” 许老板一顿赶紧闭嘴了，“呵呵，抱歉，我呀高兴过头了。” 许家一家上了马车离开了。 沈晚娘突然觉得有必要也跟祝明义说几句话。 她柔声道：“还真感谢祝大夫给我这个机会。” 祝明义脸色难看极了，铁青着又透着红涨。 他点点头，“还真是，就让你这么给瞧好了。不过我很好奇，沈大夫的医术师承何处啊？” “我师父不是什么高人，不过是我外公而已。”沈晚娘随口说道，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拿这个当借口。 “嗯，这次你的确是运气好治好了许夫人。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以后当着卖吃食的小老板娘挺好，别再行医了。毕竟这人的运气都是有限的，下回就不是这种好运了。” 沈晚娘明白，这是不信她认为是撞大运呢。 她耿直道：“祝大夫这话还是送给自己吧，我沈晚娘行医凭借的从来都不是运气，就是我自己个的本事！” “哼。”祝明义眼底里一片复杂，又是嫉妒又是轻蔑，“自以为是。” 第248章 不想将就 第248章 不想将就 但沈晚娘听着这话一点生气都没有，反而巧笑嫣然，“到底是谁自以为是以后自然多得是机会来分辨。” 吕福生扶着祝明义，‘师父，走，早晚给她好看！’ 他们走远了，沈晚娘和霍君安也方才回了家中。 “晚娘。” “嗯？” “我这又在家里待了些日子了，如今又到了月初，我想我得准备去傅员外那了。”霍君安说起自己的正事。 沈晚娘早想着这一天呢，两个包袱拎了出来，“知道你说话算话要走肯定就会走。喏，东西全部都给你准备齐了。” “我有你真好。” “一定要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 “我知道，你安心在家就好。” 沈晚娘送着霍君安出了大门。 虽然知道他这一去路途遥远，可有了以前几次经验，沈晚娘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准备趁着霍君安不在的时候加把劲，回来也狠狠给他一个惊喜。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霍老头赶着驴车来了。 “公爹，你怎的来了？”沈晚娘一见他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两个孩子的情况，“小辰和月儿都还听话懂事吧。” 霍老头乐呵呵的，“懂事，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我着急，书念好，琴弹好，家里都好着呢。就是我这几天吃得有点上火，嗓子肿了还咳嗽，过来找你拿两个药吃。” 别的大夫开的药都很苦不好喝，他家儿媳妇开的药有时候都是做成了的小药丸，霍老头挺喜欢。 沈晚娘检查了检查，确定没啥大事，“行，我给你公爹拿一包甘草片。” “好嘞，有了你的药估计我很快就好了。” 霍老头本来这就要走，眼睛转了一圈，“呀，君安是不是出去了？他出去干啥去了？” “忙他的大事去了呗。”沈晚娘这么一提起霍君安来，心里头还挺想他的，明明就走了那么一大会。 霍老头明白了几分，“这是又去给傅员外送镖去了。” “嗯，说是去滇贵一代，可远了，我给他带了不少防瘴气的药来。这一趟，少要一个月才能回得来。” “竟然是滇贵……”霍老头的眉心缓缓皱了起来，“怎么这一回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你年纪大了，君安应该怕你操心。”沈晚娘怕老爷子担忧，紧忙着安慰，“君安这么多次了，不会有事的。” 唉…… 霍老头一声长长的叹息，昂起头望过深蓝色的天，喃喃着，滇贵啊，怎么会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思绪也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君安到底不是他生的孩子，难道，命运总有一天还是会让他回去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可那便意味着不可想象的危险。 细心的沈晚娘瞧着霍老头的深情，有些不大放心，“公爹，你没事吧。” “害，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小富即安，什么都没有你和君安在一块好好过日子来的重要。” “公爹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别操心了，回头君安回来了我告诉他下次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这样，霍老头的心里才舒坦一些，驾着毛驴车先回了村里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多大了都会为他着想。 沈晚娘心疼霍老头一个人，也想念小辰和月儿，于是干脆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看着，自己则买了许多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奔着了回家的方向。 骑马沈晚娘不算擅长，但是赶车它还可以。 到了半路她又一改道去了桃花村，和霍老头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嘿，晚娘，你咋也来了，来的时候没告诉我呀。” “我呀是临时起意，最近君安不在家，就想回去陪陪你和孩子们。要么公爹，孩子我接，你先回家就行。” “行听儿媳妇的。”霍老头乐呵呵先走了。 不一会儿，陈夫子家的大门开了，霍月儿从里面和一帮小姐妹正一块走出来。 “嘿，月儿你娘来接你啦。” “娘亲！”月儿一转眼看见沈晚娘立刻满眼天真的笑容，她一溜烟就奔着沈晚娘跑来了，被沈晚娘结结实实的抱住。 “诶呀我家月儿现在是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沉了，娘亲都抱不动了。” “那娘亲赶紧把我放下。”霍月儿滑了下来抱着沈晚娘的腰又不肯松手，“娘你真好，又来接我了。” “是呀，娘想咱们月儿啦。” “我爹呢？” “你爹当然是赚钱去了。来，上咱家的马车。” 宽敞大马车霍月儿坐在里面美滋滋的，沈晚娘在外面赶车，听月儿叽叽喳喳说起学琴时候的趣事，时不时聊几句，母女两个咯咯咯直笑。 出了桃花村沈晚娘就直奔着小辰的学堂去了。 重男轻女不可取，那众女轻男也是要不得的，今天接了月儿她也必须得接小辰去。 学堂下学晚些，到学堂门口的时候，里面还是一阵阵朗朗读书声。 沈晚娘就把马车停在大门口一旁等着。 这时候，里面一道白灰色的身影看向了外面，诧异的快步走了出来。 “娘，你看是苏夫子出来了。” “苏夫子。”沈晚娘跳下马车拍了拍手。 苏昀起先愣了愣，旋即连连点头，“我就不该意外的，这么华丽的大马车咱们学堂的孩子里也就应该是你们霍家有。” “害，没办法，又要做买卖，又要接送孩子们，有个马车方便许多。” “不少银子吧。” “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只要有用多少银钱都值得。”这是沈晚娘的价值观。 苏昀点点头，“说得对。” 瞧见了苏昀沈晚娘一下想到了薛二苏，抬了抬下巴打听起来，“诶，前些日子我给你说媒的事，咋样。” 苏昀闻言是叹了口气，“你啊，年纪轻轻怎么干上媒人了。” “那我不是瞅着你们合适嘛，怎么样？二苏这姑娘人还可以。” “是，人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苏昀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还是把她拒绝了。” “为啥，没看上君安这表妹？别看人家成过亲，可也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是不假，我也知道我和她还比较适合。不过，说真的，薛姑娘到底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在男女感情这一块我是真不想将就，我还是想找一个，温柔贤惠的读过书的女子跟我一块相伴到老。” 第249章 大饼卷肉 第249章 大饼卷肉 苏昀的回答真诚。 “那你就不担心你年纪已经不小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更好的了。” “怕又有什么用。”苏昀看着沈晚娘，“那你呢？不也是那么久和你相公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要是君安他不是你心爱的良人，你会不会离开？” “当然会。” “你不怕吗？到时候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对你指指点点。” “我不怕。”沈晚娘想也不用想，别人怎么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昀嗯了一声，背着手叹气，“这不就结了，我也不怕。” “哈哈。”沈晚娘笑起来，“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坚持，却没有想到这么坚持。” “嗯，我没有找到真心喜欢的，那么我就宁可不要。” “那我懂了，以后没有真正合适的我就不给你说媒啦。” “不管怎样，其实这回也谢谢你。” 两个人闲聊起来，又聊起了学堂里的事宜。 霍月儿一直都坐在马车上在中间认真的听着，一脸警惕。 里面有别的夫子叫了苏昀，苏昀便道：“不聊了，我得回去忙了。” 这时候沈晚娘看着了月儿的神情，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小家伙，你在这跟着想什么呢？” “娘，你都是爹的媳妇了，还是少跟其他男人说话嘛。”小月儿一本正经。 沈晚娘被她逗笑了，“小兔崽子，想什么呢，还来教训你娘了是不是。” “我怕你不喜欢爹爹了。”小月儿抱着沈晚娘的胳膊，“娘，爹爹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许不喜欢他了离开他。” “我才不会离开他呢，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这么一说小月儿才喜滋滋的。 不一会儿，一阵撞铃的声音，学堂也下学了。 这里都是男孩子们，他们一个个背着个布包跑得飞快。 霍辰曾阿牛和刘广博就在前头，三个小家伙跟飞毛腿似的狂奔。 小月儿赶紧招呼起来，“哥！我们在这呢！” “小辰，你娘和妹来了。”曾阿牛第一个瞧见。 他们三个立刻拔腿跑了过来。 “娘，你咋来了。” “来接你们啊，怎么样，一个个的今年念书念的好吗。” “好！”三个小人儿齐齐高呼。 “小辰念的最好，夫子总是夸奖他，我和阿牛都罚站和打过手心呢。”刘广博可羡慕的说道。 曾阿牛也连连点头，“就是呀，夫子还说小辰以后能当个秀才。” “是嘛，你们两个也要用功读书赶紧追上来呀。” 这三个小家伙当初见到的时候还是野孩子一样穿得破破烂烂在村里疯玩，如今都是念书的斯文干净小孩了。 沈晚娘对他们几个也很喜欢，从马车里拿了点心。 “来，一人一块。” “谢谢霍婶婶。” “霍婶婶真好。” “就你们嘴甜，赶紧上车，今天坐马车回家！” “哇，太好了！” 孩子们一起怪叫，一个一个麻溜的钻进了马车里。宽敞的马车里坐上四个小孩子一点都不拥挤，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坐好了，咱们可要赶车了。” “驾——” 赤玉这马一直温顺，在沈晚娘的驾驶下平稳的向前奔跑。 广博和阿牛都是第一次坐马车，都给兴奋坏了，一路上啊啊叫个不停，像是让声音和风在赛跑似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口的山脚下。 日落西山的时候，不少村民们正扛着锄头回家来。 阿牛老远就看见自己爹娘了，大声叫道：“爹，娘，你们看我，我今天是坐着霍婶婶的马车回来的。” 张翠花正嚼着几颗花生米和同村村妇吹牛呢，一看见自己儿子。 “嚯，好家伙，小兔崽子，你都坐上马车啦，娘这辈子都还不知道坐马车啥滋味嘞。” “哈哈哈，可快了。” “曾家嫂子，快走几步啊，赶紧上来，我送你。”沈晚娘热情的呼喊。 张翠花闻声赶紧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追上来了，往上面一坐。 “诶唷，君安媳妇，你可行啊，连马车都会赶了。” “慢慢学呗，干啥都是一样的。” “走，上我家去，我家今天炖了两只大野兔。正好，一帮小家伙，一人一个兔子腿，咱吃兔头！” 沈晚娘是不想留下吃饭的，但推辞不了张翠花这个热情的女人。 “走啥啊，咱是不是好姐妹啊。想当初我怀着这对双胞胎的时候还上你家吃猪肉去。你要是走啊，就是不给我面子！” “行，我留下吃还不行么。” 曾家的兔肉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在大门口就能闻见，广博小辰几个人全留下了，兔肉盛出来两大盆，一群人围着吃得喷香。 “咋样，我这厨艺跟你比差在哪儿你可得给我指点指点。”张翠花能干，一边抱着双胞胎闺女还能给沈晚娘夹菜。 沈晚娘吃着可香了，“好吃啊，就你这水准上镇上卖去一准买卖不差。” “唉，是吧，你吃一瓣蒜更香呢。我们家老曾就说我这做兔子肉的手艺能跟饭馆比。” 沈晚娘放下啃干净的骨头，“那你没想过做点买卖去，种地是赚钱，但做买卖更赚钱啊。” “谁说我不想呢，可你说兔子不比别的猪肉鸡肉的，兔子它少，老曾不知道多少天才打回两只来。” 都是一个村子的，曾家养着一帮孩子日子也辛苦。沈晚娘当然也想帮着他们也富裕起来了，于是仔细的纳罕过。 “诶，你说的是，这兔子肉的买卖不太好做。那你还会别的啥不？” “唉，烙大饼呗。”说这话张翠花都不太好意思了，“反正都是农家饭，我都做的挺是味的。” 沈晚娘这下有了主意，“我看镇上有卖包子的，有卖油饼的。要不，你们就卖大饼卷肉，你看咋样。” “嘿……”张翠花连拍大腿，“还真是行啊，我把猪肉卤的香喷喷的，连是肉带是汤，到时候剁碎往饼里一卷，按个卖，一个就卖五个铜板，你看咋样。” “我看挺好。” “哈哈，老曾，你赶紧过来，君安媳妇让咱们卖大饼卷肉呢！” 阿牛爹会打猎会木工就是不太会做买卖，这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能行么，我怕到时候再赔了钱。” “别怕，我帮着你们。” 第250章 托儿 第250章 托儿 是了，霍家可不就是靠着做买卖富贵起来了，君安媳妇尤其是做买卖有经验。 曾家一家子都很信任沈晚娘的本事。 “那君安媳妇你看我们怎么做呢？” “这样，你们是决定卖大饼卷肉了，就在家里先试练几回，让街坊家里人都尝尝咋样做的最好吃。之后也简单，自家要是有毛驴车用毛驴车，没有车自己做个小推车也行。就带上干柴，烙大饼的锅和卤好的猪肉，到了镇上摆个摊就吆喝就行。” “这大饼卷肉估计是早上和晌午最好卖，咱们利薄多销一准没问题。” 沈晚娘细心的说，曾家一家子听得都很认真。 包括是这什么地方客人多，什么地方不能抢容易跟人干仗这些事都给说了一遍。 等吃完了饭，天都大黑了。 沈晚娘也道：“都这时候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我们这就回家了，有啥不明白的问我去就行。” “行，听君安媳妇的，夜里黑，他爹你送送他们。” 阿牛爹提了煤油灯把沈晚娘和两个孩子一路送到了霍家大门口才回了自家。 沈晚娘在曾家吃饭的事情曾阿桃已经告诉霍老头了，同村子要好的人家霍老头也放心。 回到家里后，沈晚娘把曾家也要做买卖的事情给霍老头说了。 霍老头听了连着点头，“那你可得好好帮帮他们，以前咱家不行的时候人家没少帮衬咱们呢，咱做人得知恩图报。” “放心吧，公爹，我跟你想的一样。” “呵呵，行，那就洗洗早点睡。” 二苏和苏昀的亲事没成，霍冬梅也带着她回了自己村里。 这人走了自家安安静静的也很自在。 沈晚娘梳洗好了也不困，就靠着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医书。 叩叩叩。 一阵小声的敲门声。 “月儿吧。”沈晚娘笑呵呵把门打开了，就是霍月儿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像是只小白猫猫似的窜到了沈晚娘的床上。 “我只要一回来你准得来。” “嘻嘻，月儿就喜欢和娘亲一起睡。” “还不算太晚，你把你哥也喊来。” “哥！” “哥！” “娘叫你呢。” 霍辰在隔壁不大好意思，“诶呀，我都要睡了。” “这不是还没睡么，就过来跟娘亲待一会儿。”沈晚娘再次邀请。 霍辰果然就动摇了，抱着自己的枕头屁颠颠就来了，母子三个人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十分暖和。 沈晚娘这些日子总是操持别的事情，可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最近怎样，念书学琴都还好吗？” “好得很呢。”月儿崇拜的看着霍辰，“娘亲，我哥在学堂里天天被夫子夸，夫子还说他以后肯定能考上举人。考上举人那可就能做官了。” 沈晚娘很是高兴，“士农工商，咱们家虽然是做上买卖日子好了许多，可要真的出个做官的那才了不得。” “小辰想不想当官？” “想。”小辰认真的说道：“我要是做了官一定做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官。而且我做了官，爹娘和爷爷还有妹妹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他每次看见爹为了赚钱去深山打猎，娘为了赚钱四处奔走的时候他就可心疼了。 就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好好孝顺爹娘呢。 “有志者事竟成。”沈晚娘给霍辰最大的鼓励，“那就好好读书吧，娘亲相信小辰的目标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乡试县试都是三年一次，我真想后年就能考中秀才。到时候再读三年就考中举人。”小辰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坚韧和执着。 那样子沈晚娘都给看心疼了。 “小辰今年才八岁，过了年也才九岁呀，照你这么考法岂不是十三岁就去做官了。那也太小了，老百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呵呵，小辰，你可不要太着急了。” “我就是这么想想嘛。”霍辰也觉得自己有一点急功近利了，可是万一能呢？他还想试试看。 沈晚娘又问了月儿，月儿现在可是陈夫子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在那边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看她满眼天真纯净的样子就没有受到欺负。 这样，沈晚娘对两个孩子才算放了心来。 这几天霍君安也不在家，沈晚娘就在村里小住下来。 曾家那边对沈晚娘的提议很是当回事，第二天晌午就送来一大盘大饼卷肉。 新鲜猪肉卤出来的卤肉香喷喷的，猪肘皮红亮，肉汤是褐色的上面还飘着油花，被香喷喷滚烫的大饼卷着可香了。 “君安媳妇，咋样？”张翠花就等着她的评价呢。 沈晚娘点点头，“好吃，香！” “那我们这手艺能拿出去卖不。” “没问题啊，我看这一段天冷了，这个东西准能好卖呢，趁着年关之前你们干一拨，赚比银钱好过年。” “哈哈，有君安媳妇的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明天就摆摊试试去。” “行，我明天也回镇上。你们要是没地方摆摊到我们铺子附近去，正好，我罩着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我赶紧回家预备预备去。”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把月儿送去了学琴，自己也早早回到了镇上。 曾家两口子带着大闺女阿桃已经到了，他们寻了一处分叉路口的空地，把大锅和木柴都支棱起来。 阿牛爹负责烧柴，烙大饼的活就是张翠花的。 张翠花长得壮实，一大面盆的面粉在她手里翻来覆去的揉，大面团分成小面团，小面团用擀面杖擀薄，刷上胡椒粉盐巴和猪肉。 卷起来再次擀平擀成圆圆的大饼。 这时候阿牛的锅也烧热了，阿桃用刷子刷一层猪油。大饼是时候的下锅，盖上锅盖片刻再掀开的时候大饼已经分层鼓得高高的。 这时候翻面，底下那一面已经变得色泽金黄，发出一阵阵大饼的焦香味。 沈晚娘看周围人还少，赶紧走过去热情大声的问道：“你家这是卖大饼的呀，大饼咋卖呀？” 张翠花一看见沈晚娘挤眼睛的神情立刻大嗓子招呼，“我家这是大饼卷肉啊，最好的精细面，新鲜的猪肘肉。一个只要五个铜板，小夫人买一个尝尝不。” 第251章 县太爷 第251章 县太爷 “五文一个还挺便宜，那我买俩，给我多浇点肉汁。” “瞧好嘞！” 一张大饼出锅，菜刀一分为二，从另一个大木桶里捞出了卤猪肉剁碎就卷进了大饼里。 肉放的多，大饼卷的结实。 用纸包包着可香喷喷的，沈晚娘给了银钱，上来就是一口。 “好吃不。” “好吃！赶明我还来。” 沈晚娘本来是来当托儿的，这一口咬下来吧，确实是好吃。 尤其是现在天冷了，吃上一个大饼卷肉，不仅满嘴香喷喷还特别暖和。 这周围的商贩路人一看见她吃都嘴巴馋啊，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更多客人的过来了。 一开始张翠花还担心这卖不出砸手里，现在看来真是多想了，立马更加利索的烙起大饼来。 曾家的买卖好，沈晚娘也为他们高兴。 一路吃着大饼回到了自家铺子。 没成想自家铺子这边更热闹呢，喇叭唢呐吹吹打打的距远处一看还以为这附近谁家办喜事呢。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许老板和金夫人他们来了，手下的人手里搬着一个裹着红绸步的大牌匾正往里面送。 韩三齐看见沈晚娘了，赶紧道：“诶呀我老板娘回来啦。” 这么一喊，大家伙的目光就全奔着沈晚娘来了。 金夫人和许老板打头。 “沈大夫，我们可等着你了，你可总算回来啦。” “金夫人，你这是……”沈晚娘被热情包围着也很懵。 “我们这是给你送牌匾来啊。”许老板道：“瞧瞧后面这就是我们给你定的牌匾，也不光是我家。” “还有敏兰他们两口子也有份。” “来来，沈大夫，赶紧掀开看看啊。” 这时候周围街坊里不少人都看着热闹呢。 沈晚娘只好一把掀开了红绸步，只见牌匾上烫金的大字：在世华佗，妙手回春。 “这太贵重了，我怕是受不起啊。” “怎么受不起，你要是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金夫人连拍沈晚娘的手，“我的病我姐的还有我姑子的，可全是你看好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许老板也连忙点头，“没错呢，二妹说得对，我们全家都是真心谢谢你啊。” 送都送到了，沈晚娘也没法不收啊。 “好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的心意。” “这才像话嘛。” 金夫人等人乐成一团。 不少商贩也上来恭喜。 胡同里一对婆媳走过，瞧见这架势直翻白眼。 “婆婆，那女的又收牌匾呢。” “呸，有啥了不得的，不就是会瞧个病，准是她给人家瞧病提的要求让人家送牌匾满足她的虚荣心。” “我看也是，这女人涂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哪儿有那个正经大夫的样。” “还牌匾，不定怎么来的呢。” 两婆媳笑成一团正往家走着。 这时候有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们干啥啊？”当儿媳妇的先吓了一跳。 “干啥，我还想问问你们婆媳想干啥呢。人家沈大夫正正经经做买卖，本本分分瞧病，怎么到你们嘴里就不吐露人话呢。” “谁不说人话了，你嘴巴注意点。”当婆婆的跳脚。 “还这舔个脸说呢，小心我给你一个大嘴巴！” “就是，她们就是欠抽，”很快有人应和。 “还诋毁人家沈大夫，也不看看自己个是啥人。人家沈大夫治好多少疑难杂症咱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街坊四邻这都不当着沈晚娘的面就全站在她这边了。 “你们，你们这些家伙……”婆媳俩想理论一番，可周围人可多了去了，她们的气焰没一会儿就下去了。 灰溜溜的从人群里挤出去猫回了自家。 沈晚娘收牌匾这是收了第二回了，当然第一次那不是真心实意的送。这一回她虽然是觉得受不起心里却也高兴。 这都是对自己医术的认可，都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啊。 她拱手作揖，“好，谢谢你们，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大家伙来这一趟也辛苦了，都坐坐，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金夫人等人也不推辞，坐下来就品尝起了铺子里的美食，虽然比不了大酒楼，可这里每一样吃食都别具一番风味，颇受好评。 收牌匾这一出热闹十足，沈晚娘都不得不说这回自己真是出了回风头。一时间又找上门来好几个病人。 另外一边的祝氏药堂就不一样了。 闹闹嚷嚷的却是上门打架的。 “姓祝的，你有本事收银子你倒是出来对质啊。” “不是说好了三副药下去保准药到病除吗？现在我太爷爷卧床不敌反倒是更严重了，你赶紧出来给个说法。” “要是不出来我把你们这柜台都给你砸了！” 祝明义在里屋坐着愁眉不展，外面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 吕福生都有点顶不住了，小跑了回来，“师父，这几天邪了门了，怎么这么不顺，那姓王的找来了，说是没给他太爷爷看好。” “不对啊。”祝明义把书翻了又翻，“我的药应该问题不大。” “可现在是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么闹下去怕是不好看呢。” 祝明义皱起眉头，“你把这回收了王家的诊金退给他，别让他继续嚷嚷了。” 吕福生退了银钱又回来，心烦气恼。 “他没说什么吧。” “哼，还说呢，这老小子竟然说咱们药堂是骗子。还说沈晚娘才是真正的神医，要上沈晚娘给他太爷爷瞧病去。” “什么！”本来还算淡定的祝明义眼底这时候冒着一团火。 “师父你说气人不，那许家夫人那是咱们去先去的。结果许夫人让她给治好了，这回可让她长了脸了，下回不定怎么嚣张呢。照这么下去，咱们药堂别干了。” “你慌什么。”祝明义白眼骂过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还能搞出什么大风浪我。这女人，我早晚有办法收拾她！” 这时候，外面另外一个小二哥跑进来了。 “师父，有贵客到了。” “谁？”吕福生正心烦，没好气的问。 “是北安县县太爷的手下人，说是找你去他家瞧病去。” 第252章 底气不足 第252章 底气不足 “县太爷……”吕福生一琢磨笑了起来，“师父，好机会啊，咱们这个病可得去瞧。风风光光的去再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时候让镇上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医。” “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祝明义却皱紧了眉心，“这个县太爷家要找我瞧病，肯定是他们家老夫人。那老夫人一年前我就听人说了，得了大病。到如今，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们家的病能瞧好当然是好，可他们家的病根本没有人能瞧的好。” “师父此话当真？” 祝明义叹了口气，“我这么给你说吧，别说找咱们，就算是找来了皇宫里的御医我看也是回天无力。” 吕福生听了一惊，连忙改了口，“那咱们可不能瞧去，万一有个什么在赖上咱们，咱们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是呀。” 祝明义的眸光深谙了几分，突然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哼笑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呵呵，对呀，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祝明义对吕福生勾勾手。 “师父你说。” “你这样……” “高，高，还是师父高明，我这就说去。” 吕福生到了外面，那县太爷的手下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你们怎么人才出来？我们这等你好半天。” “唉。”吕福生一见来人直叹气，“唉，没办法，我家师父病了，现在卧床不起，我也是跟师父商量了好一会儿，师父他说县太爷府上这一趟他 是真去不了了。” “咋还病了，你说这节骨眼。”手底下的人果然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让咱回去可咋跟县太爷交代呢。” “要不……”吕福生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倒是知晓我们安乐镇还有一位神医更加年轻，而且医术特别好，就今年就得了病人两块牌匾。” “谁呀？” “你出了我这门往东走，门面上叫沈娘子快餐铺，你们上那打听一个叫沈晚娘的去，人人都说她是真神医。” 两个差役一路打听，不一会儿就到了快餐铺前头。 “沈晚娘可是住这？” 安乐镇是小镇子，这里大多数时候都平平静静，突然来了两个衙门里的人，拉姑和韩三齐都吓了一跳。 “你们找我老板娘什么事？” “我们找她瞧病。” 沈晚娘也没有想到，会有县衙的人过来找她。 上一次听到县太爷这三个人还是在陈夫子那，那个叫葵敏的小姑娘他娘一直自称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这不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沈晚娘心想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回道：“两位官大哥，你们不是弄错了吧，我们这哪儿是什么神医啊，我就是帮街坊四邻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你可别谦虚了，我们这一路问过来人家都说你是个神医呢。”官差也不是傻子，招数多着呢，毕竟他们也得回去交差。 道：“看你这意思是不是想对县太爷的家人见死不救哇。” “民妇不敢。” “不敢就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趟。” 沈晚娘此时再要拒绝可没有了说辞了，只好点头同意，“容我收拾一下。” “大嫂，你一个人去行吗？还是我跟着你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好回来找人。”韩三齐见状道。 “好，你跟着我，拉姑来看铺子，要是忙不过来就先打烊。” 这样，沈晚娘家里出了马车，由韩三齐驾着和两个差役一块到了县城里。 这是第三次来县城了，沈晚娘也没想到这回竟然是被差役带过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葵敏娘那个女人。 “沈大夫到了，就是这。” 马车停在了葵府的门口。 沈晚娘吸了一口丹田气，“好，带我进去吧。” 沈晚娘这边迈进门槛。 里面一个桃红色的娇俏女人正往这看来。 “呵呵。”对面周氏捏着帕子嗓子里一声细笑，“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怎么带这么个女人回来？” “回姨娘，这是我们从安乐镇里头找来的神医，正要给老夫人瞧病去呢。” “哈哈你们说什么，神医？”周氏一下子笑的花枝乱颤，“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是猪油蒙了心？这么个乡下村妇哪儿来的神医的头衔，我看她根本就是个骗子！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 “这……” “等一下。”周氏又想到什么似的，“就是这个女人我记得她，上次故意欺负了敏小姐，你们几个别愣着了，把她给我打十个板子再丢出去。” 周氏的眼睛里满是幽恨。 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在陈夫子那边丢进了脸面，如今竟然送上门来了，看她怎么狠狠教训她。 沈晚娘也没想到这个葵敏娘这么无理取闹。 她便大声问道：“夫人说我故意欺负了敏小姐，请问是哪一天？什么事，我又是如何欺负了敏小姐的。” “自然是……”周氏想起自己被陈夫子的人推出门口的那天，可这事怎么说得出口。 “要不要我帮你说啊。”沈晚娘笑容嫣然，“正好也叫府里的正房夫人出来分辨分辨这些事情到底是谁错谁对。” 她不是个小妾吗？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小妾受正房的喜欢吧？ 沈晚娘这么一讲，葵敏娘的底气果然就不足了。 她恨恨道：“我今天忙得很，没空跟你计较。你们别愣着了，赶紧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慢着。” 沈晚娘转身要走，前头大堂屋里却传出一道严肃的女声。 接着就看见一道青色缎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一左一右都有丫鬟陪同，端正大气，一看就是正房夫人。 “夫人。”周氏立刻伏低做小。 “周氏你又在胡闹什么？” “夫人，妹妹可没有胡闹，刚刚他们说这是个神医。怎么可能呢？这分明是个乡下来的女骗子，所以妹妹才叫人把她赶出去啊。” “骗子？”正房刘氏却是几分诧异，轻笑着，“你怎么知道就是骗子了？我可听说她确实有几分本事的，沈大夫，进来吧。” “……”这回诧异的倒是沈晚娘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响当当的名气了，难道连县太爷家的夫人都知道她了？ 第253章 磕头道歉 第253章 磕头道歉 怀着满腹狐疑，沈晚娘背着药箱走到了刘氏的面前，又跟着刘氏走到了一处大屋子里头。 屋子的窗户开着，一阵阵苦药味正从里面飘出来。 沈晚娘进了屋子第一件事便是低着头听刘氏指点。 “来，这位是县太爷。” “民妇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已经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点点头哼了一声，“免礼吧，既然是来瞧病的，赶紧给本官的娘瞧瞧。” 沈晚娘这才抬头，这一看是不要紧，竟然看见了熟面孔了。 “老……老人家……” “呵呵，沈大夫，是我啊。”病床前坐着一个老太太正对她招手。 这正是上一次她和霍大义帮过的那位老人家啊。怪不得葵敏娘欺负她的时候这位正房夫人去帮她了，肯定是老人家帮她说了话。 她对老人家感激的一笑。 不过看样子老人家并不是病人，真正的病人还在床上躺着呢，看起来面容憔悴人也更苍老许多。 “这位是……” “这是我的弟媳妇。”老人家叹了口气，“唉，已经病了一年多了，一天天吃吃不下喝喝不下，人呢，眼瞅着就越来越虚弱了，找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好。这回我就是着急跑来看她才一个人出了门。” 沈晚娘又惊到了，原来老人家竟然是县太爷的亲姑姑。 理清楚这个关系沈晚娘又踏实许多，最起码在这府里不是葵敏娘那个女人说了算，她瞧起病来也就得心应手。 “我来给这老夫人检查检查吧。” “好。” 沈晚娘先是诊脉，老夫人的脉象混乱而虚浮，是实症。 既然是实症就得更近一步检查了。 沈晚娘便放下左右帷幔，这样方便她在里面悄悄打开随身空间，进行血常规激素检查，以及全身ct。 “这是什么个检查法？”外面葵敏娘拉着葵敏还是进来了，一进来就到县太爷身边嘀嘀咕咕，“怎么人还藏起来了，咱们都看不见她不晓得她在里面搞什么鬼呢。” 县太爷也皱了皱眉。 “我去给她拉开。”周氏仗着县太爷的宠爱突然跨步走了过来。 沈晚娘听见声音已经把随身实验室收了，在她脑海里等着各项检查报告。 叮咚，报告已出。 沈晚娘看懂了。 正好自己打开了帷幔，束在两旁。 “你可看出我们老夫人什么病了？”周氏昂着头问。 “子gong肌瘤。”沈晚娘淡定的回答。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那是什么？” “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一个瘤，长在了女人生育婴孩的房室里，也叫症瘕。肺腑失调，气血阻滞，瘀血内积，气聚为瘕，血瘀为症，故而是症瘕。” 沈晚娘把西医的说法和中医的说法混在一起说了一下。 刘氏回忆了回忆，“我记得还真有大夫跟她说的差不多，” “怎么可能，一个乡下种地出来的女人，怎么会是神医。”周氏还是不信，在县太爷身边嘀嘀咕咕。 刘氏不悦的瞥她一眼，高声道：“是不是神医要看治得好治不好，沈大夫，既然你已经出了诊断，那你开方吧。” “这……”沈晚娘顿了顿，“若是一年前老夫人遇到过我可以开方子，可现在光靠开方吃药是不够的。” “就是说你治不了吧。”周氏想抓到什么得意洋洋。 “不是我治不了，而是老夫人的子gong肌瘤长得越来越严重了，如果更小一点是不用当回事的，这么大了，还是要动刀切除掉。” “你说什么！”周氏的尖叫声把门外的鸟都吓飞了。 “开刀？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杀人呢！” 这时候，屋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了。 县太爷也是叹了口气怒道：“这个沈大夫，你这不是胡闹吗？本官娘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你要给她开刀？你就不怕有危险。” “我已经给老人家检查过了，老人家没有其他基础病症，这个开刀问题不大。” 而且现在的手术已经发展到微创了，沈晚娘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治好这个老夫人。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要是治的了便罢了，你可知道我们家不是别的人家，我们家老爷一句话就能要你的狗命！”周氏一句比一句嚣张。 沈晚娘本着救死扶伤的心意过来看病，却不成想这个葵敏娘左一句话右一句话在这侮辱人。 沈晚娘还真就不打算退缩了。 她冷冷道：“要是我看的好呢。” “你看的好……” “我要是看的好就请这位二夫人为自己的言行忏悔，给我磕头道歉。” “你说什么！”周氏的眼睛一瞬间瞪的老大，恨不得要把沈晚娘吃了一样，“你这是在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夫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辱骂我。” “老爷，你快看看这是哪儿来的女疯子，你赶紧把她关起来。” “把我关起来谁来给老夫人看病呢？” 沈晚娘一点也不怕，她有真本事在手里，反正有求于人的又不是她。 “够了。”刘氏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妾室在这里大呼小叫有完没完，你要是真的把婆婆的病放在心上就不是这个样子，真是缺少教养。” 老夫人在病床上，屋里却乱成一团。 床边上的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你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说正经事了。葵威，你来决定！” 县太爷被姑姑教训了，也一样正色起来，“姑姑说得对，还是娘的身子骨重要。这个沈大夫，本官问你，你真的能看好老夫人的病。” “是，民妇至少有九成把握。” “既然你敢这么说，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看不好老夫人的病别怪本官不客气。当然了，你要是真的看的好，你的要求本官全部满足你。” “是，民妇谨遵县太爷的吩咐。”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婆婆开刀？我们又要预备些什么？” “明天早上就可以。要预备的东西我写下来，你们按照清单上的准备就好。” 得到允许的沈晚娘很快写好了清单，交给刘氏手里，“还希望是夫人亲自辛苦一番，不要用其他人，民妇信不过。” 第254章 见识了吧 第254章 见识了吧 正房夫人当然知道这里的其他人说的是谁了。 本就厌烦这小妾的她自然认可沈晚娘的意思，“沈大夫放心，我一定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来，不会出一点纰漏。” “我想其他人也不会这么不懂事，在老夫人瞧病这件事上整幺蛾子！”刘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漫过周氏，周氏也明白话里话外揶揄的是自己。 可偏偏又不敢正面刚一句，只好吃下了这个亏。她还不信了，一个乡野村妇还真能治得好这个老太婆吗？ 她倒是觉得这个老太婆没有多少日子了，老太婆一走，这葵府早晚是她周莺莺的天下。 沈晚娘本想回去家里再做准备，不过县太爷并不应允，所以沈晚娘和韩三齐就在这葵府的客房里睡了一晚。 翌日早上刘氏就过来了，告诉沈晚娘要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晚娘没做耽搁，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就进入葵老夫人的屋里给老夫人进行了微创手术。 手术一切顺利。 半个时辰沈晚娘就结束了。 葵府的人都赶忙着进了屋里，县太爷都没有去衙门，一直在外面等着第一时间跑进来看自己的亲娘。 周氏也在，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老夫人怎么还昏迷着，不会有什么事吧？” “自然不会，老夫人醒醒。”沈晚娘轻轻拍拍，葵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噢，开刀开完了吗？”葵老夫人又期待又害怕的问。 “已经开完了。” “怎么这么快，我好像就睡了一小会就开完了，而且，我怎么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呢。” “那是用了麻醉，老夫人放心吧，一会儿麻醉过了可能会有点疼，但是应该都是可以忍受的。” 沈晚娘又把要吃的药准备出来。 “夫人，这些药，一日三次，吃七天就可以了。” “好，好，就这些吗？”刘氏看了很是不可思议，以前那些老大夫过来瞧病哪个不是大包小包的开药…… “对呀就是这些，七天之后我会过来复诊的，或者老夫人如果恢复得好，也可以派人去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用来了。” “七天……”周氏捏着帕子嗤之以鼻，“这可真能吹牛啊，那么多老神医都看不好的毛病，你竟然说七天。” 沈晚娘悠悠笑过，“二夫人还是不要念叨这些跟你无关的事情了，你只需要记得昨天我们当着县老爷说过的话就好。” 周氏默默不语，心里早把沈晚娘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而刘氏则默默的观察着沈晚娘呢。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比她至少小上十岁，可做事这么稳当果决，她总也觉得这人日后得是个人物，说不定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 “葵大人，葵夫人，民妇开刀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老夫人养病的日子，民妇想来也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当然，你可别乱跑，指不定什么时候老爷还得找你算账呢。”周氏躲在县太爷身后暗戳戳。 沈晚娘笑笑，“二夫人这怎么好像一直在诅咒老夫人似的。” “你……” “莺莺，你没事给我少说两句！”这么一提，县太爷也不爱听了，让周氏闭上了嘴巴。 刘氏则笑笑，一贯的做事大方，“沈大夫辛苦了，既然要回去了，我来送送你吧。” “夫人客气。” “姑姑岁数大了，今儿还没有起来。本来昨儿她也是跟我说了，沈大夫是个好人，叫我对你多多关照。” “那还请夫人帮我谢过那位老夫人了。” 韩三齐早等着大门外了，看见沈晚娘出来了，赶紧迎接上去。 “大嫂，顺利吗？” “一切顺利。” “那就好。” “夫人，我们告辞了。” “路上小心，沈大夫这一趟辛苦，这是一点小心意还希望能笑纳。”葵夫人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沉甸甸的，沈晚娘一摸就知道是银两。 “夫人，诊金还是等老夫人康复了再给也不迟。”说着，沈晚娘就上了马车。 刘氏看沈晚娘的神情里又多了几分钦佩。 回家的路上沈晚娘靠在车厢里歇着，韩三齐喋喋不休。 “大嫂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咱们这回得出事呢。” “治病救人能出什么事，别想太多了。” “唉，别说，跟着大嫂真是长见识。要不然我这辈子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到县太爷住的地方来。” 沈晚娘来兴致了，“来了之后什么感觉？” “啧，真大，真阔绰，真不愧是县太爷啊，能娶两个媳妇，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大嫂你发现了没，就今天早上喊咱们吃饭那个小丫鬟都比村里的二丫长得俊俏。” “你呀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花花肠子了。” “害，我到年也十五了，我大哥十五的时候就娶媳妇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我寻摸着我也得给自己找个媳妇。我一定要找最俊俏的媳妇娶回来。” 韩三齐心里真挺把这件事当回事的，如今清泉村里像他二嫂还有二胖媳妇裴秀荷都挺好看。 他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看的。 不过他也不能要求太高了，比如要是比沈晚娘还好看的，那一准是不好找了，他爹娘也说了挑三拣四的人容易没媳妇。 沈晚娘是不知道韩三齐心里想这么多，她头一歪就眯过去了，毕竟昨夜睡得不算好。 * 日子一连过了三天都是相安无事，沈晚娘也就把给县太爷家老夫人瞧病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要知道她就住这么近，但凡老夫人有个不好她肯定老早就被抓起来了。 日子到第七天的时候，沈晚娘一早换上一身更得体的衣裳，叫了韩三齐载她到了葵府。 葵府今儿十分热闹，一早就是使唤婆子里里外外在打扫呢。 沈晚娘的马车一停，门口的小厮一个立刻迎接上来，一个则赶紧进去通报去了。 “沈大夫，你可终于来啦。” “我们奉了夫人的吩咐在这等着你呢。” “怎么样，老夫人恢复得可还好？” “好，好，老夫人开刀之后三天就胃口大开，昨儿第六天都已经能下床溜达了，好的跟没事人似的。” 韩三齐一听可乐呵了，得意洋洋，“见识了吧，这就是我家大嫂的医术！” 第255章 祝神医，不行啊 第255章 祝神医，不行啊 “沈大夫可真是神医，神医里面请。” 这时候，刘氏也迎出来了，比起上次一脸愁容这回可是一脸喜色。 “沈大夫。” “夫人。” “走，快来跟我见老夫人来。” 两位老夫人此时都在屋里坐着，沈晚娘一进去，她们是连忙招手。 “弟媳啊，你看看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可不真是，这回多亏了沈大夫啊，要不是沈大夫老身这身子骨怕是没有要头咯。” 沈晚娘微笑客套，“老夫人吉人天相。” “快，来，坐下说，沈大夫这医术是师承何处啊，怎么这么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沈晚娘只道是跟自己外公所学。 “天赋，这就是天赋。”葵老夫人肯定的道。 “也是咱们的缘分，上一回我路上受了伤也是这个沈大夫帮了我，这姑娘啊，人美心善。” 沈晚娘自信是自信但不自负，被两个老夫人夸成这样属实是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老夫人们，我还要再精进的地方可还多着呢，你们这么夸我是受不住。” “是呀，婆婆和姑姑要把沈大夫夸害羞了，还是先让沈大夫给复诊复诊。”刘氏帮腔。 沈晚娘给葵老夫人复诊过后，又开了一点药。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老夫人以后注意养生保持心神舒畅问题不会太大。” “好，我都听沈大夫的。” 这样这葵老夫人的病就看完了。 只是她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葵敏娘母女两个。 刘氏看出了她的心思来，“沈大夫，今儿是我们家那敏丫头出去会夫子了，老爷和周氏也跟着去了，所以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不过老爷说了，要我一定好好招待沈大夫，最好留沈大夫吃个便饭，老爷他想亲自感谢感谢你。” 沈晚娘回道：“感谢民妇就不用了，民妇只拿该拿的诊金。另外，还希望二夫人能因为上次的话给我赔礼道歉。” 沈晚娘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但是这个葵敏娘可不是一次两次找她麻烦了，她要不出口气属实说不过去。 “那稍微等等，我就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 沈晚娘在府里等着，一个时辰后，县太爷和周氏还当真是一块回来了。 周氏对上沈晚娘的视线眼珠乱转。 “沈大夫啊，久等久等了。”县太爷拱手作揖，“你可是我们葵家的大恩人啊。” “恩人不敢当，只是做分内之事罢了，只是希望二夫人兑现承诺，那天咱们可是说好的，我要是治好了老夫人二夫人得给我磕头道歉。” “你！”周氏气急败坏，“还真当真敢提！” “我为什么不敢提，就许二夫人一口一句狗命的骂我，不许我要二夫人对我表示歉意嘛。” “我……”周氏快被气哭了，她哪儿能想到这个沈晚娘真有这个本事呢，这下可好了，沈晚娘竟然在这里等着她道歉。 “道歉吧。”沈晚娘重复了一句。 “老爷。”周氏跺脚抱住了县太爷的手臂，又急又是撒娇献媚，“你得帮帮我呀，我那天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老夫人的身子。” 县太爷为难着。 “沈大夫你看，莺莺是不懂事了，上次的话她确实说的过分。只是她毕竟是本官的妾室，要么让她给你说几句好听话，我看磕头就算了。” “那可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青天老爷的妾室呢，更应该以理服人以身作则了啊。” 这下可把县太爷是难住了。 一边是自己最宠的小妾，一边可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啊。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低头。 刘氏的神情微动，缓步走了过来，“老爷，既然沈大夫也有沈大夫的坚持，不如还是让周氏兑现自己的承诺吧。” “可让我给她下跪！”周氏哭哭咧咧，“这不是折煞了我。” “可沈大夫是咱们家的恩人。”刘氏小声道：“今天我们老夫人用上了恩人瞧病，以后说不定还要用上呢。” 这句话可说动了县太爷了。对呀，神医只有一个，这小妾嘛那不是好找得很。 县太爷牙一咬就道：“夫人说得对，莺莺啊，你就给沈大夫磕头道歉吧！” “老爷！”周氏哭诉起来，这嗓调山路十八弯，要是不去唱大戏都可惜了。 可县太爷主意已定，没有再改变的余地。 “你这个时候知道哭了，早一会儿目中无人胡说八道干什么，赶紧的！” 周氏在整个府上唯一的依仗就是县太爷了，这会儿她也不敢磨叽了，老老实实跪下了给沈晚娘磕了一个头。 “沈大夫，我知错了，以后我不会胡言乱语了。” 沈晚娘方才满意，“希望二夫人能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说完，她也起身，“大人，民妇家里还有许多要忙的事情，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诊金一共是四两。” “才四两够做什么的，夫人，你去取一百两来给沈大夫。”县太爷连忙指使刘氏。 刘氏答应一声，就娶了一百两银子来。 “夫人，这么多实在是太贵重了。” “银子都是身外之物，哪儿有我们家老夫人重要呢，沈大夫就收下吧，也当交了咱们这么一个朋友，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上沈大夫。” “是呀，沈大夫可不能推辞，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愿意跟我们葵家做朋友了。”那位老夫人也道。 沈晚娘只好收在了手里。 “那民妇告辞了。” “我们送沈大夫。” 葵家一家人送出门来，周氏当然是不想跟着去了，如今她是真的得罪了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沈晚娘从葵家告辞回到家，手边上多了足足一百两银子。这是一笔意外之财，不过也是辛苦所得。 于是和之前所有的银子一样全部收了下来。 沈晚娘这回治愈了县太爷家的老夫人可让韩三齐更觉得有面儿。 是逢人来瞧病就说起沈晚娘的事迹来。 安乐镇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一来二去也就传开了。 这消息同样传到了祝氏药堂里。 那些过来抓药的病人们都四下嘀嘀咕咕。 “你们听说没，这祝家药堂要不行了。” “你是想说咱们镇上的沈大夫吧。” “就是啊，人家把县太爷家病入膏肓的老夫人都治好了，你想想那得是什么医术。祝神医行吗，他号称神医这么多年，不行啊。” 嘀嘀咕咕的声音钻进祝明义的耳朵里，就像是针扎一样，他恨不得一口气把那些人的嘴巴缝上。 第256章 缺了你照转 第256章 缺了你照转 吕福生跟着祝明义的年头多，一看这架势对着外面那些病人就是一顿嚷嚷，“胡咧咧什么呢，没事吃饱了撑的过来诋毁祝大夫来，我们祝大夫可不是看不好那老夫人，只是祝大夫年岁大了，自己身子骨可不如以前了这才没去。” “哼，告诉你们，那沈晚娘之所以能给葵家老夫人瞧上病还是咱们祝大夫引荐的呢！” 这样药堂里才算安生了下来。 可祝明义早已经心烦意燥没有了给人看病的耐心，看中医的最怕这个没有耐心，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到后边歇着去了。 吕福生忙前忙后。 “师父，你没事吧，一个妇人家你看别让自己气着。咱们早晚有机会狠狠收拾她一顿。” “嗯，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盖过咱们祝家的风头。”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吕福生有些着急，“师父，你这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到底咋回事。” “担心什么，都是以前的毛病了，你给我按老方子抓点药我喝了自然就会好了，咳咳咳。” * 滇贵。 重峦叠嶂。 细长的山道曲折，一队长长的车队由北向南的行来。 此时的日头正在最西方，再过半个时辰大概就要太阳落山了。 打头的霍君安骑着一匹枣红马望着火红的西方勒住了缰绳，抬手示意。 一旁小宿会意，对着后面大声道：“慢点慢点，霍大哥让咱们停下来了。” “为啥停下？”在霍君安身后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粗犷大汉，一下巴的络腮胡，张眉怒目，“咱们不是行的好好的！” “傅大哥，天就要黑了，咱们这一路连一个村庄都没有遇到，往前就是山峦，我想在这里停下歇过了今晚是最好的选择。”霍君安回头对来人道。 这是傅员外的亲侄子傅南风，是个庶出的生意上的事情摸不着。所以一直跟着傅员外身做些跑腿的事，霍君安这几趟走镖也都有他的参与。 但他对霍君安一直以来都不服气。 傅南风闻言吹胡子瞪眼，“天黑咋了，这一趟来的都是老少爷们，从前咱们天黑照样赶路，怕啥，怕个鬼吗？” “傅大哥，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以前我们去的地方至少是平原，咱们对地形也多有了解，这一带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还是应该稳妥些。” “哼哼。”傅南风几声哼笑，明显嘲讽，“胆小鬼。” 霍君安不和傅南风争辩，只继续对众人道：“咱们停下，把货物堆积在中央，生火做饭大家伙好好休息一番。” 大家伙出来的时候傅员外早交代了，一切都听霍君安和傅南风的，尤其是霍君安的意思为主。 所以大家伙都纷纷停下，或是喂马或是做饭。 傅南风见状，一双豹子眼里一阵冒火，这个霍君安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到底这里谁姓傅！ 不一会儿，袅袅炊烟升起，米粥都已经熬熟了，还有随行带的猪肉干，大家伙一口猪肉干一口米粥饭就吃好了。 这时候，太阳也落了山整个山路道一片漆黑。 霍君安也一样吃好了，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小宿跟在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子在衣裳上蹭了蹭，“霍大哥，吃，这个甜。” 霍君安见了不禁一笑，“你这哪儿搞来的？” “昨儿路上不是遇到果子林了，我就悄悄摘了几个放在身上。” “多谢。”霍君安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还挺好吃。 “好吃吧，霍大哥。” “嗯，不错。” “嘿嘿，就这两个了，我一个都没给他们，就咱俩吃。”小宿咔嚓咔嚓吃得也挺带劲。 霍君安诧异，“你怎么这么喜欢跟着我。” “你是我大哥啊，当初我们跟着傅员外遇到山匪的时候可全靠你救了我们，我就觉得跟着你准没差。” 这小子嘴甜人活又没有坏心眼，霍君安还挺待见他的，“吃完了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还得赶路呢。” 夜深了。 几处火把都已经灭了。 赶路的伙计也都困了前后进入了睡眠。 这时候，傅南风站起来走到几个人跟前。 “醒醒，醒醒啊。” “傅大哥，咋了？”几个人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咱们上路了。” “这不是还天黑嘛。” “笨蛋，就得趁着天黑赶路，等明天早上出了这个山头没准就能找到人烟，大家伙就能好好歇着了。” “那我叫霍大哥。” “嘘，叫他干啥，他愿意在这当胆小鬼就让他继续睡。” “这……”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傅南风横起眉毛：“你们老爷可是我亲叔叔，以后这队伍里还得是我说了算，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还想干赶紧的！” 众人想想也心生害怕，毕竟对于傅家来说霍君安是外人，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外人得罪了傅大哥啊。 大家伙纷纷起身套上了马车，牵着马队伍又朝山道里面去了。 行在最前头的傅南风得意的轻声哼笑：可恶的霍君安，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吗？这一趟我故意把你扔下让家伙看看这队伍是不是缺了你照转。 回头再跟叔叔告一状，让这小子彻底从傅家滚蛋！ 他们渐渐走远，马蹄声也越来越小了。 这个时候，小宿按捺不住一下坐了起来，“霍大哥，大哥你快醒醒。” 霍君安缓缓睁开眼睛，清寂的月华在他眼眸里折射出明亮的光，他根本就一直醒着。 车队一路往前，越往里就越是层峦叠嶂的石头和山林，茂密的山林枝叶连月光都挡住了，雾蒙蒙的让人分辨不出方向。 傅南风这行着行着自己心里也打起了鼓。 突然，打头的马一声惊叫，停下来不肯走了。 “傅大哥，你快看看，这是咋回事啊，这马不走了。” “它大爷个腿的。”傅南风心焦的很，“给它两鞭子，我就不信它不走！” 两鞭子下去，前面的马还是纹丝不动。 而这个时候一道呼啸的山风响在了耳边，像是风，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傅南风可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景，他一回头。 “啊……” 叫声只叫了一半，就被屏住呼吸后砰砰砰的心跳声代替了。 第257章 噩梦 第257章 噩梦 那是一双闪着凶光的灰绿色的眼睛，体型庞大，身上披着铜钱纹的的皮毛，它正一步一步靠近着他们。 这，这是豹子！ 大家伙反应过来，都吓破了胆。 走镖送货这么多回再凶狠碰上的也是人啊，这这可不是人。 “傅傅大哥怎么办。” “抽刀啊，还愣着干什么！” 哗哗几声，众人抽出了手里的刀战战兢兢的望着花斑豹的方向。 嗷呜。 那豹子先发制人，一下就朝着人扑了过来。 宽大的手掌迅速一掀，好几把刀都被掀飞了出去。 “啊啊啊。” 有人玩命的叫，有人叫都叫不出声音来了。 只听见一声马的惨叫，豹子已经迅速的一口咬上马的脖子，它的咬合力惊人，一口下去马就倒在了地上一阵颤着抽搐很快连动也不动了。 这豹子回过头来又看向面前这些食物，眼底里发出幽暗的凶光。 向前一扑。 傅南风在内的几个人全部都被掀飞在地上。 “啊！”傅南风将刀身横在身上咬着牙抵挡着。 豹子锋利的獠牙就在他们的头顶上，血水和口水一块往下流就掉在他们脸上和身上。 完了完了，这回小命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千错万错都是傅南风的错，不是他让他们夜行山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众人思绪万千间。 突然听见一声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一道箭矢直直刺进豹子的身体。 豹子吃痛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去。 啊，是霍君安。 众人看见霍君安都疯了。 “霍大哥救我们啊。” “我们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捡起自己的刀。”霍君安的身体在山林里穿梭，灵活的简直不像是个普通人。 他成功引到了这豹子的注意力，豹子的眼睛一直跟着霍君安呢，大家伙也趁着这个时候把震飞的刀捡了回来。 霍君安凌空一跳跳到了众人面前。 但一只箭矢对豹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它被激怒一样的嗷叫起来，然后猛地朝着众人发起了进攻。 “刀锋向外，大家凑在一起。” 哗哗哗，所有的刀对准了豹子。 豹子奋力一掀的同时，众人的刀齐齐砍了出去。 他们扛住了这一击。 “稳住！”傅南风吼叫，手里死死握住刀柄。 第二击，众人就被掀得不成样子，两个瘦弱些的伙计直接掀飞了出去。 就是这个时候，霍君安抽出自己身后的箭矢，分成两把握在手里，他朝着豹子发起了正面的进攻。 他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然和豹子缠斗在一起。 “啊啊，霍大哥。”后面追上来的小宿都吓的哇哇哭，他 想帮忙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霍君安却无视了那些声音，他全神贯注的和豹子嘶斗在一起，他的箭是与众不同的，被晚娘用强力的麻药处理过。 他深深记得这一点，只要足够的麻药进入豹子的身体，就算它是个庞然大物他也一定会成功。 一刺两刺，终于给霍君安找到了机会，一把箭矢用尽全力刺进了豹子的 眼睛，另一把则全力刺进了豹子的喉咙。 血液喷溅。 嗷呜！ 豹子吃痛的嗷叫。 身体在地上奋力的扑腾。 一下两下三下豹子的体力渐渐不支。 砰的一声，它倒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霍君安的体力也已经全部耗费掉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他的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糊了一脸。 小宿箭步冲了过去，“霍大哥， 你没事吧霍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霍君安呼吸着，“别哭了，去把猎物杀了，把它绑起来。” 谁知道它会不会活过来，众人忙着朝豹子肚子砍了几刀，然后五花大绑绑住了。 这之后，众人全部围上了霍君安，把他扶起来给他擦脸。 “霍大哥喝水。” “霍大哥没事就好啊。” “今天多亏了霍大哥，要不是霍大哥的话我们可能就死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我没说过吗，夜深了不要进山你们偏偏不听。” “就是瞎跑什么。”正常下来的小宿也很气愤，“要是我是霍大哥我都不救你们，怎么一个个这么不听话呢！” “不是我们要走啊，都是傅南风。” “真是的，傅南风你瞎闹什么，你想让我们全部都死在这吗？” 面对着大家伙的指责傅南风低下了头来，可他又不想跟霍君安承认错误，只低着头跟大家伙一块干活。 “霍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只能继续往前走了。”霍君安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杀了这个豹子，怕别的猎物闻着味过来就麻烦了。” “那这只豹子呢？” “扒了皮把皮带上。” 霍君安处理这些就是小菜一碟了，众人纷纷把马车套好，赶紧朝着前路进发。还有几个受伤了的伙计只能躺在货物上拉着。 他们又辨别不了方向还是靠着霍君安野外生存的本事继续往前走。 这回全都听话了，但凡是霍君安说的话他们再不敢说一个不字。 随着他们的体力渐渐不支，一夜也过去了，东方泛起一丝丝鱼肚白，他们也终于走出了山林到了一处空旷的田野外。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都觉得心旷神怡。 “太好了，咱们终于出来了。”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咱们得死在里面。” “哈哈怕啥呢咱们跟着霍大哥什么事都没有。” “没错，以后我们都跟着霍大哥，听霍大哥的！” 这些家伙这会儿听话了，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袱。 唉，幸好有晚娘给他带的麻药，他才能顺利将那只豹子打倒。 也不知道晚娘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他了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晚娘知道，不然她一定会吓坏了。 霍君安把自己的想法也交代给小宿，小宿点头点的像是打鼓。 霍君安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的沈晚娘也已经坐起来了，心事慌慌的在梳妆台前梳妆呢。 真是吓死她了，昨夜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霍君安遇到了危险打了很久才得以摆脱。 梦是假的是反的，君安他那么有本事一定不会出事的。沈晚娘默默的安慰着自己，好久才放心情平复下来。 第258章 瘴气 第258章 瘴气 想到滇贵这一路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他路上吃的可口不可口，会不会受不了路上的气候。沈晚娘觉着自己待在家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轻松了，她得把这个惊喜早日准备出来。 想到这，她把头发梳好，插上两只银簪子就出来叫起了拉姑。 “老板娘，有什么事？”拉姑正做了一屋顶的果丹皮，从木梯子上跳下来。 沈晚娘道：“还能是什么事，就是前几天嘱咐你的事情，有没有帮我问到这镇上有哪家要卖宅子的。” “这个事啊我回去就让我爹娘打听了，他们还真找到几家，比如以前开书铺子的钱家，还有织布的孙家，好几家呢。” “那你爹娘最近忙不忙，我想今天去看看宅子。” “不忙，老板娘不仅是我的老板娘，还是我家的恩人，你的事情我爹娘怎么会觉得忙。这样吧，这就带你找我爹娘去，让他们带着你去看看。” “嗯！” 沈晚娘和拉姑到了她家，拉姑爹娘两个人是热情的招待了她，当即就放下手里的活计领着她看宅子去了。 他们老两口一共问到了三家，开书铺的钱家是个铺面，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就跟自家的快餐铺差不多，不过地段一般宅子也小些。 织布孙家的宅子倒是大的很，十排间的大户，可地段就更偏远了，紧挨着一片农田。 沈晚娘一看看了一个早上，最觉得适合的还是镇上一家财主的本家宅子，由于自己儿子娶了个南方独女户做媳妇，老丈人和丈母娘岁数都大了，这媳妇就想孝顺孝顺自己的爹娘。 两户人家一合计，还是老丈人家的日子更富裕，所以便是举家搬迁到南方去，这样才把老房子腾出来卖掉。 这是一处很大的四合院，位置就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可以说这一片的街坊邻里是一个穷人家都没有。 房子也收拾的俏，大门在正南，进了大门有有顶的长排溜窗，顺着溜窗走过去便是一个凉亭，夏天冬天喝喝茶都是好地方。 接着正西有后厨屋和仓房和客房，正东是两间偏房，到了正北便是五间方方正正的正房了。 “怎么样，霍夫人我们家这房子可说得过去吧，盖的年头也不多，当初可是为了儿子成亲盖起来的，一砖一瓦用的都是最好的，连风水我们都找了镇上的方师傅看，旺家旺福。”洪家的老太太热情的一一介绍。 沈晚娘也仔细瞧着，这家的宅子的确是好。 “这宅子多少钱？”沈晚娘看着喜欢。 “我在镇上也听说过霍夫人的大名，你们是正经人家，这样，只要你们诚心要，就要四百两。” “四百两！”跟着来的拉姑娘可吓了一跳，“这也太贵了吧。” “哪里贵，你看看我们家这一草一木没一样是差的，不是我吹牛，想买这宅子的人家多着呢。咱们这赌坊的方爷他可看上咱们这宅子好久了。可是我男人看不惯那群赌徒，就一直没有卖给他。你要是不信就找人打听去。” 洪家这话不像是骗人，这宅子的确是实打实的好。 沈晚娘犹豫了一会儿，“这样子，洪家大姨，你再给我便宜一点，我就不含糊了，尽快买下来。” “这已经很便宜了，咱们这地段多好呀，你看那药堂也近娃儿念书也有学堂，不是别的地方比得了的。” “洪家大娘，你说你虽然是去南方过日子去了，可以后说不准还要回来看看，到时候我也不会阻拦你的。”沈晚娘游说。 洪家和这宅子是有感情的。 “可……” “洪家的，你就便宜些嘛，沈大夫是个好人。”拉姑娘也帮着说。 “那就三百六十两，可不能再便宜了。”洪家老太太咬着牙道。 沈晚娘想想霍君安再有半个月就回来了，而且安乐镇子上大多数人家过得安稳，肯卖宅子的定是少见。 这回不买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沈晚娘也下定了决心，“那好，就三百六十两。” “诶，霍夫人真是爽快人。那咱们就交个定金，把契子写下来，到时候还请你到衙门跑一趟把税缴上，盖上衙门的印，咱们这房子就能买卖下来了。” 沈晚娘买过铺子知晓的确是这么个过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跑了两趟衙门盖了印，把存下来的银子也全取出来，三百六十里都拿给了洪家。 入冬了天气也冷了，洪家拿到银子赶紧就打包起细软奔了南方。 沈晚娘拿到新宅院的钥匙和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定要把宅子弄的像模像样舒舒服服的，给君安一个大惊喜。 同一时间，霍君安的车队还行在山路上。 这几天整个车队都听着霍君安的安排，再没有人敢贸然前行。 “咳咳咳！” 晌午停下开火的时候，小宿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整个人差一点就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小宿，你怎么也咳嗽了？”霍君安紧张的看过来。 小宿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捂着前胸拍了又拍，“大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仅咳嗽，而且特别恶心，总想吐。” “呕……”那股劲上来了，小宿跑下马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一阵酸臭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霍大哥，我也头疼恶心。”有一个人道。 霍君安皱起了眉心，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两天恶心呕吐的人这么多，算上小宿已经是四个人了。 “咱们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有人道。 “不应该吧，粮食都是在家带过来的，这一路吃着也没啥毛病啊。” 霍君安环视过这些人，每一个人病歪歪的没有什么力气。 霍君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里面都是沈晚娘给他带的药。 他一人一颗分给几个人，“你们吃了这个试试。” “这是啥？”小宿看着挺迷糊。 “你大嫂给我带的，我想我们应该是到了这地界受了瘴气，你们先吃药试试看。如果不行等到了滇州咱们再去找大夫。” “嗯嗯。”小宿直接一个药片扔嘴里嚼着就咽下去了。 第259章 大将军霍卫 第259章 大将军霍卫 这药片虽然苦，但是比起来喝的药草可就好喝多了，小宿不觉得有什么难吃的，反正是大嫂给的应该差不了。 “你们也吃啊，咱们霍大哥的媳妇可就是大夫呢。”小宿一说，几个人纷纷吃了药片。 晌午饭吃过，队伍继续往前走。 砰！ “霍大哥，有人摔下来了。” “竟然又摔了一个。”霍君安回头看了小宿一眼，问道：“给你吃的药你感觉有用处没？” “感觉有点用，这会儿不那么恶心了。” “来，你张嘴，你也吃一个。” 小宿看着小小的瓷瓶，“大哥，药够吗？” “还有几颗，大家伙不要着急，咱们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上路的速度还是慢上了许多，霍君安一直注意着每一个人，到了傍晚停下的时候，傅南风刚一坐下就一阵作呕跑到山疙瘩后面吐了起来。 都是黄水，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这几天下来，他整个人瘦了许多，两颊都凹陷进去了，吐完了就靠在石头上歇着，呼吸也是呼哧呼哧的。 他余光扫过了霍君安，又咬着牙忍住了。上一次他做了大错事，差一点把全车队人的命都送进了豹子口。 霍君安心里一定很看不起他，他也是个汉子，是有骨气的人，就算再痛苦他也要忍到出了这片山林，大不了就死在路上。 霍君安就是这时候来到他面前的，他眼睛故做没看见的瞥向了别处。 两颗白色的药片递到了他的面前，“吃药吧，你再这么病下去怕是回不去老家了。” 傅南风十分诧异，“你，你不是说药不多了吗。” “那也得管你。”霍君安不由分说，一手托起傅南风的下巴，两颗药片往里一丢一瞬就给他瞬进去了。 呵呵，和晚娘学得手法还挺管用。 “你……”傅南风口中苦涩，缓缓折过头来，“你为什么要管我，你不怨恨我吗？”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那么多恩怨，就算有什么账也得回家再算。”霍君安站直了身体，“现在，既然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们就要一起回去。” 说完，他就只身走向了柴火旁帮着伙夫熬粥做饭了。 傅南风久久愣在那里，半晌，他只觉得眼眶发烫。 怪不得出来的时候老叔要他听霍君安的话，霍君安这男人善良又刚正一身本事在身上却还是这么厚道。 真是他瞎了眼要跟他对着干，以后再不能这样了，一定要跟在霍君安身边好好干才是！ 两天之后，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繁华的滇州到处都是来自于各地的商贾，傅家的货物早有接手的商贾在等着了。 伙计们纷纷卸货，霍君安则好奇的逛起这滇州来。 这里人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但男人女人都十分热情，这里盛产许多北方少见的作料，自家就是开饭铺的，于是他一口气买了两个麻袋放在马背上。 小宿的瘴气好了，看见什么都新鲜了，各色小吃叼在嘴里，一边吃一边呼气，“娘呀，这的东西怎么那么辣呢，就没有不辣的。大哥你说本地人吃着就不辣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本地人肯定是早就习惯了。” “呼呼，真是要辣死我了。但是吧，你说这烤洋芋烤苕皮真越嚼越香，又辣又香的。”小宿说着又大口吃了一口。 霍君安对零嘴没什么兴趣，只观赏着这滇州的景色。 “诶，霍大哥，你说这是啥呀？”小宿走着走着看见一座石头雕像就伫立在城门口的一旁，雕像上的男人高大威猛一身铠甲手里握着一柄偃月刀看着威风凛凛。 “像是个将军吧。”霍君安外头看了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缭绕在心头，仿佛和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们是外地人吧。”城门口编筐的老大爷瞧见他们，十分自豪的走了过来。 “是呀，我们是北方来的，这这个石雕是谁呀。”小宿贫嘴。 “这是霍大将军啊。”老大爷笑呵呵道：“几十年前，我们滇州被南边海蛮子侵犯，那些海蛮子是一个恶毒啊，见粮食就抢见女人就抢，我们都遭殃了。这个时候，朝廷就派来了霍大将军，霍大将军领着两万精兵把那些海蛮子打的是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最后挑了白旗投降还赔了我们不少粮食！” 老大爷岁数已经七十来岁了，但说起这件事那眼睛炯炯有神，“后来啊，霍大将军得胜走了，我们为了感谢他就找人雕了这个石雕。” 沈晚娘和小宿仔细瞧去，也在石雕的背后看见了这位大将军的名字。 他叫霍卫。 小宿这时候最后一块烤苕皮吃完了，摸着嘴巴，“大哥，你看真是巧了啊，这大将军姓霍，你也姓霍，你们不会是远房亲戚吧。” 霍君安被小宿说笑了，转身一个爆栗子，“我哪儿那么多厉害亲戚，我本来到底姓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啊？”小宿懵了。 “我是我爹带回来的没人要的孩子。”霍君安淡淡的说道，眼底里有淡漠的失落。 小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巴不言语了。 霍君安调头往回走，他也思绪纷飞。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小时候跟人打架清泉村里的人就是拿这件事嘲笑他。 后来爹又娶了王氏，王氏也以这个理由把他赶出家门。 至于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爹娘。他总觉得如果爹娘想说早就会告诉他了。 时至今日都不说那只能说明他的身世知道了也不会是好事。 他只是个普通人，从前是个猎户以后可能是个镖师，虽然有时候也有一腔热血。可 他有媳妇有家，他更多时候只想把日子过好，早日娶了晚娘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回到客栈的时候，伙计们已经把货都运走了，账房先生清点了银两也全部装好。 “兄弟，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傅南风这时候过来问霍君安。 “弟兄们的意思呢？” “唉，这些家伙都是瘦了瘴气才好一些，都想休养休养再走。” 第260章 天山雪莲 第260章 天山雪莲 “那就按他们的想法来，休养休养再走。不过一定要警惕，把这批货卖到的银子看护好。” “嗯嗯，你这就放心吧，兄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傅南风保证。 傅南风的体格好，一身肉十分结实，自从到了这滇州地界喝了几服药也就好多了，不像几个文弱的现在还有些病歪歪的。 霍君安把买回来的作料放好，下楼喝起了茶水。 寒冬时节就算是滇贵一代仍然是有些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雨水就像夹着冰丝一样飘在人身上，唯有这暖茶可驱寒。 这时候邻桌几个人的对话传进了霍君安的耳朵。 “怎么着，你家里那位的兄弟可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这日子一直在家里歇着呢。” “诶，咋没啥动静，不是说去采那天山雪莲去了。听说天山雪莲名贵非凡，有延年益寿之效，采上一颗那就能赚几百两甚至是千两。” “呵呵，雪莲名贵是真的，我那兄弟是个憨批也是真的。他呀，一去去了足足一个月，硬生生连雪莲什么样都没有见着。” 霍君安对这天山雪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干脆举杯走了过去，“兄台，你们说的天山雪莲到哪里去采？” “自然是天山了，不过咱们这这一代也有，就在玉龙雪山之上，虽然比不了天山上的雪莲，却也是难得的极品。” “玉龙雪山距离这里可远？” “远不远的看你怎么去吧，你要走着去肯定得好几天，但要是骑着快马两天也就能到了。”那人说完，打量了一下霍君安，“听你口音，这个头，北人？” “是。” “虽然你人高马大，我可不建议你去，那玉龙雪山路崎岖，可不是什么人都上得去的，还有那天山雪莲都生在峭壁上，你去了估计也就是远远的看看。我们这可不少人因为去采雪莲掉下峭壁深渊的，说真的，值不当。” “多谢告知。”霍君安拱手作揖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天山雪莲药中极品，就不说温肾助阳痛经止血，据说还有美容养颜和延年益寿的功效，也难怪价值这么高。 晚娘也个大夫，上次收到金夫人送的人参就让她欢喜了好些日子。若是他能采到这天山雪莲晚娘一定会高兴更久。 虽然他不是大夫他是个猎户，可他猜想晚娘对药材的稀罕程度就像是他对好刀好箭的稀罕一样。 霍君安喝完了茶盏里的茶，起身上了客栈二楼。 “小宿。” “什么事啊，霍大哥？”小宿回来了正在床上躺着。 “我这两天想出去一趟，你们这里的人把货物和银钱全部看好。正好，你们休养几天等我回来我们就启程返回。” 小宿丈二摸不着头脑，“你干啥去啊？” “据说玉龙雪山上有些名贵的药材，我想去采一采试试看。” “你是不是要采雪莲？”小宿一骨碌爬起来了，“霍大哥，你可不能去啊，那可危险了。” “我会加小心的，能采就尽量采到，若是采不到我就回来。” 小宿还是不放心，“大哥，还是我跟着你吧，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总可以帮到你一些小事，再不济真有个什么我也能回来喊人。” 上次见到嫂子嫂子可都说了要和霍大哥互相关照，他可不能让霍大哥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小宿……” “你是不是大哥，是大哥就把我带上！”小宿也很执着。 霍君安只能点头同意，“好吧。” 两个人把车队里的事情交代给傅南风和账房，带了些吃的便骑着马跑向了玉龙雪山。 寒冬的山上大风啸嚎，山脚下还好些，等到了半山腰上就察觉出这山的陡峭了，小宿几乎是拄一根木棍才跟上霍君安的进度。 一个不留神，脚下的石头滑下，小宿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往下滑去。 “小宿。”霍君安急忙回头把他拉起来。 小宿呼哧呼哧手按在碎石灌木上一手血印子，“大哥，咱们还上去吗？你看这路也实在是太难走了。” “路都走了一半了，怎么也得上去看看，做事不能半途而废。”霍君安很是坚定，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要么你去山下等我。” “那不行，我还是跟着你吧，我跟着你也算有个照应。” 霍君安从随身背着的背篓拿出一根粗麻绳，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绑在小宿的腰上。 “这样你跟着我。” “嗯！” 霍君安和小宿一路走上去，陡峭的山路这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纵使是霍君安也摔的撕破了衣袍。 但他没有想过放弃。 终于他们到达了山顶。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就寻一处背风的石壁后面生火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开始四处寻找天山雪莲，来之前他特别去药铺里找大夫问过，雪莲多数生长在气候复杂的高山或峭壁上，它们往往只能生出一两朵，全身或是白色或者是淡黄色，样子极美。 霍君安又找了一个早上，到了日头到了正南，仍然一无所获。 “霍大哥，会不会这山上根本就没有啊。” “应该会有，药铺里的老大夫也说了，虽然一朵天山雪莲四五年才能长成，但这里的气候适合，总也长的出来。” 两个人又继续找，从日头正南到了太阳落山。 小宿已经气喘吁吁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霍大哥，咱们真的找不到了吧。” 霍君安站起来呼吸着，白气缭绕，他已经在这里找了整整一天，难道真的带不回去这个礼物给晚娘吗？ 他是真的很想采到，他太喜欢看见晚娘欢喜而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在夕阳的折射下一道淡淡的白色进入了他的视线。 “小宿，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啊……大哥，那不会就是雪莲吧。” “是了，肯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霍君安一下站了起来。 可小宿的眉头又皱紧了，“大哥，咱们够不着啊，那雪莲长在对面峭壁上，可那峭壁跟咱们还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 是了，两处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已经不是地形陡峭的问题了，霍君安想到采到这株雪莲那不是除非他长了翅膀会飞。 第261章 归来 第261章 归来 霍君安亦微微折起了眉心。 小宿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绝望。 但霍君安很快来回走动着目测起这两处之间的距离。 他把身上的绳索解下来，这一只玄铁铸造的爪钩紧紧系在一端。 “让我们试试看。” 爪钩在他手腕上用力的抡过然后猛地朝着对面丢了过去。 对面的峭壁之上有一颗粗壮的树，只要这个爪钩钩住多缠几道那么就会把这根粗绳变成一道索桥。 霍君安尝试了一次，没有成，但他没有气馁，很快尝试了第二次。 第三次爪钩牢牢缠住了那根树干的时候，小宿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人干事儿？ 还真给牢牢的勾住了。 霍君安会心一笑，把绳索的这头紧紧缠绕在另外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估计得有个上千斤。这时候他又拿出一道绳索则是一道系在腰间一道系了一个活扣在绳索上。 绝了啊，这样双重安全啊，就算过程里遇到了什么，腰上的绳索还可以救他一命。 “在这里等我。” “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 霍君安用最大的力气拽了绳索几次确定是安全牢固的，便整个人爬了上去，然后快速的向对面峭壁移动。 小宿知道霍君安有本事可他不知道这么有本事啊。 霍君安的速度让他连呼吸都快忘了。 老天爷。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相比之下小宿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可能投胎投错了他应该去当女人。 霍君安这边在半空里，呼呼风声响在耳边。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更多的是坚决是战胜困难的不屈服。 他终于挨到了悬崖峭壁，天山雪莲近在咫尺。 袖口处已经用绳子系上了锋利的刀片，刀片一割，绝美的白色雪莲就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揣进怀里快速回程。 “大哥。” 小宿给激动哭了，趴在峭壁边上两只手伸出去把霍君安给拉回来。 霍君安站在这山头顶峰，脚掌踩在石头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他成功了，他成功采到了天山雪莲！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去，把它拿到晚娘面前。 “小宿，走，我们回家。” “嗯嗯！”小宿也跟着开心，开心的把受的苦和伤全部都忘掉了，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一样爽气。 来时候用了两天回去连一天半都没有他们就到了客栈里。 几日不见回来就是这一副狼狈样。 傅南风等人都看的直愣了。 “兄弟，你们出去一趟这是遇到啥了？” “是谁遇到打劫的了。” 霍君安神秘的笑笑，“爬了个山而已，都收拾收拾吧，咱们要启程回家了。” 这雪莲不比别的，到底是名贵的东西，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也不能完全信任。 车队启了程，不知道是不是返程更放松的缘故，他们只感觉速度飞快。 这边沈晚娘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修葺自家的新宅院，他们的新宅院至少一家四口住，加上霍老头就是五口，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寝房。 像月儿和自己都是姑娘家，梳妆台要摆置好，还有大个的衣柜，女孩子毕竟首饰衣裳要多些。 小辰喜欢念书给他打了新书架摆置他的寝房里。 还有马厩，院子里大靠着东墙跟的地方有空地，趁着没下雪把马厩搭了起来，门口的土坡路也修出了石子路，修得安安稳稳。 最主要的是炉火，天冷了一家人都要暖暖的过冬。 转眼间，距离霍君安出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沈晚娘这几天哪儿都没去一直都住在铺子里。因为她总觉得君安很快就会回来了。 已经是月末，北风呼呼的吹，铺子的人更多起来，麻辣驱寒，整个铺子里的桌位已经坐满了人。 沈晚娘在柜台里看账目的时候，突然看见韩三齐连蹦带跳兴奋的跳出了门，她抬头望去，就见霍君安一身厚毛束腰袍踩着长靴牵着浮云正到了铺子门口。 她也放下账簿出了门来。 “霍大哥，你总算回来啦！” “君安……”一个月不见，霍君安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一身风尘和疲惫，看的出来这一路辛苦赶路一定很辛苦。 人好像也瘦了几分，沈晚娘又想问些什么，可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这一个月没见，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多了一层害羞。 霍君安的目光也落在沈晚娘身上，她穿着明红色的袄裙，笑的皓齿明眸，一只带玉坠的银簪子在光的折射下小小的光圈在她的眉心，他看得出她看见他的喜悦。 霍君安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觉得自己的归心似箭是值得的。 但他也害羞，许久，只笑着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好。”沈晚娘点头。 “你怎么样，一个人忙这么多事累不累。” “不累，你呢？顺利不顺利？” “整个过程来说还是顺利的。”霍君安不想说那些遭遇，要是晚娘知道了一定会为了他担心的。 “那，这一路回来饿了吧。” “还真有点。” “你快点牵着马从后门进来，我端一碗麻辣串串给你。” 霍君安笑着说好从过道绕去了后门，沈晚娘拿了一只大碗，把在煮串串的大锅里捡着最好的挑，尤其是肉串蛋串挑了满满一碗，最后淋上作料和浓浓的芝麻酱。 韩三齐在一边看着眼睛都直了。 “嘿，拉姑大姐你看见没，霍大哥回来了竟然没理我。还有大嫂，眼睛里都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拉姑切着香菇呢都听笑了，“人家才是夫妻俩，谁让你往人家中间钻，多余不。” 韩三齐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你说得对，我真多余，下回我可不往他们中间凑了。” 这会儿霍君安把马拴好，喂了草料，把脸洗干净了才回到屋里来。 桌上已经是热腾腾的麻辣串串了，他这一路上早想这一口呢，坐下来抄起一串就吃，真是又香又辣，吃着舒坦。 “慢点吃，这有热茶。” 满满一大碗，霍君安很快吃完了，吃得饱饱的。 “还要不要？”沈晚娘追问。 “不能再要了，我的胃口没有那么大。” 沈晚娘坐回来满眼期待，“那你给我说说这一趟都遇上啥了。” 第262章 三长两短 第262章 三长两短 沈晚娘好奇心重，霍君安就耐心的说开来，“这一路从北到南我是长了不少见识，从地形到风土人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霍君安都是捡着有意思的事情说，沈晚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她觉得如果以后有了自家镖局自自己也可以跟着出去走南闯北的看一看。 “对了。”说到吃食的时候，霍君安起身把门口的一个麻袋提溜了过来，“晚娘，这是我这回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沈晚娘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是许多色泽鲜亮成色极好的作料，这些胡椒辣椒个大成色又好，闻一闻天然自带的香味。 “君安，买这么多贵不贵？” “怎么会贵，那里到处都是，就这种小红辣椒五个铜板就能买一斤。” “也是啊，那边一定盛产这些吧。” “嗯。” 沈晚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民以食为天，而食物的烹饪方法多种多样，作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既然南方这些作料这么便宜，她运回来到北方卖，价钱至少翻一个翻呢。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霍君安，霍君安非常认同，“你说的跟我想的到了一块去了，以后若是我还能去南方这也是顺道能赚银子的进项。” “嗯嗯，下次你要是还去咱们可得好好计划一番。”沈晚娘看着这些作料满心欢喜，叫了韩三齐过来储存在干燥的高处。 过几天熬麻辣串串的时候她就要用用新作料。 回过头来，沈晚娘看着霍君安这一身衣裳都已经脏了，去找出干净的新棉袍，“你把衣裳换一换，把脏的脱下来。” 霍君安闻言，一转身先把门窗关上了。 “咋了？”沈晚娘这心里头丝丝紧张，这男人刚一回来让他换衣裳就关门关窗的，这是不是有点不妙啊。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歪了。 因为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这是我这回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怎么每次都有礼物。”沈晚娘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瞧，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眼前这……这不是天山雪莲吗？ 这可是十分名贵的东西。 这么大朵，成色又好，可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沈晚娘吃惊极了，霍君安不会把所有的银子都花在买雪莲这上面了吧。 霍君安却笑笑，“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沈晚娘点头跟砸蒜似的。 她就是个大夫，对制药虽然不是本行却也很了解，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是中医还是西医，这天山雪莲都是极好的东西。 不仅说美容养颜它还能延年益寿，必要的时候和其他药材搭配起来可是能救命的，天山雪莲生出环境极为复杂，比人参还要珍贵。 “可是你打哪儿来的？” “我采的。” “什么！”沈晚娘的心狂跳了起来，半晌，她狠狠锤起了霍君安，“你想什么呢，你竟然去采雪莲，你疯了吗？” 霍君安被沈晚娘的愤怒吓了一跳，按说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这么生气呢。 “晚娘，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雪莲不是什么人都能采到的，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你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采了！你知道什么叫危险吗！” “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我都想想好了办法，确定很稳固才过去的，再说小宿也在跟着我，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你还狡辩！”沈晚娘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就为了这个礼物连命都不要吗。” “你是不是傻子啊，再名贵的礼物难道还有比你平安回来更重要的吗？”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办呢。” 沈晚娘哭了起来，眼泪流了两行。 沈晚娘可不是个爱哭的人，霍君安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流眼泪，他的心一下就像是碎了一样。 “晚娘，别哭。” “你这蠢货，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呢。” 沈晚娘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霍君安的未来，这一刻她真的吓坏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她还是脑补出一出出霍君安遇到危险的场面。 “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去采什么雪莲了。”霍君安慌忙的认错，好大一个男人声音里却是颤颤的。 “晚娘，你就别哭了，我以后听你的话，一定平平安安的。” 他当时只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有想过她也会担心自己，霍君安这会懊恼交加，又不知道怎么哄人，只能不停的说自己再也不去了。 沈晚娘哭得抽抽搭搭，很久才好些了。 再看这一株雪莲简直是珍贵的不得了。 不管值多少钱她都不会卖的，她要好好保存起来。 看见沈晚娘不哭了，霍君安才松了口气。他又有些开心，原来在晚娘的心里他已经这么重要了。 “你还笑。” “我，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沈晚娘牙尖嘴利。 霍君安忙板起脸来，“那我不笑了。” 这一下气笑了沈晚娘，她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就好。” 到底是一个月没见了，沈晚娘想到霍老头和两个孩子也一定很想君安，所以出门叫了韩三齐回村一趟，把老爷子和两个孩子都接来。 霍君安换了衣裳出来的时候韩三齐已经出发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想起了自己准备的惊喜，笑眯眯道：“君安，晚上公爹和孩子们都过来，我也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们。” “是什么惊喜。” “现在告诉你可就不是惊喜了，等人齐了你们就知道了。” 这还卖关子，让霍君安这心里直痒痒，是左等右等，终于在傍晚把霍老头和两个孩子等了来。 霍老头一见霍君安就问个不停，一样担心他路上会不顺利，霍君安说自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遇到这霍老头才放了心。 这时候，沈晚娘准备好了招呼了大家伙。 “走，打烊跟我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去！” 第263章 嫁给他 第263章 嫁给他 沈晚娘这些日子的行动是让拉姑保密了的，所以眼下别说是霍老头了就是韩三齐也一点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跟着沈晚娘走在街上。 绕了一条街后他们在一处崭新阔气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这处宅院虽然比不上镇上的阔财主，却是多少有点家底的人才能置办的起的。 霍老头他们正好奇着，沈晚娘就道：“公爹，君安，我们进去。” 她上前一下推开了大门。 “这是谁家？”小月儿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咱们家啦。”沈晚娘一把抱起了小月儿，“公爹，君安，还有小辰，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什么……”霍老头愣住了，望着面前这个阔气的新宅院都不敢相信，“儿媳妇，你别骗我啊。”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可是前前后后花了四百多两才置办下的。” 这时候，里面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从里面迎接了出来，“夫人，这就是老板老爷子和少爷小姐们吧。” “嗯。” “老板好。”妇人知书达理的行礼，“我是夫人请来的使唤婆子，我叫万玉梅，老板叫我玉婆就好。” “这……”霍老头更愣住了。 咋的，连使唤婆子都请来了。 他赶紧把沈晚娘往角落里带，“儿媳妇，你这是咋回事，家里买新宅子也不告诉我，这么贵的宅子，你还请人来，你不得给人家开月钱嘛，这得多少钱呢。” “公爹，不多，一年也没有几两。” “你，你真是太奢侈了！” “钱赚来就是来享受的呀，如果不能享受那银钱的价值又在哪儿呢，公爹，你辛苦了一辈子了，现在也该到了享受享受的时候了，我寻思你把村里的作坊找帮工来做，你就跟我们在这养老来算了。” “那可不行，那作坊是我的。” “反正我宅子也买了，玉婆也请来了，你说不用人家那你去把人家退了吧。”沈晚娘撇撇嘴。 霍老头瞧了玉婆一眼，玉婆人生的富态也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厚道能干的女人，让他去开头退了人家，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沈晚娘就知道这老爷子心软着呢。 于是拉起霍君安的手臂，“走，看看里面去。” “月儿小辰，还有三齐咱们都进去。” “快进去看看。” 小辰和小月儿最兴奋了，快步迈进了门槛，朝着里面跑去了。 霍君安也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他和晚娘可一直都想在镇上有一处自己的宅院，这样，他们在这里也就有家了。 最后就剩下霍老头一个人还在门外了，玉婆笑吟吟的请道：“老爷子，快进来啊，我好关门呢。” 霍老头只能不情不愿进了宅院里。 这么大的四合院，又是新盖的，方方正正气派又不失雅致，正房厢房仓房马厩等等样样不缺。 里面还有一颗很高的李子树，虽然是冬天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夏天得是怎样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霍老头这越看就越稀罕了。 别说，是不错啊。 “娘亲，这是我们的新家吗？”月儿还有些不信。 “当然啦，你看，东边的寝房是你哥的，你哥是家里的长子，风水上说东方属木，木是家里的栋梁之材。西房这边的寝房是你的，西方属金，就是说你是咱们家的千金小姐。” “哇，这么讲究。”小辰和小月儿对视一眼，各自跑进了自己的寝房。 “哥哥，我的寝房好大，有大柜子还有梳妆台。” “我这边有书架，上面好多书都是我喜欢的。” 两个孩子满眼的兴奋，他们真是太喜欢这个新家了，到处跑来跑去看个不停。 霍君安同样是满意的点头，“惊喜，真是惊喜，晚娘你这下可把我给喜到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呢。” “咳咳……”这会儿霍老头也按捺不住了，“我呢？我要是来了我住哪一件？” “老爷子，这间。”玉婆领着霍老头去看了，霍老头看完了乐呵个不停。 唉，这儿媳妇真是有本事，这新宅子买的属实叫他太满意了！ 细心的沈晚娘早瞄见老爷子的变化了，她放心的带着霍君安去看她的安排，他们夫妻俩睡的地方她是安排了两间。 因为现在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早晚都要成亲的，所以霍君安那一间屋里又算是书房里面还摆置了几件习武的兵器。 霍君安见了很是不解，“晚娘，我这屋里怎么……” “这是给你暂时先睡的。”沈晚娘小声的说道。 “为什么是暂时……”霍君安还有点蒙。 沈晚娘见他不懂还真气恼，“你自己想去。” “……”霍君安还是不懂，他想了又想，看见沈晚娘满面娇红的低着头明显是害羞的很。 他方才顿悟了，“晚娘，你不会，不会是让我去睡你那吧。” “你不睡我那你准备睡哪儿去，不是说好了，要八抬大轿的娶我回来。”沈晚娘无奈坏了，这种事情不都得男人提嘛，她家倒是好，自己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似的。 霍君安又懵又喜，“是，你说得对。但是晚娘咱们不是说好了我让你当上财主婆咱们才成亲，我现在能给你的还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 “那我就干等着你啊，万一还要个三年五载的，我岂不是都老掉了。”沈晚娘崩溃，这霍君安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那我们就……先成亲？”霍君安试探的问，“成亲之后我会更加劲赚银子，早日让你当上财主婆。” 沈晚娘害羞的嗯了一声。 霍君安越想越高兴了，这才是最大的惊喜吧，不是买新宅子而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想要提前嫁给他了。 霍君安抱起沈晚娘来转起了圈圈。 “太好了，晚娘，我终于可以娶你了是不是。” 霍君安力气太大，沈晚娘开始赚的咯咯笑到后面头都晕了。 “你快点放我下来，我晕死了。” 霍君安忙着停下，沈晚娘晕乎乎的靠在霍君安的怀里，霍君安把她一寸寸抱紧，真好，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第264章 人往高处走 第264章 人往高处走 “那咱们什么时候成亲？”霍君安又问。没想成亲的时候他还好，现在想起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现在天冷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暂时是来不及了。我想要不然等到过了年我们成亲。”沈晚娘道。 “你说得对，这么冷亲事办起来也麻烦，那就等到明年春天，到时候让我爹选个良辰吉日。”霍君安心里头满满的欢喜。 “我同意。”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霍君安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再次抱起沈晚娘来在屋里转圈圈。 “啊，君安，快把我放下，我的头好晕。” 转的天晕地转，周围一切都不清晰了，只有霍君安搂着她的腰她还是很踏实着，她又很想笑，笑声咯咯像银铃一样。 看着她娇红的容颜，霍君安忍不住一下吻上她的额心。 小辰和小月儿正从自己的屋里出来，就看见透过窗子看见爹娘在屋里亲亲呢。 小月儿还不懂，“娘亲和爹爹在干什么。” 小辰见了一下捂住她的眼睛，“小孩子家家的，乱看什么，走，我们去看看赤玉去。” 赤玉这会儿就在马厩里，一匹马吃完了草料悠闲的打发着时间，小辰还不会骑马已经十分向往，拿了专门的梳子给它梳脖子上的毛。 月儿也好奇，“哥哥让我来试试。” 月儿矮了些还有些够不到，小辰就把她抱起来，“呐，你这样就可以摸到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韩三齐帮着玉婆干活去了。 不一会儿，玉婆就乐呵呵的出来叫人吃饭。 玉婆做了一大桌，又自家的麻辣串串和五香猪肉肠，有萝卜牛肉汤，凉拌白菜心，油炸花生米等等，做了满满一桌子。 “来，都坐下来咱们要为乔迁新家庆祝一顿。” 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月儿把最大的鸡腿撕下来一只给霍君安一只给沈晚娘。 “爹爹去外面赚银钱辛苦了，娘亲在家给我们置办新宅子也好辛苦，今天的鸡腿必须给爹爹和娘亲吃。” 沈晚娘感动的不行，这两个家伙真是没有白养啊。 “娘不喜欢吃鸡腿，还是你们吃吧。” “那可不行。”两个小家伙捂住了自己的饭碗坚决不要。 霍老头羡慕哼道：“你们两个真是有福气啊，比我有福气，两个孩子都这么知道孝顺你们。” 沈晚娘叹气，“公爹这话怎么酸溜溜呢，来，儿媳妇给公爹夹一块红烧肉。” “那我就给爹倒一杯女儿红。” 霍老头这下合不拢嘴了，哈哈个笑。 “这回是谁有福气？”沈晚娘问。 “我，我老头子有福气还不行嘛。” 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饭，霍老头今天是真的高兴，拉着霍君安一连喝了好几杯，就连还不太会喝酒的韩三齐都喝得脸红了。 一喝喝到夜半，才各自回房睡下。 沈晚娘今天心里头是真的很高兴，神经兴奋起来就毫无困意，她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日子，翻来覆去的想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才能更红火。 翌日早起，天已经大亮了。 玉婆准备了一家的早食，一一摆在桌上，韩三齐先吃完去铺子里头了。 霍老头喝的头涨涨的，“唉，我真是老了，好像喝酒都不如从前了。” “老爷子得多喝点粥，这样就会胃口好。”玉婆盛好递过来，“要么晌午接着熬粥，我给加个姜片红枣也是好的。” “不不不。”霍老头连连摆手，“晌午我就回去了，村里可不能离开我，要不然鸡啊猪啊都饿坏了。” 沈晚娘无奈，“公爹眼里这鸡啊猪啊都重要。” “呵呵，干半辈子老农了，就喜欢喂喂鸡耕耕田这才是正经日子。”霍老头笑着感叹，“再说君安娘还在村里，我不想离开她太远。” 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理解，就让霍老头吃好就回去。 霍老头吃完了，又道：“对了，既然你们新家也有了，什么时候把两个孩子也接过来跟你们住，我老头子懂得少，两个孩子跟着爹娘才好。” “爷爷，我不舍得你。”月儿第一个皱起了眉头。 “是呀爷爷，我们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呢？” “哈哈，你们心里有爷爷爷爷就很高兴了，你们得学东西，将来要比你们爹娘还要厉害，要青那个出于蓝胜于蓝，晓得不。” “嗯嗯。”兄妹俩懂事的点头。 沈晚娘早知道会有这一天，“那今天他们两个回去该念书念书该学琴学琴，今天傍黑我们回村里把他们和行李接过来。” “行，我回去就收拾去。” 商量好霍老头就先回去了，沈晚娘去了两间铺子看过，生意都挺好的，傍黑便和霍君安乘马车回到了村子里。 数日不见清泉村，她总觉得清泉村里都有很多不一样了。 田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羊群和几头牛，村落里也又盖了几处新房子，路上见到同村人都乐乐呵呵的。 看得出来清泉村比以前富裕了不少。 这其中应该是有沈晚娘的功劳，带着大家伙种药草让父老乡亲都赚到了钱。沈晚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以后有了更大的能力一定要带着清泉村成为北州最富饶的村庄。 这时候霍辰和月儿都已经回家了，跟着霍老头大包小包收拾好，乖乖等在自家门口。 附近的小伙伴也已经得知了他们两个要搬走的消息，都跑过来看他们。 刘广博和阿牛最依依不舍，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个和小辰就像是三兄弟一样，走到哪儿都在一块的，关系很是铁。 “小辰，你搬去镇上还回不回来啊，以后是不是见到你和月儿的机会就少了。”刘广博扁着嘴巴。 “我肯定会回来，你们和爷爷都在这里啊。”霍辰拍拍刘广博的肩膀。 “唉，你们到了镇上可能就有新玩伴了，可不许忘掉我们。尤其是月儿，要时常回来看阿牛哥哥啊。”曾阿牛都在抹眼泪。 小月儿懂事的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看阿牛哥哥的。” 几个小家伙依依惜别，周遭几个大人都跟着感慨起来。 “唉，君安一家就这么搬出咱们村了。” “有什么办法，人总要往高处走，那两口子是有本事的人。” “诶君安两口子回来了。” 第265章 喂猪的 第265章 喂猪的 说话间，霍家的马车正好停下，村里要好的邻里都围上来了。 “君安，君安媳妇。” “刘嫂，曾大哥，你们都在呢。” “可不是，家里孩子听说小辰和月儿就要搬走了，都挺舍不得，过来送送他们。”阿牛爹感慨的说道：“你说，你们就这么走了。”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在学堂也会见面啊。再说，你家的买卖做得好以后不也得在镇上大展拳脚嘛。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阿牛，你看你说霍婶婶说的也对，没事的时候你和狗子就去镇上找小辰玩也是一样的。” 在几个人的安慰下曾阿牛才破涕为笑。 大家伙寒暄了一阵儿，天色就晚了。 “小辰，月儿，咱们把行李搬上车我们要出发了。” “爷爷，你也要经常去镇上看我们呀。”小月儿最舍不得霍老头。 霍老头却很是高兴，“去吧去吧，日子长着呢。” 小伙伴们又依依惜别了一会儿，他们一家四口方才上了马车回到镇上。 等吃过晚饭也夜深了，各自睡下，第二天由霍君安送他们去念书和学琴。 好在这学堂和桃花村都和镇上不远，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霍君安再把他们接回来。 月儿是最喜欢沈晚娘的，一下车就迈进门槛跑进院里去了，“娘亲，月儿回来啦。” “诶！”沈晚娘高声的答应。 这样一进家门就能听到娘亲声音的感觉真好。 “你们两个回来先自己在外面玩一会儿，娘亲帮玉婆做上晚食咱们就吃饭了。” “今天吃什么呀？”月儿迫不及待。 “吃小肉丸汤。” “月儿最喜欢娘亲做的肉丸汤了。”月儿美滋滋的。 小辰则道：“那我先回房里写一点东西，一会儿你们吃饭的时候喊我。” 沈晚娘瞥过去，小辰这家伙现在文绉绉的，俨然一个冷面书生的模样了，以后要好好培养他，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官。 后厨里油烟呛鼻子，小月儿就在家门口附近溜达了起来。 才来两次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很好奇的。 往里面的胡同里三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正在一起玩石子，月儿好奇的走过去，“你们在玩石子吗？我也会，我们可以不可以一起玩。” 三个小孩闻声抬头一看，对她打量了又打量，尤其是最中间那个女孩子，梳着一根朝天辫满脸写着主意。 但月儿这年纪还不懂，只觉得来了这边也希望交上新的朋友一起玩。 “你是新搬来的那一户人家吗？”中间的女孩子站起来指着霍家的门口问。 “嗯嗯。”月儿点头，“我是今天才搬过来的，我爹叫霍君安，我叫霍月。” “你家以前是乡下的吧？” “我家在清泉村。” “哈哈哈，清泉村。”那女孩大笑了起来，“那岂不是山脚下那个村子吗？听说你们那边的村子可穷了，吃不饱穿不暖呢。” 月儿虽小也知道别人说自家不好是不行的，她立刻否认，“才没有，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呢。” “那你干嘛要搬到镇上来？”另一个女孩子问。 “我爹娘来镇上做买卖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家穷，才削尖了脑袋往镇上钻，我娘说了，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外来户是心眼最多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不是……”月儿皱起了眉心。 “就是啊，我们才不跟你玩呢。” “你是乡下来的，你们乡下养猪种田，哕，我都在你身上闻到猪臭味了，啊，好臭啊。”中间那女孩这么一说，剩下两个立刻学起了她，都说月儿身上有味道。 月儿低头闻了又闻，“没有啊。” “你自己当然闻不到了，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哈哈哈。” “你在乡下是不是每天都要喂猪喂牛啊，真的好可怜。” “我没有，我娘都叫我学琴的。” “你还学琴，那我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吹牛鬼！” “吹牛鬼！” 三个孩子喳喳叫起来，叫的月儿心里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办，杏花姐，她哭了。”个子小一些的女孩子有些紧张起来。 “她哭不哭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叫杏花的女孩的眼睛里鬼精鬼精的，她看见了月儿头上的红头绳，这些是沈晚娘亲手给月儿绑的，不光是头绳上面还缀着几颗小珍珠。 “嘿，她这个头绳还挺好看的。” “是呀，她一个乡下喂猪的还绑这么好看的头绳。” “咱们给她抢下来。” 三个小孩一起上，很快把月儿的头绳抢走了，月儿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她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你们还给我。” “我要告诉我爹娘去。” 月儿抹着眼泪一路哭回了家。 霍君安和沈晚娘本来在屋里说话，就听见了月儿呜呜呜的声音。 “咱们月儿怎么了。” “快点出来看看。” 月儿回到家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也变成乱糟糟的像是公鸡尾巴一样。 “这是咋回事？”沈晚娘顿时变了脸色，“这是谁欺负你了。” “外面，外面胡同里，我看见几个小孩，我想和她们玩，她们说是我乡下喂猪的，说我身上臭不跟我玩，还抢走我的头绳。” “这是什么没教养的孩子，走，娘带你去要个说法。” 沈晚娘霍君安带着月儿出了门，那胡同里三个孩子看见有大人来了，一哄而散就跑回了自家。 沈晚娘也看清楚了他们到底是哪家的。 “月儿，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只有一个叫杏花的，就是她带头欺负我，呜呜，她是最高的那个。” 沈晚娘知道是哪个了，到了这个杏花家的门口，她家大门这会紧紧关闭着，她上去就是一脚，“给我开门！” “谁呀？”里面很快传出不耐烦的妇人声。 “我也不知道。”里面一个丫头嘀嘀咕咕。 “不开门我可要砸门了，到时候砸坏了我可一个铜子都不会赔！”说着，沈晚娘又是一脚。 砰！ 第266章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第266章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沈晚娘本性就不是什么扶风弱柳的人儿，作为一个大夫一直最在意的就是健康，养生和健身都不在话下，这一脚踹过去，那杏花家的门板都吱呀呀的颤了起来。 “谁呀，这是要干嘛！”里面终于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外面的袄裙穿的还算体面，靴子却是破旧的，诧异的看着沈晚娘一家。 “你们找谁？”妇人眉头横起来恼怒的问道。 更生气的沈晚娘，“当然是找你们了，你的闺女是叫杏花吧。” “是啊。” “那我找你就没找错，你到底是怎么教养自己的闺女的，小小年纪这么不讲道理出去当女混混吗！” “你胡说八道，我闺女啥时候当女混混了。” “拜托大嫂看看我们的闺女，被你闺女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霍君安抱起来了月儿，月儿抽抽搭搭还在哭着。 “这……” “这就是你们家杏花干的，不仅说我们家孩子是喂猪的身上有臭味，还抢走了我们孩子的头绳。” “不可能，我家杏花不会这么干的。” “你说不会，你把她叫出来对质啊！” 里面一个躲躲闪闪的影子叫沈晚娘看见了，她一个箭步进了院子里，抓住了杏花了领子就给她抓出来了。 “你放开我。”杏花又怕又急的躲在自己娘身后头。 “你看看手里这是什么。”沈晚娘不肯放开，从她手里硬生生抢回来一根红头绳，这头绳上面的小珍珠发出淡淡的光芒。 沈晚娘瞪着妇人，“看见了吧，这是你闺女的吗！” “这……你……杏花，这真是你抢来的？”妇人忙问。 那杏花低着头却不服气的叫嚷，“他们一家都是乡下来的，乡下人本来就是种地养猪的，臭的不了得了，我就是看不起他们！” “呵呵，这可好笑了，看不起我们还抢我们的东西，你不会自己去买吗？你可别告诉我你家买不起。”沈晚娘反唇相讥。 这话让妇人的脸色顿时一白，“不就是几颗珍珠，我家老太爷在的时候，珍珠玛瑙我家就没缺过，有啥了不得的！” 沈晚娘看着妇人的样子和打扮也看出来了。 大概是这家子人往上数几代人里确实富裕过，不过到了他们早就已经家道中落了，可偏偏又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 活了两辈子沈晚娘这样的人见过了，她哼道：“你们家老太爷有又怎样，人活着得往前看，不能老活在过去的梦里，越来越好才是真的好。” 被沈晚娘戳中，对方顿时哑口无言。 但沈晚娘没想就此作罢，而是接着道：“事情已经明明白白摆在这了，这位大嫂，让你家闺女给我们赔礼道歉吧。” “啥赔礼道歉，东西不是已经还给你们了吗！”妇人不甘，毕竟低头道歉那可是很丢人的。 “就一件头绳的事吗？你家闺女出言不逊，张口闭口我家闺女身上有臭味，这件事又怎么算！你也是当娘的，要是我们平白无故说你闺女身上臭你家人怎么想。” “那不都是孩子们嘛，孩子们说话没有分寸了些，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妇人打量过面前这一家，她知道这就是附近新搬来的那家，明明就是乡下来的，她家杏花也没说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听着这话，沈晚娘真是长了见识了。 “呵呵，我说呢，怪不得你家闺女这个教养，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可是个大人了，说话别这么刻薄。”妇人不爱听。 “我刻薄的还在后头呢。”沈晚娘小腰一叉，“这位大嫂，看你穿戴这样家里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要是日子不好，咱们毕竟当了街坊了我也不介意接济接济你，剩菜剩饭的送你一碗。” “你……”妇人脸色红胀，脸上的水痘坑就更明显了，双面颊都长了一片。 沈晚娘又道：“不过，大嫂你还是距我远点，你这一脸麻子可是怪吓人的，这要是晚上看见了，不得把我吓死过去，你这模样都能嫁人也是祖上烧高香了吧。” “你，你你这个死婆娘，竟然敢这么侮辱我！”妇人要被气疯了，前胸被气的一起一伏的，“他爹，你还在屋里干啥呢，赶紧给我出来。” “咋的了啊。”出来的个男人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你听见没，这一家子乡下来的外来户这么辱没我，这要欺负死我啊。” 沈晚娘却没有什么情绪，只笑眯眯的：“我这么说话就是辱没你了，那你闺女呢，刚刚怎么说我们闺女的，那不叫辱没。你要是觉得不叫，我可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呢。” 沈晚娘并不是不懂什么叫说话刻薄，而是保持善意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质。当然了，面对这样的人家也没有什么素质好讲。 好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君安点着头赞成，“我夫人说得对，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 “你……”妇人真的气疯了，朝着沈晚娘扑了过来，“你这个嘴巴太毒了，我要撕了你的嘴。” 她一上后面她男人也上了。 可沈晚娘就更不怕了，她家君安是别说是面对他们两口子了，就是来一帮子人也未必压得住！ 沈晚娘抱了月儿去了后面。 霍君安一个人就挡住了这两口子。 几个眨眼，两口子都被撂倒在地上，那女人诶唷诶唷的叫个不停。 “天杀的，这是要杀人了啊。” “有没有人管一管啊，我要被这个乡下男人打死啦！” “有人敢来吗？”沈晚娘哼笑，“没有人过来讨打吧！” 她这么一说，周围邻里本来守在自家门口要出来的就退缩了，这男人的身手他们看在眼里啊，上去干啥？挨揍吗？ 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沈晚娘早晓得了。 霍君安好不费劲的撂倒他们只好，冷冷的告诫他们，“以后给我安分一点，再要这样欺负我家媳妇孩子，小心我把你的牙的打掉！”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那叫杏花的，她缩在角落里哇的一声就哭了。 第267章 媳妇要抱抱 第267章 媳妇要抱抱 曹杏花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吓人的眼神。 天色将晚，玉婆都找出来了，“老板，夫人，饭菜都好了，咱们回去吃饭吗。” “走，回去。” 霍君安抱过月儿和沈晚娘回了自家。 曹家两口子这会儿才爬起来。 “呸，乡下户就是乡下户。” 霍君安把月儿抱回了屋里，沈晚娘洗了手巾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抹上一层香香的护肤霜。 “娘的心肝儿，可不能再哭了，这数九寒天这么哭脸蛋都要哭坏了。” 月儿虽然爹娘带着出了气，可委屈还在心里头，哽咽着还是抽抽搭搭。 沈晚娘把她抱在怀里，“月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告诉娘亲。” 月儿吸着鼻子，“娘亲，我们乡下来的是不是真的不好呀？” “不好？是哪里不好？我们是偷鸡摸狗了？还是缺胳膊少腿了？” “都没有。” “那不就好了，不管我们来自哪里行得正坐的端就不比别人差，有些人虽然很富有，但品德败坏一样不如我们。而且爹娘的买卖越来越好了，咱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是不是。” “是。” “那就不能否认自己啊。” “那刚刚她们说……” “月儿，娘必须要告诉你，任何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有些人根本就是嫉妒我们而故意为难我们，如果我们因此而难受了，岂不是那些坏家伙得逞了。月儿，明白娘亲跟你说的了吗？” “嗯，月儿懂了。”小月儿认真听完了沈晚娘的话，“月儿家里根本就很好，月儿身上也没有臭味，是她们想欺负我故意那样说的。” “对，月儿真懂事。” “那娘问你，要是以后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不会伤心？” 小月儿板起小脸，满眼清澈坚定，“娘亲我不会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 “说得对，走，我们吃饭去了。”霍君安把月儿抱的高高的。 出来的时候沈晚娘不放心的追着喊，“小心磕着门框。” 晚饭做的很丰盛，有卤豆腐还有红烧肉，坏情绪扫光的月儿吃饭大口大口的，鲜亮软糯的红烧肉配上白米饭，真是太香了。 小辰已经知道妹妹今天受了委屈，亲手剥壳一个大鸡蛋递给她，“来，妹妹吃，吃完长得高高的。” “嗯，谢谢哥哥。” 月儿的声音甜甜的，一家人都舒心的笑了。 这其实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小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磕磕碰碰并不是坏事，要是太一帆风顺了长大之后才麻烦。 不过沈晚娘还是担心月儿以后受欺负，毕竟是个女娃儿跟小辰是不一样的。 想到他们一家已经搬到一块住了，正是一个让兄妹俩学拳脚的好时候，于是睡觉之前找霍君安说了这个想法。 霍君安格外赞同这个事，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兄妹俩每天傍黑回来，就被霍君安要求在院子里学一些强身健体的简单功夫了。 夕阳西下，火红色光晕照在围墙上，上面是三道长长的影子，哼哼嘿哈练得很是起劲儿。 玉婆摘菜的时候都专门挎着竹篮坐在后厨门槛上，一边摘菜一边看他们打拳，很是有趣。 而霍君安也不是个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可是一日一日的坚持下来，几乎每天只要没事都会带着两个孩子练一练。 沈晚娘是越看霍君安就越觉得好，会功夫能赚银子这就不说了，回到家里来总能帮家里做事，不酗酒也不抽那些烟叶子，人高马大却又清清爽爽。 这一天父子三人又练了起来，沈晚娘从铺子里回来看着他们突发奇想。 “君安，小辰和月儿！” “娘亲，你回来啦。” “我回来啦，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们在打拳了，怎么样？学的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中气十足异口同声。 “那么……要不要试炼一番看看。”沈晚娘对霍君安眨眼。 霍君安看小鸭子子一样看着两个小家伙，“晚娘，你确定？要是被我打疼了，他们肯定要哇哇哭了。” “那加上我啊，你用一只手，看看能不能挡得住我们三个。” “这个主意好！”小月儿蹦蹦跳跳。 “不自量力。”霍君安虽是看不上他们的战斗力，但还是笑眯眯配合起来，右手背在了身后，光用左手等着。 霍辰见状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左右开弓。 月儿也不在话下，冲过去就是一拳。 然而，两个小家伙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霍君安一点伤害都构不成，很快就被提小鸭子子一样的提溜起来了。 小辰最惨，直接被霍君安提起了脚脖子倒立在半空。 “好你一个霍君安。”沈晚娘最后一个冲了出来，一记手刀砍向霍君安的脖子，霍君安却是一歪身子就轻松躲过了。 沈晚娘不甘心，咬牙叫道：“再来。” 这时候，脚下却是被霍君安一绊，整个人扑在了霍君安的怀里。 甚至要不是霍君安接住她，她整个人得扑在地上。 “晚娘，你们几个加一块都不行啊。”霍君安的声音悠悠响在她的头顶。 沈晚娘母子三个激发了斗志，从霍君安手里挣脱出来就发起了第二番进攻，不出意外又是以失败终结。 一连战斗了数次，母子三个人的体力全部都耗掉了，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的坐在台阶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不，不行了，娘亲，我实在是打不动了。”月儿缴械投降。 “我也是。”小辰也是一样。 沈晚娘这会儿喘的像是一只狗，而霍君安站在他们面前轻轻松松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背在身后的那只右手连出来都没有出来过。 霍君安确实是强，沈晚娘还真反驳不了。 不过，再怎么强也是自己的男人，沈晚娘干脆双臂一张，撒起娇来，“君安我好累，你抱我进去我要洗脸。” 自己媳妇主动要抱抱，霍君安怎么会拒绝，一弯腰横着一抱就给她抱进去了。 第268章 真是对不住 第268章 真是对不住 旁边小月儿看的眼睛弯弯，“哥哥，爹爹在抱娘亲诶。” “嘘……” * 入了冬，天越来越冷了。 寒风料峭中，也到了月末，再有一个月的光景就要过年了。 霍大义的分铺也开了一个半月了，这月末正是算账的时候，他一早就来到总铺里来找沈晚娘，递过来这段日子的账簿。 沈晚娘一页一页翻开，买卖都记得十分详尽，和她日常所见估计出来的偏差不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收益减去本金净利润就有一百多两。 “老板娘你看看没啥出入吧，按照咱们早开始说好的，利润分你三成，这个月应该是给你三十六两。” “没毛病。”沈晚娘把账簿合上，“那咱们就结清这个月的利润。” 霍大义早准备好了，白亮亮的银子全给沈晚娘递过来。 沈晚娘清点过后，“大义哥，看来买卖做的不错啊。” “那是，有你的配方和你的名头在，怎么也少不了客人。” 开始的时候霍大义对沈晚娘提出的分成要求也还犹豫过，如今看着进账的银子真是越来越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那就好好干，咱们有钱一起赚。” “嗯嗯！那我就忙去了。” 霍大义走了，沈晚娘干脆把所有的账簿都拿出来算了一遍。 如今他们家有肉食作坊的进项，山楂片和果丹皮的进项，快餐铺的收益，和分铺的分成，还有霍君安走镖赚的银钱。 如今所有的进项加上存于他们有七百两之多。 “君安，君安。” “咋了？”霍君安被沈晚娘叫了进来。 “看看我算的账。”沈晚娘这边毛笔字写多了，也越来越好看了，账簿推过去给霍君安一瞧。 霍君安满意得很，“可以啊，咱们这日子算是过起来了。” 可不是，开始的时候自家住的是破败小院，孩子大人吃都吃不饱，如今有了这样的光景，不说钱多钱少，那种成就感就在心头。 “是不是想花钱了？”霍君安太了解沈晚娘了。 “哈哈，叫你猜到了。是这样，我们搬到镇上也有些日子了，受了不少亲人朋友的帮助。这眼下不是要过年嘛，我寻思打烊一天在铺子里摆几桌，顺便把咱们家的新街坊邻里也叫上一块来。” “还叫他们。”霍君安不太想叫，上次闺女被欺负的事情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沈晚娘也了解霍君安啊，她凑近霍君安耳边低语了几句，霍君安的脸色就缓和了，“行，那就听你的，我这就邀请大家伙去。” 亲朋好友这边是交给霍君安了，打个招呼就行。 新邻里街坊的沈晚娘自己来，毕竟还不认识，住过去也算初来乍到，和气生财，最好大家伙都是和和气气的才好。 她叫拉姑空闲时候买了十来包点心，自己宅院四周的邻里们每一家都送上一包，邀请他们来铺子里吃个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上门主动拉和气的，收到点心的邻里们都是笑脸迎人。 “婶子，不忙就带着孩子上我们铺子吃一顿去，大家都是街坊了，也该熟悉熟悉。” “行行行，到时候我们一定全家都到。” “大爷，后天上我们沈娘子快餐铺，我家要请你们吃饭。” “呵呵好嘞，我们去。” 这样挨家挨户送完了，走到那杏花家的门口，沈晚娘别了一眼就当做没有这户人家一样的离开了。 拉和气是要拉，但不是什么人家都要搭理他，这曹家不说孩子那两个大人就是有毛病的。 老话常说的，打得一拳开，免得白拳来，拉和气的同时她也得让四周街坊都看看她家是不是白白受人欺负的。 转眼间到了后天，沈晚娘按照计划好的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然后叫拉姑和玉婆几个人张罗了起来。 两个孩子也专门告假在家。 到了时辰，亲戚朋友们就络绎不绝的到了。 最先到的是王大彪，随后就是宋有志两口子，紧接着粥铺夫妻等等熟识的同行们和街坊们也纷纷到了。 沈晚娘交代好了小辰和月儿，他们两个穿戴一新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挨个的跟人打招呼。 “这是……”又进来一户人家，小辰和月儿都不认识，只是他们中间带着的那个个子小小的小姑娘是月儿见过的。 数天前就是她和那个杏花在一块玩的。 这一家人脸色上也讪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沈晚娘便过去道：“来，你们喊苏叔苏婶子，就住在咱家附近，看看，这是盼弟，跟月儿差不多大吧。” “苏叔，苏婶子。”纵使有点恩怨摩擦，重要场合两个孩子还是知书达理。 这一叫苏家两口子连忙答应，“诶，诶，真是懂事的孩子。这就是月儿吧，你看看真好看的孩子，今年几岁了囡。” “我六岁。” “昂，也是六岁啊，你是哪个月份生的，咋这个头比咱们盼弟高这些。” 沈晚娘听霍老头说过，小辰和月儿都是春天三月被霍君安抱回来的，那时候的月儿才生出来不久，所以一直都是按着二月来算。 于是沈晚娘道：“我们月儿是二月的猴。” “那怪不得，我们招娣是腊月的猴。” “那可大了不少，月儿要和妹妹一起玩呀。”沈晚娘蹲下来递给月儿一个眼色。 月儿点点头，“嗯。” 说着，她就率先拉起了盼弟的小手，“走，我们去那边玩吧。” 盼弟本来还紧张，这样一来她就放松多了，也笑嘻嘻跟着月儿去里面玩了。 两个小姑娘相处融洽，苏家夫妻俩又许些不好意思。都在霍家附近住着，沈晚娘打上曹家门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见动静了，他们还生怕也会被人找上门，没想到，霍家办事竟然这么大方。邀请他们来吃饭，还让两个孩子一块玩。 苏娘子直把沈晚娘拉到没人处，“唉，霍夫人啊，说来真是对不住呢，我们家这孩子不懂事上次才欺负了你家月儿。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已经狠狠的教训过她了，她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害，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是常事，咱们当大人的不能放在心上。” “是是，霍夫人说的是，她爹，你看霍夫人真是处事大方，以后咱们都是好街坊了，孩子一块玩，咱们也互相帮衬。” 第269章 说几句 第269章 说几句 “是啊，我和我媳妇一个想法。” 双方都挺乐呵，沈晚娘把这一家安排好位置，又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不一会儿，和曹杏花一块欺负月儿的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跟着爹娘来了，沈晚娘的热情是一样的，其实只要孩子还算能教化，爹娘知书达理，她也不会总记着一点小事。 毕竟住的这么近，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这小姑娘叫李秀儿，也被沈晚娘喊来月儿拉过去一块玩了。 大多数小孩子本来都没有什么心机，开始有点别扭，后来也很愉快的玩到一起了。 “大嫂，好像人差不多了。”韩三齐暗暗清点过后道。 “行，那咱们就上菜。” 这顿饭沈晚娘十分讲究，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两个大菜一个汤，热气腾腾的送上来，所有人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霍老板，真是阔绰啊，请我们吃这么好。” “既然请大家伙吃饭，就没有不舍得的道理。” 霍君安今天穿的气派，玄色的束腰长袍，头发高高竖起，这知道的是饭馆的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落的王公贵族。 不少女子的目光都落在霍君安的身上。 这男人，啧啧，模样好，有本事，谁要是嫁了他准是享不完的福气。 想想自己嫁的男人不是脾气差爱喝酒，就是圆滚滚的像是个狗熊，心里头不禁酸溜溜的。 可她们转而再看一眼沈晚娘，这股酸气顿时又没了。 霍老板是好，可霍夫人配霍老板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啊。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上两句。”霍君安站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面向大家伙。 “真是感谢大家伙百忙之中来我们家铺子吃上这顿饭。来的呢，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要么就是街坊近邻。我们家是从乡下来的，我和我家夫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离不开我夫人聪慧的头脑，离不开我们自己个的拼劲儿。” “也同样离不开大家伙的支持，就说刘老板，当初我和我夫人来镇上摆摊，就摆摊在你家门口，要不是你们大度能容人，也不见得有我们的今天。” “客气了客气了。”粥铺老板连连作揖，“咱们是互利互惠啊，当初我们粥铺买卖不行，多亏了你们给我们推客人出主意，才有我们家的今天。” 霍君安微笑，“那我们说王大彪，这么久以来可是我的好兄弟，帮了我太多次。” “大哥，既然都是兄弟，那你就别那么客气。”王大彪是个剽悍的主儿，酒杯端起来了，“咱们大家伙干一杯！” “好，我来敬大家伙。”霍君安双手持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在座的男人也纷纷起身举杯，喝了个痛快。 一杯下来大家伙都放松了。 霍君安又道：“今天这顿饭呢，我还想说几句别的，除了感激大家伙，也跟大家伙赔个不是。我要出去走镖，家里夫人一个人很多事忙不过来。这对亲戚朋友也好，客人也罢，难免有疏忽怠慢的地方。要是过去有个什么让大家伙不满意的，希望大家担待。” “霍老板你这话说的，你对我们还不好吗，再说你们啥时候怠慢过我们。” “就是，霍老板把心放肚子里，我们心里都有数。” “那我就说这么多了。”霍君安坐下。 “嫂子，要么你也说几句。”孙青梅笑眯眯的对身晚娘拱火。 “霍夫人说几句呗。” “我还能说什么，你们能来我就高兴。一句话，众人拾柴火焰高，以后咱们互相帮衬都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明年啊越来越好。”沈晚娘热情如火。 “越来越好。” “大家喝酒吃菜。” “干杯。” 众人吃了起来，各自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家菜真好吃。” “那肯定啊，人家开饭铺的。” 众人吃的满意，霍君安和沈晚娘相视一笑。 沈晚娘这回摆酒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像是霍君安说的那样，大家热闹一番，谢谢他们，也让过去有什么小摩擦的翻过这一页。 这一顿饭吃完，众人各自寒暄告辞。 霍君安和沈晚娘在门口一一送别。 等到大家伙走得都差不多了，沈晚娘就看见了屋里苏盼弟和李秀儿两家还没走呢。 苏家娘子许是不好意思，“唉，你说这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去了，还舍不得走了呢。” 的确，小月儿她们三个女娃还正在玩的不亦乐乎，都出了一身汗。 “秀儿，秀儿，咱们该回家啦。”李家娘家喊着自己闺女。 李秀儿闻声撇撇嘴，“娘，我还没玩够呢。” “你这孩子，也太贪玩了些。”李娘子无奈。 沈晚娘见了安抚道：“算了，孩子们愿意玩就一起玩吧，几个小姑娘一块玩也做不出什么调皮的事。” “诶，这里还有些没人动过的剩菜，你们两家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包回去吃。” “这不好吧。”两家娘子都讪讪的。 但霍家的饭菜真的好吃，吃了一回还想二回，她们心里是想要的。 “客气什么，我来给你们盛。正好，我们这收拾收拾也该回家去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回。” “那咱们听霍夫人的。” 李家苏家两家男人两个大木头似的站在那。 突然李娘子推了她相公一把。 “愣着干啥，咱们都是街坊，帮帮忙去呀。” 被媳妇一提醒，俩人立刻帮衬起来，收拾起桌椅碗筷。 别说人多就是干活快，不一会儿就收拾的利索干净。 拉姑忙道：“老板娘，剩下的交给我和三齐就行，你们都别干了，辛苦一天回家歇着去吧。” “你们俩也早点歇着，别累着。” 这样，霍家李家苏家三家人一块踏上了回家的路。 熟悉些了处的就自然了。 李娘子和苏娘子跟沈晚娘说起附近的事情，谁家老人活了一百岁，谁家生了龙凤胎，和街坊亲近起来，沈晚娘了解的一下就多了。 后面大人有说有笑，前面三个孩子更是乐成一团手拉手的跑，笑声跟铜铃一样一串串的响在胡同里。 “娘，娘。”曹杏花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就颠颠颠跑屋里找她娘去了。 第270章 挖了她的心窝子 第270章 挖了她的心窝子 曹家的娘子这会正在屋里缝补衣裳被曹杏花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干啥啊，嗷嗷叫，想吓死我是不是。” “不是啊，娘，刚才我看见看秀儿和盼弟了。” “那俩孩崽子咋了。” “他们跟霍月在一块玩呢。” “不可能。” “真的，我还看见他们几家大人也在一块回来呢。” 曹娘子的衣裳一下丢一边了，脸色也变得恼愤起来，“你说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得去问问去！” 曹娘子出去了一趟，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的时候果然是更生气了，走路都咚咚咚的，恨不得把地踩出个坑来。 曹杏花害怕的往后缩，“娘，你咋了。” “呸，一群怂包。” “没用的玩意。” “请他们一顿饭就给他们收买了，还不停说霍家的好话，种地的能有什么本事，真是气死我了。你太爷和你太姥爷在的时候，咱们曹家才是最风光的，可着咱们镇子，有谁家不高看咱家一眼。”曹娘子越说越气，呸个不停。 这会儿功夫曹春武也回来了，又喝的醉醺醺的，两只脚走在一块恨不得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臭娘们，你嚷嚷啥呢，老子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这叫唤，跟个乌鸦一样。” “你咋说话的，你知不知道那霍家的都欺负到咱家头上了。” “他敢。”曹春武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坐在床边上，“咱们老曹家，几代了谁敢欺负咱！他活的不耐烦了。” “你就吹吧。我告诉你，我可去苏家问去了，苏家磨磨唧唧了半天，我才闹明白。霍家请咱们附近所有的街坊去他家饭馆吃饭了，就唯独没叫咱家。” “你瞎说吧，他敢？” “哼，我在苏家看见不少菜啊肉啊，据说都是霍家给的。你说附近这帮都是什么东西，以前跟咱家铁成啥样，人家给一点小恩小惠就不得了啦！” 曹春武看见媳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嘿嘿乐了，“害，就是一顿饭的事，计较什么，这天黑了，给我打泡脚水，我要睡觉。” “你啊你，你当你家还是阔财主呢，你家早赌光了！我是你家使唤丫头啊。杏花，你给你爹打泡脚水。” 破旧的木盆里明晃晃的热水，氤氲着一片热的雾气。 曹娘子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沈晚娘今天还是有点辛苦的，毕竟是这么多大菜，她回来叫玉婆烧了两大锅热水，全部倒进浴桶里，她在浴桶里泡的心满意足。 泡够了从随身实验室里拿出一块药皂使用，洗完了，再涂上她自己研究的医用身体保湿霜，气味清香芬芳，皮肤用了又嫩又润。 她泡的身心舒畅躺在床上就美美的睡了。 到底还是累，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她伸个懒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袄裙穿上。 做饭有玉婆，送孩子是霍君安的事儿，她也没什么可忙的。 就是这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玉婆诶唷诶唷的声音。 沈晚娘赶紧出门去看，“玉婆，你这是怎么了？” 玉婆坐在门口地上被沈晚娘扶起来，“唉，夫人，咱们这大门口怎么回事被人倒了这么多水呀。” 冬天天寒地冻，地上倒上一瓢水半宿的功夫也就结冰了。 眼前自家的大门口不知道被人泼了多少水，一大片滑溜溜的坚硬的冰，幸好玉婆穿得多，要不可有的受了。 “夫人，这是你倒的水吗？” “我怎么会倒这，我估摸着是条狗倒的。”沈晚娘的目光就落在曹家的方向。 昨儿月儿和秀儿盼弟她们玩得好，回来之后沈晚娘也没在屋里闲着，她是亲眼看见曹娘子跑进去苏家半天。 这回请人吃饭家家都请了，唯独没找他们曹家，以曹家那家子的教养猜也猜出这是他们家干的缺德事。 玉婆给人做事年头多也是有眼力见的。 “算了吧夫人，我也没啥事，我一会儿撒点土就把这些冰铲了。” “凭什么我们自己铲！” 沈晚娘把头发盘好，大步走到曹家大门口，上去就是狠狠一脚。 “谁呀，疯了呀！这一大早上的砸门！”里面风风火火出来的就是曹娘子，一边系棉袄的扣子一边骂骂咧咧。 出来靠着门框站的像是个现代圆规一样。 眼皮一翻愣。 “又是霍夫人啊，你这是一大早上跑我家又抽什么风啊。” “到底是谁抽风，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家大门口泼水去，水结冰了你想摔死人是不是。” “嘿嘿，霍夫人你可好笑了哈，你家大门口结冰跟我们有啥关系，这天冷天热是老天爷掌管的，可不是我说了算呐！”曹娘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活脱脱一个泼皮。 沈晚娘也算看出来了，这曹家的这么干就是想好了死不认账了。 但沈晚娘也笑了，“呵呵，是，你可以死不认账，但是你的脚印能骗人吗。” 沈晚娘低头看过曹娘子的破绣花棉鞋，明显是湿过了所以现在走在土路上变成一鞋面的泥。 “……”曹娘子的脸色一顿。 她奶奶的，还真留着脚印了不成。想想也是，那几大盆井水流的到处都是，她的鞋子都给沾湿掉了。 曹娘子的胳膊肘一抱，也不装了，就破口大骂，“哼，是啊，是我家泼的咋了吗，我泼的就是你们这家子乡下人。不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削尖了脑袋跑我们这干啥来，你以为大家伙稀罕你们来吗！” “我正正经经买的宅子我咋就不能来了，这宅子姓了你家曹了，你少在装模作样看不起人了。我家干干净净做买卖，不像是有的人家败光了祖产一家子都是蠢货败家子！说来你也真够可怜的，嫁人的时候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谁知道挨骗的把嫁妆都败光了吧。” 这些日子沈晚娘和附近的都接触过，沈晚娘也顺带手晓得了这曹家过去的风光。 此时提起来激上那曹娘子挖了她的心窝子。 曹娘子果然脸色惨白，气的发疯。 “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婆娘！” 第271章 药包香囊 第271章 药包香囊 曹娘子这就朝着沈晚娘打过来了。 玉婆见架势不对，赶紧跑进院里去喊人了。 “老板，你快出来啊，夫人和胡同里的曹娘子打起来了。” 霍君安一听立刻大步奔出了大门，后面霍辰和月儿也听见了，两个人同样气势汹汹的跟了出来。 “是谁欺负我娘。”霍辰一声怒呵。 却看见沈晚娘正死死抓住了曹娘子的头发，直拽的曹娘子头皮发麻，嗷嗷惨叫。 “你撒手，你这婆娘。” “我凭啥撒手，是你先跟我动手的。再说了，就光你往我家门口泼水这件事，我打你一顿就不过分！” 沈晚娘虽然瘦弱些，可眼下抓住了曹娘子的死穴，曹娘子几次反抗头皮一疼就立刻闹不起来了。 女人打架自己媳妇又没吃亏，霍君安要是上手就说不过去了，只好故作没看见似的看起了蔚蓝的天。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这个死婆娘要把我打死啦。” 曹春武闻声披着棉袄出来一瞧。 霍君安也快步走过来了，“兄弟，这件事可不能怪我夫人，明明是你媳妇错事在先，往我家门口泼水摔了我家玉婆。这其实泼水是小事，可玉婆要是摔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家可惹上麻烦了。” 曹家早没有了家底子，就怕惹上事呢。 闻言也不帮着曹娘子了，反而道：“你说你这个坏婆娘，你往别人家门口泼水干啥，你脑子有包是咋的。” 曹娘子又气又愤，但是这会儿没空打架了，头皮真是太疼了，弯着腰被对方抓着的头发，她的老腰也快受不了了。 “霍夫人你撒手行不行。” “我撒手可以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自己去把那些冰给我们铲了，再打扫的干干净净。” “扫就扫，我给你们扫干净还不行么。” 这样，沈晚娘才松开了手。 霍君安怕曹娘子说话不算话，大步跨到沈晚娘身旁，同样望着曹娘子。 挨打了两次曹娘子也不敢太造次了，回家拿了铁锨和扫把就给霍家门口清扫起来了。 沈晚娘则大声道：“街坊们都瞧见了吧，这可不是我故意找事。我沈晚娘做事的路子就是这样，大家和和气气最好，但谁要找我麻烦，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附近几个院子里都有人家招着耳朵听着呢。 回到屋里就小声商量起来了。 “瞧瞧，对面那曹家又被霍家给打了。” “可不是，这霍家可真不是软柿子，以后咱们没事可不能招惹人家。” “要我说还是那曹家活该，那家子这么多年咱们还不了解。活该这回碰上硬茬子了，给人家收拾了吧。” “嘘，别说了，别让外面听见。” 外面曹娘子铲起了地上的冰，可冰冻了一夜了坚固得很，哪儿是那么好铲的。 铲到后面曹娘子冒了一身的汗，用了大半个多时辰终于是给铲干净了，之后拎着铁锨气呼呼的回了家门。 “曹春武，你给我出来！” “诶呀臭娘们你咋的，你想吓死我。” “你还说呢你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我跟人家打起来了你就不知道帮着我。” “那是你泼水在先好嘛。” “那不会帮我铲冰去，你个懒种，家里要你个男人干啥，赌赌赌，你咋不把你自己输出去，让我跟着你一块丢人。” 哐当哐当，屋里就是一阵打架的声音。 沈晚娘他们这会儿吃过早食正陪着霍君安送小辰和月儿出门，听着了不远处的动静，反正和她无关。 “走吧，上车，到了学堂里好好念书。” 这跟曹家干了一架之后，曹家安分多了，只是偶尔路上碰面，沈晚娘是亲眼看见曹娘子熊猫眼和曹春武满脸花…… 沈晚娘是最不稀罕这样的人家的，有那个力气不用在好好过日子上，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盼头。 不管怎样，曹家挨了两回也就安分多了。 这天一天天冷下来，还飘起了零散的雪星。 沈晚娘把家里炉子生的热热的，保证一家人只要进了屋里都能暖融融的。 尤其小辰和月儿，他们回来之后一个要写字一个要弹琴，最是不能冻手的，木柴不禁用，就让霍君安买了好炭回来。 月儿和秀儿盼弟玩了起来，她家又暖，苏家李家也乐意把孩子往这送。 这不知是寒热交替还是小孩子们互相传染的缘故，月儿还是咳嗽了起来，一清早喝着粥就咳咳个不停，小鼻子里也有了青鼻涕。 “小姐是受寒了吧。”玉婆盛菜端上来，瞧了一眼，“今儿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熬粥加两个姜片试试。” “好啊，那就辛苦玉婆了。” “夫人客气，都是我该做的事。” 早上送了月儿去学琴，晚上回来，月儿咳的竟然更厉害了，连带着小辰可咳咳个不停。 沈晚娘便回房打开随身空间取了止咳冲剂和感冒冲剂出来。 喝过药，两个孩子就好些了。 可是孩子们念书学琴总要接触人，到时候刚好起来又要再犯。 沈晚娘听着就心疼，这治病是一方面，要是能预防才是最好的。 预防…… 这可不是西医的专长了。 沈晚娘想想自己看了这么久中医书籍，中医方面有很多药草可以预防风寒风热。不如她就做两个香囊，香囊里面就放药草。 让他们挂在身上，说不定就会有用的。 说做就做，沈晚娘自己出了个方子确认没毛病就在家里配起了药，自打搬到这来，她也专门找出一间小屋，里面摆了药柜，常见的药材这都有。 一针一线，给小辰绣上一个宝蓝色的，月儿么自然是桃粉色的。 沈晚娘的针线活不算太好速度就慢了些。 夜深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 叩叩叩。 “晚娘，你怎么还没睡？”隔壁霍君安放心不下过来问道。 “我给孩子做香囊呢，你别管我。” “你早点睡对身体好。” “知道了你快睡吧。” 霍君安不厌其烦又嘱咐了好几句，门口的影子才走远。 沈晚娘抬头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块藏青色的布料呢，要么也在给君安缝一个吧。 第272章 造假吗 第272章 造假吗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起来吃早食的时候，沈晚娘就把香囊拿出来了。 “来，娘亲手做的防风寒的香囊，你们俩一人一个系在腰上。” “娘亲，哇，这个好好看。”月儿捧在手心闻了闻，“里面还香香的呢。” “好闻吧，你们两个可都得时时刻刻挂着不许乱扔。” 霍辰认真的点头，把香囊系在腰上，对于他娘的医术他也是十分肯定的。 “还真怪好看的。”霍君安微笑赞赏。 沈晚娘面露淡淡害羞，手心里又亮出一个来，“呐，君安你也系一个在身上。” “我还系啊，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好着呢。” “爹爹，娘亲都给你做好了你不戴，娘亲是会生气的。”月儿小嘴叭叭一顿。 沈晚娘听笑了，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气人的霍君安要是不戴以后她就再也不给他做了。霍君安一听闺女的话，立刻把香囊也系在腰上了。 这样他才出发送两个孩子读书学琴。 沈晚娘香囊做的顺手，干脆就给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做上一个，包括玉婆和韩三齐他们，人手一个。 其实沈晚娘也只是试试看，毕竟她在中医学方面还没有太多的建树。 没想到一连几天观察下来，这香囊还真有用。不仅小辰和月儿都没有咳嗽了，戴着香囊的一家人都气色润红没有一点风寒的征兆。 同月儿一块玩的秀儿和盼弟就不行了，一串串的咳嗽，小脸也变得蜡黄蜡黄的。 这看的苏娘子和李娘子都心生意外，叫着月儿一问才晓得是这香囊的功劳，这么好用的香囊就能预防风寒这不比喝那苦药汤子强得多。 俩人一合计就一块上门了，都想问沈晚娘买上一个。 毕竟近来处的不错，两个香囊还要银钱就显得小气了，沈晚娘便给答应给秀儿和盼弟一人缝上一个。 三个小姑娘戴上一样的香囊一块玩可都美滋滋了。 从秀儿盼弟身上沈晚娘也看出来了，这中药包确实有点东西。 她转念一想，这不也是一个好商机嘛。 于是当天就扯了各色花绸布回来，买了几大包药材，用小秤按照比例一一秤好，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沈晚娘针线活一般般，玉婆的针线活却是好得很，一个晌午的功夫就缝出五六十个来。 沈晚娘把香囊拿到铺子里头一摆，鲜艳好看很快就吸引人来问了。 “老板娘，这是干啥的呀？” “药包香囊呀，二十文一个，可以预防风寒，我专门给咱们自家小孩子缝制的。” “就这个就能预防风寒？” “没错，我们都戴着呢，里面可都是大嫂配的好药材。”韩三齐拍拍自己结实的身体，“这一天一天天冷了，我们戴了大嫂香囊的都没事。” “那我们买一个，老板娘可是咱们这出名的神医，她卖的东西准没假。” “我也要一个，我家闺女一到冬天就爱发热，一热起来滚烫滚烫的可吓人哩。” 附近都是知晓沈晚娘医术水平的老百姓，一知晓这香囊的功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买了起来。 不到打烊，六十来个香囊就全卖完了。 这下就卖了一两多，缝香囊玉婆的功劳也不小，沈晚娘把一两入账，剩下的就全部拿给了玉婆让她买菜买肉用，自己缺什么也自己买去。 玉婆欢欢喜喜，缝香囊就来劲儿了，大半夜不睡觉，缝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包香囊来。 沈晚娘便放在铺子里叫韩三齐顺手卖，反正能赚一点是一点，就算不赚放在铺子里也能有预防风寒的作用。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进了腊月就算最冷的时候了，外面的树干光秃秃的，一阵阵北风吹的窗户纸都呼呼作响。 沈晚娘穿着厚棉花的绯色袄裙，外面还罩上了一件大氅挡风，把自己暖的手脚都是热乎乎的。 也没什么事，吃过早食慢慢悠悠走进自家铺子里来。 就是没成想这一进来就听见韩三齐跟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可能，我家的药包香囊绝对不会有啥问题的。” “你们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自己打开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这不是柳树叶子砖坷垃吗，你以为我们不懂药材的就是瞎子！” “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霍夫人的为人我们都了解，人家家里买卖好着呢，能骗你这个钱。”马玉兰不知道啥时候来的，也在帮着说话。 对方更生气了，“好哇，好哇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店大欺客了。” “这位客官，你先不要冲动，我是沈晚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沈晚娘迈进门槛去立刻道。 众人看见沈晚娘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马玉兰很担心，“君安媳妇，这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 沈晚娘看来人面熟，就是自家的常客了，按说不会故意生什么幺蛾子才对。她告诉马玉兰她来处理。 之后拿起桌上那香囊看了又看，花绸布丝带子针脚细密，从外表上看也的确很像是她家的香囊。 可里面的药包装的竟然全是枯树叶小木枝完全跟她配的药包没有一个铜子的关系。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气呼呼的进来了。 “叫沈晚娘的你在不在！” “你干什么的，别对我大嫂大呼小叫。” “哼，还不许我嚷嚷，怕人家知道嘛，还卖香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医卖的好东西，四十文买了俩，根本不顶事儿。我家俩娃儿全都发热咳嗽呢，我寻思打开看看吧，好家伙，里面装的全都是树叶子！” 啪的一下子，又一个扯开了的药包香囊拍在沈晚娘跟前了。 “咋可能呢……”韩三齐懵了，“这香囊都是我亲手卖出去的，全都是大嫂送过来的，不可能有问题。” 沈晚娘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药材是她亲手装的，玉婆在她眼皮子底下缝的，再说里面是什么药材懂药的人一摸一闻就晓得了。 她当即道：“这位夫人，你确定你这药包香囊是从我们家铺子这里买的吗。” “就是在附近啊还能造假吗。” “附近？” 第273章 哪个王八蛋 第273章 哪个王八蛋 韩三齐跳了出来，“你这意思不是在铺子里买的？我不是不负责啊，我这一天天看着铺子很忙的，除了在铺子里头卖过，我出门之后可没有卖过一个香囊。” “你们这不认账了吗？”来者急切。 沈晚娘道：“你先别急，要是你的香囊确实是在我们这买的，我们肯定负责。要是不是在我们这买的，这件事我们一样会管，因为这涉及到了我和我们铺子的声誉。” “两位请跟我到后院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沈晚娘叫拉姑倒了两杯热茶来，两个找上门的客人喝了茶气也没那么大了，再想想沈晚娘平时的为人也不像是干这种缺德事以假当真得人。 沈晚娘这时候才仔细问来，原来他们的香囊都是在附近小商贩那里买的，因为第一回来铺子里的时候已经卖完了，第二天又看见卖的可不就赶紧买了回去。 可韩三齐这边也说的明白，他都没出铺子就卖完了哪又会跑出去卖呢。 “老板娘。”拉姑越听眉头越皱起来，“我估摸着这事是有人故意的吧，看这药包香囊能卖钱，故意做假的来骗钱的。” “没错，我看拉姑大姐说得对。”韩三齐火气直冲脑袋瓜，“我这就找他去，看看哪个家伙这么缺德。” “等一下。”沈晚娘思虑了片刻拦住了韩三齐。 “咋的，大嫂。” “我怕这个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看，药包香囊又不是别的，一般人不懂药材谁会造假到这方面来。” “诶，大嫂这不会是……” “所以你不能亲自去，你要去亲自对方说不定认识你就不卖了。你得找个生面孔，一来必须买到他的香囊，二来确定香囊里面装的都是假药材。” “我懂了，大嫂，我在这交了不少朋友，我这就去给你抓他们去。” 韩三齐迈着大步先出门去了。 沈晚娘安抚过两位客人，“你们先等一等，一会儿要是能抓到人肯定就能给你们个说法了。” “行，我们听霍夫人的！” 他们在这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沈晚娘一直叫拉姑给他们准备点心和山楂片好生伺候着。 到正晌午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大门哐当一声，韩三齐和两个年纪一般大的朋友押着一个背着箩筐的小贩子进来了。 “大嫂，终于给我们抓到了，就是他。” “正好两位客人，你们出来看看是不是他？” 俩人出来一瞧。 “没错，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卖给我们的香囊，里面全是柳树叶子！” 被押来的小贩贼眉鼠眼，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 沈晚娘点点头，走到这小贩面前，“废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说吧，你这香囊是从哪儿来的？或者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没人指使我，我，我这是进货来卖的。” “那你打哪儿进的货？” “就是霍家，霍君安和沈晚娘他们夫妻俩。” “呵呵……”沈晚娘听笑了。 韩三齐上去就给这人一个大嘴巴，“还霍君安还沈晚娘，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这就是我大嫂沈晚娘！” “……”这是小贩子没有想到的，脸色变了又变。 沈晚娘无奈摇头：“你说是我从进货的，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你。再说了，你既然从我这进货的，把详情说一说吧，进了多少钱的，多少个，哪天，又是从哪儿进的。” “我……我就从……这……” “这？你刚才可连认都不认识我哪。” “……”小贩眼珠飞转也想不出来下文了，好一会儿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在你家进货的，你和你男人两个人。” “那你说说我家在哪儿啊，哪条胡同，什么样儿的？” “……”小贩根本说不出来，紧张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韩三齐摩拳擦掌，“叫你撒谎，我看多给你说话都是浪费口舌，来，咱们凑他一顿。” 乒乒乓乓，接着就是惨叫声。 沈晚娘也没拦着。 她最讨厌这种家伙，干什么不能赚钱，哪怕来她家进点果丹皮都能赚钱，非得干这种缺德事，又坑害了客人们，还损害了她沈晚娘的信誉。 打得轻！ 小贩子挨不住终于改了口。 “大哥，我错了。” “别打了啊。” “我说，我全部都说。” 这时候，沈晚娘才示意韩三齐住手。 “说吧，怎么回事。” “我，我是受那个吕福生指使的，是他让我干这个事的，我都不是你们安乐镇的人，我是他远房亲戚。”小贩子鼻青脸肿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真是他……”沈晚娘还是有点意外，毕竟祝氏药铺据说传承两代人了，她心说就算祝明义名不副实，有愧这神医的称号也不至于跌份成这样。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那也别怪沈晚娘了，做买卖也好做大夫作罢，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这小贩子卖了好几天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 沈晚娘必须得朝祝氏药堂走一趟了。 “走，咱们去找吕福生去！” 韩三齐押起小贩子要走。 沈晚娘又道：“韩三齐，咱们走前门。” “明白！” 瘦弱如鸡的小贩被韩三齐等人押着从铺子大门口出来，不管是吃麻辣串串的客人还是外面的路人都惊呆了。 “这咋回事？” “那鼻青脸肿的是谁？” “他们这是去哪儿啊？” “拉姑结账，我要去看看。” 拉姑赶紧到处收铜板，然后看着铺子里没人了，干脆解开围裙锁上门自己也跟着去看热闹去了。 沈晚娘等人一路到了祝氏药堂的大门口，这会儿这不少病人都在外面排队呢，有本地的，也有外地慕名而来的。 本来吕福生正乐乐呵呵的收银钱着，就听见外面一道年轻的怒呵。 “吕福生你是个带把的你就给老子出来！” “谁呀哪个王八蛋这么嚣张。” “你韩三齐韩爷爷！” 吕福生好歹也是个大夫，这附近不少人可敬重他，听见这话他的鼻子都气歪了，直接冲了出来。 沈晚娘就等着他呢，这会儿披着斗篷双手交握在前，雅致发簪上珍珠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淡淡光彩。她微微一笑明眸贝齿顾盼生辉。 “吕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第274章 退钱 第274章 退钱 吕福生看见沈晚娘，又看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心下立刻明白了。 “沈晚娘，你干什么找我来，还让你手下的人出言不逊。” “我可没听见我身边谁出言不逊了。再说了，再怎么出言不逊也比不上你吕福生缺德黑良心的用柳树叶子做药包！” “你说什么药包？” “你别给我装傻了，你家亲戚都抓到了，他可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你指使他的。” 挨揍的人这会儿诶唷诶唷的惨叫，“大表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没想到他们会来抓我来，大表哥，你快救我啊。” 吕福生脸色冷若冰霜，眼睛一瞟立刻离这人八百丈远，“什么大表哥，我可不认识你。” “这……”挨揍的人都愣住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看得懵了头。 “这咋回事，咋看不懂呢。” “你们这都看不出啊，就是药包香囊的事儿，霍夫人不是卖香囊嘛，这今儿有人闹上门了，说药包里装的不是药材是柳树叶子。” “我天，这坑人呢。” “可不咋的，不过霍夫人很快就把卖药包的人抓住了，你看这架势，这假药材的药包好像是吕大夫干的。” “这可不太可能，吕大夫在咱们这一片人缘也挺好的，人家祝氏药堂家大业大的，至于发这点财嘛。”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沈晚娘淡笑，告诉大家伙，“这还不简单么，一来卖柳树叶子就能赚，二来吕大夫这一波还能黑掉我沈晚娘的声誉，对吕大夫来说可是一举两得呢。” “胡说八道！”吕福生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沈晚娘，吕某跟你素不相识，无非见过一两面，你何至于整这么一出来诽谤我。” 沈晚娘点点头，这个吕福生还真能演。 她转而对身后挨揍的人说道：“看见了吧，人家吕大夫的意思是你诬陷了人家。你是不是故意胡说八道诓我们呢，吕大夫的人品在这道街可是有目共睹的。” “我，我咋会诬陷他。” “这样吧，咱们上衙门要个说法去！”沈晚娘高呵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死骗子到了县衙大堂老虎凳辣椒水还能不能继续胡说八道！” 这小贩子家里穷也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听沈晚娘这话吓得真急眼了。 “大表哥，你救我啊，你救救我，这事可是你让我干的，你跟我说好了事成之后给我二两银子的！” “你这个家伙从哪儿来的，我见都没有见过你，你少要无赖吕某！”吕福生坚决要跟这贩子划清界限了。 小贩子一咬牙。 “吕福生，你这是卸磨杀驴是不是，咱们可是亲戚，我娘和你娘是亲亲的表姐妹。你娘叫刘曼于，你爹叫吕芳卢，你别逼我，你逼我你祖宗十八代我都知道。打不了喊我娘来对质。我要是蹲大狱，你也别想跑。”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围围观的老百姓哗然了。 “诶唷你们看看还真是亲戚。” “是啊，想不到这事真跟吕大夫有关。” 找上沈晚娘的两个客人也按捺不住了，嚷嚷着上前就讨起了说法。 “吕大夫，你看看我们这香囊，就是从这小子手里买的，二十文一个啊，就装的柳树叶子，这不是坑人吗，赶紧给我们退钱。” “没错，退钱！” “你们少在这胡闹，我吕福生行医半辈子从来都没有坑过人，你们不要听这女人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这个老家伙，我大嫂能治你师父都治不好的病，你师父还好意思叫神医呢，我呸。”韩三齐叉腰带跳脚。 这架势来围观的老百姓就更多了。 沈晚娘看到许多人的腰间都别着药包香囊呢，于是大声道：“大家伙，我们铺子里卖的药包香囊里面装的都是正经药材，大家可以闻一闻里面有明显的甘草味，柳树叶子可没有什么甘草味。” 闻言好多人都拿起了自己的香囊闻了起来。 “嘿，真明显，我这个香囊里就是甘草味，我家娘俩都是用的这个香囊，这么久一声咳嗽都没有。” “我这个咋没味。” 也有很多人着急的打开一瞧。 “他娘的，我这个也是柳树叶子。”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下找出不少上当受骗的人来。 事不关己的时候都会高高挂起，但这回火燃到自己身上了，这些人可都恼怒了，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围上了吕福生。 “吕大夫，你可不能这么黑心肝啊，大家信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坑我们的血汗钱，你退钱。” “退钱。” “给我们退钱。” 众人嚷嚷着推搡着，不知道是谁手劲儿大了一点，吕福生就被推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退钱。” “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非得打断你的手，叫你坑我们。” 几个脾气急的女人已经上手了，眨眼睛吕福生就被抓了个满脸花，脸上一道长长的血道子疼的他直吸气。 “我退钱，我都退给你们还不行嘛。” “这回也不是我坑你们，肯定是咱们药堂里出了黑心的小崽子了，我这回退了钱下一次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吕福生还在给自己找补借口，可有几个听得进去的，大家伙只想把自己的银钱要回来。 吕福生被围着很快把自己身上的银钱全部都散光了，又急忙叫人回家取银钱去。 “夫人，你看这就是吕福生指使我的，跟我没啥关系啊，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把我放了吧，我这快过年了，无非就是想赚点钱过个年啊。”被打了的贩子哭丧着脸求饶。 韩三齐哼气，抱着胳膊教训道：“那你以后还干这个缺德事不。” “不不不，真再也不敢了，绝对不会再干了。” 这样子韩三齐看了沈晚娘一眼，见沈晚娘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于是下巴一提道：“你走吧，好好做人。” 小贩子拔腿就跑很快跑的没了人影。 祝氏药堂这边也是乱套了，里面好些病人连病都不瞧了跑出来看热闹。 也有一些外地人看着这场面对祝氏药堂产生了怀疑直接退缩不在这瞧了。 祝明义本来是忙得不行这会儿一下子清闲了，找抓药的跑堂小伙计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气的都胡子一撇一撇。 又咳嗽了起来。 第275章 古怪才子 第275章 古怪才子 沈晚娘是被这阵咳嗽声引起了注意的，她往药堂里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佝偻着身子咳嗽的祝明义。 “祝大夫。” 祝明义听见沈晚娘的声音气不大一处来，就装作没看见一样。 “祝大夫你看你气性可真大，还装不认识我了。” “哼。”祝明义别开视线。 “不过你生气跟我也犯不着，要怪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徒弟做出这样的丢人的事情。” 祝明义气不过了，背着手嗤声，“沈大夫你一介女流，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于狂妄了。日子还长着呢，小心哪天翻了船。” “那我多谢前辈的提醒了，前辈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引以为鉴的。” 这话可更让祝明义生气了，老人家又咳咳了起来。 沈晚娘观察过祝明义的面色神态，忍不住道：“祝大夫行医一世给人看病无数，就没想给自己也好好看看吗。” “老夫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咳咳，我是咳嗽了几声，不过是因为我岁数大了，陈毛病罢了。” “不，祝大夫不光有气管炎的问题，我还觉得祝大夫的气色不对。敢问祝大夫平日里可有食欲不振，乏力腰酸夜尿增多等情况。” “你，你一个女人家，你这是在问什么鬼问题。”祝明义更觉得听不下去，这个女人是不是不知羞耻。 沈晚娘不以为然，“在大夫眼里男人和女人不应该有区别，都是病人。不是嘛。” “祝大夫，我好心好意提醒你，我怀疑你有慢性肾衰竭的征兆。若是真的是这个毛病，要是耽误了治疗以后还是很麻烦的。” “你还是少管闲事，管管你自己吧。”祝明义不肯听，背着手快步走到后堂去了。 韩三齐一直在后面看着呢。 “大嫂，你搭理这老头子干啥， 你看他一点都不领情。” “领情不领情是他的事，告诉他是我的事。其实毕竟他行医这么多年，医术水平还是有的，救死扶伤的事情应该也没有少做。可惜了，太倔强太虚荣了。”沈晚娘反正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走吧，我们回去。” 祝明义怎样沈晚娘就不知道了。 倒是这个吕福生因为做假药包坑人这回事在小镇上可是传开了，陆陆续续不少人上门去跟吕福生讨说法，吕福生不得已退了不少钱。 听铺子里的客人们说现在有病人去祝氏药堂瞧病都点名的不许吕福生诊脉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件事渐渐淡了，铺子里的买卖照做，只是眼看进了四九，正是最冷的时候。老话也说了，三九四九冰上走，真是一年里最寒的时候。 下了雪，整个安乐镇变成白茫茫一片。 沈晚娘本来是个活泼爱动的人，这回被霍君安要求在家了，说这么大的雪路上滑让她少出门。 沈晚娘就在家里围着炉子烤番薯。 炉子是自家土炉子砌的方方正正，中间是堆木炭的空洞，木炭正烧的红彤彤的时候，把番薯擦掉表皮的尘土围着路子放上一圈，再扣上烤炉盖，这样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吃到红彤彤香喷喷的烤番薯了。 “老板，回来啦。” 沈晚娘围着炉子喝茶等番薯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玉婆的声响。 “君安，你回来啦。” 她打开门一瞧，马车上下来一大一小。 霍辰也跟着回来啦，霍辰一脸忧虑，小眉头都皱起来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送他们念书去了，怎么月儿送到了，小辰回来了？” 霍君安叹气。 小辰沮丧的坐在炉子边上脱外袍子，“娘，我们学堂的屋子又坏了。” 夏天屋顶漏雨的事情沈晚娘是知道的，“怎么着？这下了一场雪也化雪的时候也漏水了？” “要是漏水还简单，是风雪太大，学堂围墙都塌掉了。”霍君安无奈道：“我们去了学堂，那边苏昀他们把孩子们都劝回家了，说是明年再去念书。” 沈晚娘想想也是，这围墙都不结实了，冬天又大风呼啸的，万一念着书砸了孩子们可就危险了。 这所学堂是她当初给小辰找学堂时候找到的唯二两所学堂中最好的一所，地方大，夫子也多些。 可毕竟是乡下的学堂年头太久了，房子年久失修必然是有这一天了。 “苏昀还怎么说？”沈晚娘关心。 “说是来年修缮完了再让孩子们继续回去念书。”霍君安坐下来，“想想也只能这样，冬天太冷了，没法动工。” “那样也好，小辰这些日子就待在家里念书好了，没事的时候还能去铺子里帮帮忙去。” 霍辰耷拉着脑袋，可郁闷得很。 沈晚娘知道这小子有志气着呢，念不上书肯定着急。 可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读书也要消化了才行。 “娘。” “咋啦？” “我还是想念书。要不然你跟苏夫子说说，我能不能去他家里念啊。” “他家可远，再说了，这么冷的天，你天天这么跑也不怕冻坏了你。” “可我就是想念书。”霍辰这个执拗劲儿固执得不行。 沈晚娘就犯难了，去苏昀那边念书确实是个路子，可是她家君安可不是那么愿意往苏昀那儿跑吧…… 玉婆从外面进了来。 “夫人，小少爷是着急念书的事儿呢。” “是呀玉婆，你去过的大户人家多，你说说这事可怎么办呢。” “我倒是见过一些财主家里的少爷，有的是自己去学堂里念书，还有的吧，是把夫子请到家里来讲学来。这天寒地冻的，要不夫人也请一个，只是贵些。” “贵是不怕，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怎么都是值得的。” “那我就知道一个人了，他叫陆莫焉，是咱们镇上当初顶顶有名的读书人。说是三岁能识字，五岁诵诗书，七八岁都能做文章的才子。” 霍君安有些奇怪了，“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以他的才华岂不是早就……” “老板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人呢才子是才子，当初考举人的时候也是一举夺魁。可他的性子吧太古怪了些不好相处得很。我看夫人聪明巧慧，要不然试试。” 第276章 沈晚娘的演技 第276章 沈晚娘的演技 “试试就试试。”还没有实践过就放弃那可不是沈晚娘的风格。 更何况这个陆莫焉也是中过举人的，而学堂里的教书夫子最多也才是秀才而已。如果能让小辰接触到这位举人老爷，对他读书方面一定有很多增益。 “不过夫人，我听说很多富财主家都曾亲自上门请人，可是都请不出这个人陆莫焉来呢。” 沈晚娘跟玉婆要了这个陆举人的大概住处，她和霍君安带着小辰就一块出了家门。 霍辰坐在马车上有些不安。 “娘，我们这就要去找那个陆举人了？” “是呀，一会儿要是见到了人，你可大大方方的，礼数一定要周全。” “嗯。”霍辰重重的点头，应该是在揣摩一会儿怎么说话了。 霍君安驾着马车行了一会儿到了这镇上偏西这一片，这地段人少些，没有那么热闹，路上零零散散的走着穿旧棉袄的老百姓。 “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个人。” “谁呀？” “就是一个叫陆莫焉的读书人。” “陆莫嫣，你说那位老先生啊。他家就住在巷子里头，最深处的那一家就是他家。不过你找他干啥？” “我希望我家孩子能有幸跟陆先生读书呢。” “那你可别了，把什么厚重的礼品全都带回去吧。这老先生谁也不会收的，他可是个古怪人，小心到时候骂你。” “无妨，我们试试看，谢谢大哥。” 霍君安把马车拴好，沈晚娘带着霍君下车，他们拎着一些点心踏着厚厚的积雪到了巷子里最深处的人家。 叩叩叩。 “有人在吗？”沈晚娘高声问。 可里面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回应。 “是不是不在家？”霍辰心跳很快的问。 “应该会在，他这门前的积雪都没有踩踏的痕迹，应该没有出门才对。”霍君安抬高了声音叫了几声。 里面才传出一个浑厚又古怪的声音。 “干嘛的！” “陆先生，是你吧，我们是镇上沈娘子快餐铺的，久闻先生的大名，慕名而来拜访的。”沈晚娘道。 说完了里面就是一片安静，好久都没有回答的声响。 “……”霍辰更紧张了，“娘，怎么不理我们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古怪，还真是古怪。 沈晚娘便拍门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答应。 “那怎么办啊，君安。”沈晚娘也是第一回遇到脾气这么古怪的人。 霍君安看向外面，“我到那边问问。” 站在巷子口的还是那个大哥，他看见霍君安出来了，早就等着他了一样，“咋样，见不到人吧。” “害，还真是见不到。敢问大哥，这位陆先生是怎么回事？” “人就是那么个人，很难相处的。平日里没啥事他都不出来，只有初一和十五的时候出来卖卖字。” “这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年轻的时候其实还好些，就是读书读得太执拗了，后来考中了举人，本来都到县衙里去做了官。可性子太固执，认死理，不变通。你想想那衙门里都是什么人哪，他这样的人吃不消的。” 男人声音放低了许多，“害，这么给你说吧，好像是得罪了人了，人家不让查的事情他偏要查，人家给了他一个罪名就让他下大狱了。啧啧，再放出来回来人就更古怪了。” “也没有成亲？” “听我娘说年轻那会有媒人登门来，可他就是不乐意，就没成。现在就跟他爹七十岁的老爹一块过日子。” 男人叹气，“你说怪可怜的，又脾气怪，我们平日里也不敢招惹，也就是过年朝他买个对子贴，买几幅字。” 霍君安大概明白了，谢过回头跟沈晚娘说了清楚。 沈晚娘也唏嘘了，这么一个人如此正直又真才实学，要是拿不下来给小辰当夫子实在太可惜了。 “君安，今儿几几呀？” “今儿是初六啊。” “才初六，人家说他初一十五才出来，那咱们再等一等岂不是过年了。” 沈晚娘想了想，又拍门叫了起来，“陆先生，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求你帮忙啊。” 说着她便改上了哭腔。 “唉，我的命苦啊，打小没爹没娘，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三岁的时候被我那恶毒的婶婶从南方卖到了北方。如今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老家的姐姐姐夫，就想给他们写封信报平安。” 沈晚娘抽抽搭搭，“陆先生，算我求你了，我大字不是一个，能否求你帮我写一封家书啊。” “……”霍君安爷俩在一旁看着直吸气，这沈晚娘样子也太逼真了吧。 里面果然有了响动。 还是那浑厚古怪的声音，“找别人。” “陆老先生，可我这都来了，人家都跟我说你的文采是镇上最好的，我怕别人骗我给我写错啊。我也不会打搅太久，就当卖字给我行不行。” 里面好一会儿终是有了脚步声。 沈晚娘赶紧示意霍君安爷俩撤退。 毕竟第一次来她先了解了解情况就很好了。 门打开的时候，正好霍君安和霍辰已经躲在角落里了。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清贫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模样的人。 但他一双眼睛十分亮堂清澈，那亮堂的就连小孩子都比不了。 人有异相，必有异能。 沈晚娘更心动了，继续刺ji泪腺流眼泪，“陆先生，我可以进来嘛。” 陆莫焉没说话，转身往屋里走。 沈晚娘识趣的赶紧跟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更为简单清贫，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坐罢。”陆莫焉冷冷说道。 “谢老先生。” 接着陆莫焉便取出了纸和笔坐在了沈晚娘的对面。 “说罢，给谁写，都写些什么。” “啊，写给我姐姐姐夫。姐姐啊，我们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了，我从一开始不适应北方的寒冷现在已经口音都和这里的人一样了，你和姐夫过得好吗……”沈晚娘信口瞎掰。 毕竟念书的时候她也没少看那些琼瑶苦情狗血小说。 她说的动容哭哭啼啼，陆莫焉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他用简单平白的辞藻把沈晚娘那些啰里啰嗦的话叙述了下来。 虽然一双老手干枯甚至开裂了，可写出来的字却是力透纸背，颜筋柳骨。沈晚娘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第277章 去赌坊 第277章 去赌坊 信很快写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沈晚娘。” 寥寥几笔，陆莫焉把笔收了起来，等着墨迹干掉。 这时候沈晚娘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 因为她闻到了一阵苦药汤的味道。 和隔间屋子只隔着一道缝补过的门帘，风吹过的时候沈晚娘隐约了看见里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陆先生家里有病人？”沈晚娘轻声问道。 陆莫焉并没有回答她，“字干了，你该走了。” “多少银钱？” “五文。”陆莫焉仍旧冷冰冰的，神情甚至透着厌烦。 沈晚娘数铜板的时候忍不住道：“陆先生，我其实也是学医出身，如果有需要要不然我来帮你的家人看诊一下？” 陆莫焉的眸子抬了抬，没有回答，把写好的信叠好递了过来。 然后就是一副送客的架势了。 这老头儿，果然性子古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吓人的气场。 沈晚娘知道也怕待下去让老先生觉得讨厌，到时候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那我先告辞了，一点点心送给先生，不成敬意。” 说完，拿着信就赶紧出来了。 而等她出来后，身后的大门也一下就关上了。 沈晚娘方才少了些紧张，拍拍自己。 这时候霍君安和霍辰出来了，霍辰迫不及待的问，“娘，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啊，老先生有没有同意……” “哪里那么好同意的，我进去也就是先稍微了解一下。” 沈晚娘说完又朝着胡同外面看了看，“诶，君安刚才遇到的那位大哥呢。” “人家早走了。”霍辰说。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的样子，就推定她这回进去应该不是一无所获。 他们一块走出胡同上了马车。 沈晚娘道：“我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病人。” “什么病？” “那么老远的我哪儿看得出，我想着有没有晓得的人来问一问。”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了一番，突然觉得这条街有点眼熟啊，好像以前常常过来似的。 噢…… 想起来了。 是原身，原身以前好赌。常常来镇上赌坊赌钱，而镇上的赌坊应该就在这条街了。 “君安君安，我想去赌坊看看。”她突然道。 这把霍辰吓了一跳。 “娘你又想干什么，你才多久不赌，你是不是赌瘾又犯了，你要是这样，家财岂不是又要被你败光了。” 霍君安也是愣了一下，但转过头来想了想，倒是笑了。 “爹，你干啥也笑？” “笨小辰，你以为你娘是想进去赌吗？” “那她想干啥。” “她想进去打听这位陆先生的情况。” “知我者君安也。”沈晚娘眉头一挑，“霍辰你小子还嫩得多呢。” “……”霍辰是没想到这一层。 仔细一想，赌坊距这很近，里面的人又多，肯定会有人了解陆莫焉的情况的。 霍君安就依了沈晚娘了，“那小辰在这里等着，我和你娘进去看看。” “我也想去。” “你不许去，小孩子家家老老实实在车里等着。” 霍辰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听话了。 赌坊就在这附近，他们很快走到了门口，赌坊外面飘着一个陈旧的旗子，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赌字。 一开门，里面立刻传出哗啦啦摇骰子和叫喊的声音。 里面有七八个赌桌，每个赌桌上又围着不少人，热闹的一般都是玩押宝买大买小的，旁边也有打马吊的，一边喝着茶一边打着马吊。 这马吊就跟现代的麻将差不多，四个人围在一块打得兴致勃勃。 “哟，这位夫人咋看着这么面熟呢。”一旁一个叼着烟袋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围着沈晚娘上看下看。 沈晚娘微微一笑，“方爷，咱们才多久不见，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 “是你！” “沈婆……沈娘子……”方爷是吃了惊了。 这沈晚娘不是一个又丑又作的大肥婆吗。什么时候瘦下来了，还长得这么花容月貌的。 可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啊。再则后面还跟着霍君安，他可都是见过的。 之前听冯驴子等人说了沈晚娘如今已经是老板娘了，她还没怎么信，这么一瞧，冯驴子还真没有骗他。 他立刻笑了起来，“沈娘子可是稀客啊，咱们可都是老朋友了。你这么久都不来咱们这了，咱们可都怪想你的。” 那是…… 当然想她了，想骗她口袋里的钱呢。 这方爷上次五两银子买了沈晚娘卖的劣质激素药膏，本来以为他还会上门。没想到现在看着好好的，看来她的激素倒是意外的把方爷的花斑癣治好了。也是，激素虽然副作用大，但下药猛，一下把真菌给杀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晚娘问了一句。 “方爷，不知道你的腿咋样了。” “害，多亏了你的药膏呢，可真神奇，我天天用啊天天用，现在已经好了再也没有复发过。”对于这一点，方爷还挺感激沈晚娘的。 “那就好。” “呵呵，沈娘子啊，来都来了，要不然晚上两把过过瘾。” “唉，倒是想来呢，就是这最近遇到点事，可没空玩。” “是啥事？”方爷竖着耳朵打听。 沈晚娘便把陆莫焉家里有病人的事情给他一说。 “方爷，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这陆老先生家里什么处境。” “是他啊……”方爷抱着胳膊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读书读傻了，老呆鬼一个。要是我是他，我现在都到北州城当大官去了。” “为啥这么说。” “他念书出名那会我都还没出生呢，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举人了，到了衙门里去当差。当时是遇到了个什么案子，人家那大财主都给他塞了银子了，叫他帮帮小忙，可他就是不帮，还帮那群穷鬼。” 方爷说话的时候那架势沈晚娘就很不喜欢，他还一口抽烟叶子的黄牙透着一阵阵恶心的味道。 但为了了解清楚她和霍君安也只好忍着。 “反正把衙门里的差事丢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现在跟他那瘫痪在床的老爷子在一块相依为命，你说可怜吧好像也有点可怜。” “但我给你们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我们这早一会儿找他来当个账房做做账，他连理我们都不理一下，你说他读了几句书傲气个什么，哼哼。” 第278章 是类风湿 第278章 是类风湿 听方爷这么一说沈晚娘反倒是更佩服这个陆莫焉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赌坊是个什么鬼赌坊，要真是供人打打马吊乐呵乐呵也就罢了，分明就是作假搜刮银子的地方。 陆莫焉能哪怕贫苦日子也拒绝这份差事就沈晚娘敬佩。 她不说这些只道：“那他爹是什么病啊。” “不清楚，好像是什么寒骨症，那双腿双手都不能动弹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都靠那陆莫焉伺候着。” 说到这，方爷又诧异道：“呵呵，沈娘子啊，怎么你怎么问这么多跟他有关的事，你要想买字找别处啊，他的字晦气。” “话不能这么多，我看这个陆先生是很有读书人的风骨之人。” “还风骨，风骨能当饭食，能当女人睡。”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晚娘打住了。 “多谢方爷告诉我们这些，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诶，你们不在这玩几把。”方爷扯着嗓子吆喝，也不见沈晚娘回头，她和霍君安大步出了赌坊的门。 他们一走，方爷的脸色也变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呵呵，不就是有了两个臭钱儿。咱们这地方有钱人多得是，还不是都进了我方某人的口袋里。”方爷眼睛里透着精光，眼睛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满脸贪婪。 “等着瞧。” 沈晚娘出来后就一直琢磨着那方爷说的寒骨病。 她是学西医的西医里面没有这个病症的说法。中医里么，她仔细想了想，倒是跟风湿有些相似之处。 “晚娘，打听了这么多有想法了没。” “我想治愈陆先生他爹的毛病。” 一方面这样她就是对陆莫焉有恩情的人，另一方面她生平很佩服陆莫焉这样风骨傲挺之人，就算陆莫焉成不了小辰的教书夫子，给他爹治病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要见陆老爷子怕是有些难度。” 这个陆莫焉才学是有，可人也很固执多疑，应该不会相信她一介女流能够至于好那么严重的陈年旧疾，恐怕一去人就被赶出来了。 “不如我叫拿咱们家果丹皮货的商贩过来转转，这个陆莫焉再不爱出门总也得买些柴米油盐度日。” “对呀……”沈晚娘被霍君安提点到了，“他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进去给老爷子看病去。” “嗯。” 说做就做，回去家里沈晚娘就带着霍辰回家温习书卷了，而霍君安则依言安排了小商贩去赌坊附近转悠。 安乐镇不算太大，小贩子又是脚力好的，沈晚娘没事的时候就在快餐铺子里等着就好。 这样等了两天，一个晌午终于有小商贩进来了。 “霍老板，霍夫人，你们让我看着的我看见了，那个陆先生出门去了，好像是去砍柴了，我看见他拿着斧头和绳子。” 沈晚娘眼睛一亮，那可好了，砍柴可得去郊外呢，又是辛苦活，以陆莫焉那个体力不知道要砍多久。 她当即背上了药箱，“走，我们这就去。” 陆家小宅院的门此时是紧紧锁着的，沈晚娘掰了又掰也掰不开。于是把袖子高高的挽起，她一阵助跑艰难的爬上了围墙。 好歹围墙不高，她跳下去问题不大。 之后便推开门进了屋里。 “谁……谁……”里面传出老人家打颤的声音，一个患病不能动弹的老人家肯定是很恐惧。 沈晚娘忙掀开帘子进去道：“老人家别怕，我不是坏人。” “那是你谁？我好像听见过你的声音。”老人岁数大了，满脸褶子又很消瘦，似乎视线也是老花眼了。 “对啊，我上次来过这里的，我找陆先生帮我写信过。” “莫焉他不在家。”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陆先生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病了很严重，所以我想来帮你看诊。” “你……听你声音好年轻……” “年轻又怎么了，年轻就不能是出色的大夫了嘛。陆先生他不也是读书的神童，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了。” 这话老爷子爱听，“呵呵，是啊，我家莫焉天资聪慧，是块读书的材料。” “老先生，你给我说说你症状吧。” “我啊，就是骨头疼，全身的骨头都疼。有时候早上起来一动也不能动，有时候又稍微好一点。” “怕风吗？” “可怕，天一冷，骨头里钢锯在锯一样。”老人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从被子里拉出老爷子的手，只见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变形了，说难听一点就像是鸡爪一样。 再看另外一只手也是一样的。 沈晚娘忙问：“老爷子你的骨头疼是游走型的疼还是对称型的？就是是不是两只胳膊和两条腿一起疼。” “对对，左右两边一块，唉，都十多年了，姑娘啊，是治不好了吧。其实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治不好就算了，我儿子被人冤枉下过大狱他没钱。” “老爷子别想这些，我不是为了赚钱来的，我给你倒一点水喝。” 水里沈晚娘放了一点点助眠的药，扶着陆老爷子喝下去，不一会儿老爷子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就是这个时候，沈晚娘迅速打开随身实验室，找到血常规和风湿四项，然后采血送入实验室检查仪器。 趁着没出结果的时候，又打开了核磁共振。 升级过的机器神奇的从实验室里滑出来，罩在陆老爷子的身体上，不一会儿这项检查也结束了。 最后沈晚娘在屏幕上接受了所有检查结果。 类风湿因子很高，血清rf阳性，关节间隙狭窄，再结合核磁片子。 这再清楚不过了，陆老爷子明显得的是类风湿。 这就比较麻烦了，类风湿是属于自身免疫病。关节晨僵发胀甚至是变形，而且痛苦难耐。 这老爷子已经坚持了十几年，这样的贫苦环境一定痛苦加倍。 她从实验室里兑换了吲哚美辛、布洛芬和甲氨蝶呤等药品出来，把每一顿要吃的药包成一包，分别包了无数小包。 这会功夫老爷子悠悠转醒，沈晚娘便把一包药融进了水杯里，“老爷子，你喝一点我的药试试。” 第279章 痴人说梦 第279章 痴人说梦 “这药管事吗……”陆老爷子有点迷糊也有些犹豫。 沈晚娘温和的坚持，“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再说了，我要是害人的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陆老爷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跟他这么多聊一会儿了，犹豫了片刻，他张开口把沈晚娘喂下的一口气全都喝下了。 “苦不苦。” “不苦不太苦呢，和我之前喝的那些相比算挺好喝了。” “那这些药我全部给你放床头，你是融了喝下也好，是用水冲服也行，喝一段时间你的病就会有改善了。” 老爷子点点头很听话。 沈晚娘这回看诊比想象中的可要顺利多了。 回头看看这小老头儿也挺可爱的。 眼看时候不早了，沈晚娘道：“老爷子，一会儿陆先生就要回来了，我现在得走了，我看他不乐意家里来客人呢。” “嗯嗯，那你快走吧。” “老爷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这回来的匆忙忘了给你带吃的，下回带你带点心来。” 陆老爷子乐呵呵的，“不用带啥，你进来跟我说说话就挺好。” “那我走了。” 沈晚娘背起药箱出了门去，再接着一路助跑从墙头上翻了过来。 要说人还是得强身健体，要不然翻个墙头都困难。 沈晚娘走后没多大一会儿，陆家的门锁开了，陆莫焉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身膀背着一捆木柴回了来。 木柴放好，他擦着汗就赶紧进了屋。 “爹，你没事吧。” “没事，我挺好。”老爷子的声音听着比以往精气神要好。 陆莫焉愣了愣，进屋里来看了一圈，“爹，家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有啥人啊，咱家不就你和我两个老光棍，有谁愿意来咱家呢。”老爷子闭上眼睛说着，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今儿心情真挺好，往日家里都是冷冰冰的，今天竟然有人进来跟他说说话。 有人说话的感觉是真好，不管那姑娘是不是真的给他瞧病的。 要是当初儿子年轻的时候娶一房媳妇，给他生个孙女的话估计差不多也就那姑娘那般年纪。 他摸了摸床头的药很期待小姑娘再来看他。 见家里什么都没少，陆莫焉放下心来，在灶膛点火烧起了晌午的饭食。 他在家里也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只默默的做事和照顾老爹。似乎在他的心里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让他有热情了。 沈晚娘出了陆莫焉家也始终都还惦记着这老人家的身体，类风湿畏寒他应该有一床后被褥才对，还有吃食上应该保证营养充足才能让身体恢复得更好。 她放心不下就让小商贩继续暗中观察着，等什么时候有了机会就再溜进去。 腊月寒冬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年货。 虽然陆莫焉对过年也不在乎，可总也要出来买买过年的年货。 沈晚娘很快又找到空子了，进屋送了一竹篮的煮鸡蛋。 “姑娘，是你吗？”老爷子看见有人笑眯眯的问。 “我是呀我又看你了，嗯，煮鸡蛋，还是热乎的。我剥开一个给你。” 圆滚滚的红皮鸡蛋剥壳送到了老爷子手里。 陆老爷子很舍不得咬了一口，“真香。” “香吧，我特别让人在乡下买的，都是最好的土鸡下的蛋。” “很贵吧。” “不贵。” “我就吃一个就好，剩下的你还是带回家去。这么好的东西，别全给我。” “那可不行我带都带来了，哪儿送给人还往回带的道理。”沈晚娘才不肯。 陆老爷子活动也不方便，就和沈晚娘话起了家常。 “你呀，都来了两回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我叫沈晚娘。” “嫁人了？” “嫁了，我是做小买卖的，我相公是个猎户，靠着打猎过日子。” 陆老先生一听可乐呵了，“是个猎户哪，我年轻那会也上山打过猎，莫焉哪念书都是靠着我打猎赚的束修。” “是嘛，老先生是上哪儿打猎的？” “青山村知道不，青山村往往东啊还有个清泉村，那边有山。” “老先生，我可就是清泉村的。” “不会吧……”陆老爷子眼睛都亮了，“你是娘家是那还是婆家？” 沈晚娘自然道：“婆家呀。” “那你认识一个叫牛出山的不。” “当然认识了，那牛大爷和我公公关系可好哪。” “哈哈哈，你跟我真是有缘分，那牛出山比我小个七八岁，以前我去山上打猎的时候，常常碰见他，他那会儿还是个毛头小子。他现在咋样，是不是头发都白了。” 沈晚娘点头，“可不，白了，他家孙子都挺大了呢。” “好，好，牛出山啊是个有福气的人。” 俩人没想到还有共同认识的人，这回是聊乐呵了。 聊得沈晚娘都忘记了时间。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正事来，“对了，老先生，你都好好吃药没，看看你的症状有没有缓解、” “好像……” 陆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外面传进来了声响。 沈晚娘赶紧站起来了想走，可哪儿来得及，那陆莫焉已经拎着一卷窗户纸大步走进来了。 沈晚娘紧张的有点结巴，“陆，陆先生。” “原来是你，你来我家几次了。怪不得上次我闻着味道不对，原来是女人脂粉味。”陆莫焉恼火的说道，看着沈晚娘很是厌烦。 就这么被撞上了，沈晚娘也没法伪装了，“陆先生，既然碰上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是来给陆老爷子瞧病的。” “你会瞧病？” “我当然会，我叫沈晚娘，就是在咱们镇上做买卖的，你如果打听过肯定知道我，我治愈过不少人呢。” “一个做买卖的能有这么好心！” “做买卖的怎么了，我赚也是良心钱。我是听人说老先生得了寒骨病很痛苦，才好心来帮帮他。” “这世上有白吃的饭？”陆莫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能没有别的目的！” 那双眼睛像是能刺透沈晚娘一样。 “我承认我最初是有目的的，我是听闻陆先生中过举人，学识渊博，是想请你给我的儿子当个夫子。但是后来……” “你看吧，你精着呢，算计的清楚啊。想让我给你们这些一身铜臭的人家教书，痴人说梦！” 陆莫焉这里发火，里面陆老爷子也着急了。 “莫焉，你别这样啊，这小姑娘是个好人。” 第280章 自制膏药 第280章 自制膏药 “她能是好人？三番两次的来，走，马上给我出去！” 陆莫焉的眼神能喷火一样，嗓门又粗，吼得沈晚娘也是六神无主。 “陆先生，我真的是好心好意帮老先生看病的，只要老先生吃我的药，我不能保证他能痊愈，但最起码能恢复很多。” “你听不懂人话？” “陆先生……” “你不走，可别怪我打人了。” 陆莫焉抄起了门口的扫把，沈晚娘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连连摆手，“好，好，我走就是了。但是你仔细想想我的话，万一我能治老爷子的病呢，他都痛苦了这么多年了。” “走不走！” 沈晚娘闭上嘴，赶忙离开了陆家。 陆莫焉怒气冲冲的把大门锁死，之后快步返回了屋里。 “莫焉，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里面陆老爷子气的直骂，“你懂不懂事啊，这世上好人多着呢！” 陆莫焉不肯听，把一卷纸丢在桌子上，找了剪刀来暴躁的剪啊剪。 忽而他抬起了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老爷子人自己坐起来了。 “爹……”陆莫焉不可思议。 这老爷子已经病了十几年了，越来越严重，明明喝什么药都不管用，这今年更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没想到，他竟然坐起来了。 陆老爷子自己也挺诧异，“我，莫焉，你看我这是好了？” 陆莫焉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老爷子也不是说好了，但活动明显比以前强，尤其是那双都已经变形了的手指似乎有了一点点恢复的迹象。 “爹，你这是咋好的？” “就是吃那小姑娘的药啊。” 难不成她真是个大夫？ 沈晚娘回到铺子里是挺忧虑的，今天的行动本来很顺利，结果就是因为聊嗨了忘记了时间才会被陆莫焉发现。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进陆家去。 如果这个路子行不通，恐怕就真得等明年学堂修缮好了小辰才能去念书了。 想想老人家那可怜的样子，她也难受。 谁说当大夫的看淡了生死疾苦，她做大夫两辈子最看不了的就是老幼妇孺受苦的模样。 这时候，拉姑从外面进来了。 “老板娘，有人找。” “是谁。” 沈晚娘一回头就看见了门外拉姑身旁站着的老汉，这不就是陆莫焉陆举人吗？ 沈晚娘起身出来客气点头，“陆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能治我爹的病？”陆莫焉开门见山。 闻言，沈晚娘也不绕弯子直接回答，“是，我能。虽然我不能保证陆老爷子能够痊愈，但是最起码我能让他很大程度上的恢复，至少可以自理。” 陆莫焉既然找到这来，那么说明之前吃的药一定是有了效果了，进而说明药是对症的。 沈晚娘顿时有了信心。 因为类风湿也分很多种，有的西药可以控制，而麻烦的情况是西药也无法控制，只能日复一日的忍受病痛。 “诊金多少？”陆莫焉又问。 “陆先生，你可以不用给我诊金的。我给老爷子治病其中一个原因只是想请到你给我家孩子当教书先生，我家孩子八岁，非常喜欢念……” “不行。”陆莫焉冷冰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给诊金。” “陆先生，我不明白。读书才是你的强项，你教我家孩子读书，我不仅不需要诊金还能给你月钱。” “我只能给诊金。”陆莫焉更加固执的说道。 他眼神里那份坚决沈晚撼动不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还是同意了，“那好吧，整个治疗过程，需要二百文，等之后治得差不多了，先生再给我诊金也行。” “你什么时候去给我爹看诊。” “先让老爷子正常吃药就好，一定要保证饮食和温暖，过几天我会去复诊看看老爷子恢复的情况再做用药上的改变。” 陆莫焉听完转身就走掉了。 拉姑在一旁看得十分惊讶，“老板娘，这个老头儿怎么这样啊。” “他不是普通的老头儿，他叫陆莫焉。” “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当年咱们这里念书的神童……” “就是他。” “唉，想不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拉姑很是唏嘘。 沈晚娘的心情就复杂了，开心的是她可以给老爷子看诊了，不开心的是陆莫焉是坚决不愿意来当小辰的夫子。 这样过了两天，沈晚娘如期来到了陆家。 吃药果然是有效果的，陆老爷子已经坐起来了，手指关节上的红胀已经消失了许多，他一看见沈晚娘立刻笑的合不拢嘴。 “姑娘，你终于来了，你要是不来我一定要把莫焉骂死。” “老爷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先生嘴上不说其实可担心你了，早就叫我过来复诊。” “我都知道，别看他那个鬼样子，其实心里头是个好人好儿子。” “我们来复查一下。” 复查简单些，验一下类风湿四项，从数据上来看，也看见了一定程度上的好转。 “姑娘，我这毛病什么时候能下来走路啊。” “那可得还要一段时间。而且老爷子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药只能起到控制的作用，不能从根本上来治愈。” 这也是西药最大的弊端，治标不治本。 虽然是这样，可老爷子也可高兴了，“能好些就比躺在床上强，以后我儿子伺候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沈晚娘的目光落向院里，陆莫焉正拼力劈柴。 其实不是卖力气的身子骨，外面的那一些柴他要劈上两个时辰，要是君安的话顶多也就半个时辰。 想到这，沈晚娘思路活了。 要打动陆莫焉并不一定是要她一个人来啊，可以叫君安来劈柴，让小辰来陪陪老人。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做事就要有这种耐性。 “老爷子，我今儿来带的药不全，还有一个自制的膏药可能要明天才能送来。到时候，我让我相公过来。” “好好好，那你快去忙吧。” 沈晚娘到了院里还是客气跟陆莫焉告辞。 陆莫焉这回嗯了一声。 回到家沈晚娘就照着医书调配起了药材，这是之前她在古医书上意外发现的，药材有藏红花桂枝赤芍等等，把这些药材配好放入砂锅熬制。 第281章 秘密 第281章 秘密 和熬药汤不一样，这是要熬的浓稠，最后成为黏糊糊的膏状，趁热的时候热敷在类风湿病症疼痛的地方。 膏药是沈晚娘熬的，但她把送药的任务给了霍君安。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就带着霍辰来到了陆莫焉的家里。 霍君安热药敷药，霍辰就在一旁打下手。 “这药烫不烫，老爷爷。”霍辰在关切的问。 “呵呵，有一点烫，但是不怕的，老爷爷一点都不怕烫。”面对着霍辰陆老爷子的耐心更足了，笑眯眯的跟他说话问这问那。 “对了，莫焉，咱们家里还有没有冰糖，你给孩子抓两颗吃吃。” “早没了。”陆莫焉不耐烦。 “咋可能没有，我记得之前还有来着，你要是不去我自己爬也爬过去。”老爷子有他的法子。 陆莫焉就没办法了，气冲冲从做饭的地方找出两颗冰糖给霍辰。 霍辰接在手心里，看着陆莫焉看也不看就走掉。 霍辰感到深深的失落，这个夫子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呢。 可转念想想娘和爹，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这件事。他立刻有了精神，陆老爷子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聊到了念书这问题的时候，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老爷爷，我最喜欢念书了，可惜我们学堂的房子坏掉了，我要明年才能去。” “那可真可惜啊。不过你这段时间也不能松懈自己，得多多温习，不然明年都全部忘光啦。”陆老爷子虽然不擅长读书，但养了个神童儿子他也是很有经验的。 霍辰听到这，余光扫过了陆莫焉的方向，“老爷爷，要不然我念一念我最近学的文章，让你听一听。” “嗯！好呀，老爷爷最喜欢听小孩子念书了。” 霍辰读书读得好，背诵文章简直张嘴就来，倒背如流。 陆老爷子听的心花怒放，“好小伙子，背得真好。” “老爷爷，我还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呢，这段话就是说……”霍辰眼珠光亮，解释起来完全是…… 嗯……胡说八道。 “哦哦是这个意思啊。”陆老爷子还是很捧场的认同他。 霍君安则是发现了什么，看好戏一般的待在一旁。 这个小辰不知道是不是和晚娘在一块多了，这心思跟她一样，越来越像是个猴子机灵聪慧。 这陆莫焉是个刚直不阿的却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有预感，小辰这家伙的路子走对了。 后面，霍辰解释了一句又一句，一句比一句离谱。 外面的陆莫焉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进来，“你这孩子，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是哪个夫子教你的。” “我自己琢磨的啊，不是这样吗？”霍辰懵哒哒的问。 “自然不是。”陆莫焉重重的否定，“治国有常利民文本，是说治理国家的根本途径是利民，利民，给老百姓利益，而不是利用老百姓。” 陆莫焉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鼻子都气歪了。 霍辰则恍然大悟一样，“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下一句呢？” “下一句就更简单了……”陆莫焉毫不迟疑似乎无需思考就解释了起来，一字一句都显示出他的才高八斗博览五车。 听得别说是霍辰了，连霍君安都感到佩服，怪不得这位陆先生年纪轻轻就能考上举人。 陆莫焉解释完了没好气的又去忙其他的事。 这时候膏药也凉了，霍君安帮陆老爷子从膝盖上取了下来，“老爷子，这膏药就要每天换，每天用最热的，我得明天再来了。” “好好，小辰明天要是没是也过来看看爷爷。” “嗯，我会的。”霍辰重重的点头，他已经蹭到了陆举人第一次教他学问，怎么会放弃第二次的机会呢。 等他们爷俩走在镇上的大街上。 霍辰欢快的笑了起来，“爹，怎么样，我聪明吧。” “聪明，你娘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恐怕让你给解决了。” 沈晚娘在家等到这爷俩回来就瞧见俩人乐呵呵的，像是捡着了金元宝一样。 “遇到啥事了，这么高兴。” “秘密。”霍辰背着手小夫子一样的一歪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霍君安。”沈晚娘转头就叫。 霍君安举双手投降，“这啊，你别问我，你等明天亲自去给陆家老爷子换药就知道了。” 沈晚娘这么一听更好奇了。 次日便果真亲自熬好膏药带着霍辰到了陆家。 她负责换药，霍辰就跟陆家老爷子闲谈，谈着谈着就开始念书了，他的声音很大，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陆莫焉在柴房里听的越来越躁动，终于再次忍不住过来纠正霍辰了。 “你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歪学问。” “不是这样吗，那是哪样的，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霍辰犟嘴。 陆莫焉气急败坏抢过书就解释了起来。 看到这，沈晚娘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一直没法解决的问题竟然让这小子给解锁了。 老霍家后继有人啊。 看来距离让陆举人成为小辰夫子的路是不远了。 沈晚娘放松了下来，回到铺子里也是高高兴兴的。 拉姑和韩三齐面面相觑了。 “咋回事，大哥和大嫂这两天怎么这么高兴呢。” “不会是有喜了吧……”拉姑喃喃。 闻言，韩三齐一阵狂笑。他才不会说他大哥大嫂到现在都没有圆房的事呢。 都说夏天的天下最变化无常，这冬天也没强到哪儿去。前几天才风和日丽，今天晚上就又下起了大雪。 大雪片像是鹅毛一样，层层叠叠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把扫干净的庭院又覆盖上了一片雪白。 等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寂静极了，庭院里满满都是厚厚的积雪。 沈晚娘试探的一脚踩下去竟然能没过脚踝。 “这雪可太大了，夫人不能下脚，小心受寒。”玉婆把自己穿得厚厚的才出来干活。 沈晚娘看她年岁大了便道：“煮几个水煮蛋吧，熬一点黄米粥有个小菜就好，别太辛苦了。” “没事夫人，这么冷的天，我给少爷和小姐再做些红糖糯米团子吃，也能驱寒呢。” 这样的天气马车行驶起来都很吃力，看来家里两个小家伙今天都可以睡个懒觉。 沈晚娘就没有叫他们起床，收拾好自己，把他们最厚实的棉衣找了出来分别给他们放在床头。 早食玉婆做的丰盛，一家人吃得都很暖和。 就在沈晚娘刚吃好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生人的声音，“沈娘子在家吗？” 第282章 偏心 第282章 偏心 附近的人都喊她霍夫人，喊沈娘子的莫不是以前认识的人？ “我去看看吧。”霍君安踏着积雪很快去门口开了门。 “这里是晚娘的家，你们是来找她的？” “是呀，这一顿可是让我好找。”回答人是从马车里跳下来的一个女子。 这声音沈晚娘就耳熟了，她快步跟了出来，“赵小姐。” “沈娘子。” 两姐妹见面都很高兴。 “赵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是你家铺子里的小二哥告诉我的。”赵迎春瞧着沈晚娘如今的模样，又瞅瞅这处雅致的四合院。 “我就知道，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快来，咱们屋里坐。” 霍君安当然认识赵迎春，现在自家奥尔良烤鸡的鸡可全是在赵财主家买来的。 她和晚娘都是活泼大方的性子，一向合得来。 霍君安示意玉婆送上茶水。 赵迎春这边却没喝上几口，“唉， 晚娘啊，我们这关系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眼下有点忙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你就直说就行。” “唉，是我哥看人家砖窑生意做得好，就不想管家里这点家业，也想干砖窑。可他又没经验没帮手，一批砖烧出来全部都是废的，根本不能要。” 沈晚娘听的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损失不会很大吧。” “怎么不大，那可是砖窑啊，盘下一个砖窑可不是几百两的事，他花了足足一千八百两。当初我爹娘不给他钱，他就去借，现在各路要债的还有长工都上门来讨债了。” 赵迎春气色是真不怎么好，她拉开袖口给沈晚娘看，“遇到几个急性子的女人还把我给挠了，说要砸了我家。” “你也真是，又不是你办的事你就交给你哥管就是了。” “他就是个废物，早跑的没了人影了。”赵迎春是真恨铁不成钢，“晚娘，这到了年关，我家里花销太大，实在是手头紧。你看看，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银子，我用我家的鸡先来抵债一部分。” 沈晚娘问：“你要多少？” “我要六百两。” 沈晚娘一愣，六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家目前全部的积蓄也不过如此。如果是一下拿出去了，家里要是有个什么急事可就麻烦了。 “这个事，赵小姐，我得跟我家君安商量商量。” 沈晚娘和霍君安来到院子角落里。 “君安，你也听见了，你的意思呢。” 霍君安皱眉思索着，“一开口就是六百两，这属实是有点多了，我们也要过年，明年还要成亲。当然，你要是想借的话我也同意。” 沈晚娘又发愁又好笑，“怎么我干嘛你都同意。” “你是霍夫人啊，家里的事情当然你说了算。” 沈晚娘细细的琢磨来琢磨去，足足六百两啊，要是买鸡可能买上上万只鸡呢。就不说上万，赵财主家如今那上千只鸡让她一下消化她也消化不了啊。 这个事情实在有些划不来，她余光往屋里一扫，那赵迎春已经着急的坐立不安了，几次拿着帕子瞧瞧擦眼泪。 她心疼这个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担着一大家子的担子，老赵家这一代就没一个顶用的。 想到这她干脆把心一横进了屋里。 “晚娘，能借吗？” “当然能，六百两今天我就让你取走。”沈晚娘直截了当。 赵迎春都怔了一下，“真的能借吗？那我现在就给你写个借据，我先把家里的鸡抵押给你，剩下的银钱最多半年，最迟明年年中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这借据是必须要有的，沈晚娘取了笔墨纸砚，赵迎春就把借据写好了，沈晚娘一手拿到字据一手把六百两银子给了出去。 “晚娘，你的恩情我赵迎春这辈子记在心上！”临走的时候赵迎春肯定的说道：“这辈子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在。” “看你说的，先救眼下的急吧。” 送走了赵迎春，沈晚娘把借据攥在手里，脑袋里思绪万千。 霍君安知道她也有担心，安慰着她，“没事，咱们铺子月月盈利呢，只要下个月的本金不愁。等过了年我出去走镖一趟就能赚回银子来了。” “霍君安。”沈晚娘叫着这个名字，心里可踏实暖和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怪我啊。” “让我怎么怪你，你人我还没有娶到手呢，到时候把你吓跑了。” 一向板正的霍君安也说出这么调皮的话来，沈晚娘一搂他脖子就挂在他身上了，“以后你娶到了我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对的还是错的，你也不许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有什么事我们都共同面对。”这是霍君安的真心话，夫妻本就是一体，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未来无论如何都要和晚娘并肩走下去。 霍辰和小月儿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堆起了雪人，一人手里滚着一个大大的雪球。 月儿瘦弱些，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她都有点滚不动了，一不留神自己滚着雪球滚进了雪里。 “啊，我脖子里好凉。” 这句话触动了霍辰的皮头劲儿，“月儿，咱们俩个打雪仗吧。” “啊？” 不能月儿反应，霍辰一个雪球朝着月儿砸了过来，直砸在她桃粉色的脸上。 “坏哥哥！”月儿反击起来了，一个雪球飞了回去。 但霍辰灵活的一躲，雪球反而砸在了沈晚娘的身上。 月儿吓得呲起了小白牙。 “娘，你看，月儿砸你。”霍辰恶人先告状。 沈晚娘一挽袖子，“兔崽子，你以为你老娘我瞎了吗，还不是你先招惹的妹妹。” “娘亲，帮我。” “来啦。” 沈晚娘蹲下一个雪球就攥出来了，朝着霍辰发起进攻。 雪球在霍辰的脸上爆开花，霍辰气的跳起来了，“娘，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霍辰的速度和力气都很大了，沈晚娘要进攻要防守还得护着身后这个小的，两个人越打越凶，战况激烈非常。 在两个人同时挨了一脸一脖子的雪后。 “君安，救我。” “爹，快来帮我。” 霍君安闻声出来，当然第一时间到沈晚娘跟前把她扶起来了，“小辰，你看看你，怎么没轻没重，你娘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霍辰顶着一脑袋雪，“哼，爹，你偏心是不是，你没看见她也砸我了吗。” 第283章 送菜上门 第283章 送菜上门 霍君安还就当没看见了，把沈晚娘身上的雪打扫干净，“快进屋换一身衣裳，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嗯。”沈晚娘对霍君安的表现可满意了，小跑着回屋换衣裳去了。 “小辰，下次跟你娘玩悠着点。”霍君安进屋之前又教训了一遍。 这下月儿幸灾乐祸起来了，咯咯咯笑个不停。 霍辰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回屋去了，他的心情复杂啊，有了娘后爹都不疼他了呢。 不过，他又很开心，现在家里的氛围真好。 以后等他读书读出了头，娶了媳妇，他也要当一个疼媳妇的好相公，这样一代代传下去，不也是一件美事。 要说这霍辰就是开窍的早啊。 打雪仗打的开心，打走了沈晚娘那一点点忧虑。可晌午过后到了铺子里，她就又忧虑起来了。 “大嫂，照这么下去不太行啊，咱们这的客人好像比以前少多了。” “确实是这样，老板娘，天冷了之后，街上的人就少了，这几回下雪下的大，今天的客人真的少得可怜，你看，这么大堆串串都没有卖出去呢。” 韩三齐和拉姑唉声叹气的跟沈晚娘诉说铺子里的现状。 沈晚娘找到账簿仔细瞧下来，果然这些日子的收益也有减少的趋势。 想想自己六百两一下就借出去了，真要是买卖不好做了怎么办，这么一大家子的花销可多着呢。 就别说明年还想开镖局的事了。 “大嫂，你别那么安静啊。”韩三齐可跟着上火了，腮帮子上两颗顶大的痘痘。 沈晚娘别她一眼，“去吃点清火的药去，别一有点什么事就坐不住了。” “哼。” 沈晚娘坐在柜台里目光漫过铺子里零散的客人。 麻辣串串虽然好吃想来大家天天吃也就不新鲜了，而腊月里实在太冷很多人根本没有出门的想法。 沈晚娘现在手里没有什么新鲜的，就是有了赵财主家那上千只鸡。 鸡？ 琢磨琢磨着沈晚娘突然就灵光一闪。 “韩三齐，出来！” “干啥，我刚吃了药你就喊我。” “你不是看没生意着急吗，给你个活干，去给我杀两只鸡去。” 韩三齐听笑了，“大嫂，你这是又有辙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须臾，后院里就传来自家鸡被韩三齐追的上蹿下跳的声音。 拉姑也凑过来，“老板娘，这回咱们是做啥啊。” “拉姑，你在我们这也干了这么久了，我都把你当成自家人。这回的鸡我就不下手了，由你来做。” “我，能行吗？” “听我的，你这样……”沈晚娘把做法一五一十细致的给拉姑说了一遍。 拉姑听得认真极了。 “记住了没？” “记住了。” 剩下的任务就是韩三齐和拉姑了，沈晚娘作为一个老板娘也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手下这些人早晚都要培养起来的。 韩三齐杀鸡拔毛，拉姑准备各种作料和和面。 等韩三齐的鸡收拾出来，拉姑就按照沈晚娘的法子把鸡肉下了锅。 鸡肉咕嘟咕嘟煮着，煮到半熟的时候放入土豆豆角干和白萝卜块等继续煮，煮到快熄火的时候把和好的面扯出一条一条的全部贴在锅帮上。 最后盖上盖子闷上一会儿，这鸡肉就做好啦。 在这个过程里，韩三齐已经流了几次口水。 “大嫂，啥时候能吃啊。” “等熟了。” “那啥时候熟啊。” “等面饼熟了。” 终于装盘里开吃了，一只鸡能盛满一大盘，面饼就围着大盘边围着一块块摆好，近看是一道菜，远看就跟一朵花似的。 寒冬围这么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一锅，韩三齐早就按捺不住了。 等霍君安他们一块来了，大家伙一块下了筷子。 新鲜的鸡肉煮的十分鲜美入味，萝卜和土豆都炖得软糯糯的，一口咬进嘴里直接反沙。 “真香。” “这也真太好吃了。” 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吞进肚子里。 沈晚娘笑着夹了一个面饼，撕碎一块浸泡到汤汁里，“会不会吃，得像我这样。” “啊？” 众人都诧异，又好奇了学了起来。 浓浓的鸡汤汤汁鲜美可口，浸入软和又嚼劲十足的面饼了，哇天，这简直不要太香。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霍君安都忍不住道：“三齐，给我拿酒来。” “哈哈，好嘞，我今天也喝一杯。” 一锅鸡肉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分量足足的，每个人都吃得很饱。韩三齐用最后一块面饼抹净了盘子里残余的汤汁，把盘子都抹干净了。 “怎么样，都吃好了，来发表一下意见。”沈晚娘靠在椅子背上像是开会一样问他们。 “韩三齐你先来。” “这还有啥可说的，大嫂的厨艺真是绝了，好吃的不得了。” “是呀，我头一次吃这么多，我都快胖了。”拉姑捂着自己的脸害羞起来。 最后沈晚娘看向霍君安，“君安你的想法呢。” “味道鲜美，滋味自然是好得很。不过我今天看账簿咱们这里的客人最近是不太多，我又看了看附近几家铺子，还不如我们。”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微笑颔首，唉，还得是君安啊，只有君安看见了买卖不好的根本问题。 拉姑慢慢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天太冷了，老百姓都不爱出门。这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备上了年货，想着过年自家吃食也好就不出来了。” “没错，就是这个缘故。” “那我们怎么办呀，娘亲。”听懂了的小月儿也跟着发愁。 虽然她年纪小，也知道娘亲借了一大笔银子出去，要尽快的多赚一些银子才行。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既然麻辣串串已经不能把大家的馋虫吸出来，那么我们就要推出新的菜式，所以我特别想到了这道地锅鸡。” “再来，这个地锅鸡虽然做出来了，但是客人们都不愿意出门这件事，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众人这下都瞧着沈晚娘了。 沈晚娘一字一顿，“送菜上门。” 第284章 古代外卖 第284章 古代外卖 这可让一桌的人都懵了。 “咋的，大嫂，我们做菜还不行，还得给他们送上门去呀，那还不得把我的腿跑断了。” 沈晚娘一只手指戳上韩三齐的脑门，“哪儿那么容易断，咱们家里有马车，跑一遍这个小镇子也没有什么辛苦的嘛。再说了，既然咱们给跑腿了，跑腿他就得给咱跑腿钱不是。” “这倒是这个道理。” “所以，听我说，今儿我们就是把这道菜式做出来。明儿就是韩三齐的主场了，你想方设法在把这道地锅鸡宣扬的人尽皆知。” 韩三齐摩拳擦掌，“这还不简单嘛，我带上这道菜赶着马车敲锣打鼓一顿吆喝总也能吆喝出人来。” 至于韩三齐怎么做沈晚娘就不关注了，让他自己发挥就行。 主要就是把菜式宣传出去，客人们可以选择自己来铺子里吃或者是先下订单，给上定金记上客人的名字和住处，约定好送菜的时辰即可。 自己铺子的人自然会在约定时间把这地锅鸡送到。 说来就跟现代的外卖一个意思。 这赵财主家的鸡都是正经农养鸡，吃的都是谷子青草和地里的虫子，一点饲料激素都没有，各个顶顶的肥，煮熟了上面飘着一层鸡油，保温作用杠杠的，能保证送到客人家仍然是滚烫的。 这也是沈晚娘选择做地锅鸡的原因之一。 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试一试，能不能在古代也把外卖这一行当发扬出来。到时候她就培养一批专业的外卖小哥。 “对了三齐。” “咋了，大嫂。” “我这道地锅鸡的作料里还放了几味驱寒固本的中草药，对身体孱弱需要滋补的人都很适合，这一点也要宣传出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么积极，你要是这回干得好，今年过年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听到大红包韩三齐更美滋滋，他可一定要赚到这个大红包，回头都存起来给自己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韩三齐到底是沈晚娘手把手教出来的，第二天他出去跑了一天，再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不少客人。 原本客人有些少了的铺子这就又热闹起来了。 一个年长的老大叔一边吃的喷香，一边把沈晚娘找了来。 “咋了，大叔，有啥不满意的吗？” “我还能有啥不满意的，这么好吃的鸡，吃完了人又暖和又舒坦，本来这两天给我冻着了呢，吃上这一顿估计毛病也好了。” 沈晚娘笑眯眯道：“我们家的地锅鸡里面喂了中药材，当然是有滋补固本的作用了。” “你说你啊，霍夫人，你从摆摊卖烧麦的时候我可就一直买你家的吃食。我是真没想到，你真是花样百出。本来这些天我都不打算出来吃饭了。” “你瞧瞧，竟然让三齐端着锅吆喝到我家大门口去了。这硬生生把我的馋虫就给勾出来了。” 沈晚娘内心在得意的大笑，这就是她的本意。 你不来吃我也要吸引你来吃。 沈晚娘就道：“那大叔要是不想跑腿就让我家三齐给你送也行。” “我正要说呢，这几天我大舅哥估计来瞧我们来，我就想在你们这定下两个菜，一个地锅鸡，一个麻辣串串。” “没问题啊，只要你大舅哥到了，差孩子跑腿来一趟，我们保准准时给你送过去。” “哈哈，霍夫人这买卖就是做得好。” 大叔吃完了，数出几串铜板，“我先结今天的账，再有这个是定金，剩下的这一串铜钱啊，我是给你们三齐的。” “啊？”擦桌子的韩三齐一喜扭过头来，“大叔，为啥呀。” “看你小伙子干得好，给你的赏钱。” “哟，大叔阔绰了，三齐还不来谢谢。” “谢谢大叔，你家的菜式我保准给你送好。” 数到铜板的韩三齐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干活更起劲儿了。 旁边一个老妇人吃着吃着也好奇的问起来，“霍夫人，你说着这地锅鸡里放了许多滋补的药材？” “是呀。” “那我想问问你说坐月子的人能吃不。” “当然能了，我这些药材没有这个禁忌，大人小孩也都能吃。” “呵呵，那就好。”老夫人拉着沈晚娘到了角落里，“是这样的，我这闺女呀刚生了没几天，可是我跟她婆婆吧处的不太咋的。我寻思我定一锅地锅鸡，你们帮我送过去行不。” 沈晚娘满口答应，“肯定行。” 连着接到好几分订单，沈晚娘一一记在簿子上。本来她的毛笔字写得不是很好，经过这么久的练习也算很隽秀了。 这就让拉姑和韩三齐郁闷了，他俩干啥都好，就是识字写字差强人意。 韩三齐勉强认字，拉姑这么多年是拿笔都没有学过。 沈晚娘脑子一活便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呀别老是傻干活，打烊了也得回去找个夫子多读读书，以后谁要是学得好，咱们账簿就归谁打理。” “说不定，等我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这铺子的掌柜的就让你们当。” “……” 两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能当掌柜的呀，那也太让人兴奋了。 “我们肯定好好学。”两个人都很积极。 这样，地锅鸡的成功推出，又让铺子里热闹了起来，也把麻辣串串的外卖带动了。 不仅是总铺子里的生意好，霍大义那边分铺子里也热闹极了。 这下可让沈晚娘彻底松了一口气，不仅赚到银子，从赵财主家抵债的上千只鸡也就有了销路。 哪怕一天卖个三四十只，这年前年后也卖得差不多了。 韩三齐有些忙不过来，她便回村里一趟，又在村里招出了一个做事稳当的年轻人专门负责送外卖。 外卖就近处的挑担子跑腿，远处的驾车，担子上或是车上放一个铜铃铛。 只要铃铛一响就说明自家的外卖到了。 一时间，很多人家窗子里都飘出这地锅鸡浓浓的香味。 “婆婆，你闻着没，隔壁二春家好像又买那个地锅鸡了。”单家的儿媳妇这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闻见了味儿，馋的直吞口水。 第285章 你们配吗 第285章 你们配吗 “真是一家子馋种，不就是一个破鸡有啥可吃的。”单家婆婆嘴上不屑，可也不停的吞起口水来。 “婆婆要不然咱们也买一锅吃吃，看看到底咋个好吃法。不好吃咱们就去闹让他们退钱。” 当婆婆的扁着嘴犹豫了半晌，忍不住道：“那你去打听打听，这外卖鸡是咋个送法。” “我知道啊，二春媳妇告诉过我来。就是拦着那送外卖的小哥告诉给他定金就行。一般早上定的，晌午就能送来。晌午定的晚上就能到家。” 既然这样也不用跟那沈晚娘打交道了，婆婆很快同意了，拨出一串铜钱，“你去定一锅去，咱们也尝尝。” 单家儿媳妇到了外面巷子里。 送外卖的小年轻正在给一户人家送地锅鸡呢。 “是叫李二中家吧。” “是俺家，俺家的鸡到了吧。” “到了到了，你们看看没啥问题吧。” 人家打开盖子，立刻香喷扑鼻，“闻着就让人想吃，这么一大锅，还有面饼子，走足足的。” “家里找个锅装一下，要是凉了自己加热也行，这锅我得带回去呢。” “好嘞，马上就给你送锅出来。” 等人的空闲儿，小哥摇起了手里的铜铃铛，巷子里立刻回荡起清脆的声响。 “地锅鸡到了，有没有要预定的，随时可以预定，现在定，晚上到。” “小哥，我们家定。”单家儿媳快步走了过来，“我们要一锅地锅鸡，再要一份麻辣串串，多给我们放点肉啊。” “好嘞，你家叫啥名字，我记一下。” “写我男人名字，单秋风。” 小哥是个会写字的，沈晚娘特别给他做了一只鹅毛笔，随身携带，随时都可以记录。 “啥时候能给我们送来。” “晚上天黑之前。” “那我们就等着了，不给送到可不行。”毕竟是客人，单家儿媳抱着胳膊还挺讲究做派。 这会儿小哥收到了空锅，调了车头。 不一会儿，人就回到了铺子里。 小哥其实叫叶九，和韩三齐是邻居，比他小一岁。 韩三齐见了他便笑着问道：“看起来你干得不错啊，这小脸上美滋滋的。” “三齐哥，你就打趣我，我这不是才干几天嘛。”叶九把一大摞空锅子送回去了后厨。 “对了，这是名单，我在路上又遇到预定的了。” 韩三齐接过来笑嘻嘻的看下，目光落在单秋风的名字上，指着就问，“这个是谁定的。” “那不是写着名字。”叶九看了一眼，“我记得是个年轻媳妇，看着还有点看不起人似的，不过定金给了我也不计较这些。” “她家就住这附近吧。” “对对，巷子后面，不远。” “哼。”韩三齐登时冷了脸色，“叶九啊，我告诉你，这户人家的定金咱们不接。” 叶九不懂，“为啥？” “为啥，因为那是咱们大嫂的仇家，单家那婆媳俩没少给咱们家铺子下绊子。这会儿嘴馋想吃了，呸，门都没有。” 说完，韩三齐又把和沈晚娘作对的几个人名全告知了叶九，嘱咐他这些人的单子绝对不接。 “那这个咋办？” “你去把银子……”韩三齐顿了一下想了想，“算了，你来看铺子，这个事我亲自去办！” 韩三齐可是个记仇的人，这镇上他们快餐铺总共三家不对付的。 第一家就是这单家婆媳，接着是以前的赵来福，最后就是祝氏药堂了。 是他大嫂的敌人，那就是他的敌人。 韩三齐找到了单家的大门，抬起头就一阵拍。 “来了来了，是不是给我们送鸡的啊。”单家儿媳捏着帕子一路小跑跑了出来，开门就看见了韩三齐。 只见韩三齐两手空空。 “鸡呢？” “哼，想吃我们家的鸡啊，你做梦吧。”韩三齐一把把定金塞回单家儿媳手里，转头就走。 单家儿媳懵了一圈。 “你，你们这是啥意思，找上门的买卖都不做是吧。” 韩三齐停了停步子，“诶，还就让你说对了，你们单家的买卖我们不做。” “你是不是傻，有钱不赚！” “就不赚，你们家的钱我赚了我嫌硌手。再说了，想吃我们的地锅鸡，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个配吗。” “你……”鸡没有送到反而被指着鼻子一顿骂。 单家儿媳的脸都气白了，齁冷的天，一阵北风吹来上牙打下牙，想骂人嘴巴倒是结巴起来了。 “你你，你个跑堂的，你牛气个什么。” “哈哈你说得对啊，我一个跑堂的，我就是不卖给你，哼，刁妇。”韩三齐恶狠狠的骂完，喜滋滋扬长而去。 他可老早就想骂这家婆媳一顿了，没想到她们送上门来了，真是解气。 剩下单家儿媳站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把门重重的一摔进了屋去。 “咋了，鸡呢？”单家婆婆也早等着了，碗筷都预备出来放在桌上了。 “还说呢，婆婆，他们铺子欺负人啊，说不卖给咱们，说咱们不配。”单家儿媳把话重复了一遍。 单家婆婆也气炸了，筷子摔在碗上把碗摔了一个豁口。 “可恶。” “这是一家子什么东西。” “咱们跟她买是看得起她，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婆婆，咱们咋办。” 老太太的站起来是想冲过去打闹一番。可仔细想想现在那快餐铺子越做越大，尤其是那个霍君安，她们男人不在家也惹不起啊。 “婆婆。” “你叫啥叫，买不着就拉倒，咱们自己个做也是一样的。你去，把院子里那老母鸡给我杀了。” 片刻之后，就听见满院子咯咯哒的声音，单家儿媳追着老母鸡追了半个时辰，终于在角落里把鸡按住了。 “啊……婆婆，你快来。” “你咋了。” “我踩鸡屎了。” “呕。” 婆媳俩一波三折，折腾了一个晚上才把这只鸡拔干净了毛。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把这只鸡给炖熟了。 听说沈娘子快餐铺的地锅鸡里有土豆，萝卜，他们也一一放上。 听说还有面饼子，她们跟着贴在锅上。 可这鸡煮着煮着，鸡肉味是出来了，跟隔壁二春家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286章 造谣一张嘴 第286章 造谣一张嘴 当儿媳的怎么闻怎么都觉得不对，“婆婆，咱这鸡能好吃吗？” 她辛苦了两天人都累瘦了。 “你懂啥，我的厨艺行着呢。赶紧拿勺子捞一块。” 儿媳也是饿，捞了一块就吹着热气迫不及待吃了一口。 “咋样，好吃不。” “这……”儿媳一脸苦瓜相，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婆婆，这也太难吃了，还不如平时放点生姜大蒜炖的好吃呢。” “不可能。”婆婆自己也抓了一口放进嘴里。 “呕……”确实不好吃。 里面的鸡肉味道带着莫名其妙的腥味，面饼也不知咋回事滑进锅里去了，全部都泡烂了。 这一锅鸡不仅吃着难吃，看着也给一锅猪食一样。 这下可把单家婆婆气坏了，人倒坐在椅子上拍了前胸好大半天。 “气死我了。” “这个快餐铺……” “我恨死他们了。” 力也出了，鸡也杀了，做到最后一口都不想吃，婆媳俩自是满肚子的怨气。 单家儿媳饿的不行，不得不自己又煮了几个鸡蛋勉强吃饱。 “婆婆，你吃鸡蛋不，我这给你剩下两个呢。” 这婆婆气都气饱了哪儿有心情吃，“哼，儿媳妇，你是不是以为我也拿那个沈晚娘没辙了。” “婆婆还要咋样啊。” “走，跟我出去转转。看我不搞瞎他们家的买卖。” 街上的人不算太多，但为了准备年货也是有人在。吃快餐铺的地锅鸡最近成了镇上时兴的事情，里面坐满了客人。 单家婆媳迎面走来，碰上了附近的街坊。 “诶，许姐，你干啥去。” “是单家的啊出来了啊，我们正要去快餐铺呢。你晓得不，这家新出了一个地锅鸡可好吃啦。” “是嘛，不就是炖鸡。”单家儿媳酸溜溜的。 这位街坊连连摆手，“可不一样呢，这家的鸡味道鲜，而且人家是药材炖了，吃了滋补固本对身体可老好啦，我儿媳妇就在里面占位子呢。” 单家婆媳的眼神深处诡谲之色泛出，拉了这个街坊就到人少的地儿来了。 “许姐，咱们岁数差不多，都是一个地儿的娘家，有些话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我不告诉你让你受骗我心里不落忍。” 对面老太太听得诧异，“咋啦，是不是听说了啥事。” “嗯，我听说啊，这快餐铺里的鸡都不是好鸡。” “不会吧。” “这种事我还能骗人嘛，她家的鸡便宜不。” “价钱挺公道的。” “那是你不知道原因。我告诉你，这快餐铺的鸡可是瘟鸡病鸡。” 对面老太太吓得脸色都白了。 “单家妹子你这话可不能瞎说啊，那病鸡可是能吃死人的。” “你看看你还不信我，你问我儿媳妇，她娘家那边小姐妹告诉她的。”胳膊肘一撞儿媳妇。 单家儿媳明白了，跟着连连点头，那样子就跟真的似的。 “可不，那都是霍家从别处买来的病鸡，都是死鸡来的。” “你还怀疑啥呢，你也说了，那炖鸡里面都是药材。你就不想想为啥放药材，她心里自己个明白，那都是病鸡，不小心万一吃死人。” 说到这，这街坊老太太是全信了。 “诶呀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妹子，要不是你告诉我，咱们还蒙在鼓里呢，我可赶紧把我儿媳叫出来。” “赶紧去叫吧，许姐，你可千万别说是从我这知道的啊。” 看着那老太太拄着拐杖快步进了铺子，单家婆媳俩凑在一处咯咯咯笑了起来。 “婆婆，这可真有你的的。” “学着吧，谣言这玩意一传十十传百，看她家买卖还咋做下去。” * 铺子里的买卖固然重要，可陆家老爷子的类风湿毛病沈晚娘也一直放在心上。 她翻了实验室里的西药，也翻了一些古书，一直在给老爷子找治病的法子。 只是很可惜，作用都不是很大。 药是一直吃着膏药也是一直敷着，但只能起到一个一定程度上控制的作用，能让关节变形的问题得到改善，减少一点痛苦。 现在老爷子可以扶着床自己挪动几步了，可就也仅仅到这了，没有了再更好的迹象。 而霍辰的激将法对陆莫焉也是时而有用时而就没用了。想想陆莫焉一个中过举人的读书人，难道还一次次看不出霍辰的把戏吗？ 这个事叫沈晚娘心情低落。 这算是她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最束手无策的一个难题。 “大嫂！” 沈晚娘正在翻书，外面传来了韩三齐的声音。 “你咋跑这来了。”沈晚娘没好气，“铺子里不需要你看着了。” “不是我瞎跑啊，是我渐渐觉得铺子里这两天不太对劲了。”韩三齐愁眉不展还真是火急火燎。 沈晚娘合上书，“说，咋回事。” “就是我和拉姑大姐发现最近铺子里的客人明显的减少，叶九去送外卖也是，很多老客人看见他就很奇怪。” “奇怪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好像很讨厌又很生气似的。” 沈晚娘这就不懂了，“我们得罪人了？” “害，我和拉姑大姐一开始也想不通呢。后来慢慢找熟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咱们家的鸡是瘟鸡病鸡。” 听了这话，沈晚娘一下气到了。 “这个哪个有病的造的谣。” “不知道啊，外面已经好多人说了。” “走，带我去看看。” “娘我跟着你。”霍辰在家看得不放心，也跟上了沈晚娘。 沈晚娘到了铺子里一瞧，果然客人三三两两，一下就少了这么多人。 她的目光在外面的大街上游弋了一遍，总算是看见一个熟人。 “大彪。” “诶，嫂子。”王大彪看见沈晚娘，吨吨吨就小跑过来了，“你……” 看得出来王大彪欲言又止，“大彪，咱们这老朋友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王大彪叹气，“我也想找你和大哥说说呢，你知道不，附近都在传说你家用的鸡是瘟鸡所以才这么便宜的，我感觉你和大哥不是这种人啊，这到底是咋回事。” “是有人故意造谣。大彪，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消息你从谁的口中里听说的？” 第287章 送上门的人 第287章 送上门的人 “就是我姐告诉我的，我姐是听她婆婆说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姐婆婆又是从哪儿知道的。”要想掐断这个谣言，找到造谣的根源也是很重要。 王大彪当即同意，“那你跟我走，咱们一块问问去。” 沈晚娘这样先去了王大彪姐姐家，一处一处的找人询问，问了整整一天。 可把她累的够呛。 她也算明白了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不过这一天下来她也不算是没有收获，镇子总共就这么大，相熟的人还是很多的，说来说去最后指向了那么几个频繁提起来人家。 其中一个许老太太的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了。因为不少人都吐露出来说是从她这听说出来的。 许老太太也住镇上，沈晚娘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这户人家。 沈晚娘也没有自己找上门去，而是间接找了认识的人去许老太太那一问，也就问出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又是单家那两个娘们。” 韩三齐弄明白了事情的缘故破口大骂，“一定是记恨我不肯卖给她们地锅鸡的事情。” 骂完了他又有点后悔，“大嫂，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怪我啊，我要是当时不意气用事拒绝她们是不是就没事了。” 沈晚娘笑着戳他脑门，“不，一点都不是。我恰恰认为你这件事办得好做得对，有些人本心不坏我们是可以想办法感化教好的。可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 “晚娘说的没错，就算她们不因为这件事造谣，下次也不一定是因为什么事。”霍君安站在沈晚娘的这一边。 韩三齐叹气，“可这事咋办呢，要不我把找上她们家里去。” “不用，我想她自己会送上门来。” “你们过来。”沈晚娘把大家叫到一处，低语了一番。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今天咱们就好好歇息一天，快过年了，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去。” “嗯！” 底下几个人都散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晚娘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自然挽起霍君安的臂弯靠在他身上，“走啦，咱们也到街上去溜达溜达，看看给老人买点什么。” 古人思想保守，这样挽着胳膊走在街上的实属罕见。 但沈晚娘她不是古代人，干嘛要学这些人的迂腐呢。霍君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被媳妇这么挽着的感觉心里可舒坦了。 两个人买买这看看那，日子过的悠闲自在。 “诶唷你们看见没，那有个女人，怎么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的。”看不下去的老太跟身边的人唠唠叨叨。 “真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沈晚娘听在耳朵里，余光扫了一眼，只留下一个不在乎的笑容就继续往前走了。 别人的嘴巴长在别脸上，想说什么说什么。只要不诋毁她，那就无所谓啦。 她只尊重自己的本心，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这般潇洒而去，好几个年轻姑娘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相公，你看见没，那夫妻俩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好像是……” “我们也这样挽着好不好。” “可是会被人讲。” “那我就喜欢这样。” “好好好，听你的。” 沈晚娘这回溜达散心是一，第二也是想买些年货。首先公公一个人在村里忙着肉食作坊的事情那么辛苦，为家里付出了很多。 她一定要买些好东西回报他。 再有娘家一定要回去看的，不能自己富贵了就忘了生自己养自己的人。 其他的亲戚如果人家来走动的话自然也要回礼。 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人自然要把这些处理好了。 霍君安乐得陪同，自己媳妇是个聪慧能干的，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谋划男人该做的事情。 一晚安稳睡过。 第二天早上沈晚娘特意起的早了些，和霍君安一早就来到了铺子里。 等到外面的行人多了些。 韩三齐中气十足的拎着了铜锣就出来了，锣棒铛铛铛一阵敲把行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 “大家伙着急赶路的就忙去，不着急的哈，希望能停下来听我们老板娘说上几句。” “这是咋了。” “要说啥啊。” 周围的熟人和商贩都围拢过来。 沈晚娘轻咳了一声，“好，大家伙到了，那我就开说了。想必大家伙都已经知道了，咱们铺子最近出了点风言风语。” “我听人说我们铺子里用的鸡全部都是瘟鸡病鸡，有没有这回事。” “确实有，霍夫人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这就是我今天出来说话的原因了，我是要告诉大家这些黑心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 有人听得不服气。 “你咋证明是谣言？” “很简单，谣传说我们家的鸡是瘟鸡，那么我要问问了，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包括北州这么大的地界，你们可曾听说了哪儿出了鸡瘟吗？” 问问题的人哑口。 “可是你家的鸡卖的这么便宜……”有人小声嘀咕。 沈晚娘又回应，“难道我们便宜都是错了吗，我们走的本来就是利薄多销的路子呀。” 说到这，沈晚娘示意拉姑一眼，拉姑把门全部打开了。 “我们家的鸡都在后院里头呢，各位觉得不放心就亲自进来看一看，到底用的是什么鸡。” 有胆子大的，“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 一时间穿过铺面进了后院里一大片人。 后院里最近搭上了鸡窝，是沈晚娘的意思。反正她和君安也不在这住了，剩下韩三齐和叶九住，剩下不少空地正好搭建个大个的鸡窝出来。 鸡窝里面这会儿装着几百只鸡呢，一只只养的又肥又大，毛发发亮。 还有几只好斗的大公鸡，扑棱扑棱的几乎要飞出来了。 霍君安是时候的问道，“大家伙都瞧见了吧，咱们这鸡是瘟鸡吗？是病鸡吗？” “这绝对不是啊。” “谁家病鸡扑棱成这样。” “这，这还真是有人造谣呢。” 周围的人这下彻底相信快餐铺了，纷纷骂起造谣的人缺德。 这很快就引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这造谣的人到底是谁呀？” 第288章 看着眼熟 第288章 看着眼熟 单家婆媳俩本来是跑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越看越不对劲了，这些人骂骂咧咧的骂的不是她们吗？ 当婆婆的做贼心虚，拉着儿媳妇就跑。 韩三齐就等她们呢，健步如飞就追了出去，薅住了单家婆婆的头发给她按倒在了地上，“还跑，以为老子没长眼呢！” 单家婆婆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这么敢，“你这个混蛋小子，赶紧把我放开！” “我凭什么放开你，就凭你四处造谣我家的鸡是病鸡，故意祸害我家生意。”韩三齐早气急了，“要不是你看你是女人是老人，我早已拳头打你个头破血流。” “天杀啦，救命啊，大家伙看看这个是什么家伙，赶紧给我找人啊。”单家老太婆叫的震天响。 沈晚娘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对任何人都可能同情，就对于这种从骨子里就很坏的人同情不起来。 “你别喊了，这里没人要杀你，你瞎嚷嚷也没用。” “沈晚娘，我就知道是你，你赶紧叫他把我给放开。” “放开你可以啊，你先在这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给自己造谣的事情赔礼道歉。” “我凭啥，我啥时候造谣了。”老太婆两眼一瞪就是不承认。 她反正也想过了，造谣这种事情有什么证据呢，难道谣言还能变成白纸黑字吗？ 沈晚娘就知道她会这样，这样蛮不讲理的老太婆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所以要解决她必须当着大家伙。 “呵呵，你以为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敢让人抓你吗。我可早就查清楚了，这个谣言最开始就是从你嘴里造出来的。” “你要是不信，我就找人来跟你对质来！” 霍君安叹道：“单家婆婆，你不要以为我们傻，咱们俩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最近又逢上我们的人不肯跟你们做买卖，所以你记恨我们，故意散布谣言的，不是吗。” “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闹下去了，到时候最难看的肯定是你。” 霍君安两口子都很淡定，反观单家婆媳两个一脸窘迫焦虑，尤其是当儿媳的，害怕都挂在眼神里了。 都是镇上的人，谁又不是过去发生那些恩怨事。 大家伙纷纷议论开来。 “我看这回就是这个单家婆子故意找人麻烦。” “是呀，之前好几次单家丢了脸呢。” “我给你们说，单家那婆子早就不是啥好东西了，早些年跟男人勾勾搭搭的事情多了去了。” 众人三言两语，把过去的往事都给带出来了。 单家婆婆这回是丢人丢到了几十年前。 “你们胡说，那都没影的事。” “嘿，还好意思否认呢，这可是二十年前远近闻名的事，要么为啥你男人这些年都不回来了，人家记恨着你了，在外面又找了相好的了。” 单家婆婆气的像是一只斗鸡，脸色又红又白。 沈晚娘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单家婆子，我也不想翻你旧账，我就一句话，我已经弄清楚了造谣的就是你，你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道个歉，再给自己两个嘴巴这件事我就跟你一笔勾销。” “什么……”还要自己打两个嘴巴。 单家婆婆卯足了力气掀开了韩三齐，“你们做梦，我给你们道歉，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咋样。” “咋样……”沈晚娘看向韩三齐，一个眼神对方就会意了。 韩三齐摩拳擦掌，“你不自己来，那我可就亲自动手了，老子跟霍大哥练了这么久了，就差没人陪着练练呢。” 说是迟那时快，韩三齐一拳头朝单家婆子 鼻梁上锤下去了。 一时间，鼻血糊了一脸，吓得单家儿媳妇嗷嗷大叫。 “你个混蛋小子，你真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三下五除二，老太婆被韩三齐按了地上。 霍君安本来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恶心事，他也只能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沈晚娘看气已经出了，大声道：“好了，各位街坊们客人们，我沈晚娘不算喜欢找事的人。但是这一次，是单家婆子欺人太甚。我就想说一句，谁也别把我们当软柿子捏，没事找事的，我一个个让她好看。” 沈晚娘掷地有声，虽然是个女子，此时此刻却颇有一番豪气，倒显得霍君安多了几分儒雅斯文。 人家这话说的在理啊，这么造谣坑人家，人家给你一拳头根本不过分。 更有支持沈晚娘的人，拍手叫好。 “霍大嫂说得对。” “敢欺负人就别怕人家搞你。” 单家婆子受了这个气，岂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她爬起来就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 一身雪泥裹身，虽是大寒天却冒着一身热气。 她手指着众人一一指过。 “你们，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们了吗？” “老娘上面有人，看我怎么治理你们！”单家婆子受了辱，咬碎了一口老黄牙，找了儿媳妇过来一阵耳语。 儿媳妇听了拔腿就跑。 拉姑有些担心，“老板，不能让她儿媳妇这么跑了，肯定是去叫人去了。” 霍君安倒是不怕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她喊什么人来，就算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也得讲个‘理’字。” 这话沈晚娘完全认同，“拉姑，别怕，咱们就在这等着她，看看她能找什么人来。” “哼，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马上就完了！”单家婆子恶狠狠的说完，人就坐在了地上。 等着吧，这个屈不会白受了的，等她表侄来了，得让他们都跪在她面前，还得赔她一笔银子！ 大冬天的人们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在这里看起了热闹来了。 他们也都好奇，这老太太还能叫来什么人。 过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人来。 有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准备走掉。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中年男声响了进来，“表姑，表姑你这是怎么了。” “表侄，你可算来了。”听见这声音，单家婆婆委屈的哭了起来，“幸亏我有你啊，不然我今天就要被人在这辱没死了。” “这人是谁呀？”韩三齐问霍君安。 霍君安眯了眯眼睛，“哟，看着眼熟。” 第289章 两个嘴巴 第289章 两个嘴巴 沈晚娘好奇的看过来，“你也眼熟？” “嗯，走镖去县城这几趟，县衙附近见过。” “巧了，我给葵老太太瞧病的时候也见过两面。” 这人正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 虽然她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也打过几回照面。没想到这师爷竟然是安乐镇人士。 于是夫妻俩拱手作揖。 “师爷，我们又见面了。” “诶唷，这不是霍大兄弟，沈神医吗，你们在这做的买卖。” “是呀师爷你是怎么在我们安乐镇呢？”霍君安笑问。 “害，我老家就是这里的，过年了么回来走走亲戚。” 师爷左右瞧了一遍，怎么看怎么气氛都不是很对劲呢。 “表侄，我可跟你说啊，就是他们欺负我。”单家婆子还没明白，拉着师爷就是一顿输出， 话里话外要这个当师爷的表侄给自己做主。 她这会儿可得意了， 自己表侄可是跟在县太爷身边做事的，说不定这回能把这对该死的夫妻关到大牢里面去，狠狠的出一口气。 可师爷越听越皱眉头。 听完了，他到了霍君安和沈晚娘的跟前，“不会吧，我看两位不是我表姑说的是那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表姑歪曲了事实了。”沈晚娘则把真实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了，她看向四下，“师爷，这不是我欺负人，你看看大家伙都看着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 “就是，是这老太太造谣在先，影响了人家买卖。”人群里的人们纷纷附和，一个向着单家的人也没有。 再结合师爷自己对霍君安和沈晚娘夫妻的了解，人家不是那样的人啊。 他也明白了，这明明就是自己的表姑没事找事，还想拿他这层关系压人呢。 这师爷又不是傻子，一来人家铺子没错是你造谣在先，二来沈晚娘曾经看好葵大人家人的病啊，他怎么可以得罪人家呢。 他冷了脸色，“表姑，你真是胡闹！” “我……表侄，你咋说我胡闹呢。” “不是你是谁，明明是你造谣在先，还死不道歉，这个事啊，你一点都不占理。” “啥，你这是不管我了。” “我哪儿管得了你，我看你还是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比较说得过去。”师爷冷冷说道。 这可出乎了单老太的预料了。 这咋回事，咋自己找来的人也怪起自己来了。 单家婆子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看见这一幕的韩三齐嘿嘿直乐，大摇大摆到了单老太跟前，“老婆子，人家县衙的师爷都让你赔礼道歉呢，你赶紧说句话吧。” “我……表侄……”单老太还想挣扎。 可师爷咳咳了两声，“表姑，这个事是你有错在先，我可得公事公办。” 这回瞧热闹的更多了。 沈晚娘一丝不肯退让，“你要是不道歉，咱们就上县衙说道说道去。” 单家本来就心虚的，这儿媳妇年轻更是挨不住了，小劲儿的推搡着自己婆婆，“婆婆，要不你说句话吧，我怕。” “我……” 单婆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唯唯诺诺的说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造谣你家鸡是病鸡。” “君安，你听见了吗？”声音太小，沈晚娘不满意。 “没听见。”霍君安跟着。 “我错了！”单家婆子狠狠喊了一声，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啪啪两声。 “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沈晚娘和霍君安同时微笑，“还算满意。” 这老太太丢人丢狠了，拨开人群不管不顾跑回了家去，儿媳妇也只能赶紧跟上消失在了人群里。 这事情解决了。 几个客人找到沈晚娘来。 “老板娘啊，你看，这事对不住啊，怪我们，竟然听信了谣言。” “是呀，你们家这地锅鸡还接受预定不，明儿我老丈人可能来，我家想预定一锅呢。” “还有我家我家。” 众人纷纷找上门要地锅鸡。 有钱不赚是笨蛋。 沈晚娘自然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没问题啊，大家伙想买鸡的都到柜台那去预约去，我们家小二哥和外卖小哥会给你们记上的。” 人们涌回了铺子里。 韩三齐他们高兴极了，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会儿霍君安和师爷说起了话来，他知道这件事给师爷带来许多压力。 “师爷，不忙的话在我们这吃一顿饭吧。” “不不不，我来了已经是打扰你们了，尤其我这个表姑，一把岁数这么胡闹，我哪里好意思。” “她是她，你是你，我们见过这么多面了，不在我们这吃一顿可说不过去，我请你。” 霍君安坚持，师爷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就同意了下来。 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是县衙里做事的人，他们好酒好菜招待了一番最后才把这师爷送走。 也是巧了，沈晚娘姓沈这师爷也姓沈，叫沈如在。 外面韩三齐忙个不停嘴巴也没闲着，客人们问起快餐铺子和县衙的关系，他大嘴叭叭叭把沈晚娘给县太爷家人瞧好病的这件事又宣扬了一遍。 众人纷纷揶揄起沈晚娘来。 “霍夫人开铺子开的火，又是个神医，什么时候开一家药堂，我们到时候还能找你瞧病呢。” “开药堂不累嘛，这个呀以后从长计议。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们随时在这找我就行。” 其实比起开药堂沈晚娘更想开的是一家真正的中西医结合的医院。 可是她现在的水平只能是个西医在中医上毫无建树。 西医上很多东西跟古人格格不入，想开一家西医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她更想把霍君安的镖局开起来，到时候招几个长工，短途送货和长途走镖都做起来，一定也是一样好买卖。 这个她还没有跟霍君安商量，君安愿意给她这么多惊喜甚至给她采雪莲。 她也想把这个惊喜给君安。 反正收拾了一顿单家那老太婆，铺子里的生意就又恢复了热闹。 年关一天天近了。 沈晚娘又出了法子自家做出了蒜味花生、五香毛嗑。 这些花生毛嗑和用彩纸包起来的果丹皮一起，做的花花绿绿向外售卖。 第290章 同床共枕 第290章 同床共枕 本来过年就要图个吉利彩头，这花花绿绿酸酸甜甜的东西最招小姑娘喜欢，附近的商贩纷纷过来进货，再零卖出去。 这个虽说赚的不如快餐铺，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份进项。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腊月的尾巴。 也就到了走亲戚的日子。 去香花镇的沈家屯是霍君安和霍老头俩人一直都很放在心上的事情。 霍君安卖猎物的空儿就买回来许多补品，像是阿胶山参这些，反正什么滋补什么贵重他就买什么。 霍老头也想着亲家一家，早早把做的腊肠腊肉留住最好的一部分给沈晚娘送来，叫她送去娘家。 沈晚娘收礼品收得合不拢嘴。 别人家少男人最怕媳妇回娘家的，因为一回去就是要花银钱。 可霍家的男人从来不计较这些，都是捡着最好的买，沈晚娘自觉自己是幸福到了蜜糖罐里了。 腊月二十六，一家四口驾着马车就到了香花镇的沈翠山家来。 沈墨已经又长高了一截，在大门口扫街呢，老远看见了姐夫家的马车，小跑就回去喊爹喊娘了。 “呀，还真是咱们闺女姑爷回来啦。”徐氏和沈翠山的嘴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小月儿早想小舅舅了，马车一停，就被小舅舅抱了下来。 “舅舅。” “月儿，你终于来啦。” “爹，娘。” “来来，快里面坐。” 还是那么个院，却是精致气派了许多，窗户纸今年新糊的，猪圈里两头肥硕的大猪摇头晃脑，其中一头看起来肚子还鼓起来的。 徐氏来解惑，“哈哈，闺女看不出来吧，这头猪是母猪，她肚子里一群小猪呢。” “那来年岂不是要下小猪了？”月儿对此感到格外兴奋。 “没错，来年就下小猪崽了。月儿知道不，一头大母猪多的时候能下十头小猪崽呢。” 月儿眼睛都亮了，“那小猪仔好看不好看。” “刚生下来的小猪可好看，粉嘟嘟的，毛茸茸的呢。”徐氏的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沈晚娘替娘家高兴，外面哈气成冰，他们先到屋里来坐着了，屋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果子点心都摆好了。 “你娘就等着你们回来呢，什么都买了，也蒸了小枣年糕。”沈翠山乐悠悠的把年糕拿出来，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看着就想吃。 “姐，姐夫，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在家里住几天嘛。”沈墨最想姐姐一家了。 霍君安笑着点头，“来时我和你姐就商量好了，就在这里住两天，等到腊月二十九再回去。” “太好了，那我就张罗饭菜去。”徐氏忙的心里甜。 沈墨三个孩子懂事的去打下手。 这会儿老太太晁氏也出来了，佝偻着腰却沈晚娘他们笑的十分慈祥。 “我们晚娘也回来啦。” “今年怎么样，买卖不错吧。” “都挺不错的。”沈晚娘就笑着答应一句。 晁氏这老太太最狡猾，早些年自家混的不行的时候那叫一个刁钻，如今眼看自己日子好了，人就变了脸。 只是表面面子还是要维持的，沈晚娘就跟她寒暄了几句。 至于礼品么，她一样也没有给这老家伙准备。 吃过丰盛的晌午饭，母女俩围着火炉吃烤梨，说上这一年里的家长里短也心窝子话。 霍君安是男人，就跟老丈人说说他走镖以来南来北往的见闻，男人最爱听这个，沈翠山听得入了迷。 到了傍晚，姚米香抱着孩子进来了。 “二叔二婶。” “诶，米香啊，赶紧进屋来，诶，大宝也来了，奶奶这里有好吃的呢。”徐氏抱起沈大宝，还挺亲昵的。 沈大宝也乖，模样长得像姚米香，一看就是个稳妥老实孩子。 沈晚娘这就不大懂了，好奇的望着她们。 姚米香坐下来道：“晚娘，我就知道你回来啦，刚才在外面看见你家大马车了。” “嫂子，你和我娘处的挺好啊。” “那可不咋的，二婶子对我可好呢，我这家里家外忙得紧俏，平日里没时间带孩子全靠二婶呢。” 看姚米香的模样气色还不错。 “你过得挺好啊。” “说好呢肯定是比不了你们了，不过今年不是我婆婆出门走了，楚娘她也不怎么回来了。家里就没啥人刻薄我了。大贵气人归气人，种田还是肯种的，反正日子比以前强一些。” 这么说沈晚娘就懂了，女人最喜欢为难女人，脱离了婆媳矛盾姚米香至少心里头比以前舒坦。 年龄相仿俩人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傍黑了。 “晚娘啊，你们这回回来在家呆几天吧。” “肯定得住几天。” “我明儿要是没事还来找你。” “走，大宝，咱回家做饭了。” 沈大宝在徐氏怀里还依依不舍呢，众人目送着姚米香出了家里大门，徐氏看着风吹掉了沈大宝的帽子，她赶紧跑着过去给戴严实了。 “娘，你怎么这么稀罕人家啊。”沈晚娘都忍不住揶揄了。 徐氏叹气，“唉，还不是自己闺女不肯生个小外孙给我抱，我就只能抱人家的了。” “得得得，过几年我就给你生还不行麽。” 沈晚娘目光对上霍君安的，两人都是低头一笑。 进家门的时候，沈晚娘远远的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乐呵呵的，身旁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天擦黑，看不清是谁她也就作罢了。 晚上沈翠山把炉子烧得很旺，几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徐氏还拿出了新做的棉被给姑爷和闺女盖。 日常睡觉的屋子就两间，徐氏带着孩子们睡大间，把小间就留给了沈晚娘和霍君安。 朝夕相处这么久，沈晚娘一点也不发憷和霍君安在一个床上躺着了，熄了灯，外面淡淡星光照进来，气氛还挺静谧美好的。 霍君安早已经闭上了眼睛，毕竟这是和媳妇躺在一张床上呢，心里难免有些小涌动。 他想着只有早点睡着了才会没有那么多想法。 沈晚娘却以为他睡着了。 沈晚娘一点困意都没有，趴起来好奇的瞧着霍君安睡觉的模样。 他的鼻子好挺，耳朵生的又大又厚实，忍不住伸手过去揪了揪。 第291章 上门借钱 第291章 上门借钱 手感还挺好。 她又摸上他的鼻梁，这么笔挺。 一步步她的胆子就大了，又戳在他的喉结上。男人和女人真不一样，男人会长喉结呢。 霍君安闭着眼睛只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在他身上摸了摸，让他本来就涌动的情绪更加肆意了起来。 他吞了吞喉咙，忍住。 沈晚娘没注意到霍君安的变化，动手动脚像是上瘾了一样。 忽而，一股力道从她背上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趴在了霍君安的身体上。 “啊……”沈晚娘吓得轻叫。 霍君安的眼睛倏然睁开了，狠狠的盯着沈晚娘，“你睡还是不睡。” “我……你怎么没睡着啊……”沈晚娘也慌了。 “你摸来摸去，我能睡得着么。”霍君安的呼吸已经粗重了。 沈晚娘赶紧就范，“我睡，我马上就睡。” 她缩回自己的被子里，紧张的蜷缩起来。 可被子被一把掀开，接着，烫热的身体就进了来。 “啊……”沈晚娘还想叫，又怕发出声音，捂住了嘴巴，“你，你干嘛。” “问我干嘛，不是你先撩我的吗。”霍君安手臂搂住沈晚娘，他们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霍君安不想忍了，已经忍了这么久。 重重的吻落在沈晚娘的额头，眉心，寸寸向下。 沈晚娘是真的很慌，活了两辈子根本就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虽说是学医的什么都懂…… 可还是…… 她的身体禁不住颤了颤。 就在霍君安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还是停住了。 他声音低沉，“怕了？” 沈晚娘弱弱的点头。 “那就好好睡觉。”霍君安还是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被子里。 这会儿被褥有些凉了让他感觉到一丝清醒。 说好要八抬大轿娶她的，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才是。 霍君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看沈晚娘那安安分分的样子，出手摸了摸她，“好啦，别怕，今晚不欺负你。” “嗯。”沈晚娘乖乖应声。 “反正这马上过年了，也快了，我早晚要欺负你的。” 沈晚娘知道会有那一天，想想她就不好意思做声。 “你怕不怕？”霍君安突发奇想的问。 “有一点点。”毕竟这种事听说会疼。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我们生一堆孩子。” “愿意。” 霍君安笑了，她愿意就好，等真的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呵护她。 月光撒进窗棱，满屋子一格格的月光。 这一夜两个人都想了很多。 但不管怎样，他们选择对方的坚定没有一点点变过。 可能是睡得晚，睡到了日上三竿他们都没有睡醒。 月儿她们都已经起来了。 “姥姥，为什么家里好安静呀。” 徐氏笑笑，“你爹娘还没起来呢。” “他们为什么还不起，我去叫他们。” “诶诶诶，我的小外孙女，可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呜，好吧，我听姥姥的话。” 沈晚娘和霍君安睡醒出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快晌午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真是的，咋没人叫他们起床呢。 好歹锅里热着剩饭， 吃吃也就饱了。 正值晌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 徐氏透过窗子往外瞧了一眼，有些别扭的皱了皱眉头。 “是谁呀？”霍君安问。 “是你大伯。”徐氏无奈，也开门迎出去了，“大哥，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翠海穿着旧皮袄带着毡帽手里拎着一包点心，笑呵呵的，“唉，这不是过年了麽，我来看看娘也看看你们。” 沈晚娘听得诧异，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翠海这样一毛不拔的人也会出点心来瞧人。 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沈翠海进了屋，她也就寒暄了一下。 “娘，我来看你了。”沈翠海叫出了薛氏。 “呵呵，老大啊。”老太太看见大儿子，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可有空过来了，娘想你呢。” “我也想娘，就是有点忙。” “大哥最近忙啥呢。”沈翠山问道，他也确实好些日子没看见沈翠海了，有些新鲜。 沈翠海笑眯眯的直搓手，像是有好事的样子。 “娘，你看， 那姓姚的已经走了这么些日子了。我这岁数呢，也还不算太大，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再续一个媳妇。” 薛氏一听吓了一跳，但很快又为儿子高兴起来，“那你可看好了合适的人了没？哪个村的，是寡妇还是什么，她有没有儿女。” “娘你说啥呢，你儿子能找个寡妇嘛，我这找的可是黄花大闺女。” 沈晚娘看着沈翠海这模样，胡子都花白了，还能找到大闺女，是哪户人家瞎了眼给自己找爹呢。 薛氏也不信，“你就瞎掰扯，哪儿来的大闺女跟你。” “害，老姑娘呗。”沈翠海可乐呵，“反正三十出头，也没生养过，就是咱们附近的人家。” 徐氏好奇，“叫啥呀，看看我们听说过没。” “你个妇人家能听说过什么。”沈翠海不愿意说，只扒着薛氏，“娘，你说人家毕竟岁数小，模样也好看，咱们成亲怎么也得给人家下聘礼不是。” “那下多少？” 沈翠海伸出了一双手。 “这是多少？” “不多不多，就十两。” 这可把薛氏难住了，“十两，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抢钱的吗，人家小年轻娶个媳妇才几两，你竟然要十两。” “是贵，但是人可好了，以后我娶进门来，你就知道了。”沈翠海是非娶不可了一样。 这让沈晚娘觉得猫腻太大了，要不然就是沈翠海故意捞老太太的钱。 要不然么，他不一定找了个什么东西。 “十两我可没有。”薛氏直着急。 沈翠海模样就往沈翠山身上瞟。 老太太这么精明咋会不懂，“呵呵，老二，要不然你给你大哥出一点聘礼，好让你大哥有个媳妇啊。” 沈翠山是老实，但不是傻子。 “娘，不是我不帮着，十两也太多了。总归只是过日子，好看不好看又能怎样。我看大哥换个人娶行不行。” 沈晚娘插嘴，“我看我爹说得对。” 沈翠海可急了，“换不了换不了，人家都怀上我的种啦。” 第292章 菜刀上阵 第292章 菜刀上阵 好家伙。 原来是这样呢。 沈晚娘是开了眼了，想不到沈翠海竟然这么敢…… 想想昨天傍黑遇到的人，原来就是沈翠海和其他女人啊。 但她左右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是什么时代啊，又不是千百年之后了，谁家大闺女能这么开放？ 可晁氏一听这话立刻就乐得不行，“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娘，我能骗你，都三个多月了，显怀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得娶回来啊，那样咱们又有一个大孙子了。”晁氏扒着沈翠山了。 “老二，这个事你必须管管你大哥啊。” “咳咳。”沈晚娘轻咳。 沈翠山家里最怕这个闺女，一看闺女脸色，“娘，不是我不帮忙，十两银子，我也确实没有那么多啊。” “咋可能呢，你家那两头猪就值不少钱吧，你随便一卖不就是银子。再说，你家西瓜卖的多好啊，不可能没钱。”沈翠海不好骗。 沈晚娘只能亲自出马了。 “大伯，你这说的简单，可柴米油盐不是钱吗？我奶奶瞧病喝药不是钱吗？再有我弟弟念书呢，确实家里没有那么多啊。” “没有多还没有少么，没有十两，拿八两也行啊。”晁氏帮腔。 老太太一早就偏心，现在还是改不过来，沈晚娘见过不要脸的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冷了脸色道：“既然是这样，那借钱也不是不能借，我们可以借给大伯。” “不过我们有个要求。” “啥要求？” “得让大伯给我写个字据，表示三个月肯定能还给我。要不然，就把他家的房子和田地抵押给我们。” “这……”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了。 沈翠海跳脚，“晚娘，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要么，大伯就找楚娘姐去借呗。”沈晚娘变了脸色，装样子也不装了。 沈翠海哪儿能去胡家借，她闺女在胡家的日子也早不如从前了，他又是着急又是叹气。 沈晚娘不动摇。 他最后道：“那我考虑考虑行不。” “行，大伯考虑好了，就给我答复，最近这两天我都在这呢。” 沈翠海垂头丧气的走了，老太太想嚷嚷几句，被沈晚娘冷眼一记就秒杀掉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霍君安道：“晚娘，我看这个事还是没那么简单。” “你也看出来了。” “嗯，大伯嘴里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正经人。” “是呀，正经人咋会没成亲就怀上孩子。”徐氏也喃喃。 虽说沈翠海讨厌，可他毕竟是沈家的人，难道让全屯子的人看沈家的笑话吗？ 这时候，霍君安道：“有了。” “嗯？” “这个事我看得交给沈贵。” 沈晚娘被霍君安点醒了，她这就站了起来把狐狸皮的斗篷穿戴好了，“我这就去找他去。” 这种事霍君安就不跟着了，沈晚娘自己找到了姚米香，问着了沈贵在的地儿。 沈贵还是那么个村里混子，这会儿正在村头看人耍小牌，叽叽喳喳给人一通指点。 “诶，诶，大贵，有人找你。” “谁呀。”沈贵一回头瞧见沈晚娘跟他招手呢。 心说这回新鲜了呀，他扭着步子走了过去，“咋的，你找我？” “大贵哥。”沈晚娘叫了一声。 沈贵哼了一声，这声哥还是顺耳，反正现在沈晚娘已经富裕了，他也有心思能从她身上得到些好处呢。 于是嬉皮笑脸了，“咋的，这是要给我拜年？” “这才哪天就拜年啊，我是跟你说一件事……”沈晚娘把声音放低了许多，跟沈贵把沈翠海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丢人的很。 沈贵听完立刻皱了眉头，“他娶媳妇？” “是呀，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糟老头子，我说怎么一天天不在家呢，原来闹这个。” “其实娶媳妇问题不大，家里家外总要有女人。可是，这女人如今都已经怀上孩子了，你说，也不知道她会生出个什么来，是儿是女都无所谓，就怕……” 沈晚娘指了指头顶，“要是给沈家带上了绿帽子，可怎么说。” 沈贵登时就咬牙切齿了，这要是真的不是啪啪啪打沈家的嘴巴吗？那沈翠海不就成了活王八。 沈贵一把推开了沈晚娘，怒气冲冲回了家去了。 沈晚娘跟在后面，在他家门口稍微往里看了一眼，今儿那女人也在，正和沈翠海搂搂抱抱。 女人穿得花哨走起路来一扭一扭。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三个月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这肚子圆滚滚的说是六个月都不算过分。 六个月之前可还是夏天…… 那时候姚氏还没走呢。 这证实了沈晚娘的猜测。 那女人怀的不一定是谁的种。 沈翠海家很快鸡飞狗跳起来，铛铛铛砸门砸东西的声音惊了街坊四邻，屋里的狗都叫个不停。 霍君安不放心沈晚娘出来了，正好和沈晚娘碰见一块。 他们亲眼看见沈贵抓住沈翠海的头发按在地上打。 “你还想给我找后娘！” “王八蛋的，呸，让她给我滚蛋！” “不然你别怪我沈贵不孝顺。”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也往家里带！” 沈翠海开始还不服，对着嚷嚷，“老子是男人，找女人怎么了，你爱愿意不愿意。我就是要娶红梅进门。” 那女人扭着腰肢，嗓子细细的，“我和你爹是真有感情的。” “那我砍死你们！看你们有什么感情！” 沈贵转身冲去院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菜刀。 他已经红了眼，姚米香拦也不敢拦，就在角落里躲着。 沈翠海这回被吓坏了，那女人更是脸色瞬间白了。 沈贵的菜刀对着女人一步步紧逼，“我就问你一句你滚不滚，你今天不滚，我让你今天在这见血。” 女人吓疯了，啊啊啊的叫着往远处跑。 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了人影。 “沈翠海，你还娶不娶！”沈贵红着眼睛逼问。 “不不不，我不娶了，儿子求你冷静点。”沈翠海吓得身子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都黯了一片，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呢。 第293章 教给你们 第293章 教给你们 沈翠海认怂了，沈贵的情绪才一点点平复。 加上街坊四邻拉着，总算是都散了回了家去。 沈晚娘同样也和霍君安回家吃饭去了，这闹了一个晌午，就快又要傍黑了，徐氏忙着做好吃的。 村里发生了这么一出闹剧，喜欢家长里短的妇人们算是有了谈资，还有几个要好的跑到沈翠山家来了。 都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个一个说的唾沫星子飞溅。 徐氏是个老实人，不肯定的事情不言语，就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些妇人们干别的不见得强，可论起这家长里短来一个个比一个精明，很快就被她们猜出了大概。 咬定了那女人的肚子里不一定是谁的种。 沈晚娘嗑毛嗑嗑的津津有味。 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了。 是李家的大婶，他男人叫李大富，李大富这些年来跟沈翠山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视线对上，李大婶磕着毛嗑过来了，“晚娘闺女，这回在娘家住的咋样啊。” “我挺好啊，咋了，婶子有话你就直说呗。” “呵呵，也没啥，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呢。你看你家这大西瓜卖的这么好，咱们看着都眼馋呢。” “咋的？” “晚娘，你说，你家能不能教我们也种这个西瓜啊。你说这日子，我们过得紧紧巴巴呢，三个大小伙子都没娶媳妇呢。”李大婶说道。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妇人家也围过来了。 “是呀是呀，晚娘，你教教我们呗，我们也想跟着种西瓜。” “你放心我们学了一准不跟你家抢买卖。” 众人围着沈晚娘是把好话都说尽了，又是论人情世故，又是论她小时候的事情。 看着沈晚娘烦恼的表情，霍君安都想把这些人拨开。 徐氏也是时不时的瞧沈晚娘一眼，她还挺担心的，要是把这种瓜的法子都说出去了，那他家大西瓜可就不好卖了。 自家日子能站起来，全凭着这大西瓜呢。 这时候就听见沈晚娘道：“唉，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学，教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咋的，真可以？”几个妇人兴奋得不得了，“你快说说啊，你家那西瓜咋会那么大个的。” “你们听我说完啊，我教你们可以，可你们每家得给我家三百文的学费。学费啊，就跟念书的束修一个意思。” “啥，三百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底里发憷，都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一下就拿出去三百文，那能不肉疼么。 “婶子啊，你们也别着急回答我，都回去想想，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呗。”沈晚娘笑呵呵的。 众人又说起别的，可总归心底里头都惦记着这个事呢。 所以不一会儿她们就各回各家了。 她们一走，徐氏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了。 埋怨起了沈晚娘来。 “你这孩子是咋想的呢，咋同意教他们了。” “就是，你万一教了，咱家的西瓜咋卖。”沈翠山跟着跺脚。 沈晚娘不紧不慢的放下一把毛嗑，“爹，娘，你们着急什么呀，人家不是出学费吗？再说了，你们还打算种一辈子西瓜啊。” “那姐姐是什么意思？”沈墨听出点什么来了，像是个大人一样的过来问道。 沈晚娘告诉他，“小墨你想想，爹娘的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种西瓜这种事是最操劳的了。就不说种瓜，就说看瓜风风雨雨都得在那守着。不怕爹得了腰腿疼的毛病吗。” 沈墨听进去了，他早就心疼这个事了，“是，赚钱是赚钱，可得吃苦呢。” “最重要的是呢，这卖西瓜的价值其实不会太高的。” “为啥这么说？”徐氏听着心里不舒服。 霍君安毕竟南来北往的走了几趟，他很快想到了，“是不是因为西瓜比较特殊，个头大，存贮时间却不长，只能在附近卖卖，运不到远处去。” 沈晚娘给他惊喜到：“你怎么什么都想的到。” “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爹娘，我让你们种西瓜只是一时的，以后还是跟我到镇上去帮我们做买卖。” 爹娘老了，把他们带在身边这样心里也踏实。 徐氏和沈翠山对视一眼，这他们可没想过。 “闺女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了，可是我和你娘就会种田，啥也不会，我们还是想种种瓜过日子算了。”沈翠山道。 “种瓜只能赚一点，做买卖可是利生利，差距不是一点点。我们家的买卖很忙，以后还想开镖局，开分店。” “以后分店开了，也需要人手看着。”沈晚娘故作忧虑，“你们说那些外人怎么信呢，到底还是亲生的爹娘让我觉得靠谱。” 沈晚娘的话让两口陷入了沉思。 他们还是犹豫不决的时候，霍君安把沈墨拉过来了，“小墨，你的看法呢。” 沈墨不假思索，“ 爹娘，你们还犹豫啥呢，当然是听我姐和姐夫的了。” 霍月儿也是个小人精了，拉着徐氏的手，“姥姥，你就听我娘的吧，我可喜欢和你在一块了。” 霍辰也坚决的站在爹娘身边。 好家伙，五对二。 这老两口还能说啥，徐氏挺舍不得种瓜这活计的，“行行，你们都这么说，我们当老人的不听还能咋样。” 这就说通了，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 晚上又是丰盛的一顿，沈晚娘有点吃腻了，喜欢上了菜心蘸酱，清清爽爽也挺好吃。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婶子等人就到了。 这回不仅她们来了，还带来不少其他人家的人。 他们经过了一夜的思考，都还是决定愿意交这个束修来学种瓜。 沈晚娘就叫霍君安用笔墨记下来交束修的人名，也让徐氏收了银钱，等着来年春天下种子的时候，沈翠山两口子手把手的教。 要是在这教之前不想学了，那束修也随时退给他们。 沈晚娘这做法，大家伙都挺服气的。 等送走了他们，沈晚娘在自家门口一眼望过这片辽阔的平原村落。如果这里以后发展成水果生产基地不也是好事一件。 到时候安乐镇那边盛产药草，香花镇盛产瓜果，一定能成为北州一代很知名的两个村镇。 第294章 桃花朵朵开 第294章 桃花朵朵开 沈晚娘把带动家乡的发展为己任，虽然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做到的。 在娘家住了两晚，再要待下去可就过年了。 于是告别沈家爹娘回到了安乐镇的家里。 玉婆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看不见他们还怪孤单的，一家人都回来了，立刻准备起丰盛的饭菜。 沈晚娘都有些担心了，毕竟自己曾经是个大胖子，叮嘱玉婆一定要给自己做些清淡的饭菜。 铺子里一切顺利，霍大义也准时把分铺的分成全部都给她送过来了。 眼瞅着手里的银两渐渐多了起来，沈晚娘也就不着急赵迎春还钱的事情了。 古代的传统是比较多的，老理也多，基本上到了腊月二十九就是所有铺子年前最后一天开业了。 沈晚娘到晌午就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早早跟家里人团聚去了。 霍君安也把霍老头接到了镇上来过年。 大年三十，更喜气的年味就出来了，从早上起来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和气味。 玉婆临回家团聚把过年要吃的鱼啊肉啊全部都预备出来了，轮到沈晚娘做饭的时候直接下锅就能吃。 等过了晌午之后，家家户户都开始贴对联了。 霍家也是一样，霍老头剪裁出对称的长条红纸，霍君安把墨磨出来准备在一旁。 屋里不方便，就到院子里来写。 霍家的对联往年都是霍君安写的，今年霍辰看着手痒痒，拉着沈晚娘低语几句。 沈晚娘当即道：“君安，你先别写那么快，家里可不光你一个读书人，还有咱家儿子呢。” “小辰也要写。” “试试看。” “给，你来。” 霍辰在读书练字的事情上可是刻苦，就说如今天寒地冻的，没有一天让他落下做这些事。 他一笔一划的写出来，还真像模像样。 虽然是不如霍君安，但是拿到外面去比，跟那些出摊卖对联的也差不了多少。 霍辰写完了，有点紧张的问。 “娘，我写的怎么样。” “我家儿子写的好极了，这一手字比你爹还要强。” “有么。”霍君安这会俨然是严父，“小辰，你看福字的这一竖折，折出来的时候还是要顿一下。” “那我再写一张。” 霍辰不骄不躁又听得进建议，沈晚娘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真是很棒哒。 “公爹，咱们就贴小辰写得吧。” “没问题啊，我这就打浆子去。没想到我这么个粗人，倒是儿子孙子都是念书的材料。” 霍老头高兴还来不及，不一会儿就给霍辰的字帖在了大门上了。 路过的街坊有的刚回来，有的也在帖对子，大家瞧见了霍家的寒暄一句。 “霍大叔，你家这对联是霍老板写的吧。” “才不是呢，这呀，都是我家孙子写的。” “不是吧，你家孙子才几岁，能写这么好的字。” 别人都不敢信。 霍老头干脆拉着他们道：“走，走，都上我家看看去，我孙子就在院子里写对联呢。” 街坊们都好奇，进屋一看，还是霍辰，明明还不到他娘的肩膀，却已经是一手好字了。 “哟，看看人家这孩子写的。” “唉，我们家那小子的书怕是白念了。” 霍辰被夸了，仍然很稳，一字一字写了下来。 有些人家是没有读书人的，一看这就凑过来了，“咱们小小子写的怎么好，能不能卖我家一对呢。” 霍辰抬了抬手，看见对方是和爹娘交好的邻居，就拿起来一对，“这一对送给大叔吧，这些的是年年福禄随春到，接财接福接平安。” “嘿嘿，这小小子写的真好，明年我家福也有了禄也有了，真让人高兴。” 送了第一对出去，第二对也跟着上来了，霍辰站的笔直，稳稳当当的写下来。 这热闹劲儿把隔壁几个孩子也吸引进来了，尤其是李秀儿，看着霍辰写字的眼睛都放光了一眼。 “小辰哥哥的字真好。” “秀儿喜欢吗，喜欢也让小辰哥给你写啊。”沈晚娘笑嘻嘻的。 “霍婶婶我家已经买了，我就不要小辰哥哥写了，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可以吗？”李秀儿比月儿还小一岁，说话甜甜的。 沈晚娘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她儿子的小迷妹吗？ “来，那婶婶给你拿个小椅子就在小辰哥哥旁边坐着看，好吗？” “好。” 李秀儿有了椅子，坐在小辰身边乖极了。 霍辰一直写下去。 不一会儿苏家盼弟也来了，围着霍辰转个不停。 也不知道中途李秀儿是做什么去了，那小椅子就被苏盼弟坐上了。 李秀儿回来可不依了。 “这是我的椅子。” “什么是你的椅子，这是小辰哥家的椅子。” “是霍婶婶给我的椅子，你给我下来。” 扑通。 苏盼弟竟然被拽了一个跟头。 苏盼弟哇的一声哭了，也抓向了李秀儿的头发。 霍老头看见这一幕束手无策，赶紧就把沈晚娘找出来了。 沈晚娘一手抱着一个哄啊，“别哭别哭，婶婶给你们拿好吃的果丹皮好不好，婶婶家的果丹皮可好吃了。” “不要！”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的哭叫着。 “那你们要什么？” “我要和小辰哥哥坐一起。” “是我，不是你。” 两个小家伙吵的头疼，沈晚娘是不可思议极了，她家儿子这才十岁都不到呢，就有小姑娘为了他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是哭笑不得，劝了又劝都不行，还好是苏家夫人听见声音过来了，连拉带拽把苏盼弟先带回了家去。 “唉……”沈晚娘回到后厨里悠悠叹气。 “怎么了。”霍君安好奇。 “还能怎么，你儿子的桃花运太早了，吵的我头都大了。” 霍老头在一旁插嘴过来，“这才两个小姑娘你就受不了啦，君安小的时候那可不止两个呢。” “啥……”沈晚娘瞠目结舌，“几个？” 霍老头伸出一只手，“至少五个，那会儿住在附近的那群小姑娘都围着君安转。” “那君安喜欢哪个？”沈晚娘太好奇了。 “唉，说来是可惜了，那会君安不开窍啊，觉得姑娘太多了让他心烦，他宁可自己跑山上抓野兔都不肯跟他们玩呢。” 第295章 飞上枝头当凤凰 第295章 飞上枝头当凤凰 沈晚娘被这样的霍君安笑到了，“就是因为那时候不开窍，后来才阴差阳错的娶了我吧。” “可不咋的，起初定亲的是你堂姐楚娘，后来换亲我还气的很。如今想想啊，这才叫天注定的缘分。”霍老头说起来笑呵呵的，那些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是必然。 沈晚娘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如今对这个家可是有着不小贡献的，若是娶了楚娘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附近的街坊不少都来讨要对联，有的确实是缺对联。有的他也不缺，就是想要小辰的一幅字。 依着沈晚娘的作风放在以前只要赚上一笔的，不过小辰愿意送她也就随他去了。 傍晚那些要对联的走了，剩下李秀儿还是不愿意走。小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去。 沈晚娘眼看自己这才二十岁就要当婆婆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当个好婆婆了。 “秀儿，今晚就在咱家吃饭吧。” “好呀谢谢霍婶婶。” 霍辰见状就跺脚了，“娘，你干啥啊，她都跟了我大半天了。” “人家喜欢你才跟着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她你自己说去。”这么大孩子了，她才不想当坏人。 霍辰一回头瞧见李秀儿撅着嘴巴不肯离去的倔强可又怜的样子，想想也不忍心，只好让她留下了。 不过到底是大年三十的，李家夫人还是好说歹说把自己闺女哄回家去了。 除夕的夜晚热闹不已，到处都是鞭炮和绚烂的烟花。 霍君安也买了许多，带着小辰放了很久。 第二天大年初一便是拜年了，附近要好的街坊走一走。 初二便是走亲戚，回到清泉村里拜访过去要好的人家。 如今霍家在村里可算是有些地位的人家，连着霍辰兄妹俩都收到了不少压岁钱。 等到大年初三一家人又重新回到镇上的家里。 这天一到家门口，他们就看见拉姑了。 “拉姑，你怎么在这呢？”沈晚娘 下车问道。 拉姑忙道：“老板娘你可回来了，我这一直在这等你呢，你家有亲戚来看你们，又不知道你们搬家的事，正好碰上我，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沈晚娘顺着拉姑指的一看，竟然是胡文元和沈楚娘两个人。 沈楚娘出来之前是特别打扮了一番的，把自己最值钱的首饰全都带上了，可目光和沈晚娘对视的时候，她仍然是瑟缩了一下。 沈晚娘早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现在人家落落大方，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门口，整个人就像是带了光一样。 而且她的皮肤细滑白嫩，就好像是剥了壳的蛋白一样。 再想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已经有纹路在眼角了。 她的手也皱巴巴的，因为常年辛苦干活看柜台，还长了冻疮，红红的肿起来又痒又难受。 她只好把自己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子藏起来。 胡文元看见他们很是高兴，主动走过去寒暄起来，“晚娘，君安，你们这是什么时候搬家了呀，让我们一通好找。” 霍君安和胡文元又没有过节，也就热情开门招待，顺口说说买宅院的事情。 胡文元听得惊讶极了，“竟然是晚娘给你的惊喜。” “可不。”霍君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女人，这女人也真是太能干了。 “能干吧。” “能干，真是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在镇上有这么好的宅子。”胡文元叹气，“我就不行了，家里宅子还是我爷爷在的时候修的，也是老旧了。” 沈楚娘很不爱听他提这个，背后着急的推搡暗示。 “哦，对了，这是我们给你们带的礼品，这不过年了么，也来看看你们。” 沈晚娘接过来点点头笑着，“你们也太客气了。” “是我婆婆想来。”沈楚娘不咸不淡的说道。 家里那老太太就是那么烦人，因为被沈晚娘治好了一回病，就一直念着她的好，这次她要是不来那老太太就要亲自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沈晚娘也猜到了，顺着问道：“胡老太进来身子骨可还健朗？” “好得很呢。”胡文元提起这个也是感激之心。 沈楚娘默默地腹诽：当然好了，这老太婆恐怕得活到九十来岁，这辈子算是有她受的了。还是沈晚娘运气好，嫁了个没婆婆的，享清福。 这清福可还是她当初不要了的。 想想这些事她就气的牙根痒痒。 今天是初三，做事的玉婆也准时回来了。 一到家就开是收拾家里，端茶倒水。 沈晚娘客套，“你们先喝点茶，我进屋换一身衣裳去。” 沈楚娘可头一次进这么雅致的屋子，心里头好奇就跟上了沈晚娘。 沈晚娘的屋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摆置的，毕竟是天天都要睡的地方，一切都在能力范围内给了自己最好的。 竖式的衣柜是她跟木匠定做的，里面还有各种衣架不少都是现代人的样式。 这样一套衣裳挂起来比叠放要好，一点褶都没有。 沈楚娘看得满眼都是羡慕。 她一眼看见衣柜里面一身紫色的袄裙，绣芍药的花纹，看起来富贵华丽。 “晚娘，你穿这一身啊，这一身好看。” “还是不了，那一身做大了一点，腰有些肥，改天裁缝铺开门了我得去改一改。”沈晚娘选择换上别的。 沈楚娘闻言，忍不住拿了出来比在自己身上，“你穿着不合适啊，那你就送给我啊。你看我比你胖不少，这一身准适合我呢。” 怕她不给，她又换上讨好的语调，“就送给我吧。” 沈晚娘系好领口的扣子，看了一眼就拿回去了，抚平挂回了衣柜里。 “你要是喜欢，自己做一身去，这一身我自己也很喜欢。” 她贴身东西她不高兴随便送人，更何况对方是沈楚娘呢，她们两个的关系可没亲近到这个程度。 被拒的沈楚娘脸色一紧，笑容就僵在那里了，被打了脸一样的难受。 “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一身袄子。”沈楚娘露出了刻薄的语气，“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第296章 什么玩意 第296章 什么玩意 沈楚娘说出这样的话沈晚娘是一点也不惊讶的。 本来她就是那么个人。 这种人就算你对她好她也不会记着你的，所以她一丁点好处都不会叫她得到。 看着沈晚娘那不咸不淡的眼神沈楚娘就生气。 “哼，还别那么看我。我告诉你，你现在走运都是一时的。” “不知道哪天你就会变成以前那个大胖子，人家霍君安现在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早晚给你休了娶更好的。” 沈晚娘笑了，“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娘现在已经被休了。” “你！”沈楚娘气的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搞的鬼，你害了我娘。” “是你娘自作自受，要不要我把事情的原本都给你相公说一说啊。” 沈晚娘肯定这样的丑事沈楚娘肯定一个字不敢跟胡家说。 这果然堵住了沈楚娘的嘴了，她慌慌张张，只能咽下先这口恶气。 回到堂屋里的时候，胡文元在叹气。 “也是怪了，我家文竹去年气色还好好的，今年就那么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看了大夫都说是补益脾胃会好些，可感觉效果也不算太大。” 看见沈晚娘出来，“对了晚娘，你能不能有空帮我家文竹看看，你连我娘都能看好，看我妹妹应该是没有问题。” 大夫怎么拒绝病人，沈晚娘只好同意，“那就有空过来吧。” “行，那可就说好了。楚娘，到时候咱们带文竹过来看看。” 沈楚娘不怎么高兴也点了头。 “那君安，晚娘，今天就不打扰了，过几天咱们再见。” “留下吃个便饭呢。”霍君安客套几句。 “不了，咱们连襟有的是机会。” 胡文元告辞而去。 牛车慢慢悠悠的行在街头。 沈楚娘在里面可不耐烦，“你说人家现在都是马车了，咱们还是这头老黄牛，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牛车慢些，可也比自己走强不是，你总攀比这些做什么。再说，文竹还要嫁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到胡文竹沈楚娘更不满意了，“那文竹都要嫁人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给她瞧病，等找了婆家，让婆家去操心不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想法，文竹是我妹妹，再说病恹恹的嫁过去婆家要说三道四了，你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胡文元可焦虑着呢。 “我看你就是想亲近沈晚娘。” “沈楚娘！”胡文元也厌倦了，对沈楚娘没了好气，“你一天到晚在这里阴阳怪气做什么，咱们现在当个亲戚不好吗。” “你那眼神是看亲戚嘛，你怕是做梦都想跟她睡一个被窝吧。” “你再说一遍！”胡文元停下了牛车，一只手扬起来在半空里抖。 他真想给她一巴掌才能让她闭嘴。 可想想打人总是不对的，只好收了手。 沈楚娘也被吓着了，这还是头一次胡文元要动手呢…… 隔了几天到了初八。 镇上的铺子又开始开张做买卖了。 韩三齐这回兴致满满，一回来就忙里忙外。 只是可惜，这铺子里头的客人简直是少的可怜。 “唉……咋这么少人啊。”他烦死了，一身力气没地方使劲也难受。 霍君安就平静多了，“过年过年，这年都过去了，人们也该节俭一阵了，估计这个把月人都会很少。” “那咱能赚钱嘛。” “不赚钱就歇着，反正你的工钱一文也不会少。” “唉……”韩三齐坐在柜台上悠悠叹气。 这会儿，门口终于迈进几道身影来。 韩三齐刚要高兴招待，一看不是客人，“呵呵，大嫂，好像是你家亲戚来了。” 沈晚娘从里面探头出来一看，又是胡文元。 胡文元这会儿身后还跟着其他人，其中一个是妙龄女子，模样跟胡文元很像，长得周正，一张樱桃小口还挺好看的。 就是整个人面色焦黄，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模样，笑容都是强撑着的。 “晚娘姐。” “是文竹吧。” “是我。” “这几年都长大了。” “嗯。” “这位是……” 沈晚娘在胡文竹身后还瞧见了一个青年人，青年模样也还行，就是一点站相没有，透着一股不正经的痞劲。 提到他胡文竹可不一样了，面色羞红了几分，“他啊，是我未来的夫家，叫元春明。” 元春明够了勾唇角，露出一丝他自认为邪魅勾人的笑容。 沈晚娘没跟他说什么，而是直接问胡文竹，“听你哥说你的气色现在不是很好，我来帮你看看吧。” “好呀，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也睡不着，吃不好。”胡文竹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担心。 沈晚娘带她到安静的屋子里把脉，胡文元不放心的紧紧跟过去，“怎么样，晚娘，文竹没什么大病吧。” “看起来没有，就是有点虚。” “那给我开店滋补的药就行了。”胡文竹道。 胡文元可来气，“你分明是被那个混蛋气的，整天忧心忡忡，吃也吃不下，自然就不会有个好身体。” “哥，你当着人别这么说。” “你也怕我说吗？这种人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哼，谁跟他过日子能安生。” “春明他只是年纪还小，他说过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胡文竹很坚持自己的选择。 沈晚娘中医水平还不够，于是选择给她抽了血到隔间没人的地方去化验了，血常规各项检查，这胡文竹根本没什么病。 这时候外面传来那元春明的声音。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姑，怎么了？” “你长得可真好看，就跟天上的月儿一样呢。” 闻言沈晚娘打开窗子一看，是元春明在跟拉姑说笑，言语神态中很是轻浮。 她心下了然，隔窗唤了一声，“拉姑姐，你去分店看看霍大义那边的问题的解决了没有？” 拉姑诧异了一下，明白过来，“我马上就去。” 拉姑三步并做两步逃开了，那元春明有些愤懑了瞧了沈晚娘一眼，却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嫂嫂……” 砰。 沈晚娘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这胡文竹是看上了个什么玩意。 第297章 狐狸精 第297章 狐狸精 看来胡文元说的是真的，这人明显就是个勾三搭四不正经的货色。 再看看胡文竹那般操心忧虑的模样。 沈晚娘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渣男欺骗蒙蔽久，自己也自己欺骗自己，活的不安忧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色。 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让她看清现实才行。 沈晚娘出来的时候，胡文元兄妹俩似乎是在冷战，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胡文元追问。 沈晚娘叹了口气，“唉，你说妹子这毛病怎么不早点来诊治呢，现在来属实是有些晚了。” “什么，她怎么了？” “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我给她检查过后，发现她竟然有严重的血液病。”沈晚娘一脸叹气的样子。 外面元春明听见了，脸色变了又变。 “你说什么，是不是她这毛病治不好了。” “也不能说治不好，只是很麻烦，需要很多时间和银钱才行。” “那得多少？”元春明急问。 沈晚娘顿了顿，才道：“用的药材非常名贵，要想看好她的毛病恐怕得花一百两。” “这……” “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胡文竹，你们家是不是故意骗人呢。” “春明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文竹还没从沈晚娘的话里缓过来，再听到元春明的话只觉得头顶轰隆隆作响。 元春明气急败坏，“我是说你有病就早说，这不是坑人呢么，我们元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退亲！” “我要退亲。” 元春明叫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连忍一会儿都没有忍。 胡文竹被伤重了，眼泪顺着眼眶滚落下来，“你，你怎么这样，你不是说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不管生老病死都不会变。” “我那都是骗你的，你个蠢货，我要不是看着你家的嫁妆丰厚，我才不要你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 元春明骂完，“你们给我等着，我今天叫我爹娘去退亲去。” 元春明快步跑掉了。 胡文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把胡文元哭的着急极了，“文竹，你别哭啊，没事，你多大的病你有咱们胡家的，晚娘医术好，肯定能给你治好。” “可是哥，春明他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胡文竹喃喃着，想到过去的一幕幕，突然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不，不对，是他是个骗子。” “他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我流眼泪。” 胡文竹拼命的擦汗，可眼泪又涌出，一段感情的取舍自然需要一个过程的。 沈晚娘的笑容被胡文元看在眼里，他不明白，“晚娘，你……你笑什么呢？” “我笑你得给我诊金了，我想，文竹妹妹的已经好了一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笨啊，她啊根本就没有病，她的一切烦恼都来自于那场错误的亲事，一个心里不是真的对她好的人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只不过察觉了又被哄骗，一次一次人就变得疑神疑鬼，最后就病恹恹的。” 心情好才是最好的良药。 胡文元豁然开朗，“哈？晚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骗那个元春明。” 沈晚娘颔首。 “可真有你的，我还着急怎么能退亲呢，这回好了，文竹，你看见没，他根本不值得你嫁给他。” 胡文竹亦点头，“哥说得对，这回属实是我看错人了。” “那以后找男人可要听你哥的话，毕竟啊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嗯嗯。” 胡文元这回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 原来妹妹没病，还一下子就揭穿了那元春明的真面目。 这一趟来的真值。 “晚娘，你说吧，多少诊金？” “嗯，刚刚抽血化验的诊金给我就行，十五个铜板吧。” “你要这么少，我给你一百个都不够多。” “回去记得哄哄文竹妹子，叫她开心一点。” “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幸好是有你，解决了我们家这么大的麻烦。” 兄妹俩都很感激沈晚娘，沈晚娘便亲自送他们出了铺子的门。 谁知道到门口的时候，胡文竹就被铺子里的麻辣串串吸引住了，“晚娘姐，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是麻辣串串，要吃吗，哥给你买。” “要。” 胡文竹第一次吃串串，一下就被味道惊艳住了，叼在嘴里一根又一根。 沈晚娘是要跟胡文元明算账的，吃一根计一根。 等胡文竹吃饱了，胡文元一大串铜钱递过去，“老板娘，结账。” 两个人各自一笑，都露出了如愿的笑容。 胡文元要的是妹妹的开心，沈晚娘就更俗气了，她要的是银钱。 可这一笑落在尾随而来的沈楚娘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她的心窝，似乎把她的心窝戳碎了一样。 沈晚娘这个狐狸精，太不要脸了，这根本就是在诱引她的男人。 她到底有什么强过她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绝好看的脸吗。 如果有一天她又变得丑陋无比那样，她很想知道还有男人会要她吗？ * 正月时候铺子里的买卖不忙，毕竟新年已经过去了。沈晚娘就叫拉姑他们去碾了糯米，自己摇了许多汤圆。 有红糖芝麻馅，红豆沙等老派的馅料，也有沈晚娘教给他们的山楂口味的。 反正正月十月都要吃汤圆，这些摆在铺子门口卖卖也十分好卖。 除此之外，沈晚娘就是每天到陆莫焉家里去。 有了陆老爷子的支持，陆莫焉也不好赶她走。时不时的还指点指点霍辰。 陆莫焉对学问的深度比一般夫子可高深得多，有时候沈晚娘着耳朵随意一听，都能让她听到很多不可思议的解读。 陆莫焉做人虽然呆板一根筋，但是一旦沉浸到学问里，整个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这天正月初九，临近晌午。 沈晚娘背着药箱从陆家回来，她现在有点忧虑，因为陆老爷子的类风湿治疗疗效好像卡壳了一样。 现在最多能走两步，再怎样也不能更好了。 最麻烦的是，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脾胃虚弱失调，一直吃着对肠胃不好的西药，动不动就恶心呕吐。 第298章 求你救救我 第298章 求你救救我 “晚娘。” 这时候，沈楚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沈晚娘就看见她小跑到自己跟前，“看来我还真没有看错，还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来这？” “我还能是什么事，也就是文竹的事，她回去后时而高兴时而又难受，文元差我过来问问能不能给她开点药喝。” 沈晚娘想了想，“那就开五十丸逍遥丸，会对她的身体有些好处的。” “那我跟你过去拿。” 沈楚娘手里拎着个竹篮，这回对沈晚娘笑了又笑，比以往是要热情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晚娘是见识过她的坏心肠的，所以特别留了个心眼一直走在她的身后。 到了铺子后院，她放下药箱取了五十丸逍遥丸包好，“拿，十五文，回去之后一日两次，一次五丸。” 沈楚娘收下放在袖口里。 左右张望了张望，“对了晚娘，你们这有没有能烧火的地方，这这回买的香摸着有点潮，不知道十五上香的时候等不到点着。” “你去前面看看吧。” 前堂煮着麻辣串串，锅子下面的火苗跳跃，她把一把香都放在火焰上点。 跳动的火焰映在她浓黑的眼眸里，眼底深处是一抹浓浓的恨。 香很快燃起来了，露出了这把香中间还有一根木把手的铁棒，铁棒在火焰里一点点被烧成了红色。 沈楚娘笑眯眯找回了沈晚娘屋里。 “你看，我的香点燃了。” “点了就把诊金给我，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你就这么着急赶走我吗，我们姐妹到底是一场。”沈楚娘幽幽笑了一声，缓缓关上了门。 沈晚娘警惕的盯着她看，“你关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当然是来求求你了。我现在没有你长得美，也没有你有钱。我求求你放过我的男人，不要跟我抢了。” “我从来没有跟你抢过。” “你这话骗谁呢。”沈楚娘步步走近，“我早知道，你恨我当初抢了文元，所以你一心毁了我们。” 沈晚娘皱眉，“你真无聊，少疑神疑鬼了，再这样下去你快疯了。” “我疯也是被你逼疯的。”沈楚娘忽而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衣领，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端被烧红的铁棒。 沈晚娘用力抗拒着，“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毁了你，我要让你变回从前那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 那一把燃着的香猛然戳向沈晚娘的脸。 滚烫的灼烧感就在眼前。 这铁棒的温度极高，万一碰上人的皮肤必然会被烫成重伤。 “你真是疯了。” “你走开。” “我要毁了你！” 沈楚娘尖利的叫着，发疯的人力气很大，沈晚娘根本对抗不过，她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了的味道。 真没想到沈楚娘如此狠毒，她的心狂跳。 就是这时，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力气把门撞开了。 沈晚娘看见了霍君安，他抓起了沈楚娘把她狠狠摔了过去。 沈楚娘没想到霍君安会来，她被撞在门板上。 撞的手臂麻木了，手里的铁棒自然握不住了，就眼睁睁看见那根滚烫的铁棒砸在了她自己的头上又滚落到脖子里。 “啊……”沈楚娘发出吃痛的嚎叫。 从未有过的痛楚，让沈楚娘痛的人都颤起来了。 最后抖掉了铁棒，沈楚娘的额头和脖子里都是一片骇人的烫伤。 饶是沈晚娘学医这么多年什么都见惯了，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算是现代医学发达，太严重的烫伤也是无法根治的。 沈楚娘爬起来，双手颤的摸过自己的脖子，痛感和血迹让她发疯的叫。 “脸。” “我的脸啊！” 她跌跌撞撞寻找到一面铜镜，只看了一眼就摔倒在地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文元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看不上我了。” 这么深的伤口，一定会留疤的。 “晚娘……”她看见沈晚娘了，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变成这样。” 然而霍君安挡在了沈晚娘跟前，“你距晚娘远一点。” “君安，你看看我的脸啊，我求求你了，你让晚娘救我。” “我不会让她救你的。”霍君安的声音带着浓浓怒火，“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本来是想烫伤她的，是不是！” 这是沈晚娘第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生气。 “我……”面对霍君安的质问，沈楚娘眼神躲闪。 霍君安一手笼过沈晚娘的肩膀，把她拢在自己怀里，“晚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摇摇头，“我只是被吓到了。但是，你说得对，她是故意想要烫伤我的，她想毁了我。” “你真是丧心病狂，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霍君安明显更恼怒了，他一把抓起沈楚娘的领子，“我不打女人，但是这件事必须得要个说法。” 里面的动静把韩三齐吓来了，韩三齐吓得不清。 “大哥……” “你去把绳子找来。” 霍君安把沈楚娘的手臂绑住，直接丢进了马车里。 “霍大哥你要去哪儿？” “我去胡家。” 霍君安没叫沈晚娘跟，沈晚娘就待在家里等着了，她相信霍君安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平复一下心情，把屋里收拾整齐，之后打开妆奁找出修剪头发的小剪刀。 她鬓边的头发被那烧红的铁棒烫到过，烫焦了一片。 她得一点点剪下来把自己收拾利索一点。 今天也是把她吓得够呛，本来知道沈楚娘坏，却想不到她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 怪不得常言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可真不愧是姚氏的生出来的女儿。 此时更庆幸让自己爹娘过来镇上找自己了，不然以沈翠海一家这么强的嫉妒心，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晌午的饭菜她做好了没吃，一直在铺子里等着霍君安回来。 “霍大哥回来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她也忙着到院子里来，“君安，怎么样，胡家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我已经把沈楚娘做的事情全部都说明白了，包括她娘姚氏做的事情。” 第299章 多功能轮椅 第299章 多功能轮椅 霍君安会这么做是沈晚娘没想到的，原先以为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呢，没想到这一次一并都说了出来。 “胡家怎么说？” “还能怎样，一气之下下了休书。”霍君安还有愠怒未消散，“任谁床边睡着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又能睡得着。” “依我的看法，我还想要见官。不过胡文元说是和她夫妻一场给她求了情，事情只能暂且作罢了。” 沈晚娘不觉得唏嘘，倒觉得沈楚娘受的还是轻，这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感慨，“胡文元其实也算是个好人。” “就是可怜遇到了沈楚娘。” “是啊，还有胡家两个丫头，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希望胡文元能给她们找个愿意稳妥照顾她们的人。” “胡家的事就跟你无关了，以后你少和胡家人走动。” “怎么这么说？” “我怕给你带来危险。”这一回实在是霍君安后怕，若是他来迟一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晚娘安抚他，“别担心了，以后赚多了了我也再找个老实丫鬟贴身跟着我。” “这倒是行，遇到事能护着你还能伺候你。” 霍君安被安抚的情绪平和了许多，沈晚娘盛饭和他一起吃饭。 “说起来，君安，你怎么会知道那女人在咱们这。” “我在街上办事看见你们了，总觉得她热情的不正常，怕她心怀鬼胎，所以没惊扰你们跟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做事这么警惕。” “害，毕竟是个打猎的，现在又走镖。”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铺子里没事，早早就回家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只要沈晚娘出门他都会陪着她，被不少认识的人取笑他们两口子如胶似漆了。 过了正月十五，这年味也渐渐淡了。 春天即将到来，春风吹融了满地冰雪，屋檐滴滴答答也开始滴雪水。 霍月又开始每天去找夫子学琴的日子。 听说附近的一些学堂也陆陆续续开始恢复念书了。 就是霍辰这边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去陆莫焉那念书，始终陆莫焉都没有一个真要收他做学生的意思。 沈晚娘叫霍辰先回学堂念书，霍辰不愿意，因为陆举人的学识是学堂里那些秀才根本比不了的。 儿子郁闷，这当娘的自然也跟着着急。 这天天晚，风大，外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没想到陆莫焉竟然找上了门来。 “陆夫子。”霍君安开的门，十分意外，“你怎么会有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莫焉提着一盏旧灯笼，跑得呼吸急促，“霍夫人在吗，我爹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想让她过去看看。” “是不是受伤很重？”沈晚娘听见动静赶紧出来了。 “我也说不好，他一直喊疼。” “陆举人稍等，我马上就来。” “我来赶车。” 夜色浓重，马车疾驰在雪水污泥的巷子里，很快就到了陆家。 院子里的雪化了，踩上去就是双脚泥泞。 但沈晚娘不能顾及这些，陆老爷子是个和善的老好人，她很担心他有事。 终于进了屋里。 陆老爷子在床上疼的咬牙，明明是寒冷的夜里，却额头冒汗。 “陆老爷子是我。” “啊，晚娘来了，我，我的腿好疼啊。” “我来给你看看。” 挽起裤腿，陆老爷子的膝盖上一片淤青。 “这样疼吗？” “疼，疼。” 沈晚娘忙叫屋里多亮几盏灯，然后把霍君安他们推了出去。 她迅速给老爷子拍了个x光，还好，骨头并没有大碍，应该只是扭伤了。 她找出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敷上，“老爷子，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诶呀，真是好多了。”总算没有那种疼的直抽抽的感觉了，陆老爷子感激的看着沈晚娘，“幸好你来了，不然这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过。” “问题不大的，养几天就会好些了，喝点水，早点休息。” 安抚好了陆老爷子，沈晚娘才出来。 他一出来，陆莫焉就着急的询问情况。 沈晚娘如实说了一遍，她也奇怪，“陆举人，这么晚了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摔倒呢。” “就是这老头子太犟了。”陆莫焉很生气，“他要去方便，我说我扶着他，他不让我扶，非觉得自己没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晚娘必须又折回这老爷子的跟前，“陆爷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儿子要扶着你你就让他扶嘛。” “我不想。” “陆爷爷，那是你的亲儿子。再说了，要是摔坏了你，他给你请郎中不得一笔银子呢。” “下回听话，让陆举人扶着你。” 被沈晚娘说教了一顿，陆老爷子不吭声了，喏喏道：“那行吧，我知道了。” 这样，沈晚娘满意的笑了。 陆莫焉就邪门了，这女的又什么本事？自己亲爹都不听自己的，听人家的？ 但他读书人是讲礼节的人，只好给沈晚娘道谢询问诊金。 沈晚娘还是那句话，诊金先放在一边，就希望他能收下小辰做学生，陆莫焉不做声。 沈晚娘也不能勉强。 “君安，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这回夜里出行，回来才发现鞋子和裙摆全被冷到刺骨泥水浸湿，沈晚娘只好全脱下来在水盆里泡着。 今天这陆老爷子的摔伤真让她担心了一场，幸好是有惊无险。 岁数大了摔是摔不得，很容易摔出别的毛病。 虽然那陆莫焉性子奇葩不好相处，可她这些日子看得出来，他爹是他最大的精神依托。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老爷子的病看好呢？ 她打开随身实验室，在里面的药品和器械里翻来翻去，始终一无所获。 这是余光一扫，她瞥见了医疗器械那一栏。 智能轮椅…… 对呀。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虽然一时半会治不好他的类风湿，可要是有轮椅的话，他既可以坐在上面前行，偶尔也可以推着走。 她触碰了一下兑换页面，想想又退出了。 不对，这么智能的东西现在就出现在古代，那还不把人吓死。 要想把这些发展起来一定得时机成熟了才行。 所以现在，她想好了，她要亲自去打制一只古代多功能轮椅出来。 第300章 川蜀小辣椒 第300章 川蜀小辣椒 这器械实验室里是有的，并且说明书上的第一页就是这个轮椅的大概构图情况。 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只鹅毛笔，在宣纸上直接临摹了下来。 一边画一边也想到了哪些构造需要用什么材质来代替。这古代最常见的就是竹子和木头。 竹子更有柔韧性，而木头更加坚固。 每一个点她都有细心的标注下来。 想到能让陆老爷子安安全全的用这架轮椅，沈晚娘就觉得自己动力十足，一直画到了后半夜实在困了才睡去。 画图她不太擅长，一连画了几天才觉得像样一些。 等全画完了，她就拿给霍君安看。 “怎么样，这是我画的轮椅。” “轮椅……”霍君安认真的看过，“原来下面有轮子。” “对，这样就能代替陆老爷子很多脚力了。就连晚上起夜也可以扶着，就让人放心很多。” “你可真能想，这么精细的东西。” “嘿嘿，我现在就差找一个能工巧匠了，好把这张轮椅打下来。” “要不然这个任务交给我？” “你这不是后面又准备了猎具，你是想上山打猎去？” “是啊，雪化了，山里很多野味一定会出来的，我就想赶紧进山去看看。”霍君安对这件事是迫不及待的。 做了猎户多年，有时候不摸摸他的猎刀猎箭他都手痒痒。 沈晚娘便笑道：“那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去，找个木匠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真的行吗？”霍君安还是想陪她。 在陪她和打猎这两件非常非常喜欢的事情里来选，他更愿意选陪媳妇。 沈晚娘才不喜欢事事依赖男人呢，她头一扭自己拿着图纸就出门去了。 霍君安只好收拾起自己的家伙背在背上，一个寒冬，那些野味肯定肥了，他要把它们全部拖回家来。 沈晚娘搬来镇上已经有些日子了，镇上有几个有名的木匠她还是认识的。 比如镇东的贺木匠，就是镇上最好评的木匠。 沈晚娘找准的就是这个贺木匠。 天暖了一点，木匠们也开始接活计了，沈晚娘才到贺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打赤膊在院子里干活。 哧啦哧啦打磨木头的从里面传出来。 “贺木匠在家吗？”沈晚娘透过篱笆墙问。 “昂，谁啊？”贺木匠闻声扭头看了一眼，“你找我？” “是呀，我想打一把椅子。” “椅子啊那好说，你进来坐，想要啥样式的你就说。”贺木匠一边开了门一边自卖自夸的道。 沈晚娘把自己画好的图纸拿出来给他看，“就是这个。” 贺木匠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这展开来定睛一看就愣住了，“这是啥……我活了四十年了，没见过这种椅子啊。” “这是轮椅，你看，下面有轮子。轮子的构造图我也画出来了，是要这种转向轮。” 贺木匠直接看蒙了，“小夫人，你这是找茬来的吧，谁家的轮子能转向啊。” “不是，我是真心实意想做这把椅子的。”沈晚娘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受到排斥，于是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不是自己要坐，而是为了老人。” “啥样老人？” “腿脚不便的老人。”沈晚娘又仔细说了一遍，把陆老爷子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贺木匠听完，愁的抓耳挠腮，“啧，小夫人，你的心意挺好的，我也能理解。但你这个构造太复杂了，这不好打呀。” “你看看我们这其他的椅子，四条腿，椅背，多简单利索。你这个，真有点难。” “大哥就试一试嘛，我知道这费心费力的事情，这打出来了，银子我肯定愿意多给你的。” “不行不行。”贺木匠直接摆手，“我这活忙得很，新接了镇上财主家的活计，人家要我打好几套桌椅呢。” 沈晚娘也不开心了，又不是不给钱竟然还不愿意给她打。 “贺大哥，这个转向轮也不难，我想过了，你可以用竹钉。还有其他的你一边打我一边给你讲，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我真没空干。”贺木匠还是拒绝，并且已经着手继续打其他的桌子椅子了。 作为一个木匠这才是他的正经差事，这几套打下来，能赚将近十两银子呢。 沈晚娘看他不肯同意，她也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看见院子里又边角料打的小凳子，她直接搬过来坐下了。 “……”贺木匠愣了一下，“小娘子，你这是……” “哼，我知道全镇子都厉害的木匠就你贺大哥。反正我就是认准了你了，你不答应给我打，我还不走了。” 沈晚娘二郎腿一翘，从口袋里抓住一把五香毛嗑，可带劲的就嗑起毛嗑来。 贺木匠虽然是个粗人，可又不是坏人，这能咋的，还能把这女人赶出去吗？他只好装作看不见沈晚娘的样子继续打磨那些木头。 他的手法娴熟沈晚娘也看在眼里了，果然名不虚传。 她非得把这把轮椅打出来不可。 聒噪的跟贺木匠念叨起轮椅的作用和价值。 “贺大哥，你想想，这镇子上多少老人呢，又有多少老人腿脚不便不是。没准你这轮椅打出名了，不少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就赚翻了呢。” 贺木匠根本不信这玩意能赚翻，充耳不闻。 沈晚娘看久攻不下，心里头也有些焦躁。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回来了，一看就是贺木匠的媳妇。 贺家媳妇个子小小的，但一开口就一股子川蜀小辣椒的味道。别看贺木匠生的五大三粗，但一瞅见自己媳妇就嘿嘿直乐。 明显是个耙耳朵。 “有了。” 沈晚娘有了主意，搬着小木凳就追到屋里去了。 “贺大嫂。” “你哪个诶？有咋子事。” “呵呵，我是专门来找贺大哥打一把椅子的。”沈晚娘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一边说一边把一把毛嗑送给贺家媳妇嗑。 贺家媳妇本来没当回事，一个毛嗑丢进嘴里，壳子咔嚓一扭，那香喷喷的瓜子仁味就在嘴里荡开了。 咔咔一嚼，味道喷香。 “你这毛嗑还挺巴适的嗦。” 第301章 精灵鬼儿 第301章 精灵鬼儿 “贺大嫂也喜欢我家毛嗑吗？我家就卖这个。” “还蛮好吃嗦，过年拜年去我还在一家亲戚那里吃到过，还以为是她自己炒的，结果她说是买的。” “你那亲戚是不咱安乐镇的？要是的话多半就跟我家买的。” “是哇，你家竟然卖这个。” 沈晚娘用力的点头，“贺大嫂这么喜欢，那下次我来的时候送你一斤吃，除了五香味还我这还有其他味的毛嗑呢。” 贺家媳妇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想吃，“说啥子送，买就行。” “不，我就是要送。” “哈哈，那多不好意思啦。” “贺大嫂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呢。”沈晚娘趁机跟她聊天。 贺家媳妇也是个爱说话的，叽里呱啦把自己从南到北嫁过来的过程给沈晚娘说了一遍。 还挺有趣的，沈晚娘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听都听到晌午了，日头高高升了起来。 贺木匠干了一个早上，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进来问道：“婆娘，咱们吃啥子饭啊。” “诶嘛。”贺家媳妇跳了起来，“就光顾着说话啦，竟然忘记了做饭。” 她急忙忙乎起来。 沈晚娘看看时候不早了，“大嫂我不打扰你了，我明天再来。” “害，你就在我家吃饭啊，我做饭很巴适的。”贺家媳妇拿出一串红辣椒放在案板上跺起来。 沈晚娘虽然能吃辣，但这么辣的饭菜她自认还是不行。 所以告别了贺木匠先回家去了。 霍君安去上山打猎，一天一夜也没有回来，估摸夜里是要在清泉村过夜，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吃罢早食，装了两包新毛嗑就又到了贺家来了。 贺木匠隔着篱笆墙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疼，直接眼睛一瞥装作没看见。 可贺家媳妇老远从窗户里就瞧见她了，兴致勃勃出来打招呼，“霍夫人，早哇。” “贺大嫂，我来啦，毛嗑都给你带来啦。” “哇，你好客气，快进来坐。”贺家媳妇交到沈晚娘这个姐妹很是高兴，把毛嗑收起来，就从自家锅子里夹了一只鸡腿给她。 “来，尝尝我做的鸡腿，快吃，很爽很安逸的。” “谢谢贺大嫂。”沈晚娘美滋滋的吃着一只鸡腿。 她瞥见外面贺木匠，笑眯眯也过去了，“贺大哥，我都来了两天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我的椅子打一下呀。” “……”贺木匠很烦恼，“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你这个椅子我不想打。” “可你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木匠了，你要是不给我打，我上哪家去？”沈晚娘愁眉苦脸的样子，吃鸡腿都不想了似的。 这一幕被贺家媳妇瞧见了，风风火火就出来了，“贺老六嗦，你啥子态度，人家都找你你两天了，你给人家打个椅子能咋的哇。” “你这婆娘，你不知道她那把椅子不好打得很。那些转向轮啊，还有两个什么手闸，你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晓得吗。” “哇，你吼我。瓜娃子的，你的胆子肥啦，让你办个事情这么多批话。” “这个真的不好打。” “我不管好不好打，人家找上门看得上你，你就得给她打。再说了，看不出我和霍夫人这么合得来吗！” 川蜀小辣椒一套一套的，说话像是呲呲冒火一样。 贺木匠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初媒人来保媒的时候就说对方长得娇小玲珑又能干，肯定是个好媳妇。 娇小玲珑是真的，能干也是真的。 可真没有料到脾气这么火爆。 “媳妇……这……” “这什么这？你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呵呵，那哪能呢，我做，我做还不行嘛。”贺木匠低了头。 沈晚娘就知道对付这种耙耳朵只要他媳妇拿下就没问题了。 她拿出了自己的图纸再一次给他瞧。 大概是第二次看了，多看几次慢慢也有了想法，“这样，霍夫人，你想打我可以给你打，你得在旁边看着我哪一步对不对。” “另外……”贺木匠的声音有点小，“价钱你得给我俩椅子的价钱，这个可费神。” “没问题。”沈晚娘太同意了。 这多功能轮椅可不是普通的椅子，价值大了去了。 于是就认认真真跟在贺木匠身边，看着贺木匠从主架到细节一部分一部分的打出来，再装订好。 这就不得不夸一下古代人的踏实厚道，怪不得这个贺木匠名头在外，做出来的果然精细，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不像是后现代的人那么多套路，各种虚假宣传名不其实的玩意。 经过五天的敲敲打打，这一架多功能轮椅终于完成了。 贺木匠还挺有成就感的，推过来到沈晚娘面前，“霍夫人咋样，验收吧。” 沈晚娘一下坐在了上门，滑动轮子，轮椅便能自动向前，各种转弯，后退都没有问题，手闸也十分灵活好用。 等她坐起来顺手一手，竟然还能折起来…… 贺家媳妇看着沈晚娘操作这个特别的椅子，眼睛都看亮了。 “我的个乖乖，霍夫人你是啥精灵鬼儿，不仅人长的愣个好看嗦，这玩意你也能捯饬出来。” 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把事先说好的价钱按照双倍给了贺木匠。 “贺大哥，咱合作愉快啊，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贺木匠心情反正挺好的，拿到了银子又打出个新玩意。至于合作不合作的，他根本没有想过。 自己只是个木匠，客人要啥就打啥呗。 “贺大嫂，那就谢谢你们的帮忙了，我还忙着送轮椅去，改天再来。” “有空记得来耍，来了给你杀鸡吃。” 告别热情的贺家媳妇，沈晚娘把轮椅装上马车直奔了陆家。 “这是个……” 当沈晚娘把轮椅的使用方法展示了一遍，陆莫焉也愣住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种玩意。 书里更没有看到过。 “陆老爷子，快来试试看啊。”沈晚娘热情的邀请。 陆老爷子有些发怵，“我，我不敢呢。” “没事，你先坐上来，保证稳稳当当的。” 沈晚娘露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陆老爷子才同意坐了上去。 第302章 大狗熊 第302章 大狗熊 开始他很紧张，这么一架椅子，上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总觉得不安全得很。 后来再沈晚娘的耐心指导下，他可以缓缓的前进后退和停住了。 他越来越熟练，脸上笑的褶子就越来越多。 “莫焉。” “莫焉你快看啊，这个椅子能驮着我走，比驴子还听话呢。” “真是太好了。” 陆老爷子越来越熟练，在院子里前后左右的移动着。 沈晚娘也跟着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大夫的成就感。只是可惜，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治愈他的病。 陆莫焉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老爹笑成这个样子了。 上一次这么笑还是几十年前他考上举人的时候。 真是多亏了沈晚娘啊，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真的，没有沈晚娘怎么会有老爹今天的笑容。 陆莫焉本来坚固冰冷的心开始动摇了。 这世道并没有那么多恶，更多的是善。 沈晚娘能感受到陆莫焉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但她没有再说什么，要不要做小辰的夫子由人家自己选择。 “陆老爷子，我铺子里还有的忙，今天就先回去了，改天我会来看你。” “陆举人，告辞。” 陆莫焉张了张口，望着沈晚娘的背影没有说出话来。 第二天的初晨，霍家一家四口吃过早食。 霍辰已经很多天没有上学堂念书了，他轻轻叹气，又很懂事的道：“爹，要不然今天带我去学堂里看看，我回去那边念书吧。”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玉婆忙跑出去开了门。 “老板，夫人，是陆举人来了。” “啊？”小辰又期待又紧张的跑到门口看了过去，只见陆莫焉换上了一身素色布袍，虽然看着陈旧却有读书人满满的书卷气和贵气。 “陆夫子。”他有些紧张的叫道。 陆莫焉点头，“吃过了罢，我今天来正式的教你念书了。以后每天辰时开始我会来两个时辰，你要按时准备。” 霍辰听到这话，就像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陆夫子，这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的教诲。” 一师一生进了小辰的书屋，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陆莫焉解释文章的声音。 比起之前的沉闷刻板，如今重新拿起书卷的陆莫焉声音清越，极有师者风范。好似天生从书中来，也要回到书中去。 沈晚娘突然觉得陆莫焉并不适合做官，其实能当一个很好的夫子教习学生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霍君安知道如今能感动陆举人来给小辰当夫子全部都是这个小女人的功劳。 他不由得握住沈晚娘的手在手心里，“晚娘，这回又是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我乐得。”沈晚娘笑靥嫣然美好，叫霍君安看得迷了眼。 好一会儿，月儿穿戴整齐出现在他们中间，“爹，娘，我还要去学琴呢，你们还不送我，我都要迟到啦。” 这方才拉回了霍君安的思绪。 “好啊，爹爹送你去学琴。顺便，回去看看我山上的猎夹有没有收获。” 前几天他才回去过村里，在身上细致的观察了一遍。如今的山林里一定有很多野味了，正是应该回去收获的时候。 “晚娘，要不然跟我一起。” “好呀。” 沈晚娘一家虽然搬到了镇上，可她对清泉村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 送了月儿到桃花村，他们便直接回了自家。 沈晚娘这回也跟着上山了，真是不上不知道，一上下一跳。 就一直跟着霍君安接连不断的收获野味。 小野味就是肥硕的野兔山鸡鹌鹑等等，这些全部抓住用绳子捆好丢进背篓里。 也有大的野味被夹住了，一头野猪正拼命的挣脱夹子嗷嗷直叫。霍君安一个箭步上前，锋利的铁叉就结束了它的叫声。 沈晚娘既觉得血腥，也明白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 杀鸡杀猪都血腥，又有几个混腥不沾，全年吃素了？ 沈晚娘还以为这样就能下山了，霍君安却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猎物，自己又向前进发了。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山上有许多天然的中药草，她每一样都采回去一点。 学习不是一日之功，是日久天长的事情。 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听到了什么摩擦地面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见霍君安费力的拖着一个大家伙下来了。 “……”这是什么？ 沈晚娘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面对面看见过。 这么个大家伙，全身黑色的短毛，头又宽又圆，还长着两个圆圆的大耳朵。 沈晚娘左看右看，“狗熊？” 霍君安本来正一脸神秘，没想到沈晚娘一下说出来了。 他惊讶得很，“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 “我……”沈晚娘愣了愣，“看书上那么写的，这么个家伙又不像野猪，没有獠牙。” 她才不会说以前上网的时候刷到的呢。 大概霍君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网络的。 “叫你说对了，这个家伙就是个狗熊。本来这东西很少见，一般都在深林里。这回也不知道是迷路了怎么回事，竟然让咱们碰上了。” “那是你运气太好了。” 沈晚娘好奇的看着这头狗熊，心里又盘算了起来，这狗熊可是好东西啊，古代又没有保护动物这一说。 熊皮熊胆可都值老鼻子钱了。 “君安，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咱们得给它运下去啊，好拿去县城卖。” “行，我先自己运着，你把我爹喊来帮忙。” 沈晚娘动作可麻溜了，不一会儿就把霍老头找到，一头野猪一头狗熊天黑之前全部运到了家里来。 霍老头也是头一回看见狗熊，新鲜得不行。 “君安，这回你可得找个懂行的地方卖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卖狗熊这事霍君安一个人去她不放心，就喊霍老头跟着，第二天一早爷俩一块出发去了县城。 至于野猪野鸡之类的，沈晚娘一个人操刀不到半个时辰就处理好了。 自家还在做肉食品作坊，野猪直接留给霍老头加工就行。野兔野鸡她就处理好了带回家拿给玉婆。 让她给两个孩子炖汤炖肉补身体。 沈晚娘不太放心的就是那头狗熊的销路，毕竟这玩意是个稀罕物。 第303章 也想做买卖 第303章 也想做买卖 沈晚娘在家等了整整一天，等到了深更半夜都不见这爷俩回来。 让她心里不太踏实，毕竟这狗熊有点扎眼，怕那有了贼心的人盯上那爷俩个。 但又想想霍老头从过军的，霍君安打猎的高手，哪儿那么容易吃亏呢。 这样反复纠结着，就困意全无。 终于等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玉婆在外头道：“夫人，是老板和老爷子回来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沈晚娘赶紧披着衣裳开门迎接，“怎么样，这一行可还顺利不。” “唉，说来可话长啊。”霍老头唏嘘了一声，天还冷，说话还带着哈气。 “你们吃上东西了没，饿不饿？” “来不及吃，这么晚了，君安怕你担心说要回来吃。” 闻言，沈晚娘赶紧指使玉婆去把剩菜剩饭热一热，然后关上了门窗等着霍君安。 霍君安咕嘟咕嘟喝了两杯水，“别担心，虽然是有些波折，但总归问题不大。” “是什么波折？” “我们遇到了个骗子。”霍君安道。 “什么……” 原来这爷俩到了县城里，这么少见的狗熊一被人看见就不少人围着想买。 一个自称是个北州收药材的男人给了他们一个比较高的价钱。但是告诉他们身上一下没有带这么多银子。 就让他们跟他回家去取。 后面走在路上，越走越偏僻，霍君安就起了疑心，反悔了这门买卖。 那人一听就急了，露出了真面目，叫了两个兄弟跟霍君安抢狗熊。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霍君安的功夫这么到家，仅带着一个老头，硬生生就把狗熊得夺了回来。 可狗熊毕竟是个大家伙，第一次卖失败了再卖第二回就耽误不少功夫。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这个时辰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把沈晚娘吓了一跳。 “幸好是没事。” 也幸好让霍老头跟着了，别管怎么说也是有个照应。 瞧着沈晚娘脸色紧绷，霍君安笑笑，“都说让你别担心了，再说我身上一直带着你给我的药针呢，真有个什么，一针扎下去也能救命。” 沈晚娘想想也是。 “那这回赚了多少？” “你猜猜。” “我可猜不出，到底多少。” 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推给沈晚娘。 她打开一瞧，“哇，这……” “足足一百八十两。” “行啊君安，这岂不是说你上山了一趟就赚了二百两。” 霍老头这下感慨了，“说来也是奇了，从前君安打猎能打到一头野猪就是惊天的喜事了，这一两年怎么连打猎都这么顺利。” “我也想不通呢。”霍君安同样这么觉得。 以前家里穷，怎么都穷。 如今不缺银子了，银子就源源不断的往家里堆。 霍家父子俩齐刷刷看向沈晚娘。 “看我干啥。” “你旺夫呗。”霍老头哈哈大笑。 霍君安是不信牛鬼蛇神的事情，可是自打他们感情好起来，日子真是越来越顺…… 怪不得人家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沈晚娘心里也美滋滋的，没错，她也觉得她旺夫！ 外面厨房里飘出饭菜香味。 霍老头忙道：“儿媳妇，快把银子收起来，我们要吃饭了。” “爹，你也分一点，想买什么自己买。” “我啥也不缺，你给我买的我啥都用不完呢。” 知道这老头倔，沈晚娘就去藏银子了。 霍家父子俩吃饱喝足了，辛苦了一天，赶紧去歇着了。 距离过年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这街上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连带着到她家铺子里喝酒吃饭的客人也多了。 沈晚娘这天一进门，就看见了韩三齐正跟人聊的眉飞色舞。 一看见她到了连忙招手。 沈晚娘过去一瞧，嘿，原来跟韩三齐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姐妹马玉兰两口子。 “刘大哥，刘嫂。” “诶呀， 君安媳妇。” 马玉兰和沈晚娘立刻抱在了一团。 “咱们姐妹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快这边坐着来。韩三齐，今天刘大哥两口子来，咱们请他们吃地锅鸡。” “没问题。”韩三齐屁颠屁颠跑忙去了。 马玉兰可不好意思，“你看你，我们来找你也没给你带些什么，还要吃地锅鸡，多过意不去。” “你可别这么说，咱俩是好姐妹呢，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沈晚娘看见马玉兰十分高兴。 这回过年回去本来想去坐坐，可惜赶上那天马玉兰回娘家了，就没见着。 “狗子现在读书咋样？” “害……我家狗子哪是这块材料，小辰阿牛和狗子三个，到现在就属狗子读书最不行，还要被夫子罚站呢。” 沈晚娘笑笑，“兴许是没有开窍，也许过两年就好了。再不济，就认了字回来也是好的，以后可以做买卖一样赚钱。” “我跟你想法一样，总比我和你大哥两个睁的瞎子强。” “那最近你们俩忙什么呢？” “还是老样子。”刘大柱道：“还是腌些蛋拿出去卖，反正也算有个进项。” 虽然日子过的还行，但沈晚娘看出了刘大柱的忧愁来，“咋了，是不是觉得赚的不够多？” “唉，本来我们养狗子念书已经够了。你说好巧不巧，你嫂子她又怀上了。”刘大柱又欢喜又头疼。 “你说这万一又是个带把的，吃穿不说，还要念书。我们虎子也大了，都有人给我们保媒了，就想再多赚点。” 沈晚娘明白了，这是他们过来找她帮忙来了，他们也想做买卖。 都是好街坊好姐妹过来的，能帮当然得帮，去年阿牛家已经过来卖大饼卷肉了，卖的可好了。 这回再把狗子家带到镇上来，霍辰那发小三兄弟岂不是又聚上了。 沈晚娘便问他们，“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没？做点啥？” “这个……”刘大柱叹气，“我们就难在这了，你说我俩啥也不会呢，就是你嫂子会腌点鸡蛋什么的。” “是呀，我这手艺，比不了人家阿牛娘。” 沈晚娘听后静下心来仔仔细细的帮他们思考了起来。 韩三齐已经把地锅鸡做好了，热腾腾的端了上来。 “你们先吃，天下行当千千万，肯定有适合咱的，我好好想想。” 第304章 还真合作了 第304章 还真合作了 腌鸡蛋？ 腌？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有了。” “什么？” “你们可以做酱菜小买卖呀。” 马玉兰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这做酱菜，他们可没有想过呢。 刘大柱有点不太赞成，他瞧不上这小买卖，“君安媳妇，酱菜那玩意不就是咸菜吗，有几个人吃啊，又不值钱，赚不到什么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想想，咱们镇上其实都是普通老百姓，哪一户人家天天吃大鱼大肉呢？那日子还是人过的？ 反而这清粥小菜啊，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酱菜你不光可以腌大萝卜，还可以做大白菜泡菜，腌酸辣小黄瓜，再加上你家的流油腌蛋。 肯定能做出名堂。” “能吗……”刘大柱还是担心。 “怎么不能，以后做大了，就跟那些酱油铺子似的，还能开个小作坊，作坊也能慢慢扩大。” 沈晚娘回想起她在21世纪的时候，每个大超市里头可都专门有卖酱菜榨菜的区域。 就不说王致和酱豆腐和老干妈辣酱那些，虽然只是个不华丽的小菜，可照样是全国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美味。 这么一想，沈晚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要是愿意听我的，就做个酱菜摊子先试试。” “可我们只有流油蛋和自家腌的咸菜。”马玉兰道。 沈晚娘想了想，“你家的咸蛋我吃过，味道美得很。咸菜么，腌的也中规中矩，你可以切成咸菜丝用香油和作料拌一下，味道就起来了。” “另外，过年储的大白菜还有不。” “有呀。” “那我教你一个泡菜的法子，只要三天，保证做出来的泡菜酸辣可口。 等你们这三样都备齐了，就在镇上支来一个摊子试试看。有我和君安在，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马玉兰听了喜滋滋的，“行，那我就听你的。” “这样行么……”这么个小破腌菜，刘大柱还是不看好。他心里头其实很希望自己成为君安那样的人物，也在村里风光一把。 看着刘大柱那态度，马玉兰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他一脚，“你懂什么，人家君安媳妇买卖做的大，经验多着呢。 我还告诉你，你要是不干，我自己干。” “那可不行，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 “那你干不干？” “干，还能不过了咋的！”刘大柱完全是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马玉兰两口子感情一向很好，沈晚娘也很高兴，趁韩三齐不忙，叫他把霍君安找来了。 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一块喝上几杯。 喝完了，沈晚娘回忆起了自己当初打零工时学到了泡菜法子就教给了马玉兰。 马玉兰拉着刘大柱回家准备去了。 也就过了四五天，玉兰酱菜摊就出现在了安乐镇的某一处。 马玉兰是这辈子头一回出来摆摊做买卖，整个人紧张的直搓手，乐呵呵的招揽着客人还品尝她家的小菜。 马玉兰张翠花和沈晚娘在村里的时候关系就老好了。 张翠花不放心就手把手在旁边帮忙卖。 沈晚娘则派出韩三齐和叶九时不时的也去那边照顾买卖，刘家的酱菜很清口，她正好买回来切好装在小碟子里当赠品送给客人们品尝。 地锅鸡是肉食，吃着肉配上一口小酱菜也是美得很。 客人们问起酱菜是哪里买的，韩三齐就热情给他们指给玉兰酱菜摊。 这样一来二去，这个小酱菜摊还真稳住了，虽说买卖没有那么火爆，但那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呵呵，还真不少人呢。”本来看不上这点小买卖的刘大柱一数钱的时候乐开了花。 马玉兰哼道：“早就让你听君安媳妇的，你还不乐意听呢。” “你看看你，这一茬都过去了多久了，还要没完没了的说啊说。” “我饿了。” “那你想吃啥？” “想吃烤白薯。” “等着。” 刘大柱一路小跑回来的时候就给马玉兰买了热腾腾的烤白薯了。 这下刘家曾家也全部到了镇上来，有时候阿牛和狗子也跟着过来，一下就又有机会跟小辰一块玩了。 这可让小辰高兴，有空就把狗子和阿牛带到自家玩。 沈晚娘有时候也会悄悄观察一下，其实这三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性子却不一样。 小辰喜欢念书，阿牛力气最大。 而狗子性格越来越活泛，其实也蛮适合做买卖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沈晚娘对几个小家伙的未来都很看好。 天渐渐要暖起来了，霍君安打猎很忙。沈晚娘撤了家里的暖炉，也准备给孩子们做出春天要穿的新衣裳。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玉婆去开的门。 沈晚娘本来没当回事随意的往外瞧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瞧竟然把贺木匠给瞧到了。 “哟……” “贺大哥……” 沈晚娘起身出门惊讶的很，“怎么回事，有空到我这来啦。” “这个……”贺木匠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艰难的开头，“霍夫人，我这确实是有点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 “就是上次你让我做的那个会动的椅子，图纸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看。” 沈晚娘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要看？” “害，可真是让我没想到。我以为做了那把椅子后就没别的事了，谁知道，后来又来了两户人家也想要这种椅子。” 沈晚娘这回懂了。 一定是陆老爷子的轮椅被镇上的人注意到了，有些人家有腿脚不便的人就也想打一把，所以专门找到了贺木匠这。 “贺大哥，这图纸可是我手里独一份，我把图纸给你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 “你得跟我合作呗。” “那咋个合作法？” “自然是我出图，你做工，你赚到的银子得分给我三成。” “那倒是没问题。”贺木匠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这种椅子做工很复杂，做着一把椅子完全可以要普通椅子的三倍银钱。 分出三成来，不是事。 他很不好意思，有点脸红。 毕竟当初这霍夫人找上门的时候他还不乐意，如今他们还真合作上了。 真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 沈晚娘倒是大大方方的，“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得白纸黑字写下来。” 贺木匠为人还是比较板正的，又是在一个镇子上住着，耍花样的可能性不算很大。 反正但凡有能赚钱的机会，沈晚娘是不会放过的。 这不，就又来了一门赚钱的路子。 贺木匠拿到图纸就赶紧回去忙了，沈晚娘在家里没事，又开始琢磨起来另外一件事。 第305章 专门为你来 第305章 专门为你来 现在家里赚钱是不成问题的，开快餐铺，去打猎，去走镖都能赚钱。 只是君安这钱赚的一直都比较辛苦，出去一趟动不动就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可惜君安这一身好身手，过些日子估计还要跟人家商队去跑腿。 虽然赚的不少，但总归只是打工的。要想赚的更多，还是要当上镖局的老板才行。 所以说到底，这个镖局必须要给君安开起来。 别说他自己要不要开，他赚的钱可全都给了她了，难不成她把这些钱全用在自己身上吗？ 沈晚娘可没有那么势利。 只是既然开门做老板，必须也得有个店铺才行，客人也好过来下单。 最近些日子她把快餐铺附近的铺子都打听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一户人家想要把自家铺子盘出去的。 问其原因，沈晚娘真觉得哭笑不得。 附近不少人都说是快餐铺的买卖好，把他们的买卖也带动起来了。 现在镇上的客人吃饭买布什么的基本上全在这附近。 谁会把本来挺赚钱的铺子盘出去呢？ “唉……”沈晚娘幽幽叹了口气。 她啥时候才能当上镖局夫人呢？ 她这岁数也起来了，成亲的事情她其实也想提上日程了…… “娘！”霍辰从书房里出了来。 “干啥？” “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该去给陆老爷子送药了。” 这倒是差点让沈晚娘忘了，她赶紧背着药箱和霍辰一块出了家门。 他们和陆家已经混得很熟了，霍辰也很喜欢在陆家陪着老爷子聊聊天。 趁着他们聊天的空档儿沈晚娘就出门来溜达。 春日里雪化了，阳光照在大地上暖融融的。 “快点，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今天必须要把昨天的输的全部赢回来！” 两个赌鬼一脸贪欲的往对面跑去。 沈晚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迎风飘扬的一个赌字。 想到原主以前也是常常泡在那里一天天不出来的，她其实有点好奇为啥这个玩意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这麽想着人也抬步走进去了。 “大大大，买大。” “开！” 顿时一片哗然。 哭的哭笑的笑，夸张成一团。 “哟，小夫人，是这边打马吊还是玩两把。”看门的小二看见沈晚娘热情的问道。 毕竟沈晚娘穿这么体面，一看就是富贵人。 沈晚娘则笑笑，“我就是进来看看，先不玩呢。” “小夫人要玩可随时喊小的。”热情的小二送上一把凳子。 沈晚娘就好奇的看着那一群喊大喊小的人。 其中有一个人最为癫狂，已经杀红了眼睛一样，赢了一次又一次，于是他的赌注越下越大。 “全部都压上去。” “大！” “买大！” “开。” “小。” “啊啊，是小。” 顿时一群人都乐疯了，只剩下那个癫狂的人一下傻了眼。 他瞪大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骰子，“咋回事，咋会这么小。” “再来。” 又是一把，他又输了。 这回他把身上值钱的玉佩扳指都拿了出来砸在了桌上，可结果呢，竟然输掉。 “我还要来。” “客官，你不能玩了呀。”本来热情的小二这回变了脸了，“客官，你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下赌注了东西了。” “我……” 那一群人哄笑。 “李公子，要不然你把衣裳都脱下来，要是还输了，你就一丝不挂的走。” 在这样的哄笑声中，那人倍觉羞辱，咬着牙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家拿钱去，我肯定会赢回来！” 那人走后，沈晚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套路，这可全部都是套路啊。 想原身在这里输了这么多银子也一定是被人下套了，这种地方要么都是赌坊的托儿，要么有他们的行骗手法。 你想来这赚钱不是做梦吗？赌坊开出来就是预备坑人的。 她拍拍手起身要走，方爷打对面走过来了。 “哟，这不是霍夫人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要走啊。” 沈晚娘笑笑，“我送孩子出来念书，没事就过来看看，我现在要回去了。” “你还没玩呢吧。” “方爷，我现在不太喜欢玩这个了。” 方爷笑嘻嘻的，“我可不信，就这个东西，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碰上了，就没有不上瘾的。 霍夫人如今是有钱人了，还不过来玩几把。 这个利滚利啊，可比你开铺子赚钱来钱快的多。” 沈晚娘摇摇头，“算了，做人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这些东西看个乐子也就罢了，告辞。” 沈晚娘开门离去。 方爷在后面狠狠抽了一口烟嘴，烟雾弥漫在他脸上，挡不住他满眼的贪婪。 “驴子啊。” “爷。” “看见刚刚那个女人没？她如今可是个有钱人，爷爷我要是赚不到她手里的银子，爷爷手痒痒。” …… 沈晚娘并没有把逛赌坊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她家要做的买卖有好几样。 现在这季节，果丹皮已经做不出来了，因为去年的山楂已经用完，而今年的山楂还没下来。 还有一点不太开心的事就是，霍老头过来告诉她。 说是县城的刘掌柜来了，如今对猪肉脯的进货量也有了减少。虽说人的口味会有变化的，不过猪肉脯不受欢迎了这让沈晚娘摸不着头脑。 于是便叫霍老头也把猪肉脯和肉干做成零售的，批发给批发果丹皮的那一拨小商贩试试。 沈晚娘正把这些琐事做完回到快餐铺里，就看见了一张一口黄牙的笑脸。 “呵呵，霍夫人，咱们又见着了。”方爷拱着手作揖，笑眯眯的样子笑出一脸褶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晚娘也客气道：“真是稀客啊，方爷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害，你家的买卖这么有名，我当然得来尝尝不是。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方爷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后面跟着他两个跟班。 “那方爷想吃点什么，就叫我们这的小二哥上菜就是。咱们都是熟人了，一会给你抹个零头。”沈晚娘说完想走。 方爷却起身拦住她了，“诶诶，霍夫人，你干嘛去呀。 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来的呀。” 第306章 跟他们算算账 第306章 跟他们算算账 沈晚娘这下只能装不懂了。 “方爷这是……” “咱们俩可是老朋友了，你说，认识不少年了吧。” “是。” “你看看你现在这家大业大的，瞅着也真是不错。可是我是过来人啊，你现在再赚也是辛苦钱。” 沈晚娘笑眯眯坐下来，“那什么不是辛苦钱呢？” “呵呵，这当然是一个赌字了。” 转弯抹角这终于说明了来意了。 沈晚娘一看他就知道这是看见她有钱了，想把她重新骗回赌坊去，到时候再狠狠再她身上捞一把。 “霍夫人你难道不信我吗？咱们这不少人因为一个赌发了家呢。” “可也不少人因为一个赌散了家。”这话不是沈晚娘说的，而是霍君安。 沈晚娘不知道霍君安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她回头瞧了一眼。 霍君安可满脸写着不悦。 很明显，霍君安虽然讨厌这个赌坊。 沈晚娘也能理解，当年要不是因为原身被赌坊的人一坑再坑，霍家也不会苦那一步田地，可怜一家四口差点就过不下去了。 “呵呵，霍老板来了。”方爷看见霍君安没在怕的，反而笑的更“真诚”了似的。 “霍老板啊，你先别着急，这话听我慢慢说。” 霍君安被按在了椅子上。 沈晚娘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先不要说什么。 接着这方爷就说出他的想法了，他很低声的道：“这赌啊，可是个赚钱的好东西。我呢，在赌坊里还算有点地位…… 呵呵，其实你们要给我些好处，我可以保准你们赚，咱们一块赚，嘿嘿嘿。” 方爷乐得贼眉鼠眼。 沈晚娘一点都不动心。 对，互相黑，黑了东家黑西家，最后银钱全黑到自己口袋里去。 想到这，沈晚娘也笑了，“方爷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要是不去的话可就太不给你面子了。” “就是这个理嘛，你看，还是霍夫人懂这人情世故。” “这样吧，我今天有点忙，明天就过去一趟。” “好好，那我就在赌坊里的等着你啦。” 说到这，一锅地锅鸡也吃好了。 拉姑过来收了银钱收拾着碗筷。 而霍君安的脸色始终冷冷的，就好像面皮上挂着一层霜。 “君安。”沈晚娘摇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不许你去。”霍君安的口气是在命令一样。 “我就是想去玩一下。” “有什么可玩的，这东西就是害人的，你还不懂吗？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霍君安是真的很生气。 他们两个人发展到今天多么来之不易，这个晚娘怎么回事？难道她样样都好，唯独栽在了这个赌字上。 沈晚娘也不乐意了，“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 “那我明天去赌坊你跟着我不就好了，我要是过分了，你就把我带回来行不行。”沈晚娘还是想去。 霍君安冷静的想了想，“好，我就跟你去。” 这一回他非得让她看看赌坊那些家伙的真面目，让她好好清醒一下，这个赌字是绝对不能再碰的。 一日安稳。 第二天送了月儿去桃花村后，他们夫妻二人就到了这赌坊来。 赌坊里一早就是热闹着，看起来还有人在这赌了一夜。 沈晚娘他们一到，方爷就过来了，“呵呵，霍夫人真及时啊，来来，给霍夫人霍老板看座。” 沈晚娘没想浪费时间，选了最简单的地儿比大小。 骰子呱啦呱啦一摇，周围人都兴奋的叫着把自己的赌注推向了大或小的区域。 沈晚娘从怀里掏出来两串，随意往大的区域一丢。 骰子落定。 “开。” “是大。” “赚了赚钱。”沈晚娘开心的和其他人一块分钱。 接着就是第二轮了。 沈晚娘毫无意外的又赚了一笔。 就这样一轮一轮下来，沈晚娘多数都是赚的。 很快她就翻了翻，从最初二十文赚到了四百多文。 这时候沈晚娘看见那摇骰子的小二哥手里的动作一变。 她也正好起身了，“君安，咱们今天就玩到这吧。” “回去吗？”这回轮到霍君安一愣。 刚才她的运气真的很好，一直赢下来，连霍君安都有点看花眼了，原本以为她已经赢的入了迷，却没想到就这样停下了。 这也是那方爷没有想到的。 “哟，霍夫人，这才玩了几把啊，这就要走，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自家铺子还要忙的。”沈晚娘笑笑，“今天还是就到这吧，明天有空我还会来的。” 方爷不死心还想再拦着，可太明显了又不合适，想想她明天还来，那就明天再宰她也是一样的。 “呵呵，好，明儿我在这等着霍夫人你大驾光临。” 这边春光正好，暖融融的笼罩大地，周围糕点铺子的老板正在吆喝叫卖，沈晚娘上去就道：“老板，上好的桂花糕芙蓉糕样样都来二斤。” 买了糕点又到了布铺。 “老板，老尺寸了，这一匹，这一匹，还有这一匹我全部都买了，一会儿给我送到铺子里。” “霍夫人真大方。”不铺的老板也是眉开眼笑。 霍君安懵了又懵，现在好像突然懂了什么。 “沈晚娘。” “干啥，今天叫我全名。” 他真心觉得想气又想笑，“你可真有你的的。我还以为你赌瘾犯了，原来是故意上赌坊那赚钱去了。” “什么赚钱，这你就说错了。”沈晚娘停下来一本正经，“我这顶多算是跟他们算算账。 这些年来，我在这不知道被他们黑了多少钱去。 你就给我看着，这一回我通通都要吃回来，还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沈晚娘叉着纤弱的小细腰，气势却一点不低的。 本来她是不想跟赌扯上什么关系的，怪就怪这方爷贪得无厌，坑了一次还想坑第二次…… 那就别怪她沈晚娘了。 沈晚娘在街上走得大步流星。 霍君安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不禁又想到了四年前娶到的那个女人。 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算是因为当初生了病，可如今的她的想法行事作风可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有的时候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实在让他不可思议。 好像……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第307章 出老千 第307章 出老千 那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吗？ 他一向也不信这个鬼神之说的。 这让他费解又让他忧虑，如果她真的不是她了，那她是怎么成为她的？ 那是不是有一天，现在的她也会离开？ 霍君安其实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都会紧张，变得七上八下。 沈晚娘回头间望见霍君安神情的变化的。 她的手在霍君安眼前挥了挥，“你咋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 霍君安否认，然后抓住了沈晚娘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他很小声的问，“晚娘，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当然啊。”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亲，不然早分开了嘛。 “那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沈晚娘就要思考思考了。 “这就不是那么绝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君安更紧张了，难道是…… 沈晚娘道：“你要是对我好，一直疼我爱我，我当然不会离开了。 可要是有一天，你喜欢了别人，对我不好了，那我肯定要走。” 沈晚娘这话都是真心话，她想要留下自然会留下。可若是日后他们的感情生了变，她一样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不会不会。”霍君安立刻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 闻言沈晚娘笑了，“这不就好了嘛，我们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 这一天赚了几百文。 翌日沈晚娘一样又到了赌坊里。 方爷不是希望她来吗？那她就天天过来。 “霍夫人，今天想玩点什么？”方爷还是那么热情，笑容贪婪又贼。 “我今天啊就打马吊好了。” 沈晚娘寻好了位置，不一会儿就凑够了四个人，牌在桌子上洗，不一会儿就打了起来。 霍君安则选个安静的角落喝茶等着。 他不喜欢跟赌字有关的任何东西，他是来保护他的媳妇的。 他这边两杯茶喝完，那边沈晚娘把牌面一推，“胡了胡了，来，拿钱拿钱。” “呵呵，霍夫人真是手气好啊。”方爷就在一旁，笑眯眯的恭迎着，然后递给周边人一个眼色。 沈晚娘余光早扫他那点心思了，若无其事的继续摸牌。 吧嗒一声，一个不懂事的小二撞了对面的赌客一下，那人顿时骂骂咧咧，“兔崽子是不长眼的吗，把老子的牌都打掉地上了。” 叫骂着他低头去捡。 结果才一弯腰就碰见了沈晚娘的脸，沈晚娘笑眯眯的，“我帮你。” 牌还是那张牌，沈晚娘给他放到了桌面上。 对面呵呵笑笑，“多谢霍夫人。” 不一会儿，沈晚娘的牌面就又一推，“我又胡了，瞧瞧这一把，你们可得翻倍的给我。” “这……” 其他三人心有不甘，可也得把钱丢过来。 这样一连三把下来，沈晚娘把把都是赢的，尤其是后面两把，直接都是翻翻的赢。 到最后，直接赢了十几两。 那三个人脸色都绿了。 沈晚娘却打了个呵欠，“不早了，今天就打到这，我呀，改天再来。” 沈晚娘这一站起来，对面那赌客不干了，“霍夫人，你赢够了就想走，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怎么，赌桌上讲究的就是愿赌服输，难道你们不守规矩了吗？”沈晚娘也不是吓大的。 “正常人怎么会手气这么好，霍夫人却连着赢了这么多。我现在可怀疑你出老千！” 沈晚娘哼笑，“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就是诬赖。” “那你让我们搜搜啊，万一从你身上搜到了，咱们这赌坊的规矩可是要赔十倍。” 这边吵闹起来，方爷也过来了。 “哟，几位怎么回事啊。” 对面的人说清楚了他的怀疑。 沈晚娘问那方爷，“方爷，我回来玩几把可是你邀请我回来的，你不会看我赢钱了就不乐意了吧。” “哈哈哈，霍夫人这话说的，咱们怎么会不乐意呢。 不过，霍夫人既然引起了人家的怀疑，你就配合我们搜一搜，搜不出什么的话我肯定叫他们给你道歉。 可万一…… 万一搜出来了，霍夫人，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有咱们的规矩。” “胡闹！”霍君安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们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霍老板，要是你夫人没出老千，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就是，有本事让我们搜一搜。” 沈晚娘早就知道这帮开赌坊赚黑心钱的恶臭人的路子。 眼见骗不到她的银子就来这一套了。 “那就让你们搜。”沈晚娘把赚来的银子往桌上一扔，抬起了双臂。 方爷的人早等着了，两个女人过来上上下下的摸索一遍，等摸索到她的裤腿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叫道。 “这里有东西。” 众人全部看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手里多出了一张牌。 “霍夫人你果然出老千。” “真没想到霍夫人是这样的人。” 讨伐的声音接连起伏。 方爷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诶呀，霍夫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不是骗人吗。” “咱们这可有规矩，出老千的要么赔赚的银钱的十倍。要么么，断她一条手！”对面那人叫的更嚣张了。 十倍就是上百两。 呵呵，沈晚娘的笑容越来越冷了，这真是个黑掉渣的赌坊。 她淡淡叹了口气，“好呀，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非得投。既然你们这样厚颜无耻，就别怪我了。” 霍君安对上沈晚娘的视线，他慢慢走向了找沈晚娘麻烦的那个赌客，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抓了跟前。 方爷叫起来，“霍君安，你干什么。” “我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出老千。” 霍君安的力气大，那男人又瘦弱如鸡，霍君安直接把他倒过来了，让他的头朝下用力的摇。 不一会儿，吧嗒吧嗒几声，好几张牌从他的领子里就掉了出来。 “啊……” 这下周围的人更是傻眼了。 “你说到底是谁在出老千啊。”霍君安冷声质问，之后用力一推，那人就坐在了地上。 那人顿时脸色苍白。 这，这自己藏的这么隐秘的牌，怎么会被这霍君安发现的…… “还有你。”霍君安又看向刚才给沈晚娘搜身的女人，“要不然我也找个女人帮你搜一搜啊。” “我我……”那女人一下怕了，眼睛直往方爷的身上瞄。 第308章 捐赠 第308章 捐赠 最后，霍君安缓缓走到方爷面前，“方爷，你可说过咱们这有咱们这的规矩，你说，这两个人是赔钱呢，还是断手呢？” “……”方爷也慌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沈晚娘两口子是有备而来的。 明明从前沈晚娘就是个傻婆娘，骗她比骗三岁小孩都简单。 这，这怎么人变了，脑子也变得这么灵光了。 这回的事情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出老千？这根本就是赌坊坑人银钱的卑劣手段。 这要是传出去了，这赌坊可还怎么混啊。 “误会啊，都是误会。”方爷赶紧赔不是，“霍老板，霍夫人，咱们消消气先，要不喝杯茶。” “茶水我喝够了，你这也没什么好茶。你就说吧，谁赔钱，谁断手啊。”霍君安问。 “这……”方爷也有点慌。 难道断他的手吗？ “要不这样，这回兹当是个误会，这赚的银子你们拿走，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犯了。” “不是十倍赔偿嘛。”沈晚娘幽幽，“怎么，我们客人出老千要赔，你们赌坊干这事就不用赔了？” “沈晚娘！”方爷急吼吼的想要吓唬她。 可沈晚娘也不怕啊，她现在一不缺人二不缺钱三不理亏，她怕个鸡毛啊。 她哼笑一声，“姓方的，我还告诉你，少来这套。 吓唬我也没用。 要么把银子赔了，要么你就试试看，你看到底最后是谁在这安乐镇混不下去！” 沈晚娘早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 赌坊这边认识的人多，自然知道的也多。 这霍家连县太爷那边的人脉都有，他们可开罪不得。 方爷思来想去，咬牙道：“好，我赔，我赔还不行么。” “来人，给我拿一百两现银来，我这就赔。” 方爷真是气死了，一口怒气到处窜。 他本想在沈晚娘身上好好捞一笔的，没想到被他们耍了，自己还要吐露出一百两来。 这比要他一块肉还让他疼。 沈晚娘得到了银子，属实有点沉，只好给霍君安拿着了。 然后微笑道：“方爷别因为这次的事情伤了身体。但凡是皮肤病吧，都有内因，也有心理因素，万一你那花斑癣又发作了，到时候又要痒的要死要活了。” “你……” “告辞，不必送了。” 说完，沈晚娘和霍君安优哉游哉的出了赌坊回家去了。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 方爷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驴子，你们几个，以后找机会给我收拾他们一顿！” 冯驴子是不敢应声，当初被霍君安凑了一顿，他可在家躺了三个月才养好…… “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 “方爷，这事不怪你自己吗，早就说不要招惹人家。”冯驴子觉得自己很冤。 “废物废物！” 方爷除了在这叫几声，也不敢做什么了。 而且他的腿部隐隐约约开始有些瘙痒起来……好像要被沈晚娘说中了…… 连续两天在赌坊得到了一百多两。 沈晚娘回忆原身之前在这里输的，其实没有这么多，林林总总加一起也就十几两吧。 至于剩下被她讹来的她只是想狠狠教训一下赌坊这帮缺德鬼。 “君安，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霍君安的情绪还沉浸在刚刚赌坊发生的事情里，好好一个安乐镇怎么会有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就是今天赚到的这些银子，我想捐一部分出去你看行吗？” “嗯？”这问题吸引了霍君安，“想捐到哪里？” “就是附近几个学堂啊，我看这些学堂其实也不容易，来念书的孩子们很多都是穷苦人家的，交起束修来很是吃力。 我就想，一来捐给他们修缮学堂，给孩子们一个好的读书环境。 二来有些天资聪颖的孩子读不起书，我想给他们这样的孩子出一般的束修，你看呢？” “当然行了。” 这件事霍君安是一百个赞成。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行，你就没有反对过我一样。”沈晚娘想戳霍君安的头，这男人太对她言听计从了吧。 好像都没有主见了似的。 霍君安无奈，“我赞成还赞成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这个想法好。咱们乡下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出门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读书可是件重要的事。 我小时候要是遇到你这样善良的人，也不至于读了几年就中断了。” 回忆起小时候被迫离开学堂，霍君安的心里还隐隐作痛呢。 “原来你也真的赞成，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做了，省的我去见了苏昀，你要吃味。” “那这件事我一准给你办稳妥。” 霍君安办事她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他们两个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分头行动了，霍君安去学堂里捐银子，沈晚娘则回铺子里看买卖。 这她还没走到铺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她。 “姐！” “姐，我是沈墨啊。” 沈晚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赶着驴车过来的沈翠山一家三口了，他们看见沈晚娘高兴的停下车来。 “爹，娘，小墨，你们都来啦。” “是呀。”沈墨最高兴，“你不是说好了让我们来投奔你，这天暖了，我就叫爹娘赶紧过来看看啦。” “还是咱们小墨懂事。” 沈晚娘这些日子有点忙，把安置沈翠山两口子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了。 这回可好，他们主动找过来了。 徐氏还担心呢，“晚娘，我们这样一下就来了，是不是来的太着急了，要是没安排好我们先回去也行。” “回去啥啊，咱们这有地方安置你们。” 快餐铺和分铺都要用人呢，看店的，跑腿的，负责后厨帮厨的，哪一样都挺缺人手呢。 沈翠山他们开始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沈晚娘就让拉姑带着他们样样都了解了一番。 了解透了，徐氏也有了想法。 “那闺女，我和你爹都嘴笨。娘帮着后厨刷锅刷碗，让你爹跟着先跑腿吧，你看呢。” “这俩可是辛苦活。”沈晚娘不太高兴让他们干这个。 “可别的我们还不会呢，我们先从会的做起，等见得多了再干别的。”徐氏非常坚持，就怕干别的耽搁了闺女的买卖。 “对对，我们来这不能吃白饭，得干会干的。”沈翠山也这么认为。 第309章 京城 第309章 京城 “姐，你就听他们二老的吧。”沈墨也帮腔。 沈晚娘还能说啥，“那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觉得，我也只能暂时同意了。等我把镖局开起来，再给你们换。” “诶，听闺女的。” “这工钱嘛，就先一个月四百文，等以后干熟练了，就给你们涨。” 一个月就算四百文，两口子都出来干，一年也近小十两呢。 徐氏和沈翠山都很满意。 在这干有银子赚还能常常跟闺女见面，真是美事一件。 至于住处沈晚娘是想让他们住进新宅子里的，可他们俩就是不愿意，说娘家人不能厚脸皮的住人家婆家。 沈晚娘只好就近安排在两个铺子里先住下。 最后就是沈墨本来是在香花镇的一个小学堂里读书的，爹娘都出来了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 沈晚娘就决定安排他在就近的学堂里念书。 徐氏还给沈墨提了要求，念书是念书，可下了学一定要来姐姐铺子里帮忙干活。 这个沈晚娘倒是没有反对，因为她一向认为读书不能死读书读死书，其他的活计能做的也要做一做多锻炼。 霍君安这边把给学堂捐银钱的事情跑完了。 这回做了好事，附近不少人家对他们夫妻俩都是赞不绝口。 再给沈墨办念书事情的时候，哪个学堂都挺乐意收。 一来二去转眼就到了二月末，天暖和起来，路边上大柳树的枝条都有些柔韧了，好像随时都能吐露出嫩芽来。 春日里昼长夜短，生意也渐忙。 沈墨一下学就来铺子里帮忙了，肩上搭着个白毛巾在铺子里跑来跑去。 眼见门外又来人了，他忙着迎接出去，“客官，吃点什么呀？” 这回的客人岁数不小，穿的也是很讲究，一看就是生人，沈墨比以往更加客气，找了一处宽敞的位置把桌子擦了又擦。 “你们这最时兴吃啥？” “我们这卖的都时兴啊，地锅鸡，还有麻辣串串最好吃。要不你都点了一块尝尝？” “呵呵，都点了我吃不完，就给我拿几个串串吧。” “好嘞。” “小兄弟，你们这可有一个姓霍的镖师啊？” 沈墨来这边之后也知道姐姐姐夫一心想开家镖局，他姐夫就算是个镖师。 他便道：“你是找我姐夫的吧？我姐夫叫霍君安。” “对对对，瞧我这个记性，就是这个叫霍君安的，我这回是来找他的。” “那行，我给你喊去。” 放下串串，沈墨就颠颠跑着找到沈晚娘和霍君安了。 “姐，姐夫，铺子里有客人找姐夫，看着人家还挺有钱的。” “是嘛，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霍君安这边一到铺子里，那吃着串串的人立刻站起来了，“霍兄弟。” “是孙大哥。” “你还认得我？” “怎么会不认得，上次在傅家咱们见过。” “对对，我这回可是特别来找你的。” 来人说明了来意，和霍君安聊了又聊。 等沈晚娘到的时候，霍君安已经送着这位出了门去。 “是谁？”沈晚娘捏着帕子过来轻问。 “是县城谭老板家的管事。”霍君安提了口气才对沈晚娘道：“这回我可得跟你说一个事，是好消息，也是不太好的消息。” 沈晚娘一猜就知道，“是又要出远门了吧。” “让你说对了。” “这回去哪儿？” “京城。” “……”沈晚娘一愣，真没想到竟然是京城，京城不仅远，而且那还是天子脚下呢。 沈晚娘一穿越来就在这小山村里，还真不知道京城会是什么样，会是怎样的繁华万千。 她对京城的景象十分向往。 “我也想去。”沈晚娘眼巴巴说。 “啊……”霍君安愣了一下，本来担心这媳妇不让自己去呢，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想去。 再想想沈晚娘的性子，她好奇也正常。 “要不，我这一回也把你带上。” “真的可以吗。”沈晚娘心花怒放，对去京城充满了期待。 可再一想想，铺子，公爹，爹娘还要两个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呢。 眼下根本离不开人啊。 理智让沈晚娘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回还是算了，咱们家里离不开我，万一一去几个月家里要是有什么事都没有人做主。” “这倒也是。” 想想要和沈晚娘分别，霍君安心头不舍。 甚至都有点动了拒绝这位谭老板的念头。 可男人总归是男人，自己还没有正式的娶媳妇呢。 “这次我去京城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有，我去了之后肯定给你带回来。”霍君安又道。 沈晚娘是很满足的，不管怎样，不管这男人去哪里总都是想着她的。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早去早回，安安全全的回来。”沈晚娘端着霍君安的脸说道。 每天都在一起，突然就要分别，两个人的视线都离不开对方了一样。 沈墨刚送走一桌客人，擦干净了桌子，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姐和姐夫这样的一幕。 “……”沈墨突然觉得这不是他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 红着脸就先跑开了。 这一批货送的急，据说是年前就应该送到的因为过年而耽搁。 所以霍君安明天就要出发去县里。 吃过晚饭，沈晚娘就一直在霍君安的屋里帮忙，京城她也没有去过，不知道是冷是热，厚的衣裳和薄的衣裳就全部都要塞进包袱里。 还有碎银铜钱分别放到几处口袋。 她一边装一边唠唠叨叨给霍君安听，“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心眼，万一遇到了坏人就不好了。” 上次卖狗熊出岔子的事情让沈晚娘很不放心。 霍君安也不烦，他一向都挺喜欢沈晚娘一直像个唐僧一样在他耳边念个不停。 这最起码说明，她是这么关心他，她心里有他。 “最后，还有这个香囊我亲手缝的你一定要带上，里面有我给你淬了药的针，必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沈晚娘唠叨了半天也没见霍君安回应，心想他是不是听厌了。 一转身就撞上他解结实的身体。 他壮实的身躯像是一堵温暖的墙，把她结结实实护在臂弯里。 “怎么啦？”沈晚娘惊讶。 “我就是想抱抱你。” 第310章 每家一份小册子 第310章 每家一份小册子 霍君安这口气，像是个小孩子依赖大人一样。 沈晚娘哪儿忍心推开他，“想抱就抱嘛，反正我也不会跑了。” “你在家要好好的。” “等我回来。”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了又抱，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一夜安睡。 第二天霍君安特意起得早，把月儿送去陈夫子那里练琴，又亲眼看了看小辰读书，最后由沈晚娘送他到了巷子口。 “去吧，路上小心，带着小宿我放心些。” 霍君安挥挥手，硬着心肠扬起马鞭远去了。 “呼……”沈晚娘深深呼出一口气，也佯装无所谓的样子步行回家去。 正巧碰上附近的苏夫人出门。 “哟，霍夫人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送我家君安，他又出远门了。” “害哟怪不得看你的脸色心情不好呢，舍不得吧。” “哪有。”沈晚娘才不要承认，“有什么舍不得了，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了。” 苏夫人凑过来好奇，“霍老板这回去了哪儿啦？” “是京城。” “竟然是京城，霍老板可真是有本事的人。这一趟跑下来，少也得几百两吧。” 财不外露，沈晚娘笑笑没回答。 苏夫人叹了口气，又小声道：“不过，霍夫人，我可好心提醒你，这男人就是男人，银钱赚的多了，花花肠子也就多了。” “君安他不是这样的人。” 认识这么久，她就没看见霍君安有任何沾花惹草的迹象。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男人是好男人，可禁不住坏女人来勾啊，这世道什么人没有。”苏夫人说到这又觉得自己话多了，连忙打住。 ‘唉我就这么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哈。’ “回见。” 沈晚娘本来就不高的情绪听了苏夫人这话就更不舒服了。 霍君安这边已经到了县城，见到了孙管事。 “君安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们的车队都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也够，就差个带队的人。走，见见我家老板去。” “谭老板，这就是君安兄弟。” 谭老板年岁已近五十来岁，身材宽胖，一身穿戴尽是金银玉软。 “呵呵，这傅员外果真没有骗我，君安小兄弟还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谭老板过奖了。” “听说你遇到豺狼虎豹都不怕。” “也不敢这么说，只是有些经验。” “那就好，我这一批玉器可值钱金贵，这一路，就仰仗君安小兄弟处处留心，给我保护好了。等回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霍某定然竭尽全力。” 这边对话声刚落，里面又传来一个任性刁蛮的年轻女声。 “爹，我都说过了，一定要跟着的。 怎么你们都要出发了，就没有人告诉我呢。” 谭老板闻声头疼，看着拎着裙摆大步走来的少女连连扶额，“你说你这个小祖宗，这是咋知道我们要出发的。” “哼，我有的是眼线。” 这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一身珠宝玉翠，樱桃小口杏核眼，标致倒也标致。就是一对眉毛斜着上挑，眉宇间写满了盛气凌人。 “行了，小祖宗，咱们这都要出发了，下回一定带着你。” “我偏不，这一趟我非去不可，小红。” “大小姐。”丫鬟背着个大包袱也从人群外过来了。 谭老板瞠目结舌。 “你这……” “我说了，我谭玉芸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我。” 孙管事的看着日头渐渐高升，“老板，这时候不早了啊。” “你……行行，你既然想去，那就让你去。”谭老板无奈的看向霍君安。 “君安小兄弟，这是我女儿谭玉芸，她娘身子骨不好，自幼被我惯坏了，她既然非要去，就拜托你把她带上，也一定把她看好。” 霍君安眉头微皱。 这一行路途遥远，带这么个姑娘家怎么会不麻烦。 可人家是雇主的女儿，拒绝也不好拒绝，只好面带难色的同意，“既然谭小姐不怕路途颠簸就跟上吧。” “哼。” 谭玉芸头颅一昂，奔着最好的马车先上去了。 孙管事的招呼起来，“出发，出发。” 长长的车队挪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 春暖花开，燕子归来。 又到了一年农耕时节，霍老头早就托人捎信儿过来了，说是村里的地都已经掘得差不多了，村民们也正等着沈晚娘回去做主种药草的事情。 沈晚娘特别去了一趟县城，在各个大药铺里把药材的价钱都问了一遍。 得出来的价目专门做了一个表格。 她想了想，又在表格后面加上了许多详细的其他东西。 这样一页就不够了，好几页合起来做成了一个小册子。 回到村里挨家挨户的每家一份。 牛家一家都是不认字的。 这二儿媳妇看得急得慌。 “君安媳妇，你看你咋发这个呢，我都看不懂嘞。” “是呀，我们也不懂。” 村子里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看着可着急。 沈晚娘不慌不忙的道：“你们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呀，这是咱们这片土壤最适合种的一些药草的单子。” “给我们这个干啥？”二胖爹不懂，潦草的看过一遍，“你看这上面好像几十格呢，是不是几十种药草呢？” “对呀，这第一样是白芍，第二样的枸杞。再往下啊，咱们有空请认字的几个后生给咱们讲一讲。” 沈晚娘娓娓道来，“主要是这样，咱们这适合种的药草种类繁多。你们年年都等着我回来指点你们才敢种。 可是这样如果哪年我赶不回来你们怎么办。 再来大家每家的想法不一样，咱们也不好每年统一。” 大家伙沉默了。 赵生儒听的有道理，“晚娘，你继续说。” “所以这个表上面，第一列是药名，第二列是大概的收药价钱。第三列呢，就是种植和炮制的方法，最后就是功效。” 牛家儿媳妇直抓头，“这么些东西呢。” “是呀，我希望大家把这些都学会，然后自己选择要种的药草。” 第311章 合作会 第311章 合作会 “那可让人犯迷糊呢，我们都不知道种啥好了。”二胖爹越看越烦恼。 还是裴秀荷头脑清明些，对着他公爹一顿比划。 二胖爹就道：“对对，那我们种了，你全部都收吗？” “收呀，以后我们家就是咱们村里的收药点。只要大家伙种的药草合格，我全部都收。” “那就好说了，既然这样，咱们就选着价钱高的药草种呗。”牛家儿媳妇道。 沈晚娘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药草的价钱也会有浮动的，后面的价钱只是今年的大概情况，明年咱们就不能保证了。 再一个不同的药草种植方法不一样，有些药草存活艰难。 一般来说，越是名贵的药草越不好种植，越有风险。” 二胖爹明白了，“这么个意思，那些便宜的药草好种？”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般人可能会以为种田是个简单的事情，撒把种子就能活。 其实种田也有很多技巧道道在里头。 有的人适合钻研，难活的药草也能种。可有的人这方面没有天赋只能种一些好种的。 这也是沈晚娘为什么要做这些小册子的原因之一。 这样，也能让她收到种类繁多的药草，以后能销往各处。 赵生儒看到这，笑呵呵道：“好了，晚娘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了吧，那就回家琢磨琢磨。等今天晌午过了我就就找两个识字的年轻人在村口等着大家伙，给大家伙念念小册子上的东西。” 村民们都懂了，三三两两的商量去了。 沈晚娘正准备回去看看自家的肉食作坊，赵生儒又跟了过来。 “咋啦？还有别的事跟我说？” “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了。怎么，在外面赚了钱，连村里的老朋友都不认了。” “哈哈，看你说哪儿去了，我就随口一问嘛。” 沈晚娘今天穿戴朴素，鹅黄色的对襟襦裙，整个人也是明媚软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就像是有光一样。 赵生儒一瞬间看得愣住了。 面前的女人和当初那个粗鲁邋遢的疯婆娘早已经天壤之别。 要是当初和自己在一起呢？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但赵生儒很快打住了这个想法。 沈晚娘是霍夫人，是早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自己不应该有那些胡乱来的想法。 今生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做做朋友也是好的。 他拉回思绪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你这回回来除了村民们在等你，还有很多其他人也在等你。” “嗯？”沈晚娘这下顿住了步子，“是谁呀？” “跟我去见见你就知道了。” 赵生儒还卖起了关子，不过看他那模样不像是有什么糟糕的事，于是跟霍老头说了一声就跟着赵生儒来了。 这一到赵生儒家，就看见了七八张熟脸，虽然不全认识，但也认得个大概。 这大概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里正和宗族里说了算的老人了。 “霍夫人，你可来啦。” “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多时啦。” 她一走进来，大家伙都对她十分热情客气。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们在等我。” “没事没事，是我们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生儒，你可把我们的想法跟霍夫人说了？” “我还没来得及。” 其中一个老人便道：“那在这里我岁数最大，我就开了这个口了。 是这样的，咱们这几个村位置都偏，也算是镇上最穷困的几个村子。我们看见了清泉村因为种药草而富裕了起来。 我们就想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也让我们几个村子跟着你们一块种。” 沈晚娘闻言笑答：“当然可以啊，你们种药草，我怎么会反对呢？” “呵呵，还有一件事，我们这种药草的本事不行，也不知道卖到哪儿去。能不能请霍夫人也指点指点我们，到时候也收我们的药草呢。” 这倒是沈晚娘没有预料到的。 她之前是想收清泉村的药草，清泉村里二百多户，一家基本上也就四五亩地。 可要是七八个村子，那岂不是几千亩地？ 以她现在的财力人力，那是绝对吃不下的。 见到沈晚娘有些为难，赵生儒忙道：“宋里正，你这个想法是好。可是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加起来几千亩地，那谁能收得下呢。 药草他又不是粮食。” “那你们说呢，主要我们也是希望我们几个村子都能跟着富裕起来。” 这些人也是用心良苦，真的帮老百姓谋财路的人。 沈晚娘思索了一会儿，她有了想法。 “我一个人收下这么多药草是做不到的。但是我想，我们可以以村为点的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合作会。 咱们每个种药草的村子都能入会，然后合作会里互相帮助。你们看这样行吗？” 合作会大家伙可是第一次听说。 各自思索了好一会儿。 还是那个年长的老人家道：“别说，这个合作会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大家伙互相帮衬，比单打独斗强。 那这样的，我们清水村第一个要求入会。” “如此说来，咱们清泉村也不能落下。”赵生儒也很积极支持沈晚娘的决定。 “我们四塔村。” “我们连家营。” 来的七八个村子就这样全部同意入会了。 赵生儒这会儿又道：“既然有了这个会，是不是得有个做主的人？” “那必然是霍夫人了。”老人家道。 “那霍夫人，你就当咱们合作会的会长，你觉得如何？”赵生儒接着说。 这可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她愣了愣神。 “晚娘，你想想，这个合作会成立了，不得有个掌权做主的人么。” “那我觉得你赵里正合适呀。” “我肯定不行，我读书人又不懂药。”赵生儒是真心把这个位置给沈晚娘的，他觉得沈晚娘一定能干好。 “那就霍夫人吧。” “我们都知道霍夫人的名头在外呢。” 大家伙都推着沈晚娘坐上会长的位置。 沈晚娘也没法了，“唉，既然大家信任，我沈晚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暂且当着会长这个位子。 等日后有了更合适的，咱们就换人。” 这样的决定，在座的几个都很满意。 既然成立了合作会，沈晚娘也不能不管人家，于是把自己印的小册子也分发给几个村，让他们也一起看看。 第312章 青山村 第312章 青山村 这样，沈晚娘在村里操忙了几日。 种药草一事基本上都确定下来了。 附近几个村子全部都跟着种药草，至于种什么，全由自己个选择。 沈晚娘负责帮忙买下种子分发给各家各户。 草长莺飞的时候，附近几个村落都是黄牛耕地人们撒种的一片和谐的画面了。 这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这个青山村没有参加。 青山村的位置特别一点，地势最为平坦，耕地也多。 不过他们的位置就横在清泉村四塔村和连家营三角中间，也就是说，这一片除了青山村其他村落里都在种药草。 他们村的耕地在这一片农田里显得格格不入。 附近村子都种药草还成立合作会的事情也渐渐传进了青山村村民的耳朵里。 有一些不放心的就找到了周大万的家里头。 “周里正，咱们真的不种药草了吗？” “是呀，人家几个村子都种，就差了咱村。” “种什么种。”周大万不服气的很，坐在炕头边上皱着眉头脸色铁青，“你们忘了咱们村和清泉村的过节了吗？” “过节是有，可是，咱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吧。”有人不满的抓耳挠腮，“人家药草种半年顶咱们种黍子一年赚的多呢。” “那是他们，咱们上镇上卖的药草才值几个钱。” 想到去年是近十年来青山村赚的最少的一年，周大万恨的牙根痒痒。 “那也不能全赖人家呀，上次还不是王家那儿子他们拿杂草上人家那骗钱去。 这种事搁谁家谁不生气。难怪人家写了个大纸条说青山村和狗不能入内。” “嘿……姓吴的，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呢啊，向着人家外村的。”王家婆子听见这话可不乐意了，跳着脚跟着叫。 “是我向着外村的吗？”吴家婶子早一肚子气了，“你还好意思怪我。我还没有怪你们呢，丢人现眼到外村去了！ 连累咱们整个青山村爱人骂，真是晦气。” “姓吴的，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咋了，你们王家晦气。” 两个妇女说着说着越来越恼，不知道谁先抓了谁的头发，就这样打了起来。 周大万早一个头两个大了，这被她们气的不行。 “够了。” “都别闹了！” 气的他把烟杆子都摔了在地上。 这样，两个妇女才消停下来。 闹归闹，她们还是一个村子的。 “里正，那你说吧，咱村可咋办呢？咱们要是种黍子肯定也不值钱，黍子再贵贵不过那些名贵药材。” 周大万叹了口气，“可咱们种药草，咱们可未必卖的出去。” 霍家那小娘们记仇的很，今年种了怕是和去年一个结果。 这路是横竖左右都不好走了。 周大万郁闷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了，既然黍子和药材咱们都不能种。这样，咱们种洋山芋。你们看咋样。” “那能行吗？” “咋个不行，洋山芋多好的东西。你们想想吧这又能煮着吃，又能炒着吃，储存的时间还长。” 周大万拍了板，“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种黍子和洋山芋！” 虽然周大万定了下来，吴家婶子还是心里不踏实，“里正，你说万一种了洋山芋还是不赚钱咋办。” “咋办，咋办！ 你这个婆娘怎么这么些事呢！ 要是不赚钱我这个里正不干了，给你干！” * 村里种药草的事情操忙的差不多了。 沈晚娘也赶着马车从村里往镇上赶。 一块做顺风车的还有马玉兰和张翠花。 “诶，晚娘，玉兰，你们看见没，那边是青山村的人。” “他们在干嘛呢。”沈晚娘摇着鞭子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只见那些村民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种些什么。 “不知道。”张翠花摇头。 马玉兰可有的说了，“这你们都不知道啊，我早听说了，他们村今年不种药草不种粮，说全村都种洋山芋。” 沈晚娘闻言诧异了一下，“洋山芋，那不就是土豆吗？” “是呀，是有地方叫土豆子。” 沈晚娘还真没想到青山村今年选择了种土豆。 其实这土豆吧也很有市场的，但以她对青山村的了解，他们可未必看得到这土豆真正的市场在哪儿。 她有一种预感，今年的青山村恐怕又赚不了多少钱了。 “唉……”沈晚娘轻轻叹息。 反正青山村和清泉村一向不和，她也懒得管别的村的事情。 “刘嫂牛嫂，你俩可坐稳了，我要快起来了。” “好嘞！” 沈晚娘抓着缰绳，一鞭拍出去，马儿飞快的奔跑出来。 呼啦啦的春风响在他们耳边，空气里尽是春天里泥土的芳香。 马车过后，带走一串穿银铃样的笑声。 如今他们三家全在镇上，牛家的大饼卷肉，刘家酱菜摊，生意都很红火。 哪儿还有什么不让人高兴的呢？ 傍晚打烊。 沈晚娘从铺子里出来。 沈翠山和徐氏也在门口等着她似的。 “爹，娘，你俩咋还不歇着呢。” “害呀，我们不累，就在这里等你一会。” “啥事呀？” “我想给你告个假呢。”沈翠山道：“咱们这时节，也到了种大西瓜的时候了。当初收了村里人的束修了，咱们得回去教人家种瓜啊。” 沈晚娘听的淡笑，“就这事啊，还值得专门等我吗？” “那不得跟你说一声嘛，你是老板娘，我们是给你打工的，哪儿我们有事不跟老板娘说的道理。” “你们真是太跟我见外了。没事的。村里种瓜的事情我也想着呢。 本来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打算这两天带你们回去把这事给办了。” 沈翠山是个负责任的人，要是拿了钱没有办事他心里头准一直不踏实着。 所以沈晚娘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最近也不忙，今天好好歇着，我明天就带你们回沈家屯一趟！” “那赶兴好了。她爹，咱们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就能回村了。” 可能是对土生土长地方的感情，这老两口一说回去还挺兴奋的。 次日一早吃过早食，沈晚娘他们就全到了沈家屯来。 第313章 打起来了 第313章 打起来了 沈家屯的村民们也老早等着他们呢。 她家的马车一停，街坊邻里都跟着围过来了。 “晚娘，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刚掘好地，就等着你们回来下种子呢。”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沈家人说到做到，是不会跑了的。”沈晚娘笑眯眯的模样，“爹娘，你们要是不累，这就下地给大家伙做个示范吧。” “好嘞。” 徐氏和沈翠山都是种地的好手，有些日子没摸土壤了反而手痒痒。 就带着种子和一帮村民们沟通了起来。 整个沈家屯都知道沈翠山家的大西瓜好，但凡交了束修的都赶紧来学了。 有些舍不得交束修的也想凑热闹过去看。 被李大富他们这些交了钱的连笑带闹的就给赶走了。 沈晚娘没什么事做，就去找了姚米香。 “嘿，晚娘我正要出来看看你呢，这大宝不睡……” “没啥，我来看你不也是一个样的。” 沈翠海家收拾的还算利索，屋里就姚米香娘俩。 “其他人呢？” “大贵他和我公爹一块掘地去了。可能是当爹了吧，大贵现在比以前强一些。”姚米香看见她就高兴，想起来没倒水赶紧端茶去。 虽然不是啥好茶叶，但捧在手里至少是暖洋洋的。 姚米香把大宝哄着睡着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沈晚娘说。 “晚娘，你们一会儿种完西瓜就赶紧走吧。” “咋了？”沈晚娘吹了吹茶叶沫子，“不会沈楚娘……” 姚米香点点头，“是呀，胡家给她下了休书，她没处去，最近常常回来这边。有时候带着我婆婆也回来…… 我婆婆之前被休就疯癫了一些日子，后来大贵他二舅出钱给找了个郎中看了看，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对母女会回来沈晚娘是想过的，只不过没想到还都回来了。 以那对母女的恶行，她肯定是跟她们水火不容的仇家了。 不过沈晚娘也不怕，她一占理二又不是单枪匹马。 她更觉得应该担心的是姚米香，“她们俩回来还不欺负你啊？” “唉……”姚米香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愁容就浮出来了。 还真是，最近让她心烦的就是这个事呢。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姚米香透过窗户往外一瞧，赶紧拉起沈晚娘来，“她们还真回来了，你快点回去吧，远着她们点。” 沈晚娘点头起身。 没想到那母女俩速度挺快，直接朝着门口这过来了。 三个人面对面的撞上了。 沈楚娘身上再没有在胡家当老板娘时候的那样，连表面的光鲜也没有了，穿着粗布褂子，头发一缕一缕的不立整。 姚氏经过这么些事情，人显得老多了，皱纹也多了好几条。 她看见沈晚娘这干净利索一阵缎面长裙的模样，上眼皮一打下眼皮，“哟，这是哪一阵妖风吹的把这妖怪给吹来了，我说这院子里咋一股子骚味味呢。” 沈晚娘哼了一声，眼睛都不想往她身上落，“少点阴阳怪气对身体好。” 说完，她朝着大门口去了。 后面沈楚娘恨恨的地上啐了一口，“呸，烂娘们有什么可得意的，十年河东少年河西，她好不了几年。” “楚娘，你看你说这些干啥呢。”姚米香听不惯这些脏话，轻声轻语的劝了一句，“咱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呸，你装什么好人哪！”沈楚娘的火气对着姚米香去了，一口唾沫啐在姚米香脚边。 “你别以为生了大宝就是我们老沈家的女主人了！还想对我们颐指气使，你做梦！” 姚米香是个爱干净的，被沈楚娘这么一啐可是恶心坏了。 “你干嘛呀，你都弄我鞋上了。” 姚米香皱眉嫌弃的模样激怒了沈楚娘了。 要知道从前姚米香刚进门的时候可是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 “你也看不起我了？” “好哇，现在轮到你来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我沈楚娘风风光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打猪草养鸡呢。” 沈楚娘叉腰跳脚的骂，又说了许多污言碎语。 这人的日子一落千丈，连表面上样子都不愿意维持了。 姚米香听得受不了，眼泪哇的一下哭出来。 “沈楚娘，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这就是我家，你给我走，你走！” 她气的上下不接下气推搡沈楚娘和姚氏。 可是那俩人是最不要脸的，反手给姚米香推在地上了。 “小作妇，想赶我们走。 真是黑心窝子的东西。 老娘告诉你，别看我被大贵他爹休了，可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来就来，你休想赶我们走。” “没错，我是来投奔我兄弟的，又不是投奔你的，你个外姓人你管不着！” 沈晚娘本来已经走得远了，这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是能听见。 她虽然本性善良，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姚米香今天被欺负也与跟她交好有关系。 她要是坐视不理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沈晚娘干脆利落的调头快步回到了沈翠海家。 “你们两个失心疯吗！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还好意思骂别人，真够不要脸的！” 沈楚娘没想到沈晚娘会折回来，她还是有点发怵她的，“我爱骂谁骂谁你管不着。” “米香是我姐妹，我怎么管不着。 我还告诉你们，你们骂她就是骂我，再骂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咋个不客气，嘿嘿嘿。”姚氏的脸皮可厚比城墙，她舔个脸往沈晚娘身上撞，“来啊，你来啊，让我看看你咋个不客气法。 小小年纪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呸，你还有你，你们两个都是狗杂生狗杂养的。” 真是满嘴污言碎语，沈晚娘真是忍无可忍了，一把抓住姚氏的衣领子狠狠一推就把她推了个跟头。 姚氏没想到这样，爬起来又朝沈晚娘冲过来。 沈晚娘抡开了胳膊，啪啪就是两个嘴巴打了过去。 这院子里一下打起来了，周围的狗汪汪直叫。 也把外面的村民们惊动起来了。 “诶，大家伙快听听，里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是谁呀？” “沈翠海家。” 沈贵和沈翠海正扛着锄头回家就看见自家大门口围着一群人。 第314章 支棱起来 第314章 支棱起来 “诶呀，翠海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快去里面看看，她们打起来了。” 沈翠海和沈贵走进家里，就看见沈楚娘和姚氏一伙，姚米香和沈晚娘一伙，二对二的打起来了。 战况还挺激烈的，姚氏的头发都被抓掉了一把，沈楚娘的脸上也挂了彩。 说实话一开始打起来的时候沈晚娘还担心打不过，毕竟君安不在身边。 打起来她就知道了，自己跟君安练的身手就是管用。 加上姚米香是勤勤恳恳干活的人，不像那一对母女一样好吃懒做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和姚米香简直是碾压性的胜利，揍得对方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这是干啥呢。”沈贵赶紧拉在了中间。 沈楚娘被打得气喘吁吁，“大贵，大贵，你赶紧给我管管你媳妇，这个贱妇，竟然敢打我。” “是你先骂人的。”姚米香还是很生气，人一生气起来脾气也就支棱起来了。 “大贵，这事真不怪我和晚娘，都是楚娘她们张嘴就对我们骂骂咧咧，还都是脏话，你是没听见，骂得我实在受不了了。” 沈贵是知道自己妹子和亲娘的为人的。 尤其是落魄了回来之后，连装样子都不装了，让他都觉得烦。 沈贵便有些站在姚米香这一边了，“娘，你俩找啥事啊，没事好好过日子不行嘛。” 姚氏一听，立刻嗷嗷大哭，“我的儿啊。 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哇。 真是没天理了。 我一个老太太让自己儿媳妇按着脑袋打，这也不是要把我打死吗？” “嗷呜呜，大贵我真是白生你了，你这个不孝子哇。” 姚氏连哭带吼，沈贵又动摇了，转头责骂起姚米香来，“姚米香你想干啥，你啥辈分你不知道吗？你咋这样对我娘呢！” 见到这一幕沈楚娘是美了，在一旁撺掇，“大贵，你这女人根本不能要，我看你还不如休了她。” “呵呵呵。”沈晚娘这回真是笑大发了，把姚米香把身后一拦，“沈楚娘你是个疯子吧，你自己被休了也希望所有的女人跟你一样。 你可真够恶毒的！” “沈贵，你也想想，沈楚娘是什么人，你和米香分开了，你们家大宝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沈贵再混蛋自己的儿子也是亲生的宝贝疙瘩，这一下就反感起沈楚娘来了，“你少给我出主意，祸害自己还不够还祸害我！” 这时候，沈晚娘又看向了一直没言语的沈翠海。 她叹了口气，“唉，算了，这件事小事一桩，毕竟外面看热闹的人可多呢。 咱们沈家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日子，老是吵吵闹闹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又被人翻出来嚼舌了。” 这话一下就激到了沈翠海内心里了。 他可是整个沈家最头顶绿油油的人。 每次在外面干活种田他都觉得周围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肯定是在嘲笑他这个活王八了。 想到这里，他看姚氏恨的牙根痒痒。 突然指着她突然就骂道：“滚！” “滚蛋。” “你干啥……”姚氏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家了，你已经被我休了，滚。” “你休了我，可我还是大贵的娘。”姚氏不愿意走，又怂又横的叫嚷。 沈翠海可不管这么多，他的眼睛通红，“我就问你滚不滚！” 姚氏到底是怕了，瑟瑟发抖躲去女儿的身后唯唯诺诺。 挑拨到这就够了，沈晚娘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这家人身上。 反正沈翠海是容不下姚氏的，姚氏在这呆不久。 就算剩下一个沈楚娘，她落了单就不至于那么嚣张了。 于是她道：“米香，我还有别的事，我先回了。” “没事的晚娘，你忙你的去就行，我也不怕她们。”姚米香打了一场胜仗，突然觉得有了几分经验，也有了几分胆魄，没有以前那么怕事了。 沈晚娘回到自家，徐氏已经回来做饭了。 看着晚娘有点狼狈的样子，“咋了？闺女。” “没啥就跟米香呆了一会儿。”沈晚娘没跟徐氏说太多，因为说了她也是跟着担心罢了。 看着徐氏乐乐呵呵忙里忙外，她倒是更觉得自己带走爹娘是个正确的选择。 沈翠海那家子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知道哪天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种瓜说简单也简单，沈翠山两口子教了一整天后，那些种瓜的村民们大约摸就学得差不多了。 下一次回来就是授粉的时候了，他们记好下次回来的日子。 就把大门紧紧锁上然后一块去了安乐镇，至于自家老太太只要给一点好处她也愿意去沈翠海家过去。 这回徐氏不太舍得的，为了投奔闺女去，自家的猪也卖了，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在村里。 但转念一想，猪重要还是闺女重要？ 能跟着闺女儿子在一块，还能催闺女给自己生亲外孙，还是值。 * 夕阳西下，微风轻拂。 一辆辆马车紧跟着的送货车队行在郊外的大路上。 霍君安骑着马在整个车队的中间，关注过了整个队头和队尾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来查看地形。 “咱们已经出了北州了吧？”小宿跟在霍君安的身后。 霍君安嗯了一声，“咱们此次去往京城和前面几次的方向都不一样，所以要多加小心， 越靠近京城越是繁华之地，心眼也要多留。” “应该没啥问题，豺狼虎豹咱们都见过，还怕人麽。”小宿倒是比较乐观。 霍君安耐着心道：“人不可怕吗？人心可肚皮，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 小宿被教导了直抓耳朵。 这时候，霍君安注意到队尾那边的马车掉队了。 他皱起眉头，骑马到了后面。 “怎么这么慢，赶紧跟上，一会儿天黑之前能进城咱们才能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着。” 那赶车的车夫可烦闷了，两只眼睛都乌青乌青的，“霍兄弟，不是我不走啊，实在是咱们大小姐她非得让我停下……” 霍君安耐着性子，停下来客气的对车厢里道：“大小姐，咱们天要黑了，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 第315章 不能让霍君安好过 第315章 不能让霍君安好过 “快快，你还让我怎么快！”车帘一掀，里面谭玉芸恼愤的一张脸露了出来，“我都快被这破车颠簸散架了！” “路途是颠簸了些，可这也是坐马车的常态。大小姐还是不要任性，这样耽误了车队，耽误大家休息，也会耽误货物的送达时间。” 闻言，谭玉芸恨恨的咬牙叫道：“你这意思是在怪我了？” “不敢。只是如果大小姐一直耽误时间的话一会儿天黑了，我们也无法进城。今夜怕是要披星戴月在郊外露营了。 到时候大小姐只会觉得更难捱，毕竟不知道郊外有没有什么野物。” “这……”谭玉芸一下被噎住了。 她可不想在郊外风餐露宿的，谁知道外面有没有老鼠有没有长虫什么的。 她忍了忍，恨恨哼了一声放下了车帘。 霍君安便冷冷道：“我们出发吧，速度必须跟上，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城内。” 马车悠悠前行，快了许多。 小宿看见霍君安回到原先的位置，乐呵呵一脸崇拜，“大哥，还得是你啊，要是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她。” 霍君安叹气，从一开始带上她的时候他就能预料到这样的麻烦。 走镖日行百里，怎么会是那么好受的。 小宿十分解气的模样，“终于你能让她不咋呼了，就这两天，她都骂了我不知道多少回了，什么被子薄了，水不够热了。 你说讨厌不，这路这么难走，还这么多事。” “千金小姐娇生惯养，正常。”霍君安驾马上前头去了，指挥着车队走得更快一些。 终于，在太阳最后一道金色光边也落入鸦灰色的天幕时，他们的车队顺利进入了城门。 等整个车队都进来了，城门也到时候关闭了。 小宿长呼了一口气，“霍大哥，幸好咱们进来了，要不然真得住野外。” “别说了，赶紧找个客栈住下。” “嗯嗯。” 过了北城就是襄城，这里人很多，客栈也不少。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大客栈。 丫鬟小红看见客栈眼睛都放光，“大小姐，你快看，咱们终于找到住处了。” 谭玉芸赶车赶得脸色蜡黄，看见客栈就叫道：“给我最好的房间，我要热水洗澡，还要喝参汤。” 客栈老板难得碰上这么一大群客人高高兴兴的迎客，“放心，这位小姐要的我们这一应俱全，保证小姐满意。” 霍君安懒得管她要什么，他更在乎的是车队货物的安全。 这么一整个车队，必然是树大招风。 于是把所有的人手分为了三队，这三队按照不同的时辰轮流看守或休息，一旦哪个时辰因为没有好好看守出了问题，那就要负全责。 霍君安在这方面要求十分严格，因为他做的就是这一行，拿的也就是这份钱。 货物保护不好，以后镖局也没有必要开了。 霍君安把自己的要求一条一条说完，严肃的问道：“都记住我说的话了没有？” “记住了！”众人齐声答应。 “好，第一队先看守，剩下的人进去吃饭。” 客栈里呼啦啦进了一群人，大家赶路都饿坏了，霍君安叫了面食和简单的小菜，大家伙都吃得狼吞虎咽。 谭玉芸已经上了二楼正在看自己要住的房间。 “小姐，这间就是咱们这最好的房间了。” “就这个吗？”谭玉芸可烦死了，“这么大一点，灰扑扑的，就没有更好的了吗？” “有两间更好的，但是早已经住上其他了。”店小二赔笑，“小姐放心，咱们这虽然小了一点，但很暖和，初春还冷呢。” “什么破烂地方，本小姐才不要住。”她快步走下台阶，叫了霍君安的名字。 霍君安早听见她在那闹嚷了，背着手回头平静的问道：“那大小姐想住哪里？” “我要住更好的客栈！” “也许有更好的，但是这家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们的车队人多，其他客栈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那我自己单独去住更好的！” “不可以。我出来之前答应了谭老板会保护你的安全，大小姐一个人出门不能让我放心。”霍君安断然拒绝，“请大小姐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他伸出一只手臂挡住了谭玉芸的去路。 谭玉芸推了又推，可霍君安稳如泰山根本撼不动。 “霍君安，你不过是个送货的嘛，你敢这样对我。 你等着，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要你好看。” “随便你。”霍君安被这个女人烦搅得很烦。 大不了走完这一趟，再也不跟谭老板走了又如何。 他看着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又分配他们各自睡觉或者做事，完全都没有再理会这个谭家的大小姐。 车队里有个叫李秋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赶紧笑呵呵去哄着，“大小姐，你看你，何必跟这个石头疙瘩一般见识呢。 他这个人，也就是力气大点，脑子有包。等咱们回去家里，一准跟老板告他一状。” “呵呵，大小姐怕冷的话，我就去给你烧些热水来。一路舟车劳顿，大小姐泡个热水澡就会好多了。” “哼，给我一桶热水。” “我马上就去。” 这李秋生的倒也是个高个，只是一个男人长的个水蛇腰大溜肩，又长得尖嘴猴腮油嘴滑舌。 谭玉芸是很看不上这个人的。 但是她又很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李秋自以为得了谭玉芸的意， 屁颠屁颠就去后面找人烧热水去。 夜深了。 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已经都睡下。 谭玉芸泡了澡还是怎么都睡不着，本想着跟着车队去京城游玩一趟。 谁知道遇到霍君安这么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无视。 她一定不能让霍君安好过。 “小红！” “啊？大小姐怎么了？”小红直接被惊醒。 “我刚才好像在窗户上看见个人影。” “不会吧，大小姐你会不会眼花了。”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的，肯定有坏人。你赶紧起来，去把霍镖师找来，让他下去看看！” 第316章 是你家的地盘吗 第316章 是你家的地盘吗 霍君安被叫了起来，他担心货物安全，赶紧下去走了好几圈，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而谭玉芸一夜里反复几次的找他。 到第二天早上车队集合的时候，霍君安没睡好脸色也显得憔悴了许多。 小宿睡得倒是很好，美滋滋打量了周遭，等他看见霍君安的时候可诧异了，“诶，霍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不舒服。” 霍君安还没有回应，那谭玉芸先开口了，“怎么会，这么好的客栈，连我都睡得很香呢。” “呵，真能胡闹。” 霍君安只觉得可笑，看也没有看谭玉芸一眼，直接上马指挥大家继续前行了。 谭玉芸不满，“哼，走着瞧。” * 天气渐暖，人们脱下了厚厚的衣裳。 月儿到了爱美的年龄了，开始讨厌厚重的袄裙，一下学回来拖着沈晚娘非得换上了轻薄的裙子。 玉婆担心风大，追着月儿给她披上了红披风。 月儿突然抬头一瞧，“哇，天上有风筝。” 玉婆跟着看了一眼，“还真是啊，这会儿是春风大的时候就适合放风筝。” “玉婆，我也想放。” “那玉婆就带着你上外面买一个去？” 玉婆年岁上来了，儿子们都还没有成亲，所以看着月儿就像是看自己的小孙女一样。 沈晚娘叫住了他们，“玉婆别忙。” “咋了，夫人。” “她不是想放风筝嘛，不一定非得去外面买呀，咱们给她做一个也是一样的。” 月儿没往这想过，“娘亲你会做吗？” “有什么不会的，我小时候风筝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那时候家里穷哪里有人给买她风筝，她就自己琢磨着自己做，一来二去书熟能生巧后来做出来的大风筝比市面上卖的还好。 霍辰本来在读书，听说沈晚娘要做风筝也一脸期待的跑出来了。 “娘，我也要做。” “那走上屋里，咱们一块做。” 家里有现成的皮纸，竹篦在古代也随处可见，剩下的就是颜料和粘浆，这几样都准备出来。 沈晚娘问他们两个，“小辰和月儿都喜欢什么样的风筝啊？” “蝴蝶！”月儿大声叫道：“还有蜻蜓和燕子。” “你选那么多娘咱们怎么做得出来。”霍辰是很有原则的，“咱们俩一个人只能选一个做。” 月儿反复思考，最后决定下来，“那我做大蝴蝶的。” “蝴蝶啊，蝴蝶是这样的。”沈晚娘拿着鹅毛笔先画出一个小型的构架，把颜色也提前确定下来。 沈晚娘画别的不行，画个蝴蝶还是小菜一碟的。 “哇，娘亲好棒啊。”月儿盯着这个蝴蝶看不够。 沈晚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把蝴蝶给用手盖住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难道做风筝还要娘亲帮你们做吗？刚刚娘亲已经告诉你们风筝起飞的关键点了。 你们每个人自己画一个。” “嗯嗯！”月儿满口答应，找出宣纸来，就认认真真自己画了起来。 霍辰不假思索，“我不喜欢蝴蝶燕子的，我要做一只雄鹰，一只很大很大的雄鹰。” 两个人拿着笔墨画得津津有味。 沈晚娘就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了，叫了玉婆去给两个小家伙做吃的。 等饭做得七七八八，他们的风筝也画出来了。 “娘，这是我的雄鹰，这是妹妹的蝴蝶。” 沈晚娘拿来一瞧，心里顿时自豪起来。 她家小辰画的雄鹰展翅高飞，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真的很锐利一样。 月儿的蝴蝶就更有意思了，配色鲜艳大胆，连花边的线条都特别流畅，这月儿不是很有画画的天赋嘛。 “娘，你别光笑了，看看行不行啊。” 沈晚娘看过他们的构架，点点头，“没有问题。 你们依照这个尺寸按照比例放大。” “比例是什么意思呀？”霍辰还不太懂。 “就是这样啊，比如……”沈晚娘举个例子，他们立刻领会了。 蹦蹦跳跳去做风筝了。 玉婆做好饭菜就来叫，“小小姐，小少爷，咱们吃饭啦。” “不吃不吃，我们要做风筝。”霍辰头都没抬就道。 “可是今天有你们爱吃的。” 两个小家伙依然不为所动。 沈晚娘好笑的叹气，“唉算了，玉婆咱们先吃，不管他们。” 既然愿意投入精力去做一件事，那么吃不吃一顿饭无所谓的，反正也不会饿坏。 经过四五天的不懈努力之后，他们的风筝终于做好了。 样子做的精致又个大，连月儿的蝴蝶站起来都比小辰还要高。 月儿要去学琴，小辰就在家里等她回来，两个人才一人扛着一个风筝出了家门。 他们那么大风筝也是少有，沈晚娘不放心的跟在他们身后。 “我先放。”月儿早迫不及待了，让霍辰帮她举着，自己拿着线轴飞快的奔跑起来，随时她的步伐，风把风筝带动飞上了天空。 好大花蝴蝶在天空中越来越高。 下面轮到小辰了，沈晚娘帮他把雄鹰也放上了天空。 雄鹰更大更高。 沈晚娘满意的拍拍手回了家去。 这一片本来就许多孩子在放风筝，他们家的蝴蝶和雄鹰很快也加入了那些风筝中。 可他们的风筝一来，一下就抢了其他风筝的威风。 “哇，那个老鹰老大。” “是呀，都把我的风筝挡住了。” 几个小孩露出羡慕又不满的目光。 “是谁放这么大的风筝的？” “我们去看看。” 一蜂窝的孩子顺着风筝线找到了小辰和月儿这边。 “看，那是他们的。” 这群小孩里曹杏花也在里头，她一看见月儿手里放着大蝴蝶风筝，一下就努起了嘴巴。 对这群小孩的孩子头说道：“大头哥，你看是他们，他们故意要咱们的风筝比下去吧。” 叫大头的男孩个子很高，长得又胖又壮，胖到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一样。 大头看了看瘦瘦的小辰和月儿，轻哼一声就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豆芽菜，不许再这里放风筝了！” 小辰放得正带劲，就听见了大头的话。 他看了看身后确定他们说的正是自己兄妹俩。 他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放，这里是你家的地盘吗？” 第317章 狗咬了 第317章 狗咬了 听见霍辰的问题，曹杏花可得意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一片还就是我大头哥的地盘。” “就是，这里是我们大头哥说了算。”其他小孩也纷纷附和。 霍辰对这个大头倒是没有怎么见过，因为他之前总是在家念书，玩也是愿意和阿牛和狗子两个人一起玩。 没想到出来放个风筝还要小地痞在找麻烦。 “哥哥，怎么办呀？”月儿胆子小一点，之前被曹杏花欺负的事情她还没有忘呢。 “怕什么，我们放我们的，不用理他们。”小辰安抚了月儿，两个人开开心心放自己的。 曹杏花诧异了，“大头哥，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大头没什么脑子，就是个要面子的愣头青，一听这话又指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是聋的吗吗？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霍辰这才挖了挖耳朵，转头对大头一笑，“噢，抱歉，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我还以为是狗叫。” 大头慢半拍反应过来，“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年纪不大，在这装蒜些什么，觉得自己当个小地痞很威风吗。”霍辰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直接开怼。 大头可生气了，握着拳头跺脚，“豆芽菜，你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是试试，你个肥猪，怎么样！” “你敢骂我肥猪。” “哼。”霍辰无语，就许他骂人是豆芽菜不许人家骂他肥猪，“骂都骂了，你能把我怎样。” “信不信我揍你！” “那你来啊。”霍辰把手里的线轴递给月儿，袖子也挽了起来。 月儿很担心的揪着霍辰的衣角，“哥哥……” “怕什么，别怕，哥哥在呢！” 看见霍月那副软软的模样曹杏花就来气，装什么样子，再装也是乡下来种田娃。 “上，咱们一起揍他！” 大头要面子得很，对身后一帮人说道，他们就朝着霍辰过来了。 霍辰不怒反笑，“诶，你们确定一群人跟我一个打吗？如果那样也是胜之不武。” “是你怕了吧。”大头不服。 “有本事你来单挑，你不是这一群人里的老大吗，就让我看看你这个老大能有多威风。 你要是不敢，那就是草包饭囊。” “你才草包。”大头被激怒了，让两边的人都去旁边等着。 自己握着拳头上去就朝着霍辰挥来一拳。 他的确是块头大，力气也猛。 但霍辰的身体十分灵活，一躲就躲过去了。 大头很快又飞来一拳，霍辰抿嘴淡笑，大家都看不到他是怎么绕到大头身后的，一脚横过来，直接把大头绊了一个跟头。 “诶唷！”大头疼的叫起来。 霍月儿看见哥哥一下就把大头打倒了，高兴的直拍手。 “我哥哥最厉害了。” “呸！”大头爬了起来，这回是他轻敌了，一会儿他肯定把这个豆芽菜摔得鼻青脸肿。 “咱们摔跤。”他声音落下，两只手就擒住了霍辰的肩膀。 霍辰也不甘示弱，反手绞住了大头的手臂。 大头的力气的确是很大，可是霍辰有讨巧的方法，上下同时出手，快的根本来不及大头反应。 扑通一声。 大头就重心不稳就被霍辰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大屁蹲。 连摔两次大头的面子都快丢没了，爬起来这回用了全部的力气。 砰。 砰碰。 连续两次又被霍辰按倒，趴在地上的时候吃了一嘴的泥。 大头急了，趁着摔下的时候一口咬在了霍辰的脸上。 “你敢咬我。” 霍辰一下就恼怒起来。 竟然咬他的脸，脸上要落下疤可就难看了，他一把推下大头，把大头骑在了胯下，砰砰砰一顿锤。 月儿都看蒙了。 这么高大壮的一个男孩子竟然被哥哥揍成这样。 “呜呜呜……” 大头终于挨不住了，哇哇大哭。 霍辰才放开他，“现在知道是谁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这块地盘不再是你说了算。 再找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大头挨了一顿，后面那些孩子都吓到了。 “你们呢？过来单挑吗？”霍辰对着他们勾勾手指。 没有一个上前的，曹杏花更是躲在了人群后面。 他们本来就下学才开始出来放风筝的，天色这会就晚了。 于是霍辰带着月儿收线回了家。 他们到自家院子里的时候正好和找他们回来吃饭的沈晚娘撞上了。 “诶，小辰，你的脸是咋了。” “狗咬了我一口。”霍辰无奈。 “什么……”那可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看见沈晚娘吓得不轻，月儿赶紧道：“不是真的狗，娘亲，是一个大胖子不让我们在外面放风筝，哥哥是他打起来了。” “竟然敢打我的儿子。”那不是真的狗也不行。 “走，娘带你们去要个说法。” 沈晚娘左手右手拉着他们，他俩却不太想去，一直往后缩。 “……”沈晚娘大概明白了什么，“赢了？” 霍辰点点头。 “哥哥还把那个大胖子打哭了。” “哈哈，这还差不多。”沈晚娘对此十分满意。 就是这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叫们的声音。 “有没有人在家，有人在赶紧出来。” “看看把我家孩子打成啥样了，还有没有人管了。” 沈晚娘赶紧开了门。 门口果然站着一对胖母子，其中那个胖胖的儿子是鼻青脸肿，一个眼睛还成了熊猫眼了，嘴里哇啦哇啦的哭着，有血流出来。 “你们是……” “我们是前街的老严家，这是我儿子大头。你看看这伤，都是你家儿子打的！把我家孩子的牙都打掉了。赶紧把你儿子叫出来！”大头娘看着大头受伤可太心疼了，叉着腰来势汹汹。 大头就不一样了，想到要见到霍辰他有点害怕。 沈晚娘笑了笑，心说这种事还是要讲道理的。 “大嫂，你先别生气啊，这件事虽然你家大头挨了打，可是你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生气。这回是你家大头先欺负我家孩子的。” “真的是你欺负人家的？”大头娘愣了一下问道。 大头点点头。 大头娘顿时有些理亏，可还是不愿意作罢，“就算是这样，你家孩子下手也太狠了，这眼睛，这脸，你看看都肿了呢，你们就不给个说法。” 第318章 逃单 第318章 逃单 沈晚娘是讲道理的人，既然人家确实受伤严重些，她还要得理不饶人就太不好相处了些。 她就道：“那这样吧，这位大嫂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家有去肿的药水，我帮他涂上，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沈晚娘客气热情。 把大头母子带进了屋里。 霍辰和月儿也在里面，大头娘看见小辰就生气，“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 沈晚娘忙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来，这个叫婶婶。” “婶婶好。”两个孩子都很乖。 大头娘本来想骂街的话就有点骂不出来了。 这一来自家儿子先找茬的，二来人家也挺讲道理。 不一会儿沈晚娘找出药水来，仔细给大头涂上了。 “还有里面一个牙齿是吗？” “是呀，你看看这个牙。” 沈晚娘看了看，“哈，咱们这个牙问题不大啊，是一个本来就要换掉的奶牙。大嫂你看，这牙旁边新牙都已经长出来了。” 借着灯光一看，大头娘吸了口气，“诶，还真是。这牙咋回事，旧的没掉新的就出来了。” “大嫂不是我帮着我家儿子，实在是这个牙其实拔掉比较好，不然的话它占新牙的位置，新牙将来就会歪歪扭扭不整齐。” “是嘛，可那咋拔呀？”大头娘虽然长得剽悍，但其实胆子不算大。 沈晚娘就道：“你要是放心，我是学医的，我给他拔下就行。” “我不要。”大头哭哭咧咧，“肯定会很疼的。” “不会。”沈晚娘耐心的说，“姨姨跟你保证，肯定一下就下来了。” “我不要……”大头害怕极了。 沈晚娘转身顺手取了个镊子捏在手心里，“你张开嘴给我看看，我就看看不动它。” 这样大头才愿意张嘴。 而沈晚娘手起手落的一下，镊子在举在半空中的时候已经准确无误的夹着一颗奶牙了。 大头娘看呆了呀。 “大头，你还张着嘴巴干啥呢，你看牙都下来了。” “啊？”大头一脸懵圈，再舔舔嘴里的牙齿，嘿，还真掉下来了。 “疼吗？”沈晚娘问。 “嘿嘿，一点都不疼。”大头一乐露出一个豁牙子。 屋里的人一下都笑了。 这大头娘整的怪不好意思的，本来找人家吵架来了，人家给上了药还帮着拔了牙。 那还能吵吵吗？那也太不会做人了。 于是大头娘也换上了笑脸，“得，霍夫人既然已经给我家大头上药了，我再说啥就过头了。” “大头，你看姨姨对你多好，以后你和这个叫什么来着……” “我叫霍辰。” “对对，你要和这个霍辰和他妹妹好好相处，一块玩，不要打打闹闹了，知道吗。” 大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晚娘也扶着小辰到跟前来，“那小辰，大头以后不欺负你了，你也和他当好朋友，好不好？” “……”霍辰不是很乐意，脸色有点臭。他讨厌这个管他叫豆芽菜的家伙。 “小辰。”沈晚娘朝他眨眼，这小子总归给他娘一个面子吧。 霍辰终于点了下头，“行吧。” “呵呵呵，那就太好了，以后都当好兄弟嘛。”大头娘乐呵了，“大头，走，那咱就回家去了，不打扰了霍辰家了。” 沈晚娘叫了玉婆给大头拿一点零嘴吃。 大头娘连忙拒绝，挺和谐的就先走了。 “夫人，那咱们吃饭吧。” “都洗洗手，咱们吃饭啦。” 一夜安稳入睡。 第二天过了晌午。 沈晚娘套上了马车和霍辰一块出了家门。 现在霍辰每天早起和陆举人念书，到了午后就没什么事了，所以沈晚娘天天带着他一块去接月儿回来。 月儿昨天放风筝还没够呢，他们干脆把风筝也装上了马车。 也是凑巧，就碰上昨天打架的大头了，大头脸上的乌青色还没褪去。 大头起初不太好意思，沈晚娘招呼了他一句。 “姨姨。”大头小跑过来叫了一声，又看见了霍辰，也裂开嘴露出豁牙子叫道：“小辰哥。” 霍辰高冷的嗯了一声。 大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现在挺怕霍辰的，但是还有点喜欢他，因为他打架真的很厉害，他娘也很好。 沈晚娘看出了大头的心思，心想自己儿子多个朋友也没什么坏事。 就邀请了大头和他们一块接月儿去，还能在郊外放风筝。 大头可乐意了，跑回家告诉自己爹娘一声，就扛着自己的风筝来了。 沈晚娘就带着三个孩子玩到了天黑才回家。 大头到家可高兴了，追着自己的娘把玩耍的过程说个没完。 “娘，明天我还想找小辰哥一起去玩。” 大头娘怪没辙的，“你这个小兔崽子，昨儿还跟人打起来了，今天就哥长哥短的了。我以后见了霍夫人可咋说……” 大头才不管呢，“嘻嘻，我也想像小辰哥那样厉害。” * 在镇子上的日子简单又有趣。 沈晚娘白天更多时候就在快餐铺里，不是看生意就是给人家瞧病。 这天她刚送走一位崴了脚的妇人从后门离开，就听见了前面徐氏和沈翠山嚷嚷的声音。 “都怪你，你咋办事的，都说拉姑不在，你把铺子里的客人看好咯。” “我是看着呢，谁知道一转眼就……”沈翠山着急火燎。 沈晚娘听见这动静便出来问道：“爹，两，你们吵啥呢。” “晚娘，真是太气人了，刚才一帮孩子在吃点吃点喝的，点了一大堆，然后趁着我们不注意就跑了。”徐氏说道。 韩三齐闻声赶来瞧了瞧，“嘿，他们还把这盘子筷子给顺走了。” “他们几个人？”沈晚娘问道。 “四个呢，看着也不小了，都有十三四岁了吧，穿着虽然破点，我也没当回事。”沈翠山十分懊恼。 沈晚娘立刻到门口各个方向一扫。 “他们在那边。” 韩三齐顺着沈晚娘指的方向一瞧，果然巷子口那一群孩子捂着肚子在那张望着。 一对上视线，他们拔腿就跑。 “追！”沈晚娘第一个冲在了前头。 吃饭花钱，天经地义。 一帮小崽子想逃单，门都没有。 第319章 快哭了 第319章 快哭了 沈晚娘在前，后面韩三齐和叶九紧随其后，沈翠山不放心带着沈墨也一块追了出来。 “站住！” “别跑。” 那几个孩子跑得飞快，可后面韩三齐和叶九也是大小伙子。 紧追慢赶，追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沈晚娘累的呼哧带喘是真的跑不动了，和沈翠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沈墨折了回来。 “姐，把他们找到了。” “什么。”一听这话，沈晚娘动力一下来了，小跑了几步追了进去。 只见一个破破烂烂的大院子里，韩三齐带着叶九正和他们对峙在门口。 “还跑，可恨吗？我们家开铺子的，又不是做大善人的，吃饭不给钱，可真有你们的呀。”韩三齐骂骂咧咧，“坑人货赶紧把钱拿出来！” 对面站着三个孩子，最大的比韩三齐还矮一个头。 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和脸也灰扑扑的，他固执的一口道：“没钱。” “嘿……”叶九也气岔气了，“没钱你下啥馆子啊，再一个，你们恐怕不是吃了不给钱吧，还把我们的盘子都顺走了。” 对面三个人抿着嘴，一个个都一言不发。 沈晚娘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了。 “大嫂，就是他们，吃饭不给钱。” 沈晚娘累的不行，“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几个没有人教过吗？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吃了饭不给钱就跑，这叫什么，这叫缺德。” 听了沈晚娘的话，三个人的眼神变了变，有些不敢对沈晚娘的眼睛了。 沈晚娘又瞧了整个大院，院子挺大的，可惜特别破旧。 看着三个孩子长得吧也不太像，根本就不像一家子出来的孩子。 这时候，她又看见里屋缝着补丁的大门帘动了动，一双眼睛从那偷看。 “呵呵，这还有一个呢。”沈晚娘大步走过去。 三个孩子想拦，韩三齐也叶九反而把他们推开了。 沈晚娘这门帘一撩开，就听见了里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再往里面一瞅，竟然还有个年过花甲的老妇，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形容枯槁。 老妇剧烈的咳嗽起来，门口那小孩赶紧过去帮他拍背，“奶奶，你别着急，没事的，你一定会好的。” “你们……”老妇生气的指着面前一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这些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别人不要了的，我们捡回来了。”那孩子道。 “你骗人，别想冤我，这什么世道，这么好的东西人家能不要了。 你们说实话，到底是偷得还是抢的！” “我们……” “求你了。”沈晚娘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大孩子的声音，“别告诉我奶奶，奶奶她病了。” 沈晚娘回头对上一双哀求的眼睛。 “我们知道我们不对，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吃不上喝不上，奶奶会活活饿死的。” 沈晚娘声音不大，“你们爹娘呢？” “我们……我们早没有爹娘了……是奶奶收留了我们……”男孩子眼眶发红。 “老板娘，我们知道我们不对，你就让我奶奶吃顿饭，一会你打我们也行。”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懂了，看着家里的破败景象，这些孩子想必也是无奈之举。 谁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 何况是这么善良的老人。 沈晚娘干脆走进去对老人家道：“老奶奶，你就别生气了，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送给你们的。” “啊？”老妇看着沈晚娘十分诧异，又看到她穿的一身绫罗一定是有钱人家的贵夫人。 她连忙撑着身子爬起来想要下床。 “老人家，你身子骨不好，就别下来了。 东西还热，你先吃。” “你真是大善人女菩萨，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是这群不懂事的去偷来的。” 老人家很是高兴，连忙叫道：“大虎，二虎，三虎，你们在外面干啥呢？赶紧进来。还有你小虎，快吃啊。” 四个名字带虎的男孩子进了屋里来。 “奶奶，你先吃。” “你们先吃嘛，奶奶不饿。 你们要是不吃，奶奶可生气了。” 最小的小虎道：“那咱们一块吃。” 一家人围在一起，一人吃几个串串，吃上鸡肉，别提多满足了，尤其是小虎，狼吞虎咽像是几天都没吃饭了一样。 韩三齐本来很想骂咧一顿，看到这场面他也发不出脾气来了。 叶九拉拉韩三齐和沈墨，“走吧，咱们回去看铺子，这里交给老板娘吧。” 看他们都吃得很香，沈晚娘也不生气了。 日行一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一边吃，沈晚娘把沈翠山叫进来，也跟老人家聊了起来。 原来这老人家姓柳，这四个名字带虎的其实都不是老人家的子女，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不能生就和自己男人相依为命。 到了中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在外面发现了没了爹娘的男孩，他们心疼就带回家里来养育，这就是大虎。 后来有了大虎后，机缘巧合也来了二虎三虎小虎，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的是在小乞儿里带回家的，也有的是被爹娘抛弃了的。 比如小虎，就因为天生六指被自己冬月里扔在了郊外。 本来老人家的老伴儿有点打铁的手艺还能养家糊口，谁知道六七年前老伴儿竟然一病不起…… 自此老人家拉扯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把他们养大了一些，没想到自己缺得了肺痨。 老人家说到这里，破旧的衣袖擦去自己的眼泪，“我老婆子得了这要命的病，我倒是不怕的，可怜我这群虎儿，以后少不得要被人欺负了。” “咳咳咳……”说着，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沈翠山在一旁听得快要哭了，这种日子也太难了吧。 难道好人没有好报吗？ 他忍不住道：“老姐姐，你千万别着急啊别害怕，我家闺女就是学医的，她的医术可好了，让她给你瞧瞧吧。” “这位娘子学医的？”老人家可都不敢信，“可少见姑娘家家的学医呢，还这么年轻。” “呵呵老姐姐，你别担心我闺女医术不好，我闺女在镇上可算有名的郎中了。” 沈晚娘便自我介绍，“老人家，我叫沈晚娘，你要是打听打听应该听说过我。” 第320章 听不懂人话 第320章 听不懂人话 “你就是沈晚娘？”柳老太可太激动了，“我们附近的好心人有告诉过我，说咱们镇上有个沈神医呢，原来就是你。” “神医谈不上，小毛病我都可以看看的。” 但柳老太这个激动劲儿没有太久就隐没了下去。 “唉，算了，我这个毛病是治不好的。我们也没有银子治病了，我就不治了。 夫人是菩萨心肠，我就想求求夫人一件事。 能不能帮我管管我家这四个虎儿，别的我也不要，你家里那些卖不出去的剩菜剩饭要是不馊不坏的就给他们点吃。 夫人要是愿意，以后我这个院子我也不要了，就给夫人你。” 柳老太用心良苦，沈晚娘也很感动。 她耐心道：“老人家，你别不信我啊，人家既然都说我是神医我就肯定有点本事的。我先给你瞧瞧，不要钱也没事。” “这可怎么好……” “无妨，爹，你带着这四个男孩回避一下，我来给老人家看看。” “嗯。” 刚刚这柳老太自称自己是肺痨，其实肺痨在现代就叫肺结核。 以前很多人说肺痨是绝症，但其实到了现代医学发展起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很容易拿下的小毛病。 这也是西医的优秀之处。 肺结核的检查需要检查痰里面有无抗酸杆菌，另外，就是拍个胸片的事情。 沈晚娘的随身实验室里积分已经很多很多了，做个检查洒洒水的事情。 很快她就得到了化验报告，和柳老太说的一样，就是肺痨。 于是她触点药架，从里面兑换了利福平乙胺丁醇等药品。 她把外包装撕掉扔进可回收垃圾桶，剩下的药分别装进一个小药包。 等她准备好这些，柳老太也悠悠转醒。 “神医，我的病怎么样了？有希望治好吗？” “当然有了。”沈晚娘微笑把纸包全部给她放在床头，“老人家，这是我给你开的小药片，你一次一包先吃着，一定会有好转的。” 柳老太颤颤巍巍打开小纸包，这里面的小药片跟糖豆似的，能治病吗？ 可转念想想人家是神医，神医肯定是有神医的本事。 “好，我听神医的。”柳老太当着沈晚娘的面就吃了一包下去。 “那老人家你先休息，我这边铺子里还有的忙，先回去看看，改天我再过来看你。” “谢谢你啊，神医。”柳老太感动的又擦眼泪。 这会儿外面四个孩子耷拉着脑袋，他们其实挺愧疚的，也不敢抬头看沈晚娘。 人家真是好人，不跟他们计较，还给奶奶看病。 大虎第一个站出来，“老板娘，你打我吧。” “……”沈晚娘懵圈。 “是啊，老板娘，我们有错，你要打就打我们吧。”二虎也在抹眼泪。 沈晚娘嗤笑一声，“这可你们让我打的。” 她高高的扬起手，照着这几个孩子一人拍了一下肩头，“好了，我打完了。” “这就打完了吗？”最小的小虎比月儿都没大多少，原地愣神，“这咋一点都不疼呢。” “谁要打你们了。”沈晚娘叹了口气，“虽然你们逃单在先，是不对的。但是嘛，我念在你们孝顺老人也知错认错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啦。” “谢谢老板娘。” “嘴巴还挺甜，大虎二虎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去干啥？”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沈晚娘这回没把他们带到铺子里，而是带到了自家。 一到家她就喊玉婆找来自家去年准备淘汰的一些旧物件，比如小桌子小椅子，比如一些旧了的碗筷，还有去年的旧棉被也搬了出来。 这老人家得了肺病，此时又是春风正猛的时候，保暖也是很重要的。 最后沈翠山提醒，“晚娘，给他们带点吃得吧。” “行，就给他们二十斤玉米面，再拿点厨房有的菜。” 大虎二虎被这大包小包的惊呆了。 “啊，老板娘，你都给我们的吗？” “是呀，喜不喜欢。” “很喜欢。”大虎很是不懂，“可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还对我们好，我们受之有愧啊，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你就知道我是对你们好啊。”沈晚娘笑着点了一下大虎的脑门子，“我告诉你，我对你们好都是有条件的。” “啥条件啊？” “等着吧，以后就知道了。” 大虎二虎对视一眼，嗯，反正这些东西能让奶奶吃饱穿暖就行。 她爱什么条件什么条件吧，大不了让她卖给人家当牛做马又怎样。 沈晚娘送着他们出门，“别忘了让你奶奶吃药，等她身子骨好一些，我还得给她做别的治疗呢。” 把他们来送走了，沈翠山心里还挺美的。 “爹，笑啥呢。” “呵呵，我笑我闺女真善良，是个好郎中。” 被沈翠山夸奖了沈晚娘心情也好得很。 并且，她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新的计划冒了出来。 大路上，春雨淅淅沥沥，砸在人的脸上、身上就像是针尖在刺一样。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 霍君安没有想到路上会遇到雨，这是他走镖以来头一回。 空气闷闷的，最后面那辆马车里谭玉芸烦躁极了。 她恨不得把整个手臂都抓出血才罢休。 “大小姐，你别抓了，再抓皮肤都坏了。” “可是好痒啊，我长了这么多疹子，我快死了。” “大小姐，你可不能乱说这个死不死的。” 马车前行，到了一处难走的地方，咯噔咯噔的又颠簸起来。 谭玉芸火大，帘子一掀，“霍君安，你给我过来。” 前面小宿听见这声音就头皮发麻，“老天爷，那女人又在叫你呢大哥。” 霍君安眉头微皱，“你过去问问她又想干嘛。” 小宿：“……” “是不是兄弟？”霍君安问。 “行吧。”小宿硬着头皮折回后面，“呵呵， 大小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找你，我找霍君安！” “唉，我大哥前面看路呢，怕走岔了路，有啥吩咐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谭玉芸瞥了一眼小宿，哼声从鼻孔里发出，“哼哼，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小姐已经说了，我找霍、君、安。” 第321章 接着喊啊 第321章 接着喊啊 小宿被气的说不上话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他只能返回霍君安身边，“大哥，人家点名叫你。” 霍君安沉了口气到了谭玉芸马车的跟前，“大小姐找我什么事？” 谭玉芸这时候眉眼上一团焦急，“可不好了，霍镖师，我的玉镯子好像是丢在之前的礼州了。” “什么……”霍君安诧异皱眉，“你确定是丢在礼州？” “千真万确啊，那天入住客栈之后，我曾把玉镯子脱下来放在客栈妆奁里头了，我这刚才一直找，怎么也找不到才想起来的。” 霍君安看看前路，“我们离开礼州已经一整天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去给你拿镯子又要耽搁时间。我想若是不名贵的东西就算了吧。” “怎么不贵，那镯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说到这里，谭玉芸楚楚可怜，差不多就快哭了。 “我怎么办呀。 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不信你问小红，我没有骗你。” 谭玉芸这回确实不像骗人，霍君安便道：“那我派人回去找。” “霍镖师，还是你自己亲自走一趟吧，我怕那些人不靠谱啊，这个玉镯子对我来说可实在是太重要了。”谭玉芸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抓住了霍君安的衣角。 “求你帮我，这真的很重要。 我娘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如果没有了这个玉镯子，我连念想都没有了。” 霍君安顿了顿，心里一片怅然。 这个谭玉芸的心情他是完全可以感同身受，自己幼年，爹娘都在身边，那时候也是他一生最之快乐的时光之一。 他娘病的匆忙，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物件，如今想念的时候只能去墓前祭拜。 “那好，那我就走一趟。” 霍君安答应了谭玉芸，转而对前面领头的人吩咐了几句，第一可以稍微慢一点，第二天黑之前一定要有落脚的地方，第三留着人跟他接应。 说完，他就快马加鞭折了回去。 马车里小红看着霍君安越走越远，再看看自家大小姐竟然笑了起来。 “大小姐……” “怎么。” “你不会骗了霍镖师吧。” “骗他又怎样，我实在是太讨厌他这个人了。” 一去一趟至少要一天一夜，够把这个家伙累个半死的了。 谭玉芸从袖口里露出那只白玉玉镯心情大好，连身上的疹子都不那么瘙痒了。 “大小姐，咱们这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懂什么，到底是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车队一直前行，已经过了是人口最密集的几个州城，眼下的路是荒地荒山更多，而再走过这些荒山野领，也快接近京城了。 眼下的路算是很重要的一段。 霍君安不在，小宿和傅南风都十分警惕。 傅南风是傅家人，但他是个庶出，所以在傅家也就是做个送货的活计赚些银两。 上次和霍君安同行了滇南一带之后，对霍君安的为人很是佩服，所以傅家没啥大事要他干的话，他也愿意跟在霍君安的身边。 天色将晚，太阳渐渐落山。 前面几个车队的车夫商量了起来。 “咱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是在这生活歇着还是再赶赶路。” “这我也不知道啊。” “咱们都是头一回往京城来，咱们不认路。” “霍镖师又不在。” “宿哥，南风哥，你们说呢？” 傅南风展开地形图查看，前面的地形空旷，而此处是地形复杂，如果遇到什么强盗的话，可能会吃亏。 傅南风便道：“那我们继续赶路吧，再走一个时辰就出去了。” “我看谁说赶路呢！”谭玉芸又出来了，“天都要黑了，你们知道再往前会是什么路吗？我看就在这里安停下休息没什么不好。” “大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经验比你丰富。”傅南风也不是个细心的人，粗枝大叶给谭玉芸一说。 谭玉芸又生气了，“你是说我不懂吗，到底是我是大小姐还是你。” “不是……” “传我的话，立刻停下来，就在这里休息！” 货是谭家的货，命令是大小姐下的，谁还能说个不字。 就算小宿再说什么，这些车夫也更听谭玉芸的。 他们只好停车安顿，炊烟袅袅升起，谭玉芸也终于下了马车了，快把她累死了，现在腰酸腿痛，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还真有点后悔，早就不应该从家里出来。 饭菜热好，大家伙一块吃喝完了，更好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傅南风道：“吃饱喝足大家好好休息，最后把火都灭了，这样防止被人发现咱们。” “那可不行。”谭玉芸又不愿意了，“熄火会很冷的，再说了，黑漆漆的，就跟闹鬼一样，不许熄！” “大小姐！”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南风握了拳头，还是败下阵来。 靠着树干跟小宿抱怨，“我要知道会有这个大小姐，我跟都不跟来。” “我也一样，真是烦死了。”小宿望向大后方，也不知道霍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跟霍大哥在一起，这一不在，他心里还真不踏实。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傅南风拍拍小宿，“睡一觉吧，别累着。” 夜越来越寂静，渐渐近了破晓之际。 一双眼睛从暗处看了过来，然后一招手，“上。” 小宿是被打起来的声音惊醒的。 傅南风在喊他，“小宿快起来，保护好车队。” 小宿鲤鱼打挺，抽出自己的刀子就冲了上来。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盯上了，此时一大帮人又是打又是抢。 “你们这群强盗。 敢抢我们谭家的货。 你们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报官的！” 谭玉芸从梦中惊醒扯着嗓子就大叫。 她这么一喊，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了。 “你们看，那还有个娘们呢。 咱们这一档子可真是不亏。 不仅有货抢，还有女人睡，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操着刀往谭玉芸面前靠近了。 “哈哈，喊啊，你接着叫啊，我看看有没有大官带人来救你。” 第322章 解药 第322章 解药 谭玉芸吓坏了，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救命啊，救命……” 她看见了小红，下意识把小红推了出去，“给你们，你们不是要女人吗？她就是女人啊，” 小红被人抓在手里瞧了一眼，“呵呵，这一看就是个丫头。 还是你花容月貌的，像是个小姐。” “兄弟们，你说，要不我收了这个小姐先入洞房，到时候带着她再去找我老丈人。” “哈哈哈。” “大哥，到时候人家要你入赘咋办？” “入就入呗，老子有老子的道道。” 领头的人哈哈大笑，一把扼住了谭玉芸的下巴。 谭玉芸吓坏了，“啊啊，救命啊。” “李秋，你救我。” 远处的李秋听见了声响，提着棍子朝这边跑来了。 那老大转身一下子把他的棍子打飞：“你敢管？你要是管，老子就废了你的命吊子！” 李秋顿时被吓住了，两条腿在那打颤。 情况越来越混乱了，傅南风他们对方这帮劫匪尤其吃力。 就在这时候，那领头劫匪叫道：“都别打了。 赶紧给我把武器放下。 不然的话，这千金大小姐可落在我手里了。” 众人哗然，只见谭玉芸被他掳在了臂弯下，谭玉芸的脸色憋的通红，动也动不了。 “告诉他们，让他们把这车队的货全部留下。” “我……” “要不然……”男人的视线往她脖子一下探去。 谭玉芸赶紧道：“对对，你们都听他的，千万不要再打了。咱们这车货物不要了，不要了。” “可……”小宿受了伤，又气又急，“我们的任务就是送货，到时候货给出去了，回去谁负责。” “那难道大小姐不比这些货重要吗。”李秋在一边道：“咱们都放下刀枪，只要大小姐能好，怎么都行。” 咵咵几下，他们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了。 就剩下傅南风和小宿俩人。 “你们不放？” 傅南风气急败坏，只好把刀扔在地上。 他们这边一扔，那群劫匪立刻把他们围住了，自己手无寸铁，人家手里都是家伙。 “哈哈哈。”领头男人又大笑，“都是一群傻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 劫匪们得意洋洋的拉着马车要走。 剩下一帮人干着急也没用。 “它大爷的，但凡是君安兄弟在这，咱们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傅南风气的想要骂娘。 “老大，你听，好像有动静。” “是哪里？”领头人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后面黑漆漆的，却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是霍大哥的马。”小宿一下就听出来了，赶紧大声嚷嚷，“霍大哥你别回来，我们都被围住了，你回来咱们也打不过。你赶紧走，快去报官找人。” “叫你叫。” 啪一鞭子朝着小宿打来，脸上脖子上顿时就是一记血道子。 “呸，土匪。”小宿骂道：“就会打家劫舍算什么本事，匪就是匪，贼就是贼。” “你还说……” 那些劫匪还想动手，却听见马蹄声真的越来越近了。 长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驾着马从灰蒙蒙的东方穿了出来，天快亮了。 “还真有送死的。” 领头的人块头很大，一身腱子肉，他抽出一把刀用尽力气朝来人的方向飞扔了出去。 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霍君安拔刀相迎，对面的刀直接被砍飞得没了影。 “好大的力。”领头人吸气。 这时候，他们也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了。 身材颀长，面貌英挺，那样笔直的坐在马背上，满脸都是寒厉。 霍君安慢慢停了马，“想带走这批货物？” “呵呵，对啊，不行吗？” “问过我的同意吗？” “真狂，你一个人再厉害，单枪匹马，能把这批货抢回去不成？”那领头人得意极了，掰过关节响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当然不能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呢。我只是想跟你谈谈。”霍君安下了马，一步一步朝车队这边走来。 “谈什么？”领头人不解。 霍君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谭玉芸身上，“我希望把这一批货给我们留下。” “哈哈，凭什么？” “因为你手里有更值钱的东西，要是你把这女人带走，随便动她一根手指给北州的谭家，别处这一车队的货了，就是整个谭家的家财人家都会给你。” “你在说什么！”谭玉芸听的又羞又怒，“霍君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你不是最喜欢胡说八道了吗。”霍君安看见这个女人就烦。 “哈哈哈。”领头人仍然笑，“你这个主意倒是好，不过，我既想要这一批货，还想要这个女人去换钱。” “那可不行。”霍君安缓缓走了两步，“我的任务就是护送这批货，只要我在，绝对不许任何人带走。” “你……”那人刚要说什么，只感觉道一抹淡淡的痛觉在自己手臂上。 霍君安抬手，那里刺进了一根长达五寸左右的钢针。 这人顷刻间拔刀落在霍君安脖子下，“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毒药。” “什么？” “只需要片刻就会发作的毒药，你可以杀了我，然后你也会死。” “这……” 真的只有片刻，领头人的就感觉整个人都头晕目眩了起来。 刀尖落地拄着才勉强站稳。 “你，你给我解药。” “解药就在我身上，但是我有条件。你必须让你的人放下家伙，退后五百米，并且让我的人带走这批货物，等他们走远了，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对方不甘心，眼睛通红。 霍君安平静得很，“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儿。” 男人越来越晕了，摇头晃脑的迫使自己清醒。 他怕了，手心里一片潮汗。 “退，退，你们赶紧听他的。” 劫匪们扔下家伙步步后退。 傅南风赶紧捡起这些家伙全部扔上马车，带着车队迅速往前。 谭玉芸早就看得魂飞魄散了，李秋反应过来，把她扛上马车带走。 “大哥。”小宿不放心。 霍君安朝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等车队越走越远，被针刺了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地上，他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药药，给我解药。” 第323章 晕过去 第323章 晕过去 霍君安方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又拿出一支飞镖，用这飞镖把药包飞了出去。 那些人赶紧去追这个药包。 霍君安则旋身上马，一路绝尘而走。 等那些人把解药追到手里，早已经没有了霍君安的影子。 “药，药啊……” “不好大哥，我们被骗了，纸包里是沙子……” * 天将破晓，东方一丝丝鱼肚白，随着车队的前行，火红的太阳从也缓缓升起。 小宿一边行一边给自己个擦药。 “大哥，今天幸好有你回来，不然我们这回真完了。” “是呀君安兄弟。”傅南风他们三人行在一处，“你是怎么突然回来的？你不是回去之前的客栈给大小姐找玉镯了吗？” “你以为她的玉镯真的丢在那了吗？” “她骗咱们？” “哼。我最初是对她心有同情，所以才会同意回去帮她找镯子。但我路上仔细回忆，她那只玉镯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一直都在她的手上。” 所以霍君安折了回来，而他也一回来也确实看见了一只白玉镯子白晃晃就挂在谭玉芸的手腕上。 “这婆娘。”傅南风生气，“要不是我们傅家和谭家是老交情了，我真想抽她两个大嘴巴。这差点把咱们全搭进去了。” 小宿擦了药一抽一抽的疼，龇牙咧嘴，“这回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别到时候又让他们追上来了。” 闻言，霍君安露出淡淡笑意，“放松点，一时半会他们追不上来。” “诶，对了，君安兄弟哪儿来的毒药？” “不是毒药，只是麻醉药。”霍君安道：“上回遇到豹子用的也是这个，这次的剂量我想那家伙至少要睡上两天。” “哈哈哈。”小宿愣神了一会儿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大哥，他们还以为是毒药的吧。” “也许吧。” “你给他们的解药是什么？” “半路装的沙子。” “笑死我了，那他们现在这会肯定全世界找郎中了，结果找半天那人自己醒过来了，想想就笑死我了。” 傅南风咳嗽两声，“小宿，你肉皮子不疼了。” “切，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小宿佯装出镇定的模样来。 傅南风上来给他一拳，“看不出来啊，挺爷们。” “那是。”这一拳打的小宿腿肚子直打颤。 霍君安看在眼里只好装没看见，目光看过沿途的风景。 突然他就想到了她的小媳妇，这些日子不见，也不知道晚娘在忙些什么，家里顺不顺利，她又有没有想他呢。 想到那双娇俏动人的眉眼，霍君安只感觉自己归心似箭。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 车队快速前进，马车里的谭玉芸悠悠转醒。 “好冷，我好冷啊。 小红，你再帮我盖一层被子。” “大小姐，你已经盖了两层了。”小红摸了摸谭玉芸的额头，真是滚烫的吓人。 她心里是不怎么想管她了。 昨夜那些劫匪打过来的时候，谭玉芸竟然把她推了出去，白白跟了六年，这大小姐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这越烧越热了，小红还是撩开车帘招呼道：“你们慢一点，我家大小姐身子抱恙，能不能给我家大小姐请个郎中瞧瞧。”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有郎中啊。”傅南风回头嚷道：“没有，等有了人再找。” 车队渐渐前行。 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漫漫长路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大家忙着把马车上的货盖上防止淋雨。 “霍镖师。”小红突然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 “大小姐她好像晕过去了。” 这倒是霍君安没有预料的，他大步走过去，“大小姐，你下车吧，装病是没有用的，我已经太了解你了。” “大小姐？” 霍君安打开车帘，借着灯笼瞧了一眼，谭玉芸还真脸色苍白。 “烧了多久了？” “已经有两天了，也找不到郎中，只好一直等着。” “你先守着她，我马上去找郎中。” 郎中终于找了来，给谭玉芸把了脉。 “怎么样，她问题不大吧。”小宿不咸不淡的问。 “还好，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烧成这样。先给她好好歇着，等醒来喝了粥，开始喝药，喝几天药就会恢复过来的。” “那就好，辛苦大夫了。小宿，跟大夫去抓药。” 小宿再不情愿也没有不抓药的道理，跟着大夫出去了。 “小红，你去烧一点热水，一会给你家小姐擦一擦。” “是。”小红经过了这么一遭，心知肚明是霍君安回来了他们幸免于难，此时对霍君安的话算是言听计从。 “对了，外面小二哥在吗？” “客官，小的在呢。” “给这姑娘准备一点白粥，再多加一条被褥。” “没问题。” 谭玉芸烧的迷糊，半睡半醒中她听见了霍君安安排众人的声音。 “霍君安……”她喃喃着又睡了过去。 霍君安倒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做好这些便回去睡了。 * 北州的天气倒是一直都挺好，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来，天气越来越暖了。 辰时一到，陆举人便会准时来到她家给小辰上课。 沈晚娘古书学的少，偶尔也坐在院子里的藤椅跟着听听。 这天她刚坐下，外面就有人影攒动。 她好奇的开门一瞧，竟然是柳老太家那四个虎儿，他们穿着破旧蹩脚的衣裳，一个个不好意思进来。 “你们几个，胆子不是很大的吗？怎么回事在这扭扭捏捏的，是有事找我吧？”沈晚娘喜欢开门见山。 大虎便点点头，“嗯，我记得你说过我奶奶好些之后让我们再来找你。” “老人家怎么样了？” “她吃了你给的药，真的好了很多，今天还非得要给我们洗衣裳呢。”二虎很开心的说道。 “我就知道，老人家的问题不会太大。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我去拿药箱出来，这就跟你们过去。” 柳老太这毛病光靠吃药是不行的，也得做个手术才行。 步行了一段，沈晚娘再次见到了柳老太。 第324章 开镖局 第324章 开镖局 柳老太能看见沈晚娘太高兴了，见她进屋，把屋里仅有的一个椅子用抹布擦了又擦，“沈大夫，你坐，你这边坐。” 沈晚娘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直接就坐下了。 “老人家气色不错。” “嗯嗯，吃了你的药啊， 我都好多了，咳嗽明显少了不少。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神医啊。” “你可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呢。”沈晚娘放下药箱，“不过老人家你这光靠吃药是不够的，肯定还需要做个手术。” “手术是什么？” 沈晚娘近来做了手术已经不少了，她很快简单给柳老太解释了一遍。 “那会不会很吓人？”三虎害怕的问。 “不会的，我有很大的把握，老人家你的意思呢。” “那，那神医说的那个开刀……能彻底治愈我这毛病？” “对。” “天哪，竟然能治愈。”老人家快要哭泣了，“我这么个岁数，本来活不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怕我走了这群孩子被人欺负。我是真想好起来。 可是……沈神医啊，我们家的光景你也看见了，我们恐怕治不起。” 沈晚娘不惊讶，“我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了，我也说过我不是冲着钱来的。一来啊，我是看上了这群孩子对你的孝心，二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 “是什么私心，神医快说说。” “是这样的，我看出来了，咱们这个院还是挺宽敞的。” 柳老太闻言，心里听得一痛，为了给自己个治病把家都抵出去吗？那以后孩子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人家，你听我说说完啊，我并不是说想要白得这个院，我是想租赁下来。” “租……可你这么个破落院，租下来有什么用呢？就是当仓房，也准得要进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相公其实是个镖师，我们一家一直很想开一家自己的镖局。可就发愁找不到人手和地方。 你看，这么一来，我租下你家的院，就用我的租金还抵你的诊金。也就是说这个大院你就白给我用算了。 另外就是我看四个虎儿也渐渐长大了，不也得有一门本事。我就想着让我相公收他们为徒。 教他们强身健体，教他们打架防身的功夫，到时候，也好给咱们镖局做事。” 柳老太一开始还很担心，听沈晚娘说到后面，她的担心全部变成看开心。 这样岂不是好事一桩吗，她就发愁自己四个虎儿将来没有赚钱的本事。这当镖师肯定又赚钱又厉害不被人欺负。 那她就是这回瞧不好病了她也心甘情愿了。 柳老太连忙点头，“我同意，我都同意。” “那你们呢？同意不？”沈晚娘看过身后四个虎儿。 那四个家伙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都一脸懵呢。 沈晚娘就从最人畜无害的小虎下手，把他拉到了跟前，“小虎，你愿不愿意当我相公的徒弟啊，以后可以当镖师，而且当我相公的徒儿一日三餐我们都管。” “那我同意。”天真的小虎一下同意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三虎呢？” “那我也同意……”三虎弱弱的说。 最后沈晚娘的目光落在比较有主见的那二位身上了。 他俩对视一眼，也点了头。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过几天就把租赁的契子写一写。” 以后有活干有饭吃，柳老太一大家都非常高兴。 “真是太谢谢沈神医了，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贵人。” “别忙着谢我，你的手术准备准备，我今天就给你做了。” “行，我们听沈神医的。” 大虎有点担心，这毕竟是开刀呢。 柳老太安抚他道：“这可是神医，神医的医术不会有差的，等以后奶奶好起来了，你们干镖师，奶奶给你们洗衣做饭。” 肺结核的手术不算大，一个时辰就解决了，就是后续护理的问题跟四个虎儿交代了很久。 等她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后了，肚子饿的咕咕叫，直叫玉婆下了阳春面吃得大口。 “娘，你做什么去了，”小辰叫她慢点吃，给她送上来清口小菜。 “当然是好事了，咱们家的镖局终于有眉目了。”沈晚娘把事情给小辰一说，小辰也为家里感到高兴。 沈晚娘便指使他，“你今天和玉婆一块接咱们月儿回来，我得去一趟衙门。” 古代开镖局也是要走正规流程的，沈晚娘想趁着这段日子不忙就把这个办一办。 沈晚娘跑了几天下来，衙门那边就通过了。 契子上手印一按，她家的镖局就正式准备起来。 首先把那大院收拾利整，破旧的房屋和围墙都推掉，建造出新的。 契子写的很明白，不管怎样这块地皮还是柳老太家的。 这让他们一家很是放心，四个虎儿看着自家建造新房新院，都吭哧吭哧的使劲儿卖力干活。 沈晚娘看着：这倒是好啊，连短工都不用请了，又省下一笔银子。 在这叮叮当当声中，柳老太手术成功后也一日渐恢复，顶着花白的头发闲不住给干活的人们端茶倒水。 霍君安这边终于靠近京城了，越往前所经过的州城就越繁华热闹。 在这些日子按时喝药休养中，谭玉芸的身子骨也日渐恢复了起来。 “君安兄弟，这前面人太多了，根本没法行路啊。”傅南风从前面打头处折回来说道。 霍君安问他，“前面是怎么了，为什么行不通？” “我都问了当地老百姓了，最近是庙会，大白天的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热闹，等太阳落山了或者是清早人少，才会好走些。” 霍君安算算日子，已经算是准时赶到了，于是便让大家伙找客栈停下来歇着。 客栈找了许久才找到，车夫们拉下马去吃马草。 谭玉芸也从马车里走下来，满满新鲜感的环视着这一片繁华。 忽而，她的目光落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霍君安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束腰布袍，单手背在身手指点众人做事，他真得是身姿英武仪表堂堂。 谭玉芸顿了顿，迈起步子走到霍君安身后来。 第325章 真的很像 第325章 真的很像 “霍镖师。” 霍君安闻声转头，见是谭玉芸微一颔首。 “我已经好多了，也不难受了，这回还真的谢谢霍镖师。”谭玉芸这几天已经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也算是她无理取闹，才险些让自己和谭家的货出了问题。 幸好了霍君安回来了及时解除了危机，不然的话真难以想象。 霍君安这几天已经不太生气了，反正马上就到京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于是点点头，“无妨，大小姐以后要学着顾全大局才对。” “我会改变的，其实，我也真没想到会这样。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气人，也想气气你而已。” “霍某心里明白。” “那么……霍镖师，你会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吗。” “霍某不会。” 听见这话，谭玉芸心底里才放松了许些，“那就好，我想我已经知错就改了，你也会原谅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霍君安的声音和眸子一样，如清泉一样清澈。 谭玉芸看着他移不开眼，又觉得一直看着也不好，于是低着头用绣花鞋底摩踩着一颗小石子，“霍镖师，我看这地界有庙会，应该挺好玩的，要不然我们也出去转转看看。” 霍君安对这件事就没有兴趣，“大小姐，霍某不爱凑热闹，大小姐还是自己去看看。” “可……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我丢了怎么办，你回去了可没有办法跟我爹交代。” 霍君安目光环视一圈，“小宿，李秋，你们两个谁有空带着大小姐去庙会转转，记得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我！我！”看见李秋一路小跑就过来了，霍君安转身进了客栈。 “嘿嘿，大小姐，你想去庙会啊，你早说啊，我带着你去。”李秋乐呵呵的一张脸，就往谭玉芸的脸上凑过来。 谭玉芸现在看见他就烦，“谁要你跟我，我和小红自己去。” “那可不行，你们俩姑娘家家的，得有男人跟着才行。” 李秋死皮赖脸还是跟上了谭玉芸。 车队在这里驻留了一日，夜晚大家伙又早早睡了，赶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继续向京城进发。 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京城。 这繁华的京城，贵人云集，府宇林立，处处都是香车宝辇。 别说小宿这帮看热闹的家伙，就连霍君安这么一个沉稳内敛的人都被这等景象震撼。 他二十几年来都生活在安静的乡下以打猎为生，这回来了也好，可以一睹帝都风光。 可惜他的晚娘没跟来，否则一定也很高兴。 谭玉芸来了一路就后悔了一路，直到看见这京城景象才觉得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 “霍镖师，这可是京城啊，咱们这一趟这么辛苦，这回把货送到了，咱们可得到处转转。” 这一回霍君安没有反对，“好，事情办妥了，大家就到处看看。” 到了目的地，箱子一个一个的全部搬下来。 这接货的老板也很满意，“诶，霍镖师啊，幸好你们赶来的及时，这回才算如期送到。” 霍君安点点头，“出来的谭老板也再三叮嘱，一定要准时。” “来，咱们这边结账。” 这回交易的都是银票，谭家的人拿到了银票。 霍君安此行的任务也算到此结束了。 天色将晚，春风徐徐在这偌大的帝都。 这里的繁华也不会因为夜幕降临而变得安静 ，所有商铺都鳞次栉比挂上了火红的大灯笼，大街上热闹不减。 往深处走去，远远可以看见达官豪客的府邸，层楼叠榭碧瓦朱夣。 “这也太好看了。”谭玉芸高兴的走在人群里。 “霍镖师，你也过来看看呀，你看，这里有猜字谜的，猜中了的话可以赚到钱呢。” “还有这个，那是什么，那些人踩的好高。” 李秋这回知道，“大小姐，那是踩高跷。” “好厉害。” “大小姐，我们往里面看看吧。” “霍镖师你快来呀。”谭玉芸还是想和霍君安一起。 但霍君安不想往深处去了，“大小姐你们玩得开心，我去别处看看。” 这里的商业如此繁容，多少行在小地方都是没有见过的，那这里的药铺是什么样？霍君安很好奇，他知道晚娘如果来了的话也一定会关注这些。 “霍大哥，我跟你一块吧。”小宿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到了烤鸽子，香喷喷的吃着跟着霍君安来。 “敢问大伯，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找个药铺。” “那边就是。” 霍君安这就到了药铺，借着随便买点跌打损伤药的功夫把药铺瞧了一遍。 又问了一些药草的价钱。 不问不知道，一问果然是京城。 连药草的价钱都是天壤之别。 他家晚娘要是来了这里一定很喜欢这。 外面小宿看什么都新鲜，东看看西看看再一回头就见不到霍君安了。 “霍大哥。” “诶，大哥你人呢？” 小宿这下着急了，赶紧往前跑了几步，终于给他找到人了，就在一处酒楼的门口正跟人说话呢。 “诶，霍大哥，你在这干嘛呢，诶呀，你在京城里还有熟人哪。” 被重重拍中肩膀的男人忽而转身看着小宿一脸惊讶，“你是……” 小宿愣了一瞬，各色灯笼的光在男人脸，忽明忽暗。这男人长得……跟他家霍大哥好像啊，这鼻子眼睛，也这么高大。 可再仔细看看就看出区别了，而且一身绫罗环佩，咋会是霍大哥呢。 “我们认识吗？”那人又问。 小宿赶紧摇摇头，“不好意思公子，是我认错了人了。” 小宿太尴尬了，转头拔腿就跑。 越想越紧张，怎么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那个公子爷真的跟霍大哥好像，这么仔细回忆起来，连声音都特别像。 霍君安从药铺里出来这就找不到小宿了。 他只好回到客栈，小宿果然在这等他。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还以为你丢了。” “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吗，就是有点丢脸。”小宿把认错人的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大哥你说这怪我吗，真的很像。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呢。” 第326章 不敢造次 第326章 不敢造次 “大千世界这么多人，有人长得像也是正常。”霍君安敲了一下小宿的头，“下次别这么莽撞，京城里的人谁知道是什么身份。” 小宿后知后觉，“还真是，我以后可得安分一点。” 小宿看见霍君安手里的药包，“嘿，大哥，你哪儿不舒服啊。” “没不舒服。” “你为什么买药，你不会给谭大小姐买的吧。” “我给你买的。”霍君安一包药砸在小宿身上，“跌打损伤的，记得吃。” 小宿这回挺美，“嘿嘿大哥对我真好，我要是个女的我倒贴也愿意嫁给你。” “我可不要你。” 车队逗留了两日便启程返回。 比起来时车队可轻松了很多，唯一两辆马车被装得满满登登的就是谭玉芸的东西了，她这一趟把带来的银子全部花了个精光。 到回来的路途上还是意犹未尽。 “我还看上了许多好东西的，可惜没带那么多银子，如果下回还来，我一定还会来的。”谭玉芸掀着窗车竹帘，跟旁边骑马的霍君安说道。 霍君安不做应答，他很讨厌女人聒噪。 “霍镖师，你这回买了什么。” “我没买。”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粗枝大叶，你买了不少好绸缎，回来送你一匹好不好？” “多谢大小姐的美意，霍某是粗人，不时穿那些。” 霍君安越是冷漠，谭玉芸就越想再说点什么。 直到霍君安去前面了，她才回到马车里。 “小红，给我捶腿。” 小红乖巧的做事，一边瞟过谭玉芸的的脸色，她这会儿心情可好，像是满面桃花飞过。 小红小声问道：“大小姐你不会看上这个镖师了吧。” “不行嘛。” “也不是不行，你们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啊。他只是一个走走镖的，可你是千金大小姐呀。” “那又怎么，谁说镖师和小姐不能在一起了。你没看过戏文吗，多少佳话都是一个贵门千金一个落魄书生组成的。 说不定，我和霍镖师也能成就一番佳话。” “可是大小姐，奴婢说句不当讲的，霍镖师对你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谭玉芸一下不高兴听了，“你忘了我生病的时候都是霍镖师在我才这么快好起来的。 再说了，我家里家大业大，我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他敢不乐意，你给他八个胆子他敢吗。” 谭玉芸已经设想起他们的以后了，谭家那些家伙到时候看见她招到的这么个貌比潘安的如意郎君，不知道会多么羡慕她。 小红惹不得谭玉芸，低下头继续捶腿。 回去的路程上没了紧张，倒也显得速度很快。 数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北州北安县内。 这趟车队一回来，把谭老板都惊动来了，“哈哈，你们还真如期回来了。这一趟，怎么样顺利不顺利。” 那些送货车夫说起路上经历的种种，可把谭老板吓了一跳。 “玉芸，你没事吧。” “我才没事呢，爹，我这好好的呢。” “ 好，好。”谭老板连道了个好字，得知这回的功劳都是霍君安的，立刻差人把给霍君安的酬金带回来了。 “霍镖师啊，当初说好了一来一回给你六百两，我刚知道你这么大的功劳，我这一次给你八百两。” “多谢谭老板。” “爹，我们都回来了，你还不给我们接风洗尘嘛，叫上霍镖师他们。” “还是不了。”霍君安直接拒绝，“我已经数日没有回家，现在归家心切，以后若是有走镖的差事你们再找我就是了。” “诶，霍……” 谭玉芸在后面叫，霍君安已经和小宿和傅南风一块离开了。 小宿和傅南风都是跟着他走这一趟的，霍君安把这八百两分出四百两给他们二人。 傅南风吓了一跳，“我说君安兄弟，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吧，去京城这一趟是我乐意跟着你走走，钱不钱的没什么。” “我就更不行了……”小宿连连摆手，“我之前在傅家不过是跟车的小跟班，一来一回赚不了几两，你这一下给我们这么多。” “给你们就拿着，不然以后你们就别跟我了。”霍君安态度坚决。 这一回路上出了意外，多亏了傅南风生扛，再有小宿为了他还受了伤，这些他心里都是知道的。 小宿接了银子感动的直抹眼泪，“霍大哥，以后我谁都不跟，我就跟你，你去哪儿干我就去哪儿敢。” “这可你说的。” “嗯嗯。” 傅南风学不会小宿哭哭啼啼那一套，“唉，我也一样，以后用得上爷们，霍兄弟你发话就是，我俩反正愿意跟着你。” “那我这一趟就到这，我得回家了。” “咱们不一块喝两杯吗？”傅南风问。 “喝啥啊，你不知道霍大哥吗，人家想老婆了。” 傅南风听得嘎嘎直乐。还以为这君安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怕老婆。 霍君安这一路马骑得飞快，一个时辰就回了安乐镇。 铺子里客人络绎不绝，韩三齐一眼看见他了，“诶，霍大哥回来了。 沈大爷，你别干了，你姑爷都回来啦。” “诶呀真是咱们姑爷。”沈翠山笑眯眯接了出来，“君安，这一趟怎么样。” “挺好，晚娘呢。” “她啊这会儿不在这。” “又去给人看病了？” “呵呵，这回可不是看病，她啊，给你把镖局都盖起来了。” “什么……” 霍君安被沈翠山带到了这柳老太的家门口，一脸震惊。 面前一个崭新的大院，大院一旁竖着牌匾和旗帜，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安行镖局。 他愣神的功夫，就看见门开了，沈晚娘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迈出门槛，和霍君安正撞了个满怀。 “闺女，你相公回来啦。” “是君安……”沈晚娘被吓了一跳，心底里高兴得一下紧张起来。 她上下左右打量一番，这么些日子不见，人还是那么个人，沈晚娘好想抱抱他。 霍君安心里也小鹿乱撞，盼望了这一路，终于看见他媳妇了。 “晚娘……” “君安。” 两个人都面色绯红。 可一旁站着老丈人呢，霍君安也不敢造次。 第327章 镖局业务 第327章 镖局业务 沈晚娘不也是一样，亲爹在一旁站着，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 沈翠山榆木疙瘩一个，“诶，你俩站这干啥，咋不说话呢。” 沈晚娘掩嘴暗笑，“爹，你也来了。那你要不要进去咱们镖局看看。” “好哇，君安，咱们一块进去看看。” 这大院里外都已经建造好了，就差装横。 沈晚娘一一介绍开来，“君安你看这边这一排屋子是给人住的，还有那么一排，看不出吧，里面是通的，我认为以后可以放货物。” “这里呢？是马厩？” “对，走镖的人嘛，养些马才方便些。” 沈晚娘的声音活泼清亮，霍君安听在耳朵里亲切无比。 “又趁着不在搞这么大手笔了。” “是呀，满意不。” “太满意了。” “还有别的呢，柳奶奶，四个虎儿呢。” “来啦。”外面一溜烟跑进来四个少年，他们干活去了这会一身是汗，都听话的站在沈晚娘的面前。 沈晚娘咳嗽两声，“你们四个，我咋跟你们说的？” 二虎笑嘻嘻的，“师娘，这就是你相公吧。” “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四个家伙齐齐跪倒，对霍君安就是一叩头。 霍君安懵了片刻，“你们快起来。” “那师父收下我们了吗？”大虎问。 “收下了，当然收下了。” 这四个虎儿兴高采烈的站起来，“噢，太好咯，师父收下我们了。” “快去忙吧，别太累了。” 新房子院子刚建造好，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他们又忙去了。 沈晚娘耐心的一五一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后太不可思议了，太感动了。 “晚娘，真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总是那么客气。” 这会儿沈翠山想起铺子来了，“诶，姑爷，闺女你俩歇着，我先干活去了。” 沈翠山一走，这院里就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俩人了。 霍君安暗暗欣喜，一只手拉拉沈晚娘的小手，又忍不住放在脸上贴了贴，就是这个味道让他好想念。 沈晚娘转过身抱住了霍君安的臂膀，“真是的，这么久才回来。” “我也不想这么久，第一次去京城，才知道是这么远。”霍君安听到小媳妇的嗔怪很是愧疚，“是我错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怪你。” “那想我没？” 沈晚娘不好意思回答，害羞的点点头，“嗯。” “我也是，我也想你了。” 两个人依偎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他们先回了一趟家里，霍君安把赚来的银子全部交给沈晚娘，“这回可能赚的少些，毕竟小宿他们因为我也受伤了。” “你这事办的对，小宿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要帮你肯定是把你真的当兄弟。”沈晚娘对霍君安的做法完全支持。 看看这一片白闪闪的银子，她心情也好起来，“你知道吗，君安，我现在正愁银子不够花呢。 这镖局去建起来了，可是还要买马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钱。” “这不是有了，你尽管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沈晚娘就爱听这话，霍君安就是再好要是小气吧啦的家伙她也不稀罕他。 她也不是一个要依赖男人花男人钱的女人，但是不管怎样这个态度还是要有的。 “那我先收起来，你这一路辛苦，吃没吃饭？” “还没，我想回来吃。” “那你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这一路上最想的就是你做的烧麦。” “我马上去做。” 做烧麦她是擅长啊，挽起袖子揉面切肉，她这边干活，霍君安就帮她烧火，一边说起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 说到危险的地方沈晚娘也跟着紧张，说到有趣的事情沈晚娘也很向往。 不一会一锅烧麦就熟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霍君安吃起来像是永远吃不够一样。 外面玉婆就有点郁闷了，她是拿了月钱来干活的，现在可好，坐在墙根上听老板和夫人的墙根…… 后来觉得这样不好，又去外面把院子扫了一遍。 傍晚，小辰和月儿也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又吃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君安就有的忙了，要去山上打猎，要回家看望老父亲，要到处跑着买马打家具。 还要抽出时间来带着四个徒儿学拳脚功夫。 用沈晚娘的话说：这四个虎儿年龄正好，尤其是三个哥哥都已经到了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现在操练起来，马上窜个子就能干了。 另外霍君安又从村里招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 终于在四月初让这镖局有了雏形。 霍老头在万年历上找了一个良辰吉日，让这镖局在鞭炮齐鸣声中开了张。 这可是安乐镇唯一一家也是第一家镖局，不凑热闹的人都过来了。 有开药铺的掌柜们，也有布铺书铺的各行老板们，连几个财主家人派人来送上一份贺礼祝他们开张大吉。 趁着人多，沈晚娘示意大虎他们把自己早已经印好的宣传单一一分发了出去。 “各位老板看一看啊看一看。 这是咱们安行镖局的业务项目啊。” “走镖送货，安全第一；送信跑腿，高速快捷。 看家护院，租赁人手，做事靠谱。 操练功夫，强身健体，也能报名。 只要你们用的上人的，我们镖局全部都做，可以短期日工，也可以长期长工，欢迎有意向的老板贵客里面请。” 这些话都是沈晚娘教他们的，有的词一开始他们也听不懂是什么，可说的多了，也就慢慢意会了。 众人拿到宣传单一瞧。 都不可思议了。 “哦哟，你们看明白没，这镖局厉害啊。” “咋个意思我咋没看懂。” 二虎嘿嘿笑道：“老板，反正就是咱们镖局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我们全部都送。送货，送人，送钱，送外卖，同城能送，整个北齐只要咱能到的地方都能送。” 这二虎就是这样好，嘴巴比较溜。 不少熟识的人听见了纷纷去找沈晚娘求证。 “霍夫人，你们这镖局真的是这样？” “真的呀。”沈晚娘点头盖章，“只要是你们想到的，没有咱们镖局送不了的。李老板，你有没有什么要送的，欢迎到里面下单。” 第328章 抢活干 第328章 抢活干 “下单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填写一个表格，说明你要运送的是什么，发送人是谁，收货人又是谁。等我们准确送到，会让收货人签名认证。总之，两个字，靠谱。” 这送货的流程还真是大家伙闻所闻见所未见的。 谁听着都新鲜。 李老板道：“那我要下单让你们帮我给我老娘送十斤肉过去你们送不送？” “送啊，同城跑腿，只要十个铜板。要是距离太近，二三个铜板也干。” 方掌柜道：“那要是隔壁县呢送货呢？” “那就贵一点了，一个来回至少两个多时辰，需要三十个铜板。” “那我们懂了，这挺有意思啊。这样，我去下一单试试，我要给隔壁镇子我老丈人家送点药材，你们可准时送到。” “没毛病。” 里面柜台早有表格在了，鹅毛笔写字也快，很快填好收件人姓名和住址。 之后把钱一收，拿上药草包裹包装稳妥，这镖局的人就骑着马出发了。 马蹄声哒哒哒渐渐远了。 众人都看明白了。 “这个镖局开得还挺方便。” “还有更方便的呢。”霍君安道：“每早辰时和午后未时两个点，会有我们镖局的人赶着车整个镇子上转悠，他们手里有锣，你们谁听到这个敲锣的声音可以直接给他们下单。我们都会准时送到。” “这也太方便了。” “霍老板，我正好有一笔货需要送到县城，也怕路上不安生，你们出两个人跟我们走一趟不。” “没问题。” 镖局开业，这一单接着一单就来了。 霍家一家人都很高兴，还有柳老太和四个虎儿们，他们也就有活干了。 午后，沈晚娘两口子就在镖局里吃的午食，这镖局才开，不同于民以食为天的饭铺客人多，也需要一些人气。 但他们相信只要日子长了有了口碑，镖局的买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单利薄多小，大单赚得高，怎么会没有赚头。 想在21世纪快递物流行业发达，快递小哥都是很热门的行业，相信她在古代也能做的越来越好。 这边午食吃过，外面一道女声迎进门来。 “霍镖师霍夫人可在吗？” 沈晚娘出门接来，竟然是金夫人。 “金夫人，许久不见啊。” “可不是嘛，家里家外实在太忙，有心过来拜访你却一直没空。” “金夫人家大业大不忙才奇怪呢，快里面请。” 金夫人这次过来，目光从整个镖局大院看过，“瞧瞧，真是气派。” “你太过奖了，才刚刚起步呢。” “缺客人不？” “金夫人要下单？” “那是自然，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这镖局开张，我要是不来支持可就太说不过去了。正好，有一批货需要送到灵州，这路倒也是不算远。只是人手短缺了些。” “要几个人 ？” “五个吧。” “正好啊，我们这人手正有。灵州嘛……”沈晚娘顺手拉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瞧了瞧，“也不远，两三天就到，人手我们出五个，按定价是九百文。 但金夫人跟别人不一样，咱们就收八百文。” 金夫人笑笑，“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以后用的到你们的地方可多去了呢。” 二虎拿着单子笑呵呵凑过来，“请下单。” 表格填好，即日出发。 这一次霍君安觉得距离不远，所以由小宿来带队。 大虎个头已经不矮了，也把他算在了里面。 头一回去远一点的地方送货，他可高兴坏了，这算正式有活干了啊。而且按照师娘的规矩，去外地送货回来是有工钱拿的，一天十个铜板呢。 这一趟要是去三天，回来就有三十个，就能给奶奶买东西了。 剩下三个虎儿尤其羡慕。 “师父师父，我也想跟上。”二虎和三虎追着霍君安道。 霍君安无奈的拍拍他们的小脑袋，“你们啊，还不够大呢，能个子高了，功夫厉害了，师父也带上你们。” “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变高呢。” “多练拳脚，好好吃饭，肯定会越来越高的。” 小虎最矮，目标却立得很大，“我要像师父一样高，到时候和师父一样厉害。” 小宿带队出发了，剩下三个虎儿立刻很有斗志的围着霍君安要求练功。 霍君安就给他们布置好了任务，他们一下一下练得都很认真。 霍君安看着他们，余光落在沈晚娘的身上，沈晚娘正在悠闲的晒太阳，整个人身上像是有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样的日子还真静谧美好，放在几年前他真的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和晚娘过上这样的日子。 小宿这一趟送货第三天正好就回来了，一切顺利，金夫人那边也利索的结清了款子。 镖局开始盈利，每个人都很高兴。 生意有了开头，后面就会越来越好。 这不小宿这天一早才开了镖局的大门，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客官是想下单送什么？”小宿开门见山的问。 “呵呵，我们不是为了送货的呢。”来人有点不好意思，也硬着头皮说了，“但是我们这缺人手。” “你们是……” “我们就是方财主家的，方财主今年要盖新仓库，需要人手运砖运瓦，你们看看你们能干不。” 小宿想了想，反正都是干活赚钱的活计，现在镖局里还有人手闲着，那就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走，里面下单。” 霍君安夫妻俩名声在外，镖局里的人都是真心实意跟着他们干的。 这活干的又快又利索，让几家下单的客人都很满意。 镖局这边一笔一笔银钱进账，可别处的一行男人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们是安乐镇的几个脚夫，日常就在人多的地方找个墙根蹲着等活干。 “唉，曹哥，你这两天接到活了没？” “能接啥活啊。”曹春武靠在墙角叼着一根草叶子快烦透了，“以前咱们在这干，还有客人来找咱，现在，一个都没有。” “唉呀，你们发现了没，都是那个安行镖局抢了咱们的活干。” “扑。”草叶子一啐，曹春武看向这人，“为啥这么说？” 第329章 狠揍一顿 第329章 狠揍一顿 “你想想啊，咱是干啥的，脚夫不是就是给人跑腿干活的。现在有了这么个镖局，人家找活干的都跑去用镖局的人了。” 他们这边嘀嘀咕咕，一个富贵老太过来了。 几个脚夫赶紧站起来。 “老夫人，有活干嘛？” “我想让你们帮我送一趟活。” “送啥，送到哪儿？” “就是隔壁咱们镇上的桃花村，送两袋米给我的老姐妹。” 他们几个嘿嘿笑笑。 “老夫人米可沉，桃花村又远，咱们两袋米得十个铜板，我和春武哥俩人吧，一共就二十个铜板。” “二十个……”老夫人可觉得太贵了。 桃花村也不算太远啊，就是本镇子的，竟然一口就要二十个铜板呢。 这会儿一阵敲锣的声音传来了。 是大虎他们赶着个驴车过来了，他们一边敲锣一边喊，“安行镖局收单了，有送货跑腿的赶紧来啊，赶紧来。” 老太一听见这声音赶紧过去挥着帕子吆喝，“小兄弟，这，这。” “诶，老奶奶，你要送啥？” “我送两袋米到桃花村。” “桃花村啊。”大虎翻开小地图看了看，“也不远，我们用驴车给你送，这样吧，一口价十个铜板。” 桃花村这么近，而且一会儿师娘还得派他们接月儿小姐回来呢，这一趟别说十个铜板了，五个铜板都不亏。 他正准备着被这老太杀价。 结果老太一听，这家伙，直接便宜一半人家还有驴车送。 当即道：“好好，十个铜板，快给我填写单子，我叫宋慈花，是咱们安乐镇福安街的，我老姐妹她男人叫刀大石，住在桃花村村北。” 单下完了。 大虎热情道：“老奶奶我们现在就跟跟你回家搬米吗？” “对对。” “那你上来，坐我们的驴车快。” 这不大一会儿功夫，老太搭着驴车就走远了。 一个胡子拉碴脚夫气的跺脚，“曹哥，看见了没，这就是安行镖局那群兔崽子，明目张胆跟咱们面前抢买卖！” 曹春武吸了口气直磨牙，“还真是他们。” “可不是，这样把咱们饭碗都抢了，可不是个事啊。” “曹哥，你祖上是有钱人，你肯定见识多，你可得想个法子出来。” 这些脚夫都是没什么手艺的人，因为家里住在镇上也没有几分田地，只能靠着卖把子力气赚钱。 眼看着能到手的银钱就这么飞了，也是急眼。 曹春武想了又想，他是不太敢开罪那安行镖局的，早在霍家那家子搬到镇上来的时候，他们两家就已经打架过了。 这要是…… “曹哥，你这犹豫啥呢，咋感觉你那么害怕他们呢。” “谁害怕了，我这不是想想吗。你们动动脑子，那镖局，那饭铺，霍家在咱们这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招惹不起他们啊。” “那你说咋办。” “我……” 另外一个年岁小一点的，猴精猴精的模样。 “曹哥，我倒是是有个主意。” “你说。” “霍家再有钱，那安乐镇那么大还全归他们管啊，就咱们现在这西边这一片可不能给他们。咱们明天狠狠揍一顿那几个兔崽子，把他们吓唬走，让他们不许往西边这拉人来了。 几个孩子怕什么的，吓唬一下他们也不敢跟大人说。” “嘿，你这倒是个主意，咱们把西边这片占下。” “对。” 几个人一合计，纷纷同意了。 日薄西山，分文没赚到了曹春武拎着褂子回到家里。 外面一片孩子放风筝呢，有苏盼弟李秀儿他们，也有霍家俩兄妹，还有大头他们，一个一个的大风筝都飞老高。 唯独没看见他家杏花。 曹春武推门进了家就道：“杏花，你咋不出去跟他们玩。” 曹杏花一脸气愤，“他们不跟我玩。” “为啥？” “因为李秀儿要跟霍家月儿玩，盼弟也跟他们玩去了。” “那大头呢？” “最气人的就是大头，大头他现在就是那个霍辰的跟屁虫，我不愿意跟他一样当跟屁虫。”曹杏花倔强的只能一个人窝在家里。 曹春武听了就气不大一处来。 躺在床上叫骂。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俩臭钱。 老子家里风光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里刨地呢。” “你就叫唤的欢，你能赚来几个钱。”曹娘子拿着扫把不乐意的扑棱他，“今天赚的银钱拿出来。” “什么钱钱钱的，你这老娘们满脑子都是钱。就这几天，一准能赚到。” 曹春武想想今天瘦猴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了。 对，就得这么干。只要他不露面，霍君安也不知道跟他有关系啊。 一夜寂静无声，月光像是朦胧的面纱，渐渐天明。 翌日辰时一到，大虎一个人把碗筷放进洗碗盆里，“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二虎三虎紧跟着。 “你们这些小祖宗，咋吃这么少了，再吃一点。” “奶奶，我们还能收单子跑腿去呢。” “那可路上慢点，注意磕磕碰碰。” 柳老太的声音都没落下，几个孩子已经跑没影儿了，只剩下一个小虎还在家里。 “奶奶，我洗碗。” 柳老太满心感动，“都是奶奶的好小子。” 也多亏了遇到沈神医，他们家才有了今日，想到这里，柳老太打扫院落的时候更起劲儿了。 霍君安有时候还要上山，沈晚娘也有快餐铺和看病需要跑。 平日里这镖局就交给了傅南风和小宿打理。 傅南风自封二当家，小宿自封了三当家。 大虎一到傅南风这就道：“二师父，我们要去收单了。” “你们仨去成吗？我给你派个大人跟着。” “不用，我们自己就行。” “就是啊，我们会收单，我大哥也认字。” 一群孩子自告奋勇，傅南风就由他们去了。 太阳高高升起，街上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大虎他们一路已经收了三单跑腿的活，一边往前一边敲锣打鼓。 “诶，小孩。”突然一个瘦瘦的青年男人朝他们招招手。 “客官，你要下单吗？”三虎客气的问。 “当然了，我们要拜托你们送货呢，我家就在巷子里面。 诶，你家驴车恐怕进不去呢。” “没啥，我们走着进去。” 三个虎儿看见有单子来了，兴高采烈的跟着男人进了巷子里。 第330章 耳边风 第330章 耳边风 “大哥哥，你家要运的货是哪儿啊，你是我们今天出来的前几个客人，我们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呢。” 三个虎儿笑呵呵的说着，突然看见前面男人不走了，再往前看，则有四个高大壮的汉子站成了一排在不远处。 “你们是……” “哼哼。”瘦猴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摩拳擦掌一脸邪笑。 大虎觉得不对，叫了一声，“这单我们不收了。” “想跑，往哪儿跑。” 五个汉子一抓后脖子就把他们抓了回来。 扑通扑通全撂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大虎第一个爬起来护着两个弟弟。 “呵呵，看不出来嘛，打你们！” 最开始那个瘦猴先动的手。 拳头噼里啪啦就全落下来了。 三个孩子再怎样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的趴在地上。 “我告诉你们，以后这一片你们不许来收单子。 这一片，是大爷几个地盘。 再来，来一次打你们一次。” “凭啥你不让我们来我们就不来。”三虎不服，爬起来问道。 被人一下子踹翻在地上，踩在了肚子上，“都说了，这一片跑腿的买卖归我们，你们再敢来，有你们受的。” “还有，今天挨打的事情不许告诉你们老板，否则，我们废掉你们！ 听见没有。”一个人拽住二虎的领子问。 二虎识时务的点点头，“听，听见了。” 几个人留下凶神恶煞的话，“走。” 几个人对视一眼从前面一个巷子口走掉了。 他们走了，大虎赶紧起来看三虎的情况，“怎么样？” 三虎捂着肚子大半天，“我，我肚子疼，应该没事吧。你们俩呢？” “我应该是皮外伤。” “我也问题不大。” “那咱们怎么办？”三虎年龄最小，才十二，这回也是被吓到了，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个哥哥。 大虎表情严肃，“咱们得告诉师父和师娘啊。” “可他们不让说……”二虎有担忧。 “唉……” 沈晚娘给陆老爷子看诊回来，顺路就到了镖局来。 今天一来就觉得有些奇怪，“傅镖师，小宿。” “嫂子，你来了啊。” “就你们两个在啊，那四个徒儿呢。” “他们刚收单回来，去后面说歇一会去。” 沈晚娘一看就不对劲啊，这四个徒儿平日里上跳下窜的，今儿怎么这么安生，“我去看看去。” “大虎，二虎。” 屋里面一阵动静。 “师娘来了。” “怎么办。” “赶紧盖好。” “小虎，什么都不许说。” 四个虎儿前后脚从屋里跑出来。 沈晚娘看着他们，“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没有，我们歇着呢。” “歇着？你们骗人，是不是背着我搞了什么小动作。” “真没有。”三个虎儿连连摆手。 沈晚娘对准小虎的眼睛，“你说。” 小虎年纪最小，撒谎还没学会呢，一看沈晚娘的眼睛就躲躲闪闪。 “你手里是什么？” “我……” “给我拿来。” 沈晚娘抢到手里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一闻就闻出来了，“这是跌打损伤的药，怎么回事，你们有人受伤了。 小虎，你说，你是最不会骗师娘的。” 小虎扁扁嘴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呜呜呜，师娘，是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被人打了，呜呜呜，他们受伤了。” “小虎……” “呜呜，他们不让我说。” “好啊，你们竟然学会骗我了。”沈晚娘上来打开大虎二虎的衣裳一瞧，果然脖子上手臂上都有紫青色，尤其这个三虎脸色还有点发白呢。 “给我实话实说，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奶奶去！” 沈晚娘一威胁他们可怕了。 “师娘你千万别说啊。” “奶奶会跟我们着急的。” “那你们自己交代。”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三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了这件事的沈晚娘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什么人，竟然敢她安行镖局的人，这几个孩子可是她和君安的徒弟。 这件事她必须得告诉君安才行。 于是她背着人拿了一些止疼药给他们，又给三虎做了个检查，三虎比他们伤的都重，得好好休养几天才行。 霍君安从山上一回来沈晚娘就告诉他了这件事。 这时候，镖局上下除了柳老太全部都知道了。 “可恨。竟然敢打咱们这的孩子。”傅南风是个暴脾气，“大虎你说，是谁打的你们，咱们去打爆他们的狗头。” “我也不认识他们，就是他们走的时候，我看见巷子里还有一个人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 “是谁？”随着沈晚娘的问声，众人齐齐看向大虎。 大虎支支吾吾，“好像，好像我上次去师父家路上遇到过那个人，你们附近还有个小孩跟他长得特别像。就是那个不跟月儿小姐妹妹一块玩的。” “曹家。”沈晚娘一下反应过来，“君安，是不是曹春武。” “还真是他，是他无疑了。”霍君安记起来了，“我听说这个曹春武本事不大，有时候也会去干脚夫的活。” 小宿点点头，“这就通了，他们嫉妒咱们买卖，就欺负咱们孩子。” “这事没完。走，咱们找上门去。”傅南风和小宿说着就走。 沈晚娘就看霍君安没动，“君安，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你们等一等，你们说说，咱们找上门去又能怎样？打人吗？问题不是光有一个打架的法子。” “那你的意思呢？” “我们这样……” 众人凑在一块一通商量。 商量完了，小宿和沈晚娘忍不住掩嘴暗笑。 这个霍君安的脑子也越来越活泛了呀。 这样隔了一日，三个虎儿都恢复了一些，于是又赶着驴车出发了。 街上人来人往，墙根处又是那一群人在那等活。 敲锣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二虎扯着嗓子收单。 “嘿，曹哥，你看啊，那几个小子又来了。” “奇了啊，这几个玩意胆子还挺大。走，这回一块过去问问。” 二虎喊的正起劲，几个人就拦住了他们的驴车一巴掌招呼过来了。 “小兔崽子，把大爷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第331章 瞧病的诊金 第331章 瞧病的诊金 三个虎儿一脸慌张。 “我们，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都抢到大爷面前来了。 哥几个，抓住他们，再揍他们一顿，这回非得打断他们的腿。” 曹春武本来不想参与，但这回真生气，跟着一帮人推搡着三虎就推搡到了没人的巷子里。 朝他们身上就打了下去。 结果，大虎和二虎才挨了一下就全部倒在地上躺下了，然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嘿，撞死呢是不是？”瘦猴一脚踢过去，仍然一动不动。 三虎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杀人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是他们没想到的。 “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曹春武赶紧按三虎的嘴。 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霍君安傅南风等人全部赶到。 “住手！” “曹春武，你在干什么。” “我……”曹春武吓了一跳。 三虎爬起来跑向了霍君安，“师父，他们打我们，都打我们第二次了，还把我大哥和二哥给打晕过去了。呜呜，我大哥二哥不会有事吧。” “你们这群杂碎，竟然把两个孩子打成这样。”傅南风上来就骂。 “我，我们没真打他们啊。”曹春武赶紧道，“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就是啊，只能吓唬一下。” “那他们怎么晕过去了？” “这……”曹春武摆着手，“我真没打。”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了？”霍君安看向瘦猴他们。 “曹春武，你咋赖我们呢，不也有你。” “我还没动手呢，刚才是你先打人的。” “到底是谁。”霍君安问三虎。 三虎指着他们每一个，“他们全都打了，还把我大哥二哥推到地方，我大哥二哥都把头给磕了。” 磕着头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南风咬着牙，“好哇，竟然下这么黑的手。现在孩子还昏迷着，这样不行，大哥，我去叫大夫，你叫小宿去找衙门告状去。” “好。”霍君安点头同意。 这帮人闻言一听可傻眼了，啥？去衙门告状？那不是要被官差带走吗，他们无权无势的，哪儿惹得起官差啊。 瘦猴赶紧道：“呵呵，霍镖师，你看这点事还值得见官吗，就别这样了。” 霍君安生气的很，“还不值得吗，你自己看看孩子被你打成什么样了。我这么给你说，要是还能好也就算了，万一好不了，你们这就是杀人。” “不不不，霍镖师，咱们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啊。” “是啊，我们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我们都是脚夫想赚点银钱过日子而已。”其他人也怕了，脸色刷白的求饶。 傅南风抱起几个孩子先抬上驴车，“大哥，我先带孩子们瞧大夫，你收拾他们。” 看着傅南风火急火燎的样子，曹春武和瘦猴几个人都吓坏了，这人万一真的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 瘦猴第一个跪下来了，“霍镖师，求你不要报官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要是没了我，可就完了。” “霍镖师，我家也是，求你行行好，饶我们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曹春武再不甘愿，也一样跪下去了，“霍镖师，看在咱们还是街坊的份上，求求你了。” 霍君安这才缓了点口气，“可那些孩子瞧病不要诊金吗，这个银钱你们可出？” “出，我们出。” “这样，霍镖师，我们一人出二十文行不行，加一块就是一百文。” “一百文你也好意思说啊，一百文连点甘草都抓不来。”小宿气哼哼道：“我看这孩子伤这么重，一百文可治不了，至少得五千文。” “五千……” 那几个人更怕了。 “霍镖师，这可太为难我们了，我们这一行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千文，一下要这么多，我们吃喝都成问题了啊。” “那就见官。”霍君安都懒得废话了。 “不不不，我们出，一千文就一千文。” 接下来这些人都纷纷自报家门，唯独曹春武低着头发不出声音来。 一千文啊，他上哪儿弄这一千文去，看来只能再卖些家当了…… 这一回真是分币没挣到，反而还要搭进去这么多，后悔真不该听这瘦猴的话。 曹春武的懊丧后悔霍君安看在眼里，他不报家门也无所谓，反正住这么近都是认识的，这一千文他是一定要要出来的。 不为别的，他的徒弟们挨这个打，打他们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傅南风赶着车行在人群里，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嘿，你们两个小子，不用继续装了，已经没事了。” 这样，大虎和二虎才爬了起来。 “唉，装的真累。”大虎按摩自己的腿和胳膊，“差一点我就快装不下去了。” “我也是，躺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浑身痒痒似的。”二虎抓了又抓。 不过俩人还是很高兴。 他们躺着的时候都听见了，那些打人的家伙跪地求饶还赔钱给他们呢。 这回估计不会再跟他们抢地盘了。 这会儿功夫，霍君安和小宿也跟上来了。 把刚拿到的一部分银钱都给了大虎。 大虎很懵，“师父，为啥给我啊。”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治伤的钱，当然给你们。” “可师父，我用不了这么多，几十个铜板都能治好，摸点药膏就行。” 霍君安摇摇头，“不能这么说，你们是我的徒弟，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五千文都应该是你们的。 你们要是不舍得花，就给你们奶奶拿着也是一样的。” 大虎和二虎听话的点头。 又感动极了。 师父对他们真好啊。 这是这世上除了奶奶之外对他们最好的 人了。 大虎默默的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后但凡跟师父师娘有关系的事，他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怕。 沈晚娘一直都在镖局等他们呢，看着驴车进院了。 她迎出来，“怎样，问题解决了吗？” 小宿直拍巴掌，“放心吧，大嫂，以后那群脚夫绝对不敢再欺负人了。” 第332章 见到田大郎 第332章 见到田大郎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了。 她看着霍君安那一本正经站立在那的样子，又觉得想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她家君安的心眼也学着活络起来了。 知道如果正面打架把人打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反而将计就计让他们出出血也一样能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过后的几天里，小宿带着三虎就把那些脚夫承诺的银钱讨到手了。 曹春武家的是最后给的，在给之前沈晚娘连续两个晚上都能听见曹家鸡飞狗跳，曹家娘子又摔又骂，听说最后还是不得不当了一些老太太留的物件换了些银钱。 不管怎样，给了大虎他们补偿就行。 曹家这一户人家沈晚娘也绝对没想过结交，随便他们去了。 镖局的买卖日渐向好，沈晚娘这些时日来已经把所有买来的中医古籍都看完了，她去镇上书铺淘了又淘，也没淘到什么。 书铺掌柜的也帮着翻了一遍，“霍夫人啊，咱们这小铺子小了些，这里要是找不到医书了，要么你就上县城里去看看去。” “这倒是，县城里的书铺掌柜的你去过没，哪里书最多。” “最多的啊肯定书墨坊了。但是我看霍夫人看的都是老书，老书我还真有个建议你去的地方，在县城北边一片，是一个老道姑摆摊卖的，那边古书多。” “多谢掌柜的，那我有空就去看看。” “客气了，霍夫人一直照顾我买卖，我知道的肯定告诉霍夫人啊。” “行，那我就给孩子买这几本吧，掌柜的给我结算一下。” “一共是五本，一般人呢，我得要一百多文，但是霍夫人你给一百文就行。” 沈晚娘自打来了镇上做买卖，跟很多人混得都不错，互相关照所以朋友也很多。 沈晚娘包好了书心满意足的从书铺溜达到了镖局。 看见大虎正在顺单子，随口问道：“大徒弟，最近有没有药跑县城的啊，要是顺路也带着我一块。” “有啊，真有。”大虎翻出一张来，“这个，帮着下聘礼的。” “哪天。” “就明天。” “那我也去。” 霍君安听见这声音，想也不想，“那这一单就我也跟去。” 他这些日子去京城用了那么久，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媳妇。正想找个机会陪着媳妇到处走走买买呢。 于是翌日一早，霍君安骑着马带着沈晚娘和送聘礼的队伍一块到了县城。 聘礼送到结账结单，也就没他们的事情了。 春日正好，暖风徐徐，俩人就下了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逛这一路，一路向北，沈晚娘看见书铺就去看看，把没看过的医书全部收入囊中。 他们有马帮忙驮着这些也不至于太累。 想吃什么了霍君安随手就给买。 但沈晚娘胃口又不大，常常一个东西吃不完就看见下一个了，霍君安乐得在后面收拾沈晚娘吃剩下的小吃食。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突然一阵清脆的孩子玩闹的声音传入了沈晚娘的耳朵。 这声音挺耳熟啊。 她下意识的往那边一看，就看见了一个胖墩墩的梳着朝天辫的男孩子正帮一群孩子摇绳子呢。 “君安你看，是田大郎。” “还真是他。” 田大郎比沈晚娘记忆中的样子高多了，也干净利索了很多。 田大郎很快也看见他们夫妻俩了，愣了愣神，赶紧放下绳子跑回了巷子里。 再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围着围裙小跑出来的女人，正是戴阿春。 戴阿春看见沈晚娘他们，连忙笑着挥手，“君安哥，晚娘，是你们啊，你们快过来啊。” 走过人群到了戴阿春的面前。 几个人的变化都不小，戴阿春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虽然不能说过的那么富贵舒坦，但看起来平平静静的很安乐的模样。 “来，君安哥，你们两口子跟我来，我现在带着大郎就住在这，进来喝杯水吧。” 戴阿春住的一处小院，院子非常小也旧只有三间房，但干干净净的看着也很舒服。 戴阿春准备了热茶给他们，“是旧茶叶了，新的不舍得买，你们凑合尝尝。我现在赚钱不容易，还得给大郎交念书的束修，你们多担待些。” 沈晚娘本来也不是乱讲究的人，新茶就茶喝着都是一样的。 “大郎也开始念书了吗？”霍君安注意到了这一块。 戴阿春笑，“可不是嘛，其实他之前在村里看着小辰他们念书也特别羡慕，但是又不敢跟家里说。搬出来之后，才告诉我的。 他愿意念书我肯定要供他念，不能跟我一样到时候是个睁眼的瞎子大字不认识一个。” “你虽然不认字，但很勤快啊。再说了，其实现在跟大郎一块学着认字也不晚。”沈晚娘宽慰。 “我能行嘛，我连笔都不会拿。” “那会认也是好的呀，你让大郎去学堂里念书，回来了就让他给你当小夫子，你也跟着学。” “哈哈，我咋没想到呢，你这个主意还挺好的。那明天我也跟着学几个字。”戴阿春是真的很听得进沈晚娘的话。 出来这么久了，她也记得沈晚娘的恩情呢。 而且她虽然住在县城里，但是来来往往也能打探到沈晚娘的近况，知道她买卖越做越大，她是真的认可沈晚娘的本事的。 霍君安看到这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坐下来安静的谈天，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阿春，那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媒人找上你来。你还年轻，应该还能遇到好人家的。” “有倒是有，但我不乐意找了。”戴阿春自在的靠在小椅子上，“现在大郎长大了，能干了，我也会给人家干活赚月钱，我们娘俩好着呢。 等以后大郎长大了，娶个媳妇，我就帮着他把孙子孙女养大，不也是挺好的一辈子。” 戴阿春这话让沈晚娘挺意外的。确实她说得对，其实女人又怎么了，只要有本事过得舒坦，谁规定一定要嫁给男人了。 “别说我了，你们怎么样。晚娘现在还给人瞧病呢吧。” 沈晚娘点头，“我这回就是进城买医书来了。” “那我还真有个事想跟你说。” 第333章 脏东西 第333章 脏东西 “是什么事呀？”这勾起了沈晚娘的好奇心。 戴阿春道：“其实我一听说这事我就想起你来了，但是东家家里事多忙我也走不开，再说人家的事跟我也没啥关系不是。 但是今天碰上你了，我就得给你说说。 咱们这来了几个哈密人。” “哈密……”沈晚娘脑子飞转一圈，“该不是最西北边的哈密吧。” “那还有几个哈密，那哈密人跟咱们长得还不太一样了，都跟高，胡子拉碴的，但是显老。” “这个哈密人怎么了。” “东家夫人说，这几个哈密人都是来求医的。据说得了治不好的毛病了，在哈密怎么都治不好，不得已来到了咱们中原。” “是什么病？” 戴阿春就摇头了，“这我可说不出叫啥，咱们这好几个郎中去看了，都说不是正常人得的病，怕是什么脏东西跟上了。” 沈晚娘才不信这个，“哪儿那么多脏东西，你给我说说，是什么症状。” “那还挺吓人的，听说是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才七十多斤，还有，皮肤和里面的骨头都烂了。” 霍君安都没听说过这病，“听着还怪吓人的。” “当然吓人了，有些郎中被重金请去了，吓得赶紧就跑了，诊金都不要。” 这种症状的还真是少见，难道是…… 沈晚娘有了不太美好的预感，人废掉瘦的皮包骨，身上溃烂，这不是……那种病吗？ 难道在古代也有？ “这种病会不会传染？”沈晚娘及时问。 “不知道呢。不过我东家也是怕会传染，让我平日里在他家门口过都绕着走。” 戴阿春说完了，“我知道晚娘的医术好，要不你试试。倒不是因为别的，这个哈密人在哈密很有钱，种着什么瓜什么果，我记不起来了。 肯定的是我听说他们都说了，要是谁看好他的毛病，诊金就给五百两呢。” 别说，沈晚娘还真被这个哈密人给吸引住了。 “阿春，这个哈密人住哪儿呀？” “就在我东家那边，你要去我指路给你。” “晚娘你确定要去？”霍君安是不怎么放心，这个哈密人病的这么古怪，万一有个什么不要传染给晚娘可怎么办。 “没事的君安，这个病要真传染这么些日子估计也就传染了了，要是什么血液传遍的疾病其实只要保持距离就没有问题。” 沈晚娘都决定了，霍君安也就支持起来，“我跟你一块过去。” 在戴阿春的指点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这几个哈密人的住处。 他们住的宅子还挺大，在宅子大门上贴了一大张汉文的布告，正如戴阿春所说的，这个哈密人广撒网的求医就是希望看好自己的怪病。 沈晚娘不再多加思考，敲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是个不耐烦的哈密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你们是谁，是来做什么？” “我是大夫，我是来你这里的病人看病的。” “你？” “是。” “你也太年轻了吧，你怎么可能是大夫。” “谁说大夫不能年轻了。” “那你能有什么本事。”来人挥挥手，“走吧，走吧，我们已经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沈晚娘抓住话里的重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去哪儿？” 她往里看，果然是几个哈密仆从大包小包在收拾行李了。 “我们要去更遥远的京城，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名义能治好我大哥。” “可京城路途遥远，你们确定能行？”霍君安才从京城回来不久，他们车队快马加鞭一个月都回不来，何况是拖着一个病人。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开门的男人有气无力眼神里透着绝望，“但我们必须试一试，也许能看好阿吾力呢。” 沈晚娘跟着点头，“你说得对啊，怎么也得试一试。但是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试一试呢。” “别逗了小姑娘，你才几岁，我们来这里一个月了，那些牙齿都掉了的老郎中一个也看不好我们。” “你这话正说明了，医术的高低和年龄无关。”沈晚娘非常执着的看着对方，“请让我试一试，最起码让我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什么病，如果我检查对症你们再让我治也不迟。” “你怎么这么……” 这时候，一个女仆从听到了动静跑进了屋里，又跑了出来，“库尔班，阿吾力在问你外面发生了什么。” “告诉他没什么。” “是我，我是一个大夫，我想要为你看诊。”沈晚娘见到机会毫不迟疑的就走进了屋里，对里面的人说道。 屋里床上放下了薄纱帷幔，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但能够确定十分虚弱瘦弱。 “你……这么年轻，你真的可以吗？” “让我试一试，最起码让我诊断一下看看呢。我来都来了，我想你也不差这一点功夫。” “好吧。”里面的年轻男声虚弱又低沉，“那就来试试看吧，我提醒你，我现在可能有点吓人。” “阿吾力……”看门的人想拦着，但沈晚娘已经大胆撩开了帷幔。 饶是有心理准备了，她还是吓了一跳。 面前的男人真的皮包骨了，尤其是哈密人眼窝本来就是深凹进去的，一旦瘦下来就更明显了，他的皮肤看起来也很脆弱，很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 空气里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 沈晚娘一阵反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介意我盖住我的鼻子吧。” “没关系。” 沈晚娘拿出手绢盖好口鼻，拉开被子检查过男人的手臂和身体其他部位。 再耐心坐下来诊脉。 他的脉象十分凌乱虚弱，再多的沈晚娘也看不出来了。 她不是一个厉害的中医，现在她还是要借助西医的仪器设备来进行检查。 这么虚弱的人很简单就麻醉过去了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放下身后的帷幔，赶紧打开随身实验室，各项抽血ct心电图就全安排上了，不一会儿，电子显示屏上就有了一张张检查报告。 报告单几乎每一项都是有问题的。 她不断的从报告单上得出结论，然后下一张报告单就会把之前的结论推翻。 真是个怪病。 第334章 真菌感染 第334章 真菌感染 这症状有点像是病毒感染，但又不完全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沈晚娘喃喃。 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看门的库尔班着急的在外面问，“喂，那女人，你进去这么久了，检查出什么结果没。” “你耐心等一等。”霍君安拦着他。 他相信晚娘的医术和人品，其他人过多的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 沈晚娘看不出病情的所谓，也心急如焚，幸好实验室系统里有各种病患的档案，她凭着记忆里那些疑难杂症的情况一点点翻看。 一边翻一边对照各项检查结果。 终于……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肺部片子上，上面显示着肺上都有很多小洞了。再结合其他几张报告单的结果。 她的心里有了大概想法。 收起随身实验室。 她拉开了帷幔，轻轻叫醒了床上的男人。 “抱歉，是我睡着了。”男人温和的睁开眼睛，面前的中原姑娘眼睛有神而清澈，让他一眼看过来就觉得十分美好。 好像身上各种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似的。 “能看出阿吾力是什么病吗？浪费这么多时间，你看完了吧，看完了赶紧走。”库尔班有些恼火的问道。 这是什么人？一点礼数都没有，还以为中原人人人都很通情达理呢。 沈晚娘转身就道：“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说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真菌感染。” “真……那是什么？” “你们现在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可能不太好听但一定要回答。” “你是什么问题？” “就是……床上这个病人在男女方面是不是很随意或者说混乱……” 库尔班一听这话就毛了，“你乱说什么，我大哥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怎么……我真……你走，你马上走。” “你别生气，我只是为了更准确的诊断。” 沈晚娘赶紧跟这个阿吾力解释。 阿吾力的脾气倒是好很多，“姑娘，我已经病了五年了，我今年才十九岁，你觉得我能怎样过呢。” “……”沈晚娘不好意思了，这哈密人长得属实有点显老啊。 她赶紧问第二个问题，“那么，你是否吃过竹鼠蝙蝠一类的东西。” “你真是更乱说了，你知道我们家在哈密什么身份吗？我们有必要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库尔班持续暴躁。 这边阿吾力回想了很久，“这些东西我肯定没有吃过。但是，我在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回出去玩滚到了山崖里，在那里被什么动物啃咬过。当时回来也没有感觉很大问题。” “这就对了。” 沈晚娘确定了，“就是真菌感染，是马尔尼菲蓝状菌。” “那是什么？” “总之是被这种真菌感染了，而后没有得到对症的治疗才会让你饱受痛苦这么多年。” “你是说你能治我的病吗。” “当然了，我肯定会把你治好的。不过可需要一些时间，因为你的情况已经算是中度了。再严重下去变成重度就会呼吸衰竭，随时危及你的生命。” 库尔班听了半天，十句话是有八句话都没听懂，“你这个女人叽叽哇哇在说的是什么，你别胡乱给我大哥治病，要是给他治坏了你的小命也没了。” 沈晚娘冷冷看过库尔班，“你要是不用我治，他的小命才会先没了。” “你……” 霍君安站出来安抚几个人，“都先不要激动，晚娘她真的是在医术上有些本事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看看，不少人都是知道她的。” “哼，要是我大哥死在她手上呢。” “那我就跟你大哥一起死。”沈晚娘也杠上了，这个家伙的病症已经这么严重，作为一个负责的大夫绝对不能把他放走。 阿吾力和库尔班都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人这么有胆魄。 “这，这可是你说的。”库尔班看向阿吾力，“信她一回吗？” 阿吾力对上沈晚娘执着坚定的眼神，思考片刻，“那就试试看吧。” 沈晚娘闻言心下放松了几分，“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要是我治好了你的病，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什么？” “我先不说，等你好起来再说。” 库尔班哼气，“任你什么条件，金银珠宝我们家都给得起你，你最好给我治好了我大哥，否则我拧掉你的头。” 霍君安悠悠缓缓，“我想不久的将来你会为你这句话道歉的。” “哼，真狂。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在我大哥没有好转之前，谁也不许走。” “不走就不走。”沈晚娘抱着胳膊，“那你就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们。” “哼。” 阿吾力已经很久没看见有人嘴巴厉害的超过他这个弟弟了，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库尔班，那你就好好招待客人们吧。” 沈晚娘看着床上的病人，先告诉霍君安去把门上的布告撕下来。 咔嚓一声，门上的布告就撕了个粉碎。 外面有过道的人看见了，立刻震惊的叫了起来。 “啊呀你们快看，那个哈密人门口的布告被人撕了。” “咋的，有人能治好他那个怪病？” “不知道啊，到底能不能行啊，咱们这那么多郎中都看不好呢。” “没准是想骗钱的也说不定。” 附近的人议论纷纷，也传到了沙家人的耳朵里。 沙家人这会儿正从外面买办回来，戴阿春也跟在身后。 她忍不住道：“你们别乱说，这回来的可不是骗子，而是我们安乐镇那边一个很有名的大夫，她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呢。” “能看好？” “走着瞧啊，不信咱们赌一把？” “赌啥？” “要是这个哈密人被治好了你就输给我一吊钱，反过来我给你一吊钱。” “行啊，我这个一吊钱赚定了。” “未必！” 外面的议论声沈晚娘倒是没有听见，她得赶紧给这个病人配药了。首先是各种各样抗真菌的西药和霉素治。，再来她也想用点中药，中西医结合起来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沈晚娘趁着没人注意，先把西药取出来一片片包好给阿吾力服下。 第335章 庸医一个 第335章 庸医一个 其中有些冲泡的颗粒本来也是中成药，也直接给阿吾力饮下。 可能阿吾力用了太多药太多偏方，对这些也没有起疑。 “君安，我们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也想出去，今天若是不回安乐镇，总也得托人回去告诉家里一声，让玉婆三齐他们照顾好小辰和月儿。” 两个人迈开步子刚走到大门口，两个哈密人就拦住了他们。 “我们要出去买点东西。” 对面说了一堆哈密语。 沈晚娘正听不懂，正好库尔班从里面出来了，“你们不能出去。” “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好的吗，你们治不好我哥之前不许离开这里。” “但我需要去买药材，药材你懂不懂，病人要吃。” 库尔班想了一下，“那让他们跟着你们。” “好吧，无所谓，大不了让他们帮我拎东西。”沈晚娘乐得有人帮忙，她也不想大包小包的拎着重物。 她首先到了附近的药铺，把自己想抓的药草全部抓了。 “夫人，一共是二两银子。” 沈晚娘指着后面的哈密人，“他们结账。” 买完了药，沈晚娘在药铺门口看了看四下，这里好像就是之前书铺掌柜说的那一片了，于是转头问里面的药童，“小孩，你们这边有没有一个道士卖书的呀，据说卖很多旧书。” “你往北边走就找到了。 ” 想想在这哈密人这也要再待上几天的，闲暇的时候肯定要看看书打发时间，所以沈晚娘直奔北边来了。 可是一顿好找，终于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摆着各种旧书的书摊，书摊连个摊位都没有，就用旧布隔着。 摊主是个女道长，看上去已经六十来岁了，一身发白的道袍，梳着道士发髻在闭目养神。 沈晚娘在摊位前看了看，果然都是老书，有些印在纸上，有些印在布上，甚至还有写在竹板上的。应当是后来人都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沈晚娘一本一本拿起来看过，果然有两本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医书。 “摊主，这个多少钱？还有这个？” 女道士稍睁开眼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一本二十文，施主要是想买自己挑选。” “那我就要这几本了。”沈晚娘给了银钱。 哈密人示意他们该回去了。 沈晚娘举着几包药仔细瞧过，生怕自己少买了什么，“这有苦参，黄柏，苍术，蛇床子，这些应该对真菌感染有效。 还有紫草，黄丹，龙骨，这些能促进他溃烂的皮肤愈合。” 但沈晚娘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女道士轻飘飘一句，“你还缺了篱芦、五灵脂……” “不缺。”沈晚娘断然否定，“道长你一定是不通医理，像是篱芦和苦参是相克的，五灵脂也不应和黄丹通用。” 说完，她叫了霍君安，“今天就买到这吧，我们得回去了。” 起了风，一股一股吹来，吹翻了摊位上几本旧书。 女道士起身一本本叠好，眼眸冷淡，“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生未必是生，克也未必是克。症是活的不是死的，读这么多医书也是白读，庸医一个。”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把书收起来离开了。 沈晚娘已经回到了阿吾力这里，这里有现成的药炉，直接一边看书一边把药煮了。 沈晚娘煮了药，让阿吾力准时饮下。 然后趁着他们都睡着的功夫，又给他打了针输了液。 这里的饭食倒是好的，不用自己辛苦，晚上就送来了。 别说还真是哈密来的，就饭菜里面那跟小枣一样大的葡萄干就甜的不得了。 沈晚娘见到阿吾力的时候就想过了，她一定要把哈密那些种葡萄的法子搞到手，到时候她也能把香花镇发展成瓜果之乡。 这样一连在阿吾力这里待了两天。 然而到第三天的时候，沈晚娘都没有看见阿吾力有太多好转。 他仍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身上的溃烂也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这就奇怪了。 “女人。”库尔班从外面走进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治不好我大哥吧，你看看眼下他哪儿有一点点好转。还不如我们哈密的老郎中。”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三天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库尔班瞪得眼睛乌溜溜的。 “咳咳咳。”里面的阿吾力竟然咳嗽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 阿吾力被库尔班扶起来，一阵咳嗽，就把吃过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吐物种一片血迹。 “该死的！”库尔班放好阿吾力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衣领，进而抓住了她的脖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拧掉你的脑袋。” “你住手。”霍君安进来扼住了库尔班。 “她治不好我大哥，还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我不应该怪她吗！”愤怒的库尔班眼睛狠圆，虬髯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霍君安看着阿吾力，阿吾力如此瘦弱而脸色雪白。 “怎么会这样……晚娘……”这是霍君安第一次遇到沈晚娘没有把病人治好。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缘由。 沈晚娘愣愣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也许不应该用中医药草，他应该完全用西医的法子？ 可到底错在了哪里。 “来人，把他们给我关起来。”库尔班对手下的人叫道。 “你们敢。”霍君安誓死都会保护沈晚娘的，他不能让任何人动她。 但沈晚娘对他摇了摇头，“君安，我可能真的错了。” “什么……” “走。” 两个人被关进了柴房，外面很快上上了锁。 库尔班在和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立刻赶往北齐的京城。 沈晚娘连忙拍门，“库尔班，你开门啊，我告诉你，你不能带你大哥走，一路颠沛，只会对他的病情不利啊。 你放我出去，我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这一回一定会把他治好的，我还可以给他开刀。” “真是个女疯子，我当初就不应该信她。”库尔班恼怒的叫道：“你们两个等我和大哥去了京城，就把那女人带回哈密，在这里我不好处置，回去我要她的命。” 第336章 以毒攻毒 第336章 以毒攻毒 情况紧急起来，沈晚娘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她不能让阿吾力从她这里离开。 就算她中药用的不对，西药也在用，一定还是有作用的。 也许她应该冷静下来再耐心的等一等。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在怀里，“晚娘，别怕，我一直都在，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霍君安自认有这个本事带着她离开。 沈晚娘也知道霍君安的身手在这方面有不了几个对手。 她慢慢冷静下来，回忆自己的判断，用药。 诊断是没错的，阿吾力一定是感染了马尔尼菲蓝状菌，所以才会吞噬撕咬他的身体。 她用的西药也是没错的。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中药这一环。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女道士的那一句话。 篱芦，五灵脂？ 她懂了。 治病就像是打仗一样，方法有很多种，也许以毒攻毒是更好的办法。 沈晚娘再次拍门，“库尔班，放我出去，我要改掉我的方子，我这回一定可以治好阿吾力。” 可库尔班再也不信沈晚娘了，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沈晚娘只好寄托身边的男人了，“君安，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帮我买几味药材回来。” “嗯，我可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没关系，这里不是哈密，他不敢直接把我怎样。” 等到院子里没人的时候，霍君安轻轻撬开柴房的窗子，只一道影子闪过就出了这院子。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人，你们把里面的人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不会跑了的主人，我们都锁上了。” 屋里阿吾力有气无力的躺着，看着库尔班心急如焚。 “库尔班……” “大哥。” “你别急了。” “我怎么能不急呢，都怪咱们信了那个女人，不行我走之前就宰了她。” “你别冲动，沈大夫应该不是骗子。我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我也感觉到自己是有恢复的。” “哪有，你刚刚……” “真的，最起码我身上不那么疼了。就算她这回看不好我，你也把她放了吧。” “我不。” “库尔班……也许我都不能活着回到哈密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回去了要照顾好阿爹阿妈，不要胡闹，不要任性让他们为你着急。” 库尔班眼眶红了起来，九尺的汉子懊丧着脸，“都怪我，如果那年不是因为我胡闹离家出走，你为了去找我才上了山…… 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夜渐渐深了，乌云遮住了月牙，朦朦胧胧。 窗子发出吱的一声，沈晚娘从里面跳了出来，直奔阿吾力的屋里。 里面亮着灯，阿吾力正睡着。 她正好给了他再次做了全面的检查，跟她想的一样，药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剂量用的小所以变化还不明显。 她再次给阿吾力输了液，输完了，又清理起他的身上的创口。 阿吾力的身体一下动了。 “嘘……”沈晚娘赶紧竖起食指。 “你别说话，我在帮你清理创口。” 阿吾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相公啊，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镖师，一个小柴房是困不住他的。” “你们也没跑。” “我不跑，我要治好你。”沈晚娘认真的很，“你忍着点，这会儿有点痛，我还悄悄熬药了，这回你也要喝。” “好。”阿吾力温柔的答应。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沈大夫真是很特别的一个中原姑娘。 沈晚娘用了一个时辰，终于清了创口上了药，这会儿熬的药也好了，热腾腾的端进来。 这时候她已经累的腰酸背痛，药还差一点撒了。 “你趁热喝。” “这回会管用吗。” “一定会的。” 阿吾力把药喝完，“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嗯嗯。” 沈晚娘回的是柴房，虽然难过了些，但有君安给她买的热腾腾的烤鸡，吃得饱饱的枕在霍君安的腿上也就睡着了。 霍君安是不怎么困，他也很担心阿吾力的病情。 毕竟没有百无失手的猎手，也不会有包治百病的神医。 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会给沈晚娘带来什么。 他看着枕在腿上睡得香甜的人儿，呵呵，也是奇了，睡得还很香，微卷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像个睡着了个鹿仙子。 他还很喜欢她这样躺在自己身上的。 霍君安很晚才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也没有人送水送饭给他们，看来库尔班是恨死他们了，想把他们饿死。 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买好的果子给沈晚娘擦干净放着。 外面陆陆续续有了动静，那些人起来了。 然而，突然的有人喊了一句哈密语，然后他们的声音就急促起来了。 “阿吾力，阿吾力！” 库尔班在大声的喊叫，“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求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那个女的药的问题，还是你吃了什么！” 叫声把沈晚娘也惊醒了，她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去拍门，“开门，开门，让我看看他。 君安，你来打开门，我要去看我的病人。” 霍君安用力一拳窗就破了，沈晚娘跳了出去，断了的窗棱尖划破了她的脸。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到了阿吾力的屋里。 只见阿吾力痛苦的在床上翻动，嘴里说着哈密语。 “他在说什么？”沈晚娘问库尔班。 库尔班恨恨的看着沈晚娘，“我大哥说他痛苦，说他好痛苦，他的身上好疼。” “怎么会疼呢……难道是……” 阿吾力太疼了，仆从也拦不住他，让他从床上摔了下来。 “阿吾力别怕，你耐心忍一忍。”沈晚娘跪在阿吾力面前，“相信我，再疼一会儿一定就会减轻了。” “给我止疼的药……” “不，我不建议你吃药，你信我，忍一忍就会好的，现在你疼是我昨夜里用的药起了作用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库尔班抓起沈晚娘把她摔在地上，目呲欲裂，“也许我不应该等回去哈密，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小说纯属虚构，切勿模仿，相信科学。） 第337章 这个条件是什么 第337章 这个条件是什么 “你以为这样冲动能解决问题吗。”霍君安赶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沈晚娘，“库尔班，如果你真的为你大哥好你就应该安静安静。 如果真的因为晚娘的药让她出了什么意外，等意外真的出了你再动手也不迟。” 库尔班冷静了一点，“好，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他擦去眼角的泪点，安抚着阿吾力，“大哥我在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回哈密，我会当个很懂事的弟弟和儿子。” 阿吾力挣扎着，这种剧烈的痛让他难以忍受。 好像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对抗一样。 他的头上、身上都出了许多汗。 沈晚娘道：“给他喝水，不要让他缺水。” 阿吾力喝了一碗，再次挣扎起来。 他很快发现这痛苦一次比一次轻了，他终于慢慢平复起来，竟然多了一丝神清气爽的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有气无力了。 “大哥？” “我好些有点饿了。” “有啊，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就去让人做。” 哈密的饭菜端上来，阿吾力吃过后躺在床上神色清明。 沈晚娘也终于松了口气，“库尔班你看，我这一次没有骗你吧，他真的有好转？” “真的吗。”库尔班看着阿吾力都有些恍惚。 阿吾力对他点点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密语，库尔班也笑了一下。 但很快又板起来脸来对着沈晚娘，“你别以为这就完了，你说过你能治好他的。” “我会的，我会让他痊愈的离开这里回到哈密。”沈晚娘掷地有声，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沈晚娘和霍君安这下不用睡在柴房里了，重新回到了客房里。 她把今天给阿吾力准备的药一一备好，告诉库尔班什么时候怎样吃还有注意事项。 库尔班是个粗人，记性不算太好。 “你是大夫，你负责给我大哥吃不就行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现在要出门一趟，让你的仆从们跟着。” “你去哪儿？” “我去拜见一位高人。” 沈晚娘能这么快的找到好办法，还多亏了书摊那个女道长的一句话。 她现在心底里懊悔不已，实在是自己不应该过于自信，当时竟然还说了人家不通医理。 现在看来，这位女道长绝对是一个对医术见解颇深的人，沈晚娘一直想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一次终于有了机会。 霍君安给她准备了上好的茶叶礼品。 一来过去给人家赔不是，二来也好真正的拜访一下。 他们再次来到书摊的位置，却只见一个卖草鞋的大爷在。 “女道长呢？”沈晚娘环视四周也没有遇到。 “大爷，我想问你一下知不知道之前在这里摆摊的女道长呀。” “什么女道长，这个摊位是我的，我经常来卖草鞋。” “不会的呀，我之前还在这里买了书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去不买，别耽误我做买卖，走走走。” 沈晚娘被大爷不耐烦的赶到了路边。 霍君安拍拍她，“别急，我去别处问问。 这里有些商铺，他们肯定知道。” 沈晚娘惴惴不安的搓手，该不会和这个女道长没有缘分吧。她在中医这一块确实只是一直自己看书，按照自己的理解在学，一直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带她。 霍君安问了几家商铺就回来了。 “问到了没有？” “嗯，那个女道长并不会每天在这里摆摊，据说每个月月中和月初才会过来。”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住在清慈观里，是清慈观的观主。据说姓年，反正每个月会下山一两次把一些旧物卖给有缘人。” “那清慈观又在哪儿？” “就在北安北灵两县中间的山上。” “太好了，被你问到了，那我一定要择一个日子去拜访她。” 回到阿吾力这里她就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也说出自己想要去拜访这位恩人道长。 阿吾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库尔班一口就回绝了。 “我大哥才刚好一点你就要跑，你负责不负责。” “我哪里是跑我还会回来的。” “那也不行，必须等我大哥好一些你才能去。” 沈晚娘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再等你大哥几天。” 接下来的日子，沈晚娘顺着自己新理解的药理一直给阿吾力用药，白天用着中医方法，晚上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再用西医方法。 五天之后阿吾力的气色就已经有了好转。 本来瘦的皮包骨的手臂也渐渐有了一层脂肪，脸上的凹陷也好多了。 沈晚娘渐渐能看出他本来的模样，可以想象在生病之前是怎样一个英俊的哈密少年郎。 阿吾力被仆人扶着可以走动走动了，他心情越发的好起来，亲笔写了信让人送回哈密。 库尔班对沈晚娘的憎恶也没有了，只是每次对视的时候都底气不足。 库尔班这趟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他眼神闪躲的想要溜掉。 “库尔班。”阿吾力温和的叫住他。 “叫我干嘛。” “沈大夫已经把我治的好转了，你不应该过来道个歉吗。” 库尔班很抵触这件事。 支支吾吾不想动。 他库尔班哈密大财阀的二少爷，能随随便便道歉吗？ “库尔班。”阿吾力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库尔班这辈子谁也不在乎，就在乎大哥的话，他只能不甘不愿的走到沈晚娘面前，“之前我太冲动，还把沈大夫关进柴房，是我的错，我是赔个不是，请海涵。” 这大个子胡须虬髯学着中原人作揖的样子。 沈晚娘忍俊不禁，也故意板着脸，“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五百两给我结了就行。” “今天就给你。”不就是钱嘛，只要能让大哥好起来，库尔班五千两也愿意。 阿吾力眉眼温良，淡笑道：“我倒是还记得沈大夫之前来给我治病，还说了一个条件。现在我想问你这个条件是什么。” 这个阿吾力很讲信用啊，沈晚娘正发愁自己怎么开口呢，他竟然主动问了出来。 那沈晚娘也不拐弯抹角了。 第338章 大骗子 第338章 大骗子 “我这个条件就是，我想要一百棵你们哈密的葡萄藤。” “你要葡萄藤什么用？”库尔班听了很是诧异，还以为这女人又要什么金银财宝呢？竟然要葡萄藤？ 没错，沈晚娘要的就是这哈密的葡萄藤。 她来这个时代这么久，发现很多水果中原都还没有引进，葡萄虽然有，但种植的很少，看样子味道也不怎么样。 哈密的葡萄就不一样了，种类繁多，而且更甜产量也更高。 阿吾力意外也是意外，他静静想了想，“你要葡萄藤是为了种植葡萄吗？” “嗯。” “恕我直言，你这个想法可能很好。但是你们中原并不是很适合种植我们哈密的瓜果。你们中原有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就算你得到了我们的葡萄藤你能种出来吗？” 沈晚娘笑的轻松，“我还没有种呢，你怎么知道我种不出来。品种本来就是可以改变的，至于气候诧异我也可以想办法用人工来改变。” 库尔班完全听不懂这话，“你一个女大夫，年纪轻轻的，你能做到这么难的事？” “我不也治好了你大哥的怪病吗。” 库尔班语塞半晌，“再说你种它做什么，你想抢我们哈密的生意？” “我还没种出来呢你就这么担心了，之前不是还说我种不出吗。” “……”库尔班再次语塞。 这种大老粗沈晚娘动动嘴就让他闭嘴了。 阿吾力看见这场景实在想笑，他思考了须臾，“好吧，不管怎样，这是你当初提的条件，我理应履行承诺，把这葡萄藤给你。 这样，我今天会写信回去，到时候差人把葡萄藤给你送过来。” “嗯嗯！”沈晚娘开心的点头。 这个阿吾力人还挺好的呢。 “我们是朋友了，对吗？”阿吾力问。 “当然。”沈晚娘笑靥如花。 “库尔班，对待朋友要热情真诚。” 库尔班虽然脸上不乐意，心里也知道感激沈晚娘的，他转身差人准备笔墨纸砚去了，哈密路途遥远，要想把一百棵完好的送来可不简单。 阿吾力写了好一会儿的信才被库尔班送走。 沈晚娘在这里也不被拘束了，随意走动。 在这巷子里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下学的田大郎。 “霍婶婶。” “大郎啊你下学回来，你娘呢？” “我娘还在东家做活呢。霍婶婶，都这么多天了，怎么样啊，有没有看好那个大胡子家人的病啊。”田大郎很在乎这事。 “我娘跟人家打赌了，说你肯定能治好呢。你这么久都没有治好，我娘被人追着要钱。” 田大朗现在懂事了，很心疼他娘。 “那你带我去找你娘去。” “嗯嗯。” 沙家大院里，正一阵吵吵。 “这才几天啊几天，你就知道人家没治好啊，你耐心等等行不行。” “大郎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这都十来天了，要是治得好不早也治好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胡说八道，我戴阿春就不是赖账的人。”戴阿春的底气却不怎么足了。这个沈晚娘真是的，以前不是很厉害吗？不会真的让她栽了吧。 “娘，霍婶婶来了。” 田大郎清脆的声音传进去打断了众人。 戴阿春看见了沈晚娘，忙着问，“你治好了那个哈密人没？”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晚娘点头。 “啥啊，大郎娘，这就是那个大夫？” “你不信啊？你不信你去找哈密人问问去啊。”戴阿春这一下盛气凌人起来了。治好了，哈哈，真是时候！ “我还真不信了，我去问问。” 一个男的跑出沙家，不一会儿确实又回来了。 “咋样？”其他人围着他。 “嘿，还真……还真是这个小娘子把人家治好了，我刚才还看见那大胡子眉飞色舞的，应该是真的。” “好嘛！”戴阿春拍起了巴掌，伸着手要钱，“拿来拿来，少废话。 开始的时候怎么说的，一吊钱啊，但凡跟我打赌了的，一个一吊钱啊。” “大郎娘，你看看你，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咋这么财迷呢，要我们一吊钱，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们怎么不说刚才怎么追着我娘要钱的。”田大郎长大了，护着戴阿春，“你们是不是不讲信用，大骗子！” “行行，给你娘还不行嘛。” “真是的，早知道不打这个赌了。” 戴阿春拿到了钱，心里美滋滋的，再看沈晚娘的时候笑个咯咯不停，“晚娘你今天来的真及时，我这都赚到银钱了。怎么样，要不我一会洗完了这些衣裳，我带你去下个馆子。” “你把钱收着吧，你现在一个人赚钱多不容易。” “真不去？” “不去。” “不去就算了，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也不差我这一顿饭吃。”戴阿春继续洗衣裳。 沈晚娘坐在旁边帮她舀清水。 两个人说起村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看得出来戴阿春也有点怀念。 “想家了吧？”沈晚娘问。 “不想。” “真不想？” “有啥好想的，回去田家跟我没关系了，戴家我哥哥嫂嫂又不认我。我回去就是给他们送银钱的。有钱的时候是姑奶奶，要是没钱就会赶我走。” 想想戴阿春的处境也的确是如此。 “不过我挺怀念我那会跟你对着干的。” “哈哈这也怀念。” “是啊，我本来觉得你这么丑这么胖又蠢，哪一点都配不上我君安哥。再看你现在，我算明白了，你跟他就是天注定的姻缘。” “那你呢，还嫁人吗？” 戴阿春听了叹气，一件一件衣裳挂在绳子上，“唉，怎么说呢，大多数时候都不想，偶尔吧也会有点想，毕竟你说我以后死了怕是连个坟地都没有地方葬。” 古代确实如此，嫁出去的女儿死后是不许葬回娘家坟地，迷信的说法说是对兄弟不好。 沈晚娘想了想，“那要不然我回去镇上要谁看见合适的你的就告诉你一声。要是你们合得来就考虑考虑，合不来就这样顺其自然。”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的本事这么厉害，看中的人应该也不会差。”戴阿春想想就同意了，“行，这个我就听你的了。” 第339章 那我陪你 第339章 那我陪你 沈晚娘在这待了一个时辰也就回去了。 这几天她也一直叫阿吾力的仆从跑去女道长摆摊的地方，可是一连数天也没有等到。 眼看着阿吾力的身体日渐好转，越来越有哈密俊朗青年的模样。 沈晚娘再次提出去清慈观的事，库尔班也不能拒绝了。 她和霍君安趁着这个空回去了镇上一趟，有沈翠山一家人在，一切都顺利着。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直接从镇上出发来到了清慈观。 清慈观不大，周围绿芽新吐，倒也一片清新自然景象。 观门已经多年没修了，红漆已经掉的斑斑驳驳。 沈晚娘第一次来拜访心下紧张。 霍君安便上前敲门，“叩叩叩。” 许久，门里面还两个年轻的道姑出来了。 “你们是谁？是什么事？” “我找人，找你们这里的年观主。” “找我们观主……”小道姑皱皱眉头，这两个人她们可都没有见过呢。 “是这样的，我在别处受到过年观主的恩情，这次特来拜访感谢她的。” “那你进来吧。” 跟着小道姑走了一阵，就看见年道长了，她正在里面练剑，虽然也一把年岁，但一把剑在她手里苍遒有力，剑锋凌厉。 沈晚娘看得惊讶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年道长收住了剑势，她立刻抱拳道：“见过年道长。知道年道长医术高超，没想到剑法也如此精妙，晚辈佩服，佩服。” 年之苓闻声瞧向了沈晚娘他们。 “是你们。” “啊，道长记得我们。” 年之苓每月下山两次，但卖出去的古物并不多，所以几个客人多多少少她都有印象。 “庸医一个，贫道有些印象也正常。” 沈晚娘行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庸医，听起来让她觉得十分刺耳。 但回忆想想若不是自己在中医上过于自信也不会之前用错了药。 于是点头讪笑，“是，道长教训的是。怪我过于自信了。幸好有道长指点，才让我这一次找到更好的办法至于了那病人。 我这一次是来给道长致谢的。 也不知道道观里的规矩是什么，没敢带其他，只带了一些茶叶和点心。希望道长不要嫌弃。” “拿回去吧。”年之苓对这些不感兴趣，“贫道不缺这些。” “不管道长缺不缺，这都是一份心意，道长一定要收下。”沈晚娘客气的送到小道姑手里。 小道姑看师父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托着拿了回去。 “你们还不走？”年之苓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他们转而几分烦躁。 “是这样的，道长，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你。我自幼痴迷医术，一直想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大夫。但无奈我到现在还是学艺不精。 道长在医术上一定很有造诣，我是诚心诚意是来拜道长为师，学习医术。” 沈晚娘作揖而缓缓跪了下来，“还请道长收下徒弟。” “莫名其妙。”年之苓冷冷道：“谁说贫道懂医术。” “道长若是不懂，怎么能凭我当时喃喃几句低语就判断处了正确的用药法子。我知道道长一定是深藏不露之人。” “你既然知道还来干嘛，我不喜欢治病，也不想庸医徒弟，你走吧。” “道长，我知道我学还没有学到家，可我想我和遇到道长一定有缘分，还希望道长不要嫌弃，日后我一定会认真学习，不辜负道长的教导。” 年之苓更烦 了，脾气本来就不好，直接对沈晚娘道：“你非得自讨苦吃是吧。你要是真的是个苗子，贫道没有不带你的道理。 但你的天资平平，甚至是榆木脑袋一个。就算教你，你能学到什么呢。” 沈晚娘没想到自己会被年道长这样评价。 天资平平？榆木脑袋？ 她都活了第二辈子了，哪个病人不是夸她是个心善的女菩萨，说她是神医。 竟然…… 沈晚娘有些气不过。 霍君安亦帮她说道：“道长，我娘子的医术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好，这么多次给人看诊，我都看在眼里，她是有真本事的。” “那还来跟我学什么，还不快走。” 年之苓说完了，背着手就进了里屋。 把沈晚娘和霍君安留在了院子里。 这么出师不利真是出乎沈晚娘的预料，她几分羞几分怒甩手站了起来。 不教就不教，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转身大步往大门外走去了。 年之苓坐在案前喝茶，年纪最小的道姑从门口张望了一眼。 “师父，她走了。” 年之苓闭了闭眼，傲睨写在脸上。 对她来说，宁可这身本事传不下去，也不想随随便便找几个人教，岂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须臾，另外一个小道姑却进来了，“道长，那女的又回来了。” “嗯？” 是了，沈晚娘又大步走了回来，再次跪在了原先的地方。 “年道长，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天资不高，但我相信勤能补拙，只要我用心学习，我也一定能学有所成的，还希望道长收下。” 沈晚娘现在一脸执着。 她刚刚气归气，但也只气了一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尤其是中医这一方面和西医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无论学什么都应该有一颗谦卑之心。 “你还不走啊。”一个道姑走出来，“我家师父说了，不收你。” “那我就持之以恒，以后我每天早上到这里等道长，什么时候道长收下我了为止。” 那道姑也拿她没辙只好自己关门进屋了。 霍君安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晚娘对人跪下，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娘，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道长她吃穿简朴，也不是贪慕金钱之人，我只能在这里等了。” 她一直想找这么一个机会的，绝对不会放弃。 看到沈晚娘眼里的执拗，霍君安沉思了须臾。 “那我陪你。” 撩开袍角，霍君安跪在了一旁。 “恳请年道长能收下我娘子为徒，让她增进医术造福百姓。” 里面。 小道姑请示年之苓，“师父，怎么办啊？” “他们喜欢跪那就继续跪吧。” 年之苓毫无情绪，自己去打座吐纳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影子一点点被夕阳拉长…… 第340章 是个勇士 第340章 是个勇士 风有些凉了。 霍君安的腿都麻木了，他艰难扶着沈晚娘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沈晚娘点点头，又对里面道：“道长，今天我就到这里了，明天我会再来的，希望道长再好好考虑考虑。” 下山的时候沈晚娘的腿已经麻木的不行了。 幸好有霍君安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回来。 回阿吾力这些更近些，他们就回到了这里来。 夜晚，明灯一盏盏亮起。 沈晚娘小心翼翼的拉开裤脚，膝盖已经变了颜色。 还好她有活血化瘀的药，和霍君安都用过了，才算好些。 库尔班带着仆从送饭进来，看着沈晚娘走路都扶着门框的样子直摇头。 “沈大夫你可真是个狠人啊，在那跪了一天。” “我明天还会去的。” “你可太可怜了。”库尔班摊摊手，“世上名医很多，要是人家不收你，你再找下一个。” “可这是我们久以来遇到了最厉害的大夫了。” 库尔班想了想，突然抖起虬髯的胡子笑起来，“不然我给你出一个主意。我小时候也很调皮会罚跪，我就偷偷做一个棉布包绑在膝盖上，那样就会好些了。” 沈晚娘被逗笑了几分，“那样不诚意，我不要。” “真不要。” “不要。” 这样库尔班就没有办法了。 翌日一早，沈晚娘便再次上了清慈观，以同样的办法请求道长的收下。 一天天过去。 一连去了七天。 “师父……”小道姑都看不下去了，“那个女的诚意满满，你就收下她吧，而且我们师姐妹里医术也都不行，说不定她能学好……” 年之苓睁开眼睛，“罢了，你把她叫进来。” “嘿，师父叫你进去。” 沈晚娘双腿麻木，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跌跌撞撞进了屋里。 “师父！” “你先别忙着喊人，你真的要跟我学医？” “是！” “既然如此，这里有一本《天下至道谈》，你看过没有？” “我看过师父。” “那你说说你的感悟。” “是这样……”沈晚娘很有把握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年之苓。 只见年之苓的脸色阴沉带霜，她的笑容渐渐收住，“师父，徒弟是不是说的不对？” “何止是不对。”年之苓暴躁拍桌，“没有一点是对的，朽木不可雕也！” “请师父指教。” “我就给你说三句话，回去自己参悟。如果你十天之前能够参悟明白，我就教授你我所学的医术。” “谢师父。” “行了，回去吧。”年之苓挥挥手。 沈晚娘几乎是跳着出了门，看见外面等候已久的霍君安直接抱了上去，“嘻嘻，君安，我感觉我能被收下的。 师父她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她肯定是个好人。” “她要不是好人，也不会指点你了。” “嗯嗯。” 沈晚娘心思灵活，一转眼瞄到了角落里的小道姑。 “小姑娘，谢谢你啊，你们一定帮我在师父面前说好话了吧。” “那肯定的呀，你这么诚心我们看着也心疼。不过你以后要是师父收下你了，你可得管我们都叫师姐。” “你才几岁？” “我今年十二。” 沈晚娘想哭啊，师姐竟然才十二。都怪她来得太晚了。 于是沈晚娘脑筋一转，“师姐，谢谢你们帮我在师父面前美言呀。以后我上山下山的方便，你们想吃什么买什么我都给你们带。” “真的？”小道姑本来还想装师姐的样子，一听见这话立刻变了，“那我要吃桂花糕，还有糖水粽。” “下次我都给你带。” “那你可早点来呀。” 沈晚娘在这把每个师姐的喜好都打听好了，最后才神采飞扬的下了山去。 进入一个新环境，总得迅速打成一片才行。 当然最主要是还是功课，回到家里她把这本书仔仔细细又通读了几遍。 每次有了新的感悟都会写下来交到年之苓手里。 开始的时候是每次都挨骂，但渐渐的，师父的态度就温和许些了。 用了好多天的功夫，终于年之苓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就勉强收你为徒，你资质平庸，以后要多加参悟。否则可不许对外说你是我的徒弟。” “师父，我知道了。”沈晚娘开心不已。 门外，一众师姐看见她被收下了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些日子，阿吾力的身体越来越好，沈晚娘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痊愈了。 库尔班带着仆从们收拾行李。 “你们要走了吗？” “是啊，沈大夫，我们得赶紧回哈密去，让阿爹阿妈都好好看看大哥现在的样子。” “也是应该，父母一定很惦记你们。” 阿吾力穿上了贵族袍靴，一身贵气的朝她走来。 “沈大夫，我们要走了，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朋友了。” “嗯，我想你的葡萄藤也很快就到了。这几天身体元气很足，把一些种植葡萄的经验写了下来给你。” 沈晚娘收到这个太过惊喜了，“阿吾力，这可是最好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希望你以后也有机会到我们哈密去。”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唉……”库尔班也有些不舍了，想了想，从腰上拿了一把钥匙给她，“哪，这个给你，就是这个院的钥匙，我们租赁的时候租了很久。 正好你要去道观，可以随时过来住。” “谢谢你库尔班。” “唉，我库尔班是从来不会哭的。”库尔班昂这头，把沈晚娘揽入怀里抱了抱。 这一幕正好叫霍君安瞧见了，登时一股子火气在身体里窜。 这些家伙到底懂不懂礼数！ 阿吾力看见了霍君安的火气，对库尔班咳嗽了一下。 库尔班放开了手，看见霍君安也伸开大大的怀抱抱了上去。 沈晚娘笑眯眯的，“君安，人家那里就是这样的风俗，别见怪了。” “好吧。”他也拍了拍库尔班的身体。 嗯，用力十足。 库尔班险些承受不来了，“咳，嗯，君安兄弟是个勇士。” 第341章 真是白瞎了 第341章 真是白瞎了 “要不我们有机会单挑试试。”不知怎的，霍君安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库尔班愣了愣，同样很心动一样，“好啊，我们来比试比试。” 俩人说比就比，就在院子里对摔了起来。 库尔班块头这么大，力量也是一等一的。 但霍君安技巧更多，不多时库尔班就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不服。” “那就再来。” 扑通。 库尔班仍然不是霍君安的对手。 “库尔班。”阿吾力叫住了他，“不要再打下去了，你今天是打不过君安兄的。” “大哥，这是为啥，明明我这么大体格子，不比他差。” “因为你缺乏经验又没有技巧，只凭蛮力。要是回去找个师父好好带带你，说不定下次能打得过他。” “既然这样的话，君安兄要不然我们约定一下，等我学成了，再来跟你打。” “我随时恭候着你。” 沈晚娘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看他们说笑。 库尔班这家伙好像还崇拜起霍君安来了，她可亲手治愈了他哥呢，也没见他表示出什么来。 男人就是男人。 阿吾力兄弟俩这就走了。 这个院子沈晚娘偶尔过来住。 附近住着戴阿春，也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这不一早，戴阿春就上门来了。 “君安哥，还有晚娘啊，你们今天晌午有没有事出门？” “没有咋了。” “想跟你们一块吃个饭呢，另外就是大郎他有点书总也读不懂，被夫子打了手心，你们能不能过去帮帮他。” “那没问题。” 沈晚娘今天没事，和霍君安直接锁门就出来了。 附近不少街坊都认识沈晚娘了，还有两家最近找她瞧了病，所以一出来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沈晚娘心情开朗的走在巷子里。 另一个路口一辆马车正行进来。 “诶诶诶，停下停下。”谭玉芸一眼就看见霍君安了，从马车上下了来，“霍镖师，还真是你啊。” 霍君安闻声眉头一蹙，怎么是谭玉芸。 沈晚娘看见面前这个娇俏傲气的大小姐心下也好奇，“君安，你们认识？” “嗯，之前走镖谭家的大小姐谭玉芸。”霍君安淡淡的说。 谭玉芸到了霍君安跟前来，“霍镖师，真没想到我一来就找到你了，看来，这真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呢。” 霍君安淡淡勾唇，“也许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是我们家车夫看见你了，说你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我就找上来啦。” “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事。”谭玉芸脸色晕红微抹，手里的帕子拽了一下又一下，“就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我还以为是有走镖的活。” “当然也有了，不过还要过些日子。我都跟我爹说了，有你在一切都能安心，以后我们家还有这种活肯定还找你干。” 霍君安京城这一趟跑得可不算舒心。 “其实也有很多比我厉害的镖师，谭老板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这么说啊，好像不喜欢我们家似的。我还跟我爹说了，让你有空去我家吃个饭去。” “我有点忙，可能没什么空。” “那你不会抽空啊，你有那么忙啊，敢连我们谭家请你都没空。”谭玉芸抱起了霍君安的胳膊，眼珠溜溜一转，“要不这样我看你今天就有空，走，到我家去。” 竟然有人抱她相公的胳膊。 沈晚娘可不愿意。 她不动声色的把谭玉芸的手划落下去，“谭大小姐，君安他今天真的已经约好和其他朋友吃饭。” 谭玉芸被面前的女人干涉很不爽，尤其是这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蛮横道：“霍镖师还没说话呢，怎么你帮他拒绝了？你是谁，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女人最懂女人，戴阿春余光扫了沈晚娘一眼，高声道：“这位大小姐还不清楚吧，这是晚娘，是霍镖师的媳妇。” “！”谭玉芸一下子愣住了。 “霍镖师，你成亲啦？” “是啊，我成亲已经很久了，家里连孩子都已经两个。”霍君安索性一下说个明白。 谭玉芸脸色变了又变，属实难看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霍镖师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有成亲才对。 竟然这…… 须臾，谭玉芸看向沈晚娘又笑了，“原来是霍夫人，真是抱歉。不过也不能怪我，之前霍镖师带我走镖的时候可没有跟我提起过家里有女人啊！” 说完了她又用胳膊撞了一下霍君安，“怎么回事啊霍镖师你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们，难道你不喜欢你媳妇。” 霍君安听了这话更心烦了，这个女的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家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所有人。” 他和谭玉芸又不熟，他们有什么好讲的。 “那也是，咱们车队一路上这么辛苦，霍镖师作为保护车队的压力那么大不爱说话也没什么。” 她转而看向沈晚娘。 “霍夫人，敢问娘家是哪里啊。” “北安县香花镇。” “那娘家是做什么的？” “我爹娘本分种田人，现在做一点小生意。怎么，这些谭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随便问问怎么了。”谭玉芸把头抬得高高的，骄纵高傲劲儿就挂在眉眼间，“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沈晚娘摇头。 “我家是咱们北安县的谭家，我这么给你说吧，我们谭家祖上三代经商，一代比一代强。到我爹这一代的时候啊，我们谭家在咱们北安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别说这些买卖人了，就连是衙门里做事的都要对我爹避让三分。” “原来谭小姐的出身这么好，只可惜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谭大小姐和我想象中的大家闺秀不怎么一样呢。”沈晚娘笑眯眯，笑容里又带了几分讥诮。 这么厉害的人家就把女儿培养成这样？ 真是白瞎了。 “你……”谭玉芸也不是傻瓜，自然察觉的到沈晚娘讽刺的意味。 她白眼哼了一声，“乡下出来的土丫头能见识过什么，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去了。” 第342章 要事 第342章 要事 谭玉芸轻蔑的眼神让戴阿春很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人微言轻又不敢说些什么。 这时候霍君安开口了，“谭小姐话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夫人出身乡下又怎么了，我也一样出身乡下。无论出身如何，凭本事吃饭。又没靠别人。奉劝大小姐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措辞。” 他这已经算是给了谭老板面子了，竟然这样阴阳怪气讽刺晚娘！ “我……我……” 霍君安脸色铁青，明显是已经生气了。 谭玉芸也很焦躁，她不过是想讽刺一下这个女人，谁知道把霍镖师也说进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谭玉芸解释。 “不管大小姐什么意思，我答应了朋友一起吃饭，请让一让吧。”霍君安的声音冷漠的像冰块掉落的声音。 谭玉芸发憷霍君安生气了，只能先避让了一步。 眼看霍君安他们越走越远，谭玉芸忙道：“对对了，霍镖师，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吃饭。” “我没空。”霍君安回答得头也不回。 谭玉芸在原地狠狠一跺脚，真是烦死了，好不容易才找过来。 赶车的是李秋，嘿嘿对谭玉芸一乐，“大小姐，他不识抬举，你就别搭理他了，要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谁愿意跟你这狗腿子一块玩什么，走，带我回家。” “嘿嘿，是，大小姐说的是，我李秋就喜欢给大小姐当狗腿子，给大小姐当狗腿子也是我的福气。”李秋呲着一张脸哈着腰给谭玉芸打开了车门。 “哼。”谭玉芸不悦的进了车厢里。 与此同时，沈晚娘也不怎么高兴。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个女人。” “就是啊，这女人怎么说话的，看不起咱们还下车干嘛。”戴阿春也很生气。 然后，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了霍君安。 “君安哥，我怎么看样子你和她很熟呢。” “这次走镖去了一趟京城，她是谭老板的女儿，非要跟上，所以同行了一路。”霍君安老实交代。 本来没打算把这桩糟心事告诉晚娘，也确实没想到还能在这碰上谭玉芸。 沈晚娘闻言，更不舒服了，“那这件事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还能看见她，我又不喜欢她，我也就没有提。”听得出沈晚娘话里不对，霍君安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和晚娘已经很久都没有吵架了。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看见晚娘跟他生气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到了戴阿春租赁的房子里头。 戴阿春看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自己笑了笑缓和气氛，“算了算了，这种女人谁看见谁讨厌，君安哥肯定也是。 你们在这坐着啊，一会儿大郎就回来了，我就给你们做饭去。 今天买了新鲜的肉，我做的卤肉也还不错嘞。” 厨房里叮叮当当，堂屋里沈晚娘目光扫着整间屋子，都没有看霍君安的意思。 霍君安没话找话，“阿春这收拾的不错。” 沈晚娘像是没听见。 “晚娘你今天热不热？” 沈晚娘还是不想理会，这男人去京城路途遥远竟然还带着女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屋里的气氛沉闷了许久，终于田大郎回来了。 “霍叔，你终于来啦，我有很多不懂的东西要问你呢。” “那块去拿书来，霍叔给你讲讲。” 隔壁屋响起了霍君安讲解的声音，他声音低沉清澈，其实是很好听的声音。 可沈晚娘心里头就像是有个刺一样扎着。 “晚娘……”戴阿春从厨房里露出头来，“过来帮我啊。” “嗯。”沈晚娘进屋摘菜。 “还不高兴呢，还因为刚才那点事生气。” “没有。” “你别嘴上说没有了，都是 女人我还不懂嘛。以前我看你也讨厌着呢。” “我不是跟那个女人过不去，我是讨厌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行啦。”戴阿春用胳膊撞一撞沈晚娘，“你就踏踏实实的吧，君安哥多好的男人了，好几年过去了，人家什么时候背着你找过女人。 不说以前穷的时候，现在有钱了，人家还不是心里就你一个。” “来，尝尝我做的炒肉。” “咋样，好吃不。” 沈晚娘点点头，“还挺好吃的。” “这还是以前跟大郎他爹学的，本来大郎他爹也是学过帮厨……唉，你笑一个，笑一个嘛。” 沈晚娘被逗到了笑了一声。 戴阿春才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的不算自然，一桌子菜吃的不多，他们两个人话也没说几句。 但总算有所缓和了。 等临走的时候戴阿春特别跟霍君安耳语了几句。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 霍君安一直不停的找话跟沈晚娘说，其中讲了好几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看他那么为难的样子沈晚娘也渐渐不气了，“算了吧，你别讲了，一点都不好笑。” “唉，早知道还会碰上这个谭玉芸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霍君安把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全说了一遍，沈晚娘听完了眉头也肿起来了，“你们被劫了，那，你没受伤吧。” “我完好无损。” “吓我一跳。” 霍君安心里美滋滋的，晚娘还是最关心她。 “明天咱们回家看看小辰和月儿吧。”霍君安提议。 “好呀，好几天没见，我都想他们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到了镇上的家里，两个孩子见到他们高兴的蹦蹦跳跳。 “玉婆，我们不在家他们表现好不好？” “好着呢，每天读书练琴又听话。” “那月儿有没有回来读书？” “呵呵，小姐不太喜欢读书。” “唉……”沈晚娘无奈了，把月儿拉过来耐心教导了一番。 晌午他们去了几个铺子里，铺子也都好好的，各项买卖都还挺热闹，唯一不好做了的就是这个肉食零嘴了，霍老头告诉他们说，城里的掌柜的进货进得更少了。 别的买卖都做起来了，沈晚娘倒也不算在意这处。 他们从清泉村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临近日落时分，自家门口却停着两辆豪华的大马车。 “这是谁家的马车？”霍君安下马问了一句。 马车里李秋跳了下来，“嘿嘿，霍镖师是我啊，我们老爷派我来的，说接你过去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第343章 这不可能 第343章 这不可能 霍君安余光落在沈晚娘身上，对李秋道：“谭家的要事跟我无关吧。若是走镖的事情，辛苦你回去告诉谭老爷一声，就说霍君安最近些日子都不会走镖，让他另找他人就是。” “别别，我们老爷也没说是走镖的事。” “那是什么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秋嘿嘿笑的眼底发冷。 这家伙把他家大小姐气成那样回去就哭哭闹闹了一场，十有八、九是老爷生气了，这回指不定给霍君安臭骂一顿。 他就看不上这个霍君安，有什么本事，本来就是个打猎种地的。 “霍镖师，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再说，你不给我们老爷面子，那傅员外呢……”李秋拖长了尾音。 这倒是的。 霍君安便走向沈晚娘，“我可能要过去一下。” “今天能回来吗？” “我尽量吧。” “嗯，要是不行你就去阿吾力那，那里进。就别赶夜路了。” “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霍君安的声音温柔，轻轻拍拍沈晚娘的小脸，上马跟上了李秋他们。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李秋迈着大步子走在前头，“大小姐，大小姐你看，我把霍君安给你找来了。” 这声音落下，长廊那头一道亮丽的身影小跑过来，是谭玉芸一身桃粉色的薄纱长裙妆容明艳的跑了过来。 “霍镖师。” “嗯，谭老板在哪儿？” “这边，我带你过去。” 谭玉芸挽起霍君安的手臂，被霍君安放开了。 他们到了屋里，就看见谭老板在笑眯眯的喝茶，一下一下撇开杯子里的浮沫。 傅员外也在一旁。 “霍君安见过谭老板。” 谭老板点点头，“客气客气了，上回一趟走镖玉芸回来跟我说了好多遍，要不是有你在，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地。” “是我分内之事。” 谭老板放下茶杯，上上下下看着霍君安，眉眼里更是满意，“霍镖师今年多大啦。” “二十三。” “嗯，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有我，我爹，我夫人，还有两个孩子。”霍君安也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谭老板要问这个。” 谭老板递给谭玉芸一个眼神，谭玉芸去把门关了上。 外面李秋看着门关了，猫着腰跑去窗户下侧起了耳朵。 “害，你这还不懂我的心思嘛。你啊，二十三，玉芸呢今年十八，你属午马她属戌狗，你们两个很合得来啊。” 霍君安皱眉。 “还不懂？呵呵，你是不好意思吧，那我就给你明说了。这样，我和我家玉芸都算看上你了，想把玉芸许配给你为妻啊。” “这万万不可。”霍君安立刻拒绝，“谭老板，我家里已有妻室。也没有再纳妾的想法。何况，谭大小姐也不会愿意做妾。” “当然不行了。”谭老板声音冷厉下来，“我们家的千金只能做大绝对不能做小。 你回去把那个乡下女人休了，再给她一笔钱打发走。择日，我就给你们安排成亲。” “这不可能。”谭老板的话听的霍君安怒不可遏，“我和我夫人感情一直很好，我没有理由休掉她，我也不会这么做。” “你夫人能给你什么，你可要识时务。你娶了我家千金，以后再也不用辛苦走镖，嫁妆我给你良田百亩，珠宝五箱。每个月就算不做事我都会给你很多钱。” “我不要。”霍君安再一次拒绝。 傅员外这会儿也是懵了，谁知道自己被请来看这个的…… “霍镖师，你为什么不愿意啊。”谭玉芸跑到霍君安跟前，“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也很漂亮，我家有很多钱。你要是觉得这些嫁妆不够……” “不是嫁妆不够，而是我绝对不会娶你！”霍君安的声音笃定响亮，何止是屋里，连外面那些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谭玉芸感觉自己的自尊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为什么？”她抖着嘴唇问。 “还用我说多少遍，我已经有了晚娘，我和我夫人感情非常好。我也不喜欢你，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喜欢你一点点。” “霍君安！”谭玉芸眼泪横飚，“你敢这么说我。” “你自私刁蛮，目中无人，不同礼数，拖累车队……我有什么可喜欢你的。” 霍君安本来不是一个会把话说得难听的人，实在是今天太让人气愤了。 傅员外赶紧打圆场，“君安兄弟啊，你先别着急。” 砰！ 谭老板拍了桌子，“你一个臭走镖的，别我给你脸你不要！” “我还就不要了。” “老谭，你也冷静冷静。” 傅员外两面劝着，“咱们都是认识的共过事的人，一点小事别闹翻啊。” “这事小事吗？”谭老板恼羞成怒，“他这事侮辱我家玉芸！” “是你们侮辱人在先吧。” “君安兄弟……” “我最后说一遍，不可能。 傅员外，我告辞了。” “君……” 门哐当一声被霍君安推开，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这哐当声吓得一下人四处逃避，李秋也被吓的坐在了地上。 “这……老谭，你看看你，你这事办的。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你先跟我商量商量，让我去跟他提前聊聊啊，你也太直接了……”傅员外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这也待不住了，“算了，我回去了，老谭，咱们改天再聊。” 傅员外赶紧走了。 谭玉芸的眼睛通红。 太可恨了。 这个霍君安竟然拒绝了她，说不喜欢她。 而且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面子往哪儿放。 她她可怎么办啊。 “爹……呜呜……” “别哭别哭，这个姓霍的，咱们跟他没完！” “我，我不想活了。”谭玉芸哭闹着跑回自己的屋子。 谭老板追了几步未果，扫见后面这帮下人们的脸色，暴怒的叫道：“你们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没没，老爷，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李秋第一个摆摆手。 一帮下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摇头。 “都把嘴闭严实一点，否则给我滚蛋！” 骂完了，谭老板才赶紧追去谭玉芸。 可这哪儿有不透风的墙，也就那么两三天的功夫，谭家这桩事还是传了出来。 第344章 这是什么 第344章 这是什么 街头巷尾都有议论的声音。 “嘿，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谭家的大小姐看上了一个走镖的镖师。” “呵呵，咋不知道呢，结果人家那镖师没看上她。” “你们说为啥一个镖师都看不上她。” “我听说人家镖师家里有媳妇孩子了，她还舔个脸让人家休妻呢。” “诶，哪家的镖师，人不错呀，谭家这么有钱，他硬生生就没变心。” “我看不一定是镖师是好人，指不定那谭家的大小姐……有啥毛病哪……我听说她去京城路上……” “嘘，别说了，那好像是谭家的马车……” 隔着一条街的珠宝铺子前，马车四平八稳的停下。 可里面坐着的人早也坐不住了，“车夫，你还愣着干什么，刚才那几个长舌妇你去掌她们的嘴，让他们闭嘴！” 车夫不爱去，谁平白无故就打人啊。 小红拦着谭玉芸，“大小姐，咱们这么光天化日的就打人也不对啊，那他们过后会说的更难听的。” “那你说怎么办。” “小姐只能让时间久了，慢慢就淡忘了。” “你说的轻松，因为今天丢人的不是你。”谭玉芸看着小红那润圆的脸蛋就来气。 她狠狠拧上小红的脸，“叫你多嘴，看我不打死你！” “啊，小姐……”小红痛得眼神恐惧。 谭玉芸不作罢，又狠狠拧了一把，恨不得把指甲都嵌进肉里，直把小红的脸都拧的紫了颜色才罢休。 车夫在外面也害怕，战战兢兢的问，“大小姐，咱们还进去珠宝铺吗。” “去什么去，你傻啊，回家！” 回到家的谭玉芸仍然气不过，到处发脾气，她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人，就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特别让谭老板找来北安最厉害的媒婆给她说媒，发誓要找一个比霍君安强一百倍的男人。 过了两天，媒人倒是回来踏破了门槛，可是做媒的那些人家全都是歪瓜裂枣，没一个能入得了谭玉芸的眼。 谭老板也气冲冲的问这些媒婆。 “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家玉芸千金之躯，你们这都做的什么媒！都是登徒子败家子！” 几个媒婆被训斥了一愣一愣的。 “你们去给说柳家的大少爷，许家三少爷，这些才差不多。” “我们倒是去了……”媒婆支支吾吾。 “他们不愿意？” “那柳家少爷要面子，说是娶了谭家大小姐的话……怪丢人的……” “你！ 那许家呢？” “许家三少爷说谭大小姐刁钻任性，肯定不能旺夫旺子，就也不愿意……” 这话听的谭玉芸发疯，出门破口大骂。 “滚！”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媒婆被推的差点摔地上，想想也惹不起，扭着身子也赶紧就跑了。 “这谭家真是招惹不得。” “可不是的，跑前跑后还要挨骂。” “以后咱们也再不管谭家做媒的事情了。” * 谭家是什么样沈晚娘是不知道。 上次霍君安被谭家找去之后，回到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沈晚娘这回就没什么气的了，人家君安都拒绝了她也不能不依不饶啊。 她是一门心思陷在师父布置的任务里，一遍一遍根据师父的指点摸索真正的中医到底是什么样。 虽然每次上道观里找师父都会被狠骂一顿。 但沈晚娘并不放在心上，她深深明白之所以师父这么骂她是因为她真的懂得还太少，总有一日师父看到她学有所成就不会再骂她了。 她身上的坚韧执着年之苓也看在眼里。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可这个沈晚娘是她的徒弟。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安乐镇的良田一望无际的碧绿色。 这里很多都是村民们种的药草，长得茂密又茁壮。 现在肉干的买卖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而天也渐渐暖了起来。 所以沈晚娘决定让霍老头减少做肉食的活计，在家里利用硝石来大量的制冰，然后把制好的冰全部储存起来。 “儿媳妇，咱们干这是不是有点早啊。”霍老头还摸不出头脑呢，“这距离夏天卖冰沙的时候还远着呢。” “先备着就行，反正又不会变化，而且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公爹来我完成呢。” “呵呵看你说得还挺正式，啥任务？” “就是这种长长的木棒，比我们的手指要更细一点，然后两边你要把它打磨成椭圆形的样子。”沈晚娘拿出图纸给霍老头看。 “这是干啥用的？”霍老头完全不懂。 沈晚娘笑眯眯的，“这个呀我先不说，我先卖个关子。反正公爹只要准备这些木棒就好了，还要高温烘过，保证干干净净的。” “嘶……”霍老头怎么想都想不通能用来干啥，“行吧，现在是儿媳妇当家做主了，儿媳妇说啥就是啥，我这就准备去。” “诶，公爹，你别着急啊。” “啊，还要别的事？” “嗯嗯。”沈晚娘都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希望公爹能买一些产奶牛来养着。” “买那干啥？咱们又不是草原上的那些蛮子。” “公爹……”沈晚娘语调山路十八弯。 霍老头懂了，“好好，明白了，又要跟我卖关子是吧。 那你干脆就一次性说完，还要啥？” “还要这种吸管。”沈晚娘又来一张小图纸，“上面我的画得很清楚了，这种管咱们可以用竹管做，也能用芦苇管做，还能用只纸来做，步骤我都给你写的一清二楚啦。” “还要别的吗？” “别的，嘻嘻，暂时就没有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这些活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好。”霍老头有事干还挺美滋滋的，这就计划起自己先干啥再干啥了。 霍君安站在一旁头歪了又歪，想了又想，“晚娘，我这回是真不懂了，你这又要做啥？” “哼。”沈晚娘就是不说。 直到数天后，一大杯浓香浓香的东西放到了霍君安的面前。 霍君安用吸管吸了一口。 “嗯，奶的浓香，微甜，还有茶的清香。合在一起恰到好处，一口下来回味无穷。晚娘这是什么？” “嘻嘻，你再喝一口，里面还有东西呢。” 果然，再喝一口，两颗圆滚滚的糯的糯小圆珠到了唇齿之间，一口咬下去，微弹又劲道，嚼一嚼。 也实在太有趣了。 第345章 远亲上门 第345章 远亲上门 “晚娘，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本老板娘亲手研制的珍珠奶茶。” “珍珠？里面能的嚼是珍珠？” “嗯。” “喝的是牛奶和茶叶？” “嗯。” “天哪，这这怎么做的，合在一起竟然这么好喝。”霍君安说着又大口喝了一口。 沈晚娘轻弹他脑门，“你悠着点，奶茶也是茶，有的人喝多了晚上要睡不着的。” “那我也要喝。这个珍珠奶茶也太好喝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沈晚娘还是头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喜欢一样喝的，跟他高大板正的形象真是极为不符。 不过想想这珍珠奶茶连君安都能俘虏，哈哈，一旦推出的话销量肯定不在话下。 沈晚娘这就去准备了，首先要准备随时能供应上的牛奶。霍老头自己买的牛不多，但沈晚娘可以让那些养牛的户按时供给他们。 其次是茶叶，既然要卖就要保证品质，茶叶也是用的最新最醇香的红茶。 最后就是奶茶里面的黑珍珠了，这个要麻烦些，先把红糖水煮开，将滚烫的糖水倒进准备好的白薯淀粉里头，加上黏性强的糯米粉和高粱粉一起迅速搅拌揉成一个大块。 大块晾晾切成一个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剂子，揉成圆溜溜大珍珠的样子，最后滚上一层干粉储存起来就好了。 当然沈晚娘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法子，珍珠最好是用木薯粉才是最好的。 可她问了很多粮油铺，都说没听说过木薯这种东西，想想这年月木薯这东西还在在贫瘠的大非洲呢。 所以她只能一次次尝试其他替代品，按照比例一次次不怕失败，终于也做出了像了百分之九十的奶茶珍珠。 这些原材料备齐，快餐铺的珍珠奶茶就正式推出了。 一推出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迅速被镇上的老百姓们喜欢，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不少人排队也来一杯沈娘子家的珍珠奶茶。 高瘦的杯子也是沈晚娘特订的，上面清晰的印着沈娘子这这块招牌。 一杯杯奶茶卖去，就意味着一比比银钱紧张。 一家人都高兴坏了。 尤其是沈翠山两口子忙前忙后，顶着一身汗水。 沈晚娘看见了她都心疼起来了。 “爹，娘，你们这么辛苦干啥，咱们这有人干活。” “害，三齐他们还年轻呢，我们能干。”徐氏用围裙擦手，怎么端详自己的闺女都觉得好看。 唉，她家闺女怎么强呢，能把买卖干得这么红红火火，这是从前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呀。 “娘。” “咋了，闺女。” “你们这些日子在我这也学了不少经验了吧。” “是啊，咋的啦。” “我是问你，你和我爹现在有没有能力自己当老板和老板娘啦。” “啥……”两口子都愣住了。 沈翠山连连摆手，“闺女，这我们哪儿行啊，我们给你干活就行。” “可我还想开第三家分店呢。”沈晚娘故意忧虑的叹气，“可眼下家里人都忙，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我这第三家分店交给谁开去呀。” “还要开第三家啦！”徐氏又惊又喜。 沈晚娘点点头，“咱们安乐镇已经有了两家我沈娘子快餐铺，但是隔壁的香花镇还没有呢，两个镇子紧挨着也不远，我就想在香花镇也开一家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沈翠山想了又想。 这闺女身边的人都忙，可不就是自家又是香花镇出来的，这他们不干谁干呢。 “他娘，要不咱们试试？” “那就试试呗，咱们听闺女的。” 两口子也高兴，又很有压力，生怕给沈晚娘干不好。 沈晚娘知道缓解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动起来，所以当天就派沈翠山两口子回香花镇物色门面去了。 新门面选在了香花镇最热闹的大街上。 这家店专门卖麻辣串串和奶茶的，所以置办起来就简单。 没多久，锣鼓喧天中这第三家沈娘子快餐铺就这样开起来了，沈翠山两口子也做了老板和老板娘了。 从前沈家屯的老乡亲再看见他们，险些都认不出来。纷纷感叹这两口子命好，生出个这么能行的闺女来。 现在的沈晚娘早也不是个缺钱的人了，更多时候还是一门心思扎进师父给她布置的那些任务里，她从基础学起，无论是诊脉，针灸，配方，熬药，每一步都亲力亲为。 这回又是从道观里回家的一天，马车悠闲的行在大街上。 沈晚娘想到今天师父终于第一次夸了她她就心花怒放，随手一撩车窗帘， 没想到就看见了霍老头了，赶着小驴车在酒馆门口笑呵呵打酒呢。 “君安，你看，是公爹在那儿呢。” “爹，你咋在这？” “诶君安啊，你们又忙大事去了吧，我刚去家里找你们我说找不着呢。” “怎么打起酒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霍老头笑的合不拢嘴，“还真是有个好事，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爹给你说过你有两个表叔，还来咱家给你带过糖吃呢。” “表叔啊……”霍君安回忆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不过好多年没见了。” “是，人家跟咱们不是一个县，这些年都岁数大了各忙各的呢，这回他们给我来信了，说上这看看我来。” 霍君安明白了，“那还真是好事，这么多年不见了，好酒好菜都准备准备。” “对对，到时候你们一家子也回去，叫上你大姑，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这件事沈晚娘是放在心上了，毕竟自己公爹一个人亲戚也少难免会孤单，于是想着等着两个表叔过来好好让霍老头开心开心。 于是这几天沈晚娘他们也干脆回了清泉村，在村里准备小住几天。 这天天气晴朗，日头升得很高，霍老头在院子里打扫着，外面传来了二胖的声响。 “霍大叔，村口有人找你们呢。” “那肯定是我俩表哥来了。”霍老头赶紧起来，“我得去迎他们去。” 很快到了村口。 果然有两个头发花白身材敦实的中年人在跟村里人问路。 “大表哥，二表哥，我是东材，我在这呢。”霍老头一路小跑。 第346章 打脸啪啪啪 第346章 打脸啪啪啪 “呀，东材！” 两个老大叔一看见霍老头立刻快走两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 “东材，你这腰好啦？” “好了全好了。”霍老头看见亲人，高兴的眼眶都发红，“表哥，你们俩也现在头发也白了。” “害呀，这个岁数了，还有谁不白头发的。 对对，这是我小儿子，墩子，来，墩子叫表叔。小时候你表叔还抱过你嘞。” “东材表叔。”墩子人如其名呵呵笑着。 “墩子都这么大了，娶媳妇了没。”霍老头寒暄。 “早就娶了，他儿子都念书了呢。” 一行人跟村里人寒暄了，一块往家的方向走。 墩子身上背了个挺大的包袱，鼓囊囊的。 霍老头笑笑，“你们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咱们兄弟还用客气。” “没啥贵重的东西，就是我们家里一家子穿的衣裳，有些旧了的不想要了的给你带了过来。”二表哥笑道。 霍老头一愣。 “诶，我说东材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我小时候不就捡了不少你们的衣裳穿。”霍老头讪讪的，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 “大哥你看我说的吧，东材才不会嫌弃咱们的旧衣裳呢，毕竟你想他家的条件，吃不上穿不上的，他现在肯定偷着乐呢。” 霍老头没言语，低着头往家走。 二表哥又道：“唉，你说东材，我们也挺心疼你的。从小时候你家就是最穷的，好不容易你出去从军以为你能发达呢，谁想到……竟然还落得个这个破落样。” 霍老头轻声道：“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好，我现在过得还也还行。” “你就别骗我们了。”大表哥的声音放得还挺高，“这么大把岁数了你还那么要面子干啥，前几年我们都听说你的事了。 又找的那个弟媳妇不行吧。 还有你家君安，听说也不是个能干的，还找了个丑儿媳。你说想想，我们兄弟俩也怪心疼你的。” “不不，表哥啊，你们俩是不是有点误会，没有你说的那样……” “东材，你就别跟我藏着掖着了，我们还不知道嘛。我们这回是来给你送个好消息的。”二表哥拍着霍老头的肩膀，“我们这回是想给君安说个媳妇……” “啥。”霍老头眼色一变，“你可不兴乱说的，我儿媳妇可好了。” “好啥啊，我们早就听说了，又胖又丑，吃喝耍钱，还没给你生大孙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出了大门准备接亲亲戚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霍君安要动，被沈晚娘掐了一下手指拦住了。 霍老头看见到了自家门口就要出声，那二表哥还在说得唾沫星子横飞，“你呀让你儿子把那儿媳妇休了算了，我们村里有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你别看她是个寡妇啊，还不到三十呢，她男人生前还给她留下一大笔银子。这要是嫁给了君安，这些银子可不得都进了你家的口袋。” 霍君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表叔？一上来就要让他休妻还要娶个寡妇？ 他对寡妇没有偏见，但也不至于…… “那寡妇家有多少银钱呀？”这时候，沈晚娘走了上去，笑呵呵的问的声音清脆。 那俩老头看见沈晚娘也不知道是谁呀，只看见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一身绫罗裙姑娘跟他们问话。 二表哥得意了伸出一只手来，“足足五十两。” “哦……五十两啊……”沈晚娘拖长了尾音，“那确实不少。” “是吧，呵呵呵。”二表哥还在那呵呵笑。 墩子道：“表叔，你家在哪儿啊，咱们往家走。” 霍老头的脸色这会儿也冷下来了，本来还想给他们面子，这回…… “这就是我家。”霍老头冷冰冰的说道。 那三个人一愣，瞧着面前这气派的大门大院，和记忆里那个破败院可完全不一样啊。 “这，这是你家？”二表哥还不信。 霍老头已经推开了大门，自己先走进去了。 接着，他们就看见面前这好看姑娘也走进去了。 “这……”三个人对视一眼。 霍君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表叔二表叔里面请吧。” 半晌，大表哥反应上来，“你是君安吧。” “是我，两位表叔多年不见我了，所以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也正常。” 他们被请进了屋里。 沈晚娘倒了茶一人一杯放好。 “这位是……”二表哥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这位不会是咱们侄媳妇吧。” 沈晚娘莞尔一笑，眸光灿若星辰，“叫二表叔看对了，我就是君安的媳妇。” “你们……” 三个人顿时压力大了，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大表哥还想把那包袱旧衣裳拿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啊。 他只好讪讪道：“你看看我们，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没认出来。侄媳妇别跟咱们这大老粗生气啊，千万大人有大量。” “就是就是。”二表哥也赶紧见风使舵了，“我们也没瞧见过你，所以就不知道你啥样呢。” “那几位从哪儿听到的传闻啊。”沈晚娘坐下来问。 “害，就是几个嫁到我们那的八婆，肯定是她们胡说八道，我们回去就找上她们的门跟他们吵架去。” “那就不用了，其实人家也没有说瞎话，我们家以前吧是不太行。可风水轮流转不是，我们家现在的日子过的还可以。” “是是，侄媳妇真会说话，就是风水轮流转啊。”二表哥笑得十分不自然。 “两位表叔远道而来，我就准备酒菜去。” 等沈晚娘和霍君安出去了，三个人赶紧扒住了霍老头。 “表哥，这……” “我们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呀。” “我们确实不知道。” 霍老头脸色很不好看，他们确实不知道，也确实一直看不起他，这回跑到这里来根本不是来探亲的。 大约摸就是看见了人家死了男人的那女人的银钱，想搞到自己手里来。 真是十年不见，刮目相看，想不到两个表哥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霍老头无奈又生气。 那墩子眼睛贼溜溜的，对霍老头讪笑着，“表叔，那我想知道知道，我那君安表哥还有那小表嫂是干什么的呀。” 第347章 打断狗腿 第347章 打断狗腿 霍老头随口一说，“君安现在是个镖师，我儿媳是个大夫。他们还开了三家饭馆。” 这话一出，三个人脸色都白了。 还看不起人家呢，还以为能把那寡妇保媒给霍家，这回好了，打脸打得啪啪的。 霍老头生气归生气，但亲戚来了哪儿有不接待的道理，还是问了问自己姑姑姑父的身体，跟他们寒暄了一番。 一个来时辰，沈晚娘就把酒菜准备好了。 素菜做了油炸素丸子，凉拌三鲜，香椿炒鸡蛋、炸春卷和麻辣鸡丁。肉菜就狠了，一条红烧大鲤鱼，一大份梅菜扣肉，加上两个卤猪肘和一盆红烧羊排。 酒水也是成坛子上的，镇上最好的女儿红。 乡下人招待客人讲究就是个舍得厚道，这些菜一摆摆了一桌子，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让人一闻见就直吞口水。 小辰和月儿两个孩子也懂事的摆置碗筷。 “来吧，咱们吃饭了。”霍老头话音一落。 三个人赶紧围上了桌。 “表叔辛苦一路，不用客气……”霍君安刚一邀请。 那二表叔的筷子就下来了，一下子拽走一块猪肘皮塞进了嘴里。 大表叔和墩子一开始还算像样，后来也忍不住了，不停的往嘴里塞饭菜，就捡着肉菜吃。 不一会儿一个肘子就剩下了一根大骨棒。 霍老头叹气，“你们慢点吃，还有呢。” “东材，你家儿媳妇做饭太好吃了。这猪肘子真香。” “那你也是吃点素菜，荤素搭配。” 二表叔几个丸子塞嘴里，“娘呀，这丸子也好吃，香喷喷的比肉还香呢。” 三个人的吃相不敢恭维，沈晚娘他们只是意思性的吃了半碗米饭。 到最后收桌的时候，基本上每个盘子都干净了，最后两个春卷被二表叔抓起来拿着吃，“哈哈，猪油炸的就是香，我吃了别扔了浪费。” 沈晚娘在后厨里洗碗的时候，霍老头耷拉着脑袋进来了，“儿媳妇啊你放着我洗吧。” “没事，几个碗我还洗不了嘛。”沈晚娘嘿嘿一笑，轻声揶揄，“公爹，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哪。” “哼。”霍老头气哼哼的，“我要知道他们今天这样，我都不让他们来。还好你大方，换别人家儿媳妇不得气死。” “我是给公爹的面子。” 霍老头是个好公公，这点小问题沈晚娘自然也就选择忍了。 霍老头回到屋里，看着外面太阳已经移向了西边，呵呵笑了笑，“大表哥二表哥，这天不早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安排车送你们。” “嘿嘿，我们这好不容易来一趟，着急走还行，咱们还得好好聚一聚呢。”二表哥脸皮厚这架势还想住这。 “就是的，表叔，我一看君安表哥我就可佩服，你说那么老远的地方都去过，我可真想跟他再聊聊。” 霍君安内心：聊个头，我想跟你聊吗。 他们死皮赖脸又在这住了两天。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沈晚娘就把十个菜改成了六个菜，第三天的时候直接做四个菜。 四个菜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吃，那表叔们吃都吃不饱了，也就知道他们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大表哥开的这个头，“东材啊，你看我们在这住了好几天了，你们招待得挺好，我们就不总打搅你们了，我们今天准备回家去。” 霍老头早等这句话了，脸上笑呵呵的，“那行啊，我家里确实很忙，你们回去代我给姑姑姑姑带个话，问他们好。” 他把沈晚娘买的两包点心拿给他们，“给我姑姑姑父的。” “东材真客气。”二表叔讪笑着，墩子用脚触碰他的腿使眼色。 “啊对了，东材啊，你看我们要走了，有几句话还是想跟你说说。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墩子虽然娶上媳妇了但是嫌弃咱家穷，给别的男人拐跑了。” “还有这事。” “是呀，我们就想着给墩子物色个新媳妇呢，这人倒是有合适的了，就是聘礼人家要十两银子我们实在拿不出。你借给我家十两吧，我明年就还。” 霍老头皱眉，沈晚娘闻声迈进了门槛。 大表哥一听也插嘴了，“还有你姑父身子骨不利索得瞧病，也借给我十两，我带他们老两口好瞧病去。” “对对，还有这个墩子，没啥本事，要么跟着君安干吧，让君安每个月给开点银钱，就一个月一两就行。” 牛哇牛哇，这么不要脸。 沈晚娘可是听笑了，“两位表叔，三天前来到我家的时候话可不是说的，你们不是过得好着呢吗。” “就是，早一会儿看不起我想坑我们。这会儿看见我有点钱就想坑我的钱是吧。”霍老头也气到头了，直接给他翻了脸，“告诉你们，不借，一个铜子都没有！” “东材，你咋咋这么不近人情呢！赚几个骚钱了不得啦。”大表哥面子上挂不住还想说几句。 “我够进人情了，要不是看在你们娘是我亲姑姑的份上，三天前我就应该让你们滚蛋！这么贪得无厌，我姑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种东西。 走，麻利的走！以后别来找我！” “霍东材，你真行啊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二表哥跳着脚的叫起来。 “那我应该咋对你们。”霍东材左右一瞧么抄起一根扁担，“我家的饭菜都吃狗肚子里去了，我是不是应应该给他们打一顿让他们吐出来。”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三个人吓得跳起来赶紧往外跑，连点心也顾不上拿了就跑到了大门外头。 “霍东材，你给我等着。”大表哥还在叫。 “等着你大爷个头。”沈晚娘站在门口叉腰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等着。你们谁要去把我公爹伤一根汗毛，我带人打断你狗腿！” 霍家在村里的人缘那不是一般的好啊，这边一动静街坊四邻都出来了。 那三个人再不敢说着，抱着头就跑出了村口。 沈晚娘关门回家的时候，霍老头又惭愧又忍不住乐，“咱家儿媳妇真好，给我撑腰，骂得解气。我真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贪心，我本来还想乐乐呵呵送走。” “公爹别往心里去，招待他们三天是给他们老人面子，把他们骂走是咱家的底线。” 第348章 囤金子 第348章 囤金子 “儿媳妇说的真好。”霍老头是打心眼里稀罕这个儿媳。 “对了，他们带的那包破衣裳忘了扔给他们。”霍老头回去拎着那个包袱出来了。 “烧火呗，反正那破烂也没啥用。” “嗯，咱烧火。” 表叔上门这事也就是日子里一个小插曲，闹闹也就过去了。 沈晚娘也不算真生气，利用这个时间陪陪老人看看村里的药草也是好的。 他们回到了镇上，镖局和铺子里的买卖都很顺利，尤其是镖局这种经营模式带来了许多商机。 账目上紧张的银钱就像是流水一样。 沈晚娘寻到清闲的时候，拿着算盘把账目全部算了一番。 “多少？”霍君安好奇的看过来，“咱们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你觉得呢？”沈晚娘抬头看霍君安。 霍君安想了想，“怎么着，六百两也是有的吧。” “何止啊，我们现在有八百多两。”沈晚娘小小得意，“八百两诶，如果哪天迎春把接的银钱也还回来，我们就有近一千五百两了。” 一千多两什么概念？ 这安乐镇只是个小镇子，平头老百姓一家有个十两银子的就算能正经过日子的好人家了。 像是金家那样的财主家沈晚娘估算过，再多也绝对不会多多到万两那个程度。 所以他们霍家在安乐镇其实也算是个小财主了。 沈晚娘思衬了一会儿，“君安，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霍君安坐下来微笑着听。 “你说黄金值不值钱？” “黄金啊，那当然值钱了。我这几次走镖也看那些商号钱庄说过，如今一两黄金可以换到八两银子。” “这样啊。”沈晚娘仔细想了想，如今是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 现代银矿发现了很多很多也就不值钱了，但古代的时候银矿还不是那么多。 但不管哪个时代黄金还是最保值的好东西，也不像是什么古董字画之类的随便一砸一撕就一切都玩完了。 而且随着未来年头多了，黄金一定会越来越值钱的。 万一有个什么战乱纷争的，银子哪儿有黄金好带着走？ 想到这，沈晚娘对霍君安笑嘻嘻道：“那你一定知道去哪儿能换到黄金了吧。” “咱们要换黄金？” “嗯嗯。”沈晚娘把自己的理由给他说了一遍，很简单就把霍君安说服了。 霍君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咱们就去换它十几两黄金回来。不过想换这么多的话，还得能赵家小姐把借得银钱送回来。” 他这话音才落下，外面传来了玉婆迎客的声音。 “赵姑娘，里面请啊，我家夫人老板都在家呢。” 赵迎春一身红色束腰装快步进门来，端的是英姿飒爽，“晚娘，我来啦。” “迎春，你这是打哪儿回来？怎么风尘仆仆的。” “当然是送货回来。”赵迎春非常大方的往椅子上一坐，“我哥那个砖窑现在被我盘活了，已经赚了钱啦。” “不错啊，真是女中豪杰。” 赵迎春还挺喜欢这话的，喝了一杯玉婆送上来的茶，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来，“晚娘，你看我给你还钱来啦。” 沈晚娘拿起来一瞧，两张银票加起来五百两。 霍君安不禁摇头了，“瞧瞧，咱们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合着你们在家说我呢。” “也不瞒你。”沈晚娘把银票递给君安拿着，对赵迎春道：“我们是想攒点钱换点金子。” 听到金子赵迎春眼睛里有了亮光，“行啊，咱们现在连金子都换上了。我给你说，金子可是最硬的好东西，硬通货，不管到了哪个地界没有不认的。” “我就觉得我想法没错。” 和赵迎春聊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女人是相谈甚欢。 外面赵家的车夫就急了，赵迎春才告辞而去。 这边客人一走，沈晚娘回到屋里就找到了霍君安，小白手一伸伸到了霍君安的眼前。 “什么？” “银票。” “呵，我还以为你给我了。” “咱们家不是一向我管钱嘛。” “那你刚才干嘛给我？” “给你面子。”沈晚娘笑嘻嘻的说道。 霍君安无奈了，哑然失笑，这个女人，还帮他维护男人的面子呢。 沈晚娘有了这想法，很快把金灿灿的金子兑换到了手里，然后藏在一个只有她和君安两个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天气日渐暖了，人们都换上薄裙裳。 快餐铺子里的买卖也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来光顾，毕竟麻辣串串和奶茶那是绝配的好东西啊。 沈晚娘手底下干活的几个人月钱涨了又涨，他们每天干活也动力十足，又热情又踏实哪个客人不喜欢呢。 这不，韩三齐收拾桌子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小夫人的钱袋赶紧就追了出去。 “夫人，你的钱袋留在这了。” “诶呀还真是我的，看我这记性，这钱袋要是落在别人家准是回不来了。这样，我给你一串铜钱算是小小心意。” “不不不。”韩三齐客气热情的摆手，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夫人你上我家吃饭，就是我家的客人，我们老板娘说了，客人到了这我们就得帮他们保护好他们的财物。” “你们铺子里的人可都真好。” “那就请夫人下次还来。” “我肯定会来的，到时候还要带上我的姐妹们一块来。” “夫人慢走。”韩三齐又活蹦乱跳的回了铺里头。 他没有注意到铺子斜对面的巷子口正站着一个女人一群男人。 “呵，你们看看，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铺子的买卖真是好啊。”谭玉芸一身珠翠，昂着下颌瞧着那铺子的眼神满眼都是怨毒。 李秋和方爷就站在她身后。 “可不是嘛，这女人以前啥也不是，又丑又胖还是个赌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天踩了狗屎运了，竟然也能有今天。”方爷一样看得牙根痒痒。 和谭玉芸不一样的是方爷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那个曾经被他一直看不起和戏耍过的丑女人竟然会有今天，还耍的他团团转。 这笔账，他早就想讨回来了。 第349章 人不见了 第349章 人不见了 可方爷惹不起，如今沈晚娘的财力远远在他之上，而且还有一个开了镖局的霍君安，他只好一直忍着。 今天见到了这位谭大小姐，他一下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轻轻给李秋递了一个眼色。 李秋忙着笑道：“大小姐，方爷是我表舅，在这安乐镇也算有些本事。我知道你讨厌这个女人，就特意带我表舅过来了。” “你是在这开赌坊的？”谭玉芸瞥过方爷一眼，这枯瘦牙齿又蜡黄的样子真让她从心底里看不起。 “是是，小的在这做了很多年了，大小姐放心，只要大小姐吩咐，我一定带人照办。呵呵，就是底下的人人手得拿几个钱打发。” “只要你事情办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谭玉芸望着沈晚娘的方向，“只要你们把她给我收拾了，我给你们二百两。” 方爷眼睛放光，“好好，大小姐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这样……”谭玉芸放低声音说了几句，方爷和李秋一直点头又点头。 夕阳西下，铺子里的客人也渐渐少了，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门上，里面的灯也熄灭了。 同一时间，谭玉芸也隐没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又是一个傍晚，韩三齐把最后一张桌子收拾干净，对柜台里的沈晚娘道：“大嫂，咱们要打烊了，你还不回去。” 沈晚娘合上账簿丢进抽屉里锁好，轻松乐得，“行啊，我在这等你呢，你大哥山上打回来了好吃的，你今晚也跟过去给你补补。” “那我叫上叶九。”韩三齐这段日子个子猛长，快要到霍君安那么高了，他人又细长，像是个竹竿似的，正想胖一点呢。 沈晚娘点头。 “不过大嫂，我和叶九还得送一趟外卖，送完了再去吧。” “你俩把外卖的生意也抢了，你可以交给镖局去做呀。” “呵呵，顺便嘛。” “那我先走一步，你俩快点过去。” “嗯嗯。” 天擦黑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一阵阵夜风吹拂衣角，沈晚娘感觉有点冷，抱着胳膊小跑了几步。 只要在镇上走动她也不喜欢骑马坐车的，生命在于运动，能走路的时候她都选择走路。 她在巷子里快步走着。 一道在暗处的呼吸声传进了她的耳朵，沈晚娘一回头就看见黑暗处走出一个高大壮的男人，目光紧紧望着她朝她走过来。 “你是谁？”天这么嘿，沈晚娘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也没言语，猛地上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放……呜……” 突然出现的男人力气太大，沈晚娘根本挣脱不开。 “呜……” 沈晚娘心里狂跳，真不知道这人是谁是要做什么的。 但她也不算太过害怕，突然抬起一只手拔下了自己的一只银簪子握在手里。 之后左脚向后狠狠一记猴子偷桃，那男人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她。 趁着这个机会，银簪在黑暗中划过冷冷的弧线，一把刺进了这男人的臂膀。 “一，二，三。” 三字一落，那男人摇摇欲坠，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晚娘用衣角擦了擦银簪上的血迹，以为她沈晚娘是吃素的吗，随身连个武器都不带敢出门？ 银簪上被她淬了大量麻醉剂，只好一簪子下去不出三秒就得给她倒下。 然而…… 砰的一声，身后一道闷棍打在她的脑后。 沈晚娘愣了一瞬，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角落里又跑出几个人影。 “方爷，她晕过去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塞麻袋里。” 几个人快速动手，沈晚娘就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粗布麻袋。 “哼。”方爷拍了拍手望着地上也晕倒的男人，“沈晚娘，你以为就你聪明吗？爷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白混的。” “爷，你真是这个……”跟班伸出了大拇指。 “这叫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我和她接触这么多次了，动手之前我还不知道打听打听她的本事。 把她带走。 还有这个家伙，也给他拉走别让人家看见。” 须臾，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霍家门口的灯笼发出明亮的光，院子里也亮着。 韩三齐和叶九肚子早就饿了，一上门来韩三齐立刻拍门，“大嫂，玉婆，赶紧给我俩开门，我俩来啦。” 是霍辰来开的门，“三齐叔，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有辱斯文。” “嘿，小家伙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我这辈子能斯文的了吗。咋样，都做好了没。” “快好了。”院子里都是香味，从雕花镂空的窗子里飘出来。 “小辰你进来啊。”叶九道。 “我娘呢，没跟你们一起吗？”霍辰问。 “你娘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叶九一脸懵。 霍辰赶紧几个屋子找了一遍，“爹，爹，我娘还没回来呢。” 霍君安就等沈晚娘呢，一听她没有回来立刻问韩三齐，韩三齐把送外卖的事一说。 几个人不禁一愣。 “不对啊，老板娘先回来的。”叶九道。 “你们亲眼看见我娘回来的吗？”霍辰问。 叶九用力点头，“肯定啊。” “那就不对了，我得出去找找他。”霍君安随手拿起一个灯笼就出了门。 韩三齐跟在后面，“大哥我和你一起。” 沈晚娘是个喜欢超近的人，能走近路的时候绝对不会绕远，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是从这条巷子里走过。 霍君安从这条巷子的头走到尾，眼睛都看见自己铺子的招牌了，也没有看见沈晚娘的影子。 “大嫂是不是路上碰见熟人去别人家了。”韩三齐抓头。 “应该不会。”霍君安的心底发沉，和晚娘在一起这么久了，她除非有给人看急病的大事否则是不会夜里出门的。 就算要看病也不能不带药箱啊。 想到这里，霍君安赶紧提着灯笼往回走。 这次他走得慢了许多，低着头一直看着地上，想要寻找些什么。 这里…… 他蹲下来用灯笼照亮。 “大哥，这脚步有点乱啊，是不是有人在这打架过。” 他们再四下一张望，一苏紫色的丝绢手帕在角落里正随风微动。 第350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350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君安一下捡了起来，轻轻一闻，淡淡的药香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你大嫂的。” 韩三齐一下变了脸色，他也害怕了，“大哥，大嫂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她一定是出事了。”霍君安心情更加凝重了，他们的买卖做起来后本来就扎眼，最近还又得罪了县里的谭家。 想到谭家，他更是心头一紧。 除了谭家还有谁这么大胆子？ “大哥，这咋办啊。”韩三齐是慌了，又自责，“你说我我送啥外卖呢，我要是跟着大嫂一块准没这么些事。” “你别这么想，对方想对付咱们，今天不动手明天也会动手。” “那……” “我们一起回去，我去骑马我要连夜去一趟县里。” “那大嫂呢？” “你和晚娘分开时间不算太长，就算被什么人带走了也不会出得了镇子。你要回去找人，把镖局，和我们熟识的朋友们全找一遍，包括金家。 你们要把镇子上各个出口都守好，绝对不能让晚娘出了咱们安乐镇。” “明白，这件事交给我。” 霍君安回到家里上马就出发了，韩三齐和叶九他们也赶紧按照霍君安说的去做事。 快马加鞭，疾驰而过。 霍君安终于赶到了谭家。 砰砰砰。 “谁在敲门？” “是我，告诉你们家老爷和大小姐，就说霍君安来了。” 里面静了一会儿之后管家打开了门。 “你们家老爷呢？” “我们老爷不在家，但大小姐在里面等你。” 霍君安跨进大门，快步到了谭玉芸的面前。 谭玉芸正在一下一下梳头，小红在身后给她按着肩膀。 “呀，是哪一阵风把霍镖师给吹来了。我还以为霍镖师这辈子偶读不会踏进我谭家的大门了呢。” “你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我问你，我娘子呢。” “你娘子？”谭玉芸左右一张望，“你找娘子怎么找到我这来了。要不然你是反悔了你那天说的话了吧。” “谭玉芸，你别无理取闹，我和晚娘早已成亲，糟糠之妻没有不要的道理。你赶紧把晚娘交出来。” 谭玉芸点点头，梳子啪嗒一下放在桌上，勾起唇角道：“你的话我算是听懂了，你家娘子这身找不到了？” “你别明知故问。”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谁知道你娘子这么个招人厌的女人干什么去了呢。 话说回来，霍镖师，上次我爹和你说的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反正你娘子已经丢了，那丢了就丢了吧。你要是愿意娶了我，我做的一定比你娘子好。 我还能给你再生两个孩子。” 霍君安听到这里怒气横生，她还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 “谭玉芸，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样。” 谭玉芸歪着身子在椅背上一靠，意态悠闲继续梳起了自己的头发。 霍君安怒极了，他甚至开始恨。 可晚娘在哪儿？ 眼下最重要的找到她。 “谭大小姐，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也许是我说话太过耿直了些。如果我做的事情让你生气，那我可以给你赔个不是。我只是个乡下粗人，大小姐配得上更好的。还希望大小姐能告诉我晚娘在哪儿。” 霍君安几乎是咬着牙，伏低了姿态。 只要把晚娘还给他，他低声下气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是在求我了？” “是，我求你。” 谭玉芸轻轻叹气，心底的幽怨却更重了。 凭什么那个女人得到了他的心？ 她心下一横，“你求我也没用，我人就在这里，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夫人怎样吗。” “你……” 霍君安拂袖大步离去。 一把象牙梳也被谭玉芸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小姐你别生气啊。”小红心惊胆战。 “滚。” 小红小跑出去了，李秋诧异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小姐，我刚才看见那姓霍的了，你没说什么吧。” “你看我是傻子吗！” “不不不，我也是为了谨慎。” “真不知道那女人比我强在哪里，霍君安竟然为她急成了这个样子。”谭玉芸又嫉恨又委屈的想哭。 李秋瞧见了赶紧给衣袖给她擦眼泪。 “大小姐别哭啊，这样的男人配不上你，失去你是他没有这个福气。” “你这话说的倒是。” “呵呵，大小姐，其实你怎么不明白呢。李秋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呀。” “你胡说什么？”谭玉芸皱起了眉头。 李秋竖起手指头，“真的，大小姐我李秋对天起誓，我已经爱慕大小姐很久了。可我也知道我这身份配不上大小姐你…… 我愿意入赘，大小姐，你想想愿不愿意我啊，以后入赘了我们有了孩子跟你的姓就姓谭。” 谭玉芸越听越恶心，眼底一片厌恶冒出来，“李秋，你是不是看我这几天让你办几件事，你就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了。 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你看看你配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是跟了你，还不得天天吐！” 李秋被骂得手颤，自尊心也被骂的稀碎。 “滚。” 夜越来越深了，饥饿感让沈晚娘渐渐苏醒了过来。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月色透过窗照进来，让她渐渐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又冷又漏风。 破败的窗户糊的纸都烂了。 她整个人都被绑住了，腿也是，胳膊也是。 稍微一扭动，碰到了身后一张破椅子。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小娘们，别乱动啊！” “呜……呜……”沈晚娘想问他们是谁，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 “呵呵。”一身酒气的男人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不知道咋回事是吧。哈哈哈，别着急，明天你就知道了，哥们几个啊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哈哈哈。”男人笑声污秽。 看她身上绑的紧紧地才出去又把门锁上了。 外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对话声。 “那女的醒了？” “嗯，没事，放心，都绑的好着呢。” “你们说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就这么，哈哈哈。” “嘘，小点声，咱们还没有出镇子的呢，老大交代了，这件事必须办得稳妥。” 声音低了，沈晚娘再侧着耳朵听也听不出什么了。 第351章 县太爷到 第351章 县太爷到 她深深呼吸过，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现在还在镇上，那么也就是说她逃跑起来并不难。 她安静了一会儿，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点触手术刀具，一只锋利的手术刀就捏在了手里。 一下一下的割，终于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接下来就简单了，把腿上的绳索也解了开来。 揉过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从窗户缝看着外面，几个男人在喝酒，还在赌钱。 沈晚娘又等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空酒壶越来越多，用手术刀一点点割断了一扇本就破烂的窗户。 屏住呼吸，掂着脚一点点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又躲在黑暗的角落爬上了围墙，再一点点上了屋顶。 她和霍君安在一起这么久了，爬个屋顶来说不算是什么大难题。 夜风浮动，更深露重。 本来应该寂静的深夜里突然一片火光靠近了过来。 韩三齐被吓了一跳，望着火光的方向很快看清楚了，“叶九，是大哥，大哥他回来了，他带回来好多人。” 叶九一个激灵，“是官兵。” 是了，一大片官兵跟在霍君安身后，还有葵知县身着官服骑着马。 “参见大人。”韩三齐赶紧跪下行礼，“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还没有看见有人出来。” 葵知县满意的点点头，“君安老弟，你做的不错。” 霍君安面色凝重沉着，“还请求葵大人帮忙寻找内人。” “沈神医是本官的恩人，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葵知县扬声，“都给我听着，你们安乐镇的沈大夫现在失踪了。 本官有一定的线索证明沈大夫现在还在镇内。 治理一方百姓是本官的责任。 你们听好了，要是谁起了恶意绑走了沈大夫，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要以身试法。赶紧把沈大夫送出来，本官可以念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从轻处理。” 整个镇子一片躁动，不少人家穿了衣裳跑到院子里来听。 “没有人出来是吧。”葵知县等了一会儿，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派人挨家挨户的搜，但凡让本官搜出来，一缕严格处理。” “来人，守住各个出口，搜！” 一众差役这就行动了。 霍君安站在马上抱拳，“诸位父老百姓，今天多有得罪了，希望大家海涵。” 几户人家已经被搜起来了。 不少户惴惴不安的有些害怕，更多的人家倒是还好，他们又没有绑沈大夫，县老爷要搜那就搜呗。 这动静越传越大。 破坏的小院里头，一个男人关上大门跑了进来。 “完了，完了啊。” “你一惊一乍的咋了。” “那霍君安把知县老爷都找来了，大老爷要挨家挨户搜。这马上就快搜到咱们这了。” “天。” 几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那咋办啊？” “要不问问老大。” “现在外面那么多官兵，怎么问啊。” “那咱们把那女人藏地窖里。” 砰，门一开，屋子里空空无人。 “完了，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咋地啊。” “愣着干啥，咱们也赶紧跑。” * 一点一点，用了近一个时辰，沈晚娘终于从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到围墙，又到一棵树上慢慢跳了下来。 一落地人就昏呼呼的。 给她下手的人真狠，再用力一点怕是要把她打死了。 回去自己一定要赶紧做个脑部核磁才行。 现在只能慢慢扶着墙往前走。 她看见了远处的火光，也听见了有人搜家的声音。 一定是君安带人来找她了。 “君，君安……” 霍君安站在马上，正心急如焚就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女声从黑暗的巷道里传了出来。 那个瘦弱的小人影在夜风里衣角飘飘，整个人看起来虚浮无力。 “晚娘。” 霍君安飞跳下了马，快步奔跑过去。 当他把这个人实实在在抱在怀里才感觉到真的安心，仿佛刚刚的声音是他的幻觉一样。 “大嫂。”韩三齐和叶九也跑过来了。 “老板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虚弱的笑笑，“还好，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你，你去哪儿了，我们一直在找你。”韩三齐挺难过，又自责。 “是啊，沈大夫，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葵知县也下马过来亲自问道。 沈晚娘回忆了起来，把自己记起来的过程全部告诉了葵知县。 葵知县赶紧派人去之前的院子里搜索。 半晌，官差回来禀告：“大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霍君安皱眉，“想来是听见了大人到来吓得跑了。” 葵知县问向沈晚娘，“沈大夫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沈晚娘摇摇头，“巷子里太黑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在背后下黑手，应该也是有备而来。” “那你还可以有其他的线索？” “也有，那几个人很喜欢喝酒，虽然看不起他们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他们一直在赌钱。” “会不会是那个方爷？”霍君安顿时想到。 “来人，去把那个方爷找来。” 过了一阵，方爷就被官差推着跌跌撞撞过来了。 “诶，呀，这位就是县太爷吧，小人方金柱，拜见大人。”方金柱呲牙笑眼连连作揖。 “本官问你，这位沈大夫你可认识？” “认识啊，小人和沈大夫相识好多年了呢。” 葵知县一番问话后。 方金柱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个事绝对跟小人没有关系啊。不信大人问官爷，他们找到小人的时候，小人正在睡觉呢。” 葵知县又问了方金柱几句就先让他回去了。 沈晚娘一直在一旁等着，看见方金柱走了，“知县大人，是不是查不出？” “嗯，你出事的这个方金柱根本不在场，没有办法认定是他干的。” “可他手底下有人。”韩三齐道。 “那也不能就此断定绑沈大夫的人就是他的人啊，这个事情今天恐怕是抓不到了人了。 这样，君安老弟先带沈大夫回去休息，接下来咱们慢慢查。” 霍君安虽然心有不甘，也要讲道理。 “多谢葵知县奔忙一趟了，不管怎样，晚娘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听大人的安排。” 沈晚娘还是头晕晕的靠在了霍君安的身上，“君安，带我回去，走路慢一点，我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第352章 同仇敌忾 第352章 同仇敌忾 “我都听你的，我们就回去。” 沈晚娘终于回到了家里。 “夫人，要吃点东西吧。”玉婆也等了半宿。 “那我就喝一碗粥。” 喝了粥沈晚娘就叫其他人出去了，自己打开随身空间，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看见各项检查结果她也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她在家里休养一些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沈晚娘这一觉睡得很长。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和两个孩子都守在她的床边。 “你们在这干什么……”沈晚娘懵懵的睁开一双大眼睛。 月儿心花怒放，“娘，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也不是太久，但是我们不放心你。” 沈晚娘余光一瞥瞧见了霍君安，这人的脸色许些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也没有。”霍君安笑了一下，“睡了一会。” “你睡了吗。”霍辰撇嘴，“我在睡觉之前看见你屋里的灯就是亮的。我醒来的时候你屋里的灯还是亮的，我过来看娘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已经在这坐了多久了。” 被霍辰揭穿，霍君安一点不好意思。 “这孩子，胡说。” 沈晚娘抿嘴笑，“是不是不放心我啊。” “你昨天头晕我确实是有点担心……” “怕什么，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我会给我自己检查的。你放心吧，我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霍君安点点头，心里头压着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他起身叫玉婆送粥进来。 沈晚娘还真饿了，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原来她出事之后全家都很担心她，也都守在她的身边，月儿连琴都没有去学，一直也在陪着她。 沈晚娘心里满满的感动，有这样一个家真好。 霍君安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把大虎带过来了。 “师娘，你没事了吧。”大虎也很放心不下。 沈晚娘告诉他没事。 他点点头，“没事就好。不过，师父把我安排过来保护你了，他说以后我除了习武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要跟在你身边。” “……”沈晚娘不喜欢被人跟着呀。 可她对上了霍君安严肃的脸。 “晚娘。”霍君安一字一字。 “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放心我，希望我身边随时有人。” “你懂我就好。” “那我这回听你的。” 沈晚娘也明白霍君安的用意，这回就没有拒绝了，随身跟着个跟班也挺好的。 自此之后几天，大虎每天吃睡全部都在宅子里，沈晚娘在哪儿，他就会在十步开外的位置上跟着。 别说，霍君安还挺会看人的，这个大虎还挺靠谱。 而霍君安自己虽然没有跟她再说什么，他一次次又出门她也明白他一定是继续去调查绑她的人了。 其实沈晚娘自己是没有太多后怕，她的随身实验室里什么都有，用手术刀攻击还只是个物理攻击呢，她还有很多化学攻击的手段呢…… 想到这，沈晚娘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她给这么多人做检查做手术用的麻醉方法一直都是注射麻醉，这样不仅麻烦还需要躲藏其他人的目光。 如果换一种麻醉方法呢。 比如是吸入式麻醉。 想到这，沈晚娘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门窗全部都关上了。 跟外面大虎说了一声自己要睡觉就重新回到了床上。 帷幔放下，点开随身实验室整个人都进入其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晚娘忙的满头是汗，终于，她举着一瓶小喷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的吸入式麻醉研究成功了，只要把这药水喷在小手绢上，手绢靠近对方的鼻子，最多五秒钟，对方就会倒下…… 不过有点郁闷，这东西虽然是被她研究出来了，可还没有临床试验过呢。 她在家里环视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适合来试验的人…… 两天后，又到了她去清慈观的日子。 这一天一早起来，霍君安就记着这件事呢，并且亲自把她送到了清慈观里。 清慈观里一帮师姐正百无聊赖。 “嘿，师姐们。”沈晚娘像是一只小兔子跳到了她们的身旁。 “呀！师妹！” “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好几天没来，我们都想你了呢。” “你们是真的想我吗？还是想我给你们带来的烤鸡了？”沈晚娘从身后拿出两个大油纸包，里面一阵阵香喷喷的的味道往外钻。 几个师姐口水直流。 “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想烤鸡已经想了好多天了。” 师姐们都还年纪小，正是馋嘴巴的时候，一打开立刻抢着吃了起来。 还是二师姐孝顺一些，手里一个大大的鸡腿举得高高的，“你们别抢了，咱们师父还没吃上呢，这一只得给师父送过去。” 众姐妹正同意。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一口把鸡腿给叼走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黑影，竟然是一条身材壮硕的土狗，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嘴里死死的咬着鸡腿。 “又是这个臭狗！” “它这次竟然抢了师父的鸡腿。” “必须让它吐出来。” 几个师姐妹们磨牙看着这土狗怒火中烧。 纷纷抄起了一旁的扫把和棍子。 那土狗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眼睛瞪得更圆了。 “把鸡腿放下。” “汪汪！”那狗叫了一声，鸡腿落在地上，又迅速的叼起来了。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晚娘和师姐们玩得好，自然也是同仇敌忾。 她拿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小手帕，把吸入式麻醉往里面偷偷一喷，捂着鼻子就朝着狗子甩了过去。 “师妹！” 几个师姐看傻子似的看着沈晚娘。 有人用手帕打狗的吗？ 还不有去无回。 那土狗躁动的跳脚。 “五、四、三、二、一。” 狗眼越来越晕，然后扑通一声，整个狗身就趴在了地上。 “啊，师妹，你对它做了什么。”众人惊奇。 “这是催眠术。”沈晚娘信口胡诌，把帕子收了起来。 地上的鸡腿反正已经脏了，谁也不能真的要，只能留在角落里给这个土狗吃。 不管怎样，收拾了这土狗一顿，沈晚娘还算神清气爽。 “晚娘。”突然，师父冷冷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背后。 第353章 期待 第353章 期待 “师父……” “进来。” 沈晚娘进门，立刻把最近参悟的医书给年之苓讲了一遍。 年之苓听罢，指出了她的几个问题。 “师父的教导徒儿记下了，过几天我再来跟师父探讨。” 年之苓没有回答她，而是信手一伸。 “师父，什么？” “刚刚你手里的东西。” “……” “嗯？不给？” “不是。”想来师父已经看见了，所以沈晚娘把小手帕拿了出来。 “不是这个。” 沈晚娘只好把喷瓶交出。 “这个是什么东西？”年之苓看了一圈，这瓶子怎么看都和一般的药瓶不一样，拔也拔不出，扭也扭不出。 沈晚娘对这些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是学的西医和中医完全不同。总有一天她得把这些告诉师父。 “师父我帮你。” “你别动。”年之苓又观察了须臾，拇指按上了喷瓶的上方。 顿时空气里一小片水雾。 师徒俩都躲开了。 然后目光一对视。 沈晚娘惊讶，师父居然会使用这个小喷瓶。 “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年之苓明白了过来，“这部分按下去会弹出来。” “嗯嗯。” “这是什么？” “它叫小弹簧。” “那这里的水呢。” “是麻醉剂。” 沈晚娘说到这里，转身把门窗关好，她跪了下来，“师父，徒儿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想要告诉师父。但是师父你不能说出去。” 年之苓点头，“站起来说。” 沈晚娘便一五一十把发生的所有全部告诉了师父。 年之苓听完，愣了好一会儿。喃喃喜道：“原来你师祖没有骗我，世间真的还有这样的事。” “是呀，在我遇到之前也以为绝对不可能呢。不过师父也听说过吗？” “你师祖说过，三千世界，奥妙无穷。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年之苓对沈晚娘的身世也很好奇，“你既然从那里来，就不想回去吗。” “开始的时候想，后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回去的途径。”沈晚娘还是有点紧张的，“师父，这件事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你。” “连你相公也没说？” “没有，我想以后有机会吧。” 年之苓点点头，“既然你这么信任为师，为师就不能把你出卖。” “嗯嗯，那师父讲了很多中医医术给我，我也给师父讲讲西医吧。” “愿闻其详。” 沈晚娘从人体的构造开始说起，一点点把自己所学的西医知识告诉年之苓。 年之苓同样对这些东西充满好奇听得仔细。 中途沈晚娘说到口干舌燥喝了几杯水。 说到太阳都要下山了。 她才刹住车，“徒儿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年之苓颔首，“原来在很久以后的将来，那些小玩意会叫细胞，青霉素……” “是呀，西医的科技也很发达。只是可惜，中医却一步步走向了没落。”沈晚娘感到惋惜更感到自己的动力所在。 “所以师父，我想更加努力的学习中医，把中医一代代传承下去，那么将来中医就不会没落了。” “你说得对。”年之苓头一次看沈晚娘的目光里有了赞赏甚至是佩服的意味，“晚娘，以后要跟着为师好好学。” “徒儿一定会的。” 天要黑了，沈晚娘拿到新任务后告别了师父。 出了道观她四下找起霍君安来。 “君安，你去哪儿了？” “我在这。”霍君安是从山上下来的，手里一大把野味。 “你跑去打猎了？”沈晚娘惊喜。 霍君安把野味丢上马车，“不然我还能怎样，你一进去这么久，我总不能在这一直干坐着吧。” “那我们今天晚上开荤了。” “走，回家。” 有了野味加餐，今晚吃的十分丰盛。 第二天沈晚娘就继续参悟师父留下的作业了。 沈晚娘这个人说来也奇怪，作业越难她就越有动力，一点不怕枯燥，把细节基础一遍遍捋了又捋。 一连数日都没有怎么出家门。 终于给她参悟出来了，她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师父。 “唉……” 这时候，一声小小的叹气声传了进来。 沈晚娘歪头一看，是小月儿小小的抱着琴在台阶上郁闷呢。 沈晚娘忽而想起已经好些日子没关注两个孩子的功课了，便柔声问道：“月儿在不开心什么事呢，要不要跟娘说一说。” 月儿郁闷的噘嘴巴，“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 “到底是什么事？” “是要谱一段曲子。”月儿这回真的很懊丧，“夫子只给了五天时间，今天都是第三天了。我们现在一共还有六个姐妹跟在夫子身边学琴。 她们几个都已经把曲子谱出来了，只有我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你弹琴不是最好的吗。” “夫子也说我是擅长学琴，但是谱曲上脑袋不开窍。”月儿闷闷的。 她一直是夫子喜欢的学生啊，夫子会不会对她失望了。 是这样啊。 沈晚娘一直对月儿学琴的事很自信，原来也有不足之处。 也许自己应该给她一点灵感才行。 “月儿你先自己慢慢想想，娘亲呢，要去给你煮爱吃的饭菜啦。” 月儿没兴致吃饭，盯着天空眼神愁闷。 沈晚娘到厨房看过食材，决定今天做点清淡的凉拌菜。 她心情也好，一边切菜一边哼唱起来。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里，盼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这是她在乡下读小学的时候一个代课女老师教给她的，也是那个女老师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从山村里走出去…… 一首歌勾起沈晚娘无限回忆，不知不觉她的歌声停住了。 “娘，你为什么不唱了！”突然，月儿的声音响在了外头。 “月儿喜欢娘这首歌谣吗？” “嗯嗯，这个歌谣太好听了。”月儿激动起来，“我就要谱这首曲子，夫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她说完就跑进了屋里，又冒出头来喊沈晚娘，“娘亲再给我唱一遍嘛。” 在沈晚娘的帮助下，月儿的曲子终于谱出来了。 眼里的郁闷一点都没有了，变成了满满登登的期待。 第354章 兰花赋 第354章 兰花赋 沈晚娘太理解她的心情了，她是迫不及待得到夫子的认可。 翌日午后，沈晚娘被绑之后第一次出了门，她是来给陆老爷子换药的。 通过这些日子跟师父学了许多中医辨证，她决定否定掉之前那些药膏，用全新的药方重新来过。 她来得晚又跟陆老爷子谈天，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开始敷药。 “大虎哥，我娘亲在这里吗？” 外面传来小月儿的声音。 陆老爷子可最喜欢这兄妹了，大着声音道：“在呢在呢，是不是爷爷最喜欢的小月儿来啦。” “陆老爷爷！”小月儿的声音清脆像是银铃一样跑进了院子里，怀里抱着的琴都还没有放回去。 “娘亲。” “月儿今天这么高兴啊，是不是今天被夫子夸了？”沈晚娘顺口问道。 月儿满脸欢喜的点头，“是呀娘亲，今天我们所有人谱的曲子都给夫子弹过了，夫子说我的曲子是最好的，曲调清新自然。 他还悄悄跟我说，希望我以后成为他最出色的学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儿满眼的光，然后紧紧抱住沈晚娘，“娘亲这些都要谢谢你呢。” “我是你娘嘛，帮你是应该的咯。” 陆莫焉也在家里，听见她们的对话声，好奇的走过来道：“是什么曲子，不妨给我也听一听。” “好呀。” 月儿大大方方把琴放下，就弹了起来。 这曲子一出，陆莫焉本来淡漠的神色忽而都变了。 “娘亲，你唱出来呀，那天你给我唱过的。” 既然月儿邀请，沈晚娘也不能扭扭捏捏，就再次唱了起来：“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从头唱到尾，母女两个合作的非常完美。 等唱完了的时候，陆莫焉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真好，洋洋盈耳，娓娓动听。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 “我也一样。”霍君安也进来了，满眼赞赏惊喜的望着沈晚娘母女俩，“这首曲子就好像为你们娘俩量身定做的似的。” “哪有……”沈晚娘被这么多人围着夸可不好意思。 “沈大夫这曲子我都从来都没有听过，你是哪里学来的？”一向言少的陆莫焉都好奇。 沈晚娘便拿出老借口，“小的时候跟外公外婆长大，听外婆唱来学的。” “怎么以前也没有听你唱过。”霍君安真的欢喜满足，原来自家的媳妇唱曲也这么好听，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媳妇不会的吗。 沈晚娘哼声，“以前也没人问过我嘛。” “这首曲子有名字了没？”陆莫焉接着问。 月儿点点头，“陈夫子今天也问了我了，我说叫小兰花。” 沈晚娘这下要笑了，这名字……有点说不过去呢…… “小兰花……”陆莫焉有趣的摇摇头，“我看不如叫兰花赋，你们觉得呢？” “我看这个好。”霍君安和沈晚娘都很赞成。 “那就叫兰花赋吧。”沈晚娘笑眯眯的答应。 月儿喜欢的紧，她知道陆莫焉可是举人出身，举人老爷给取的名字那肯定是很好的名字。 但她又懵懵懂懂的，“赋是什么意思。” 沈晚娘趁机敲她的小脑门，“小月儿，这下不懂了吧，谁叫你平日里不好好念书来。 你看，弹琴虽然是一门技艺，但是谱曲呢作词呢，就最好博览群书，通古知今，才能真的才思涌泉。你觉得你一个成功的琴师只会学人弹琴吗？” 月儿正色下来，摇摇头，“不能。” “那你以后要不要改一改自己的不足呢。” “嗯。”月儿若有所思，“我虽然弹琴很擅长，但是因为不好好念书，很多东西都不懂，只会弹琴是不够的。 娘亲，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每天读书写字。” “真的吗？你可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沈晚娘故意激将。 月儿横了心，小白牙呲起来，“才不会呢，月儿一定会说到做到，每天读一篇文写一篇字。” 看那还挺有决心的模样，大家伙都笑了。 陆莫焉道：“那就让小辰给你当小夫子，这样他也能查漏补缺，你们兄妹俩一定要好好读书。” “嗯，陆举人老爷，我听你的。”小月儿这回真的很当回事。 这时候，陆老爷子的药膏也敷完了，沈晚娘起身提醒，“陆先生，这个药敷四个时辰就可以了，拿掉好好休息就好。记得按时吃药。” 陆莫焉点头。 天色已晚，霍君安接沈晚娘母女回家去。 月儿年纪还小，走路蹦蹦跳跳和大虎一块跑前面去了。 后面霍君安和沈晚娘走得悠闲。 “晚娘。”霍君安突然轻声道。 “怎么了。” “没想到你还会唱曲。”霍君安还想着刚刚听到的，那样动听婉转的小曲子就这样从沈晚娘的口中唱出来。 说真的，听了一遍他都觉得不够。 “我还想听你唱兰花赋。” 沈晚娘努嘴，“刚刚不是唱过了吗。” 再唱一次，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呀。 “可刚刚我只听了个尾巴。”霍君安可委屈巴巴了，早知道刚刚应该走快一点的。 沈晚娘想到这些日子君安一直为她担心奔波，要是没有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这么依赖他，无论是日子里还是精神上。 总不能一点都不回馈给人家吧。 就边走边道：“我给你唱可以，但是你不许看我。” “我捂着眼睛听。”霍君安说捂就捂。 沈晚娘咯咯一笑，轻声又唱了起来。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夜夜不相忘……” 唱曲唱了一半多，沈晚娘突然看见霍君安那手指缝里两只大眼睛正微笑凝视着她呢。 “霍君安！”她气的叫道，停下来朝他就打了过去。 霍君安反应快一下躲开了。 “不许跑。 给我站住。” 沈晚娘在后面追，霍君安赶紧小跑了起来。 沈晚娘哪儿追得上他呢，跑到自己都累了却还保持着两个人差五步远的距离。 沈晚娘眼底划过一抹狡狯。 她故意踩上了一颗石子。 “诶唷……” 第355章 有人打架 第355章 有人打架 沈晚娘一下坐在了地上，“我的脚好痛。” “怎么摔到了。”霍君安及时折了回来，一把把她捞起，“摔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就是腿嘛。” 趁着霍君安低头的时候，沈晚娘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笨蛋，被我抓到了吧，叫你刚刚偷看我，看看我怎么打你。” 霍君安一连挨了几句，转头就笑了，“合着没摔到对吧。 没摔到就好。” 霍君安把沈晚娘放了下来，又觉得好笑，这女人怎么这么记仇呢。 沈晚娘连打了几下，却也没有哪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最后她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喃喃，“我唱曲儿本来脸皮薄一点，都怪你。” “怪我就怪我，你打也打了，现在饿不饿，咱们回家吃饭。” “嗯。” 两个人走了几步，霍君安又伏低身子，“我还是背你吧。”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人抱着脖子一跳就趴了上去。 夜幕已经降临，星光静谧。 沈晚娘趴在霍君安的背又踏实又轻松。 “我重不重？” “一点都不重。”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真的很好。” “我会一直对你好。”霍君安也轻声回答。 这是他承诺过的事情，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回到家里正是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正在等着他们呢。 吃好喝好睡好，一夜到天明。 翌日。 霍君安早上一到镖局里头，傅南风就走了过来。 “兄弟，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怎么样？”霍君安沉声问道，他很重视这件事。 傅南风天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让你给说中了，这件事怕是真的和谭家有关。谭玉芸身边有个人叫李秋，李秋他有个舅舅，这个舅舅就是方金柱。” “是他。” “可不，这么一顺就就都对上了。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你看怎么办呢？” “那就继续想办法，从方金柱这个人身上下手，他身边没什么好东西，也许只要利益足够大的话很快就会把他出卖了。” 傅南风点点头，“这倒是，这件事我继续去办。 不过……” 傅南风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方毕竟是谭家，谭家在北安县里家大业大势力大，你要真的跟他们对着干可未必捞得到好处。” 霍君安一侧唇角微微勾起，调侃说：“傅大哥要是不敢，我可以找别人。” “哈哈，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你我和小宿，咱哥仨可是过命的交情。” “那就拜托给你了。不管是谁，竟然敢对晚娘做这么狠毒的事，我绝对不能就此作罢。” 霍君安眼底里不光有坚决还有隐隐的霸气。 这一点让傅南风看在眼里，他突然更加觉得自己来跟霍君安做事是正确的选择。 从第一天认识到现在，这一路看过来，也许霍君安这个人的将来还有更有更多的可能。 傅南风一抱拳，“那我就去忙了。” “加小心兄弟。” 不管怎样，这些日子过得倒还是风平浪静。 沈晚娘偶尔还是来铺子里，看着一杯杯珍珠奶茶卖出去她的心情总是怡然愉悦的。 就是这天越来越热了，好像自打过年以来就一次这正经的雨都没有下过了似的。 “晚娘。” 沈晚娘正揣摩这个天气，张翠花踏着门槛风风火火就进来了，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摘呢，应该是从大饼卷肉摊子过来的。 “曾嫂，你咋来了，这边坐，喝不喝……” “不不。”张翠花摆手，“以后有空我再喝。我今天可是特别来找你的。” “是出啥事了？” “唉，怎么说呢，其实前几天村里的老人就让我给你托话来了。今年这天气没来由的旱，地里的种的药草浇水可费劲了。 尤其是选种不耐寒草药的那些人家，药草快旱死了，他们急得不得了。 说是眼看着今年这药草是收成不了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没人来告诉我一声。”沈晚娘跟着着急，一下皱起了眉头。 “唉，这不是听说你遇到事了吗，我们也不敢打扰你。今儿我听隔壁小三子说看见你了，我才敢过来。” “那你摊子忙完没？” “还没呢。” “这样，你先看你家摊子，我叫了君安回村里一趟看看。” 清泉村的村民们都是种了药草的，自己又当了这个会长，这可是她的责任。 不到半夜时辰，马车就进了清泉村。 村民们一看见沈晚娘，一个一个都围着过来了。 “君安媳妇，你没事了吧。” “听说你遇到一些麻烦，我们不敢打扰你呢。” 沈晚娘下了马车站稳了跟大家伙报平安，“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大家伙不用担心我，还是把正经事跟我说一说。” “唉，就是咱们这药草啊。”二胖爹垂头丧气，脸上的褶子就更多了。 “这天也太干了，一直不下雨，地里的药草都快旱死了。” “是啊，我家种的不耐寒，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谁家不是呢，我家还等着今年赚了银钱给大儿媳娶媳妇呢。这下好了，我家大儿子又得打一年光棍，匜不知道那女方人家还等不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心急如焚。 沈晚娘宽慰着他们，“都先不要着急，不管怎样我都为大家想办法的。” 村口就是一片药草田，沈晚娘一眼望过去，大多数药草都蔫耷着，地上干的别说水分了，都裂开了一道道干涸的口子。 她当即问，“咱们村口河里还有水没？” “有倒是有，可有些田距离的实在是太远了，而且今年水也少，都不够分的。” 大家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咋了？”二胖爹赶紧高声问道。 裴秀荷跑过来一脸焦急的用手比划。 二胖爹看懂了，赶紧往河边跑，“不好了，我儿媳妇说村口有人打架，是外村的人跟咱们村人打起来了。” 听见这话，包括沈晚娘在内大家伙全快步到了这河边来。 河边果然乱糟糟一团，四五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地上都有血迹。 赵生儒拼了命的拽才把他们给拉开。 第356章 抢水 第356章 抢水 “你们这是干什么，拳头能解决问题吗。”赵生儒着急的满头是汗，嗓子都已经有些嘶哑了。 二胖就是打架的人之一，鼻子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上冒着血。 二胖媳妇用手帕给他擦啊擦，一脸焦急的神色。 “里正，这不赖我们，是他们先动手的。”二胖指着对方叫道。 对方叉着腰一脸横气，“谁让你们动我们青山村的水，动我们的水我们就打你们。” “你这话真好笑，这条河这么长都是你们青山村的吗。”二胖气呼呼的叫。 清泉村里一些男女老少都听不下去了，一块嚷嚷。 对面青山村的人也不甘示弱，双方嚷嚷的声音如雷贯耳，让沈晚娘的耳朵直嗡嗡。 不过大概她也看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这是清泉村青山村在争这条河。 今天雨水少，大家浇地都很艰难。 青山村住在上游地段，就故意把河水用大石头木头之类的把水给拦住了。 导致清泉村这边的河里水位一直在下降，人们再想灌溉田地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青山村这件事办的属实是缺德带冒烟。 赵生儒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忙朝他们走过来，“你们两个可回来了，你们看看，咱们这可怎么办呢。” 霍君安脸色沉重带着恼意。 高声道：“不要再叫了，大家冷静下来讲讲道理！” 牛家大儿子打着赤膊气的吸气，“君安兄弟，这真不是咱们不讲道理啊。” “就是，他们青山村欺负咱。” 霍君安走到了正中间，一边是赵生儒，一边是周大万。 “周里正，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条河自古以来就在这，这么多个村子都要用水，怎么你们把河水给拦 了呢。” “我们拦的是我们的村的这一段，我们又没有拦你们村里的。”周大万这回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头一昂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沈晚娘压着怒气，“周里正，我们理解你想要灌溉田地的心情，但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们。再说，这条河是大家的，不是你们一个村子的。” “又是你……”周大万看见沈晚娘就气的牙根痒痒。 这两年青山村一年不如一年全拜这个女人所赐的。 周大万还就耍起来了，“那是你们村的吗？你们说了算吗？要不这样，大家伙都在这看着，让清泉村的叫这条河一声，这条河答应吗。” “没错，这条河要是答应了你们就说了算。否则，别想让我们放水。” 青山村一票人站成一排合起伙来就是不让。 沈晚娘叹了口气，轻声道：“君安，今天这个道理看来是讲不通了，跟他们说再多也是废话。”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的。”霍君安挽起袖子，“走，大家伙跟上我，把这些石头和木头全搬开！” “搬！”赵生儒也出声招呼大家。 清泉村这边人就呼啦啦全过来了，几个人河里其中一块大石头就被搬了开。 上游的流水立刻冲了下来。 青山村的人一看可急了。 “你们不许动我们村的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直接往河里另外一块大石头下坐下，“你们敢搬，要是非搬不可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 清泉村的人这只能停下来了。 万一这老家伙在他们手下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青山村这些不要脸的家伙什么讹钱的事干不出来啊。 大家伙左右犯难，远处青山村的几个妇女趁机挑水灌溉他们村的农田去了。 照这么下去清泉村可咋办。 牛大爷也着急了，脱了外面的衣裳一扔也下了水，他直接往青山村那一段的水里一躺，“耍这套，谁不会，我也在这呢，你们敢在抢我们村的水，我就死在你们村河边！” 牛家儿媳妇这一看可着急了，“公爹，这样不行啊，你这么多年的老风湿，这样下去不得犯病啊。” “犯病就犯病，他们村抢水，就等于断咱们村的活路，我还不活了！” 两个老家伙这么一下水，两个村子里的人都发憷了。 周大万也没想到清泉村还有这种人。 这时候霍君安对沈晚娘耳语了几句。 沈晚娘听罢，“你说得对，我在这里看着牛大爷，你赶紧去把去人找来，就说是会长请求他们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老人都没有上来的意思。 赵生儒低下头去跟周大万言和。 “周大哥，你看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了，闹来闹去，无非就是为了俩村的老百姓。 你这样，咱们不计前嫌了。让你的人起来把水放了，咱们都浇上地，过些日子下雨了老百姓就不愁了。” “哼。”周大万完全听不进，他早就不想跟赵生儒握手言和了。 他就想看着清泉村变成从前那个一穷二白的破烂村。 赵生儒急得原地快转圈了。 沈晚娘轻轻拍他，“别着急，一会儿他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果然，不一会儿。 霍君安就赶着马车回来了，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附近一些村子的里正和族长。 “你们几位……”看见他们赵生儒心下明白了。 这些人里一半人都是村子在下游的。 周大万搞这么一出，断的可不是清泉村一个村的生路，下游还有好几个村子呢。 “周大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意找麻烦呢。”年长的老族长上来指着周大万就是一顿发难。 “我……这段河水是我们村的。”周大万心虚的道。 “还你们村的，你们村这么神奇，你咋不说太阳都是你们村的。有本事，你把太阳也抱你们家去。” 老族长上来这么一句，沈晚娘差点都笑了。 “就是啊，我说我们村里的水怎么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天气干燥造成的。噢，原来这上游有人故意找事呢。” “怎么的呀把我们下游的村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周大万，你要是这么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联合起来到衙门里头参你一本去，我看你这里正以后也别干了。” 周大万的脸色忽红忽白心里砰砰直跳，没想到这个沈晚娘一来还叫来这么多人。 第357章 一群傻子 第357章 一群傻子 周大万的胆子就小了。 本来这些天就已经够不顺利的了，再丢了里正这头衔…… 他家喝西北风去？ 周大万恨恨的叫道：“算你们人多，我让着你们，把青伯拉起来，给他们放水。” “里正……” “让你们放你们就放。” 青山村的几个人不愿意，可眼看对方这么多人，吵架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的。 只能灰溜溜的把那些石头木头给搬开了。 这一下上游的水都流下来了。 清泉村的人立刻乐了。 “有水了，大家伙赶紧浇地啊。” 一大帮村民们担起扁担木桶的就干起活来了，一个个都十分有干劲。 赵生儒这会儿赶紧跟几位里正族长道谢，“多谢多谢，幸亏你们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青山村这帮无赖。” “咱们几个村子这么近当然得互相帮着，我们也是要吃水的就得教训这个周大万才行啊。 再说了，会长让咱们来咱们也不能不来啊。” “哈哈哈。” 众人看向沈晚娘，沈晚娘被他们叫的脸色微红。 “大家伙还是叫我沈大夫就好。” “沈大夫，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可全跟着你种的药草，这再有一个多月能收成了，你可得带着我们赚大钱啊。” 沈晚娘抱拳，“大钱不敢说，只要草药种的好我全部都收。” “好！”众人都高声叫好。 “那我们也不打扰了，我们也得赶紧让村民们把药田浇了去。” “几位慢走。” 送走他们，赵生儒又轻声跟沈晚娘说了句谢谢。 沈晚娘摆摆手，“咱村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行，那今晚都回来了就在村里住几天，有些事情我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好呀，那晚娘我和君安去你家吃饭。” “那没问题啊，我亲自下厨房给你露几手去。” 沈晚娘没想到赵生儒还会做饭呢，对这顿饭可更感兴趣了。 天擦了黑，村子里炊烟袅袅。 赵家做了一桌子菜来招待沈晚娘和霍君安。 他们吃吃喝喝就说起了正事。 赵生儒道：“今天幸好你们回来，要不然我一个人带着大伙对付周大万那些人可真是难。 不过说起来，就算今天没有周大万他们故意闹乱，现在村子里也遇到难题了。” “我们也是奔着这件事回来的，曾嫂都跟我们说了。”霍君安点点头，“回来路上我们也注意到了，今年种药草的也好种黍子的也罢，确实是有太旱了。” “所以说这件事真让我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连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些耐寒的庄稼还好些，我们很多药草是喜湿的，这可怎么办。”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又同时看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吃着一块炒腊肉，“你们咋都看我。” “你总会有办法的吧。”赵生儒道。 “是呀，晚娘你主意多，你看怎么办呢。” 沈晚娘叹气，自己还成了小诸葛了是怎么的。 她吃完这块肉把筷子放下，“其实呢，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了。现在雨水少，我们又要浇地灌溉药草。我是两个方法。” “是什么？” “第一个最简单也辛苦，就是挖井。河水不够用的，我们只能多挖几口井，能多上几桶是几桶。” 赵生儒点头，“这样也对，明天我就叫村里几个后生多打几口井。” “第二个主意是什么？”霍君安明显更期待她后面的话。 “第二个主意就是把漫灌改成滴灌喷灌来节省水源。” “那是什么？”霍君安和赵生儒都听不懂。 霍君安凝神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滴水和喷水？” “差不多。” “可这怎么够呢。” “你们听我说完啊，喷灌和滴灌并不是只靠着简单的滴水喷水。而是我们想办法做一个喷灌系统，来保持土壤的湿润。” 沈晚娘左右环视了一番，干脆用酒水沾湿手指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她认真全面的说明整个系统。 赵生儒听得呆呆的，“这，你这是怎么想到的，连这你都能想得到。”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反正我们挨着山，多准备一些竹竿来打通我想问题不会太难。” “嗯，我明天就找人，大家伙一块干。” 后面吃喝都快了许多。 等吃饱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就从赵家告辞出了来。 月亮又圆又大照在整个村子上空，不用灯笼他们也能清楚的看见村落里的房屋和田野。 霍君安今天步子比较慢，走的闲闲的。 沈晚娘拍他，“想什么呢。” “想你。” “哈胡说什么喝多啦，我可就在你身边呢。” 霍君安的确喝了几杯，小风吹拂过来让他几分微醺。 他在想晚娘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从前他是觉得她和过去不一样了。 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和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自己是何德何能拥有她的呢。 他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晚娘好。 “君安？”沈晚娘在他眼前挥手又挥手，“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走了，咱们赶紧回家，明天还要一起装你说的那个喷灌系统呢。” 一夜安睡。 第二天一早随着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 整个村子里都有了响动。 不少人都已经从赵生儒那得知了沈晚娘的法子，所以扛着家伙式到霍家这边来了。 霍老头也一早做了饭让儿子儿媳吃好。 之后大家伙聚集到一处，由沈晚娘霍君安和赵生儒三个人为首，他们带领大家伙进行了分工。 其中十几个能干的庄稼汉负责在村里东西南北打打一口水井。 剩下的人则是挖沟渠的挖沟渠，砍竹子的砍竹子，都分到了自己的一分活干。 其实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弄清楚这个什么什么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相信带领他们干活的人。 全村人都干的热火朝天，从清早干到烈日炎炎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青山村是紧挨着清泉村的。 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村的动静了。 那个叫老六的一晓得立刻跑周家告诉周大万了。 周大万也稀奇，“喷水滴水？呵呵，那娘们飘上天了瞎琢磨。那村也是一群傻子。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看见谁家能靠着喷水滴水灌溉农田的。” 第358章 拖累全村子 第358章 拖累全村子 “我心里也这么想呢，看来我和里正想到一块去了。” 周大万抱着胳膊往椅子背上一靠，“就且走着瞧吧，今年那些种药草的村子全部都得赔个底掉！” 清泉村这边虽然很多村民都不懂这是搞什么，但是总觉得只要是霍君安和沈晚娘的主意，那总归是错不了。 于是热火朝天的干了四五天后，沈晚娘的喷灌滴灌系统也就初具规模了。 尤其是挨着河边进的这一片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君安媳妇，你看接下来咋办？”牛大爷跑前跑后。 沈晚娘高声道：“放水。” 这时候的河里已经做好了一只水车，随着水车转动起来，无数水流顺着打通的竹筒管道流向各个方向。 每家每户的的药田又连接着这些竹筒，竹筒开孔，水滴就顺着孔洞流入药田。 虽然流水较少但是维持的时间可以很长，只要足够的耐心观察，就会发现药田地表很快都湿润了。 村民们高兴的奔走相告。 “你们看看啊，咱们药田都湿漉漉的了。” “可不是嘛，这水流的还挺快的呢。就这么一会儿，家家户户的土地都变得湿润起来了。” “就这样真的能跟漫灌一样的作用吗？” 还是有几个村民心里头不踏实。 大家伙纷纷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的嗯字拉得很长，“这我怎么跟大家伙保证呢。说实话我也保证不了，不过我相信最起码能缓解药田的干旱。只要能让药草长好，今年能有收成就比没有收成好。” “君安媳妇说的有道理，有水就比没水强。” “就是，咱们都听君安媳妇的。” 赵家大娘拄着个锄头立在地头，“你们别老君安媳妇君安媳妇的喊人家行不，人家现在是会长，咱们附近几个村子的的药草都归人家管嘞。” “对，对，咱们听沈会长的。” 大家一言一语的调侃起来，沈晚娘面色羞了几分红。 “你们还是跟以前那样叫我就好，我还是适应以前那样。” “哈哈。”大家笑成一团。 喷灌滴灌的法子进展顺利，很快整个清泉村全部用上了这个法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等到三天后地里的药草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些干裂的土壤不再干裂，从而很多蔫耷的药草也都抬起头了。 绿油油的朝着太阳开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村里人这下高兴坏了，都盼着今年收成好能狠狠赚上一笔。 同样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清泉村的药草就绿油油的很快也被其他村子瞧见了。 几个里正族长纷纷来请教，沈晚娘既然成立了合作会，互相帮助就是必然。于是毫不吝啬的就把自己的方法教给了他们。 一时间各个村子全都效仿了起来。 这也同样让青山村的人看见了。 周大万看着附近人家的田野里都翠绿翠绿的，心里跟着着急，嘴上都起了一个大泡。 “里正，咱们村可怎么办呢？” “这……咋可能呢。”周大万不可思议极了。 那个劳什子喷灌滴灌的玩意竟然真的有用。 那个姓沈的女人可真是个稀罕物！ 老六跑了来，“里正，要么咱们也学人家清泉村吧。” “学他们干啥，那不是太给他们脸了。”周大万心里八百个不愿意。 “可是咱们村种了好些洋山芋和黍子，黍子不怕旱还好些，可洋山芋……今年种得太多了，不浇水不行啊。” “我说不许用就是不许用，咱们就用挑水的法子！”周大万跺着脚叫道。 “可，可咱们村的人都已经去砍竹子了。说是一定要学清泉村的法子。” “啥！”周大万四下里一张望，果然看见好几个年轻的后生扛着竹竿正回村子里来呢。 “你们，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老实人停下来可怜巴巴，“这不是我们不听话啊，是我们也要生计啊。” “别说那么多，赶紧扛。” “嘘，里正不让。” “爱让不让，咱们吃不上喝不上的吃他家的呀！”一个胆子大的根本不怕周大万听见，直接就撂下几句。 有了这个打头的剩下的村民也躁动起来了，家家户户忙着用这滴灌喷灌的法子。 周家媳妇看得眼热的不行，“大万，要不咱们……咱们也学他们试试……” 周大万转眼看看自家蔫耷巴巴的农田，拉过自己媳妇道：“试试就试试。不过这件事得你干，我就不出门来了。” “为啥？” “你傻啊，我可是里正我不要面子吗。” “诶唷我的娘，还怂横怂横的。”周家媳妇撇撇嘴叫上兄弟们也干起来了。 河边上两个村的村民紧挨着看着自己个村子的水和农田。 牛大爷眼瞅着青山村的人也在学他们呢，不由得高傲起来了，“且，不是有本事着呢吗，有本事别学我们村，自己村自己想主意去啊。” “哈哈哈，牛大叔说的是呢。” “这个青山村啊，自己啥也不行，就是个学人精。” 你一言我一语的落在青山村那些人的耳朵里，他们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想当初附近这么些村子里他们青山村才是最富裕的。 现在可好好，短短不过两年，快成这附近最穷的了。 现在还要被之前最被人看不起的清泉村村民们笑话，他们真是一肚子苦水。 可这赖谁呢。 赖人家清泉村的人吗？ 还不是赖自己村里那几个老鼠屎，还有周大万这个带头的惹事精。 想到这里，还是那个胆子大的年轻后生道：“嘿，你们过来咱们一块说说话啊。” “说啥啊，这大热天的。” “就咱们里正呗，你们说他是干里正的材料吗？” “啧啧，你别说啊，这老家伙干事不地道啊，要不是他瞎胡闹，咱们跟着清泉村一块种药草也一块赚钱了。” “可不是，就是他自己跟人家结仇过不去，连累了咱们全村子。” “真想换了他。”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脱口而出。 那胆子大的后生就等这句话呢，“那咱们就这样干啊，一块把他给换下来！” 第359章 抢功 第359章 抢功 新的一天，太阳冉冉升起。 又是晴空万里的一天。 虽然大半年都没有下雨了，但附近几个村子的田野都还是绿油油的，让人一眼看过来就心旷神怡。 葵威的马车就行在乡下土路上。 看着这些绿油油的景象，他赶紧叫住了车夫，“停下停下，让本官下去看看。” 下了马车，眺望过四野，葵威是看得心情振奋。 远处一些操忙的农户看见这位穿着官服的人，都又怕又好奇。 “那位是谁呀？” “不知道，咱们哪儿认识。” “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这是咱们北安县知县葵大人啊。”周大万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葵威正好看了过去。 周大万赶紧小跑着跑了过来，带着一帮农户下跪行礼。 “参见知县大人。” “见过大人。” “起来起来，都不必多礼。”葵威快步走到那些农户跟前。 “本官正有个事情想要问你们呢。” “大人是什么事？”周大万上赶着问。 “就是你们这农田啊，是怎么做到不被这干旱的天气影响的，还生的这么好的。”葵威这些日子可被这个事急坏了。 整个北州这么多县，唯独他们北安半年都不下雨了。 每回有个阴云飘过来，他都眼巴巴的盼着，那可阴云就像是故意一样，飘着飘着竟然就飘去别处了。 北安县干旱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上面，葵威的压力大得不行。 直到有天听人说了这安乐镇不一般。 他赶紧过来瞧瞧，果真不一般啊。 周大万闻言心里窃喜，这不是大好的立功机会嘛，他赶紧凑上来道：“这个呀可是有个诀窍在里头呢，我们青山村是特别用了一个喷灌滴灌的法子再给农田浇水的。” 周大万把详细的情况一说。 葵威听的眼睛雪亮，“就是这样，就能让庄稼地保持湿润？” “嗯嗯。” “你可真，真解了本官的燃眉之急啊，你快去带着本官看看你们河边水车是怎么搞出来的。 本官要是解决了咱们县的干旱问题，本官必然对你重重有赏。” 周大万龇牙咧嘴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嘿嘿，小的乐意为葵大人效劳啊。小的作为一方里正，本来就应该为大人排忧解难呢。 咱们北安县有葵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咱们北安县老百姓的福分呢。” 周大万这马屁拍的啪啪的，周围不少村民们也都听进了耳朵里。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暗暗点了头。 周大万带着葵威在青山村的农田里转了好几个圈，把这技术的详细细节全部都说了一遍。 又道：“葵大人跟我来，咱们到河边去，你就全明白了。” 葵威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然而，他们刚到河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看风景呢。 葵威愣了一下，“这不是沈大夫嘛。” “哟，知县大人，民妇参见大人。”沈晚娘乐乐呵呵的行礼。 “起身，又不在衙门，沈大夫无需这么多礼数。” “葵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 “还说呢，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官，你们现在饱受干旱之苦，本官怎么能不管。”葵威这会儿心情轻松多了，“对了沈大夫，本官要跟你说一个人才。” “什么人才？”沈晚娘余光瞟过周大万。 周大万明显没想到会在这看见沈晚娘，他的心里扑通扑通的，生怕沈晚娘一会儿给他说露馅了…… “就是这位周里正啊，本官听说，这回的喷灌滴灌技术都是他想出来的。” “啊？”沈晚娘惊讶得不得了，“不会吧，周里正，你这话是怎么跟知县大人说的，这技术是你想出来的？” 周大万脸色讪讪，“呵呵，沈大夫，咱们一块想出来的。” 他对沈晚娘挤眉弄眼。 沈晚娘目光转移到了身后。 那边几个老族长都在呢。 “周大万，你真大言不惭啊，你好意思说是你的主意？” “就是的啊，这明明是咱们沈大夫想出来的主意。” “你说你这个人咋办事的，平日里和沈大夫不和也就算了，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敢在县太爷的面前撒谎，抢功。” “你这个人可真不地道啊。” 葵威又不是傻子，这一番对话他立刻听出了问题的所在。 “你们这些人说的话当真？” “青天大老爷，我们说的绝对都是真的啊。” “这个主意跟周大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前还自私的强行占上河流不给我们几个村的农田用水呢。” “没错，后来还是沈大夫想出了这个主意，他就跟在后面偷偷学的我们。” 真相一下子被揭露了。 葵威气的不行，怒气昭昭的骂向周大万，“你，你竟然敢欺骗本官抢功，你知不知道欺骗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周大万一看葵威发火一下就怕了。 赶紧跪了下去，“葵大人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啊，小的知错了，就大人宽恕小的。” “哼，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拉下去打十个板子。” 周大万万万没想到一顿板子这就找上了自己。 后面差役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就打。 “啊……啊啊……” 一阵阵猪叫声传遍四野。 远处的村民们全都看得露出了解气的笑容。 这个周大万真是活该，早就应该好好收拾他一顿了。 这时候青山村年轻的后生也走了过来，拳头一抱单膝跪在地上，“大人，草民还有一件事请求大人。” “你们是谁？什么事？” “草民是青山村人士，草民叫王大勇。草民请求大人给我们换掉这个周大万，我们不需要这样的里正。” “哦？” “请大人换掉周大万。” 哗啦啦的竟然来了半个青山村里的年轻人，他们的要求和王大勇完全一样。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家伙这么不得民心。”葵威此时对周大万也是厌恶至极，于是直接下令。 “既然这样，那本官今天在此决定，撤掉周大万这个里正，这个位置换给其他人！” “大人英明！”众人又纷纷叩谢。 周大万这下真的哭了，自己挨了一顿打，而且还丢了里正这个位置…… “不过，换给谁呢？”葵威喃喃，目光漫过这些农户。 沈晚娘走了过来。 第360章 王大勇 第360章 王大勇 “葵大人要是不知道用谁的话，那不如就用这个叫王大勇的吧，我看他胆子大又能干，说不定以后能是个人物。” 王大勇愣了一下，连连摆手，“沈，沈大夫，我怕不行吧。” “行不行试试再说，就先定下你吧。”葵威这会儿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浪费功夫，直接指给了王大勇。 沈晚娘笑道：“还不谢过大人。” 王大勇懵里懵当，“谢大人！” 沈晚娘之所以这么做呢一来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王大勇确实有个有胆识的人。 二来么毕竟是人家王大勇给她通风报信来了，告诉她这个周大万在抢她的功劳，她不也得给人家一些回报才是。 她虽然并不喜欢出风头，但她的技术随随便便就被人冒名顶替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至于周大万，纯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大夫，既然这个什么系统什么是你的主意，你可得赶紧帮本官想想办法，现在咱们整个北安县都旱着呢。” “没问题啊，大人跟我来吧。” 沈晚娘带着葵威到了自家，霍君安也在家里中。 由霍君安绘出了北安县几个镇子的大概地形图，沈晚娘根据每个镇子的地形就近取水，运水。 并且还有整个喷灌滴灌系统都给葵威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说到后面沈晚娘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说的口干舌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茶壶的水。 “葵大人你这样就明白了吧。” “明白了，本官这一下就通了。”葵威心中大喜，这回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也有办法去跟上面交差了。 万一这个主意好，说不定自己的仕途就更能更上一层楼了。 “呵呵，沈大夫，你看看，你又帮了本官一回。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本官帮你实现。” 沈晚娘摇摇头，“赏赐就不用了，上次我遇到的事情不也是葵大人忙前忙后，这就当是我回报大人的好了。” “沈大夫真是……在本官心里啊就是女人中的这个！”葵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沈晚娘忍俊不禁，这个葵大人也有幽默的时候呢。 “那本官就不多打扰了，你这个喷灌滴灌的方法本官得赶紧去实施起来。” “我们送大人。” 沈晚娘他们把葵威送出了老远，眼看着他的马车走远了，才回到自家里。 这时候自家门口聚集了一票人。 “霍兄弟，沈大夫，行啊你们，竟然连县太爷都结交上了。” “我就说嘛，跟着霍兄弟混是不会错的。” 几个里正和族长都热情高涨。 沈晚娘客套着把他们送走，说真的，客套这件事也挺累人的。 这时候，那个王大勇抓着头发走了过来。 “沈，沈大夫。” “哟啊这是王里正。”沈晚娘笑笑，“恭喜啊。” “沈大夫你别抬举我了，还不是因为你跟县太爷说了话才……” “反正你们村这个位置也不能空着不是，你就干干看看，要是干得好就干下去呗。”沈晚娘这话说得轻松。 王大勇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往这里想。 “唉，沈大夫，其实我们主要是看不惯周大万那副嘴脸，实在是心眼小又坏，我就是觉得我们村要是一直听他的怕是得毁在他手里。” 这一点沈晚娘深表赞同，“里正也好，什么位置也罢，在其位谋其事。你呀，好好干。” “呵呵，是。 不过沈大夫，我想了想，我还是先来给你道个歉吧，之前我们村里有个别人做事情确实是过分了，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跟你们清泉村发生矛盾。” “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嗯嗯，沈大夫真是大人有大量，那我我先回了，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肯定来。” “现在还没什么需要的，你该忙忙去吧。” 王大勇胆子虽然大，但人有几分憨，这个人还挺靠谱的。 年纪上看着虽然年轻但也不算太小了，模样除了有点黑有点糙也没其他的。 沈晚娘眼神微微一变，一抹轻笑漫过眉梢。 “笑什么呢？”霍君安好奇了。 “你管呢。”沈晚娘故意翻个小白眼转身往家里走去了。 “还不告诉我了是吧。”霍君安可不干，他媳妇对别的男人笑，还神神秘秘的。 不说清楚可不行。 他从后面一抄就把沈晚娘打横抱了起来。 “诶呀，你把我放下来。” “先告诉我你想干嘛。”霍君安威胁了起来，“不然我就把你摔地上。” “可别别，我现在皮细肉嫩的，吃不了这个苦。”沈晚娘干脆就告诉霍君安了，“你说，我做媒人把阿春说给大勇怎么样。” 霍君安听得眉头一皱，“你别胡来。” “我咋就胡来了嘛。” “人家王大勇没成过亲，是个大小伙子。阿春哪儿行，阿春成过亲还带着个儿子，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你说得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我刚才跟老族长打听过了，这个王大勇都二十六了，还没有娶亲呢，年纪可不小了。他上面爹娘身子骨都不好，家里不富裕。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呢。 其实你想想看，要是条件好的人家谁人家往这家里人嫁。” 二十六在现代当然不算什么，可放在古代有些人家孩子都生了一群了，所以也有点大龄剩男的意思。 霍君安想了想，“这倒也是，嫁过去还得伺候老人扶持弟弟。” “所以说嘛，我觉得他娶了阿春也不算多亏。 不过你说得也对，确实阿春成过亲。 这样，我有空就安排他们接触接触，万一他们自己个看上了那自然就成了。 要是没看上兹当我没提过这茬。” “行，听你的。” 春风拂面，绿油油的药田里传出别样的药草香。 沈晚娘已经回村里有几天日子了，也该回去镇上看看铺子去。 还要去道观里给师父交作业。 这一回，她让霍君安特别带上了王大勇。 说是要给一个老朋友带些东西，他们两个人人手不够用。 王大勇欣然答应了，坐着霍君安的马车和他们一块到了县城。 巷子深处的小院门口，正赶上戴阿春扛着一只大竹筐到家。 第361章 配不上 第361章 配不上 戴阿春的个头不高，至少矮了沈晚娘半个头，身子骨瘦瘦的，但是背着一个装满萝卜的的大筐丝毫不费劲。 看见沈晚娘他们，她赶紧挥挥手，“嘿，你们来啦。” “我们来看看你来。”沈晚娘先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霍君安和王大勇。 戴阿春是第一回看见王大勇，很惊讶，“这是……” “这就说来话长了，这是青山村的里正王里正。” “啥……”戴阿春很懵。 沈晚娘示意她进院说。 长话短说把周大万作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戴阿春听了叉着腰笑，“这个老家伙早就应该这样了。当初咱们村里穷的时候，他可没少笑话寒碜咱们。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王大勇这身上还背着个大包袱呢。 “阿春，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是你爹叫我给你的，还有一些是我做了还没穿过的衣裳不太合身，你来试试。” 戴阿春连忙取下包袱，给王大勇搬了凳子。 然后解开包袱看了起来，“呀，这缎面不少钱吧，给了我怪可惜的。” “没啥，我现在穿不了，以前做的。” “哈哈也是，你以前那么胖……简直就像是一头……”戴阿春话说一半她赶紧闭嘴了。 沈晚娘接口，“像头猪是吧。” “我可没说。” “我也不否认啊，以前我确实挺胖的。”想想当初的水桶腰沈晚娘自己都觉得好笑。 戴阿春对这些东西都很喜欢，高高兴兴的收到衣柜里。 “我给你们倒茶吧，东家给了我一罐新茶叶，还没舍得喝。本来想过年拿回去我给我爹，想想我爹这人吧也不懂欣赏。 你们喝。” “王里正。” 王大勇呵呵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晚娘心说这人长得，别看皮肤晒的黑黝黝的，这一口白牙真是白。 他们喝茶说话，戴阿春自己个就开始劈柴了，没有男人在身边，事事都得靠自己。 她也真能干，劈柴这种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看得王大勇都挺震惊的，这女人咋怎么能干呢。 沈晚娘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 霍君安站了起来，“这样，王里正你在这等我一会吧，我和晚娘得去一趟道观她师父那。你自己走走也行，一会一块回去。” “嘿嘿，行。”王大勇乐着点头。 其实王大勇这个人就是个老老实实种地的，县城这种地方他长这么大也没来过自己。 自己在门口溜达了几圈就回来了。 戴阿春忙着劈柴，也没忘了客人，“王里正，你渴了的话自己倒水喝。倒是饿了，我里面蒸包子了，你拿着吃。” “不不，我不饿。” 王大勇看着戴阿春已经累出汗了，手里直痒痒。 劈柴这种苦力活这不是男人的事情嘛。 他走过去道：“我来帮你劈柴吧。” “啊，我自己就行。” “没事没事，我这人闲不下来，稀罕干活。” 斧头被王大勇抢到手里头，咔嚓咔嚓，那木柴就跟脆了一样，简直太好劈了。 戴阿春就笑起来，“你力气真大。” “嗯，干活干惯了。” “我也是，从小娘家就是我干，婆家的活还是我干，干多了熟能生巧，什么都能干。”说来戴阿春也有几分心酸。 王大勇愣了愣，“你男人呢？” “和离了。” “这样啊……”王大勇对面前这女人更刮目相看了，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还能操持的这么好。 “我之前那男人就叫田瑞，兴许你听说过。” “那个混混？” “嗯。” “那是分开的好，我听说他偷鸡摸狗啥事都干的出来。” “他现在还那样？” “可不，他瘸了一条腿，又喜欢偷，人家都叫他田瘸子。” 王大勇叭叭叭把自己听来的全一股脑说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戴阿春的眼神沮丧。 到底是夫妻一场，那田瑞竟然到了这一步田地。 王大勇意识到了自己说多了，“我不说了哈，我帮你劈柴。” “没事，他自作自受，他好不着。”戴阿春把这些抛去脑后。 端茶倒水给王大勇送来。 柴劈完了又送来一方湿毛巾，“来擦擦脸。” “我擦了，你这个毛巾挺干净的，我用自己个的衣裳擦擦就行。”王大勇随便抹一抹，又露出一口大白牙。 戴阿春递上个包子，“尝尝我做的芥菜肉馅的大包子吧。” “诶。” 王大勇一口咬下去半个包子就没了，狼吞虎咽。 “好吃吗？” “好吃，可好吃了。” “锅里还有呢。” 戴阿春又端了一大盘子出来给他。 其实这些日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是一个人，就觉得吃饭也挺没意思的事情。 看着王大勇吃饭这么香，都把她给看饿了，干脆和王大勇一块吃了起来。 “你的牙怎么那么白呢？”戴阿春忍不住问。 “呵呵，我这个牙吧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白，反正白，可能跟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盐水漱口有关系。 嗯……也没准不是牙白，是人黑显得白……” * 沈晚娘从道观里挨了一顿骂回来，就看见戴阿春和王大勇聊得可带劲儿了。 她目光一变，递给霍君安一个你看看的眼神。 霍君安轻咳两声，“王里正，咱们该回去了，你要买啥买了没。” “没没没，我没啥可买的。”王大勇站了起来。 戴阿春看他们要走，“你们等会。” “还干啥……” 沈晚娘跟她去了屋里，就看见她往纸包里包包子，包了两份。 “我这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们，就俩份包子，路上趁热吃。” 沈晚娘这时候凑过戴阿春的耳边问道：“嘿，咋样？” “啥咋样？” “外面那个。”沈晚娘眼神往外瞟。 戴阿春愣了一会儿，“你，你不会上次说要给我说媒，就是人家吧。” 沈晚娘飞快的点头。 “你想啥呢。”戴阿春可不愿意了，“我哪儿配得上人家啊，人家是里正，是当了官的。” “那不也是个庄户人家种地的。” “我嫁过人，还带着个拖油瓶，人家凭啥愿意。” “你就说看着人家咋样吧。”沈晚娘抱着胳膊问。 戴阿春沉默了须臾，“人当然是很好了，人又踏实，又能干，长得高高大大。 就是，咱真配不上人家。” 第362章 爱卖不卖 第362章 爱卖不卖 戴阿春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自己这把年纪带着个拖油瓶，能找到个老鳏夫愿意娶自己个就不错了，哪儿能嫁人家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呢。 沈晚娘是现代人，和他们的思想就不一样了。 只好两个人恩恩爱爱，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所谓呢。 于是道：“反正幸福在你自己的手里，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这个王大勇家里爹娘身子骨不好，下面又有几个弟弟，这样的人家娶亲是比较难的，你不妨试试看。要是人家不愿意我再给你想别的。” 戴阿春犹豫着。 沈晚娘往外推了他一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戴阿春的脾性沈晚娘是了解的，当初她都成亲了都敢来争霍君安。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 戴阿春果然卯了劲儿捋了捋头发迎过去了，“王里正，你这就要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带的，就是一点包子，希望你喜欢。” “我这不好吧，我已经吃了。” “没啥，拿回去给你爹娘吃。” 王大勇是真的喜欢这包子，于是点点头，“那我就收下了，我叫王大勇，就住在青山村里进村第二家，有你以后回去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嗯！” 沈晚娘递给戴阿春一个笑嘻嘻的眼神，然后和霍君安一块回去了镇上。 之后的事情沈晚娘就没问太多。 毕竟师父的要求太高了，她在中医上的悟性又不高。 中医和西医是完全不同的，可她总是忍不住往西医上绕，为此可给她烦恼坏了，恨不得给自己两锤子。 以至于后面失眠焦虑，又喝了几大盒安神口服液。 终于得到了师父的认可她才开心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来，村里面很多早熟的药草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沈晚娘一直都关注着这个，给合作会里每个村子的里正或族长都发了炮制药草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里面还有一些插图配合参考。 这可喜坏了各个村子，大家收割药草忙个不停。 沈晚娘也没有闲着，直接一趟去了县城，把各个收药材的药铺都沟通了一遍。 去年的药草已经有口皆碑，所以大家伙都都很愿意购买她的药草。 沈晚娘便把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收合作会的药材，这一批药材收到手里头，足足一万多斤。 他们又都是捡着值钱的药材种的，都是炮制好的。 所以价钱沈晚娘也没含糊，直接都给了四十多文一斤的价钱，像是一般人家种个二亩，炮制是二百来斤，这一下就是八两银子。 沈晚娘这一趟药材收的，直接搭进去五百两银子。 霍老头忙的大汗直流，看着白闪闪得银子都搭出去了心里都疼。 “儿媳妇，咱们这肯定能保本吗？” “肯定能啊，就说这春附子今年我收的时候是四十文一斤，你知道县城大药铺多少钱一斤收吗？” “多少？” “五十五文。” “我的老天哪，里外里赚这么多，咱们这一趟就进账好几百两，等一个季下来，是不是得……”霍老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晚娘点头，“保守的说也得一千两。” “一……”霍老头太激动了，除了当年在京城，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好，儿媳妇争气，我也不能含糊。”霍老头干得更卖力了。 等这一批药材收好，沈晚娘用了自家镖局的马车都不够，还有租赁好几辆。 浩浩荡荡的就运往了县城。 路过安乐镇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 “啧啧你们快看呢，霍镖师和沈大夫的收的药材。” “真厉害啊，照这么下去，霍家要成为咱们安乐镇的大财主了。” “可不真是这样，以前我还和沈大夫一块摆摊呢。” 不少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车队从镇上到了县城里。 长长的好几辆马车往前行。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谭玉芸的，她正在一处茶馆里头喝茶，李秋伺候在她身边捶背。 她瞧见沈晚娘的身影就冷冷一记白眼，“这个女人，哼，还真是有点办事。” 李秋呵呵笑，“那又怎样，一切都在大小姐的掌控中，这一次一定给她赔死，让她知道知道这北安县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人物。” 这话谭玉芸爱听。 她夹了一筷子菜肴给李秋放在碗里，“给你吃。” “呵呵谢谢大小姐。”李秋风卷残云一下就吞下去了。 谭玉芸的眼底里泛着看不起的神色。 她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的，活得像是个娘们一样。 可她又喜欢和李秋这样黏黏糊糊的关系，因为李秋愿意捧着她，她就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霍君安，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霍君安是永远不会这样哄着一个女人的吧，毕竟霍君安的性子…… 然而很快，她就看见那车队停下来了。 霍君安扶着沈晚娘下了马车来，又怕她碰到头，一只手在她头顶上遮挡着，他的笑容挂在眼神里是，是那样温柔。 为什么呢？ 霍君安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谭玉芸的眼底恨意迸现。 这会儿，霍君安和沈晚娘一块进了一家药铺。 “孙掌柜，我来了。” “诶唷是沈大夫啊，呵呵，你们这是……” “送药材啊，说好的，你们这里收。” “这个嘛……”孙掌柜的眼神却变了变，“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沈大夫，咱们这药行的行情也有变化，收是收，可价钱跟之前可不一样了。” “我半个月前问你们你们还说没问题的。”沈晚娘有些着急。 孙掌柜道：“真的是行情变化，你想想，咱们北安县旱成啥样了，吃饭都是个问题，谁还能买药材啊。 反正，价钱就是这个价钱，你们看考虑考虑吧。” 霍君安接过来那张价钱单子，看得眉头直皱，“不可能吧，就算要降价，也至于下降这么多啊。像这怎么才七八文一斤，我们可是炮制好的。”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这个价钱，你们爱卖不卖。” “君安，我们去别家。”这个孙掌柜的明显是故意找茬。 沈晚娘才不会给他这个脸子。 看着他们远走，孙掌柜的无奈的摇摇头，“去别家还不如我家噢……” 第363章 二代败家子 第363章 二代败家子 孙掌柜的这话沈晚娘是听见了的，但她就不信这个邪，这么好的药材会没人要？除非对方是傻子。 可是当沈晚娘到了第二家第三家药铺之后，她发现孙掌柜的话竟然是真的。 “沈大夫，你这些药材我们这不收。” “为啥不收？” “因为我们这现在不缺这些药材呀，你想我们收那么多药材都放年头多了干啥。” “沈大夫，我家确实也不缺这些药材。”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呵呵，沈大夫，此一时彼一时嘛。” 走出第三家药铺的时候沈晚娘整个人懵掉了。 这没理由呀。 霍君安把这些看在眼里，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晚娘，你等我一下。” “什么事？” 她看着霍君安回去这家药铺，自己也跟进去了。 只见霍君安塞给对方抓药小哥一块银子。 “小兄弟，给我们句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绝我们的药材。” “这……” “你放心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会把你讲出来的。” “唉，这咋说呢。”小哥看看四下无人，对着霍君安的耳朵耳语了一句。 霍君安也不惊讶，点头，“多谢。” “他说了什么？”沈晚娘追着霍君安问。 霍君安回到马车前轻声道：“晚娘，我们今天得回家了。” “为什么？没有人收我们的药材吗？” “对，大概率没有一家会收的。” “可……”沈晚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在搞我们？” “嗯。”霍君安表情沉重也带着几分恼意，“如果我猜的没错必然是谭家。” “这家人可真……”沈晚娘气到七窍生烟。 霍君安本来就是她的相公，一个女人不要脸的想来抢被拒绝后，竟然就在背后故意给人下绊子。 她收了这一批药材就足足花了五百两，等好后面的药材再收入，就至少一千多两的药材。 这些要是全部砸在她的手里可怎么办。 她家的财力目前还吃不下这么多药材的。 沈晚娘想想就头大。 “不君安，我们先不回家。” “去哪儿？” “北安县不好卖其他县呢？” “也是，往前就是北徐县，我告诉车队，往那边看看。” 赶车的车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老板和老板娘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啥好事了。 紧赶慢赶赶到了下一个县城。 结果得到的说法跟北安县的几乎一样。 “怎么会这样……”沈晚娘真的很愤怒，谭玉芸这是有什么大病吧！ 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只能回去了安乐镇。 回到镇上的时候正值太阳落山，街上闹闹嚷嚷还有不少人和孩子。 眼看着这满满的车队就这样拉了回来。 大家伙都惊讶的不得了。 “天哪，这是为啥。” “难道他们家的药材没有卖出去。” “这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全砸自己手里头了。” 卖小酱菜的曾家听见这话可跟着着急了。 张翠花赶紧撂下摊子追到了霍家镖局来。 “君安媳妇。” “曾嫂。” “这是咋了？我听外面的人说……” 沈晚娘一身风尘疲惫，“他们说得对，如果真的卖不出去就砸在我自己手里了。” “咋会这样。” 身边的大虎把事情跟大家伙一说。 傅南风第一个恼火，“他大爷的，这件事准是谭家干的，谭家和北安的药材大户关系好得很，一准是他们跟附近药铺都打了招呼。” “那咱咋办？”小宿抓耳挠腮。 “干丫的，找不找上门去问问。” “问了又能怎样。”沈晚娘拦住他们，“谭玉芸讨厌我，怨恨君安，找上门去只会让她更得意罢了。”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是霍君安没言语。 小宿拽他衣角，“诶，霍大哥，你说呢，咱们怎么办。” 霍君安轻声叹气，“还能怎么办，现在跟他们硬碰硬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买家把药材卖出去才行。 如果这一批都卖不出去，下一批很快成熟炮制出来了，那才真的麻烦。” 还是霍君安看事情通透。 沈晚娘便道：“那我们去哪儿卖？” “我们去北州城。” “对，霍大哥说得对，北安县是谭家的，难道北州城也是谭家的吗，咱们找更大的卖家去。” “嗯！” 众人商量一致，沈晚娘就让下面的人准备好菜了。 不管怎么样，大家伙都这么辛苦，还是应该犒劳犒劳的。 在家里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沈晚娘和霍君安二人就乘坐马车一早出了镇子。 北州城霍君安是路过过的。 北州地处北齐偏北，幅员辽阔，地大物博。 北州城更是气派景象，连城门都是高大厚重。 他们到北州的时候刚过辰时。 才朝阳初生，城内已经人潮如织。 各类商铺林立，商贩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 沈晚娘被北州的气派景象吸引，却人生地不熟，只能全部依赖着霍君安了，“君安，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霍君安也只是路过过而已，“咱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之后打听打听再各处药铺去问问看。” 依着霍君安说的，他们很快找到一家客栈。 霍君安进门就道：“给我两间最好的厢房。” “把最好的两间房给老子！” 比霍君稍迟些出声，是另外一个男人带着仆从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瘦，年纪也不大，一身大紫色的束腰袍子，头顶着玉冠，一身富贵公子的打扮。 沈晚娘一看他就不怎么喜欢，这不就是有钱人家的二代败家子的模样嘛。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人都多了去了。 “这……”掌柜的挺矛盾的。 这给谁呢？ 沈晚娘步伐利索的上前，“掌柜的，还愣着干嘛，最好的两间当然是我们的。” “谁说给你们了？”那边男人冷哼一声，倨傲的朝沈晚娘看过来。 这一看，沈晚娘又看见他长着一双放浪的桃花眼。 果然没有看错，富贵人家的败家子无疑了，一定是又败家子又迷恋女色之徒。 沈晚娘微笑脸：“这位公子，做人得讲道理吧，咱们先来后到，是我们先进来的吧。” 第364章 有点什么毛病 第364章 有点什么毛病 “哟。”对方也注意上沈晚娘了。 这小女人，模样爽利水灵。 一双杏眼清澈如星河，唇红齿白，体态纤细。 又不张扬不媚俗。 北子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晚娘不喜欢被人这样直视着，催促掌柜的，“快一点，我们等着住下呢。” 掌柜的点点头，“好，那咱们……” “诶……”吧嗒一下，北子鉴的扇骨敲在柜台上，“掌柜的，我同意了吗？” “二，呵呵，二公子啊，你看这确实是人家先来的。除了那两间其他好的客房也有，要么我带着你的仆人先去看看。” “哼。”北子鉴的目光回到沈晚娘身上，“算了，既然掌柜的这么说了，我就给掌柜的一个面子。 小姑娘，给本公子笑一个，本公子就把最好的客房让给你。” 登徒子！ “我笑你个大头鬼啊。”沈晚娘小腰叉起。 就被霍君安把她挡在了身后，“这位公子希望你自重，我和我夫人是先来的，有理由先选客房。请你让一让。” 哟呵。 这小女人竟然已经嫁人了。 北子鉴听了直磨牙。 再看他男人，生的高大威猛，一看也不是个文弱的主儿。 北子鉴向来不吃眼前亏。 后退了一步，打开折扇轻轻送风给自己，“行吧，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就让你们一次。掌柜的，给我们开其他两间客房。” 掌柜的虚惊一场，赶紧叫人领着霍君安他们上楼了。 北子鉴这边则是由他亲自领着去客房里头。 “二公子今天怎么没回家住，这是住起我们客栈来了？” “本公子图个新鲜不行吗，家里头天天住也就住腻了。” “是是是，二公子里面请。” 客房很宽敞很干净，沈晚娘还算满意。 只是进出一趟，又碰上那个登徒子了。 沈晚娘故意把他当空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谁知道这货故意伸了一条腿出来。 他的腿长，沈晚娘又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被他绊了一下。 这往前一扑的时候，北子鉴手臂一伸就给她接住了。 “嘿嘿……” 沈晚娘抬头就对上了北子鉴的笑脸。 “小娘子走路的时候得稳重点啊，不然要是摔一跤把门牙磕掉了可就破了相了。” 沈晚娘站稳了，“是你故意绊我。” “诶诶，小娘子这可是诬赖人呢，本公子怎么会绊你呢，本公子的腿好好在这放着，是你自己走路的时候没好好看着。” “你可真……” 沈晚娘话说了一半，突然看见这家伙捂了一下自己腹部，明显是狠狠的吃痛了。 但他强忍住了，细长的桃花眼带笑，“小娘子，我看你面生是很少来我们北州吧，要不然明天本公子带你好好转转，咱们这好玩的可多去了呢。” 沈晚娘上下打量过这个家伙。 再联合师父教过的那些。 她不怒反笑，“公子你确定明天还能出得了这个客栈的门？” “你什么意思，你不舍得本公子出去？” “那倒不是，我是想提醒公子注意身体，你可能是有点什么毛病。” “胡说！”北子鉴站直了身子，“公子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夜夜笙歌都不在话下。” 沈晚娘瞧瞧他薄薄的存在的一层黑眼圈，“这话我信。不过我是提醒一下公子，你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我叫沈晚娘，就是学医的，所以要是有个什么事你随时叫仆人敲我的门就是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走过去直接回客房了。 “哟呵……”北子鉴这回是可开了眼界了。 “小董，你看见没，这回遇到的女人跟以前都不一样。” 仆从正在里面打扫，“公子你说得都对，但是咱们今晚真的住这吗？这里可比家里头差远了。” “那能怎么办，惹不起的事咱们只能躲着了。 你赶紧收拾，一会儿咱们去桃花楼里潇洒潇洒。” 这位公子去潇洒的功夫，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出了门来。 北州是头一回来，他们也得出去再打探打探情况去。 他们得赶紧寻到合适的药铺合作，把手里头的药全都卖出去才行。 连办正事连带吃吃看看，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俩才回来。 也是巧了，一回来就碰上北子鉴在底下喝酒吃菜，一口一个花生米嚼的酥脆，看见沈晚娘他立刻扬眉一笑。 生的桃花眼的男人本就勾人，这人又张扬。 但凡是个深闺秀女碰上了都得都被吓跑了。 沈晚娘却不怕，反而也对着对方微微一笑。 因为在她看来，这穿金戴银的公子爷就是一块行走的金子。 霍君安是不大乐意，轻声叫她的名字，“晚娘，我们上去休息了。” “我来了。” 进了屋里，沈晚娘对上霍君安阴沉沉的脸。 “你今天怎么回事，好像对这种人很感兴趣一样。” 霍君安也知道沈晚娘不是那样的女人，可到底还是不乐意。 沈晚娘轻轻努嘴，“你想什么呢，我是对他的钱袋子感兴趣罢了。” “嗯？”霍君安不解。 沈晚娘脱了外罩的衫子往床上悠闲一躺，“你看不出来嘛，他呀，病了。” “什么病？” “晚上你就知道了。”沈晚娘又想了想，“也许都到不了晚上。” 这家伙还在喝酒吃花生米，这不是作死吗？ 沈晚娘想到这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呀。”霍君安的无奈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东西我是永远都猜不透。” “那就不要猜呀。” “不猜了，反正我就在你身边，你也跑不了。” 霍君安叫了小二哥送饭菜上来。 他们吃饱过后夜幕也拉下来了，沈晚娘用火折子点了灯。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进来那仆人的声音。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疼啊我肚子好疼！ 该死的，你们这里的饭菜该不会是坏了吧！” “不可能啊二少爷，这里的饭菜大家伙都吃着，我们都没事啊。” “怎么办，快，快去给我家公子找郎中啊。” 掌柜的答应着赶紧跑下楼梯。 沈晚娘也是时候的推门出来了。 “怎么样，公子，我没说错吧。” 第365章 冤大头 第365章 冤大头 北子鉴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了，看见沈晚娘一颗心脏直突突，“你这女的，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我可没那么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这肚子疼的毛病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吧。” 北子鉴捂着肚子回忆了回忆，“好像是昨晚，不不，不对，前几天就开始疼了。” 沈晚娘道：“你至少在半个月之前就有症状了，只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我是什么病？”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肝脏肾脏都好好的，大概就是个急性阑尾炎。” “那是什么病。”北子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反正是一种你不立刻治疗，你今晚绝对疼的嗷嗷叫的病。” “小娘子年纪轻轻的可真能瞎掰。”北子鉴捂着肚子挑眉过来，“要不然你陪我下去喝两杯，看看我一会会不会嗷嗷叫。” 沈晚娘闻言，目光看向了霍君安，“你让我去吗？” “你想去就去喽，反正我就在这。” “走啊，那咱们下去坐坐。” 北子鉴没想到沈晚娘真跟他下来了，他是捂着肚子也坐在了沈晚娘对面。 “想吃什么随便点？” “记你账上？” “哼，那是自然。哪有男人和女人吃饭男人不结账的道理。”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晚娘招招手，“小二哥，报菜名。” 小二哥叽里呱啦一通报，沈晚娘捡着最贵的就点了一遍。 菜肴一道一道端了上来。 别说，北州的客栈就是不一样了，菜肴比县城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沈晚娘虽然说厨艺也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么一比就立见高下了，人家这儿有真正的大厨师啊。 沈晚娘可不客气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这股劲儿真让北子鉴觉着不一样。 以往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要么就是看不上他这胡闹犯浑的劲儿，要么么就不好意思的不行，笑也不敢笑吃也不敢吃。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那些女人让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而，沈晚娘这边大快朵颐。 自己的腹部却是越来越疼了。 “嘶……” “咋了，公子，你忍不住了？” “有什么不能忍的，不就是个肚子疼，准是我吃坏了东西。”北子鉴喝了几大口热水，一点作用都没有。 沈晚娘就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北子鉴的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啊，我，我的肚子好疼…… 大夫怎么还不来……” “我就是大夫，我帮你看看吧。” “啊啊……”北子鉴越来越忍不了了，到后面真的嗷嗷叫了起来。 沈晚娘放下筷子，“真的不让我帮你治？” “你能治？” “当然了，我治的比其他大夫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而且我保证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行，那你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北子鉴龇牙咧嘴。 “那先说好啊，你个毛病可考验医术了，所以我给你治了，你给我诊金三十两。” “区区三十两，三百两本公子也一样有……”说到后面，北子鉴快说不上话来了。 沈晚娘对霍君安示意。 霍君安下了楼梯，直接把北子鉴信手一扛就给扛上了楼。 客栈里掌柜的看得直咂舌。 心说这男人力气好大啊，扛一个大男人跟拎一只兔子似的轻轻松松。 沈晚娘倒是没注意这些。 等北子鉴被霍君安放在床上，她第一时间就开始诊脉了。 这脉象跟师父教得差不多嘛。 “躺好了，我要给你针灸了。” 沈晚娘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针灸包，一针一针刺了下去。 自从学习中医以来，她在针灸方面的功夫也日渐高涨。 一般来说按照西医的方法治疗阑尾炎轻的就是吃药输液，要是严重的就得把阑尾割掉了。 沈晚娘把西医的方法告诉师父的时候，师父皱着眉头破口大骂：“这不是胡闹吗，好端端的给人家割掉一部分！” 这就是西医的不足之处了，沈晚娘也心里明白。 在西医上动不动就要做手术，这也要切那也要截。 但中医方法就完全不同了，中医讲究治本而不是动不动就要手术。 虽然不喜欢这个公子爷，但是对于看病这件事沈晚娘抱着百分之一百的严谨和认真。 确认每一针都刺对了穴位后。 又短暂麻醉了对方，给他进行了西医上的验血和拍片。 只要针灸不管用，她立刻就会改用西医的方法。 所幸她针灸学得不错。 北子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觉得疼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睡着了。”沈晚娘不说这没用的，直接问道：“怎么样，感觉你的肚子还疼吗？” “嘿，竟然真的不疼了。” “我没骗你吧。”沈晚娘几分得意，把针全部都收进针灸包里。 这时候仆人才满头大汗的把其他郎中找了来。 北子鉴直接挥挥手，“你可真磨叽，我这都已经治好了你才回来！你咋不能我挂了呢！” 仆人被骂得赶紧赔不是。 “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日常去找的刘大夫没在家，所以就……” 仆人把那个郎中又送走了。 北子鉴也坐了起来，整理了整理的仪容，“那个，本公子还需要吃点什么药吗？” “当然要了。” 沈晚娘准备出一小包西药，“这个，每日一次，一次三颗。” “还有一个中药方，你按方抓药，一日两次。” 写完药方，沈晚娘也伸开另外一只潇洒的小手，“这位公子，咱们说好的三十两诊金啊。” “哼，等着。” 北子鉴钱袋子一掏，三十两就给了沈晚娘。 “公子大方。” 沈晚娘看了银子确定是真的，然后满意的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北子鉴心里思量着：这女的医术确实很厉害啊，自己都疼成那样了，竟然随便扎扎针就治愈了。 别说，确实值，三十两一点不多。 谁知道，这时候沈晚娘咳嗽了两声，自言自语搬，“唉，其实这点小毛病呢，要是给一般人瞧啊，我也就是收个二百文吧。” “！”什么？ 北子鉴站了起来，“你，你把我当冤大头是吧。” 沈晚娘笑容灿烂赛过春花，“嘻嘻，公子说对了。” 第366章 北氏药行 第366章 北氏药行 这么个登徒子，不坑白不坑。 沈晚娘继续道：“公子别忘了按时吃药，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自己的客房里。 把赚来的三十两直接给了霍君安，“呐，这一路的路费我全给咱们赚回来了。” “可真有你的。” 沈晚娘有一点小开心，又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拜访北州最大的药材商。” “嗯。”沈晚娘重重的点头。 霍君安看着她那小模样，真想立刻揽在自己怀里。 想想自己和晚娘去年的约定，他们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所以按捺住这些想法，拍拍沈晚娘的头，“早点休息，然后把门锁好了，有什么时候记得喊我。” 夜色如墨，星光灿烂。 只是隔壁客房里北子鉴没有什么困意。 真气人啊，自己竟然被那个长得清清白白的小娘子给耍了一通。 第二天早上，北子鉴顶着两个乌黑的熊猫眼下了来。 只看见客栈里冷冷清清的。 “诶，掌柜的。” “二公子你下来了，怎么样，你的肚子好多了吧。” “少问这些，我问你看见昨天给我治病那小娘子了没？” “哦，那夫妻俩啊，都已经退房走了。” “走……”北子鉴更烦躁了，合着搞了他三十两就跑了是吧。 北子鉴作势也退房。 掌柜的赶紧拿出账簿来啪啪一算。 “呵呵，二公子，这是你的账目，一共是二十两十五文。 啊这个十五文就不要了，你给二十两就好。” “二十！”北子鉴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公子我可就在这住了一个晚上，你就要二十两。” “二公子，住房不值钱，可是你昨晚点的菜都是值钱的啊，像那个大红虾那可大老远从海边运来的，就一只就值五两银子。” “二十两就二十两。” 北子鉴随手一掏，把银子撒在柜台上就走掉了。 * 晴空万里。 沈晚娘和霍君安终于来到了北州最大的药材商铺门口。 别说，不愧是最大的药材商铺啊，这叫一个气派，一连着数道门全是这个商铺的。 比一般的药铺至少大上十倍。 最最中央的门楣上挂着烫金的大字招牌：北氏药行。 沈晚娘看得啧啧称奇。 “君安，想不到这药行这么大。” 霍君安亦羡慕的点头，“这才叫真正的药行啊。” 门前马车来来去去，下车寒暄的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门的一个像是管事的中年人瞧见了他们。 说话倒也客气，“诶，你们两位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来买药材？” “噢，不是，我们是来卖药材的。”沈晚娘赶紧说明来意，“我们来自北安县的安乐镇，我们那里有几个村子合起来种药材，药材数量也很大，所以就想跟贵药行合作呢。” 管事的点点头，“那你们的药材现在有多少几十万斤？” “几十万……”沈晚娘一下迷糊住了。 “你们这里收药材一下就要几十万斤？” “哦呵呵，这倒不是这么多。不过，你来之前应该也打听过，我们北氏药行可在整个北齐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的药材销往北齐南北各地，甚至是京城，甚至是塞外。 所以如果你们产的药材并不算多的话，恐怕我们合作不来。” 沈晚娘闻言，心下一下凉了不少。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的小快餐铺在安乐镇已经算小有成绩，可若是放眼整个北州这样成绩的铺子恐怕是多如牛毛。 看来自己的致富路还是任重道远啊。 这些暂且不说，先放在一边。 眼下把药材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沈晚娘忙道：“我们的数目可能是没有你要求的那么多，不过也不少的，一万多斤还是有的。而且我们的药材炮制质量很高。 你看，我都带来了一些样子，我们做的真的很好。” 管事的打开药袋子捏了捏闻了闻，“品质麽的确算是中上乘。” “管事的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吧，价钱上面我们都好商量，我们也可以自己送药材过来。”霍君安也开口说道。 “乡下人家种田不容易，还希望管事的帮帮忙。” “这样吧，等一会儿我们东家过来了，我去跟他们问问。” “多谢管事的。” 沈晚娘和霍君安俩人都心里有了希望。 “君安，这回应该能卖出去吧。” “希望能。” 两个人正说着话，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儿买卖怎么样啊。” “呵呵二公子，咱们的买卖好着呢。” 沈晚娘猛地一回头，果然是昨晚那个得了阑尾炎的登徒子！ 再看看药行上面的招牌。 不会这个点背吧。 霍君安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这……晚娘这怎么办？” 沈晚娘想躲起来，可想想躲起来有什么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不就好了。 “哟……”北子鉴可不想装不认识。 他摇着折扇就悠悠走过来了。 “这不是沈大夫嘛，本公子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你说说，咱们是真有缘啊，昨儿才坑了我五十两，今儿就又碰到一块啦。” 沈晚娘佯装出很自在的模样，看着北子鉴上下打量，“呵呵，怎么样，公子的身体可好些了？肚子没有再疼吧。” “沈大夫的药丸可好真，早上本公子就吃了一片，现在好端端的一点都不疼。”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家大业大一定很忙吧，公子快去忙你的。” 沈晚娘巴不得赶紧把他打发走了。 谁知道这会儿功夫那管事的就过来了，一脸无奈的道：“两位，真是对不住啊，你这药材的确不太够，我们这真的收不了。” 北子鉴眼眸一转，“哟，沈大夫原来你来我们北州是来卖药材的呀？” “呵呵……”沈晚娘干笑，“是呀。” “那你没打听过，我们北家就是北州最大的药行？” 沈晚娘腹诽：要是打听过谁还会招惹你这个家伙呢。 第367章 有喜事 第367章 有喜事 不过腹诽归腹诽，沈晚娘这一趟出门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村里的药材迟迟卖不出去的话，那损失可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笑道：“北公子，我的医术你也见识多了。我家的药材品质也是上佳的药材。不如你们就收了吧。” 北子鉴的鼻孔里漫出一抹轻哼。 他看向管事的，“她家药材品质如何？” “回公子，药材品质还是不错的，就是数量有点少。” “那没什么，只要药材品质好，少就少吧，咱们家就给她收了。” “真的？”沈晚娘喜出望外，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北子鉴长得就跟个登徒子似的，没想到这人竟然没跟她计较。 北子鉴抱着胳膊哼声，“傻了吧，看走眼了吧，是不是以为本公子不是个好人呢。” “怎么会呢，北公子一看就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靠谱稳重。” 北子鉴知道这说的都是反话。 不过他并不怎么介意。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他交朋友从来不看人有钱没钱，美还是丑。 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那就怎么都行。 管事的晓得了少东家的意思，便忙道：“两位跟我这边来吧，你们都有什么药材，拿出来核对核对，我们也定一下价钱。 可先说好了，你今天给我看的和我以后收到的货必须是一个档次。” “这你放心。”沈晚娘就跟管事的进了药行里面核对起了药材。 霍君安亦打量过整个药行。 很快药行就把药材定了价，他们北氏给出的价钱比之前在县城里可要高出不少呢。 得来全不费工夫，沈晚娘心里喜滋滋的。 这叫啥，这就是运气吧。 等她忙完了的时候，也不见那北子鉴了，于是叫了霍君安一块回家去。 临回之前又大包小包买了许多县城里买不到的东西。 沈晚娘倒是高兴，霍君安就显得许些沉闷了。 像是在思考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沈晚娘撩来车帘出来看他好几眼。 “君安，你是怎么了，看着一点都不开心。” “没有吧。”霍君安不承认，露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 沈晚娘就从车厢里出来了，紧挨着霍君安坐着。 霍君安怕她摔下马车住，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护着她的身体。 微风从对面送过来，吹开沈晚娘鬓角的发丝，她肤白如雪，一双美目如同清泉映月。 霍君安看了这么久都尚觉得看不够，何况是其他男人呢？ 晚娘实在是越来越出色了，这让他一方面为她开心，又有一方面感到紧张。 从教书夫子苏昀到胡文元，从哈密商人库尔班到昨儿遇到的药行少东家北子鉴。 每次晚娘身边出现一个其他男人，都让他有这种强烈的焦虑感。 说白了，他真怕她离开自己。 也许他更要好好经营好自己的镖局，让自己更加出色，这样才能更有资格站在晚娘的身边。 也许…… 一个拐弯，马车哐当了一下。 霍君安下意识的护着沈晚娘，沈晚娘也赶紧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霍君安勒住缰绳，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感到十分歉疚，“是我没有赶好车，没吓坏吧。” 沈晚娘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沈晚娘是很喜欢很喜欢赚钱，可是霍君安是她的夫君，她也是很关心他的呀。 霍君安神色许些不自然，不知道怎么去直视沈晚娘的双眼。 但有一个想法已经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了。 虽然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有一点自私，但似乎要把她真正的留在自己身边才能踏实一些。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上沈晚娘的双眸，他认真的道：“晚娘，我们成亲吧。我想跟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沈晚娘微微一愣，没想到霍君安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他的眼神那样认真而热烈，沈晚娘脸颊爬上一抹淡淡的晕红。 “好不好，我想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妻。”霍君安又问了一遍。 他急切的得到她的回答。 沈晚娘点点头，“嗯，好啊。” “你同意了？”霍君安一下高兴起来，那样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 “我什么时候不同意过，去年不是说好的。”沈晚娘垂着眸子说道：“只不过最近一些忙忙碌碌这件事没有时间提起来罢了。” “原来是这样。”霍君安更兴奋了，他还以为她一直不提是有了别的心思。 沈晚娘也听出了这话的奇怪，“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就是怕你又不愿意了。” “我要是不愿意不是早就跑掉了啦。” 沈晚娘来到这里这么久，霍君安才是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好端端就不愿意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你说呢。” “嗯……我也不懂哪个日子最好，等我们回去翻翻万年历，找一个最好的日子，我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娶回来。” 霍君安这边已经在计划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就是把赶车给忘了。 还是沈晚娘提醒了他，他才继续赶起车来。 出去北州的这几天里，家里人镖局里一直都很着急的等着他们。 看见他们回来了，镖局里一帮人都围了过去。 “师父，师娘，咋样了，咱们的药材能卖出去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和你师父已经找到了买家。”沈晚娘把定价单子拿出来给大家伙一看。 大家伙都很高兴。 傅南风和小宿更是激动。 “哇，是北氏药行。” “北氏药行可是全北州最大的药行。” “嫂子，你和我大哥这是要发了呀。” “发什么呀，哪里那么好发的。我这回出去是长了见识了，咱们这点小生意在北州城内真的连个尾巴都排不上。” “嫂子别气馁啊，你和霍大哥肯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就你嘴甜。”霍君安带笑的嗔小宿一句。 霍君安挂着满脸的喜色。 小宿跟了霍君安这么久，知道他是个喜怒都不会挂着脸上的人。 这回这是…… 小宿好奇的看看霍君安，又看看沈晚娘。 “嘿，霍大哥，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喜事啊。” 第368章 送货 第368章 送货 小宿这个聪明劲儿让沈晚娘不好说什么，她咳咳一声，“我去清点药材了哈，有什么事情问你们霍大哥就好。” “君安兄弟，看弟妹这意思真有好事？” “师父，是啥好事啊。”几个虎儿叽叽喳喳也凑了上来。 这让霍君安怎么说呢？ 他背着手酝酿了好一会儿，“咳，是这样，我和晚娘虽然成亲很久了。但是当初成亲的时候家境太过贫困。 这亲事办的实在是简陋。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对不住晚娘。 所以就想再好好的筹办一次，按照最华丽的章程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好好的置办一回。” 说完了，在场的人全部都把嘴巴裂到后脑勺去了。 傅南风哈哈大笑，“那么，岂不是我们有喜酒喝了？” “是呀，霍大哥现在要办，可不得办咱们全安乐镇最有牌面的宴席。” 霍君安点点头，“嗯，你们说得都对，既然要办，就要倾尽全力，不管多少银钱，办到最好，人尽皆知。” 这样也能让外面的都知道知道沈晚娘是他霍君安的媳妇。 也省的那些人在暗自惦记。 “太好喽！” 镖局上下兴奋成一团。 平日里大家伙都是辛苦忙着走镖干活，这可是镖局开业以来第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喜事！ 二虎嚷嚷，“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通知大家伙去？” “给你激动的，先别着急，等我找个良辰吉日再告诉你们。” “太好喽！” 几个虎儿对师父师娘成亲的事情都满满期待了起来。 虽说霍君安让大家伙低调为主，但是这种事根本藏不住的，光镖局的这些人奔走相告，没出两天就到处都是道喜了。 一个个都说等着喝他的喜酒。 霍君安头一次这么高调，也这么高兴。 以至于连续两个晚上都在挑灯翻书，一本崭新的万年历在他手里都翻旧了。 翌日晨起在后厨里碰上沈晚娘。 沈晚娘可好奇了，“君安，你不是说定日子吗，定了哪天了。” 霍君安打着呵欠，“唉，真是太难选了。近的的实在太近，我怕忙不过来不能办到最好。 远的吧，得到秋冬去，那岂不是又要等大半年。” 沈晚娘都听笑了，“哪那么迷信，是个正经日子就行……” 她话说了一半转念又一想，“不如这样吧，等我们这一批药材送到北氏药行，我们就去道观里找我师父问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师父她可是个道长，一定比我们懂怎么择日。” “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要成亲摆酒的事情这也传进家里两个小家伙的耳朵里了。 清早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就讨论个不停。 “哥哥，你说娘亲和爹爹什么时候成亲呀？” “让他们自己择日呗。” “他们成亲的时候，我们在哪儿呀。” “我们……”这还真是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小辰懂的知识范围了。 于是他们两个叽叽呱呱去问玉婆。 玉婆想了半天，“这还真说不上来，从前看见成亲哪儿有带着孩子的。” 沈晚娘闻声走过来道：“你们两个呀，少在这里叽叽呱呱这些。老老实实念书学琴，到时候好事自己少不了你们的。” “对了，得让他俩压床和暖被窝吧。”玉婆一下想了起来。 “夫人，人家成亲是找亲戚家孩子做这些，呵呵，我看咱家啊自家的孩子就行。” 两个小家伙更感兴趣了。 “玉婆玉婆，压床是什么？” “暖被窝又是什么呀？” 沈晚娘听的头大，赶紧吃饱喝足和霍君安到镖局去了。 镖局里头，一车车药材重新装了起来。 傅南风一看见他们两口子来了，乐得胡子直捋胡子。 “怎么样，药材都装好了没有？”对于正经事霍君安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负责。 “放心，都清点好了，整整一万斤，我和小宿一块运送，预计明天天黑就能送到北氏药行。” “那就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沈晚娘抬高声音，“兄弟们今天都加把劲，等咱们回来了，好好摆几桌开心开心。” “好！”一众镖师们都很起劲儿。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君行镖局再次出发出了镇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特别送到了半路上看着车队远了才收回视线。 “可终于是卖出去了。” “是啊，折腾了好些天了。” 两个人正要往回走，远处一辆马车朝他们这停了下来。 前面赶车的车夫是两个，其中一个大眼卷发，一看就是个哈密人。 这哈密人到了沈晚娘的跟前也停车了。 用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问道：“是沈大夫吧。” “是我，你是阿吾力派来的人吗？” “是的，是阿吾力和库尔班派我们过来，把沈大夫想要的葡萄藤带了过来。路途遥远，耽误了些时间。” “不怕不怕的，只要你们肯来就好。” 沈晚娘对葡萄藤盼望太久了。 车夫把马车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其中一颗，小小的葡萄藤带着嫩绿的小芽，看起来是如此精致可爱。 沈晚娘真的有被惊喜到。 之前和阿吾力要过的葡萄藤竟然真的送到了，并且还是带着嫩绿小芽孢葡萄藤。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一定赶了很远的路才送到吧。” “这没什么，是主人的交代我们一定会做好。马车里面还有，都是主人要我们送来的。” 足足一千棵葡萄藤。 沈晚娘心满意足，真是太好了，有了葡萄藤，她也可以培育葡萄，到时候种在香花镇，距离实现自己的目标可就更近了一步。 霍君安看沈晚娘开心的都忘乎所以了。 帮沈晚娘招呼这些远方而来的客人：“几位一路舟车劳顿，跟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们摆置几桌，也好好休息一番。” “客气了霍镖师，我们把葡萄藤送到就好。我们主人还说了，天气气候不同，沈大夫一定要好好养护。” “那你们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沈晚娘挽留。 “不不用了，我们这回赶紧回去给主人复命去。” “那好歹吃顿饭呢。” “真的不用了，我们刚才已经吃过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库尔班主人叫我们带给沈大夫的。” 第369章 有埋伏 第369章 有埋伏 沈晚娘好奇的看过去，对方递给她一个红锦包着的盒子。 “库尔班主人说，回去哈密后很后悔曾经那样对沈大夫和霍镖师，所以送一个小小礼物给你们。 以后若是你们用的到他的地方，可以随时差人去哈密找他。” 沈晚娘对霍君安笑了，“这个库尔班。” “唉。” “沈大夫，霍镖师，我们告辞了。” 送别对方，看着对方的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 沈晚娘又感慨又兴奋。 叫了大虎二虎几个一块帮她把葡萄藤送到了自家里。 和这些葡萄藤在一起的还有一些文字标注，哪一种是什么品种，应该如何如何栽种等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沈晚娘迫不及待了，把这些葡萄藤看着标注分类放好，把需要注意的地方记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的专业是医学，但好歹也是农村出来的种田经验充足，又是个理科生出身，种植培育葡萄藤不敢说肯定行，反正还是很有信心的。 霍君安就站在她身后瞧着她那忙忙碌碌又开心的模样。 其实只要媳妇高兴他怎么都觉得好。 只是怕她累到了，特别让玉婆准备了一些红茶和点心。 * 车队这时候已经行出了安乐镇，也出了北安县了。 他们一路往南直奔北州城而去。 这次领队的是小宿，小宿一席劲装黑衣端坐在马上，一边前行一边警惕的看过四下。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领头。 在他心里面暗暗对标的就是他霍大哥了。 他一定也要成为他霍大哥的样子。 想到这里，小宿笔挺了身姿，严肃的对后面车队道：“都紧紧跟上，不要掉队，有什么事要提前跟我说。” 后面的车夫和镖师都一一点头。 已经过了晌午，他们到了郊外的竹林里。 这条路是通往北州城最近的一条，只不过需要穿过这片竹林。 车队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突然，竹林里两道素色的影子穿梭过来。 “宿哥，有人。”一个镖师道。 小宿也注意到了，垮在手里的刀唰的一下抽了出来。 “是什么人在里面。” “救命啊大哥哥，救救我们。” 一道稚气未脱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接着就看见两个姑娘家家的跑了出来。 这两个姑娘年纪都还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脏得不像样子，还有明显挨打了的痕迹。 “你们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我们是逃跑逃出来的。”年长一些的女孩子道：“我们两个被我们的舅舅给卖了，舅舅欠了很多钱，把我抵给了坏人，我们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大哥哥，你救救我们吧。” 两个女孩子走投无路直接给小宿跪下了。 “这……”小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你们赶紧起来，动不动就跪算什么。” “可大哥哥……” 两个姑娘焦虑的看向竹林里，那里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男人往这边追。 “那两个贱胚子呢，叫他们学着接客不好好学，竟然敢跑了。” “看咱们不打死她们！” 两个姑娘瑟瑟发抖。 大一些的爬跪到了小宿马下，“大哥哥，求求你了，带我们一路，等我们回到北州城，多少银钱我爹娘一定会给你的。” “是啊，求你了大哥哥。” 两个小姑娘声泪俱下。 小宿拿了主意，“刘武，你把她们带上马车。” 这时候，竹林里两个男人出来了。 “嘿，那是我们的人！” “什么你们的人，是她们的父母把她们卖给你们的吗？”小宿冷冷道：“年纪这么小的姑娘你们都下得去手，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吗。” “你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别管我是谁，我还就管定了，这两个人我们要带走！ 走，我们继续前行。” 小宿丢下二两银子，驾着马儿哕哕一叫，继续前行了起来。 他们人多，那两个男人看了看赶紧捡了银子走掉了。 马车行的本来就快，不多时就被他们抛下了成了一个黑点。 这下两个小姑娘放松了下来。 “姐姐，我们这下就能回到北州城了。” “就是的，我们都要感谢前面这个大哥哥。” 小宿知道小姑娘在夸他呢，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和霍大哥这么久来，他知道霍大哥和嫂子都是锄强扶弱乐善好施的人。 这回回去给他们一说，他们也一定会夸奖他的。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小宿又问。 “我叫长乐，这是我妹妹叫长歌。” “那家住哪里啊？” “我家在北州城白槐大街，我爹是个做生意的陈万众。” “白槐大街的陈家是吧……”小宿喃喃，想来应该和药行不远，到时候直接给两个小姑娘送过去就是了。 要是她们家北州人，那么一定还能了解到许多跟北氏药行有关的事情。 两个小姑娘也是爱说话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长乐呀了一声，“妹妹，你的腿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姐姐可能是我刚才在竹林里割破了。” 小宿听见这话，折过去看了一眼，确实小姑娘的裙子上一片血迹。 于是他举手示意大家伙停一停。 然后找了创伤药给她们。 “试试看吧，我家大嫂给带上的，一定很管用。” 就是这个时候，竹林里突然一片疾跑的声音传进了小宿的耳朵。 “不好，有人！” 小宿抽出腰上的大刀。 竹林里面的跑声更近了…… “大哥哥，是不是有坏人？” “你们赶紧进马车里。”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有蒙着面举着大刀的土匪冲了出来。 “兄弟们，抢啊。” 小宿也不甘示弱，“给我挡住他们！” 顷刻间，双方打斗声一片。 土匪的人数并不算多。 车夫和镖师们也没在怕的。 不一会儿就占上了上风。 “大哥哥，怎么办呀，我们快跑吧。”里面长乐探出一个头来惊慌失措的叫道。 小宿转身跳上马，“冲，我们先冲出去！” 几辆马车一起快速行驶起来。 突然，厚重的落叶哗然而起，里面两根粗重的拦路绳索现了出来。 “停停！有埋伏！” 小宿大叫，可已经来不及了，接连两辆马车全被绳索绊了个人仰马翻…… 第370章 喂饭 第370章 喂饭 后面傅南风听到前面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这是怎么了？” “快上前面去看看！” “啊……” 一个车夫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打下了马车。 傅南风回头，恍然才看见后面也已经跟了土匪。 这伙土匪直接对车夫动手，然后驾驶了马车就冲。 糟糕！ 他的心脏狂跳。 “小宿，我们被包围了。” 经过一炷香时间的混战。 一辆辆马车被土匪劫走。 车夫和镖师们全都受了伤，无一幸免。 小宿伤的最重，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嘴角不停的流血。 傅南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小宿，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车，车啊……”小宿饱含泪水，“我们的药材，马上就要到北州了……” 可现在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全部都被劫走了。 傅南风咬着牙狠狠一跺脚。“对了，那两个小姑娘呢？” “她们……”小宿满眼被欺骗的痛苦，“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是两个骗子。” 外面起了风，夜色抹去了最后一抹残阳。 沈晚娘终于从一大片葡萄藤里直起了腰。 “嘶……” “怎么了？”霍君安听见了沈晚娘的吸气声，赶紧过来查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你流了好多血。” “一点点吧，就是拿剪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沈晚娘倒是不怕疼，抽屉里随便拿出一些碘伏涂抹上，用自制的创可贴一贴就好了。 “你看，没事了。” “以后这些活不如交给我来做。”霍君安心疼，那么一大滴子血呢。 “我叫玉婆炖只鸡，你喝点鸡汤补补。” “可别了。”沈晚娘赶紧给他挡住了，“我好不容易保持的身材好不好，再说就这么一丁点血罢了，我哪有那么虚弱。” 霍君安可在意得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呢，你可一点事都不许有。” 沈晚娘抿嘴一笑，“这么一小点伤口还能影响成亲啊。” 成亲是不影响。 但晚娘马上就真正的是他的媳妇了。 照顾好媳妇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霍君安把剪刀都收进抽屉里，不忘叮嘱，“下一次拿剪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别碰到了自己。” “我不用你教。”沈晚娘哼声。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也渐渐黑了下来。 沈晚娘想到已经去北州的药材，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会儿小宿他们到哪儿了，应该已经到了半路了吧，等明天这个时候大概就能回来了。” “师父，师父！” 外面，忽然响起了二虎急赤忙慌的声音。 “你快去镖局看看啊，小宿师叔他们全都回来了。” “什么？” 霍君安快步走出门来，“他们这个时候怎么会回来？” “你快去看看吧，小宿师叔伤得很重，而且一直在哭。” “他受伤了！”沈晚娘被这个事情震惊到，赶紧背上药箱，“君安，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这回怕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镖局的时候，院子里坐着一帮车夫和镖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 傅南风更是直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怪我，我怎么让小宿一个人打头呢，他这么年轻，经验还不够。” “不是你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小宿脸色苍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是我笨，我蠢，我竟然相信了那两个女骗子。 我不仅被骗了，还把所有的药草全部弄丢了。” “霍大哥，你打死我吧。” 霍君安的脸色沉重，这件事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从前走镖那么多次了，千里迢迢的京城也成功送到。 这一次这么近的北州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霍君安道：“你先别哭，让你嫂子给你看看伤口。剩下的事情，你再慢慢告诉我。” 小宿还是忍不住抹眼泪。 “事情是这样的……” 小宿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正好，沈晚娘也已经给他看过伤口了。 “你的鼻梁断了，左手手臂也断了，现在我需要给你好好处理一下。尤其是手臂要是接不好以后这手就废了。” “还不如让我废了。” “少废话，跟我进屋去。” 沈晚娘着急归着急，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处理好小宿的鼻梁和手臂，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小宿这回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她又开了一些安神药骗他先喝了下去。 这样，才出来找到霍君安。 “君安，这事情你了解得怎么样了。” 霍君安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跟小宿说的差不多，这回的山匪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用了两个小姑娘来欺骗小宿，让小宿放松了警惕。 然后趁虚而入，还两面夹击。 导致小宿和南风他们根本抵抗不了他们。” “这计划可真周密！”沈晚娘恨恨。 不知道是哪个龟孙竟然抢到她的头上来了。 连着药材和马车，这下五百多两就这么赔进去了。 说不心疼都是假的。给小宿治伤的时候还好，这一治完了吧，满脑子都是药材被抢的事情。 心里懊丧得很，这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赔钱呢。 “这么晚了，师娘先回去歇着吧。”大虎道：“别管发生了什么，咱们都得冷静冷静看明天再商量。” “大虎说得对。”这个时候，霍君安必须站住来顶着。 “晚娘，你先跟我回去歇着，大家今天都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再来商量这件事。”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沈晚娘回到家里。 玉婆热了饭菜。 “夫人，快吃饭吧。” 坐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菜肴沈晚娘却没有一点胃口。 五百多两啊。 辛苦了这么些天，这一下就被土匪给抢了。 一筷子红烧肉放在她的米饭上，是霍君安夹过来的，“都说了要好好吃饭，怎么还不肯吃。” “我吃不下……”沈晚娘叹气说道。 沈晚娘这人一向做事动力十足，吃饭胃口也好。 突然这么一下不想吃饭了，霍君安的心都悬起来了。 “你不吃饭可不行，药材被抢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难受也没有用。再说，这件事我们不会吃了这个亏就算完了。 我一定会把抢咱们药材的土匪给抓到！” 第371章 烧药材 第371章 烧药材 霍君安这话既是说给沈晚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晚娘还是不想吃饭。 于是他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了沈晚娘的碗筷，红烧肉的汤汁和米饭混在一起，舀进小瓷勺里递到了沈晚娘的嘴边。 “来，啊……” 沈晚娘一愣，没想到霍君安要喂她吃饭。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喂她吃饭呢。 “我……” “张嘴啊。”霍君安的眼底一片温柔的说道：“不吃饭身体就不会好，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怎么，不愿意我喂你？” 沈晚娘不知道怎么拒绝，要是拒绝了他他估计又要闷闷不乐了。 于是只好吃了一口。 “再来一口汤。” “对，这样，一口汤一口饭，晚娘要乖乖吃饱。” 沈晚娘被他说的笑到了，什么乖乖吃饱，这不是喂小孩子才说的话吗。 霍君安本来也不是个会哄人的男人。 见状问道：“是不是这么说不对，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说。”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晚娘就更觉得好笑了。 “还笑，快吃，你自己吃。” “不，我要你喂我。” 一口汤一口饭，沈晚娘终于是吃了大半碗。 她也吃饱了，摇着头不想吃了。 “真的饱了？”霍君安再三确认。 “嗯。” “那就去早点睡，其他的明天早上起来再商量。” 沈晚娘接受了药材被抢的现实，也觉得霍君安说的有道理，伸个懒腰就去洗漱了。 霍君安大半天了还没吃饭，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 他看过整个桌子上的饭菜，顺手把沈晚娘吃剩下的也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然后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此时已经是夜半十分，一轮皓月清冷的挂在当空。 外面有敲门声传进来。 “是谁？”霍君安亲自去开门。 “霍大哥是我。” 原来是小宿已经醒了。 他无比难受的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根本睡不着，大哥，都是我的错才会这样。” “这不能全怪你，谁也没有想到土匪这么多手段，竟然派两个小姑娘去让你放松警惕。”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哥，怎么办？你赶走我吗？” “当然不会，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还是难受，我自己讨厌我自己。” “别这样，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让你去完成呢。” “是什么任务？”小宿抬起头来。 霍君安沉沉呼出一口气，表情几分沉重。 “你想过没有，这一次被抢的事情有很多蹊跷。” 小宿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什么蹊跷？” “我问你，我们运的是什么？” “药材啊。” “你想想一般山匪有抢人药材的吗。” “是啊。”小宿被提点到了，“大哥，你说他们为啥呢，金银珠宝不去抢，上人家这来抢药材来，难道那些土匪都有病。 不对，是有人派他们来的！” 霍君安点头，“还算脑子灵光。既然是这样，你的任务就是去给我查这件事。他们抢了药材难道会自己吃掉吗，一定会卖掉。” “我懂了，我去各大药铺去查去。” “对。还有一件事，之前那两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还记得。” “我记着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论真还是假，你都亲自去北州跑一趟看看。” “我明白了，霍大哥，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那现在得回去好好歇着了吧。” “嗯嗯。” 事情有了方向至少就不会一直自责着，小宿赶紧回去睡觉去了。 霍君安抬头望望天空上这一轮皓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抹冷光从中折射而出。 土匪！ * 同一轮皓月下。 一阵笑声从窗子里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谭玉芸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直翠玉项链，珠子一个一个被她拨到手里。 “李秋，你可算办成一件让我欣赏的事情。” “大小姐高兴就好，霍君安他们的药材全被我找这伙土匪给抢了。 你是没有看见当时那场面，就那个小宿被揍的满地找牙。 就是可惜了，沈晚娘这回没跟上。” “确实，要是沈晚娘在，就让那群土匪把这个女人也给抢了。”谭玉芸恨恨的咬牙，“还想药材给北氏药行，呸，有我在，别想！” “大小姐，这下估计那沈晚娘吓得在家哭呢。” “哈哈， 就不能让他们做起来，还想卖药材，做梦！” “大小姐，小的这事办的这么漂亮，你是不是得……” 谭玉芸把手里的翠珠项链丢给他，“呐，这个给你，你随便找一家当铺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两。” “多谢大小姐。” “行了，我也困了，我要睡了。” “那小的告退。” 李秋的目光在谭玉芸的细白的脖子上看了又看，走得犹犹豫豫。 谭玉芸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看什么呢，叫你去睡觉就赶紧去，本小姐也是你这种下人配看的吗！” “是是，小的告退。” “别忘了，叫他们把这一批药材全部都烧了。” 想想沈晚娘辛辛苦苦这么久的药材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灰烬，她的心里痛快极了。 她要是不能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李秋应着声退了出来。 翠玉项链在他手里颠了又颠。 烧掉？ 他是个傻子吗？ 那一车车药材怎么也得值个几百两吧。 他偷偷摸摸卖掉，岂不是又是几百两进账！ 沈晚娘睡得还算安稳，醒来的时候太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不到辰时，院子里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 昨天发生的事情霍辰和月儿都已经知道了。 一看见沈晚娘出来，他们乖乖喊娘亲。 听着这稚气亲切的声音沈晚娘的心里也就很舒服。 “你们好好吃法，一会儿要好好读书，好好练琴。” “我们会的。” 两个孩子乖巧的不像话。 沈晚娘找到霍君安，“君安，我现在已经睡醒了，你得跟我商量商量这药材的事情了吧。” 霍君安一夜都没有睡好，从头到尾想了几遍。 “这件事我们其一是要抓到那些土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一点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 “那北氏药行那边呢。” “我要跟你商量的就是北氏这边。” 第372章 霍君安去桃花楼 第372章 霍君安去桃花楼 沈晚娘最在乎的也是北氏。 第一批药材被抢了已经是既定事实，眼下更重要的是给剩下的药材也寻到买家。 所以沈晚娘道：“要不然我们亲自去一趟北氏？”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吃过早食，霍君安便骑马带着沈晚娘出发了。 当晚到的北州，匆匆休息了一夜，他们就赶紧找到了北氏药行。 药行管事的姓朱。 朱管事一看见他们就问，“诶呀，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啊，药材呢？” “唉……”沈晚娘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把药材被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朱管事的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底淡淡的嫌恶，“你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朱管事，我们肯定不会骗你。不然你可以去打听，我们镖局的人受伤了不少。”霍君安道：“还希望管事的这一次不要计较，过些日子第二批药材出来了，我们一准准时送到。” 朱管事的不耐，“我不说你们也心里有数吧，本来像是你们这种小村子的药材我们是不收的。还是看在少爷的份上勉强收了，你们还……” “朱管事，你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出差错了，而且，我保证这次的药材比上次的更好，你看可以吗？”沈晚娘请求。 看得出来朱管事不太想跟他们合作了。 沈晚娘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真的不收了，至少赔进去一千多两。 她还是个合作会的会长，可怎么跟那些族长和里正们交代呢。 “要么你们去找二少爷，看看我们家少爷什么意思吧。” “朱管事……” 朱管事摆摆手，故意去忙别的事情了。 他们药行可是北州城最大的药行，他早一开始也没有把这小两口放在眼里。 要不是二少爷心血来潮好心肠了一回，他是懒得跟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合作来往。 以他的经验来看，小门小户的人家药材出的不怎么样，人却斤斤计较，他根本不相信这夫妻俩以后能有什么发展。 这下倒是好了，省的浪费他的时间。 朱管事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沈晚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心里满满都是盘算着药材如何卖出去的事情。 既然说上次是北子鉴决定收他们的药材的，那么这回他们再去找上门去谈一谈也未尝不可。 “君安……”她看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明白，“我去打听看看。” 事情到了这一步，霍君安也不能情绪用事，毕竟这关系着好几个村子老百姓的日子能不能好过。 “小哥，敢问哪里能找到北家的二公子啊？”霍君安用银钱打点了一个小跑腿的问道。 “这个嘛……”对方抓抓头，好像不太想说。 霍君安又塞给他一些散铜钱，“帮帮忙吧小哥。” “这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属实是……二公子这会……大概……应该……会在桃花楼吧……” “桃花楼？”沈晚娘听着这么个名字就觉得不怎么纯洁。 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君安，我们去找桃花楼。” 桃花楼霍君安也没有去过，这一路都是他在打听。 而他每打听一次，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路上可能心里都有腹诽：这人逛桃花楼还这么明目张胆啊。 沈晚娘理解霍君安的为难，但是让她去打听，她也确实张不开这个嘴。 终于桃花楼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 三层的崭新气派楼宇，还没靠近就已经莺歌燕燕的声音和一阵阵脂粉香气了。 他们到了门前。 一个肥腻的老妈妈就迎接出来了，一直肥腻的手在霍君安手上摸了又摸，霍君安只好躲开她，“老板娘，我们是来找人的。” “呵呵，找谁呀，我们哪个姑娘？” “不是姑娘，是找个男人。” “哈哈，找男人，这里可不是找男人的地方啊。” 老妈妈上下打量霍君安的模样，这模样，这么俊，这身段，还有这气质，一看也不是个俗人。 老妈妈虽然一把年纪，但仍然爱看这个。 “走，上里面坐坐去。” 沈晚娘要跟着。 “诶……”老妈妈一只手指把她拦住了，“我们这里可只许男人进，不许女人进。” “这是我夫人。”霍君安道。 “哟……”老妈妈两只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这世道这么稀奇了，还有男人带着自己媳妇逛窑子的？ 霍君安被她盯的很不自在，“老板娘，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还希望你行个方便。” 正在两个人不好进退的时候，沈晚娘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北公子。”沈晚娘忙着挥手叫道。 北子鉴听见沈晚娘的声音，也好奇极了，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这不是沈大夫嘛，怎么这会儿不好好给人看病，跑到桃花楼来了。” 沈晚娘轻咳，“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北子鉴更好奇了，再看霍君安在这整个人拘束不放松的样子，突然给他一拳，“你不会是头一次来这吧。” 霍君安点头，“我头一次。” “哈哈哈，以后有经验了就不怕了，以后跟着本公子，本公子带着你随便玩。” 霍君安正经得很，忙和北子鉴拉开了距离，“北公子，我们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说吧。” 北子鉴也不故意为难了，跟身后姑娘们挥挥手送上几个香吻，然后带着他们夫妻来往人群里走。 “说吧，找本公子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沈晚娘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北公子，我看朱管事的意思是不想再收了。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第二批药材很快就下来了，我们还想送到北氏药行了。” 北子鉴咂舌，“你瞅瞅你们，我还白看得起你们了。连个药材都被土匪抢了，你们会干什么。” 沈晚娘承受着北子鉴的责备，“是啊，北公子说得对。所以这样的问题我们肯定不会出第二次了。北公子，你看我们下一批药材还能不能继续卖给北氏。” “这个嘛……” 第373章 里面一个猪头 第373章 里面一个猪头 “二公子！”小董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跑了过来。 “你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本公子在这谈事吗。”北子鉴摇起了自己的一把折扇，这把和上次的那一把完全不同。 相同的是扇面上画着的都是美人。 “不是小的着急，是老爷着急啊。”小董道：“安州云家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云大小姐。老爷吩咐了，让二公子早点回去，跟安大小姐见见面。” 北子鉴一双眼睛白眼翻上天了。 “这老爷子是闲的不好受了是吧，上次气走一个姓潘的，这一次又来一个姓云的。不见！” “二公子你别胡闹啊，这云家大小姐和潘家可不一样。潘家只是生意人家，你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可是云家，人家是可是官宦人家，可不能轻易开罪的啊。” 北子鉴听得头疼死了，“本公子不想见！” “公子，我听说云家大小姐貌美如花，要不见见试试。” “我不，我回桃花楼。” “可老爷说了，你再去桃花楼就打断你的腿。” “……”北子鉴气的语塞了。 这是亲爹干的事？ 这时候，沈晚娘的声音响在了一侧，“北公子，我看你有些忧愁啊。要不然我帮你了却了这桩愁事，你正好跟我们也继续合作药材，怎么样。” “你怎么了却？”北子鉴瞥了沈晚娘一眼，心思一变，“要么你跟我回家，就说咱们俩两情相悦……嘿嘿……” “这可不行。”沈晚娘还没说话，霍君安先给他拦住了。 北子鉴不死心，“我就是气气我爹，不是真的抢你媳妇。” “那也不行，别管真的假的，假的也不行。” 这一点，霍君安的原则绝对不允许动摇。 沈晚娘皱着眉头，“北公子想什么呢，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北老爷会要我家的药材才怪呢。” “那你是什么主意？” “我先给你做个抽血检查。” “啥……” “找个没人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找了一处人少的茶楼僻静处。 沈晚娘也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抽血设备。 这些玩意看得北子鉴一愣一愣的，“你们不会谋财害命吧。” “我们谋财，肯定不害命。”沈晚娘保证。 “来，伸出一只胳膊。” “疼不疼……” “没你阑尾炎发作的时候疼。” “嘶……” 针管刺进血管确实疼了那么一瞬，但也就那么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 “你们稍等，我一会儿就好。” 沈晚娘找到更僻静的地方把试管放进实验室检查起来了。 北子鉴是没有见过这种治病的法子的，霍君安倒是见怪不怪了。 一杯茶没喝完，沈晚娘就取到了结果。 看着结果她满意的笑了。 “怎么样，沈大夫，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稍等稍等，马上就好，我得去买点东西。” 沈晚娘去了一趟药铺，再回来的时候两味看起来像是老鼠屎似的药材给北子鉴丢进了茶碗里。 “这是什么？” “你喝了。” “有毒没有？” “放心的喝。” 北子鉴一口气喝了下去，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好了，现在北公子可以回家去了。我们就在之前住的客栈等你，随时过去找我们。” “不对吧……”北子鉴道：“你不是说帮我了却……” “对啊，等你回家之后，肯定就有效果了。” 北子鉴半信半疑。 沈晚娘叹气，“要是没有效果，你以后再也不和我们合作了还不行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北子鉴也就勉为其难的暂且信了，“要是骗我，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小董早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北家的马车都等来了。 “二公子，咱们上马车。” 马车吱哟哟的穿梭过人群，终于停在气派豪华的北家大宅外。 外面一阵阵寒暄的声音。 北子鉴一听就是自己老爹的。 “哈哈，云兄，咱们好久不见啊。” “可不是北老弟，你现在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哪里哪里，让云兄见笑了。怎么样，这回燕玉来了没有？” “当然来了。来来，燕玉啊，快来见过你北叔父。” “北叔父。”云燕玉的声音软绵绵沙嗲嗲的。 北子鉴一听见恨不得就吐出来，这一听就是装的大家闺秀。 “老北啊，你家老二呢？”云父也问。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管家过去汇报着，指向了北子鉴的马车。 北老爷心里一喜，忙道：“看看，回来了这就回来了。这孩子啊，就是一门心思在生意上，人啊太忙了。 来，燕玉，你自己去找他去。” “北叔父……我自己去找他不好吧……” 云父笑笑，“你怕什么，你们小时候还一起过家家呢。” “我……”云燕玉害羞。 “别害羞啊，你北哥哥模样可英俊了呢。”云父曾经也亲眼见过。 云燕玉鼓起勇气，往这边走来了。 北子鉴在马车里冷冷哼声，还北哥哥，这老头子真恶心…… “子鉴哥哥。”外面响起了绵软的女声。 北子鉴不想搭理。 云燕玉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子鉴……啊……” “啊啊！救命啊！” 北子鉴还以为云燕玉会为自己的容貌缩倾倒。 没想到就听见了云燕玉嗷嗷大叫的声音，这模样就跟见了鬼似的。 “猪，里面一个猪头！” “什么，不可能吧。”北父和云父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快步走来一瞧，也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是谁？”北父大惊失色。 “我是老二啊，爹。”北子鉴自己也懵懵的。 干嘛的大家看他的样子都这么…… 他抬起头要摸摸自己的脸。 “啊！” 他自己也被吓到了。 这是手吗？ 这跟猪蹄子有什么区别，红彤彤的肿了起来。 再下意思摸摸自己的脸。 老娘！还真是大的像是个猪头。 自己咋会变成这样的？ 云家人已经吓得脸色都白了。 云燕玉哇哇大哭，“爹，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哪里英俊啊，这简直就是猪圈里的猪。” 云燕玉这话说得也不算太夸张，毕竟北子鉴这会儿已经肿的不像样了。 本来桃花眼就会细长一些，这脸肿了之后吧，眼睛就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第374章 后遗症 第374章 后遗症 说真的，北子鉴自己都感觉到视野越来越狭窄了。 他知道沈晚娘这个人的医术还不错，却没想到强到这个份上…… 北父也着急了起来，“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赶紧告诉爹啊。” “我，我可能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老北，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边云父已经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你这样的儿子配得上我的女儿吗。” “不是啊老兄，我儿子之前不是这样的，昨天他还好好的呢。” “你别骗我了，一个人睡醒一觉就变成这样吗，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情况！”云父暴跳如雷。 北子鉴却觉得好玩极了，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嫌弃的不行的云燕玉，色眯眯的走了过去，“燕玉妹妹，你别怕，我人很好的。” 他伸了爪子过去。 云燕玉嫌弃的快跳起来了，“你走开啊，你这猪头！爹，我们快走。” “走！” 云父不由分说，带着女儿上马车就扬长而去了。 北父一面着急一面又很生气，“真是，竟然以貌取人！我老北是那种骗人的人吗。” “老爷，你先别生气了，你看看二公子这样是不是病了啊，咱们得赶紧给他找个郎中好好看一看。”还是管家理智。 “对对对，管家你快去找郎中，把北州最好的郎中都给我请来。” “我马上就去。”管家颠颠颠跑了。 北父心疼的不行，“我的好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赶紧的跟爹进去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爹，我应该没事。”北子鉴这会儿有点担心自己老爹了。 这老爹不会太过伤心伤了他的身体吧。 “唉你咋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不一会儿，管家就把郎中给请了过来。 这郎中给躺在床上的北子鉴号脉，是左号脉右号脉。 “咦，二公子这好像没什么大病啊。” “可我儿子已经变成这样！” “老爷，二公子的脉象确实还挺正常的。”郎中也觉得邪门，“二公子是不是碰了什么罕见的药才会这样……” 看着郎中百思不得其解。 北子鉴挥挥手，“算了算了，爹，先叫这郎中回去吧，也许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北父根本不信。 “是这样的，爹，前两天我在外面……咳咳，那个处理正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大夫。我那天腹痛难忍，她给我针灸之后我很快就好了。 要不然请她来试试。” “她在哪儿？” “就在北城门那边的鱼福客栈。” “你等着，我派人去请。” 沈晚娘悠哉悠哉的靠在椅子里嗑瓜子的时候，外面响起的敲门声。 霍君安开的门。 “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叫沈晚娘的沈大夫？” “我就是。”沈晚娘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我家二公子生了个怪病，听说大夫医术绝佳，我家老爷请你过去看看呢。” 沈晚娘故作很忙的样子，“可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 “大夫，你就去看看吧，我家二公子实在是严重。而且，只要大夫治得好，诊金绝对好商量。” “那好吧，那我就去看一看。” 不到半个时辰。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出现在了北家。 北父看着这对年轻人，这年纪跟他儿子差不多啊，能是什么神医吗？ 北父正怀疑着，北子鉴已经出声了，“爹，就是这个沈大夫，你先让她过来给我看看。” “沈大夫，请。”北父半信半疑把沈晚娘请到了里屋。 看着北子鉴像是一头肥猪一样躺在床上沈晚娘真是艰难的忍住才没笑。 北子鉴用唇语道：“别笑了，本公子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沈晚娘点点头，“我来诊脉看看吧。” 号脉了片刻，沈晚娘故作沉思。 “沈大夫，如何？”北父追着问。 沈晚娘道：“北公子这毛病可有一点麻烦。” “他是什么病？” “是比较严重的过敏。” “过敏是什么。”北父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沈晚娘便道：“这样吧，你们回避一下，我来给二公子针灸一番，再配合喝药，应该过几天就会消除肿痛了。” “沈大夫请便。” 其他人都出去了。 沈晚娘示意北子鉴，“趴着。” “我想躺着。” “要在你后背针灸。”沈晚娘瞎说。 “好吧。” “不过这回有点疼啊。” “为什么？” “不一样的办法呗。” 沈晚娘看北子鉴趴好了，随即打开随身实验室，点积分兑换，换了针剂出来。 其实这次沈晚娘没打算针灸，而是准备给北子鉴打一针。 毕竟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有真严重的情况也会很危险的。 所以她得负责任尽快给他治好。 局部消毒，凉飕飕的…… 北子鉴刚要回头，就感觉自己肩膀上一疼。 “啊……你扎我……” 药液用注射器推入肌肉，用药棉止血。 沈晚娘利索的收起了医疗用品送去实验室里。 “再等一会儿啊。” 沈晚娘又在实验室兑换了一些治过敏的药，药盒顺手丢进实验室垃圾桶，把药片给北子鉴放在了床头。 “呐，这些，一次三片，一日三日，不可怠慢。” “我可以翻身了吗。” “当然可以。” 北子鉴活动了又活动，“这回这针灸咋这么疼啊。” “是你太娇气了，一般大夫可没有我这手法。”沈晚娘得意的说道。 然后小声的问：“怎么样？二公子，我的法子见效不。” 北子鉴这回可是心服口服了，“可以啊沈晚娘，不瞒你说，那女的和他爹现在都已经吓跑了。” “我想短时间内你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 北子鉴抱拳，“多谢，诊金多少？” “诊金看着给就行，就是希望北公子能兑现诺言，以后我们的药材炮制好了，你可必须得收啊。” “那是自然。就算不冲着药材就冲着你帮我的大忙，我也得讲义气不是。”北子鉴一口揽下，“等我好些了我就告诉朱管事，到时候你们直接送药材来就好。” “多谢二公子。”目的这么轻松就达成了，沈晚娘很开心。 北子鉴又弱了下来轻声问道：“我这过敏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的容貌可不能真的毁了。” 第375章 发愁的王大勇 第375章 发愁的王大勇 “这个呀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出三天你一定会恢复起来的。” 北子鉴这样才放松下来。 “记得吃药。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出来之后，北父正等在门外。 “沈大夫，我儿如何？” “放心吧北老爷，我已经给二公子开了药，过几天他就会好起来了。” 从北家告辞出来。 霍君安不禁勾起唇角，“真有你的。也是奇怪了，北公子这么拒绝成亲的事情。” “为了玩呗，没看见人家每天在桃花楼里杏花春雨。” 霍君安其实很费解，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真的有意思吗？ 就算那是一群女人，可只要没有自己真心喜欢的又有什么乐趣呢？ 沈晚娘不知道霍君安这会儿在想些什么，注意力放到桃花楼上了。 “诶，君安。” “嗯？” “你有没有去过桃花楼什么的地方。” “我可没去过。”霍君安赶紧否认。 “跟你同行的那些人呢？” 沈晚娘更好奇了，“上次你们去京城，京城那么繁华，一定有很多漂亮女人吧，你们真的所有人都不会……” “这个嘛……”霍君安无奈了，“你让我怎么说，确实有个别人是有这个心思。 不过，自从我领队之后，就不允许他们乱跑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对上霍君安的眼睛，“你没骗我？” “ 我对天发誓，不信你去问小宿和傅南风去。” 想想霍君安的为人，沈晚娘还是选择相信他了。 霍君安虽然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可他到底也是个男人。 常常有时候睡不着想到住在隔壁的媳妇儿……他这心里头就像是有一只小老鼠才不停的挠啊挠。 挠的他属实也有些心痒痒。 “晚娘。”他突然叫她。 “怎么了？” “既然药材的事情解决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成亲的事吧。” “你说的也对，这一批赔了就是赔了，下一批药材还需要一些日子。正好，咱们到处逛逛，看看成亲需要买些什么。然后找我师父去择日去。” “嗯！” 古代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 檀木箱子就要好几个，凤冠霞帔也要找裁缝亲手缝制，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 沈晚娘两个人利用午后没事的功夫把北州城跑了一遍，才确定下来其中而三件事。 在客栈住了一晚，他们回去的路上顺便到了道观里。 沈晚娘把自己的请求给师父一说。 年之苓叹道：“成亲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咳咳，师父，我那时候情况比较特别嘛。就拜托你了，给我则个良辰吉日，到时候你也去参加我的喜酒。” 年之苓面上板着脸说太烦。 动作上却还是掀开了万年历，一页一页往后算了下去。 “想择个什么样的日子？是成亲之后旺夫旺丁的？还是旺财的？” “还有这些区别？” “一点点吧，快说你以后想要怎样。” “嗯……”沈晚娘仔细想了一想，“那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就希望我和君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安安稳稳过这一辈子。” “你这方面倒是不贪。”年之苓敲定了，“那就八月十八，这个日子虽然不算大旺，却是平平稳稳，很利夫妻感情。” “那听师父的，就这一天。” 确定了日子，年之苓又给沈晚娘一顿说。 让她不可荒废了学医，又给她布置了任务。 沈晚娘悉心接下，然后把这个日子告诉了霍君安。 “八月十八。”霍君安想了想，“是不是有点晚呢，现在才五月多。距离八月可还有三个月呢。” “可咱们不得准备起来嘛。再说了，师父说了，这个日子最利夫妻感情。” 听到这话，霍君安也欣然同意，“那就八月十八。 正好这几天要是不忙，我就把请柬和礼品准备出来，月底的时候，就挨家挨户送出去，一定把咱们的喜酒办的热热闹闹。” “听你的。” 霍君安对成亲这件事可以说太热情了。 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大事小事。 他让沈晚娘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完成师父的任务就好。 到月末，他已经把请柬和礼品都准备好了。 请柬是红色的，金字封面。 里面的题词也是找的陆举人亲手所写。 礼品他也准备好了，一小罐酒和一包点心，都分别用红色的喜纸包上。 准备好这些，霍君安希望沈晚娘能陪着他挨家挨户送出去。 沈晚娘当然会陪喽。 先是送了镇上一些要好的朋友，商贩，街坊四邻。 又回了清泉村里，几乎每一户处的和气的全部都邀请到了。 得到请柬的村民们都十分高兴。 各家都说肯定会准时到场参加。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才从村里往镇上赶。 这时候马车里还剩下几份礼品。 沈晚娘突发奇想，“君安，你说咱们要不要给王大勇送上一份啊。” “行啊，咱们和附近的村子处的都好。就除了这个青山村有些过节，以后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好事一件。” “那你掉头，走，咱们这就去。” 青山村就在清泉村胳膊。 他们村落附近的田野里正有不少人在收获。 也有一些人凑在一处骂骂咧咧的看着脾气不善。 沈晚娘在这人群了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春！” “诶？”戴阿春见是沈晚娘赶紧小跑过来了，“晚娘，你咋在这？” “这话不得我问你吗，你不是在县城，怎么在人家青山村啊。” 戴阿春顿时红了红脸，“还说呢，不是你让我跟王大勇……” “成啦？” “成倒是没成，我看人家家里老人不挺愿意的。” “那王大勇本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他现在挺发愁的，我也不好问他。” “发愁什么？”霍君安问。 “还不是这些洋山芋嘛，当初那个周里正带着大家伙种的洋山芋，说肯定好卖。现在快到六月了，一些早熟的洋山芋已经开始挖出来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根本卖不出去。” 沈晚娘放眼望去，王大勇正被一票村民围着。 “王里正，你这个事不能不想个办法啊。” “就是的说，当初你要做里正我们都支持你了。现在你看看，这些洋山芋要砸在我们自己个的手里头吗。” 第376章 收土豆 第376章 收土豆 王大勇满面愁容。 “你们再耐心等一等啊，我再去别的地方问问。兴许哪些酒楼会收一些。”话是这么说，其实王大勇也知道，人家真正的大酒楼谁家天天炖洋山芋啊。 “王里正要是这个都解决不了，我看你这里正也别干了。”村里一向喜欢惹事的六子在人群里说道。 他家和周家一向走得亲近，周大万下来之后可没少背后骂王大勇。 六子今天就趁机出了这个头。 人群里有少数人赞同起来。 “我看六子说得对。” “对什么对啊就对。”一道斥责的声音传来。 青山村一票人扭头看去，只见沈晚娘走了过来。 沈晚娘在附近几个村子已经出了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青山村和清泉村的关系一向不咋样，他们看沈晚娘的时候也是神色各异。 “沈大夫。”王大勇朝她走了过来，“你咋在这呢。” “我和我家君安要摆喜酒了，邀请你也参加呢，今年的八月十八。”沈晚娘把礼品给他递过去。 王大勇双手接住，“沈大夫你看你竟然还邀请我了，那我肯定得去啊，肯定去。” “大勇，你把村里的事情跟晚娘说说呗，说不定她能帮忙你们呢。”戴阿春道。 “这……” “说说看。”沈晚娘笑的平易近人。 王大勇这个时候也不要什么面子了，把事情给沈晚娘说了一遍。 原来周大万出的主意带着大伙种洋山芋，一下种了大半个村子。 现在有些洋山芋已经熟了，可他们根本卖不出去。 洋山芋这东西在这地界其实就是后世说的土豆。 土豆没啥味道，一般就是贫困人家煮着吃，再舍得一点的就是来客炖肉的时候放上一些土豆块。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所以价钱也不高。 “晚娘，你看这些洋山芋能卖出去吗。”戴阿春帮王大勇说话，“你帮着我们想想办法呗。” 沈晚娘的本事青山村的人也都是见识过的。 这会儿都眼巴巴的等着她呢。 沈晚娘一脸轻松，“这样吧，你们现在有多少洋山芋可以挖了，就全部都挖出来，我全部都收了。” “啥……”王大勇等人都愣住了。 “沈大夫，这么些洋山芋，一亩地就能产一千多斤呢。你要这么多，你真能卖的出去吗。你可别一时义气。” “王大勇，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那那哪儿能呢。” “说个价吧，咱们老朋友了，给我算便宜点。” 沈晚娘要买村民们求之不得呢，一个老太太试探的道：“我们零卖的时候都是三文一斤，沈大夫要是都收，我们便宜点，两文一斤就卖。” “两文呐。”沈晚娘算了算，这一亩地的洋山芋也就才二两银子呗。 于是她道：“就别两文了，三文就行，你们现在看看能挖多少出来。随时送到我们家里去，随时收随时结账。” “这，沈大夫没骗我们吧。” “骗你们干啥，我沈晚娘在你们村名声这么差吗。” “不差不差，我们都可佩服沈大夫了。都是以前那个周大万不让我们亲近沈大夫，才会……” 沈晚娘大大方方，“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你们挖洋山芋去吧。” “诶，诶，我们马上就去。” 一帮村民们扛着铁锨锄头的就赶紧忙去了。 六子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 她媳妇一脚踹了过来，“六子你干啥呢，赶紧刨洋山芋去啊！有钱都不知道赚，你是大傻子吗！ 咱家三亩多地呢，等赚不少钱！” 六子可能是被踹清醒了，赶紧跟着媳妇干活去了。 王大勇是打心眼里高兴，可又很迷糊，“沈大夫，你说你收了我们这么多洋山芋，你干啥用呢，别赔钱啊。” “放心吧，赔不了。” 土豆虽然不是啥太有营养价值的好东西。 但做法可是多了去了。 最简单的家常菜酸辣土豆丝凉拌土豆片都是很好吃的。 更别说做成快餐了。 想到这么一大堆洋山芋就收到手，沈晚娘简直手痒痒。 就好像面前一大笔银钱追着她跑一样了。 “不赔钱就行。”王大勇乐呵呵的，“不管咋样，这回又得谢谢沈大夫了。” “你别光谢我，要谢啊也得谢谢阿春，都是她让我帮你的呢。” 提到这里，戴阿春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王大勇脸色微红，“那那都这个时候了，阿春我送你回家吧。” “好。”戴阿春也识趣的答应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马车上，他们这回得再回村里一趟，把收洋山芋的事情给霍老头交代一番。 红日缓缓落山。 霍君安驾驾得很悠闲。 沈晚娘坐在他一旁抱着他的胳膊，“看出来没，阿春和王大勇有戏。” “还真是有那么点。”霍君安也赞同，“要是真能成亲，阿春和大勇再生两个孩子，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诶，你咋不问我为啥收那么多洋山芋？”沈晚娘突然想到。 霍君安悠闲自得，“你要办的事情啊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只管听就好了。” “哼。” 洋山芋很快就收到了。 霍老头起了个大早先给沈晚娘送来了一驴车。 “儿媳妇，你这洋山芋准备咋做呀。” “爹，问那么多干啥，你只管等着吃不就行了。”霍君安早都习惯了。 他媳妇会做许许多多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 沈晚娘这么久不下厨，真的迫不及待，洗手换围裙，从一大车土豆里选出了大土豆三块，小土豆一盆。 大小土豆全部俏皮洗干净。 不一样的是大土豆切成筷子粗的细条，小土豆个头只有汤圆大小，直接丢进沸水里给它煮熟了。 等土豆全煮熟了就捞进大盆里晾凉。 这时候选一个大锅起锅烧油，油倒的多多的。 两种土豆全部裹上团粉下锅油炸，只到炸出金黄的颜色再捞出。 细条土豆撒上胡椒粉和辣椒粉。 圆溜溜的小土豆则用竹签串起来淋上红糖色的糖醋汁。 “大功告成，开饭啦！” 沈晚娘扯着嗓子一喊，全家几口全部到齐了。 小辰本来正和陆举人念书呢，顺着窗缝都闻着外面的香味了，哪儿还有念书的心思。 陆举人只能道：“先去吃吧。” 第377章 赚翻了呀 第377章 赚翻了呀 院子里弥漫着一种他们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有点像烤洋山芋，但是不完全像，比烤出来的味道更香喷喷的。 “这是啥呀？”霍月儿看见了立刻好奇的问。 “这个呀，我给它叫炸薯条。另外一个呢，咱们就叫糖醋小土豆。” “哈哈，好好玩的名字。” 霍月儿等人迫不及待的都吃了起来。 “哇，好酥脆，好香啊。”霍月儿吃的是炸薯条，吃完一根还想吃一根。 霍辰则拿着一串糖醋小土豆，“月儿，这个也好吃，酸酸甜甜的。” “哥哥给我咬一口。” “哇，这个更好吃，你快尝尝我的薯条。” “薯条也香喷喷的呢。” 两个孩子喜欢，霍君安父子俩也喜欢。 “陆先生呢，你觉得如何？”沈晚娘最期待陆莫焉的评价了。 毕竟这个读书人的脑子里只有书，大多数时候吃肉还是吃萝卜干的区别对他来说几乎没有。 陆莫焉随便捡了一根薯条吃了一口。 “嗯……” “如何？” “果真好吃。” 连陆举人都给了这样的评价了，沈晚娘乐不可支，自己也大口大口炫起薯条来。 其实早些日子她就感慨过，自从来到古代许多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上了。 尤其是这些…… 没想到这么大堆的土豆就送上门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说钱不钱的，这成就感幸福感就满满登登。 可能是这香味太好闻了，大头和盼弟几个孩子扎堆跑来了。 “霍婶婶，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呢？” “你们都来啦，我家今天有薯条还有糖醋小土豆，都来尝尝来。” 这些现在都是霍辰的好玩伴，一股脑钻了进来。 也不跟霍家人客气，凑在一块吃的不停。 “真好吃呀。” “真是太香了。” “我想喝奶茶。” “要是这个薯条和奶茶一起吃，一定很好吃。”李秀儿第一个说道。 这可跟沈晚娘想一块去了。 她准备推出各种套餐，随意客人们自己挑选搭配。到时候可以在快餐铺里吃，也可以选择让外卖小哥给他们送上门。 这样不仅铺子里生意来了，镖局的生意也一样被带动。 这薯条和糖醋小土豆很快被这群小家伙吃没了。 大头个头最胖，也嘴馋些，“霍婶婶，我还没吃够呢。” “哈哈，大头还想吃啊，那霍婶婶这里已经没有了。不过明天就会在快餐铺里售卖，你要是想吃就让你娘带你去吃。” “嗯嗯！”大头使劲儿的点着脑袋，“我这就告诉我娘去。” “我也要告诉我娘去。” 其他小伙伴纷纷说道，然后一股脑就全跑光了。 这下好了，这些免费宣传的小家伙，明儿的买卖一定不会差。 霍老头也看在眼里，“我家儿媳妇就是能干。” “公爹，这一车洋山芋帮我送到铺子里去呗。” “好！” 薯条和小土豆的做法都很简单，到铺子里给韩三齐和拉姑一说，他们很快也学会了。 套餐搭配几个人也商量了出来，一杯奶茶可以选择搭配麻辣串串，也可以选薯条或者小土豆，价钱都是一样的。 还有双人份，适合比如好姐妹或者小情郎俩人一起来买。 最后还有一个巨实惠的全家包，每包包括珍珠奶茶三大杯，麻辣串串十串，和薯条小土豆各一份。 这些套餐一推出，第二天直接卖爆了。 快餐铺前人满为患，才不到晌午就全卖空了。 韩三齐只好大声嚷嚷，“大家伙别着急啊，咱们明天还做，肯定会做更多。除了咱们快餐铺，还有两家分铺都可以买到！” 这样，排队的客人们才悻悻而归。 过了晌午后，韩三齐就来报喜了，“大嫂，这套餐太好卖了，一下都卖空了。” 沈晚娘看着韩三齐做的粗账十分满意。 霍老头送来的这一车土豆也就五百斤，三文一斤，进价才一千五百文。烧油烧柴的就算算个三百文进去，也不过一千八百文。 可卖出去竟然足足收入了七千多文。 这简直赚翻了呀。 照这么卖下去，岂不是药材亏空的五百两很快就赚回来了。 沈晚娘忙安排下去，“韩三齐，你的任务来了。第一，派叶九回去村里告诉我公爹，大量收洋山芋，把收来的洋山芋分别送往三家快餐铺。” “嗯嗯！” “再有，分铺和香花镇的那边你都亲自去，务必把方法全部教会他们。” “这小菜一碟。”韩三齐大包大揽。 沈晚娘笑眯眯道：“等到了年中，我给你分红，以后每个月的月钱涨一倍！” “多谢大嫂！” 韩三齐这厮赚了钱，说话都更加底气十足了，迈着大步子就去办事了。 沈晚娘这边也没闲着，一直琢磨的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对了，薯片！”沈晚娘一拍巴掌站了起来。 她穿越前的外婆家是贵州人，他们那里种了许许多多的土豆。 土豆吃法很多，其中有一种就是把土豆切成薄薄的片，下水煮熟再晒干。等想吃的时候直接用油一炸，撒上辣椒面香香脆脆可好吃了。 比起后来各大商家生产的薯片味道一点都不差。 那些商家生产的薯片一包都放不了几两，卖的时候能卖七八块钱一包，可以想象着利润得有多大。 就是这所有的土豆都得切成薄片让她挺犯难。 她的厨艺虽然还不错，但刀工很一般。 而且要大批量的做薯片的话，不知道要切多少土豆。 如果有个专门切片的机器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沈晚娘也不闲着了，立刻翻出抽屉里的羽毛笔在纸上设计了起来。 她不是工科出身，但当年物理可学的贼拉好的。 切片机的工作原理很简单，通过锋利的刀片，将材料按照固定比例来切片。 古代没有电力可用，但是可以做成手摇似的，当初的绞肉机不也被她做出来了。 沈晚娘潜心设计，每设计一边就先做出一个小小的模型试一试。 霍君安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个很有用的好玩意。 于是他是对沈晚娘有求必应，但凡看见有危险的事情那就他亲自来做。 这样忙了三天，终于做成了！ 第378章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第378章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铛铛铛铛！” 随着小把手摇动起来，一颗小土豆被两边竹板夹住，刀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切下来。 那土豆片可薄了。 沈晚娘拿出一片对着霍君安看，“啧啧，这简直了，就跟透明的一样。” “绝了。”霍君安可感叹，“你这是鬼斧神工啊。” “你说这机器名叫啥？” “我看就叫切片机就行。” “听你的，那就叫切片机了，剩下的任务交给你，一定找到最好的木匠铁匠把它给我打制出来！” 这事交给霍君安最稳妥，而她还要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呢。 切片机的原理本来也不复杂，霍君安叫人打制了三台出来，分别放在三家铺子里。 土豆经过清洗、切片、煮熟、晾干和油炸整个过程。 今年天气少雨，操作起来更是方便得很。 没出几天炸薯片也在铺子里售卖起来了。 薯片的受欢迎程度比薯条还要高，可以说是老少皆宜，咔嚓咔嚓在嘴巴里咀嚼，简直不要太香喷喷的。 这薯片比起薯条后更加容易存放。 从前卖山楂片的商贩们都找上门来了，都想进货拿出去散卖。 沈晚娘得知他们的想法后，就设计了一款硬纸做出来的包装袋，包装上印上沈娘子的标志，也写明各种不同的口味，这样给商贩们拿货。 “我要一百包。” “我要两百包。” “你们都让开，我要五百包！” 这些商贩围着韩三齐提出数量要求。 韩三齐不可思议的直吞唾沫，“你们要五百包，你们确定卖的出去吗？” “切，有啥卖不出去的，沈娘子家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卖的。咋样，韩掌柜的，你是不是出不起了这么多包。” “咋可能，咱们沈娘子快餐铺家大业大的。根本不成问题。 这样，你们先交定金，三天后过来拿货。” 商贩们围着韩三齐纷纷下了订单。 最后韩三齐看着这一大沓子订单人都忧愁了。 “这，这也太多了吧。 拉姑姐，你看着铺子，我得赶紧找大嫂去。” 沈晚娘正在老老实实做作业，就看见韩三齐风风火火来了。 “咋了，出了啥事？” “不是啥事，是这订单实在是太多了呀。”韩三齐砸在沈晚娘桌子上，“那些商贩各个都要，一开口就是五百包，你看看，这一共上万包，咱生产的出来吗！” “咳咳……” 沈晚娘也吓到了。 不会吧，一下就上万包。 她赶紧问道：“咱们村里还有多少洋山芋？” “不知道，应该是不太多了。” “那你别愣在我这里了，赶紧回去青山村去，叫他们把成熟了的洋山芋全部挖来卖给咱们。” “好，我马上去。” “等等。” “还咋样。” “你算计算计青山村的洋山芋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赶紧去别的地方买。” “明白！” 韩三齐迈着大步出门去了。 第二天就有不少洋山芋被送到了镇上三家铺子。 这下好了，铺子里需要有人串麻辣串串，有人负责烧火，有人负责煮珍珠奶茶，还得有人负责跑堂的，算账的。 人手一下就不够用了。 霍君安干脆就写了几张告示，分别贴在铺子的大门前来招人。 不光总铺子这样忙，连香花镇沈翠山他们的分铺也是一样。而且香花镇铺子就这么一家。 他们老两口开始是不舍得招人干活的。 总觉得招人还要给人家发月钱。 可到了后面干的腰酸背痛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就招了两个年轻人进来。 土豆制品卖的火爆，沈晚娘看着各个铺子送来的账目欣喜极了。 短短数日，已经赚了五百多两，直接把值钱药材伤赔的银钱赚了回来。 沈晚娘真心感到开心，自己顺手一收的洋山芋竟然带了这么丰富的收益。 她开心归开心，也没有太沾沾自喜，而是严格要求几家铺子，一定要把自己吃食做到最好，绝对不可以欺骗顾客，绝对不可以缺斤少两。 同样高兴的还有王大勇，拎着酒和肉连着来了霍家两次，开口闭口都是感谢。 沈晚娘便顺势说道：“真心感谢我呀？” “那肯定的呀，没有沈大夫，我们青山村的洋山芋就卖不出去。 现在洋山芋卖的这么好，我们全村都挺感激你的。就上回我来，他们还嫌我拿的东西少呢。” 王大勇模样真诚，看着不像是假的。 沈晚娘就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有事你说话，出钱出力我都行。” “也不用出钱出力的，就是希望你帮我跑个腿。”沈晚娘故意叹气了一声，“是这样，我听阿春爹说阿春在县城里病了。” “她什么时候病的，之前我们看见她不还好好的？”王大勇皱起了眉头，心下是很担心的。 阿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再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她的日子多辛苦啊。 “我也没太问，就听说好像是发热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呢。我这里有一些治病的药，你要是不忙能不能帮我跑腿送过去。” “没问题啊，你现在就给我，我这就给你跑一趟。” 沈晚娘回屋里去随身实验室拿了一包钙片一包维生素出来了，“就是这些，两样都是一天一片。” “那我现在就去，要是她有什么我再回来告诉你。”王大勇扭头就走。 “你咋去，要不要用我家马车？” “不用，我借了村里驴车来的。”王大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出老远了。 明显是把阿春生病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君安君安，你看，看样子他们这是要成啊。” 霍君安在隔壁屋里磨刀擦枪呢，探出头来道：“确实啊，让你说着了，这一对还真没准要成。” “嘻嘻，是吧。”沈晚娘跑到窗口去看他，“你又干啥呢？你收拾这么多东西，不会是要出远门吧。” 霍君安放下刀枪，走到窗口前来看着沈晚娘，“最近傅家来人了，说是有一趟镖希望咱们走。” “你也去？” “嗯，我得跟上，这一趟镖有些麻烦，听说好几个商队都在路上被土匪劫了。 让傅南风一个人去的话我不放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霍君安现在恨透了这些土匪。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干非得去干土匪。 尤其是这些土匪还抢走了他们的药材。 他一定要找个契机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第379章 土豆粉 第379章 土豆粉 当然，这话他还没有告诉晚娘。毕竟要是说了出来，晚娘一定会为他担心的。 沈晚娘想到这一行总要跟土匪打交道，多多少少还是挂心。 “你要去就去，我不能拦着你。但是你要给我保证好，每一次都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别担心我，我们还没成亲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去？” “我想明天一早。” “这一趟得去多久？” “也就二十来天。” “那么久啊……”沈晚娘喃喃，心里根本不舍得。 霍君安看着她不乐意的小表情反而美滋滋的，他媳妇是不愿意他去呢。 “会想我吧。”霍君安问。 “不想。”沈晚娘口是心非。 霍君安也不介意，就道：“反正我是会想你的，每天我早上起来就想你，睡觉之前还会想你。” “讨厌，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原先石头一样的大男人，现在也会说甜言蜜语了。 “想让我回来给你带什么礼物没？”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这个人。” “真是，叫你说的我都不想走了。”霍君安抚过沈晚娘一头乌黑的秀发。 想到上次药材被劫的事情他还是心意坚决。 他必须得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抢他家的药材！这样以后晚娘才能安安心心做这一行。 沈晚娘倒是不知道霍君安的心思，只想到他出门在外不一定能吃到自己喜欢的口味。 于是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沈晚娘笑笑，自己到厨房里头琢磨去了。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大概晓得霍君安的口味。 他什么都不挑，但最喜欢的还是她做的猪肉蘑菇的烧麦。 她就晚上做了一大锅给一家人。 果然霍君安吃的香喷喷的，最是一脸满足。 翌日。 天刚蒙蒙亮。 霍君安便已经起来了。 包袱都是提前收拾好的，他拿出来和刀枪放在一块。 这时候厨房里已经炊烟袅袅，一阵烧麦味正往外飘呢。 “玉婆，咱们这么早就做饭了？” 里面玉婆走出来，乐乐呵呵的，“不是我，是夫人。夫人说了老板最喜欢吃烧麦，所以要多做上一些给老板带着路上吃。” 霍君安快步到厨房里头一看，还真是晚娘围着围裙正忙忙碌碌的拌馅呢。 她也不是一个习惯每天起很早的人，这会儿一边做一边打着呵欠，一看就是没睡够。 霍君安的心里暖融融的，晚娘怎么对他这么好呢，知道她要出远门就一大早起来给他做烧麦。 霍君安鼻子都有点酸了。 他吸吸鼻子走到沈晚娘身后来。 “玉婆啊，差不多你可以烧火了。”沈晚娘以为这是玉婆。 霍君安也不反驳，坐下来添柴火拉风箱。 等沈晚娘包好了一转身才看见是他。 “君安，怎么是你啊。”沈晚娘吓了一跳，又很高兴。 “你这么辛苦，我不得给你分担分担啊。” “我给你做点烧麦。” “玉婆都跟我说了。其实你把昨天剩下的给我带上就行。” “那怎么行呢。”沈晚娘坚决的否定，“昨天剩下的都硬邦了，路上吃肯定不好吃啊。我给你做新鲜的，用纸袋子给你装着。 到时候半路饿了你放在锅里烤一烤就能吃了。” “嗯，我听你的。” 烧麦很快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沈晚娘捡着里面最大最好的，一个一个往纸袋子里装。 正赶上小辰和月儿也起来了，两个小家伙跑来伸爪子。 “你们给我放下。”沈晚娘啪啪两下就把他们的小手打掉了。 “啊，娘亲为什么不让我们吃呢。”月儿委屈巴巴。 沈晚娘道：“因为这一锅可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你爹带着路上吃的。” “可我也想吃。” “你想吃以后娘亲再给你做就是了。” 月儿皱起小眉头来，又撇撇嘴，“娘亲现在偏心爹爹了。” 沈晚娘哼声，“说得对，娘亲就是要偏心爹爹了。你们爹爹为了赚钱吃多少苦，风餐露宿的还要防着土匪，以后爹爹出门，娘亲必须偏心他。” 月儿也懂事的，“那好吧，我一会和哥哥一块喝粥吃饼。” “月儿也太乖了，就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吧。”霍君安心疼孩子，还是留下两个给他们送去了。 霍君安吃了个早食，一家人在大门口目送他骑马离开。 “唉……”沈晚娘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息。 虽然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每天都在家里。 正巧李家媳妇打门口一过，看着沈晚娘柳眉微蹙的模样，调笑道：“霍夫人这是怎么了，霍老板又出远门啦。” “嗯，走镖去了。” “别老想他，往后日子长着呢。” “我才没想呢。” 沈晚娘不好意思承认一转身进院去了。 李家媳妇边走边好奇：咦，霍家也两口子不也老夫老妻了吗，怎么霍夫人这模样还跟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似的。 霍君安走后。 沈晚娘由大虎和小宿陪着又去了一趟道观交作业。 这一次她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用年之苓的话说：“真没想到啊，一开始你是不开窍。现在开了窍了，进步神速。” 沈晚娘自然欢喜，“还请师父多多指点。” “那就来参悟一本更难的书吧，等这一本参悟透了，为师就带你下山历练历练。” “都听师父安排。” 沈晚娘欢喜的从道观回来。 真赶上霍老头和王大勇把一车洋山芋送到了自家来。 “咋送这里来了？”沈晚娘奇怪。 霍老头道：“这次挖的多，铺子里面有些放不下了，所以这一车就放在你这。 另外嘛……” 霍老头笑呵呵的，“儿媳妇，你说这洋山芋这么好吃，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做法啊。” 这老头都想到这一层了。 沈晚娘眼珠转了一周，突然道：“要不然我给公爹做一碗土豆粉尝尝。” “好啊。”　虽然听都没有听过，但他儿媳妇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霍老头期待的看着沈晚娘操忙起来。 这土豆粉的做法就有点麻烦了。 但沈晚娘兴致在，做的十分起劲儿。 第380章 到底谁是土匪啊 第380章 到底谁是土匪啊 他们这回的目的地是金城。 金城距离北州倒是不远，但问题出在路途艰难。 出来之前傅员外就叮嘱了几次，说是已经有三家车队都在去往金城的途中被土匪劫走了。 加上上次小宿也遇到了。 这回一路走过来，傅南风都十分警惕。 “怎么样？”霍君安是从后面追上来的。 傅南风道：“放心吧，君安兄弟，咱们这回绝对不能让土匪得逞。” “你放松点。”霍君安道。 “嗯？”傅南风在霍君安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丝异样。 而后，霍君安凑过来对傅南风耳语了几句。 傅南风点头，“行，我听你安排。” 两个人放慢了速度，人也变得悠闲起来。 “君安兄弟，你看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啥事都没有，要不然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咱们喝几杯。” “你带了酒了？” “哈哈，不多不多，也就两坛子。男人嘛，不喝酒怎么叫男人？” 霍君安点头同意。 行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车队停下来休息。 马车集中拴在一起，马匹们则被拉到有草的地方吃草。 傅南风领着人搬着两大坛子酒就过来了。 “兄弟们都辛苦了，过来喝两杯。” 一众车夫镖师都纷纷走过来了，清冽的酒水哗啦啦倒出来。 “干。” 酒水入口，辛辣又舒服。 “再来一杯。” 大家伙喝的畅快，不知不觉的天也已经黑了，伙夫停下来生火和热饭。 有酒有饭，不一会儿就有人吃饱喝足呼呼睡着了。 夜风吹动树梢，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出。 霍君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靠在了树干上。 那帮人越来越近了。 “好家伙，这么多货物，这回咱们是又发一笔。” “还愣着干什么。” “抢！” 打头的人是个大光头。 他一声招呼，一帮人乌压压的上来了。 正在那人砸开一只箱子查看货物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骂娘的下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把大刀。 男人脸色瞬间变掉，一咬牙拳头就朝着霍君安猛打了过来。 “来抢货，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霍君安轻松躲过这一拳，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狠狠背在了身后。 “啊啊！”这人吃痛的大叫。 同一时间，其他镖师和车夫们也已经站起来了，手里的武器攥得紧紧的。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霍君安这边是飞腿将打头的人砸下，旋即又拉住两个人狠狠对撞。 继续第四个第五个。 霍君安以一敌数一气呵成，那些山匪全部吓怕了。 “这，这人是谁呀？” “不知道啊。” “霍，君，安。”霍君安一字一字的道出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摔倒两个。 镖师们人数本来就不少，加上霍君安，片刻就把这些土匪全部打趴在了地上。 “君安兄弟，真有你的的。”傅南风开怀大笑，“先是故意喝酒放松警惕把他们引出来，等他们都过来了，再来一出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是霍君安没有想过的，他对傅南风笑笑，“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吧。” 傅南风大手一挥，不一会儿这些土匪全部都五花大绑。 “你们敢绑我们，你们不怕以后我们饶不了你们！”打头的那个被霍君安打的一脸是血，还在叫嚣。 霍君安上去飞起一脚给对方踹翻在了地上，“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自己能翻盘打我们？” “你……” “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儿。”霍君安把这人拽起来问道。 “不知道。” “啪！”霍君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的响在夜空里。 “不知道？” “你，你想干嘛？” “你抢了这么多回，做了 这么多恶，我看你遭报应的时候到了。”霍君安喃喃，“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刀。 刀背寒光一闪落在打头这人的脖子上。 霍君安这姿态傅南风都是头一回见，好家伙，这是平时里斯文厚道的霍君安？ 现在可真是一身英武杀气。 “还不说吗？”霍君安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危险的气息似乎就缭绕在周围。 打头的光头浑身一哆嗦。 “就，就在附近的山头上。” “傅南风，你就在这把这些人看好了，我带几个人上去一趟。” “好。” 一路上光头动了几次心眼，都被霍君安扼杀在摇篮里。 “你给我老实点，否则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霍君安的声音阴冷如寒冰。 他们终于到了山头上。 “抢来的货呢，都藏在哪儿？” “里，里面……” “钥匙拿来！” “在我腰上……” 打开锁，霍君安环视了整个匪窝的仓库，里面很多抢来的丝绸珠宝堆放着，还有一些箱子，他叫人全部打了开。 “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大哥，好像是茶叶，还有一堆萝卜干。” 霍君安蹙眉看过去，“这是人参。” “哦哦，这是人参啊，我我不知道。” 打头的光头现在又怕又郁闷。 到底谁是土匪啊这，这是要干啥？ “我问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抢过一个车队的药材？”霍君安折回来，背着手问道。 他身材高大又逆着光，气场摄人。 光头吓得抖三抖，“没没有啊，我们没有抢过药材。” “那些人参从哪儿来的？” “那是顺便抢的一个珠宝商家的。” “真的没抢过一车队的药材？”霍君安眯了眯眼睛，周身是肃杀之气。 光头赶紧摇头，“大哥，我们绝对不会抢药材的呀。你想想，那些东西到我们手里也看不懂，我们抢它有什么用呢。 大哥，我们以前抢的东西都在这了，你要是喜欢你都拿走，你们你饶我一命。” “真的可以拿？” “嗯嗯嗯嗯。”光头点头跟砸蒜一样。 霍君安便道：“那你们两个把那些人参给我搬下去吧。” “是。” “大哥，我呢？”光头颤颤巍巍。 “你跟我下山。” 夜色深重的时候，霍君安他们回来了。 傅南风一看见他上来就问，“君安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调查点事情。” “那咱们……” “把他们绑严实一点，让兄弟们都好好休息吧，天一亮我们就继续出发。” 说完，又把声音放得很低，“对了，你派两个人连夜回去报官。” 第381章 加盟费 第381章 加盟费 第二天随着太阳缓缓升起。 伙夫煮了粥给大家伙喝。 傅南风大声叮嘱起来，“赶紧吃饭，多吃一点，咱们就要出发赶路了，都麻利一点。” “呜呜呜……”光头土匪闻着粥香味直吞唾沫。 “你干啥？”傅南风一把把他嘴里的布团揪了出来。 “我也饿呀，大哥，我们不抢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抢了，你们把我们放了吧。” “放你们？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再埋伏我们？”傅南风哼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 光头哭丧着脸，“那我们咋办，我们饿呀。” “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吧，等我走了，大概明天就会有人过来帮你们解绑了。”傅南风道。 “那我们会饿死不……” “哪里那么容易饿死。”霍君安信步走过来，“一人给他们一个窝头。” “行。” 干巴巴的窝头一人嘴里塞了一个，爱吃不吃。 等镖师们和车夫们全部都充饱喝足了，各个上马出发。 剩下一群土匪都被绑在了一起，直接绑成了个圆圈。 “大大哥咱们怎么办啊。” “你说咋办，赶紧想办法把绳子解开。” “这系的太紧了，根本解不开啊。” 一群土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两天后的一个初晨，两队官兵带着人把他们全部包围住了。 “押回县衙！” * 霍老头这边紧忙锣鼓的买铺子，做土豆粉，几乎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始终都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经过十来天的准备，安乐镇第一家土豆粉也正式开张了。 名字取的简单，就叫沈娘子土豆粉。 土豆粉的制作过程每一步都做到最好，高汤煮粉，味道那就不必说了。 一开张就受到了镇上男女老少们的喜爱。 铺子里一共八个方桌，每天都坐满了人。 依着客人们的口味不同，沈晚娘又建议霍老头进了马玉兰家的小酱菜。 现在马玉兰也是开了窍了，小酱菜做了许多种，光萝卜干就分酸辣，麻辣爆辣好几种。 别说夹在土豆粉里增味了，就是平日用大白馒头夹着吃也都可下饭了。 土豆粉卖的好，不少饭铺都看着眼热。 可他们研究来研究去，就是搞不懂人家沈娘子家的土豆粉是咋个做法。 沈晚娘这天出来溜达，是看着好几个人围着霍老头，拉着他怎么都不让他走。 “你们干啥的？”沈晚娘上去厉声问道。 这可给几个人吓了一跳。 霍老头连忙解释，“儿媳妇你别着急，没啥事，他们没咋地我。” “那他们是想干啥。” “他们是附近镇子上来的，想买土豆粉的做法和配方，我不愿意卖。”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松了一口气。 那些人一看见真的沈娘子来了。 又围上了她。 “沈娘子，你看我们都是真心实意想学的。” “你说个价钱嘛，我们乐意买。” 他们乐意买，但沈晚娘并不怎么乐意卖。 她原本是想着把沈娘子这块招牌打出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有了。 可以开成加盟连锁店啊。 沈晚娘道：“你们想卖土豆粉是吧？” “是是是。” “那也行。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直接卖给你们配方。” “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要卖土豆粉就要用我们沈娘子的招牌来卖。” 几个人都很迷糊，只听着沈晚娘继续说。 “首先，你们必须要用沈娘子的招牌，第二，必须要保证要质量和价钱。第三，你们只需要每年付给我们加盟费二百两，剩下的盈利归你们。 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会把做法和配方告诉你们。 每次有了新口味的时候也一样通知你们。” “加盟……”几个人喃喃。 “对，加盟。只要你们做土豆粉这行当，牌子必须用沈晚娘的牌子，保证质量和统一的价钱。 当你们不好好履行承诺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允许你们使用我们的的招牌和配方。 这些都必须要白纸黑字写下来，一方违约的话就要赔偿违约金。 你们想想，愿意的话可以选择加盟我们。” 几个人听了之后又心动又犹豫。 毕竟一下子二百两呢，还得用人家的招牌。 沈晚娘道：“用我们的招牌我们互利互惠啊，有了沈娘子的招牌你们还怕没有客人吗。” 几个人看向不远处土豆粉铺子里坐着满满的客人。 其中有一个人先决定下来了，“做！我加盟！” 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也心动了。 “既然刘大哥都加盟了，我们也加盟。” “还有我，我！” 这一下几个人全部加盟了。 霍老头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在数数了。 二百两，四百两，六百两，八百两…… 五个人加盟就是一千两。 着儿媳妇一出手，真叫他老头子佩服。 “那咱们什么时候写契子。”霍老头问。 沈晚娘道：“就明天吧。” 她得抽出半天时间来把契子内容写出来才行。 条条框框，不能有疏漏。 说起来，沈晚娘突然觉得自己还差一个助手，就是写写东西的人。 不然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还真有点累。 只是现在还没有适合的人选。 她只能自己来了。 毛笔字从开始是写不惯的，后来跟两个孩子耳濡目染现在写的也好多了。 第二天五个要加盟的人都到了，分别交上加盟金和签字按手印。 沈晚娘也履行承诺，把做法配方拿给他们。 想来过些日子，附近几个镇子土豆粉铺子都开起来了。 到时候沈娘子的名头肯定会更响。 沈晚娘心情极好，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霍君安。 唉。 这些日子不见，还真是有些想他了。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也快到他回来的日子了。 沈晚娘叫玉婆提前买好君安喜欢吃的菜。 谁知道，她还没有等到霍君安，却是等来了县衙里头送来的嘉奖。 还是葵知县亲自上门来了。 “这是……” “呵呵，霍夫人还不知道吧。你家相公在走镖路途中做了一件大好事。” “啊？” “哈哈哈，他抓了一窝特别猖獗的土匪，可把那苏宁县的知县高兴坏了，特别禀告给了知府大人！” 第382章 知府大人 第382章 知府大人 “这知府大人早就因为这群土匪气的睡不着觉了。就前些日子他急得上火头都大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你家君安把这群土匪送上门来了，哈哈哈。”葵知县真高兴。 霍君安可是北安县的人，这事葵知县肯定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葵知县老高兴了，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知府大人给的赏赐拿出来，赶紧赶紧。” 红绸布盖着的木头匣子。 绸布一掀开，立刻是白亮亮的一片银子。 “这……”沈晚娘直晃眼睛，“葵知县，你看这……” “白银五百两啊，赶紧拿着吧。” “葵知县辛苦一趟，不然……” “别别别。”葵知县摆摆手，“本官可是要当清官的，你可别想着给本官些什么。好了，奖赏本官已经送到了，这就告辞了。 对了，你家君安回来之后记得让他去找本官一趟。” “啥事？” “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葵知县还卖起了关子，沈晚娘也就不问了。 又过了几日，她就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数日不见，两个人在门口一见面就对视着笑了。 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想的两个人都懂。 “我这一路挺顺利。” “我看出来了，你心情很好。我也很顺利，还有公爹开了一家土豆粉的铺子。” “路上听说了，附近几个镇子都有加盟。” 霍君安进了屋里，把风尘仆仆的衣裳换下。 沈晚娘正好进来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来。 “都是你喜欢的。” “我可就等着这一口呢。” 出去时候带的烧麦没有几天他就吃完了，再吃什么都只是为了吃饱肚子而已。心里一直念着的就是回家吃饭。 霍君安这会儿大口大口的吃。 “晚娘，你也坐下吃。” “我都吃了，我一点都不饿。你吃着，把我我遇到的事情给你说一说。” 霍君安听到因此赚了五百两，会心一笑，“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本身只是太厌恶这群打劫为生的家伙了。” “那这五百两我就收了。”反正家里一直都是她管钱，霍君安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对了，你叫大虎把马车里的两箱东西搬进来。”霍君安突然道。 沈晚娘好奇，“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敢肯定，你先看看。” 沈晚娘立刻叫大虎帮着搬了，两个箱子一打开，沈晚娘开心的要跳起来了。 “这，这是人参啊。 霍君安你打哪儿搞来这么多人参的？” 这些人参的质地还都挺不错的呢，这一下得有几十斤吧，值不老少钱呢。 霍君安笑笑，“抢的，从土匪窝里抢的。” 啥？ 这是她家君安干出来的事。 “可以呀，思想有进步。” “你真的是夸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 沈晚娘乐悠悠把这些人参全部收了起来，她准备全部都拿去卖掉，她要攒很多很多的金子。 霍君安吃饱休息了一会儿，就被沈晚娘拉起来去看自家的土豆粉了。 自打土豆粉做出来君安还没吃过呢。 巷子里一帮不念书的小丫头在一起，拉着手唱歌呢。 沈晚娘起初没注意，后来一阵熟悉的旋律飘进了耳朵里。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里，盼望花开早……” 熟悉的歌声在一帮稚气的孩童中传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头。 霍君安早也听出来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唱什么呢。” “《兰花赋》！”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你们知不知道《兰花赋》是谁写的呀？” “沈娘子！” 沈晚娘很开心又有几分羞愧。 这本来不是她写的，真有点愧对原作者了。 霍君安面带微笑的走回沈晚娘身边，“真想不到，你和月儿的兰花赋传唱给这么多人了。” “是呀，我天天猫在家里研究葡萄藤都没有注意到。 快走吧，我们吃土豆粉去。” 土豆粉自是得道了霍君安的好评。 霍君安在家修整了两日，就一个人去了县城里。 既然是葵知县亲自上门过，他也得赶紧过来回复来。 在衙门里没找到人他便找到了葵府。 如今葵知县和霍君安夫妻俩的交情日益深厚，葵敏娘也后知后觉自己得罪了人物了。 这一回来端茶倒水客客气气。 霍君安随意喝了一口茶水，便问道：“葵知县，敢问你之前让我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呵呵呵，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葵知县捋了捋胡须，“其实这件事是知府大人让我转告你的。最近北州安州一带有一伙响马十分猖狂。 不仅打劫商队，连打家劫舍的事情都干上了。偏远地方的几个村子被他们抢了好几回。 可苦了咱们老百姓了。” 霍君安把这话听了进去，他深深知道村子里那些庄户人家的不易。 辛辛苦苦一整年都赚不了几个钱，就这样还被那些强盗抢，他听着就满腔愤懑。 葵知县一看这样，立刻追着道：“君安，你也是苦过来的人。你一定很心疼这些老百姓。我想你一定愿意帮衙门里对付这帮强盗。” 霍君安点头抱拳，“只要是我能力之内，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太好了，咱们可全指望你了。 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北安县衙门里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 知府大人那边可说了，只要你剿匪有功，要求可以随便艮衙门里提。” “要求倒是没什么。” 以霍君安现在对这些家伙的厌恶程度，就算剿匪这件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也一样会做的。 葵知县笑笑，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下去了。 也许有些事情等事情办成之后再给霍君安一个惊喜也不迟。 霍君安则更多的想要了解这活强盗的情况了，跟葵知县询问了起来。 葵知县道：“这件事不是我来负责，而是知府大人亲自负责的。所以呀，你得收拾收拾，等明儿个我亲自去带你见知府大人。” “好！”霍君安满口答应。 这伙强盗如此猖狂，回去他便没有跟沈晚娘说太多。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就和葵知县一起来到了北州城。 第383章 马千昌 第383章 马千昌 北州知府大人早已经从下属中得知了霍君安的厉害，对他周到的寒暄了一番之后，叫下面的人把大体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是一伙以一个叫马千昌为首的强盗，他们占了个山头，自称猛虎寨。 他们心狠手辣，做事又狡猾。 每次衙门得知消息派兵围剿，不是让他们跑了，就是让他们戏耍了一番。 对此知府大人火大得很。 如果再剿匪不成，他这个知府也没法跟上面交代。 霍君安得知之后，点点头：“草民都明白了。” “嗯，你听明白了就好，本官也听几个县令说了你的本事，所以这次本官决定临时封你为北州千总，负责带兵剿匪。” “草民遵命。”霍君安直接应下。 “那么事不宜迟，属下这就想去被抢的几个村子了解情况。” “很好，来人，带人陪着霍千总一块过去。” 被抢的村子地处偏远，一直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到达。 “就是这里了。”一个小兵道。 霍君安在高处环视下去，这些村落错落有致，耕田广阔，不缺田不缺水，是个适合耕种的好地方。 竟然被这些强盗抢掠，实在可惜。 他驱马带领众人下了山。 有些村民看见他们都看了多来。 但大多数人都是神情麻木的。 有两户人家正把孩童和家里细软搬上小推车，要出门的样子。 霍君安便过去问道：“我是新来的北州千总霍君安，负责剿匪而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千总大人，我们我们是要搬家离开了。” “因为那些强盗？” “是啊，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本事没有，本来在这安居乐业的，可偏偏这两年强盗越来越猖狂，我们实在是在这待不下去了。” 看着曾经居住的房子，老大哥也很不舍。 “你们先不要走。”霍君安劝道：“我既然来了，就是保护大家伙的，你们相信我，这马千昌我一定会把他抓到，让大家能重新好好过日子。” “这……”另一户人家露出一丝笑容。 他完全不信。 “千总大人，跟你一样这么说的千总我们遇到不是你一个了。哪个都跟我们保证，可哪一个能…… 也许你不知道，之前有一个千总……” 那小兵瞪起了眼睛，示意农户。 农户赶紧闭上嘴巴低下头。 霍君安抬手，“你放心的说下去，我没那么容易吓跑。” 那农户小声道：“之前有一个千总也说会保护我们，然后跟那马千昌打了起来。结果被马千昌打下马，然后用绳子拖着他骑马狂奔……” “他怎么样了？” “被马千昌用马拖得奄奄一息给扔了回来，找到了好多大夫才保下命来，可人也已经废了。” “这么猖狂。”霍君安蹙眉，“一个强盗，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几个村子但凡有点本事的早搬走了。我们也待不下去了。” 他们推着车要走。 霍君安对着他们的背影道：“你们别去太远的地方，等我剿匪成功，你们就再搬回来！” 两户人家没有说话，顿了顿还是离开了。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农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霍千总，你肯定能把那马千昌给抓起来吗。” “我肯定！”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我两个闺女被他们抓走了。”老农伤心的擦去眼泪，哽咽着道：“已经大半年没看见人了，只求千总大人把她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这一幕让霍君安深感触动，他拍拍老农的肩膀，“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他回到高处再次环视过附近，对小兵道：“去，把这里的地形图拿给我，把他们老巢的方向告诉我。 再有，把知府大人拨给我的兵全部就带过来。 我们就镇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马千昌还怎么个猖狂法！” 有了霍君安的命令，上千人马都到了。 他们安营驻守，旗帜飘扬。 他们的到来很快传到了远处猛虎寨里头。 “当家的，那附近村子又来人围剿我们了。”当探子的小强盗喜上眉梢，卑躬屈膝的对坐在主位上的粗狂男人说道。 男人生的虎背熊腰眯缝眼，正抱着一个妙龄女子在怀里。 虽然女子的表情并没有多么顺从，但他也不在意这些，一边听着一边狠狠揉了女子一把。 听了这话哼笑一声，“又来了哪个不自量力的送死？上次没还给他们一个人头是老子心软了？” “谁知道呢，这回这个千总看着面生，不过看那安营扬旗的样子，是在跟咱们较劲呢！” “当家的，他敢跟咱们猛虎寨较劲，那咱们就得让给他知道知道当家的的威猛！” “说得对！”一众跟班一块咋呼。 “哈哈哈。”马千昌大笑，看向怀里的女子，“美人儿，你说呢，要不要砍一个人头给他们看看！” 女子吓得面色惨白，“别，别呀……当家的，就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 “哼！”马千昌不爱听，一把把女子推开了，“小娼货，老子白养你了。来人，给老子准备衣裳准备马，老子下去亲自会会！” 霍君安正在失去女儿的老农家里了解这几年的情况。 老农唉声叹气，把事情全说了一遍。 最后霍君安拿出一些散碎铜板给他，“老人家先照顾好自己，等着再和女儿团圆。” “多谢千总大人。” “千总大人。”一个小兵火急火燎从外面赶了进来。 “如何？” “大人，那，那马千昌下来了。” “看来我在这里等对了。”霍君安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见见。” “千总大人要加小心。”老农还在叮嘱，霍君安已经迅步如风到了外面。 穿上铠甲骑上马带人飞奔了过去。 双方在一里开外的地方碰上了。 一见到霍君安，马千昌就打量了一番。 这霍君安跟他想得还真不太一样，一身正气凛然。 “呦呵，听说来了个新千总，我还看不上。这么一看是个人样。怎么样，要不要投靠我们猛虎寨啊。 跟着我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搞娘们，比当你这个千总强！” 第384章 药水 第384章 药水 这样的邀请只让霍君安觉得恶心。 “算了吧，不是谁都会喜欢当这人人喊打的土匪！”霍君安冷眼，“我今天来就是要剿灭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 马千昌顿时变了脸色。 他身后的跟班骂骂咧咧。 “好大的胆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当家的，让我下场去教训教训他！” 马千昌下巴一抬，“去。” 杀鸡焉用宰牛刀。 那跟班默念一声举起一口大刀就朝着霍君安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大人小心，这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小兵提醒。 霍君安面容沉静无波，等这人到了跟前的时候才举起了手里的长枪，迎接了对方一招。 但就一招对上。 对面就大吃一惊。 霍君安用长枪，他用的大刀，竟然完全无法撼动对方。 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 霍君安单侧勾起唇角，就这？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单挑山上那些野物，他毫不费力向前用力，对方便是一个趔趄。 “再吃我一招！”对方大叫的冲过来。 霍君安仍然面不改色，等对方冲过来了，才从马上旋身而下，手里的长枪在他手里如此灵活，就像是一条漆黑的毒蛇。 几个眨眼，铛的一声，那大刀直接被震飞了。 长枪毛头对准了那人的喉咙，霍君安淡笑，“是谁教训谁。” “你！”那人气呼呼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这回丢了大脸，他叫也叫不出来。 “老七别气馁，我们兄弟来帮你报仇！” 忽而间，一对长相相似的两兄弟扛着斧头冲了出来。 霍君安更不在意了，扛着斧头的，多数自会猛冲猛打，这种才是更好对付的。 三下五除二。 快到双方的人马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来。 就听见两兄弟扑通扑通倒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队伍里小兵惊呆了。 “这，这千总大人也太强了吧。” “可不是，我，我都没看清楚。” 一个岁数年长些的道：“不是你们看不清，而是咱们千总大人的打发别具一格，确实是没人看见过的路数。” 对面马千昌这时候再次看向霍君安，已经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什么路数？ 霍君安的路数当然与众不同，因为他一半是霍东材年轻时候把自己行军打仗过程里的全部经验技巧。 还有一半则是来自于他常年在山上打猎，和猎物做斗争的经验总结。 久而久之，说是自成一派也不为过。 “大哥，这怎么办？”猛虎寨里几个人也慌了神色。 “要么咱们一块上！” 霍君安望着马千昌，“该你了。” “你觉得你打的过我吗？”马千昌咬牙，“老子能在这山头称王靠的就是老子这一身过硬的本事！” 霍君安声音淡漠，“但我既然敢来，也就说明我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这句话激到了马千昌，夹了马肚就朝着霍君安打了过来。 两个人很快打斗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马千昌确实有几分本事，打法又快又猛，耐心又强，就像是山林的老虎一样，自带天赋。 双方都眼巴巴看着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应该能行吧。”小兵们交头接耳。 “可他面对的是马千昌啊，我们跟马千昌打这么久几乎没赢过……” “当家的，再快一点，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把他打成一个残废！”对面猛虎寨叫嚣。 只见霍君安不疾不徐跟马千昌周旋着。 看似没有占上风，但始终看不到他疲惫，而是游刃有余。 反观马千昌开始又快又猛，后面体力还是不行了，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霍君安反手一击，长枪横在了马千昌的喉咙下，人踩上马千昌的背脊，硬生生把他扳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这声音跟他当初打野猪的时候感觉差不多。 “哇！千总赢了！” 小兵们振臂高呼。 霍君安回到马上，马千昌爬起来狠狠抹掉嘴角上的淤血，“算你有几分本事！ 今天是老子疏忽大意了才会败在你手里！ 撤！” 马千昌这一拨人说撤就撤了。 小兵们顿时得意起来。 “明明输了，还嘴硬。” “千总大人你真是强，太强了。” 本来没有把霍君安放在眼里的小兵们都围拢了过来。 霍君安没说什么，“我们也先回去吧。” 他这次出来只是先探探这猛虎寨的本事，看对方人骠马壮，还是不能太不放在心上了。 回到村子附近，那些农户们也早已经得知了前方的情况。 没想到啊，新来的千总大人长得白白净净，竟然把马千昌撂倒了。 这难不成真有了干倒猛虎寨的机会了？ 村子里许多农户都很高兴，围上了下马的霍君安。 “千总大人，你一定能把这些强盗赶跑的吧。” “大人，你看看你在我们这缺点什么，我们给你送来。” “千总大人，这是我家下的土鸡蛋，你拿着给大家伙补身体。” 被这些人一蜂窝的围上来。 霍君安反倒几分不好意思，“不不，大家都拿回去，你们日子本来就难过，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 霍君安什么都没要，而是回到屋里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眼前最不能骄傲自满。而是得好好制定一个剿灭猛虎寨的周全计划。 这一想就想了大半天才彻底想清楚。 只是对方到底多能打他还不敢肯定，若是有些晚娘的东西可以用就会更加保险了。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小兵进来了。 “千总大人，外面有个找你。” “谁？” “他说他叫小宿，你是他大哥。” “让他进来。” 小宿这下乐颠颠的跑进来了，“霍大哥，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听说你打赢了。唉，这衙门里的人规矩多，刚才就不让我进来。” “规矩多是好事，你怎么来了。” “害，嫂子让我来的呗，我这回来还给你带东西了。” 小宿提着一个大竹篮先摆上，“你最爱吃的烧麦，嫂子亲手做的。” 霍君安一下笑了，温暖的感觉充斥全身，晚娘真好。 “还有这个。”小宿又递过去几个白瓷瓶子，“嫂子说是药水。” 霍君安拧开盖子轻轻闻了闻，眼底笑容更甚。 “真不愧是晚娘，知道我这会正想要什么。” 第385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第385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这是什么呀？”小宿一脸狐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霍君安全部收了起来，看着这一竹篮的烧麦，忍不住先吃了一个。 嗯，好吃。 小宿东西送到了，在霍君安身边晃来晃去。 霍君安瞧他一眼，“来都来了，就跟在我身边吧，反正我现在身边没有亲信人。” 小宿立刻笑着猛地点头。 “霍大哥，但是我……”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出来没有？” 小宿唉声叹气，“那两个臭丫头说的地址我找上门去了，结果根本就没有这号人，她们都是编瞎话骗我的。” “那就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要紧。” 傍晚时分，伙夫生活做饭。 等大家吃好喝好，霍君安叫了几个衙门里有些本事的人进了来。 “千总大人，你找我们。” “是什么事呀。” “我找你们来是来跟你们说一下围剿猛虎寨的作战策略。 你们想想看，这回马千昌吃了败仗，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而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群欺男霸女的土匪。” “我们听千总大人的。” “所以我想他肯定想着找我们报仇，用不了两日，我们肯定又会打起来。到时候，首先我们要拖垮他们的精力。 古书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每次进攻的时候我们雷声大雨点小，让他们的心态紧绷。 等到他们涣散下来的时候，再一鼓作气猛冲猛打。 同时，我们挑出来一个小分队，利用地形和天色跑到猛虎寨的后方，声东击西，让他们自乱阵脚。” 霍君安说到这，一帮人都赞成极了。 “千总这个法子好！” “等他们乱了阵脚之后我们一网打尽。” “对对对。” 霍君安看大家都明白了，“就这样吧，你们记得，这些话先不要对外说出去，一切安安静静的做准备。” “是。” “出去吧，好好休息一晚。” 夜色沉寂，天空中乌云朵朵，将星星和月亮全遮蔽。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气仍然阴沉沉的。 “也是怪了，这么久都大晴天的，今天却好像要下雨似的。”小红一早上起来就看见阴沉沉的天。 屋里谭玉芸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小红，我今天要穿的衣裳呢。” “大小姐，昨儿阴天，衣裳不是很干，要么就换别的怎么样。”小红进来，堆起一张小脸问。 谭玉芸脸上带着笑，是那种冷冷的，“你过来。” 小红走过去。 啪的一个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因子。 小红吃痛的瑟缩，“大小姐，这不是我的 错，是天气不好。” “天气不好你昨晚不知道吗，不会用火烘干吗。” “那时候我睡了。” “你大概是一头猪吧，真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和家里的下人们眉来眼去，正经事情不做。 我看我早应该把你卖了！” “不要不要。”小红赶紧跪了下来，“我知道错了，我立刻就去烘干行不行。” “去啊！” 小红赶紧跑出门。 “哟，小红。”李秋一来就看见小红了，小红其实长得还不错，皮肤白白的，让他总想摸一下。 李秋进了屋里，对谭玉芸嘿嘿一乐，“大小姐，这是生气什么呢，我看那小红又挨打了。” “你心疼了？” “呵呵我心疼她干嘛，不过是一个下人。” 谭玉芸哼笑，“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是个下人吗。” 李秋顿了顿，脸上仍然对着阿谀的笑，“大小姐说的是。大小姐这一早不是要去北州的公子爷游园吗，怎么还没去。” “还不是小红那个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虽然在北安县里嫁不到合适的，如今她也认识了更富贵的人家。 想到以后自己会成为真正的少奶奶，谭玉芸的心情也好多了。 “你来干嘛的？”她问。 “……呃。” “有话就说。” “还不是那个霍君安嘛，我最近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小子立功了，被人举荐到了北州的知府大人跟前，知府大人竟然派他去围剿猛虎寨去了。” “知府大人应该用他。”谭玉芸变了脸色，“之后呢，他成功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听最新的消息，他出手把猛虎寨的当家的狠揍了一顿。看那架势，有能成功的样子。” 李秋想到霍君安心里就嫉妒极了。 明明最初的时候霍君安不过是个打猎送货的，还不如他。 没想到现在竟然平步青云当上了千总。 “大小姐，你说万一他给成功了……” “不可能！”谭玉芸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都紧绷到了一起，“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那我们怎么办？” 谭玉芸踱了好几步，突然回头笑了，“有了，你这样，我想他肯定会像上一个千总一样被马千昌活活拖成残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谭玉芸对着李秋耳语了几句。 李秋吓了一跳，“大小姐，这这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知道跟我们有关！” “好，我马上就去。” * 乌云笼罩在天空，越来越沉，一连几天。 终于在两天后哗哗哗下了一场大雨。 村里的村民们都忙着遮盖粮食和储存干柴。 霍君安则冷冷望着猛虎寨的方向。 天时地利人和。 这岂不是个好机会。 “小宿。” “千总大人。” “传令下去，整装待发，进攻猛虎寨！” “是！” 大雨冲刷土地，视线昏暗。 傍晚到来之前，整个队伍全部到了猛虎寨的上下。 随着小兵轮番叫阵。 猛虎寨很快有了动静，一大片土匪扛着兵器跟随马千昌下了山来。 “好你一个霍君安，竟然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打我们。” “打你还需要看时间吗。”隔着雨幕，霍君安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面传出来。 上次一战吃了亏，这一次整个猛虎寨的人都把神经紧绷了起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霍君安这边雷声大雨点小。 每一次发起进攻都让对方打气全部的精神。 一连三次，有些性子急的土匪沉不住气了，狠狠甩下脸上的雨水。 “当家的，这霍君安是玩我们呢，是不是不敢跟我们打啊。” 马千昌目光沉沉的透过水雾望着霍君安，他心里也充满了狐疑。 就是这个时候，对面再次发起了进攻。 第386章 奸诈 第386章 奸诈 这时候一帮土匪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半三不四。 马千昌是第一个瞪大了眼睛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们冲上来了，赶紧给我打！” 进攻的突然，让这帮土匪手足无措。 霍君安这边一下占了上风。 打的对方一直往后退。 雨幕中视线迷蒙，灯笼亮了又灭。 马千昌身后的跟班已经有了着急的叫起来了。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老巢都让他们给掀了！” “不好不好！ 当家的，你快看看，咱们后院起火了！” “什么？” 众人纷纷回头，只听见大后方一阵打斗的声响。 “当家的，完了，我们被前后包围了。” 一帮人慌了阵脚。 小宿举着刀跟在霍君安身后眺望着对面，“哈哈，大哥，你快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肯定会回去的！” 只要他们回去，霍君安这边会趁机进攻。 到时候光吓也能吓死他们了。 众人兴致勃勃的等着，即使瓢泼大雨浇在身上也一点不怕。 然而，霍君安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不对……” “怎么了，千总大人。” “你们看他们攻下来了。” 是了。 打头的就是魁梧的马千昌，骑着马进攻的又快又猛。 他们几乎带了十足的人马。 如此看来，竟然没上当。 “上！” “让这波傻子看看我们猛虎寨的力量！” 双方真的打成了一团，猛虎寨在地势上有绝对优势，因为他们在了解这里的地形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有小兵受伤的叫声。 霍君安这边的人马步步后退。 “哈哈哈！”马千昌的声音在雨幕中传来，“霍君安，是不是很惊讶啊，没想到老子根本没有上你的圈套吧！” 霍君安没有回答，而是冷静的观察着周遭的形势。 他懂了。 “霍君安，你是老子看见是最胆大的千总，老子要亲自取你的脑袋！” 马千昌朝着这么飞快的冲了下来。 “霍大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撤下去。”小宿警觉的叫。 霍君安面色平静，冰冷的雨水从他的坚毅的侧脸上滚落。 “小宿，取我的弓箭来。” “来了大哥。” “叫后面的弓箭手准备。” “是！” 马千昌越来越近， 面目狰狞狠戾。 霍君安的箭对准了他。 “霍君安！ 有本事出来较量！”马千昌叫嚣着。 就是这个时候，箭矢穿过雨幕破空而去。 “当家的小心！”后面有人嚎叫了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霍君安的箭速度之快，马千昌还没有会意，那箭已经稳稳当当穿过了他的肩膀。 马千昌吃痛的嚎叫一声，他也终于看见了端坐在马背上的霍君安，正缓缓放下弓箭。 “霍君安！你下黑手，真没想到你这么奸诈！”马千昌气的大叫。 霍君安的声音依旧沉着冰冷，“对于你这样的人，奸诈一点又何妨。” “哼，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马千昌一把抓住了箭矢，狠狠拽出来扔在了地上。 霍君安的面色如此平静，像是在轻松的赴约。 “但你很快要倒下了。” “你说什么？” “我数到三，一，二……” 马千昌果然一阵眩晕，“你的箭矢有毒……” “撤，快撤！”马千昌意识到了不对，调头要跑。 霍君安打手一挥，“把他给我抓住。” “射箭！” 上百道箭矢一起发出，猛虎寨的人纷纷中箭。 箭头上淬了麻醉剂，他们很快就变得瘫软无力。 风向再次扭转，猛虎寨的所有的大小头目都被抓了起来。 “马千昌等人已经被我活捉。 剩下的人，给我赶快投降。只要你们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霍君安骑马喊话。 “若是不投降，恐怕就连生路都没有了。” 猛虎寨这帮人失去了主心骨很快都怕了，一个个动摇了下来投降。 霍君安下令把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而后派人把里面的一些姑娘也解救了出来。 这场雨渐渐停了，天也渐渐亮了，一丝丝鱼肚白从东方现出，随后，红色的太阳冉冉而起。 打了一夜，几个村子的农户也都一夜未眠。 等到他们得胜归来，村子里的农户全出来了。 敲锣打鼓的，各个欢呼。 等到霍君安从人群里出来，所有人的跪了下来。 “谢千总大人，谢千总大人围剿了猛虎寨。” 一声一声一遍一遍。 霍君安示意大家都站起来，“不要跪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些事就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起来，猛虎寨的土匪我们全部抓了。 一会儿，后面的人就会把从猛虎寨仓房里发现的粮食带回来。 大家排队，以户为单位，挨家挨户都来领粮食。” 这一下，大家伙都更高兴了。 纷纷听话的排队，嘴里感谢的话说个不停。 只有一个老农仍然眼巴巴的盼望着，霍君安下了马，来到老农跟前，“老伯，你看，那里面有没有你的女儿。” 在他身后一群小兵带回来了一些年轻女子。 “爹！” “大丫二丫！” 双方奔跑到了一处，眼泪夺眶而出。 “爹，女儿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别的爹都不在乎。” 哭够了，老农赶紧领着两个闺女给霍君安跪下了。 “千总大人，这就是我家两个闺女，现在都平安回来了，快谢大人。” “谢大人。” “不必客气。” “大人，幸亏有你，猛虎寨那帮土匪根本不是东西，我们姐妹都被……” 霍君安面色温和，“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我会叮嘱你们这里管事的，尽量安排你们的姻缘。” “大人我们姐妹愿意跟随你。”二丫突然道。 大丫跟着点头，“是呀大人，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我们姐妹愿意为奴为婢，给大人做什么都行。” “我们不要名分。” “这就不必了。”霍君安拒绝道：“我家里干活的人手足够，我娘子也管教严明，我是不会往家里带女子的。 大家安好，就此别过。” 霍君安重新上了马，“留下两队人，一队安抚老百姓，一队清理猛虎寨老巢。剩下的人跟随我把这群土匪押回衙门！” 第387章 牵出另外一桩 第387章 牵出另外一桩 押送土匪的队伍走在闹嚷的街上浩浩荡荡。 北州城的老百姓们全部都跑出来看。 “你们快看啊，猛虎寨那些家伙被抓了。” “嗯嗯，最里面囚车里面那个就是马千昌！” “这个杀千刀的，杀人抢货还欺男霸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收拾了他了。” 啪，啪啪。 一些烂菜叶子臭鸡蛋就砸了过来。 砸进囚车落在马千昌的身上脸上。 马千昌的麻醉劲过去了，人气的嗷嗷大叫。 “霍君安！我要杀了你！” 霍君安听的耳朵不舒服，示意小宿。 小宿一回头把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塞他嘴里了，“闭嘴！” 老百姓里有人在笑，有人觉得解气。 也有一些人望着霍君安议论开来。 “你们快看啊，那就是新上来的千总大人。” “他长得好英俊啊，又能打败马千昌，真是好厉害！” “也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嘻嘻，要是没成亲我叫媒人上他家给我闺女说媒去。” 小宿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憋着想笑，被霍君安一记冷眼看了过来。 “霍大哥，你看看你真招人稀罕，也不知道嫂子知道了吃味不。” “你小子嘴巴严实一点什么事都没有。” “嘿嘿嘿。” 队伍很快到了衙门跟前。 知府大人乐坏了，看见霍君安连忙道：“欢迎千总大人凯旋归来啊。” “知府大人言重了。”霍君安下马作揖。 知府挥手，“把这些家伙给我押送死牢，听候发落。” 一边又对霍君安道：“君安老弟，这回你可是立下大功了。你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跟本官说，本官通通满足，还有这北州千总一职，只要你想做，以后就是你的。” 霍君安道：“多谢知府大人的美意，要不要留在北州我还需要跟家里娘子商量。眼下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这次在围剿猛虎寨的过程里，我发现马千昌在咱们这个队伍里怕了安排了奸细。” 霍君安把设局失败的事情给知府大人一说。 知府大人立刻道：“查！你放心的查！这种吃里扒外的败类不查出来也是隐患。” “得令。” 关押好猛虎寨的这些人后。 所有小兵都被霍君安集中到了一起。 他们按排站立着，这回打了胜仗，大家伙心里都美滋滋的。 霍君安背着手围着他们走了几圈。 “这一回赢了，大家都功不可没。我和知府大人已经说了，大人也说但凡这回参加围剿猛虎寨的，每人奖赏白银十两！” 这下大家都更高兴了。 但霍君安的脸色忽而又一遍，“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有个别人背叛了我们，把我们的围剿策略告诉了猛虎寨！”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十分诧异。 “不会吧，是谁干的。” “想让我们送死吗！” 一个个义愤填膺。 霍君安的目光环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所以，那个是人谁我现在不点你的名字，你自己站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私通土匪是什么罪名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小兵们议论纷纷，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于是霍君安继续道：“你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是你。猛虎寨的那些人早就被抓了，到时候严加审问，就不信他们不交代！ 等着他们交代出来我可就不会饶恕你了！” “大人不要啊。” 终于，一个人连滚带爬跪了出来。 “陈松，竟然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这个叫陈松的痛哭流涕。 “千总大人，我也不想这样啊，都是他们逼我的说出围剿策略，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绑我家里的老爹老娘，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你看说的他们是谁。” “就是马千昌手底下那个老七。” “老七……”霍君安稍作回忆，“你一直认识这个人？” “我们小时候是在一条街上长大的。但是千总大人，小的真的是第一回跟他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是被他逼迫的，小的已经知错了，请大人饶命啊。” “来人，把陈松关到牢房里，听候发落。” “是。” 陈松被拉走了。 众人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这个陈松出卖了我们。” “怪不得我们的圈套马千昌没中。” “真缺德。” 众人议论纷纷，霍君安则道：“大家伙辛苦了这么多天都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记得先不要对外声张。” “是。” “你，去把那个叫老七的找来。” 霍君安和老七交手过一次，这个人非常鲁莽，根本不是个有这种头脑的人。 一定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的。 若说是马千昌授意他也仍然有点怀疑…… 半信半疑中，老七就被带到了霍君安的跟前。 这人仍然一身土匪的乖戾，到了霍君安面前跪也不跪。 “跪下！”小兵催促。 “跪他姥姥个头，阴险狡诈的家伙，霍君安，你以为你赢的光明磊落吗。”老七上来就是一番叫骂，“给我们放冷箭，呸。” 霍君安最厌恶这种粗俗之人，他后退了两步。 “你不阴险，你何必叫陈松告诉你我们的围剿策略呢？”霍君安渔淡淡的问。 “这……”老七一愣，随即仍然还是那个架势，“那又如何。” “你知道你犯了多少罪吗。” “大不了死路一条，老子不在乎。” “很好，来人，去上烙铁。” 霍君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在老七的耳朵里却是浑身一震。 烙刑…… 想想他的骨头都在打颤。 “别，别啊霍大人。” “那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做的。” “能有什么人指使我呢，我自己想的。” “烙铁！” “别别……”老七脸色都白了，“霍大人，求你别这样。我说我全部都说。是一个叫李秋的给我出的主意，而且他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守口如瓶。” 霍君安的脸色顿时变化，“你说李秋，是不是谭家的下人李秋？” “是啊，霍大人你认识。” “竟然是他……”霍君安喃喃，一个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就这么跳出来在他面前了。 眼见霍君安的脸色越来越冷，像是挂了冰霜一般。 “李秋还叫你做过什么？”霍君安逼问。 第388章 霍千总已有家室 第388章 霍千总已有家室 “他，他……” “说！” “我……” “不敢说，我来问你，数月之前有没有劫持过一个车队的药材？” “霍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劫持的是我娘子的药材！” 老七顿时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了霍君安的大腿，“霍大人，这事不能全怪我们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家里夫人的药材…… 都是那个李秋，李秋主动找上我们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们劫持那车队药材，如果车队里面有个女人的话把那个女人也劫持了。结果，我们后来没有看见女人，就光劫了药材。 霍大人，这事本来我们不愿意干的，你想想，我们又不懂药材劫它干啥。 是李秋给了我三百两我们才帮他干了这个事。” “很好，真好。”霍君安点点头，没有想到这个李秋这么大的胆量。 “把老七押回去，我去见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这会儿正兴高采烈的写折子，看见外面霍君安阔步进来了，“霍千总，你快过来，来的正好，你再给我说说是如何围剿到猛虎寨的，我要奏上去。” 霍君安道：“这件事知府大人问其他人就好，我现在已经查出另外一件事，劳烦知府大人给个权利，我要抓人。” * 霍君安数日未归。 沈晚娘已经自己置办了许多成亲时候要用的物件，想到霍君安这么些日子也没有回来了。 干脆叫傅南风和大虎带着她直接来了北州城。 一方面可以置办些东西，一方面还能过来看看君安到底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她一来就从闹闹嚷嚷的老百姓嘴里听说了。 衙门里新来了一个霍千总，一句拿下了久攻不下的猛虎寨。 现在不少妙龄女子择偶的标准都变成了这个霍千总了。 传说这个霍千总身高八尺，容貌迤逦，比画上画的男人还要英俊呢。 沈晚娘听了直接就到了北州衙门里来。 “闲人勿进。”她一到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住了。 “你就知道我是闲人吗？我可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守卫冰硬的。 沈晚娘叹气一声，“我是来找我相公的，我相公的名字叫霍君安，你应该总会认识了吧。” “我们霍千总……我怎么不知道霍千总有家室了……”守卫喃喃。 沈晚娘小细腰一叉，“你这意思是我故意骗人咯？” “不不，我进去通报一声。” 守卫赶紧进去了。 远处溜达着不少妙龄女子闻声也看了过来。 “你瞧，那女人说自己是霍千总的夫人。” “霍千总竟然已经成亲了吗。” “真是的，那咱们……” “哼，你看这个女人哪儿好，哪儿配得上霍千总啊。” 远处叽叽歪歪，偏偏沈晚娘耳朵又好，她直接一眼犀利的剜过去，“我哪儿就配不上了？难道我配不上你的配得上吗！” 被人正面一怼，那几个女子的脸色顿时白了。 可又气不过，就鼓气气的望着沈晚娘这边。 这时候，就听见衙门里面有了动静。 守卫一直在认错。 “千总大人，外面那个女人说是你夫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 一道微风吹过，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 霍君安迈着大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沈晚娘了。 数日不见，甚是想念。 他快步到了她跟前，“晚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晚娘赶紧后退几步，“诶唷，几天不见，我相公都成千总大人啦。” “暂时的而已。” “哼，我还以为你当了千总大人之后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妻了呢。” “谁说的，我这两天忙完了正经事就要回去找你呢。”霍君安看见沈晚娘可以欢喜的紧，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都想赶紧抱抱她。 沈晚娘这边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霍君安赶紧问傅南风，“老傅，这是咋啦。” 傅南风咳咳两声，抱拳道：“君安兄弟，这回不怪你娘子啊，你现在在北州城里人见人爱的，那么多姑娘想嫁给你，搁着我我也生气啊。” “她们胡说八道，我都已经成亲了！我是有家室的人！”霍君安的声音故意很大。 那些妙龄女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沈晚娘还是不高兴。 霍君安接着大声道：“我和我娘子感情甚好，我霍君安这一辈子就稀罕她一个人！至于其他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么一说，那些女子是又羞又气了。 沈晚娘方才是满意了，回头对那边的女子们眨眼一笑。 直气的她们气呼呼的走掉了。 霍君安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怪我，没有把我有家室的事情提早说一说，现在我已经知错就改了，晚娘就不跟我生气了吧。” “这还差不多。” “走，跟我去里面看看。” 一路走，傅南风和大虎可跟了进来。 尤其是大虎可跟着长见识了。 “师父，你都没告诉我们，原来你当大官来啦。” “都说是暂时的了，知府大人要我帮忙抓一窝强盗。” “你准是立下大功了。”傅南风啧啧，“看来我选择跟你混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霍君安没想这些，眼睛是直勾勾的望着沈晚娘呢。 他媳妇真好看。 “晚娘你怎么会来的。” “不是说好了要摆酒，所以我就过来置办些东西。” 想到晚娘一个人在操劳摆酒的事情，霍君安很惭愧，“你别一个人忙，等我忙完手头里的事情我们俩一块去置办。” “你还有什么要忙的？”沈晚娘不懂，“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抓到是其一，通过这件事我倒是查出来上次抢我们药材的人。” 傅南风立刻正色起来了，“不会就是这个猛虎寨吧。”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为什么抢药材？” “因为有人花钱指使。” “谁这么缺德啊。”想到这件事沈晚娘气愤的很，让她足足损失了五百多两，本来那五百多两的药材卖出去说不定能卖到七百两。 霍君安正好停住了步子，“你看，我已经把他们找来了。” 沈晚娘回头，不远处是谭玉芸和那个李秋被人押送着进了来。 第389章 狗咬狗 第389章 狗咬狗 谭玉芸哪里受过这个苦，胳膊痛的要死。 她破口大骂，“你们把我放开！我犯了什么王法了，我告诉你们，敢抓错了人，我跟你们没完！” 她正叫的厉害，就看见了霍君安和沈晚娘了。 谭玉芸的眼神顿时躲闪起来。 “大人，人已经带到。”差役过来给霍君安复命。 “押送进去。” “我可以跟进去吗？”沈晚娘问。 “那不行，你就在外面听着好了。” 也好，沈晚娘做事有分寸，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她也得守规矩才是。 里面谭玉芸和李秋仍然在叫嚣着。 “你们抓我们干什么！” “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 “住嘴。”霍君安站在一旁，冷言冷语，“这里是知府大堂，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知府大人换上官府坐在了大堂主位。 惊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 “草民是霍君安。”霍君安摘下了千总的乌纱放在一旁，“草民要状告谭玉芸和李秋伙同土匪抢我我家药材车队一事。” “没有的事。”李秋叫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干了。” “就是，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我们谭家在北安县也是一方富贵，我们何必去抢这不值钱的药材。” 小宿在一旁插嘴，“你没抢你怎么知道不值钱？” “我……我反正知道，药材还能有金银珠宝值钱吗？” “住嘴！”知府大人冷斥，“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既然霍君安你要状告你可有证据。” “有，猛虎寨的老七就是证据。” 讲到这里，李秋的神色当时就变了一变，下意识的看向谭玉芸。 谭玉芸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似的，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带猛虎寨老七。” 那老七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他一看里面的人立刻就懂了，跪在地上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出来，“大人，小的一句话都没有假的，抢霍家药材的事情不是小的的本意，都是这个李秋指使我的。” “我没有。”李秋顿时慌慌张张，“我真的没有。” “我这可还有你给我的银票呢。还有，当初，你让我们帮你抢了药材，你后来就拿去卖了。如果大老爷不信，可以找咱们北州的苏家药材商一查便知。” 说到这里，人证物证都已经坐实了。 李秋心脏跳成了一团。 他这是多少罪名，蓄谋打劫，勾结土匪，这，这故意判严重了得发配边远之地去受苦受罪。 就是不这么严重，至少也是蹲大狱蹲个十年八年。 李秋立刻叫了起来，“大小姐，你得救我啊。” “你说什么……”谭玉芸后退了几步，和李秋拉开了距离，“是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勾结土匪打劫人家的药材，李秋，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李秋诧异非常，“大小姐这可都是你让我干的。” “我可没有，霍镖师曾经还帮我救过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李秋，你别诬赖我。” 说到这里，谭玉芸又赶紧笑呵呵看向了霍君安，“霍镖师，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啊，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我谭玉芸真的没有指使过他。” 霍君安太了解谭玉芸了，她和李秋根本就是狼狈为奸，怎么可能跑得了。 他对李秋道：“你说是谭玉芸指使你的，你的证据拿出来。” “证……”李秋整个人懵掉。 他都没有想过事情也会有败露的这天，哪儿有什么证据呢？ 他搜肠刮肚，“对，对，这都是谭玉芸指使我的，我做的好，她还给我一些首饰奖赏我呢。” “谁给你首饰了。”谭玉芸矢口否认，“我根本没有，我看，是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在我家做事偷了我的首饰！”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大人明察秋毫。”谭玉芸跪在地上，正义凛然般，“大人，这个李秋在诬陷我，这件事跟我毫无瓜葛。我想，一定是以前李秋做事不讨霍镖师的喜欢，他们私下结怨，所以李秋故意报复霍君安的。” 大堂里的一幕幕都被沈晚娘看在眼里。 眼下证据全部指向了李秋，而李秋则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指正谭玉芸。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怕是李秋当了替罪羊，而谭玉芸这个女人毫发无损。 果然。 知府大人道：“衙门里是要讲证据的，李秋，你还有证据吗？” “我……”李秋身体抖成了筛子，他哪儿还有证据呢。 “没错了，他拿不出证据来。”谭玉芸趁机把自己洗白出来，“大人，你一定要严加惩治这个可恶的家伙，他知法犯法，偷窃，抢劫，这种人如果不把他严加惩治，怕是老百姓谁也过不踏实。” 谭玉芸心里狠狠的告诉自己：对，就是这样，让李秋扛下所有罪名，然后她就没事了。 李秋哼笑了两声，想到自己的前程尽毁，对谭玉芸充满了恨。 他癫狂似的叫起来。 “谭玉芸，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你以为骗的了别人骗了我吗？ 你喜欢人家霍君安，可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了，你就不甘心，就想拆散人家。 结果呢，人家霍君安夫妻感情好得不得了，人家就是不肯娶你，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哈哈哈，活该，换做是我我也看不上你你这个破烂！” 谭玉芸从来都没有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李秋竟然这样羞辱她。 她气的怪叫，“李秋，你就是我们谭家的养的一条哈巴狗！” “是啊，我是你养的哈巴狗，没错，我还是一条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哈巴狗呢！ 你每天晚上想男人的时候都我在陪你，我跟你一起睡，我跟你一起洗澡。哈哈哈，我李秋这辈子不白活啊，我连你都睡了。” “你，你……” 李秋说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谭玉芸气的脸色铁青，朝着李秋又骂又打，像是个疯子，“这是没有的事，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可谁信呢，这话说出来，谭玉芸的名声就毁了。 李秋要的就是这个目的，既然他好不了了，那谭玉芸也别想好！他老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是沈晚娘也没有想到的，真是一出狗咬狗。 可是，这还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李秋一定是谭玉芸指使的，只是李秋现在拿不出证据来。 第390章 想不想我 第390章 想不想我 那么，证据呢？ 沈晚娘想来想去没有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到了，一个上了岁数的商贾在丫鬟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 “那是谭玉芸的爹？”沈晚娘问傅南风。 傅南风点头，“嗯，那就是谭老板。” 这谭老板也着急了，步伐匆匆往大堂里走去，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啊大人，草民是北安县的谭祥，特别来接草民闺女的。 我闺女她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 “爹。”谭玉芸看见谭老板立刻扑进他怀里了， 然后很小声的耳语些什么。 沈晚娘不听也知道，必然是在串通些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谭老板就指着李秋的鼻子破口大骂，所骂的罪名跟谭玉芸那些如出一辙。 眼见事情就要到底结束。 沈晚娘的目光忽而落在了守在外面的丫鬟身上。 丫鬟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好像长期睡眠不良和营养不良似的。 再仔细看去，手腕上脖子上都有明显的青涩伤痕，像是被人抓拧出来的。 “傅南风。”沈晚娘叫道。 “怎么了。” “这丫鬟你可认识？” “是谭玉芸的贴身丫鬟。”傅南风唉声叹气，“这丫鬟也是个苦命人啊，听说那谭玉芸对她一点也不好。” 原来是她。 沈晚娘晓得了，上次快嘴小宿跟她说过，说谭玉芸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能把丫鬟推出去挡命。 想到这里，沈晚娘快步走了过来。 小红没想到这个霍夫人会找自己。 “你，你找我有事吗？” “你不想指证谭玉芸吗？”沈晚娘直来直去。 小红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一片片的，她的眼眶发红。 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心里也恨…… 可她不敢啊。 沈晚娘是时候的道：“我可以保护你，帮你离开这里，得到你的身契，你想去哪里或者嫁人都可以。” 小红猛地抬眼对上沈晚娘清澈真诚的视线。 “我肯定。”沈晚娘再次道。 小红突然有了勇气。 她大步朝着大堂里面走去，跪下，“大人，奴婢指证，奴婢愿意作证当证人。” “你要指证何人？” “我要指证谭玉芸，是她一直想要害霍镖师夫妻两个。不仅这一次抢劫药材是谭玉芸的主意，还有，谭玉芸曾经买通北安县许多药材商不许他们收霍家的药材。” 小红开口的时候嘴巴还是颤着的，说到后面反而更加勇敢了，把谭玉芸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讲了出来。 “大人，奴婢所言全部都是真的，大人可以去查。” 谭玉芸万万没想到这个小红会出卖自己，她一个耳光狠狠砸下去，“你这个贱婢，竟然敢这样对我。” 霍君安眼疾手快把小红拉到后面。 小红恨恨道：“这都是真的，凭什么不能说，你这个恶毒的自以为是的女人。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不择手段害人，你活该遭报应。” 谭玉芸还想再打，霍君安道：“这里是大堂，你再胡闹小心挨板子的是你。” 谭玉芸这下后怕极了，“爹，爹你救我。” 李秋哈哈大笑，“说得对啊，都是报应，报应。” “爹，救我。” 谭老板苦苦哀求，可知府大人要秉公办案，立刻叫人去查了。 谭玉芸和李秋则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事后，小红一直紧紧跟在沈晚娘的身边。 “霍夫人，你说过的话可要算话啊。” “当然会算话了，君安，你跟知府大人说说，她已经作证就不能待在这谭家了，所以我们出钱买下她的卖契。” “嗯。”霍君安欣然帮忙。 他和小红打过交道，所以知道这个丫鬟最起码不是个坏人。 得到了应允额小红一下笑了。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沈晚娘问。 “我叫李杏红，谭家都叫我小红，霍夫人也这么叫我就好。” “嗯，小红你暂时跟在我身边，等拿到卖契我们就送你离开。” 小红想了想，“霍夫人，其实我没有什么好去处。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爹娘卖了，所以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儿。”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着你。” “我？” “嗯嗯，我知道霍镖师是个大好人，你肯定是一样的。你家里也不缺钱，一定养得起丫鬟。我想跟在你身边给你当丫鬟。” “这个嘛……” “霍夫人，你就答应我吧，我什么都会干，就是砍柴担水的粗活都可以，只要不挨打能吃饱赚一点点小月钱我就很满足了。” 小红态度诚恳，沈晚娘要是不同意吧还于心不忍。 “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就跟我回家去。家里玉婆说了算，让她给你安排活干。月钱就是和其他人一样。” “嗯嗯。”小红开心极了。 这一下可是脱离了苦海。 只是不知道谭玉芸会怎么判呢？ 她把这个问题问给沈晚娘，沈晚娘又问向霍君安。 毕竟古代律法和现代的法律还是很大区别的。 霍君安道：“她是女眷，可能会被发配到什么地方为奴为婢吧，也说不定会成为官娼之类。” 沈晚娘和小红听完了都很诧异。 不过谭玉芸自己作孽到了这一步，该付出的代价都是她自找的。 夜幕落下，沈晚娘跟着霍君安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两个多日不见，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害羞。 “想不想我啊？”霍君安抱着沈晚娘问。 “想。” “怎么想的？” “哪里都想。” “是这里……还是这里？”霍君安用下巴挨一挨她的额头，又把她的手送到嘴边轻吻。 真是太喜欢自己的媳妇了，怎么看怎么都好。 要不是还没有成亲摆酒，今晚他都想把她拉到怀里来…… 熟悉的气息在周身，他的手掌粗粝而温暖。 手指触碰过她的指腹的时候，麻麻的痒。 “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去。” “我想再跟你待一会儿。”霍君安哪儿舍得走，被沈晚娘推也不肯动。 沈晚娘就把霍君安按着坐下，自己则趴在他的背上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他身上还有清淡的药香味。 第391章 能拖后腿吗 第391章 能拖后腿吗 勾结土匪可是大罪。 知府衙门很快调查出了更多的证据，尤其是在小红和李秋的指证下， 谭玉芸没有任何让自己开脱的理由。 李秋和谭玉芸双双受到了惩罚。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北州，也接连传到各个县城去。 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北安县有个千金小姐私通土匪，也都知晓北安县出了一个霍君安，一举拿下了猛虎寨。 沈晚娘敏锐的嗅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壮大自己的绝好机会。 于是花银子安排人把君行镖局的业务范围广而告之了出去。 这一下，君行镖局是被人踏破了门槛，不光是北安县，隔壁几个县城也都来人请他们走镖。 君行镖局一下红火了起来。 其他商贾也看到了镖局走镖的这个商机，纷纷效仿。 可再怎么样仍然不敌君行镖局。 镖局中的送货和外卖业务尤其出色，在周边几个县和北州城里都快速的发展起来。 一时间点外卖成为了北州尤其新鲜的玩意，要是谁没有点过外卖就跟落后了他人似的。 赚的自不必说了，账目一页页送到沈晚娘的手里，沈晚娘的资产可以说是暴增。 这其中一大部分又被她买了黄金。 霍君安这些日子真够操忙的，为了镖局的事情跑前跑后，知府大人要见他一面还是催了两次才催来。 “知府大人。”霍君安到了立刻行礼。 “起来吧，你这个大忙人，本官都看不见你的影子。” “是最近忙了些，敢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最近倒是没有什么事，自打你把猛虎寨一锅掀了之后其他土匪也忌惮咱们，都安分了不少。本官问你，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霍君安真的想不起来。 知府大人咳嗽了两声，“葵知县把你叫过来的时候，没告诉你有一个惊喜吗。” “哦……还真有……”这件事给霍君安抛到脑后去了。 “大人，是什么惊喜？” “是这样，朝廷今年政策上有变，本来三年一次的武试提前到了今年的秋天。各个州县都要推举一些武艺高强品德杰出的人去京城参加比试，比试胜出者则为当年的武状元。” 霍君安还真的被惊到了，武状元？ 那岂不是他只从说书先生嘴里听说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怎么，看你不心动呢？” 霍君安讪笑，“大人是要推举我？” “不然是谁？你两次剿匪有功，论武艺论德行甚至说论模样，哪一样都出色。这个人选当然得是你。你不会不愿意吧？” “我愿意。”霍君安怎么会不愿意呢。 好男儿志向高远。 只是这太让他意外了。 他要立刻跟晚娘分享这件事才好。 “对了，大人，这比试会不会很难？” “这你让本官怎么说呢，本官毕竟是个文人，也不敢给你保证。不过以本官多年经验，你就算当不了武状元，怎么也会是榜眼探花。” 霍君安点点头，“那我回去勤加练习。” “对，回去等着吧，估计过段时间就给你送去比试的文书了。” “谢大人。” 霍君安从衙门里出来，一路心花怒放。 自己一定要去参加朝廷的比试，若是真的能得武状元，那么晚娘就不只是个镖局夫人了。 而是堂堂状元夫人。 说来他也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 而是很多时候晚娘实在是太太优秀了，这时时刻刻鞭策着他，他一定要做的更好，成为晚娘坚实的依靠。 霍君安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晚娘的时候，沈晚娘正在一笔一划设计喜酒的请柬呢，这一听，她也是喜出望外。 “武状元！我不会这么好命吧，还能当状元夫人。” “这我也不敢说。但我想试一试，正好秋天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忙了。” “好呀，我全力支持你。” “有你的支持我心里踏实。” 想到武科举，想到京城，沈晚娘又欣喜道：“那我作为你的夫人也可以同行去一趟京城了吧。” “那肯定呀，我也是想带着你一块。就算我比试的不好，带着你去看看京城也是好的。” “嗯嗯。”沈晚娘太认同了。 她很快计划了起来，“以后镖局的事情交给傅南风和小宿，你平日里要忙衙门的事情就忙，不忙的时候一定要勤奋习武。” “我也是这样想的。” “还有，我也到外面问问北州有没有厉害的武夫子，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我都听你的安排。” 霍君安要进京考武状元的事情，被玉婆也听了去了，这一下，很快全家都知晓了。 霍辰和月儿也跟着激动。 “爹，你要考武状元了。” “是呀，爹爹，你好厉害呀。” 霍君安不好意思的摸摸他俩的小脑袋，“你们想啥呢，爹考成啥样还不知道呢。” “那爹爹你要努力呀。”月儿眼睛弯弯如月牙，却十分认真。 “爹爹以后当武状元，哥哥当文状元，我要当很厉害很厉害的琴师，娘亲要当救死扶伤的神医。” 这话激励了全家。 沈晚娘最为赞同，“咱家月儿说得对，人人都要努力，越来越好。” 一家人开心极了。 霍辰和月儿受到了霍君安这件事的鼓舞读书和学琴也都变得更加用功。 沈晚娘常常看见霍辰挑灯夜战，也看见月儿因为练琴能手腕酸痛的掉眼泪。 一家人都这么努力，她沈晚娘能拖后腿吗？ 她特别准备了一个营养食谱拿给了玉婆，让玉婆和小红每天换着花样给家里做好吃的。 这样数日下来，一家人身体强壮健康，一个生病的都没有。 沈晚娘也没放弃自己的事儿，开分店，做作业，而且一直都有精心培育哈密送过来的葡萄藤。 除了其中两个品种土壤气候不合没有成活，其他都已经生长起来了，绿油油的葡萄叶子，长得生机勃勃。 硕果累累的那一天是指日可待了。 这天傍晚，迎着初夏的微风，沈晚娘从村子里出了来。 新一批的药材已经炮制完成，她目送车队去了北州的方向。 “师娘，咱回家吗？”大虎赶车的时候问。 沈晚娘约莫了一下时间，“走，去桃花村陈夫子那顺便接月儿。” 第392章 艺伎付月梅 第392章 艺伎付月梅 桃花村是安乐镇里比较特别的一个村子，村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桃林。 最重要的是村里的陈一升夫子在镇里很有名望。 沈晚娘没事的时候也很喜欢来接月儿，因为如果凑巧还能亲耳听到陈夫子弹琴，那简直就是听觉的享受。 今天倒是安安静静的，几个学生的家人等在大院外面。 下学的时间一到，管事的就出来开门了，小姑娘们蹦蹦跳跳跑出来找到家人。 “怎么样，今天学得好不好？” “好。” 沈晚娘也巴望着呢，怪了，她家月儿怎么还没出来。 正在她迷糊的时候，管事的对她笑着走过来了。 “你是霍月的娘亲吧。” “是我。” “夫子请你进来一趟呢。” 学生们都走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沈晚娘有点担心是不是月儿哪里做的不好了，她不太懂弹琴奏乐的事情，所以小心翼翼的到了门外。 “陈夫子，我到了。” “你进来吧。”陈一升一如既往的严肃。 沈晚娘老老实实走进门，“是不是月儿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陈一升道：“最近北州城里是有一场琴技的比试，到时候整个北州城弹琴弹的好的大概都会参加。 我希望霍月也去试一试。 若是能比试个好结果自然好，就算排名不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经验和历练。 你同意吗？” “同意。”沈晚娘太同意了。 这么久了，月儿虽然天赋不错，但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她个外行人也不敢说。 有正经的比试这不是正好看看月儿的水准。 “我们要准备什么不，我们回家立刻准备。” “倒也不必，你只要记得这件事就好了。比试的时间就是这个月月末二十八，你到时候和我一块去参加。” “没问题，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练，争取不给陈夫子丢人。” 陈一升仍然板着脸。 沈晚娘拉着月儿谢过就出来了。 呼呼…… 真是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呢。 想想月儿要比试了，她又紧张又兴奋。 “娘亲，夫子要我去比试。” “那就去咯。” “我有点害怕呢。”霍月的手心汗滋滋的，也怕比试不好。 沈晚娘宽慰她道：“我们月儿还小呢，就算比试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啊，说明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知道了吗。” “嗯嗯。” “到时候娘亲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是月儿学琴以来第一次出门比试，全家都很重视。 在月儿勤奋练习了几日后，很快就到了月末二十七。 从北安县到北州还是有一些距离，所以他们提前一天晚上就到了北州城。 有之前阿吾力留下的院子住，安顿倒也简单。 戴阿春知晓了这个事后也跟着高兴。 说比试当天跟东家告假带着田大郎一块去。 田大郎经过这么多已经长大了，懂事的照顾的月儿前后。 比试的地方是在北州最大的琴坊，负责评判的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琴师其中陈一升夫子也是其中之一。 这天琴坊里到场的人可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根本就挤不进去啊。”戴阿春都着急了，对沈晚娘道。 沈晚娘现在身子单薄，还真不是拼力气的材料了。 好在陈夫子看见了他们，让人把他们带入了内场。 琴坊的负责人看琴师们都已经到齐了。 大嗓门示意安静，然后宣布了了比试的流程。 “咱们今年的琴技比试和往年一样，一共分为两场。基本上第一场算是前奏，先让参赛的试一试，负责评判的夫子们则根据他们的弹奏水准给予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评分。” 沈晚娘认真的听着规则。 “这四个级别至少在乙以上才可以进入第二场比赛，第二场两两对比，最后由评分最高的两个人一决胜负。”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点点头，这跟现代选秀那些流程差不多的。 怕月儿不懂，又跟月儿解释了明白。 月儿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琴比试，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娘，你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家月儿是最厉害的。 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就当是查漏补缺，看看咱们跟人家相比有哪些不足就是了。” “就是，月儿妹妹不要担心，你小小年纪就能参加这样的比试已经很厉害了。你看，那些人都至少十几岁了，比你大上好多。”田大郎安慰。 沈晚娘这么一看还真是，抱着琴来比试的无不都比月儿年长，这样一想她的压力就小多了。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参加比试的人。 其中一个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第一个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女子抱着琴斜靠在椅子，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姿态妩媚又不失秀雅，白皙的脸蛋像是剥壳了的鸡蛋一样。 只是女子眼中傲气凛凛，明显正眼都不往其他人身上看。 “她是谁？”沈晚娘不禁问戴阿春。 戴阿春整日做活，她哪儿知道。 田大郎倒是听说过，“霍婶婶，那是霓岚轩的艺伎付月梅，她弹琴可厉害了，我听有钱人家的孩子说他们爹爹都争抢着去付月梅跟前听曲儿呢。” 戴阿春赶紧一巴掌打了过去，“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让你念书，你在学堂里都学什么玩意了，你想学你爹是不是！” “不是啊娘，这个艺伎不一样的，人家只卖艺不卖自己，人家赚得可多了。”田大郎赶紧解释了一番，才让戴阿春消气。 这时候，负责人再次站起来了。 “好，大家伙安静安静，咱们的第一场比试要正式开始了。所有参与比试的人都来抽签，按照上面的号数一个一个来。” 月儿还小沈晚娘就代她抽了一支。 希望是中间的号，如果是开始的话肯定会被遗忘，要是太后面了也很麻烦。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沈晚娘手掌一挪开，上面大大的十二两个字映入眼帘。 “真不错，月儿，咱们是第十二个！” 参加比试的人一个一个上场了，全场都安静下来。 第393章 比我还美 第393章 比我还美 沈晚娘也静心欣赏。 不愧是北州城最大的琴坊，每一个上场弹奏的人都很出色。 和她之前在桃花村听的那些学生弹奏差别之大，也让她暗暗咂舌，月儿还小，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这些人。 夫子做出评分，其中甲乙丙丁都有，但多数还只是得了个乙丙而已。 还有少数得到丁的，这些人自然黯然失色。 第十一个是付月梅，轻轻松松弹奏一句塞上吟，技艺出众引得底下人不少的掌声。 “真不愧是付月梅。” “付月梅今年一定会是第一名。” 夫子们亦露出满意的笑容，分分打出评分。 一共六个夫子，其中五个人都给了甲，唯独陈一升给了乙。 但这已经足够了，付月梅就是到现在为止评价最高的。 戴阿春更是紧张极了，直拉沈晚娘的衣角，“晚娘，你看咱月儿行嘛。” “行！”沈晚娘坚定的说道：“无论怎么样，咱们月儿都是最好的。” “嗯嗯。” “下一个，第十二个，霍月。”管事的叫到了霍月的名字。 霍月赶紧站了起，她紧张的上了台。 下面的人不少人低声议论。 “这孩子才几岁？” “这也太小了吧。” “估计是来凑数的也说不定。” 付月梅已经由丫鬟抱着琴回到了位置上，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一副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神色。 目光偶然从霍月的身上掠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咱们北州的人才越来越少了吗，这么小的孩子也送上来凑数。” 丫鬟掩嘴一笑，“谁说不是呢，听说还是陈一升夫子举荐进来的。” “是他……”付月梅余光扫过陈一升的方向，眼底的讥诮更浓郁了几分，“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陈夫子多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吗。” 想当初她要拜师过去的时候陈一升还没有理由就拒绝了她。 想想她就觉得可笑。 霍月这会儿紧张极了，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万一搞砸了的话，夫子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霍月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沈晚娘看着更是担心，她对田大郎耳语一句。 田大郎立刻大声喊道：“月儿不要紧张，你放松下来，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田大郎是个孩子，嚷嚷几句也没有人说什么。 霍月听见他的话，立刻朝沈晚娘这边看过来。 沈晚娘对她微笑着，坚定的一点头。 霍月想到了娘亲和爹爹，娘亲和爹爹总是无所畏惧，从一无所有发展到了今天要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 怕什么呢。 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霍月儿吞了一口唾沫，缓缓闭上了眼睛。 拨动琴弦，铮铮琴声顷刻而出。小小人儿拨动琴弦，竟然弹出了千军万马，气势悲壮。 不仅沈晚娘惊呆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部安静了下来。 几个负责评判的夫子都愣神下来倾听。 霍月在自己的琴声中找到了自己，她再没有恐惧，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琴声道道，铿锵有力，一如她此时的眼神。 “这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吗。” “竟然弹得这么好。” 评判的夫子坐不住了，互相交头接耳。 付月梅也站直了身子怔然望向那个瘦小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呢？ 一曲弹完，在场的人们大声鼓掌。 田大郎太激动了，“娘，月儿她好厉害！” “真是太强了。”戴阿春激动拍手。 评判的夫子们也激动的大笔一挥，纷纷亮出了自己的评分，一眼看过去，五个都是甲。 到最后一个是陈一升的时候，缓缓立起来的牌子上也是一个甲字。 “啊啊啊！”戴阿春激动的怪叫，“晚娘晚娘，你看见没有。” “我我看见了，你小点声。” 沈晚娘又激动又要保持安静淡定，毕竟她是月儿的娘亲啊，代表着的就是月儿的面子呢。 付月梅那边不干了，杯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给她这么高的评价！她真的有那么出色吗。” 一个夫子道：“月梅，你先不要激动啊。” “我怎么激动了，这个孩子弹的也就算普普通通吧，不稳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们竟然全部给了甲。”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一升缓缓道：“你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弹成这样难道不值得给出这个评价吗。” “就是啊，这个曲子多难啊。” 下面的人也十分认同。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真的会弹吗，你们懂琴吗！” “我们是不懂弹，但我们还不会听嘛。”戴阿春道：“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好不。” 眼看要乱成一团，管事的赶紧出来当说客，把各方都安抚下来。 “好好，第十三个……” 霍月也回到沈晚娘的身边来。 沈晚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月儿你是最厉害的。” “娘亲，都是因为有你们陪我。” 霍月扑进沈晚娘的怀里，这几年发生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娘亲是不会有她的今天的。 后面的一个接着一个，也出了一些出色的曲子，但始终再没有人超过霍月和付月梅。 明眼人看在眼里，今年的第一名大概要从霍月和付月梅两个人里产生了。 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更让人好奇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 第一场结束之后，大多数都会淘汰掉了。 只有少数人留了下来，她们再次抽签两两对战。 这中间是也是休息的调整的时间，戴阿春买来许多吃得东西给月儿。 “月儿丫头，我也不懂别的，反正保证让你吃好喝好。” “谢谢阿春姑姑。” “咱家月儿真懂事，你看这闺女就是小子强啊。” “你也想生个闺女呗？”沈晚娘趁机调侃。 “想到是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配合啊。” 女人都是天生爱聊，两个人聊起了王大勇。 另外一边，付月梅已经急不可耐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了一首更难的曲目。 丫鬟从外面推门进来，“姑娘，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你选好了没。” “选好倒是选好了，这首这么难我就不信那个小丫头能赢过我。”付月梅对自己的技艺还是十分自信的。 只是想到霍月那张稚气却美丽的面庞。 “你说，再有五年，那丫头长大了会不会比我还美。” 第394章 霍月是小偷 第394章 霍月是小偷 “这…怎么会呢，全北州都知道姑娘你人美技艺有精湛啊。” “你说实话！” “……”丫鬟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又忍不住道：“不过那小姑娘确实也是个美人胚子，我还看见她娘了，她娘更美。 若是这样，将来可能……” “可能就没有我付月梅的好日子过了对不对！”付月梅道。 “我不敢这么说，反正那只是个孩子，谁知道以后呢。” “就不能让她有以后。”付月梅心里泛出了一抹狠意，“对，只要让她今天在这里栽了跟头，恐怕她就再也不想弹琴了。” 只要没人跟她争抢，她的荣华富贵就不会只有五年就止步了。 她还要靠着这个嫁入贵门呢！ “走，咱们去见见那个小丫头片子。”、 丫鬟不明所以，只老老实实跟在付月梅的身后。 她们走到霍月跟前的时候，丫鬟手里多了一盘果子。 霍月是个老实孩子，看见付月梅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她。 “呵呵，你怕我啊。” 霍月摇头。 “别怕我了，我是过来跟你说说话的。我这个人呢，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而已，你弹琴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霍月被她的轻言细语缓和了情绪，她望着付月梅，“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你真的知道？” “嗯，我听得出来。我是年纪小，加上这一次发挥的比较好，所以夫子们对我的评价比较高。” “还挺明白的嘛，呐，这些点心给你，化解化解我们之间刚刚的不愉快。” 霍月摇摇头，“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是东西我就不吃了，因为我已经吃了很多。” “那我要不要送你一个礼物。” 付月梅拿出一个玉佩塞进霍月的手心里。 霍月赶紧松手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要，大姐姐我娘告诉过我不能要人家贵重的东西。” “你还真懂事啊。”付月梅摸摸霍月的头。 这会儿一道女声响了起来，“月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是沈晚娘，她看见了付月梅过来忙站到了霍月的身边。 沈晚娘肤白如雪，明眸皓齿，大方端庄。 跟她对比之下，付月梅就显得小气了许多。 付月梅笑笑，“我跟孩子说说话罢了。” “以后比试完了再聊也不迟。”出门在外，人当然是要留个心眼的，沈晚娘并不想让霍月跟她接触。 付月梅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只是在悄悄的把那块玉佩塞进了丫鬟的手心里。 再有半个时辰比试就要开始了，沈晚娘问起霍月下一场的曲目想好了没有，霍月轻松的点头，“都准备好了。” 沈晚娘把霍月带在身边，整理好她的衣着和妆容。 这时候，一道着急的女声尖叫起来。 “我的玉佩呢！” 这声音一听就是付月梅的。 “是什么丢了吗？”管事的也跑来问。 “是我们姑娘的一块玉佩。”丫鬟道：“那是京城名玉，价值不菲的。” “这，这怎么好端端的会丢呢，是不是不小心放在了哪里了。” “我已经把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付月梅露出急切道：“这块玉佩非常重要，我都是很好的保护起来的，怎么可能会随便放。” “是不是有人偷了我家姑娘的玉佩！”丫鬟突然道。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炸锅了。 “不会吧，难道咱们这里进了小偷。” “大家可得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啊。”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 戴阿春也提醒沈晚娘，“你带的钱多不多，别让人家给偷了去。” 沈晚娘却心生奇怪，她把月儿拉到角落里问了好几句方才把她带了回来。 “咋了？”戴阿春不解。 “这样……”沈晚娘对着戴阿春耳语。 管事的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焦急的道：“那付姑娘，咱们先比试行不行，比试完了咱们给你找。” “那可不行。”付月梅道：“再有那么久偷了我的东西的人早就跑了。” “那你都去了哪儿了，我们好好给你找找。” “我就上房间练了一个曲子，出来之后看见了那个叫霍月的小丫头，想想我对她虽然有情绪但是对她的天赋还是很欣赏的。 我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也就是从她那回来，我的玉佩就不见了。” 付月梅的声音大家伙都听见了，众人看向了霍月这边。 沈晚娘立刻回道：“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偷了你的玉佩吗？”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刚刚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确实摸了摸我的玉佩，看起来很喜欢似的。” “没准就是那丫头偷得吧。”丫鬟故意道：“听说这个小丫头是乡下来的，可能没见过世面看见了好东西以为自己能拿。” “确实，我看见霍月摸玉佩了。”有个人说话。 “我没拿！”霍月大声反驳。 “既然你说没拿，那就让我们搜一搜吧。”付月梅紧跟着：“要是搜不出来就罢了，可万一搜出来了你……你就是贼！” 伤人的话像是刀子刺进霍月的心里。 但她想到娘亲说过的话，她伸开双臂，“那你就搜吧。” “这……”管事的也很纠结。 这毕竟是陈夫子的徒弟啊。 陈一升伸手，“那你们就搜，找个女人来搜。” 一个女人很快找来了，上上下下搜过了霍月的身。 “这确实什么都没有。” “再搜搜她娘的！”付月梅道。 这会儿付月梅的眼底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对了，就是搜那个女人。 从那个女人身上搜出来就可以证明是这对母女一起偷。 让她们丢光了脸面，这辈子不敢再弹琴。 也让陈老头丢脸一场！ 付月梅想想就觉得很爽。 沈晚娘点点头，“好啊，搜我的身，没有问题。不过付姑娘要是在我身上搜不出来的话，你怎么表达你的歉疚。” “我……我会给你们道歉。” “那你可以退出这次的比试吗。”沈晚娘轻声。 “我……我可以！” “这是你说的。” “当然。” “来搜吧。”沈晚娘同样伸开了双臂。 找来的女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除了一个大钱袋之外什么都没有。 “霍月的娘身上也没有。” “怎么会呢。”付月梅快步走过来，倒出这个钱袋，里面除了银子就还是银子了，根本没有玉佩。 付月梅的脸一下子垮下去了。 她明明刚才叫丫鬟把玉佩悄悄放进了这女人的衣裳里。 第395章 赶出去 第395章 赶出去 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这时候沈晚娘放下了双臂，缓缓朝付月梅走了过去，也走到了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你也看见了，我身上根本没有，这证明我们没有偷。” “还真是这样……”管事的就算想帮着付月梅当着这么多人他又能怎么说呢，他用余光示意付月梅服软说句好话。 沈晚娘却打住了他，“既然我们没偷，那那块玉佩去哪儿了。有没有可能根本就在付月梅自己身上呢？” “怎么可能呢，我的玉佩已经丢了！” “万一呢，万一是你看我家霍月天赋异禀故意陷害她也说不定呢。”沈晚娘面带微笑，说话柔中带刚。 付月梅的眼中瞬息万变。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已经搜了我们，那么公平起见，我们搜你也不过分吧。” 沈晚娘这话说出来，基本上没有人能反驳。 “怎么，难道是你不敢吗？”戴阿春在后面大声问。 “有什么不敢的，搜就搜！” 陈一升正好站起来对搜身的女人挥挥手。 女人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从她的腰间解下来一个香囊，“诶，这里……这里有个玉佩……”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果然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圆溜溜的玉佩。 “是这个吧。”沈晚娘笑着问道。 付月梅已经完全懵了，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丫鬟，丫鬟也不知所措。 “事情已经很明了，就是被我猜中了！”沈晚娘大声道：“诸位，你们都看见了吧，这是付月梅故意陷害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件事。 但是我的女儿不容诬陷！ 这件事必须要给我女儿一个说法！” 沈晚娘的要求并不过分，在场的大多数人也是做了爹娘的。 “唉，真是呢，这就是陷害啊。” “要是给陷害成功了，怕是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付姑娘不是这种人吧，唉。” “我看她就是这种人，没看见她一直趾高气昂的看不起人吗。” 各种声音钻进付月梅的耳朵里，她真是要气疯了。 陈一升这会儿也生气的很，他对付月梅大声斥责，“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连我的徒弟你也敢污蔑，你不给个说法吗。” “我……”付月梅眼神闪烁，她万万不敢认的，一旦认了她的前途岂不是就毁了。 “哼，五年前你找我拜师，我就不想收你，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只有弹琴的天赋却没有作为一个艺者的操守。 我陈一升就算没有徒弟，也绝对不会收你这样的人！” 陈一升大名在外，但凡是个北州弹琴的都会给他面子，何况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 琴坊管事的把大老板都找来了。 大老板怒斥付月梅，“你倒是说话啊，给这孩子道歉。” 付月梅一口咬定，“我没有诬陷她，我刚刚只是推测罢了，是她们诬陷我！”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知悔改。”陈一升道：“刘老板，你看呢，她今天还有必要参加下面的比试吗。” “这……” “你可想好了再说，今天这里要是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陈一升的声音掷地有声。 大老板一咬牙，“来人，把这个付月梅赶出去！” “刘老板，你救我啊，你别这样啊，你说要会捧我的。” 付月梅不甘心的又哭又叫，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霍月初来乍到，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懵懵的。 “娘亲……” “月儿别担心，有娘亲在，娘亲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陈夫子，那咱们接下来的比试……” “继续！” “好，第二场比试开始。” 沈晚娘把霍月紧紧抱在怀里，“月儿，放松下来，发挥你最好的水平，去吧，娘就在下面等你。” “嗯！” 比试开始了。 霍月有了上一场的经验这一次轻松自如。 等最后的比试完成，夫子们开始根本评判结果排名。 “第三名，孙萍萍。” “好！” “第二名，陈蕊姬。” “第一名会是月儿吗？”田大郎扯着脖子往里面看着。 沈晚娘望着霍月的方向，不管月儿今天到底是第几名她都知道，月儿是最好的。 “第一名，霍月！” 随着管事的最后一声，在场爆发了出了一阵阵掌声。 大家一遍遍喊着霍月的名字。 霍月几分害羞，小脸微红。 第一时间跑向了沈晚娘冲到了她的怀里。 “娘亲，你看呀，我做到了。” “我就说，月儿是最好的。”沈晚娘很高兴。 她拉着霍月第一时间找到了陈一升跟前，“月儿，你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陈夫子的功劳，快来谢过夫子。” “月儿谢过夫子的教导。”霍月诚心诚意。 一向严肃的陈一升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哼，老夫看中的苗子难道会差吗。” 沈晚娘笑笑，“天赋是一方面，后天的教导也不能少。” “嗯，这回是对霍月这些日子的勤奋的肯定，回去之后不要松懈，要继续精进自己。” 霍月重重的点头。 沈晚娘正沉浸在这份欢喜里，想着回去怎么跟家里人报喜。 戴阿春扯了扯她的衣角，“晚娘，那边有人找你。” “你们是……”沈晚娘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一看就是有钱老板。 只是她跟他们也不熟啊。 “呵呵，你是霍夫人吧。” “是我。” “我是新枝楼的掌柜的，我想跟你谈谈。” “霍夫人，我才是先来的，我家是明玉阁的，我们家在北州才是真的赫赫有名。刚才你看见的付月梅就是我们家培养出来的艺伎。” 沈晚娘听他们争抢的意思，也大概明白了。他们想把霍月培养成第二个付月梅。 “你们是不是想要我家霍月。” “对对，霍夫人，你家霍月琴艺出众，今天这两场比试肯定会让她在北州出名的。只要来了我们明玉阁，我们肯定能让她能红火。” “不，我家霍月并不打算抛头露面去弹琴。”沈晚娘断然拒绝，然后转身就走。 那些人当然不肯放过，追着她继续游说。 “霍夫人，你不知道我们这的行情，一旦她出落出来了，红火了。那一年赚的比北州最大的酒楼都多。” 第396章 龙凤胎 第396章 龙凤胎 北州最大的酒楼沈晚娘没去过，但见还是见过的。 比起大酒楼，可能君行镖局和沈娘子快餐铺加一起都比不上人家能赚。 但沈晚娘没有一丝丝心动。 她培养月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指着她能赚多少钱，而是希望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也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那一行。 那么她的一生才不会像是寻常女人那样嫁人生子没有机会选择做自己的一生。 她停下来淡淡微笑，“谢谢你们的美意，但是月儿现在还小，真的不适合出来弹琴。” “霍夫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呢。” “我不用考虑了，霍月的未来还有很长，她现在还是个孩子，我该带她回家了。” 沈晚娘走的没有一丝丝犹豫，顺便把霍月的小手牢牢抓在手心里。 年幼的霍月还不太懂的沈晚娘的心思，但她相信听娘亲的就一定不会有错。 沈晚娘没有看见陈一升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出了一分敬佩和欣赏。 其实陈一升没有说，这一回的比试他不仅仅是想想自己徒弟的实力，也是在考验她的家人，看看她的家人到底给她安排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陈夫子，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沈晚娘走过去问道。 陈一升的态度比以往慈祥太多，“你等我半个时辰，我跟老友说几句话我们就回去了。” 陈夫子做事很准时。 半个时辰后他们全部坐在了马车上。 戴阿春带着大郎送他们。 “晚娘路上慢些啊。” “诶，没事的，你也要多回去看看我们呀。” “肯定会呢。” 马车悠悠，沈晚娘感觉心情自在怡然。 霍月经过了紧张的比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困了，这会儿趴在她的小腿上已经睡着了。 白皙的小脸蛋上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娇憨，小小的睫毛随着呼吸一抖一颤，沈晚娘想摸一下都不忍心。 想到这个小家伙根本不是自己所生的，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离开自己。 这么一想，还真是舍不得呢。 回到安乐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晚娘留陈夫子吃饭可陈夫子不肯，说是要回去亲自侍弄自己的花草。 人家有人家的志趣沈晚娘当然不能强求。 于是带着月儿两个一路往家走去。 她们母女俩才到巷子口，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了，霍君安提着灯笼在那里踱步子。 “爹！” “君安。” 霍君安喜出望外，快步走过来，“还真等到你们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吗。” “也没有，只是算算时间若是你们今天回来的话应该会是晚上。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等到你们了。” “等我们干什么，自己该吃吃该睡睡嘛。”沈晚娘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有霍君安在身边她真的踏实许多。 霍君安看着这母女俩，“怪我昨儿有事忙回不来。怎么样，这一次去比试还顺利吧。” “嗯，整体来说呢，当然还是很顺利的。” “顺利就好。” “你不问问月儿比试第几？” “我想不会太差，大概第三？” “才不是，咱们月儿第一。” “第一！”霍君安太惊喜了，一把把月儿抱了起来，“月儿，你还这么小，是怎么做到第一的。” 霍月是个实在小孩，就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全部都说了，“其实如果那个付月梅跟我比试的话，我想她一定可以是第一的，只是可惜了她做人做的很坏。” 听到过程里还有这样的惊险，霍君安几分后悔，“我应该跟着你们。” “没事，有陈夫子在呢，陈夫子一直帮着我们。” “就是的夫子对我们好好。” “不管怎样，你们好好回来就好。咱们月儿又得了第一，咱们走快点，家里很多好吃的等你们呢。” “太好了月儿和娘亲都很饿了。” 三个人一路快步回到家里。 这样的喜讯把霍辰也惊醒了，一家几口凑在一块又吃了一顿。 虽然家里的饭菜简单，可是确实最好吃的饭菜。 “月儿这次这么厉害，咱们怎么奖励奖励。”沈晚娘问道。 霍辰提议，“你们女孩子家家肯定喜欢漂亮衣裳和首饰。” “那我带月儿裁新衣和买首饰去。” “不要。”霍月一口拒绝掉了，“娘亲和我去比试已经很辛苦了，明天娘亲要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才对。” “那你要什么奖励呢。”霍君安道。 “月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每天和爹娘哥哥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奖励。” 这小话说的沈晚娘都吃不下饭了，满满的感动。 霍辰这崽子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诶，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 “让娘亲给我们生一个弟弟出来给你当奖励好不好。” “哇！”月儿眼睛亮了，“好呀，我最喜欢小宝宝了，娘亲，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生小宝宝。” “呃……这……”这真是沈晚娘没想到的。 霍辰干脆问向霍君安了，“爹，你说呢，我这个提议你行不行。” “咳咳。”霍君安咳了两声，“行倒是行，不过生小宝宝可不是一天两天就生出来的，你们要耐心些。” “我知道，夫子说过女人怀胎十月生子。”霍辰道：“那么娘亲现在开始生的话，大约明年的春天我们就有弟弟了。” 这小账算的，沈晚娘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和霍君安可还从来都没有一起睡过呢。 她余光往霍君安那边一扫，谁知道霍君安也正好瞧过来。 四目相对，沈晚娘感觉自己身上辣辣的。 幸好霍君安岔开了话茬，“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想要弟弟了？” “大头娘都又有喜了。”霍辰道：“听说肚子里面是个妹妹呢。” “那你干嘛要弟弟？” “我已经有妹妹了呀。” 霍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不对呀，哥哥，你有妹妹了我还没有妹妹呢。” “那没办法，先让娘亲生个弟弟，再生妹妹就行了。” “对了，娘亲可以生龙凤胎啊，那样弟弟妹妹就都有了。”霍月仿佛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好主意一样兴奋。 唉，沈晚娘有点醉了，这生男生女都是随机的，她上哪儿生龙凤胎去？做试管婴儿吗？ 第397章 风湿五项 第397章 风湿五项 想到了试管婴儿，沈晚娘就想到了未来许许多多还能做到的事情。 而霍辰和霍月叽叽喳喳到深夜，两个小人儿都困得不行了，霍君安便叫他们早些去睡。 两个小不点本来就熬不了夜呼噜呼噜就睡着了。 等把月儿的被子压好，他转身看向了同样一脸温柔的沈晚娘。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灯光旖\/旎，沈晚娘不觉得低垂了眼眸逃避霍君安的视线。 霍君安笑笑，“你别怕，生孩子的事情我也听你的。” “嗯？”沈晚娘一时没有听懂。 “我听人说生孩子很疼，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生，如果你不喜欢生我们就生一个就好了。” 沈晚娘愣神没有想到霍君安想到的是这些。 想想古代人对传宗接代看得这么重，霍君安却不一样的开明。 她还是觉得自己选对了人的。 “你想呢？”霍君安问。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咯。”她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如果以后家里一群孩子热热闹闹那场面也挺美好的呢。 “也是，到时候我们先生一个看看。 沈晚娘拍他，“你真是的，还没有正式成亲呢，就开始想着生孩子的事情了。” “我……反正没多久的事情了，对于以后规划规划也没什么不好。” “嗯。” “你困不困？”霍君安关切。 “有点。”说着，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那就早点去睡吧。” 想到一天这么奔波，他怪心疼的。 “刚刚我在锅里温了水，打一盆给你擦擦洗洗。” “好啊。” 沈晚娘美滋滋的，这个霍君安一向这么温柔细致。 霍君安把水加热调好，一大木盆全部端到了沈晚娘的房门前来。 这会儿门虚掩着也没有锁。 他往里一看，好家伙竟然睡着了。 连衣裳都没有换下来，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得出来陪着月儿去比试真把她累得够呛。 “你呀……”他叹息中带着宠爱。 帮她把头上的珠翠发簪都小心翼翼取下来收好。 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嗯……”沈晚娘醒了半分，迷迷糊糊，“我困。” “那就睡吧。”霍君安温柔的说道：“安心睡。” 沈晚娘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霍君安脱掉她的鞋子，帮她把脚也洗了干净，然后把人抱进了床里头，把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盖好。 虽然天热了，但夜风还是很凉的。 看着沈晚娘睡得踏实，霍君安也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这就是他的小媳妇？ 若是在三年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媳妇的。 他真想这会儿就睡在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但他还是吹了灯出门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可不能食言。 第二天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外面鸟儿已经喳喳叫个不停了，她这觉睡得属实是太舒服。 “玉婆，小红。” “夫人。”小红端着水盆进来，“你终于睡醒了，你要是还不起来，一会儿都要吃晌午饭啦。”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沈晚娘一边抓头一边回忆昨天的事情。 想起来了，是月儿比试得了第一名，她太兴奋了。 还有…… “诶，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沈晚娘想到昨天自己根本没有梳洗就睡着了。 头发是谁帮她松下来的，还有鞋袜呢？ “应该是霍千总吧。”小红笑嘻嘻的，“昨天我和玉婆睡得早，肯定是千总照顾你睡觉的。” “他啊……”沈晚娘小脸绯红。 “千总大人对夫人真好。”小红可是一脸羡慕。 “有吗。”沈晚娘下来洗脸。 小红一本正经的回忆，“当然有了。我之前和谭玉芸一块的时候还以为千总大人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呢。因为他总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对谭玉芸永远都是爱答不理的。” 这倒是让沈晚娘满意。 “千总大人对夫人就不一样了，那种温柔是疼爱啊都是看得出来的。”小红啧啧称奇，“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对自己夫人这么好的男人呢。” “瞧你把他夸的。当然了，君安这个人真的是不错。”这一点沈晚娘也亲自认证。 “对了，玉婆呢？” “玉婆出去卖菜了，少爷在读书呢。不过今天陆夫人来的早走得也早，看着行色匆匆很着急似的。”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敢问。” 沈晚娘擦了脸，抹上一团医用面霜后就道：“你把饭菜给我热热，我一会儿出门去看看陆家老爷子去。” “诶。” 饭菜朴素，沈晚娘也不挑。 她赶紧吃完了就有大虎和小红陪同着到了陆家来。 陆家老爷子是严重的类风湿，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放弃过给他治疗。 尤其是用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医理一直调整药方。 这回陆举人这么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其他状况。 大门开着，她快步进了院里来。 这一来是不要紧，就看见陆举人正扶着陆家老爷子走路呢。 一步挨着一步的，还挺稳当。 就是太久没走了，走得不够熟练。 沈晚娘又惊又喜啊，“陆爷爷！” “诶！”陆家老爷子脆生生的答应，看见了沈晚娘直拍大腿，“你，你咋上我家来了呢。” “我要不来看看你都不知道你已经能走路了。” “哈哈哈，已经有几天了，自从上次你换药给我之后我感觉我浑身发热，比以前有劲儿了。我就偷偷摸摸下来一走动，还真能走。” 陆老爷子乐不可支，眼睛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沈晚娘叹气，“那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还有陆夫子，你天天到我家去，都不告诉我。 我们家丫鬟看见你今天这么着急回家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唉……”陆莫焉叹气，“真不是我不想说啊，是我爹非得要偷偷的练走路。说是哪天练好了他要亲自走到你面前去。” “嘿嘿嘿。”陆老爷子笑的不大好意思，“就是啊，谁知道你还来了，给你发现了。” 沈晚娘真是无奈了。 不管怎么样，能恢复就是好的呀。 说明这回的药确实是对症了。 “陆爷爷，你先别忙着走路，我给你检查检查去。” “行。” 西医上检测类风湿是否治愈是要看风湿五项的结果的。 所以沈晚娘还是觉得抽个血保险。 第398章 办学 第398章 办学 沈晚娘的诊治方法和别的大夫一向不同，陆老爷子也不意外了，跟着沈晚娘抽了血，就一面喝茶一面等结果。 不一会儿沈晚娘就拿到化验单了。 五项全部正常。 这也太神奇了。 西药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在中医的方法下就这么解决了。 想想21世纪的时候的中医站不起来，一定是真正的医术没有得到传承。 沈晚娘心里诸多感慨，还是先把好消息告诉了陆老爷子。 “陆爷爷，你已经真的好起来了，只要继续用药我想用不了十天，加上练习走路，很快就会完全恢复正常的。” 这话被陆家父子听在耳朵里，两个都开心的笑了。 “哈哈，我的病真的好了？” “嗯！” “真是太好了。”陆老爷子虽然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但是还是当这句话从沈晚娘口中亲自说出来的时候让他更加相信。 “莫焉，你听见没，我好起来了。” “爹，我都听见了。” “以后啊，我就什么都能自己个干了，就不用一天到晚伺候我了。以后你想干啥干啥去，做你的事去。”陆老爷子这会儿老泪纵横。 别说沈晚娘了，小红和大虎都悄偷摸摸的红了眼眶。 陆莫焉笑笑，“我有什么要做的，谁还能比你重要吗，你是我爹。” 陆老爷子高兴，自己拄着根木棍就在院子里不停的走起来，争取早日完全正常。 沈晚娘看到这一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作为一个大夫最乐意看见的就是自己治好了病人。 “沈大夫。”陆莫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谢谢你啊。” “客气了陆夫子。” “当初要不是你找上门来，也许我爹的病永远都不会好。” “说明这是陆老爷子好人有好报啊。” 陆莫焉露出淡淡的笑容，整个人好像又年轻了不少。 沈晚娘知道这人性子古代，其实是不合适去做官的。 但他满腹经纶若是无人传承也是可惜。 “陆夫子。”沈晚娘叫道。 “什么事？” “既然老爷子现在越来越好了，你还不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我有什么喜欢的，我只是喜欢读书。” 对于陆莫焉来说，做官不重要，娶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有书读下去。 沈晚娘便对他说，“我晓得你嗜书如命，但是你一个人读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代代传承下去啊。” “嗯？”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办一个学堂。” “办学堂……”陆莫焉喃喃，“这我过去也想过，可是……” “有什么个可是的，你缺银子是不是？我有啊，我派人去寻找适合的场地，然后置办桌椅板凳，把这个学堂办起来。” “这这不好吧，我还事事都要你们帮忙。” “我又不是白帮你。这个学堂呢，我也是有份的，以后收上来的束修我们五五分账，一人一半，怎么样。” “这倒是可行。” 沈晚娘越说越来劲了，“这样，到时候咱们这个学堂办起来，就叫莫焉学堂，打着的么就是你陆莫焉的名号。 有你这个举人招牌在，一定很多大户人家都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 陆莫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 “银子这一方面就由我来负责，我出钱出力，你出人出才学。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陆莫焉再次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同意了？” “嗯。” “我明天，哦不，我今天就派人准备起来。” 沈晚娘说做就做，这就告辞要走。 陆莫焉快步追上去，“不过沈大夫，我陆莫焉教书并不是看对方有没有钱，而是看对方是不是读书的苗子。” “我懂你，等我写一个完整的计划，明天跟你商量。” 沈晚娘他们快步走掉了。 陆莫焉想想能办一家自己的学堂，心里也很高兴。 特别把几套像样的衣裳都找出来洗干净晾晒。 沈晚娘自打来了古代，对古代老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了解。 其实读书在古代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一般只有有钱人家的男孩子才会送出来读书。 更多的贫苦老百姓因为不认字只能卖苦力赚钱或者是在乡下种田谋生。 沈晚娘回到家里，就认认真真搞起了计划书。 霍君安从镖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在那认认真真的思考，然后写了又划掉，揉碎又写一篇。 “师父，师娘这是要办学堂呢。”大虎上去乐滋滋的道。 “怎么个办学堂法。” “跟陆夫子一块。” “那可是好事啊。”霍君安换下衣裳就去找沈晚娘了。 他们仔细沟通自己的想法，有商有量，把一份完整的计划书给写了出来。 第二天陆莫焉过来给霍辰上课之后。 霍君安就把人叫下了。 “陆夫子，昨儿晚娘说要计划一下办学的事情，这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咱们一块再聊聊。” “你们动作这么快啊。”陆莫焉蛮开心，就跟着霍君安进门了。 沈晚娘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的计划书如实念了出来。 第一他们这个学堂呢是以陆莫焉的名号创办的，就叫莫焉学院。 陆莫焉就是这个学堂里最高管事的，用沈晚娘的话说也就是校长，用古代人的称呼就是山长或者是院长。 这个学堂分为三个年级，一般时候五岁到七岁为一年级，七岁到十岁为二年级，十岁以上为三年级。 每个年级所学书籍难易不同，也安排不同的夫子来讲授。 每年年底安排考核，考核通过的学子可以晋升一级，三年级考核通过之后及允许其毕业，举荐秀才考试等等。 另外安排一个特讲班，特将班集其陆莫焉看中的优秀学子，由陆莫焉亲自讲授。 除此之外，沈晚娘也考虑到了有些人家家底贫困交不起束修的，这种学子只要肯勤奋学习可以束修减半入学，同时，也给他们设立奖学金。 听到这些安排陆莫焉满意的点点头，“我看很好，把我担心的你们全部都安排好了。” “我还没有说完呢。”沈晚娘放下计划书，“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不仅招收男学子，女学子也要招，因为男女平等，女孩子一样有读书的权利。” 第399章 不拘小节 第399章 不拘小节 “说得对！”陆莫焉更认同了，“女子当中聪明有才学的也很多，就像沈大夫这样的女子，也不能埋没啊。” 沈晚娘没想到夸到自己头上，“我要精进的地方还多了去了呢。” “不过……你这计划得虽然好，又能让贫困人家的孩子出来读上书。可是我不敢肯定你能在这学堂里赚到银钱了。”陆莫焉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他也知道有钱人家毕竟是少数，而读书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 沈晚娘笑笑，“陆夫子，这你有所不知了，我办这所学院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陆莫焉愣了好一会儿。 “沈大夫真是女中楷模。” “陆夫子不要过誉，嘻嘻，我还是很喜欢金银珠宝的。只是我不想把这个教书育人这个行当当成赚钱的来路。” “说得对。”霍君安深表认同。 钱是要赚的，但是他们要去别的行当里赚。 陆莫焉对这夫妻俩的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有什么用得上我陆某人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就是。” “就这么说定了。” 沈晚娘手底下有人，买宅地办学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其实她还想办幼稚园，因为古代许多人家也是操忙不停，根本来不及看孩子，很多孩子磕磕绊绊的自己长大。 不如办一个幼稚园来有专门负责看护的女夫子看护，一来安全二来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只是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沈晚娘这些理想啊也要一件件去完成。 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先办学堂啦！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给底下人一说，就由他们去置办了。 天越来越暖，第二批药材也炮制完成。 同样还是由小宿负责送完北州。 打劫的土匪已经被被剿，这一趟是顺顺利利送达。 这天晌午，沈晚娘，正在屋子里面画设计图。 书院的位置已经找好了，现在要规划的是书院里面的装设。 小红从外面走进来：“夫人，他们家好像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沈晚娘抬头对窗外一瞧，“这可不是什么客人，这是家人。是我娘家人。” 小红还是第一次见，赶紧跑去迎接。 “老爷，夫人！” 下马车搬东西的徐氏被这称呼惊了一下，但很快也接受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这样喊人的。 如今姑爷的镖局干得好，家里请来了丫鬟也是应该的。 沈晚娘许些日子没看见爹娘了，笑盈盈出来抱着爹娘的胳膊，“爹娘，你们咋有空来啦。” “好些日子没看见闺女了，过来看看闺女呗。”徐氏望着沈晚娘又有几分嗔怪的神情。 沈晚娘有点不明白，“我咋了，我脸上没东西啊。” “自家的闺女长本事了，什么都不肯告诉爹娘了是不是。” “啥事啊到底。”沈晚娘真的不懂。 还是沈翠山不含糊，“你要摆酒了是不是。” “诶！”沈晚娘一跺脚，“你们也听说了吗！怎么这么快，我还准备到时候亲自邀请你们去。” “说什么邀请，你是我们的闺女，你早就应该把这个事告诉我们帮你一块准备。”徐氏道。 沈晚娘请他们进了屋里，亲自端茶倒水。 “这点事我忙得过来。” “你还是没懂你娘的话。”沈翠山乐呵呵的，“你是我们的闺女，你摆酒就是我们嫁闺女，我们也得出些嫁妆才是。” “我不缺这些。” “我们才不管你缺不缺呢，我们就是想给你买。”徐氏拿出了礼单给她，“看看，满意不。” 沈晚娘一目十行看下来，檀木箱子就四个，游龙戏凤雕花大床一件，翡翠玉如意一只…… 往下再看，还有许多。 “娘，你们怎么准备这么多。” “多么，家里现在条件好了 ，就是想多给你准备。” “就是说呢，当年你嫁人的时候家里穷，嫁妆太寒酸，如今这回摆酒就必须要风风光光的！”沈翠山坚定地说道。 沈晚娘十分感动，“不给我弟弟留着娶媳妇嘛。”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赚了银子就是你弟弟的。” 沈翠山夫妻俩坚决要给，沈晚娘也收下了。 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回报他们。 “小红，我爹娘来了你把家里客房打扫打扫，正好，他们来住两天。” “别别别。”沈翠山连连摆手，“我们可没空住呢，家里铺子根本忙不开，沈墨还小，又要念书，我们一会就得回去。” “是呀，这次我们来是有两件事。一个是给你办嫁妆，这第二件事就是咱们沈家屯里的西瓜都熟了，卖得可好了，他们让我跟你说一声。” “西瓜全都熟了！” 沈晚娘听得这个事一下站了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让她把沈家屯的西瓜给忘了。 “咋了，闺女。” “娘，我得赶紧回沈家屯一趟啊。你们跟我一块。” 沈翠山夫妻俩还不明白沈晚娘的意思。 于是跟上去他们边走边说。 原来沈晚娘对这一批大西瓜是有计划的。 早在春天她就让霍老头置办了一批奶牛。 也早早就开始了制冰计划。 那是因为她要等到盛夏时节，把冰镇西瓜汁和奶油雪糕给做出来。 到时候一定能红遍大街小巷。 沈翠山得知这个想法，马车速度更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跑进了沈家屯。 沈翠山一家现在可是着屯子里的红人了，一进村好些村民就围着过来了，不是喊叔就是喊哥。 一通寒暄过后，沈晚娘说明了来意。 “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大家伙的西瓜都熟了。而我正好呢，想买下咱们村的大西瓜。” “你买多少啊，上我家摘去。”有熟人道。 沈晚娘笑笑：“我的意思是呢，一天先买一百个。以后可能会更多。” “啥，一百个！” “买那么多可吃不完吧。” “你们别管我吃得完不，就说你们卖不卖吧。你们可以商量商量，谁家得西瓜先熟，谁家就先往我们铺子里送。” 一天就一百个啊，那一下不少钱呢，每个人听了都很心动。 “那价钱多钱？” “你们平时多少钱就多少钱呗，给我抹掉零头就行。”沈晚娘不拘小节。 第400章 承包还是合伙 第400章 承包还是合伙 “你们瞧瞧，真不愧是晚娘啊，就是大气！” “那咱们也不能含糊，只要晚娘要，咱们就不往别处卖。都卖给晚娘。” “对对对。” 大家伙都很乐呵，沈晚娘这件事情这么顺利心里也很舒畅。 老里正这就指挥起大家伙来，看看谁家西瓜熟的早，按照顺序给沈晚娘送西瓜去。 这件事两全其美，村口一片欢声笑语。 姚米香也是跟着沈晚娘种上了大西瓜，所以这回赚的不少。比起以前人都胖了一圈，抱着沈大宝高高兴兴迎接过来。 “晚娘，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上我家吃个饭呗。二叔二婶也都去！” “还是算了，我们忙完了就要回去了。”徐氏客套。 “家里现在日子好，鱼和肉都是现成的，一会就熟。” “姑，姑姑……”沈大宝已经会喊人了 ，见了沈晚娘就是一句姑姑。 沈晚娘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是不能不给这个大侄子面子呀。 沈晚娘当即道：“行，咱们就去你家吃去。” 这一家人到了沈翠海家。 沈翠海老老实实正在扫院子。 一抬头看见衣着鲜亮的沈翠山，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人。 但这么久来，他也看出来弟弟一家的本事，也不敢怠慢了。 “翠山啊，里面坐。” “大贵。”姚米香朝里面一喊。 沈贵就出来了，“哟，晚娘来了。二叔二婶。” “你别愣着，把鱼肉洗了一会晚娘这这吃饭。” “好好 ，我就去干。” 沈晚娘看的惊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姚米香现在硬气多了，“害，我是看透了，这钱啊就是权，家里当初种西瓜他们全不愿意。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束修是我找娘家借的。现在赚钱了，我的钱也把握在我自己手里！现在大贵要花钱都得经过我，他自然就听话了。” “这事办的漂亮。”沈晚娘悄么么认同。 姚米香生火做饭，徐氏早想沈大宝了，抱着哄个不停。 也是沈晚娘现在出名了，村里人知道她在这，不少人都找上门来了。 “晚娘啊晚娘！” “你是……” “我是你童家嫂子啊，我嫁来你们村的时候，你才十二三呢。” “噢噢，嫂子里面坐。” “晚娘晚娘还有我呢！” “你又是……” “我是你李二哥啊，李大富是我二伯。” “噢噢……” 沈晚娘着有点接待不过来了，因为不一会的功夫，院子里来满了人。 沈晚娘也明白了，“行，大家都是本村的人是吧，你们找我呢肯定是有事，有话就直说吧。” 童家嫂子率先开口，“害，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今年种西瓜交束修嚒，其实我家也想学来，只不过那会手头紧，现在手头宽裕了，我们也想学种西瓜呢。” “对对，我家也是这样。” 一帮人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 也有人暗自哼声，“切，这不是眼看赚了钱所以跑来了吗。” “就是，早一会儿不是不相信人家，嫌人家束修贵嚒。” 沈晚娘本人是不在乎他们什么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米香，你帮我说说话呀，我家也想种大西瓜。”童家嫂子找姚米香去了。 姚米香抹不开面子，给沈晚娘递眼色。 沈晚娘稍作思考，大声道：“你们想种西瓜的我看就不必了。” “啊，为啥。” “嫂子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沈晚娘不疾不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就有了想法。我们安乐镇我说想发展成药材生产基地的，而你们香花镇我则想发展成瓜果生产基地。” “那是什么？”所有人都听不懂这意思。 “怎么说呢，就是我想承包起这沈家屯所有的土地，每一亩土地都按照合理的价钱付钱给你们。 土地上我会选择种瓜种葡萄，以后各种加工售卖。 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过来务农做工，我每个月给你们发月钱。” 李大富也在人群里，他从前也是念过书的人，一下就听明白了。 “那么晚娘，一亩地给我们多少钱呀。” “每亩地每年四两。” “这可还不少呢，我们从前租地种一年才给财主家一两多。” 大家伙一合计都挺乐意。 “行呀，我家十亩地呢，那不是就一年四十两嘛！我家愿意！”刚才还愿意种西瓜的童家嫂子立刻改了想法。 这时候沈晚娘又道：“我还没说完呢，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还有第二个选择。” “那是啥！”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们可以合伙。你们用土地来合伙，等我赚到钱按照比例给你们分成。同样的，过来干活也有月钱拿。” 这话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不一会就有人决定下来了。 “我们不合伙，我们把地承包给你们就行！” “对，我们能拿钱就行。” “要是合伙，谁知道你赚钱不赚钱啊。” “要是你赔钱我们还不跟你一块赔钱了。” 这样，大多数人都选择承包。 沈晚娘咋舌，唉，这些村民们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姚米香对沈晚娘点本事心服口服，她总觉得合伙也不会赔钱。 “晚娘，合伙之后咱靠啥赚钱的啊？” “种西瓜和葡萄啊，西瓜可以售卖，页可以二次加工成西瓜汁。还可以做成西瓜酱。 葡萄的路子就更多了，有葡萄干，葡萄酒，葡萄味道的蛋糕等等等。有了葡萄干还可以做沙琪玛，以后来钱的路子可就太多了。” 沈晚娘说的这些姚米香听不懂，但她就是信任她。 “我家选择合伙！” 沈贵不干，“你傻啊，咱家六亩地，承包出去一年二十多两，够够的了。” “你才傻！”姚米香肯定的道：“合伙的话，只要晚娘赚得多，咱们就分的多！” 沈晚娘乐呵：“嫂子开窍了！” 沈贵还是胆小，“说的好听，万一她赔钱了呢。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你不同意有啥用，咱家现在我说了算！” “姚米香，你是不想过了是不是！”沈贵咋呼。 “咋地，你不想过了，那你就卷铺盖走人，不过拉倒！”姚米香也不怕他。 第401章 瓜果生产基地 第401章 瓜果生产基地 沈贵愣了愣，还是老老实实把嘴巴闭上了。 “晚娘，反正我家跟你合伙。”姚米香肯定的道。 “没问题，那我今天回去写个合伙的契子，看看你们家出多少亩地，到时候给你分钱。”沈晚娘其实也还没有把这些准备起来。 今天也是赶巧了，那就一块计划计划。 “那我们愿意承包给你的呢。”童家嫂子追着问。 “这个也是一样的，总之，你们可以选择承包，也可以选择合伙。如果承包的话那么赚的银钱是最稳定的。但是只有合伙，就像是我嫂子说的那样。我赚得多你们就分得多。” 大多数人家都是选择了承包。 少数以姚米香和李大富为首的几户人家则是选择了合伙。 “大概已经敲定了是吧，我回去写契子去，大概过几天我就会再来。到时候你们挨家挨户都留个人儿，签名按手印。” 大家伙都欣然点头，期待着沈晚娘的契子。 姚米香一边融入进来一边也把饭菜做好了。 “大家伙这契子还没有写出来呢，你们着急也没啥用不是，我们先吃饭，咱们回见。” “行行，回见。” 姚米香的手艺不错，沈晚娘在这吃得饱饱的。 吃得差不多了，她好奇的跟着姚米香，“嫂子，你就那么肯定跟着我能赚钱啊。” “我觉得你能，我就没看见你赔钱过。” “也赔过的……不过就一次……”沈晚娘笑笑。 “胜败都是常事啊，反正我支持你。” “那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沈晚娘道：“过几天我来的时候我把先熟了的葡萄给你带过来让你们尝尝。” 和姚米香说好了，沈晚娘他们就回去安乐镇了。 现在手底下的人数足够多，识文断字的更是一大把，所以沈晚娘把写契子的事情交代下去完成就好了。 过了两三天她就再次来到了沈家屯。 这回村民们比之前还要热情，一看见她来了就把她给围上了。 “晚娘晚娘，你的契子写好了没。” “你没啥变化吧。” 看着大家伙这眼巴巴的样子，生怕她变卦似的。 沈晚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她叫身边人把契子拿出来一条条念完。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你们确定愿意承包或者是合伙吗？ 不管是承包还是合伙，这个契子一签就是五年，五年里不许变更。” “我们愿意。” 童家嫂子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沈晚娘就让手底下的人把早已经印刷出来的契子分发给他们。 “对了，夫人，咱们的马车里还有葡萄呢。” “你拿出来给大家伙尝尝。” 一串串紫油油大颗粒的葡萄被人拿了出来。 大家伙的视线就全被吸引了。 “这是啥？” “这就是葡萄啊。”沈晚娘道。 “这长得咋像是山里的野果子嘞，据说那也叫野葡萄。” “野葡萄可不好吃，酸酸苦苦的，肯定不值钱。” 比起这么多人的否定，姚米香却站出来道：“这样子虽然很像，可是比野葡萄可大太多了，咱们不尝尝怎么知道是啥味。” “嫂子，给，没农药绿色安全。” 姚米香听不出农药是个啥，但是葡萄擦一擦丢进嘴里，甜味在嘴巴里一下子爆开了似的。 “这这也太甜了！好吃！” “能好吃嘛。”其他人不信。 “我也吃个看看。”沈贵本来就嘴馋，摘了一颗一吃，“诶呀，确实好吃！诶嘛，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沈贵和沈晚娘从前那可不对付了，连他都说好吃。 众人纷纷来尝试。 这葡萄看着不像是是啥好吃的，可一到嘴里，那甜滋滋的绝了。 “真好吃。” “晚娘，咱们这瓜果基地就是种这个吗。” “目前主要就是准备种西瓜和葡萄两种，再加上一些梨树桃树之类的栽培。” “以后咱们村就变成一大片瓜果园啦。” 大家伙这么一想都很高兴。 有人的思想就转变过来了，“诶诶诶，晚娘，我家不想承包给你了，我家想跟你合伙行不行！” “行啊，就是合伙的话不能一下就拿到钱。”沈晚娘也把利弊都给大家讲明白。 其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承包给她，因为这样银子是立刻就到手的。 也有一部分目光长远起来的选择合伙，在他们看来虽然不能立刻拿到银子，但是一看这个瓜果基地办起来了，那还发愁银子吗。 而且以后还能在这干活领月钱，也不至于过不上好日子。 不管大家伙选择的什么，都很快签了名字，不识字的就按着个手印也是一样的。 不一会儿，分发出去的所有契子都回到了自己手里。 老里正看着这么热闹的一幕也很高兴。 欣慰的拍沈晚娘的肩膀，“晚娘啊，你可是咱们村里出去的人，一定带着大家伙好好干，争取日子越过越好。” “放心吧，老里正，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准备干点啥了。”李大富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晚娘让他稍安勿躁，“这个瓜果生产基地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出来的，反正契子已经签好，我是不会跑了的。咱们只要在家先卖这批西瓜，之后的等我安排就好。” “行，我们都等着你。” 大半个村子都是绿油油的瓜田。 所以现在首要的其实还不是葡萄，而是冰镇西瓜汁和西瓜口味的雪糕。 眼见天气渐热，她得赶紧把这些东西都给制作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古代人没有见过的，她得亲力亲为。 除此之外，瓜果生产基地已经确定了规模，她也要派人去测量，绘制出平面图来。 然后再仔细规划，再参照季节月份来计划种植哪些瓜果。 这些事情堆积在一块，沈晚娘一下就疲倦多了。就不说还有那么多品种的葡萄她还没有栽种明白。 人太累了很容易困倦了。 霍君安从北州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在的胳膊下压着的是她写的密密麻麻划掉再重写的计划。 “真是的，怎么把这么多事情一起做。”霍君安看了都心疼，帮她把那些计划用砚台压好，然后打横的把她抱去了床上。 第402章 活的沈娘子 第402章 活的沈娘子 沈晚娘太困乏了，被放在床上也不知道，还咂咂嘴嘟囔着什么。 霍君安仔细一听，听到细细的喃喃声，“葡萄，葡萄……” 霍君安太无奈了，这个女人怎么睡着了都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他给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回到桌案前再重新看过计划书上面的内容。 这个计划书不要太精彩。 只是其中有几点是沈晚娘也拿不下主意的，他沉思了一会儿，拿起她的鹅毛笔在旁边批注了起来。 他没有否认沈晚娘的想法，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最后又补充了很多自己想到的。 全部写完了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给她重新压回了砚台下。 “玉婆。” “老板！” “夫人在里面睡着了，你去熬一点滋补的汤给准备好，一会儿醒了就给她送过去。我去镖局看看。” “知道了老板。” 玉婆看着霍君安走出大门，笑着叹气跟小红道：“瞧见没，老板和夫人俩人呀感情一直都这么好，真叫人羡慕。” “就是呢，我要是找到老板这样的男人嫁掉，这辈子就不愁了。” “呵呵，小红还没有许配人家啊，要不我给你做媒说一个。” “玉婆你有合适的吗。” 两个人在一块聊起这些倒也合得来。 小红半推半就答应了玉婆的意思，说是先看看人家怎么样再说。 沈晚娘这一觉睡到了酉时才睁开眼睛。 这时候太阳已经到了西方，红色夕阳的光线斜射进屋子里。 沈晚娘揉揉眼睛，一下坐了起来。 “小红。” “啊，夫人怎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我刚刚不是在……” 小红微笑脸，“是老板回来了，他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把你抱到了床上呀。” “……”沈晚娘懵掉，这是又给霍君安抱了一回？ “夫人饿不饿，玉婆煮了汤在厨房，我去给你端一碗吧。” “还真有点饿了。” 汤端进来，沈晚娘一股脑喝掉，“味道真不错，味道也正好。” “是老板叫玉婆给你熬的呢。” “他啊，人是比较细心的。” 沈晚娘睡够了吃好了心神舒畅，回到桌案前继续写自己的计划书。 这么一看倒是被惊喜到了。 上面有很多君安又加上去的建议，这些建议仔细想想都很实用，弥补上了她一直担心的那些不足之处。 这下就不用她继续烧脑细胞了。 她把这些点全部总结起来写一份新的计划书就好了。 接下来再给她的葡萄藤浇浇水施施肥也就没什么事了。 沈晚娘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傍晚。 晚上饭菜荤素搭配十分健康，霍辰和月儿的功课也做的非常好。 就是白天睡得有点太久了，她把月儿哄睡了之后还是特别精神，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 她打开随身空间看了看，里面的好感值upup……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升了三个级，实验室里面的药材和器械都已经解锁一大半了。 照这么下去开医院指日可待。 也是沈晚娘今儿心情太好了，就真的一点点都不困，连着又在实验室做了两个小实验都还分外清醒。 霍君安是半夜起来关窗的时候瞧见隔壁的灯一直亮着。 便忍不住出来在门口问道：“晚娘？” “诶！”沈晚娘吓了一跳，赶紧关上了实验室。 “还真是你没睡呢。”霍君安失笑了一声，“是不是白天睡太足了。” “就是啊，小红说我睡了好几个时辰。”沈晚娘拉开房门，“喏，我现在整个人清醒得不得了，正找不到事情做呢。” “可已经子时了，你要再不睡，你这黑白颠倒了不是。” “那怪谁……”沈晚娘努嘴。 “怪我。”霍君安叹了口气，“下次让你白天睡怎么最多也就睡一个时辰就好了。” 他看着沈晚娘确实一个人很想进门陪陪她。 “去床上躺着吧。”他说。 “嗯？” “我让你去床上躺着，我陪陪你，也许给你说个故事你就睡着了呢。” “好呀。” 沈晚娘还没有听过霍君安讲故事呢。 于是乖乖上去躺好了。 霍君安就搬来一把椅子在床边，仔细回忆了小时候娘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他讲的很有节奏，娓娓道来。 沈晚娘就闭着眼睛听着，时不时被故事的情节逗笑了。 “之后呢？” “之后啊……” 霍君安耐心的讲着，直到把整个故事说完，再一回头看着沈晚娘已经睡着了。 “还挺好哄。”霍君安摸摸她的小脸，然后起身关门去睡觉了。 有了详细的计划书，在半个月后瓜果生产基地就正式开工了，沈晚娘安排了人有条不紊的安排村民们要做的活计。 另外进了六月，天气是越发的炎热起来了。 沈晚娘正式把冰镇西瓜汁和西瓜味雪糕雪糕投入市场售卖。 这些一开卖那就简直了，几家铺子里成群结队都是买西瓜汁和雪糕的人。 沈晚娘的西瓜味雪糕做的又很精致。 外面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冰，里面裹着的是奶油和西瓜汁做出来的糕体，糯糯的甜甜的淡淡的西瓜色。 每一块都是三角的形状就跟刚切出来的西瓜似的，底下是扁扁的小木棒。木板上又刻上沈娘子的招牌。 这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垂涎三尺。 也有些孩子不舍得吃，买到手看了又看快化了才放进嘴里。 “哇，真甜啊。” “好好吃。” 沈晚娘的马车从街上一过，就等看见一排小孩子人手一根雪糕吃得满足极了。 也有些孩子是吃上瘾了一样，吃了一根还想再吃一根。 这家里老人肯定是不允许了，小孩子就哭哭闹闹打滚。 沈晚娘看了哭笑不得，直叫大虎停下来自己下了马车来。 “这小孩子，你赶快起来，不然衣裳都要被弄脏了。” “我要吃西瓜雪糕嘛。”小孩子哇哇大哭。 “那可不行哦，你要是吃太多了冰凉的东西，肯定会拉肚子的。”沈晚娘耐心的说道。 “我的肚子很好呢。” “那是因为吃一根你的肚子也很喜欢，可吃多了，它可就要难受了。我就是沈娘子快餐铺的老板娘，我是不会骗你的。” “真的吗。”小孩子睁开眼睛对着沈晚娘看了又看。 如今沈娘子这块招牌沈晚娘已经再次更换过了，招牌是椭圆形的，上面除了沈娘子三个字外，还有自己的简易画像也在上面。 小孩子对着雪糕棒上的招牌也看了看，“哇，你是活的沈娘子。” 第403章 酒楼咋了 第403章 酒楼咋了 这话一出来，小孩子的长辈赶紧把他拦住了，“小兔崽子你会不会说话啊。 呵呵，你真是沈娘子？” “是我。”沈晚娘点头。 “诶唷，你看我们家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不要跟他计较。” 沈晚娘笑笑，“我怎么会跟他计较呢，他喜欢我家的雪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小孩子一天吃一根雪糕就可以了。” “听到了没，这可是沈娘子告诉你的。” “嗯嗯！”小孩子立刻乖了，“我听沈娘子的话。我今天不吃了，明天再来买来。” “去吧。” 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玩耍起来沈晚娘的心情也很好。 看来她家的雪糕太受欢迎了，趁着这个热度，她得赶紧把绿豆味和红豆味的雪糕也全部生产出来，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 大虎在一旁看着也是咧嘴乐呵，“师娘，咱们这回是不是赚大发了。” “以后我们会越赚越多的，你跟在我的身边，要自己多学着，以后未来说不定也用得上呢。” “嗯嗯。”大虎也懂事的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药材、瓜果、奶茶、雪糕还有薯片等等就没有卖的不好的，销量简直是飞起。 一笔笔订单，一笔笔银钱，再加上镖局所赚的。 沈晚娘看账目的时候都看得眼花了。 “大虎，大虎。” “诶，师娘，咋了。”大虎在外面刚啃完了一只烧鸡跳进门槛里问。 “明天你和小宿跟我去一趟县城，我办点事。” “啥事啊。”大虎抓头。 “让你办你就办，哪儿那么多问题。” “嘿嘿，那我不问了。” 大虎去喂马了，沈晚娘又看了看账簿上最后一页的数目。 嘿嘿，她得去县城里换黄金去！ 霍君安自打上回剿了猛虎寨，知府大人可太愿意把他留在身边了，所以霍君安现在仍然干着千总一职。 他人不在家，沈晚娘就准备等他回来了再告诉他。 翌日一早，大虎就把车套好了。 沈晚娘吃过了早食，把银票带在身上就出了门。 到县城里的时候街上已经熙熙攘攘了。 她直接到了地方把手里的银票全部兑换成了黄金。 有些黄金是现成的，也有些兑换成了票据。反正小宿和大虎身手都还不错，她也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只是没想到一出铺子的大门就看见一张熟面孔。 “诶，这不是沈大夫嘛。” “呵呵，北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呢。” “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溜达，就到北安县来玩玩。巧了呀，在这碰见你了。” 沈晚娘现在对北子鉴的感触比以前好了许多，想到上次他肿成一个猪头的模样，悄悄问，“上次咋样，几天恢复容貌的。” “三天。”北子鉴想起来就很乐呵，“那三天家里老爷子可算吓坏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叫媒人再上门说亲的，我现在过的不要太潇洒。” 沈晚娘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想来也就是这样。 不过想想那北老爷为了儿子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劝说几句，“其实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其实也不需要太排斥这说媒的事儿了。” “我才不呢。”北子鉴鼻尖一哼，手里的扇子啪一下就合上了，“我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父母包办的姻缘，两个人互相都不待见，日子还能有个好，哼。” 这北子鉴思想还挺前卫的嘛。 “那你永远都不娶妻生子了吗？”沈晚娘也好奇。 北子鉴吸了一口气，“唉，怎么说呢，反正我爹娘就是老人包办下的姻缘，结果多年来感情一直不好。我爹有喜欢的人，我娘也一样。 久而久之，我娘郁郁寡欢就去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是想好了，我必须要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成亲。” 北子鉴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纯净认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沈晚娘对这个北子鉴就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想到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沈晚娘笑道：“诶，北二公子，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这北安县的。你到了我这来，我怎么也得招待招待你不是。” “咋个招待？请我逛姑娘楼？” “你看你一点正形都没有，我当然是请你吃饭了。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酒楼，我请你。” “可以！” 北子鉴当场答应下来。 沈晚娘就领着他往前面走过来了。 她要到的地方就是之前自家刚做买卖的时候合作的那家酒楼，以前猪肉脯和肉粒可全部都送货到这里来的。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酒楼对猪肉脯的进货量越来越少。 之后霍老头有了药材买卖又有了土豆粉买卖，就把这项买卖放下了。 沈晚娘一来是吃饭二来也是想顺便了解了解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就到了地儿，两层楼高的宽阔酒楼，朱红色的漆涂在雕花镂空的窗棂上，整齐的瓦片排列，上面还有几只喜鹊在鸣叫。 北子鉴喃喃念了一下酒楼的名——聚贤阁。 沈晚娘也愣了一下，这啥时候改名了？以前不是北安酒家来着。 “是这不？”北子鉴又问了一遍。 沈晚娘确认的点点头，率先迈进了门槛。 没想到里面直接传出来一阵叫骂的声音。 “姓刘的，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赶紧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徐大哥我们老板确实是病了呀，能不能缓一缓。” “还怎么缓，看在你和万师傅的份上，我可已经又宽限了你们三个月了。 要不这样的，钱你你们也不用还了，就这间酒楼用来抵债，你们通通滚出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呢。”刘掌柜的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听见了一道清脆爽利的女声。 他和万英林往外面一瞧，竟然是沈晚娘进来了。 “沈，沈大夫……” “刘掌柜，万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沈晚娘诧异的问道。 当初红红火火的酒楼如今怎么门庭冷清，还被要债的追上门了呢。 “唉……”万英林深深叹气，“这真是一言难尽啊。” 在沈晚娘的关心下，他们把酒楼遇到的困难给她说了出来。 第404章 赔本的买卖 第404章 赔本的买卖 原来，这酒楼是在十几年前高老板用自家半生积蓄拿出来开的酒楼，酒楼开始的时候打的就是物美价廉。 后来遇到了万英林合作，万英林又是厨艺精湛的老师傅。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安酒家迅速发展了起来。 从一间小小的铺子一步一步做大做成了这样一个大酒楼。 只是发展到一定高度后，他们也重新思索了这家酒楼怎么样能越做越好。 于是就想到了做成更奢华的酒楼，就可以接待更有地位的富商显贵。 结果谁知道花了许多银两重新装潢之后，用了更加高昂的食材之后，他们也必须把菜品的价钱提高起来。 可价钱一提高，本来来得起的那些老百姓便不来了。 而这样一来，他们也并没有吸引到太多富商显贵的到来。 沈晚娘认真听着万英林叙述。 “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咱们酒楼还是适合走物美价廉的平价路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万英林摇头，“可是这一折腾一年，就给周围不少便宜的酒楼抓着机会了，以前的客人们早就跑到别家去了。 我们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高老板还因此欠下了不少外债，现在着急的他一病不起，还在家里躺着呢。” 说到这，刘掌柜的又跟讨债的人求情起来，“你看看，我们真不是故意不还钱的，等高老板身子骨好了，这酒楼生意好了，我们自然会还钱的。” 讨债的人可不信。 “上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酒楼里还有一个客人吗？” 刘掌柜的语塞，确实，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反正，今天我们必须要拿到钱。你们不给的话，就你们滚蛋，这个酒楼归我们了。” “那可万万不行啊。”这时候一个哭的哽咽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正是一脸病态的高老板，跌跌撞撞跑来了。 “这间酒楼是我的命啊，要是没了这间酒楼就要了我的命啊。” “要你的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服咱们去衙门里说道说道。” “不不不。”高老板连忙摆手。 沈晚娘看着他身形如此消瘦，两鬓的头发都白了，看着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在后现代也是一样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尤其是要一步步发展，哪一步走错了那可真的是前功尽弃。 她仔细想过这其中的问题。 其实就是说这间酒楼本来走的是平价路线，为了升级改走高端路线。 没成想高端路线没有走成，还失去了从前的客人，可谓是得不偿失。 万英林是个重义气的老爷们，对沈晚娘道：“沈大夫，我知道你医术好，你要不然能不能先帮高老板看看，你看他这样……” “他的病是心病，光靠吃药肯定是没用的。” “唉……” 刘掌柜的和万英林都在叹气，这好好一个酒楼就这样没了。 刘掌柜的咬了咬牙，对高老板道：“老板，还是身体要紧，既然咱们还不上这笔银子了，要不然就抵出去算了。” “不能啊，这是我的命。”高老板欲哭无泪，此时多少悔恨都没有用了，几乎瘫坐了在了地上。 北子鉴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是人心倒是好的，轻声说道：“沈大夫，你还不给他开点药吃吃，这别有事。” 沈晚娘目光打量过整个酒楼，其实就地段上装潢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万英林的厨艺她也是知晓的，厨艺也拿得出手。 这么看来，这个酒楼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 想到这，她转过头对高老板道：“高老板你就别着急了，这样吧，你不愿意把酒楼抵押给他们，那就让我做你的合伙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全部都听不懂。 “这样说吧，你还欠他们多少钱。” “将近两千两。”高老板忧愁的说道。 沈晚娘不过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哪儿能拿得出两千两呢？ 北子鉴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借给沈晚娘一点钱？顺便收个利润。 就听见沈晚娘道：“好，那我就以两千两银子跟你合伙，以后这间酒楼不能属于你一个人了，有六成都属于我沈晚娘的。” “你有两千两……”万英林再次打量了沈晚娘一遍。 沈晚娘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不会这么快就赚到了两千两吧，而且她穿得朴朴素素的，哪儿像是…… 沈晚娘看出他的心思，“万师傅你做菜好，看人就不行了吧，我今天是故意穿得普通一点的，毕竟我今天是来办事。” 毕竟是来换黄金的，穿金戴银的难道等着被抢劫吗？ “沈，沈大夫你这话当真？”高老板现在有点信了。 “师娘，咱们不能这么干吧。”大虎一听见这两千两人都垮掉了，那得是多少银钱啊？ “师娘这酒楼都没有客人，咱们合伙它干啥啊，万一赔钱了那也太让人肉疼了。” 沈晚娘安抚大虎，“你放心，我既然想要这么做就说明我有办法。” 北子鉴摇摇扇子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突然很好奇这个沈晚娘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高老板，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笔墨纸砚啊，咱们合伙的事情得白纸黑字的写清楚，我才给你出这两千两。 你们这些讨债的也在这等着就行，一会儿就能拿到我一部分银票。” “那行。” 有钱拿了讨债的也不嚷嚷了，搬着个椅子过来坐着瞧。 他们看沈晚娘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钱烧的没地方花啊。 其中一个年轻的还忍不住提醒了起来，“小娘子你可想好了，这铺子已经大半年没什么客人了，全部都是赔本的买卖。” 沈晚娘淡定的很，看到笔墨纸砚就动笔了。 不一会儿全部写好给高老板，“你看看吧，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商量。” 高老板这会儿能保住酒楼那就笑的不行了，上面沈晚娘写的那些要求比如要按照她的规划来发展酒楼之类他全部都不敢有意见。 “没问题，就这样就行。” 两个人签字按上了手印，沈晚娘也拿出了银票，“呐，我这可是可是能兑黄金的，保守估计兑个一千两银子没问题。 剩下的你们过两天再来找我要。” 拿到银票讨债的那些人就笑了，“行，过几天见，祝小娘子生意兴隆。” 第405章 必杀技 第405章 必杀技 这讨债的人被打发走了，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万英林还是愁眉不展的。 “沈大夫，你确定你这样做是对的吗？你可别是一时义气。” “你看我是那种冲动型的人吗？”沈晚娘笑笑，干爽从容，“我既然这么做就是有我自己个的打算。” “那咱们酒楼还能赚到钱吗？”刘掌柜问。 “当然能。” “得多久啊。” “嗯，最多七天，我个人感觉三五天就足够了。” “什么！”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可能嘛？这酒楼都多长时间不盈利了？三五天就能赚钱，这跟做梦有啥区别。 万英林道：“沈大夫，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 “就让我们试试看吧。” 大家伙都不太相信。 尤其是万英林，毕竟是跟沈晚娘朋友一场，也不愿意看见她做着赔钱的买。 “敢问沈大夫，你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算是有吧。” 沈晚娘给万英林一个坚定的眼神，“当然也需要你们大家和我配合。” 高老板这会儿都没什么理智了，只要能拯救他的酒楼，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高老板连忙点头，“好，你说让我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要按照我的规划图把这酒楼里的摆设重新布置一遍。” 他们还不懂沈晚娘的意思，沈丹宁已经拿来笔墨纸砚，一边参考整个酒楼的现在，询问这里有多少桌椅。 一边迅速地绘图，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图纸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刘长贵的赶紧过来看，至今沈文宁的图纸上，改变了原来所有的布置，看起来甚至奇奇怪怪。 “你们现在不明白没关系，等过几天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好了，有请刘掌柜的按照我的图纸改造一下。” 刘掌柜的很迟疑，询问着高老板。 高老板点点头，既然做了这个确定，就按照身沈晚娘的意思去办吧。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没有办法强。 另外一边，沈晚娘看向了万英林，“大师傅现在用你的时候也到了。”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亮出你的拿手好菜，我来确定一下到时候我们准备什么菜式，整个酒楼是什么风格。” 万英林同意，“我这就让后厨的人去买，一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应该够了。” 酒楼里的人忙碌了起来，沈晚娘则在外面逛街。 等她逛街回来，她布置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酒楼里的摆设却是按照图纸上拍的，二十道大菜，香味俱全也已经准备好。 这时候沈晚娘笑笑，“北二公子，咱们刚才怎么说来着，我要请你吃饭，招待你，快来尝尝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北子鉴是不知道沈晚娘在搞些什么，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也确实饿了，就坐下来品尝起来这里的菜肴。 万英林当大师傅已经多年，厨艺精神。 北子鉴吃了几道菜都非常满意。 “不得不说这做的菜还是不错的。” 沈晚娘叫大虎和小宿也一起吃了，让他们分别选出自己最喜欢的。 最后沈晚娘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大多数人的口味还是偏酸甜口，或者是香辣口，确实这两种口味更加下饭，也更加适合老百姓的味蕾。 于是沈晚娘选出了其中最适合的十来道菜，又把鱼香茄子和宫保鸡丁的做法，跟万师傅进行了交流。 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十几道热菜。 确定了热菜，又确定了一些凉菜。 最后就是要求要有米饭，有花卷，还有自家家的酸梅汤西瓜汁等。 这些都准备好了，沈晚娘叫他们去准备大量食材。 天色也不早了，她就准备告辞回去。 高老板在心里还是打鼓，“沈大夫，你说的这些饭菜确实好吃，可是咱们真的能把客人全部招揽回来吗。” 沈晚娘依旧从容不迫，当然也有点卖关子，“高老板你就别担心了，咱们约定好，三天之后你准备好这些食材，到时候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好吧。”高老板也只能同意。 走出酒楼的大门，北子鉴又确认了一次，“你确定是三天之后开业是吧。” “是啊，北二公子要不要过来捧场。” “哈哈哈，咱们朋友一场我肯定是要来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是沈晚娘到底卖什么关子呢。 一家酒楼生意惨淡，客人都已经被抢走了。她竟然说三五天的时间能够招揽回客人，这真的不是在吹牛吗？ 他的好奇心这么强，肯定是要过来看看。 沈晚娘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就不拆穿了，反正多来几个人会显得更热闹，又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她昂起下巴邀请，“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晚娘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霍君安也回来了。 “今天是去哪儿了。”我只能感到好奇，因为他在沈晚娘的脸上看见了斗志满满的自信。 “我今天可是办了一件大事。”谁能把今天所做的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对于沈晚娘做的这些让人想不通的事情他已经不惊讶了，习惯了。 “君安你会支持我吧。” “很难不支持你啊。” “嘻嘻，你对我最好了。” “不过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 “是什么事！” “咱们镖局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想在北州城也把镖局开起来。” “开了吗？” “已经在准备了， 开一家镖局比较简单，估计到月底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干得漂亮。”沈晚娘对此非常满意。 看来他们两个人的事业发展的都很好。 “那我要先开张喽。”沈晚娘道。 “嗯嗯到时候我也去。” 开酒楼的准备还没有做完，沈晚娘回来之后又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到了第三天，夫妻两个人准时到了酒楼。 沈晚娘一来大师傅就立刻给她汇报，“沈大夫， 噢，不对，现在咱们得管你叫老板了。你叫我准备的菜式，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沈晚娘示意手下的人，“把咱们的西瓜汁和酸梅汤也都摆上。” 这样，酒楼里的摆设完全变了。 沈晚娘对各处都很满意，把大家伙集中在一起，“好了，明天咱们就开业了，我来跟大家说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和一招揽客必杀技。” 第406章 大胃王比赛 第406章 大胃王比赛 第二天，天气晴好。 一大早街上就是熙熙攘攘的场面。 街头出现了几张熟脸，这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酒楼里讨债的那几个人。 他们一边走过来一边往酒楼张望着。 “嘿嘿，听说没，今天这个聚贤阁要重新开张了。” “我也听说了，那天那个女人还真跟高老板合伙了。” “你说她行吗，年纪轻轻的胆子真够大的。” “呵呵你就看笑话吧，那女人肯定是凭着自己长得好嫁给了有钱人了，钱多的没地方花，打水漂也不在乎。” 酒楼里，操忙的人上上下下跑个不停。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站在二楼走廊处望着下面预备的一切。 “老板，准备好了。”刘掌柜的站在下面仰望着招呼。 沈晚娘微笑道：“好，那就正式开张吧。” “好嘞！” 片刻之后，大门口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走过的路过的看一看啊看一看，我们北安酒家重新开业啦，开业啦！” 街上行人偶尔有人看了一眼，也并不怎么在乎。 刘掌柜的脸上有些尴尬的擦擦脸，笑呵呵把红绸布一掀，原先的老招牌再一次亮了出来。 想到昨晚沈晚娘的交代，他把高老板拉出来了，一左一右跟唱双簧似的。 “咱们北安酒家重新开业，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我们如今的酒楼走的可是平民路线，物美价廉味道好，并且吃喝不限量！” 高老板接话，“怎么个不限量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客人们以后上咱家吃饭，每个人只要三十文，进去了之后吃的喝的随便点，吃多少都不加钱，老板说了，这叫自助餐！” “诶唷，还有这好事呢。” “你要是不信啊，你就到里面瞧一瞧，我要是骗人了你出门就打我！” 这俩人声音够大，不少人都听见了。 有个别胃口大的瞧了过来，“你们这酒楼吃饭随便吃？喝酒随便喝？” “那可不，一个人只要三十文，随便点，随便吃。就一样，你点了吧你就必须得全部都吃完，可不能剩下。” “那味道咋样，难吃不。” “咋可能难吃呢，我们万英林大师傅的手艺，在北安县出了名的味道好啊。” 这么一说，就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的看过来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还有这种好事？ “诶唷，瞧我这记性，小二哥，赶紧把那个比赛的告示贴出来啊，这可是新老板特别交代的。” 里面小二哥赶紧跑出来了，他们搬着一个红纸黑字的大牌子，上面五个大字龙飞凤舞：大胃王比赛！ “这是啥？”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讨债的可好奇了，凑过来问道。 “呵呵，这下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咱们酒楼要举办一场大胃王比赛。 大胃王嘛顾名思义就是看谁吃得多，在规定的时间内规定的菜肴数量下谁先吃完谁就赢了。”高老板介绍。 “赢了有啥好处？”大胃口的人问道。 “嘿嘿，只要赢得第一名的人便可以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在我们这吃饭，分文不取！还得白银十两！” 这话一出，这周围立刻更多的人围过来了。 大胃王比赛？这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啊。 谁吃得多谁就赢，那一般的酒楼可都怕吃得多的人呢。 银两还给这么多，只要是赢了一次大半年衣食无忧啊。 这也太让人感兴趣了。 “那啥时候比啊。” “呵呵我们新老板说了，重新开张第一天嘛，所以咱们今天就比！” 刘掌柜的高声宣布。 “我参加！”那胃口大的汉子早等不及了，外穿的衣裳都脱了丢一边去去。 其他汉子一见也纷纷上来了。 “这等好事不能少了我呀，我也参加。” 一时间闹闹嚷嚷上来一大票人。 外圈看热闹的更是一圈接着一圈。 “咳咳，咱们这个比赛得交一个参赛费啊，一个人也是三十文。” “谁还缺这三十文。” “比！” “新老板还说了，这名额最多五十个，你们得去排队。” “排就排。” 斗志已经被激发，天性要面子的男人们立刻排了长长的队伍。 但只要五十个，剩下的再多就不能参加了。不过高老板许诺，这个大胃王比赛每个月就办一次，所以还有的是机会。 那些人才就此作罢，站在外圈观赏了起来。 毕竟这等稀罕事谁都想多看看。 不一会儿，里面一盘一盘的炒菜和米饭花卷之类的都端出来了。 五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四大盘菜肴，都是鱼香茄子红烧肉等下饭菜，米饭更是每桌摆上十大碗，就不说别的了。 这么多，一般人一天也吃不完啊。 那群讨债的人是彻底被吸引过来了，眼巴巴期待着这场比赛。 同一时间，北子鉴也骂骂咧咧上了对面茶馆的二楼。 “大爷的，这破马不听话害本公子差点看不上这场比赛。” 眼见一切都准备好，刘掌柜把一炷香插好点燃，然后咚的一声敲响了锣鼓，“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 五十个年纪或轻活大的汉子立刻开动，大口大口往嘴巴里送食物。 “好家伙，这还挺好吃的。” “真香。” 呼噜呼噜，有人一盘鱼香茄子已经入口消灭了。 其他参赛的汉子着急了，一个年轻人直接下手抓了米饭往嘴里送，吃相惊人。 围观的老百姓纷纷看呆了。 这大胃王比赛也太精彩了吧，比那说书的唱曲的可都有意思。 小孩子们更多的则是被饭菜馋到了，大胃王的吃相本来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加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谁能拒绝的了呢？ “爹爹，那个菜看起来好好吃啊，囡囡想吃。” “我也是想吃，咱们进去也去里面尝尝吧。” “他爹，别说孩子了，我这么一看都给看饿了，三十文一人感觉也不贵，咱们也去尝尝？” “咱家四个人，一百多文呢。” 刘掌柜的笑呵呵走过来，“客官，大人三十文一位，小孩子嘛半价就行。” “那不到一百文我们一家四口都能去吃？” “可不。” “行， 咱们也去吃去！”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后面就多了去了。 酒楼里面的摆设已经完全改变，桌子排的整整齐齐，各种菜肴在柜台上摆着，随便拿随便喝。 有些人进来之前还觉得舍不得，这进来之后就明白了，太值了！ 第407章 生意火爆 第407章 生意火爆 普通老百姓最大的特点就是热情，喜欢呼朋引伴。 一家觉得好吃看见熟人肯定会往里面叫，这样，不一会儿酒楼里面所有的桌位都坐满了人。 刘掌柜的不得不在门口劝阻新来的客人，“客官，你得等一等啊，我们这会儿没什么位子了，等一会儿有空位了行不行。” 这样，门口又排起进酒楼的队伍。 后门客人走，前面客人进，井然有序。 大柜台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也越来越少了，高老板兴奋的不行，跑去后厨，“万师傅，你们快点啊，咱们这饭菜都供不应求了。” 万英林就着门缝往外面瞧了一眼，累的直擦汗。 “咋这么多人呢。” “王五，王六，你俩赶紧把菜切好啊。” “师傅，菜不够了。” “那就去买。” 看着每个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高老板这回是乐坏了，简直是天大的惊喜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样。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叫了一家老小分析了酒楼的现状，说是实在不行了的话要一家数口节衣缩食来过日子呢。 现在想想那些想法真是太多余了。 北子鉴慢慢在茶馆里也反应过来了，“小董，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呢，快去排队去，咱们一会儿也去吃去。” 小董赶紧一溜烟跑下来排队，就这样还又往后排了好几位。 外面的比赛还进行的如火如荼，有些参赛者已经吃饱了，捂着肚子直摆手。 刘掌柜在一旁看见了，赶紧过去道：“客官，既然吃不下去了就算了吧，下个月还有机会，这肠胃撑坏了也是要生病的。” 这是沈晚娘的交代，要生意赚钱不假，也可不能罔顾人命，每个人的饭量不同，一定要注意不要吃太过头。 随着一个一个参赛者败下阵来，剩下的越来越少了。 五个，三个，两个…… 最后只剩下一个大汉和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年轻后生在做最后的比拼。 一炷香已经燃烧到了底。 刘掌柜的高声倒数，“五，四，三，二……” “我吃完了！” 啪的一声，年轻后生将吃空的米饭碗放在了桌上，一抹嘴巴大声说道。 再看那壮汉就差一点了，还有一碗半米饭和一个花卷。 “好，我现在宣布，这位参赛者赢得了我们北安酒家本月的大胃王比赛第一名，奖励他一个月可以在我们家酒楼随便吃喝，以及十两银子。”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这会儿一通叫好。 高老板也把银子准备出来了，先是找到了沈晚娘，“沈老板，你看这给奖励银子是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沈晚娘说道，“我毕竟是个女人家，这次就不抛头露面了。” 这方面沈晚娘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多，以后慢慢的就不需要到前面冲锋陷阵了，她要稳居幕后让自己低调一点，也避免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 “好好好，那我去。”高老板可乐意了，下了楼梯，挺直了腰板，一副大老板的做派就把银子送了过来。 得到十两银子的人高兴不已。 这一场比赛比的热闹，看的人饿了，他们又纷纷进去酒楼里吃饭。 这时候北子鉴也已经进来了，随便拿了两盘小菜，都很好吃。 “二公子，我看他们都在抢那个西瓜汁。” “给我也来一杯。” 冰镇的西瓜汁喝到嘴里，分外爽口。 “的确是不错啊。”北子鉴咂舌，再看这酒楼的红火程度，这也太让他意外了。 之前只知道沈晚娘是医术好，没想到还是经商天才。 就是有点可惜了，竟然早早就嫁人了。 “唉……” 北子鉴这边叹气，沈晚娘和霍君安坐了过来。 “二公子，我们家酒楼如何啊？” “的确是不错。”北子鉴给予了肯定，“比我想象的么确实好很多。” “你就等着吧，肯定会越来越好。” 北子鉴也是商贾之家出来的，“不过沈大夫，你就不怕这红火只是一时的，你这种生意路子肯定会被别人学了去。” “随便他们学就学，更多的做买卖的法子在我的头脑里，这可他们学不去的。 再者说，对于普通老百姓能吃好喝好物美价廉，受到酒楼的尊重开开心心吃个饭。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只认这里。” “这话倒是不假。”北子鉴再次肯定。 霍君安始终都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陪在沈晚娘的身边，看得北子鉴心里酸溜溜的。 “唉……” “北二公子为什么又叹气？”霍君安奇怪。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家里催我成亲的事情催的紧。诶，沈大夫，你家里还有没有没出嫁的姐妹，不然你做媒给我算了。” 沈晚娘这可不愿意，“我家可没有姐妹。再说了，就算有也不能嫁给你啊。” “诶，我……” 沈晚娘现在是认定这个北子鉴人不错，但也仅仅是人不错适合做朋友，要说适合做夫妻麽，可还有待观察呢。 北子鉴自知自己在沈晚娘心里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不勉强了。 呵，反正以他北子鉴的样貌出身，那不想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成亲，大把大把的女人往他身上扑。 霍君安把北子鉴的心思尽收眼底，刻意往沈晚娘身边坐了坐，温柔的望着她问，“晚娘，今天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不着急回去呢，一会儿打烊了还得把细节再跟刘掌柜的他们好好说一说。” “也是，今天一切顺利，要么再开个庆功宴高兴高兴。” “那可以呀，今天大家伙这么辛苦不能白受累。” 霍君安也看向了北子鉴，“北二公子，既然你也在，就一起吧。” “行啊，霍千总邀请我我哪儿能不去呢。” 酒楼里热闹了一天，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刘掌柜他们是又高兴又辛苦。 最受罪的还是万英林，叫了徒弟给他按肩拍背才缓过来许多。 “唉，真是有好几年没让我觉得这么累了。不过累归累啊，是真痛快，我做的菜全部卖了个精光，看来我也宝刀不老！” 第408章 发大财 第408章 发大财 “万师傅可不能累坏了，我肯合伙这酒楼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看上了你的厨艺呢。”沈晚娘道。 得到沈晚娘的认可万英林是更起劲儿了，“沈老板，有你这句话，我万英林一定好好干。” “多收几个徒吧，再招些帮手，不能叫你们太辛苦。”霍君安说。 “这倒是，我明天就找人招人。”高老板揽下这个活计。 “诶，霍千总你那个胖徒弟呢。”北子鉴摇头晃脑看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 沈晚娘不爱听人家说自家的徒弟，“人家叫大虎，哪儿胖了，不过是长个子的时候吃得多了一些罢了。” “这还不胖，肚子都多大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的模样，我比大虎可胖多了，肚子像是个水缸。不信你问君安。” “不会吧……”一屋子的人都不信。 倒是万英林笑了起来，哈哈个不停，“沈大夫，其实我早也想问你呢，你以前都胖成那样了，到底咋的瘦下来的。” 霍君安解释，“因为晚娘那时候生了病，是生病的愿意才胖起来的，后来病好了，自然就瘦了。” “原来是这样，以前我就好奇呢，没好意思问。”万英林这么打量过沈晚娘，这才区区两年吧，当初那个胖的肥腻的乡下女人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让人觉得很像是做梦呢。 “那从前的霍千总什么样？”北子鉴更好奇了。 “他啊……”沈晚娘瞥霍君安一眼，“让他自己个说呗。” “我那会就是打猎谋生的猎户。” “是个猎户不假，可模样可周正嘞。”万英林看着霍君安这张脸咂舌，“那时候往那一站就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和现在一点差没有。” 北子鉴不太信，那样的话他会看上一个肥腻的沈晚娘吗？ 霍君安淡淡一笑，眼眸中映着沈晚娘一张灿烂的笑脸。 看起来说的好像确实是真的。 北子鉴莫名不怎么高兴。 这时候一阵香喷喷的味道从外面飘了进来。 “是大虎和小宿回来了。” 这俩人一进来，一整只香喷喷的东西摆上了桌。 “这是什么？”高老板都没有见过。 还是北子鉴见多识广，“这可是一只烤全羊啊。” “哈哈，还北二公子懂得多。” 北子鉴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搓着手准备品尝了，“我上回吃到这个还是十几年前跟我娘回我外公外婆那的时候。” “酒呢？”沈晚娘问大虎。 “在这呢。” 一大坛子美酒。 沈晚娘道：“刚刚不是说好了要庆功宴的吗，可咱们自己个就是开酒楼的。我寻思就吃点咱们平日里吃不到的，专门叫他俩去烤了一只。” “烤这只羊可真不容易。”小宿现在还是一脸汗水呢，“又是买作料又是烤火，把我和大虎都快烤干了。” “别说这么多了，快坐下来吃烤全羊了。” 烤肉的法子是沈晚娘教的，烤出来的肉外焦里嫩，肉汁鲜嫩多汁，一口烤肉加上一口酒，对于这帮出了力气的男人来说，绝啦！ “干！” 众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黑漆漆的夜空上月牙儿弯弯的挂着。 沈晚娘又交代了一些开酒楼的细节告诉高老板等人，剩下的事情也就交给他们了，以后她就负责每个月月底分钱。 有了开张这一天的大获成功，高老板等人对她说的是什么都愿意听。 一安排安排到了深夜才跟众人告别回了家去。 * 安排好了酒楼，瓜果种植基地也进展顺利。 沈晚娘日子就轻松多了，除了研读医书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把精力放在了她种的葡萄藤上。 早熟的葡萄是少数，多数葡萄现在才结果不久，绿油油小拇指甲盖大小，一串一串的看着让人心里清爽。 培育葡萄藤沈晚娘的经验不多，所以十分谨慎小心。 有些葡萄成熟了，她正好尝试起葡萄酒和葡萄干等葡萄制品的做法。 每天不算忙碌却也充实。 时不时发几张喜事的请柬出去，日子过的清闲惬意。 大概有不到十天，陆莫焉来给霍辰讲学之后，特别到了沈晚娘的门前。 叩叩叩。 “呀，陆举人，找我有事？” “别叫什么举人了，叫我夫子就好。”陆莫焉淡笑，背着手走进来，“我是来跟你说一件好事的。” “是不是咱们莫焉书院建好了？” “嗯！”陆莫焉点头，“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办的，其他夫子也请到了，招学生的告示也张贴在了镇上各处和各村村口。” “日子是哪天？” “就明天，你也会过去看看吧。” “那当然得去了，这样的喜事没我可不行。” 沈晚娘想到这是自己办的一家书院心里格外期待。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在农村种田就期待这件事了，乡下的孩子读书难，很多父母又不看重，让太多孩子的一生碌碌无为。 让每个孩子都有书读，也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 她答应了陆莫焉明天一早准时到。 翌日早起，陆莫焉头一次没来给霍辰上课。 沈晚娘和霍辰早早吃好也穿戴整齐就到了莫焉书院。 这间书院的位置选在了镇上道路最便利的一处，大院子很大，里面的屋舍宽阔整齐，足足有十几间之多。 都已经装潢好了，莫焉书院的崭新牌匾高高挂在大门上。 连这四个字也是陆莫焉亲手所写。 他这时候一改往日的严肃刻板，背着手温和的望着每一个被家人送来的孩童。 “陆举人啊，这真是你开的书院？”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里面下来可是镇子上的大财主之一，大腹便便一看就没什么墨水，但是人很热情。 陆莫焉点点头，“不是我一个人开的，但我会在这里教书。” “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早些年我们找你给孩子教书你还不肯呢，如今好了，你有了这家书院，我们都乐意来。” “多谢周老爷的厚爱。” “呵呵，这是我的小儿子周旺财，孩子不大，还希望来了这陆举人能多多关照。” 陆莫焉点头，“送到这的每个孩子我们都会认真负责。” “好好，有陆举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旺财，看见没，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陆举人，你以后跟陆举人好好学，将来肯定也能做大官发大财。” 第409章 劝学 第409章 劝学 沈晚娘看见陆莫焉的嘴角在轻轻的抽…… 但幸好他还是忍住了，示意周财主父子里面请，“周财主先到里面看看吧，要填一个表格，顺便跟里的夫子说说小公子以前读了多少书。” “好，儿子，走咱们进去看看。” 沈晚娘走到陆莫焉身边来，劝说道：“虽然出发点是不一样，但是肯读书就是好事，以后读书读多了，孩子的思想自然也会被改变。” “我就是和沈大夫想得一样，才没有说什么。” 陆举人的名声在外，这一招生就不老少人家都送孩子过来了。 只是沈晚娘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一个女娃，全部都是男娃。 “陆夫子，咱们说好可以招女娃的啊，怎么一个女娃都没有。” 陆莫焉眉头微皱，“我也发现了，竟然一个姑娘都没有送过来的，明明在招生的告示写好了男童女童都可以。” “这样可不行。”沈晚娘之所以愿意办学，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希望女孩子们也可以读书认字受到良好的教育。 想当初送小辰和月儿读书的时候，是没有一家学堂愿意收下月儿的，这让她不甘了太久。 “霍辰，走，跟我回去一趟。” 霍辰不知道沈晚娘要做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一二。 沈晚娘在回去的路上特意选择了步行，正好就碰见了自家附近的一帮小伙伴在附近玩耍，也有几个女娃正在帮家里看铺子和做活。 沈晚娘就走过去道：“李夫人，徐夫人，你们怎么没去送孩子们去莫焉书院念书呀。” “送了呀。”李夫人道：“听说陆举人开办了书院，我们特地把秀儿她哥从别处转过去了呢。” “可秀儿怎么没去。” “哈哈，霍夫人你在说什么呢，秀儿一个女孩子还去念什么书。” “李夫人，陆举人的莫焉书院也招女学生的。”霍辰帮着沈晚娘说道：“秀儿这么个年纪正是适合入学的时候。” “可算了吧，秀儿又不是男孩子，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招娣娘也认同李夫人的意思，“女孩子嘛，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长大嫁个好人家不就完了。” “是要嫁人不假，可这跟读书又有什么矛盾呢，女孩子多识字多懂道理又不是坏事，你们两家的条件都不错，真的建议她们两个也去读呢。” 两个大人不以为然。 霍辰眼睛转了转，突然道：“我娘说得对，我家月儿一直坚持读书和学琴呢。陆举人也说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和不读书区别可是很大的。” 听到这，秀儿和招娣就有些眼热了，附近这一帮女孩子里大多数都是不读书的，唯有霍月又读书又学琴。 一开始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大家一碰面就感觉出来了，说话做事的气质都不一样得很。 她们也很羡慕霍月呢。 沈晚娘瞅准了，配合的道：“唉，我家小辰可喜欢读书了，他是最支持他妹妹念书的人。” “嗯！”霍辰笑笑，高冷的少年在晨光下突然有了一丝明媚。 李秀儿愣了一瞬，突然有了勇气，“娘，我也想去莫焉书院读书。” “你……你去读书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呢，我娘就是喜欢读书的人，你们看她又能学医又能做生意，不是很好吗。”霍辰说道。 这话让几个妇人各自一愣。 也确实，霍夫人诗书达理会医术会做买卖，方方面面都是她们这些不识字的妇道人家比不了的。 沈晚娘又半带调侃的道：“你们想一想就算是要嫁人，嫁了人也要管家管账不是，要是不识字怎么把这家财把握住呢。” 这一下，李夫人先动摇了。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娘，我要去书院念书！”李秀儿再次央求，“娘，你就让我去吧，那样就可以和霍辰哥哥一起读书了。” 李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行吧，那就让你去念几年，多认一些字回来也是好的。” “太好了娘。” 招娣一看秀儿有书念了，立刻跳了起来，“娘，我也要读书，我也要和霍辰哥哥一起读书。” 招娣的性子更猛些，看她娘不肯同意，立刻抱着她的大腿闹了起来了。 “行行行，那也让你去！” 两个小姑娘这回开心了，蹦蹦跳跳嚷嚷自己要去读书了。 霍辰站在沈晚娘身后暗暗叹气，唉……怎么感觉他被他娘给利用了呢。 哈哈，这一点沈晚娘也是认可的，小小美男计果然有些效果。 秀儿和招娣能去读书的声音传进了隔壁的曹家。 曹杏花在门口看见她们这样子气呼呼的撇嘴，“读书有什么了不起的，读书能当饭吃吗。” “哼，你就是嫉妒。”招娣也不甘示弱，“以后我和秀儿都去读书了，我们能认字，能做好多事情呢，你能干嘛，你只能嫁人生孩子。” “你！”曹杏花气色攥拳头，恨不得狠狠教训招娣一顿。 可她余光扫见沈晚娘她就不敢了，只是不甘心被其他人奚落，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去读书…… 沈晚娘眼见拿下了附近几户人家，信心就来了。 “霍辰，走呀，咱们再上附近再去劝劝。” “嗯。”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劝，在他们母子利索的嘴皮子下就又游说成功了一些。 过了晌午，他们出了镇子到了外面的村子里头。 沈晚娘站在村口招生告示下，不停的跟大家伙说莫焉书院招生的事情。 “这位小娘子，你说的莫焉书院是不是当年一个大举人教书的书院啊？” “当然是了，就是陆莫焉陆举人。” “嘿嘿，那可真好了，我得赶紧告诉咱家儿媳妇一声，把孙子送过去读书。” 沈晚娘道：“莫焉书院同样也招女学子呢，家里有适龄的女孩子一样可以送过去。” “招女娃？” “那可拉到吧，女娃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的，咱们庄户人家的女娃会种田会生娃就行。” 一群不识字的庄户人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沈晚娘不爱听，但也耐着性子把道理说明白。 “咱们话不能这么说，女孩子读书一样很有用的。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读书不仅可以识文断字，作诗做账，还可以提升思想境界。 咱们就不说这些远的，说近的，读了书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可以拿主意不会被人骗，有些本事在婆家才不会被欺负。” 第410章 抬高自己 第410章 抬高自己 霍辰一直在旁边帮腔。 “我娘说得对，我娘就是喜欢读书，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当一个女大夫不比在家碌碌无为只会种田要好吗。” “那能吗……我家三代都没出个什么读书厉害的人，我闺女就能？” “可不是嘛，再说女娃读书了长本事了又怎样，还不是孝顺人家公婆去，忘了爹娘。”村妇抱着胳膊哼声。 沈晚娘笑笑，“读书使人明智，书里有仁义礼智信。我们只要真心培养用心付出，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回报吗？ 再者说，就算不回报又怎样，我们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重复自己这样的人生了，不是吗？” 沈晚娘的话说到了几个村妇的心坎里去了。 是啊。 她们只会种田生娃服侍公婆，别的全部都不会。 自己闺女以后也要这样的一生吗？不停的生娃，不停的忍受公婆的欺负？ 看看自己因为干活干裂粗糙的手，一身破布衣裳。 再看看对面的沈晚娘细皮白肉，连说话都跟她们不一样。 “可，可读书太贵了，我家儿子念了，闺女就念不起了。” 沈晚娘就等在这呢，“那怕什么，对于贫困户只要学子愿意入学，我们也愿意给她们减半束修。” “那我问问我家二丫愿不愿意念书去。” “我也是，找我家闺女问问来。 就算读书不好，去认一年字也是好的。” 庄户人家不比镇上的有钱人，能有这一份觉悟沈晚娘已经舒心很多了。 不一会儿就有妇人带着自己闺女出来了，说是愿意去书院里读书。 谁知道最开始说话那个妇人却被一个穿着布衫的精瘦穷酸样子男人骂出来了。 也不光是骂，连骂带推搡。 “读什么书，你是不是脑子给驴踢了，二丫一个女娃有啥好读的。” 妇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在地上，当着这么多人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但她还是维护着自己闺女。 “人家都能读，咱家二丫咋就不能了。” “人家是人家，跟人家比什么。咱们家什么光景你还不知道吗？还给她读书，那咱们大河还读不读了，娶不娶媳妇！” “那赖谁。”女人不甘心，“还不是你从来都不下地干活，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操持，咱家日子才会过成这样。” “你！”男人指着妇人脸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你大字不识一个人乡下妇女，你不干活谁干活！你这辈子能跟上我这个秀才，算是你们祖上烧高香了！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给你一封休书，你滚回娘家去！” 妇人被这么一骂，怀里的小姑娘立刻护着她，“娘，你别跟爹吵了，我不念书了还不行吗，我跟你一起在家干活。” 这一幕被沈晚娘看在眼里，一阵心痛。 看起来这二丫的爹还是个读书人…… 沈晚娘大步走过去，扬声道：“好一个读书人，好一个秀才啊，这张口闭口的怎么听着配不上读书人这三个字呢。” 男人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怒火中烧，“你是谁？你就是撺掇我们家二丫去念书的人吧。” “我是为了她好，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多去读读书不好吗。” “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家的女人都不读书，男人读书就足够了，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沈晚娘才不走，既然今天碰上了这么个奇葩了，她就得理论理论。 “我就不懂了，你不是读书人吗，是秀才吗？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女这么刻薄呢。” “谁刻薄了，谁叫她们是女人，女人读书能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哈哈哈。”沈晚娘听笑了，“德，德你个大头鬼啊。我看啊，分明是你自己看不上你自己，自己自卑自贱！ 所以才故意打压身边的妻女。” “你胡说八道！” “你那么激动干嘛，听我说完啊。我告诉大家伙啊，这世上的男人中有那么个别男人，自己心里看不上自己，所以也不允许自己身边的女人比自己强。 因为那样实在是太伤他的自尊了，生怕女人强了他就没法在家作威作福抬高自己！ 其实这种人也真的很可怜！” 在古代这叫什么沈晚娘不知道，在现代的话明显就是pua啊。 沈晚娘一番话，四下很多人都听明白了。 大家伙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别说啊，还真是这位夫人说的这么回事。” “这钱秀才别的本事没有，这么些年，一直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责骂妻女，动不动就拿着休妻吓唬人家。” “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还不知道为啥，这回这位夫人可给咱说明白了。” 大家议论纷纷，而二丫母女则有些不安。 沈晚娘拍拍二丫的肩膀，“小姑娘不要害怕，这休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休妻讲究个七出之条，七出里你娘一样没占，你爹他根本就没资格休妻！” 竟然还有这么一说，二丫母女一下就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继续道：“看吧，这就是不读书所以很容易被人拿捏欺负，你们想一想，有些男人越不希望我们强，我们越要强大自己。” “这位夫人说得对。”二丫娘彻底醒悟了过来，“我闺女必须读书！无论如何！” “是啊，我闺女也得去读书。”一个黑胖的庄稼汉走了出来，“虽然我就是个养猪的，但我的闺女也是我的心头肉，多读几年读不起，最起码能识文断字。” 人群里有人咂舌一声。 “诶唷嘛，你们瞧瞧这钱秀才还不如人家张屠户呢。” 钱秀才被沈晚娘这么一通揭穿外加奚落，脸色变得唰白唰白的，指着沈晚娘破口大骂，“你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我看你穿金戴银的？你是靠着读书穿上的吗？还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嫁给有钱男人了！指不定还是有钱老头子的妾呢。” “还真不是这样。” 沈晚娘还未反击，霍君安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霍君安背着手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沈晚娘身上的时候充满了欣赏。 “这是我家夫人，我是她的相公。” 第411章 有点钱就飘了 第411章 有点钱就飘了 霍君安这一到，一帮村民们全部瞧了过来。 这男人身材高大威猛，器宇轩昂，一看这模样就是非富即贵。 和女人站在一块的时候别提有多般配了。 妇女们不少都看的一脸艳羡。 沈晚娘意外能瞧见霍君安，望着他神情里几分意外之余又有些娇羞之色。 “你怎么来了。” “在隔壁办事正好碰上。” 霍君安说着，又对众人道：“我娘子从来都不是靠男人靠别人，而是靠她自己聪明能干肯学习才一步一步有了今天。” “哼，她会干啥？”老秀才嫉妒心滋生。 沈晚娘这时候就没必要谦虚了，“我会读书认字，会经商算账，也会医术。” “医术……” “是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你有没有病。” “呵呵可笑了，我有病？你说吧，我有啥病。” 沈晚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身材消瘦脸色蜡黄，眼底一片乌青，明明已经是夏天六月，他还穿的比别人厚重许多。 “咳咳。”沈晚娘清了清嗓子，“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你一定夜里睡不着吧，起夜次数太多。人又怕冷，脾胃虚弱关节抽筋。” 他自己的脸色变了变，二丫娘已经脱口而出。 “这位大夫，你说对了，二丫他爹就是这样，他这是啥毛病啊。” “他啊，肾亏！” “哈哈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哈哈大笑。 虽然他们不懂医术没念过书，但是肾亏这两字还是听得懂的，这不就是男人这方面意思不够吗。 尤其是以屠户为首的几个男人交头接耳。 “我说啥来着，早些年我就觉得钱秀才肾亏呢，你们还不信。” 老秀才脸色忽红忽白，被说中了又不好言语，他还确实那方面不太行，动不动就很累…… 沈晚娘道：“想不想我帮你调理调理？” “我不用，你纯粹胡说八道，我好着呢！”钱秀才虽然嘴硬，却没见他挪动。 沈晚娘好人做到底，一连报了几个药名给二丫娘，“就这几样煮水喝，一天喝三次，至少三天就会见效的。” “好好好。”二丫娘点头记下。 沈晚娘又道：“不过这些毛病光靠喝药是不够的，人得活动起来，不能总是窝在家里懒着不动，出来干干农活，带孩子们念念书，对心肝肺脾肾都有好处。” 钱秀才哼声，“都是瞎胡说的，我才不信呢。” 他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回到家里立刻就把沈晚娘写的药材名记下了，就等着二丫娘回去让她给抓药去。 这么闹了一遭，二丫娘是拎清楚了，“这位大夫，今儿真是谢谢你帮我们，我家二丫明儿就和他哥一块到书院里念书去。” “嗯，好。” 达到这个效果，沈晚娘已经很满意了。 日头还早，她不愿意就此作罢，又到了其他村子劝学。 霍君安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时不时的聊一聊附近的有趣见闻，时间过得也快。 其中遇到一些人家看重子女的读书，也有一些人家比钱秀才还难搞，但凡沈晚娘一提女孩子也要识字的事情，对方就会拎着水桶出来泼…… 幸好霍君安护着她才没有被弄脏衣裳。 “唉……”沈晚娘不禁叹气。 “晚娘你别太着急了，这些事本来就难，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一定会需要很多时间。只要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去念书，总会越来越多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霍君安怕沈晚娘跟不上就故意走慢一些。 霍辰本来是出来帮忙的，现在可好了，成了多余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是话多的人，看看风景走走路也挺好。 招生招了三天，沈晚娘就出来劝学了三天。 到第三天她去书院看的时候，虽然还是以男学子为多数，但女学子多多少少每个班里也都有了。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 又一批药材成熟炮制完成，赵生儒骑着毛驴从村里来到了镇上。 “沈娘子啊。” “赵里正，是你来啦。” “现在村里的药材又炮制好了，就等着你去村里收药材了，我出来买书正好告诉你一声。” 霍老头今天没在土豆粉铺子里忙，正好跟赵生儒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 无非就是谁谁成亲了，谁谁家又盖了新房。 沈晚娘从旁边听完了，“咱们清泉村的喜事还蛮多的嘛。” “那是自然，毕竟这两年大家伙都赚到钱了，肯定是盖房的盖房娶媳妇的娶媳妇。”赵生儒也蛮想笑的，“以前咱们村里的人家穷，别的村的闺女也不愿意嫁过来。 现在不一样了，别的村的闺女也愿意来。” “那你呢，有没有喜事要办。” “我……” “你岁数和君安差不多，你现在都快成大龄剩男了。” “剩男是什么？” “剩下的男人呗。” 周围的人被逗笑，赵生儒无奈道：“你，你咋这么打趣我呢。” “说真的，你是一村里正，模样不错，又是读书人，说媒的人还不早踏破了你们家的家门。” “说来说去总也没有我喜欢的。” “那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沈晚娘也挺好奇这个事情。 赵生儒可被问住了，想来想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霍老头就在一旁，过来人的表情笑道：“没遇到那个人之前想要什么样的都是空谈，等真的缘分到了，就会认定了那个人了。” 赵生儒被霍老头说的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想那么多，找个温柔贤惠的就好。” “行啊，那我就到处瞧着，万一有适合你的就去年纪做媒去。” “那你给我做媒成了，我就给你包个红包。” “就这么说定了。” 和赵生儒聊了一会儿，赵生儒还要去买书就先走了。 沈晚娘则叫大虎找来几个能干的人，让他们回村子里去把所有合格的药材都收进仓库里。 一边收一边记账，等明天她再回去亲自发钱。 沈晚娘现在做什么都是大手一挥的模样，看得霍老头都暗暗担心了，自己这儿媳妇不会是有点钱就飘了吧。 沈晚娘看见霍老头的目光了，“公爹，你这是啥眼神看我呢。” 第412章 肾衰竭 第412章 肾衰竭 “我，我就是……”霍老头小心翼翼，“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告诉我也没事……” “说嘛，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有啥不能告诉你的呀。” “就是咱们家现在到底有多少家底了？” 霍老头对这个问题其实以前也估摸过，可儿子儿媳赚的钱越来越多，他也估计不出来了？ 现在的话，难道说有一千两了？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沈晚娘看四下无人，对霍老头伸出了个四个手指头。 “这是……” “公爹，四五千两咱们还是有的。” “啥！”霍老头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他知道儿媳妇有钱，可不知道儿媳妇这么有钱呢。 “晚娘。” “嗯？” 霍老头又很小声，“咱们家来的银钱都干净吧。” “公爹你问的还能不干净吗？咱们家开铺子，卖药材，我行医，君安的镖局。尤其是镖局要是远行的话那一趟就是上百两起价，来钱来得快也是正常啊。” 有了沈晚娘的解释，霍老头就踏实了。 “嗯嗯，晚娘，你有空得跟君安聊聊，你们俩有了银子可不能就飘起来了，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生意。” “公爹这你就放心吧。” “诶。” 沈晚娘一保证，霍老头心里就踏实了，“那我回土豆粉铺子去看着了，等打烊了我再回去看他们收药材去。” “行。” 一拨药材收上来，由镖局的人亲自送往北州北氏药行，又是一笔收入顺利进账。 这天天气微凉有点蒙蒙细雨，沈晚娘没事就去了一趟赵迎春那，赵迎春接手了她哥的一家砖窑，她雷厉风行，生意做的红火。 两个人交换了做生意的心得，聊得十分投机。 “师娘，师娘。”外面大虎突然叫了起来。 “是什么事？” “是那个叫阿春的姑姑来了，她说找你有急事，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阿春能有什么急事？”沈晚娘觉得奇怪。 她跟赵迎春道：“那我先回去看看。” “你忙你的，不忙的时候随时过来坐坐。” 马车行到自家门口，果然看见戴阿春正着急的踱步子，时不时安慰她身边的妇人，“东家你先别着急了，晚娘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一定能治好老爷的。 “你看，是晚娘回来了。” “阿春，是什么事？” “晚娘你终于回来了，是我东家，他这些日子越病越严重了，他，他尿的尿都是血红色的。” 戴阿春这么一提，东家夫人直抹眼泪，“沈大夫，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孩子他爹，没了他爹我家可就完了。” “先别着急，你们先上马车，我这就跟你们走一趟。” 戴阿春扶着东家夫人上车，沈晚娘叫小红取了行李箱回来，然后两辆马车就飞快的跑出了安乐镇。 去一趟北州可不是那么快的，一路上东家夫人着急的还晕倒了一次，沈晚娘不得不停下来先帮东家夫人调理。 “晚娘，我东家夫人没事吧。” “她问题不大，只是急火攻心，你趁着这个时候跟我说说你东家是怎么回事。” “唉，其实我刚到东家家里干活的时候，感觉东家的身子骨还不错。 后来，听说他总是觉得自己得了伤寒，动不动就打喷嚏，流鼻涕，虽然是个小毛病吧，但看着他也挺难受的。” 沈晚娘点点头，“这之后用了什么药？看了什么大夫？” “看了几个大夫都没有治好，后来，后来东家自己从邻居那边听来一个偏方，就一直吃那个偏方。” “什么偏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人不识字的。” “好吧，你看好夫人，我们再快一点过去看看。” 马车一路没怎么停歇，到了第二天辰时太阳升起的时候终于到了沙家。 沙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有阿春一个使唤人。 她们迈进家门的时候，是沙家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迎接出来的。 “老大，你爹怎么样了？”东家夫人第一件事就是这么问。 “爹刚刚醒了，给他喝了一点水，他现在又很难受。” “我们常常看的那两个大夫呢？” “他们都说没有办法，让我们家另请高明。” 沙家老大还好些，老二岁数小这时候吓得呜呜大哭，“娘，怎么办啊，爹爹是不是得了大病？” “我进去看看吧。”沈晚娘不耽误任何时间，第一时间到了病人的面前。 沙老爷这会儿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老爷，你别着急，我把神医找来了。”戴阿春道：“这可是治好那个大胡子哈密人的神医，肯定也能把你治好。” 沙老爷听见这话绝望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 “大夫，我……” “让我给你把脉看看。” 沈晚娘跟着年之苓学了很多，她把脉片刻，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这样你们都回避一下，我做一些其他的检查。” “夫人，我们外面等吧。” 门一关，沈晚娘迅速从旁边进入了随身实验室，抽血的工具全部取了出来。 她学中医还不算真正的出师，所以还需要西医的各项判断来证明她没有诊断失误。 抽血验血拍胸片，沈晚娘得到了化验结果。 “竟然是这样……” “沈沈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沙老爷问的有气无力。 “你的肾脏出了问题。” “啊？以前也有个大夫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办法治。” 沈晚娘叹气，“确实是不好治，肾功能已经衰竭。” 沈晚娘说的沙老爷都没有听过，可一听衰竭这两个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当然可以救你，只不过麻烦一些罢了。” “能救我就尽量救吧，我夫人孩子都不是能干的人，我怎么也得再活几十年把他们都安排好了。” “我会尽力的。沙老爷，刚刚听阿春说你一直吃着一个偏方，到底是什么偏方？” “哦，是蛇胆和苍耳。”沙老爷道：“是我们邻家告诉我的，他爹当年就跟我一个症状吃了就好了。” 沈晚娘却听的眉头大皱。 竟然是蛇胆和苍耳…… 不说蛇胆普通人能不能处理好，就光苍耳这一味药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它虽然具有一定药性，但也具有很明确的毒性…… 一个人去大量食用不造成肾衰竭才怪了。 第413章 一家真正的医院 第413章 一家真正的医院 怪不得说偏方害人，她今天也是见识到了。 “沈大夫，这偏方没用吗？” “怎么说呢，有些偏方我们也不敢说完全没用，但是普通人面对不懂的偏方还是不要随意食用，很多药材也有毒性的，毒进入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出更严重的问题。” “我以为我……” “我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你本身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鼻炎罢了。” “鼻炎……” “是啊，不知道你哪一种，其实鼻炎这病问题不会太大，一个人的身体抵抗力好了它也有自愈的可能。” 沈晚娘说到这就叫沙老爷不要再说话了。 “你得好好休息，我现在先帮你治疗。” 沈晚娘再次打开随身实验室，从里面取了各种西药。 比如托拉塞米，钙剂和葡萄糖等等。 有吸入式麻醉，沈晚娘很快给他用药和输上了液。 但这仍然是不够的，因为沙老爷的病情根本不是急性肾衰竭，而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他的问题很严重。 他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头晕乏力、贫血、他的呼吸也呈现出淡淡的尿液味道。 沈晚娘给他做了更详细的检查，越做到后面沈晚娘的表情也就变得更加严肃凝重。 等他输液完了，沈晚娘稍作整理后推开了房门。 沙家一家人都等在外面呢，东家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戴阿春都跟着难受。 “晚娘，东家没事吧。” “沈神医，你连那个哈密人都能治得好，你也一定能治好我家老爷的，对不对。 你一定不会跟那些老郎中说的那样，叫我尽人事知天命。” 沈晚娘轻轻叹气，“沙夫人你先别这样着急，沙老爷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但也没到一定会要命的程度。” “你能治？”沙夫人停下了哭声。 “能治是能治，但经过我的治疗之后他也不会完全的恢复正常，他需要每隔五天左右就找到我透析一次，这样方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透析是什么……”他们全部都不懂。 沈晚娘一时之间只能做了简短的解释让他们大概能听懂。 “这叫什么病？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尿毒症。”沈晚娘叹气，病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总归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也是好的。 “是不是只要到沈大夫那去坚持治疗，我家孩子爹一定能一直好好的。”沙夫人最在意的是这里。 沈晚娘肯定的点头，“对，以他的情况，只要坚持治疗，再活四五十年的可能性是有的。只是需要忌口了，有些辛苦。” 沙夫人听到这样的保证已经很满意了，“好，我们都听大夫的，大夫你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 “我会在这里留到明天，你们都安心吧。” “那……” “沙夫人还有什么问题？” “诊金要多少，贵不贵呢？” 沈晚娘看到的沙夫人是个踏实稳当的好人。 戴阿春也帮着说话，“晚娘，沙夫人对我挺好的，要是沙老爷都病了，你诊金可不可以不要收这么贵啊。” 沈晚娘笑笑，“这两天的诊金照例二百文吧，药费嘛，可能再要二百文。每隔五天一次的透析那就一次三十文好了。” 这样一个月下来其实也就三四百文。 对于沙家这样的人家一个月三四百文还是不在话下的。 沙夫人会心笑了，“真谢谢你，沈大夫。” 沈晚娘想回去阿吾力的住处休息，但沙夫人一直不肯。 沈晚娘也明白是她太不放心自己相公了，就答应她留在沙家。 沙老爷醒过来后，果然气色好多了，也能在院子里溜达几步。 他一直坚持跟沈晚娘沟通病情，沈晚娘要他做什么他都肯听。 “唉，真是错信了那个偏方，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是乱吃的。”沙老爷也后悔，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隔日，沈晚娘给他安排了第一次透析。 沙老爷看见这些医疗器械只觉得奇奇怪怪，但一次透析之后，他真的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这回沙家是彻底信了沈晚娘的医术。 不仅给足了诊金，沙夫人还把自己留着的值钱首饰拿出来送给她。 沈晚娘可不会收这些，“你这样就客气了，治病救人的诊金我已经拿了，这就足够了。” “可你真的是我们家的恩人。”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沈晚娘莞尔一笑，明媚好看得不得了。 一旁的戴阿春都觉得喜欢她…… 沈晚娘要走了的时候还是看见沙家夫妻的忧愁。 不由得关心一句，“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 “唉，沈大夫，不瞒你说，我们夫妻俩也不是有钱人，靠着一家粮油铺过日子。以后他爹还要去安乐镇找你…… 这一去就是快也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这一个月里一半的时间都在路上呢。” “是啊，这真叫人发愁。”戴阿春喃喃，“要是住的近一点就好了。” 沈晚娘闻言便道，“诶，既然你们开的是粮油铺，那就在北安县也去开一家，沙老爷一边经营铺子一边去治病不就好了，反正北安县租赁铺面的价钱也不会太高。”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沙夫人笑开了花，“我在北州看铺子，你去北安县看铺子，咱们家说不定两份进项呢。” “还真是。” “嗯，就这么说定了，不忙的时候我就去北安县看你。” 沙老爷捡回一条命更知道媳妇孩子的好了，他完全同意，“我就这么办。” 戴阿春也挺美，“这么一来，我说不定见晚娘的机会也更多了。” 沈晚娘斜眼，“见王大勇的机会也多了呢。” “晚娘！”戴阿春跺脚。 沈晚娘及时住嘴，叫大虎驾着马车先回了家去。 路上的风景好，凉凉的微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 这回这沙老爷是幸运在自家有个戴阿春，而戴阿春又认识她。 否则一拖再拖，不知道他的病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来这看病自古以来就是大难题。 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筹谋着开一家真正的医院了呢？ 第414章 灵光一闪 第414章 灵光一闪 年之苓一页一页翻看过沈晚娘写的心得，满意的点点头，“不过，真是一通百通，你现在思路对了，辨证就对了。” 沈晚娘松了口气，“幸好今天师父没有骂我。” “哼，不过这么些日子才来一次，你这学医态度可松懈了。”年之苓板起脸来。 “我不是故意松懈的，确实是有些事情让我忙。” 沈晚娘已经给沙老爷做了一次透析，对这开医院的念头也一直在心头缭绕了。 “师父……” “说。” “我想开一家医院。” “医院……就是你说过的未来的那种给人看病的地方？” “嗯，普通老百姓看病都很难，我既然有些医术在身上当然应该拿出来救死扶伤了。”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你现在的医术……”年之苓轻轻摇头，“你以前学的那一套我不做评价，但我教你的这些你还不算真的通透。” “我也知道，可一点点来嘛，我一边学一边开医院也不是不行。”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吧，” 有了年之苓的同意，沈晚娘开医院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医院不比别的买卖，既然要开就要像样一点，她需要一处很好的地段，屋舍多而宽敞的宅院或者楼宇。 “师父。” “又想要说什么。” “我在想，医院一旦开起来肯定会很忙，我一个人忙又忙不过来，希望你能去帮我……” “我给你干活？”年之苓不怒自威。 “不不不，我是想招几个像样的郎中。可是我的水平又不会挑，希望师父能设计几场考核，让我招到医术好的郎中来坐镇。” 年之苓方才舒展了一下表情，“这可以。” “嗯嗯！” 沈晚娘下山回家，就赶紧计划了开来。 医院她准备开在北安县，因为安乐镇毕竟只是一个小镇子，外面的人来看诊是很不容易的。 而北州的话，想要租赁或者买卖一处大宅院楼宇那恐怕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这样折中一看，还是北安县是最好的选择。 没事的时候她就去北安县各处看看，在北安县认识的人又多，就有很多选择。 尤其是高老板高全成自从和沈晚娘合作，他的酒楼几天之内就起死回生了，他可太佩服沈晚娘了。 也认定了自己欠着沈晚娘的人情，为了找合适地段的事情跑前跑后跟着忙。 沈晚娘也在高全成的带领下看了几处较大的宅院。 “咋样？沈老板，你看看这些院子都挺大的，有看上的没有？”高全成问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有点郁闷，因为看那样子沈晚娘一个心动的地方都没有。 果真，沈晚娘摇摇头，“说实话，都不太符合我心目中医院的设想。” 医院这词高全成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还是沈晚娘给他解释了一遍，大概是医馆和药铺结合在一块了。 他想了想，“一般药铺吧，都是个铺面，有的一共两间，外面一间看诊，里面一间抓药。” “我想得啊跟那些药铺就不太一样了，我需要一个很大的场所，也需要很多单独的房间。” 高全成想来想去，“诶，沈大夫说的这种我是没有看见过，但是我有一个好主意就是麻烦了一点。” “你快说是什么主意？” “既然沈大夫说的这种铺面没有，你可以自己盖一处自己想要的呀。” “你这样说也对，买来买去，总归没有按照自己要求盖出来的更适合。高老板，有合适的地方介绍给我吗？” “还真有，咱们上东大街看看去。” 北安县的东大街现在不是一处最繁华的地段，但这里的屋舍建的都很大，说明曾经也有过一段繁华的光景。 只是年头多了，很多房屋也都老旧了。 高全成稍微一打听就打听了一处愿意售卖的宅院。 “诶唷，高老板。” “呵呵，李老爷啊，好久不见。” “高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我们还在你酒楼里吃了饭呢。” “唉，你看我，我真是太忙了。” 两个人一阵寒暄，高全成帮着沈晚娘开了口，“李老爷，我听人说，你这里是要卖出去了？” “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岁数也大了，准备卖了颐养天年。怎么，你要买？” “不是我买，是这位沈大夫。” 这李老爷一看买主在这了，乐乐呵呵里面请。 “来，先进来看看吧，我这地方是很大，你想要做什么都没问题。” 沈晚娘环视一圈，场地面积的确足够了。 她也直来直去，“那李老爷，你这处多少银子肯卖啊？” “呵呵，也不贵，只要两千两我就卖给你。” 沈晚娘和高全成都是一愣。 “李老爷，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实在一点，这么贵干嘛呢。”高全成帮着说话。 李老爷可不太听了，“这还贵啊，你想想你那酒楼才多大地儿，给你两千两你卖吗？” “那怎么一样，我那边还有生意呢。” “高老板啊你要是不信我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去， 谁家也不会比我便宜多少。” 高全成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道：“这个价钱确实是有点贵了，李老爷，这样吧，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也许没有合适的再回来。” “行，我等着你。” 这李老爷底气十足，沈晚娘还以为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可她连续打听了几家之后就发现他的要价还是比较合理的。 有几处比他小的地方还要一千多两呢。 这毕竟是北安县县城不是安乐镇，想要几百两拿下一个好地方确实是有些为难人。 高全成瞧见沈晚娘心情不好，安慰道：“沈大夫要是银子不够就等一等，咱们酒楼现在买卖好，过些日子会越赚越多的。” 沈晚娘勉强笑笑，话是这么说，但这一下又要耽搁，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远处，有几个孩童在帮大人搬柜子，老大一个，沉的他们龇牙咧嘴。 “娘，我不想搬了，搬不动！” “你们这些小笨蛋，一个人搬当然搬不动了，就不会一块使劲儿嘛，人多力量大！” 几个小家伙听见这话懂事的点点头。 “来，一二三，一块，起！” “哈哈，还真抬起来了。” 沈晚娘看到这一幕，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第415章 投资 第415章 投资 哈哈，方法啊，这不就有了吗。 “高老板，我得回家一趟。” 沈晚娘突然笑起来，高全成给了吓了一跳，“沈大夫，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先回家去。” 马车悠悠，沈晚娘靠在车厢里一直琢磨着开医院的各种问题，尤其是这一次回家来，应该怎么说怎么办…… 咯噔。 马车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大虎。”沈晚娘紧张了一下，就看见车门被人打开，继而是一道熟悉的气息。 “君安。”沈晚娘一下笑了。 “巧了吧，我正好也在回家的路上，正好就看见咱们家的马车了。” “咳咳，师父，那你的马怎么办？”大虎诧异。 “当然是你骑了，这马车我来驾。” 大虎乖乖骑马，霍君安则给沈晚娘当起了车夫，修长的手指握着缰绳神情怡然。 沈晚娘关心霍君安，“衙门里没什么要忙的吧。” “抓了一个抢劫的，两个打架的，其他就没什么了。” “你倒是是适合这个差事。” “反正有个月钱，不干白不干。你呢，这一趟去哪儿了。” 沈晚娘就把自己去县城的事情给他一说，“君安，想不到县城买一处地皮就要这么些钱。” “想买就买，不够我给你想办法。” “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可我现在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沈晚娘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倒了出来。 和霍君安聊了又聊。 “可以，还真可以。”霍君安最后给与肯定的支持，“回去咱们就把这件事办上。” 回到家里刚过了晌午，两个人简单吃了碗土豆粉，就忙了起来，一连修了几封请柬，叫大虎他们分别给送了出去。 两日后，他们两个人就在北安县二楼的包间门口等上了。 第一个来的就是赵迎春，紧接着有金夫人等沈晚娘熟识的朋友，连知县大人葵威的夫人都到了。 当然最后到的还是北子鉴。 “咳咳， 北二公子，你可是最后一个。”沈晚娘叨叨。 “哼，像是本公子这样的重要人物，一般都是压轴出场。”北子鉴的桃花眼一眯，手里的扇子摇来摇去。 “行了你，赶紧进来。” 等邀请的人都到场了，沈晚娘示意刘掌柜，“上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端上了桌，这些菜可都是大菜，松鼠桂鱼，红烧猪肘，烤羊腿等等。 葵夫人笑笑，“沈大夫这一桌可真是丰盛。” “丰盛吗，这可是咱们酒楼万师傅最拿手的好菜。” 正好门开了，万英林端着最后一些菜式进来放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里面许多菜式还是沈老板教我的。” 北子鉴酸溜溜的，“你还会做菜？” “不行啊。”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会医术，会买卖，还会做菜？”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沈晚娘就是这么完美的人。” 几句逗趣，气氛轻松。 赵迎春一向做事干脆利索，也不说那些客套话，“那我们可不客气，动筷子了。” “快尝尝吧。” 众人下了筷子，这等美味吃得都很满足。 还金夫人老练些，“饭菜虽然是好吃，沈大夫，你突然找我们这么多人来，也是有什么事情吧。” “叫金夫人说对了。”沈晚娘放下筷子，“唉，你们也知道，我虽然做了很多买卖，可我的老本行到底只是一个大夫。 所以，我想开一家医院。” “医院是什么？”有人问。 霍君安帮忙解释，“医院拆开来看，就是行医的地方啊，跟医馆一个意思。之所以用院这个字，是因为晚娘想开的医馆比一般医馆要大上很多很多。” “得有多大？”北子鉴问。 “嗯……以这间酒楼作比较，我要建的医院至少需要五个这么大的酒楼。” “好家伙！”赵迎春朗笑一声，对沈晚娘的佩服都挂在脸上，“沈晚娘，你这个野心可是够大的，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见过那么大的医馆。” “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了。”沈晚娘大概介绍道：“我这间医院要开设的好几个部，至少要有门诊部，住院部，药房，和后勤部。” “那些都是什么？”赵迎春听不懂。 沈晚娘就一一解释过。 “像是这个门诊部，我这边肯定不光是我一个人坐诊的，我到时候还要招其他的大夫来坐诊。坐诊的大夫又分很多科室。” “科室又是什么？”金夫人问。 “嗯，我是这样设想的，比如小儿发热受伤，这种就叫儿科。比如女人生育月事等等就叫妇科。 这样根据大夫所擅长的不同来分类，到时候想挂看什么病直接找哪个科的大夫。” 这样一解释，大家伙就都听懂了。 金夫人露出可喜的目光，“可以啊，沈大夫这个是好主意。以前看大夫特别盲目，也不知道哪个大夫擅长什么，耽误许多时间。” 沈晚娘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北子鉴一口一个宫保鸡丁，“你这个医院还真有点意思。” “嘿嘿，有意思吧。” “晚娘你这个主意好，我支持。”赵迎春连拍巴掌。 “唉……”沈晚娘又叹气了，“你们支持我是知道的。可是吧，这医院的设想这么多，要花银子的地方也太多了，我这和君安两个人承受着压力有点大呢。” 北子鉴眼珠一转，“哟，原来不是请我们吃饭，是想找我们借钱啊。” “也不是借钱，其实我就是觉得人多力量大啊，想把大家伙的力量集中起来。这叫什么，这叫投资。” “投资……”葵夫人喃喃，“是怎么个投资法？” “很简单啊，建立医院的过程中需要许多银两，你们谁愿意加入我们呢我们都非常欢迎。等到盈利之后，我们可以按照比例分利润。 其实这不是找你们借钱，这是帮你们赚钱呢。” 这小嘴叭叭叭一套接着一套，霍君安听的抿嘴一笑。 沈晚娘轻轻踩霍君安的脚，脸上笑眯眯的，“君安，你说是不是啊。” 霍君安被迫跟着她说道：“晚娘说的是，她的医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以后医院一定可以赚钱。” “嗯，没错。当然了，中途要是有人不愿意投资了，撤资也是可以的。你们都好好想一想嘛，愿意投资我沈晚娘很高兴很欢迎。 不愿意嘛也没关系，大家还都是好朋友。” 第416章 他容易吗 第416章 他容易吗 沈晚娘其实也有点紧张，虽然跟这些人关系都很不错，他们也都是有点家财的人，但也都没有太多合作过。 没想到赵迎春一个拍了板子，“没问题啊，你沈晚娘的医院怎么可能不盈利。咱们是好姐妹，我说什么也得出这个钱！” 真不愧是当初一拍即合的好姐妹，“迎春你可真好。” “嘿嘿，就是我现在手头银子也不够多，你看，我先出个八百两行不行。” “行啊，只要你们愿意出多少都是对我的信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葵夫人也出声了，“沈大夫的医术我也是见识过了，家里老人都喜欢你，我要是在这件事上口口声声，家里人都会埋怨我，我也出八百两。” 金夫人笑笑，“你们都出了，我一个人不出就不像样了吧，我也是八百两。” 一连三个人都出了八百两，还有几个认了五百两的，这一下就有三四千两了。 最后没有说话的就是北子鉴了，只见北子鉴慢慢悠悠把碗里的菜肴吃完了，缓缓道：“轮到本公子了吧。” 沈晚娘心想这人真装。 就看见北子鉴折扇一开，“本公子出三千两。” “……”沈晚娘后悔，不应该腹诽这位爷啊。 这可是真土豪啊。 “呵呵，北公子真是豪气！”沈晚娘满意的笑了起来，林林总总数一数，感觉自己都不用出钱，直接出人出计划就能把医院开起来了。 她跟众人沟通了一下可不可以自己用医术和计划来当投资，众人都同意。 “好，那咱们就这么敲定了哈。”沈晚娘道：“回头我会白纸黑字写契子出来，大家都签好，人手一份。” “没毛病！”赵迎春对这个医院还挺期待的，态度十分豪爽。 这一场饭局结束的时候，其中有几个人已经把银子先给她了。 沈晚娘这一下心里踏实多了，因为不光是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还有就是这一次葵夫人也投资了进来。 当然沈晚娘不会做坑人害人的事情。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道什么没有啊。 有了葵夫人的加入，就相当于有了半个葵知县的支持，这样也算是在这地界有后台了。 葵夫人因为住得近，是最后一个走的。 沈晚娘走着她上马车，“夫人，契子很快就写好了，到时候派人给你送到府上也行。”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样都行。”葵夫人是真的很支持沈晚娘的，她医术好，以后她开了医院自家需要看病的时候不是就方便很多。 “还有一件事，葵夫人我想拜托你一下。” “是不是衙门里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回去跟老爷说。” “这倒不是，这些都按照正常的过程来就行。就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暂时把你加入我们医院的事情保密。” 葵夫人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只是想低调一点。”沈晚娘解释。 “好吧。”葵夫人也没有多想，“那我就答应你吧。” “多谢葵夫人，回去帮我给大人和老夫人带好。” 葵夫人上了马车，沈晚娘目送她离开才调头回去。 “为什么要保密？”霍君安这会儿是有点不太懂，过来虚心请教。 沈晚娘哼声，“不懂了吧，我这叫扮猪吃老虎。开始的时候没必要那么张扬，等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再亮出来葵知县这个王牌。” “你心思可真多。” “那可不。”沈晚娘伸伸胳膊，“咱们跟高老板说一声，之后咱们还得去宅地那边看一看，仔细测量测量。” “我陪你。” “嗯。” 沈晚娘找到 了那位李老爷，把答应两千两买下的事情一说，李老爷也很高兴。 其实今年上半年一直不下雨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他想卖这老宅院地皮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于是定金要的也不多，区区五十两就定下了。 之后也热情的领着沈晚娘进行测量。 这间宅地的占地面积很大，比起一般宅子大上两倍直多，而且呈方方正正的形状。不跟现代某些开发商卖的房子似的，户型奇奇怪怪全为了赚钱。 沈晚娘一边测，一边已经用鹅毛笔大概绘制出医院的雏形。 霍君安在一旁看着，“这是什么？” “门诊楼啊，接待病人看诊的地方。这个楼宇要盖两层，还要盖得漂漂亮亮，毕竟最前面可是整个医院的门面。” “旁边这是……” “住院楼。有些病人要是需要长期治疗的话那么可以住在这里，是不是。” 霍君安用力点头，“对，尤其是外地人来看病也可以安排在这里住下。” 沈晚娘负责整个医院的大概设计，但是论建造房子她就不行了，霍君安从小就有很多木匠和瓦匠朋友，耳濡目染也能给她提供不少建议。 小两口坐在台阶上一言一语有商有量，无论谁否定了谁都不会生气脸红。 李老爷在一旁看着还挺乐呵，到底是属于自己多年的地皮，他也希望落到好人家的手里不是。 图纸绘了个七七八八，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也告辞离开回家去。 只是沈晚娘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马车远去之后的角落里，正有人眼神恨恨的盯着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沈晚娘把计划一一落实，契子签好，地皮买下，结算要需要的砖瓦等等，叫人各处去下订单。 砖是最好买的，赵迎春的砖窑随时供应。 也就六七天的光景，基本上准备就绪。 这天一早起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霍君安道：“什么时候招工匠，到时候我跟你一块。” “嘿，咱们俩还又想到一块去 了。”沈晚娘道：“我正准备今天就过去看看呢。” “我今天得去衙门。” “那你就别跟我了，我自己就行。” 霍君安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沈晚娘又道：“别皱眉头嘛，我在那边认识那么多人呢，让大虎陪着我就行。” “可你自己……” “霍君安！”沈晚娘有时候喜欢喝霍君安贴在一块，有时候对他的形影不离也很烦躁，她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吗。 沈晚娘一生气，霍君安就得投降。 “行，我不跟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那我们一块走，我先把你送到县城。”这是霍君安最后的坚持了，他可怜巴巴的生怕沈晚娘拒绝。 自己想多跟媳妇多在一块一会儿，他容易吗？ 第417章 招工风波 第417章 招工风波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块出门，半路到了北安县他们就分开了。 剩下的路是大虎赶车，他们直接来到了东大街新买下的宅地前。 如今这块地已经过户到沈晚娘的名下了，眼看这么大一块地皮，沈晚娘心里干劲儿十足。 “师娘，咱们先干啥啊？”大虎看着陈旧的老宅院，先是一脚踢了了下去，这一下一个门框就砸地上了。 沈晚娘呵了他一声，“你可别乱来，到时候砸了你自己。” “嘿嘿，自打跟着师娘，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赶马车，我都好些日子没干活了。也是奇怪了，这不干活人还手痒痒呢。” “哈哈，你这个小子，会不会享福啊。走，咱们招工匠去。” 之前沈晚娘就打听过了北安县招工匠的地方。 距离东大街地方不远，这里有一个类似于专门的市场的这么一个地儿，这里可以买卖奴婢牲畜，也可以招工。 因为很多等活干的丁匠们都是集中在这里的。 沈晚娘一路走来，这地方多多少少有点像现代的人才市场，只不过没有那么规范。 这一片已经有许多丁匠在等着了，他们或蹲着或站着等在墙根下，遇到来招人的有钱人沟通沟通价钱，合适了就跟着走。 沈晚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走过去道：“有苦力工吗？我们家今天需要一些工匠。” “你们干什么活啊。”一个年岁大些有经验的人问道。 “我们是要建造新房子，现在旧房子还没拆。总之就是拆旧房子建新房，活很多，要的人也多，价钱嘛，苦力工是一天十三文，木匠瓦匠这种要技巧的一天是十八文。” “大概干多久啊？” “怎么也得个把月吧，你们愿意干不，来了可不少赚呢。” 一些工匠各自眼神交流了一番，看起来都比较心动。 沈晚娘想来也是的，她开的价钱其实比一般人家要高些，因为这大夏天的干活不容易，她知道体谅这些工匠们。 “你们的位置是哪儿啊？” “就不远处的东大街以前李老爷那个宅院那，应该很多人都知道吧，瓷器行对面。” “那啊……” 听完了沈晚娘的话，这些人的脸色眼见的冷漠了下去，有几个本来站起来的又蹲回了墙角。 而年岁大些的男人则露出一些不屑的神情，看向了别处。 “怎么个意思啊？”大虎不懂他们，“你们不愿意干吗？” “不愿意。” “为啥啊？”大虎更不懂了，“我们家的价钱给的可高。” “哼，天上会掉馅饼吗。”有一个说道：“我们都是靠着力气养家糊口的，也不容易……” 这下不止大虎看不明白了，沈晚娘都很诧异。 刚刚不是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她大概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是聊到了李老爷的宅院？ 这怎么个意思？ 之前也没听说过李老爷那边出过什么状况。 “你们真的不去吗？”沈晚娘笑着问了一遍。 根本没有人打理她。 沈晚娘只好叫了大虎继续往前走，不搭理拉到呗，难道还找不到几个工匠了吗？ 谁知道她往里走也是一样的，开始都聊的不错，可是一到后面提起来干活的位置，就很多人不愿意了。 他们不愿意也就罢了，甚至有人还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好像沈晚娘做了什么缺德事一样…… “师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大虎这会儿热的一身汗，又着急，整个人就更加热了。 沈晚娘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等师父回来再说。”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什么都靠别人，再说了，这不是刚来一会儿吗，咱们再看一会儿也许会知道怎么个情况。” 沈晚娘找了一处卖凉茶的摊位上坐下，观察着这些工匠。 “有干活的吧，垒墙的活，一天八个铜板。” “昂？才八个铜板啊？能不能多点？” “这还少啊，你不愿意干就别干，有的是人愿意干呢。” 几个人纠结了一会儿，起身都同意了，跟着那人走远。 大虎瞠目结舌，“师娘，他们是不是傻啊。” 沈晚娘的眉头微皱，“才没有那么简单，越是这样咱们越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突然呀的一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叫了起来，“小叔，小叔，我的鼻子流血了，怎么流血这么多啊。” 在小姑娘身边的是个年轻后生才十七八的样子，看见这一幕吓得眼睛都大了，赶紧找东西给她擦鼻血。 年轻后生也是个等活的工匠，穿着破破烂烂带补丁的衣裳，他哪儿有东西擦啊，正准备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小侄女擦鼻血。 一张白色的干净手帕先擦上了小姑娘的鼻子。 是沈晚娘帮她擦过，“来，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点。” “你……你的手帕……”年轻后生挺担心的，这么干净的手帕不是一下就弄脏了，他可赔不起啊。 沈晚娘笑笑，“没什么的，一个手帕而已，我会给人看病，我帮她看看吧。” “你……”年轻后生是不乐意小侄女靠近沈晚娘的，毕竟人人都说…… 可沈晚娘那么细心，帮小侄女擦干净鼻血，又给她诊脉，“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她有些缺水，小二哥，再来一碗凉茶。” 凉茶摆上来，沈晚娘端给小姑娘，“你喝吧。” “我……这个很贵……我不喝……”小姑娘囧着小眉毛，根本不舍得。 沈晚娘执意给她，“不需要你花钱，我请你喝的。” 小姑娘喝着凉茶，沈晚娘给她按压了几个穴位，她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凉茶甜甜的，小叔。”小姑娘喝了一半，端给了年轻后生，“你也喝啊，小叔。” “我不爱喝。” “你喝嘛。” “嗯。”后生意思性的抿了一口，“我不喜欢，你喝吧。” 沈晚娘看这个小姑娘还挺喜欢的，跟自己的月儿一样懂事善良。 等小姑娘全部喝完了，看看沈晚娘又看看后生，突然跑过去抱着后生的腿道：“小叔，这个漂亮夫人她人好好啊，好像根本不是那些大叔说的那样。” 第418章 东家人真好 第418章 东家人真好 年轻后生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你不懂，别说了。” 沈晚娘也已经听见了，她对年轻人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吃人，大大方方告诉我也没关系。” 年轻人不言语，他的心情很复杂啊，这个女人确实看着还挺好的。 “是不是有人说了我坏话？” “嗯，可能是吧。” “他们说了 我什么？” “他们说你叫沈晚娘，你这个人特别坏，是个黑心的奸商。你不仅黑心，而且还克扣剥削工匠们的工钱呢，你可坏可缺德了。” “什么？”大虎气的跳起来了，“这不是瞎扯吗，我师娘这么好的人你居然……怎么可能……” 沈晚娘叫住大虎稍安勿躁，自己则跟年轻人说道：“这都是一派胡言，我这个人虽然不敢说个善人，但最起码，黑人家工钱的事是绝对没有过的。” “那你在你们镇上名声怎么那么差呢。” “这更是胡说了，我在我们镇名声可好着呢。” “他们还说你坑蒙拐骗。” “纯属瞎扯。” 年轻人皱皱眉头，“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 大虎气的肩膀都耸起来了，“我们凭什么给你证明。” “话不是这么说的，大虎。”沈晚娘再一次叫住他。 他们是来招工的，今天的目的就是招人，而且她现在看样子是被人污蔑诋毁上了，能澄清一下对以后医院的名声也有好处。 她想了想。 “这样吧，我们这边招工，可以日结工钱。”沈晚娘再一次对那些没活的工匠发出了邀请，“日结啊，也就是说一会儿太阳下山的时候你们就能领到银钱了。” 这么一说，果然有人心动。 “你愿不愿意试一试？”沈晚娘问那年轻人，“反正就一天，就算我克扣你你也不会亏太多。再说了，李老爷家的地皮现在属于我，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工钱给的高还给日结。 年轻人看了一眼小侄女，“那我能带着我侄女不，我大嫂生了一对双胞胎正在做月子，我侄女没人看着不行。” “没问题啊。”沈晚娘完全能够答应。 “小叔那就去吧，这个漂亮夫人人看起来好好啊。”小姑娘撒娇了又撒娇。 “咳咳，行，我去。”年轻人第一个同意了。 大虎赶紧找出鹅毛笔和本子，“你叫啥，我先记个名字。” “我叫陈三柱。” “行，陈三柱一个。”沈晚娘大声道：“日结啊日结，还有没有愿意来的。” “三柱，你真去啊，万一坑你钱呢。”跟他一块的人道。 “害，试试呗，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那要不也算我一个吧。” “你叫啥名？” “我叫柳大为。” 这样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后面愿意尝试的人就多了，沈晚娘一连招到了七个工匠。 再问就没有人愿意了，看起来都怕被坑似的。 沈晚娘就不多解释了，事实胜于雄辩。 她和大虎带着这七个人，算上小丫头是八个，他们就到了老宅院这。 第一天的任务就也简单，只需要把旧宅院拆除即可。 干惯了力气活的人也都能干，哐当哐当卖起了力气。 尤其是这个陈三柱看着瘦不拉几的力气倒是很大，他侄女也乖巧，不去远处，就在这附近手心手背的玩石子。 沈晚娘问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陈红叶。 她也没事，就跟这小红叶在一块打发时间。 在工匠们努力之下，很快整个宅院都被砸倒了，正一推车一推车的把废墟从里面运出来。 临近晌午的时候沈晚娘叫大虎去自己个酒楼里定了菜肴。 正午的时候菜肴就全到了，大虎扯着嗓子喊，“开饭了开饭了，咱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干活啊。” 工匠们早已经饿的肚子都空了，赶紧擦擦手就出来了。 大虎细心的准备了洗脸水，“嘿嘿，井拔凉水。” 等他们洗干净，大虎也把饭菜一一发给了他们。这是沈晚娘的意思，用了很大的海碗装的，里面是小麦面面条，面条上堆着大块的红烧肉，土豆，丸子等等，可丰盛了。 陈三柱一端到晌午饭眼睛都亮了，“这饭食也太好了吧。” “可真是呢，小麦面面条，还给吃肉。” “嗯，真香。” 众人呼呼呼狼吞虎咽，陈三柱第一时间看着了小红叶，小红叶也已经吃上了，就跟沈晚娘一块吃的。 陈三柱一下笑了，这东家人真挺好呢。 其他几个人吃着也高兴的嘀嘀咕咕。 “你们说那些传闻是不是瞎扯的啊，看这东家根本不像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可不，那种克扣工钱的人怎么会舍得给咱们吃这么好的饭食。” “别处给吃窝窝头就咸菜的都有。” 这个想法一变了，很多人再看沈晚娘的时候就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敌意，反而很愧疚了起来。 而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大虎已经一串串铜钱拿在手里等着他们了。 “来，这是今天的工钱，一人一份。” “呵呵，东家，那我们明天还能来吗？”拿到钱的工匠们笑呵呵的。 沈晚娘负手站在不远处淡笑，“当然了，这么多活怎么也得干个个把月吧，肯定需要人。” “那我能不能把我兄弟也一块叫上，我兄弟人也挺能干的呢。” “可以，都可以。” “太好了，谢谢东家。” 一群工匠都很开心。 小红叶见了陈三柱赚钱自己也蹦蹦跳跳，“漂亮夫人，我明天还可以跟来吗。” “来呀，我正缺人跟我作伴呢。” 日落西山，工匠们先回去了。 等第二天早上沈晚娘到的时候，赫然发现干活的地方已经站了一大片人。 这家伙，少说得有三十人吧，其中还就包括昨天拒绝了沈晚娘的几个人。 他们今天再看见沈晚娘笑的很不自然，想想昨天那样的态度确实天愧疚了。 “夫人，我们都愿意在这干。”陈三柱帮着介绍，“他们都是能干的人，尤其是王叔，可有经验了。” “那就都留下。”沈晚娘毫不含糊。 “谢谢夫人。” “那个王叔最有经验是吧？” “是。” “领过头没？” “领过两回。” “那分配干活的事情也交给你了。”沈晚娘一向任人为能。 “太谢谢夫人了。”这王工匠激动得不行，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沈晚娘不用他呢。 第419章 捡到了宝 第419章 捡到了宝 没想到沈晚娘非但不记仇对他还挺好的。 “夫人，我，我昨儿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跟你说话。”王工匠忍不住跟沈晚娘道，“想不到你一点不跟我计较。”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是被谣言迷惑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沈晚娘就顺着这个话茬问下去了，“王工匠，那么那些谣言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那最开始是由谁先开始说的呢？” 王工匠回忆了回忆，“这个怎么说呢，我们这些干活的大多数都是互相认识的，你也知道这世上有些缺德黑心的有钱人是怎么坑害我们这些穷人的。 所以我们就一旦说有谁上当受骗被欺负了，都会互相告诉，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也没什么错。” “夫人是不是想知道这谣言到底从何而起？” “对，因为我从未做过那些坏事，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中伤我。” “这样吧，夫人你给我一两天时间，我在我认识的这些人里都好好问一问，也许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沈晚娘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夫人是个好人，我要有愧对夫人，这都是我应该来做的。” “那就早些回家吧，明天见。” 接着王工匠就去安排工匠们回家了，他也安排了两个人留下来，就在这里睡觉也好看着。 日薄西山，沈晚娘坐在马车上前思后想。 想到那些和自己合不来的人，到底是谁在故意造谣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这样等了两天，沈晚娘再次去县城的时候王工匠找上了她。 “怎么样？是不是问出来了？” “嗯，这一边干活，我一直都在到处问这件事，大家伙怎么说的都有，不过最多提起的还是一个叫又林的人。好多人都是从他嘴里听得知的。” 沈晚娘听说找到了这人太高兴了，“那你快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就是这个地址，我找识文断字的人帮忙写的” 沈晚娘看到这个纸条，上面的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也写得很清楚。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沈晚娘转眼叫了大虎，“走，带我去这个地方。” 马车呼啦啦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很破旧的小院，大门紧紧关闭着。 大虎下了马车立刻拍门。 “有人在家没，开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嘿，还没人开门吗？” 没人开门，隔壁出来一个老太太，“你们这是干嘛呀？找人吗？” “老奶奶又林是不是住在这儿？” “是啊，不过他有很多天没有回来了。” “他去哪里了？” “那就不知道了，这个人一向喜欢坑拐骗，我们也懒得管他，他搬走了我们倒是高兴！” “师娘现在怎么办？” 沈晚娘道：“那就把门砸开看看。” 哐当。 门开了。 大虎气冲冲的冲了进去，沈晚娘在后面。 这间院子里空荡荡的。 再到屋里，屋里同样空荡荡。 “师娘……” “这人真的是跑了。” “可恨！”大虎心眼活络起来，“师娘是不是咱们被骗了？” 沈晚娘手指摸过桌子上的灰尘，“那应该不至于，最起码王叔和陈三柱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人。”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能找到这个家伙吗？” 沈晚娘摇摇头，“这里不是咱们镇上找一个人很容易，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了。” “那咱们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别担心，成功的路上总有很多荆棘，被人眼红被人嫉妒都是正常的。”沈晚娘就淡定多了。 “另外大虎我要安排你两件事。” “师娘啥事儿？” “第一你回一趟镖局，回去之后找两个最靠得住的人过来，咱们建造医院的过程中必须有靠谱的人在这里看守。不能轻信外人，凡事都要警惕。” 大虎点点头，“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算了，第二件事我亲自去办也可以顺便吃点东西。” 大虎回去了镇上，沈晚娘则到了自家酒楼。 自家酒楼走的是平价路线，生意又红火。 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这是一个很好的探听北安县七事八事的场合。 所以他这第二件事其实就是嘱咐高老板和刘掌柜，随时注意着这些客人们都在说些什么。 一旦听到了跟自家有什么关系的传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告诉她。 做完这两件事她的心里就完全踏实下来了。 准备做充足，剩下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日子过了十来天倒也相安无事。 废墟已经被清走，打上地基，新的建筑物开始建造。 王叔果然是个靠谱有经验的人，有他在沈晚娘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他们建造房子都是一砖一瓦全部由工匠耐心建造出来的，跟现代建筑直接水泥浇筑不同。 他们的速度慢很多很多，但沈晚娘也知道他们建造的多么结实，具有古典建筑之美，很多地方的设计让她都感叹古人的智慧。 现代人实在是太图快了，所以建造了许多豆腐渣工程。 大概一个月之后整个医院的大构架才算建成。 县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在议，这么大的建筑在建筑什么。 沈晚娘正好利用酒楼做一波宣传。 这样人人都很期待医院建造成之后会是什么样。 沈晚娘这时候也开始准备下一项了。 那就是聘请大夫。 她印了许多招聘告示，一一贴在各个县城里热闹的地方。 作为一个医者她知道学医之路的艰难。 所以待遇给的是很优厚的。 依照每个大夫的水平分三档给月钱，最高档的大夫一个月就有十两银子。 第二档则是六两，最后一档是三两。 其中只有第一档和第二档水平的大夫可以坐诊，最后一档的只能旁观和帮忙。 除此之外，也招一些药房负责人。 一些医院后勤负责人。 还有一些护士。 不过不管是招什么都是不限男女不限性别。 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年之苓后，年之苓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捡到了宝。 第420章 心术不正，永不会用 第420章 心术不正，永不会用 “沈晚娘，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沈晚娘被年之苓夸的一愣，“师父，你还这第一次这么肯定我。” “哼，原来以为你是只是个懂点医术小庸医。没想到有如此的格局。” 沈晚娘大概有点懂了。 年之苓道：“说真的，这世道男人和女人就没有公平过，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事事要听男人的话。难道女人没有思想吗？ 外面行医的做官的大多数都是男人，是真的因为女人不行吗？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给女人这个机会。 你愿意给咱们女人提供机会，就是好样的！” 沈晚娘太赞同了，双眼都是星星，“师父说得对！没想到师父你也是这样想的。” “哼，知道为师为什么会出来修道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爹娘安排了一门我不喜欢的姻缘，嫁过去之后要求我对公婆言听计从相夫教子，还不允许我读医书熬药。 有一天他一气之下掀翻了我的药锅，我上去给他一个耳光。” 沈晚娘可诧异新奇了，“师父，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呢？那之后呢？” “他说自古以来只有男人打女人，所以一气之下把我休了。我也不在乎，就跑出来了，也是缘分，遇到了你师尊。”年之苓回忆起来还一脸怡然，明明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些欢脱。 沈晚娘八卦起来，“那你家里人有没有再出来找你？” “找啊，可我不愿意回去，我爹娘慢慢也就随着我来了。” 年之苓说到这，“你现在已经决定了开下这家医院，那么你一定要好好干，做一个悬壶济世讲良心的好大夫。” 沈晚娘重重点头，“谨遵师父教诲。” “行了，等人数够了，为师下山帮你出题去，你可睁大眼睛选人，别选来一群庸医白瞎了为师的考题。” “明白！” 沈晚娘处处张贴招人的告示，除了表明每个职位的要求、月钱之外。 也明确的又说明了来医院做事的休息模式。 那就是从初一开始算起，每上五天都可以休息两天，也就是说实行的是双休日。 若是在休息日也出来做事，那么会给一定的辛苦钱。 还有任何到医院里来做事的人都是一个月的试用阶段，一旦通过试用医院就会安排他们进入退休制度。 年限是十年，只要在医院干够满十年时间，那么每年都可以得到医院发放的退休钱。 在医院做事的人看病可以半价等等。 这样优厚的待遇出来，好多人呼啦啦都找上门来。 沈晚娘只好把招人的地点设在了自己的住处，到了面试的这天，大门一开，那大门外都挤满了人了。 “大家安静安静，我家夫人马上出来。”小红示意不要嚷嚷了，结果那些人完全不听，一个劲儿的往里挤。 小红都快崩溃了，就听见沈晚娘大声道：“不要挤不要闹，但凡乱闹一律不许过来应征。” 这样，人们才安静了些，只有些小声的摩擦。 “是我先站在这里的。” “什么你先我先的，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出来做什么，不嫌丢人吗。” “可是，可是，人家告示上说可以招女人。” “人家就那么一写，你以为真用女……”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沈晚娘的视线。 “夫，夫人……” “叫我院长。” “院长……” “你刚刚站在哪个位置现在回到哪里去。”沈晚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光靠眼神气场就把对方吓得赶紧回去了。 她昂起头来大声道：“告示上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都再仔细看一看，咱们这里不仅招男人也招女人如果对此有异议的话，可以选择离开。” 一通训话，顿时鸦雀无声。 小红看着沈晚娘的眼神里充满了佩服，啥时候她也能像夫人这样呢，真是个人物！ “好了，都进来吧，排着队，一一说明自己想要来做什么事，有什么要求等等。” 镖局中识文断字的人很多，一连开了个四张桌子排了四个队伍来招人。 沈晚娘就在一旁看着，有她在，一切还算有条不紊。 “诶，你这个，不太行啊……”叶九也过来这边帮忙了，问了前面男人的情况后道：“我们这边对药房负责人的要求是很高的，你这才在药铺干了一年多，这经验不够啊。” “经验不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吗，小哥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行。” “那你所有的药材都能辨认吗？是知道大概什么价钱吗？还有会管好吗？” 这个男人支支吾吾，“唉，不就是管药材吗，肯定我没有问题啊，又不是让我给人看诊。小哥，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过关呗。” 说着，隔着桌子给叶九塞手里一块硬东西，叶九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白闪闪的银子！ “不是，你这不是走后门吗？” “嘿嘿，小哥……这银子要是不够，以后我进去了捞了钱跟你分。” “这可不行。”叶九言辞严肃的站了起来，“夫人，你来看，这里有人想走后门。” 沈晚娘走过来瞧了一眼，淡淡道：“昨天跟你怎么说的， 什么样的人可以招？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招？” “仁义礼智信之人可招，奸懒馋滑心术不正之人绝对不招。” “那还愣着干什么。” 叶九明白了，把银子往这里身上一塞，“你这样的人我们这里绝对不能用，赶紧走！走！” “诶，你……你们……”这男人面子受损，气的人都要跳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干啥不靠走后门啊，就你们家清高，呸！” “叶九……”沈晚娘叫他。 叶九立刻又明白了，念着刚刚记录上的名字，“杨大震，心术不正，以后永不会用！” 这话是跟所有人说的。 过来应征的人一见这阵仗顿时都懂得了这里的规矩。 本来就正气的人此时自然什么都不怕，有了那些小心思的人也赶紧把心思都收了起来。 叶九他们按照沈晚娘的意思严格要求，能用的暂且留下不能用的直接劝退。 而大多数人的能力都是不够的，眼看这这样的好活计没了机会垂头丧气。 第421章 悬济医院 第421章 悬济医院 沈晚娘想到自己当年为了生计东奔西跑也曾被人各种拒绝，被人拒绝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于是走过去轻声安慰，“别太难受，以后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吗？”年轻的男孩子抬起头来望着沈晚娘。 沈晚娘对他点点头，“只要医院一直在总会需要人的，下次你可以再来。” “嗯嗯，下次我还来。”男孩子看见了希望一下笑了。 沈晚娘目送着这个男孩子离开，然后视线对上了另外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沈晚娘走向霍君安。 霍君安叹气，“你今天这这么忙，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 “都挺顺利的。” “那前段时间被造谣的事情怎么说。” “这……”这件事沈晚娘都没有告诉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大虎那家伙……” “大虎没有出卖你，是我去了医院听见他们私下还在说。”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出来做事的人，谁还没有几个对手不是？”沈晚娘打趣，“没有对手的人生是很无聊的。” “你得知道对手是谁吧。” “是谁？”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谭家。” 沈晚娘点点头，“我也想过，谭玉芸因为之前害我们的自己最终害了自己，她家里现在一定恨死我们了。 只是这事情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随便下结论。” “我会去查的。”霍君安说。 “走吧，别脸紧绷绷的，我们进去看看，不少人都愿意来应征呢。” 霍君安摇头，“待遇那么好，要我我也会愿意来试试看。” 霍君安在叶九身边拿起那些鹅毛笔写的表格看了一遍，“怎么没招看护？” “看护？”叶九愣神。 “医院开起来，人来人往，怎么知道不会遇到乱七八糟的人，看护是有必要的，保护大家伙的安全。”霍君安很严肃的说。 “也是。”沈晚娘想了一下觉得霍君安是对的。 古代没有那么精密的安防系统，那就有必要加招一些看护了，她转而告诉叶九，“对，再加一个保卫队。” “昂？” “专门保护医院里大夫和患者的人。当然了，这个队长现在必须用镖局里调过来。” “明白了。”叶九忙着去改告示。 这么一来，又来了一片人想进保卫队的。 面试了三天，沈晚娘得到了一大沓子的表格，上面按照她的要求记录的十分详细。 接下来又安排了培训和考核，一连三轮之后大部分留下的都被确定了下来。 除了坐诊大夫这一处还是空白的。 这一项是要留给年之苓老人家来做决定的。 年之苓也是安排了三轮比试检验，沈晚娘全程陪同。 真没想到，年之苓比她还要严格。 各个县来的大夫加一起得有近一百个人，而真正留下的一档大夫只有两个，二档三个，三档四个。 幸好那五个能坐诊的分别擅长儿科妇科骨科等等不同的类别。 但终归是人数不多，沈晚娘只好也把自己算了进去，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附近几天她会亲自出诊。 她也提出来让年之苓帮忙在此坐镇，只是才一张口就被年之苓眼神杀杀回来了。 “我一把年纪还要给你干活？”年之苓分外不爽。 沈晚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随口一说。” “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外面一道稚气的少年声传了进来，“师父，师父，你给我开门啊，他们不让我见你！” “这谁？”沈晚娘和年之苓同时看向了对方。 沈晚娘想想年之苓从未收过男徒，赶紧对外面道：“小红，看看是不是有人找错了。” 须臾…… “我才没有找错呢，你们沈大夫就是我的师父。” 沈晚娘表示自己没收过徒啊。 少年很快小跑到了沈晚娘面前来。 小红呼哧带喘，“夫人，我没想让他进来，但是我拦不住他。” 少年虽然生的一张稚气的脸却高高大大，小红拉不住也是正常。 沈晚娘看着他愣了片刻，一下笑了，“是你。” “是啊，师父把我忘了吗？你告诉过我今年就可以的。要不是我姨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开医馆了。” “师父，这是许欢。”沈晚娘对年之苓介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金夫人姐妹的亲儿子。 曾经在她给他母亲看病的时候见过他，也就是那次，让他向往上了学医这一行。 沈晚娘还以为只是一个少年当时的头脑一热，没想到今天还想着这件事呢。 “那，那好吧，既然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就得遵守。咱们事先说好，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我不怕。” “干一行也很辛苦。” “我不怕。” 许欢稚气的面庞坚定执着。 “那你出来跟你爹娘说了没有？” “本来是要说……”许欢也很无奈后怕，“但是又怕你不收我，就没有……” “大虎。” “师娘！” “你去把许欢送回家去，让他在家里征得爹娘的同意，等爹娘同意了，就可以带着衣裳来这里找我了。” 许欢大为欢喜，“好，我听师父的。” “去吧。” 等许欢走了，沈晚娘又做回了徒弟，小心翼翼面对年之苓，“师父，我认识许欢比认识你还早些，因为我早就答应过人家，总不能食言。” 年之苓哼声，“我说过不让你收了吗？” “那我改日带他再去正式的拜见你。” “准备多少红包？还是什么小礼品给他？”年之苓道。 沈晚娘诧异，“……” “师父我拜师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有。”就不说她还被为难了…… 年之苓道：“他跟你怎么一样，不是一个辈分。” 哦哟，隔代亲在这方面还能体现出来呢。 沈晚娘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暖融融的，这也说明这是年之苓老人家对自己的认可呢。 年之苓不打算久留就要离开的。 沈晚娘想到道观里还有一帮自己的师姐师叔呢，于是叫了小红赶紧去快餐铺准备了一些奶茶和小零嘴给年之苓带回去。 经过好长一段日子的准备，医院正式迎来了开业。 医院的名字是沈晚娘从师父教诲中所选的，就叫北州悬济医院。 第422章 置于死地 第422章 置于死地 虽说这名字听着有点网红。 但沈晚娘相信只要日后医院的口碑好，一定会有很多患者慕名而来的。 医院开业的这一天沈晚娘穿戴一新，特别着了一身素色的锦缎对襟长裙，头上珠翠点点，让自己的样子更符合一个医者的样子。 医院的坐诊大夫和其他人都是有专门的统一服饰。 患者来看病也是挂号看病的模式，每个人先排队拿到医院的号码牌然后到指定的就诊房中就等待就诊。 在开业之前，她把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人全部都叫到一起开了会。 她一再强调这里是医院，是看病为患者排忧解难的地方，所以也一定要有一个耐心和善意的态度对待每一个病患，不可以哄抬要价，事事都要为患者着想。 让沈晚娘没有想到的是，开业才第一天就不少病患到来了。 挂号大堂里排了好几个长长的队伍。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处。 “诶，这里就是那个沈神医开的医院呢。” “是呀，听说她治了许多疑难杂症呢，这医院一开我第一时间就来了。” “你们看这环境真好，花花草草的，房子也特别漂亮。” “可这里医术真的行吗？”也有人质疑，“我娘说了这中看的大多数不中用。” “唉，不会真的是骗子吧。” 沈晚娘站在二楼的怪叫听到下面各种议论。 小红抱不平，“夫人，这些人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叨叨啥啊。” “不用管，到时候看好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一会儿，就轮到那几个人进去就诊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妇人一块走了出来。 “诶，真神了，那里面那老头呆板的，但是一把脉把我的症状全说出来了。” “还真是挺厉害呢。” “这是药方，说去去药房窗口抓药。” “那呢。” “有点麻烦，得先付款再拿药。”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抱怨了几句，很快又笑了。 “姐，这诊金好便宜啊，这么好的医术这么多药要五十文。” “可以啊，咱下回还来这。” 目送两个妇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沈晚娘对小红微微一笑。 小红也愣住了，“还真是夫人说得对。” 沈晚娘的目光祥和，站在二楼俯视过医院里每一个角落，露出满意的神情。 她那样随意的靠在栏杆上，外面的晨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脸上，这个人就像是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金光似的。 明明没有那么高大，可小红从一旁看着她就能感觉到两个人那么悬殊的差距，好像自己要仰望沈晚娘一样。 沈晚娘就像是一个夺目的珍珠，而自己就像一块地上的石子。 什么时候她也能成为夫人这样的人呢？ 小红羡慕极了，那羡慕之中又有了一丝丝嫉妒。但她很快把这份嫉妒压了下去。 夫人是这么好的人，她不是谭玉芸那样的女人，自己一定要好好跟着她才是。 沈晚娘余光扫到小红脸上，“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做梦都成不了夫人这样的人吧。”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沈晚娘微笑，“你可以没事的时候跟我学学医术，读读书，总会越懂越多的。” “嗯嗯！” “走吧，叫上许欢，我们先回去了。” 除了医院，沈晚娘现在还有两家土豆粉铺子，三家快餐铺，专门生产薯片山楂片之类的作坊还要酒楼等等。 她也不能把全部心思用在医院第一个地方。 日后日子久了选出两个副院长来应该就会更轻松一些。 比起这边医院里的人满为患。 安乐镇祝氏药堂里可就门庭冷清了。 要是从前这里也不少人进进出出，人人都说祝明义老爷子是真正的神医。 可这位所谓的真正的神医这会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回了。 “这么一天，就一个病人来？”他这句话问了两遍。 其实何止是一个人呢，就这一个人还是因为岁数大了不方便去远处才过来看的。 吕福生唉声叹气，一脸愁容，“还说呢，自打咱们这出了那个沈晚娘，师父，咱们的药堂都快黄了…… 就不说有没有病人的事情了，咱们库房里压着前两年的药材现在都没有卖出去。 说真的，咱们现在不止不赚钱，简直是在赔钱。 沈晚娘那边倒是好，各种铺子开的风生水起，听说在县城开了一个大医馆，叫什么医院，人都跑那去了。 ” 祝明义一听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真是的，想不到我祝明义这么一辈子受人尊敬，竟然老了老了碰上一个女人，被……” “咳咳咳。”祝明义一阵咳喘差点上不来气，吕福生赶紧拍背。 “师父，你老人家可别太着急了，急坏了你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可你有啥办……法……你给我治了这个沈晚娘！”祝明义这会儿气急败坏，“我真是容不下这个女人了！” 吕福生早怨恨沈晚娘了。 上次他用假药包赚钱一事被沈晚娘发现狠狠整顿了他一一翻。 到现在来祝氏药堂瞧病的人都已经点名不许他看了。 他就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吕福生心一狠，“师父，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吕福生附耳在祝明义身边，“师父，咱们这样……” “嗯？”祝明义听完眼珠转了转。 “师父我这是不是好招儿？到时候那个破医院的名声一毁，我就不信那个破医院还有人愿意去。”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吕福生得意得了，拳头紧紧内收起来，这一回，他一定要置沈晚娘于死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到了月初查账的日子。 沈晚娘带着许欢从北州道观回来直奔了酒楼。 刘掌柜的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了，连忙叫了高老板出来。 “诶，沈老板，来得正好，我昨儿算账刚算完，咱们这个月生意红火，再这么赚下去你可都要回本了啊。” “我就等着回本呢。”沈晚娘翻看账簿，询问着酒楼的情况。 “咋样，咱们这个自助模式还行吗。” “行，可行了，天天酒楼里都坐满了人。附近几个酒楼都羡慕咱们，有样学样呢。不过学来学去，客人倒是没抢走太多。” 沈晚娘点点头，“就是这样，客人们也喜欢新鲜感。学来的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对了，你盘点一下这里最受欢迎的几个菜式，以后定个日子把这些菜式选一道拿出来特价卖，也能吸引客人。” 第423章 大胆的猜测 第423章 大胆的猜测 沈晚娘在这方面有太多独到的想法，高老板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嗯嗯，我都按照沈老板的意思来。” “你也别这样啊，你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有了更好的想法你也可以随时告诉我，咱们一块让这酒楼越开越好。” 高老板听的高兴，又是一番点头。 账查完了，沈晚娘就要回去。 这时候就看见许欢从外面进来了，“师父，外面有人找。” “是谁呀。” “医院的保卫队队长。” “他怎么来了？” 这保卫队队长是从镖局里调过去的，也是和小宿傅南风他们都认识的老朋友了，一向是靠得住的。 沈晚娘让他进了来，“葛风，怎么了。” “院长，你快过去看看吧，咱们医院出了事了。” “说什么事？”沈晚娘也很意外，她一面出来一面问。 葛风道：“唉，就是今天早上我刚到那，护卫就喊我，咱们医院门口到处都是人，说是咱们医院把好好的大活人给治死了！” “咋可能！”高老板第一个跳了起来。 沈晚娘思虑片刻，“赶紧交大虎赖，我得亲自去看看！”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大事，这医院算了完了！ 沈晚娘在马车上想了又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几个坐诊大夫是师父老人家亲自挑选的，这个过程她也一直都在。 不敢说各个是神医，但绝对靠谱有那么两下子。 沈晚娘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医院。 和葛风说的一样。 这大门口被包围了，里里外外都是看热闹的人。 里面传出来呼天抢地的声音。 “老天爷给我奶奶做主哇！ 我奶奶健健康康一个人，只不过有点腿疼的毛病。 听说这家大医馆有神医，我们也特地来看看。 可你们看看啊！ 我奶奶在这里买了药回去吃，人反而吃得奄奄一息！” 接着，女声哇哇大哭。 又是男生：“奶奶，你走的好冤枉啊，我们必须给你报仇！ 这医馆的老板呢！ 有种你给我出来！” “我在这呢。”沈晚娘答应一声。 人们纷纷让开，沈晚娘走到了中间。 那对孙子孙女愣了一下：“你就是这医馆管事的吗？” “对，这家医院是我开的！我是这里的院长。” “好，既然是这样，我奶奶躺在这你也看见了吧，你给我奶奶偿命！” 在这男人的身后，一个铺盖面上躺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若游丝，看起来真的已经…… 旁边围观的人私下议论纷纷。 “哎呀你们瞧瞧，这是真的给人治坏了？” “可不是嘛，听她孙子说老太太平时硬朗着呢，着人现在都躺下起不来了。” “我看不一定，我也是在这家医院瞧病的，我看得挺好的。” 这说什么的都有。 高老板听得慌慌张张，“沈老板，这咋办。” 沈晚娘则眼波沉静，“既然你们说是我们医院把你奶奶治成这样，那可得拿的出证据来。” “有哇，这就是证据！” 男人拿出一张药方，“这是你们这里于洪臣开的，你看，这里还写着他的名字呢。” 医院里几个坐诊大夫都在。 于洪臣也在。 他是年之苓亲自挑选出来的二档大夫。 他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这场面，“不，不可能啊。” “你还敢否认，这白纸黑字写的还能骗人吗！”男人上去抓去于洪臣的衣服就要动手。 沈晚娘示意那些护卫拦住他。 男人他大叫，“你们什么意思，欺负人是吗！” “我不会欺负你。”沈晚娘道：“但是于大夫是我们医院的人，我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当然，若是他真的做错了事，有王法会惩罚他。” 说到这，沈晚娘过去问于洪臣，“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解释，你到底有没有误诊开错药？” “我是绝对没有啊！”于洪臣快哭了，“我对这个老太太印象很深刻的，那天看见她她克热情了。 我给她把脉，她脉象很好，只是腿脚痹症，我便对症开了药。 这些按照院长得规定都写的清清楚楚有备份。不信院长可以查。” 其他大夫拿回来病史，沈晚娘一看，“你开的药没有问题！” “那我奶奶咋回事？ 我知道了，你故意袒护他呢！” “你别误导大众，我是寻找真相，绝非袒护！ 我本人也是个大夫，这个病人我来亲自看看。” 沈晚娘撩开裙摆蹲下给老太太把脉。 这不把还好，一把脉着实给她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这根本不是痹症，而是寒症！ 再看于洪臣开的药中，有几味药可是寒症的大忌。 难道于洪臣真的犯了大错吗？ 可这两种病的症状截然不同，以于洪臣的医术绝对不会搞错才对。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于洪臣遇到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垮掉了一样。 “不可能的！ 院长，我不可能错成这样！” “你先冷静一下。” “还冷静什么！”老太太的孙子大叫。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们医馆出了这么大的错！今天能害死我奶奶，就能害死别人。 你们医院也别开了，这个家伙也必须死！” 男人叫着闹着，后面一片起哄的人。 “是啊，这样的医馆以后谁还敢来。” 沈晚娘也有一丝丝心慌。 她对医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若是这回真的出了事。 医院怎么办？ 她又怎么对投资人交代。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了，作为大夫还是应该先救人。 沈晚娘转过身回到老太太身边。 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老太太面目痛苦，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喊冷。 一旁孙子孙女全部跟看不见一样。 还是沈晚娘看不下去了，给老太太盖好了自己的衣裳。 四目相对，沈晚娘竟然在老太太眼睛里看见了一丝丝愧色。 她对不起她？ 她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 沈晚娘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先把老太太抬回病房。” 第424章 狸猫换太子 第424章 狸猫换太子 医院里的人七手八脚抬起了老人。 那孙子孙女箭步走过去拦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奶奶现在病了，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胡闹，而是想办法先把你奶奶她的病情控制住。” “我奶奶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还好意思说！” “怎么，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让我给你奶奶治好了？”沈晚娘的目光犀利，“这可是你的亲生奶奶，你不会不希望她好起来，只想用她来换钱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垮掉，“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那就不要拦着我，否则你奶奶就治不好了！”沈晚娘的气势上来，一股子不好招惹。 拦着她的两个人不禁退了几步。 大家把老太太送到病房里，沈晚娘让闲杂人等都先出去了，一个人留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老太太非常紧张时不时的瞟着沈晚娘的方向。 沈晚娘利索的换上衣裳，把针灸包拿了出来，顺便又拿起她的病史。 “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太太颤颤巍巍，“我叫江……素芬。” “这个寒症病了几年了？” “已经，有五六年了。” 沈晚娘点点头，“那我就不懂了，既然都已经五六年了，这么严重应该没有办法自己来到我们这里看病。上一次你是怎么来的呢？” 老太太眼神一闪，下意识的看向别处，“我……” “老人家是说不上来了吗？” 沈晚娘取出几根针，用师父教她的方法刺进老太太的合谷穴等三个穴位，一点点碾入，轻轻弹过针身。 老人家的气色顿时看起来好多了。 连老人家自己都诧异了一下。 自己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好像一下好多了…… “很意外吧。”沈晚娘笑笑，“你的寒症是可以治好的。之所以之前治不好是因为从前看过的大夫给你误诊了，你的寒症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种。” “你能治好我？” “当然能了。”沈晚娘坐了下来，“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 老太太的神色又慌张了起来，她想办法镇定着，“我就叫江素芬啊。” 沈晚娘的手是放在老太太的脉上的，师父说过，说谎的人她的脉象也会出卖她。 沈晚娘的目光沉静如水，“不，你不叫这个名字。” “你怎么这么肯定？” “于大夫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不至于分不清寒症和痹症，这是一个大夫最起码能分辨的。所以我肯定的说，上次来这里看病的人根本不是你。 是你的妹妹吧？或者是姐姐？” 老太太眼睑低垂下去，胸上紧张的起起伏伏。 “老人家，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首先我可以治好你的病，没必要被别人利用还丢掉自己的性命。 第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旦上报官府，官府未必查不出来。 到时候你们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我……”老人家的话到了嗓子眼。 沈晚娘又道：“你觉得利用你的那些人是好人吗？如果他们不是好人他们答应你的事情能够兑现吗？” “他们……”老太太咬牙，眼神横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不是江素芬，我是江素云。” “那么江素芬是谁？” “她是我的姐姐。”老太太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她咽了下唾沫，“我们是同一天生的，她比我早出来半个时辰，从小的时候我们就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做了什么？”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围观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人家还有要忙的事情，都开始散开了。 坐在门口的男人女人越来越着急。 男人直接站了起来往里冲。 “里面那什么劳什子院长的，有本事你出来，你把我奶奶藏起来干什么，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有完！” “就是，我奶奶好好一个人被你们治成这样，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两个人又跳了起来，围观的那些人可好奇了，又纷纷回来了。 医院里的人也都看着他们。 有人着急跑回去告诉沈晚娘。 正好看见沈晚娘带着人把老太太扶了出来。 这老太太进去的时候还是躺着的，现在已经能慢慢的走路了，这可把男人女人吓了一跳。 “奶奶，你……”女人不可思议的抓住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把她推了开，“这位是沈大夫，沈大夫说可以治好我的病。” “奶奶你在说什么？”男人挤眼睛，“明明就是他们在害你。” “他们没有害我，害我的是你！”老太太望着男人，眼神里一片愤怒。 “奶奶，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害你。” “你想害死我，得到医院的钱，得到那个家伙给你的钱，然后你就逍遥了。” “奶奶，你在乱说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男人很不安，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来之前说的好好的会配合，这怎么一进去再出来人就翻脸了呢。 沈晚娘淡淡道：“你不用再装下去了，老人家已经把事情的原本全部告诉了我。” “什么……” 老太太继续道：“我根本不是你奶奶，我是你奶奶亲妹妹。 六年前我在冬天里落水自此得了寒症，一直医治不好，今天更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以为我时日无多。正好，是你们找上了我。 说让我来这里陷害这家医院，成功之后你们便会…… 便会善待我那没人管的的可怜痴儿……所以我才上了你们的当！” “不会吧，竟然是陷害！” “可这老太太……” “因为我和我姐姐是一块生的双胞胎，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那于大夫也看不出是谁到底是谁。 上次来看诊的是我姐姐，我姐姐只是腿脚不好，后来换成了我，故意说是人家医院把姐姐治坏成了这样。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骗钱，然后我死了他们也能毁掉这里的大夫和这家医院。” 这样一说，聪明人就明白了。 “这，这不是狸猫换太子吗。” “老天爷，这谁出的主意，这也太他娘的恶毒了。” “就是他们。”老太太指着所谓的孙子孙女。 这二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叫着，“你这个疯子，你就胡扯吧，你已经疯了！” “那她呢？”沈晚娘抬抬下巴，示意大家伙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太被人带了过来。 第425章 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第425章 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眼尖的人迅速对比起来。 “天哪，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看这老太太腿脚不好，才是上次看诊的老太太。”于洪臣这脑子才反应上来，“他们是骗子，故意骗我们。” “这也太可耻了吧。” “我就说嘛，咱们这沈大夫医术很好的，她的医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误。” “这一家子真够缺德的。” 那孙子孙女要跑，葛风已经带着护卫队把他们抓住了。 “做了坏事就想跑，门都没有。” “夫人，这怎么办？” “送到衙门里头！” “是。” 几个人扭送着三人，三人害怕的叫起来。 尤其是这个跛脚的老太太。 “不要啊，我不要去衙门。 我不要蹲大狱啊！ 妹妹，你快帮帮我们，我可是你的亲姐姐！” 沈晚娘哼声，“你若是真的把自己当人家的亲姐姐，就不会拿着人家的性命来赚这个黑心钱。 把他们送去衙门！” 这些人被带走了。 沈晚娘也把事情又大家伙解释了一遍。 “大家伙放心来我们这看病，认真负责是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的责任。” “对对，沈大夫说得对。” “走，咱们赶紧排队去。” 医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于洪臣虚惊一场，一脸汗珠子。 沈晚娘也蛮无奈的，这个于大夫医术倒是可以，就是这其他方面的事情脑子不太够用啊。 于洪臣也看出了自己的问题，低着头，“院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竟然没有认出来……” “算了，第一次犯错就不说你什么了，以后人要多留心。” “嗯嗯。” “去忙吧。” 于洪臣赶紧去忙了，江素芬现在是太愧疚了。 “沈大夫，我也是错了，我鬼迷心窍才会同意了他们要我做的事情。我现在愧疚不已，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唉。”沈晚娘叹气，“我看得出你本质上不是个坏人，而你也是误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才会如此。” “我有错。” “别太自责了，以后不要这样就好了。” “那……”老太太看看自己的身子骨，“沈大夫，你还愿意给我看病吧，其实我怎么样都不怕了，就是怕我死了，我那个傻闺女可怎么办呢，我家里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我只想有个好的身子骨能多伺候我闺女几年。要时候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能无憾。” 老太太说到这里，哭个不停，一脸心酸。 沈晚娘道：“今天我给你治到这里，一会儿叫人送你回去，你在家里准备一点银钱就过来找我看病就好。” “谢谢沈大夫。” 找了个护卫队的人把江素云送走，沈晚娘也发现原来江素云也是安乐镇的人。 想想今天的事情，也许这事情还有蹊跷。 第二天这个江素云就来了，沈晚娘按照师父教的方法给她针灸，几针下去就看见了疗效。 江素云躺在病床上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身子骨热了起来，她惊喜得很，“沈大夫，我，我好些好多了似的。” “是吧，我就告诉过你能治。” “真是奇怪 了，以前的大夫都治不好我。” “你都看了哪个大夫。” “有陈家铺的几个大夫，还有镇上的祝氏药堂的大夫，那祝大夫人家都说是神医，是他告诉我我恐怕是治不好了。” “你是说祝明义？” “是啊。” “他怎么治的？” 江素云大概一说，沈晚娘也就了解了，“怎么说呢，其实这个祝大夫还是有把刷子的，只是疏忽了你的其他问题，他算是少数能诊断出你真实问题的人，就是治疗方法上差了一招。” “这是什么说的？” “医术嘛，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沈晚娘稍微解释了解释之后。 想到昨天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又问道：“你那个姐姐的孙子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可不，他们一家子没几个好东西。本来我姐姐还算可以，可底下生的子孙不行，她孙子吃喝浪赌，她孙女坑蒙拐骗。” “那他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用你来威胁我们的？” “是有个人指使他。”江素云肯定的说道：“我姐姐孙子是个胆小鬼，本来是不敢的，只不过有人指点他，还给他银钱。” “那我懂了。” 沈晚娘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过几天再来。大概治疗半个月左右，你就会更明显的好转的。” “太谢谢沈大夫了，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别这么说，我也有治不了的毛病。” 沈晚娘坐在一旁思考昨天发生过的事情，看见江素云一直忍不住往外面看。 她起身定睛一瞧，就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裳，正蹲在门口那等着呢，女子目光有些奇怪不停的憨笑着。 但也老老实实哪里都不去，人也干干净净的。 “这是你的女儿吧？”沈晚娘问。 江素云点点头，“是呀，我年近四十才生了这个闺女，可没想到生下来就发现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嫁人也一直嫁不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人家愁眉不展。 沈晚娘站起来到门口对那女子招招手，“进来吧，到里面来坐啊。” 女子慢慢吞吞的不肯，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跳，“我，我娘不让我，跟不认识的人。” 还是江素云在里面道：“仙儿，进来吧，沈大夫是个好人。” 听了她娘的话女子才进了来，一进来就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动也不动。 沈晚娘跟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王仙儿，我十七岁了。”王仙儿仍然慢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书一样。 她的目光呆滞却也清澈没有杂质。 “那你在家里都做什么事情呀？” “我……劈柴……扫院……子。” “那很不错嘛，还会干活呢，真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王仙儿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也知道沈晚娘夸她，她就笑了，一笑就有口水流出来。 江素云赶紧给她擦干净，又怕沈晚娘嫌弃，“沈大夫，她平时还挺干净的，让她出去吧，别在这耽误了你的时间。” 沈晚娘微微摇头，“无妨，我不介意。” 她想了又想，“仙儿姑娘，那你想不想出来谋生啊，我可以给你一份活干，那样每个月就能拿到月钱。” 第426章 跟人家较劲 第426章 跟人家较劲 王仙儿愣了好一会儿，说话磕磕绊绊，“月钱。” “是呀，你愿不愿意做呢。”沈晚娘笑的温暖让人安心。 “沈大夫。”江素云忙道：“她什么都不会的，她能干什么呢。” “不是说可以砍柴扫院子吗。” “那她倒是行，力气也大。” “那就过来医院里负责打扫吧，一开始来的时候先每个月七十文，你可以跟她一起过来，看着她慢慢学会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做些什么。 等她两个月后都学会了，我可以给她涨到一个月一百文，你看行吗。当然了，做得好的话以后还会再涨的。” 虽然沈晚娘是善良，但这个王仙儿能做的事情有限，能给这份月钱已经够可以了。 “行行。”江素云可太高兴了，眼泪横流，“沈大夫，你真是个好人，你真是太好了。” 虽然一个月七十文算是比较少的，但自己闺女这个样子能有人给活干已经很不错了。 想想就算以后她不在了，她也能赚到钱有饭吃自己就十分欣慰。 “沈大夫，我，我真是对不住你，上次差一点害了你们。” “算了，真正坏的人不是你，而是你那外甥外甥女。” 江素云点点头，“真对不起沈大夫，我，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也不知道衙门里会怎么惩罚他们。” “衙门里怎么惩罚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你以后要和那些人离得远远地，避免给你自己带来麻烦，也避免给我们带来麻烦。” 江素云已经够愧疚的了，听了沈晚娘的话连连点头，“大不了我搬家。” “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他们做事这么狠毒，少也得三年出不来了。” 这会儿江素云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沈晚娘把针一一取下，“你再来几次就会好多了，以后慢慢养着就会越来越好。” “谢谢沈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江素云恨不得带着王仙儿给她跪下。 她赶紧拦住了，她可受不了古代动不动就跪下这一套。 这边江素云带着女儿走了。 沈晚娘也没什么事做，正准备出去街上溜达溜达。 一出门就看见了北子鉴，带着小董快步往这边走过来，走得脚下生风，跟要飞起来了似的。 “沈晚娘。” “北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沈晚娘很诧异，上下打量着北子鉴，这北子鉴看着还挺着急似的。 “我能不来看看吗，我听说你在这里遇到事了。” “我已经解决了。”沈晚娘摊摊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子鉴可着急。 他本来玩的正好，在茶馆里就听说了北安县这边有个大医馆出了事，说是把人给治死了云云，吓得他赶紧就过来了。 生怕这个沈晚娘遇到什么大事。 沈晚娘便把事情的原本给他说了一遍，“呐，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现在这个老太太我已经给她治疗过了，那些黑心家伙我也送到了县衙里去。” “哼，你还真好心，那老太太治她干嘛。” “我是大夫啊，难道能见死不救。” “你是沈大善人，行了吧。要是我，但凡有人动了害我的心思，参与了这件事，我绝对让他好不着！” 在一方面沈晚娘和他想法不同不做争论。 “对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好的呀。” 北子鉴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把我吓了一跳。” “放心吧，我知道你在这医院里投入了很多钱，我是不会让你赔钱的。”沈晚娘笑嘻嘻的给了北子鉴一拳。 北子鉴无语凝噎。 什么钱不钱的，他是怕赔钱吗？ 自打他开始做生意，做三桩两桩都是赔钱的，都赔习惯了。 他是担心沈晚娘这个人啊。 这时候，又是一阵快速的走路声响起，沈晚娘等人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霍君安和小宿快步走了过来。 “晚娘。” “嫂子！” “你没事吧，晚娘。” “我，我挺好的。” “我听说这里出了事。”霍君安风尘仆仆，“怎么回事，我才一两天没有回来怎么就……” 沈晚娘打住他，“你们别一个一个的都认为我出事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解决了，而且解决的非常完美。” 她不得不又把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听到这么大的事情霍君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你忙嘛。” “当然忙了。”北子鉴悠悠，“人家千总大人，日理万机的可忙。要不然能比我来的还晚。” 霍君安对上北子鉴挑衅的目光，这个家伙竟然比他先来一步。 “不管怎样，我是晚娘的相公，来迟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霍君安这话是故意说给北子鉴听的。 北子鉴当然也听得出来。 霍君安是人家名正言顺的丈夫，他能说什么。 “好了，我就来视察视察我的医院，既然没事本公子就准备回去了。”北子鉴打开他的折扇给自己送风。 霍君安忽而又道：“对了 ，晚娘，咱们的请柬有没有给北二公子送一封。” “什么请柬？” “我们当年成亲的时候太匆忙了，所以想重新摆喜酒，北二公子会赏脸吧。” “呵呵，当然，当然。”北子鉴回答得极不情愿。 沈晚娘真莫名其妙了。 今天霍君安好像跟人家较劲似的。 毕竟北子鉴可是大金主，这医院小一半都是人家的，她就客气多了，“你们既然都在，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好啊，就去你家酒楼。”北子鉴这下高兴一些了，他可喜欢酒楼的自助餐模式了，想吃啥拿啥，简直不要太有趣。 “你呢，君安。” “你说去我当然得去了。” 一行人在酒楼里吃了一顿，北子鉴吃饱喝足了也就回去北州逍遥去了。 沈晚娘看着天色，“嗯，还早呢，君安你是回去北州忙，还是跟我一起回去镇上，小辰和月儿都几天没见你了。” “晚娘，我在想另外一件事。”霍君安正色的说道。 “是什么事？” “嗯。”霍君安不知道怎么开口，思前想后，还是直白的说道：“就是北州衙门里的千总一职我不太想做下去了。” 第427章 开错药了 第427章 开错药了 “为什么不做了？这样不好吗？虽说不算是正式的，可是每个月月钱又多，这差事又体面。”沈晚娘不解，“上回我告诉曾大哥他们，他们都说你出息了呢。” 沈晚娘也很喜欢霍君安现在的差事，也算她在北州有个小小靠山。 “可衙门里总也是忙。”霍君安叹气，“回家太远，我总觉得麻烦太多。” “也不算远啊，我有空去见师父就能见你，你不忙就回来陪我们，一样的。” “可我想陪在你身边。”霍君安见沈晚娘不同意，他可着急了，一口气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你真是乱操心，我在咱们北安县也算混的风生水起，方方面面都认识你，你操心什么。” “也不光是这一方面啊。”霍君安气丢丢的。 沈晚娘诧异，“还有什么？” “……” “你说啊。” 霍君安不大好意思的叹气，“还说呢，都怪你实在是太好了，年轻貌美聪明能干，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我不也得看着你才行。” “扑哧。”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霍君安，你是怎么看我的？难道我是那样会胡乱来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可这世上坏男人太多，万一有人诱骗你怎么办。” “你看见谁诱骗我了。” “比如那登徒子。” 沈晚娘要被气笑了，“你说北子鉴？人家什么时候诱骗我了。再说了，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他吗。” 霍君安像是个怕丢掉自己心爱之物的小孩子，“那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吧。” “我当然不会，他身上哪里让我喜欢。” “他其实长得不错，又是富家公子。” 沈晚娘笑着扯霍君安的脸，“可你长得更好啊，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男人。至于钱嘛，我沈晚娘自己会赚！” 沈晚娘这么告诉他他就宽心多了，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还想什么呢。” “在想衙门的差事。” “我可不许你不不干了，再说，人家还说会举荐你参加武状元的比试呢。”虽说沈晚娘也没抱着能当上状元夫人的想法。 可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啊，她可不许君安失去这个机会。 这一点也提醒到霍君安了。 的确是如此。 武状元的比试？ 想想他还是很心动的。 若是能让晚娘当上状元夫人，那他还用忌惮一个小小的北子鉴吗。 这么一想心里的想法就坚定了，对，他得加紧练习，争取在比试中比出一个好名次，让晚娘以他为荣！ 医院的名声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这件事还没有真的结束。 根据江素云的说法，那江素芬一家也是有人指点的。 正巧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刚回到医院里，葛风就快步走过来了，“大哥，夫人，你们回来啦，那赶紧去一趟县衙吧。” “怎么了？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嗯，葵知县派人来过。” 沈晚娘和霍君安不做停留，赶紧就到了衙门里来。 葵知县还穿着官服没脱下呢。 “参加大人。” “起来起来，别跟我行礼，君安兄弟如今不比我官职低。” 不多客套，沈晚娘也直奔主题，“听说葵大人找我们。” 葵威点点头，“就是前两天的案子，那江素芬的孙子孙女都已经认罪了，也交代出了背后的指使人。” “是谁？” “祝氏药堂的吕福生。” “是他。”沈晚娘愣了一下，“想不到他还在兴风作浪，还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给他教训了。” “这个家伙，医术不精，心术更是不正。”霍君安道：“葵大人，他诋毁我们不是第一次了，这回我们绝不能轻饶他。” “这是必然，他这次不光蓄意中伤诋毁你们的医馆，竟然还唆使他人，只是蓄意让人死亡，他这一回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是跑不掉了。” “太好了，这种事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沈晚娘觉得大快人心。 霍君安想了想，“那人已经抓到了吗？” “已经派人抓到了，择日就会宣判。” “那他的师父祝明义呢？”霍君安接着道，“虽说很多事情都是吕福生所为，可祝明义作为他的师父不可能一点不知情。” “唉，这一点我也问过了。”葵威摇摇头，“吕福生虽然是满嘴谎言为自己开脱，可是对于他师父他却是没说出半个字的不好来。” “哦？”这倒是让沈晚娘惊异了几分。 古人云：师徒如父子。 也许这就是人性，人性总归是复杂的。 但不管怎样，错就是错，吕福生屡屡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沈晚娘作揖行礼，“多谢葵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了。” “客气，你那个医馆不也有我夫人的份儿嘛。”葵威微微一笑。 这两天沈晚娘没有怎么回镇上，而是等着衙门的宣判。 如果葵知县说的那样，最后吕福生被判了八年，江素芬的孙子五年，其他人则是三年。 这个结果跟沈晚娘想得差不多。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晚娘把霍君安推回了北州做事。 自己选了个没事的时候也叫大虎小红带她回家去。 马车悠悠行在热闹的镇上，可以看到不少孩童们吃着都是自家的雪糕冰点。 沈晚娘放下车帘的一瞬，余光扫到了朱氏药堂的牌匾。 “大虎，你停一下。” “怎么了师娘。” “我想去拜访拜访我的同行。” 昔日热闹的祝氏药堂这会儿可是门庭冷清，上面烫金的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褪色了，进进出出的只有几个老病患。 沈晚娘迈进门槛就看见祝明义佝偻的背脊在诊脉。 “伸出你的舌尖我看看。” “怎么样，祝大夫，我这还能治不。” “你这个是应该是脾虚肾亏所致，需要好好的调养调养才行。”祝明义拿起笔，“我来给你开个方子，吃一些天试试看吧。” 祝明义正一笔一划的写着药方，一道阴影遮在了纸上。 祝明义抬头就看见了沈晚娘在看他的药方呢。 祝明义恨死了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 “都是同行何必这么暴躁呢，我看看你的药方开错了没有。”沈晚娘笑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吧，还真开错药了。” 第428章 葡萄酒 第428章 葡萄酒 “一派胡言，你这妖女，老夫开这方子怎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错过。”祝明义怒火中烧，这个沈晚娘就是来找茬的。 已经抓走了福生了，她还不够吗。 “怎么没错，你看这味药是不是换成决明子会更适合。还有这一味，我建议你换成便宜的山扶明即可，不必用那么昂贵的人参。” 祝明义听她的看了一眼正好反驳，却突然反驳不上来了。 是啊，单看她好像是在胡说八道，可仔细一顺，她的辨证是完全是正确的，甚至说效果更好。 老病患看见方子都错了，吓得不行，“祝大夫，你你没害我吧，你咋能连药方都能写错呢。” “我……”祝明义瞠目结舌反应不上来。 病患站了起来，突然看着了沈晚娘，“沈大夫，正好你也在，要不你给我看看吧，我现在越来越不信这个祝大夫了。” “好啊，我来针灸一下吧，应该很快就会有改善的。” 沈晚娘不客气的借用了这里的针灸包，几针下去的同时她说出了这样选择这些穴位的理由。 祝明义愣了又愣。 他很想破口大骂，也想揭穿沈晚娘说她的是个骗子。 可沈晚娘每解释一句他都是无法反驳的，沈晚娘的医术的确比他更加高明…… “怎么可能……”祝明义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自己行医一世，难道还不如这个黄毛丫头吗。 针灸片刻老患者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沈大夫，我好像舒服多了。” 这话听在祝明义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自己学医一生真的还不如一个女人，他的老脸还能往哪儿放。 这时候又进来了一个病人，脸色苍白如纸，抖着身子，“祝大夫，我还是肚子疼，实在是疼死我了，我要受不了了。” “祝大夫今天心情不好，我来帮你看看吧。”沈晚娘拉过椅子过来，给对方稍微一诊脉，就道：“我来给你扎一针会好些了。” 祝明义注意着沈晚娘的针刺进病人的穴位。 只是一小会儿病人就坐直了身子，“诶，奇怪了，我现在竟然不疼了。” “不疼了吧，回头把大黄买二千煮水喝，喝几天自然就会好了。” “嗯嗯。”病人连连点头，“谢谢大夫。” 当这个大夫又走掉，沈晚娘还回了针灸包，“祝大夫，怎么样，我的医术现在还可以吧。” 之前她是个西医，她还不太好在祝明义面前亮出自己治病的法子。 如今跟着师父日渐精进，师父的针灸尤其是一绝，她只才学到了二三成，面对这些常见的毛病就是洒洒水一样简单了。 可换做是祝明义未必能这么简单就治好这些病人。 沈晚娘并没有说难听的话，祝明义已经有了很深很深的挫败感。 他真的不如这个女人…… 祝明义眼中仅有的一点光彩散去越发的黯淡下来。 而沈晚娘早也看了出来，祝明义虽然和吕福生是师徒，可两个人又不完全一样。 吕福生要名要利要脸，可祝明义却一直恃才傲物他要是个自己是一个神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而今天沈晚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反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就能将他打败。 这样才能让祝明义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失败而痛苦。 而沈晚娘就是要他承受这份痛苦，因为这是他做错事应受的惩罚。 他是吕福生的师父，如果不是他的应允，吕福生又怎么能坑人害人这么多次。 祝明义果然痛苦极了，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双手也在不停的抖动。 祝明义喃喃：“难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当然是错了，你不应该因为我是一介女流而否定我。更不应该为了打压我任由吕福生一错再错。” 话说到这里沈晚娘就打住了，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没用的事情上。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见了祝明义的声音，“祝氏药堂就到今天了……” 沈晚娘没有停住，上了马车回去了家里。 她没有关注祝氏药堂的事，韩三齐倒是关注得很，韩三齐对这家药堂也是深恶痛疾的。 现在又当上了小掌柜的，忙里偷闲自是没少打听祝氏药堂的事。 他告诉沈晚娘，祝氏药堂真的关门大吉了，牌匾已经被人摘下来，门上也挂着了出售的牌子。 说这些的事情的时候韩三齐深深觉得是大快人心。 沈晚娘倒是有一丝丝惋惜，其实祝明义的医术真的算是可以了，只可惜太过目中无人又输不起…… “韩三齐。” “大嫂。”沈晚娘一叫他他立刻站的板正。 “你现在已经做到掌柜的了，要有掌柜的的风范，不要蹦蹦跳跳还像是个孩子似的。” “我知道啊，我在外面都可装样子了，只是过来看你才会原形毕露。”韩三齐笑嘻嘻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人高马大，像霍君安那么高了。 沈晚娘笑笑，“怎么样？你家给你说媳妇了没。” “说了呗。”说起这个韩三齐洋洋得意，“我现在混的好，不少媒人登门说媒，我爹娘说了，挑都挑不过来了。” “你稳重些，不要嘚瑟，我教你的道理一定都要谨记。坚持学习新东西，一定要读书。” “嗯嗯。”韩三齐这么久对沈晚娘的教导可是受益匪浅，“我都记着呢，虽然每天在铺子里忙，也都记着念书写字。” 韩三齐多少还是稳重些了，跟沈晚娘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回去看铺子了。 有他们在沈晚娘也放心。 等没人打扰她了，她把最近采下来的葡萄一一品尝，或是加工成葡萄干，或者是酿成了葡萄酒。 酿葡萄酒可是麻烦的，要把葡萄全部清洗干净，晒光表皮的水分，再一一碾碎，撒入冰糖加入容器里发酵。 在发酵的过程里必须保证气温适宜。 为了酿出最甜美的葡萄酒，她是亲力亲为，任何一点事情都不许小红和玉婆帮忙。 一忙就忙的一身汗水。 一连忙了好些天，才终于了有了休息的空闲。 于是叫小红买来自己喜欢的红豆味雪糕，一边吃一边躺在葡萄藤架下的躺椅上看医书，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事儿。 躺到日薄西山起来的时候，大门外也有了动静。 第429章 她喝醉了 第429章 她喝醉了 “娘，我回来啦！”是霍月的声音，她一身海棠色的绣花长裙抱着她的琴款款迈进门槛。 沈晚娘笑，“我们家闺女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样，今天学琴顺利吗。” “说顺利也顺利，不过还是被夫子给说了。”霍月倒不怕夫子说她，反而越是有批评她越有继续努力的动力。 “对了娘，一会儿家里有客人来。”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路上遇到了。”霍月大方笑笑，先把琴放回了自己的屋里。 沈晚娘也起身来，锤锤已经麻木的腿好奇的看向门外。 “夫人，还真有人来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小红小跑着过去迎接。 “夫人，是王里正。” 王大勇？ 沈晚娘跟他可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快让他进来。” “霍夫人。” “王里正，快进来坐。” 天气炎热，王大勇今天穿的却很周正。只是人本来就长得高大壮，穿着周正的时候反而有些奇怪。 他拎着用红纸包着的大包的点心和一坛子酒先放了下来。 沈晚娘好奇，“不过年不过节的，王里正这是给我送礼？” “是呀，霍夫人我可是有喜事要来邀请你呢。”王大勇乐呵呵的，一张大嘴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沈晚娘愣了又愣，“你，不会是要成亲吧？” “哈哈，霍夫人聪明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就这个月的二十三，就成亲摆酒。还希望你忙的话，能赏脸去参加呢。” 沈晚娘又激动又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王里正你要迎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王大勇有点害羞的笑了笑，一口健康的大白牙，“这个人说来是因为霍夫人你我们才能认识的呢。” 沈晚娘感觉差不离了，“那是谁？” “就是阿春呀。” “是阿春！” 听见这名字沈晚娘才踏实了，就怕王大勇要娶的是别人呢。 可她也不能暴露自己啊，又佯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怎么会是阿春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呵呵，已经有些日子了，阿春没告诉你吧。” “还真没有。”沈晚娘吸气，这个戴阿春可以啊，真能藏好事。 转念一想沈晚娘也有些担心，“我感觉吧你和阿春还挺合适的，都是实在做事的人。不过王里正，你家里爹娘可都同意吗？” 说到这，王大勇叹了口气，“你可问着了我了，差一点就因为我爹娘不能行呢。我爹娘说阿春嫁过人还带着个孩子，娶了一定会让人笑话。” “咋后来又愿意了？” “开始是不愿意，可是我告诉我爹娘了，你们以为自己儿子好哇，我这么个年纪了，跟我一般大的儿子都打酱油了。 叫他们不要太挑剔了。” 沈晚娘笑笑，“真有你的。” “呵呵，主要不是我，主要还是阿春好，能干，帮着我跑前跑后，对我爹娘也特别孝顺。一来二去，我爹娘就同意了呗。” 说到这王大勇可高兴了，这自己马上也娶媳妇了呢。 沈晚娘更高兴，看来自己的眼力不错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整个古代婚介所什么的…… “霍夫人，你想啥呢？”王大勇看着挺新鲜，成亲的不是自己吗，咋这个沈晚娘也挺高兴的。 沈晚娘一本正经，“我这不是为了你和阿春吗，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成亲可是好事一件。” “嘿嘿，确实。” “说，你们成亲还缺啥不，我帮你们。” “不不不，那哪儿能这么干呢。虽说家里现在日子还不算富裕，但是我们村里种洋山芋赚了不少，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赚钱的。 慢慢来吧，都会有的。” “行，那我家到时候全家都去喝你的喜酒。” “没问题，不敢说大摆几十桌，但酒菜肯定管够！” 时间不早王大勇也站起来了，“我先回了，还有几家我得去登门邀请呢，这个月的二十三，你们可别忘了早点去。” “绝对不能忘。” 沈晚娘把王大勇送出大门，快步回来盯着点心和酒水都看笑了。 霍君安这边一到家就看见自己媳妇在那叉腰对天笑呢，好像是有什么大好事一样。 “咋了，晚娘。” “君安。”沈晚娘见他回来赶紧把这喝喜酒的事情告诉了他。 霍君安都看呆了，不可思议了好一会儿，“真是没想到，竟然叫阿春抢在了咱们前头了。” “可不是，你还说人家成不了呢。” “唉，看来还是你的眼力好，我不佩服都不行。” 想到戴阿春也能再嫁出去霍君安也很感慨，毕竟两个人一块长大，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玉婆，小红。” “老板？” “今天加几个菜。” “好嘞。” 沈晚娘把酒水也放到桌上，“那今天咱们也喝两杯。” 晚上菜肴丰盛，地三鲜，红烧鱼，辣子鸡等等全上来了。 霍辰和霍月开心不已，大口大口咀嚼饭菜。 很快两个小家伙就吃饱了，一个去读书，一个去画画，各有自己的一份事儿做。 桌上只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 沈晚娘今天也是突发奇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君安，我敬你。” “你还敬我？敬我什么？” “就恭喜你成为了北州衙门的千总大人。” “呵呵，好，那就喝一杯。” 杯子碰杯子，霍君安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沈晚娘也想学，可她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材料，抿了一口就辣的脸色通红，“哇，好辣。” “那就少喝一点，我帮你。”霍君安把沈晚娘这一杯也喝掉了。 两杯入口，霍君安没有什么不适。 他的心情也好，于是道：“我也敬你一杯。” “你敬我什么？” “就敬你，恭喜你有了自己的医院，还当上了院长。” “干杯。”这回沈晚娘卯足力气喝了很大一口。 一来二去，两个人喝了半坛子。 霍君安的酒量是天生的好，现在一点变化没有。 沈晚娘就不行了，一站起来又赶紧坐下，脸色红红的，眼睛也迷蒙了，“君，君安，你看好像地震呢……” “什么地震……是你喝醉酒了。”霍君安忙过去挽住她的腰肢。 这小女人还以为样样都行呢，原来也有不行的时候，这不过才抿了几小口而已。 “你可不能喝下去了，我得送你回房睡觉。” 第430章 控制不住自己 第430章 控制不住自己 “我才不要睡觉呢，我们来再喝一杯。”沈晚娘挣扎着还往桌子上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你呢。” “什么问题咱们明天再问不是一样的吗？” 沈晚娘笑嘻嘻，“怎么能一样呢，要是明天可以就问不出来了。” “那你问。”霍君安耐着性子把酒坛子先给她拿远。 这小女人不会喝酒，一下喝这么多要是伤到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嘻嘻，我问你啊，你喜不喜欢我？” 霍君安被这问题问笑了，“当然喜欢。” “我是你最喜欢的女人吗？” “对，最喜欢。” “嘻嘻。”沈晚娘又笑了，喝的眼睛懵懵的，她扯着霍君安的耳朵，“那你有没有喜欢过那个谭玉芸呢？”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喜欢。” “为什么。” “我有你了啊。” “那你要是没有我呢，你在遇到我之前先认识她了呢，她又美貌家里又有钱，你会不会就喜欢她了。” “不会。”霍君安想都不用想，“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谭玉芸。 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说，我已经遇到你了，这不能重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嘻嘻嘻。”沈晚娘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扯扯霍君安的耳朵，很一本正经又结结巴巴，“君安，我告诉你哦。” “告诉我什么？”霍君安不得不把这摇摇晃晃的女人抱起来。 “嘻嘻，我也很喜欢你，我来到你们这里之后，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都没有喜欢过别人。” 霍君安听到这眼睛里一下像是有了光彩似的。 原来她也是这样喜欢他的吗。 “我没有喜欢过苏昀，苏昀他太无趣了。我也不喜欢那个北子鉴，北子鉴那货只适合当朋友，不能嫁他的。”沈晚娘又笑笑，扯着霍君安的耳朵。 霍君安很高兴沈晚娘是这么想的，把她抱得更紧了，“不过，晚娘现在你得回去休息休息，你喝醉了。” “哼，你就知道睡觉，那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这话一问，霍君安顿时面红耳赤，“说什么呢，别乱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睡觉。”沈晚娘努起嘴巴。 她看着面前的霍君安，剑眉斜飞，面若刀削，真好看。 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突然抱着霍君安的脸就狠狠啃了一口。 啵的一下，嘴巴吸住了霍君安的脸又弹开。 “嘻嘻嘻…… 君安，你也喝多了，你的脸好红啊。” “我……”霍君安着实没想到沈晚娘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不仅脸红了，连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心脏跳动砰砰砰的。 他有些无措，抱着沈晚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沈晚娘活泼的像是个峨眉山的小猴子，双手一圈挂在霍君安脖子上不下来了，“嘻嘻，君安，你长得真符合我的审美，嘻嘻，鼻子好看…… 嘴巴好看。 这里也好看。” 沈晚娘揪着了霍君安的喉结，这个位置男人和女人不同，她越玩越觉得好玩了。 而霍君安只觉得自己更热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女人喝醉了就在这里给他点火，到底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君安……”沈晚娘咂咂嘴，喝醉了后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快熟了的桃子一样好看。 霍君安看在眼里恨不得立刻亲上一口。 沈晚娘渐渐困了，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慢慢靠在了霍君安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时不时的咂咂嘴，“君安。” 每一声叫的霍君安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女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撑着身子把沈晚娘抱起来给她抱回了寝房床上。 沈晚娘喝醉了是不乖的，霍君安给她擦手擦脸不愿意，拖鞋盖被子也不愿意，几次把被子都丢去了地上。 霍君安无奈。 “你能不能乖一点，得好好睡一觉了。” “热……”沈晚娘又在扯自己的衣裳，她的皮肤白嫩细滑。 看得霍君安心惊肉跳，她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可控制不住自己了。 “沈晚娘。”他严肃的叫道：“乖乖睡觉。” “热嘛。” “那就少盖一点，我把窗子给你打开。” 外面有夜风吹拂进来，沈晚娘才安分些了，侧躺在枕头上睡得香甜。 “你呀。”霍君安宠溺的捏捏她脸上的婴儿肥，“我是真的拿你没辙，以后可不许这样了，那样我会办了你的。” 沈晚娘听不见这话，只喃喃着，“葡萄酒。” “还想着你的葡萄酒呢，这女人……” 霍君安多想在这好好在看看他的媳妇，但他的身体属实是不允许了，再这样撑下去怕是自己真的受不了了。 还是赶紧逃离打了深井里的凉水洗了一番，这样才让自己凉快冷静许多。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暗暗叹气，告诉自己：霍君安啊霍君安，你可别着急，马上就要成亲入洞房了，到时候想要多少次就是多少次。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想到现在天干暑气重，又端了一大盆凉水放进了沈晚娘的屋子里来降温。 等忙完这些的时候，早就到了深夜了，家里老的小的早就已经睡着了。 只有他翻来覆去还是不困。 不知道沈晚娘会不会踢被子？ 所以又连续去看了她三次才算放心。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在鸟鸣声声中醒来，小辰和月儿都已经拿好书包被玉婆和大虎送出门去了。 “你们两个到了学堂里一定要好好念书，好好练琴。” “知道了娘，你还是去看爹吧，爹到现在都还没有睡醒呢。”霍月调皮了来了一嘴。 沈晚娘可诧异了，“不会吧，你爹现在还没起。” 这霍君安一想早睡早起的，怎么回事？ 不会是病了吧。 她赶紧跑到霍君安的屋子里头，只见霍君安睡得沉沉的。 给他诊脉片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累。 “怪了呀……” 沈晚娘喃喃，回想过昨天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来了，是自己好像喝醉了…… 看霍君安这模样，沈晚娘不会是昨晚做了什么激动的事情了吧。 这么一想，她也就紧张了起来。 而霍君安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睁开了眼睛。 第431章 俩倒霉孩子 第431章 俩倒霉孩子 四目对视，沈晚娘眼神一闪，想装作没有看见他醒来的样子闪人。 霍君安已经坐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晚娘背影道：“怎么了，心虚了？” 沈晚娘停住 ，“呵呵，你醒了。” “不然呢，我会跟你一样动不动睡到日上三竿。”霍君安这方面一定很能约束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穿着白色的单衣，即使才刚起床也站的身姿笔挺。 这夏天的单衣有点透，沈晚娘随便一眼就感觉他上半身隐隐若现的结实肌肉。 其实也不是没有见过，早在一开始给他看病的时候早给他看光了。 只是当时她完全把他当成一个病患而已。 现在么…… 沈晚娘的脸色微红。 霍君安扫见了她的模样，不禁道：“想起来你昨天干了什么了。” “啊……我昨天……”沈晚娘有点点惊讶，努力的回想了又回想，“我昨天不就是喝了一点王大勇送的喜酒，我就困了，然后睡着了？” “睡着了？”霍君安故意又问。 “难道……我还干了什么了？”沈晚娘是不太喝酒的，也没有关注过自己喝多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没做什么坏事吧。” “还说呢。”霍君安看门外窗外都没有人，笑眯眯望着沈晚娘，“你昨天抱着我不撒手，嚷嚷着让我陪你睡觉。” “什么？”沈晚娘顿时老脸一红，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要说搂搂抱抱那的确有可能，毕竟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嘛。 可是主动让人家一起睡觉？沈晚娘红到了脖子根，“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紧接着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然后呢，没有更过分的事情吧？” “你亲我，还摸我。”霍君安靠近了沈晚娘，他个子高，又故意伏低身子跟她说话，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耳畔。 “不，不会吧，那你……” “我当然忍住了，不过，你要是再过分一点我可能就忍不住了。”霍君安几分无奈的说道。 这下沈晚娘的心情就复杂了，幸好啊幸好，不然…… 不过，另外一个想法窜上了她的脑海。 “君安。” “嗯？” “你怎么那么能忍？你不会？” 霍君安皱眉，一字一字叫她的名字，“沈、晚、娘！” 这是说什么呢？质疑他的能力是吗？ “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看我可以不忍。”霍君安捞起沈晚娘的腰肢，迫使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他紧紧抱住她，两个的身体紧挨在一起。 沈晚娘知道自己这次是说错话了，连忙投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向我认错。” “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但霍君安一点都不想松手，把这个软软的小小的女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可真舒服啊。 他轻声道：“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好吧。”沈晚娘理亏，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了一下霍君安的脸颊。 霍君安嘟囔，“昨天不是这样的。” “啊？” “昨天你可用力了。” 沈晚娘卯足了力气，狠狠啵了一下，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等她松口的时候，赫然发现霍君安的脸上一抹红色浮现在那里。 “呵呵，君安，天不早了，你赶紧穿衣裳梳洗一下，一会儿出来吃东西。” “好，我一会儿去镖局看看。” 霍君安没有照镜子的习惯，洗了把脸，随便梳梳头发穿上衣裳就出来了。 小红把早食端上桌的时候看得一愣。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霍君安问。 小红摇摇头，“没，没。” 霍君安很快吃饱，他叫沈晚娘一块去镖局，但沈晚娘说要继续培育葡萄。 索性他就自己出门了。 他一路走到镖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 每个人看见他都十分诧异的模样。 霍君安越发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直到到了镖局里面，“南风兄弟，小宿。” 大家都有些日子没见了，听见他的声音，傅南风和小宿一块走了出来。 可他们一看见霍君安也着实一愣。 小宿捂着嘴巴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傅南风也扑哧一下笑了，只不过自己岁数大不好意思笑的这么大声。 他拍拍霍君安的肩膀，“可以啊，兄弟，小别胜新婚啊。” “什么？别胡说。”霍君安一本正经。 “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就别装了，你这被你媳妇亲的还在脸上呢。” 听到这里，霍君安终于明白了，挂不得这一路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异常…… 院子里有口水缸，他快步走过去在水面上一看。 好家伙。 这还真是…… 这个晚娘，真是的，明明给他亲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他一声。 要是他知道他还会出这个家门吗？ 霍君安又好气又好笑，眼下搓了又搓，根本搓不掉。 傅南风和小宿见状就更想笑了，尤其是小宿乐不可支又一脸羡慕，“南风大哥，看的我都想成亲了。” “小宿！” “我闪。”小宿当然怕他霍大哥了，一见惹着了脚底抹油一样的跑了。 傅南风也打着哈哈跑外面招呼下单的客人去了。 这会儿，二虎和三虎倒是正好起来，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师父了，一看见师父站这俩人高兴的跳了过去。 “师父。” “诶，师父，你的脸怎么了？”不谙世事的三虎看得一脸懵圈，“你是被人给打了吗。” “扑哧。”二虎却已经看懂了，对着三虎一顿耳语，三虎恍然大悟，“啊啊，原来是师父和师娘……” “闭嘴。”霍君安头一次这么眼里的叫他们。 “师父……” “你们两个最近练武都练会了吗。” “会了。” “打一套拳我看看。” 片刻之后。 “就这？” “师父，我们已经有进步了。” “进步微渺。二虎你下盘不稳去蹲马步，三虎上盘无力去给我倒立，每个人半个时辰。中途不许停下，否则重来。” 二虎和三虎顿时萎了。 呜呜呜。 听见这动静的傅南风可笑得不行，唉，这俩倒霉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第432章 长舌妇 第432章 长舌妇 喝喜酒的日子很快到了。 沈晚娘特别让霍君安告假，两个人一块到了青山村来。 如今王大勇成了青山村里的里正，虽然家里日子还不算富裕，可一样办的热热闹闹的，打一进村子就听见里面喜乐的声音往外传。 “人还真多。”沈晚娘看得好奇心上来了，掂着脚往远处看。 霍君安感慨，“想不到啊，有一天咱们会喝上这份喜酒。” “谁说不是呢。” “君安！”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人一回头就看见了赵生儒和牛大爷家两房儿媳妇的走过来了。 “你们也都来了。”沈晚娘更好奇了。 “人家也请我们了呗。”牛家两房儿媳妇可乐呵了，大嫂穿的一身绿衣裙，二嫂穿的一身粉衣裳，两个人打扮的花花绿绿像是两只蝴蝶一样。 牛家的人一向是这么热情，沈晚娘也都了解，寒暄上几句。 “大嫂二嫂最近家里咋样。” “好着呢，我们现在全家十亩地都是药材，跟着你可过上好日子了，过些日子也送孩子去念书去。” “那你知道哪家学堂好不？”沈晚娘趁机问。 “肯定是那个莫焉书院咯。”牛二嫂乐呵着别了赵生儒一眼，“咱里正都给咱们说了，念书就去莫焉书院。” “哟。”沈晚娘淡笑，想不到赵生儒默默帮他们做了不少事呢。 赵生儒背着手站着正经得很，“要不然呢。” “那我们可得谢谢你。” “不必客气，都是朋友。” 几个人往前走，不一会儿又遇到了二胖一家，二胖赶着驴车载着裴秀荷跑得还挺快。 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后面的人来，赶紧停下来招呼大伙，“里正，霍大哥，你们上我车不。” 赵生儒摆摆手，“你先过去吧，咱们随后就到。” 霍君安都好奇了，“咱们村里这是来了不少人啊。” “可不，自打换下来之前那个缺德里正，咱们两个村子的关系可别以前好多了。”牛大嫂道：“你们晓得不王家的玉梅不。” “咋了？”沈晚娘搭茬。 “呵呵，让媒人给说到青山村了。” 这可是好事一件啊。 今儿戴家，明儿王家的，从此以后两个村子都是亲戚关系了，肯定就不会像从前那水火不容了。 这样的局面真好。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很快到了王大勇家。 这会儿他家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空气里尽是烟花爆竹的味道。 还有一群孩童嚷嚷着要糖果。 沈晚娘四下张望，看见了阿春的爹戴金武和她哥嫂，于是走了过去，“戴大叔。” “诶，晚娘，你也来啦。”戴金武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了，自打阿春那事出事是被沈晚娘救了之后，他对沈晚娘也是满腔感激。 “大叔，阿春呢？” “已经接过来了，拜堂了，就在里面呢。”眼见戴阿春嫁了个里正，戴嫂的态度也变了，笑眯眯的十分热情。 “君安媳妇你进去看看不。” “我进去和规矩吗。” “害，你要想见哪儿那么多老理儿。” “那我就进去瞅瞅。” 沈晚娘也一样是个对新娘子十分好奇的人啊。 贴着大红喜字挂满红绸花的新房里，戴阿春穿着一身崭新的霞帔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正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呢。 沈晚娘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戴阿春好像听见了动静，把身子坐直了，小声道：“大勇，是你吗。” “是我。”沈晚娘故意学着王大勇的声音。 可她学得不像啊。 戴阿春一下听出来了，盖头撩开一个角，她气呼呼的，“好你一个沈晚娘，故意跑来吓唬我是不是。” “嘻嘻嘻。”沈晚娘笑得不行，故意又学戴阿春的声音，“大勇，是你吗。” 两个人乐不可支，都抱住了肚子。 戴阿春好气又好羞，她羞着脸，“讨厌嘛晚娘。” “哈哈，我是想来看看你嘛。怎么样，这两天还顺利吧。” “顺利也顺利，这回我哥嫂还给我准备了嫁妆呢。” “对你不错啊。” “什么不错，看我嫁了个里正，巴结我呗。” 沈晚娘左右端详了戴阿春一眼，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好，戴阿春这一回整个人就年轻了五六岁似的，也没有以前那样晒的黑黝黝的模样了。 显得比以前可水灵。 戴阿春被她看的盖上了盖头，“有啥好看的，我美啊。” “美啊，比以前美的多呢。” “哼，再美也美不过你啊。”这一点戴阿春是很服气。 俩人闲聊着，外面有挤来挤去的脚步声传过来。 她们赶紧不言语了，沈晚娘也准备溜出去吃酒。 这时候就听见窗外有两个岁数大些的妇人在议论。 “诶，老姐，我这转悠了一圈没看见那大勇媳妇带的拖油瓶啊。” “你还别说啊，我也想看看啥样呢，听说还是个儿子。” “啧啧，这大勇真是榆木疙瘩，一准被这女人灌了迷魂汤了。找个嫁过人的成亲也就算了，还找个带拖油瓶的，也不怕晦气。” 这话越说越难听，戴阿春一下掀开盖头站了起来。 沈晚娘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毕竟今天是成亲的好日子才拜了堂，这要出去闹一场的话一准成了村里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可戴阿春气不过，大郎是她的亲骨肉，她到哪儿都要带着的。 眼看戴阿春红了眼眶，沈晚娘起来拉开了门。 也是巧了，就看见王大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这两个村妇的跟前儿。 “两个婶子，你们这是聊啥呢。” “我们，呵呵，我们随便看看。”两个人心虚。 “想看看可以随便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可要是想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可不行。阿春进了这个家门，就是我王大勇的媳妇。 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王大勇的儿子。 以后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还是斟酌斟酌再说。 欺负我媳妇那就等于欺负我。” 王大勇说话口气还算客气，可一脸严肃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 那两个村妇一下就整的很没脸。 村里人虽然喜欢说长道短，但是对这种人家大喜日子你给人家胡说八道的人还是很讨厌的。 两个村妇的男人赶紧找了过来。 第433章 亲子鉴定 第433章 亲子鉴定 “你俩有毛病是不，没事在这瞎叭叭啥。” “要是喜酒不想喝，那就回家干活去。” 被男人一顿训斥，两个村妇立刻萎下去了，不敢再在这人群里待着，没一会儿就找不见了人影。 而沈晚娘看见王大勇已经维护了戴阿春，自己还有啥好说的呢。 转而看向屋里的戴阿春，她的脸色也平和下来没有了一点怒火。 其实这女人要的很简单，有人疼有人护着就好。那样就不用自己事事冲在前头，自然整个人也就柔和下来了。 可能这就是相由心生吧。 沈晚娘对戴阿春微微一笑，戴阿春也回给她一点头。 喜宴开始了，刚才的事情就是一个小小波澜很快就过去了。 两家人的亲戚朋友都到场，加上村里的老乡亲，这喜宴一摆摆了十桌。 王家的院子小，有两桌不得不摆到了大门外头去。 王家娶媳妇也舍得花钱讲排场，桌桌都是八个大菜，有荤有素搭配得很好。 虽然比不了城里的大酒楼，可在这乡里乡下的也算是很有面儿的排场了。 随着喜乐吹响，王大勇拎着酒坛子四处敬酒。 他来到沈晚娘这一桌的时候，人已经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迷醉，但十分开心。 “霍夫人。” “恭喜啊，王里正。” “我能有今天还多亏了霍夫人的提携帮忙，我这一杯必须得敬你。” 哗啦啦两杯清酒，王大勇一股脑一杯就喝下去了。 沈晚娘端着酒杯想想前几天的事情有点胆怯。 正好，霍君安把酒接了过去，“我媳妇酒量不行，我帮着她喝吧，意思都是一样的。” “正好，霍镖师你一口干了。” 霍君安一口干掉，一桌子叫好的声音。 王大勇去别处继续敬酒了，沈晚娘吃着菜余光偷偷扫过霍君安，扫了一眼又一眼。 霍君安哼声在她耳边，“放心吧，我不是你，没那么容易醉。” “谁说你会喝醉了，只是你今天还挺……好看……” 是了。 平日里天天看她还不觉得怎样。 今天出来吃喜酒人一多了，霍君安站在坐在人群里竟然是那么醒目，用鹤立鸡群这个词来形容都不过分。 他穿着也随意，头发只是用木簪竖起，就那么自然的坐在宴席上，却是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流畅，周身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霍君安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这让沈晚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她公爹模样也还周正，可要说比起君安来，还是差得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长得太像他娘了还是怎么回事。 沈晚娘突发奇想的，都想去拔霍老头一根头发，回来给他们爷俩做个亲子鉴定了。 只是想想这样是很不道德的，还是作罢了。 吃酒的人吃吃喝喝，到很久才散去。 等沈晚娘他们和牛家嫂子一块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要黑了。 “君安媳妇今天还回镇上吗，还不回村里看看去？”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呢。”自家两间房子现在都是空着的，他们时不时的也得回去住住才对。 两个村子也不远，就跟大家伙一块走路走了回来。 各人回各家，沈晚娘牵起霍君安的手自由自在的也走在小路上。 天擦黑了，村里炊烟袅袅。 闻着特别的乡土味道，沈晚娘回忆起从前的种种。 突然，一道人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他人的背脊有些驼，拄着一根木棍走路一瘸一拐，他身上背着个破旧的筐子，好像是去拾荒的一样。 这时候对方也看见他们了。 这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跟七八天没洗了一样。 原来是田瑞。 一年没见，这田瑞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沈晚娘脸上的笑容凝固，都说这个田瑞去远处谋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村里来。 田瑞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 本来麻木无神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他怨毒的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缺德的人，害了我这一辈子！” 要搁着从前遇到这样的人沈晚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骂回去。 但是今天算了，今天是个喝喜酒的好日子。而田瑞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去破口大骂。 “我们回去吧。”她和霍君安小声的道。 霍君安能理解沈晚娘的想法，没有多说一句，把沈晚娘笼在怀里两个人越过田瑞走向了自家。 他们越走越远，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他们越不理田瑞，田瑞就越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们这么看不起他吗？连骂他一句都没有。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田瑞怨恨的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很久很久。 凭什么？ 凭什么这对男女现在穿金戴银日子成了人上人。 还有戴阿春那个烂女人，明明是他田瑞看不上了想不要了的。可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那女人竟然有脸再嫁人。 呸。 全都是烂人。 他早晚有一天要跟他们报仇！ * 见到田瑞的事情沈晚娘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去把自己亲手建的房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便返回了镇上。 霍君安要去衙门，沈晚娘要去道观。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下个月初一。 每个月月末是算账清账的日子，沈晚娘这会儿刚从酒楼里出来。 酒楼的账目已经清算过了，生意稳定，酒楼稳赚不赔。 她现在要去的是医院，医院的账目她也得好好查一查，看看进项如何，今年有没有可能把投入的本钱赚回来再继续赚一笔。 她正盘算着，就听见了小董的声音。 “沈大夫。” 沈晚娘停下，是北子鉴的马车飞快跑来挺在她面前。 “还真是你。”北子鉴撩开脸子露出那张尖下巴的桃花眼的脸庞来，“我就说嘛，本公子的眼睛好用的很，一下把你认出来了。” 沈晚娘笑笑，“好久不见啊北二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你说呢，本公子可是你医院投钱最多的人，本公子总得来查查账吧。”北子鉴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看沈晚娘的。 “那正好儿，你们送我一程，我也正要去查账呢。”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沈晚娘叫账房把上个月的总账和细账全部拿了上来。 这生意做的多了她查账也有了经验，不一会儿就看了个明白。 账房先生可高兴呢，“院长，咱们医院的收益实在是太好了，你看看，这进项一笔一笔的。虽然每一笔都不算多，可胜在笔数多呢。” 北子鉴这人是没啥耐心，“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就问什么时候能让本公子赚上钱啊。” 第434章 教训他们 第434章 教训他们 “这个嘛，我已经算出来了。”这账房先生是沈晚娘特别招的，经验丰富。 他翻出其中一页来，“这是我提前预算过的，按照咱们现在这样的进项来看，最多再有两个月咱们就回本了。” “两个月？”北子鉴怀疑自己听错了，把账目抢过来狠翻了一遍。 虽然他这个富家公子整天只知道玩，可正经看账算账也是有家里专门找了夫子教过的。 这么一看，这账房先生还真没有骗人。 沈晚娘就淡定多了，之前给人看诊这么多回，一般什么样的疾病大概会用多少银钱治愈她心里是有数的。 所以对这个数字不算太惊讶。 当然了，她也几分诧异的，原本以为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大概回本，没想到现在就…… 北子鉴这回高兴极了，“沈晚娘，你还真可以啊，没让本公子赔钱，还马上就赚钱了。” “我早说过的，稳赚不赔。” “嘿嘿，你这个女人吧，确实有把刷子。”北子鉴这回是真的喜上眉梢。 沈晚娘奇怪北子鉴堂堂一个北氏二公子，对于这几千两银子这么在乎呢？ “北二公子，你是不是以前没赚过钱？” 北子鉴被问的一愣，“你乱说什么，本公子怎么可能没赚过钱。就是看你这个医院回本还挺快的么。按说，回本最快的开酒楼啊。” “北二公子说的没错，我的酒楼马上也回本了。” 呵呵，沈晚娘是真的很惊喜。 今年赚银钱比起去年简直不要简单太多…… 北子鉴摇着手里的折扇，突然之间有了其他想法。 “诶，沈晚娘。” “嗯？干嘛？” “你这酒楼还需要投资不，我给你投。” 沈晚娘摇头，“目前不用。” “那就没有别的需要投资的地儿吗？”北子鉴追着问。 沈晚娘大概一思量就懂了。 这个北子鉴还挺精明的，眼看跟她合伙处处都是赚钱的机会，所以现在紧追着慢赶着也要跟她合作。 沈晚娘仔细想了想。 “嗯，怎么说呢，还真有几处需要银钱的地方。” “你快说。” “一个是我在香花镇办了一处瓜果种植基地。瓜果么不比别的回本慢，还要给农户们发杂七杂八的银钱，这方面我是有点紧张。” “简单，我给你那个什么什么基地投一千两。” “还要就是快餐铺，我家快餐铺现在以冷饮冰点为主。现在正值剩下，我想那些东西拿到县城里来或者是北州城去，也一定很好卖。” 北子鉴扇骨一敲桌子，“没毛病，这个什么快餐铺我投二千两。” 豪！ 真土豪！ 一旁的账房先生都看傻眼了。 看来来这个医馆做事是来对了，这里的老板真是各个财大气粗。 沈晚娘忙不矢迭又跟北子鉴敲定下来合作的细节。 沈晚娘的原则是不管怎样，哪一行都要她说了算，她是最大的老板。 北子鉴没啥意见，在北子鉴看来能跟着分钱就行。 合作计划初步的商量好，沈晚娘就开始准备文书了，“那个北二公子，你回去也把银子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边签名按手印一边把银子送到位。” “简单。”北子鉴轻轻松松答应。 接着，他从北安县回去直接就回了自家。 北宅之大，几进几出。绕过长长的长廊和水榭。 北子鉴一溜烟就到了账房这边。 “诶唷，二公子回来了。”管家看见北子鉴大白天回来还挺惊讶的。 毕竟这位主儿一天到晚都是不着家的人。 “回来办点事。”北子鉴挥着扇子，“那个什么，你们给我挪五千两银子。” “啊？”管家一愣，“二公子怎么一下要这么多银子。” “我要的多吗。”北子鉴道：“我可是咱们家的二公子，整个北氏哪儿不是我说了算的，赶紧给我挪，我这一两天就要用。” 管家这回为难了，“二公子，这个事你不能着急啊，得等我们跟老爷或者大少爷禀告一声才行呢。” 北子鉴不爱听这话，“怎么。本公子不是这家里的主子了？只有他们是？” “二公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你之前……我们……” “本公子之前怎么了？”北子鉴不爽，人也暴躁起来。 管家等人被训的不敢言语。 “你之前只赔不赚，赔了一笔又一笔。”这时候，一道严肃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北子鉴一转身看着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根本不理会来人，对管家怒道：“我现在让你给我挪银子。” “大公子……”管家等人看着来人。 来人二十六七，一身月白色的束腰长袍，一头墨发垂在背脊上。 和北子鉴的潇洒任性不同，他一张脸生的端方雅正，正单手背在身后缓步走来。 “你又任性了。”来人停在北子鉴面前。 北子鉴哼声，眼睛一眯看向别处。 “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还是不要任性妄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任性妄为了？” “你一开口就是五千两？咱们家就算家大业大，可也禁不住这么不停的败下去。” “只有我一个人赔钱吗？你就没有赔过？”北子鉴冷笑，“不能因为我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你就处处打压我！” “我这不是打压，我是为你好。” “骗鬼呢，为我好就把这五千两给我。” “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千两。” “你打发叫花子也不是这样。”北子鉴越来越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冰冷，管家等人都不由得偷偷往后缩了几步。 男人敛起眉心，“这不是我的意思，爹这回去京城办事，特别叮嘱的，让我一定把你看好，不允许你在家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在做生意，我的第一笔银子投进去已经马上回本了！” “你会能回本？” “你不信就去亲眼看看，我这一次投的就是人家当初治好的沈大夫的医馆。” “沈大夫？”男人喃喃，那个女大夫他倒是略有耳闻。 不过一个女大夫能做什么大生意？确定不是北子鉴和她两个人在胡为吗？ 若是那样的话，他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第435章 争吵 第435章 争吵 艳阳高照。 沈晚娘和北子鉴约定好了投资之后，她已经叫手底下的人把合作协契子写出来了。 剩下的便是寻找更合适开分店的地方，她没事的时候就四处走走，看见什么合适的就亲自洽谈洽谈。 这沈晚娘的招牌在北安县早已经有了一些名头，洽谈的时候也说好谈也好谈。可不少人一听说是沈晚娘便是狮子大开口。 无商不奸啊无奸不商。 沈晚娘休息的空档儿回到医院里休息一会儿。 这医院在建造的过程中用了许多传统技艺在其中。 比如避暑这一项就让沈晚娘啧啧称奇了。 虽然是盛夏，但房子建的巧妙，大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沈晚娘便回来倒上一杯凉茶，享受一下闲暇的时光。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是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富老爷。 “这位老爷，你不能这样，我们这是医院，是看病的地方。” “我是来看病啊，这不是你们这的大夫要给你针灸吗。说你是什么护什么来着。” “我是护士，是帮大夫忙，护理病患的。。” “呵呵，你看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是吧病人吧，你应该护理我吧。我让你给我按摩按摩怎么了，不应该吗。”大腹便便的富贵老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一只肥腻的手抓住小姑娘的手，“来来，给老爷按按这，只要给老爷按舒服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少不了你的赏钱。” 北子秋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他的眉头不禁皱起来，对身边仆从道：“是这家什么医馆吧。” “是啊，大公子，小的打听了，就是这。” 北子秋眼神里嫌恶的神色浮现出来，这个北子鉴真能胡闹，说是什么医馆？这是医馆？简直乌烟瘴气。 这样的地方别想北氏投一个铜子进来！ 小姑娘看富老爷的样子简直想吐，狠狠把手抽了回来，“别不要脸了，谁要你的赏钱！” 这一句可把富贵老爷骂恼了，“你，你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骂我，看我不抽你几个嘴巴长长教训，不知道老爷我是干什么的吗。” 富贵老爷上来朝着小姑娘就打了下去。 小姑娘也不敢躲，眼泪汪汪。 然而这一只肥腻的手没有才到半空就被人挡住了。 沈晚娘走过来挡在了中间，一手拦住富老爷一边道：“打人是不对的，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打人的地方。” “哼，你是谁？”富老爷上下打量沈晚娘一番，“哟，你长得比你旁边那个还要好看，要不然你来给老爷我按按……” “呵呵。” 他只见沈晚娘笑了，却没有见她笑的发冷。 “那你就躺回去你刚才的位置上。” “院长。”小姑娘诧异极了，望着沈晚娘不可思议。 北子秋亦眉心皱的更紧。 那富老爷很快躺好了，眯着眼睛一副享受伺候的模样。 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包括许欢在内，“师父……” 沈晚娘对别人的声音充耳不闻，顺手打开旁边的针灸包选了一根最粗最长的针朝着那人某个位置猛地刺了下去。 “嗷呜！”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那富老爷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捂着自己的裆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在干什么。” “我帮你看病啊。”沈晚娘微笑脸，“你这身子骨房事行的太多，所以虚浮无力，肾气亏损。照这么下去你的阳寿可不好说啊。 我现在帮你关上了这一关，可大量减少你在房事上的时间。 哦，不对，刚才可能有点太用力了，你可能在这方面完全不行了。 我想，你一定会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 “你你，你说什么？” “哈哈。” 周围却是一片掩饰不住的笑声。 大家伙就算再不懂行医，沈晚娘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是给他扎不举了啊。 “你别胡说八道！别想吓唬我。” “作为一个大夫最重要的精神就是严谨，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沈晚娘把刺过那人的针丢在一旁，“我叫沈晚娘，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的医术还是很保准的。” “你，你。”这富老爷暴跳如雷， 对着沈晚娘破口大骂，什么脏话全部骂了出来。 沈晚娘咳嗽两声，“葛风，葛风呢？” “来呀，把这个在医院惹事的家伙赶出去。”护卫队的葛风立刻带人冲了上来，抓住这富老爷就给他扔出了大门口。 大腹便便的本来就站不稳，这回摔了个四仰八叉，活活像是一个大乌龟趴在那一样。 “沈大夫干的漂亮。” 有些老病人对沈晚娘称赞了起来。 “我就知道沈大夫在这，绝对不会让这种人好过的。” “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也有几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说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事也不能全赖那个老爷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这医馆里怎么是女人抛头露面出来照顾病人呢。” “就是说，女人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你这抛头露面的，可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吗。” “此言差矣。”沈晚娘否定，“我们医院招女子来做事，是因为很多事情适合女子来做。而且，男女平等，每个人都应该有做一份活计的权利。 一个女子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这并不丢人，反而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这件事纯粹是那个男人不知检点品性低劣。” 病人中不少都是女人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敞亮了，纷纷叫好。 “沈大夫说得好！” “哼，女人就是女人，女人也配跟男人出来抢饭吃。”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服气。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怕咯？你怕你抢不过这些女人？” “我可没这么说！”男人弄了个大没脸，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沈晚娘的带头，其他女子也胆大起来了，纷纷指责起这个男人。 “哼，我看他就是没本事才这么说。” “还看不起女人，难道你不是他娘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第436章 北氏大公子 第436章 北氏大公子 面对这么些人的指责，那男人可待不下去了，一转身赶紧从人群里跑掉了。 这件事就这样平息。 沈晚娘看向刚刚差点被轻薄了的姑娘。 这是陈翠翠，聪明能干，是她亲手招进来的。 她拍拍陈翠翠的肩膀，“别放在心里，这件事我们没有任何错。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做事，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时候就喊葛风来就是了。” “对，有你你们喊我。” 有了沈晚娘的话，陈翠翠踏实了许多。 “嗯嗯，我知道了。” “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院长……”陈翠翠还是有些担心，有些难以启齿，“那个男的他，他不会真的……” 沈晚娘知道她在问什么，她直截了当道：“对，除非遇到绝佳的好大夫，否则这家伙这辈子是没法享受女人了。” “那他，他看着挺有钱的，不会回来找我们麻烦吧。” 沈晚娘从容笑笑，“怕什么，我们占理。再说了，他有钱你以为我就穷吗？安心去吧，出了什么事有我呢。” 沈晚娘保证了陈翠翠也不敢再多问了，赶紧去别的大夫那帮忙去了。 葛风招呼看热闹的病人，“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看热闹了，该看病看病了啊，散了啊。” 人群散开，沈晚娘准备回去喝茶。 一道男声叫住了她，“沈大夫。” “嗯？”沈晚娘回头，就看见一道高大贵气的身影，男人面貌端方雅正，单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了过来。 沈晚娘看他的五官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我吗？”沈晚娘问。 “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对沈大夫也早有耳闻了。在下姓北，北州北氏药行是就是我家，我还有一个弟弟叫北子鉴。” 这么一听沈晚娘明白了，“原来你是北氏的大公子。” “是我，鄙人北子秋。” “见过大公子。”沈晚娘点头致意。 清泉村几个村的药材都是送往北氏的，沈晚娘对北氏十分尊重，“北大公子怎么会来我这，是不是药材上有什么不足……” 她想想也不对，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至于这个大公子亲自过来。 沈晚娘狐疑。 北子秋笑笑，“说来也是巧，歪打正着想看看身子骨怎么样。既然见到了沈大夫，不如沈大夫帮我切脉看看？” “好啊，那大公子里面请。” 来到单间病房里，北子秋坐在了沈晚娘的对面。 沈晚娘静下心帮他诊脉，望闻问切一样不会落下。 她的样子细致专心，完全是一个负责敬业的医者。 北子秋望着她点点头，心想这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可完全不同。 不知道北子鉴那小子哪里来的好运，撞上这么以为大夫，日后若是和她合作起来，不管赚钱不赚钱，总归都是稳妥的。 当然，若是他有幸娶到这样一位出色能干夫人，那就更是美事一件了。 沈晚娘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些什么，她诊完了道：“北大公子的身体其实还不错。” “是吗，可我觉得有时候也不算太好。” “夜里睡不着睡不安稳吧，吃饭也没有什么兴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大夫啊，如果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大夫。” “那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思虑伤身，肝气郁结连带脾胃也跟着有些虚弱。” “唉，我太忙了。”北子秋无奈，“家父年岁已大，很多事情我不得不操劳。” 沈晚娘笑笑，“操劳？也包括二公子吧。” 北子秋无奈失笑，“叫你看出来了，我这个弟弟他娘去的早，家里实在是骄纵了，搞的他现在又任性又胡闹，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还好吧。”沈晚娘回想和北子鉴这数次接触，“其实我觉得二公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人也不坏，总归是好女色贪玩了些。” “可不，他聪明的很，他四岁读书七岁认字，我都不及他。”北子秋说到这及时打住了，“看我，怎么跟你说了这么多家务事。沈大夫给我开些药吧。” “大公子这么忙，我给你开几个药片吧，回去一天一片，你这个身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 沈晚娘拿住诊方，手里的鹅毛笔一挥写了两个药名。 “喏，就是这两个，先去结账，然后到取药的窗口去取就可以了。” “就两味？”北子秋念了念，“逍遥丸，这是……” “vb12。”沈晚娘随口道。 “那是什么药？”北家干药材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个药名。 沈晚娘神秘笑笑，“管用就行，我自制的。” “也好，那我就叫人去交钱。” 北子秋起身的时候瞧见了沈晚娘把玩在手里的鹅毛笔，“这又是什么笔？” “鹅毛笔啊。”沈晚娘信手递过去，“可以灌入墨水，写字的时候会非常快。” 北子秋对这东西见所未见，沈晚娘看他好奇，就道：“北大公子希望，我就送你一支吧。虽然写字不好看，但是可以写的很快。”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送公子。” 北子秋的仆从去交钱取药，等到拿到手的时候只要两个白色的小药包，上面写着一天一次，时间随意。 “还有这么开药的？”北子秋又惊讶到了。 仆从更是第一回见了，“大公子，还挺便宜呢。” “多少银两？” “这个药丸十五文，这个小药片才五文。” “医者仁心，我这回是见识到了。” 北子鉴这回正第二次来到了账房，一副拿不到钱不走的架势坐在柜台上。 “二公子，真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这是老爷的意思，不许给你随意拿钱。” “我就问你，到底是我是这家的主人，还是你？” “当然是公子了，可我可以拿钱做事的，二公子你别为难我啊。” “我偏要为难。”北子鉴站了起来，“章呢，我自己盖。” “二公子，这这可万万不行……” “大公子。”外面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管家如同找到了救星，“大公子，你看二公子他今天又来胡闹了。” 北子鉴脸色铁青，“我给你们说，五千两今天必须给我。否则耽误了我的大事，我一准跟你们没完！” 他已经做好了和北子秋大吵一架的准备。 却见北子秋淡笑一声，“开五千两给他。” 第437章 我要考秀才 第437章 我要考秀才 这下别说管家了，连北子鉴自己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同意给你了，你还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只是你怎么突然同意了？不会埋伏好了什么要算计我吧。” 北子秋叹气，“你是我亲弟弟，我对你有什么好算计的。只是你说的那些能赚钱的路子，我亲自去北安县看了看。也许你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北子鉴转了转眼珠，“你是见沈晚娘了？” “沈大夫说得对，你的确很聪明。” “你还跟她说什么了，问什么了？”北子鉴可有点着急。 “我只是了解了解你说的那家叫医院的医馆。” “哼，了解完了怎么样。” “确实值得。”北子秋对管家示意，“拿银子给他。” “可老爷那边……” “我自会交代。” “好好好，一会儿还劳烦大公子写个字，以免老爷怪罪下来我们没法担待。” 北子鉴顺利拿到了银票，北子秋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端方雅正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北子鉴哼了一声，“道貌岸然，以后离沈大夫远点。” 说完，跨着大步子就走掉了。 不管怎样，北子鉴这回拿到了银子了。 他也履行承诺几乎全部都投给了沈晚娘。 这大大加快了沈晚娘手里那些事的办事速度，不管瓜果基地还是药材基地，是快餐铺分店还是酒楼分店创建都快了许多。 她的事业版图就这样又扩大了一圈。 同时，君行镖局也成功开到了好几个县城。 她和霍君安就像是两头齐头并进的狮子一样。 她相信只要始终在路上，总有一天到达目的地。 这些事情忙起来，沈晚娘住在北安县的日子就渐渐多了一些。 这天一早她从住处睡醒，就不见小红和大虎两个人。 “小红？” “大虎，你们去哪儿了。” 好一会儿，她自己都熬了粥点吃起来了，外面那两个看热闹去的人才回来。 “师娘。” “你去哪儿了？” “你还不去外面看看，外面好热闹啊。” “舞狮子？” 小红道：“不是，是衙门里贴了布告了。说是那个皇上圣明，为朝廷选拔人才，说要什么……反正，就是秀才们要提前乡试了。” “乡试？”沈晚娘放下碗筷算了算，“不是说乡试每三年一次，按说应该明年。” “对啊，师娘，所以提前了，今年就考。” 好家伙，这又碰上乡试了？ 沈晚娘对这件事可感兴趣了，这可不是赵生儒一直期盼着的事吗？还有苏昀，听说不少秀才都眼巴巴等着乡试呢。 只要在乡试中表现出色中了举人，那就能做官了。 多少人家寒窗苦读就是为的这一天，只可惜，考的人很多，考中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有人一连考了几十年都没能考中…… “那院试呢？有没有提？” “提了，说是跟着乡试一块提前，也就是下个月都能考了。”大虎说完想了想，“师娘，咱们小辰弟是不是就能考这个院试啊。” 沈晚娘点头，“当然了，小辰现在算是童生，只要他院试考过了，他也是正经八百的一个秀才了。” “哈哈，真好，那咱家也要出秀才了呢。”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咱们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辰去。” “嗯嗯。” 大虎套上马车，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沈晚娘今天叫玉婆多做了几个小菜，等着回来跟霍辰好好聊一聊。 这次的机会难得，霍辰一定要试一试，考不上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当长长经验也是好事一件。 这么想着到了晌午。 霍辰背着书包大步垮进了家门。 “少爷。”小红看见他乐呵呵的叫。 霍辰点点头，“我娘在家吗？” “在呢。” “娘。” 霍辰信步找到了沈晚娘屋里来。 “我要考秀才。” 沈晚娘呀了一声，“我这还没有跟你说呢，你先跟我说了。”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在县城看见了衙门的布告。” “嗯，我们书院里的夫子们也告诉我们了，说是下个月就有一次院试的机会。像我这种童生只要考过就能当上秀才了。” 一般来说一个村子能出一两个秀才就很让人高兴的了，霍辰也是真的很盼着这一天呢。 沈晚娘害怕孩子急功近利，压力太大，“你还挺着急，其实你年纪也不大，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 霍辰就算论虚岁也才十岁。 十岁就考秀才，这给自己摆的难题也太大了点。 霍辰却十分认真固执，“娘，你不能这么说。这回我可一定要考上秀才。” “你有这个志气很好，但你也不能太着急了。”沈晚娘还把霍辰当个小孩子一样安抚，“就算再过几年考上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那怎么行。”霍辰不肯，“你知道陆举人吗，他就是十岁就考上了秀才呢。” “什么，陆举人十岁，那他中举？” “中举的时候他才十五岁。”霍辰说起陆莫焉来那叫一个佩服，恨不得立刻成为陆莫焉那样才行。 沈晚娘看看霍辰，想想陆莫焉。 霍辰虽然也是天资聪颖，但是距离陆莫焉那么有天赋的人还八百丈远的差距呢。 “娘，我今年一定要考上秀才。”霍辰又说了一遍，斗志满满。 “小辰，其实你真的不用着急……” “娘你不要拦着我，让我试试看，万一我能行呢。”霍辰毫不松懈，反而眼神里充满了执着和向往。 沈晚娘还能说什么，难道让她拖儿子的后腿吗？ 自己能有霍辰这样懂事肯上进的孩子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像是大头那样的孩子自己不肯学，都是爹娘耳提面命拿着棍子追着学呢。 沈晚娘就不劝他什么了。 “好，既然我家小辰做了这个决定，那我这当娘的必须支持你到底。” “嘻嘻，娘，你支持我。” “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哇，你也是娘最好的大儿。”沈晚娘把霍辰抱在怀里，抚过他柔软的头发，“我大儿既然这么想考，那就去考吧，为娘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这样的话，霍辰心里满满的感动和动力。 “那我先去看书，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让玉婆喊我。” 霍辰回了自己屋，拿出书本就认真的读了起来。 沈晚娘站在窗外瞧瞧一看那小模样，比她当年拼命高考的时候还要有劲儿呢。 第438章 补脑汤 第438章 补脑汤 “玉婆。” “夫人，怎么了？” “你一会儿再煮一个滋补的汤吧，午食晚一会儿吃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等着小辰再读一会儿。” 玉婆点点头立刻去忙了。 霍辰又读了大半个时辰，等沈晚娘催他吃饭他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一边夹菜也一边喃喃着刚刚看的那本书。 沈晚娘把他的头摆正了，“读书是读书，吃饭是吃饭。吃饭也要认真吃，只有身体吃好了读书才会更专注。” “嗯，我听娘的。” 霍辰呼啦啦吃了一碗饭，煲的汤也一口气喝掉了，然后又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午休的时间也不久，到了晌午后又背起书包回了书院。 “玉婆，晚上的饭食也准备丰盛一些，注意不要加容易上火的东西，我怕他上火了对嗓子不好。” “晓得了，夫人。”玉婆答应着脱了袖套就去买办。 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多看沈晚娘一眼。 她在这霍家做事这么久了，也早知道霍辰根本不是夫人生的。 可夫人对霍辰视为己出，平时就尽心尽力，这到了有事的时候她更是想的周全。 多少亲娘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能好到这个份上呢，她对夫人的佩服之情就又多了几分。 晚上的饭菜丰盛，霍君安也回来了。 沈晚娘特别把这件事告诉他，要他一样支持霍辰参加院试。 霍君安完全同意沈晚娘的想法，说是一切都按照她想的来。 当然，虽然眼下最主要的是霍辰，可沈晚娘也没有耽误霍月一丁点，嘘寒问暖关心她在陈夫子那学琴的近况。 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而且一连数天过去，她做的一如既往。 这天进了盛夏，越发热起来了，天气也变得反复无常。 明明早上还是一副艳阳天，晌午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一下下到天黑都没有停。 这样的天路最难走，霍辰回来的时候膝盖一下全湿掉了，鞋子上全是泥巴。 小红见了拿来抹布，“少爷赶紧换上新鞋吧，这双鞋我给你洗一洗过两天再穿。” “辛苦小红姐。”霍辰换了衣裳鞋子匆匆忙忙就打开书包，把今天讲学的内容又仔细复阅了一遍。 他好像有了新的想法，一只手研墨一只手打开了纸卷。 小红在门口看了一眼，都不禁叹气，这小少爷也太好学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学的人呢。 玉婆怕霍辰着凉，特别煮了一碗姜糖水送过去。 可小红后来发现霍辰根本就忘记了喝，就把姜糖水给放凉了遗忘了。 好好的糖水舍不得扔，她就自己呼噜呼噜喝了起来。 “小红。”正好，沈晚娘从外面走进来，“忙什么呢。” “夫人，我在喝糖水。”小红说完又怕被骂赶紧解释起来，“是少爷忘了喝了，我怕倒了太可惜。” 沈晚娘得知霍辰这股废寝忘食的劲头，是既感到高兴，也怕这孩子满脑子都是学习而把身体给搞坏了。 年纪虽小却也不能含糊。 沈晚娘便道：“没事，你想喝就喝吧。记得告诉玉婆晚上丰盛一点饭菜，尤其是今天忽冷忽热的，要有汤。” “嗯嗯。” 虽然嘱咐了小红和玉婆，可沈晚娘还是不放心，毕竟最近些日子这孩子吃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年她为了高考拼命努力学的时候，连半夜都不会放过，结果低血糖人都晕过去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她得给霍辰这崽子再好好补补才行。 吃药的话呢，是药三分毒，他肯定也不愿意吃。 所谓药补不如食补，所以沈晚娘想好了，她得做点又营养又滋补的好东西。 蘑菇豆腐核桃汤是首选。 这三样加在一起能够补脑益智抗疲劳，还能增加抵抗力。 沈晚娘说做就做，没用小红跟着，自己就去了外面一趟。 蘑菇和豆腐都是好买的，唯独这个核桃有点不好找，在这年月核桃树不多，核桃的价钱也比较贵。 她一连转了好几个铺子，才终于把核桃给买了回来。 未经后世培育的品种还是山核桃，山核桃这东西外壳十分坚硬，拿回来之后沈晚娘想了好几个办法。 先是用擀面杖来砸，根本咋不开，后来是菜刀撬也撬不开。 最后还是干活用的小斧头，把山核桃放在坚硬的石头上，用小斧头用力一砸，这才把山核桃砸裂，把里面小小的核桃仁揪了出来。 “这也太小了吧。”小红咂舌。 “没事，咱们买的多，多砸一点就行了。” 两个人一顿铛铛铛之后，终于砸出来一捧山核桃来。 按照师父曾经说过的配方，沈晚娘精心调制，从白天炖到了天黑，终于是把这一锅核桃汤给煲出来了。 “来，尝尝我今天做的汤，希望你们都喜欢。” 吃饭的时候，一人一碗，其中霍辰这一碗是最大的一碗。 不过霍辰满脑子都是读书的事情，汤都喝了一大半了才缓过神来，“娘，我的碗咋比别人的大那么多呢。” 小红窃笑，“少爷，是夫人疼你呢。 你知道这一锅汤可给夫人忙了一整天，说是好东西，能补脑让你背书的时候更快呢。” “真的吗。”霍辰诧异的又喝了一口。 “可不，夫人为了砸山核桃，手都麻了。” 这倒是不假，砸的时候沈晚娘没觉得怎样，等到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整个手臂都是麻木的。 “这么重的活怎么自己干。”霍君安赶紧看了看沈晚娘的手，“瞧瞧，这手心里都要起茧子了。” “哪里那么严重。”沈晚娘赶紧缩了回来。 “下次有重活叫大虎干就好。” “我知道了。” 看见沈晚娘一脸辛苦，霍辰可感动了，一口气把碗里所有的汤全部都喝了下去。 看见自己的付出被认可，沈晚娘露出幸福的笑容，“乖小辰。” “娘。” “喝完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嗯嗯。” 霍辰再一次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一直到深夜里霍君安催了又催，他才肯熄灯睡下。 霍辰这边睡了，他又去看了看沈晚娘。 “晚娘，怎么灯还亮着。” “我就要睡了。”沈晚娘伸伸懒腰，她也确实是困了，可是手臂酸疼的不舒服，让她睡不着。 霍君安也想着白天的事情，“你的手好些了没有，要不我们擦一点药膏看看？” 第439章 胳膊断了 第439章 胳膊断了 “我哪里有那么矫情。”沈晚娘甩甩手，“我都困的不行了，你也早点睡。” 沈晚娘起身吹了灯，很快跌回床上睡觉去了。 听沈晚娘这么说，霍君安才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困了，沈晚娘还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滴滴答答下雨的声音把她吵醒。 她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起来。 一阵阵冷气顺着窗户缝就钻了进来。 “阿嚏。”沈晚娘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雨下的，她得赶紧把门窗关紧一点。 披着衣裳走到窗前，她下意识的撑着右手用左手去关窗。 谁知道这右边的手臂比昨天更加酸痛，她一软，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夜里下了雨，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沈晚娘这一摔摔的可猛，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在自己的骨头里。 沈晚娘吃痛的直吸气。 “晚娘是你吗？”隔壁的霍君安一下醒了过来，快步跑到沈晚娘的房间。 只见她摔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另外一只胳膊不停的吸气，“我的胳膊……” “怎么了？” “好像是断了。” “怎么会这样。”霍君安可焦虑了起来，看着沈晚娘痛苦的样子分外心疼。 “我抱你起来。”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回了床上，先给她披上被子。 “这怎么办，我去喊个郎中来。” “诶。”沈晚娘抓住他，“你喊什么郎中啊，难道你忘了我就是个郎中。” “可你怎么医自己。” “放心，我是有办法的。”沈晚娘交代霍君安去准备一些东西。 趁着霍君安不在，她赶紧进入随身实验室做了个x光的检查。 跟她想的一样，竟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胳膊给摔断了。 唉。 取出各种医疗用具，接着霍君安也回来了。 再霍君安的帮助下，沈晚娘成功把自己的右手五花大绑然后吊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霍君安这边来来回回的走动，家里其他人也醒了。 霍辰揉着眼睛心疼的看着沈晚娘这副模样，“娘，你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 “唉，都怪我睡懵了，想去关窗户，然后就被滑到了。” 霍辰的嘴巴努起来显然是不信，“肯定是因为你昨天给我煲汤把右手累到了，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摔伤吧。” 这个霍辰就是太聪明，沈晚娘都不知道怎么继续撒谎了。 霍辰变得很懊恼，“这件事真的都怪我，要是我着急考秀才让娘担心也不会这样。” “你别胡说了，怎么会怪你呢。”沈晚娘用她的左手来摸摸霍辰的脑袋，“我巴不得我儿子是个秀才呢，我就是秀才他娘了，是不是。” “嗯。” “反正娘没事的，咱家不缺吃穿，娘正好利用这个受伤的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你呢，就好好准备院试就好，别有压力。” “我知道了，娘。我不会让你的辛苦白费的。”霍辰的眼神变得更笃定坚韧起来。 “还有我也是。”霍月抢着跟沈晚娘说话，“娘，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琴师。” “好好，你们都是娘最好的孩子。” 天都亮了。 玉婆过来把他们拉了出去吃早食。 霍君安陪在沈晚娘身边直叹气，“你啊。” “怎么了嘛，他们喊我一声娘，我就得尽心尽力把这个娘给当好。” “那你也得先顾好自己才行。”霍君安这话像是命令，“看看，现在好了吧，剩下一只手还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事情多了呢。” “那你穿上鞋。” 沈晚娘弯下腰用不灵活的左手歪歪扭扭的好大劲儿才把鞋子穿好。 霍君安又把脸盆端进来，“来啊，洗脸。” “天哪……”沈晚娘终于感觉到了一只手的郁闷。 这太麻烦了，就很狼狈。 霍君安这时候挽起了袖子，耐心道：“还是别洗了，让我来帮你吧。” 温暖的毛巾浸入热水拧干，再一点点擦过沈晚娘的脸脖子手和手臂，一连三遍，每一次都细致干净。 洗完了沈晚娘一下就清爽了，指点霍君安道：“呐，那里还有面霜，给我涂一点。” “这是什么？”面霜这东西霍君安可没见过。 打开盖子只看见里面装着白白的膏状的东西，闻一闻，淡淡的香味。 “这个涂脸上的，有美白的作用。” 这些都是沈晚娘自己研究的医用面霜，她已经亲身试验过了，还是很好用的。 “那怎么涂。”霍君安哪儿弄过这些。 一挖就是一大块。 “咳咳，你先放在手心揉一揉，再分散的点在我脸上。” 在沈晚娘的指导下，霍君安终于给她涂抹了面霜。 接着又是梳头扎头发戴耳环。 每一样都叫霍君安觉得分外艰难。 沈晚娘可是第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笨拙的样子，整个人乐不可支，“哈哈，哈，笑死我了，霍君安，你今天真是笨手笨脚。” 霍君安被骂了也不恼，反而可怜巴巴道：“还不是因为跟你在一块的时间少，根本没有时间来学这些。” 头发勉勉强强扎好，戴耳环可难坏了人了。 霍君安捏着尖锐的耳针怎么也穿不进沈晚娘的耳洞里。 “穿啊，一下就能过去。” “你说的好听，万一穿了肉怎么办。”霍君安可叫紧张。 “有洞啊，怎么会穿到肉。”沈晚娘都抓狂了。 霍君安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大半天才终于把耳环穿进去。 等他穿好外面雨都停了。 这又让沈晚娘给他狠狠嘲笑了一番。 霍君安是从来都不讨厌沈晚娘嘲笑他的，反而觉得很有趣。 夫妻两口子嘛，就是这样调侃来调侃去的。 眼看时近晌午，霍君安问，“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一会儿霍辰要回来吃饭，你让玉婆把汤给他热上就行。” “知道了。”霍君安出了门去。 沈晚娘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只能百无聊赖的翻翻话本打发时间。 等她一个话本看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小红兴高采烈的样子走进来，“夫人，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吧，大人在厨房给你做了好几样好吃的呢。” 哟。 霍君安做饭？ 第440章 不善的视线 第440章 不善的视线 沈晚娘认识霍君安这么久了，可还不知道这人会做饭呢。 她赶紧走出来一看，高高大大的霍君安穿着家里的白色围裙，忙里忙外，娴熟的把一盘一盘食物放上桌来。 对上沈晚娘诧异的目光，他自己也笑了，“看什么，快过来尝尝，盐我放的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沈晚娘凑近了一看，这花样不少呢。 油酥小黄鱼，肉沫炒茄子，还有一锅浓浓牛肉香的肉汤。 小黄鱼拎一个放嘴巴里，香酥可口，尤其是里面的鱼刺都炸酥了，咀嚼起来翠翠的直冒油一点都不扎嗓子。 “好吃吗？”霍君安又上来一个凉拌荞麦菜。 沈晚娘重重的点头，“可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这是汤，是牛骨头汤。你想想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也得补补不是。” “哪有那么严重。”沈晚娘嘴巴上不忍，吃得却很欢快。 确实啊，这味道真的很不错。 好吃的沈晚娘都有些怀疑了，“你说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以前不做饭呢。是不是故意不做饭偷懒让我做的。” 霍君安叹气叫冤，“你可不能这么想我啊。 其实我的手艺一般。 只是你以前每次做好吃的时候我都会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看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笑嘻嘻又吃了一口茄子。 “好吃不。” “好吃，软软糯糯香香的，你做什么都好吃。” 沈晚娘这话可不是夸张，一来人家厨艺确实是不错，二来么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饭就得表扬。 男人这生物就跟小孩子一样，这回得了表扬下回会做的更带劲的。 霍君安不知道沈晚娘脑袋里这一会儿想了这么多，他又去盛饭了。 饭特别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沈晚娘先吃上，剩下的则是留给其他人。 沈晚娘在霍君安的督促下吃了两碗饭吃了一大碗骨头汤，整个人撑的不行，不得不在外面溜达了两圈来溜食。 霍君安嘛就一直跟在身边，眼睛就没挪开过。 沈晚娘想着霍君安还有衙门的职务呢。 “你今天不去北州了？” “不去。” “一天不去也行，那明天再去。” “明天我也不去。” “不是，你不去你每天都在家里吗。” “当然了。”霍君安扶着她迈过泥泞的路，走到外面来透气，“我已经叫人送信给衙门了，应该这个月都不去了。” “为什么啊。” “你笨啊，我得照顾你。” “霍君安。”沈晚娘跺脚。 这人真是的，怎么能因为她连正事都不管了呢。 “反正我信已经送过去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又收不回来。”霍君安哄着沈晚娘，“你想想，你现在受伤了，我不在你身边我怎么放心。” “那不是有小红大虎他们吗。” “那也不放心。” 霍君安这回是不听她话了。 沈晚娘也赌气，又郁闷。 这样的话岂不是拖了他的后腿了吗。 她气蒙蒙的样子正好被路过的李家夫人瞧见了。 “哟，霍夫人今儿没忙去，这胳膊是咋了。” 沈晚娘随便解释了解释。 “可真够不小心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养着才行。” 霍君安趁机道：“我也是这么说她。” “哼。” “呵呵，霍夫人咋好像还不高兴呢。”李家夫人瞧出了端倪。 沈晚娘把自己的烦恼一说。 可给李家夫人笑岔气了。 “就这？就这呀？哈哈。 霍夫人，可不是我说你。 你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呢。我要是受伤了我相公愿意跟在我身边伺候伺候我，我睡觉都笑醒了。” 沈晚娘被她逗乐了，“哪有那么夸张，你要是受伤了你相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还是的，那人家霍镖师愿意陪着你，你就高高兴兴的让人家陪着呗。” 被李家夫人这么一游说，沈晚娘想想也有点道理，自然就没那么焦虑了。 这人啊，得听劝。 “行吧，算你们说得对。”沈晚娘勉勉强强，再看霍君安的时候眼神就柔和多了。 “哈哈，你们先溜着我得赶回家给做饭去了，咱们回见。” 李家夫人走远了。 霍君安咳嗽了两声，“怎么样，这不怪我了吧。” “哼。”沈晚娘嘴上不认，手已经乖乖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 来人挨在一块，捡着好走的地方溜达了起来。 夏天的雨一停就一点都不冷了。 他们其实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忙，要么她忙要么君安忙。 俩人已经很少有机会能这样手挽手在街上走一走了。 别说啊，这么溜达溜达，感觉还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君安也不出远门了。 两个人不是在家里给孩子们准备饭食，就是出门走走，见见过去的那些老朋友。 尤其是阿牛家和狗子家。 他们都在镇上，一家开了酱菜铺，一家开了大饼卷肉铺，生意规模虽然不大，却都买卖很好。 他们再坐在一起说起村子里的往事，大家都开心不已。 中间她受伤的事儿不知怎的传去了北子鉴的耳朵里，这家伙竟然带人找到了她的家门口，给她送了不少补品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霍辰院试的日子也到来了。 进行院试的地方设在北安县县城。 沈晚娘怕霍辰到时候院试来不及提前两天就到了县城里小住。 这院试的考核科目一共分为三门。 一天考一门，一连着考三天。然后七天之后就会放榜出结果。 榜上有名的人说明考过了正式成为了秀才。 无名的人只能下次院试再接再厉。 到了院试的日子。 沈晚娘特别起的很早，和霍君安一块陪着小辰到了考场外。 这会儿考场里已经站的到处都是人。 有的年岁已经二三十岁了，有的则比霍辰大不了多少。 不过看了一大圈，她家霍辰大概就是年龄最小的。 这时候陆莫焉也到了，带了他从莫焉书院带来的一些其他童生。 见到沈晚娘他们，陆莫焉笑笑，“怎么样，小辰在家准备的还好吧。” “应该还行。”沈晚娘特别给陆莫焉用了个眼色，“陆夫子，你看咱家小辰有没有可能考的中呢。” “他问题不大。”陆莫焉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子还是很自信的。 “进去了之后好好写就是。” 他们这边寒暄，远处有几道不善的视线朝着陆莫焉看了过来。 第441章 口出狂言 第441章 口出狂言 “诶，你们看，这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陆举人吗。怎么回事，如今一身布衣？我记得陆举人不是当官去了吗。” “哈哈，萧夫子，你不会是真忘了吧。陆举人做了官之后可没有好好做官，而是犯了打错，把罢免了官职呢。” 走过来的这两个教书夫子其中一个沈晚娘看着还是面熟的。 好像之前在方爷那边赚回那笔钱捐给学堂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个夫子。 只是当初这夫子乐呵呵的看起来十分慈祥和善，没想到今天却和别人一块过来用过去的事情挖苦陆莫焉。 沈晚娘对他们顿时没有任何好感。 “夫子……”霍辰喃喃。 “无妨。”陆莫焉神色淡然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他这个年纪这份阅历已经早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了。 “陆举人，我们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呢。” “萧夫子你这不是为难他吗，他现在还是举人吗？他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是举人。” “哈哈哈。” 几个人狂笑不止。 沈晚娘听不下去了，走过去笑眯眯道：“你们几个，是人家陆夫子的手下败将吧？” “你说什么……” “我说手下败将。但凡你们当年比陆夫子更强，你们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了，不早去北州去京城当了大官吗。” “你！” 对方被沈晚娘戳到痛楚，那位眼熟的夫子跳了脚，“沈大夫，你可要注意你的言辞。你看看着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院试的考场。” “你也知道是考场啊，我还以为是菜市场呢。”沈晚娘哼笑一声，“你们几个加起来岁数都几百岁了吧，怎么一点礼教都不懂。比菜市口的卖菜大婶还要聒噪。” “你你！”眼熟的夫子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还是那位萧夫子沉得住气，“这位小夫人说的不假，当年我们都是陆举人的手下败将。 可此一时彼一时了，陆举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陆举人了。 听说，也不过是个教书夫子罢了。” 说到这，他故意捋着胡子笑了笑，“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陆举人教出来的学子水平如何呢。” “是呀是呀，陆夫子也给我们引荐引荐你的几位爱徒吧。”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这架势是非得跟陆莫焉较量较量了。 莫焉书院才成立不久，而其他那些夫子后面跟着一大票的学子，显然是已经带出许多学子来了，这样比较根本不公平。 沈晚娘刚要说话，就见陆莫焉站了出来，挥挥手，把自己带来的五个学子叫到了前面，他不卑不吭，“我的书院才成立不久，收的小孩子多一些。 能带出来院试的童生我只选了五个。” 其中最前面的就是霍辰。 霍辰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个子很高的，可跟这些年纪大些的学子一比就显得十分稚气了。 “哈哈哈。”对面的夫子和学子们笑倒了一片。 “这都是带的什么歪瓜裂枣。” “你们看最后面那个胖子，又黑又丑，他能考中秀才吗。” “最好笑的是前面这个，这小孩子有十岁吗，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考秀才了，简直就是浪费咱们北安县院试的名额。” 那些人各种挖苦嘲笑。 霍辰早就听不下去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呵，一帮废材。”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们是废材。” “小子你别口出狂言。” “这是狂言吗，你们自己想想自己都多大的年纪了，考了不少年了，胡子都白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不是废柴是什么。” “哈哈。”这回轮到沈晚娘笑起来了。 唉，真不愧是毒舌霍辰。 霍君安在一旁背着手也勾起一侧唇角，这母子俩，简直跟亲生的一样，吵架从来都没有输过。 那眼熟的夫子还要再说什么，被那位萧夫子伸手拦住了。 “算了，光会打嘴仗算什么本事，到底谁是废柴咱们到了考场里头见分晓。” “萧夫子说得对，咱们就不信这小子毛都没长出来的能有几分真本事。” “走。” 那伙人走远了，沈晚娘重新看回陆莫焉，“陆夫子，这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早也习惯了。”陆莫焉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沈晚娘几分好奇，想不到一向性子古怪的陆莫焉对这些如此淡然。 陆莫焉道：“当一个人一直走在前面，后面便有无数小人敌视你。这些我从小经历，次数太多了，反而觉得他们索然无味。” “这倒也是。” 沈晚娘一路走来不也一样么，总会遇到一些小人磕磕绊绊，其实这些小人根本不需理会。 只要我们一直领先，他们永远落在后面。 霍君安趁机拍了拍小辰，“小辰，看见陆夫子没有，你也要向陆夫子学习，不要把那些话当回事。” “嗯嗯，我明白。”霍辰歪歪头轻松的道：“只要我这次好好考，考中秀才。就能把他们气死了。” “小辰说得对。” 考场的门开了，里面管事的敲锣打鼓出来宣布院试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从古到今差别不大，无非就是不许带书进去，进去之后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抄袭，诚信应考等等。 等都宣布完了，就一个人一个人的放行了。 古代没有准考证，但也要核实一下名字户籍之类。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这些应考的学子就全部进去了。 大门也紧紧关了上。 随着大门紧闭沈晚娘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也不知道咱们小辰进去能不能考的好。” “放松点。”陆莫焉一如既往的淡然。 “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跟咱们不对付的家伙会不会欺负小辰。” “他们不敢出格。”陆莫焉道。 沈晚娘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院试的考核一共要考三门，每门给两个时辰的时间作答。 霍君安看时间还早，对沈晚娘道：“走吧，带你到处溜达溜达。看看咱们成亲的时候要置办的东西还有没有缺的少的。” “也行。” 霍君安和沈晚娘逛起了县城，考场里的霍辰已经拿到了这一门的试题。 第442章 下笔如有神 第442章 下笔如有神 他细致的看过题目和要求，略作思考。 就研墨动笔写了起来。 比起霍辰这边快速动笔，考场里面有几个人可就抓耳挠腮了。 “嘶，这不过就是一个院试而已，怎么搞这么难。” “就是，这题目谁写得出来啊。” 其中一个人努了努嘴巴，示意其他几个熟悉的人看向霍辰。 有人用口型道：“这小子写的还挺快。” “是啊，他能会吗。” “估计在在瞎写也说不定。” “这么个小毛孩子还读书几年。” 霍辰年纪小，耳朵眼睛也灵敏着呢，他早就看见刚才和那个萧夫子的几个学子就在他身边。 他们叽叽歪歪的声音他听见了，但他懒得理会。 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写好这些题目，而不是跟那些索然无味的人浪费时间。 这几个人小动作太频繁，考官还是给瞧见了。 “不要说话了啊！ 考场是有考场的纪律的。 违反考场的纪律那就要被逐出考场！” 被考官严厉的斥责一番，那些人立刻老实了许多，抓耳挠腮继续写着自己的题目。 而霍辰稳稳当当的写着，看着他也没有着急的样子，速度却是很快。 不用一个时辰就把题目全部写完了。 他从未到位的检查一遍后，把笔墨全部放置在了一旁，然后规规矩矩的等待时间过去。 “大爷的，那小子好像写完了。” “且，能写得完吗，准是写不下去了，放弃了。” “哈哈哈，不知道写了个什么玩意出来呢。” 考场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一次把考官吸引了过来。 这回过来的是两个。 他们看见考官来了立刻装出老实的样子。 这么一来，两个考官的视线倒是落在了这霍辰的身上了。 才十岁的孩子，这怎么不写了呢？难道是写不出了吗？ 两个考官对视一眼，不禁走到了霍辰身边粗略浏览起了他写下的内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 “嘶……” “你几岁？”考官忍不住问霍辰。 霍辰规规矩矩，“虚岁十岁。” “看见了没，准是不会写放弃了。” “就这小毛孩子能有几分真本事。” 周围几个学子看着霍辰的方向，都准备看他的笑话。 等一会儿考完了再好好奚落他一番，这样还能到萧夫子那去邀功去呢。 他们正美滋滋的，就听见考官之一赞赏的说道：“写的真好。” “这文章文锋犀利，直抒胸臆，寓意深刻，真是发人深思啊。” 两个考官对霍辰看了又看，这考生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的文采和思想，可真是个好苗子啊。 他们欣赏的眼神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他们直接愣住了。 咋可能？ 这么一个毛孩子能写的那么好。 这让他们太烦躁了，本来这文章写得就难，现在更是写不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时辰马上到了。 考官站在前头全部，“好，可以收卷了，写完的学子卷面放好，可以离开了。” 霍辰的腿都坐的有些麻木了，听到这话立刻整理好卷面，人起身离开，离开之前还对考官规矩的一见礼。 这让考官更喜欢他了。 “认识出去的路吗，出了这个门东走。” “多谢考官。” 卷面一一收到手里，走出去的学子已经越来越多。 就剩下刚刚不好好做文章的那几个，这会儿抓耳挠腮的奋笔疾书呢。 咚的一声钟被敲响了。 “好，时间到。” “不许写了，收。” “大人，大人我还没写完呢。” “没写完也不许再写了，赶紧交上来。” 有个人不愿意交还想再写，被考官硬生生给抢了过去。 他们走出考场可郁闷坏了。 “唉，这次又没考好。” “真不知道怎么给家里交差。” 而霍辰这会儿已经快步行到了大门口，在那里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等着他呢。 “爹，娘。” “小辰，写的怎么样。”沈晚娘追问。 “还行吧，我觉得还可以。” “放轻松，既然已经交上去了，那就不要再想了。”还是陆莫焉最有经验，“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出下一场即可。” 问过了小辰，他又问了其他几个学子。 嘱咐着他们考完了就赶紧回去住的地方。 在北安县有自家的酒楼，沈晚娘他们没有着急回去，先去酒楼里痛痛快快吃了一顿自助餐。 又置办了一点东西。 到了晚上，沈晚娘又叫霍辰早早睡下。 她嘱咐完了霍辰，就轮到霍君安来嘱咐沈晚娘了。 给她换鞋子擦脚，帮她给胳膊换药等等。 霍君安人高马大做事却很细心。 别看沈晚娘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却被霍君安照顾的比之前还要好，整个人都白胖了一大圈。 一夜过后晨起。 沈晚娘他们再次陪着霍辰到了考场上来。 昨儿他们回去吃饭的时候，沈晚娘也跟霍辰了解了考场上的情形。 眼看霍辰又要进去，她叮嘱道：“你这回进去一定要留个心眼，嫉妒心重的人太多，千万多注意一点。” “嗯，我知道了娘。” “好好写，考不过也没事。” “嗯。”霍辰挥挥手，“娘你回去家里休息吧，一会儿我考完了就自己回去。” “知道啦。” 沈晚娘嘴上答应，其实才不回去呢。 她今天带了一些小点心过来考场外面，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话本。这古代的话本写的那些郎情妾意的故事也很精彩呢。 这样子她等在外面要是霍辰真有点什么事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考场还是之前那个考场，只不过座位被重新调整过了。 霍辰这方面也是运气不怎么样，这一调整吧，竟然距昨天那几个家伙的位置更近了。 他们看见霍辰也一脸嫉恨掩饰不住。 小毛孩，有什么了不起的。 霍辰不理他们，安安静静等着题目发下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心里平静无波，踏踏实实的审题，研墨，写好自己的题目。 和昨天一样的，其他那几个人又是抓耳挠腮的一场。 他们平日里就不好好做学问，光靠糊弄或者是互相通气打小抄来度日。 这真的到了院试的关键时候，可给他们难坏了。 反观霍辰就不一样了，踏踏实实的写着，简直就是下笔如有神。 这可气死那几个人了。 趁着考官不注意，他们互相使眼色。 其中一个人揉了一个纸团扔在了地上，他们几个互相踢啊踢，踢到了霍辰的桌子下面。 第443章 丢人现眼了 第443章 丢人现眼了 霍辰正在写着，就看见一道白色的东西滚到了自己的脚下，然而他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见有人站起来道：“考官，这里有人作弊！” “谁？”前面的考官立刻看了过来。 “就是他。”一脸横肉的青年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岁了，指着霍辰的方向声音特别大。 这么大的声音一下把其他学子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众人纷纷看着霍辰。 霍辰察觉到是自己，“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我都看见了。”那人道。 几个考官进来看了看霍辰的书桌，其中一个考官就看见了霍辰桌子底下的纸团。 纸团捡起来一看，上面果然是一篇文章。 “你，你竟然真的抄袭？” 考场上最容不下的就是这样抄袭的事情发生，几个考官看着霍辰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那几个家伙这会儿得意极了。 不是考得好吗，不是会写吗。 现在证明他全部都是抄的，等着看吧，马上就把他从考场里轰出去了。 那几个人可得意坏了，静静的等着这场好戏发生。 “我没有抄。”霍辰再一次说道。 “那这是什么？” 霍辰看着考官手里的纸团，“大人，我可以看一看上面是什么内容吗。” “嗯？” 霍辰不紧不慢的展开来看了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大人，这绝对不是我抄袭，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和我写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 几个考官看了起来，尤其是把霍辰的文章看完。 直咂舌。 “这确实不可能是他在抄袭。” “就是，他写的可比这纸团上的东西好看太多了。” “对比之下这纸团上写的简直就是草包写的。” 考官的话让刚刚那学子面红耳赤，那可是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好几天才写出来的，没想到考官竟然说他是草包。 “再则，大人，若是我要抄袭，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是不是。”霍辰稳稳当当的问道。 “的确是如此。”考官也认可了霍辰的说法。 “不过，这是谁的呢，怎么扔到了地上。”另一个考官问。 “看上面的笔迹已经干涸很久了，根本不像是刚写出来的。” 话说到这，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有人故意把这东西带进了考场准备打小抄。 “这是谁的？”考官严肃愤怒的举起来问道。 考场里鸦雀无声。 “有本事做你就有本事承认，你自己站出来你也好看一些，如果让我抓到你的话，那可就丢了大人了。”严肃的考官继续道。 刚刚那举手告发霍辰的人这会儿脸色都白了，手里也冒出虚汗。 霍辰的目光环视过四下，突然道：“大人，我觉得可以对比一下字迹，说不定很快就能对比出来呢。” “你说得对。 你们要是没有人承认，那就一个一个对比了看看。 我们当考官这么多年，一个字迹还是认得出的。” 说到这里，那学子可慌张坏了，一紧张板凳就倒了下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写了一半的卷面也落在地上。 考官眼疾手快的看过来，“好像啊，这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字迹，内容也差不多很相似呢。” “原来是你在作弊，你在搞抄袭这一套。” “真是笑死本官了，你自己作弊竟然还想诬赖其他人。” “大人，我知错了，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留给正派做事的人的，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 这个学子就这么被拉了出去，任由他哭哭闹闹也没有什么用了，一次作弊，今年的院考也就作废了。 下次再考就还要三年。 这一场意外的出现，考场里的人面面相觑。 霍辰稳定了心神，继续把自己的文章写完。 等他完全写完了检查过了之后。 他举起手来，“考官大人。” “这位学子，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揭发一个人作弊。” “谁？” “就是他。”霍辰指向另外一个学子。 这个学子和刚刚那个是一块的，霍辰已经见过他们三次了，次次他们都在一起，包括刚刚踢纸团的人就有他。 这种情况难保就是一丘之貉。 所以霍辰特别观察了他好一会儿。 “你胡说，我才没有作弊呢！” “你不必隐藏，我已经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 “你的笔管，里面有东西。” 考官听完，立刻大步走过来。 淡黄色的笔管一掰，里面一些被卷得紧紧的小纸团就掉了出来。 上面还真是几篇文章。 “竟然真的作弊，来人，把他拉出去。” “不要啊，大人，不能这样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爹爱是谁是谁。”公正的考官直接让他滚蛋。 霍辰暗暗叹了口气，唉，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可是他娘亲亲口教过的。 这一场连着出了两个作弊的，两个考官也气坏了，从头到尾把每一个学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等确定确实没有其他人作弊了他们才缓和了一些情绪。 两个时辰一过，霍辰交卷离开。 这回一出门就发现这回考场上是炸开了。 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考场上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第肆场里面有人作弊。” “我听说了，而且还两个人。” “真是太不把考场当回事了，啧啧，那考官气的脸都绿了，感觉差不多就要骂娘了。” “诶，你们知道吗，那两个作弊的好像是一个书院的人。” “哪个？” “仁和书院啊。” “啊，你说萧仁和的那个仁和书院。” “嗯嗯。” “真是没有想到啊，仁和书院可是咱们北安县数一数二的大书院，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可给书院抹黑。” “也不知道萧夫子是怎么教的，萧夫子可是个大好人。” “你听谁说他是好人的，他那个书院是给有钱人开的知不知道，只要给束修给的多，那什么学子那都收。要是穷人，他就会说人家不是读书的材料。” 院试是每个学堂书院的大事，萧仁和每次也都会跟着学子们过来考场。 本想看看今年考的如何，去没成想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还传开了。 萧仁和气坏了，把那两个学子破口大骂了一番。 现在正在大门口的拐角准备上马车溜走呢。 也是巧了，打正面的陆莫焉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444章 不会没考中吧 第444章 不会没考中吧 陆莫焉倒是还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旁边的沈晚娘就不一样了，她听说了这件事给她笑的不行。 一看见萧仁和就笑呵呵走了过来，“萧夫子啊，咱们真是有缘，这回又见面了。” “哼。”萧仁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诶，我听说仁和书院里出了两个作弊的，这是真的吗？” “你别道听途说，这些都是有人胡说八道刻意诬陷。” “得了吧萧夫子，你自己教学无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教不严师之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萧仁和被沈晚娘奚落的完全挂不住了，气呼呼的叫这，“你这个荒唐的女人，真是……是……” 他结结巴巴想骂沈晚娘可根本找不到词啊。 谁让他自己犯贱先去招惹陆莫焉的，真没想到那个吵架都不会吵的陆莫焉身边会出了这么个女人。 真是烦死了。 萧仁和丢了人赶紧溜走了。 到了第三天的最后一门的时候，沈晚娘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萧仁和这个人。 “唉，真是没意思。”沈晚娘咬开一条酸酸甜甜的果丹皮，靠在了霍君安身上打发时间。 霍君安真觉得够好笑的了。 沈晚娘这女人啊，说她不善良吧，她医者仁心。可说她善良吧，她有时候又锱铢必较。 女人都是这么多变的吗？真是耐人寻味。 连续三天的院试结束。 沈晚娘他们也回去了家里。 霍月正在家里和李秀儿盼弟她们一块玩。 一见到她们霍辰就问东问西。 “小辰哥哥考的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情啊。” “还真有。”霍辰就跟他们说起了这一回的经历，几个小丫头都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李秀儿这小闺女看着霍辰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有光一样。 “唉。”沈晚娘能说啥，只能扮演一个贤良的娘亲模样，给他们送上各种好吃的和水果。 最后，霍月问道：“哥哥那你会考中秀才吗。” “我也不知道啊。”霍辰毕竟不是考官，“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听说每年考中秀才的都有十几个呢，应该能有我。” “哪天放榜呀。”李秀儿问。 “还有六天。” “嘻嘻，那小辰哥哥，到时候我们还来你家。” “嗯，行，考中了我就请你们吃饭。” 霍辰开始是不怎么喜欢李秀儿围着绕啊绕的。可日子久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有这么一个温柔懂事的小丫头在身边还感觉挺好的。 沈晚娘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就当是不知道一样。 少男少女嘛总会这种情愫出现，她不能多管。 她只需要在霍辰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的告诉他原则在哪里，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就好。 等待的日子过的也快。 转眼间就是到了放榜的这一天。 一早上起来霍君安便骑马带着霍辰去了县城。 沈晚娘则叫玉婆小红他们准备丰盛的饭菜。 霍辰要是考中了就好好庆祝一番，要是没考中那也开开心心吃一顿再接再厉就行。 霍辰去院考可是个不小的事情，这天别说李秀儿他们到了。 霍老头也来了，还有阿牛和狗子他们也都过来一块等着结果。 从早上等到晌午，各种菜式都做好了。 外面终于响起了马蹄奔来的声音。 “是小辰哥哥回来了。”李秀儿第一个奔出了大门。 “小辰哥哥，你总算回来了，考的怎么样啊。” 霍辰下了马，脸色和平时那样高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 李秀儿紧张兮兮的，“不会没考中吧。” “哥哥，你考的怎样？”霍月大着胆子问了一遍。 “考的还行吧。”霍辰确实没有怎么太高兴，“只是第四名。” “第四名是考中了没有？”大头问。 “自然是考中了。”霍君安笑着对大家说道：“整个北安县内，咱们霍辰是第四名，现在他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秀才啦。” “噢！太好啦！”李秀儿也帮霍辰高兴，“霍辰哥哥真厉害，你才这么大已经考中秀才了。我娘说很多人三十岁孩子都生了几个了没有考中。” 霍辰的态度就一般般了，“好吧，你别那么激动。” “嘻嘻，恭喜霍辰哥哥。” “对，恭喜小辰。” 大家伙都跟高兴。 沈晚娘在其中看出了问题，“呵呵，小辰是觉得自己考的不够好吧。” “可不，他想前三名呢。”霍君安道。 “再接再厉嘛，说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沈晚娘早知道这小子是这样的，“走吧，不管怎样，先庆祝庆祝。” “嗯！” 一帮孩子一帮大人，这顿饭足足摆了两桌。 小孩子们吃的都很开心，边吃边聊。 阿牛可羡慕霍辰了，“小辰才这么大就已经是秀才了，过些年就会成为举人，也会成为大官吧。” “阿牛你想做什么？”狗子问道。 “害，我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我力气很大，我想去打仗。”阿牛的确个头壮又灵活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很勇猛的样子。 “狗子你呢？”阿牛还是习惯叫他原来的名字。 狗子则若有所思，“我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霍婶婶了，希望我长大以后成为霍婶婶那样的人，有很多生意可以做，到时候赚很多钱来孝顺爹娘。” 大头在一旁吃东西吃得狼吞虎咽，“你们真有志气啊。” “那你呢，大头，你想干啥。” “我没啥想干的，我想开间铺子赚钱然后娶个漂亮媳妇生娃。” 大头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大头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大口吃饭。 他们说说笑笑间，有些时候让人感觉仿佛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小孩子的胃口总归没有太大，他们很快吃饱了，一群人到院子里玩耍，一玩玩到了天黑才各自回家。 “霍辰哥哥，我也先回家了，什么时候你不忙我再来找你。”李秀儿临走之前对霍辰依依不舍。 霍辰笑笑，“你也要好好念书，不懂的就来问我，有空来家里玩。” 李秀儿重重的点头，挥挥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离开了。 她走了霍辰把大门关上回了来。 沈晚娘在葡萄架后面偷看的咂舌。 直到霍辰发现她了，“娘，你干啥呢。” 第445章 爹怀疑我有病 第445章 爹怀疑我有病 “我在看葡萄呢。”沈晚娘笑笑出来，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那我回去读书了。” “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沈晚娘把他叫住，“你这回考中了秀才，可是咱们老霍家几代人里第一个秀才呢。” “那又怎么了。” “我们得给你一些奖励啊。” 沈晚娘说完了霍老头他们也出来了。 “就是，我这大孙子这么出色，想要啥，爷爷给你买。” “爹娘给你买。” “这样啊……”霍辰想了又想，“我没什么要买的，就是墨和纸用的快些，也能需要再买一些回来。” 真没劲。 沈晚娘道：“别的礼物呢，别的没有想要的？” 霍辰看着沈晚娘那期待的样子，目光却落在她还在悬吊着的一只胳膊上，“娘，你的胳膊都这样了，就不要想给我礼物了。 你要想给我礼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想看见你为我这么辛苦。 你要非想给我做些什么，那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个月。” 沈晚娘听得一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跟撞了一下似的。 她的眼眶就要红了。 真没想到会从霍辰这小家伙的嘴里听到这么感人的话。 霍辰也不大自在，眼睛看着别处，“你这么辛苦不怕自己老了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再说了，沈晚娘她有她自己美容养颜的独家方法。 霍君安听着这些其实很明显，这对母子的感情深厚着呢。 只不过霍辰那性格不太愿意多表达罢了。 “算了，既然霍辰不想要礼物，咱们就给他买些书，买些笔墨纸砚回来。”霍君安道。 “也只能这样了。”沈晚娘明显兴致缺缺。 其实只要霍辰肯要，只要她有，她是什么都愿意给他的。 霍月在一旁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到霍辰耳边嘀咕了几句。 霍辰立刻道：“对，也有。” “有什么？” “希望爹娘早点给我们生个弟弟，再生个妹妹。”霍辰说完。 一院子的人都笑了，他们期待的看着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 沈晚娘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礼物啊。 她她…… 她的脸都红起来了。 霍月在一旁欢呼雀跃，“哥哥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嗯嗯，还是我老头子的愿望呢。” “夫人什么时候生呀，趁着我还能干，我还能给夫人带几年小小少爷。” 霍老头和玉婆也这样认为。 “爹，你说呢。”霍月抓住霍君安的手问。 霍君安叹了口气，“唉，给爹娘一些时间吧，这件事爹和娘会加把劲的。” “哈哈哈。”霍老头咳咳了两声，“君安，你看咱们村就是种药材的村，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开口啊。” “那这，爹怎么这么说呢。”霍君安真无奈。 天黑了，霍老头现在也是个掌柜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晚娘。” 等霍老头的驴车走远，沈晚娘听见霍君安叫她。 “咋啦。”她明知故问。 “你看看，咱们都这么久了我们要是还不加把劲，爹都要怀疑我有病了。” “我知道啦。”沈晚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很快就摆酒了么，等我的胳膊也好了。大概……大概明年冬天吧，应该能生一个了。” 虽然她声音小可霍君安耳力好啊。 他听见这样的话心里欢喜极了，想想以后他们就能同榻共眠，她会为他生下他们共同的孩子，以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如意了。 霍辰在这一次的院试考核中取得了第四名。 这一结果很快被大家伙都所知道了。 沈晚娘特别打听说这次院试的结果，据说去了好几百人，但真的考中的只有十五个。 安乐镇比较小，只有两个人考中。 一个就是霍辰，还有一个名次靠后一些的叫苏家旺。 巧了的是这个苏家旺也是莫焉书院的学子，就是个头矮胖一些的那个还被萧仁和嘲笑过的那个。 至于仁和书院虽然是北安县最大的书院，可考中的也不过只有两个，那两个还名次特别靠后。 就别说仁和书院还出了两个作弊的家伙了。 一般不注重读书的人家可能对这些消息无感。 可那些但凡有些心思想通过念书科举这条路出人头地的人家来说，这可就是大事一件。 这不就说明仁和书院不如这个莫焉书院了吗。 莫焉书院才开办了这么久，就教出了两个秀才，其中一个还是年仅十岁就能考中状元的小天才。 莫焉书院一下子就成了这些人家的心头好了。 不少人家专门从仁和书院不念了转到了莫焉书院来。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回肯定把那个萧仁和气的不行。 但沈晚娘可不能管他生气不生气的，对她来说这就是给自家书院招生的大好机会。 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当然是大肆宣扬了一番…… 书院里的学子一下多了不少，这样一来反而是夫子不够用了。 于是书院又招了几个新夫子来，也是巧了，其中就有苏昀。 才多久没见，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已经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属实叫苏昀感叹了一番。 除此之外，沈晚娘还特别安排了书院里头要有食堂，也在慢慢安排宿舍的建造。 毕竟以后要是有外地学子来这里念书住处也是需要解决的。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转眼间到了八月初。 八月十八可是他们成亲摆酒的日子，再往前几天就是中秋节。 沈晚娘想好了，有些请柬还没有送出去的，就趁着中秋节早去走动一下顺便把请柬送到。 这天清早，沈晚娘一起来就没有看见霍君安这个人。 “小红，君安呢？” “不知道呀。”小红也很费解，“以前大人比我起的还早，总也能看见他在院子里练功，这两天真的奇怪了，总是见不到人。” 沈晚娘又问玉婆，玉婆也说没有看见。 这个人不是什么喜欢搞神秘的人啊，怎么有些奇怪。 沈晚娘有点不放心会不会是君安遇到什么难事了，怕她担心所以不跟她讲。 “大虎。” “师娘。” “走，咱们上镖局去一趟。” 镖局这么近，乘上马车就是一溜烟的事。 现在的君行镖局以独特的经营模式独具一格，一大早就有客人过来寄货和取货了。 小宿忙里忙外出了一身汗也乐在其中。 沈晚娘见了他便大声唤道：“小宿！” “啊，嫂子……”沈晚娘突然出现让小宿吓了一跳，“嫂，嫂子，你咋来了。” 第446章 有了别的女人 第446章 有了别的女人 “咋了，还不欢迎了我吗。” “哪儿能呢，呵呵，嫂子一大早是不是有啥事。” “我也没事，就是一早起来没看见你君安哥，你看见他了没？” “霍大哥啊……”小宿的脸色有些奇怪，“那个，可能他……” “他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宿！” 小宿还没有说完，后面傅南风迈着大步子出来了，“哈哈，夫人也过来了。” 沈晚娘看见傅南风也招呼了几句，“我找君安，你看见他人没？” “我看见了。”傅南风道，“才刚走不久，说是其他分镖局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要去处理呢。” 小宿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呃，是，好像是……” 沈晚娘被这兄弟俩的态度给奇怪到了。 这小宿怎么回事，平日里欢蹦乱跳的，今天竟然支支吾吾。 沈晚娘打量着他看了一圈，越看越不对劲。 小宿这人算是老实人，虽然本事不大，但也一向靠谱。 “夫人找君安兄弟是不是有啥事？”傅南风问，“要是一会他回来了我们帮你告诉他。” 沈晚娘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要摆酒了麽，还有几家朋友没有走动，想叫他一块去。” “哈哈，终于要喝你们的喜酒了，到时候我肯定不醉不归。” 客套几句，沈晚娘回头上了马车。 “师娘，咱们现在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你尽管赶车。” 等马车赶出了一段后，沈晚娘下了车来又折了回来。 这家镖局是她一手置办，什么地方能绕近她是门清的。 很快她就从另外一条窄条巷子里绕到了大门一旁。 这个霍君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这些人明显有事情在瞒着她呢。 既然如此她也不问问，她亲耳去听听。 这会儿小宿看不见马车的影了，才后怕的看向傅南风，“傅大哥，你看你撒谎之前你咋不跟我串通一下呢。” “还用串通？这么点小事你都不会办是不是。” 小宿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南风，“这，这是小事吗，霍大哥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明明和嫂子感情这么好。” 傅南风别小宿一眼，“你真是毛没长齐是不是，等你成亲就知道了。这叫啥，妾不如妾妾不如偷。呵呵呵，咱们都是男人，只要不闹大，咱们给君安兜着点就是了。” “可是……” “可什么可，没看见有大单子来，快上。” 俩人忙着做事压根没注意到这些话已经叫沈晚娘听了去了。 大虎再年纪小也懂那傅南风的意思啊。 “师，师娘……” 沈晚娘这会儿的脸色都变了。 女人？ 他们竟然说霍君安有了其他女人。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这么久了，君安他是很规矩的。 无论是当初跟戴阿春还是跟谭玉芸。 当初原身那么令人厌恶他都始终跟戴阿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师娘，他们是不是看错了啊。”大虎抓抓脑袋，“师父他不像是那种人。” “确实不像。”沈晚娘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成亲在即，她也算认定要和这个共度后半生了，怎么偏偏会 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吗。 本来还想着如何过中秋的她已然对中秋失去了兴趣。 沈晚娘叫大虎带自己回了家，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绿油油的葡萄藤，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陌生。 本来她设定了一个期限来考验这个男人，也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他经受不住考验她可以全身而退。 心里难过的情绪蔓延出来，让她的心情陷入了谷底。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如何全身而退？ 晌午霍辰跑回来吃饭，都看得出来沈晚娘兴致缺缺。 “娘，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她只能勉强笑笑，“可能是累了吧。” “那你就回去躺一会儿啊，我就说你让你休息一个月的，看你老是不听我的。” 霍辰很把沈晚娘的身体当回事，推着她回去躺着。 沈晚娘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过去很多画面都在她脑海里翻腾。 她突然想到如果君安又喜欢了别的女子，或者说要像是那些有钱老爷一样三妻四妾的话。 那必然是不行。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心情复杂反转，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霍君安的声音。 他在问小红，“夫人今天怎么样。” “夫人出去了一趟，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少爷让她进去躺着了。” “怎么会不舒服了呢。”霍君安的声音里透着真实的关切，很快朝沈晚娘走来。 沈晚娘侧过了身子面向了里侧。 “晚娘。”霍君安轻声叫她。 她嗯了一声。 “你哪里不舒服了？”霍君安是真的着急了起来，晚娘自己就是个大夫，很少会说自己不舒服。 “只是昨晚没有睡好吧。”沈晚娘随便找了个借口。 “最近天气热，晚上的时候是不好睡，要么给你放几块冰在床边应该会好些。” 霍君安说着已经叫大虎去安排了。 沈晚娘缓缓坐起来，看着面前忙碌的男人，又熟悉又陌生。 他竟然喜欢另外的女人了吗？ “君安。”她突然道。 “嗯？” “你的袍子好像脏了，要不要脱下来换一件。” “是么，我走得匆忙都没有注意这些。” 霍君安脱下沈晚娘顺手就接住了。 等他去换衣裳的空档儿，她攥着衣裳上下闻了闻。 她的嗅觉一向灵敏，说她是个狗鼻子都不过分。 这么一闻，她果然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以前君安的衣裳里是没有味道的，只有偶尔会有晾晒过后阳光的味道或者是淡淡的药香。 而现在却有了一种很明显的脂粉的味道。 沈晚娘很少用古代的胭脂水粉，这味道必然不是她的。 本来还抱着希望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这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什么玩笑？穿越之时还绑定了一个什么白富美人生赢家系统。 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算是人生赢家吗？ 沈晚娘无法忍受。 等霍君安回来她这里，她便直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我怎么好像每天早上起来都看不见你。” “有吗。”霍君安的身体顿了一下，“我只是喜欢早上起来出去走走。怎么了，是不是早上起来不舒服没找到我。” “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第447章 野女人是谁 第447章 野女人是谁 霍君安笑着看过来，“怎么今天突然这么问，你还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沈晚娘又问了一遍。 “没有，你耐心好好养伤，等着咱们成亲酒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他说话的语气就和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沈晚娘的一颗心更加难过下来。 对于霍君安来说她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像是傅南风说的那样？ “晚娘，我给你煲个汤喝喝看，也许你喝了睡一觉就会好些了。” 沈晚娘拒绝了，“还是算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想喝。” “可你不舒服，那要怎么办。” “我自己躺一会儿吧。” “也好，我就在家里，有事你随时喊我。” “嗯。” “有事一定要喊我。”霍君安不放心的嘱咐着，满眼的爱意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 等他走后，沈晚娘一个人闷闷的在床头坐下来。 万千思绪纷扰着她的神经，伤心忧郁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及时翻开医书打开实验室，也心头灰蒙蒙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真的成亲以后会不会霍君安就原形毕露，变成那些有钱男人一样要求三妻四妾？ 还是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许多问题困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仍然食之无味，只是面对着霍辰和月儿两个小家伙的关心，她还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就算霍君安真有什么不好，可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啊。 她甚至悄悄盘算开来，万一真的和霍君安无缘，孩子们呢，她能不能选择留在身边。 沈晚娘焦虑了许久，最后决定去把事情弄清楚。 既然霍君安不肯告诉她，那她就亲自去一看，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天晚上沈晚娘特别早早睡了，等第二天天不亮人就已经醒过来了。 悄声穿戴梳洗后，她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片刻之后。 沈晚娘来到他屋里看了一眼，里面确实已经没人了。 她快步跟到门口，在巷子口看见了霍君安的身影，他步伐很快，像是要去做些什么。 沈晚娘就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大清早的，街上人还少，最多的就是早食铺子，热气腾腾的包子馄饨之类的。 隔着这些摊位，沈晚娘不远不近的跟着，终于跟到了霍君安停在一处客栈的门外。 他好像和客栈的小二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桃粉色广袖裙裳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这女子，沈晚娘的心头一紧。 原来是真的。 她站的位置偏，看不清女子的脸，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纤腰细细，一头秀发乌黑柔顺，尤其是气质姣好，想来也是一定会个很美丽的女子。 霍君安是出色的，这女子也算配得上她。 他们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霍君安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又一下扶住女子的腰肢…… 他们已经这么亲昵了吗？ 沈晚娘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也许自己就不该来这吧。 来自讨其辱吗？ 她还没有和霍君安真正的成亲。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全身而退。 沈晚娘转身就走。 打对面竟然看见了一对认识的人。 “诶，晚娘。” “霍夫人！真巧了，在这碰上你。” 戴阿春和王大勇一块朝着她走过来。 尤其是戴阿春可热络的寒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在哪儿受伤了。” 沈晚娘慌张了起来，霍君安的耳力是极好的，这么大声他肯定会听见。 果不其然，就听见了霍君安的声音响在她的身后，他也很诧异，“晚娘，怎么这么早，你也在这里。” 沈晚娘转而看着霍君安，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好笑吗？ “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吗？” “不……” “是不是因为我来了，破坏了你什么事。” 沈晚娘本来是想维持风度的，可眼睁睁的看见霍君安，也看见和霍君安一并走来的女子的时候她还是指尖微颤。 戴阿春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君安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晚娘的事。” “我没有。”霍君安当即否认。 “那她，那你们……”戴阿春指着他们，“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们在前面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戴阿春这回比沈晚娘还要生气。 “君安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晚娘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不是马上就要摆酒了吗。 还有你，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勾着有媳妇的男人你不觉得自己不要脸吗。” 戴阿春没有读过书，说话一向直来直去。 霍君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声，男人不得敢作敢当吗？” “晚娘，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霍君安焦虑了片刻，第一时间朝着沈晚娘看过来，“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所以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沈晚娘问。 “唉。”后面那女子轻声叹了口气，“君安兄弟，我早就告诉你直白的告诉你娘子，现在好了吧，大家都误会了我们。” “你们到底是？”王大勇都给整迷糊了。 “我是霍辰和霍月的亲娘，我叫魏若茹。”魏若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看得出来他体质虚弱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沈晚娘只觉得头顶嗡了一下，“他们的亲娘？” 霍君安还想阻止魏若茹可现在看来完全来不及了。 戴阿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着回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我好些在君安哥家门口见过你。” “是我。” “可是那时候你……” “那时候我相公出了意外，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又生了病，所以看起来憔悴狼狈。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想想看，竟然都已经过去了八年。”魏若茹也很感叹。 这是怎么个意思？ 沈晚娘知道霍辰和霍月并非君安所生，所以现在是亲娘找上门来了。 “嫂子，这件事我还是之前的想法，你不能就这样把他们带走。” 第448章 试着相处 第448章 试着相处 还要带走？ 沈晚娘和戴阿春对视了一眼。 沈晚娘放下了之前的伤心现在又着急了起来。 霍辰和霍月是她和君安的孩子啊，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现在亲娘回来要把他们带走吗。 那她怎么舍得呢。 魏若茹有自己的坚持，“君安兄弟，可我才是他们的亲娘。这些年里我虽然嫁的还不错，可我也未再生下其他孩子，我只有这两个亲骨肉了。” 霍君安无奈中又有些怨气。 “可你当年把他们两个抛下一走了之，你抛下他们的时候没想过他们是你的亲骨肉吗。”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对，可林源死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我怎么养得起他们。我把他们带在身边，又怎么能有我的今天。”说起来魏若茹泪水滴滴滚落。 “君安兄弟，我如今在扬州嫁的很好，我现在的相公也同意养大我两个孩子了。”魏若茹道：“算我求你了，把他们还给我。” 霍君安陷入了沉默，沈晚娘也是一样。 本以为是傅南风说的那种关系。 没想到人家是来要孩子的。 可娘亲娘亲叫了这么久，让沈晚娘直接撒手她也真的做不到。 在她的规划里，每一步都带上了这两个孩子。 戴阿春听了一样愁眉不展，“这，这可咋办呢。” “晚娘。”霍君安没了办法，既然事情已经暴露出来，他就得跟她商量才是。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件事。”沈晚娘也是气他，干嘛要瞒着呢。 “我也怕你伤心，本以为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现在怎么办。” 霍君安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先继续养下去，等他们一点点大了，再告诉他们这件事。” 霍君安再有本事也是个男人，这件事的确是让人焦头烂额。 “不行。”魏若茹的身体就像是扶风弱柳，可提起孩子们就执着了起来，“他们是我的骨肉啊，我这个身子骨怕不能再生了。 你看你们还年轻，身体也好，你们完全可以再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不止是血缘关系的问题，我们养了他们这么久，他们也习惯了我们。”沈晚娘道：“突然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又一定承受的了吗。 霍辰还好，他年龄大一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小月儿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魏若茹不停擦眼泪，“怪我，是我当年抛下他们不管。” 这一幕让人看得心里堵得慌。 沈晚娘也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 她生出了一个权宜之计。 “要不然我们这样吧。” “如何？”魏若茹看着她问。 “这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你，我们也不知道贸然告诉他们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不如我们大家先见见面，就说你是君安的一个老朋友，你们先相处看看。” “好，好。”能见面魏若茹就非常高兴了。 沈晚娘沉着着，“如果你们相处的好，我们就慢慢讲出这件事，让他们自己选择跟谁。” “可以。”魏若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魏若茹是开心了，沈晚娘一颗心提了起来。 人家毕竟是血亲，如果……沈晚娘不舍得想，一想就心脏疼。 霍君安只好笼住沈晚娘的肩，“别想太多了，既然这样，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选择吧。” 魏若茹很快回到客栈里，她的随身丫鬟帮她拎了许多大包小包。 魏若茹跟着沈晚娘到了霍家。 沈晚娘把这些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都一一串起来告诉她。 她说完了，魏若茹也很愧疚，“真是我的过错，没想到我抛下他们给君安兄弟带来了这么多影响。” “是啊，谁会嫁给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穷苦人家呢。不过还好，这也是我和君安的缘分。” “那等着两个孩子跟我走的时候，我给你们留下一笔银子吧，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魏若茹对她说道：“多少银子你们随便开口。” 面对这话沈晚娘没有回应什么。 交谈之中她也已经知晓，当年魏若茹离开北州一路辗转去了扬州，也是因为一些机缘她嫁给了扬州当地的一个丝绸商。 这个丝绸商生意做的很大，比君安他们可是富有多的多了。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大虎的马车赶停在大门口。 “娘！” “娘亲，我们回来啦！” 接着就是两个小家伙呼唤的声音。 沈晚娘高声答应迎出门来，“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今天路上人少。”大虎乐呵呵道：“顺绕也接了一下小少爷。” “嗯嗯，娘亲，我和哥哥一起来的，哥哥还给我吃了梅花糕。” “哪儿来的梅花糕？” “是书院里发的。”霍月展开自己一张白色的小手绢，“娘亲，哥哥发了四块，可好吃了，我吃了一块，剩下的都给你带回来了。” “小辰怎么没吃。” “你们女人不是喜欢吃这些吗。”霍辰故意板着小脸。 沈晚娘知晓霍辰这货外冷内热的性子，只有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大口咬了一块，“真好吃，剩下的等你爹回来给你爹吃。” 霍月看见娘亲喜欢自己心满意足。 而这时候，魏若茹迫不及待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立刻不胡闹了，礼数周全跟客人见礼。 “见过姨姨。” 魏若茹微微一愣，仔细端详了两个孩子。 他们长得真好，唇红齿白，都是两个大眼睛亮晶晶的好看。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呢。” 魏若茹抱着他们看了又看。 霍辰是很不自在陌生人这样抱自己的，有些冷漠的推开了。 霍月也紧跟着哥哥从面前女人的怀里逃走。 魏若茹顿时心中失落。 沈晚娘也是当娘的明白魏若茹的心思。 她温柔笑笑，“你们两个都还没有见过这个姨姨吧。” 霍辰摇头，“她是……” “这个姨姨啊她是你们爹的老朋友了，很久之前就认识。 这回是趁着中秋嘛回来咱们老家这边探亲的。 可能需要在咱们家里小住一段日子。 对了，她姓魏，你们暂时喊她若茹姨就好。” 这样两个小家伙就明白了，懂事的点点头。 而后霍辰道：“若茹姨不用拘谨，在我家随意就好。我还有一些学问没有温习，我先去温书了。” 第449章 林源和魏若茹 第449章 林源和魏若茹 “那我去换衣裳。”霍月也一样走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沈晚娘开解魏若茹，“别想太多了，才第一次见面呢。” “嗯，你还把他们养的挺好的。”魏若茹不愿意承认也要承认。 从扬州来之前她对带走孩子的把握是十拿九稳，本以为他们两个一直在乡下受苦。能跟她去扬州一定会十分高兴。 可现在看看人家日子过的很好，霍辰都已经考上了秀才。霍月呢，琴棋书画四样也已经占了三样。 眼见厨房里炊烟袅袅，魏若茹有了信心。 “我去做一些吃的东西给他们吧。” 她是他们的亲娘，说不定口味都是一样的呢。 魏若茹在厨房里忙了一个时辰，她的身子骨又不算好。 等到全部端上桌她的脸色都白了许些。 玉婆道：“今天咱们的菜可丰盛了，我做了跟夫人学的烧麦和糖醋排骨，这些啊，都是魏娘子做的。魏娘子的手艺也挺好呢。” 沈晚娘放眼望去，也被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的手艺惊讶到。 她做的大多数都是淮扬菜，有扬州炒饭，平桥豆腐，钦工肉圆等等。 既有清口小菜也有开胃荤菜，看起来十分丰富。 “好手艺啊。”霍君安夸了一句，“来，小辰，月儿，你们快尝尝看，这是若茹姨给你们做的。” 月儿看了看，还是忍不住拿起一个烧麦吃，“我喜欢吃烧麦。” “这个你也尝尝看，也很好吃。”魏若茹给霍月夹上一个肉圆。 霍月慢吞吞吃了一口，笑笑，“味道很好，只是可能我吃不惯。” 她吃完了这个肉圆就又吃起其他的菜来了。 再看霍辰也是一样的，他们很客气很给面子一一品尝，但是后面真正吃饭的时候还是喜欢吃自家的口味。 魏若茹开始还满心期待，到后面就有些失落了。 等他们吃完去忙自己的事情，沈晚娘安慰，“他们不习惯而已。” “应该是吧，这些可都是林源在的时候喜欢的，本以为……”魏若茹摇摇头，她忽而有些气短。 沈晚娘道：“我看你身子骨不好，是不是帮你看看。” “我是老病了，看不好了，我回去睡一下明天会好些的。” “那你早点休息。” 沈晚娘把魏若茹送去客房，也看见了她身边仆从给她准备的药。 从那里回来后让沈晚娘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 没想到一回自己寝房就看见了霍君安了正坐在椅子上倒茶。 他听见沈晚娘的动静，忙转过身站起来，“晚娘。” “你还没睡啊。” “我得过来看看你。”霍君安看沈晚娘的眼神小心翼翼，“怎么样，你昨天也说不舒服，今天好些了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不舒服啊。” 霍君安顿了顿，“噢，是不是魏若茹的事昨天让你……误会了……” “你还说呢，这件事怪谁，被人家看见我们的笑话了吧。”沈晚娘嗔怪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一下呢，这又不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我是不想你操心。”霍君安帮沈晚娘端来洗漱的水，“你的胳膊还没好呢，加上魏若茹她是来要孩子的，你肯定不舍。” “还真被你想到了。”沈晚娘可难受了，“小辰和月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现在有人要把他们带走……想想就不是滋味。” 霍君安叹气，“我也一样。” “你怎么早没有跟我说他们爹娘会回来。” “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霍君安说起从前的事情，原来那个林源是扬州人，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变故来到北州投奔舅舅，他在北州待了好几年。 霍君安那时候年纪还小被王氏赶出家门，只能打些兔子去叫卖。 他年纪小，总也被欺负。 有一天也有一个大哥哥见义勇为的保护了他。 这个人就是林源，林源也是个猎户。 林源比他大上七岁，是一个很勇敢善良的好人，他教了霍君安很多打猎的法子，也给他许多帮助和保护。 日复一日的相处，他们就成为了知交好友。 林源也在舅舅的帮衬下娶了魏若茹。 本以为林源的日子会就此越来越好，没有想到的是，魏若茹自打成了第一个男孩子后身子骨就一落千丈。 林源为了给她看病花了不少银子。 他们也是年轻不懂吧，魏若茹又怀上了第二个，磕磕绊绊的日子里生下了他们的女儿。 生产时候那是个冬天，霍君安把自己好容易攒钱买来的鸡蛋给魏若茹送过去。 却被林源请求他照顾照顾魏若茹。 霍君安就问，“你呢？” “听人说山里出了一只受伤的黑熊，我想去打打看。” “不要去吧，黑熊很危险。”还不大的霍君安阻拦他。 林源却笑笑很自信，“你担心什么，都说它已经受伤了，只要我埋伏好一准把他打下来。我听人说了，熊胆是大补的好东西，要是给你嫂子吃上说不定她的身子骨一下就好了。” “可……” “别可是了，你帮我照顾你嫂子等我回来，赚了钱也给你分。过些年你也要娶媳妇了。 有媳妇真的很好。” 林源说着这些哈哈大笑，拿着他的猎具出了家门。 霍君安回忆起来，好似心上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如果我知道他会一去不回，我那天无论如何都会拦住他的。” “后来……魏若茹一个弱女子一定照顾不了这个家了。” “是啊，我们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林源已经冰冷的身体，魏若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病的更重。林大哥留下所有的银子我都拿来给她看病。 可始终看不太好。” “她就离开了？” “嗯，林大哥的舅母因为魏若茹是个年轻女人，所以不允许舅舅再接济她。她便有一天学了林大哥，把孩子丢给我，人也一走了之了。” 霍君安给沈晚娘洗完脚，细致的擦干净，摇摇头，“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回来，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她也真可怜。”想想她今天满怀期待那忙碌的样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客房里吃药。 沈晚娘突然有了一丝丝动摇。 第450章 她到底是谁 第450章 她到底是谁 她有一点愧疚，愧疚白天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心生的排斥。 其实魏若茹也真的很可怜，若不是当初的决定现在她指不定过成了样子。 甚至完全有可能撑不住了香消玉殒…… “早点睡吧。”霍君安给沈晚娘拔下发簪，直接抱到了床上。 “君安……”沈晚娘喃喃，“我心软了。” 霍君安不意外沈晚娘的转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嗯，我又舍不得，可她……唉……” “先接触接触看看吧。反正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什么用了。” 霍君安的话让沈晚娘踏实下来，她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霍君安嗯了一声，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现在不会还跟我生气吧。” “哼，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又不是真的跟哪个女人怎样，都是傅南风那家伙说的话让我怀疑。” “晚娘，你得信我，我绝对不会背着你去和其他女人怎样。” “嗯嗯。” “睡吧，有事喊我。” 霍君安出了门，帮沈晚娘把门关好。 想想原来是傅南风那家伙胡说八道，明儿有空的话可得去找他算账去。 有霍君安在家沈晚娘睡得还是很踏实的。 要不是窗外的声音响起来她可能还要继续睡。 “就让我送他吧，我正好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这里了，也想看看这里的变化。” 一大清早，魏若茹就起来跟霍君安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那种有些请求的姿态。 “好吧。”霍君安只好答应。 转而告诉霍辰，“早点吃完，一会儿若茹姨跟你一块出门。” “为什么跟我？” “我想看看安乐镇的变化。”魏若茹讨好似的说道，又过去帮霍辰整理衣领和头发。 霍辰不自在的挪开，“若茹姨，这些我都会，我不用帮我。” “嗯，那好，我等你吃饭。” 霍辰吃了两个大大的烧麦和一碗红豆薏米粥，吃饱了，自己刷牙背上书包往外面走。 魏若茹便跟着他。 问东问西。 “小辰听说你读书很好。” “嗯，还可以。” “一定是你天资聪颖吧。” “也没有吧，是我娘一直坚持让我们念书。” “你娘对你好吗？” 霍辰被问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问题，我娘当然对我好了，就算家里最穷困的时候也要让我读书呢。” “那你想不想去远处看看，安乐镇只是个小镇子。” “不想，反正现在不想，以后等我长大了，有的是机会。” “我可现在就带你去扬州看看。” “谢谢你若茹姨，我真的不想。” 说话间，霍辰加快了步伐，很快到了书院门口。 “若茹姨我要进去了，你留步吧。” 魏若茹不舍得的停下步子，在门口张望了很久，确定是看不见霍辰的身影了才收回了视线。 丫鬟跟了过来，“夫人，早上冷，你还是多穿一些好。” “没事，你跟我到处转转吧。” 魏若茹再回到霍家的时候，丫鬟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怎么买回这么多。”沈晚娘感叹。 “都是给孩子们买的，虽然你们这里不比扬州，但我仔细挑了挑还是有很多值得买下来。” 魏若茹一一介绍着，哪个给霍辰，哪个给霍月儿。 看样子她已经想象出来这些穿在他们身上的样子了。 都是做娘的，沈晚娘也能看懂她的心思。 “晚娘。”魏若茹今天看她的模样比昨天要亲切上许多，“我昨天是不是态度不够好。” “哪有，没有的事。” “其实我昨晚想了很多，你真是一个好娘亲，把这个两个孩子照顾和培养的这么好。不瞒你说，我一直以为他们一定会碰上一个坏后娘，让他们吃尽苦头呢。” 沈晚娘淡笑，“怎么会呢，就算有了后娘，君安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真的挺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我一直把他们当成我们亲生的。哪怕以后你真的带走了他们，我对他们的感情也绝对不会改变。” 魏若茹停顿了一下，忽而道：“你同意我带走他们了？” “我不同意能怎样，你才是亲娘。可前提条件必须是他们主动愿意跟你走。” “我会对他们很好很好，会弥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做到的那些。”说到这里魏若茹也很激动。 沈晚娘和她聊起了她在扬州的日子。 原来是那位丝绸商年岁大上她十五岁，中年丧妻娶了她，她其实也是一个继母。 但她这个继母和继子相处的一直很好。 如此想来，魏若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晌午时候下了学，霍辰回来了。 他一到家就看见魏若茹先迎他出来，比沈晚娘还要快。 “小辰你可下学了，读书很累吧，快进来喝水，是蜂蜜的水喝了润脾胃。” 霍辰没有接下她的水，只客气的道了谢。 “我娘呢。” “噢，她寝房里好像是做酒。” 霍辰径直走到沈晚娘跟前去，沈晚娘的确是在摆弄自己那些玩意。 她也是刻意的，给霍辰和魏若茹一些相处的空间。 “娘。” “霍辰，饿不饿，玉婆已经准备了饭菜。” 沈晚娘要拉着霍辰去吃东西，却被霍辰拉住了她。 “我想跟你聊几句。” “怎么了，突然这么正经。” “她到底是谁？”霍辰单刀直入的问道。 沈晚娘一愣，“你在说谁。” “我又不是笨蛋，你知道我在说谁。” “你是说若茹姨对不对。” “她到底是谁？”霍辰又问了一遍。 沈晚娘知道霍辰这孩子思维缜密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 沈晚娘拉着霍辰面对面坐了下来，这一回她不像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小孩子。 “小辰，你认识她会是谁呢。” “她是我爹的妻子。” “怎么能这么叫，她是你娘。” 霍辰这时候仿佛是一个大人了，嘴角啜起一模冷的弧度，“如果是我娘，明明她还活着，为什么今天才出现在这里呢。 过去的八年里，她在哪儿。” “你要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她这样一个身子骨怎么一拖二带着你和月儿两个人。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安顿好自己再回来找你们啊。” 霍辰不能理解，“她用了八年来安顿吗？” 第451章 妻离子散 第451章 妻离子散 沈晚娘早想过这个问题，“小辰，也许对你来说八年是很漫长。可是对于你娘这样的大人，三四年就仿佛一眨眼而已。 她一直想着你们，她现在能够给你们提供好的日子了，就立刻回来找你们了。” “她想把我们带走对不对。” 沈晚娘不否认。 “那你同意她把我们带走吗？” “小辰……” “你只管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没办法不同意，因为她是你们的亲娘。但是你听我说完，只要你和月儿自己不愿意去，我们绝对不会勉强你。 我和你爹依然会把你们留在身边，我们就像是从前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直到你长大，你自己可以选择姓林还是姓霍。”沈晚娘一口气说完。 霍辰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她都没有停下来。 “小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爹无论如何对你们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让你们兄妹离开我们。可你娘的身体，她可能不能再生了。” “这就是她来找我们的原因吧。”霍辰挖苦道：“她要是这八年里生了别的孩子还会来找我们吗。” “我想她会的。”沈晚娘坚定的回答。 她不知道魏若茹会不会，但是她想她会。 无论怎样，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替代。 霍辰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突然扑进沈晚娘的怀里，声音哽咽，“娘，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和爹。” 霍辰一向高冷难以靠近，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和沈晚娘亲近。 沈晚娘紧紧抱住他，“我知道小辰，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勉强你。” 他们这样抱着抱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魏若茹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怔怔然，眼神里心疼和痛楚交织在一起。 “小辰，一会儿还要去念书呢，你得去吃饭了。”沈晚娘拍拍霍辰的背脊。 “那今天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月儿，她还小呢。” “我听你的。” “那她那边……” “我会去跟她说。” 这一顿午食是霍家第一次吃的这么沉默。 没有人说话，都在默不作声的吃饭。 吃完饭霍辰就去忙自己的了。 屋里剩下沈晚娘和魏若茹两个人。 魏若茹叹了口气，“我在想我是不是来错了。” “别这么想。” “确实也没有错，最起码我在这里看见了我的一双儿女。我还是再尽力试试看，希望他们能愿意跟我走。 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只能认了。” “好啊。”沈晚娘也看开了，还是尊重孩子们。 她道：“我嫁给君安时是他最穷困的时候，亲事成的寒酸。这个月的十八，正好我们要正式摆酒，你不忙就陪我做这些事吧。” 魏若茹点点头。 她们忙着送请柬的事情，要准备的物件一一核对。 过程中魏若茹几次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君安他对你真好。” “你不也过的很好。” “可没你这么好，现在的夫家很舍得给我银子花，整个家都愿意给我把持。可他太忙了，总也见不到人。 有时候我也会怀念林源。” “听说林大哥是个好人。” “嗯，他太好了，那时候我还吃味跟他吵架，后来想想真是后悔。人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离开了。”魏若茹神情悲伤。 沈晚娘宽慰她，“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还有林大哥留给你这一双儿女。” “我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好的人一定要学会珍惜。” * 次日傍晚。 大虎啃着一只果子给马车擦洗。 魏若茹过来问道：“是去接月儿吗？” “是啊，我家小姐在外面学琴，路途远些，马车快。”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魏若茹笑着解释起来，“那位陈一升夫子在我们扬州也是很有名的，我也想去见识一番。” “那师娘去吗。” “我也去吧，一块。” 马车很快到了陈夫子宅院的门外，里面一个一个姑娘抱着琴从里面走出来。 沈晚娘跟魏若茹说起霍月在这方面的天赋，魏若茹颇为自豪，“她的奶奶是扬州人，听林源说过歌喉可好了。” 怪不得，原来根在这呢。 说话间，霍月和秦婉怡小姐妹俩就一块出来了。 沈晚娘对她招手，她满心欢喜上了马车，跟沈晚娘说起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马车快速的行驶在乡间路上，不一会儿进了树林里那条路。 突然，砰的一声。 马车一个趔趄整个车身都歪了下去，几乎要翻。 “这是怎么了。”沈晚娘赶紧抱着月儿下来。 大虎气呼呼道：“真是不知道哪个坑人的家伙，在这里挖了个陷阱，车轮子就陷进去了。” “来的时候没有吗。” “肯定没有，回家的路就这一条。”大虎毕竟还是半大孩子，用尽力气也挖不动这马车的车轮。 沈晚娘和魏若茹帮着他试了试，仍然不行。 大虎累的呼哧呼哧，“师娘，要不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村里喊人。” “也好，你快去快回。” 大虎跑远了，沈晚娘和魏若茹弯下腰来看着陷入土坑的车轮，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挖的一样。 “这是……”沈晚娘突然看见了一双脚印。 一双奇怪的脚印，左脚是整只脚右脚却是半只，这是个跛子的脚印。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 就是这个时候，霍月尖叫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娘亲，救我！” 沈晚娘和魏若茹同时回头，只见不知道田瑞从哪里出来的。 他一身草屑污泥，一只脏兮兮的手臂勒住了霍月的脖子，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 “田瑞，你想干什么。”沈晚娘大惊失色。 她万万没想到是田瑞等在这里。 她眼下一只手还是悬吊在脖子上的，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田瑞你千万别乱来。” “哈哈哈，你沈晚娘也会有怕的时候吗。”田瑞高兴极了，满脸是得逞的笑，“你和霍君安把我害到这一步田地，哼哼，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今天这样不是我是君安造成的，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少来！哼，要是没有你和霍君安，我田瑞不至于妻离子散，现在我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也是你们出的主意。　” 第452章 义无反顾 第452章 义无反顾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田瑞是个好爹，田大郎怎么会不认他了。 可沈晚娘知道，现在不是跟田瑞讲道理的时候。 “田瑞，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看，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你看你需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呵呵沈晚娘，你以为我田瑞还是三年前的田瑞吗。你给我钱又怎样，买的回来我这条腿吗！”田瑞暴怒的叫道：“我什么都不要，你就要你们尝尝我的痛苦。” “田瑞，我是个大夫，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治好你的腿。” “不需要了，我就想让你们跟我一样痛苦！”田瑞满眼猩红的怨恨，抄起霍月来高高举上了头顶，“我要摔死这个霍月！” “不要！”魏若茹惊恐的叫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是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管她是谁。”田瑞卯足了力气往下摔。 沈晚娘箭步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撞上田瑞，“你给我把月儿放下，不能伤害她！” “滚开。”田瑞一推，沈晚娘就被推倒了在地上，胳膊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沈晚娘痛苦不堪。 就在这个时候魏若茹突然朝着田瑞扑了上去，“还我的女儿！” 也是魏若茹用尽了力气，加上田瑞是个瘸子，两个人撞上纷纷趔趄往下倒。田瑞手上的力道不禁松了下去。 霍月滚落到了路边，额头撞在石头上瞬间渗出血迹。 田瑞在地上爬了几步，突然从草丛里摸出了一把镰刀：“去死吧！” “月儿！” 魏若茹的叫声响彻这树林。 沈晚娘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魏……” 田瑞的镰刀狠狠刺在了魏若茹的背上，一片红色的血迹从刀口蔓延在她鹅黄色的锦缎纱裙上。 “田瑞你这个疯子，你才应该去死呢。”沈晚娘不顾手臂的疼痛爬了起来，意念打开随身空间手里就出现了一只麻醉剂。 她刺向田瑞身体，田瑞也一把狠狠扼住了沈晚娘的脖子。 两个人僵持着。 沈晚娘的脸被憋的通红。 “我掐死你。我…… 我……” 田瑞终于不低麻醉剂的力量，整个手臂越来越无力。 最后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沈晚娘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娘。”霍月吓哭了，看着沈晚娘，“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娘。” “我没事。”沈晚娘吞了一口唾沫叫上了魏若茹，“若茹，若茹你怎么样。” 魏若茹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幸好大虎闻声赶回来了，带着一帮村民。 “师娘，怎么会这样。” “别问了，快把魏若茹扶起来，我们得赶紧回去给她看看。” “这人是谁？” “这人是田瑞，他要杀了我们，你们把他抓住，一定要报官。” 周围的村民都是认识沈晚娘的，完全听了沈晚娘的。 马车一路颠簸，沈晚娘在车上想方设法给魏若茹清理伤口和止血。 终于赶回了家里。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许欢，把许欢找来。” 沈晚娘的手臂无法操作，许欢是她唯一的徒弟。 眼下也只有靠许欢了，许欢也算是个好学子，按照沈晚娘说的一一处理。 等他们处理好了，天都已经大黑了。 “去洗洗手休息一下吧。”沈晚娘示意许欢。 趁人不注意，她则再次给魏若茹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确定她没有大碍了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家夫人不会有事吧。”丫鬟追问。 沈晚娘安抚她，“没有大碍，只是毕竟受了伤，伤口深，失血过多，还是需要静养一些日子。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恢复过来。” “唉，真想不到夫人这一行这么难，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儿女。” “儿女？” 在场的人纷纷诧异。 霍辰见状低下了头。 霍月的额头霍君安已经给她处理好了，跟沈晚娘在一起这么久，耳濡目染他也学到了一些医术。 沈晚娘想到霍月，立刻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月儿没有受到惊吓吧，你不要怕，田瑞这一次肯定会蹲大牢，他不会再出去伤害我们了。” 霍月懂事的点点头，又懵懂的望着沈晚娘，“娘，到底若茹姨的儿女是谁呀。” 小孩子到这个年纪已经听懂很多东西，沈晚娘知道这事情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 她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也把月儿抱了起来，把过去这些年的事情一一说了给她和霍辰。 霍辰已经知晓了许多，并不意外。 霍月就不一样了，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怪不得小时候村子里的人跟我哥哥打架，都要骂我们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原来，我们真的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不是啊，月儿，我和你爹就是你们的爹娘，若茹姨她也是你的亲娘。” 霍月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低下头去，“不，我的爹娘只有你们。” 玉婆走过来，“夫人，小姐还小呢，别跟她说太多了，我带着她出去吃点东西，让她慢慢再想想吧。” 霍月被玉婆带去厨房。 夜深了，沈晚娘也叫大家赶紧散了休息。 许欢还没有自己的住处就勉强和大虎凑合一下。 霍君安这边则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晚娘回到寝房里，“你的胳膊怎么样。” “有点疼，但应该没有大碍，不至于二次断裂。” “我来看看吧，才恢复不久万一没长好就麻烦了。” 霍君安虽然不是个大夫，但他有他自己的经验，给沈晚娘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现在饿不饿，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沈晚娘靠在床头叹气，“哪里有什么胃口吃饭，真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以为田瑞以后会老实做人……” “他这种人戴家真不应该放过他。” “谁说不是呢。” 比起田瑞沈晚娘更加震撼的是魏若茹。 当时事发危险，她完全没有料到魏若茹会舍命保护月儿，明明她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 这就是无私的母爱吧，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母亲无论面对什么都会义无反顾。 第453章 小辰和秀儿 第453章 小辰和秀儿 也许自己一直想把这对儿女留下的想法是有些自私了。 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和霍君安一说，他也一样，又舍不得却又不能自私的将霍辰兄妹俩占为己有。 “那毕竟是林大哥的骨肉。”霍君安叹道：“我早想过给他们改姓回林，也许这一次是个机会。” “我们再继续相处看看吧，看看这兄妹俩的想法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着沈晚娘也受了伤，皮肤上好几处青色。 霍君安催促她，“别光想着别人，也想想自己，赶紧吃点东西睡一觉。” “我刚才吃了几口，现在也不饿。” “那就睡一觉。” “可我……” 沈晚娘这回躺在床上，突然拉住了霍君安的衣袖。 “怎么了。” “不想你走。”沈晚娘撒娇。 今天遇到了危险，她才知道没有霍君安的保护她一个弱女子一路走来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霍君安就坐在床边轻柔的抚过她的额头，“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点想你了。” 霍君安刮过沈晚娘的鼻梁，“你可把我吓坏了，生怕今天被镰刀伤到的是你。” “我会保护自己，今天就是想让你陪陪我。” “那我今天就不走了行不行。”霍君安突然笑了一下，“我就睡在你旁边吧。” “可是很快就会摆酒了呢。” “我就躺着不乱动。” 霍君安是真正的君子，这一点沈晚娘当然知晓。 她往里面挪了挪让出看空位置。 反正是夏天又不热，霍君安不需要盖被子枕着自己的双臂就一躺就足够了。 身边有了霍君安的气息沈晚娘分外安心。 “我困了，”她打了个呵欠。 “睡吧。” 沈晚娘很快进入了梦乡，一只腿还搭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霍君安就那么躺着，一动也不想动，他真的很喜欢晚娘靠在他身边的时候。 过些日子真的成了亲，真的要每个夜里都抱着她睡觉才好。 霍君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事想的有点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睡着。 次日。 沈晚娘去看魏若茹，她已经醒了过来，丫鬟扶着她喝药。 “谢谢你晚娘，要不是你不知道我这回会怎样。”魏若茹由衷的道谢。 “我才要谢你呢，你救了月儿。” “她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不管。反而这一回真的为她做了一些事情，才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娘。” 沈晚娘经过昨夜，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你别担心他们不愿意跟你走，我会想办法帮你。” 魏若茹欣喜十分，“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不过，其实我醒来后也想了很多，你和君安是多么靠得住的爹娘啊，我一来就把他们带走也是我太只想自己了。”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 “夫人，少爷和小姐已经醒来，正吃饭了。” “吃完饭后，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的娘。”沈晚娘说。 过了一小会儿。 玉婆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到了魏若茹的床前。 沈晚娘对他们道：“既然都已经知道真相了，那你们也就改口吧，过来喊娘。” 霍辰和霍月都有些蓦然。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魏若茹就像是一个陌生女人一样，娘这么亲昵的称呼他们喊不出口。 “我……”霍月张了张口，什么都发不出来，就像是被什么糊住了喉咙。 “算了，他们还不习惯呢。”魏若茹帮他们说话，“吃完了就去休息一会，一会要去念书去吧。” 霍君安进来道：“给月儿告假了。” “既然如此。”沈晚娘叫来他们两个，“我就不拖延时间了，我想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你们面前的若茹姨是你们的亲娘，她也有喜把你们带去扬州。” 两个孩子沉默，脸上写着倔强。 “扬州是一个很富庶的地方，你们去了之后也会过的衣食无忧。 当然了，我们不能勉强你们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们两个要和你们的亲娘多相处相处，等过些日子她走的时候你们来选择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我不想走。”霍辰道。 “我也是，我喜欢这里。”霍月跟着说。 魏若茹这一次已经不意外了，淡笑着看着这一双重感情的儿女。 沈晚娘道：“话不要说这么早，过些日子你们再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好了，话就说到这。小辰去念书，月儿回房歇着。”霍君安做出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里，也一如沈晚娘说的那样，她一直给他们母子三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自己则去了一趟县城，又去北州道观找她师父。 魏若茹有了更多的时间看着自己的儿女，她嘘寒问暖，事无巨细的关心着他们。 沈晚娘的医术也是好的，她很快就能随意走动了，她亲手量了两个孩子的尺寸，买来针线一针一线的缝制衣裳。 丫鬟见了都忍不住道：“夫人，你这些找裁缝做就好了。” “裁缝做的怎么能和自己做的一样呢。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不会跟我走的，我想留下一些亲手做的衣裳，就像是我陪在他们身边一样。” “唉，真是为难夫人了。”丫鬟也跟着郁闷，“其实霍家也是好人家。” 魏若茹为了缝制衣裳夜里也不肯停下，丫鬟只好一趟一趟的给她烧热水泡茶。 细腻的霍辰早也注意到了这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就导致他次日醒来顶着两个大大的乌青眼圈，在读书的时候都有些分神。 “霍辰。”教习他的夫子是很严格的。 “啊，夫子。”霍辰慌张站起来。 “你来说一说，刚刚我们背的那一段是什么意思。” “这……”霍辰懊恼，“我错了夫子，刚刚我没有认真听讲。” “你啊，可是咱们书院里夫子们都最欣赏的学子。下次可要注意。” 被批评的霍辰勉强找回了心神上了早上的课。 到晌午下学的时候他仍然有些郁闷。 李秀儿老远就看见他了，背着绣着花蝴蝶的书包朝他奔跑过来。 “小辰哥哥，你等等我呀。” “秀儿？”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都跟没有听见一样。” 第454章 母女连心 第454章 母女连心 “你找我有事吗？”霍辰问。 李秀儿上上下下看了霍辰一遍，“小辰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是不是生病了。” “别胡说，我就是没睡好。”霍辰继续往前走。 “也是，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你这么小，能看出这些了。” “我才不小呢，我已经九岁了。”李秀儿笑嘻嘻的跟着霍辰。 她像是一只小麻雀不停的问这问那。 “小辰哥哥，我看见你家里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姨姨。” “嗯。” “那个姨姨住在你家好几天了吧。” “嗯。” “她是谁呀？” 霍辰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晌，他看着李秀儿的眼睛叹了口气，忽而道：“她是我的亲娘。” 霍辰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也许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太难受了，而秀儿跟他一起长大天天玩在一起，是他很信任的人。 “不会吧。”李秀儿惊呆了，“那那霍婶婶呢。” “我不是我爹娘生的，我亲爹已经不在了。” 李秀儿吃惊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不过也没什么吓人的，我爹娘就说霍婶婶哪儿像是生过孩子的，跟小姑娘一样呢，年纪都对不上。” 霍辰黯然。 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霍婶婶对你很好很好。” “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李秀儿看霍辰不高兴，她抓住霍辰的手道：“这样也是好事啊，这样你就有两个娘了，你亲娘一定也很疼你。 她们俩会一块对你好。” “嗯，她也很好。” “那就不好了，你别不高兴了。” 听了李秀儿的话，霍辰好像心里舒坦了一些。 “可是……” “怎么了，小辰哥哥，不会是你亲娘要把你带走吧，还有月儿？” “嗯，她就是这样打算的。” 李秀儿一听小心脏都提起来了，眉头皱的紧紧的，“那你要跟她走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李秀儿都快哭了，小嘴一撇，“小辰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走。” 刚才还想安慰霍辰呢，这下她比霍辰还难受。 “你撇什么嘴，你别哭啊。”霍辰有点惊恐，“我还没哭呢，怎么你先……” “哇！” 李秀儿这下哭的更严重了。 “小辰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走了我怎么办呐。” “我还没说走呢，我也不想走啊。” 霍辰已经来不及情绪懊恼了，这个李秀儿一哭起来声音就像是打雷一样，让他都手足无措了。 “我没走呢，你别哭了。” “呜呜呜，你不可以走。” “我不会走的。” “你给我保证吗？” “我保证。” 这样，李秀儿才好了些，虽然仍然抽抽搭搭的。 霍辰赶紧领着她把她送回了家里。 霍辰回到霍家，玉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院子里还有熬药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魏若茹的。 霍君安看见他对他招手，“小辰你快过来啊。” “爹。” “快点，这一碗药已经好了，你去给你娘送去。” 霍辰接住了碗走进魏若茹的屋里。 “娘。”他有些拗口的叫道：“喝药了。” 魏若茹一愣，继而又悲又喜，“哎！” 她大声的答应，接住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甚至给自己苦的人都抖了一下。 看得丫鬟大叫：“夫人。” “没事。”魏若茹摆摆手，“我儿子给我端的药，一点都不苦。” “你好好休息。”霍辰说完这句人就走出去了。 在霍辰的带动下，霍月儿也有了改变。 等沈晚娘从北州领了一大堆功课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改了口，叫得很顺了。 沈晚娘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同时心里也酸溜溜的，不知道以后他们跟着亲娘走了会不会渐渐把她淡忘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若茹康复起来。 临近了中秋佳节，给霍家上门送月饼的人可也越来越多了。 都是霍君安沈晚娘一路走来认识的的亲朋好友，比如早先认识的养猪发家的王大彪，炸油条早食夫妻俩。 也有最近认识的北子鉴之类。 北子鉴这个闲人还亲自跑了一趟，听说了沈晚娘家里的一些事情后他好奇心大发。 直追问着沈晚娘和霍君安是不是假夫妻啊。 沈晚娘懒得跟他解释，北子鉴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看着家里一大堆礼盒，魏若茹找到了沈晚娘来。 “晚娘，我已经叨扰你们很多天了，我想已经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 “你这就要走，小辰他们才……”沈晚娘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她非常舍不得小辰和月儿，怕他们直接走了。 扬州路途遥远，这么一趟过去，谁知道他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可总不能一直在这待下去吧。” “那好，我喊他们过来。” 沈晚娘把两个小家伙叫了进来，霍君安也在。 他们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坐在一起。 其实早都已经知道要说什么了，可谁也不愿意开口。 还是霍君安来的，“我来说吧，小辰，月儿，你们娘已经在咱们家很久了，她也想回去扬州。现在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都愿意跟她去扬州吗。” 霍辰和霍月儿同时抬头。 “我，我不愿意。”霍辰道。 “我也……” 两个孩子都如此，本来也是早有心里准备的魏若茹还是难受的黯然失色。 这也不能怪孩子们，谁叫她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 “好，好，没关系。”魏若茹强装镇定，“那样也挺好，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等你们念书不忙了，娘再来看你们就行。” 魏若茹背过身就是一阵哭泣，哭的背脊发抖。 “你别哭啊。”她一哭，霍月儿就慌张了。 母女连心。 她跑过去抱住了魏若茹。 “月儿。” “娘。” 两个人抱头痛哭。 沈晚娘看了也是心头难捱，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这会儿都有些受不了了。 忽而，霍月儿看向了沈晚娘，脸上万分纠结不舍，“娘，要不然我跟我亲娘去扬州吧。” “真的吗，月儿你愿意？”魏若茹一下欣喜了起来。 “嗯，我去那边陪你。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第455章 谁抢到就是谁的 第455章 谁抢到就是谁的 “你说，我都同意。” “第一个就是我太喜欢我这里的娘了。”霍月儿哭个不停，“每年的中秋和过年你必须送我回来和他们团圆。” “好好啊娘答应。” “还有，我喜欢弹琴，去了那边我还要继续弹琴和画画。” 对霍月儿的要求，魏若茹全部答应下来。 这就看霍辰的了。 霍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们都走了，我爹娘怎么办，还有爷爷和我在这里的很多朋友。” 也好。 这样算是做出了选择。 月儿跟随魏若茹去扬州，小辰留在这里。 也许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商量，气氛也缓和过来了。 霍君安道：“以后月儿可以回来看我们，我们也可以带着小辰去看你。” “嗯。”霍月儿再一次扑向沈晚娘的怀抱，“娘，我会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是。” “我今晚想跟你睡。” “我也是。” 霍辰急着说道：“不会明天就走吧，最起码喝了爹娘的喜酒。” “小辰说得对，我和月儿喝了你们的喜酒再走。”魏若茹也道。 这样决定下来。 沈晚娘几乎每会儿都能看见月儿的目光在她身上。 那一夜她们母女在一起睡的，晚上第一次聊了很多。 她有太多不舍需要跟月儿叮嘱，没想到月儿也是一样，不许她一个人出门，不许她跟爹爹吵架，还要她必须给她生一个弟弟。 沈晚娘都一一答应下来…… 中秋佳节一过，他们摆酒的日子紧接着到了来。 正日子是八月十八，按照老礼，成亲之前三天里夫妻俩人不能见面。 沈晚娘搬回了沈家屯。 没先到沈翠山也准备好了自家闺女的出阁酒。 在八月十七的晚上，在沈家屯一口气摆了三十大桌。 来家里庆贺的人一群接着一群，几乎整个沈家屯的人都来了。 沈家闹闹嚷嚷从未有过的热闹盛况。 沈翠山和一大群人喝的烂醉，喝醉了一直笑，说是没想到自家闺女嫁的这么好，全家都是托了闺女的福气。 徐氏则把这醉酒的老头子交给其他人照料，就像是沈晚娘第一次成亲一样。 在夜里，娘俩躺在一块，念念叨叨成亲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如何做一个好媳妇。 沈晚娘都听困了，“娘，你就别唠叨了，这些以前不是都说过。” “哪有说过，那时候你嫁的一清二白，我和你爹以泪洗面。”徐氏回想起来，几年时间的变化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都知道了，我困了，让我睡一会。” “那你睡着，娘给你准备准备，明儿一早，让你弟弟骑高头大马送你去婆家。” 沈晚娘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天都没有亮就被人叫起来了。 是姚米香。 “可别睡了我的新娘子，现在给打扮打扮了。” 沈晚娘迷迷糊糊，任由姚米香在自己身上折腾。 等到姚米香笑着说一声好了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我吗。” 华丽的凤冠霞帔在身，璎珞垂绺，玉带锦袍。 真是诗中写的那样：红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环环。 精致的脸上涂了胭脂水粉，眼睛灿若性子，眉若远山。 红唇一点，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沈晚娘不禁道：“想不到嫂子有这样的手艺。” 姚米香早就看呆了，“哪儿是我的手艺好，是你的底子好，我只是顺着你的底子涂了胭脂水粉，想不到你能美成这样。” 说着，姚米香给她配上一对金耳环，“瞧瞧，这辈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姑嫂说笑间。 外面小红跑得飞快，“夫人，不不，新娘子，姑爷来了。” “什么？这么早？”姚米香瞅着这天还黑漆漆的，新郎官就来了？ 她哪儿知道这新郎官早就急了，三天看不见自己媳妇快要了命一样。 一到正日子立刻安排好一切，带着兄弟们出发来了老丈人家。 大门外，鼓乐声声，鞭炮齐鸣。 专门定来的的彩色烟花不断亮过整个沈家屯的上空，整个天空一片绚烂，亮如白昼。 这动静，别说是沈家屯了，周围十几个村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再看霍君安身后带的长长的迎亲车队，气派非常，几乎一眼都看不见头。 一担担的聘礼抬到沈家大门前，接着就是崭新的八人抬大轿。 沈家屯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看呆了。 同样都是乡下人家，谁家成亲有过这样的排场，简直是前所未有。 “岳父大人，小婿来接夫人了。”霍君安今天极是高兴，骑着高头大马高声叫道。 此时大门还紧闭着。 沈贵沈安等人在大门里头透着门缝往外看。 “咱们开门。”沈安高兴的精神抖擞。 “等一会儿，开啥门，他霍君安是娶媳妇的，可不得给你们几个大喜包。”精明的沈翠海在后面叫道。 沈贵一听，“对对，喜包呢，把喜包扔过来。” 成亲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最忌讳抠抠搜搜的。 跟着迎亲的宋有志把霍老头早准备好的喜包就全部隔着墙头扔了进去。 哗啦啦满地的喜包，沈翠海等人赶紧跟着捡了起来。 就着院子灯火通明的红灯笼一瞧。 “哈哈，还不少呢，霍君安真是有钱了，一个喜包里就一大串铜钱。”沈翠海贪婪的全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亲自上去了，“就这么一点吗。” 宋有志诧异，隔着大门喊，“这还少啊，我可都给你们了。” “我们家的闺女什么模样什么本事，是那么好娶的。不行，你们再给几个大喜包，我们才能给你们开门。” “这……”宋有志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今天的心情极好，“算了，给就给吧，你再包上一些，一包里面装白银一两。” “这么大啊，哥。” 宋有志肉疼的往里装，虽然不是他的银子，可这沉甸甸的都是钱啊。 一行人手脚麻利装了足足二十个。 “里面的，喜包来了，注意抢哈。” 哗啦啦。 沈家一帮本家纷纷争抢。 “哇呀，好大，里面是白闪闪的银子啊。” 沈翠海一听赶紧冲向下一个喜包。 谁知道和迎面而来的沈石撞在了一起。 沈石是年轻一辈，先下手为强抓在了手里。 “你这兔崽子，咋跟我抢呢。”沈翠海着急的叫。 沈石不比沈安实在，他嘿嘿一乐，“叔，这老规矩了啊，谁抢到了他就是谁的。” 第456章 古代第一人 第456章 古代第一人 沈石美滋滋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沈翠海这么看了一圈，就自己一个人没抢到。 可给他郁闷坏了。 “爹，我抢着了。”沈贵乐呵呵跟他报喜。 “不行。”沈翠海不爽对着门外继续叫道：“就这么点啊，你们这不是打发人呢吗，再来一堆喜包！” “爹，这够瞧的了。”沈贵在后面拉着沈翠海，“这抢喜包本来就是为了喜庆喜庆，你咋这么计较啊。” 沈翠海给他一推，“你这个榆木脑袋，这外面的是谁，这可是霍君安啊。 霍家现在家大业大的，多意思意思怎么了。” 一个喜包就一两呢，多少人家大半年才赚来一两。 外面这动静姚米香也听见了，她直吸气，“小红你看好你家夫人，我去外面拉着我公爹去。” 姚米香这才出门。 忽而听到咚咚咚几声。 竟然是几个身着崭新的年轻汉子直接从外面跳了进来，都是霍君安身边帮着迎亲来的。 “诶，诶，你们！”沈翠海跳脚。 “嘿嘿，沈大爷，这是我们大哥的意思。来啊，开门。”小宿大手一挥。 门栓一撤，沈家的大门立刻大敞开。 霍君安一席红衣下了马，带领着众人就冲了进来。 这下沈翠海没辙了，拦不住人家啊。 沈翠山和徐氏听见动静往外迎。 霍君安瞧见二老立刻见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徐氏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们的好姑爷，你的新娘子在就在里面呢。” 沈晚娘坐在闺房里听清楚外面的情形了。 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来成亲是这么紧张的事情。 霍君安也一样紧张了，虽然早也迎过一回新娘了，可这回可截然不同。 “晚娘，我来了。” “快快，把新娘子扶到床上。”姚米香和喜婆一块张罗着。 “你可记着，这一路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脚落在地上。” “我记住了。” 正说着，霍君安已经进门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盖上了游龙戏凤红盖头的人儿。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晚娘，跟我走吧。” “嗯。” 霍君安弯腰，沈晚娘趴在了他的背脊上。 结实宽厚的肩膀是那么熟悉和温暖。 沈晚娘上了轿子，天还没亮，轿子里也黑漆漆的。 “怕不怕。”霍君安放下她的时候柔声问道。 “不怕。” “嗯，我就在外面。” 鼓乐这一次奏的更响。 喜婆的声音高声响起，“起轿！” 沈晚娘忙撩开盖头的一角往外瞧，只见沈翠山和徐氏都在门口抹眼泪呢。 只是这一回和上回不同，这一回的高兴的哭了。 自家闺女嫁得良人，这一辈子他们都放心了。 沈墨同样上了马跟在轿子的有面。 他铿锵有力格外认真，“姐，我送你去婆家。你要记得你是有弟弟的人，谁欺负你弟弟护着你。” 虽然姐姐嫁的是霍君安，在这一点上他也不含糊。 从沈家屯到安乐镇。 这一路上吹吹打打，鼓乐的声音响个不停。 声势之大，所过的每个村子都有人跑出去看。 迎接队伍也不含糊，见到小孩子们就分发早也准备好的喜糖。 这是霍君安特别提出的，他希望跟更多的人分享自己这份喜悦。 从沈家屯到霍家并不算远，沈晚娘却觉得好像走了很久。 她脑海里把这两年来她和霍君安的经历从头到尾回放了一遍。 从最初的相看两相厌，到如今日久生情真正的结为夫妻；从一穷二白到如今已经成了镇上的富裕人家。 原来两个人一起走了这么多路。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她应该没有选错人吧。 轿子渐渐慢下来了。 “天啊，好多人。”外面小红忍不住跟沈晚娘道：“夫人，镇上好多人家都来看你了呢。” 沈晚娘悄悄透过轿窗看出去，从街头道街尾全都占满了人，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都往这边瞧来。 霍家这边整条胡同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开路，张灯结彩，远远看去一片红火的海洋。 街坊四邻早就等不及了，都穿得一身喜气等在周围。 “可算喝到这杯喜酒了。” “就是说，咱们可早等这一天了。” 其中也不乏有些酸溜溜的声音。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女人就是事多，都成亲一次了还要摆酒，一点都不吉利。” “你可拉到吧，我看你就是自己嫁的不好嫉妒人家，要是你男人是霍镖师你做梦都得笑死过去。” 这一点声音被鼓乐声盖了下去。 轿子终于挺在了霍家大门前。 一群孩童飞快的跑来扒着轿子看，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样。 霍老头早也穿戴整齐等在门口，平时里他穿着不讲究还不显怎样。 今天这锦缎衣裳一穿头发一竖，这老头可身子板正精神倍增。 引的不少街坊打趣，这么精神的霍老头完全可以再娶一房媳妇。 成亲的繁文缛节过一遍。 随着喜婆那高声的“新郎新娘拜天地”，沈晚娘和霍君安终于携手站在了一处。 霍君安实在太高兴了，好像这一辈子第一次高兴成这样。 人群里北子鉴抱着胳膊沮丧的像是一只打了霜的茄子，这一回他是不是彻底没戏了？ 魏若茹是极开心的，她默默的想自己站在这就像是林源在这一样，见证了他最好兄弟的喜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晚娘和霍君安面对着对方深深一拜，礼成。 沈晚娘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坐在霍君安的床上她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外面的一切就交给霍君安吧。 “娘。” 门打开，月儿的小身影溜了进来。 “月儿，你咋进来了。”沈晚娘很想掀开盖头，三天不见月儿，她可想她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了。”霍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一根的还热着的炸鸡腿，“嘻嘻，娘亲快吃。” 沈晚娘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早饿的不行了。 “真是个好孩子，怎么知道娘亲饿了。” 霍月不好意思道：“是我娘告诉我的。” “真乖。” “娘。”又一声响，霍辰也进来了。 他手里举着一大杯奶茶，“这是你喜欢喝的。” 沈晚娘可美坏了，左手一只炸鸡右手一杯奶茶，这怕不是这么成亲的古代第一人吧。 第457章 擦肩而过 第457章 擦肩而过 从前他们虽然也很亲密，但始终没有走到这一步来。 因为在沈晚娘心里她和霍君安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但现在，婚约已成，洞房已入。 作为人家的夫人她当然要做她的分内之事。 她环住的霍君安的背脊，帮他宽衣解带。 霍君安小心翼翼生怕碰着了她还没痊愈的手臂。 身体触碰的那一瞬，像是电流闪过…… “君安。”沈晚娘突然焦急道。 她的身体涌出一股热流。 “怎么了这是。”霍君安急忙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怎么会……” “我来月事了。”沈晚娘叹气。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的，雷打不动的三十一天一周期。 之前她也一直算着，这个月怎么也得还有三天才会来，谁知道竟然提前了。 她对霍君安可愧疚了，小心翼翼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月竟然早了三天。” “月事……”霍君安明白过来，“原来是月事，可吓死我了。 既然这样，正好你也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霍君安明显有些沮丧。 沈晚娘赶紧环住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别抱我了。”霍君安松开她的手。 “你是生气了吗？” “我没有。” “那你……” “你越摸我我就会越……”霍君安不知道怎么说。 沈晚娘就算是个大夫也不经人事，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她要是对他摸啊摸的，他肯定会有反应。 她赶紧缩回了手。 “我们早点睡吧，反正只有三天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霍君安其实是安慰着自己，好事多磨嘛，反正来日方长，现在让晚娘再养养胳膊也是好的。 霍君安先躺下了，沈晚娘去熄灭了灯也躺在他的身边。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月儿胖胖的样子挂在夜空，就像是个笑眯眯的老婆婆。 沈晚娘渐渐困了，翻过身靠在霍君安的肩上就睡了过去。 可她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霍君安的颈窝里，淡淡的体香在空气里弥散。 搅的霍君安睡意全无，忍不住翻过身来好好再看看这个小女人，摸摸她的小脸，最后干脆把她整个人都抱到了自己的臂弯里。 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就是这么躺在一块他觉得心情太美好。至于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月移西楼，除了这里霍老头那边也没有睡着。 他站在窗前望着深邃的夜空，好像看透过这浓浓的夜看到了很远很远的远方。 他喃喃自语，“将军的骨肉我已经养大了，他像是将军年轻的时候一样，娶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他们会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他们会富贵安乐一生，会生很多个孩子，就像是你希望的那样。” 说到最后，他已然湿润了眼眶。 一夜过去，新的一天随着红日缓缓升起而到来。 霍老头和玉婆是最早的，毕竟岁数大了，睡得也少。 两个人起来各自往新房的方向瞧了一眼。 玉婆笑道：“恭喜老爷了。” “同喜同喜。” 昨天的饭菜剩下不多，玉婆重新做了新的。 袅袅炊烟起，沈晚娘闻着味儿也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正好，睁开眼就看见身边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这样美好的五官，鼻梁高挺着，让她忍不住摸了摸。 霍君安被她摸醒了，捉上来就是脸颊上一个吻。 “讨厌。”沈晚娘轻轻锤他。 霍君安却美滋滋的，洞房花烛夜已过，他理直气壮，“你的我的女人，我想亲就亲。” “外面好像都做好饭了。” “早点起来吧，今天还有一些事要忙。”霍君安心里也装着正经事，就光昨天摆了那么多桌，已经完全超过了之前的预料。 这么一起他才感觉到自己右臂的酸胀麻木，不禁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沈晚娘裹着被子忙问。 “没什么。”霍君安怎么说呢，自己为了抱媳妇让媳妇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一个晚上把自己的胳膊压麻了。 他活动了活动赶紧帮沈晚娘穿戴。 “我的胳膊好多了，已经可以自己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儿有那么快。” “那是你们误以为的。”沈晚娘一本正经的科普也不管用。 霍君安就像是她的双手一样，熟练的给她穿戴梳洗。 两个到饭桌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 昨天吃了一天好的，今天的青口小菜特别对胃口。 魏若茹这样不爱吃饭的人都喝了不少。 这时候魏若茹也放下碗筷，“君安，晚娘，恭喜你们小两口啊。 不过，既然你们的喜酒我也已经喝上了。我出来这么久了，已经收到了家里两封信催我回去。我是想带着月儿要回去了。” “这么快吗。”霍月儿的眉心一下皱成了一团。 “从扬州到这，又住这么些日子，再不回去真的说不过去了。”魏若茹安慰霍月儿，“等过年我就送你回来。” 不舍归不舍，沈晚娘还是要识大体的。 “也好，月儿去了扬州，扬州也有很多出色的琴师。 之前我已经把你的事情跟陈夫子说了，陈夫子还专门写了一封信举荐信给你，让你拿着他的信去拜访他的师兄呢。 到了后你在扬州也要好好学琴。” “嗯。”霍月点头。 霍辰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就要走了，心情低落。 “娘，我让其他小伙伴来送送月儿吧。” “娘听你安排。” 晌午下了学，霍辰就带回来一帮孩子。 近处的李秀儿大头等人，还有村里的刘广博阿牛他们，小姐妹秦婉怡也来了。 “月儿，你过年的时候可一定要回来啊。” “狗子哥我肯定会回来的。狗子哥你要好好念书啊，争取跟我哥一样。” “我们都会等你的。” 大家凑在一起依依不舍，说了许多许多才分开。 到了傍晚，魏若茹已经准备了细软。 霍君安专门派了可靠的镖师跟着车夫，之后一家人一路跟随着马车送到北安县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返回北安的马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车窗里一道冷漠锐利的视线望过了他们。 这辆马车疾驰停在了谭家的大门口。 “老爷老爷，是少爷回来了。” 第458章 举荐信 第458章 举荐信 谭昌听见这声音是快步迎接了出来。 “泉儿，爹的泉儿你是终于回来了。” 谭玉泉一身青黑色袍子蓄着八字胡须，三十几岁的年纪人却比较干瘦，颧骨高而长了一双三角眼。 他快步走到谭昌的面前，“爹，儿子回来了。” “如何，如何了？”谭昌着急的问。 谭玉泉的眉心拧起来，叹气一声，“儿子不孝，妹妹的事情我没有办好。” “那玉芸她现在人在哪儿？” “她现在被发配到了滇南做粗使婢女。” “粗使婢女……那不就是个老妈子……”谭昌呜呼一声，人就要哭出来了一样，“你的妹妹被我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她怎么当的了这个呢。” “爹，本来那些人看妹妹姿色好，想要带去做官娼，我也是在京城求爷爷告奶奶使了好多银子才保了她。” 就算如此，谭昌还是哭的老泪纵横。 谭玉泉扶着老爹坐在一起，“爹，你别难受，是谁害妹妹的我今天已经看见他们了，只要有我谭玉泉一口气在，我绝对要给妹妹报仇。” 听到儿子的话谭昌止住了哭声，“对，泉儿你说得对，都是霍君安和沈晚娘那两个人害了你的妹妹。若不是他们屡次羞辱了玉芸，她也不会…… 还有小红那个死丫头，她背叛了我们谭家，你一定要把她给我弄死。” “放心吧爹，我们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在北州无立足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谭玉泉一双三角眼里写满了阴狠。 * 霍月儿离开了北州，家里一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沈晚娘和霍辰都特别告诉玉婆他们，一定要定期打扫，万一月儿再那边吃不惯呆不惯他们还能把她接回来。 除了这些，他们还又忙了两天。 这场喜酒让他们收了太多礼品，堆积在家里连放都不下。 想着霍老头已经有了土豆粉铺子，沈晚娘便又置办了一处宅子给公爹住。顺便把这些堆积不下的东西也搬运过去。 这天沈晚娘正带着大虎二虎搬运箱子。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玉婆开了门惊呼，“你们找谁？” “我们找霍大人。” “君安，找你的。”沈晚娘望里面唤。 霍君安信步走出来，见是在北州衙门里的那些共事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喜酒才喝了。” “我们来当然是有好事了，呵呵，霍大人，这是知府大人派我们给你送来的举荐信。” 霍君安打开一瞧，上面竟然是去京城参加武状元比试的举荐信，上面盖了北州知府的大印。 “这，这么快就来了。” “是呀，知府大人知道你刚摆了喜酒肯定很忙，就没有召见你过去。让我们过来知会你一声，你得赶紧准备盘缠细软，上京城一趟啊。” 沈晚娘一听也听明白了，这是她家君安要进京考武状元去了。 赶紧客气的叫了几位，“几位里面坐坐啊，喝杯茶，这有好些人送的点心根本吃不完呢。” “可没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去办呢，我们马上就走。” “那么这里这么多点心，你们一人拿上两包，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霍夫人也太客气了吧。” “客气什么，你们不都是君安的的朋友吗。”沈晚娘把点心一一给他们塞在手里。 他们也都很开心，这一趟跑腿是不白来啊。 “行，谢过夫人了，我们这就先回去给大人复命去了。” 送走这几位官差，沈晚娘把举荐信看了又看，她家君安还真是个有出息的人，谁知道她沈晚娘竟然嫁了个武状元。 霍君安看她那样子，不禁叹气，“还没去呢，去了也不一定考得上。” “我知道，咱们就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呀。” “那倒是。” “会带着我吧。” “当然了，不带谁也得带你。” 沈晚娘想去京城可由来已久了，别说去考武状元了，就是没事霍君安也想带着她过去走走，让她看看京城的繁华。 再一个真的比试起来他也希望晚娘能在外面等她他，这样才能安心踏实。 沈晚娘把这个消息告诉霍辰。 霍辰也高兴极了，“真是可惜月儿早走了几天，不然她也能得知这个好消息。” “你可以写信给她。” “那我现在就写。” “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正好她能到扬州就能收到我的信才好呢。” 霍辰跑着去写信了，沈晚娘则打开箱子从里面寻找自己进京要穿的衣裳鞋子。 京城如此繁显贵华之地，她要是去了京城怎么也不能给君安丢脸才行。 霍君安唉声叹气，“女人啊……” “咋了，我是给你长脸去了。” “你跟着我就是给我长脸，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沈晚娘喜欢听这话，也还是找出了最好最新的几身放了起来。 “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举荐信上说了，真正的比试在十月初，京城路途遥远，我们需要提前出发才行。” “也是，去的次数少，那么我们干脆明日就启程。” “是不是太快了些。”霍君安笑。 “你懂什么，早去了也好多打听打听情况。” 之前就知道霍君安会去京城的事情，沈晚娘早也把酒楼快餐铺和医院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她两三个月不回来不会影响什么。 “对了君安，这件事你跟你爹说过没。” “你没说过吗。” “我好像忘了吧，正好搬东西的时候我过去坐坐就是了。” 霍老头乔迁新居，此时喜上眉梢，把君安娘的排位也找好了位置摆了上去，乐呵呵的上了几炷香。 “老伴儿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了，以后你跟着我就在这养老。 现在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君安尤其是，还娶了个好媳妇，他们又摆喜酒入了洞房。过不了多久我就在这带孙子给你看了。” “公爹，你在家没。” “诶你听，这儿媳妇来了。” 霍老头乐呵呵走出来，看见沈晚娘和霍君安带人抬着好几个箱子，“怎么着急就抬过来了，过几天也没事。” “过几天啊我就没有时间了。” “你要去哪儿去？” 第459章 不可能是武学奇才 第459章 不可能是武学奇才 “京城啊，这件事我给你说过没。”沈晚娘把霍君安要去考武状元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霍老头的脸色却是一点点变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怎么也没有跟我商量商量？” “这还用商量吗，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沈晚娘很开心，“公爹，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家外你可要多操心一些了。” “你们真的要去考什么武状元吗？”霍老头显然语气不对。 霍君安诧异，“难道爹不同意？” “我不同意。”霍老头一口说道。 “为什么呀，公爹。” “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吗，你们开镖局去衙门做事，开医馆做买卖，只要好好经营下去，咱们家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可好男儿志在四方，君安他肯定也愿意去啊。” “你们啊。”霍老头叹气，“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考什么状元。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普通人最重要的是安居乐业。” 霍君安是真没想到霍老头突然来了火气，“爹，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我……京城我待过，那里到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你们到了京城毫无背景，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可是武状元不得比的是真本事吗，就算我无权无势又怎样。”霍君安笑笑，“爹，再说我也不会去得罪人。” “你……” “爹，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考什么武状元。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打猎走镖，也算有些本事。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本事算几分。”霍君安当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试试看，到了京城那样高手如云的地方，我的本事算多大。” 霍老头沉默半天，“你有这个想法当然很好，可我不放心哪，我记你这么一个儿子。” “那我去京城是比试，又不是拼命，比不了我就认输啊。”霍君安游说着。 霍老头每抛出一个问题霍君安都给他化解掉了。 到后面霍老头也说不上来了。 沈晚娘笑道：“公爹就别操心了，要不然你跟我们一块去。” “我一把年纪我才不去。” “你也去看看京城这些年有没有变化嘛。” “不去！”霍老头少有的固执起来，像是一块石头。 沈晚娘就不硬碰硬，“那我跟着君安一块，要是比的好自然好，比不好我们就当是游玩了一番马上就回来。” “是啊，爹，你不也总是告诉小辰，男人要有抱负有鸿鹄之志，敢不畏艰难，出人头地吗。” 说到这里霍老头都无可奈何了。 “你啊，娶了这么个媳妇，怎么嘴皮子都比以前利索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霍君安乐了一下，“爹，你就放心让我们去吧。” “唉，既然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去就去吧。不过要记得我说的话，一切要低调行事，不要得罪人。”霍老头拍了拍霍君安的肩膀。 “嗯，我听爹的。” 外面的箱子大虎不知道摆置在哪儿，霍君安又出去指点他。 霍老头站在房屋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稳妥。 他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考得上吧，不说京城里那些武学世家，就这么大个北齐不知道有多少武学高手。 君安打小跟在他是身边只是学了一些拳脚罢了。 除非他是个武学奇才，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奇才呢。 这么想着他也就踏实了下来，就让孩子们去长长见识吧，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家里家外的事情沈晚娘又事无巨细的安排了一遍，各处都安置了可靠的人在管。 京城里什么都有，她也没必要大包小包全带上。 带了三套换洗衣裳，带了些银钱和吃食。 在小宿和大虎的跟随下，她和霍君安在第二天的傍晚从北州城出发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古代人出行最快的就是马车了，可也比不起现代的飞机高铁一天就能从南到北。 沈晚娘穿越来了这么久，最远的地方也才到北州而已。 从北州再去京城，以霍君安的经验，他们怎么也得二十来天。 开始出了北州的时候沈晚娘还看什么都新鲜，整个马车里就属她和小宿话最多。 小宿嘚瑟的炫耀自己跟着他霍大哥走了多少山山水水，路上如何如何保镖除恶。 听着那一波三折的叙述，就好像孙悟空取经似的。 她调侃小宿不如当个说书人，没事写写话本在茶馆里说说书一样能赚银子。 “呵呵呵，霍大哥，你看嫂子这么夸我。”小宿沾沾自喜。 外面赶车的霍君安闻声道：“你确定是在夸你吗，不是在说你太能扯。” “哈哈哈。”大虎听了抱着肚子笑。 沈晚娘得意眨眨眼。 “唉，霍大哥总是向着嫂子。” “那咋能一样呢，人家是两口子啊。”大虎一本正经。 一路上乐趣很多。 可路行的远了，沈晚娘就有些遭不住了。 颠颠簸簸的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行不行，小宿你慢一点，我想吐。” 轮到赶车的小宿赶紧勒住了缰绳，“那嫂子下来歇会。” 这地方正处野外，一处小山林之后，有条清澈的小溪就在附近。 沈晚娘赶紧下了车，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一阵呕。 还真吐了个精光。 霍君安不停给她拍背，“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沈晚娘找了个石头坐下来。 霍君安叫大虎去小溪里打了水，毛巾浸湿在水里洗干净他给沈晚娘擦了手和脸。 “胳膊没事吧，疼不疼？” “早就好了。” 小宿那边看了看天色，“大哥，今天得连夜赶路，到半夜子时的时候才能进城找客栈。” 霍君安闻言，“那就不赶了，你嫂子这个样子再颠簸下去肯定受不了。” “也行，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柴火，生个火咱们热点吃的。” “我来吧。”大虎抢着干活。 天还没大黑，火就生起来了，大虎拿出剩下的几个烧饼撒上烤肉的作料架在火架子上烤起来，还有各种点心。 小宿迫不及待了，他就爱吃烤烧饼。 “诶，君安呢？”沈晚娘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第460章 漏风嘴 第460章 漏风嘴 “对呀，师父刚才还在这呢。” 几个人东张西望着就看见霍君安从小溪那头走过来了。 扑通一声，一只壮硕的野兔丢给了小宿，“处理处理，给你嫂子烤了吃。” “我说师父去哪儿了呢，竟然去打野兔了。”大虎可崇拜霍君安了，“师父怎么这么快，才多大一会野兔就带回来了。” 小宿才不新鲜了，“瞧你那点见识，想当初霍大哥要去采雪莲，我的天啊，多少人有去无回啊，他就为了采个雪莲命都不要……” “小宿。”霍君安白眼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沈晚娘也已经听见了，“雪莲？君安，你不是说……” “你别听小宿胡说，我又没去天山。”霍君安含糊其辞，“赶紧着小宿快点，把兔子烤好。” 小宿自知多嘴多舌犯了错，假装忙碌了起来。 沈晚娘再看霍君安的时候，真是气死了。 她都不知道他当初为了采雪莲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万一真的有个什么闪失，一个破雪莲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霍君安也看出沈晚娘生气了，连忙找话说，“晚娘渴不渴，咱们带了水壶可以烧水喝。” “不喝。” “你吐了那么久总要喝点热水。” 他们每个人都在做事，只要沈晚娘等着，当着他小兄弟和徒弟她要是发脾气也不好。 于是沈晚娘按捺住了火气，帮着大虎撒作料。 烧饼最先烤好了。 “小宿，你最喜欢烤烧饼，你和大虎先吃。” 吃烧饼堵住自己的嘴，小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霍君安烤兔肉很有一套，把整个兔子摊开来，不一会儿就烤熟了，烤的外焦里嫩香喷喷的。 他一连撕下两个最好的兔子腿拿给沈晚娘，“多吃一点。” “你也吃。” “我不爱吃肉。”另外两个腿给小宿和大虎一个。 大虎不舍得，“师父，师徒如父子，你都没吃腿咋给我吃了呢。” “我不爱吃肉。”霍君安又重复了一遍，严肃又冷漠。 大虎赶紧接住了。 不一会儿，大虎和小宿就吃饱了，他们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个衣裳就睡了过去。 这会儿夜深人静，天上繁星遍布了夜空，野外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广阔的天地。 沈晚娘见后面鼾声四起，也到了质问霍君安的时候了。 “小宿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一半一半。” “采雪莲很危险是真的吧。” “嗯，但是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可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你上去做什么呢，你不知道哪一很危险吗，万一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你准备跟那个林源一样有去无回吗！” 沈晚娘憋着一肚子气的，狠狠骂了出来。 要是霍君安跟那个林源一样，她是不是也要和魏若茹一样了？ “我没有想那么多。”霍君安后来去回想，其实多多少少也有点后怕，“我当时只是想你肯定会喜欢。” “我才不喜欢呢，回去我就把它扔掉。” “别呀。”霍君安赶紧拦着，“算我错了行不行，不能把我送你的礼物扔掉。” “那你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我不做了。”别看霍君安人高马大在外面人面前威风八面的，这会儿就跟跟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老实。 “哼。” 沈晚娘还是生气，霍君安万一有个什么，她岂不就是……寡妇了吗。 这么一想，她根本不想理霍君安。 霍君安见她吃好了，从车里找出干净的毯子铺好，“地上冷，我们睡毯子上，一会儿我抱着你睡。” “不给抱。” 沈晚娘想也不想自己睡在了边缘。 霍君安厚着脸皮追过去，挨着她躺着。 沈晚娘想躲被霍君安拦腰给抱住，“别乱跑，下面冷。” “你都不在乎我当不当……，你管我冷不冷。”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做事之前肯定考虑你，考虑咱们家里人，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吧。”霍君安小心翼翼的道歉。 沈晚娘不理。 “诶。”霍君安突然出了声。 沈晚娘侧耳去听。 “这深山野外，不知道会不会豺狼虎豹。”霍君安喃喃。 沈晚娘的身子不由得一缩。 “以前我们遇到过黑熊，还遇到过豹子，这些家伙可臭了。想想也是，他们从来都吃生肉喝脏水，还从来不漱口。” 沈晚娘听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她可不想送去豺狼虎豹的嘴巴里。 而且外面冷嗖嗖的，不会有飘吧？ 胆子一点点小了，沈晚娘忍不住往霍君安身上贴。 霍君安趁着这个机会狠狠一搂，把沈晚娘结结实实搂在了怀里。 沈晚娘明白，“你故意的。” “我想搂着你。” “不知羞。” “拜过天地的。” 不过夜深了也就冷了，挨着霍君安暖融融的，真的很舒服。 沈晚娘渐渐享受起这种感觉。 小手也不安分了起来，摸摸霍君安的脸，摸摸他的喉结，手感还蛮好的呢。 她渐渐困了，小手放在霍君安的腰上进入了梦乡。 霍君安这下又不困了。 这女人，总是在他身上点火，照这么下去这一晚上又得忍着。 他是命苦啊，娶个媳妇现在还没有得到。 等他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可得好好慰劳慰劳自己，多要几遍。 这么想他才觉得舒心一些。 霍君安终于在后半夜睡着了。 早上起得早，他看起来还是有些疲惫。 说起来这都是小宿这个漏风嘴造成的，于是霍君安一早安排下来，“今天一整天赶车的活都交给小宿了。” 小宿没辙……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晌午过后终于是进了城。 在城里简单的买些吃食细软，他们又继续往京城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九月中旬的这天晌午到了京城城外。 真不愧是京城啊。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远远望去，就见里面的亭台楼宇之高大辉煌，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富贵人家。 若是在北州她已经算穿戴很时兴的了，可到了京城里她的衣着样式就显得平庸许多了。 不过她也不觉得怎样。 本来出来的时候公爹就交代过了，出门在外的低调一些比较稳妥。 这么想着，马车已经进入了京城。 第461章 落水 第461章 落水 大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有些楼宇高的都需要他昂起脖子来看。 有各种商铺邻里，还有表演的，一道道火焰从人的口中射喷出来，吓人又精彩。 还有一些人长着黄色的头发鼻子好大好大。 “师父，这是什么人啊？怎么长得跟咱们不一样。” “那是胡人。”霍君安耐心回答。 “小子没见识过吧。”小宿得意了起来，又跟大虎炫耀，“上回我已经跟着霍大哥来了一次了，这里好玩的可多了。” 大虎人憨厚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闷闷的看着。 “行了，就你能吹。”沈晚娘当然向着自己的徒弟，“你别光顾着赶车，看看哪家客栈比较好，咱们得安顿下来。” “行嘞，就上上回我和霍大哥一块去的那家，那家很好，牛肉面特别香。”小宿加快了速度，在闹市里艰难的穿梭。 终于马车一停，他乐呵呵的进了一家客栈。 “这里的客栈贵不贵？”　沈晚娘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盘缠，为了方便还带了一些银票，还得找钱庄去兑换才行呢。 霍君安还没回答，小宿就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怎么这副样子。”沈晚娘诧异。 “大哥，这里没房了。” “空了？” “嗯，他们说今年京城里进行武状元的比试，所以京城里一下涌进来许多外地人。有来比试的武夫，更多的就是各处的人来看热闹。” 霍君安不惊讶，“我早也想到了，所以才早早出发。” “那些看热闹的人又不比，真是跑来占地方。” “肯定是想看看武状元的风采咯。”沈晚娘明白。 这武状元的比试比文状元的比试可还吸引人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高手对决起来的精彩谁不乐意看看。 “快些换一家客栈吧。”霍君安说，“到人少的地方试试。” 又赶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人少些的路段，这里也有客栈开着。 霍君安这次亲自下了车，沈晚娘也跟着他一块走了进去。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霍君安直问。 掌柜的笑了一下，“呵呵，有啊，我们这还有好几间呢，敢问你们要贵的还是便宜的？” “要贵些的吧，我夫人是女眷想住得好一点。” “那就上面的客房了，一间客房五两，你们开几间？” 沈晚娘正要掏银子呢，被这价钱给吓到了，“五两？” “是啊，小夫人可别觉得贵。” “这明显就是贵啊。”北州的客栈她也住过，一般百八十文也就能一整天了。 到了这竟然一开口五两。 听了这话掌柜的也不恼，直言道：“小夫人从外地来可能有所不知，咱们京城里可有大事要办，这不，武状元的比试就要开始了。 这样一来，外地人呢大量的来了京城，都得住宿不是。 再一个，做生意的同行都是这个价，我们要是要价低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沈晚娘也算是生意人，明白这掌柜的圆滑。 她现在犹豫是住还是不住呢？要是住的话，开两间就是一天就是十两，那要是在京城待上一个月，岂不是几百两都要砸进去了。 她犹豫着，后面等着的一帮子人里有人不耐烦了。 “穷鬼，你到底住不住啊，不住的话麻溜给老子滚蛋，挡着老子了。”说话的是一个一脸露骨相眉眼里满是戾气是男人。 小宿一听就火了，“你说谁是穷鬼呢。” “谁问就是说谁。” “你，你才是穷鬼呢。”小宿声音大了起来。 沈晚娘拉住她，“算了，出门的时候公爹说过，这一趟一定要低调行事。” 小宿被沈晚娘按住了，不悦的挪开两步。 “穷鬼就是穷鬼，还看什么武状元的比试，不怕被老子一拳打死。”那人挤着到了前面，哗啦一把银子扔在柜台上了。 “我们开三间，一间好的我住，两家次的给我的手下人住。” 掌柜的知道不能惹事，叫人引路他们上了客房。 中途他们走的太招摇，一个年轻人被撞的一个大屁蹲。 这年轻人不爽的叫道：“你们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才走到楼梯一半，突然一回头，满眼凶光的扛起了一把大刀。 刀刃闪亮，吓得年轻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等他走远了，才有人低声议论。 “这人是谁呀？” “听说是泸州的马家少爷。” “那马家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好像他爷爷是什么响马出身，家里现在开了货运行。” “可真吓人呢，看见他们可得躲远点才行。” 沈晚娘倒不觉得害怕，反正有君安在自己身边。 至于那人他锋芒太露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现在只是纠结着，要不要住这家客栈。 京城的客栈不好找，可的确是太贵了。 愣神间，外面突然有人喊起了救命。 “救命啊，快来人啊，谁能救救我的孙女啊。” “我的孙女掉下去了。” 是一个中年妇人跪在地上嗷嗷大哭。 霍君安下意识的跑过去，沈晚娘紧随其后。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正是刚刚有人表演喷火的地方，这地儿挨着一道桥，桥下是幽深宽阔的一条河。 往下看去，确实有一个小姑娘在里面挣扎着喊救命。 已经有几个年轻人下去了，可水流湍急，他们根本追不上。 霍君安远望了一下这条河，突然脱掉了外衣，“晚娘，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救人。” “君安……” 沈晚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君安已经飞奔了出去。 他没有及时跳进河，而是在河岸上顺风奔跑着。 “对，对，这个小伙子的法子对了，普通人在河里肯定快不了。” 霍君安跑得飞快，终于靠近了那小女孩，小姑娘已经昏迷了过去不再挣扎了，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不一会儿，就看见他扛起了这个小姑娘游到了岸边。 沈晚娘跑过去帮忙，七手八脚把这小姑娘拉了上来。 “君安，你也上来。”沈晚娘紧顾着的还是霍君安。 现在天气凉了，河水肯定冷，她赶紧把衣裳给霍君安披好。 这时候，那老奶奶又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花儿，我的孙女！” “你快醒一醒啊，睁开眼睛看看奶奶！” 第462章 不要钱的住处 第462章 不要钱的住处 围观的人们都看着了地上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不会淹死了吧。” “前些日子才下了一场大雨，这水真深着呢。” 沈晚娘闻言，赶紧查看起小姑娘的情况，只见小小的人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这会儿全身都湿透了，双目紧闭着。 再摸她的手冰冷刺骨。 “我来救她。” 沈晚娘当机立断。 “你是干嘛的，你会救人吗？”老奶奶颤着声音问道。 “相信我，我就是个大夫。”沈晚娘给小姑娘宽松了衣裳，有节奏的给她进行胸外按压，一下接着一下。 “这是干啥呢？” 周围一票人看得不可思议。 “这是救人吗？” “我可头一次看见这么救人的。” 沈晚娘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努力的用最专业的知识拯救这个小姑娘。 她时不时的俯低身子给小姑娘进行人工呼吸。 更是看呆了一群人。 “这，这真是荒谬。” “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得赶紧找个靠谱的大夫来啊。” “照他这么按压还不得把这个孩子给压死。”人群里最胖的一个家伙挑着一个单子叫着。 老奶奶六神无主，起了疑心，“小夫人，你真的行吗，你可别害了我家孙女啊。” 沈晚娘闻言冷冷瞪了那胖子一眼，“你要是觉得我不行，那就你来！” “我……”大胖子一缩，他可不会救人啊。 沈晚娘继续按压和人工呼吸。 过了一会儿。 这小姑娘终于有了动静。 “她动了，动了。” 扑，扑。 小姑娘连吐了两口水出来，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花儿。”老奶奶喜极而泣扑在小姑娘的身上，“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奶奶给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奶奶也不活了。” 沈晚娘这会儿累的出了一身汗，不忘提醒，“大娘你别吓着孩子。” 老奶奶这才看向了沈晚娘，再看看已经苏醒的孩子，她高兴的一下给沈晚娘跪了下来，“这位大夫救命之恩啊，我们一家没齿难忘。请受我……” “使不得使不得啊。”沈晚娘赶紧扶着老人。 这么大把岁数的老人给她跪下，那岂不是折煞她了。 “一点小忙而已，不用这样。” “嘿嘿，你们看看这小夫人还真能救人。” “可不吗，咱们头一次看见这样救人的法子。” “你不知道了吧，我看这叫各有各的道儿，人家估计是有人家哪个门派出来的，咱不了解。” 沈晚娘都要听笑了，虽然人家这个说法也还算有道理。 那刚刚咋呼的最欢的大胖子也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真能救人呢，小夫人，你看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能道歉就还行，说明他刚刚也是为了小姑娘着想。 于是沈晚娘摆摆手，“没什么，小事情罢了。” “你看我真不好意思，我是卖烧饼的，要不我送你们几个烧饼。”大胖子连忙从担子下的箩筐里拿出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 沈晚娘能怎么办，“小宿，给钱。” “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 在沈晚娘的坚持下卖烧饼的大胖子还是收下了。 当然，那天他也没有想到，无意之中认识的小夫人将来他们还有更多交集。 这会儿人散开了，老奶奶把小姑娘背在了身上。 “恩人，还没问你们两位贵姓呢。”老奶奶问霍君安和沈晚娘。 霍君安便如实回答。 “噢，听你们口音，不是咱们京城人。” “我们是北州人。” “那你们是来京城看热闹的？” 沈晚娘笑笑，“也不算是看热闹的，主要是我家相公他得了衙门里的举荐信，来参见今年的武状元比试。” “哇，竟然是来比试的。”老奶奶揉了揉眼睛，“你看看我这老眼昏花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是来比试的呀。” “你们来了几天了？对咱们京城里头熟不熟。” “不瞒大娘，我们今天才到，正找客栈呢。” “今天才来啊，那你们可来晚啦。”老奶奶道：“这每逢京城里有什么大事都得提前来，要不然客栈的价钱水涨船高，涨出十几倍的都有。” 沈晚娘叹气，“还真让大娘说着了，一间就要五两，还不是最贵的客栈。” “这些黑心的，平日里几百文就能住呢。”老奶奶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不如这样吧，你们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正好，就跟我回我家去住我家，我家虽然也是穷人家，但胜在几代都是京城人，住的地方有富余。” 沈晚娘一听，“那赶兴好啦，价钱不会很贵吧。” “还要什么钱不钱呢，我老太太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君安你看呢。” “我看可以。” “小宿，你和大虎把马车牵出来，我们去大娘家里看看。” “诶。” 有了能住的地方几个人都很高兴。 老奶奶的家里住的也近，就在这附近深处的巷子里。 巷子虽窄，里面却是有很大的空间，偌大的院子还是个套院。 老奶奶回到家里，正好儿子儿媳刚做小买卖回家，她赶紧把刚刚的遭遇给他们一说。 他们都吓坏了，抱着孩子看个不停。 “应当是没事了，这位沈大夫救了咱们花儿。” “花儿，你喊声爹娘。” “爹，娘。” “诶，花儿没事就好。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寒暄着，老奶奶催促道：“这位霍公子可是来咱们京城参加武状元比试的，他们正愁客栈贵，正好，咱们家里头那套院空着，收拾收拾给他们住吧。” “好好好。”花儿娘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几位稍等啊。他爹，你快去买点菜啊，给恩人们吃点好的。” “你们真别这么客气，我们要什么自个买就行。”霍君安和沈晚娘一样，人家太热情了，他反而受不住。 说了又说，这老奶奶一家就是这么热情。 只好凑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吃好了他们就住进了里面的套院，小院子不大，青砖小瓦房三间和一个凉棚。 这也足够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一间，大虎和小宿一间，凉棚放马车，将将好。 第463章 增高鞋的想法 第463章 增高鞋的想法 “嘿嘿，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两个人傻笑了一番。 被沈晚娘捕捉道：“你们在那笑什么呢。” “师娘，小宿叔说……” “别说了，男人也得有男人的秘密。”小宿捂住了大虎的嘴，“走，叔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沈晚娘忍不住嘱咐，“小宿，大虎第一次出远门，不能带他到远处去，一定把他带回来。” “瞧你操心的。”霍君安喝着沈晚娘剩下的胡辣汤。 “当然要操心了，大虎到底还是半大孩子，我们带出来了就要对他负责任。” 吃饱喝足，沈晚娘也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可一迈步子吧，还是有点疼。 “君安……” “咱们骑马。” 骑马不用自己走路，沈晚娘就开心多了。 从花儿家出来一路往北，就能远远看见那宏伟壮观巍峨高耸的红色宫墙，靠近宫墙的地方都有森严的守卫而且是老百姓的禁行地。 “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番模样。” 霍君安摇摇头，“谁知道呢，我们到别处看看。” 这一逛不要紧，沈晚娘是真的理解了富贵迷人眼这句老话，这京城车龙水马，老百姓摩肩接踵。 街头喧嚣的声音震的自己都听不清楚声音。 还有远处鼓乐声阵阵从乐坊里面飘出，奢靡浮华。 沈晚娘企图从这里找到什么商机，可但凡她想到的，这里都不缺少。 最后买了一堆吃得玩得，抱回了住处。 这会过了晌午，叫花儿的小姑娘也起来了。 花儿奶奶一看见沈晚娘他们连忙叫花儿，“花儿，你看见没有，这就是救你的恩人。” “见过恩人。”花儿声音清脆婉转，十分讨喜。 沈晚娘关心道：“昨天有没有被吓到啊。” “有……”花儿努嘴，“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好了就行，我今天买了许多吃的东西，花儿一起来吃。” 花儿客气的接过一个点心没有多要。 花儿奶奶也禁不住攀谈起来，“怎样，沈大夫在京城玩的好吗。” “当然好了，来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京城。” “在我们家住的可还习惯吧。” “这里都很好。” 沈晚娘想到了住所，也就不禁想到了房子。 如果她能在京城也买上一套宅子的话，那岂不是全家都能搬过来看看，尤其是小辰是要读书的，不知道在京城的话会不会读的更好。 而京城的房子就像是后世的北上广吧，也一定很有投资价值。 沈晚娘想到这就问了出来，“大娘，敢问要是在京城买一套宅子要多少银子啊。” “你要买。”花儿奶奶惊呼，“这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是不是很贵？” “何止是贵，简直是天价。像是咱们近处的小宅小院也要几千两才行。你要是要更大更好的宅子，就跟那些当官的住的似的，得要上万两都是少的。” “说来我们这些老京城人也很没法子，这旧宅院卖出去的话没有人家那么值钱。而拿到了银子后想买更好的又买不起。” “的确是这样。”沈晚娘也认同老奶奶的话，“你们更适合多赚些银子，把房子翻新一遍。” “唉，话是这么说，可这银子哪儿那么好赚来。” 沈晚娘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过，“敢问大娘，你家儿子儿媳做什么生意的呀？” “他们啊没什么本事，只会做鞋，拿出去卖卖。” “我可不可以看看是什么鞋。” “那你来呀，跟我看看。看你和你相公也是有本事的人，也好给咱们家这点小买卖想想法子呢。” 老奶奶把儿子儿媳做的鞋子拿出来看。 基本上就普通老百姓穿的那些鞋子，这时代无论男鞋女鞋前头都是翘头，后面的鞋子大同小异，只是布料和花纹有所区别。 看得出来夫妻俩是厚道人，做工还是很结实的，估计一双穿个两三年不成问题。 沈晚娘想了想。 “鞋子做的不错，不过就是太普通了。” “沈大夫你的看法呢，怎样才能不普通？” “嗯……”沈晚娘想了想，“比如布料上啊，不要总用麻啊葛啊之类的，也舍得一点，用些好布料，做出来的鞋子专门去卖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还有，我看你们的鞋子好像没有一个固定的码数。因为人的脚掌大小不同，码数多一些才能让大家伙都来选。”沈晚娘认真的解释了什么叫码数。 正好，花儿爹娘刚回来吃饭，听着沈晚娘的话都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花儿娘有自己的顾虑，“沈大夫，我们家只是小户人家，总要用好布料做鞋这个成本也是很贵的。” “我考虑到了这一点了。这样，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你们先做这两种鞋。 一种是把鞋底子加高，高出二指来，叫卖的时候你们就说这是增高鞋，谁穿上谁显高。还有靴子的样式，里面后跟也增高起来。 我想很多人对自己的个头不满意，一定会愿意尝试这增高鞋的。” 沈晚娘说完，花儿爹的眼睛都亮了，“哈哈，沈大夫好主意啊。你说的太对了，我小时候就是个头小，偷偷往鞋子里面垫木头呢。” 花儿娘嘲笑，“还是我没嫌弃你个矮吧。” “你别顾着笑话我，沈大夫刚才你说两种鞋子，还有一种呢。” 这花儿爹是个靠谱的人，听的很认真嘛。 沈晚娘也乐得告诉他，“就是小孩子穿的虎头鞋咯，你们多做一些花样，除了虎头，还可以做凤头，牡丹头，蝴蝶头。 然后专门去有钱人家住的地方附近去叫卖，我想尤其是蝴蝶头的鞋，一定很受那些生了千金的小夫人们欢迎。” “还真是这样。”花儿娘太赞同了，“我家花儿就喜欢蝴蝶呢。” “你们把蝴蝶呢做立体一点，做的栩栩如生，不怕卖不出去。” “什么叫立体啊？”一旁的花儿奶奶完全听不懂沈晚娘的话。 “你们等我，我去哪个笔给你们花出来。” 沈晚娘没学过美术，但前些日子月儿对做风筝感兴趣的时候她也跟着研究了研究。 要想栩栩如生，翅膀和触角是最重要的。 要是风一吹就能忽闪忽闪的，那才好看呢。 第464章 没有真本事 第464章 没有真本事 沈晚娘别出心裁的想法付诸了行动，经过她几次修改终于在纸上把花样画了出来。 不光蝴蝶，其他几样也全部画出来了。 可高兴坏了花儿一家。 “这也太好看了，她爹。” “是啊，她娘，今天咱别出去了，把这几双鞋样子做出来。” 花儿爹娘紧张的忙碌了起来，花儿奶奶也跟在一旁帮忙。 沈晚娘就不打扰人家操忙了，自己在外面溜达了起来。 她是真的很想在京城拥有一座自己的宅院，就算自己不住，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用得上呢。 父子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啊。 沈晚娘这几天溜达了几处，花儿奶奶果真没有骗她，京城的宅子但凡好一些的都是天价。 天价就天价，沈晚娘心里一定认定了，自己一定要买得上京城的房子！ 这几天里，霍君安走动的不多，他更多时候都在练功，有时候带着小宿或者大虎，练得十分入神。 这样很快就等到了武状元的比试。 比试的场地是设在京城郊外的练兵校场。 在比试的前一天，校场外就张贴了布告。 大致意思是说，武状元的比试至关重要，前三甲不仅得到状元、探花和榜眼的称号，还可以进皇宫里去面见皇上。 到时候要么在京城为官要么去战场镇守，前途无量。 而武状元比试的考官则有七八名，其中排在前面的有兵部侍郎司马擎大人以及兵部侍郎孙南英大人等。 比试为期十五天，一共是三场。 和所有的比试差不多，第一场的时候类似于一个淘汰比试。 所有参与比试的人集中到一起抽签决定两两对战，把先败下阵来的先淘汰掉，只留下最强的十分之一。 第二场就更让人激烈了，第二场最后只留下十二个人。 等到最后一场从这十二个人里产生真正的武状元。 恩科状元到时候还会披红挂彩，垮马游街三日，可谓是风光无两。 这布告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和位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期待着。 沈晚娘是挤了很久才挤到布告前的，看完了之后都倒吸一口气，这么激烈的比试也不知道她家君安会比的如何。 马上就要开比了，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事无巨细的陪伴在霍君安的身边，顺便给他吃了一些钙片和维生素之类的。 第二天，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一早天没亮，沈晚娘一行四人就全部起了来，早早到了郊外校场外头。 本以为她是早的，可没想到更早的人比比皆是。 还有一些赌行的人也来了，就等着买定离手赚上一笔。 等到正辰时，校场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礼部侍郎苏南英一身官服，头顶着长长帽翅的乌纱带着人站在门口。 “好，大家安静安静，咱们第一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但凡参与比试的人正到这里排队，排队时候要带上来京的举荐信和是验明身份才可以放行。” “大人，我们老百姓可不可以观战啊。”有人问出了沈晚娘最想问的问题。 孙南英笑笑，“光比试的人就千人余，这第一场比试不允许老百姓观战。” “啊……”老百姓失望。 “呵呵，你们若是想要观战等几日后的第二场即可。好了，都排队来验明身份吧。”孙南英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些手下官吏进行核验。 小宿忙道：“大哥，你也去排队吧。” “你们在外面等我就是。”霍君安紧了紧衣裳就要走。 沈晚娘紧张的叫住他，“君安，打不过就认输，不要逞强。” “放心吧。”霍君安一笑，进了队伍里。 要说这些来比试的人们大多数都是真的，也不乏有些鱼目混珠的被官吏揪了出来让人赶走。 不一会儿轮到了霍君安，他验明之后就进入了校场之内。 随着他消失在沈晚娘的视线里，沈晚娘的心也揪了起来。 “小宿，你大哥行不行啊。” “肯定行，霍大哥可有本事了。” “真想看看他。” 想看比试的人多了去了。 这些当地的老百姓最熟悉周围的地形。 不一会儿就有人出了主意。 “诶，那边有个山坡，正好从上面可以看见校场里的情况。” “那来愣着干啥，咱也上去看看。” 人家都去，沈晚娘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挤来挤去，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山坡上。 距离远，也不算能看得太清楚。 沈晚娘懊恼自己早一会儿应该制作个望远镜带出来的。 看不到只能等着了。 她不求她的君安得胜归来，只求他平平安安。 校场内，这会儿已经完成了抽签，千余人两两对战。 霍君安面对着是一张生面孔，对方习惯用棍法。 “出手吧。” “兄弟接招。” 二人打斗在了一处。 霍君安并没有用出全力，面对陌生的对手一定要适当的保留实力，等到看清楚对方的真本事才好真的迎敌。 霍君安一旁的便是之前客栈里见过的那位扛着大刀的家伙，刚刚听到了他的名字，泸州马岩。 马岩手拿一口闸刀般的大刀，在他手里虎虎生风。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目中无人，的确是有些本事。 砰！ 马岩一拳攻击出去，他的对手就被打飞在地上，大刀横在他的脖子下，“你输了。” 马岩成为为数不多的几个先战胜对手的人，得意洋洋的被人请到休息处坐下休息。 千余人的比试要留下十分之一那只能是百人。 所以这第一场的比试又分了上场、中场和下场。 马岩洋洋得意的喝着水等着中场再战。 其他组也渐渐分出了胜负。 眼看校场里的人不多了，霍君安猛地出手将自己的对手掀翻在地上。 这人早累的气喘吁吁了，拱手认输，“在下输了，在下心服口服。” “好，北州霍君安胜，去休息等候。”考官叫出他的名字。 他也到了休息的地方，正好马岩也看见了他。 “哈哈，原来你叫霍君安啊。上回在客栈里咱们可遇见过一回。” 霍君安不喜欢这人的做派点了点头没做声。 马岩不悦，“还挺清高是怎么回事，你看看你，你要是真有本事会打到这会才赢吗？你就瞧好吧，今年的武状元必然是我泸州马岩！” 第465章 媳妇太贤惠 第465章 媳妇太贤惠 “那先提前恭喜你了。” “哼哼。”马岩趾高气昂。 上场结束后半个时辰过去，中场便正式开始。 霍君安如同上场一样，他始终没有拼尽全力，而是在后半段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才战胜了对方。 同时，他也有观察过其他人的本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其中的确不乏有些人是真才实学的。 他心里更加谨慎稳重。 到了下场，一样如此，他以中等名次没有被淘汰下去。 第一场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真正落下尾声。 千余人的比试只留下了一百人。 孙南英和司马擎大为高兴，对他们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并且能赢得第一场比试的人全部得到了白银十两。 这样等沈晚娘在校场外面真正等到霍君安的时候，天都黑了。 “君安，我们在这呢。” “晚娘。”霍君安走到沈晚娘面前微微一笑。 “师父打的怎么样？” “肯定是很厉害了。”小宿十分有信心，“霍大哥，这一次怎么样。” 霍君安直言，“中等名次吧。” “不会吧，你只是中等。”小宿不愿意相信。 沈晚娘提着灯笼早也看见霍君安眼角的笑意，她轻声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霍君安不否认，“饿不饿，咱们得回去吃东西了。” “嗯，我在京城里的大酒楼定了位子呢。” “那不是很贵。” “贵就贵，值得！” 即使天黑了，这天京城的大街上仍然人满为患，老百姓们都谈论着武状元的比试。 酒楼里座位也满了。 幸好是沈晚娘提前叫小宿预定，他们才在角落里有个位置。 “小二哥，上菜。” “稍等。” 小二哥沏了茶放好，擦着汗就赶紧忙别的。 这时候，外面一阵欢呼的声音。 “都让让啊，马少爷到了。” “马少爷，你里面请。” 沈晚娘等人看过去，这马少爷不是别人，正是马岩。 马岩这会儿前呼后拥，身后跟着一帮人。 “马少爷今天真是太精彩了，叫我等佩服。” “没错，第一场我最先看见马少爷赢的。” “马少爷你这师承何处啊，这么厉害。” 马岩被这些人捧着笑的合不拢嘴，“哈哈，也没什么厉害的，就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看家本事。” “真不愧是看家本事，厉害，厉害！” “还真不是我跟你们吹啊，我们马家虽然是响马出身。可也是有真本事的，就说我爷爷，当年是跟着大元帅打过仗的人。” “原来马少爷是世家公子，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来，我敬马少爷一杯。” “来，干杯。” 那一帮人叫了好几桌聚在一处，喝的招摇。 小宿早讨厌这种人了，嘀嘀咕咕，“霍大哥，他真那么有本事吗。” “还行，有几分本事在。”霍君安自顾自倒茶分给四个人。 “那那些人都是谁啊，都在恭维他呢。”沈晚娘也好奇，“有些看着还挺面熟的。” “都是来比试的人。”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安静了片刻，已然明白过来。 这个马岩实在是太招摇了，所以才会…… 别看现在他呼朋引伴被人恭维，可才认识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谁知道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锋芒未免露的太早了。 这个马岩吃亏是迟早的事情。 到底是京城的酒楼，纵使坐满了客人，可上菜的时间还是很快。 不一会儿就好几道菜式端了上来。 别说，到底是京城，做的菜就是好吃。 小宿和大虎大快朵颐，其中他们也小酌了几杯，不过不能贪多。酒这种东西，小酒怡情，喝多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不远处的马岩等人已经喝了好几坛，尤其是其他人轮番敬酒，马岩本人更是喝红了脸。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什么豪言壮语都能从这马岩的嘴巴里说出来。 其他人一个劲儿的恭维。 “马少爷说得对。” “马少爷再来一杯。” “马少爷明天还有空吧，我也想请你喝几杯。” 等沈晚娘这边吃得慢，吃好喝好结账的时候，不远处的马岩他们也喝完了。 马岩醉的走路都摇摇晃晃，被人搀扶着。 两边人在酒楼门口撞上。 霍君安下意识的带着沈晚娘让了一步。 马岩得意，“怂包就是怂包，见了爷爷就跟老鼠见了猫。” “你……”小宿气不过，嘀嘀咕咕，“这怎么说话的。” 沈晚娘示意小宿别生气，也不回答什么，只让对方先走。 马岩更把自己当回事了，跟四下的人吹牛起来，“看看，这就是我马岩的威风，这些人今儿都是见识过的。” 马岩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小宿气不过得很，“嫂子，你平时的厉害呢，今天怎么不骂他。” “我为什么要骂他。”沈晚娘告诉小宿，“我就看着他自大，看着他膨胀。知道有一句话吗，人狂必有祸。” 霍君安不做评价，“走吧，咱们回去休息。” 晚上，沈晚娘特别准备了热乎乎的洗澡水，“君安，你也好好洗一洗，这样能舒服舒服。今天比了一天，一定又紧张又累。” “你先洗吧，我用你剩下的水就好。” “别介啊，我锅里烧了好多呢，你趁热。”沈晚娘不由分说已经来扒霍君安的衣裳。 霍君安又无奈又感觉幸福，这媳妇也太贤惠了吧，自己一定要加把劲，万一能考中，以后就带着媳妇享福了。 霍君安去洗澡，沈晚娘就没有跟着看了。 新成亲的小夫妻俩，看着对方洗澡那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霍君安洗完了，把衣裳也顺手洗了晾起来，把剩下的水全部都倒掉。 他个大男人一身臭汗，可不能让自己媳妇用自己剩下的水。 “晚娘，我洗好了。”霍君安穿着白色里衣走回来到床边。 沈晚娘正好卸妆卸掉了发簪珠花之类的，只有一身单薄的海棠纹的纱衣，一头墨色的秀发顺滑垂在肩头。 霍君安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了，喉结滚动了又滚动。 “晚娘，你也早点去洗澡。”他忍不住催促。 沈晚娘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睡吧，毕竟你太累了，这些日子没什么比休息好更重要的了。” 第466章 人狂必有祸 第466章 人狂必有祸 霍君安就先躺下了。 沈晚娘则慢悠悠的去洗脸刷牙，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想到这些日子和霍君安的种种…… 不过，霍君安今天真的太累了，比试一定又很紧张。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精力了吧。 这么一想她又撒了一包花瓣进浴盆里，等自己享受完了，才美人出浴裹起来擦干净回去睡觉。 雪白的肌肤滑滑的，上面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来到床边看了一眼，霍君安果然侧着身子已经睡着了。 她吹了灯也钻进了被窝里来。 “唔……” 谁知道她才一进被子，有力的手臂就把她禁锢了起来。 脖子上喷洒着温热的呼吸，浅浅的胡茬扎在她的皮肤上。 沈晚娘惊呼，“你还没睡呢。” “本来睡了，你一到我身边我就醒了。”霍君安喃喃着发起了进攻。 深更半夜两个人才睡着。 不过睡得都很香，一块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几天，花儿爹娘也已经按照沈晚娘说的那样，做出了增高鞋和虎头鞋。 并且把增高两个字当成噱头来叫卖。 果不其然还真引来了一大帮人试穿。 他们家的鞋子质量又好，一下就卖出去不少双，直把两夫妻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卖完了就赶紧回家来找到了沈晚娘。 “沈大夫，你出的主意可真是太好了。” “增高鞋好卖不。”沈晚娘正在吃一只驴肉火烧。 “可好卖了。”花儿娘激动不已，“有个客人脚大些，都没有适合的了，他就选了一双小一点的，说就算撑着挤着也要增高。 我们这一下把鞋子全卖完了。” “那你还愣着干啥，快去做鞋啊，这京城里做鞋的这么多，你们要是让人家发现这个商机到时候肯定抢你们的客人。” “还真是这样。”花儿娘催促起花儿爹来，“你别待着了，赶紧干活去。” 花儿爹不敢耽搁，赶紧纳鞋底了。 沈晚娘反正也没事，就跟他们聊了许多。 “你们啊，还得做块招牌。以后每次出去卖或者赶集都要把牌子立起来。” “为啥？” “你们想想啊，只有你们有了牌子，这老百姓老顾客才会认你们，下次买些还找你们。” 花儿爹点点头，“沈大夫说得对啊。不过，我们叫个啥名字呢。” “嗯……”沈晚娘笑笑，“我看就叫老京城吧。你家几代都是京城人，叫老京城这个名字一准合适。” “还真是，那听沈大夫的。” 花儿爹娘都很高兴。 这时候，小宿累呼呼的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就跟沈晚娘报喜。 “嫂子，我买到了。” 第一场比试之后，中间要间隔几天用来休息。 同时也开放了第二场比试观战的名额。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薅羊毛，要观战竟然也需要场券才行，而场券则是需要花银子买的的。 沈晚娘得知这个消息，让小宿不眠不休也要抢到几张。 小宿也确实活泛会来事，这一口气抢到了四张。 “嫂子，咋样，我厉害不。” “厉害。”沈晚娘竖起大拇指。 “不过四张的话，咱们就富余了一张了。” “我听说有二道贩子，可以再卖出去。”小宿说。 “算了，二道贩子不招人待见，既然多张出来，咱们带上花儿就好。” 花儿爹娘在一旁听了可惊喜。 “呀，沈大夫，你们对我们也太好了，听说场券越来越贵了呢。” “多都多出来了，难道扔了吗。”沈晚娘笑笑，“我们一直住你家，也不能白住，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花儿爹感动坏了，“她娘，你看，沈大夫真是咱家的贵人。” “还真是，咱们家这是遇到贵人了。” 花儿得知能去看武状元的比试，更是激动不已，沈姐姐沈姐姐的叫个不停。 很快，第二次比试的日子也到来了。 这一天，沈晚娘他们早早凭着场券进了校场里。 宽阔的校场呈四方形，里面大的不像话，有观战台，练兵处，还有一个位置放了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沈晚娘特别找了一个不低也不高的合适位置，这样既可以清楚的看见比试的情形，又不至于太近了看不全。 考官还是那几位，一连五个坐在了最南面的考官台。 沈晚娘也不认识这些当官的，就问花儿，“花儿你认识他们吗。” 花儿点点头，“认识啊，那位最前面的就是兵部侍郎司马大人，司马大人可厉害了，以前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 还有后面这个，这是孙大人。” 提到孙大人花儿很高兴的说，“我们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孙大人是个好官。” 小姑娘知道的多，周围的人也听的津津有味的。 这会儿时辰一到，剩下的百来号人拼杀了起来。 沈晚娘的位置好，几乎每一组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左手边可以看见霍君安，右手边也是熟人。 这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前呼后拥的马岩。 马岩今天的脸色红红的，微风吹来，还有淡淡的酒味弥散在空气里。 马岩轮着一把大刀直接发起了攻击，刀刀力大无穷，看起来的确是有把刷子。 然而小宿却喃喃道：“大嫂，你看，马岩不行啊。” “他怎么了？”大虎问。 “他的手臂明显，越来越抖。” 随着小宿的指出沈晚娘也看出来了，这马岩的手臂的确是越来越不稳了。 不仅如此，下盘也越发闲的酸软无力。 突然，他的对手狠狠一棍打飞了他的大刀，单腿横扫过他的下盘。 就听见扑通一声，一片尘埃四起。 马岩摔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摔倒。 “啊啊，再来。”他爬起来再次进攻。 可体力渐渐不支，第二次第三次都被人撂倒在地上。 他彻底没力气动弹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冷漠的考官在上面数数，从一数到了十，马岩都挣扎不起来。 于是考官高声宣布，“益州萧达胜。” 这一声宣布，马岩的眼神一点点变成了绝望。 小宿看得清楚，“娘咧，大嫂你看他，他分明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练功，肯定是天天饮酒作乐把自己身子骨作坏了，才会这样。” 沈晚娘不惊讶，“我早告诉过你，人狂必有祸。” 第467章 集合打团 第467章 集合打团 “嫂子说的还真对，被嫂子说中了。” 小宿回想一番，这个马岩一直都很嚣张，虽然确实有几分本事。 可这么大张旗鼓的嚷嚷自己肯定是武状元，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不惯多少人眼红。 所以他们就故意接近马岩跟他套近乎，日日灌酒不让他练功，被酒水和别人的奉承迷失了心智也搞垮了身体。 今日一战，马岩是必输无疑。 果然他目光扫过四下，不少人对着马岩的输掉露出了满意的窃喜。 而马岩本人被打击的一蹶不振，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提前离开了校场。 沈晚娘虽然关注马岩，可她最关注的还是她男人霍君安。 霍君安这会正对战一个用长枪的人，两个人打的眼花缭乱，看起来一时间是分不出胜负的样子。 这让沈晚娘十分紧张，“小宿，你大哥他没问题吧。” “有啥问题。”小宿跟霍君安这么久，太了解他了，“你看对面那人虽然招招式式都接住了，可他接的非常吃力，已经汗流浃背。” “是呀。”被小宿一提醒，沈晚娘也看出来了，“是了，你大哥虽然也没赢，可他看起来并不累，反而还要余力。” 沈晚娘明白了过来，霍君安根本就在拖延时间啊。 终于，时间差不多了，他徐晃一招，快速转身直转到了对方的后面，一脚踢飞他的长枪，这人也被他摔倒在地上。 对方早已经气虚了，举手认输。 考官眼尖的叫道：“北州霍君安胜。” “太好了！”大虎叫了起来，“师父胜利了。” “是呀是呀，恩人他好厉害。”花儿也乐得合不拢嘴。 霍君安则第一时间看向了沈晚娘，对她微微一笑。 沈晚娘也对他重重的点头，给予肯定。 当然这只是上场，还有中场和下场。 中场的时候，霍君安仍然以稍微落后的名字取得了胜利。 这会儿校场上比试的人越来越少了，沈晚娘也注意到了其他几个有本事的人。 其中有个一身玄色锦缎紧身袍的青年人，生的贵气翩翩，手里一张三叉戟也用的十分熟练。 上场和中场他都轻松取胜。 沈晚娘也听见了考官喊他的名字，“京城司马钰胜。” “原来是京城人。”沈晚娘喃喃。 “司马少爷肯定是京城人呀。”花儿很了解，及时告诉沈晚娘，“这个司马少爷可是上面司马大人的亲儿子。” “竟然是亲儿子。”小宿和大虎都目瞪口呆。 兵部侍郎的亲儿子，怪不得这么厉害。 中场的结果出来之后，校场上的人只剩下几十个。 观战的老百姓们都炸锅了，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更喜欢哪个哪个的。 很多人都提到了司马钰。 “真不愧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少爷就是不一样。” “太厉害了，我这辈子要是能嫁给司马钰，哪怕是当小妾，也值得了。” “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取笑你。” 内敛的官老爷们也默默瞅着司马钰的方向，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要是自己的女婿就最好不过了。 他还是兵部侍郎家的儿子，谁的女儿嫁给他岂不是在等着平步青云吗。 考官席上几个考官也是凑在一块。 “哈哈，司马大人还得是你啊，教出这么厉害的儿子来。” “司马少爷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司马大人，这回上门说亲的媒人怕是要踏破你家的大门了。” 司马擎连连摆手，“唉，说笑了，说笑了，这孩子资质平凡的很。”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真是得意极了，想想自己的儿子马上就是武状元，日后肯定比自己还要厉害。 司马家的未来一片大好啊。 司马擎看向司马钰。 司马钰也很满足自己的成绩，手握三叉戟站得更加笔直。 只是一旁的孙南英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剩下的这一批人。 “孙兄，你怎么不言语呢？咱们北齐有这么多厉害的能人，你一定也为圣上感到高兴吧。” “高兴当然是高兴了。”孙南英却给司马擎泼了冷水，“不过恕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司马少爷虽勇，可这其中怕是还有更强的人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呢。” “你说的哪个。” “北州霍君安。”孙南英一字一字。 孙南英目光落在这一身青袍的霍君安身上，这个叫霍君安的一身朴素，却神态淡然。 虽然每次比试都不算名列前茅，可每一次比试他都会胜利。 如此稳打稳扎，一来够稳，二来耐力够强。 三来嘛，如果他是故意隐藏了实力的话，说明头脑也不简单呐。 司马擎根本就没有正眼注意过这北州的霍君安。 现在一眼看过去，也只是看出来这人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至于本事嘛，那就看不出来了。 他对孙南英的看法也不以为然，“孙大人到底是一介文人，对于武学是了解的太少啊。” 孙南英不做争辩，他一向是个沉默的人。 孙南英的看法司马擎没当回事，可他的目光落在校场上剩余的这些人里。 其实这些人能留到最后都是能见真章的。 若是…… 若是真的出了个什么厉害的侥幸运气又好夺走了他家钰儿的武状元那可就不妙了。 孙南英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司马大人，下场该开始了吧。” “好，开始，开始。” 下场的厮杀尤其激烈，按照原定的名额，只剩下了十二个人。 其中霍君安以第九名的名次也在其中。 沈晚娘注意到了霍君安赢得并不算太吃力，那就是有希望的！ 就在快散场的时候。 上面一阵锣鼓声响了起来。 接着司马擎站了起来。 “咱们先不要走啊，今天已经是第二场了。五日后，便是第三场。 第三场便是最后的一场了。本官和其他几位考官商议了一番，也跟圣上做了禀告。我们一致觉得，第三场的比试应该改一改。”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改？怎么改？” 众人摸不着头脑。 司马擎继续道：“你们想想看，武状元比出来是来做什么的，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可战场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场，而是整个军队，讲究是个协同作战团结默契。 所以，我们要把十二个人分成两组，以组进行对战。” 沈晚娘哦哟了一声，这意思是要集合打团了？ 第468章 策略 第468章 策略 不过想想司马擎说的很有道理。 有的人虽然单打独斗很厉害，但他不适合和其他人并肩作战，这样的人要是做了将军统领什么的，可未必做得好。 这道理大家仔细想想也都认可。 “那怎么分组呢？” 剩下的十二个人里有人发声问。 “这样吧，你们自己想想看，谁和谁适合在一组，你们自己组一下试试看。若是不行，我们再抽签。” 司马擎这样的安排当然有他的考虑。 已经打了这么久，观战的这么多老百姓高呼司马钰的名字，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已然知晓了司马钰的身份。 千里迢迢来京城哪个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要是攀上兵部侍郎司马家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大好事一件。 聪明人都会选择司马钰一个组。 选择权就落在了司马钰的手上，他完全可以从中选最强的几个人出来，到时候强强联手取胜是必然。 至于武状元的评定会以打倒对手次数的总和来排名。 到时候只要司马钰会抢，还怕抢不到吗。 果然随着司马擎安排完，这十二个人中一半以上都跟司马钰套近乎。 “司马钰，我看我和你一组合适，你用三叉戟，我用斧头，你打下盘，我攻上路。” “我也适合啊。” “还有我还有我。” 总共十二个人，十个人都朝着司马钰跟前凑。 司马钰见状，自是热络客套了一番，“你们一个个都想和我一组，说实话我也想跟你们一组。可这规矩不能改啊，一共就是十二个人。 我看，不如这样。” 他动手拨了五个人到自己身后，“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被选中的都很高兴。 没被选中的也不能嘴上说出来啊。 可剩下的人明显都脸色沉重。 这司马钰选的…… 把最厉害的几个人都选走了， 这样对打起来不是实力悬殊吗。 司马擎看着下面是笑呵呵道：“你们选好了没。” 司马钰装模作样，“大人，我们选好了。” “好，来人记录一下，五日之后，组组对战。” 记录完了，那些考官就一一散了。 孙南英有些可惜的往霍君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还是算了。 兵部侍郎的夫人乃当朝丞相的亲侄女，他又何必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惹他们呢。 考官走后，老百姓也纷纷散了。 司马钰叫着自己那一组离开。 剩下的只有霍君安他们六个。 “这还怎么打啊。”鄂州刘少驽一屁蹲儿坐在凳子上，灰心丧气，“厉害的都被司马钰选走了，咱们第三次场必输无疑。” 萧州周厉听不惯这话，“你不是想去人家那组吗，人家不要你罢了。” “你没想去吗。” “够了！”霍君安沉稳的出声，“你们现在吵吵闹闹什么样，还没有开始呢，就准备向人家认输了吗。” “可肯定会输啊。” “就是，根本就打不过。” 其他人也抱怨个不停。 霍君安便道：“打不过也要打，就算要输也要打。输也要输的漂亮，不能让人家说输不起当逃兵！ 你们想想，就算不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支持我们的家里人。 五天后的表现，家里人可都等着看呢。” 霍君安的话让其他五个人沉默了下来。 霍君安继续说道：“再说，六个人一组来打也是好事。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如果配合的少反而能取长补短不是吗。” 刘少驽听进去了霍君安的劝说，“那确实也是，你说得对。” “所以我们眼下不能泄气，绝对不能自暴自弃。而是要好好静下来，充分的了解我们几个人的长处，把我们租成一个刀枪不入的攻击性强大的团，只要这样，我们就有攻克对手的机会！” 霍君安的话都满斗志又给明了方向。 一下就被剩下五个人接受了。 “霍兄弟说得对啊。” “还有五天时间呢。” “谁行谁不行，打了才算数。” 沈晚娘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六个人已经一条心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肯定会有出色的表现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聚在一处好好说说自己的强项。” “对，好好安排安排安排。” 霍君安微笑，“你们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晚娘打断他们，“喂，现在就要这么焦虑吗，天都黑了，我在酒楼里定了位子，不管怎样吃好喝好，才有力气面对明天。” “这位是……”苏州左小申看着沈晚娘一脸惊奇。 “这是我内人。”霍君安介绍，“还有我兄弟，徒弟。” 他们和小宿和大虎寒暄之后，更多视线还是落在沈晚娘身上了。 “霍兄弟，你可以啊，还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就是，我还没成亲呢。” “我倒是有媳妇，没跟来，唉。” 随着几个人调侃起来，紧绷的心情放松多了。 沈晚娘定下了位子，这回来吃饭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她也又多叫了几个大菜上来。 众人吃吃喝喝说了自己家乡的模样。 到后面他们就着重说起自己功夫见长之处了。 霍君安都耐心的听着，然后一一记在心里。 这是沈晚娘不懂的，所以她的任务就是要做一个贤惠的贤内助，帮着他们处理一些其他事情。 他们喝酒不多，京城夜市上还人满为患的时候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如约来到霍君安的住处，几个人分别展示自己的功夫。 沈晚娘就买来茶点瓜果给他们，顺便看见三个人有伤，熟练耐心的给他们处理包扎了伤口。 苏州来的左小申精瘦精瘦被沈晚娘的热情感到不好意思。 “唉，霍嫂子对咱们真好。” “哈哈。”大块头周厉大笑，“谁说不是呢，我这还想呢，就算咱们这回输了，但是能认识你们还要霍大大兄弟夫妻俩，咱们这一趟京城就不白来。” “对，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以后天南地北的有事说话。” 几个人都很义气，也有了对抗司马钰他们那一组的决心。 几番尝试之后，由霍君安大概定下了策略。 像大块头周厉比较能抗能打，他可以做防御。 刘少驽前半段很强，有一鼓作气的厉害，适合打先锋。 第469章 天时地利 第469章 天时地利 左小申灵活的像个猴子，霍君安攻防兼备快狠准，甄刚和华大俊也各有各的本事。 都被霍君安安排到了适合的位置。 这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体力和对方的变化而变化。 一番安排下来，其他五个人都很服气。 即使安排好了他们也没有松懈自己，每天都留出两个时辰来加强练功。 沈晚娘就保证他们的饮食健康就好。 这样，转眼间就到了第三场比试的日子。 这也是最后一场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这一天将产生今年的武状元，到时候武状元披红挂彩，垮马游街。 老百姓们都期待着看看是哪一家如此光耀门楣。 沈晚娘照旧来的很早，选了最合适的地方观战。 这回眼下的校场里只有十二个人，看得十分清楚。 时辰一到，孙南英便宣布了一声，“组组比试，准备好，正式开始。” 锣鼓咚的一声震响。 司马钰这一组当时就一起攻了上来。 霍君安沉稳低呵，“冲！” 双方打在了一起，按照之前的安排，刘少驽先锋，周厉防御，他们前后左右全部都是配合好的。 对面的人无论去攻击哪个人，他们至少有两个人过来支援。 根本打不到他们。 交手片刻，司马钰就诧异了起来。 这，这怎么和料想中的不一样呢。 对面这六个人十分团结，六个人像是垒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阵法，让人进攻不进。 一连三个回合，都是如此。 “这……”考官席上司马擎紧张的皱起了眉头，“这几个人明明单看没有那么强，怎么组在了一起之后这么……” 孙南英低声道：“他们太懂得取长补短了。” 不知道是这其中哪个人想出来的战术，确实是个人物。 他们的厮杀十分激烈，很快已经有人挂了彩，可顾不得疼痛了，都在拼命。 观战的老百姓们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一下。 这也太太精彩了！ 花儿紧紧抱着大虎的胳膊不松手，这比外面会喷火的表演可厉害太多太多了。 司马钰这一组久攻不下，心下着急了起来。 这样不是个法子，必须得找到突破口才行。 他琢磨了一圈，心思落在了刘少驽的身上，他低声道：“你们看着刘少驽，这个人适合打先锋，可前面精力用完了，现在已经累了。 掩护我，我去攻他！” 六个人就算是铜墙铁壁又怎样，只要拿下一个，剩下的也就散了。 司马钰虚晃一招后直奔刘少怒而来。 没想到一道劲风从脑后劈来，是霍君安。 为了躲这道劲风，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方向。 可霍君安早已料到，趁着这个机会快狠准的几招砸向了司马钰。 司马钰身体受创，吃痛的单膝跪了下来。 这太让人吃惊了。 “钰儿……”司马擎站了起来。 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给组里其他人太多动力。 刘少驽休息够了，再次冲锋。 砰！ 他们默契的配合，又一个人被霍君安打翻在了地上。 “冲！”霍君安声音沉稳有力量。 砰。 又一个倒下。 “这怎么可能？” 观战的老百姓们看的诧异极了。 “天哪，你们看，照这么下去，司马少爷怕是要输了。” “不会这样吧，那可是我的司马少爷呀。” 司马钰咬紧了牙关，手里三叉戟紧紧握住在手里，低声道：“擒贼先擒王，他们里面最厉害的是霍君安，只要把他拿下！” 对了，把他拿下，这个组就是一盘散沙。 司马钰六个人一口气冲了过来，众人再次厮杀成一团。 霍君安瞅准了机会。 砰！砰！ 他的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司马钰组里的两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我天！”小宿尖叫，“啊啊啊，你们看见了没有，我霍大哥一打二，天哪，双杀！” 沈晚娘也看见了，她的君安太厉害了。 可越厉害她也越紧张，她默默的望着他为他祈祷，生怕有什么动静干扰了他。 司马钰不甘心大叫，“你们站起来，我们再打！” 司马钰这回已经杀红了眼，带着人毫无章法的猛冲。 这正对霍君安的下怀。 他见过的猎物太多了，越是没头脑的猎物越好打。 瞅准机会。 砰，砰砰，砰砰砰！ “啊！”小宿在尖叫，“五个，五个啊霍大哥！” 司马钰这一组倒下了五个，只有司马钰一个人还站立在那里。 他和霍君安对视而望，一个眼神沉稳淡然，一个已经红了眼。 “这不可能。”司马擎激动的脸色都白了。 他费劲心力培养的儿子难道真的拿不到武状元吗？ 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岂不是浪费了，左小申灵活的飞起一脚，朝着司马钰袭击过来。 一个人的攻击司马钰还是招架的住的，他见招拆招，左小申也就没有把他打倒。 这空隙间，司马钰这一组的其他五人也爬起来了。 六对六，各自全部拿出了看家本领。 观战席上的老百姓们达官贵人们都已经看花了眼，好一个眼花缭乱。 沈晚娘喃喃，“小宿，你看如何。” “我看霍大哥是到底占了上风，虽然他组里的人不如对面厉害，可他协调的足够好，对方根本找不到可乘之机，除非一直打下去，对方故意拖延时间，像刘少驽这样擅长短攻的肯定会体力不支。” 小宿这边看出来， 司马钰也同样看出来了。 他目光冷厉的示意其他人，全部朝刘少驽身上招呼。 片刻之后，刘少驽就气喘吁吁。 一个被攻破，他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分。 沈晚娘焦虑起来，手心背后全是汗水。 渐渐的，霍君安这一组里各人的短板也露出来了。 比起开头，战况发生了变化。 司马钰变得得意起来，“雕虫小技，也想吓唬我们，他们没有真本事的，给我上！” “怎么办？”周厉已经累的厉害，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如果霍大哥和他们一对一肯定不是问题。可……”刘少驽十分自责，“我们几个不行，恐是会拖累……” 几个人也纷纷看向霍君安，等着他来安排。 霍君安沉默了片刻，他的余光扫过四下，校场里起了风沙。 “是了，打仗的时候除了看自己本事，也要看地，看天。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第470章 别怪本官心狠 第470章 别怪本官心狠 这期间，他们又交手了几招。 趁着这个机会，霍君安悄无声息的转变了方向，并递给同组人一个淡淡的眼神。 五天的无数次演练，他们已经有了一定默契。 方向转换并没有被司马钰察觉到。 渐渐找到上风的他正是得意之时。 “上！” 双方冲向对方。 此时远远的背后有一道风沙正迅速逼近。 霍君安脚下踢散一片碎石尘土，正好合拍上这一道风沙。 一时间风沙突来，直冲去对方的眼睛。 “啊……” 果然有人因为迷了眼睛而乱了阵脚。 “刘少驽左小申。”霍君安轻声交道。 两个人立刻会意，刘少怒一鼓作气，左小申灵活而起，他们飞速用脚铲过对方。 直铲倒了对方两个。 砰砰。 两个人坐在了地上。 机会就这样了来了，霍君安这一组奋起一搏，就搏的对方连连后退。 “怎么会这样。”司马钰等人完全没有想到。 连司马擎也皱起了眉头。 有考官道：“这不是故意的耍心机吗。” “就是，那个霍君安以前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这么坏。” 孙南英忍不住维护，“这不是坏，这是顺应天气罢了。” 众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再看校场上，司马钰好不容易得到的上风就这样被逆转。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大汗淋漓。 霍君安使出了自己十成的本领，一路逼退对方。 同组的人一起跟上，对着司马钰这一组下了狠手。 “我，我不行了。”这一组里有人受不了了，躺在了地上。 “我也受不了了，我想认输。” “我也……” 一共六个人一半都认输了。 司马钰大势已去，终于，他们全部拜倒…… “这……” 考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言语。 好一会儿，才有考官下来报数，从一数到十，已经刻意缓慢了，除了司马钰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没有站起来。 “我宣布，这一组胜利。”考官无奈的说。 观战席上一片哗然。 有人在尖叫。 “北州霍君安好厉害！” “厉害。” “他不仅厉害，他还长得很好看呢。” “他是不是就是新科状元郎了。” “我的天哪。” 也有人垂头丧气发脾气。 “这回完了，咱们把宝全部押在司马钰身上了，这下还不赔死我吗。” “就是啊，这个司马钰怎么回事。” 也有人一些达官贵人暗自摇头。 看来得放弃考虑司马家来结亲了。 这么多声音传进司马钰的耳朵里，他的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生了青筋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握着拳头突然道。 “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孙南英在上头问。 “这是组对组，可一组里怎么生出一个状元呢，难道那一组里全部都是状元吗。而且，和我一组的这些人本事太逊色了，完全拖累了我。” 这一组其他人听了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他们拖累了他？ 不是他自己选的吗？ 这些人又累又气，只是当着这么多考官他们也不敢得罪兵部侍郎的少爷啊。 有个胆大的嘀咕了一声，“早知道不选跟你一组了。” 司马钰看向对方，眼神里是一抹威胁的意味。 他这话被司马擎等他听了去。 一个考官道：“那你认为如何才能不被拖累？” “当然是单挑了。”司马钰淡淡一笑，余光落在霍君安的身上。 他就不信，跟霍君安单打独斗斗不过他。 几个考官商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考官站起来道：“司马钰说的很有道理，否则我们无法产生一个真正的武状元，继而依次产生探花和榜眼。 所以我宣布。 从这十二个里你们选出四个最强的人，明天再加一场一对一的比试。” 十二个人里选四个，那就是一组两个。 霍君安这一组毫无疑问，刘少驽道：“肯定是霍大哥啊。” “就是，霍兄弟最强的。” “那还有一个呢？” “周厉，周厉也很厉害。” 司马钰那一组也同样选出司马钰和另外一个人。 双方都已经决定好了，各自散去。 这一回又多加了一场一对一，可让老百姓们更加期待了。 “今天的比试真是精彩。” “感觉最厉害的两个人就是北州霍君安和京城司马钰啊。” “真想看他们打一场。” 京城这下更热闹了起来。 沈晚娘跑到霍君安面前，几个人对司马钰一番唾骂。 “简直就是不要脸。”小宿嚷嚷，“之前怎么说的，今天又是怎么说的，就因为那个家伙是兵部……” “小宿！”霍君安狠狠斥责道：“隔墙有耳，何况是这里！” 小宿不甘心的闭上嘴巴，他惹不起老大。 沈晚娘也是心中不快，今天这一出明明是上面那些人在偏袒司马钰。 大虎道：“师父，你也别生气了，今天好好歇着，明天把他揍个半死。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不信他们还得当着这么多老百姓胡来。” “大虎说得对。”小宿这回认可，“师父，咱们回去歇着吧。” 霍君安这一回也是挂了一点彩，沈晚娘看见了忍不住擦拭，“你看看，你怎么受伤了呢，是谁伤到你的？” “是司马钰的三叉戟划伤的。”只是下巴一道红色，霍君安并不在意。 这时候司马钰等人正从对面走过来，他也听见了霍君安的话。 两两相对。 司马钰微笑道：“这一次是划伤下巴，可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霍君安点头，“随时恭候。” 两个人擦肩而过，分别走向对面的方向。 * 夜色渐浓。 司马府里此时灯火通明。 司马钰跪在地上，“父亲，是儿子失误了，儿子没有想到霍君安居然会利用风沙让我们迷了眼。” “啪！” 司马擎一个耳光打下来，“废物，这么多兵书你都白读了吗。” “儿子知错。”司马钰有些紧张，“可父亲，咱们怎么办呢？明天就要对战了，我……” “你难道赢不了他吗，我看见你已经差一点伤到他。” “可他也伤了我。” 司马钰缓缓扯开前面衣襟，这里明显一片紫色，“我现在只要一咳嗽，胸腔里面就发痛，似乎受了内伤。”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霍君安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我知道，父亲这怪我。是我大意了。这点伤我没有敢声张，生怕丢了父亲和司马家的脸。” “你也知道会丢脸吗！”司马擎怒气冲冲，“明天你输了会更丢脸。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有几分把握？” “我……五分……不，我有七八分把握……” 司马钰的眼神在闪烁。 司马擎深深叹了口气，又缓缓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北州的霍君安就别怪本官心狠了。” 第471章 我们回家 第471章 我们回家 沈晚娘今天没有安排任何庆祝。 回到住处之后就给霍君安检查了身体有没有伤，之后给他做了一些清口小菜，照常还是维生素和钙片给他吃下。 霍君安睡得很早，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应战司马钰。 成败在此一举，他心里也如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透不过气来。 翌日。 一连晴了数日的天有些阴沉。 沈晚娘早早起来和霍君安一起赶赴校场。 阴天不改老百姓的热情，内外都挤满了人。 “君安，今天什么别担心，不管如何你都是最好的。”沈晚娘抱了抱他，笑容温暖如同阴日里突然升起的太阳。 一扫霍君安心里的阴霾，“等我。” “嗯。” 两个人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司马钰比他早来了一步，正握着三叉戟微笑的等在那里。 “昨夜睡得好吗？”司马钰问。 “很好。”霍君安答。 “我们要开始了。”司马钰突然拍了一下霍君安的手。 继而在他手心里落下了一团软软的黑色头发。 他定睛看了一眼，飞快地用鼻子闻了闻，又飞快地看向了观战席。 他猛地皱起了眉头，眸子里无数惊慌，“司马钰，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就只站在这里啊。”司马钰依然微笑。 “这是我夫人的头发，你怎么会有？” 司马钰缓步靠近了霍君安的耳朵，声音轻的仿佛没有一样，“因为她在我的手里，我也昨天才发现你有个如此美丽的夫人。” “你！”霍君安的眼神顿时怒火冲天，“你不要这么卑鄙！”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没点手段怎么行呢。” 霍君安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是他来京城后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司马钰，你只是想要武状元，对不对？” “你说得对，今天的第一名必须是我，你必须是第四名，否则……哈哈哈……”司马钰笑容变的夸张起来，“你知道这京城有许多男人喜欢好看的女人。 当然了，女人如衣服。只要你今天得到了武状元你将会有无数女人。 不过你有一个被许多男人疼爱过的夫人，这件事也会传遍整个京城。” 司马钰缓缓后退了回去，还在开始的位置。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霍君安的耳朵里回荡。 真是恶毒。 堂堂兵部侍郎之子竟然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情。 可他的晚娘…… 霍君安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天空里飘起了雨丝。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我认输行不行。” 司马钰诧异了一下。 “我认输行不行？”霍君安重复。 司马钰的余光扫过考官席。 霍君安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他单膝跪下。 “几位考官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你什么事？”孙南英问。 “我不想比了。” “这是为什么？”司马擎很惊讶一样。 “因为我自知不知其他人的对手，昨天交手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今日一战，我霍君安毫无胜算。” “你连比都没有比呢。”孙南英不可思议。 “是啊，我不敢，我知道我不行。” “你这意思是说你要认输了？那你就是个第四名。” “第四名已经很好了。”他很努力的笑了笑。 而后转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北州霍君安认输。”考官的声音响彻校场。 观战席上很多人震惊了。 “咋回事啊？他昨天不是很厉害吗？” “估计还是本事不到家吧。” “他不敢。”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人群里也有刘少驽等人。 “这事能有什么隐情，要是真的有本事，天塌下来今天也不会认输的。” “最次也是个榜眼呢。” “要不然就是怕了，这是个怂包。” 老百姓里说什么的都有。 霍君安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失了声。 外面大虎心急如焚，一见到霍君安就喊，“师父，师娘找不到了。” “怎么会找不到。” “我们本来一块走，我们在前面开路，然后突然一回头就发现她人不见了。” 他耳边飘着司马钰最后一句话，“半个时辰内赶去清风街十八里春还有机会。” “你们都回去等我。” 霍君安撂下这句话就上了马，他逆着人群飞驰而过。 这是一处门窗全部锁住的地方，沈晚娘被双臂双腿全部都被锁链绑住了。 她慌乱的回忆着刚刚有一个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剪了自己的头发。 她被关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她嘶吼着问。 “这里是男人享乐的地方啊。等着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到时候可要野一点，要会叫，我们老大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沈晚娘的眼泪一颗颗滚落。 她此时充满了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锁链她真的打不开。 今日君安就考取功名了，之后呢，他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饶是坚强的沈晚娘现在也怕了，想想其他男人就觉得在肮脏…… 时间一点点在过去，她哭的哽咽起来。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身体在颤栗。 “老大，就是这了。” 门被人开了锁，一个身上杨柳细腰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油头粉面一双阴笑的眼睛，看着就像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哟，今天这个果然姿色不错。” 男人一把扼住了沈晚娘的下巴。 沈晚娘心如死灰，也许就此完了吧。 她完了。 她闭上了眼睛。 眼泪滚落的同时他听见了砰的一声。 她惊慌的睁开眼睛。 就看见了霍君安把那男人狠狠丢了出去。 她投入了霍君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泪崩。 “君安。” “我以为我要死了。” “别哭，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霍君安举起刀劈断了那些锁链，牵着她的手快速的离开。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沈晚娘莫名已经睡了过去。 “师父，到底怎么了啊。” “就是啊霍大哥，我听说你认输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儿奶奶也来问。 霍君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没事，是我技不如人。小宿大虎，我们收拾东西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回家。”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花儿奶奶不明白，她也担心起来。 “大娘，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在这里住过。” 第472章 怂包软蛋 第472章 怂包软蛋 花儿一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完全知晓霍君安是来参加武状元比试的。 而今天正是最后一搏。 这样的关头，人家竟然今天就走。， 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花儿奶奶沉着的点点头，“那你们快些准备吧，我去给你们买点火烧带上路上吃。” 一个时辰后，他们的细软都收拾好了，大虎也喂了马。 花儿一家把吃食给他们送上车。 “恩人，如果有机会再来京城还来找我们啊。” 霍君安点点头，“我记下了。” “恩人一路顺风。” 就这样他们穿过密集的人群一点点向城外驶去。 驶远后，霍君安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仿佛听见了人声鼎沸的声音。 校场里已经分出了高下。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宿憋了一路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马上就是武状元了吗，刚刚嫂子怎么了。” “是啊师父，我们完全不明白。” 霍君安淡淡道，“是我们低估了京城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对嫂子下手来威胁你了？”小宿追问。 “差不多吧。”霍君安沉默。 他不想说自己是在哪里找到晚娘的，女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能说。 “师父，师娘醒了。”大虎看见沈晚娘的睫毛动了动。 霍君安忙把她抱起来，“晚娘，好些了吗。” 沈晚娘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这样熟悉的脸，她一下扑进霍君安的怀抱，“君安，我好怕，我好怕啊……” “没事了，我在呢，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晚娘的脸色仍然白惨惨的，有余惊未消。 霍君安抱紧了她。 他也十分后怕。 他完全没有想过司马钰为了赢竟然以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 如果晚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武状元又有什么用处呢？ 风光给谁看？ 他紧紧抱着沈晚娘，不停的一遍一遍安抚。 沈晚娘也一直告诉自己，没事了，君安已经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 赶路赶了三天他们入住了一家客栈。 沈晚娘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她也给自己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她慢慢恢复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偎在霍君安的怀里。 “那天，我就跟在小宿的身后想着找个好位置看你比武。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沈晚娘回忆起来。 “君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霍君安也不隐瞒她，全部如实相告。 “原来是那个司马钰。”沈晚娘凝神喃喃，“花儿说过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听说司马家跟朝廷里许多达官贵人的关系都很密切。” 很明显了。 司马钰为了得到武状元不择手段，他敢这样，必然是有其父在幕后帮忙。 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啊，繁华万千的背后竟然如此寒若深潭。 这也是霍君安必须要今天就离开的原因，他自己的话他什么都不怕。 可是晚娘在他的身边，晚娘就是他的软肋。 “君安……”沈晚娘酸涩了鼻子，“所以你也是为了我才失去了，你本来是有机会成为新科状元的。” “新科状元又怎样，在我心里这四个字不如你十分之一二。”霍君安毫不纠结的回答。 这在他认出她头发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抱歉君安，我，要是我警惕一点……” “不怪你，他们早有准备，我们防不胜防。”霍君安亲了亲沈晚娘的额头，“我现在无权无势，就算赢了又怎样。” “我们回家吧。” “嗯。” “我们回家去做生意，只要敢想肯干，说不定生意也能遍布大江南北。” 沈晚娘的精神头好了让霍君安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 生意做的再好，功夫再高，仍然抵不过权力二字。 也许他应该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才能真正保护晚娘。 他的晚娘聪明多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得护着她。 “我困了。”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睡吧，明天继续赶路。” 同一时间，月儿高悬之下的明窗内负手而立着一道影子。 “孙大人。” “进来吧，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属下找遍了京城都没有找见那位北州霍君安。” “难道他已经走了？” “对了，属下还跟了和他同组的几个人，他们也感到非常意外，都说不明白为什么霍君安会认输。”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孙南英叹了口气，眼底里有幽幽怒火，“有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什么都干乱来。” “那孙大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暂且搁置一旁吧，过些日子我以体察吏情为由，到北州去看看。” * 霍家的马车经过数日的赶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北安县安乐镇。 熟悉的街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温暖和踏实。 “我想下去走走。”沈晚娘干脆的说道。 “那我陪你，小宿你和大虎回去睡一睡。” 如今和他们要好的曾家和刘家都在镇上做起了各自的小买卖。 瞧见这夫妻俩，马玉兰大声招呼起来。 “君安，晚娘，你俩快过来坐会儿。” 马玉兰开了酱菜小铺子，由于她家小菜口味好价钱实惠可不少人陆陆续续过来买。 她一边招呼买卖一边道：“咋样，你们不是去京城了，咱家君安比的啥样。” 沈晚娘笑笑，随手抓起一把马玉兰的毛嗑，“还行。” “那是第几？” “第四。”霍君安笑着道。 “天呀，第四呐！”马玉兰直拍大腿，“他爹，你快出来，我给你说君安人家在京城了比第四名。” “你可太行了啊，兄弟，那第四名不得给你个官当当。” 霍君安摇摇头，“没进前三甲，能当什么。” “那第四名也不错啊，这可是整个北齐能打的人都去了吧，这都名列前茅呢。” 这两口子喜笑颜开是真的高兴。 沈晚娘也跟着笑了笑。 也是，君安去本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吗，如今也证明了他的本事，也不虚此行了。 沈晚娘的心情渐好。 “晚上你们早点打烊，去我们铺子里咱们聚一聚。” 马玉兰这边答应了，沈晚娘又叫了几个其他要好的老朋友。 晚上就在自家铺子，麻辣串串地锅鸡等久吃不厌的菜式摆了一大桌。 好久不见面，大家伙都很高兴。 觥筹交错，正吃得尽兴。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在了邻桌。 “诶，你们知道今年京城武状元比试吗，可叫一个精彩，可惜，就出了一个怂包软蛋。” 第473章 从军 第473章 从军 “什么怂包软蛋？”和他一桌的人不解。 “逃兵呗，都最后一场了，连打都没有打，直接一上去就跟跟人认输了。” “这人是谁呀？这么贪生怕死？” “我要是说了，咱们可都认识。” “谁呀。” “那就是咱们君行镖局的霍大镖师啊。 我是最看不起这号人了，我也真是错看了他了。 还以为他是个人物，呸，结果是个狗熊，咱们北齐可不能让这种……” “你说完了没有？”沈晚娘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径直走到这桌前。 这人看见沈晚娘也不害怕，反而嗤笑了一声，“哟，咱们都差点忘了，这是霍夫人的地盘啊。抱歉抱歉，这话我是不应该在这说。” “少来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沈晚娘此时满胸膛怒火，“你只知道君安选择了认输，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哟，那你倒是告诉我们，他霍君安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人哼了一声，也不装样子了，“我们就是生气，都到了最后关头了，为什么要认输，为什么不给我们北州争口气！” “那是……” “晚娘。”霍君安不许沈晚娘再说下去了。 沈晚娘怔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啊，到底是什么缘故，你给个理由。” “因为我……”在京城的遭遇一下在她脑海里闪现，可她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 “晚娘！” 霍君安把沈晚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对那些人道：“我愿意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是什么我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 这是我的自由！” “行，你自由。可我就是看不起你，没种的男人！” 双方闹起来周围不少老街坊都看见了，也大概听明白了霍君安在京城比试没比就认输的事情。 “这是干嘛呢，有什么好吵的。” “都消消气，霍镖师人这么好，咱们可不兴这么说他啊。” “这人估计也是太想霍镖师中状元了，太偏激了才会这样。” “走，不吃了！” 一把银子摔在桌子上，那一桌人先走掉了。 “霍镖师，别把这个人的话往心里面去啊，他就是个粗人。” “对，霍镖师会认输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既然不想说，咱们也不问了。” 众人的安慰下，沈晚娘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马玉兰等人张了张口都不敢再说什么。 这场争吵到底还是有点影响了饭局。 不一会儿到了尾声，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肩并肩走在街头，沈晚娘的心情复杂。 没想到，连一个月都不到，竟然也已经有消息传了回来。 也是奇怪了…… “君安，咱们赶路赶的这么急，按说回来路上也没有什么耽误。怎么这消息比咱们还先回来了。” “也许有些有心之人吧。”霍君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所谓，“以后行事要加小心。” 他们走到了家门口。 正赶上霍辰下学回来。 “爹，娘，你们这么早回来啦。” “是呀，小辰最近表现怎么样。” “我当然很好咯，爹呢，比试的如何？有没有进前十名？” “当然有了。”沈晚娘不想叫小孩子知道那些世间黑暗面，笑眯眯道：“你爹他第四名呢。” “哇，第四名！”霍辰兴高采烈，“爹你真厉害！” “第四名就厉害了？”霍君安问。 “嗯嗯！” 有了儿子的认同霍君安笑了起来，“走吧，我们一块回家去。” 霍君安第四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安乐镇，镇子上大多数人还都是很高兴的，第四名也是一种肯定啊。 连北子鉴知道了也酸溜溜的，“哟，想不到这人真有两把刷子，就是可惜了，差一点没当上官儿。” “可惜什么可惜，换你去你能第几？”沈晚娘反问。 “那我就不行了，嘿嘿，不过你们有没有去京城的十八里香逛逛……”北子鉴这方面看起来很感兴趣。 沈晚娘直接不理他了。 可霍老头看出了儿子的心情并不好。 特别找了一天过来一起吃晚饭，吃完了就让霍君安送他回去。 月儿弯弯，漫天繁星。 巷子里两个人前后脚的走。 “这回第四名你是不开心啊。”霍老头先问。 “没有。” “我可看出来了，你这几天一直都有心事。” “既然爹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父子俩相处这么多年，很多时候看到霍老头霍君安心里才踏实。 “爹，我本来也许可以能为新科武状元的。” “那是为什么你认输了？” “因为我受人打压威胁，他们用我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我，我没有办法。” 霍老头感到震惊，他凝神半晌，“他们用晚娘来威胁了你？” “你怎么知道……” “哼，那可是京城，越是靠近权力和地位的地方，卑鄙的人就会越多。他们会擅长用软肋来胁迫别人。”霍老头气的不行。 “算了，输了就输了吧，外面的人怎么说我我不在乎。” “你想干什么？”霍老头看出了霍君安有想法。 “回来的路上我看见北州的告示，北方突厥来犯，朝廷特别招兵。只要年过十五的男丁都可以从军。” “你想去打仗吗？”霍老头更加震惊了，他握住了霍君安的双臂，“你不能去。” “可我想去。” “你知道那是很危险的。” “我有本事保护自己。”霍君安看起来已经很执着了，“我想要换一个位置来证明自己。” 他不敢说他真实的原因，他只能这样讲。 “你！”霍老头又气又急，“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从军我从过，生生死死我见多了。” “爹你就支持我吧，这么多年你任何事情都都肯支持，就当是我求你。”霍君安望着霍老头，缓缓跪了下来。 霍老头踉跄了一步。 “君安……” “爹。” “好吧，你起来，你既然想去爹也不能拦着你，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霍老头把霍君安扶了起来。 霍君安终于感到一丝开心，爹都同意了，晚娘那边也就好说了。 霍老头无奈极了，狠狠拍了一把霍君安的肩膀，“去说服你媳妇吧，她要是同意了你明天找我聊聊，我还有很多经验要告诉你。” 第474章 镖局出事啦 第474章 镖局出事啦 “我就知道爹会支持我。” “你喊我一声爹，我就没法拒绝。去吧，不用送我了，又不远。” 霍老头步伐有些沉重，一步步走在月光下。。 他突然望着月亮喃喃，“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将军，你一定会保佑你的儿子吧。” * 沈晚娘这时候已经洗完了，鲜花沐浴过后身上淡淡芳香。 她特别选了一身新的丝缎里衣躺好，这丝缎面料最为顺滑，君安一定会喜欢。 果然霍君安一回来看见她乖巧躺着眸色就暗了。 “故意的是不是？”他低沉着声音。 沈晚娘不好意思回答。 “等我去洗个澡就来。” 回到家里格外惬意，两个人半夜三更都没有睡着。 “君安，困不困？” “不困。” “刚刚你和公爹在外面怎么那么久。” 霍君安笑笑，“因为我爹跟我催你生孩子。” “真的呀？”沈晚娘翻身看着霍君安，“我以为当婆婆的才会天天催。” “没办法，他又是爹又是娘。” 说到这里，霍君安想到自己的安排，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 霍君安不想拖延了，马上就要到深秋时节再不去就晚了。 她把自己和霍老头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沈晚娘听完就沉默了下来。 “晚娘，你会让我去吧。” “可在哪买这样不是也好好的。” “我实在太想去了。说实在话，在好几年前我就想去。那时候跟你感情还不好，只是念着我爹身体抱恙。” 霍君安这话也不假。 他一直是个有志之人，很小的时候他就和林大哥聊过未来。 林源说：“我现在娶了你嫂子，有儿有女，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以后好好打猎我也帮你娶一房媳妇。” 霍君安却不想要，“我想当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军。” “哈哈，你真天真。”林源劝他不要想那么多，媳妇孩子热炕头才是最美好的。 可他一直都觉得男人要有鸿鹄之志。 谁知道后来和晚娘的感情越来越好，这件事也就耽搁了，甚至他也慢慢遗忘了。 而今天，他不得不再次回想了起来。 沈晚娘靠在了霍君安的肩头，她回想了很多很多。 这一回进京若不是她君安一定能考上功名的。 他考不上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遗憾和歉疚。 “好吧，我同意。” “你这么快就同意了？”霍君安反而不可思议，他以为说服她会很难。 沈晚娘轻笑，“你怎么这么震惊，你什么都支持我，现在轮到我了。” “你也太好了。”霍君安拥他入怀。 沈晚娘就躺在他怀里看着他，心里十分不舍。 以后是不是就要一个人了。 唉。 但她不会把心里的郁闷说出口，而是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这样也好，我就有精力做我自己的事情啦。” “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去了之后会给你写信。” “我也给你写，每个月，不，每十天我就写一封。” “你写那么多不怕我挨骂吗。” “哈哈哈。” “别笑了，我也有事情要嘱咐你。” “你说。” “以后不许自己出门，出门要带着你的麻醉针，还有大虎和小红。” “嗯嗯。” “这是在近处。如果去远处，至少带两个镖局里功夫最好的。” “知道啦！”沈晚娘一字一顿，“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些。” 霍君安是怕了，这一回京城之行才让他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 他再也不想让晚娘受这样的危险和委屈。 等他打出来他自己的功绩，就能真正的给晚娘遮风挡雨。 “千万要记着，赚多少钱不重要，要保护好自己，还有爱惜身体。” “你也是，平安回来，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两个人忍住各自的眼泪相视一笑。 夜实在深了。 他们依偎在一块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沈晚娘是想给霍君安好好准备一番，她没有从过军，但从公爹那里听来不少经验，想好好置办置办。 霍君安却告诉她这些他路上买就好，他想去看看岳父岳母。 毕竟这一趟远了，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岳父岳母对他一向厚爱有加。 沈晚娘感慨了，这姑爷，比她这亲闺女还孝顺呢。 看过了岳父母，陪了小舅子。 第三天的时间留给亲爹和孩子，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个饭。 到最后一天则是整天跟沈晚娘腻在一起。 到了天明，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 霍君安起来收拾了包袱拿好了盘缠牵马准备上路了。 本来不想让晚娘受分别的苦，他特别早早起来想偷偷出发。 却一开门就看见了沈晚娘等在那。 “晚娘。” “偷偷摸摸干嘛。”沈晚娘今天特别穿了一身新衣裳，桃红色的长袖锦缎云纹裙衬的他格外明艳。 她特别半夜就起来涂了胭脂水粉。 “怎么这么美。”霍君安心头荡漾，“你这么美我都不想走了。” “我不管，我要你记着我最美丽的样子。” 霍君安特别认真的看着她，看到后面心口都疼，他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呐，我给你准备的，有麻醉用的，还有跌打损伤的药，还有这个一定要吃，一次一片对身体好。”她一股脑全部塞进他的包袱里。 最后提上一提烧麦，“还热着，路上吃。” “嗯。”霍君安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眼角发红。 “晚娘不早了，我真的得上路了。” 霍君安上了马，都走出很远了，沈晚娘又追了过去，“等一下。 还有这个。”她从秀发中取下一只朴素的簪子，上面的桃花花瓣栩栩如生，“是你送我的，带上吧，就像是我跟着你一样。” 霍君安收好了，放在衣裳里最安全的地方。 “驾！” 马儿奔跑了出去，霍君安很快变成了一个黑点。 沈晚娘深吸一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风里来雨里去自己什么没经历过。 君安不在家，她一个人照样把什么都能顾好，发扬光大！ 然而才到了第二天晌午，沈晚娘正和许欢在一块准备去悬济医院里看看。 外面一个镖局里的熟面孔跑来了自家。 “夫人夫人，不好了，咱们镖局出事啦！” 第475章 偷梁换柱 第475章 偷梁换柱 沈晚娘看这个人火急火燎的， 立刻跟去了镖局。 此时镖局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闹闹嚷嚷的议论个不停。 “赔钱！” “君行镖局吞了我们的货，必须给个说法！” “什么吞了货？”沈晚娘完全听不懂。 傅南风这会儿也急躁极了，看见沈晚娘忙着问道：“嫂子，老大呢，他怎么没来。” “他已经出发了。” “这……”傅南风这下快绝望了，“这可如何是好，兄弟刚走，把这个镖局交给我了，可让我……” “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是这样的。”小宿过来叹气道：“前些日子就你们还在京城的时候，咱们镖局接了一单，是一批金银首饰，从北州运去苏州。价值三千两呢。 这一路上挺顺利的，谁知道到了那一开箱子检查，里面所有的金银首饰都变成了石头！” “什么……”沈晚娘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是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啊。” “快把运货单给我看看。” “在这呢。”单子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上面写的什么明确，开始点终点货物类型。 “还真是这样。”沈晚娘喃喃，“你们发货的时候检查了没有。” “当然检查了，我和几个兄弟一块查的。”傅南风道。 “那这一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完全没有啊，就非常顺利。”傅南风这会儿垂头丧气，愁的眼珠子都红了。 而门口闹嚷的人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君行镖局坑人精，金银珠宝变石头！” “赔钱赔钱！” 他们一帮人在这闹，远处更多的人都在围观着。 毕竟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用到君行镖局的，要是这回的事情不弄明白，以后他们也不敢贸然把值钱的物件给君行镖局送了。 这个道理镖局上下都明白的人。 连大虎奶奶都在门口着急的满脸愁绪。 “怎么回事，这么半天了，霍君安呢，我们要见霍君安。” “君安有事没有在家。”沈晚娘高声道：“你们不要再嚷下去了，我现在是镖局的负责人，这件事我会对你们负责。” 她声音高气场足，这一下终于了安静了许多。 那打头的人哼了一声，“你这意思是，你赔我们这三千两。” “这我还不敢肯定，因为我家的镖局我自己知道，这里干活的全部都是靠谱的人，我们也有明确的监制度。所以希望你们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们好好调查调查。” “你们调查什么，要是你们查不出来呢。” “我们若是查不出来或者是责任确实在我们身上，那这我三千两我一定会赔！”沈晚娘对着他们保证。 “你说了算数？” “我是镖局的女主人，当然算数。镖局就在这，又不会连夜跑掉。”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么把我们家的货交出来，要么，连本带利的赔我们！走！” 这一票人终于是走远了。 小宿赶紧对剩下的老百姓道：“大家伙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们君行镖局有口皆碑不是假的，这件事老板娘会亲自调查，不影响大家伙下单。” 话是这么说，可那些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货。 “那过几天吧，我这一单也不着急，改天再来就行。” “对，我们也改天。” 除非几个和沈晚娘是老相识的人还信任着，剩下的说走掉就走掉了。 昔日门庭若是的镖局一下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客人和自家人。 沈晚娘知道这生意这天都不能耽误。 自从君行镖局火了以后，北安县出了好几家镖局，只不过因为君行镖局口碑最好规模最大，至今都没有超越他们的。 可这回若是镖局口碑直下，其他同行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 相关的人，都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除了沈晚娘几个人外，陆陆续续又进来七八个人。 “这一批货，你们谁是负责的头。” “是我。”陈标站出来说道。 “你说说看，认为问题事情出在了哪里。” “这……”陈彪一身疲倦盯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想了又想，“老板娘，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装货之前大家都检查过，谁知道就变成石头了呢。” 这一行人都很疲惫，发生了这个事情后立刻快马加鞭回来告诉镖局这个消息。 除了疲惫他们还都很害怕。 那可是三千两啊，就算让他们不吃不喝干十年都赔不了这三千两。 可见这些人并没有撒谎。 那么难道这世间有魔法吗？真金白银能变成石头。 沈晚娘捋了又捋，“等一下，我再问你们，这期间有没有其他人靠近过你们的镖车。” 众人都摇头，“知道货物贵重，我们也都很谨慎。” 这就怪了。 这么看来只有一种最夸张的可能。 这回是那下单的客人故意做了手脚。 “真的没有人靠近镖车吗？就算是接货的人呢。” “这！”陈标的眼睛突然变了神色，“有是有，到苏州的那天是傍晚，大家伙都挺饿，那接货的也很热情喊大家去吃饭。” “你们去了？” “我们开始是进去对面那酒庄了，但是陈队长说还是货物要紧，刚坐下我们又折了回去。”另一个叫苏四的说道。 “这期间用了多久时间？”小宿赶紧走追问。 “也就那么一小会，也就一刻时间。” “够了。”沈晚娘瞬间明白了过来，“一刻时间已经够了。” “不可能吧。”陈标道：“那箱子足足四个，那么沉，又被绳索绑的结结实实的，想打开再装好得多久呢。” 沈晚娘摇头，“你就没有想过，当时你们看见的箱子已经不是最初的箱子了吗。”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天哪，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可真的一模一样的……”众人想不通。 沈晚娘却觉得完全有可能，一个人想要陷害你那么提前就做好准备了。 趁着陈标他们不在偷梁换柱，直接把箱子替换了完全有这个可能。 傅南风看到有了思路，一下支棱起来了，“嫂子那你说这事下一步可咋办。” 第476章 下下策 第476章 下下策 “去查查这个下单的人到底什么背景。” “我去查！气死我了，竟然这么害我们，我用我们傅家的人脉去查。”这事情傅南风包揽下来。 这个事情也确实适合傅南风去查，傅员外在那北安县也算是有些实力。 沈晚娘再看单子上的名字，邱丹虎？ 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陌生呢。 沈晚娘干脆一块去了北安县，在自家酒家耐心等了傅南风两天。 傅南风终于给查出来了。 他一查到就气呼呼找到了沈晚娘，“嫂子，我知道是咋回事了。” “快说，那个邱丹虎到底是什么人。” “娘了个巴子的，我问了好多人才问出来的，原来这个邱丹虎跟谭家是亲戚。” “谭玉芸家？” “对，这个谭玉芸她爹叫谭昌，谭昌除了谭玉芸还有一个长子呢，他长子叫谭玉泉。这个邱丹虎和谭玉泉是个表兄弟的关系。 而最近，这个谭玉泉就在北安县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沈晚娘沉沉呼出一口气，“怪不得这么下狠手来整我们。” “我一弄明白我也想清楚了，一准是因为谭玉芸的事情谭家记恨咱们，故意的！” 小红在一边听见谭家这两个字身子骨就不禁一抖。 “夫人，那那可怎么办呢，这个谭家的人都心狠手辣着呢，谭玉泉可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以前的事情，小红恨不得魂飞魄散。 沈晚娘安慰她道：“要是最近跟谭家打交道，你就留在安乐镇吧，没事的时候少出来。” “嗯嗯。” “这位爷，里面请。” 沈晚娘在二楼说话，酒楼下面店小二迎着一位穿戴富贵的客人走了进来。 客人背着手走的十分悠闲自得，进来之后特别打量了整个酒楼。 “这就是谭玉泉。”傅南风轻声对沈晚娘说。 沈晚娘正好也看见谭玉泉了，两个的视线对上了片刻。 谭玉泉干黑冷傲的脸上突然浮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对着沈晚娘微微一笑。 沈晚娘顺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位是……” “沈老板不认得我吧，我叫谭玉泉，是谭家的大公子。刚从京城回来，听说咱们这开了一家有趣的酒楼，特别过来瞧瞧。” “京城……”沈晚娘喃喃。 “哈哈，是啊。”谭玉泉笑意更浓，“说起来我也是跟沈老板有缘，这回霍镖师一口气比下了第四名我也是亲眼所见。” 沈晚娘瞬间一股怒火横冲，怪不得他们一回到安乐镇就有人故意挑事，骂君安是怂包。 “是你故意散布在北安县和安乐镇？” “这怎么叫故意呢，我不过就是看见家乡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想要广而告之大家高兴高兴。” 谭玉泉唉了一声，“唉，谁知道呢，有些老百姓没念过书误会了我的意思，结果到处骂这霍镖师是个不战而降的怂包。” 谭玉泉那故意装无辜又眉眼深处又透着挑衅的样子真的很恶心人。 沈晚娘冷笑点头，“那我也肯定了，这回镖局也是你在搞鬼是吧。” “是有怎样。”谭玉泉连否认都不否认，“呵呵，你们把我妹妹害到这步田地，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叫你们夫妻俩死相凄惨！” 谭玉泉说完了，径直走过沈晚娘找了一处安坐下来让身后小厮去自助取食物了。 真是嚣张。 连着整了她两回，还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在她家的酒楼吃饭。 看来这回她是真遇到了狠角色了。 刘掌柜的在不远处看出了端倪，小跑过来问道：“沈老板，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不用了，既然人家是我们的客人，就好好招待就是了。” “我们回去吧。”沈晚娘对傅南风道。 傅南风不理解她的意思，“嫂子，这事怎么着啊，他都承认了。” “承认又怎样。你想想吧，他既然敢承认就说明这件事他已经做的密不透风，我们再去怎么调查也查不出真相了。” 这里不是现代有监控有网络有指纹检测。 至于那些真的金银首饰估计早也被谭玉泉藏起来了。 沈晚娘也现在无计可施。 真是没想到君安才走了没几天， 镖局里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现在也真是势单力薄了。 “那，那他们追着咱们要拿三千两呢。” “那就给他！”沈晚娘的声音掷地有声。 “凭什么？”傅南风还以为沈晚娘有什么好法子，他不服气道，“他们坑了我们的名声，还要坑我们的银子。” “老傅，你也不要这么想。”沈晚娘却是笑了一下，“用三千两白银买我们一个口碑也算值得，顺便也利用这个机会把咱们君行镖局再好好宣扬一把。” “宣扬什么？” “宣扬咱们言出必行，诚信经营，稳妥靠谱。” 这么一说，傅南风倒是明白过来了，“嘿，嫂子说得对啊，这件事闹这么大，一旦赔钱肯定传遍整个北州城。到时候 咱们君行镖局的名头也就打出去了。” 沈晚娘叹气，“你可算开窍了。不过以后咱们镖局要多一个规矩了，货物再签收之前镖师不可以离开镖车半步。” “嗯！”傅南风重重的点头，“我听嫂子的！” 这个傅南风，好像以前对自己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现在也跟小宿一口一个嫂子了。 沈晚娘便道：“行了，老傅，你也别跟着我了，赶紧去把这笔银子准备出来，等他们来讨钱的时候就大张旗鼓的赔给他们。” “好嘞！”傅南风答应着告别沈晚娘快步走掉了。 而等他走后，沈晚娘心头一股锐痛。 好家伙，这一口气就是三千两白闪闪的银子啊。 说不心疼是假的。 如今这法子也算是下下策了。 但最起码能抱住君行镖局的名声。 只要名声还在，镖局就不会因此出太大的问题。 谭玉泉是吧？算你狠！ 沈晚娘看向身后的谭玉泉。 有仇不报就不是我沈晚娘的行事作风。 给她等着，这三千两她早晚要翻倍的讨回来！ 果然隔日那些叫着赔钱的人就闹到了镖局总行的大门口。 他们敲锣打鼓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一样。 “沈晚娘，赔钱，赔钱！” “我们下单的时候还是真金白银，到货了变成石头。你们这个坑人的黑心镖局，必须给个说法。” 闹闹嚷嚷的大门外头又围上了一票人，比上次还多了一倍之多。 第477章 调教丫头 第477章 调教丫头 沈晚娘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谭玉泉故意搞出来的，目的就是笑话君行镖局的窘迫。 运丢客人的贵重货物，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要是他们拒不承认，拒不处理，那么谭玉泉的人就会故意带节奏狠狠骂他们镖局一番，随之镖局口碑翻车，被人丢臭鸡蛋迅速走下坡路。 所以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吃下这个亏。 外面的人骂骂咧咧个不停，甚至开始骂霍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就是这个时候，大门呼啦一下开了。 沈晚娘明艳动人都从里面走出来。 “这该死的婆娘，还敢出来，三天时间已经到了，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邱丹虎一伙人继续嘴里没好话，想要激怒沈晚娘。 但是她就是不生气，反而十分平和娴静。 “好了，诸位都安静安静。 你们这样闹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人在这里不会跑掉。” 邱丹虎哼气，“那你说吧，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沈晚娘闻声微微叹气，“这件事我调查了三天，实话实说，并没有调查出一个真正的结果。 虽然我们发现运货过程中镖师们有过一丝疏忽，应该是他们被人算计了。 但仍然找不到那批货物。 所以，我们镖局也想好了，做这一行就要负起责任，诚信经营，说话算话。 既然这批货值三千两，我现在手里拿着的就是三千两银票。” 沈晚娘手里举起来的确是一张银票。 这让邱丹虎一下愣住了。 “竟然真的赔钱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全部直勾勾看着这边。 “是啊，还以为君行镖局会不承认呢。” “看来这君行镖局还是靠得住，不仅运货快，真出了个什么事人家也负责。” “就是。” “回头咱们还在这下单。” 这局面让邱丹虎的脸色变了变，他很快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一把抢过那张银票，“这还差不多，要是不赔给我们我们就去衙门告你们。” “我们君行镖局做事有我们的宗旨，大家尽管放心。”沈晚娘微笑着环视过在场的所有人，“这一次镖局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惋惜，并且对镖局上下进行了整顿，会严格管理这些镖师，吸取这个教训，坚决做一个诚信、便捷、可靠的好镖局。” “好！” 沈晚娘话音落下，一帮人鼓起了掌。 “君行镖局好样的。” “这么大个镖局，单子那么多，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但是人家镖局这个处理态度就是好。” “这才是大镖局的风范呢。” “霍夫人，这事情解决了，我家铺子正好有一批货要运送，这会儿可有空了没？” 沈晚娘点头让步，“老傅，带人接待客人了。” “好嘞，客官里面请。” “我也要下单，我得给我舅舅寄点东西。” 一单跟着一单往里送。 外面围观的人也都瞧见了这一幕。 “嘿，人家都下单呢，咱也去下吧。” “就是的，不然咱们送该货迟了。” 镖局里头这下又恢复了热闹，甚至客人一下比平日里还要多。 这么多人，别说邱丹虎懵掉了。 就连人群远处的茶馆里的谭玉泉也愣了神。 他是专门赶到安乐镇来看沈晚娘的笑话的。 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沈晚娘了，她的确算是个有魄力有智慧的女人。 看来要对付她还得多花一些心思才行。 沈晚娘淡笑着扫过人群远处，呵呵，就他谭玉泉会带节奏吗。 他殊不知后世还有一个专业的行当，就叫水军呢。 沈晚娘早知道今天会有很多人来看热闹，早也在人群里安排了自己的人。 那可是足足三千两呢，这笔银子一不能白花，二来她沈晚娘绝对有债必讨！ 镖局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因为这件事闹的够大反而给镖局起到了宣传的作用。 镖局的买卖一切正常。 邱丹虎这边回到谭家，就赶紧把三千两的银票送到了谭玉泉的面前。 “表弟，你看这三千两都给你要回来了。” 谭玉泉没有多看叫人收了起来。 “表弟，你看这事我给你办的不错吧。” “勉勉强强。”谭玉泉虽然拿到了银子，可这回却没有伤到君行镖局分毫，他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邱丹虎也是脸皮厚的，搓着手乐呵呵道：“那表弟上回答应送给我当妾的那个丫头，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李杏红啊。”谭玉泉哼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挺痴情的嘛。” “哈哈，咱们都是男人，谁不喜欢这种性子烈的呢。到时候我带回去天天搞她。”邱丹虎的脸上一抹发癫的病态。 “好。”谭玉泉满口答应，“我想办法叫人把她给你抓回来！” * 镖局里没事了，沈晚娘也该忙起自己的事情。 首先她得去一趟道观见她师父年之苓，对于中医她学得远远还不够呢，有了许欢这个徒弟，也每一次都把许欢带上。 除了道观还有村里的药材和沈家屯的水果生产基地她也去看了一遍。 经过这些日子的辛苦，这水果生产基地已经大变样了。 现在已经有一半的土地上种植上了果树，且种类繁多，比如梨树，红枣树，杏树，海棠树，山楂树等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春夏时节开种的，到现在所有的果树都种植成功，有一部分连嫁接也都完成了。 接下来就等着明年开春的时候这基地里满园飘香了。 到时候把西瓜葡萄也种植上，明年夏天就开始丰收了。 她基地里的水果全部都是天然无公害，没有后世的科技与狠活，想到这些沈晚娘就心情好的不像样。 沈家屯的村民们也同样期待着，他们自发组织了个果树护卫队，几乎每天三遍的保护着这些果树不让坏心的人靠近。 听说有个外村人因为嫉妒半夜来偷树苗，被村子里的人抓住狠狠打了一顿。 沈晚娘失笑，叫他们下手要有分寸，别真把人给打坏了就行。 许欢跟在一旁听得懵懵的：原来他师父是这样的师父。 “走吧，许欢，我们回去了。” 小宿也忙，沈晚娘现在习惯把大虎和许欢带在身边。 只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到自家附近就看见了一道人影叉着腰站在她家的大门口。 第478章 想当副院长 第478章 想当副院长 “哟，这不是二公子吗？”沈晚娘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他一下，“怎么这么有空到我们家来啦。” 北子鉴半眯着眼睛，吃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果丹皮，“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去找我去！” “我找你干嘛？”沈晚娘不解，推开大门还是把他迎进去。 北子鉴走的大摇大摆，“听说你相公这回出远门从军去啦。” “是又何妨。” “你别说，你这个男人找的，确实有那么几分骨气。不过，你这都遇到事儿了，怎么不去找我。” 沈晚娘愣神儿，“你是说镖局的事儿？” 北子鉴这消息还挺灵通的麽。 “就算不是镖局，别的事情你也可以去找我啊。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自己扛的住这么多事情吗。毕竟男人不在家。” 沈晚娘哼着抱起了胳膊，“正是因为男人不在家，我才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呢。” “哟，霍君安还真没看错你。”北子鉴啧啧了两声，“你说，从军那么危险的事儿，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缺胳膊断腿的，你还……” 沈晚娘这可不爱听了，“北子鉴，你会不会说话！” 她听了这话恨不得大耳刮子呼过去，“赶紧给我摸摸木头！” 这气势盛气凌人，要是北子鉴不照办感觉她得把他吃了。 北子鉴连忙摸着摸头口中振振有词，“我胡说八道，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这还差不多。” “嘿嘿，晚娘啊，你也不要跟我计较，我就是听说你赔了三千两过来安慰安慰你。”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那我下回说点好听话。” 北子鉴一向不是个正经玩意，沈晚娘也不跟他计较了。 刚好她想到了自己的葡萄酒，笑着道：“不管怎样，你都过来看看我了，也不枉我们合作一场。我这有点东西还得请你尝尝。” “什么好东西？” “我自己酿的酒。” 北子鉴可惊奇了，“你还会酿酒呢。” “我会的多了去了。” 沈晚娘去隔壁小酒窖里搬出一小坛子放到桌上，倒了一碗出来，“来，尝尝。” 还没入口，房间里就是一股清冽的香味。 再看这碗酒和别的又不一样，它是一种清冽的石榴红色，带着淡淡的果香。 北子鉴对这碗酒就更期待了，端起来就喝了一口。 “咋样？” “还挺好喝，入口醇香甘甜，诶，沁人心脾啊。”说着，北子鉴又喝了一口，然后赞赏的点头，“好喝。” 他这话不是奉承也不是哄沈晚娘开心，这酒确实是不错。 他一碗喝完了，自己又倒了一碗。 沈晚娘拦他，“你可别喝醉了。” “本公子那么容易醉吗？ 我什么酒没有喝过。”北子鉴喝的飘飘然。 沈晚娘想想也是这个北子鉴到处喝花酒，肯定什么都见识过，“我说北子鉴，你可得好好尝尝，你觉得我这酒要是拿出去卖在市面上算是怎么样的。” 北子鉴仔细品味，然后点着桌面道：“你这酒吧，跟咱们北齐寻常的酒不一样。北齐寻常的混酒或米酒入口劲儿猛。 这个酒更像是西域那边的一种葡萄酒，入口醇香甘甜，但甘味层层递进。” “你果然懂得多，我这就是葡萄酒。” “葡萄酒从遥远的西域运过来，可贵的很，啧啧。” 沈晚娘越听越期待了，“真是太好了，如此说来，我的葡萄酒一旦拿出去售卖，一定不愁销路。” “咋的？你还要做葡萄酒的生意？” “怎么不行吗？我已经建立了水果生产基地，明年的葡萄一上来，我的酒坊也就可以正式开始酿造了。” “带着我啊。”北子鉴毛遂自荐，“我手里有钱，还要人脉能利用。” “那我们合作，批量生产。” “没问题，可说好了。”北子鉴对这门生意兴趣大增。 说起来也是奇怪，原来在北家的时候他对做生意的时候十分不耐烦。每次北子秋和老家伙给他讲生意经，他都能打瞌睡。 可跟沈晚娘一块做生意，他做的津津有味。 沈晚娘也乐意跟这位公子爷合作。 一来他有钱，二来他听劝，三来嘛北子鉴勉勉强强也算是个好人。 有了北子鉴的加入沈晚娘就不愁没钱投资了。 北子鉴走后，她趁着闲暇的时候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计划书放在抽屉里备用。 其他的时候她还是老样子，把学医放在最前面，也认真教授许欢，从人体结构生物学开始讲起，讲的细细致致。 许欢对医术本来就大有兴趣，沈晚娘又能讲的生动有趣。 对于许欢来说，最乐意的事情就是听师父讲课了。 这天已经是几日后了。 沈晚娘带着大虎和许欢一块到了悬济医院里。 距离上一次来医院已经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里的大夫一看见她来了，赶紧把她拥簇住了。 “院长，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 “是呀是呀，你怎么总也不来。” “怎么了，难道我不来你们玩不转了？” “唉，勉勉强强吧。你在的时候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你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你不在，我们压力可大了。” “就是说，这里里外外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不少，还有几个坑人的病人，快把我们气死了。” “哈哈哈。”沈晚娘却笑得不行，“这很正常啊，这世间本来就是什么人都有。我不常在多锻炼锻炼你们也是好的。” 于洪臣可忧愁了，“我们可不想受这种锻炼。” 沈晚娘则道：“反正，咱们医院除了我之外还空缺着一个副院长的位置。我本来想着，你们谁要的做的好，这副院长的位置就给谁。” “副院长！” “对啊，副院长这头衔你们一听也知道什么意思吧。那就是说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管事的。当了副院长的月钱可一帮大夫多得多。” 这些大夫眼睛都亮了。 虽说是学医的，可也都是要养家的啊，谁不想某个一官半职的多赚一点呢。 这些人顿时有了动力了。 嘴上不说，心里都想着好好干争取能够当上副院长。 第479章 一时冲动 第479章 一时冲动 “另外，咱们这边每三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考核，要是考核成绩太差了可不行。 还会慢慢招其他新大夫进来，咱们对于医术这一块可绝对不能懈怠。” “知道了！”几个大夫纷纷点头。 干劲十足的去自己的诊室了。 不过这些日子没来，也有两个其他大夫不知道如何治疗的病人。、 正好她回来了，就把病人引到了她这边。 沈晚娘中西医合起来检查了一遍。 一个是输卵管堵塞，她给病人做了手术。 还有一个是牛皮癣，她选择了用中医由内而外的疗养。 开第二个病人开完了药，已经到了晌午休息的时间。 她也不累，正好四处走走。 这走着走着大虎突然一块烫金的牌匾进入了她的视线——珠玉坊。 这间珠玉坊很大，里面林列着各种金银首饰，也有许多穿戴富贵的女客人带着丫鬟下人进进出出。 许欢知道这，“师父，这是咱们北安最大的首饰行，后面的老板就是谭昌。” “你也知道？” “嗯，我听说我娘和我姨母说过。” “那就对了，一直跟我过不去的可就是这个谭家。”沈晚娘眼神幽幽。 大虎闻言连忙道：“那咱们赶紧走吧，谭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可得离远点才行。” “走吧，咱们回酒楼去吃点东西。” 沈晚娘到了北安酒家，刘掌柜的赶紧过来了，“沈老板，今天想吃点什么。” “我不怎么饿，让他们两个去吃饭就好，你们高老板在不在。” “在呢，最近生意好，老板特别高兴，还把老家几个朋友叫过来吃饭。” 高老板被刘掌柜的带到隔间里。 高老板兴致勃勃，“沈大夫，今儿有空不忙？” “我没打扰你会老朋友吧。” “害，他们都吃完了回去了。” “那我有点事想要跟你聊聊。” “你说就是了。” 都是熟人了，沈晚娘也不绕弯子，“你也知道吧，我被谭家那群家伙坑了一把。” “是，那谭家的真不是东西，缺大德了。”提起来高全成也很生气。 他和沈晚娘共事这么久，已经非常了解她的为人了。 谭玉芸无论怎么说那个下场都是自找的。 “所以我这个亏是不能白吃，我得把我的损失加倍的讨回来。” “啊？”高全成听得一愣，“咋讨啊，那谭家家大业大的，你可别一时冲动办啥事。” “你看我像是那种一时冲动的人吗？” “那你是想？” “我已经略有了解了，听说谭家两代人做的都是玉器首饰这一行。那么，我现在手里头也算有些闲钱了，我也想做这一行，抢抢谭家的买卖。” “这……”高全成吓得不行，这沈老板胆子也太大了。 他连连摆手，“这恐怕是不行吧，谭家做这一行做了太久了。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他们谭家在这一行在北安要是自称第二，绝对不敢有人称第二。 我看你还是躲着那家人算了。” “躲着可不是我的作风。”沈晚娘不这么想，“再说，你以为躲着就完了吗？他这一次黑我镖局，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医院或者这间酒楼。 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你觉得行吗。” 高全成这下被沈晚娘说住了。 这酒楼可有沈晚娘的一半呢，要是谭家过来跟他过不去…… “沈老板说的有道理，那你就说吧，我能帮忙你些什么。” “你是开酒楼的人，认识人多，知道的事儿也多。我在想，既然谭家在首饰行算第一，那么第二是谁家？” “殷家啊。”高全成脱口而出。 “殷家？” “没错，以前这殷家也可厉害了，做好的首饰都能往京城送货。不够后来谭家越发展越好，殷家被他们打压的，越来越败了下去。”说起来这商场的瞬息万变，高全成也很感慨。 沈晚娘知晓这两家还有恩怨，于是点头：“那看来就是这个殷家了，我先去见见这个殷家。” 隔日，沈晚娘抽了个空闲就迈进了殷氏首饰行的大门。 她穿戴贵气，她一进门，店小二就赶紧迎接过来了，热情得很。 “这位夫人，是想买点什么。” 沈晚娘打量过铺子里的各种首饰，笑着道：“我不是来买首饰的，我是来找你们老爷。” “敢问你是……” “你就这么说，我是悬济医院的院长沈晚娘。” 悬济医院现在可是整个北安县最大的医馆。 殷其坡知道人家来了，赶紧出来迎接，“原来是沈大夫，沈大夫里面请。” 这位殷老板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几岁了。 虽然是个老板，却穿着十分朴素。 他和沈晚娘是头一回见面，很多不解在心头。 沈晚娘坐下之后，他便问道：“沈大夫怎么会突然来找我这老头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怎么说呢。”沈晚娘思索了须臾，“是这样，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来跟你们殷家合作的。” “合作？”殷其坡不解。 沈晚娘便把自己和谭家的恩怨给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的时候，一对比她年长些的夫妻俩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长相应该就是殷家的少爷和少夫人了。 殷少爷一听完沈晚娘的话，忍不住过来插嘴，“这个谭家几代人都没有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早些年的时候他谭昌只是个摆摊卖小玩意的小贩子，是我爷爷好心提携了他给他买卖做。 谁知道他越做越大之后，就开始抢我们殷家的生意，还到处诋毁我们的名声，害的我们如今这这步田地。” 殷少爷越说越气，还是少夫人在后面拉了拉他才把他拉住。 沈晚娘便趁着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所以啊我这不是亲自找上门来了吗，咱们合作，一来可以让你们殷家的买卖变好，二来我也好一并报了这个仇。 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是这么说。”殷其坡却不认同她的话。 “可沈大夫，我们殷家是做首饰行的，而你是个大夫。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行当，可怎么个合作法呢。 还是算了吧。” 而且面前这个沈大夫实在是太年轻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恩怨一时冲动才跑来了这。 如今殷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也不想去得罪谭家那一帮子人了，这把岁数他只想得过且过。 这时候，就听见沈晚娘道：“先别着急拒绝呀，你们还没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呢。” 第480章 真是太美了 第480章 真是太美了 还带了东西来？ 殷家的人纷纷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示意大虎，大虎取出一个木匣子，匣子一打开，里面是三件精致发光的首饰躺在里头。 殷家几个人围过来看了一眼。 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沈大夫这些首饰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呀。”沈晚娘笑笑。 她这话是真的。 自从这几年赚了些银子，她的首饰置办的也多了，可渐渐发现这些首饰翻来覆去总也就那么几个样子，并不新鲜。 于是闲暇的时候她就自己动手改造。 比如里面那条玛瑙手链，本来只是一串红珠子，她觉得单调，在里面调整加入了和田玉玉珠和竹节造型的纯金坠饰。 让本来单调的手链立刻变了活泼起来，活泼而不失大方。 殷少夫人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手链，“这，真美啊。” “当然好看了，如果少夫人试试戴在手上会更好看呢。”沈晚娘说着，就帮殷少夫人戴上了这串手链。 殷少夫人的长相十分端庄，一双纤纤玉手肤如凝脂。 这手链一戴上立刻就彰显出了它的光彩。 殷少爷看自家夫人的眼神一瞬间都变了一下，“沈大夫果然心灵手巧。” “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我也不敢来贸然打扰啊。”沈晚娘笑容和煦如春风。 让殷少夫人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只是殷其坡老人家的脸色还是沉沉的，似乎有很多顾虑。 “你刚刚说的合作就是这些？” “对，我这些日子走遍了各家首饰行，也去了北州去了京城，我发现现在市面上的首饰还比较单调，从设计上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殷老爷想想，其实首饰的本身无非都是金银珠宝罢了，家家的金银珠宝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所以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设计上，也就是花样上。 我能够提供更多的花样来给你们选择，到时候我设计的首饰赚了钱，你们把利益分我三成即可。” “可你怎么能保证你设计的这些花样肯定能赚钱呢？不瞒你说，我们殷家如今的光景还能把铺子开着就算不错了，我们折腾不起。” 人岁数大了，做起事来也就少了几分气魄。 沈晚娘道：“我不止有我的花样啊，还有很多其他的设想。” 殷其坡依旧不肯答应。 沈晚娘就故意沉默了一阵儿，“当然了，要是你们不同意也没什么。 就当我上门来和你们交个朋友，我再上别家看看。” 沈晚娘喝了口茶放下起身，“对了，少夫人手上这只手链就送给少夫人了，权当是个见面礼。” 她起身要走。 殷家少夫人看着这只手链一下着急起来，这大好的机会她可不想放过。 “沈大夫留步。” “公爹，你还犹豫干什么呢，这么好看的首饰不可能卖不出去的。本来咱们殷家才是北安最大的首饰行呢，要不是姓谭的故意诬陷我们我们也不会到如今这光景。 难道被人欺负了就这么完了吗？我们应该抓住这个翻身的机会啊。” 说完，她狠狠递给自己 相公一个眼色。 殷少爷也是记着这笔仇呢，加上媳妇一撺掇，也有了勇气。 “爹，既然如此，咱们就试一试吧。” “可……” “公爹，就别犹豫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难道你想让我们下一代也忍气吞声一辈子吗！你就算不为了我们，也为你的孙子想想吧。” 儿媳妇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殷其坡也被她说的愣住了。 他看向少夫人怀里带着虎头帽的小孙子，好一会儿。 殷其坡做了决定，“好，那就听你们的，合作一批试试看。” “太好了，公爹。” 少夫人把孩子塞到殷少爷的怀里，紧忙着把沈晚娘拉了回来，“沈大夫别走啊，你看看我公爹这不是同意了吗。” 沈晚娘抿嘴一笑。 他们坐在一块又聊了许多。 包括之后的首饰售卖计划，也包括殷家过去和谭家的恩怨。 说起来他们的恩怨就好比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谭家人在最落魄的时候被殷家的人帮助，一步一步发展起来。 等到他们站稳脚跟，没想到第一时间就对着昔日恩人下手。 殷少爷说的对，这谭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对付这样的恶人，沈晚娘更没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了。 “既然说合作，沈大夫，你光这几件首饰可还不够呢，你得多出一些花样才行。”殷少夫人道。 沈晚娘满口答应，“你放心就是，我这几天就会把花样的图纸画出来给你们，咱们先制作几件样品再来挑选。” 就几天？ 殷其坡是不相信的。 每年首饰出新花样的时候至少都需要几个月才行。 这个大夫能几天就画出来？ 殷其坡半信半疑。 没想到才过了两天，沈晚娘就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殷老爷，让你久等了。” “你，你画出来了？” “是呀，我不算是内行人，还请殷老爷过目过目，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没。” 殷其坡年轻的时候也是自己画图自己打制，所以对首饰的要求十分严格。 少夫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怕自家公爹说话太过打击了沈大夫。 她赶紧把孩子给奶娘看着快步走到跟前。 殷其坡把沈晚娘的图纸全张的展开，这是沈晚娘画的花鸟系列。 一共是十二件首饰，其中四条项链，四只手镯，两只手链，还有两只精巧的尾戒。 全部都是以花鸟图案为灵感。 像是最开头的项链周身以小珍珠为链，挂坠则是一只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这只玉兰花的造型栩栩如生，精致小巧，颇有一番遗世而立的清冷华贵之美。 还有同类别的手镯，通体纯银，是雕花的设计，上面的雕花仔细一看也是玉兰花为主，手镯周身还绘出了玉兰花的枝叶，枝叶立体的围绕镯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美，真是太美了。”殷其坡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虽然每件首饰的造型都不复杂，但胜就胜在简单却恰到好处。 往下看去，更是每一件都美到了殷其坡的心里。 第481章 烂泥扶不上墙 第481章 烂泥扶不上墙 “沈大夫，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的天赋和审美。”殷其坡这下高兴坏了，他看见这些图纸仿佛就看见了自家首饰行的希望。 沈晚娘笑笑，“那么，咱们可以继续合作了吗？” “当然！”殷其坡叫住了儿媳妇，“玉杭，你别在这愣着了，赶紧去把咱们家以前那几个回老家的老师傅找回来，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让他们用最好的手艺把这些首饰打制出来。” “诶，公爹我就叫阿肃去办这件事。” 殷少夫人去忙去了，殷其坡热情的把沈晚娘请到了上座。 “唉，上次是我这个老家伙礼数不周，还希望沈大夫都能海涵。” “都能理解，我没事的。” “那就好，上次沈大夫提的要求，但凡是你设计的首饰利润要分三成，对吧。” “嗯，是这样。” “我也没有意见，我就叫管家进来，咱们写上书契，谁也跑不了。” “好嘞。” 这管家也是个秀才出身，很快把文书写成了一式两份，由沈晚娘和殷其坡一块按上了手印。 殷少夫人回来看见这场面可是高兴的不行。 “玉杭啊，以后沈大夫就是咱们家的贵客，但凡来了你都得好好招待。” “放心吧公爹，你这事尽管交给我。” “对了，沈大夫还有别的想法没，我们除了做首饰外，还需要做些什么。”殷其坡虚心的问。 沈晚娘正想说呢，“是这样的，我对咱们铺子里面的装潢也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想要让这铺子关门几天重新装潢一番，等着新首饰都打出来了，再一块开门。” “行，都听沈大夫的。” 沈晚娘来到铺子里头。 这间铺子很大，但装潢却十分老气，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些首饰放的位置又很隐秘，人家客人一进来连看都看不到。 沈晚娘便仔细提出自己的建议，哪里哪里需要拆除，哪里需要改正。 最后还需要定制一些模型，比如假的人的上半身，人的手臂等等，这样把首饰挂上去才能一目了然的看出它的美丽。 此外，沈晚娘还要求加了一些好看的镜子，给客人们用。 还有挂图等等。 沈晚娘每提出一个建议，殷少夫人都十分赞同。 “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等沈晚娘说完了，殷少夫人看着沈晚娘是满满的羡慕和欣赏。 “同样都是女人，你说沈大夫你怎么这么厉害呢，计算是男人怕也比不了你。” “女人怎么了，女人同样都很优秀啊。”沈晚娘上次就注意到殷少夫人了，“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很有想法胆大能干的人。” 殷少夫人叹气，“我倒是想成为那样的人呢，可我家相公说了，女人就是要相夫教子的，不许我抛头露面。” 沈晚娘听得轻笑，“那你想不想出来做事？”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 “那我以后过来做事的时候都叫着你一起，久而久之你相公看出你的本事也就让你出来了。” “太好了，沈大夫，我可太谢谢你了。” “真是客气，我们这么一见如故的，还不是好朋友了吗。” 能和沈晚娘做朋友，殷少夫人高兴都来不及。 “沈大夫，你以后也别叫我少夫人了，我叫李玉杭，你跟他们一块叫我玉杭就好。” “玉杭。” “诶！” 两个女人咯咯咯的笑了。 殷少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场面，他很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高兴什么。 张着嘴巴哈哈大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闺门淑女。 沈晚娘和殷家达成了合作。 之后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过来看看，她给了殷家许多建议。 而在殷家她也学到了很多自己不懂的珠宝知识，对于不懂的她从来不会装懂，而是虚心请教虚心学习。 在她的建议下，殷家的铺子也暂时关闭上了。 对外都是宣称在整顿，整顿之后就会重新开业。 谭家这边刚送走一批货，谭玉泉十分得意的望着满载货物的马车走远。 后面小厮走了过来。 “大少爷。” “怎么了？” “那个李杏红小的已经打听过了。自打她害了小姐之后，在那衙门的干预下赎走了身契。当时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她跑回了老家。” “那她去哪儿了？” “这个小贱妇，她竟然投奔了小姐的死对头。” “你是说沈晚娘？”谭玉泉的眸色变了变。 “没错，她现在是那霍家的丫鬟，人就在安乐镇呢，估计是知道大少爷回来了，一直闭门不出猫着呢。” “哼，小贱蹄子，必须给我想办法把她抓回来！” “知道了大少爷。” 小厮狠着脸色就要走。 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对了，大少爷，最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那个殷氏首饰行最近关门了，说是要整顿整顿再重新开业。” 听到是殷家的铺子，谭玉泉嗤之以鼻，一脸看不起的神情，“哼哼，殷老头子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想折腾，我还以为他准备关门大吉了呢。” “大少爷？要不要打听打听？” “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打听的，殷家的铺子一日不如一日。殷肃那个狗崽子又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他殷家把大罗神仙都请来，也是回天乏术。” “得嘞，既然少爷这么说，小的就去忙别的事了。” 殷家首饰行的整顿进行的如火如荼，沈晚娘也特别交代了殷家要做好保密工作。 事情进行的一切顺利。 她也有了空闲的时间。 不知道这么些天过去了，君安现在到哪儿了，去哪里从军，又每天需要做什么呢。 要想给他去信也得先知道地址才行。 可她很多话都想跟君安说，于是拿出鹅毛笔洋洋洒洒先写了一封，信上说她很挂念君安，也说家里一切都好。 她做的好事她一件件列举，遇到的波折只字不提。 君安是去从军的，到了那一定很多事情要做，她要做的就是稳住大后方，坚决不让他在边关还要为家里的事情担心。 一封信写好了就暂且压在抽屉里，就等着他的来信。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霍辰从外面叫着沈晚娘，“娘，吃饭了。” “来了。” 沈晚娘出来坐下用餐，一大眼却感觉身边少了个人似的。 “玉婆，小红呢？” 第482章 心理病态 第482章 心理病态 玉婆闻言眼神瞧了一圈，“谁晓得，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往外跑。” 沈晚娘本来想想这是小红的自由，只要她在这里把分内之事做好人家干什么去都正常。 只是她的心里不太踏实，毕竟小红只是一个弱女子。 “我去外面找找她吧。” “哪儿用得上夫人，我去找找就行。”玉婆摆置好饭菜，就脱掉围裙往外面走了过去。 菜式一如既往的丰盛，沈晚娘把最好的夹给霍辰，“你多吃点，要学习的人一定要吃好喝好才行。” “娘这么忙娘才应该多吃。” 自打月儿不在身边，霍辰变得体贴了很多，这让沈晚娘深深感觉这个娘不白当啊。 这时候，外面一道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好像是玉婆在喊人。”大虎跟着霍君安习武，耳朵也灵敏了许多。 沈晚娘赶紧放下碗筷，朝着外面奔跑了出来。 “你们放开，这是我们家的孩子。” “你个死老太婆，滚开。” 砰的一声，玉婆被人狠狠推了一个跟头。 沈晚娘闻声赶紧奔进了胡同里。 只见玉婆摔在了地上，小红正被两个三个面生的男人捂着嘴巴往后拖拽。 “夫人，快喊人啊。”玉婆叫道。 沈晚娘当即大喊，“来人，快来人，这里有坏人！” 同时，她整个也冲了过来，抓住了小红往自己怀里拽。 小红恐慌极了，看见了沈晚娘才安心了一些，拼命往沈晚娘身边靠近，“呜，夫，夫人救我。” “臭娘们，给我们让开，我们是来抓李杏红的。” “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李杏红。” 那些男人不由分说，拖着小红要走，沈晚娘一把拔下了头发里的金簪紧握在手里，用身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我家的丫头，你们休想带走。” 小红没想到沈晚娘为了救她这么凶猛，眼泪直流。 这时候大虎和许欢他们也冲过来了。 大虎的的功夫已经初见本事，一拳就把一个男人给撂翻在了地上。 这边人数一下多了起来，反倒是对面那几个男人有些害怕了。 “你们到底是谁？”沈晚娘咄咄逼人的追问。 那几个人各自看了看眼色。 把小红往他们身上一推，然后撒丫子就跑。 大虎和许欢追了一会儿，只是他们跑得太快，他们也没有追上。 “师娘，我没追上。”大虎有些懊恼的抓着后脑勺。 沈晚娘沉了口气，看向小红。 小红这会儿被玉婆抱在怀里哭的都抽搭起来了。 “小红，你自己说，刚才那三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小红抽泣着点头，“有一个是认识的。” “他们是谁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就敢来抢人。”许欢义愤填膺的问道。 小红回道：“他们应该是谭家的人吧。” “又是谭家……”沈晚娘不禁叹气，“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当初谭玉芸之所以能够伏法，还多亏了小红的指认。 这件事对谭家来说，一定是记恨的要死。 如今谭玉泉回来，是他派人来抓小红想要报仇了。” 小红点点头，“不止是这样，他们抓我回去是要把我嫁人，嫁给谭玉泉一个远房表哥当小妾。” “为什么要嫁他表哥呢？”玉婆也听不懂了。 小红哭哭啼啼，“因为他那个表哥是出了名的喜欢玩女人。我在谭家的时候听人说过，那人才不过四十岁，都已经纳了十房小妾了。 那十房小妾里头，据说有五个都上吊要么就是投井了。” 玉婆听得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他，他对那些小妾干嘛了。” 沈晚娘看了看四下，“咱们回家再说。” 小红被带回家里，玉婆用热毛巾给她把脸擦干净。 她也继续说完了自己所听说的事情。 “也没人知道那人到底干嘛了，反正就是不停的纳妾，那些小妾在他那里都过的不人不鬼，自杀了好几个，还有跑了的。 以前谭玉泉就跟我提过这一茬，我那时候是宁死也不愿意就撞了一回柱子。” 沈晚娘猜测着，“莫不是有什么过分的嗜好。那那些女人生的孩子呢。” 小红摇摇头，“不知道，那个老婆婆跟我说，好像一个也没生。” “那就有病了。”许欢脱口而出。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沈晚娘也是认同许欢的话，一个男人找这么多女人又伤害她们，还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不是有病是什么。 多半很有可能这男人那方面根本就不行。 所以久而久之憋的心理病态，就会做出一些伤害她人来泄放自己的举动。 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可怕。 而谭玉泉派人来抓人强迫她嫁人，更是猪狗不如。 小红可害怕了，抓着沈晚娘的衣角，“夫人，小红求你了，你可千万要救我啊，我不想嫁给那样的男人。” 沈晚娘点点头，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丫头，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更何况，你是帮过我大忙的人，我不会不管你的。” 有了这话小红才安静下来。 许欢道：“小红姐受惊了，我给你端一个安神汤来，你喝了早点休息。” “嗯嗯。” 沈晚娘这会儿也注意到了玉婆，“玉婆刚刚是不是摔了，没有摔伤吧。” “害，我还行，就是一点挫伤。” “我来看看。” 沈晚娘坚持要看，看见玉婆的胳膊肘被挫掉了一层皮，都露出了里面的血丝。 她叫大虎拿来了专门的药膏，给玉婆涂上。 玉婆由衷的笑了笑，“夫人，你看你对我们真好。我和小红明明都是下人，你却对我们像一家人似的，真让人感动。” “你们啊说是下人，可咱们朝夕相处不也就是家人吗。” 小红也非常感动，“以前我在谭家简直就是当牛做马，谭玉芸还动不动就打我骂我。幸好我这辈子遇到了夫人，要不在谭家肯定也是好不着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啊。”沈晚娘温柔的说道。 明明也知道很温和的话，让大家听起来却十分有力量，一家子人都很信服她。 玉婆擦完了药膏，又唠叨着问起来，“小红，我发现你这些日子动不动就跑出去，你到底是去干嘛啦。” 第483章 额外的馈赠 第483章 额外的馈赠 “我……”小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跟我们还瞒着啊？” “不是，我就是……唉，我跟你们说了吧，我就是去给一个夫子送点我做的豆沙包。” 沈晚娘想了想，“夫子？” “你去我们书院了？”霍辰问，“不会又去找苏夫子了吧。” 沈晚娘更诧异了，“哪个苏夫子。” “就是苏昀夫子啊。”霍辰道。 小红去找苏昀夫子他都看见好几回了。 这时候，小红把头低的更低了。 沈晚娘这下明白了，叫霍辰赶紧去吃饭，吃完了还要看书写字呢。 把其他人打发走，沈晚娘关上了门窗，“行了，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就给我说说吧，你看上那个苏夫子了？” “嗯。”小红不再掩饰。 沈晚娘这回真的想笑。 她现在忙，可有些日子没跟这个老朋友接触了。 没想到啊自家的丫头竟然看上了他。 “你怎么认识他的？” “就是之前夫人去京城这段日子，我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去念书，每天都要送他。有天回来的时候就赶上了大雨，把我摔了一跤。 路上那些人可冷心肠了，就没人管我。那时候苏夫子他看见了我，把我从雨里扶了起来。见我的脚扭了，还把我送回了家里来。” “嗯，苏昀这个人啊，还是很善良的。” “夫人也知道他吗？” “我和他啊那算是老相识了。” “那，那夫人，这位苏夫子没有家室吧，我打听来着，人家只告诉我好像是没有。” “的确是没有，因为他的发妻已经不在了。”沈晚娘就把苏昀当初的遭遇给小红说了一遍。 小红听完好难受的样子，“原来苏夫子还有这样的经历，那他那段日子一定很痛苦吧。他身边肯定也很需要人陪伴呢。” “是你想去陪伴他吧。” “夫人……” “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他。” “嗯。”小红点了头，“他人真的很好，又是教书的夫子。懂得多，脾气也好，也不会看不起我们当丫鬟的。就跟咱们霍镖师一样。 夫人，不瞒你说，我真是做梦都想嫁给像是霍镖师这样的人。” 沈晚娘了然了，原来这丫头是这份心思啊。 小红怕沈晚娘不高兴，忙着就道：“但我对天发誓，我对霍镖师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沈晚娘才不怕她有没有想法。 反正她信得过君安。 “师父，安神汤好了。”许欢的声音响在外头。 沈晚娘起身叫许欢进来。 临走之前她对小红用了眼色，“苏夫子那边我会帮你的。” 小红这边到底还是遇到了麻烦。 谭家势力大，她也怕那些人再次找上小红的麻烦。 于是就让小红深居浅出，顺便喊了另外一个镖师过来帮霍家看家。 首饰行这边经过了这些天，也终于完成了整顿。 同时，也把她设计的那一套首饰全部打制了出来 重新开业的前一天，李玉杭特别把沈晚娘叫过去又去瞧了一遍，确定她要求的那些全部都过关。 事不宜迟，他们没做耽搁。 一个晴天好日子里，殷氏首饰行就热热闹闹的重新开业了。 为了吸引客人，沈晚娘特别筹了一个抽奖活动。 这会儿首饰行的大门前可热闹了。 掌柜的站在高处，手里举着一个大箱子高声跟路过的老百姓介绍着。 “老店整顿，重新开张。回馈新老客户，特别举办抽奖活动。今天但凡光临我们首饰行走一圈的客人们，无论你们买不买都可以来抽取大奖。 我们的奖品丰富，大奖更是纯银手镯一对。” 这话放了出来，一下就把路过的老百姓都吸住了。 这活动也太好了吧。 竟然什么都不买只绕一圈就能抽奖。 那可是纯银手镯呢，贵得很，谁不想白要一对啊。 这一下，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往里面涌。 殷其坡父子俩这回都在铺子里。 这一下进来这么多人，还真让他们父子俩不适应。 自家的首饰行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而进来的客人们一进门就被这里面的装潢和首饰给惊喜到了。 “哇，娘，你快看，殷氏首饰行和以前不一样呢。这柜台是咋做的，怎么比以前长了许多，还好看。” 沈晚娘故意把柜台设计成回字形的格局的，这样，客人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只要继续往里走，就需要把所有的首饰都过目一遍。 如今这些首饰都放在美丽的盒子里，或者是展示在假的模型上，让人一目了然看出首饰的全部样子。 连铺子里的灯光也被她改变了，铺子里十分亮堂，让所有的首饰看起来也都更加耀眼。 不少人看得挪不开步子了。 “把这个给我试试。” “好嘞，姑娘这边来。”掌柜的和小二哥们都非常热情。 “怎么样，姑娘，好看吧，这是咱们家的新样式。你看它花纹繁琐，是老师傅花费不少精力打出来的呢。” “这个多少钱？” “不贵，只要三两。” “还真可以，给我包下。” 不大一会儿就有好几个阔绰的客人出手买下了这里的首饰。 这些人本来进来是想抽个奖试试运气的，这时候却早已经忘记了进门的目的，一门心思欣赏着戴在自己身上的漂亮首饰。 等到了门口被小二哥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抓奖的。 当然，他们放置奖品的时候也没有含糊，再怎样至少也能抓到一条布艺手绢或者是香包。 有额外的馈赠，客人们当然都很高兴。 而更多的人则是驻足在另外一条首饰前。 那是一条项链，是沈晚娘绘制的那一套项链中最华美的一件。 项链通体由金珠银珠和各色玛瑙玉石构成。 巧妙的设计把它们有序的排列，从外观上看去就像是一只五彩耀眼的孔雀翎。 这条项链正挂在精致的绸布模型上，将它的美丽完全的展示出来。 “这条项链真好看。” “是啊，怎么会这么美。” 被它吸引住的夫人小姐们都发出由衷的赞叹。 殷肃赶紧过去介绍，“这条项链叫雀翎，是我们店里最新主打的一条。这条项链工艺复杂，是由最有资历的老师傅日日夜夜赶工把它制作出来的。我们店里现在可就这么一条。” “这条多少钱？”物以稀为贵，有钱的阔夫人忙着问起了价钱。 第484章 气背过气儿去 第484章 气背过气儿去 “这样精美的首饰，价钱肯定是要贵一点。”殷肃笑着道：“要五十两。” “才五十两吗？我买下了。”刚才问价钱的阔夫人道。 “不行，我还要买呢。”另外一个小姐却拦住了她，“这样，掌柜的，这条项链我给你五十二两，你卖给我。” “你这小姑娘怎么夺人所爱呢，掌柜的，我五十五两。” 眼看着这两个女子争夺起来。 殷肃一脸为难和惊恐。 他在铺子里做买卖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场面。 他都有些慌了。 还是殷老爷见多识广，笑呵呵走过来，“两位客人，你们都看上了这条项链了。可是，不管怎样，先开口的是这位夫人，我们还是卖给这位夫人吧。” “这……”阔小姐不爽。 殷其坡微笑着道：“买卖也得有规矩，有个先来后到。” “可我也很喜欢。” “那我们再做一条就是了。”殷其坡温和劝说，“小姐若是喜欢，不妨留下地址付个定金。到时候做好了，我们可以给你送上门去。” “真的吗？”阔小姐又一下高兴了，“那赶紧的，记下我的地址，我把定金给你们。你们可得赶紧赶工，把我的项链打制出来。” 这阔小姐的事儿就交给了殷肃。 小二哥则把阔夫人的项链取下来打包在精致的盒子里。 “等下，别包了，就给我戴在脖子上吧。”阔夫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把银子付了立刻就把项链戴了起来。 这条项链精美绝伦，本来是就贵气典雅风格。 戴在这位阔夫人的脖子上简直不要太好看。 许多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窃窃私语的赞赏起来。 哪个女人一点虚荣心没有呢，听见这话她可高兴极了，满意的在镜子里照来照去，仿佛一只高傲美丽的孔雀一样。 这样价钱的首饰并非人人都买得起。 其他客人虽然买不起贵重的，也会退而求其次选上一条自己买得起的。 一时间，铺子里的生意好的不像样。 李玉杭在公爹耳边低声道：“公爹，瞧瞧，今天这一开张赚的怕是比以前一个月赚的都要多呢。” 殷其坡也十分高兴，“你说得对，还真是这样。” “公爹，多亏了我看中了沈大夫的能力吧。” “嗯，这件事你做的好，这个月赚了银子可要多给你分一些月钱。” 李玉杭喜滋滋的，还想提在铺子里做事的要求。后来想想自己这样太着急了，也便点着头先同意下来。 沈晚娘在人群里也已经看见了这些首饰的反响，对此十分满意。 许欢跟着喜滋滋的，“师父，你也太行了。” “你呀好好跟我学医，以后赚了银子也来给你娘买。”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说着，两师徒已经从里面走了一圈，到了门口。 热情的小二哥举起抓奖的箱子，“夫人，抽一下吧。” 沈晚娘伸进手信手抓了个纸团。 许欢迫不及待的展开纸团，“师父，天哪，纯银手镯一对。” 不是吧。 沈晚娘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竟然还有这个好运。 掌柜的闻声高兴的走过来，向大家伙展示起来，“看看，已经有人抽到大奖了，纯银手镯一对。” 纯银手镯送到沈晚娘的手里，那些客人们都羡慕极了。 本来对这样抽奖不感兴趣的人也纷纷进了铺子。 收起这对银手镯，沈晚娘不禁跟许欢感叹，“今天真是让人开心的一天。” 铺子里售卖首饰的事情是殷家的事情。 沈晚娘高兴归高兴也没有久留，医院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做，还要检查许欢学医的进度呢。 她早早就离开了。 有了这一天的热闹，接下来的几天里殷氏首饰行里都不缺客人了。 另外一边，珠玉坊作为同行，铺子里的客人却减少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谭玉泉一到铺子里看见这个场面就动怒的问道，“一连几天了都没有客人，你们把客人气走了吗。” 掌柜的也很费解，“大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客人又出奇的少。我已经叫人出去打听了，看看是不是有人抢咱们生意。” “可笑。”谭玉泉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整个北安县，咱们珠玉坊就是最大的首饰铺，有哪个有本事抢咱们家的买卖。” 他这话音一落，就被打脸了。 两个小厮从外面跑进来，十分着急。 “大少爷，掌柜的，我们打听过了，还真是被人把客人抢走了。” “谁家抢的？” “殷家啊，我们专门跑殷家去了，那铺子里可太多客人了，他们家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不可能。”谭玉泉的眉头深深皱成了一团，“殷家那群废物，怎么可能有本事抢咱们的买卖。” “这是真的，本来我们也不信，可到了那亲眼一看。大少爷要是不信，你也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我要亲自看看。你们敢骗我，你们明天就不用来做事了。” 谭玉泉是一百个不信。 这殷家首饰行早多少年就被他们谭家打压下去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还听说那殷老头到处借钱维持，那铺子都快关门大吉了。 但很快谭玉泉再次被打脸了。 他的马车到殷家附近一停，透过窗户一瞧就瞧见了里面的热闹气儿。 这么热闹的买卖差点没把谭玉泉气的背过气儿去。 “这不可能。” “大少爷，这是真的，小的跟人打听了，都说他们家的首饰更好看，还有什么抽，抽什么奖呢。” 谭玉泉气的浑身不得劲儿，“难道这殷家是请了什么高人不行，怎么一下就这么开窍了……” “大少爷，咱们怎么办？” “走走，回去，别让他们看见咱们。你赶紧派人给我仔仔细细的查，问问殷家是不是来了什么新人。要是什么真有本事的人，花多少银子都得给我挖到自己身边来。” 以前谭昌就是用的这一手，挖工匠挖销路，外加外面散布各种中伤对手的谣言。 用这样的方法百试百灵。 第485章 你自己戴啊 第485章 你自己戴啊 北家。 一大清早，鸟儿还在枝头吱吱喳喳，宅子上下打扫庭院的下人们才起来干活。 北子鉴这就闹闹嚷嚷了。 “不是这套，说了多少次了，要红色的那一套。” “这不就是红色的吗。”下人战战兢兢。 “这是红色，可这是去年的，我要找的是今年的！”北子鉴气坏了，叉着腰对下人们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废物，连本公子一套衣裳都找不出来，本公子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小董给北子鉴顺气，“二公子别着急啊，大不了咱们让裁缝赶紧给咱们做一套不就是了。” “你说得轻巧，那本公子今天穿什么！” 北子鉴正发怒，看见下人们纷纷对着别的方向低了头。 “大公子。” 北子鉴哼了一声，别过眼，还真是北子秋背着手朝这边走了过来。 真烦，越不想看见谁谁要来。 北子秋面带不解的轻笑，“子鉴又是怎么了，一大清早我就听见你在这里吆五喝六的痛斥下人。” 北子鉴白眼，“我想干什么干什么，这北家是你一个人的北家吗？我发个脾气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见你这么闹感到疑惑罢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出门去？” 北子鉴不理。 小董帮着回答道：“是啊，我们二公子准备去北安县一趟。” “去视察医馆？” “不是医院，是那位沈大夫最近又跟一个首饰行达成了什么合作，二公子就寻思去那边给沈大夫捧捧场去。” “原来是沈大夫啊。”北子秋不由得笑了，“二弟对这位沈大夫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要你管。”北子鉴没好气。 “我也不是存心管你，毕竟我和这个沈大夫有一面之缘，我也觉得这个女子还算不错。” 北子鉴不理，心里腹诽：何止是不错，好得很。 “二弟啊，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是门第观念很重的人家。若是你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可以跟爹去好好说说，帮你求亲。” “求什么亲，你少来了。” 沈晚娘是有夫之妇，他北子鉴再怎么样还不知道去挖人家的墙角！ 他没那么不要脸！ 北子鉴终于在箱子底下翻出了自己要穿的衣裳，他利索的穿好了。 然后不再听北子秋废话，叫了小董大步出门去。 看着北子鉴不羁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拐角，他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好笑。 身边的下人阿谀，“大公子，二公子也被家里惯坏了，才会一直小孩子脾性，你可别跟他计较。” “他是我弟弟有什么好计较的。 再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要是真能找一个能降服住他的女人，那倒是还好了，喜事一件。” “大公子是真心对二公子好的，可二公子总是不懂。” “他还小，给他一些时间吧。 另外告诉账房，要是子鉴用银子随意他取就是了。” * 最近些日子沈晚娘一直家里和医院里两头跑。 轮到她坐诊的日子，在诊房里一边看病一边给许欢讲解。 眼下一个病人看完了。 许欢帮着道：“下一个。” 话音一落，北子鉴的大头从门外探了进来。 “诶，怎么是你？”沈晚娘诧异了一下。 北子鉴抱着胳膊坐下来，桃花眼眯起来笑嘻嘻的，“怎么不能是我了，你这里看病不是挂个号就行吗。” “行吧。”沈晚娘示意他伸出手腕，“我来给你看看。” “呐。” 诊脉须臾。 “换另外一只手。” “呐。” 沈晚娘费解了，把北子鉴的手一丢丢了开，“你根本没病，没事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你不看病也别耽误别人看病啊。” “我来的时候后面已经没有别人了啊。”北子鉴委屈巴巴，“再说了，这都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了，我是特别掐着这个时间来的。” 沈晚娘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还真是哈。” “是吧。” “你也没病，赶紧回去吧。”沈晚娘起身脱下看诊的服饰，“许欢走了，咱们去食堂里吃饭了。” 许欢半大小子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找来自己的饭盒就跟上了。 北子鉴也赶紧追上来，“喂，沈晚娘，够不够朋友啊，我是特别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嘛。” “听说你又合作了首饰铺子了，我寻思也过去见识见识呢。” “行啊，等我们吃完饭。” 医院有北子鉴的一份，他在这里用个午食是理所应当的。 食堂的饭食还算不错，只是跟北家那样的大户人家还是比不了的。 苞米面窝头，鸡腿炖蘑菇，剩下的就是一些素菜。 饭食虽简单，可跟沈晚娘一块吃饭北子鉴还是美滋滋的。 等吃完了，沈晚娘就带上北子鉴到了殷氏来。 不管怎样，北子鉴见多识广，尤其是总是涉猎那女人堆的地方，要是他能给出一些建议来也是可以虚心接受的。 而北子鉴一到殷氏，看见了这与众不同的装潢和各式各样自己都没有怎么见过的首饰。 “可以啊，做的不错嘛。 嘿，沈晚娘，这女人做的跟真的一样。”北子鉴对首饰感兴趣，对模型更感兴趣。 他摸了摸模型脖子以下的部分，“哈哈哈，你们可真够可以的，连这部分都做出来了，就是做的太硬 了，女人这里都是软乎乎的。” “北子鉴。”沈晚娘黑脸。 她可以接受北子鉴天天扎在女人堆里，但是不能接受这样乱来，这是很不雅观的。 感受到沈晚娘刀子一样的眼神，北子鉴立刻安分了下来，“行吧，你不喜欢我再也不这样了还不行嘛。 对了，这里的首饰真挺好看的。 我也捧捧场买上几件吧。” 他对掌柜的招招手，指着其中自己看上的几件首饰道：“就这些，全部给本公子包起来。” 掌柜的很惊讶，还是很少有人一下买这么多呢。 “公子确定都要吗？这些加一起可得一百多两了。” “你什么眼神，难道是觉得本公子买不起吗。” “买得起买得起，我立刻就包。” 首饰全部打包好了，北子鉴信手用银票结了账。 沈晚娘不可思议，“你买这么多干嘛，你自己戴啊。” 第486章 拿捏住他 第486章 拿捏住他 “我买来送人还不行吗。”北子鉴把几件首饰全部摆在柜台上，“呐。你挑一件喜欢的，我送给你。” “我才不要呢。”沈晚娘做出一个拒绝的首饰，“我不缺这些。” “管你缺不缺的，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送你一点东西也很正常啊。” 沈晚娘依然摇头。 可算了吧。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一个有夫之妇再怎样都不应该收别的男人送的礼品。 要是平时里吃吃喝喝的东西也就罢了，首饰这种东西她是绝对不会收的。 “真不要啊。”北子鉴有点失落。 “不要。” “那好吧，反正我有的是女人送。”北子鉴桃花眼眯，掩饰了自己的不开心，让小董把首饰暂且收拾了起来。 吃午食的时间，算是是铺子里还算人少的时候。 李玉杭看见沈晚娘来了，笑着迎接了出来。 “沈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叫小二告诉我们一声。” “我就随便看看，顺便带个朋友过来。这位是北州药行的二公子北子鉴。”沈晚娘顺手介绍。 北子鉴装模作样，“在下北子鉴。” “是北州药行，那可是贵客，快里面请。” 他们坐了下来，李玉杭把殷肃和殷其坡都叫来了。 一番寒暄过后。 殷其坡十分正式的说道：“沈大夫，我们整个殷家真是上上下下全部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找了我们来，都不知道我们殷家的买卖能不能撑到今年年底了。” “殷老爷客气了，你们殷家不管怎样还是有底蕴在的，只是首饰样式和售卖方法上有所欠缺罢了。” “正好，沈大夫正好弥补了我们的欠缺。” 殷家人实在是高兴，把自家最好的茶都端来给沈晚娘品尝。 殷肃是个务实的人，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只追着沈晚娘问：“沈大夫，你看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没。 我都想过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那可不行，殷少爷，你得有你自己的想法啊。”沈晚娘诚心劝说：“我毕竟只是个大夫，对首饰这一行不懂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主要还是得靠你们。” “我，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首先得找出殷家首饰的不足啊，比如说花样不行，就得多想想花样，自己的脑子不够用那就用别人的脑子。” 殷肃还没开窍，李玉杭开心的道：“我知道了，就是要多尝试采纳别人的意见啊，再培养一些专门能出新花样的师傅。” “看看，有明白过来了的。”沈晚娘看向李玉杭，对她投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殷其坡笑笑，“我这个儿子啊，朽木不可雕也，还是儿媳妇聪明些。” “嘿嘿，公爹，那让我也到前面铺子里去做事儿呗。” “那可不行。”殷肃想也不想，“你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像是什么样子，你只管在后面把孩子老人伺候好就行了。” 李玉杭不服气，但也没有当着人不给男人面子，端庄的坐在一旁。 这时候，外面一个管事的进了来，张望了张望。 “你有什么直说。”殷其坡道：“沈大夫不是外人。” “是这样的，老爷，我得到了一点消息，说是京城的费先生又要准备来北安县了。” “费先生……”殷其坡喃喃，提起来就是一脸惆怅和惭愧。 北子鉴嘴巴快，“费先生是谁？” “费先生也是我们这一行的，不过人家是在京城做买卖，买卖做的很大。人家的买卖大需要的首饰就多，自己做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跟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商人合作，由我们给他们一批批打制首饰过去。” “我们跟费先生有合作吗？”沈晚娘追问。 殷其坡叹了口气，“从前是有的，甚至整个北安县咱们是唯一能够得上费先生的。只是后来，殷家的买卖不如从前了，谭家又从中作梗说我们殷家弄虚作假欺骗费先生。 那样一来二去，反倒是谭家成了和费先生唯一合作的商家。” “又是这个谭家。”北子鉴跟着讨厌起来。 “那老爷，费先生要是来北安县的话……” “咱们就不去见他了吧。”殷肃很不自信，“到时候肯定又不跟咱们合作，咱们灰溜溜的去灰溜溜的回，还不把谭家笑死。” 殷其坡沉默了须臾，是看向沈晚娘的，“沈大夫，你看你的意思呢。” “我这么听了一会儿也听明白了，咱们能在费先生手里拿到合作的话，就能有大把的银子赚对不对？” “是这么个理儿。” “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呢。”沈晚娘道：“这个机会咱们当然不能错过了！” “可赚不到吧……”殷肃皱着眉头。 沈晚娘不发愁，只道：“试都没有试试过，怎么就知道合作不上呢。” 能做成事情的第一步就是人必须得勇敢一点。 “沈大夫说得对，那么我们这回就听沈大夫的。”殷其坡决定了下来。 沈晚娘跟他们商量好，继续关注着这位费先生到北安的事情，一旦来了就去派人告诉她一声。 同一个时间。 谭家父子和几个管事的也坐在一块说起这件事情。 “爹，费先生就要来北安县了，你先别忙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费先生是大珠宝商，咱们不能怠慢。”谭昌喝着茶缓缓说道。 谭玉泉笑了笑，笑容有些冷，“爹，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嗯？” “咱们和费先生已经合作了这么些年了，可给咱们的工钱总也是那么多，年年涨也就涨那么一点。你想想，咱们家大业大里里外外都要用银子呢。” 谭昌明了，“你的意思是今年得好好谈谈银子的事情。” “对，今年我想好了，他最起码得给我们提个三成的工钱，否则咱们就不给他干了。” “咳咳，三成是不是有点狠了些。” “你懂什么，这做买卖要想赚钱就不能心慈手软。”谭玉泉得意的哼道：“放眼整个北安县，整个北州，你想想那费先生要是不跟咱们合作还能跟谁合作去。 今年咱们必须要拿捏住他！” 第487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487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谭昌还是有点担心的。 但想想自己的儿子见多识广肯定比自己强。 于是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两日之后，费先生就到了北安县，住在北安县最好的客栈里。 谭玉泉接到这个信儿，即刻动身赶到了客栈里。 “费先生。” “呵呵，是玉泉啊，我这前脚刚来你可是后脚就到了。”费先生京城口音，年纪四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朴素随意。 但他大拇指上一颗碧翠色的扳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谭玉泉笑笑，把自己带来的礼物给费先生放在桌上，“我肯定得来的及时啊，我们谭家跟费先生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 这么久不见了，我也怪想念的。” “我看你最近几年也在京城活动，要想见我还不是随时。” “可费先生是大忙人啊，我可不敢贸然打扰。”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便说起了正经事。 “这是我们珠宝行今年需要下的订单。”费先生示意身边随从把一沓单据给谭玉泉送到手里。 谭玉泉拿过来并没有仔细看，“嗯，费先生的生意真好，这么多单子可够我们辛苦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费先生也不兜圈子，“今年和去年一样，再去年的工钱上今年再涨一成。” “这……”谭玉泉仍然面露难色，“费先生，这几年说实在话可不比前些年了。现在咱们北齐越来越富裕了，这老百姓口袋里也都有了银子了。 说真的，这招工都不好招啊。 原先六十文一个月的工，现在是一个月一百文都招不来了。 你这单子又多又急，我们这压力实在大得很。” “你的意思是一成不够？” “费先生，我真不是诚心这样，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这活计这么辛苦，我们也……”谭玉泉故意欲言又止。 “你想要几成？” “三成。”谭玉泉伸出三个手指头，“嘿嘿，在原先的价钱上再涨三成。” “你这要求未免太高了吧。”费先生身边的随从听得一股子火气，“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你想吃人啊。” “文叔，你可别这么说啊，要是这么说我都胆小了。”谭玉泉一脸慌张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不肯退让的狡猾。 “你……” “文叔。”费先生平静的打断随从的话，转而对谭玉泉道：“让我再考虑考虑看看。” “那费先生先考虑着，我这珠玉坊里也忙，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派人找我去。”谭玉泉拱手作揖笑呵呵的离开。 等他走远了，文叔把门重重一关，“老板，这个谭玉泉未免太嚣张了吧，他这么坐地起价是要疯吗！” 费先生眉心微皱，“没错，他是在趁机加价。 可眼下我们的货量不够，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除了他目前还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咱们就吃了这个闷亏了吗。”文叔一脸气愤。 当年他们勉强跟谭家合作的时候，谭家父子俩跑前跑后毕恭毕敬是求着他们合作的。 这才几年光景，竟然来来要挟他们了。 叩叩叩。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呀？”文叔问道。 “是我。”客栈的小二回答，“外面有一个客人想要见见费先生。” “谁要见？”文叔没有开门。 费先生的生意做的大，多少人想巴结他呢，而费先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油嘴滑舌来巴结人的家伙。 “说是殷氏首饰行的人。” “殷……”文叔停顿了一下。 想到刚刚谭玉泉这副嘴脸，要是能有人把他们换掉最好不过了。 可是殷家…… 殷家早就不是气候了。 文叔有些嫌弃的口吻道：“就说费先生路上奔波需要好好休息，以后哪天他身体好了再来也不迟。” 这话话音落下。 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声。 “我们殷老爷知道费先生常年奔波留下了颈疾，受寒受累就会难受。这回是好心找了个这方面很厉害的大夫，给费先生看看。” 费先生正坐在椅子上活动的脖颈，确实现在整个脖颈都难受的不行，陈年旧疾了想想也觉得烦闷。 金钱买的了任何东西，唯独买不来一个身体安康。 “既然带了大夫来，就让他们进来吧。”费先生轻声说道。 毕竟也认识了殷家那么久，一点薄面不讲也不合情理。 文叔闻言点着头把门打开了，只见面前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女子一身秋香色的缎面广袖长裙，素雅不失活泼。 “人呢？”文叔一愣。 “就是我呀。”沈晚娘背了下肩膀上的药箱，“我就是大夫，我姓沈。” “你说什么笑话。”文叔根本不信，“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大夫，还是个漂亮女的。这殷家现在也喜欢搞这些花花肠子了吗。” 可眼见面前的女子端庄明媚也显然是个良家妇女的模样。 他愣神间，沈晚娘已经迈了步子走进来了。 早跟殷家聊费先生的时候，就听到殷其坡说起和费先生一块求医过的往事。 这么一来，可不是跟她的老本行撞上了吗。 沈晚娘便选择一个人上来面见这位费先生。 她端坐在费先生对面，把脉枕放好，“费先生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费先生便伸手放好。 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是大夫？ 他也想验证验证能有什么水平。 沈晚娘沉心诊脉须臾，轻声问道：“费先生的脉象虚浮，略有气血亏损之象，平日里可有心慌气短？” “有一点。”费先生点头。 “睡眠应该是很难入睡，而一旦睡着了便睡得很沉，没人叫要很久才能自己醒来吧。” 费先生听到这里，打起了精神来，“还真是这样。” “嗯，再则费先生寒邪入侵，体质寒凉，关节骨质也不算太好。” “对，对，全部都对上了。”费先生本来是不信，现在这么一瞧，是自己小瞧了人家了，“你竟然全部说中了。” 沈晚娘没有一点沾沾自喜，“我是个大夫嘛，这些都看不出来的话怎么给人看病呢。” 旁边文叔却还有些怀疑，喃喃提醒，“先生，你这些毛病殷家都知道，指不定是他们告诉她的。” 文叔不信她，谁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488章 简直不敢想 第488章 简直不敢想 这话沈晚娘是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没有什么所谓。 反正被人不信任也不是第一次了，人只能用实力证明自己，废话多说无益。 她放开了费先生的手腕，“费先生想先调理哪方面的疾病呢。” “我的脖颈难受的人，昂着头还好些，低着头的时候简直要命，恶心的想吐。”费先生直言。 不论这女人医术怎样，他的脖颈真的好想缓解一下痛楚。 沈晚娘起身对他的脖颈诊断了一番，“果然是颈椎病。因为费先生日常太费心神了，常常伏案忙碌很久吧。” “的确是这样，你能治疗吗？” “我试试看吧。” 沈晚娘取出自己的针灸包，“请先生坐好。” 她只取了两根针，一根刺进了费先生脖颈上的一个穴位，另外一根则刺进了他虎口上方的合谷穴。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施压，费先生就感觉到了针下的酸胀，“嘶……” “你轻一点。”文叔提醒。 “没事，放轻松。”沈晚娘再次碾入一毫，才放开了针，她告诉费先生，“先生什么都不要想，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这样，屋子里安静下来。 沈晚娘起身看了看四下，打开了一扇窗。 微风轻拂，空气流动起来屋子里格外清爽。 过了一会儿。 沈晚娘提醒费先生，“可以睁开眼睛了。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了呢。” 费先生愣神了片刻，活动了一下脖子，“嗯？真的好多了。” “是吧。”沈晚娘笑眯眯的取下针来，“你可以站起来走动一下，活动一下臂膀，看看比之前有没有改善。” 费先生走了几步，举了举胳膊。 “嗯，竟然好轻松。” 他之前的身体都是很沉重的，走起路来，仿佛腿脚是石头做的一样。 可现在一下轻松多了，整个人都灵活起来了。 文叔看见自家先生的变化十分诧异，这女人才区区两针就这么有效。 以前那些大夫大包小包的开药也不过尔尔。 他看着沈晚娘，“你，你还真有点本事。” 那是自然。 她可是师承年道长的呀。 这回还特别请教了师父老人家呢。 费先生身子利索了，人也高兴了起来，“你说吧，多少诊金？” “我不要诊金，我是来跟费先生聊殷家的合作的呀。” “你和殷家是什么关系？殷肃的夫人我也见过一次，唯独没有见过你。” “我和殷家也只是个合作关系，这说来呢，话就长了。”沈晚娘没有说这方面太多，而是表明了来意。 她很希望能够促成分费先生和殷家的合作。 由殷家来帮费先生打制首饰。 费先生听完面色并不明朗，“沈大夫，你的医术很好。可是，珠宝这一行和行医完全是两码事。 如今的殷家早不比往日了，他们根本接不住我们的订单。” “对，殷家变了，败落了一些日子。可是费先生没想过吗，殷家也会东山再起的呀。” 沈晚娘从药箱里取出来一本账簿和一沓她画出来的首饰图稿。 “费先生可以过目，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殷家首饰行的收益。以及我们现在能够做出的首饰绘图。” 费先生一一看过，被账簿的数目和首饰图稿都惊讶住了。 “这些图稿上的首饰，你们能打制出来？” “何止能打制，都已经开始售卖了呢。”沈晚娘笑笑，“走吧，如果费先生不信，就跟我去看一看殷氏首饰行现在的样子。” “好。”反正去看一看也不会吃亏。 这一路上费先生都很费解，明明殷家都败落成那样了，竟然还可以东山再起？ 等他到了铺子里头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的殷氏首饰行早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 从铺子里的整体布局到细节摆置，从首饰的花样到对客人的态度，完全是截然不同。 “看吧， 费先生，这里进进出出的可都是客人。有些人是熟脸，有些人我都没有见过，估计可能是从北州专门过来挑选首饰的。 由此可见，如今的殷氏首饰行是十分有前景的。” 费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嗯，你说得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殷氏不是以前的殷氏了。 你绘的图稿我也非常非常喜欢。 只是合作…… 我还有些担忧。” “费先生直说就好。” “我要的数量很大，你们能够做出来吗？” “能啊。”沈晚娘肯定的道：“我们的花样复杂些，肯定是需要多一些时间。但是我们多招人，可以三三倒班不停歇的去做。 同时培养新人，等新人培养出来了，后期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还有，你知道殷氏曾经做过一些错事让我非常生气吗。” 沈晚娘也知道费先生说的是什么，她回道：“费先生也久居商场，也应该知道商场上的斗争你死我活，那些消息真真假假，又一定是真的吗？ 我想费先生认识殷其坡本人，对他的品行还是有所判断的。” 沈晚娘三言两语说到了费先生的心里。 当年他就很奇怪，殷其坡这么个老实人怎么会弄虚作假呢？是不是被人坑害了？只是后来他太忙了也没有时间了解这些。 这几年来谭家明里暗里也没少整些幺蛾子。 想到这些费先生做出了决定，“好，今年就跟跟殷家合作。” 沈晚娘听到费先生的话高兴极了，立刻叫人告诉了殷家人。 殷家人简直不敢想，能再次跟费先生达成合作。 对沈晚娘感激的话说了又说。 而且毫不隐瞒沈晚娘对也首饰行的巨大影响，把功劳全部都给了她。 费先生这下对沈晚娘的看法更不一样了，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沈晚娘怕夜长梦多，叫人写了书契出来，和费先生商量好了合作的内容价钱等等，当天傍晚，双方就签名字按下了手印。 殷肃太兴奋了，当时叫人着手费先生的订单。 晚上殷其坡叫人定酒楼的时候沈晚娘更是让他们选择了自家的酒楼。 费先生更是想着沈晚娘的医术，让她在自己走之前再给自己扎几针。 沈晚娘笑着说出自家医院的位置，让费先生自己挂号来看诊。 唉，这一大圈绕下来，无论从医院、酒楼还是首饰铺子哪边看沈晚娘都是获利者。 跟随着沈晚娘的许欢人都石化了。 他师父也太强了吧。 跟着这样的师父学以后肯定差不了。 费先生第二天起就去医院正式看病了。 而一直在家等着费先生妥协的谭玉泉一连几天连空气都没有等到。 他也有些着急了。 第489章 来信了 第489章 来信了 睡觉都睡不踏实。 早上起来他连饭也没有吃就直接到了费先生住的客栈里来。 一到这他就看见文叔带着小厮和车夫正在大包小包的装东西呢。 “文叔。”他赶紧讨好的叫道。 文叔看见谭玉泉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的，“你来干嘛。” “呵呵，文叔，我是来找费先生的啊，劳烦你通报一声，我上去跟费先生坐一会儿。” “你来晚了。”文叔道：“费先生昨天晌午就已经离开北安去别的地方了，他是大忙人，很多地方要他亲自去呢。” 谭玉泉不敢相信，“可，可是咱们的合作还没有敲定呢啊。” “哦，这个事啊，你看我忙的给忘了。” “呵呵，费先生怎么说的？” “是这样，费先生已经决定今年不跟你们谭家合作了。” “什么？不会吧……整个北安县除了我们……文叔，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已经跟殷家合作了，这书契好几天前就写好了，要不是先生要在这边看病我们可早就走了。” 车夫过来了，“文叔，咱们都收拾好了。” “行，咱们也得赶紧出发，先回京城一趟，再去和先生会和。” 几个人上了马车，都没有跟谭玉泉告别，马车就在他面前绝尘而去了。 谭玉泉整个人垮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啊！ 放眼整个北安县，谁能比得了谭家呢？ 费先生怎么会选择和殷家合作。 殷家不配啊！ “走，带我去殷家看看。” 谭玉泉不死心的到了殷氏首饰行外头，只见这里的买卖还是那么好，不少客人来来往往。 里面的小厮仿佛也在忙什么大事，急急忙忙的一趟又一趟，这里的每个人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那是，谁不高兴啊。 以前殷家发个月钱都费劲，现在殷家得了大单子了，老爷还给他们每个人涨了月钱。 谭玉泉这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大涨工钱的心思，才把这么一大块肉给弄丢了。 谭玉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从殷家铺子里面走出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沈晚娘。 沈晚娘被殷肃夫妻俩送了出来，在门口还说个不停。 “沈大夫，我们可等着你的新花样首饰呢。” “放心吧等我回去就准备，用不了太多日子。” “沈大夫路上慢走。” 沈晚娘笑吟吟的走过来，正好迎面就撞上了谭玉泉了。 眼前的谭玉泉一脸菜色。 想想费先生昨天就说走了，估计谭玉泉也已经知道自家的买卖落了空。 “沈晚娘！”谭玉泉叫了她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在哪儿在哪儿，咱们两个人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和殷家是什么关系？” 沈晚娘哼了一声，只送他几个简单的字，“你管不着。”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谭玉泉很快也想明白了。 怪不得他一直找人调查殷家请了什么高人，可始终没有调查出来。 他现在懂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沈晚娘。 “是你……你抢了我谭家的买卖。” 殷家得了这笔单子，费先生最看重的就是她沈晚娘的那些花样。 这回一批批打制出来，她也是参与分成的，那就是有钱拿。 说起来谭玉泉说的并没有错。 谭家的买卖还就是被她抢去了。 沈晚娘轻轻一笑，眼睛里光芒闪耀，“来而不往非礼也，谭少爷找我镖局麻烦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这样吗。 这叫什么来着，因果报应！” “果然是你！”谭玉泉气的要死，简直头上都要冒黑烟。 “是我。”沈晚娘直截了当的承认，“我还告诉你，比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沈晚娘可是光明磊落的多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谭玉泉握着拳头叫。 “你以为我打算放过你吗？你上次坑我三千两，我一定会翻倍的讨回来！” 沈晚娘把这话放这，叫了大虎和许欢，“走，不要跟这种奸商浪费时间。” “好嘞。”大虎和许欢一左一右的跟着。 真爽气！ 大虎可觉得解气了。 走出老远还跟沈晚娘叨叨。 “师娘，你真厉害，那个家伙都快气死了。” 许欢连连点头，“他的脸都黑了，呼吸又粗又急，我都怕他要得心脏病。” 两个家伙聊得大笑。 沈晚娘就要忙起来了。 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回到家里熬夜也把首饰图稿一张张绘了出来。 这个活儿和别的事不同，是需要灵感在里面的，所以趁着灵感在的时候必须一鼓作气。 否则第二天可能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一连画到深夜人家夜深人静了，沈晚娘才打着呵欠睡觉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天冷了，还是因为霍君安不在家里没有照顾她。 夜里踢了被子早上人都是被冻醒的。 “阿嚏，阿嚏！”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外面小红闻声，“夫人，今年熬粥给你放一块姜片吧，那样喝了会暖些。” “好。”沈晚娘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突然就想到霍君安了。 要是在他在家肯定不会让自己冻着的。 他人高马大身子也暖和，只要躺在他的身边就不会冷了。 数数日子他也出发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呢。 沈晚娘心头忧愁忧愁的。 起来吃饭的时候吃饭也觉得没有味道。 就在她正吃了一半的时候，大虎兴冲冲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个黄色的信封。 “师娘，你看，是师父来信了。” “真的吗？”沈晚娘一下站了起来。 拿过信封一看，果然是君安的名字君安的笔迹。 大虎邀功道：“嘿嘿，我刚才看见驿站的信差了，我就跑去问有没有我家师父的，人家一找还真有。” “大虎干得漂亮。”沈晚娘夸奖他一句，立刻把信封拆开了，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太好了，你师父已经正式从军了，人就在雁州镇守边关。他说他这一路都很顺利，也很适应在里面的日子，说吃得也很好，和那里的同袍相处也都不错。” 沈晚娘看完了几乎笑开了花。 虽然她也知道君安跟她一样准是报喜不报忧。 但能接到来信就是喜事一件。 “大虎你先别走。” 第490章 别当缩头乌龟了 第490章 别当缩头乌龟了 “干啥啊，师娘。” “我也给你师父写信了，我现在就装进信封里头，你赶紧帮我给信差送去。” “好嘞，没问题。”这个腿儿大虎爱跑。 沈晚娘的信是早也写好了的，信封装好，写好双方地址，拿上寄信的银子就叫大虎送了出去。 这回霍君安有了信儿玉婆和小红也跟着开心。 沈晚娘知道霍老头也同样担心着呢，吃好饭就把信送去了霍老头那儿。 跟她猜的一样霍老头也美滋滋的，拿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儿媳妇啊。” “公爹咋了。” “这信是君安去从军的头一封，能不能给我留下啊。” “行啊，你留着看。等以后再寄信回来我再留着看。” 信就留给霍老头了。 沈晚娘心情好，带着许欢在镇上溜达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阵朗朗读书声就飘进了耳朵。 一抬头，前面就是莫焉书院了。 想想这些日子忙忙碌碌也没空到书院里看看，还有小红的事情也没空说说。 她信步走进了书院。 “霍夫人你来了。”书院里的夫子跟她都是相熟的。 “是呀，随便过来走走。咱们书院苏昀夫子来了没？” “那就在那儿呢。” 这位夫子一指，沈晚娘就看见苏昀了。 还没到苏昀讲学的时候，正搬着一摞书忙着什么。 “晚娘。”看见沈晚娘在苏昀也笑了，走过来问候，“好久不见啊。” “忙呗，你在这做的怎么样。” “还挺好的。” 看得出来苏昀也是神清气爽。 “嗯，你不忙吧……” “怎么了，有话跟我说吗。” “嗯，咱们出去走走行不行。” “等我一会儿我跟其他夫子说一声。” 大清早外面人还少，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贴着墙根说闲话。 “想跟我说什么呀。”苏昀再见到沈晚娘，其实心情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从前他喜欢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可人家和自己相公过的好好的，如今都是大老板了。 他也早放下了原先的想法，可又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还能是什么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又一个人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找一个。” “还没找到喜欢的。”苏昀直言。 “那要多喜欢才算喜欢呢，总归日子还是要过的。过两年你三十来岁了，可不就晚了。” 苏昀笑笑，“能找到喜欢的人，什么时候都不晚。” “话是这么说，你家里不催啊。” “催啊，躲着就是了。” “说得轻巧。”沈晚娘停了下来，“算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认识一个姑娘可对你生了爱慕之心了，就看你同意不同意。” 苏昀这么一听，神色间有些纠缠。 沈晚娘想了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杏红吧。” “你真知道？” “我有点感觉因为她总是来。” “哈哈，那你还不赶紧珍惜这个机会吗。你别看她是个丫鬟出身，可跟着有钱人家的小姐也是读了诗书学了女红的，方方面面不比其他姑娘差。” 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沈晚娘自卖自夸。 从学识到外貌给小红全夸了一遍。 苏昀听到最后咯咯直笑，“行了，我知道你这回来找我的目的了，就是为了给我们保媒拉线是不。” “嗯，你同不同意呀？” 苏昀叹气，“都是老朋友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对杏红这个姑娘没有任何想法。” “嘿！”沈晚娘郁闷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不喜欢漂亮女人吗。” 沈晚娘这么直接，都快把苏昀催急了。 苏昀无奈得很，“我当然喜欢漂亮女人，可晚娘你知道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一定得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才愿意共度一生啊。” “小红也很好啊，又能干。”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生气。” “你问。” “要是……我是说要是……你以后不和君安在一起了，你会考虑和谁在一起呢。我吗？或者是其他人？” 这问题真给沈晚娘问着了。 要是不和君安在一块了，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个男人的呀。 这么一想她也理解了苏昀的意思了。 “你真不考虑考虑小红吗？” 苏昀摇头，“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认识的朋友而已。”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为难你了。” “我也上去教书了。” 苏昀回去了书院里，沈晚娘只能打道回府。 这几天她一回到家里，就能看见小红蛮急切的眼神往她这边看。 她也知道小红是很着急和苏昀的事的。 “小红。” “夫人，你找我。”小红捋捋头发，期待着看着沈晚娘。 沈晚娘不是一个喜欢耽误的人，她只能把苏昀的意思完全表达给了小红。 小红听完，一下子惆怅得不得了，眼泪汪汪，“原来他都知道，可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夫人，一定是我配不上他。” 唉，这种事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她只好轻声安慰，然后苏昀骂了一顿，说他这么耽误下去肯定也跟陆莫焉一样最后当个老光棍。 “才不行呢，苏夫子不能当老光棍，以后谁给他养老啊。” 这话把玉婆都吸引来了，玉婆叉腰叹气，“夫人，瞧瞧人家现在向着苏夫子呢。” “那怎么办。”沈晚娘问玉婆，玉婆岁数大些，应该还她有经验。 “找我啊，我认识的没成亲的小伙子可多了去了呢，小红嫁人这个事就包在我身上。” 玉婆这条路沈晚娘也很赞同。 其实除了小红年龄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之外，还有很重要一个原因。 就是谭家。 上次谭家的人来找了一次小红因为他们及时发现而没有得逞。 谭家那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回不成肯定会来第二回。 要是小红已经嫁作他人妇的话，他们也许打消这个念头。 只是没想到，玉婆这边才刚刚行动没两天。 就又有人闹到了霍家来。 “李杏红，你给我出来！” “别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了，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呢。” “这是谁呀，这么闹腾，小红外面有人找你。”玉婆催促着小红出来，想想外面的人声音这么粗暴，又担心的把她拦住了。 小红也很奇怪，这声音她听着很陌生啊。 第491章 这是什么狗爹娘 第491章 这是什么狗爹娘 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 小红太疑惑了，于是走过去把门打了开，这一开门就看见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人站在霍家的门口。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儿子。 老夫妻白发苍苍却一脸刁钻，而他们的儿子则是大腹便便，整个人好像抹了猪油在脸上一样油腻的发光。 “你们是谁？”小红不明所以。 “小红，你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你可真是个不孝女！”老妇指着小红尖刻的叫了起来，“我们可是你的爹娘和大哥啊。” “爹娘……”小红的眼睛揉了又揉，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她六岁就被爹娘卖给人牙子卖了出来，虽然对爹娘的印象不深刻，但还是有点记忆的。 仔细端详了这三个人，她也慢慢看出来了。 的确是她的家人。 可自从她被卖了之后已经十三年了，都没有来找她。 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呢。 “你这个傻闺女，见了爹娘都不认了吗，赶紧叫爹娘啊。”大腹便便的男人推搡着小红。 小红叫得磕磕绊绊，“爹，娘。” “哼，这还差不多。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现在自己过上了好日子了，把我们都给忘了是不是。” 小红很冤枉，“我哪儿记得家里头住哪儿啊，你们不也没来找我吗。” 说话间，这乡下老妇围着小红是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了，“呵呵，还是当年我和你爹有远见把你卖了出来，你看看现在养的细皮嫩脸的，人也白，要是在乡下你这么大孩子都生了一群了。” 玉婆在旁边看着这老妇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于是悄悄从旁边溜走，然后快步跑出了家门。 “夫人，夫人。” 沈晚娘这会儿正在镖局呢，君安不在家，她可得把这镖局给他看好了。 “怎么了，玉婆。”沈晚娘正跟小宿陈标他们说着一些自己的新计划，瞧见玉婆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停下来问道。 “夫人，咱家好像来了不速之客了。” “谁呀。” “小红的爹娘。” “什么……”沈晚娘神色微变，“小宿，陈标，咱们先不说镖局的事情，走，你们跟着我一块回去。” 镖局的男人各个都是好手，把他们带上也安心一些。 果然，沈晚娘回到家里，就看见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人在自家院子里的藤椅小桌旁边坐着呢。 看得沈晚娘一阵作呕。 她两世都是乡下人出身，对乡下人并没有任何歧视。 可这一家人实在是太邋遢了，衣裳很多地方破洞了都没有打上补丁，他们穿着鞋子里面却没有穿袜子。 整个脚踝和小腿都露了出来。 脚踝上一片厚重的脏灰，就算一年没洗过脚了都没有那么黑。 看见沈晚娘小红都要哭了，“夫人，我没想让他们进来，他们自己非得要进来。” 沈晚娘闻言，便拿出了自己当家女主人的气势来，“这是我家，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来不觉得不讲礼数吗。” “哈哈。”老妇人一口豁牙笑了起来，“诶呀，你就是我们家小红的东家啊。东家夫人，对不住啊，我们乡下人就是这样子的，什么都不懂。” “那你们到这来是来干什么的。”沈晚娘直接问道。 “夫人这句话可是问着了。”老妇人拍拍手，“唉，夫人，虽然这小红是你们家的丫鬟。可是她也是我和她爹的亲闺女啊。现在闺女到了这个年纪了，也应该成亲了，我们这回是特别把她找回去成亲的。” “对，我妹要成亲。”油腻男也道。 小红一听见这话就害怕。 沈晚娘问他们，“小红要跟谁成亲？” “呵呵，夫人，这还要告诉你吗？这是我们李家的家务事。” “可小红的身契在我的手里，她就是我们家里的人，她的事情我是必须过问的。” “身契只是卖给你们做活吧，可没说连成亲的事情都要归你们管！”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横飞，“我们已经给小红找了一个好人家，聘礼我们也收下了，她必须跟我们回去成亲去！” 沈晚娘点点头，“嗯，让我猜一猜，你们要她嫁的那个人叫邱丹虎吧。” 油腻男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有脑子当然能想到了。”沈晚娘没好气，“你们知不知道谭玉泉跟我们有过节，故意要整小红，上次就来抢人没有抢到，所以他就出了这个主意，找到当年的人牙子，顺藤找了你们家里去。 就为了把小红嫁给那个邱丹虎做妾。” “什么过节不过节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关心。”油腻男粗鲁的道：“反正人家邱家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的聘金，我们已经同意把小红嫁过去了。” “哥！”小红气哭了，直跺脚，“你们也不问问邱丹虎是好人吗，他是有病的，都把其他女人玩死了，我们也想我死吗。” “哼，你那么好死啊。”老妇人拍着桌子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到时候让你有吃有喝不就得了，好好伺候人家凡事忍一忍能怎样。” “我不嫁！”小红抹着眼泪。 “不孝女，我和你爹白生你了吗！”说着，老妇人起来就来揪小红的耳朵，狠狠的恨不得把她的耳朵拽下来一样。 这是什么狗爹娘。 沈晚娘越看越气，一把抓住老妇人的胳膊然后狠狠推了出去。 老妇人被推的一个趔趄，跳着脚骂：“你这个娘们，你敢推我。” “娘你干嘛，你别动我家夫人！”小红护着沈晚娘。 “呸！不孝顺的东西！”油腻男站了起来，“咱们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把小红带走。” 他们三个人一块来抓小红。 后面小宿和陈标立刻过来挡住了。 看着架势，那老妇人立刻又跳着脚叫骂起来。 所有的内容都是乡下老妇撒泼打滚的那一套。 “杀千刀嘞！ 这黑心的东家哟。 我们家小红都有了好婆家了，他们就是不放人啊，耽误了我闺女的姻缘啊那是缺大德，黑心肝哟。” 一阵阵骂声叫的街坊四邻都闻声出来看热闹了。 小宿被她叫的脑仁疼，“嫂子，这老东西可怎么办啊。” 第492章 抢钱吗 第492章 抢钱吗 小宿虽然年轻，可也有点阅历了。 这种不要脸的老妇泼皮是最难搞的，要是打她骂她了，她一准躺在地上装病，到时候不知道得讹多少银钱去。 可这么放任不管吧，这种人简直就是疯狗乱咬人。 沈晚娘拦了拦不住，便让开了两步，“李家婶子，咱们既然这件事掰扯不清楚了，不如咱们报官吧。” “报官……” “对啊，让县太爷说说这件事到底怎么断。” “报官就报官，我们还怕你了不成。” “走，咱们县衙走一趟。”沈晚娘示意小宿和陈标他们一起跟上。 随后她也把小红的身契找出来带在了身上。 本来县城里还有自家的医院和酒楼，沈晚娘就算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看一看。 去衙门的路她也足够熟悉了，一大群人晌午就到了衙门外头。 一阵击鼓鸣冤。 正式升了堂。 葵知县本来今天还挺清闲的，正好奇是谁家要到衙门断官司，一上来就看见了老熟人。 沈晚娘也不搞走后门的那一套，一切按照规矩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葵知县说了一遍。 李家人可是头一回进衙门见县太爷，跪在地上吓得战战兢兢。 “原来是这么回事。”葵知县听明白了，“总之就是这个李杏红的身契在霍家手里，而现在李家要把李杏红许配给他人。” “对，就是这样。”小红抹着眼泪，“知县大老爷求你给民女做主啊，民女根本不想嫁人。” “你别不懂事了。”老妇人恶狠狠，“自古以来这儿女成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给你定下的你还敢不同意！呸！” 葵知县虽然不喜欢这种老妇人，但还是点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假，的确是应该。” “可大人，小红的身契在我手里头。也就是说，小红这个人是属于我的。”沈晚娘据理力争。 葵知县也点点头，“对，按照北齐律法，她也的确是属于你。 嘶，这就两难了。” 油腻男害怕有变数，直阿谀奉承，“青天大老爷，你说我妹妹这么个年纪了，再不嫁人可就晚了呀，大老爷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葵知县沉思了片刻，“嗯，沈晚娘，你说吧，怎样才愿意把身契还给李家，我看你可以给他们提个条件。” 沈晚娘早想好了说辞，“还给他们也行，不过小红是我高价买的，我可不能赔钱。” “哼，合着你就是想要钱啊。”油腻男很不屑的看过她，“你说吧，几贯钱让我们把她赎出来！” 只要拿到了邱家给的聘金，那点银子他们还出不起吗。 沈晚娘微笑脸，“这样吧，小红跟我这么久了，也算有些感情，我就不狮子大开口了，就五百两吧。” “……” 众人都愣住了。 仿佛听错了一样。 那老妇吓得脸色都白了，“你，你你五百两？你是疯了吗？你在抢钱吗？这么个臭丫头能值五百两。” “能啊，小红聪明能干又忠心耿耿，我看五百两还要少了呢。”沈晚娘笑眯眯的，一副不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油腻男气坏了，“青天大老爷，你看看这女人这是敲竹杠这是，你可得为我们做主！” 葵知县叹气，“唉，这本官可无能为力了，身契既然在人家手里，这多少钱就是人家说了算。” 沈晚娘把手一伸，“呐，拿钱来吧，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李家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啊，这就以他们家人的本事，连续干三代也干不出来五百两来啊。 老妇人看着沈晚娘那模样，憋不住站起来叫骂，“你这个死娘们，你故意在耍我们呢！” “大人。”沈晚娘时候的叫道：“你看这个妇人竟然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葵知县慢慢悠悠，“扰乱公堂者，轻则杖刑二十，重则杖刑八十。” 八十…… 老妇人一听立刻没了气焰。 八十棍子打在她身上的话，岂不是要她老命吗？ “喂，你们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沈晚娘又问了一遍。 李家人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先不买了。” “大人，他们说不买了。”沈晚娘道。 葵知县惊堂木一拍，“好，既然不买了，这李杏红如今还归安乐镇霍家所有，退堂。” 从衙门大堂里过了一遭。 李家人再出来腿脚都发软了，也不敢随便撒泼打滚了。 他们看着小红很想把她带走却又没有那个胆量。 沈晚娘也懒得搭理他们，带着小红几个人就近到了悬济医院。 小红经历了这么一遭，也吓得够呛。 连哭带抖，“夫人，幸好有你啊，不然我肯定完蛋了。呜呜，夫人……” “别哭了。”沈晚娘轻轻拍她的背脊，“你的心情我明白，你虽然是个小女子，但只要勇敢的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嗯。”小红点头点个不停，“谢谢你夫人，你又救了我一次。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我把你看的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呜呜。” “好啦，没有这么严重。”沈晚娘给她擦干眼泪，好一通安慰。 这样小红才安静了下来。 “可怎么办呢，夫人，我爹娘现在都找到了我了，不会以后还来吧。” “那还真没准，你这一家子人啊，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否则的话早在你小时候就不会把你卖掉了。 这次我们是用衙门律法把他们压住了，下一次，就怕谭玉泉在背后出什么鬼主意。” “那我……”小红又很慌张。 “你也别太害怕了，以后每天都待在家里洗洗衣裳做做饭，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嗯……当然了，小红，你最好还是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等你嫁做他人妇了，那心理有病的男人应该对你也就失去兴趣了。” 小红深思熟虑了好一阵，“夫人你说得对，我得把自己嫁出去才行。只可惜……苏夫子看不上我。” “他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这个人我了解他太固执了，咱们也不能一棵歪脖子树上就吊死了呀。” 小红仔细想想沈晚娘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很喜欢苏夫子，可既然人家不喜欢自己那就放弃吧。 沈晚娘在医院里忙完了，他们才一块往家走。 而这一路上，沈晚娘越发的觉得奇怪起来。 第493章 初心 第493章 初心 小宿一如既往的话多，什么都要评上几句。 跟在他身边的陈标就显得安静许多，还有他的目光总是往自己这边看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等到了自家门口，沈晚娘先支开了小宿。 “陈标。” “啊，夫人。”陈标自从上次送货出了问题之后整个人看见沈晚娘就有些紧张。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沈晚娘十分警惕。 她现在和谭家是彻底开战了，对所有人她都会留个心眼。 “我……” “你说啊。” “我……” “你别跟个结巴一样。” 陈标的脸色红涨，沈晚娘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男人好像是怀春了似的…… 咳咳，虽说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好。 陈标终于结结巴巴的道：“夫人，我听说你要给小红说个婆家，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也挺稀罕小红姑娘的。” 沈晚娘听愣了，继而笑了起来，“合着你今天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呢。” “嗯嗯。”陈标是个大瘦高个长得跟大竹竿一样，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说完这些已经用了他很大的勇气。 沈晚娘唉了一声，“你说你有这个想法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啊，小红姑娘已经有人家了吗？”陈标一下变得慌慌张张。 “当然没有，要不然她爹娘找过来的时候我还不说出来吗。” “那就好。”陈标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不过话说回来，陈镖师啊，你既然喜欢小红姑娘你就自己找她说去呗。” “……”陈标的脸色都白了，“这不得夫人给做主吗。” 沈晚娘明白了，“你是希望我给她指婚啊。” “嗯。” “那我可不干。指婚这种事也太随意了，怎么也得看人家男女双方都愿意了才行啊。我呀，我主张你们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是什么。”陈标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 沈晚娘大致的给他解释了一遍，“总而言之，你要是喜欢就自己追去呀。” “万一小红姑娘拒绝我呢。” “那就一直追啊。”沈晚娘笑嘻嘻的。 她总觉得谈感情这种事中间有人反而会让男女两个人别扭，就跟后代人相亲似的。 “可是，夫人……” “你要不追就算了，我可叫玉婆给她介绍别的人家了。” “别别别呀，我追，我这就追。” 陈标很紧张，就要推门进去找小红。 唉，这种榆木疙瘩。 沈晚娘能怎么办，只能把他拉回来了，“你就这样穿着这身破衣裳空着两个爪子就去了吗。” 沈晚娘给他交代了一番，他才懂了，立刻跑去准备。 沈晚娘这边若无其事的回到家里，检查许欢完成的作业。 她给许欢布置的任务是绘出人体五脏及骨骼图。 完成的还真不错，画得跟教科书上的似的。 这会儿看完许欢的作业没多久，陈标就再次来到了霍家。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好布料衣裳，足上蹬着黑色长靴，头发扎的利利索索的，手里拎着一大包点心。 “小红姑娘。” “陈镖师你找夫人吧。”小红就要喊沈晚娘。 “不是，我是找你的。”陈标赶紧说出来自己的来意，“我这有一包点心送给你。” “你咋还给我带点心呢。”小红受宠若惊，“这东西挺贵的，你就别介了，你带回去自家人吃。” 陈标坚持，“我就是特别给你买的。” “为啥给我买啊。” “因为我……”陈标搜肠刮肚想说点好听的话，只最后迸出一句来，“我挺稀罕你的，小红姑娘。” 沈晚娘在屋里要放声大笑了。 直接，真直接。 小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陈镖师，你……” “小红姑娘，你看，我的年纪和你差不多，我家里是开杂货铺的，爹娘也有营生，你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跟我成亲啊。” 小红直接懵在那里了。 她可是完全没有想到陈标会突然就来跟她说这些事情。 她是想嫁人，可总来没有想过这个陈标啊。 小红沉默了大半天，才道：“陈镖师，抱歉，这个我还没有考虑过呢，我……” “啊，那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就是我真心稀罕你，你跟了我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了，陈标也很尴尬，“我先回镖局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陈标走掉了。 小红拎着点心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直奔了沈晚娘跟前。 “夫人，夫人，你刚刚听见没有啊。” “听见啦。”沈晚娘批改了许欢的作业放进抽屉里，又去忙着首饰行的首饰图稿。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沈晚娘笑了，“那是你的事情啊，我为什么要有反应。” “那陈镖师……他……” “你不喜欢他吗？” “也不是，但是他，他好像笨手笨脚的样子，跟我想象中要嫁的那种男人一点都不一样。我要嫁霍镖师和苏夫子那样的人啊。”小红跟沈晚娘什么都说，一点保留都没有。 沈晚娘想了想，“这个我就给不了你建议了，得靠你自己去判断。其实有时候你想象中要找的人和你缘分里注定的人未必是一样的。” 小红若有所思。 “去自己想想吧，或者跟陈镖师再接触接触。当然了，如果一段时间后你还是不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你的想法。” “好吧。”小红接受了沈晚娘所说的，提着点心懵懵的出去了。 她坐在外面愣神了好一会儿，然后拆开点心自己尝了一块，是枣糕味道的甜滋滋的真好吃。 接下来沈晚娘就没有太关注了。 只碰上了陈标几次，他忙完镖局的事情就会来给小红送吃的或者是玩的。 沈晚娘自己已经又完成了一套首饰图稿，这一次是她以月儿的牵挂为主题来设计的。 说起来灵感还是来自于她和君安的感情呢。 其中有一只簪子特别朴素，簪头是一朵极为别致的梅花，跟君安当初送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只最为朴素，沈晚娘给它取名为，初心。 寓意是她和君安这一路走来，无论风雨或是繁华，两个人都不会忘记最初的纯真的感情。 这一套首饰拿到殷其坡面前看过，殷其坡也非常喜欢，立刻叫了老师傅来商量尽早打造出来。 而比起殷家的热热闹闹，谭家人却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第494章 又来了 第494章 又来了 “气死我了！”谭玉泉一进家门就暴跳如雷的样子。 吓得下人们纷纷躲得老远。 谭昌诧异儿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赶紧跑来关心，“泉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叫你这么生气。” “还不是那个沈晚娘！”谭玉泉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她抢走了咱们和费先生的合作不说，现在让殷家铺子里的买卖红火的不得了。 再这么下去，殷家快把咱们谭家超过了！” 听见沈晚娘的名字谭昌也气的不像话，“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沈晚娘可恶得不得了，让你提防你就是不听我的。” “我怎么知道她一个行医的竟然跑去做首饰，而且还能做的这么成功！” “你不是已经找了那丫鬟的爹娘来给他们找麻烦。” “哼，乡下废物，叫沈晚娘带去衙门一吓唬就什么都不敢来了。” 谭玉泉这些日子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咱们可不能让咱们的买卖就这么完了。”谭昌着急的头发都白了，“这可是你爹我一辈子的心血。” “我知道！”谭玉泉不耐烦。 他不明白这道理吗？谭家买卖在他就是谭家的大少爷，谭家没有买卖了，他谭玉泉狗屁都不是。 “来人，把几个铺子的掌柜的都给我喊来！” 谭玉泉叫的着急，半个时辰后那几个掌柜的就都来了。 说是掌柜的，其实也是给谭家打工的。 一个个点头哈腰的站在谭玉泉面前。 “如今咱们珠玉坊的生意你们也看见了，被那姓殷的给抢走不少。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咱们每个人都错在。” 几个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面上不说，心里都在腹诽：噢，这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错了。损失费先生的单子难道不是少东家自己找事自己作出来的吗。 可他们还有赚钱养家只能低着头听着。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有责任让珠玉坊的买卖好起来。我给你们每个分铺都定下目标，这个月的净利润都不可以少于一千两！ 否则的话，你们这掌柜的也都别干了。 今天话就说到这里，都赶紧去想办法去。” 几个掌柜的一块从谭家的大门口走出来，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一脸愁绪的叹气。 “这少东家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就是说一个月一千两？这怎么能做到呢。” “要是以前咱们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还好说，可现在人家都去殷家买去了。” “真烦。” 几个人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赶紧回各自的铺子想办法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这个月的月底。 谭玉泉把几个掌柜的再次叫到了自己面前。 “行了，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们把这个月的账簿都拿上来给我过目过目吧。” 四本账簿摆放在谭玉泉的眼前。 他翻开第一本，眉头蹙了起来。 翻开第二本，眼睛都瞪得老圆。 等四本全看完了，四本直接砸在了这几个掌柜的的身上，“你们都是废物是不是，这么久过去了，就赚这么一点吗。 尤其是你谢林严，你这个月的净利润才二百两！” 谢掌柜的很无奈，“少东家，我看着的那些分铺铺子最小，地段最偏僻，本来生意就不好做啊，你这完全怪我也说不过去啊。” “你还找借口，好，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现在就可以领了月钱走。” 谢掌柜的被骂到这个份上，难道他不要面子吗。 他听了谭玉泉的，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剩下三个掌柜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少东家，这个月咱们的买卖真的不好做。” “那好多客人都被殷家给抢走了。” “真是奇了怪了，殷家那群人难道是给客人们喝了迷魂汤了吗。”谭玉泉冷静下来一些，又问他们。 “你们就没有问问那些老客人是为什么。” 一个掌柜的站出来道：“我倒是问了那木材行刘家的两位大小姐。她们说是因为殷家那边的每个人态度都特别好，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觉得殷家的首饰更好看。” “呵呵。”谭玉泉不信，“左不过都是金银玉器能有多好看。” “少东家这是我叫我外甥女在那边买了一个银手镯一只珠花，你瞧瞧，确实挺好看的。” 这两件小首饰拿出来谭玉泉确实眼前一亮。 “这镯子……” “少东家那边的首饰确实好看吧。” 谭玉泉不乐意承认，“也就好看那么一点。” 他叹了口气，坐下椅子上左思右想，真邪门，沈晚娘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做出来的首饰就这么好看呢。 让他来想的话他可想不出这么花样。 不过，他不会想他还不会照着抄吗。 想到这里，谭玉泉哼着笑了一声。 “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少东家……” “我给你们说，这件事你们去给我这么办。” 一阵耳语过后，三个掌柜的从谭家走了出来。 * 到了月底沈晚娘也是对账的日子，医院的她先放在一边，先把酒楼里和首饰行里的账目结算清楚。 这会儿她已经把酒楼里的结算完了，正跟殷肃一块算她在首饰行的分成。 殷肃抱着算盘算得很严谨，“沈大夫你看，这珠花在咱们铺子里卖了五十六支，还有费先生下的单子里要了三百只，所以就是……” 啪啪啪一通算，才对第一次分账，光分成就分到了一千两。 殷肃很高兴，沈晚娘赚的多也意味着他们殷家赚的更多呀。 “沈大夫，你看这什么时候给你结算呢，要银子还是银票？” “当然是银票了。”李玉杭道：“这么多银子你让沈大夫怎么带回去。” “呵呵，好我去取银票去。” 李玉杭叉着腰挥着小手绢，“你看我这个相公是做生意的脑子吗。” “不灵活但是还算靠谱。”沈晚娘给出结论。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他们在里面，隔着一扇窗也可以看见外面铺子里的种种。 她们时不时得看过去一眼。 突然，殷玉杭皱了皱眉头道：“那几个人怎么又来了。” “谁呀。” “就是他们。”李玉杭攥着帕子指给沈晚娘看，“看见没，几个男的女的这两天天天来看首饰，给他们推销推销吧，也不见他们买。” 第495章 始料未及 第495章 始料未及 沈晚娘往那几个人身上张望了一会儿，凑近李玉杭耳边一阵耳语。 “这是为什么。”李玉杭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晚娘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殷肃把银票拿过来交给了沈晚娘。 他们夫妻俩把沈晚娘送出门来。 沈晚娘对他们道：“咱们就先这样决定下了，明天就叫殷少爷去我那把图稿拿过来。你们可一定要收好了，别让别人瞧见。” 叮嘱完了她带着许欢和大虎离开了。 门口剩下李玉杭夫妻俩。 李玉杭道：“刚刚沈大夫说的你可都听见了吧，可别跟上次一样弄丢了。” “你太小看我了，到时候我随身携带着。” 夫妻俩说说笑笑，又回去了铺子后堂。 这话传进旁边人的耳朵。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 分先后出了铺子。 第二天早上，殷肃果然早早出门，去了一趟医院。 回来很高兴的在街上溜达。 “大老爷，大老爷。”两个小乞丐突然朝着他扑过来抓着衣角跪下了，“我和我妹妹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求大老爷赏几个钱吃饱饭啊。” 殷肃叹了口气，“看你们可怜兮兮的，就给你们几个钱买窝头吃吧。” 殷肃一掏口袋，那小乞丐眼疾手快，突然抢走了他怀里的一沓图稿。 然后拔腿就跑。 殷肃脸色大变，“你们几个小王八，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他一路追过去，可他哪儿比得上小乞丐灵活呢，他们扎进巷子里，转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殷肃气喘吁吁，直锤背脊，“气死我了，这群可恨的……” 比起殷肃的怒火，角落里两个掌柜的已经得到了那些图稿。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拿到了。” “走，赶紧给少东家送去。” 不一会儿，这些图稿就落在了谭玉泉的手里。 他一张张翻看过了，脸色越来越兴奋了。 “哼哼，怪不得殷家的买卖这么好，这个女人的确是有点本事，这些首饰一看就很好看。 只要咱们把这些首饰全部打出来，殷家立刻就干不过咱们了。” 谭玉泉高兴着道：“你们两个这件事办的漂亮，等我这回赚到银子，一定给你们多分一些。” 两个掌柜的也高兴不已。 谭玉泉也叫人把自家工匠师傅找了来。 “就是这些了，你们都把手里边的活放一放，赶紧先按照这图稿打制一批新首饰出来。” 几个工匠把图稿看了看。 “这画的真好看。” “可是少东家这怎么看上去有点奇怪呢。”一个老师傅道。 谭玉泉不耐烦，“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吧，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去按我说的的来。” 他们几个又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于是依照谭玉泉说的，赶紧进料，切割打磨去了。 谭玉泉这批首饰要的又多，时间又赶，到了十二月初，终于是紧赶慢赶把这批首饰摆上了柜台。 “哈哈哈，真是太好看了。” 谭玉泉一个大男人，看着这些首饰都觉得爱不释手，就算拿去京城十八里香送给那些莺莺燕燕应该都很招人喜欢。 他即可叫几个掌柜的好生宣传，争取早一点把客人们抢回来。 谭家还是有很多有钱的熟客的，从前每个月出了新花样他们都会给给家各户送上门去挑选。 后来家业大了他们也不给送货上门了。 这回为了揽客回来，谭家把老法子都用上了，专门选出最好看的一些花样给有钱的熟客送上门去。 这几个掌柜的按照谭玉泉说的去办了，而且很快就带回了好消息。 “少东家，咱们新一批的首饰真的很好卖。” “我这边也是，好几个阔夫人直接不还价就买下了。” “非常好。”谭玉泉越发高兴起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哼哼，关键时候还得看他们谭家吧，殷家的富贵缘早到了头了，绝对不可能重新超越他们谭家。 可是谭玉泉并没有高兴太久。 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谭少东家，可没有你这样做买卖的，我们多年来都这么信任你，你这不是坑我们吗。” “是啊，我家这串项链也是在你这买的，你瞧瞧，现在是一捧碎珠子。” “你们做首饰的，不能光为了好看不管质量啊，我这对玉镯，当时你们掌柜的给我说什么叫叠戴，好家伙，一碰碎了个稀巴烂。” 这一幕是谭玉泉始料未及的。 “刘夫人，李夫人，赵夫人，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谭家的老师傅技术都非常精湛，不会有这么大的问题的。” “谭少东家那是什么意思，合着是我们故意找你麻烦了。” “就是说，要是其中一件坏了也就算了，可我这些全坏了。”暴躁的赵夫人直接把碎了坏了的的首饰丢在桌上，“行了，什么废话都别说了，马上给我退钱。” “对，我也要求退钱！” 几个夫人一起找上门来。 谭玉泉就是再有势力也不敢一下得罪这么多富贵人家。 只好硬着头皮，“这样，我喊几个掌柜的来，他们熟悉定价，立马就给你们退。” 几个掌柜的来了，敲过算盘。 “呵呵，少东家，咱们这回需要退人家一共是九百二十两。” “什么！”谭玉泉吓了一跳，“这一共才多少件，怎么能贵成这样。” “这用料不一样啊，少东家，你看这是最好的翡翠，还有这个，材料是最好的蓝田玉，光进料就是一大笔银子啊。” “怎么回事？谭少东家不会连区区九百两也拿不出来吧。”赵夫人有些讥讽的说道。 谭玉泉哼声，“区区就百两算什么，账房立刻给他们拿钱。” 眼睁睁看着九百两银子就这么送了出去，谭玉泉心疼的不行。 这些首饰已经让他赔九百两了，万一再坏一些，那岂不是更…… 门外几个夫人一块往外走，女人家闲话声也传进来。 “赵夫人这谭家的首饰不行了，咱们上哪儿买去。” “刘夫人这你都不知道吗，当然是谭家了，谭家的首饰质量分量一直都最可靠，现在连花样也好看了。” “对对，我上次买了一件不小心弄脏了，找过去人家二话不说就帮着处理干净了。人家说了，这叫售后服务。” 谭玉泉越听越扎心，风光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这么丢脸，恨不得立刻找个门缝钻进去才能舒坦一些。 第496章 如夫人 第496章 如夫人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 很快有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找到了珠玉坊里。 他们买去的首饰也有很多出了问题，不是碎了就是变形了，再不然就是看着好看可戴在身上就会翻过来。 总之这些首饰徒有其表，非常不合理。 珠玉坊到底盛名在外，谭玉泉有心抵赖，谭昌还是把他拦住了。 毕竟家大业大的，多多少少还是得要脸，否则只会赔得更惨。 谭玉泉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图稿可都是他叫人从沈晚娘那偷来的。 要是谭家的首饰出了质量问题，那殷家也绝对跑不掉。 抱着这个想法，他亲自往殷氏首饰行跑了一趟。 只见殷家的首饰行里还是那么热闹，络绎不绝的都是客人，他们高高兴兴进门，和和气气出门。 完全不像自家珠玉坊那样戾气冲天。 “怎么会呢……”谭玉泉简直不可置信，明明是一样的图稿，为什么殷家的首饰就没有问题。 沈晚娘这回也在首饰行里呢，眼尖的李玉杭看见了谭玉泉灰溜溜的身影，便悄声告诉了沈晚娘。 沈晚娘透过窗子这么一看，露出一脸灿烂洋溢的笑容。 她背着手悠哉悠哉到了谭玉泉的跟前。 “哟，稀客啊，谭家的少爷怎么有空到这来。” 碰上沈晚娘的谭玉泉恨不得立刻溜走，可他又要面子，装出一副乐呵呵无所谓的模样，“北安县这么大，我出来溜达溜达不行吗。” “呵呵。”沈晚娘可一点都不给他面子，“我看未必是溜达吧，谭少爷一定是特意前来瞧瞧我们这家铺子有没有跟你家一样，到处都是退货退钱的客人。” “你……哼……”谭玉泉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经商这么多年，我谭玉泉什么没见识过。” “噢，见识过呀？那谭少爷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偷去的那些图稿是我故意让你偷走的呢。”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故意的，你派人过来抄我们的首饰花样我可早看出来了。所以呢，将计就计咯。”沈晚娘咯咯笑，“说真的我还怕你不上套呢。 毕竟我那批图纸是连夜赶出来的，故意设计的很不合理。很多漏洞要是仔细瞧一定瞧的出来。 可真是没有想到，堂堂谭家少爷就是这样蠢如猪，竟然就纹丝不动的照办，咯咯咯，真是好笑。” 沈晚娘也不是故意气人，是谭玉泉这回的举动真的让她笑得不行。 谭玉泉的脸色当即白的渗人。原来，原来这是沈晚娘的圈套！而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嘲笑他！ 他的面子彻底绷不住了，愤怒的握起拳头，“沈晚娘，你这个女人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不要脸？”沈晚娘更想笑了，“是你偷我的，抄我的，你还好意思骂我不要脸，真是滑稽。” 沈晚娘也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了，悠悠道了一句来日方长而后回去了殷氏首饰行里。 谭玉泉这回要气炸了。 自己难道真的蠢如猪？ 竟然被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这回的事情里外里一来，谭玉泉狠狠赔了一大笔银子不说，还给谭家的名声抹了黑。 本来有心把买卖传给他打理的谭昌这下对儿子的本事都产生了怀疑。 “玉泉，我看你这些日子回来也没有办成什么大事，反而让家里损失了一笔又一笔。”他一回到家里，等着他的就是谭昌的责难。 “爹，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那个沈晚娘她太狡猾了。”谭玉泉不断的给自己找理由。 “她多狡猾我可早就告诉过你的，可你还是把生意搞成了这样。”谭昌的口吻非常失望，“你还是回京城去，或者负责咱们珠玉坊的玉器运送吧。” “不是，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年岁大了，我是你的儿子，我肯定要接管咱们家的买卖呀。” “可你……” “爹，求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一定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了，一定把咱们谭家的买卖发扬光大啊。” 谭昌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些时间，希望你能弥补你的过错。” “我一定会的。”谭玉泉立刻保证，“我立马就去找那些老师傅，看看这些新首饰有什么问题，如何弥补。” 谭玉泉赶快去忙了，刚回来时候的那个张狂劲儿已经完全没有了。 谭昌看着谭玉泉的背景。 他在屋子里踱步思索了起来。 发妻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一双儿女，女儿现在被发配，一年到头连面儿都见不上了，不知何日是归期。 儿子自以为是，看着精明实际上又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也许他应该再为自己做一些其他的打算了。 “管家。” “老爷，我在呢。” “你去一趟越州把如夫人接回来吧。” “是。” “记得暂时先安置在外面，不要让玉泉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的老爷。” 嘱咐了这件事后，谭昌心里才算燃起了一些希望。 天色将晚，十二月的天已经寒了。 殷其坡今天十分高兴，专门在北安酒家包了单间叫了许多好酒好菜。 沈晚娘是座上宾，一来就被殷家一家人围上了。 “沈大夫，我们殷家还能打这场翻身仗，可全凭着遇到了你，要不然真不知道殷家还有没有出头之日。”殷其坡起身亲自给沈晚娘倒酒。 沈晚娘不过分谦卑也没有因此过于自得。 “殷家买卖有了起色我当然是有功劳很大，不过你们这么些年一直坚持做靠谱的首饰，做靠谱的人，也今天能东山再起的原因之一。” 殷肃重重的点头，“我可太赞同沈大夫说的话了，谭家这些年虽然是风风光光，可做人做事实在拿不出手，我早就觉得他们翻车是迟早的事。” “不管怎样，沈大夫不光是我们的合伙人，还是我们家的恩人。”李玉杭说。 殷家三人一块站起来了，“我们得敬沈大夫一杯。” “好，那咱们就干一杯。不过我不会喝酒，就抿一口好了。”沈晚娘高兴虽然高兴，可她深知君安不在自己的身边，她绝对不会任性胡来。 沈晚娘思绪翩跹，突然想到了霍君安。 是李玉杭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沈大夫，我们现在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 第497章 从没离开过一样 第497章 从没离开过一样 “是什么事呀，你们直说就好。”沈晚娘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就放进了嘴巴里。 殷家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殷其坡道：“呃，是这样的。我们一家人想了好些日子。 殷家的买卖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沈大夫的功劳。这些日子，我们和沈大夫一起也赚到了不少银子。 只是，这买卖毕竟是殷家的，有些事我们还是想趁着现在大家都说明白。” 听到这话，一旁的许欢愣了一下。 殷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卸磨杀驴吗？还是看着他师父太有本事的了，怕有一天被师父把首饰行抢走了。 那样未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沈晚娘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殷老爷有话直说就好。” “好好，其实我想说的就两点。一个是这殷氏首饰行是我们殷家几代人的心血，我们想跟沈大夫提一个要求，就是永远都不要改变首饰行的名字。” 沈晚娘一块糖醋里脊吃完了，笑道：“殷老爷说的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其实我最开始只是因为跟谭玉泉结仇了，想要报复他一下而已。” “这些我们也知道，我们也信得过沈大夫的为人。只是怕将来有什么岔子才提前说说。”殷其坡接着道：“另外就是，沈大夫对咱们首饰行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让沈大夫吃亏我们也很难受。 所以就想着，在原先的合作书契上再改一改，未来殷家所有的利润都要和沈大夫分成。也就是说所有的利润都给沈大夫分三成。” 沈晚娘又是一愣，给这么多？ 听到这她才算彻底听明白了。 原来殷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殷老爷经验丰富，知道话说在前头比出事了再着急要好。 殷家的确是他们几代人的心血，他们也是想保住这块牌子。 而他们给给沈晚娘更多的让利，把整个殷氏首饰行的三分之一都给了她，也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跟她合作。 很好，做事光明磊落又厚道。 换做沈晚娘在人家的位置上都不敢说比人家做的更好。 有钱不赚非君子。 沈晚娘点点头，“既然殷老爷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说的我全部都同意。” 她本来也没有想吞人家首饰行的心思，而这个首饰行也需要有足够的利润给她赚，她才会愿意继续多花一些心思。 双方一开提就没有异议。 大家都踏实笑了起来。 殷肃刚才怪紧张的，“唉，还怕沈大夫不同意呢。”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难道我还要抢了你们首饰行吗。我只是个大夫，行医才是我真正的老本行。” 殷其坡很赞赏沈晚娘这份态度，“唉，要是我家儿子儿媳也有沈大夫这份坚持就太好不过了。” “殷少爷和少夫人也很不错呀。” 沈晚娘目光落在李玉杭的身上，“对了，我能不能跟你们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沈大夫你尽管说。”殷肃连忙道。 “那就是我希望以后能跟殷少夫人更多的合作。” “嗯？”殷肃不明所以。 李玉杭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也想啊，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相公总说要我在后堂相夫教子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殷肃跟好像还没有听明白。 殷其坡倒是明白了，“沈大夫这意思是希望我家儿媳也出来首饰行里做事对不对。” “还是殷老爷开明啊，少夫人还不谢谢殷老爷。” 李玉杭会意，“儿媳谢谢公爹同意我也出来做事。” 殷其坡：我同意了？我啥时候同意了？ 可被两个女人抬到这个份上了，“呵呵好吧，我们殷家从前倒是没有女人出来抛头露面的。但是我今天见识了沈大夫，觉得我自家儿媳也未尝不可，很多女子也是很厉害的。” 殷肃那边可不高兴了，“爹，玉杭只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难道女人比男人差吗？难道你们男人有三头六臂吗。而且这回谭家派人抄咱们的新花样还是少夫人发现的，也算是个很大的功劳呢。殷少爷可没有这个功劳。” 沈晚娘这边一连串的输出，殷肃别说还击了，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 殷其坡在一旁听得快要笑了，只是岁数大了，人还是要忍着让人看起来稳重一些比较好。 殷肃默默腹诽：还是自己媳妇好，这个沈大夫着实是有点强势呢。 “相公，反正公爹都同意了，我也跟着沈大夫一块学做买卖，一块绘首饰图稿。”李玉杭又征了一次殷肃的同意。 也算给殷肃一个台阶下。 殷肃只能不情不愿的，“行吧行吧，你尽量都在铺子里，不要到处疯跑去。” 李玉杭得到家里人的同意了，喜滋滋的看着沈晚娘满眼感激。 沈晚娘也乐意做这个事儿。 因为古代很多女子实在是很多每天都在围着相公孩子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是不公平的。 好吃好喝吃完，已经到了深夜。 殷家的马车就停在酒楼门口，先载着殷家人离开。 冷风吹来，沈晚娘一个寒颤差点打了喷嚏。 “真冷了。”许欢有些后悔，“今天应该叫大虎哥赶车一块来的。” “没来就没来吧，这也不太远，咱们跑几步就暖和了。” 沈晚娘正要走，一辆马车被刘掌柜的牵来了。 “沈老板，上车吧，今天太晚了就别回镇上了，去县城的住处过夜吧。” 沈晚娘被他的准备暖心到，“辛苦刘掌柜，这么晚了还帮我准备马车。其实我和我徒儿走一段也就回去了。” “那怎么行呢，不说你也是我们的大老板。就说霍镖师临走之前也专门找过我们来叮嘱，说平日里也要多多照顾沈老板，保护好你的安全。” 是君安？ “他临走之前来过这里？” “是呀，应该去找了不少人呢。沈大夫一点都不知道吗？” 沈晚娘摇摇头，君安怎么一点都没有跟她说过呢。 还以为那天走了就直接上路去从军了。 原来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沈晚娘的心头暖融融的，君安真好啊，虽然他现在不在她身边，可仿佛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第498章 思念 第498章 思念 冷风寂寂。 边关外的军营里更是一片寒肃之气。 一队队值夜的士兵走过，火把明明灭灭。 帐篷里，有人睡不着在哈气。 “真冷啊，你们冷不冷。”说话的是一个叫吴大壮的，虽然生的很胖，可人却很怕冷，翻来覆去被被窝里。 “冷呗，我还是南方人呢，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个寒。”曲道明也坐了起来，裹着被子嘀咕，“我都冷的睡不着。” “睡不着咱们起来说说话吧。” “好呀，你们都是哪儿的呀。”吴大壮最爱说话，先提了个话茬。 众人纷纷答应，有说雷州的，有说费州的。 等大家伙都说完了，他们才发现帐篷里最高大阔气的人还没言语呢。 曲道明嘿了一声，“君安兄弟，你家里是哪儿的呀。” “我家北州。” “北州啊，我听说你们北州可很多有钱人呢。好像有办药的，还有办木材的，出了好多大商贾。” “还行。”霍君安只淡淡回应，他对他们的话茬不怎么感兴趣。 “算了，别问君安兄弟了，他不是爱说话的人。”吴大壮早看出来了，“进军营那会我跟他是一块进来的，他一天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个字。” 这话惹的整个帐篷里的人咯咯笑。 “君安兄弟，不爱说话可不行啊，咱们这把岁数在来军营，等回去都不知道多少岁了，你再不爱说话女人都不爱跟你。”曲道明贫嘴不停。 霍君安听了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太多言语。 “唉，我看不一定，君安兄弟虽然人闷，但是模样长得好，也招姑娘喜欢的。”另外一个人道。 说起女人来，这伙人可都感兴趣了。 “诶，你们在老家的时候都成亲了没。” “成亲啥啊，我家穷的连母猪都不愿意嫁来我家。”吴大壮唉声叹气，“我老娘就等着我发了军饷回去攒钱娶媳妇呢。” “嘿嘿嘿，我倒是有个邻家幺妹儿在等着我呢。说等我回去就嫁给我当媳妇。”曲道明说起来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这其他人可不信了。 “就你，小曲子，你瘦的跟个猴子似的，人家家里能看得上你吗。” “你看不起谁呢，我人好啊，嘴皮子又利索，稀罕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跟我幺妹儿那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长大的。 就七八岁的时候，我俩过家家，我就是相公她就是我娘子。” “切，你吹牛吧。” “你们不信我是吧，我可都写信回家了告诉我家里军营的地址了，等过不了多久，幺妹儿的信这一准给我送过来。”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拨高过一拨。 外面值夜的长官听见了，大声斥在了外头，“你们在里面都疯了是吧，要是不想睡觉，出来扎马步！” 一嗓子下来一帐篷的人都安静了。 几个人都跟泥鳅似的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 “嘶，真太冷了。”吴大壮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不敢大声。 突然一个包袱朝他丢了过去，“盖着吧，长官说厚被子过几天发。” 声音是霍君安的。 吴大壮得了霍君安的棉衣赶紧盖在被子上，“兄弟谢谢了啊，发了军饷请你喝酒。” 长官在外面，他们也不敢大声言语，都赶紧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霍君安本来是要睡的，这会儿被这群人聒噪的家伙搞的睡意全无。 人不困了，脑子里的思绪也纷飞起来。 其实这些日子都是一样的，演练行军的时候都还好，就怕人安静下来无所事事的时候，会满脑子都是在家时候的回忆。 从和晚娘成亲，在山上打猎，他们摆摊做买卖，到种药材一点点从无到有，白手起家。 从和晚娘冷漠相对，到日久生情，渐渐的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她。 这种感觉太煎熬了，很多时候他恨不得扔下这里的所有，当逃兵也想回去看看晚娘现在什么样。 她会不会也想自己呢，天冷了，她一个人睡会不会又被冻着。 后悔自己出来之前没有跟玉婆交代冬天买炭火一定要舍得一些。 他也好想念把晚娘抱在怀里的感觉，那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越想越煎熬，却没有办法离开，来到这里他就必须实现自己的目标，在此之前一切都要默默忍受。 心口难受的时候，他就从枕头里把梅花簪拿出来摸摸，或者就着月光看看。 晚娘，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的呀。 他对着发簪轻轻的说。 也不知道思绪纷飞了多久，霍君安终于困了，在周围一片四起的鼾声里也睡着了。 军营里的规矩很多，也非常严格。 每天起床的时候都是天不亮的时候，到了初冬起来的时候就更冷了。 但霍君安每天都是第一个起来的，严格训练，长官交代下来的任务全部都认真的完成。 终于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伙房生火做饭，他们就排着队去领饭，饭菜素而无味，基本上就是两个窝头和一些白水煮白菜。 有时候白菜里都没有什么盐，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 “真难吃。”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有人低声抗议。 “真不知道咱们来这图什么，就吃这样的东西。” “你小声点别让长官听见。” 比起其他人的抱怨来，霍君安一向很平和的接受所有安排。 他知道自己来这是来做什么的。 端了自己的菜就回到帐篷里吃着。 这比起他小时候被王氏赶出家门的菜式也不算差了，很快大口大口的吃完。 等吃完了身子就暖和多了。 这时候，一个提着一沓子信的士兵从远处走了过来。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诶，来信了来信了。” “曲道明，你赶紧出来啊，没准有你幺妹儿的信。” 曲道明也期待极了，饭菜都放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那士兵一封一封的发着，突然一折身子朝他们帐篷走了过来。 曲道明太兴奋了，“啊哈，我的幺妹儿真的给我送信了！” 那士兵走到 了他们跟前，大声喊道：“霍君安，有你的信。” “我的？”霍君安立刻站了起来接过信。 “嘿，曲道明的呢？” 第499章 好一个老东西 第499章 好一个老东西 “对啊，看看有没有我的，小哥我叫曲道明。” 送信的士兵翻了又翻，“没有你的。” 说完人家就去别处送信了。 曲道明直接尴尬在那里了，“我……” “小曲子，不是说你的幺妹儿要会给你写信吗。” “信在哪儿呢，哈哈哈。” 一帐篷的人笑了一半。 曲道明脸色讪讪的，“我骗你们干啥，不信你们等着瞧，我幺妹儿肯定会给我写信的，我俩感情可好了。” 几个人打趣了几句。 终于有人的目光落在霍君安身上。 “君安兄弟，谁给你来的信啊。” 霍君安才把信揣进口袋里，“家里人。” 他没有说是晚娘，毕竟跟这些人还不够熟悉，他不想给晚娘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我还以为你老家的小姑娘呢。” “哈哈哈。” “君安兄弟，你在老家有没有意中人啊？”吴大壮也跟着好奇。 霍君安笑了一下，“有。” “那她啥样？” “我说不上来，总之她哪里都好。” 霍君安已经吃完饭了，他觉得帐篷里太聒噪，便起了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把晚娘的信拆开来看。 其实他满心都是惊喜，没想到回信回得这么快。 信写了厚厚的好几页，本来就是鹅毛笔的字是很小的，这么多页，也不知道她写了多久。 上面写她一切都好，也告诉他不用挂念。 霍君安也知道晚娘的性子就算遇到了什么也不会让他在这里担心的。 既然人没事就好。 他也踏实下来，又去找了长官。 “报告长官，霍君安请求一些笔墨纸砚，写信回家。” “写吧，写快点。” 霍君安在这里表现得很好，连长官对他也比对别人要宽容许多，他很快写完了，当天就找到了军营里的信差把信寄了出去。 如今相隔两地，盼着晚娘的来信也成了他日子里最大的期待。 * 进了十二月北州越来越冷。 一场小雪花也在一个晨起悄然而至。 漂亮的屋檐上撒上一层薄薄的晶莹色，看起来精致美好。 一大早，霍家就有人敲门。 是李秀儿早早来了，“小辰哥，今天下学路不好走，我娘叫我跟你一块去书院去。” “好啊，一会儿我拉着你就不会让你摔倒了。”霍辰很负责任的说着。 沈晚娘便留李秀儿一起吃早食，然后目送着这双孩子手拉手往书院走去。 唉，那两小无猜的小背影还怪让沈晚娘羡慕的，要是君安在家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能一起去看看雪景散散步。 “师娘，今天咱们还出去吗？”大虎吃好了也跑来问。 “出去一趟吧，去县城里看看。” 反正这家里小的去读书了，大的去从军了，她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趣。 她这边到了医院里，下雪的天病人少些，几个大夫都张望着跑出来看雪呢。 看见沈晚娘来了，他们急忙互相提醒，“快快，院长来了，咱们赶紧回去了。” “行了。”沈晚娘高声叫住他们，“我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吗，既然不忙，想看看雪就看看雪吧，晚上要是不忙咱们去酒楼里聚一聚，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这些坐诊大夫听了可高兴了。 “太好咯，院长，我们去酒楼吃饭你结账吧。” “难道你们结。” “嘿嘿，院长结！” 一帮大夫都很喜欢这个院长，事儿少人随和还大方。 沈晚娘没事就带着许欢完成他们的功课。 到了晌午她从食堂里吃饭回来。 看见了李玉杭正在她的诊房。 “玉杭，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不舒服？” “我有啥不舒服的，现在买卖这么好，我天天舒服着呢。”李玉杭笑嘻嘻的，“我呀是来给你送个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 “咱们跟费先生合作的第一批首饰已经送到了京城了。” “真的？” “我也惊讶呢，本来以为这批首饰怎么也得年底才能送过去。可你这些日子对咱们首饰行贡献太大了，不仅自己有本事，还不吝啬的教新人，我们的速度啊比以前快了太多了。” “费先生那边有没有说满不满意。” “满意呀，费先生看了货之后立刻就叫人加量加单了。”李玉杭从怀里取出一沓账簿给她，“瞧瞧，咱们可有的忙了。” 沈晚娘满意的点头，“咱们可有的赚了。”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沈晚娘开开心心的一天，可谭玉泉那边就未必了。 他现在是个一个头两个大。 自从上回被沈晚娘耍了一回之后，他又卖力气又砸钱砸关系，天天累的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可仍然没有起什么太大的作用。 珠玉坊几个铺子都是勉强维持着，再要艰难些那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谭玉泉整个人都憔悴了几个度。 到了晌午他人也饿了，想想兜里那几个子，还是选择了回家吃饭。 “少爷。” 管家在门口碰上谭玉泉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你这么慌张干嘛。” “噢，没，没，我就是吓了一跳，少爷你忙你的。”管家点头哈腰赶紧走开了。 谭玉泉不爽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怎么家里这个老狗好像对他都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可是谭家的少爷！ 真不懂一个给人当看门狗的还好意思给他脸色！ 谭玉泉肚子饿了直奔后厨。 他还没走过去，就看见两个丫鬟从后厨里搬了许多名贵的食材悄悄的往后门跑。 “这些不要脸的贱婢，竟然敢偷我谭家的东西。”谭玉泉更火了，直接跟过去，准备等会儿抓她们个现行狠狠打一顿然后逐出家门。 可他才到后门，就听见了谭昌的声音响在外头。 “你们快点，如夫人那边等着呢。 手脚麻利点，记得，这些事可不许少爷知道。” 几个丫鬟拿了好处立刻闭上了嘴巴。 谭玉泉只觉得脑袋上嗡嗡响。 好一个老东西，竟然偷偷摸摸在外面养女人了。 他身子一躲躲进花丛里躲过了那几个回来的丫鬟，接着人从后门悄悄跟了上去。 第500章 故弄玄虚呢 第500章 故弄玄虚呢 谭玉泉跟着谭昌的马车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个地段偏远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这巷子口看着虽破旧，里面却有一个大院。 他是眼瞅着谭昌带着人进了这个院里。 “老爷，你可终于来了，人家好想你呢。” “老爷也想你。” 发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谭玉泉听的想吐。 忍不住人冲上去对着门狠狠就是一脚。 “贱女人，你给我出来！” 里面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谭昌看见了谭玉泉，“你，你这小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谭玉泉气呼呼的，“爹你这么大岁数了，我还以为你清心寡欲了，原来跑这狐狸洞里看狐狸精散骚味来了。” 在谭昌怀里的女人年纪很轻，两鬓的头发天生微卷垂在两旁，生的十分妩媚。 她指着谭玉泉立刻跟谭昌告状，“老爷，你看看玉泉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 “真是的，你这小子说话到底有没有礼数。”谭昌毫不迟疑的站在了女人这一边。 这更让谭玉泉生气了，“爹你要纳妾我不管，但是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许再养着她了，让她给我滚！” “娘！” 突然，一嗓子童稚的声音从隔院里传了出来。 然后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穿着一身好锦缎跑了出来。 女人看见孩子可笑了起来，一把抱到了谭昌的怀里，“算了老爷，咱们玉晨还是个孩子呢，咱们别吓着孩子了。” “他是谁？”谭玉泉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是玉晨啊，他是你的弟弟。”女人笑的十分娇美，“玉晨，快点喊你玉泉大哥。” 谭玉晨奶奶的声音，“大哥。” “呸，我不是你大哥。你根本就是个野种！” “谭玉泉！”谭昌听了气炸了，上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你打我，为了这么个小畜生。” “他是你弟弟。” “他是我弟弟，那我是什么？我才是谭家唯一的少爷！”谭玉泉歇斯底里的吼。 这让谭昌在女人面前太没有面子了，他也吼了起来，“你少来这些，但凡你是个有本事的能撑住家业，我也不会指望别人。 我还告诉你了，以后如夫人和你弟弟都要住进咱们家里去的。 你要是没有本事的话，以后的家业就给你弟弟继承！” 谭玉泉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谭昌这些日子不言不语背地里打的是这个算盘。 “我要掐死这个小杂毛！” “你敢，我警告你，你弟弟在这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谭家的家业你一个子都别想拿到！”谭昌的话一下唬住了谭玉泉。 * 薄薄的小雪下了一天，可到底是小雪，天又没有进大寒时节。 第二天雪就化了开了，但凡泥土多的路上都变得十分泥泞。 就在这泥泞中仍然不乏许多赶路的人进了城。 其中一辆看起来十分朴素的青灰色马车也在其中，这赶车的车夫跟车的随从看起来都十分朴素。 可他们的神情沉着自若，根本不似其他外来者那么慌慌赶路。 马车行了一段在悬济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车夫对里面道：“主人，咱们已经到了。” 马车方才被掀开了车帘一觉，一双慈祥却不失精锐的眼睛先看了出来，继而被车夫扶着踩在地上。 来人一身藏灰京袍年纪约莫五十来岁，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看向了医院上方很大的牌匾。 “悬济医院，医院。” “是呀，北州知府告诉咱们就是这个地方。”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开医馆开成这样。” “是，这地方还挺大的。”车夫看了一圈还挺意外的喜欢，“主人，要不要我这就去找那位沈大夫？” 来人抬手示意他不必了，自己迈起步子信步走进了医院里。 一进来首先是大厅，里面很多病患都在几个柜台处排队，他们这里的柜台也不一样，每个柜台只露出一个窗口出来。 “你要看哪个病。” “我是骨头摔了。” “那你要是看骨科，我给你挂骨科的号。”收了银钱，一张写着号码的统一样子的纸片落在那人手里。 来人看得几分惊讶，“这是什么个看法。” “这位老爷，看你面生。你是来看病的吗？”一个年轻的穿着素衣的姑娘客气的走过来，“我是这里的导医女，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来人被这亲切的问候温暖道：“我呀，是有一点毛病想找你们沈大夫看看。” “那你可来巧了，今儿我们院长在，要是一般时候院长她还不在呢。”导医女说起沈晚娘的时候十分自豪的模样。 来人便问，“这位沈大夫是不是很厉害？” “那是肯定了，我们这么大的医馆，方方面面都是院长一手置办来的。” “那我怎么找她看病？” “请跟我来，要这里缴挂号费就好。”导医女将来人领到了挂号窗口，这期间她始终保持着客人亲切又分寸的距离。 让人对这个女子立刻心生尊敬，没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来人也十分客气，“多谢。” “这挂号费多少银钱？”他问窗口里面的人。 “你挂沈大夫是吗，那要五个铜板。” “才五个铜板啊，林三，你给了。” 这样，挂了号拿到了号码牌。 这位导医女又告诉他们沈晚娘诊房的具体位置。 他们到诊房外的时候，这里已经好几个病人才排队了，都坐在椅子上等着。 “我们可以进去吗？”随从林三问。 “那可不行，得按照号码牌上的数字来。”一个病人告诉他们。 来人便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来等候。 林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主人，你看这个医馆里规矩真多一出一出的，也不知道是真有些本事，还是故弄玄虚呢。” 来人面色平和他看向四下。 而他还没有说什么，一旁一个耳朵尖的年轻人已经说道：“连沈大夫的医术都质疑，要是不信你们就去别处看去！” “你……”林三要发火。 被来人制止，他温和的笑道：“小兄弟，看起来你对这沈大夫的医术很了解了？” 第501章 来整他吗 第501章 来整他吗 “我就是北安县本地人，我肯定了解了。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一家子十来口，但凡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这瞧病来。 这里瞧病大夫态度特别好不说，还见效快，真是个瞧病的好地方。” 这年轻人的话刚说完。 里面诊房里突然传出一声男人的大哭生，“哇，沈大夫，呜呜，那可怎么办啊，我媳妇得了这个病，是不是的花很多银子啊，我家里穷，怕是负担不起了。” “哭什么哭，你一个大男人，光会哭就有用了吗。”沈晚娘用教训的口吻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开很贵的药。 但她的手术是不能拖延的，你这样吧，手术费用你可以分三次给我，不过得抵押一些东西在我们账房，费用一年之内给清即可。 这样行吗。” “行，太行了，谢谢沈大夫。” “快点带着你媳妇住下吧，用了药就会缓解她的疼痛的。” 说着，沈晚娘亲自帮他开了门，这男人擦了眼泪，背起了自己病晕过去了的媳妇跟着护士去忙着住院了。 沈晚娘今儿也是累到了，今天人可真多啊。 都怪许欢那个乌鸦嘴早上说了一句：真清闲。 医院里可是最忌讳说这种话了，你一句真清闲，下面就会来很多病人让你辛苦。 就很玄学。 她别了一眼旁边的许欢，许欢愧疚的脖子都缩了起来。 沈晚娘又能怎样，这么多病人也只能一个一个都看了。 目光环视过外面剩余的病患，她一下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那位年岁大些的男人。 这男人虽然年纪大了，可生的剑眉清目，眉宇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贵气，看那穿着打扮又不是北州这边流行的样式。 她不禁心里嘀咕起来：这人会是谁呢？ “下一个。”她嘴上喊了一句，人也回了诊房。 一个病人挨着一个，终于到了这位患者。 患者从容的外面走进来。 沈晚娘照理示意人坐下，“这位先生是哪里人，什么名字？年岁多大了，要看的病是什么病。” “我姓孙。不过你们看病还要问人哪里人吗。” “要问啊，南人北人地域饮食都不相同，有时候得了同样的病连用药都有差异，问清楚才能真正的对症下药。”沈晚娘耐心细致的回答。 “原来如此，我是京城人。” “那诊脉看看吧。” 脉枕放好，沈晚娘切上了来人的脉。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还要舌根，对，多伸出一点来。” “大夫能看出我什么病吗？” 沈晚娘笑笑，“先生的病可多了，比如多年的鼻炎了，时而通畅时而堵塞很你心烦。 还要睡眠问题，先生一定是个多虑之人，凡事总要辗转反侧，久而久之，肝气郁结脾胃虚弱，人也总是有气无力。总觉得混混沌沌。 皮肤总会瘙痒，尤其是到了秋冬季节频发。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小毛病，要说大病先生是没有的。” 听完了沈晚娘的分析，来人点点头，“的确都被你说中了，可毛病这么小，一样都根治不了，让人烦恼啊。” “但凡医者之力也不过三四分，要想完全身体好，也要靠自己啊。心境豁达，少操心，多养神，多锻炼也很重要。” “哈哈哈，你说得很对，只是人在俗世，怎么能没有忧心之事呢。” 沈晚娘想了想，“这样吧，我给先生开两味药，回去之后用热水泡开当茶水喝即可。”沈晚娘说着就开了方，上面的确只有两味药材。 “这就完了？” “嗯，心病还需心药医，更多的就不是我一个开药的大夫能解决得了的了。” 沈晚娘示意许欢。 许欢便道：“先生你可以去抓药了，我们要看下一个病人了。” 这来人走出了诊房。 林三立刻跟上去，“主人，开了什么药？ 嗯？怎么只有两味。 这能管用吗？” 来人却呵呵笑了起来，“你才知道多少，这女大夫啊，的确是个人物。” “主人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医术很好，宫里的方御医开的药也不过如此。而且，这个人不俗，不是一个贪慕金钱名利的女人。” “我咋听不懂呢。” “去抓药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林三就跑回来了，“主人，这药也太便宜了吧。” “几个子？” “开了两大包，才要十五个铜板。” “我去外面找个茶馆休息一会儿，你把这个沈大夫带过来见我。” 过了晌午都到了吃午食的时候，沈晚娘才把最后一个患者看完。 “师父，午后咱们还看吗？” “当然要看，说好了看诊一天就不能爽约。” “但是你挺累的。” “那你好好学啊，争取把我的本事都学了去，以后就靠着你发扬咱们医院了。” 师徒两个人说着话走出诊房。 林三赶紧过去，“沈大夫，小的眼睛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你是谁？” “是我家主人让我在这里等沈大夫的，想跟沈大夫聊一聊，当然了，若是沈大夫能带上你相公就更好了。” 这人开口就是京城口音，沈晚娘免不得生了几分警惕，“我相公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也可以。” “那沈大夫跟我来吧。” 沈晚娘示意许欢叫了大虎一起跟上她。 她得看看这个人卖什么关子呢。 到了茶馆一看，沈晚娘倒是诧异了一下，那坐在茶楼上等她的人正是刚才的病人。 “孙先生？”沈晚娘径直走到他面前。 林三在一旁道：“沈大夫，你叫孙先生可不应该，按说你应该行个大礼，参见眼前这位孙大人呢。” “孙大人……” “没错，你面前这位可是京城的吏部侍郎孙南英孙大人。” “孙……”沈晚娘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如果是孙南英的话，岂不就是武状元科考的时候的考官之一。 怪不得他的脉象如此，竟然是位京城大官。 怪她疏忽了。 也的确只有这样的大官，才需要每天如此深思熟虑不可放松。 但她更多的还是警惕和紧张。 当日在京城比试，君安已经得罪了司马家。 这位孙南英又为什么找她来呢。 难道君安已经认输了还不够，还要找到他们老家来整他吗？ 第502章 有了靠山 第502章 有了靠山 沈晚娘愣神的功夫，林三把孙南英的腰牌亮了出来。 沈晚娘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伏低身子就要行礼，“民妇参见孙大人。” “起来吧，这里人多眼杂，就不用这么多礼节了。”孙南英示意沈晚娘，“坐下吧，本官也给你叫了茶。” 沈晚娘依言坐下，“多谢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把民妇找到这里来。” “北州知府告诉本官，你是霍君安的夫人。” 果然是奔着君安来的。 沈晚娘也不能撒谎，于是点头，“民妇的确和君安是夫妻。” “那就对了。”林三笑笑，帮着孙南英道：“你们夫妻俩可让我们孙大人好找啊，我们先是找到了北州，可北州知府告诉我们大人，霍君安早就不在衙门里干了。 又告诉我们你是个大夫，我们才找这里来。” “霍君安呢？”孙南英直接问道。 “他，他不在家。”沈晚娘说。 “在忙他的镖局？” 沈晚娘没有正面回答，仍然是最初那个问题，“不知道孙大人找他什么事，等他回来我可以转告给他。” 孙南英看出来沈晚娘对他的不信任，也没有什么情绪。 只平和的叙述起来，“你家霍君安被北州知府举荐去京城参加武状元的科考，当时，我也是主考官之一。” “是，这一点民妇知道，当时民妇也在场内，只是观战台和考官台距离远，民妇认不出孙大人的模样。” “你也跟去了京城？” “是。” “那正好，你可得给本官说清楚。那霍君安比的好好的，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认了输？本官虽然只是一个文官，可这么多年来什么没有见过。 他的本事本官看在眼里，并不比司马钰差。” 孙南英对这件事非常执着，他凝视着沈晚娘的神情。 回忆起在京城的事情，沈晚娘的心思纷杂，思衬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是因为君安觉得自己并不是继续比试下去。” “不可能。”孙南英直接否定了她的说法，“如果不合适，为什么还要去参加呢，都到了最后一场关键时候会放弃，这其中的缘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本官也不瞒你，当时本官对霍君安非常看好，也等着他大放异彩。 可他关键时候选择了认输，让本官非常失望和不解。” “孙大人，你这样说的话民妇非常感动，但每个人做出选择一定有他的原因。民妇作为君安的夫人，只能他做什么民妇就支持什么选择。 其他的，民妇也无法代替君安回答。” “沈大夫，本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孙南英直言下来，“你是担心本官和司马家一路人，官官相护，担心本官是来试探你的？” 沈晚娘不好承认。 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你就错了。”孙南英道：“如果真的容不下你们，本官又何必亲自一趟，本官可以派人除掉你们，这个事情很简单就解决了。” “那……” “本官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相信霍君安那时候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官来是告诉他，希望他回去京城里。” “为什么。” “回去跟着本官做事，一步一步来，一定有很好的前途在前面。” 孙南英的样貌举止都很坦荡，经过今天两次接触沈晚娘觉得孙南英不是坏人。 可事关君安…… 她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道：“孙大人能看得上君安，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只是这些事我一个女人家不能代替君安决定。” “那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本官最近些日子都在北州，你同意的话可以去告诉本官。 就算他不愿意跟随本官，和本官交个朋友，以后本官也会多多保护你们。” “多谢大人，民妇先告退了。” 从茶馆里出来，沈晚娘的心头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 本以为远离了京城，那些事情就算翻篇了。 真没想到这个孙大人竟然会找上门来。 沈晚娘纠结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到了傍晚到家的时候，连霍老头都看出她的情绪来，“儿媳妇今天是怎么了，遇到给你买卖闹乱的了？” “哈，怎么会，没事的公爹。” “唉，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君安不在，我虽然是老骨头了也能帮你拿把主意。” 沈晚娘想到霍老头年轻时候也是从过军的，她一下有了想法，“公爹，你来书房里，我有话跟你说。” 沈晚娘把孙大人找到北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霍老头。 霍老头听完也十分震惊，“真是……竟然找上了你。” “是啊，看他那个意思还很欣赏君安似的，可我又担心他会对君安不利，正发愁这件事不知道如何处理呢。” “让我想想。” 霍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站在窗口沉默了很久很久。 正当沈晚娘要出去倒茶的时候，霍老头突然道：“去告诉孙大人一声吧，把你们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为什么呢。”沈晚娘这回不懂。 “当年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孙大人，只是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官吏，此人公正不阿，所在的阵营和兵部也不在一个阵营。 想来，如果君安背后有他，遇到什么也能靠的上他。” “公爹确定吗。” “嗯，你放心去吧。” 沈晚娘知道霍老头虽然现在住在普普通通的小镇子上，实际上他年轻时候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听从了霍老头的意思，“好，我明天就会去告诉孙大人，这样君安在塞外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沈晚娘心里有了着落也就踏实多了，霍辰正好回来，她帮玉婆准备了几个小菜。 霍东材一直站在窗外，眼睛盯着蔚蓝的天空出神。 希望有这个老相识在，君安未来的路能够安安稳稳。 沈晚娘这边听了霍老头的话，第二天毫不犹豫的到了北州一趟。 这一回再见到孙南英她没有了日前那么隐忍保守，把京城遭遇的一切都全部说了出来。 孙南英听罢，眸子里一下怒火浮动。 第503章 燃眉之急 第503章 燃眉之急 “你说的这些你可全部都确认吗？你确认没有弄错？” “孙大人，这些事不是小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谁敢弄虚作假陷害当朝的兵部侍郎呢。 这些都是我和君安真真切切的经历。” “呵。”孙南英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司马擎，本官还以为这么大的科考他不敢乱来，想不到在天子的眼皮底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大人不要着急，这种事我想着急是没有用的。” “你放心，本官为官这么多年，年轻气盛的时候吃亏吃的够多了。本官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迟早有一天本官要亲手抓住这帮家伙的尾巴，让他们在圣上面前现原形！” 孙南英虽然越说越气，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对了，说了这么多，霍君安怎么还没有来见本官？” “因为君安根本不在家啊。”沈晚娘摊摊手，“他已经很久都不在家了，他去了边关去从军了。 他说，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点点来证明自己。” “好一个志气男儿！”孙南英露出了钦佩的神色，“林三，看见没有，本官就说自己没有看错人。” 林三也为孙南英高兴，“是啊，是小的看错了。” “嗯，既然这样，本官明白了。沈大夫，君安他选择了这条路，本官也跟你一样支持他。 你有空就写信告诉他，万一在边关遇到了什么难处，就想办法找一个叫宋绘春的副将，他是本官的人，一定能够帮到他的。” “多谢大人。”沈晚娘也是心下一喜。 如此一来，君安在那里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 “当然了，还有你，你有什么难处就派人去京城找林三，本官也会帮你的。” “大人你对我们也太好了，小女子都不知道如何感激。” 孙南英笑了起来，温和慈祥，“感激就不用了，你们的品性和本事值得本官做这些。 就是你啊，不要疑心病太重了。 上次本官问了你那么久，竟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没办法嘛，还希望大人能够理解。” “唉，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比我们那时候强，我们那时候要不是太单纯没心机也不会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沈晚娘听得糊里糊涂，“孙大人遇到过什么事吗。” “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孙南英这回是真的高兴。 真让他找到了霍君安，而霍君安夫妻俩也都如此让他满意。 相信他只要悉心培养，霍君安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剩下的时间孙南英又问了一些保养身体的方法。 隔日人就从北州离开了。 沈晚娘没有耽搁时间，很快把这件事写信给君安寄了过去。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旬。 医院的病人是不算多，可酒楼的买卖火红起来了。 想想也是，接近年关的时候多少人要宴请亲人宾朋，正是酒楼好好赚一笔的时候。 沈晚娘早有想法，让高全成进购了一大批鲤鱼草鱼，水养在几个大水池里。 这鱼就成了最近的招牌菜，现吃现杀，客人还可以自己挑选看中的活鱼。 这一下可有了卖点，不少人一到酒楼第一件事就是点鱼烧鱼。 沈晚娘也在酒楼里视察着这里的买卖，顺便要是能听到点小道消息那是最好不过了。 “沈老板。”刘掌柜忙的一身汗水，拎着袍角是颠颠颠跑上来了，“有人找你。” “谁找我？” “是我呀。”李玉杭同样面色疲倦的上了来，“我这回可遇到难处，烦都烦死我了。” 沈晚娘打量李玉杭的脸色，“烦死了怎么还气色润和呢。” “害，因为这件事吧它本身是个好事。 就是费先生不是给咱加单了吗，我们现在忙的不可开交。可单子多了，问题也来了，这人手他不够用啊。” “招啊。” “你当那么好招的？怎么也得有点经验的才好用吧。可大过年的，好些人回老家过年去了，根本招不到人。”李玉杭着急的直拍手，“真是烦死了。” 沈晚娘也能理解李玉杭的愁闷，因为高全成刚刚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招工的牌子还在酒楼门口贴着呢。 不过沈晚娘往下一瞅，她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李玉杭一脸迷蒙。 “玉杭啊，你说我要是能解决你这个燃眉之急，你怎么感谢我。” “你自己给我提啊，你要是能给我招到人，是请你吃饭也行，要不我亲自给你做上一顿。” “这可是你说的，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沈晚娘微笑着起身了，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门口那早有一个人在四下张望着找人呢，看见沈晚娘他急忙拱手作揖，“哟沈大夫你来了，我还以为我来早了呢，真是抱歉，我应该更早一些的。” “没事，你没迟，是我来得早。 谢掌柜的，昨天你找我的时候赶上我忙，今儿正好有点时间，你有什么事你距尽管说吧。” 谢林严叹了口气，“唉，其实这事说大也不大，但也怕沈大夫看不上我们。 就是我以前不是在珠玉坊当个小掌柜的嘛，也算是有些经验在里面。我在给谭家做事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谭玉泉那个疯子了。 铺子里生意不好他就对我们破口大骂。 所以我也是一气之下我就不给他干了。 可我总归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别的行当我也没干过，今天找上沈老板来，主要就是希望沈老板能给我口饭吃。” 果然不出沈晚娘的预料，“你这意思是愿意上殷家去做事去？” “愿意，愿意着呢。”这谢林严这些日子他也早观察过了，整个北安县，还是说谭家最有潜力。 尤其是谭家的首饰质量好又漂亮，去了那边干日子肯定有奔头。 只是不敢贸然去殷家，这才斗胆找上了沈晚娘。 沈晚娘这边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犯难，“谢掌柜的，倒不是我为难你。属实是谭家和殷家的关系有点水火不容，我是怕……” “沈老板你什么都别怕，我可不是谭玉泉派来的眼线，就谭玉泉那个做事路子能把人折腾死，没有人会真心实意跟他但干的，他简直是个疯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殷家……” 第504章 看家本事 第504章 看家本事 谢林严还有点不明白沈晚娘的意思，“我也想到了殷家怕是不愿意用我，就希望沈大夫能帮我说说话呢。” 沈晚娘其实跟这个谢林严还是有点交情的，在和谭家闹难堪之前她也不少次去珠玉坊买首饰，那时候接待她的就是这个谢林严。 谢林严也是个生意人儿，但总归来说做事还是可以的，也不是那种坑蒙拐骗不靠谱的人。 沈晚娘便道：“唉，其实，殷家现在的生意比以前好，是比以前缺人。但是更多的缺的是这方面的工匠。你看谢掌柜的要是能帮忙招到人，我也好说话不是。” 谢林严这下懂了，“沈大夫说的是啊，我要一个人去他们那他们不乐意用，但是我要是带着人一块去投奔，这肯定就好说多了。” “你看你有办法招人吗。” “那还不简单吗。说实在话，自打谭玉泉回来接管生意，对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就没好过。这不前些日子因为自家买卖不好，他动不动就对工匠发火，还克扣工钱，其实我认识好几个人都不在那干了。” 谢林严这么一琢磨，这事有奔头啊，“这样，沈大夫，还希望你跟殷家老板美言几句，到时候我至少能带十个工匠过来殷家干。” “好，我们分头来，我去跟殷家说去。” “那我去找人。对了，咱们到时候在哪儿见。” “就咱们酒楼这吧。” “行嘞。” 谢林严高高兴兴走了。 李玉杭从二楼下了来，“晚娘，你怎么跟那个谢掌柜的聊的这么高兴，他可谭家的人。” “什么谭家的人，人家马上就要给你们殷家出力干活了。”沈晚娘把细节给李玉杭一说。 可出乎李玉杭的预料，“原来你说得帮我解决燃眉之急就是这样？” “怎么，这不是一下就有工匠了吗，而且各个都是有经验的。” “可我怕他们不可靠。” “我觉得还好，毕竟人家只是干活拿钱罢了，只要你的工钱给的合理给的及时，待遇比谭家那边好，人家又何必帮着谭家呢。 再者说，他们刚来的时候你把那些不重要的活儿给他们做不就好了，再暗中观察观察。”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这件事就这么办了。” 只是李玉杭有些担心，从前和谭家的过节多，和那边的掌柜的关系也不和睦，怕到时候见了人尴尬。 沈晚娘便包揽下来，到时候她也在场。 李玉杭这下没的说了，“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了。” 沈晚娘想了想，这个谢林严应该速度不会很慢，她准备明天再来这里等着他就行了。 谁知道才没到傍晚，沈晚娘正在铺子里品尝马玉兰新送来的小菜，那谢林严就又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数？”沈晚娘问。 谢林严嘿嘿乐，“没啥变数，就是我已经找到人了，他们都愿意给谭家干活去，我就干脆今天就带着他们过来找你了。”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殷家，正好距过年还有半月，还能多赚点银子过年。”沈晚娘穿上绯色的绸缎大氅就和谢林严往外走。 边走边问：“你这么快一共找了多少人啊，人数够吗。” “这个，你看看够不够吧，我也不确定。” 沈晚娘从酒楼里出来一瞧。 好家伙。 这边排着队站着三大排工匠。 “……”沈晚娘都愣住了，“这多少工匠啊。” “三十二个。”谢林严道：“本来不止这些呢，还有几个回老家过年了，说年后也来投奔我来。” “……”沈晚娘挺意外，不是说十个吗，“你是不是给他们许诺什么了。” “没有啊，我就实话实说我要去谭家干了，问他们有没有愿意跟着我的。结果乌压压一大帮人都乐意跟我走。” “是呀，沈大夫，我们是自己愿意跟着去谭家干活的。” “你们都是因为不喜欢谭玉泉？” “嗯嗯！” 一帮人都点头。 他们抢着说道。 “谭玉泉太不是东西了。 我媳妇生孩子我就告假了三天半，他直接扣了我半个月的月钱，这不是要扒我们的皮吗。” “就是，动不动就骂人，看不起我们这帮工匠，本来干活就够辛苦的了，还要受气，我们早不想给他干了。” “沈大夫，我们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人，你就帮着我们跟殷家说说，让我们过去那边干活吧。” “是啊，沈大夫你的名声好，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会帮我们的。” 大家都很诚恳，沈晚娘哪儿会拒绝呢？ 反而有那么一丢丢愧疚，自己还套路了谢林严一回。 她当即道：“好吧，你们今天来的我做主了，全部都收下。我就亲自带你们过去殷家去。” “太好了。” 沈晚娘这边带着人呼啦啦的一帮人到了殷家来。 殷家有几个眼神不好的小二哥还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带人来找他们打架来了。 还是李玉杭出来稳住了他们。 “瞎说什么呢，看不见那是沈大夫吗。” 她左右一张望，把殷其坡和殷肃也找来了，“你们看看，晚娘真行，给咱们带来这么多人。” 说话间，沈晚娘就到了他们面前。 “好啦，人我带到了，这是谢掌柜的，在这行很有经验。还有都是工匠们，你们都要安排下。” “嗯。”殷其坡满意的点点头，“没问题，既然大家伙来投奔我们殷家，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大伙。 只要手艺好，我们这原先的师傅多少月钱你们就多少月钱，我们会一视同仁。 过年了红包也不会少大家的，希望大家伙来了之后就踏踏实实的好好干。” 殷其坡是个有格局的人，这话放在这了。 谢林严他们都很高兴也很放心。 殷肃领着他们，“走吧，咱们到后面仔细说道说道去，也认识认识路。” 这些事就交给殷肃了。 沈晚娘对李玉杭挑眉，“姐妹，今天晚上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呀。” “你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今天我必须把我的看家本事全部都拿出来给你看看。 走，里面坐着，我立马叫后厨备菜！” 第505章 削你 第505章 削你 李玉杭确实能干，她作为一个南方女人，给沈晚娘做了许多她不太懂的菜式，尤其是客家酿菜，每一道都特别好吃。 唉，沈晚娘都后悔自己提这个要求了，她都害怕自己又变成原先那个大胖子。 回家之后称了两次重量，好在一直维持在九十二斤左右，非常健康苗条的身材。 靠近年关，沈晚娘也忙起了家务事。 要过年是要准备许多年货的。 她想好了，公爹也是爹，亲爹也是爹，今年君安在边塞肯定没法回来过年了。 那就把亲爹亲娘和沈墨接过来跟他们一块过，这样人多也会更热闹。 这段日子她除了给君安写信，也没有忘记月儿。 月儿回信也很频繁，她说自己到了扬州后，家里哥哥对她很好。她长了许多见识，又找到了陈夫子的老朋友继续学琴，也交到了新的小姐妹。 她一切都好，只是十分想念安乐镇，想念她的爹娘和哥哥。 沈晚娘几次看信都红了眼眶。 想着自己这也不是缺钱的人了，等明年不论高低自己也要去扬州看一看闺女去。 在沈晚娘的建议下，莫焉书院放了寒假。 霍辰也有更多的时间跟在沈晚娘身边了，沈晚娘就带他去县城，带他去北州。 读书是不能死读书的，外面的人和事也要去多接触，生意场是什么样也要他一点点去感悟。 这天沈晚娘带着霍辰正从殷氏首饰行出来。 霍辰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说要了要给月儿寄过去。 一道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往左，那人就往左，他们往右，那人就往右。 沈晚娘有些不悦的抬头，原来是谭玉泉顶着两个乌溜溜的黑眼圈拦住了他们。 这谭玉泉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气色极差，眼睛里又通红通红的恼火，看着像是有病一样。 “让开！”霍辰不耐烦的道。 “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滚远点！”谭玉泉一股子气在身上，“沈晚娘，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何事啊。”沈晚娘慢慢悠悠的问。 “你把人给我交出来！” 沈晚娘莫名其妙，“什么人。” “你少装了，我们谭家的掌柜、我们谭家的工匠是不是都在殷家，你别以为我问不出来，就是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在作祟，故意挖我们谭家的墙角。 挖墙脚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真不要脸！” 霍辰听见自己娘亲被骂，不甘示弱，“谭玉泉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怕丢人吗！小心遭雷劈！” 沈晚娘拦着霍辰，他还是个孩子，她不想让他掺和太多。 而比起谭玉泉暴跳如雷，沈晚娘就淡定多了。 “其实双方较量这种事吧，一般情况下谁先急了那就说明谁输了。”她笑眯眯的，声音一点都不大。 谭玉泉早没有理智了，“你这娘们少给我说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今天非把你撕碎了。” “你敢！”沈晚娘还没有言语呢。 殷肃闻声出来了，“谭玉泉，这里是我们殷家的地方，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是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我们谭家风光的时候你躲在老鼠洞里你都不敢出来！”看殷肃，谭玉泉冷嘲热讽。 殷肃脸色红涨，但片刻人家就不生气了，“是，当初我们不行，可你们谭家现在不也江河日下了吗。” “你……” “对啊，我都忘了说，这谭家还是败在这个谭大少爷手里的。”沈晚娘声音悠缓，就把谭玉泉气的要炸了一样。 “少废话，我要我们家的工匠！” “我们在这呢。” 后面巷子里一帮工匠从里面出了来。 看见他们谭玉泉心里一喜，“你们这些家伙，到底乱跑什么，还不回去干活去。” “对不起了，少东家，我们还真不回去了。” “对，少东家可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根本不想跟你回去。” “你们……是不是这个女人骗你们！” “得了吧你，人家沈大夫可从来没有骗过我们，是我们自己找上她愿意来殷家的。” “就是，沈大夫人好，殷家的月钱也厚道，连饭菜里这常常都能看见荤腥呢，不像是在你们谭家，清水煮白菜还嫌我们放盐放得多。” “我们早就不想干了！” “你们……” 谭玉泉心里头可着急了。 本来自己买卖就不好，工匠还跟着沈晚娘跑了，最近他回家连老家伙都不怎么搭理他了。 他只想工匠们赶紧回去。 想来想去，他违心赔起了笑脸来。 “你们看看，你们这是干嘛呢，咱们一块做事这么多年了，别老钱不钱呢，咱们都是有感情的。 你们都回去吧，要是觉得月钱少，我给你们涨也行啊。 这样，每个人多涨一成。 要是一成不够，我们改两成，三成？” “你拉倒吧，鬼话连篇的谁信你啊。” “就是，你就是给我金子，我们都不回去！” “走，咱们把话说明白了，回去继续干活。” 他们往回走了几步，又有人折回头来，“还有，谭玉泉，你还别找沈大夫的麻烦，小心我们大家伙一块削你！” 谭玉泉气懵了。 牛啊！ 区区一个工匠竟然敢这么跟他叫板了。 这个沈晚娘真有那么好吗？ 不可能！ 他恨恨盯着沈晚娘，本来通红的眼睛现在都变成了殷红色，恨不得瞪出血来。 沈晚娘倒是不怕，一个做手术是家常便饭的大夫来说，这有什么。 她叫了霍辰许欢他们，“走了，回家去，咱们今年要好好过个年，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呢。” 霍辰早明白沈晚娘的性子了，轻松的从谭玉泉面前走过。 越是这样不把他当回事，越让他觉着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谭玉泉只感觉自己头晕的越发厉害，片刻之间，竟然直接晕倒了过去。 这会儿沈晚娘他们正坐上马车看见这一幕。 许欢咂舌，“师父，这个谭少东家也小肚鸡肠了，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气死了吧。” “咳咳。”霍辰搭话，“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北齐律法哪一条规定把人气死了要负责。” 第506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506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谭玉泉被气晕了的事情很快传到谭昌的耳朵里。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谭昌又气又急，赶紧让人找了有名的大夫来给谭玉泉调理身体。 虽然他也知道这整个北安县里瞧病最好的还是沈晚娘那。 可他们两家现在已经成了死对头了，他还能跑到死对头面前去低头求诊吗。 谭昌越想也越后悔，要是当初玉芸招惹这个沈晚娘的时候他能把玉芸劝住就好了。 如今把沈晚娘得罪了，自家人瞧个病都麻烦起来。 等谭玉泉好些了，他就告诫谭玉泉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再去找沈晚娘的麻烦了。 谭玉泉也是怕了，以前赔钱就不提了，这要是让沈晚娘把自己给气死了。 那谭家的家产岂不是都落进了那个小杂毛的手里。 有这个功夫，他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小杂毛比较好。 沈晚娘就不知道谭家是什么想法了，她也懒得派人去打听，只要对方不来惹她，她也不会没完没了。 毕竟她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到了年底，霍家也热闹个不停。 以前的老朋友或者是受了沈晚娘恩情的病患们很多人都来送礼，大包小盒的。 有名贵的，也有自己亲手绣制的。 比如裴秀荷就是绣了一些手绢给她，说是她和二胖两个人能够现在能过的和和美美的，一定要感谢沈晚娘。 也比如金夫人，一出手就是名贵的云锦送了两匹来。 还有王大彪，自打受了沈晚娘的指点专门养猪，如今也是个富家户了，干起了养殖场子，手里头养的猪近百头。 加上沈晚娘教给他的一些现代养殖杂交种猪技术。 他养的猪个头大，瘦肉多，出栏快。 附近几个镇子的酒家肉铺都是从他这进猪肉，他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回过年赶在大年二十九他直接送了一整头猪来。 礼品本来堆积得越来越多，玉婆不得不单独腾出一个屋子来放置。 这回送来一整头猪，玉婆是真没地方放了。 “夫人哪。”玉婆笑的快流眼泪了，“这肉猪实在是太大了，咱们厨房里头都放不下。” 沈晚娘也没想到王大彪出手这么阔绰啊。 “那，那这样你家不也是咱们安乐镇的吗，你自己割上五斤肉送回你自家吃去。 剩下的你喊几个镖师来搬到镖局去，让大虎奶奶带着厨子们全部都煮了，正好，快过年了，让镖师们痛痛快快吃回肉。” 玉婆感激不尽，“好，我立马就办。” 猪肉送去了镖局，傍晚的时候，整个镖局上空方圆一里都飘起了香喷喷的猪肉味。 傅南风高兴的自掏腰包打就几个大坛子的酒。 所有镖师聚集在一块，一摆摆上了三大桌，屋子里摆不下，他们就摆在了院子里。 屋檐下多挂上几盏灯笼，把院子里照得亮堂起来。 猪肉连盆的往桌上送，有红烧的，有爆炒的，都散发着馋人的香气。 “咱们啥时候开始吃啊，傅大哥。”镖师们看见这样的伙食都忍不住了。 “着急啥啊，大嫂还没到呢。” “到了。”沈晚娘的声音响在了外头。 “诶，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几个镖师都站起来欢迎沈晚娘的到来。 几个虎儿更是高兴，围着沈晚娘笑个不停。 “我本来会来的更早，结果有个病人急病来找我就耽误了一会儿。” “那肯定给人瞧病重要。”小宿搬了椅子给沈晚娘坐下，“嫂子快坐下，就等着你呢。” 沈晚娘一到，傅南风招呼起来，“来来，人齐了，都动筷子了。” 猪肘肉炖得火候极好，都炖软了，一筷子呼进嘴巴里，简直不要太香。 “好吃！” “来，咱们喝酒。三虎，别拿那小杯子一点都不痛快，换大碗来。”傅南风道。 一人换上一个大碗，里面倒满了酒。 镖师们平日里干的都是辛苦活，今天有酒有肉心情大好，又赶上过年，每个人都很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傅南风趁兴站了起来。 “大家能聚到一块都是缘分，来了君行镖局大家都是兄弟，过去的一年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辛苦大家伙了。 这君行镖局本来是咱们君安兄弟的，有了君安兄弟，才有了咱们。 本来这样的好日子，应该让君安兄弟说几句话。 既然他在外面回不来，就让大嫂替兄弟说几句。” 沈晚娘被傅南风点起来了，她愣住又几分紧张，“你要我说话，怎么提前没跟我说一声啊。” “哈哈，嫂子啥场面没见过，这点场面怕啥。”小宿说道。 说的也是。 沈晚娘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我就说几句。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刚刚傅兄弟那几句，大家既然来到了这里，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 镖局有了今天的发展离不开诸位兄弟的共同付出，以后咱们都是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以后谁遇到事儿了，尽管来咱们镖局开口。” “说得好！”傅南风和小宿给面子的捧场。 沈晚娘汗颜，她才几句话啊就这么捧场。 想想镖局一天比一天壮大，沈晚娘又道：“大家伙的付出我们也都看在眼里，镖局现在买卖不错，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辛苦。 这样，从今年一月开始，每个人的月钱都在原有的基础上涨两成！” “好！”院子里又是一阵拥护的掌声。 “好了，我话就说这么多了，大家今天吃好喝好，明天好好过大年！” 一帮子镖师这听了沈晚娘的都打心眼里的心花怒放。 来这干活真值啊，废话不多说有钱人家真分，从来都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就冲着这一点，来年他们还要好好干。 “来，我敬大家伙一杯。”小宿起来敬酒了。 一帮男人见酒欢，推杯换盏整个院子里其乐融融。 四个虎儿又聚集到一块。 看见这些镖师们喝酒，他们也很好奇。 “这东西好喝吗。”三虎先问。 “应该好喝吧，闻着多香啊。” “那咱们也来一点。” 四个虎儿一人倒了一杯，学着大人们的样子碰杯就往嘴里灌。 沈晚娘看见他们这样子的时候立马阻止，“你们别……” “哕……” 第507章 小董面瘫 第507章 小董面瘫 “好辣啊！” “辣死我了！” “辣的我肠子疼！” 几个虎儿怪叫，引的其他镖师哈哈大笑。 “这些小孩子，竟然学我们喝酒。” “小笨蛋，没有教你们吧，你们得这样。”傅南风教他们用筷子点一下酒水再往嘴里送。 “知道不，这样一点点就会了。” 几个虎儿哪有心思听这些，大口大口的吃肉来压酒的辣味。 陈标给他们拿来了几个白馒头，好一会儿他们的味觉才恢复了正常。 沈晚娘失笑。 一阵微风袭过，小小的雪花从天空中飞舞下来。 又下雪了，洋洋洒洒的雪花盖不住镖师们今晚的热情。 雪花落在饭菜里，无所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图的就是一个畅快。 沈晚娘不怎么会喝酒，而且她是一个女子，这样混在男人帮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不打扰这些人的热情，一个人撑了伞悄悄出了镖局的门。 大虎看见她了，追了出来，“师娘，你去哪儿啊。” “我不去哪儿，就随便走走，可能一会儿就回家了。” “那我得跟着你。”大虎对这件事很认真，“是师父交代了我了，一定要保护好师娘。” 沈晚娘笑笑，“不就这么一段路吗，你去里面吃东西吧。大过年的，谁没事跑来欺负我呀。” “可是，师父要是知道了会怪我的。” “回去吧，我不告诉你师父，他上哪儿知道去。” “那好，师娘早点回去。” 和大虎分别了，沈晚娘撑着伞默默地走在巷子边。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白茫茫一片，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 其实越热闹的时候沈晚娘反而越觉得自己有些孤独。 这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今年过年君安没有陪在她身边吗。 她昂起头看着，天上还有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月牙儿仿佛跟她一样，今天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她吸吸鼻子，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想君安了。 要是君安在的话现在一定会陪着她的。 好久触碰不到他的手，好久感受不到他的温度，沈晚娘感觉自己难过极了。 甚至有一丝丝后悔同意他去边塞。 边塞更偏北，一定会更加寒冷的，也不知道他在那边会不会被冷到呢。 不知不觉沈晚娘已经走到了家附近。 今天大门上挂了两个红色的大圆灯笼，看起来格外喜庆。 突然，沈晚娘察觉到了对面屹立着一道长长的人影。 那人穿着藏青色的大氅，高大笔挺背对着他。 是君安。 雪落朦胧中，沈晚娘被惊喜充满了整个心房，她快步奔走了过去直接抱上了他。 连伞掉落 了她也没来得及去捡。 “你回来啦。” 北子鉴被沈晚娘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笑道：“怎么，好些日子没看见我，还想我了是不是。” 听到陌生的声音和那张五官截然不同的脸。 沈晚娘忽的就放开了，“北子鉴，怎么是你啊。” “啊？”北子鉴被沈晚娘这句话懵道，半晌，“原来你认错人了啊。” 真是的。 认识这么久，她头一回对他这么热情。 他还正高兴呢，原来是一场乌龙。 失落归失落，刚刚她那高兴的样子还真让他觉得好看。 “我还以为是君安。”沈晚娘脸色沉了下来，把伞捡起来挡着雪，也喝北子鉴别开了距离。 北子鉴哼声，大冷天的，他说话的时候周围都是哈气，“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家君安现在这会儿在军营里呢，他要是敢自己偷着跑出来，那指不定格杀勿论了。” “那么严格吗？” “你以为呢，那可是军营。军营里的规矩是最多的，你老是瞎跑，人家把你当奸细处置了都没准。” 沈晚娘仔细想来，北子鉴这话确实不是吓唬她。 这么一想君安没有回来也好。 她的智商回归正常，后退几步打量着北子鉴，“诶，现在可是大年二十九的，你不在北州待着的，怎么跑我们安乐镇来了。” “本公子当然是来看看你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北子鉴抱着胳膊跺脚，“我在这里等你好久，快把我冻死了。” 沈晚娘嗤笑一声，“你那么怕冷吗，我穿这么少也没冷成你这样。 老实说，你是不是找女人太多，把自己搞虚了。” 北子鉴被沈晚娘这话气到了，“我其实，我根本没找那么多女人好吗。” “我知道，你这种公子哥呢，多少女人都不会嫌多的。”沈晚娘看见北子鉴这样心情倒是好了起来，“等过了年我给你诊脉看看，给你补补吧。” 看到沈晚娘破涕为笑，北子鉴本来的情绪一下就烟消云散了，“算了，你拿我寻开心能开心开心也是好的，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董。”北子鉴叫了仆从。 小董立刻从暗处的马车里取出一个大盒子来，“二公子，东西在这呢。” “这是什么？” “一件貂皮大氅。”北子鉴拿来给沈晚娘，“天那么冷，我可以特意给你送过来的。” “貂皮那很值钱吧。”沈晚娘摆摆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要。” “贵重什么，就这玩意我们北氏买一件就跟普通人买一只鸡毛掸子差不多，多得是。” 一旁的小董嘴巴都抽了起来，一只鸡毛掸子差不多？ 他家二公子真敢说大话。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可是二公子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家帮忙寒冷的夷狄高价买回来的。 沈晚娘余光瞧见了小董的神情，“小董你怎么了。” “他啊，他得了面瘫。”北子鉴说着一巴掌就给小董打过去了，“你看，我能给他治好。” “你少胡来，要是面瘫的话可以到咱们医院针灸，很快就会好起来。”沈晚娘信以为真。 小董只好配合了，“我听沈大夫的，过几天就去医院挂号看看。” “收下吧。”北子鉴故作轻松的说道。 沈晚娘想想和北子鉴也算是有交情的朋友了，虽然北子鉴比她大些，可在她心里他们就跟姐弟差不多。 沈晚娘就接住了，“那我就多谢你的美意了。” 难得听沈晚娘跟他这么温柔的说话，北子鉴更觉得这一趟是值得的。 第508章 探望 第508章 探望 夜已经深了，许多人家都已经熄了灯。 “你们大晚上的还在这杵着吗，要不找一家客栈住下，要么赶紧回去北州了。” “是啊，二公子，咱们都出来一天了，再不回去怕是老爷要发火。”小董挺担心的说道。 北子鉴点点头，“也好，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件貂皮你记得穿，应该会很暖和的。 还有啊，要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我随时派人找我。” “我知道，我什么都应付得来。 赶紧回去吧，我都困了。 路上慢点。” 这样，北子鉴才和小董一起坐上马车。 这安乐镇距离北州一点也不近，要是慢慢悠悠的赶车回去，怕是连除夕都要过不上了。 小董赶车赶得飞快，车子就颠簸的十分离开。 北子鉴本来就瘦的跟一只狐狸似的，被颠的在马车里上跳下窜，“小董，你给我慢点。” “二公子，我们不快点根本回不去啊。” 小董都忍不住抱怨起来，“我真是不明白了二公子，就为了给沈大夫送一件大氅，你连年都不过了啊。” “过不过有什么所谓，要不是老头子回来不想他发火，我大年三十都能在杏花春雨过。” 小董撇撇嘴，二公子说话永远这么硬气嚣张。 可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不知道啊。 小董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敢提，转而道：“二公子，我看你对沈大夫舍了那份心思吧。” “哪份心思啊。” “二公子，你就别装了，这谁看不出来啊。”小董叹气，“你想想人家毕竟是有个有夫之妇啊，你这样子传出去多不像样。” “哼，我干什么了，不过是送一件衣裳罢了。再说，难道你觉得本公子比那个霍君安差吗。” “……”小董腹诽：好像是差一点。 但他不敢说。 “我也不差对不对，而且本公子的出身更好，模样也更好。他能给晚娘的本公子一样都能给。” “可是这人情事理啊，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人家都成亲了。” “感情的事有什么先来后到啊，感情就是看谁更喜欢谁。 再来你想想那霍君安现在跟晚娘两地分隔，指不定感情慢慢就淡了。 还有啊，你没听云老爷说吗，现在边塞两国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指不定就得干一仗。 说不好哪天那霍君安运气不好，就战死沙场了。” 小董：“二公子，咱们这么说不好吧，多多少少这有点不盼着人家好啊。” 小董说得北子鉴很烦躁。 难道他自己不懂这些吗。 北子鉴心里也挺纠缠的，但是没办法了，谁让他就喜欢上这个沈晚娘了呢。 怎么他也得再加把劲争取争取。 反正他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自己尽管把想到的全做了，剩下的就交给沈晚娘自己去选择。 这样应该也不算太坏吧。 这些事情让北子鉴翻来覆去的想了一路，到快到家的时候他实在是困了，才哐当一声在马车里睡着了。 沈晚娘这一宿倒是睡得很好，下雪的夜里本来就安静，屋里的暖炉烧的旺旺的，睡得格外香甜。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世界了。 霍老头和沈翠山这时候都十分高兴，亲家俩人凑在一处都说瑞雪兆丰年。 就是大雪过后天更冷了。 沈晚娘想到北子鉴送的貂皮大氅，索性打开来看了看，灰白相间的貂皮大氅，上面的毛又软又顺富有光泽，拎起来十分有分量。 而且和一般的毛皮大氅不同，这件大氅的做工极好，几乎每一处的的薄厚都十分匀称。 有帽子的样式，带上帽子还能系上绸缎料子的抽绳防风。 沈晚娘穿在身上试了试，一阵薄汗就背脊上冒出来了，这东西真不错，穿着暖和。 “要是君安也有一件就好了。”沈晚娘喃喃摸着大氅上的貂毛，下回碰上北子鉴再让他帮君安买一件回来。 今年是大年三十，玉婆和小红一早起来就开始扫雪。 霍老头则喜气洋洋把大门敞开了。 这么一敞开，不一会儿就有周边的街坊来了。 “呀霍夫人在家吗。” “在呢，来啊，进来坐。” “哈哈别忙，我们是来找小辰的。去年的对子就是小辰帮我们写的，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今年看看小辰能不能也给我们写上一对。” 沈晚娘听了满满的自豪感，“小辰，出来写对子啦。” 写了一年第二年就没法拒绝。 反正自家也要贴对子的，霍辰便应下了，家里有红纸，用剪刀细细的剪裁成对称的长条。 没想到霍老头准备的更充足，“大孙子看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 “是金墨？” “没错，我花了好大的价钱呢，这金墨写出来的字都是金色的，更加亮堂。” 沈晚娘笑，这个霍老头一辈子安安生生的人，唯独在炫大孙子这件事上一点都不低调。 反正也是喜气洋洋的事，沈晚娘就随他们去了。 李秀儿也来了，上了学堂的李秀儿不再是去年那样哭哭啼啼，而是大大方方的帮霍辰研墨压纸。 两个人默契配合，对子写的很快。 李夫人寻着自己的闺女来的，看见这一幕是又好气又好笑。 偷偷用胳膊肘撞沈晚娘，“霍夫人，我这闺女快长在你们家了，以后你可对我闺女好一点。” “你放心。”沈晚娘早有想法了，“将来要是他们成不了什么，我就把秀儿当成我的干闺女看，要是万一真有那个缘分，就是我儿媳妇。” 李夫人听了很满意，“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你家李老爷呢，对我家霍辰满意不。” “他能有啥不满意的，不过这个老头子迂腐得很，张嘴闭嘴就说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哈哈，正常的老父亲心态。” 李夫人看着沈晚娘平坦的小肚子，“诶，你也应该加把劲了，家里日子过的这么富裕，还不赶紧再生几个。” “我倒是想生呢。”沈晚娘努努嘴巴，“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 这回轮到李夫人哈哈大笑了，“我咋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沈晚娘无奈耸肩。 李夫人又道：“对了，我听人我家老李说，去边塞从军的，家里人也能去探望。” 第509章 强直性脊柱炎 第509章 强直性脊柱炎 “真能吗。” “咋不能，那咱的男人去边塞保家报国，自个家人还不能去探亲，那也太可怜了。只不过就是不让总见罢了，好像是初一和十五的日子里就允许和家里人见面。” “那可太好了呀。”沈晚娘一下激动了起来。 太感谢李夫人带来这个好消息了。 她也得再去多打听打听，要是军营里真让去，她无论多远都得去看看。 霍辰写对子，沈晚娘叫玉婆准备了许多瓜子花生来招待客人们，附近几条街里，霍家算是成了最热闹的一家。 等到傍晚十分都写完了，自家门口才安静了安静。 这就是大年三十了，婆家人和娘家人都在，也格外热闹。 到了夜里子时之前。 是霍辰和沈墨最期待的时候，他俩早就准备好了烟花和爆竹。 沈晚娘特别在北州买回了最大个的烟花，两个臭小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子时一到。 他们立刻点燃了烟花爆竹。 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响起，绚烂的烟花冲上天空在夜空里爆开。 那一瞬间，亮如白昼。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 整个镇子上的人家都瞧见了。 “哇，好大啊。” “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烟花。” “这是谁家放的呀，真阔绰。” 王大彪正好也在放炮，“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咱们霍大哥家，也就是他家有这个财力，还有这个魄力。” 沈晚娘站在屋檐下捂着耳朵，看着烟花一朵朵绽放，又欢喜又伤感。 欢喜的是又要迎接新的一年，伤感的是她家君安看不见这么美丽的烟花呢。 烟花放完了，他们又去睡了一会儿。 等到天亮了就是拜年的时候了，这也是霍辰和沈墨最喜欢的事。 但凡亲戚朋友走得近的，他们全都走动了一遍。 这个年过的热闹而充实。 到了大年初七，自家的镖局酒楼医院和连锁快餐铺子等全部都重新开业了。 新年已过，酒楼的客人少了不少，主要都是因为过年的时候大鱼大肉吃惯了，老百姓们也没有什么下馆子的心思了。 但有钱人家是不一样的，肯定要招待许多亲戚朋友的宴席。 沈晚娘就知会给高全成，把后厨的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酒楼里照管酒楼，一部分则出去去给大户人家的后厨做菜赚外快。 总之但凡能赚钱的路子，他们都要试一试。 高全成乐呵得很，见人就说自己后悔没有早一些认识沈晚娘，现在赚钱可比以前轻松太多了。 他是轻松了，可惜沈晚娘手里可不止酒楼一处需要操心的。 比如说悬济医院里，这会儿可正忙得很。 她正端详着诊房里刚进来的患者。 “沈大夫，我可见着你了，我们过年前就想来呢，只是想想过年不方便才拖延到了现在。”一个老大爷带着他佝偻的儿子激动的说道。 沈晚娘赶紧给他的儿子检查了一番。 这个孩子年纪才十六，可是整个人都佝偻着，样子十分诡异。 “他是天生这样的吗？” “不是啊，去前几年变成这样的。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跟我们说腰疼，我们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有什么腰啊，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他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直不起来腰了，现在每天都是这样哈着腰才行。” 老大爷很着急，“沈大夫，人家都说你是神医，你肯定能治我儿子的病吧。” “这我还不能肯定，我给他做一些详细的检查。”沈晚娘开了单子，“你们去一楼的收费窗口把费用交了，我在这边做检查。” 单子拿到老大爷手里，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女人立刻凑了过来，“上面写的多少银子？贵不贵啊。” “这，二百文。”老大爷皱起了眉头，“有点贵。” “我的娘嘞，这是有点贵吗，足足二百文哪，你得在外面干一个月才能赚回来呢。”女人穿着倒也不差，却是一脸刻薄，“大夫，这个什么检查啊，怎么会这么贵啊。” 沈晚娘道：“ct，磁共振，血常规尿常规，风湿五项。” 女人完全听不懂这些，“说的都是啥啊，我可一个字都听不懂，你们这么大个医馆，不会是店大欺客吧。” “你嚷嚷啥啊。”老大爷赶紧推搡着女人，“二百文也不算太贵，咱们赶紧给孩子瞧病瞧好了得了。” “你就糟蹋家里这俩子吧，外面的大夫可都说瞧不好了，非得再上这来花这个冤枉钱。”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出了门去。 沈晚娘看见这个男孩子低着头眼眶通红。 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我的医术不敢说是神医，但也治好了很多人，让我们试试看吧。” “我……会不会花很多钱。”男孩子哈着腰艰难的抬头问道。 “也不会很贵啊，先跟我进来检查吧。” 这男孩子很听话，沈晚娘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 等到拿到片子和报告，她不禁唉声叹了口气，还真跟他想到了一块去了。 这孩子得的病是一种疑难杂症。 俗称就是折叠人，专业的名字西医上叫强直性脊柱炎。 这个病一旦发展到这种程度，也只有做手术这一个办法了。 老大爷交费回来的时候，男孩子已经被沈晚娘叫醒了。 “咋样，大夫，我儿子的病还能治吗。” “能。”沈晚娘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咋治啊。” “先开刀，把脊柱上的骨头松解再衔接正常，之后再用中药和针灸调理，预后还算不错的。就是这孩子得吃点苦头了，他的情况开刀我需要做三次。” 听到这里旁边的女人又急了，“那大夫，这得多少银子才够啊。” “一次手术大概需要二百文，三次就是六百文，加上其他的，一共七八百文能够把他治愈到接近正常的程度。” “啥！”女人直接跳了起来，“七八百文，你们这不是抢钱呢吗，走走，我们不治了！” 说着，她就来拖拽老大爷和男孩子。 沈晚娘早对这个女人的行为心底不爽了，这样一来她更压不住火气了。 “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本来就病了，你还这样拖拽让他受伤吗！”沈晚娘气的拍了桌子。 第510章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第510章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这是我们家的孩子，治不治我们自己说了算。”女人非但没有被沈晚娘唬住，反而更闹腾了起来，“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夫，根本就是骗钱的！” 一向老实的许欢这回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家孩子还这么年轻，你就不给治了，你还胡说我们骗钱，我们骗你什么钱了。” 许欢想理论，沈晚娘拦住他，“算了，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还年轻，治好了还有大好的未来。” 她也尽量让自己平和一点，“大叔，看你家夫人这么着急，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好，这个诊金其实你可以分期给医院。” “我，我是个木匠，一个月四五百文吧。”老大爷算是个实在人，直白的说了出来。 许欢更不懂了，“这样的话，一共才八百文，两个月的月钱就能让你儿子恢复健康，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可我们……”老大爷叹气，“我虽然赚的不少，可老丈人家里两个小舅子还需要我帮衬，每个月给他们二百文。” “你小舅子也有病吗。”沈晚娘脱口而出。 那边女人立刻不爱听了，“你会不会说话啊，我两个弟弟好着呢，健健康康的都快成亲了！” “那大叔每个月给小舅子花的什么钱？” “是他们要盖房娶媳妇，这聘礼啊，盖房啊我都得帮着，我两个小舅子没什么本事。”老大爷叹气。 沈晚娘这回懂了，赶兴是个扶弟魔啊。 “大叔，这可不是我多管闲事。既然你的小舅子健健康康有手有脚，自己去扛沙包也能赚钱娶媳妇，怎么会用得上你呢。” “你这胡说什么，这是我家的事情，老劳是我男人，帮衬我弟弟理所应当！”女人一嘴尖牙，声音尖利的要刺破人的耳膜。 “所以呢，为了你弟弟连人家的儿子不给瞧病了，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继母！”沈晚娘毫不留情的揭穿女人的嘴脸。 老大爷听了连忙打住他们，“不是这样的，沈大夫，我媳妇她不是继母，只是她成亲的早些，她是孩子的亲娘。” 这…… 这更毁三观了啊。 一个亲娘儿子得了这么要命的大病都可以放任不管，一门心思里只有她的弟弟们。 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娘家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重要。 不知道这女人背后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们啰啰嗦嗦有完没完，说完了赶紧走。”女人抓起男孩子就往外拖，“老劳，赶紧回去铺子里干活了！” 沈晚娘看得清楚，这男孩子分明是不想走的，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委屈和绝望。 这女人是个母夜叉，她一叫嚷起来老大爷都有些后怕。 眼见这个孩子就要被放弃治疗了。 沈晚娘道：“大叔，你不会也放弃你的儿子了吧，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严重的，也会越来越苦不堪言。” “可我媳妇他……”老大叔都快哭了。 老大叔左右为难，沈晚娘想了想，低声对他说道：“如果大叔还想给你的儿子瞧病，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找我，我给你出个主意。” “老劳！”女人尖利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 这老大叔赶紧跟上去了。 许欢气的要死，“这什么女人啊，她有资格当娘吗。” “确实有些女人是没有资格当娘的，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沈晚娘两辈子都是大夫，见过的冷漠人心实在是太多了。 可她仍然无法让自己选择麻木。 她对于救死扶伤这一行是有着一腔热血的。 “许欢，我们跟上去看看，最好知道这个男孩子家住什么地方。” 沈晚娘和许欢快走了两步。 迎面却一个年轻女子挡着了她的去路。 女子一身藕荷色的对襟锦缎袄裙，一头的珍珠首饰，描眉画黛鼻子小巧， 昂着头高傲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位病人你等一下，等我忙完手里的其他事我再给你看诊。” “你别走啊，我不是来看病的。”女子一张樱桃小口，身后还带着两个服饰统一的丫鬟。 “那你更不要挡着我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么事那么重要，难道比你跟男人勾勾搭搭还要重要吗？” 沈晚娘皱眉，匪夷所思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她的记性是很好的，可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晚娘见那脊柱炎的男孩子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幸好有许欢追了出去。 她现在有些气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整个医馆里都是你的骚味，我怎么会认错人呢。”女子一张玲珑口，说出来的话却腌臜不堪。 “你是沈晚娘是吧。” “是我，但是你的嘴巴最好放尊重一点。” “呵呵，你敢做不敢当吗，你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不要脸，还讲什么尊重啊，我没叫人上来打你一顿已经是很好的休养了。” 沈晚娘听了这话想笑，她每天为了赚钱忙的要死，还勾勾搭搭。 “你说我勾勾搭搭，我问你，是哪个男人啊。” “北州北家的二公子北子鉴。”女子理直气壮的脱口而出。 沈晚娘更匪夷所思了，甚至觉得好笑。 她就算看上任何人，都不会看上北子鉴那家伙的。 “真好笑，我和北家二公子只是个合作和朋友的关系。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这家医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北子鉴的。” “你少装了，还朋友关系。 朋友会要人家那么贵重的貂皮大氅吗。 我告诉你啊，那张貂皮可是我爹托了不少人搞到手的，价值五千两白银。 我这么跟你说你想想，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些就能嫁进北家。 北伯父最喜欢的儿媳妇就是我。 你啊，不配！” 女子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记着，从今往后跟我北二哥哥保持距离，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我骂你几句这么简单了。 我要当着整个北安县街头的老百姓扒光了你！” 女子嚣张的放完狠话，满意的望着沈晚娘，似乎在等她害怕求饶一样。 沈晚娘无奈，却也气定神闲，“我不知道你是谁，当然我对你是谁也不感兴趣。 既然你找上门来，我就告诉你两句话。 第一句，我和北子鉴清清白白只是朋友关系。第二句，你要是真的那么自信就不会来这找我了。 不信我们赌一把，看看北子鉴会不会娶你。” 第511章 我早动手打她了 第511章 我早动手打她了 “二哥哥他肯定……”女子张张口，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了，“他肯定会娶我的。” 这句话更像是她自己在安慰自己。 沈晚娘轻哼，“我看他就是娶个烟花柳巷的女子都不会娶你。” “你……” 沈晚娘对北子鉴还是有所了解的，她很有把握的断定，北子鉴绝对不会喜欢她这个类型。 “沈晚娘！” “别叫了，这是我的地盘。”沈晚娘冷了语气，“你在这里闹腾是捡不到任何好处的，你再继续耽误我看诊我就让护卫把你赶出去。” “来人，叫护卫，把这个女人赶走。” 葛风早在不远处等着了，一听见这话立刻招呼手底下的人快步走过来了。 “这位姑娘，请你快点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女子生气极了。 这个沈晚娘，竟然敢赶走她。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赶她。 女子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看她走远了，葛风才到沈晚娘面前，“院长，有事你就随时喊我，以后对付这种疯女人，我们帮你解决。” “嗯，谢谢你们。” “嘿嘿，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我们也是拿了银子做事的。再说了，霍大哥临走之前交代了我们，必须得把你保护好了。” 沈晚娘心下又是一暖，真不知道这个霍君安临走之前到底拜托了多少人啊。 她回到诊房里继续接诊。 许欢回来了。 “怎么样，知道那个姓劳的男孩子住哪里了吗。” “我悄悄追上问了问，说是清河镇的劳家村。” 沈晚娘回想起男孩子离开时候的那无助的眼神，“清河镇，我晓得了，要是过几天他们没来继续看病，我们抽空就找上门去。” “师父，为什么呢。”许欢虽然也很同情，但不理解沈晚娘的做法。 沈晚娘想了想，“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我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还有救的病人。” 许欢听了沈晚娘的话，可能这就是书上说的医者仁心吧。 师父虽然常常对他很严厉，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但师父内心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 忙完诊房了事情。 沈晚娘叫了大虎进来。 “师娘，啥事喊我。” “我今天可能回不去家里，你帮我回去一趟吧，叫小红帮我把我房里的貂皮大氅包好。” “噢，我给你送过来吗。” “不用了，直接跟随送药材的车队送到北家去，记得，一定要给北子鉴本人，告诉他以后少打扰我！也请他身边乱七八糟的女人不要打扰我！” 沈晚娘神情看着不怎么高兴。 大虎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就不问了，乖乖照办。 隔天是正月初九。 北子鉴一早起来心情就不错。 哪怕是跟北子秋一块用的早食，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食欲，“今天的燕窝粥味道不错，再来一碗。” 北子秋笑笑，“二弟吃这么多，会不会太滋补了。” 北子鉴哼声，“我滋补一下不好吗。” 这时候，外面管家就走了进来，“二公子二公子。” “什么事？” “是这样，今年安乐镇的第一批药材已经给咱们送到了。另外就是，那个叫大虎的小伙子来了，说要把这个转交给二公子。” 北子鉴正笑着，看见了这个眼熟的木盒子顿时愣在了那里。 他抢过来掀开盒子一看，里面的貂皮大氅叠的整整齐齐躺在里面。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管家也迷茫呢，“哦，对了，那个大虎还说让转告给二公子，说是……” “说什么了，你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说让你以后少去打扰沈大夫，还有让你身边的女人也少去打扰她。” 北子鉴心里咯噔一声，“哪个女人？” “不知道啊，那大虎没说，说完这句话人就走了。” “可恶，我知道是谁了！”北子鉴把木盒子丢给小董，怒气冲冲就往外走。 北子秋思衬了片刻，也突然明白过来，“子鉴，你做事千万不可冲动！” 可北子鉴不可能不冲动了，因为他一出门就和云燕玉撞了个满怀。 云燕玉看见他这张脸可高兴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又写满了娇羞，“子鉴哥哥，真巧啊，我刚一进门你正好出来，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鬼跟你心有灵犀！”北子鉴没好气的骂了出去。 云燕玉被骂的一愣，心里委屈得很，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还没有几个人对她这么凶过呢。 但想到北子鉴的身家再看见这张英俊的面庞。 “子鉴哥哥。”云燕玉故意娇滴滴的，拉起了北子鉴的手轻抚，“你今天怎么不高兴呢，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 “就是你！”北子鉴没好气，狠狠把云燕玉的手甩开。 “我怎么了……” “你说，你是不是去找晚娘了。” 这个问题一问，云燕玉的脸色就变了变，“子鉴哥哥，我，我只是好奇……” “你对她说什么了！”北子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就更生气了。 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云燕玉，现在也更加讨厌。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好像要吃了我一样。”云燕玉委屈极了，“那不就是个给人瞧病的吗，有什么招你喜欢的。 我才是你未来的夫人啊，我让她距你远点我有什么错啊。” 云燕玉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要哭了。 可北子鉴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是不是还说了貂皮大氅的事？” “我就是说了，那个大氅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买来的，我以为你是自己要，后来听说你是要送给那个女人。 我不同意！” “我自己花钱买的，我想给谁给谁，我的事情轮到你来管了吗！” “子鉴哥哥……”云燕玉这回真的哭了。 “别哥哥的叫我，我跟你又不熟，还有，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娶你，你别动不动就以我夫人的身份自居！ 姑娘家年纪轻轻的难道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云燕玉震惊极了，子鉴哥哥骂她不知羞耻。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流了下来。 北子秋及时赶到：“子鉴！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可以对云姑娘无理。” “是她胡闹在先，我骂她都是轻的，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早动手打她了！” 第512章 混合双打 第512章 混合双打 “你，你还想打我，呜。”云燕玉哭的更大声了，“我要告诉我爹去！” “燕玉姑娘。”北子秋急忙拦住她，“你可别跟我这二弟一般见识了，他不过是小孩子气罢了。 他怎么可能真的会打你呢，他就是这样一个坏脾气，平日里对我也没少说难听的话，但是他的本性人还很好的。” 云燕玉半信半疑。 “你别跟他计较，等我回头狠狠骂他一顿，叫他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嗯嗯。”云燕玉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 北子秋这边安抚了云燕玉，一转眼北子鉴已经没了人影了。 好容易从假山后面找见他。 “子鉴，你今天也太不懂事了。” “你少管我。” “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云伯父和爹的交情一直很好，你这样让爹怎么在外面做人做生意。” “谁让云燕玉坏我的事。” 北子鉴现在满脑子都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晚娘去解释。 ‘发愁什么呢，发愁沈大夫生气了？”北子秋一只手放在北子鉴的肩头上轻声问。 “知道你还问。” 北子秋笑了，“说真的，子鉴，这么多年兄弟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你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要不然这样，燕玉姑娘那边你先放一放，不要把话说的太死，给人家一点冷静的时间。 至于沈大夫那儿，我亲自去上门给你提亲去？” 北子鉴被北子秋的话惊了一下，虽然北子秋这个人平时总是说教他让他讨厌，可他这么一说他心里还挺感动的。 但…… 北子鉴的头深深低下去，“你没法提亲的。” “爹那边我扛着，我有办法去说服他。” “不是。”北子鉴不耐烦，“唉，晚娘她，她其实已经跟人成亲了。” “什么。”北子秋的眼睛头一次睁这么大，“北、子、鉴，你这不是跟有夫之妇在……” “我知道啊，我认识她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成亲了。可是 感情这种事它又不受控制，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北子秋这下无奈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还有，沈大夫也喜欢你吗。” “不知道。” 北子秋后知后觉，“我看是不喜欢，你送人家的东西都被退回来了。” “所以我现在恨死云燕玉了，真是够讨厌的！ 我当初为了躲她把自己搞成猪头了，没想到她还愿意跑来！” 北子秋安静的默不作声。 两兄弟还是头一次能一块待这么长时间。 北子鉴想不出法子，用膝盖撞北子秋，“你说我怎么办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喜欢有夫之妇我接受了，爹也接受了，人家还未必喜欢你呢。” “也不至于讨厌吧。”北子鉴唉声叹气，“她男人都去从军了，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呢，万一，万一要是回不来……” 北子秋真是无语了，他想把这个弟弟的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事他也没有经验，两兄弟默默在假山后面安静了大半个时辰。 另一面云燕玉已经委屈完了，趴在桌子上思来想去。 “小姐，既然那个北二公子不喜欢你，我们就回去吧，外面喜欢小姐的人可大把大把的呢。” “你懂什么，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的。”云燕玉冥思苦想，“对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哼，沈晚娘那个女人那么嚣张，肯定被我看得没错，她就是个狐狸精！ 子鉴哥哥一定被她给迷惑了。 我要让子鉴哥哥看出她的真面目。” “小姐，奴婢怎么听不懂啊。” “过来过来。”云燕玉勾勾手指，对着丫鬟一通耳语。 等她说完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浓浓的期待。 沈晚娘，等着吧，我一定要把子鉴哥哥从你的身边抢过来。 沈晚娘这边自己就很忙了，根本没时间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已经跟人打听过了，甚至去问了葵知县，葵知县也告诉她虽然军营了规矩森严，但是每逢初一十五还是允许家人去探望的。 并且要是从军的士兵到了一定地位，还可以把军属带在身边安顿。 沈晚娘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安排去探望的事情。 既然初一已经过了，十五也晚了，那么赶下一个初一问题应该不大。 她把自己的看诊的日子全部提前了，争取提前多看一些病人。 许欢很踏实，能跟在沈晚娘身边学到东西无论怎么辛苦都不怕。 今天是正月十一，快到午时了，可外面还有几个病人排队呢。 “师父，咱们要不要吃了饭再接着看。” “你饿了就去打饭吧，顺便也给我打一份上来。” 许欢出去打饭。 沈晚娘自己叫号，“下一个，三十五号。” “大夫，我来了。”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一个身材纤长一身素色长袍的男子就从外面飘了进来。 对，就是飘。 这个人走路的样子跟腿上没长脚似的。 男子到了沈晚娘面前，坐下来就是微微一笑。 他的样子生的很好，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矫揉和阴柔。 沈晚娘照理问道：“什么名字。” “沈大夫就叫阿辰就好。” “年纪多大。” “二十三岁。” “过来看的是什么病。” “就是心口疼。” “诊脉看看吧。” 沈晚娘放好脉枕给男子诊脉。 没想到男子却顺势反手握住了沈晚娘的手。 沈晚娘皱眉，“你在干嘛！” 男子靠沈晚娘更近了，“沈大夫，实不相瞒，我根本没病，我就是心里头有了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鬼。” “我喜欢你。”男子大胆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没有男人陪着，你一定会很寂寞吧，我愿意陪着你。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偷偷的跟你欢好。” 与此同时，云燕玉已经拉着北子鉴到了诊房外。 “你看吧，子鉴哥哥，这个沈晚娘水性杨花，根本不是个正经女人。” 然而，她这话音才落下。 里面就传出来哐当一声。 北子鉴闻声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晚娘，你没事吧。” “北子鉴，你来的正好，这有个天杀的想吃软饭的王八蛋还耽误我看诊，给我打死他！” 第513章 让我爹娶你 第513章 让我爹娶你 北子鉴听见动静立刻冲了进去。 他还以为沈晚娘受到了什么伤害，结果一进去就看见长得不男不女的一个人正坐在地上一脸惊恐。 而沈晚娘手里拎着一个凳子。 但他能让晚娘这么暴怒必然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挽起袖子毫不犹豫的就一拳头一拳头打了下去。 沈晚娘也没闲着，狠狠踹了一脚又一脚。 “没病跑来打扰我看病！” “想当小白脸就去服侍有钱人家的太太！” “以为我会看得上你这种家伙吗！” 连骂带打，不一会儿这叫什么阿辰的就已经鼻青脸肿了，连连求饶。 “我再也不敢来了。” “饶命啊！” 北子鉴卯足力气打下最后一拳，咔嚓一声，好像是把这个家伙的肋骨都打断了。 “滚蛋！” 那人连滚带爬的一路冲了出去。 医院里的人都看呆了。 “那是怎么回事？” “是沈大夫打人了吗。” “沈大夫一介女流为什么会打人，说明那家伙肯定不是好人。” “说得对，下次看见他一起打他！” 沈晚娘在这里的人气之高，云燕玉吓得心跳都快了起来。 沈晚娘也是打累了。 “到底怎么回事。”北子鉴还有点没明白。 沈晚娘长话短说给他说了一遍。 “这种人他有病吧！天下还有这么没骨气的男人，竟然希望女人养着他！”北子鉴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刚刚还是下手太轻了。 还敢咸猪手？ 自己认识晚娘这么久都没这么不要脸过。 沈晚娘这会儿冷静下来，再看北子鉴，“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 沈晚娘之前是想好了，要跟北子鉴保持距离了。 北子鉴这边的脑子在飞速的转。 今儿来这不是云燕玉要来的吗？ 还说晚娘的坏话！ 北子鉴突然有了一个让人愤怒的猜测。 “我去办点事，有空再来。” 北子鉴找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把云燕玉找见了。 “子鉴哥哥……”云燕玉很紧张。 “你又做了什么！”北子鉴质问。 “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心虚什么，你为什么躲起来。” “我……” “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是你找来的吧。想让我看见晚娘和和人家亲近，让我误以为她是个坏女人，对不对。” 云燕玉没想到北子鉴竟然能猜到，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扯谎，只能一直否认，“我才没有。” “哼，你失算了，晚娘根本不会和那种人拉拉扯扯，这也恰恰说明，晚娘是一个清清白白有原则的女人。” 北子鉴故意的似的，“这样一来，我好像更喜欢她了呢。” 他的话像是一根针扎入了云燕玉的心口。 云燕玉听了这样的话，“子鉴哥哥，你怎么这样对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这是在辱没我的真心。” “真好笑，你这就是歪门邪道！你对谁有真心啊，你就喜欢你自己！” “北子鉴！”云燕玉愤怒的叫了起来，“我们两小无猜，你竟然……你知不知道连你爹都很喜欢我。” “那你让我爹娶你啊，啊不对，我爹是有正房夫人的，你来了我家也是做妾。” “你……” 北子鉴他爹都年纪一大把了。 云燕玉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强的辱没，“好，好，北子鉴，算你狠！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云燕玉扭头跑出了医院的门口。 北子秋正在门口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对话的一切。 他轻轻地揉过自己的太阳穴，他真的感到头疼。 北子鉴也是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北子秋来了，正好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晚娘这会儿已经把最后一个病人看完了。 她舒展的胳膊正要把素白色的看诊服换下来。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沈晚娘以为是哪个病人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北子秋。 “北大公子。” 北子秋长得就端方雅正，做事也稳当。 对于这样的人沈晚娘也很尊敬。 “是不是耽误你的时间了，一般人这个时候要吃饭了。” “没事，我徒儿去给我打饭了。倒是北大公子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药材有了什么问题。” 北子秋摇头，“非也，你们送的药材我们这边一直很满意。只是如果数量更多一些就更好了。” “那今年春天我争取扩大我们药材基地的面积，把其他几个村子的徒弟也并进来生产药材。” “嗯，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弟弟子鉴的事。” “他……怎么了吗。” “沈大夫你知不知道，其实子鉴喜欢你。” 沈晚娘一顿，属实没想到北子秋亲自上门来问是这件事。 沈晚娘也不是傻瓜，她是有感知力的。 北子鉴对她也确实不错，尤其是这一次送了她这么贵重的貂皮大氅，她更感觉到北子鉴对她产生了不应该的感情。 既然是不应该的，就应该扼杀掉。 北子秋没有等到沈晚娘的回答自己先说下去了，“初次认识沈大夫的时候，我也很高兴。 其实我也知道子鉴这个人太不懂事了，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媳妇管着，我们家乐意不得。” “北大公子。”沈晚娘道：“我还是把话说清楚，首先我对北子鉴没有任何男女感情上的想法，我也不喜欢他这个类型，我甚至从心里把他当成我一个弟弟在看待。 再来，我已经成亲了，而且我和我相公的感情非常好，从来都没有过要分开的打算。” “沈大夫能如此坦诚相待，我也很高兴。 既然如此，我那二弟也应该收收心思了。 这件事我知道不怪你，他胡闹这么久，也应该受受打击了。” “那北大公子是想？” “是这样，他这个人从小骄纵惯了，又任性。 既然沈大夫和他肯定无缘了，希望沈大夫找个时间把话给他说清楚，让他死了这份心思，这样对大家都好。” 北子秋说的十分有道理。 沈晚娘一口应下来，“好，那我忙完这几天就去 找他给他说明白。” 得到了沈晚娘的答应，北子秋笑了笑，又有几分不安，“沈大夫到时候还是要注意注意他的情绪，也别太把他伤坏了。” 第514章 敢不敢跟我赌 第514章 敢不敢跟我赌 这样听起来沈晚娘就想笑了。 “大公子还是很心疼你这个弟弟的。” “唉，谁让他是我弟弟呢。”北子秋也很无奈。 “其实我和子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这样啊，他倒是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 北子秋嗯了一声，“我母亲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子，但是她身体不好，很早就去了。子鉴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继室。 怎么说吧，我父亲这个人早年满脑子都是生意，对后来的夫人也不算好。 子鉴的母亲郁郁寡欢，也没有长远…… 所以子鉴小时候没有娘亲疼爱，就很任性，作为我父亲的小儿子，他也只能包容。 久而久之……” “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沈晚娘懂了。 “嗯。” “但你们兄弟俩给我的感觉又不一样，你更成熟稳重。” 北子秋听得这样的夸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没有办法，我作为北家的长子，自幼就知道肩负着重任。 有时候我也羡慕子鉴，能够自由自在。” “人都是这样的嘛，总会羡慕那种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可倘若真的换了位置，就未必真的喜欢了。” “你说得对。” 北子秋和沈晚娘聊了这一会儿，其实也没有聊太多。 不知怎的，他心里的忧愁就像是被沈晚娘给驱散了一样，整个人开明不少。 她就坐在那里，一身素衣，眼神自在而清澈，有一种出尘绝世的美好。 正好许欢回来了。 “师父，饭我都打好了，今天有热的云吞面。” “辛苦你了，快给我端过来。” 沈晚娘早饿了，看见云吞面两眼放光，只是碍于北子秋在才收敛了几分，吃得尽量从容一些。 北子秋把她眼底的神色收入眼底，觉得天真烂漫。 “沈大夫先忙，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 “吃饭吧，让你徒儿送我也一样。” 许欢懂事的把北子秋送出了门。 沈晚娘大口的吃着一大碗吞云面，自家食堂的厨子都是她亲口品尝过才定下来的，味道鲜美得很。 北子秋出了这医院。 医院对面就是一家小馆，里面的老板就在铺子前头露天拉面。 “老板，有云吞面吗。” “有啊，这位大老爷要吃吗？”小馆老板难得看见这样贵气的客人，都不相信他会在这里吃饭似的。 北子秋笑笑，他修养良好，“对，给我一碗云吞面。” * 沈晚娘连续在医院看诊了几天，把最近两个月的出诊都提前看完了。 这会儿她和许欢大虎正乘坐马车到了一处陌生的村子。 劳家村。 她是来找劳小宝的。 劳小宝就是云燕玉上门找麻烦那天的那个得了强直性脊柱炎的男孩子。 她当天跟劳大叔说了很多，可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去复诊。 沈晚娘便亲自找到了这里来。 一进村里。 大虎便赶车同时打听起来。 “大嫂，请问你认识这里的劳小宝吗。” “哪个劳小宝，我们这里都姓劳。” “他是一个病人，很年轻，得了身子弯曲的毛病。” “那我知道了，你们找的劳六生的儿子，他家在那边……”村妇告诉了他们位置。 再看看他们穿戴富贵的样子，不禁好奇，“你们是谁呀，干嘛找那个人家，那个人家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为啥这么说？”大虎好奇的问。 “害……”村妇听了都要叹气，“你是不晓得吧，那家的女人哦……” 村妇只说了一半，眼睛像是看见什么骇人的东西似的，连忙摆摆手走开了。 大虎诧异的看过去，只见一个扭着水蛇腰的女人挎着竹篮在不远处，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那好像是劳小宝的娘。”许欢说。 “管她是谁，我们去劳家。” 马车停在劳家门口。 劳六生正好背着柴从外面回来。 “大叔。”沈晚娘下车叫道。 劳六生吓了一跳，“沈，沈大夫，你咋会到这里来的。” “我师父是亲自来找你的。”许欢帮着说话，“我师父过些日子要出一趟远门，这么多病人里她最放心不下劳小宝。 上次都说过了给你们开刀，你们怎么不去了呢。” 说到这个问题，劳六生深深一口叹气。 恰好里面响起了劳小宝的声音，“爹，你在跟谁说话。” “哦，几位里面坐一会儿吧。” 沈晚娘进了劳家的院子。 这院子可真够破旧的，跟当年自己还是个肥婆似的住的差不多。 劳小宝穿着打补丁 的衣裳，这会儿佝偻着身体正在柴棚里面砍柴。 他根本直不起来腰，还要砍柴，简直不要太艰难。 沈晚娘赶紧叫他停下来，“这样不行，会让他的病更严重的。” 劳小宝看见沈晚娘 来了可紧张了，眼神里没有了上次的那种期许，反而是害怕起来。 沈晚娘直入正题，“你们怎么不去找我看病？” “我们咋不想呢。”劳六生抱着头在地上蹲下了，“可我媳妇怎么都不让我们去，回来之后还把我家存下的银子全部抢走拿去她的娘家了。” “真是有病，娘家没有儿子重要是吗。”大虎愤愤。 “我媳妇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她心里都是她娘家人。跟我成亲的时候又年纪小了一点，我也拿她没办法。” “不是吧。”大虎看着就来气，“你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难道你还抢不过她吗。” “你不知道，我媳妇她会威胁我。我要是不听她的，她就要跟我和离。这些年我赚的全部都给她了，她要是走了，我又没银子，我们这个家不是就散了。” “能散才怪呢！”沈晚娘是不信，狠狠道：“她舍得离开你吗，她能在这把你当个摇钱树，离开这去哪儿摇钱去。” “我……” “你别支支吾吾了，我就问你，你管不管你的儿子了。” “我想管啊，可我没银子了。” “你这样。”沈晚娘对着劳六生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劳六生听完可震惊了，“沈大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我媳妇她真的……” “怕什么，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再给你说一门亲事！”沈晚娘肯定的道：“不然我们打个赌！你敢不敢跟我赌？” 第515章 恶名远扬 第515章 恶名远扬 “我不敢。” 沈晚娘：…… 她忽略了这个老家伙就是个窝囊废的事实，否则的话也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让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 沈晚娘转而说道：“好，就算你不敢。我问你，你家小宝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他肯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而到今天你也就是这么一个儿子，对吧。” “我……” “你最好自己想清楚，现在你还活着，可你还能活多少岁呢，我们算长一些，你能活到七老八十。 然后你就是要下黄泉的，到时候你的列祖列宗可全在地底下等着你呢。 你有脸去面对他们吗！” 这劳六生果然在乎这个，脸色都变了。 他害怕的道：“我，我也没办法……” “人在做，你的祖宗在天上看。”沈晚娘悠悠，“你明明有办法，你也遇到了我，可你偏偏还不给儿子治病。 你的祖先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你可想想，你活着的时候是逍遥了。 以后死了呢，你的祖宗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一说，劳六生可害怕了。 这回叫沈晚娘猜对了，这样的人是很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 “我数三个数，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听我的。否则等我回头不在北安了，你想找我都找不到我。” 老大爷左思右想，看了看自己已经快失去行动能力的儿子。 终于狠了心，“那我就试一试。” “这才差不多。 你自家的事情自己处理好，我两天后在医院里等你。” 沈晚娘这边就上车调头了。 其实这一次她有注意到同样都是北安县下的镇子，这个清河镇和安乐镇香花镇不同。 这个镇子很穷，而劳家村更穷。 这也她认定了这里的人会更加迷信的原因之一。 这个镇上地理位置很是不好，很多坎坷的山地，没有肥沃的农田和河流。 庄户人家本来就是靠种田谋生，这里种田都种不了，自然只会越来越穷。 不过沈晚娘是有想法的，越是看起来穷山恶水的地方其实越有潜能，既然这里不适合种植也不适合养殖，那么一定适合别的。 只是暂且她没有太多功夫用在这里，她得赶紧把劳小宝的手术做完了，好去看看君安去。 这一路上大虎在赶车。 许欢有些冥思苦想的样子。 “想什么呢？”沈晚娘轻轻给他一个爆栗子。 许欢道：“师父，你刚刚跟那个老大叔说的办法，可是……我们上哪儿找合适的女人去，有人愿意配合他们演戏吗。” “小笨蛋，你知不知道有句话说艺术源于生活……” 马车悠悠前行，一阵吵骂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是一对中年的乡下夫妻在吵闹，所吵的内容无非就是那些家长里短钱多钱少的问题。 其中那妇人明显占上风，嘴皮子更加利索，嗓门也巨大无比。 沈晚娘叹气，贫贱夫妻百事哀。 “大虎，前面停一下，我们要找的女人找到了。” 下车之后沈晚娘把自己的要求给女人说了一遍，女人目瞪口呆，“让我去干这事儿，给我钱？” “嗯，我现在就可以先给你三分之一，就十个铜板吧，等你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后续二十个铜板。” “那行啊，我愿意去。” 第二天大清早，北风呼啸地吹过这个劳家村。 火炕上的女人冷的缩了缩身子，人也清醒了过来。 她看见自己男人照例发火起来，“劳什子的，你干甚呢，这么冷的天，你倒是生火做饭哪！” 劳六生这会儿正抽烟袋，一圈圈的烟圈吐出来。 “劳什子的，你是不是耳聋了，我在跟你说话呢！” 面对女人的鬼叫，劳六生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给她丢了过去，“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过了。” “你说啥。”女人诧异得很，拿起那张纸一瞧，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她一个字也不认识，“这是啥。” “休书。” “你……你是不是要死啊，劳什子的！你还敢休了我！” “你对我们的亲儿子都不好，我实在跟你过够了。” “行啊，你是胆子肥了是不是。 是不是就因为医馆里那个娘们说了几句，你就听了人家的？ 我告诉你，日子是我在跟你过，不是别人。” “我就是不想过了。”劳六生紧绷着又说了一遍。 “你敢！”女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劳六生的脸上，“你再说一遍！” 一个耳光响彻，劳六生有些慌了。 眼看这出戏要砸。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更泼辣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疯娘们，你敢欺负我劳大哥，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按在地上用鞋底子抽！” 女人吓了一跳，这怎么自家跑来一个女人。 “你是谁？” “哼，我是劳大哥的新媳妇！”女人一点不发憷，上去揽住了老大爷的胳膊，“劳大哥，你说是不是！” 劳六生：“……” 他害怕了，他不敢说话。 女人是拿了银子来办事的，自然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她对着老大爷的腋下狠狠拧了一把。 对付这种怂货男人她自有办法。 “说！劳大哥你是不是要娶我。” “对，你说得对。”劳六生吃疼赶紧顺了嘴。 “哼。”新进来的胖女人继续示威，“喂，你还在这站着干啥，这休书都给你明明白白写出来了，还不收拾了你的铺盖卷快滚！” 李桂春完全懵掉了啊。 怎么可能？ 这个老男人敢休她。 可这休书明明白白的就在跟前呢。 “老劳，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可十五岁跟你，跟了你十几年了。” “那劳大哥也不喜欢你，谁叫你当那个什么什么扶弟魔！一门心思只有你弟弟，你自己的儿子都快病死了你都不给治。 劳大哥，你放心，她不管的事情我管！ 咱俩以后成亲了齐心协力过日子，争取早日把小宝的病给看好咯！” 听见这话劳六生心里还挺感动的，他多希望这话是从自己媳妇嘴巴里说出来。 他也是有怨言。 “桂春，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看见这一幕幕李桂春终于明白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自己真的要被休了。 她顿时慌了手脚。 虽然说老劳比她大八岁，可老劳对她真心好，她在婆家过得比娘家强百倍，从来都不用风吹日晒。 这回要是被休了回了娘家娘家肯定也不要自己了。 再嫁人…… 她都恶名远扬了，谁要她啊。 第516章 媳妇的交代都是对的 第516章 媳妇的交代都是对的 李桂香这么一想，一下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着急的喊了起来，“老劳，我知道错了，你别休我，你再给我一回机会啊。 不就是小宝治病吗，我这就给他拿银子！” 大门外头的草垛后，许欢和大虎听见里面的声音一下子笑了。 “哈哈，还是师父有办法。” “师娘说了，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行了，事情办妥了，咱们走吧早点回去。” “嘿，你不在这听一会儿啊。”大虎意犹未尽。 许欢已经起身朝着马车去了。 大虎叹了口气只好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两天后，沈晚娘顺利给劳小宝做完了第一次手术。 * 初春的边塞还是一如凛冬般寒冷。 但校场上的士兵们一点都不冷，反而一个个热的头上冒热气。 一阵阵排兵演练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霍君安也在其中。 自打过年以来，长官对他们的要求更加严格了，从前每天操练四个时辰，如今经过改成了六个时辰。 “我，我受不了了……”吴大壮只觉得腿脚发软眼冒金星。 “再忍一忍，酉时马上就要过去了，一会儿我们就能休息了。” 就在吴大壮要跪下的时候，是霍君安搀扶了她一把。 吴大壮咬咬牙，继续坚持了起来。 终于，酉时一过，长官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今天就练到这里，解散！” 一声解散，吴大壮也扑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吴大壮你说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你爹娘给你取的名字吗，一点都不强壮。”曲道明也累的够呛，小胳膊小腿的打颤。 吴大壮白他一眼，“就你行。” 这时候霍君安端来两碗水，“操练的时候没力气，这会儿倒是有力气斗嘴。” 两个咕噜咕噜把水喝了用袖子擦嘴。 “还是君安兄弟好，给我们送水喝。”吴大壮看着霍君安由衷的感激。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前的强度还受得了，怎么回事呀，这突然加紧演练，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有人在远处释发自己的不满。 吴大壮也很奇怪，爬着往霍君安这边爬来了，“君安兄弟，你说呢，这咋回事。” 霍君安脸色沉沉的看向一片阴云的北方，“如此看来，是那帮突厥人又不安分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说是边塞，其实还是在雁城这块地皮上。 不过雁城再往北就是北齐和突厥的边界了。 也就是雁门关。 这几年来，气候不稳定，突厥这帮游牧民族们的日子过的不舒坦，所以就用起了南下烧杀抢掠的那一套。 他们抢粮食抢银子抢女人，抢完了不罢休往往还一把火烧掉根也不剩。 这可苦坏了雁城附近的百姓们了，一片叫苦连连的景象。 霍君安想到这些就很气愤。 突厥那帮人根本不是人！ 他来到这里有自己的目的不假，可同样的作为北齐男儿保家卫国是他们生来就有的使命。 霍君安思虑间。 长官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你们都过来，我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有找人去完成，需要往城里跑一趟，有没有人愿意过去。” 天要黑了，伙夫正在生火做饭。 经过一天的操练大家伙根本不想动弹。 霍君安站了起来，“长官，我可以。” “嗯，很好。”长官看见霍君安的表现满意的笑了笑，“不过还有其他人一起吗，一个人还不够。” “那要不……我们去？”吴大壮这会儿休息了恢复好多了。 他和霍君安是一块来的，平日里虽然霍君安沉默少言，但是对他的照顾不少。 吴大壮不想霍君安落单。 “你们是一个帐篷的？” “是，我们都是一块的，我们帐篷里一共七个人。” “既然这样，就你们七个一块过去。” 七个人跟着长官很快来到了存放药材的库房，这里已经准备了几大包的药材。 “就是这些，你们现在就去送到雁城魏千总的府衙里，千总府衙里有很多人受伤了正需要我们的药材。” “是。” 霍君安等人抱拳领命。 一袋袋药材还是很沉的，他们搬上小推车，两个人或三个人一组推着车城里出发。 曲道明个头瘦小，对这体力活不太吃得消，“唉，你们两个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怎么什么任务都接啊。 这是任务吗？这分明就是个跑腿的活儿，有啥用，能立功吗。。”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霍君安听的，因为霍君安每隔一些日子都能收到家里人的来信，而他到现在一封信都没有。 为这些一个帐篷里的没少拿他寻开心。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吴大壮向着霍君安，“什么任务不是任务，我这么大胖子我都能干，咋就你不行。” 一行人斗嘴归斗嘴。 但是进城了和军营就不一样了。 城里什么都有，热腾腾的肉包子就在路边上。 “我想买。”曲道明眼巴巴的看着，嘴巴馋的不得了。 “你有钱吗？”吴大壮泼冷水。 曲道明立刻缩脖子了，每个月的军饷发下来他也全部都寄回家了，手里头是两手空空的。 其实这帮人都一样，都是最普通底层人家的出身，身后都有自己的担子。 “都想吃包子了吗。”霍君安便出声问道，“那就一人买上两个，我请你们吃。” 说着他拿出了几串铜钱。 这样，人手两个白胖胖的大包子。 一帐篷的人都乐了。 虽然手上脸上因为操练都脏兮兮的，可他们早不在乎这些了。 大口大口吞着肉包。 “真香。” “好些日子没吃肉了。”吴大壮咔咔就下去一个。 曲道明也吃得美滋滋的。 “喂，曲道明，你还吱吱歪歪吗，现在吃的可是君安兄弟请你的。” 曲道明脸皮也薄了，嘿嘿一乐，“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胡说八道了还不行嘛，咱们都是兄弟。” 霍君安淡笑。 他这样做一来是觉得大家都很辛苦，二来也是出来之前自家媳妇交代过，来了这边举目无亲的要跟任何人都好好处。 这样才能有个照应。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照应，可总觉得自己媳妇的交代都是对的。 第517章 有人来送死 第517章 有人来送死 这几个家伙的肉包很快就扫下肚了。 再看霍君安吃得文雅许多。 “君安兄弟，这么好吃的肉包你咋还不吃呢。”有人问。 “我不太饿。”霍君安也尽快很快吃完。 其实他是不太喜欢这肉包的味道，实在是他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媳妇做过太多好吃的了。 导致他现在嘴巴刁得很，吃这些就是为了吃饱而已，并不能满足他的喜好。 都吃完了话就不多说了，赶紧把药材送到了目的地。 “你们就是江长官派来送药材的？”这里的管事问。 “是。”霍君安把药材搬下来，“需要我们搬到哪里去吗。” “辛苦几位，帮我搬到里面来吧。” 药材一一搬到，霍君安也注意到这府衙里很多士兵都受伤了。 两个军医跑前跑后再跟着他们包扎。 看那些士兵受伤的伤口，不是刀伤就是刺伤，看起来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他便蹲下来问道：“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的袭击。” 受伤的士兵疼的龇牙咧嘴，“没错，我们是负责从中原往这里护送军属的小分队，谁知道都进城了竟然被人抢。” “是突厥人？” “除了他们谁还干这种事，我们恶战一场，好不容易把军属和银子保护好，却让那些家伙给跑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曲道明听完很震惊，这突厥人是不是太嚣张了，明目张胆的来抢银子。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唉，大人已经封城门了，应该能抓得到吧。”士兵很气愤也很无力。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霍君安他们也不能总在这，于是告辞了管事的准备离去。 没有重负的几个人走得轻轻松松，又说起乱七八糟的事情。 霍君安是没有什么心思听这些。 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这帮进城的突厥人。 明目张胆抢银子？ 就不怕被抓住。 就算嚣张也不至于这样吧。 天黑了，街上人就少了，毕竟这里靠近边关不比别的州城安全。 他们踏着月色走在黑暗中。 突然，一道低碎的粗粝的声音响在巷子远处。 霍君安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耳朵微动。 “君……”吴大壮要说什么，霍君安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大家都不要动。 “咋了啊。”张力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看着霍君安。 霍君安的神色十分冷峻，“小曲和力强，你们两个算是咱们帐篷里来的最早的，你们知不知道再往东是什么地方。” “那是……” 张力强摸着后脑勺想了又想，“好像是粮草营。” 霍君安神色瞬间变化。 “不好，他们声东击西，为的是我们的粮草。” “不会吧……”吴大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头一次出来就碰上这么大的事情，“君安兄弟，你有把握吗，这种事不能瞎说啊。” 霍君安眯着眼睛，“我做镖师的时候接触过突厥人，他们的口音和我们不同，无论学了多少年中原话仍然无法改变他们的嗓音。 我刚刚听见了突厥人的声音。” “那怎么办。”曲道明几个人都没有了主意。 “这样，小曲你和力强对路更熟，你们必须跑回去千总府衙通知他们这件事。剩下的人和我在一起，力图保护好粮草抓住那些突厥人。” “可，可要是你弄错了呢。”有人害怕。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保卫北齐靠的就是这里的万万将士，可将士们都是人生肉长的，没有了粮草还怎么保卫。 霍君安的声音如此笃定。 “好，我们听君安兄弟的。” “走！” 曲道明和张力强抄近路往回走。 霍君安则带着剩下的人悄悄进了巷子里。 他们蹲守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队穿着中原服饰的强壮汉子们走了出来，听他们的口音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就是突厥人无疑了。 他们趁着夜色快步往粮草营跑去。 后面霍君安等人尽量悄无生息的跟上。 很快到了粮草营的附近，里面一队巡逻的士兵隔一会儿走过来一趟。 趁着巡逻兵走远的时候。 那些突厥人从暗中猫了出来。 “赶紧，就趁着现在，把火把点了，把这里的粮草通通烧光。” 他们早有准备，纷纷从手里拿出了火把，第一个火把被火折子点燃了。 “住手！”一道冷厉的声音破空而来。 那些人吓了一跳。 就着火光他们看见了五个人。 那几个人只觉得虚惊一场，才五个人也想阻止他们吗。 “有人来送死了。 那就杀了他们！” 一道突厥话响起，一帮突厥人都亮出了武器。 十几个人直接冲向了霍君安他们。 “上！” 双方打斗起来。 突厥人的刀法强势霸道，瘦弱些的两个士兵眨眼间就被打飞。 一个目光狠辣的突厥人举起了手中的刀，狠狠刺向士兵的胸部。 躺在地上的士兵吓死了，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性命不保。 哐！ 一道刺耳的声音要刺破耳膜。 是霍君安手里的刀挡住了那个突厥人。 两把刀用尽力量抗衡摩擦。 砰！ 终于是那个突厥人的刀被弹开了。 “啊，君安兄弟。” 那突厥人亦是一愣，他的虎口发麻，“竟然好大的力量！” 霍君安没有片刻自负，一刀接着一刀，密集而有力的攻击过去。 倒下的士兵立刻爬了起来，重新加入战斗。 他们本来是没有底气的，可看见霍君安如此骁勇，简直激发了他们。 双方又打在一处。 这时候巡逻士兵也巡逻回来了。 吴大壮赶紧大吼大叫，“救命啊，来人啊，这里有突厥人来烧粮草啦！” 这话一出，里面守卫的士兵立刻整装冲了出来。 “不好。”为首的突厥人见状不妙，“我们快撤。” “撤……” 可再往后另外一队人马也赶来了。 打头的正是千总大人，身后跟着曲道明一路狂奔。 前后夹击，这群突厥人彻底慌了。 “怎么会这样。” “快，想办法离开，护送蒙可。” 三方人迅速的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中鲜血横肆。 几个突厥人突然虚晃一招，抢下了一匹战马。 那为首的突厥人立刻跳了上去，拍打起马背。 魏千总见状大叫，“把那个头目抓住！” 突厥人最擅长游牧，一匹马驾起来跑得飞快。 一帮士兵根本追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霍君安突然抢下旁边人的弓箭。 第518章 看好你 第518章 看好你 搭弓、拉满、射箭，一气呵成。 那羽箭刺破夜空飞射而去。 就在那突厥人要拐弯的时候，扑通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众士兵冲上去把人抓住。 高兴又解气。 魏千总看见这一幕，转而看向了射箭之人。 这人正是霍君安。 一帮人露出惊艳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箭法。” 霍君安让出弓箭，拱手抱拳，“回大人，在下是霍君安。” “霍君安。”魏千总也是受了伤，一只胳膊用纱布吊在脖子上。 他这伤还是因为这波突厥人受的，此时无异于有人帮他报仇了，“干得漂亮！” * 天已经大黑了。 晚饭的时间都过了。 许多疲惫的士兵们都已经要睡觉了。 千夫长的单独的帐篷里，江宇正在灯下看一卷兵书。 “长官！”外面有人声音响了起来。 “进来。” 进来的是这里的一个百夫长，他名字叫陈云更。 百夫长顾名思义就是百人之长，手底下掌管着一百人，其中霍君安他们那一个帐篷都是他的手下人。 “长官，那霍君安他们去送药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 陈云更说这话的时候很生气的样子，“我们营地距离千总府衙根本没那么远，他们却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到处闲逛去了。” 江宇闻声继续看着他的兵书，“那就等他们回来好好盘问盘问。” “是，这几个人一点规矩都没有，我准备让他们扎马步一个晚上不许睡觉，以儆效尤！” “一个晚上……”江宇放下兵书，“你还是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决定。”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了响动。 陈云更拨开帐篷的门帘一看，立刻冲过去了破口大骂，“你们几个还知道回来吗！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刚来时候让你背诵的那些全部都忘了吗。” 霍君安一票人这会儿已经很辛苦了。 曲道明讨好的笑笑，“百夫长，我们也不是故意晚回来的，我们半路上遇到事了。” ‘管你们什么事，军规就是军规！”陈云更怒气冲冲的哼声，“给我在这里扎马步一个晚上，不许睡觉不许喝水，什么时候我让你们停下来再停下来！” “这……” 七个人面面相觑。 扎马步这个惩罚听起来简单，可是要一个晚上的话，人的大腿不都废了吗，那以后还怎么操练。 而且他们这会儿又饿又渴。 霍君安便道：“百夫长，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把事情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聋人吗，没听到我的话吗！”陈云更声音更响，尤其是面对霍君安的时候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好像在宣示自己的地位一样。 这么多新人里，陈云更最讨厌的就是霍君安了。 明明只是个新人，表现却比老人还要好，让长官几次私下夸奖。 他要是再不给霍君安些颜色看看，到时候不知道这个百夫长的位置给谁做了。 霍君安几个人服从的扎起了马步，酸痛感遍布大腿周围神经。 “他这是公报私仇。”张力强来得早，已经摸透了这个陈云更的心思，“君安兄弟表现太好了，他嫉妒。” “嘘……”霍君安面色沉静，“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也就片刻的功夫，哒哒哒一阵骑马的声音传来。 “江长官！ 我乃雁城魏千总。” “魏千总怎么会到这来。”江宇闻声立刻出了帐篷，“刚刚我已经派人把药材给你送过去了，你这不是受伤了。” “受伤了我也得亲自来一趟。”魏千总是很高兴的，一下马就兴匆匆道：“我给你说……诶……那不是霍君安吗。” 魏千总注意到了霍君安他们。 “你们在这里干嘛，扎马步？什么时候了还要扎马步。 江长官，可不是我说你，霍君安他们这回立了大功，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有本事的人才呢。” 江宇听得一愣，“千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几个赶紧站起来。”魏千总叫道。 曲道明几个听了赶紧站好了，可他最瘦弱，还是扑通一下子摔在了地方，怕挨骂的他又赶紧站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在这扎马步？”魏千总又问。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霍君安直言道：“是我们百夫长的意思，因为我们回来迟了。” “你没给他解释？” “他不听。” 魏千总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那个惩罚霍君安的百夫长，你这个狗东西给我出来！” 隔壁帐篷里陈云更正喝了一口酒，听见有人喊他赶紧跑了出来。 “滚过来！”魏千总骂道。 “大人，小的，小的犯错什么了吗。” 啪！ 魏千总一个耳光就甩他脸上了。 一下觉得不解气，啪啪又是两下子。 都是武将，这几巴掌下去陈云更的脸都肿了起来。 他吓坏了，赶紧跪在地上。 “这到底是……”江宇还不明白。 魏千总便亲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就是这样，这个霍君安他们早就把药材送到了。不过路上发现了突厥人的踪迹，一路跟踪保护了粮草营。 而且霍君安的箭法实在是太好了，竟然一箭射死了突厥一个叫蒙可的头目。” 回想起他看见那只寻常羽箭竟然射穿了突厥人胸膛的样子，魏千总就激动不已，像是发现了宝藏！ 听完这话，地上跪着的陈云更害怕极了。 他，他也不知道这个霍君安晚回来竟然办大事去了呀。 他要知道…… “陈云更！”江宇一脚踹了过去，“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办事的，滚，去给我扎马步一夜一天，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起来。” 曲道明几个人这下暗笑了起来。 太爽了。 “就这样吗？”魏千总还是不满意。 江宇也对霍君安的表现感到自豪，“还有，霍君安这回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明天就去告诉中郎将，提封他为百夫长！军饷加倍！” “这还差不多。”魏千总方才满意了些，“好了，事情办好了，我也得回去养伤了。” 他临走之前拍拍霍君安的肩膀，“君安老弟，看好你！” 第519章 挑衅 第519章 挑衅 魏千总走了。 曲道明几个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行啊，君安兄弟，你这是百夫长了啊。” “就是，没想到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先升上去的一个。” 一个帐篷里的同袍平日里虽然互相调侃。 但关键时候还都为兄弟感到高兴。 其实霍君安也没想怎样，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经过这回的事情江宇有些愧疚，“君安，抱歉了，这件事开始我没有处理好。” “不是长官的错。” “嗯，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可以提给我，我尽量满足你。” 霍君安想了一下，“我也没什么太想要的，只是这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小曲子他们都有很大付出。 “这样，也给他们多发两个月的军饷，你们觉得可行？” 曲道明他们几个更美了。 “多谢长官。” “嗯，还有……”霍君安这回磕磕巴巴了，“长官，我们还没吃饭呢。” “哈哈哈。”江宇大笑，“人是铁饭是钢，来人，叫几个伙夫给他们热饭去，多热一点！” 这样一行人立了功拿了赏赐，这回在帐篷里围着桌子一块填起肚子来。 吴大壮最能吃了，窝头两口一个。 “今天真是奇怪了，就吃这窝头炖菜，就觉得可香了。” “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曲道明笑呵呵道。 这一下多拿两个月军饷，多不少钱呢。 谁不美滋滋啊。 “对了，咱们君安兄弟这回升官了，大家用水代酒，敬他一杯。” “多谢各位。” “客气啥子，干！” 吃饱喝足已经是深夜，一帐篷的人都睡得特好。 第二天军营里的号角响起，他们准时爬起来穿衣操练。 而他们一出帐篷没多久，就看见了陈云更还在那扎马步呢。 “好家伙，这扎了一个晚上了。”曲道明小声嘿嘿笑，“也不知道他的腿酸不酸，疼不疼。” “能不疼吗，谁扎谁知道。”吴大壮哼哼。 “嘿，你们说他现在站的稳吗。” “要不咱们试一试。” 几个人有了主意。 吴大壮拦着他们，“你们干嘛啊，别找麻烦了。” “怂包，走远点。” 曲道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脚底下已经拨来一块石子。 砰！ 石子飞了出去，直奔陈云更。 扑通！ 陈云更直接趴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他气的爬起来四下发火。 “谁，哪个王八羔子？” “有本事你站出来。” 曲道明咧咧嘴，他才不站出来呢，他又不是傻子。 早起喝粥吃窝头，又是操练的一天。 晌午休息的时候，江宇就去中郎将那里请命回来了。 当众宣布霍君安正式升为百夫长。 霍君安的能力有目共睹，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虽然只是个小小百夫长，但也是对霍君安的一点激励。 他希望能越做越好，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 说起来有些日子没有收到晚娘的来信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真的好想见见她。 好在辛苦的操练可以让他暂时把这份思念藏起来，认真操练。 江宇说话算话，真让陈云更扎马步扎了一夜一天。 到了晚上才让陈云更回去休息。 陈云更的双腿都没有什么知觉了，不能走路还是被人架回去帐篷的。 “百夫长，我们给你用热毛巾热敷一下吧。” “快，快点，我快死了。” “你是不是笨蛋，这么热的水你是想烫死我吗！” 嚎叫的声音大晚上传了好几次。 搅的很多士兵都没有睡好。 不少人在私下议论。 都说同样都是当百夫长的，霍君安就心地善良，那陈云更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还有甚的，根本不想在陈云更手底下待了，都想去霍君安那。 这些消息被打小报告的传进陈云更的耳朵里。 陈云更人都要炸毛了。 “什么玩意！ 我看这个霍君安根本就是装的。 全军营就他会装好人。” “百夫长，你别生气啊，你这腿还没好呢。” “我问军医了，休息几天会好起来的。”陈云更愤愤，眼神里怨恨的光在晃动。 “你等着我，看我好起来怎么收拾霍君安！” 军营里的日子过的很快。 转眼间就是几天后了。 陈云更终于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副老样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手底下的人从早骂到晚。 这天晌午吃过饭，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在歇着。 霍君安也不例外坐在一处干净的地面上闭目养神。 陈云更早就瞧见他了。 或者说这些天他一直偷偷关注着霍君安呢。 总想着抓到他一个把柄狠狠告他一状。 可抓来抓去，空气都抓不到。 陈云更气的牙根痒痒，突然他有了想法，迈着大步往这边走来。 走到霍君安腿边故意绊了一下自己。 “霍君安！”他出声叫道。 霍君安缓缓睁开眼睛。 “你干嘛啊，我跟你有仇啊，你故意给我下绊子是不是！” 陈云更吹胡子瞪眼。 霍君安莫名其妙，“我动也没动，你没绊倒了只能说是你自己没长眼。” “你这是骂我？” “谁认就是骂谁。”霍君安侧过头，他根本不想看见陈云更这张脸。 “你是对我有意见是吧，有意见你直说啊。”陈云更故意找茬，过来抓住了霍君安的领子，“要不然咱们单挑，让大家伙都看看，到底咱俩是谁有本事！” 霍君安抓住陈云更的手推下来，整理自己的衣领，“我不想跟你打架。” “哼，你是打不过我吧。” 霍君安云淡风轻，“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哟呵，好狂啊。 老子来军营可三年了，鲜少看见跟你一样这么狂的人。 既然你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要是不跟你打一架，显得我陈云更是个怂比了！” 陈云更挽起袖子，一脸挑衅，“来啊，打！” “我说了我不打。” “你不打也得打。”陈云更握起拳头朝着霍君安猛的就是一拳。 能干上百夫长陈云更还算有把刷子的。 吴大壮他们几个全部站起来了，为霍君安感到紧张。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他们的紧张根本就是多余的。 陈云更的拳根本没有触碰到霍君安分毫，霍君安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 霍君安的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就听见咔嚓一声，同时陈云更疼的嗷嗷大叫。 第520章 你弟弟来了 第520章 你弟弟来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好像断了……” 断臂之痛，陈云更疼的龇牙咧嘴。 吴大壮他们更是惊呆了。 君安兄弟好强啊，这么轻轻一下就掰断了陈云更的胳膊。 而被陈云更欺负过的士兵们则是高兴的很。 终于有个人收拾陈云更了。 “霍君安，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陈云更怨毒的瞪着眼睛。 霍君安风平浪静，“少倒打一耙，是谁先出拳的？ 士兵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我……” 陈云更万万没想到教训霍君安不成，反而自己断了手臂。 然后霍君安看他都没有看一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陈云更来不及太多，赶紧先找军医复位了胳膊。 等他复位完了，一只胳膊被打上了木板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怨恨的跑进了江宇的帐篷，“表哥，你帮我报仇啊。” “你又怎么了。”江宇看他这副样子，“被谁打了？” “霍君安，他把我的胳膊扭断了。” 江宇闻言皱眉，“是不是你去找了他的麻烦？” “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人家跟你有仇吗，有什么好教训的，你有病！” “表哥，话不能这样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这是你自找的，纯属活该，滚出去。” 陈云更诧异极了。 怎么回事？ 上次江宇惩罚他是因为看在魏千总的面子上，这回怎么又？ 难道江宇今天心情不好吗？ 他们好歹也是亲戚关系啊。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云更识时务的往后缩。 江宇又道：“等一下。” “啊，表哥。” “以后再军营不许喊我表哥！” “噢，我……” 陈云更更委屈了，气呼呼走出了帐篷，他把这笔账全部算在了霍君安的头顶上。 他下一次一定要狠狠搞霍君安一顿，反正这个家伙一个乡下来的猎户，后面又没人。 真把他搞了，谁也不会多管。 等他走后，江宇气的直揉眉心。 今天见到宋副将时候听得的话还在耳边，宋副将亲口说了要他关照霍君安的。 原来霍君安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权无势。 人家背后可是有靠山的。 只是没想到人家有靠山也这么低调。 幸好自己对他还算欣赏，也没有下绊子找麻烦。 就是这个陈云更，他怎么就把这么个狗东西带进了军营。 以后希望他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否则必须让他从军营里滚蛋。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到了二月初一。 不少士兵们凑在一处，穿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裳，把自己整得格外精神。 吴大壮看他们捯饬，自己也赶紧捯饬捯饬，洗得干干净净的。 霍君安站在帐篷门口，淡笑着看着这帮士兵们折腾。 初一了，是军属可以探望他们的日子了。 他们当然的都很期待。 其实出来从军的人家里都不富裕，肯来这里探望的亲人是少之又少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总归让人觉得有点期盼。 他是不会有人来看他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告诉晚娘这里可以来。 他不想晚娘舟车劳顿，也生怕这路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正想着，张力强乐呵呵的从外面回来了，他家距离这些近些，看起来是家里人又送了东西来。 吴大壮一帮人好奇的等着看是送了什么来。 张力强却直奔着霍君安跑到他面前。 “百夫长，你咋还在这呢，外面你弟弟可等着你呢。” “我弟弟……”霍君安匪夷所思，“我哪儿来的弟弟。” “就是你弟弟啊，他说他叫霍君晚，特别来看你的。”张力强说的跟真的似的，一点都不像故意逗他。 霍君安愣了片刻，阔步往外面走去。 “真是百夫长的弟弟啊？”曲道明好奇的问。 “那可不，人家长得也可好了，就是个子矮了点，也不知道成亲没，我想把我妹妹许配给他。” 霍君安不知道后面那群人咋呼什么。 他是快步走到了见亲人的地方。 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一身藏青色素袍，站的十分笔直，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军营。 霍君安一下笑了。 过去拉住这个少年就到了角落里。 “沈晚娘，你好大的胆子。” 沈晚娘看见了久违的霍君安，心里头小鹿乱撞，她巴不得抱上他狠狠亲上一口。 只是有碍于她的装扮，她也害怕这样子会被人传君安的风言风语。 她笑眯眯的，很小声，“我想你了。” 她这一句话就让霍君安的怒气一下散了。 这女人…… 想他了就突然跑来了？ 还知道女扮男装，取名字叫霍君晚。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更多的还是想把她搂进怀里。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有多少次幻想这个画面了。 当着这么多人他只能克制着自己，很正经的问问题，“你怎么来了，家里不需要你忙吗。” “家里都好好的，各行都很赚钱，我根本没什么事情做，就跑来找你啦。你呢，在这怎么样。” “还行，当了个百夫长。” “很厉害呢。”沈晚娘仔仔细细看着面前这张脸。 到底是边关要塞风吹日晒的，人都变得黑了好几分。 医用防晒霜其实她可以做的，想想霍君安肯定不乐意要就作罢了。 “你怎么来的？” “你徒弟还有你兄弟跟我一起来的。” 冲着沈晚娘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小宿和大虎。 小宿看着霍君安的模样还挺心疼，“大哥，你好像都瘦了。” “少胡说，我在这好着呢。” “师父，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吃的用的。”大虎送上来一个很大很大的包袱。 这包袱跟磨盘一样大。 “……”霍君安醉了，“这是不是太扎眼了。” “里面很多吃的。”沈晚娘解释，“要不然你带进去给同袍们分一分。” “分倒是可以。”霍君安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千里迢迢来了。 就见一面就分开？ 那他不舍得。 “你等我一下晚娘。” 霍君安跑了回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便装，“走吧，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让出来吗。”沈晚娘不放心。 霍君安道：“长官他人很好，给了我两天假，后天这个时候回来就好。” 第521章 搂搂抱抱 第521章 搂搂抱抱 听霍君安这么说，沈晚娘也放心多了。 看来君安在这里跟人处得不错。 “师父，我听人说师娘应该也可以随军呢。”大虎好奇的问。 “想要随军啊，现在还不行，至少我得干到长官那个位置才可以。” “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吧。”沈晚娘是很期待那一天的，这几个月来没有君安陪在身边，她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孤单。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偌大的床上就她一个人翻来覆去。 她可想抱着某人一起睡了。 不止她想着这些，霍君安又何尝不是想着，可全靠带来晚娘的梅花簪给他一点点安慰。 但这些他不能说，晚娘毕竟是一个女子，万一说了哭鼻子可就不好了。 他们出了军营再进城就是雁城了。 雁城这地界和其他地方不同，毕竟靠着边塞危险很多，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早就卷铺盖远走了。 所以并不是特别繁荣。 但总归该有的还是有。 有客栈也有酒楼成衣铺等等。 大虎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沈晚娘便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啊，好，我看见那边有卖馅饼的。”大虎指着前面，“咱们吃馅饼吧。” 小宿不认同，“你有没有出息，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不尝尝当地的特色菜。再说了，你师娘又不是吃不起。” 霍君安笑道：“小宿说得对，走，我带你们吃点好的。” 他们奔着最大的酒楼就进门了。 沈晚娘好奇这里的风味，空气里中可以闻到牛羊肉的味道，应该是很擅长做牛羊肉的地方。 “君安，你以前来过没。” “我哪里能出来，平日里规矩严格，没有任务的时候是不许出来的。” “那正好，咱们一块尝尝。” 四个人找了个好位置坐下。 “小二哥，来，把你们这什么特色的好酒好菜全部拿上来。”沈晚娘拍着桌子豪气干云。 大虎可美滋滋的搓手。 跟着师娘出远门真好，什么好吃的都能让他尝尝。 小二哥看见贵客高兴不已，“嘿嘿，不过几位确定都要吗？我们这的饭菜分量大。”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天气还冷，明天热热就能吃。”小宿说。 “那好嘞。” 小二高兴的跑去了后厨。 不一会儿就各式各样的菜肴端上来了。 “……” 沈晚娘是被吓到了。 边塞地区的人们这么猛吗。 就这酱牛肉一大盘，盘子跟盆子差不了多少。 小宿干笑，“赶紧吃吧。” 别说，这不仅分量大，味道还入味。 正长个子的大虎咔咔往嘴里炫。 “好吃！” “真香啊。” “小二哥，这个是啥菜？”小宿也有不认识的。 “嘿嘿，客官，我们这是肚包肉！” “这个呢？” “卤牛蹄筋。” “真是不错。”沈晚娘也喜欢。 尤其是这一路辛辛苦苦的，早就颠簸瘦了，估计这一顿全部都能给自己填补回来。 “大菜来咯！” 随着小二哥高呼一声，他们看见两个人合力抬着一只烤全羊上来了。 这烤全羊个头之大，比别处吃的大一半。 羊肉被烤的软烂，还滋滋滋冒油，上面各种调味料搭配着，让羊肉的味道别具一格。 “娘呀，太好吃了。” 四个人一起大快朵颐。 不一会儿就全吃饱了。 可满桌子的菜式还剩下一大半多呢。 尤其是那只烤全羊还剩下两条腿呢。 “大虎，吃啊。”小宿催。 大虎满脸油光，“不行，我真吃不下了。” “刚才你不是说自己能吃吗。” 大虎连连摆手，“我不行。” 沈晚娘打住小宿，“算了，就别欺负大虎了，大虎还是个孩子呢。 既然这么多吃不完就全打包，等明天在客栈里热热再吃一顿也差不多。” “小二哥，结账。”沈晚娘痛快的拍桌子。 小二哥乐颠颠就来了，他可正等着这一会儿呢，这些菜式可都贵着呢，他也怕碰上吃霸王餐的。 “多少银子？” “嘿嘿，这加一块的一两五十文。” 不贵，毕竟一只大个头的烤全羊呢。 沈晚娘就要拿银子，霍君安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还拨出五个铜板，“辛苦小二哥，这是你的赏钱。” “多谢客官，客官下次再来啊。” “都包起来吧，我们带走。” “好嘞。” 小二哥麻利的干活。 沈晚娘对霍君安努嘴吧，“我结账也一样的。” “不行。”霍君安一本正经，“我是你男人，肯定得给你结账。” 行吧，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沈晚娘不跟他争了。 他们拎着打包的剩菜站在大街上东张西望。 “客栈我们提前都找好了，现在你跟我们过去看看，还是先出去走走。”沈晚娘问霍君安。 霍君安道：“让小宿带着大虎先回去休息，我带你四处看看。” “好嘞，故意支开我们呢，谁不懂啊。”小宿笑呵呵，“走，大虎，小宿叔带你回去睡觉。” “小宿你可看好了大虎，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晓得！” 小宿也是年纪小些，性子才不稳定，拉着大虎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这就剩下沈晚娘和霍君安俩人了。 他俩对视一笑。 “君安，你想我了没？”沈晚娘凑到他耳边问。 “怎么不想，想的要命呢，我是日思夜想，有时候晚上都睡不着。”霍君安说起这情话来，比沈晚娘还会。 谁说大直男不会的，只是情没到深处罢了。 沈晚娘一把揽住霍君安的胳膊，“咱们终于有时间在一块了，嘻嘻。” 两个人往闹市街走去。 忽而几道惊诧的视线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边两个男人。” “他们还搂搂抱抱。” “哇……”一群人露出极震惊又看热闹的夸张脸。 “原先只是听说过有这样的，没想到咱们今天亲眼看见了。” 沈晚娘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一身男装呢，赶紧把霍君安推一边去了。 霍君安无奈叹气，但总归还是穿男装让他安心些。 两个人只好拉开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很快就看见有艺人在那杂耍了，一个小姑娘站在高台上顶碗，手里还举着一大摞。 技艺高超的把碗投向空中用脚尖勾住再踢到头上。 底下的人一片叫好。 “真厉害。”沈晚娘也由衷感叹，只是看看小姑娘这么小有点可怜。 霍君安看出了沈晚娘的心思，默默给她投了几个铜板。 第522章 这是人干事儿 第522章 这是人干事儿 他们继续往前走，就看见最经典的游戏了——套圈。 在一片空地上老板摆了许多玩意，有鼻烟壶，小扇子，大花瓶和玉镯子等等。 这些全部用木围栏围起来。 跟后世的一模一样。 来玩的客人只能站在围栏外面套圈。 但凡套中什么就给什么。 “我们玩这个。”霍君安一看就知道自己媳妇喜欢。 “老板，多少钱一次。” “嘿嘿，两个铜板一次。” “我们买二十次的。” “那就是四十个铜板。” 霍君安几串铜钱拿出去。 沈晚娘的拿到了那竹子制作的套圈。 圈圈很轻，很那些玩意有点远。 沈晚娘卯足了力气扔出两个。 砰，砰…… 一个都没中。 调整力度和方向，沈晚娘又扔出两个。 “……”还是没中。 沈晚娘都着急了，又一连四个下去，全部都落空。 “啊啊！”沈晚娘要尖叫了。 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哈哈直乐。 聚在一处说道。 “看这小哥长得是眉清目秀的，可是个头太小了。” “就是啊，你看看一个都套不中。” “就是白花钱。” 沈晚娘气不过，求助自己男人。 “我来吧。”霍君安接过剩下的十二个瞄准围栏里面的东西。 沈晚娘这回可得意了。 她男人可是霍君安，不可能套不中的。 就怕老板不乐意给呢。 她故意问道：“老板，我大哥要是能套中什么你就会给什么吧。” “那肯定啊，开门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不会耍赖。” “谁耍赖谁是狗。” 老板哼声，小声嘀咕：“哪儿这么多问题，真套的住吗？刚刚你套了八个可连个鸡毛都没有套中。你大哥上来就中了？ 哪儿来的自信？” 哐的一下。 这时候的霍君安已经套出了第一个圈圈。 圈圈像是长了眼睛直把鼻烟壶稳稳当当套住。 沈晚娘振臂高呼，“好棒！老板，快给我！” 老板递给她，“一个鼻烟壶就高兴成这……” 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霍君安又扔出了一个。 叮的一声，完完全全套中了玉镯子。 沈晚娘拿到立刻自己套手腕上了。 霍君安有了前两个找到了感觉，接下来就又快又准了。 不一会儿，就连中了五个。 这下子，可吸引不少看官。 “我的爹呀，这男人可以啊。” “厉害厉害。” 霍君安仿佛没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把十二个全部扔完。 “他套中了十三个！” 因为最后一个一个圈竟然把两个小玩意全套住了。 “君安！”沈晚娘尖叫起来。 她真是从未有过的开心。 “老板，愣着干啥啊，都给我啊！” 老板的脸色都绿了。 啥？ 十二个圈套中了十三个？ 这是人干事儿？ 他这一共才摆了三十件，这近一半就这么空啦？ 老板不舍得给了，抱着那些东西不撒手。 哭唧唧的。 “喂，老板，做生意不是要讲究诚信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你说话不算话了！”沈晚娘执意要要。 “小哥，我……我全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呢，你这全要了去，我咋做买卖啊。” “那我也给了你四十文呢，你这不是钱啊？ 出来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小家子气吧。 你要这样，以后人家谁还敢来你家玩。” “就是，这位小兄弟说得对！” “这得给人家，说话算话！” 霍君安有心让一让的，可媳妇就是个寸土必争的人。 老板看这架势，不给是不行了。 “呐，给你给你全给你。” 沈晚娘这一下得了十三个，一个人都拿不住了，必须得霍君安帮着她拿。 “赢这么多，你都带的回去吗。”霍君安无语。 沈晚娘更无语，“这不是你赢的吗。” “我真是永远说不过你。” 不过这么多东西，沈晚娘还真都不缺这些。 赢回来不过是图个乐子。 于是灵机一动。 “咱们卖了吧。” “什么？” 沈晚娘说干就干，已经找了块空地，把君安赢回来的东西一一摆好。 “甩卖，大甩卖，便宜甩卖了啊，有需要的拿一件。” 她扯开嗓子一嚎。 还很有人看过来了。 “这个花瓶多少银子？” “大甩卖，只要十个铜板。” “玉镯子呢？” “六个铜板。” 沈晚娘信口开价。 竟然买卖出奇的好，最后除了一个小铜锁没卖出去剩下的全卖光了。 她开心的数钱，“君安，你猜多少？” “三十个？” “且，八十个铜板呢！” “沈晚娘！”霍君安真是没辙了。 他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 玩了赢了最后还赚了。 这是经商奇才吗。 霍君安哭笑不得，又带着沈晚娘转了许多地方。 不愧是边塞地区，卖兵器的也还挺多的。 他们一玩玩到了天黑才回到客栈。 不知是不是地理位置不一样的原因，这里的夜空更好看。 月华光辉洒满整个雁城，空气里的味道十分清新。 天黑了，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了。 他们两个手拉手的一块走回来。 客栈的楼梯窄些，两个一起走上来身体都是紧挨着彼此的。 霍君安心里有了悸动。 他可好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己媳妇了，也好久没有亲亲了。 这回他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好好满足一下自己。 霍君安有点迫不及待了，一进门就立刻从后面抱住了沈晚娘。 “晚娘。”他喃喃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晚娘耳边。 沈晚娘明白他的心意，转过身来抱上了他的脖子。 得到回应霍君安更有了冲动，直接把沈晚娘腾空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床边。 沈晚娘满门心思都在霍君安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还有打开的屏风。 脚尖只是撞了一下。 那扇屏风砰的一声，竟然倒下了。 沈晚娘吓了一跳。 很快外面传来了大虎敲门的声音，“师娘师娘，是你们回来了吗。” 沈晚娘赶紧推开霍君安坐好了，“是我们回来了。” “刚刚什么声音啊，你没有遇到危险吧。”大虎还真挺担心的。 师娘没回来他在隔壁一直都没睡着。 听见动静立刻赶过来了。 “没没，就是一扇屏风倒了。” “噢，那师娘早点睡。”大虎这下安心了，才去隔壁屋睡了。 霍君安可气恼了，“这个兔崽子来坏我好事啊！” 第523章 啪啪打脸 第523章 啪啪打脸 沈晚娘咯咯咯笑了起来。 “还笑……”霍君安佯装发火。 “再笑我要对你不客气了。”霍君安根本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可太想了。 成亲这么久，总共就在一块了那么几次。 他正值壮年，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 “你小声一点。”沈晚娘突然想到，“大虎和小宿他们就在住在隔壁。” …… 一夜美好。 沈晚娘睡得出奇的香甜，可以说是自打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霍君安自律，人起得很早。 等沈晚娘醒来，桌子上已经放了粥和点心。 昨天玩了那么久，她人早就饿了，想爬起来去吃东西，可人又懒得动弹。 “君安。”她娇声呼喊。 霍君安刚好进来，“怎么了。” “饿。” “我给你端。” 点心和粥都端到了床边。 “要不要我喂你吃。” “要的。” 现在在家都没有君安在身边，她一个人就像是个刚强的女战士一样，可她骨子里总归还是个小女子。 她也需要相公的呵护和疼爱。 霍君安也乐意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媳妇，这么久了对她心里很是亏欠。 他一勺一勺耐心的喂，“慢点吃，不够吃还有。” “今天还出去玩吗。” “玩啊，我今天想好了，已经借了马，一会儿带你去外面跑跑，看看这塞北的的风光。” “好呢。”沈晚娘满意这个安排。 吃饱喝足，霍君安又给她打洗脸水。 沈晚娘今天故意穿上了女装，把自己捯饬的美美的，跟着霍君安一块下了楼梯来。 门口掌柜的都看得吓到了。 “呀，昨天不是进去个男的吗，咋出来个小娘子呀。” 沈晚娘道：“我昨天穿了男装，出门在外的安全些。” “对对，的确是这样。” 哼，今天她穿了女装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君安的胳膊走来走去了，看谁还敢窃窃私语。 不过骑马的时候沈晚娘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就她和君安两个人呀。 “大虎呢？” “我打发别处玩去了。”霍君安头也不抬，甚至有点怨恨大虎一样，“不能让他总坏我的好事。” “大虎其实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也不行。还有，我打发他和小宿今晚住后院，这样，我们晚上怎样大的声音隔壁都不会有人听见了。” “啊啊啊！”沈晚娘羞怯的锤他，“可真有你的。” 霍君安对此安排满意极了。 “不过君安，我们总是这样很容易中了的。” “中什么？” “小孩子呀。” 霍君安一笑，“这还真是让人纠结，我们是今年就要，还是明年要？或者过几年等我在这里干好了再要。” “我倒是不急，你爹急。” “嗯，那我们明年再要吧。”霍君安不太想媳妇这么早有喜。 因为他不在身边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照顾好。 再说了，多了一个孩子出来，岂不是要跟他抢媳妇了，不够划算。 沈晚娘倒不是想这些，只是觉得自己的事业做的还不够大不够稳，还希望再加把劲儿。 不想这些了，既然出来玩，当然要玩的畅快。 他们连续玩了两天。 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太阳快落山了，沈晚娘把霍君安送到了军营外。 她依依不舍。 就这么两天，感觉做了一个小小的美梦一样就结束了。 “君安，进去军营好好做事，凡事长个心眼。还有，跟同袍们好好相处，我给你带的吃得跟人家要分享。” 霍君安：“你像是嘱咐孩子一样。” “哼，我要走啦。” “嗯，争取下次是我回去看你。” “照顾好自己。 小宿大虎，我媳妇可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着。” “放心吧师父。”大虎这件事上很靠谱。 依依惜别后，沈晚娘也跳上了马车，也不再从窗户往后看他， 她怕再看一眼，自己就要哭了。 马车朝着夕阳飞奔而去，就像是带走了霍君安的心，他整个人空落下来，一脸落寞的拎着好几个大包袱。 终于他回到了军营里。 这么多包裹，一帮熟悉的士兵围过来了。 吴大壮道：“百夫长，你这弟弟没少给你带东西啊，这么多，都是什么呀。” “吃的用的，还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沈晚娘跟他说过，故意带了很多让他分享。 他对自己手底下一帮人招招手，“都过来，这里有吃的和药，你们都过来分一分。” 一帮人吃惊不已。 这百夫长也太好了吧。 “百夫长，这怪不好意思的。” “都是些简单的小吃食，你们拿着吃。” 这里有绿豆糕，白糖糕等，也有沈晚娘自家产的果丹皮和山楂片。 士兵们一人一把果丹皮。 “哇，这真好吃。” “又酸又甜。” “百夫长，这是啥呀。” “这都没见过，果丹皮啊。” 江宇从远处就看见了这一片热闹，笑着走了过来，“君安，你们在这说什么呢。” “长官，是我家里给我带的小吃，你也尝尝看。” 江宇拿来一个，打开包裹的花纸，露出里面红彤彤的小卷来，散发着酸溜溜的味道。 一口咬下去，“嗯，好吃，很有嚼劲，还生津止渴！ 这是怎么做的？” “是我媳妇做的，我也不太会。”自家生意的配方，霍君安也不能泄露出去啊。 “你媳妇！” 这消息可比果丹皮当然震惊了。 一帮人炸了。 “百夫长，你都有媳妇啦。” “我这么大 个人了，还不能有个媳妇？” “那你媳妇咋没来。”张力强可好奇。 霍君安道：“来了啊，你还见过呢。” “我见过的……是你弟弟啊。”张力强说完了，狠狠给自己一锅贴，“害，是我看错了对不对，那就是百夫长的媳妇啊。 人家穿了个男人衣裳，估计是为了少事儿。 看看我这脑子，没看出来。” “张力强，百夫长媳妇长啥样啊。” “哈哈，那可好看了，眉清目秀的，特别白净。” 张力强这么一形容，众人都很羡慕。 尤其是吴大壮和曲道明。 他们以前还揶揄人家娶不上媳妇呢，结果人家媳妇早就有了。 这不啪啪打脸吗。 众人乐呵成一团。 江宇也对霍君安产生许多好奇，“君安，你把东西收一收，然后过来找我。” 第524章 你去送死吗 第524章 你去送死吗 “长官，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任务？”霍君安很快过去了。 江宇笑笑，“哪儿那么多任务。我就是找你聊聊。” “这样啊。” “你家是北州的？” “是啊，打小土生土长。” “嗯，那家里又是做什么的？” “我爹……”霍君安想了想霍东材这一辈子做事都是非常低调的，很少跟人提起他那段从军的经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觉得还说要按照亲爹的心思来。 “我爹娘只是种田的，我娘走的早，爹娶了继母对我也不怎么好。” “种田？” “嗯，我是乡下人出来的。” “那你的功夫……”一个乡下人这么好的功夫？ 而且一点乡下人的怯场都没有，始终大大方方从容不迫。 “我是自己琢磨的，也有以前其他朋友教我的，主要以前都是打猎为生，上山下山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经验。” 江宇点头，“原来是这样。” 江宇还是有些好奇，若只是这样而已，为何上面有人传了话下来，一定要对霍君安多生照顾？ 是看重他的能力才华吗。 江宇没有答案，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点到即止。 上面人的意思不好贸然猜测，他只管把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即可。 “嗯，你在咱们这里表现很好，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有更出色的表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开口就对了。” “多谢长官。” “走吧，我们回去。”长官拍拍霍君安的肩膀。 他们折了回来。 这一幕落在陈云更的眼睛里。 他暗生怨气：好一个霍君安，怪不得我表哥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是你在这巴结我表哥呢。 再看不远处霍君安那帮底下人吃着东西分着药，一个个兴高采烈。 霍君安还真会拉拢人，拉拢了长官拉拢属下。 陈云更叫来一个手底下的人，“过来。” 片刻后。 几个士兵从吴大壮身边身边走过。 吴大壮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山楂片，时不时酸的龇牙咧嘴，好不痛快。 “这个大胖子还吃呢。” “真是，这么丑这么胖，胖的都看不见眼睛了，还吃。” “像是一头猪一样。” “真恶心，以后打仗的时候会不会拖我们后腿啊。” 这看不起的声音传入吴大壮的耳朵。 吴大壮生气的看向他们，“你们乱说什么！” “我们怎么乱说了，你就是一头肥猪！ 真不知道咱们军营为什么要招这种肥猪进来。” “你们给我闭嘴。”吴大壮听不下去了，冲过来跟他们打了起来。 那两个人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指使，合力把吴大壮压在地上打。 “打死你，死肥猪。” 这动静很快让两边的人都听见了，有人上来帮着打，有人过来拉架。 张力强看见了赶紧招呼霍君安，“百夫长，他们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霍君安阔步走开，大声斥责，“给我停下，否则军法处置！” 这一句话他们就都松手了。 吴大壮被打的鼻青脸肿。 “百夫长。”吴大壮道：“他们打我。” “是这个死肥猪先打我们的！”那边人道。 “可他们骂我，说我是肥猪。”吴大壮很委屈，自己打小这么胖，受了不少嘲笑，没想到现在军营里也有人嘲笑他。 这时候陈云更过来了，“唉，君安啊，这事再怎么说也是吴大壮的错吧。毕竟是他动手在先。” “话不是这么说的。”霍君安也不客气，“不是你的人先挑衅的吗。” “那就可以动手了？” “还有人站着挨骂不动？那简直不是男人！” “你……” “你，动手打人，去领五军棍！”陈云更瞪着吴大壮命令。 吴大壮立刻担心起来。 那可是军棍啊，不是别的，虽然才五下可人不一定会变成啥样了，至少三天下不了床。 陈云更的手下人来拽吴大壮。 却被霍君安结实的手臂挡住了，“我看谁敢。 谁敢动吴大壮一下，我打断他的腿！” “霍君安，是吴大壮先打人的！”陈云更更生气了，没想到霍君安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打人就要受罚是不是？” “是！” “那无事生非呢，辱没人呢！来人，把那两个家伙抓起来，一人十军棍！” 陈云更简直气蒙了。 “霍君安，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他竟然一下一人十军棍。 没错了，在霍君安的想法里也是这样的。 看的就是他这个主人。 教训的也是这个主人！ “是你的人又怎样，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行军打仗过程中，士兵们最重要的就是要团结一心并肩作战。 而他们两个，无事生非破坏团结。 若是关键时刻这样，岂不是动摇军心。 你以为这样的事是小事吗？” 这话不仅说给那两个嘲笑吴大壮的人听，也是说给陈云更听的。 陈云更没有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霍君安，竟然把他噎得无话可说。 动摇军心，这帽子太大了，那两个找麻烦的人吓得要死。 陈云更许久都反驳不出来一二。 “愣着干什么，去执行啊。”霍君安催促两旁的手下。 这十军棍下去，人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 陈云更也不是傻子，自己手底下阿得人呗打坏了，以后谁愿意跟他呀。 “等一下。”陈云更赶紧拦着，“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他们两个找麻烦在先。 但十军棍确实有点多了。 不如一人五军棍吧。 那吴大壮就免于责罚，霍百夫长，你看呢。”陈云更压着火用商量的口气。 他低头了。 霍君安点到即止，“那就这样吧。” 一挥手，那俩人被拉走了。 不一会就传出来吃痛的叫声。 旁边的人都看明白了，这霍君安手底下的人不能惹啊。 陈云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也没辙了，气呼呼回了帐篷。 吴大壮后怕极了，“百夫长，幸好有你。” “吴大壮，你跟我过来一下，有些话咱们再好好聊聊。” 霍君安严肃起来，气场摄人。 “百夫长，我……我知道我不对，下次我不动手了。” “这是其一，其二你这身材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 吴大壮这人很胖，少说得有二百来斤。 “平日里动一动就气喘吁吁，这要是真的打仗，你连跑都跑不过人家，你去送死吗！” 第525章 你强他就弱 第525章 你强他就弱 “就算不说打仗，你都胖成这样了，你的身体根本负荷不了你的重量，你会生病的。” 霍君安到底和沈晚娘过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也多多少少学来一些医术方面的知识。 吴大壮第一次被霍君安训斥，被训的一动都不敢动，头快快低到地上去了。 等霍君安训完了，吴大壮也不敢言语。 “说啊，平时不是很会吗。” “我……百夫长，我知道我胖，但是我根本减不掉……” “肉能长上就能减掉，以前我还认识一个比你更胖的，现在简直不要太苗条。”霍君安是想到了晚娘。 当年也是胖的不像话，后来一点点还不是减下来了。 姑娘家都能做到的事情，吴大壮凭什么做不到。 “这样，以后每天除了日常操练之外，我还会给你安排其他的训练，并且让曲道明看管你的饮食，绝对不能贪多，日常八分饱就足够了。” “啊……”吴大壮委屈，这是不让他吃饱了呀。 “啊什么啊，听不听？你不听我的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自己去面对。” 吴大壮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我听，我听。” “现在距开饭的时候还早，走吧，跟我去训练半个时辰。” 霍君安在训练上很有自己的经验，他知道怎样能快速流汗，也知道怎样能把肌肉练的结实起来。 这些都是他无师自通的，说来，也是过去那段苦难的日子成就了自己。 也许有的时候，人真的应该感激自己曾经的一切经历。 看着霍君安愣神，吴大壮想偷懒。 “吴大壮！”霍君安怒道：“不好好练那就变成一个时辰。” “我练！我练！” 吴大壮现在对霍君安真是又敬又怕，老老实实完成了所有的要求。 等霍君安说可以休息的时候，他一下坐在了地上，这时候的他已经汗流浃背。 * 一路的舟车劳顿。 沈晚娘终于回到了安乐镇。 看着熟悉的街景在后退，她也笑了起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啊。 “小宿，你一会儿把我送到土豆粉铺子里去，我得见见我公爹。” 霍东材这早就在数日子了，盼啊盼的，就怕自家儿媳妇不能遇到什么事。 那样的话他可太愧疚自己的儿子了，儿子不在家自己都没有把儿媳妇给看好喽。 “公爹！”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沈晚娘嘹亮的一嗓子。 这险些给霍东材吓一激灵，“儿媳妇，你可回来了，你，你咋出去边塞一趟，是被那的风土人情影响了吗，咋这么大嗓门。” 沈晚娘笑笑，“别说，你一提醒我我也发现了。 咱们北齐真是幅员辽阔啊，明明都是北齐的老百姓，民风却大为不同。” “那是，那突厥人还不一样呢，无论男女老少都很剽悍。”霍老头回忆起年轻时候的遭遇，咳嗽了两声，“儿媳妇在外面没遇到什么吧。” “还行，比较顺利。” “见到你男人了？” “嗯嗯。” “他怎么样，瘦了没有，有没有受伤啊？”霍老头这会儿更严肃起来，问起边塞那边的情况。 沈晚娘一五一十的说了，还告诉他君安已经升了百夫长的事情。 霍老头虽然是从心里不赞成儿子去从军的，可听见儿子升迁还是一脸自豪，“君安这孩子的本事不差，升迁是应当的。” 沈晚娘又要叨叨其他。 霍老头忙道：“你坐下说，一路这么辛苦，我给你盛一碗土豆粉去。” 自家的土豆粉香辣扑鼻，沈晚娘吃得美滋滋的。 再回去就是接霍辰下学了。 霍辰更关注爹爹在边关怎样，边关又是什么样的，沈晚娘就耐心的给他说起来。 这小子对边关也有了无限向往。 “娘，等我长大了，我也去跟爹一样，把那些突厥人全部打跑了。” “你呀，当个文人不好吗。” “文人和打仗不冲突啊。” “好吧，你说得对。”这小孩子长大了，也跟他爹一样志在四方了。 霍辰又告诉她许多家里的事情。 比如小红现在和陈标越来越合得来了，陈标爹娘还给她买了一对玉镯子。 还有月儿又寄信回来，说是今年肯定要回来看爹娘的。 也有镖局里几出打架的事情。 “那你的功课呢，现在怎么样。” “当然，还不错啦。”霍辰对此格外自信。 沈晚娘在家里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医院。 一来一回一个月都没有在医院里，她很关注医院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回来，那些大夫就把她围上了。 “院长，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疯了。” “我手里好几个病人真的是棘手啊。” “还有食堂的老闫，这些日子闹了好几次罢工，真是够烦死我们了。” 沈晚娘没有太意外，做事就是这样，总会出现七七八八的烦心事。 她要做的就是一桩一桩解决掉。 “好了，能找到的病人先给我排过来，我亲自看看。 如果我看不了的，我去请教我师父。” 病人一来来了许多，许欢跟在沈晚娘帮着她各种看诊开药。 现在许欢不仅很懂沈晚娘的需求，还写的一手好字，让沈晚娘省去了很多时间。 两天下来，就看了一百多人。 还有劳小宝一家也来了，经过了上一次的手术之后，他的体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劳六生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不已，“沈大夫，你看看你真是神医啊，我家小宝变化可大，村里人都替我们高兴呢。就是脖子还是有点抬不起来。” “所以开刀要开三次啊。”沈晚娘耐心解释，“如果想一次到位那太难了，对于病人来说也太痛苦了。 好了，恢复得不错，许欢给他们挑一个日子，我们要进行第二次开刀了。” 许欢对这家人可印象太深刻，一边开一边问道：“那你们家这次开刀的诊金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三次开刀的全部都准备好了。”劳六生连忙说着。 李桂香也跟在身后，她比以前不一样了，人变得老实安分许多。 虽然看着老劳拿过诊金单据的时候看得出来她很肉疼，可她总归是不敢说些什么了。 人和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夫妻两口子。 你弱她就弱，你强她就弱。 第526章 闹罢工 第526章 闹罢工 沈晚娘把这些看在眼里，但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了，也不再说什么，只叮嘱劳小宝多吃点好的，补足气血。 而劳小宝看着沈晚娘的眼神里始终充满着崇拜和感激。 “沈大夫……”不善言辞的他还是卯足勇气跟沈晚娘说话，“谢谢你救了我，你就像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一样。” 他的眼神十分诚恳也很清澈。 沈晚娘知道他是个老实孩子。 想到他娘以往的行事作风，她提醒道：“再过几个月，你的身体就能彻底恢复了，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去做什么事情呢。” 劳小宝被问的一愣，“我爹娘叫我种田娶媳妇。” “种田啊，那也很好。不够我听说你那边农田多山石不太好种。” “是呀，我们那边收的粮食少，人也穷。” “所以你得学一门手艺才好啊，就算是跟你爹一样当个木匠也不错。” 被沈晚娘提醒了，劳小宝重重的点头，“嗯嗯，沈大夫我知道了，我好了以后我就去学手艺，肯定比种田赚得多。” 很听话的孩子，沈晚娘微微一笑，“去吧，回去好好养着，过几天过来住院。” 送走劳家一家，也到了傍晚。 沈晚娘累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 “许欢，走，食堂干饭。” “可，师父……” 许欢还有个郁闷事儿没处理呢。 “咋了。” “我刚刚听其他大夫说，食堂的老闫叔又在闹罢工呢。” 沈晚娘听了活动活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哟，这个老闫想不到胆子挺大啊，我在也敢闹，看来是故意闹给我看的，我要是不去看看还真说不过去了。 走，咱们去食堂看看。” 沈晚娘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可热闹了。 很多大夫护士都在，还有一些病人们也在看热闹。 老闫是个老厨子，也是食堂这的总管事儿，四十来岁的年纪了，这会儿手里举着个大马勺闹得可欢。 “我都说了，这饭是没法做了，我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吧。” “上次你说了之后我们也给你涨了钱。”于洪臣他们对老闫说道。 确实，沈晚娘离开之前嘱咐了这些大夫，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可以商量着来。 “嘿嘿，上次是给了，可还是不够啊。” 陈显继看见了沈晚娘，忙道：“诶，我们院长来了。” “院长来的正好，你快管管吧。”于洪臣长吁短叹，“老闫说食堂的银子给的不够，我们已经给他涨了，他又在闹。” “不是我要闹啊，我可太冤枉了。”老闫看见沈晚娘一脸为难的模样。 “院长，你是不知道。咱们食堂这么大，吃得用的样样都是银子，这春天的时候正是存粮都吃够了的时候，所有的粮行可都涨价了。 你说，不给我们涨我们干不下去了呀！” 这老闫眼睛很大，手里举着个大马勺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沈晚娘虽然是院长，可是毕竟是一个女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不少人都暗暗担心起这个女人来。 沈晚娘耐心的听完老闫的话，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愤怒的情绪，只是淡淡道：“账簿呢，拿给我来看看。” “马上给你。” 老闫的人立马拿来了。 厚厚的一沓子。 他有些得意的看着沈晚娘翻看账簿。 这些账簿可是他精心准备过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纰漏来。 沈晚娘分别翻看了开头中间和最后，轻笑了。 “老闫叔啊，你真是个老狐狸啊，我当初是看上你做菜好吃才用上你的，没想到这么生龙活虎的吞金兽一个！” “这话怎么说的？”老闫不服，“我吞啥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告诉我，什么猪肉三十五文一斤？什么牛肉能开到六十文一斤。还有白砂糖你就买了五百斤，你们食堂做菜糖比盐用的还多吗！” 真好笑。 她沈晚娘就是卖吃食发家的，什么肉价菜价心里没数啊。 老闫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也不发憷，反正他在整个食堂干了这么久了，这食堂没有他老闫根本转不起来。 “院长，你知道的那是以前的价钱了。现在边关都要打仗了，价钱早不一样了。 再者说，我也不想这样。 可咱们医院现在大夫在这吃，病人也在这吃。 这么多人的菜饭得用多少人手啊，用人家人手了不需要银子打点吗。” 这口气好像他自己很占理一样。 于洪臣都快气笑了，这老闫明明是自己拼命的捞油水，还给自己找理由。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 “反正我一句话，这银子要是不够，饭菜也做不够。”老闫抱着胳膊。 这还威胁上了。 沈晚娘也不生气，只点点头，“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勉强老闫叔了。 这样，我看你说得对，咱们食堂吃饭的人的确是越来越多，你一个人岁数也大了。 我也早有想法，再出个二食堂呢。” “什么二食堂？　”老闫听得一愣。 “就是再加一个食堂啊。”沈晚娘笑笑，“想想这么久一直吃一个口味大家也会厌倦，我明天叫人再招一些人来，加一个食堂。 以后老闫叔负责一食堂，再找个人负责管理二食堂。 这样，老闫叔有了竞争对手，相信饭菜的水平也会也会越来越好的。” 老闫听完脸色都绿了。 再加一个食堂？ 那岂不是不会给他涨钱，还会给他找一个竞争对手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新来的比他做的好吃，那他…… “院长，我看不需要这样啊。”他急忙示好，“这后厨没那么大啊，装不下那么多人的，这样，我多出出力想想办法就把问题给你解决了。” 可沈晚娘主意已定，就不会再改变了。 “我叫账房那边拨银子，扩大食堂。”沈晚娘微笑脸。 她又不差这点银子，还要被别人威胁出银子？ 而且二食堂一出，来吃饭的人更多了，医院也跟着赚啊。 好事一件。 多一个食堂也没什么不好，反而花样更多了。 无论是大夫们还是病人们都很高兴。 于洪臣等人追着沈晚娘。 “院长，真幸亏有你啊。 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咋办了。” 第527章 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第527章 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问题是解决了。 可沈晚娘又不能时时刻刻什么都靠自己。 她看过身后这批大夫。 突然道：“另外，我得给你们通知一个事。就是之前我说过的，咱们除了我之外，还得提拔一个副院长出来。” 众人都被这话吸引住了。 “咋选啊？”有人问。 “很简单，那就是考核。 考核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于医术本身，我会把我师父老人家请出来出题来考核大家的本事，也要看这些日子大家治愈病人的数量。 第二就是看这个人的办事能力。 两者结合，最优秀的那一个就是我们的副院长。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事情找副院长。” 听了这话，众人都暗搓搓的。 谁不想当副院长啊。 一帮大夫都卯足了劲儿好好准备起来。 沈晚娘说做就做，第二天就跑到了道观给年之苓提了这个要求。 年之苓咳嗽，“这又用上我了？” “嘿嘿，谁让你老人家是我师父呢。” “你可一个多月都没来了。” “我去见君安了。” “怎么，有了男人忘了师父？” “那怎么敢呢。”沈晚娘赶紧讨好。 年之苓严肃道：“那我考你几个问题，都回答对了，我就帮你。” 年之苓一口气问了三个，沈晚娘全部流利的回答，并且思路全都对得上。 “还不错，这些日子看来没有荒废。” 沈晚娘自然不会荒废了，因为她即使在去边塞的路上都没有停下来钻研医术。 活到老学到老，何况她还年轻着呢。 年之苓越发满意了，“看来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对了。” 沈晚娘笑笑，“我还要孝敬师父呢，这是这些日子医院的收益一部分，我特别拿来给师父的。” 年之苓拿来一看，竟然是一张银票，上来就是一千两。 “滚！”年之苓不满的把银票砸在沈晚娘怀里，“你以为我收你是为了赚银子？” “不是不是啊。”沈晚娘连连解释。 可是根本没用，年之苓哼道：“别以为你师父我缺银子，我要是想赚，下山多的是人求着我呢。” 师父她老人家原来是这么傲娇，沈晚娘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只是想想师父的道观这么小，什么时候她得把道观扩大一下才行。 当然她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了，她怕师父又让她滚。 年之苓还是帮了沈晚娘的忙，让沈晚娘心满意足的去办事了。 几天后，悬济医院的副院长就选了出来。 经过几轮考核，陈显继在一众大夫里脱颖而出。 沈晚娘直接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了他，让自己轻松下来。 忙完这些沈晚娘着实松了口气。 除了日常学医和看诊，她已经不需要太操忙其他的了。 只是想到两个月前北子秋曾找上自己，自己也许应该有空去见见北子鉴，如果他对她还有想法的话…… “师父。”许欢敲门进来，“外面北二公子来了。” 还真说曹操曹操就到。 “好，我也没事，我自己跟他出去走走。” 北子鉴这回看见沈晚娘，觉得沈晚娘黑了不少，一直追问不少问题。 “塞北不是可冷了，你怎么好像晒黑了一样。 是不是看见你家男人在那边过的不咋样，跟着在那边吃苦了。” “我哪儿黑了，可能最近回来后忙的有点瘦了。”沈晚娘抬抬下巴，“走啊，咱们两个人到外面去走走。” 北子鉴很乐意，他这些日子可没少往这里跑，只是每次都跑空，搞的吃饭都觉得没有味道。 两个人走在闹市上，北子鉴忍不住对沈晚娘道：“其实我一早想来跟你道歉了，就是上次找你麻烦的那个云燕玉，是因为我来故意找你。” “我就知道是你的桃花债。”沈晚娘不惊讶，“不过看她的样子和那十八里香里地方的女人可不一样。” “她可是个千金大小姐，她爹和我爹也是年轻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了。” “原来是亲爹撮合。”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北子鉴急忙说道：“就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给我用药让我变成了猪头那次，我就是为了躲着她。 谁知道后来有一天在大街上碰面了，我爹跟她说我是北子鉴。 谁知道她，她一下就看上我了。” 北子鉴很郁闷，“她一直追着我跑，我都没有理她。 就是我买了你们首饰行几件首饰让她看见了，她给要了去，非说是我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 我知道她胡闹，谁知道她胡闹到你那去了。” 北子鉴很愧疚的道：“抱歉啊，晚娘。” “唉。”沈晚娘叹气，“算了，反正她也不能把我怎样。 既然你们条件相当，其实也可以试试看，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 “可我不喜欢她啊。” “你喜欢我啊？”沈晚娘故意调侃一样的问道。 北子鉴这么大大咧咧厚脸皮的一个人一下脸皮薄了。 下意识的试探，“我喜欢你干嘛啊，我喜欢你的话你会和我在一起啊。” “当然不会了。”沈晚娘肯定的说。 “为什么不会？”北子鉴追问。 “因为我已经成亲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一个有家室的女人还胡乱来，那岂不是真的水性杨花。” “成亲了也可以和离啊，如今这种事不算少见了。” “我们感情好端端的，北子鉴，你别说这种我不爱听的话。我不仅不会和离，我还在计划着什么时候和君安要一个孩子。” 这话听在北子鉴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他不甘心，“晚娘，你不觉得我也很好吗。 你别以为我天天扎在那些风尘女子堆里，其实我根本没有。 我只是在那附近买了一处小院儿住着听曲儿，我从来都没有在那种地方真的过夜过。 我之所以那样只是做给我爹看的。 气他娶了我娘又不对我娘好，我怨恨他，故意当个不孝子。” 北子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晚娘也真是愣了一下。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原来北子鉴是这样一个人吗。 北子鉴也知道自己话多了，可还是按捺不住冲动，“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我，我想得到你，让你成为我的夫人！” 第528章 跟我走一趟 第528章 跟我走一趟 北子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也一下畅快多了，这些话毕竟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既然他话先说了出来，沈晚娘也直截了当，“可我不愿意，北子鉴，我不喜欢你。” “我们……我们还是合得来的。” “我们合得来是因为我们适合来合伙做生意，也适合做朋友。 可朋友和夫妻怎么能一样呢，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情。 我对你，很多时候就是一种姐弟的感情。” “你……”北子鉴怔在那里，望着沈晚娘，他的眼神里大片痛苦弥漫出来，“你今天和我出来就是来说这些的吧。” 沈晚娘点头承认，“对，我发现了你对我这种感情，我还装作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因为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 “你害怕世人的眼光，会唾骂你！” “不，而是我真的对你没有男女感情！” “我不好吗？” “你很好，这跟我喜不喜欢你是两件事。” “那么，我问你，如果我比霍君安更早认识你呢，我们有没有可能。” “没有。”沈晚娘更加直白。 北子鉴伤心极了。 眼神里有泪光闪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就要这样啊，这样你才能清醒过来，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要再耗费在我身上了！那样的你，我更加不喜欢看到。” 北子鉴垂下头，不知道怎么样扼制自己的痛楚。 他可是堂堂北氏药堂的二公子，他不能丢人，不能啊！ “好，你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我北子鉴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以前一样潇洒， “我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沈晚娘笑笑，“那就好，我希望我们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还有姐弟。” 北子鉴伤心的想笑，“你不喜欢就算了，还要当姐弟，你小我好几岁。” “谁让你幼稚的。”这个沈晚娘可没有办法。 “我，我怎样才能变得不幼稚。” “当然是不要当这样的花花公子了！而是做你该做的事去，成就一番自己的事，这样才能让我刮目相看。”沈晚娘半是激励半是认真的说道。 “那还不简单，走着瞧！” 北子鉴这回好像清醒了一样，人都有了斗志。 虽然他心里还是滴血一样的难受，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真是让人感到十分遗憾。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了很久的路，沈晚娘道：“我可还有别的事要忙呢，咱们往回走吧。” 北子鉴嗯声，他知道自己这是唯一一次跟晚娘聊这些，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回到医院门口，沈晚娘想到了北大公子。 “二公子。” “嗯？干嘛。” “我想说，其实你大哥对你还是很好的。” 北子鉴皱眉，“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他从小就处处比我厉害，所有人都要拿我跟他作比较！” “那毕竟是别人的嘴巴，我们也管不住。 只是通过我和大公子几次见面，感觉他其实心里一直很关心你。” 北子鉴还想再说几句讨厌北子秋的话，却发现除此之外，他根本说不上什么北子秋的坏话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别人的家务事沈晚娘不应该多管，话就说了这么多。 北子鉴声称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直接告辞离开。 北子鉴回到北家，郁郁寡欢了几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还是北子秋发现了，让人每天一日三餐给他送燕窝参汤，生怕他生了什么毛病。 也许每个人都会渡一次情劫，才会让自己真正的清醒和迅速成长起来。 北子鉴虽然难受了好些日子，可当他慢慢走出来后，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天地是如此广阔。 也许他应该少去那些烟花柳巷的地方，去做一些属于自己的事。 也让沈晚娘看看，他北子鉴好着呢！ 北子鉴好些日子没出现在沈晚娘的面前，只有初一对账的时候才会见一面，他们就跟开始认识的时候那样插科打诨。 春天来了，冰雪彻底笑容。 田野里有淡淡的嫩绿色点点出现，又是一个美好的季节。 药材合作会的那些村子又开始耕田，种起了新药草。 如今清泉村和两年前已经完全不同，家家都有牛有驴了，一到耕田的时候，比以前快上不要太多。 基本上男人们牵着牛拉犁，妇人们则抱着孩子在地头上闲谈些家长里短。 日子好过起来，也有更多的孩子被送到书院里念书。 沈晚娘听赵生儒说起这一切的时候，两个人都露出富足的笑容。 去年考举人赵生儒也参加了。 只是可惜没有考中。 赵家婶子害怕儿子一门心思考举人，连给自己传宗接代的事儿都不在乎了，急急忙忙找了媒人做媒。 赵生儒执拗不过自己亲娘，也定下了一门亲事。 除了药材合作会，沈晚娘今年的重心还准备放在香花镇的瓜果生产基地里。 一到时令，她就忙着亲自坐镇，指挥大家伙们掘地插苗，把各种是时的果树全部都种植起来。 她的目标非常确定：那就是今年必须是个丰收年！ 转眼间到了三月末。 沈晚娘这天正从瓜果生产基地回来。 许欢早就等在自家门口。 “师父！” “咋了，在这张望着我，有病人？” “不是病人，是有一个客人。”许欢说起来还是有些紧张的。 许欢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都会紧张，那看来确实是什么人物。 话不多说，沈晚娘赶紧进院。 “是哪位贵客光临寒舍啊。” “沈大夫，是我。”来人正是孙南英身边的林三。 “原来是林先生。”沈晚娘忙行礼，“见过林先生。” “沈大夫折煞我了，我这回来可是有求于你。” “是什么事？不会是孙大人……” 她听林三全说完了才明白了。 原来不是孙大人，而是孙南英一位好友得了重病，找了许多大夫都无人能够医治。 孙南英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叫林三来请她试一试。 “这位孙大人的好友不会也是朝廷大官吧。” 林三笑笑，“怎么不是呢，说起来连御医都请了都无济于事，孙大人也是没有办法了。沈大夫，你就放下手里头的事跟我走一趟吧。” 第529章 回天无力 第529章 回天无力 “可既然御医都没有办法的病人，我也未必能……”大夫只是救死扶伤，但并不是所有的病全部都能治愈。 哪怕她师父也亲口说过自己一样会遇到无法治愈的病人。 沈晚娘把这话如实告诉林三。 “我明白，孙大人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位大人和孙大人多年好友，还希望沈大夫去试一试，无论结果如何都没有关系。” “既然这样，我就跑一趟吧。” 医院里有了副院长，镖局有傅南风他们。 沈晚娘没有太多操心的事情，第二天把这个事情给霍老头知会了一声后便和林三一同前往了京城。 临行之前霍老头再三嘱咐她一定要低调行事，并且要求几个镖局里头的好手护送她一起出发。 经过数日快马加鞭的奔波。 四月初沈晚娘第二次踏入了京城的城门。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可她还没有忘掉自己和君安在这里的那些遭遇。 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她比以前小心谨慎许多。 还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纱，避免有心人会把她认出来。 马车行在半路，就有接应的人过来了。 “林管事。” “怎样，你怎么会在这。” “你可回来了，你走的这些日子老国公也更加严重了。 听说宫里今天把好多御医都给派过去了。 大人说了，要是看见你回来让你立刻带沈大夫去国公府，先不回孙府了。” “沈大夫……”林三回头跟沈晚娘商量。 “我都听见了，就按照孙大人的安排来吧。” “好，咱们改去国公府。” 沈晚娘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府宅。 一来才被这里的偌大惊吓大，不说别的连门槛都快到膝盖那么高。 高门大院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两旁的看护看见他们也立刻拦着，“什么人。” “我可是礼部侍郎家的林三啊，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那他们是……” “他们是我家大人请来的大夫。” “他们人太多了，不能进去。” “可我家夫人……”小宿不跟进去是不放心的。 沈晚娘道：“许欢跟着我一起吧，他是我的徒弟，我也需要他的帮助。 其他人就在外面等我好了。” “放心，小宿，我和林先生在一起呢。” “那好吧。”小宿同意下来，和其他人在马车旁等候。 沈晚娘则跟着林三快步往里走去。 越往里就能越听到里面悲痛的声音。 是妇人们哭成了一团。 “爷爷。” “公爹。”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咱们国公府根本离不开你。” 孙南英也在这里了，长吁短叹，“老师，这一回学生真的希望你能挺过去啊。” 感叹中，他一眼瞥见了林三和沈晚娘。 孙南英露出喜色，“你们终于来了，沈大夫……” “民女沈小婉见过大人。”沈晚娘特别改了个名字。 孙南英会意，“好，来了就好。” “老夫人，这位是我在北州遇到的一位大夫，医术非常精湛，我的病治让她两味药调理了调理，就有很大的改变。让她来给老师看一看吧。” “她是谁？” 卫国公府一帮人都看向了沈晚娘。 这面前的女子一席素色绢衣，头发只用一支绸带束系成高髻。 虽然眉眼看起来清爽而聪慧，可到底是年纪太轻了。 还像是个姑娘。 国公府之子卫宣道：“孙大人，你，你确定这位能医术精湛？她连我女儿的年纪恐怕都没有。” “是，她年纪小了些，但这不影响医术，人家是自幼学医，不同的。” “不行不行。”大夫人也道：“孙大人，我们家老国公这可不是小毛病，连宫里的御医都说……我们可不敢乱来。” 众人一副很排斥沈晚娘的样子。 孙南英很是焦虑。 这时候里面两个御医惆怅的走了出来。 “方御医，我家老国公如何了。” “回大夫人，这老国公七经八脉都痹住了，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不是我们危言耸听，实在是回天无力了啊。” “是啊，大夫人，卫大人，还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也许老国公这一回是……抗不过去了……” “什么！” 这样的消息像是一道霹雳霹下。 本来就哭哭啼啼的女眷们，这下更乱成一团。 沈晚娘听过两位御医说过的症状，不禁上前问道：“请问老国公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发病之前可有其他陈年旧疾，上一次进食是在什么时候。”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多问题。”那老御医是御医院里最有资历的了，也是如今的御医院院判。 沈晚娘如实道：“民女也是一个大夫，刚刚听了大人说的症状在想这老国公是不是最初只是中风。” “你怎么知道的。”老御医倒是一愣。 “民女分析出来的。” 孙南英是时候的说道：“你们听我的，就让这个姑娘给老师试一试。 总归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算试错了又能怎样呢。” “当然不一样。”卫宣道：“我爹现在还能用百年老参含在嘴里吊着，可万一给她出错了，其不是直接就……” 沈晚娘闻言，“那只是用老参吊着又能续命多久呢。 除非我们能真的治愈，否则那个结果不也是迟早的事。” “你还挺狂。”卫宣对面前这个女人更讨厌了。 本来他就烦，还出来个这么个女的让他更烦，要不是看着孙南英的面子上真该让她滚蛋。 “让我试一试吧。”沈晚娘说，“哪怕只是看一看，若是我也没有办法，绝对立刻就走。” “是啊，卫大人让沈大夫试试看。不管怎样，我也是派人千里迢迢把她请来的，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孙南英伏低姿态说道。 “哼。”老御医露出可笑的神情，“我看孙大人真是被这个女人的美貌给蒙蔽了吧，居然会信她的话。 我就打醒你， 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神医。” 老御医发话，“你进去吧，给你一盏茶的功夫，看你有没有治老国公的办法！” 沈晚娘示意许欢和她一起进去。 外面老御医暗暗叹了口气，其实谁不想把老国公治好呢。 只是老国公年岁已高，回天无力了。 第530章 植物人 第530章 植物人 沈晚娘和许欢进了屋里。 老国公满头银发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了无生气了。 许欢皱着眉头，“师父，这真的能治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管能不能我们都要试一试。”这是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要具备的思想。 她坐下来放好脉枕诊脉。 同时让许欢做其他方面的检查。 中医的方法诊断完了，她还会用西医的方法诊断一遍。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一致的。 “这老国公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了。”沈晚娘叹气。 “啊，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治不了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虽然治起来很难，但从脉象上看尚有一线生机。我先用针灸打通他的七经八脉，给老国公保持营养输送和监护心跳，这样先来试试看吧。” 许欢是沈晚娘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她的关门弟子。 她毕竟到现在还是西医见长，所以她也分几次慢慢把自己的来历全部告知了许欢。 许欢那时候听完是吓了个半死，但站在他面前的始终是一个活生生的师父啊。 师父救人无数，不管她来自于哪里她都是他的师父。 所以许欢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答应沈晚娘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好的师父，你说我全部照办。” “嗯，我们需要把老国公嘴里的参片取出来。” 取出来之后，许欢负责给老国公输送营养和监护心跳。 而沈晚娘要做的就是下针了。 说来若是她从来都没有遇到年之苓的话，或许今天站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敢，以她西医上的能力无法救醒一个植物人。 在和师父的学习中让她一次次感受的传统中医的博大进深。 沈晚娘下针了，沉着冷静。 许欢一旁时刻保持着警惕，明明不是热的天气，他已经出了汗水。 一盏茶的时候很快到了。 外面卫宣进了来。 “怎么样了，我爹如何了。” 沈晚娘这会刚把设备收回随身实验室里，也把参片送回老国公的口中。 卫宣见状大惊，“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干什么，你要杀人吗！” 这样的声音让其他人也纷纷进来了。 “怎么了？”大夫人问。 “这个女人，她取出了我爹口中的参片！” “孙大人，你快看看呐，她哪里是个大夫，分明是个刽子手！”大夫人哭天抢地。 这动静外面的老夫人听了身子一歪险些晕了过去。 但孙南英还是信得过沈晚娘的。 “沈大夫，请问你这是为何？” “因为我要给老国公治病啊，我在行针的过程里，若是一直有参片在，会干扰老国公的气血流通方向，所以才一时取了出来。” “那你给我爹治了什么！治好了？” “卫大人，老国公的病很重，当然不能一下子就坐起来。” “你在狡辩，你根本就是来害人的。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我要把她送进刑部大牢！ 我要杀了她！” 孙南英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几个御医凑在一块叹气，这老国公已经如此，还能治愈什么呢。 这个女人真不应该为了虚荣来铤而走险。 外面的守卫冲来了。 就是这个时候，许欢突然道：“你们看啊，老国公他动了。” “什么？” 所有人无数双眼睛看过去，竟然看见老国公的手指动了动。 “啊，爹。” “爹，你是不是好起来了啊。” 老国公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这怕不是回光返照吧。”经验丰富的老御医说出心中疑惑。。 “不是。”沈晚娘直接否认，“这是他已经好转了的表现，说明他周身的静脉已经被我打通了。” 老御医不可置信，大步走过去亲自诊脉。 沈晚娘也不怕什么，就在一旁等着。 所有人都等着老御医的答案。 要真的是回光返照，那这个女人完了！ “竟然……怎么会这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老御医的眼神大变，再看向沈晚娘的时候已经一脸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打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 “真的管用？” “沈大夫你是怎么做的？”老御医再问了一遍。 沈晚娘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行针的法子说了一遍，“我是从心口附近开始的，一点点向四肢……” 等她一套理论说完，老御医笑的一脸震惊一脸欣慰。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众人都明白了，这意思是这个小沈大夫的方法管用了呀。 卫宣都像是做梦一样，“御医，我爹真的能被她治好吗？” “能不能治愈我不敢下结论，但是最起码能够好转。” 沈晚娘笑笑。 不愧是京城的御医，格局就是不一样。 竟然没有打压她反而给了她这样的肯定。 这让她突然觉得，京城里不止有司马家那样的坏人，还有孙大人和老御医这样的好人。 沈晚娘感激的作揖行礼，“多谢御医大人帮民女说清楚。” “你师承何处啊，你可得跟我说说。” 沈晚娘如实道：“我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可我师父她老人家是一个归隐之人，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天外有天。可惜我是没有机会见见你师父了。” “也许吧，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有缘呢。” 老国公的病能好转了，这可是大好事一件。 整个国公府对沈晚娘的大夫都变了。 “沈大夫，我们家人刚刚是太着急了才会出口恶言，希望沈大夫别跟我们计较。”大夫人说。 “我不会的，我都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孙大人能给君安提供庇护，她也一定要回报孙大人才对。 “沈大夫那么大老远来的，咱们别站着说话了，赶紧着叫后厨好生准备些，我们得款待沈大夫。” 一旁孙南英听了不禁干咳。 “哈哈，对，还有孙大人呢。” 沈晚娘道：“款待就别了，我这一次快马加鞭的人也很累，不适合吃太滋补的东西，只想来一点清粥小菜，再来一个驴肉火烧就足够了。” “哈哈哈，原来沈大夫好这个，来来，我立刻叫人准备。” “还有我门外几个随从……” “我们也会好酒好菜。” 看诊完了。 沈晚娘看向孙南英。 孙南英亦对她笑容慈祥，“做的不错啊，沈大夫。” “多谢孙大人夸奖。只是孙大人，民女……” 第531章 仇家上门 第531章 仇家上门 “如何，你有要求尽管说。”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能不能让孙大人给民女安排个住处，这老国公的病情一时半会是治愈不了的，肯定要多来几次。” 大夫人忙道：“沈大夫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哪里你都可以选。” 看沈晚娘为难，孙南英知道她还是因为上次君安遇到的事情，希望有一个更安全踏实的地方。 “这样吧，一会儿沈大夫你们跟本官回孙府。” 人还是孙南英带来的，卫宣还把人家骂了一顿。 卫宣这会儿心虚，自然就孙南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喜欢的饭菜吃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便到孙府住下了。 一路上他们聊了许些，孙南英得知沈晚娘已经去过一次军营了，着实感叹了一番。 而到了孙府，沈晚娘才得知原来孙南英膝下四个儿子，其中三个儿子都已经成亲了，又分别生下男孙。 这让孙南英又高兴又头疼。 “唉，沈大夫，我家人丁兴旺，可是，这这着实有点太兴旺了。”孙夫人早从自家老爷口中得知这位小大夫的本事。 一见到她立刻拉拢到自己身边说起自己的烦忧事。 三个儿媳妇也分别抱着一个男孙也围在了她的周身。 “沈大夫，这可是我们孙家最烦恼的事情，你看你医术这么高明，应该有办法给我们调理调理吧。” “是呀，我们要是一人再生上个女儿就最好不过了。”几个儿媳妇也是满眼期待。 沈晚娘着实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怪不得这个孙大人这么乐意把她带回来。 孙南英几分无语，其实他根本没往这里想。 沈晚娘轻咳，“其实这个生男生女调理女人的作用不是很大，因为生男还是生女是男人决定的。” 三个儿媳妇眼睛亮了，“那就让我们的男人喝药呗，没事，孙家的男人不怕苦。” “咱们这个事情以后再议好吗。”沈晚娘哀求脸。 孙南英赶紧给沈晚娘解围，“行了，你们这些小事以后再说，沈大夫我喊来是为老国公看诊的。” 这样，沈晚娘才能得到一个空闲休息下来。 这一次诊治许欢有很多都没有听懂的，吃饭的时候问个不停。 沈晚娘都一一耐心解答。 “对了，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 “大胆的问。” “怎样才能让自己生女儿啊。” “……”沈晚娘要哭了，“你怎么也在想这个问题。” “好奇嘛。” “这个……我也得问问我师父去，我还没有跟师父讨教过这些。不过要是西医的话，目前的方法就是试管婴儿了。” 得知试管婴儿的原理后许欢大为惊叹。 原来千年之后竟然有这样生育婴儿的方法，那对那些生了病无法孕育的女子来说可是善事一见。 “师父，我也想去现代看看。”许欢若有所思的说。 “哈哈哈，为师都没有想过能够回去。不过，万一真有那一天的话，为师也把你一块带上。” 这一夜沈晚娘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就去国公府看诊了，她用自己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来为老国公诊治。 果然望闻问切一遍看过来，比昨天有了许多起色。 就这样她每天都来诊治。 剩下的时间她就交给了自己，没事就带着面纱在京城里四处溜达。 一半打听一半闲逛得知去年武状元比试后，是司马钰一举夺魁，在京城里连续风光了近一个月。 后来他也被任命要职，可以说是最大的赢家。 听到沈晚娘就觉得好笑极了。 真正有能力的被胁迫的君安还在边塞风吹日晒从头做起，而这个滥用职权徇私舞弊的司马家却是风光无两。 她对这样的人充满了厌恶。 但她必须暂且吞下这口恶气，来日方长。 一连诊治了七天后，老国公的身子骨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渐渐苏醒起来，一点点可以说话了。 这让整个国公府的人惊喜十分，各个看见沈晚娘都是十分敬重。 卫宣问起了沈晚娘诊金的事情，沈晚娘也没有客气，开口要了三千两。 毕竟千里迢迢二来，三千两不过分。 这个价钱对于国公府来说并不高，卫宣及时付清了诊金，又送上一份厚礼给沈晚娘赔不是。 等到十四天后，老国公已经能够坐起来了，甚至被人搀扶着还可以出去走一走。 这件事惊动了朝廷里不少大员。 人人都过卫国公府请到了一个神医，能够起死回生。 “……”沈晚娘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她能挽救老国公还是因为老国公的脉象是有一线生机的。 这一时间，不少家里有重疾的亲属踏进了孙府的家门。 “沈大夫，给我家母亲看一看吧，我母亲已经难受很多年了。” “还有我们啊，沈大夫，我家父亲早年征战有箭头折损在了身体里，多年取不出来，一到刮风下雨，痛苦不堪。” 沈晚娘面对这些孙大人的同僚，她只能一一应下。 不过要求都是一样的，疑难杂症一律三千两。 这些朝廷大员根本不在乎这点银子，沈晚娘也一连又忙了十来天。 眼见老国公日渐好转，沈晚娘也动了回家的心思。 这一早吃过早食，她正要出门。 就看见林三上门来了，“沈大夫。” “林管事，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外面又有人求你看病。” “是谁。” “是本官啊，哈哈。”一阵朗笑传进来。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 沈晚娘放眼看去，就见司马擎带着司马钰大步走了过来。 竟然是他们父子…… 仇人一见，沈晚娘恨不得立刻揭穿他的阴谋，再狠狠痛骂一顿。 “沈大夫，本官是兵部侍郎司马擎。” 沈晚娘淡笑，压着心中怒火，“民女见过大人。” “嗯，免礼平身。 本官听说你就是孙大人千里迢迢请回来的神医。” “神医不敢当，只是个学过医术的女子。” 司马钰目光落在沈晚娘身上，他禁不住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女人身姿窈窕，又气质清绝，一双明眸清澈如水。 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儿。 说不定比他私下收罗的那些女人都要美。 他禁不住去撩动沈晚娘的面纱。 第532章 治不了 第532章 治不了 奈何沈晚娘早有准备，转身走向别处整理医书，“不知两位大人找民女所为何事。” “唉，我们也想请沈大夫帮我们看看。”司马擎道：“我们父子俩好像得了同一种病，唉。” 沈晚娘面色冷淡，“是什么症状。” 司马钰见沈晚娘模样清绝出尘，抢着跟她说话：“就是很奇怪，我们总要吃东西，就根本吃不饱一样。 起夜的次数也很多，又容易口渴。 常常就觉得浑身乏力，而且严重的时候连东西都看不清楚。 还有胳膊上腿上的皮子总也瘙痒难耐，就不知道是什么病。” 林三在一旁笑着道：“司马大人这也算毛病吗，听起来都是小问题。” “是听着不严重。”司马擎道：“可只有你经历了才会懂啊，尤其是我最严重，现在就难受得不行。” “沈大夫，你看我们是什么毛病。”司马钰问。 沈晚娘打量过他们的气色脖颈和体态。 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如果她看得没错，这父子俩是遗传的糖尿病。 看起来司马擎已经十分严重了。 “我来诊脉看看吧。” 诊脉片刻后，她也证明了自己的结论。 是了，这就是糖尿病。 一个在现代社会上很常见的毛病，只要按时吃药或者打胰岛素就可以稳定病情。 中医的方法上师父也曾教过她一些中医方法，一样可以治疗。 这对沈晚娘来说完全不是个难题。 可偏偏这是仇家病了。 沈晚娘要是不计前嫌难道她是圣母吗？ 沈晚娘拿开了自己的手，“很遗憾，两位大人，你们的病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也无法为你们医治。”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司马擎直吸气，“连老国公那样的重病你都可以治愈，我们这种小毛病怎么就不能了。” “回打人，民女的医术也是尚在学习中，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呢。两位大人的问题民女实在是看不出来。” 司马钰点点头，“也是，我们这点毛病其实也不算什么。” 本来他也不认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都是自己老子要来自己才跟上的。 不过眼下他也不想什么看病的事了，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了沈晚娘的身上一样。 “本官听说，你名字叫沈小婉？” “是。” “呵呵，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司马钰笑嘻嘻的歪头看她，“你的眼睛这么美丽，下半张脸一定也很好看吧。 你为什么要用面纱遮上呢。” 司马钰一脸油腻轻浮，沈晚娘看得想吐。 “因为民女下半张脸并不好看，怕是会吓到大人。” “哈哈哈，我们兵部的人从来就没有胆子小的，你摘下来给我们看看。” 看你大爷个鬼！ 沈晚娘满胸怒火燃烧了起来。 想不到这个司马钰还这么不要脸。 而司马擎也任由儿子如此，反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像他们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幸好孙家儿媳把这件事告诉了孙南英。 孙南英及时过了来，“哈哈， 司马大人，你们父子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款待你们啊。” “咱们同僚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客气。” “来来，我这边新得了几坛好酒，知道司马大人酒量好，还想请司马大人去帮我鉴赏鉴赏。” 孙南英带走了司马擎父子。 沈晚娘才松了口气。 毕竟去年她其实和司马钰匆匆见过一面的，若是被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认了出来，恐怕对君安没有任何好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晚娘心下有了决定。 当然司马家父子走后，沈晚娘找到了孙南英。 “沈大夫，你应该没事吧，真是老夫思虑不周，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也会找上你。” “我倒也没什么，司马钰并没有把我认出来。 只是今天想跟孙大人告别，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告辞回去北州了。” 沈晚娘要走，孙南英有些失落。 毕竟沈晚娘过来给自家家眷都调理了调理，她开的药又简单又有效，简直比御医院那帮老家伙还要高明。 要是能把她留在京城里就好了。 可孙南英也是理解沈晚娘的，他同意了下来，“好吧，毕竟今天被司马擎他们找上来了，你回去也好。 明天我带你一起去老国公那也说清楚。” 第二天下了朝的时候，沈晚娘和孙南英就到了国公府。 卫家一家人得知她要离京，也是一番挽留。 挽留留不下也只好又准备出一份礼品来。 “沈大夫，我家公爹能好转起来，可全凭你的医术高超，人又是菩萨心肠。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大夫人客气了。” 如今老国公已经能够被人搀扶着走一走了。 他知道沈大夫要走，忙叫人把他搀扶了过来。 “沈大夫啊。” “老国公，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呵呵，我都好多了，知道你要走，特别出来送送你。” 卫老国公年轻时候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好起来一双眼睛也是异于常人的亮堂。 这些时日的接触，他对这个小大夫十分欣赏喜欢。 很少有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医术超群又聪明能干了。 有时候看到她那么辛苦，他都感到十分心疼，她看着这小大夫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要走了，路上可得注意安全，别着急，总能到家。” “我知道的，老国公，你也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孙大人，孙大人就派人去找我了。” “嗯，还有啊，我也是想告诉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你了，就尽管来咱们老国公府开口。” “谢谢老国公能这么说，这已经是对我莫大的肯定。” “行了，要走就赶紧走吧，天黑了不好赶路。” 这样，从老国公府出来后，他们的马车就直接奔向了京城西门。 马车一路奔跑，正是春日里外面到处都是缤纷的花草树木。 沈晚娘可想家了想小辰了，她归心似箭，看着倒退的景物整个人都心神舒畅。 她这一回除了成功给老国公瞧好了病，还狠狠大赚了一笔。 第533章 守孝悌 第533章 守孝悌 遇到的疑难杂症不多，但就那么几个就让她赚了一万两。 这可是一万两啊。 沈晚娘回去家里后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找了个适合的日子就把大半的银票全部都换成了黄金。 她在随身实验室里还找到了一间空着的仓库，尝试着把这些金条金块金元宝放了进去，再打开的时候果然还好端端的在那。 这实验室又多了个储物功能。 沈晚娘就一口气把所有的黄金全部放进去了，然后设置上解锁密码，比放在什么地方都安心。 剩下还有一些银子。 沈晚娘完全不吝啬的全部都投入到了莫焉书院里，用来当奖学金。 也就是跟现代一样，用来奖励天资聪颖或者好学的贫困学子。 陆莫焉早就发现了，有些学子虽然天资不错却因为交不起束修而忧愁，或者直接不来了的。 有了这笔奖学金，他就能解决这个难题。 莫焉书院设立奖学金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北安。 人人都说沈大夫是个大善人，不仅医术好能救死扶伤，还帮助贫困的学子读书，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连仁和书院的学子们都听说了这个事情。 想想仁和书院的束修实在要得太高，每半年就要五两银子，像是一般普通人家一年拿出十两来还是很吃力的。 于是有些人家的爹娘干脆就带着孩子找到了莫焉书院来。 陆莫焉一门心思只有教书这两个字，但凡来的学子无论来自于哪里，只好是块读书的材料他通通都收下。 萧仁和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看着自己一手创办多年的仁和书院竟然遇到了这么强劲的对手。 他急得团团转。 论学识他不如陆莫焉，论起这折腾事的本事他也比不了沈晚娘。 现在那莫焉书院在这么两个狠人手里头，他真是急得火上房。 他转念想到了前天找上他来的那个姑娘的邀约，突然有了想法。 “来人，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一阵功夫后，萧仁和来到了一处茶馆的二楼。 这里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衣着显贵的女子，女子一头珍珠头饰，整个人看起来也精致的放光。 正是云燕玉。 “萧夫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云燕玉示意萧仁和坐下，亲自给他斟茶推过去。 萧仁和笑笑，“云姑娘不愧是大家闺秀，果然聪慧。” “得了，客套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我们直入正题吧。 你们仁和书院是出现了危机了。” “可不，谁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陆莫焉竟然都能好起来，还办起了书院。”萧仁和虽然很着急，但是对陆莫焉的学识还是十分肯定的，“他在读书上的天分我属实比不了。” “你以为莫焉书院有今天的起色是因为陆莫焉吗。” “还有沈晚娘。” “没错，你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都是这个沈晚娘。 你想想这回若不是她搞出一个什么奖学金，怎么会名声大好。你不会觉得她真的是个好人吧。 她做这些事，都是收买人心的套路罢了。” “是，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我能怎么做，难道我也跟她一样白闪闪的银子拿出来撒？”萧仁和很忧愁很吝啬。 “笨，哼。”云燕玉哼声，“她既然名声好，你不会毁了她的名声吗。” “我当然想，可我……根本想不到法子。” “我来指点你吧，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她是香花镇人，早年生在沈家屯里……”云燕玉一通话说完。 萧仁和听得可笑了，“高明啊，云姑娘，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我立马就去办去。” 萧仁和喝了茶要走，忽而又好奇道：“云姑娘，恕我多嘴，我不明白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和这个沈晚娘也不对付了呢。” 云燕玉的眼神里有落寞受伤的痕迹闪过，“因为，男人。” * 明媚的春光洒满北安县。 又到了沈晚娘来医院坐诊的日子。 一大早就和许欢两个人从家里赶了过来。 只是今天很奇怪，这医院门口闹闹嚷嚷的围满了人。 医院附近有故意打闹讹钱的事情不是少数，沈晚娘这两辈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对许欢道：“告诉葛风，把这些人处理了，省的让他们耽误病人看病。” 许欢匆匆而去，却把葛风带了回来。 葛风他一连纠结为难，“夫人，今天这事儿恐怕不好处理啊。” “为什么。” “因为在那闹的不是别人，说是你亲奶奶。” 晁氏？ 沈晚娘满腹疑惑。 自打沈翠山一家搬出了屯子里，晁氏就已经跟着沈翠海过日子去了。 但沈翠山也没有不孝顺亲娘，就算那晁氏对他们家一向过分，他仍然雷打不动的每个月给送过去二百文和鸡鸭猪肉。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沈翠海都不会说沈翠山个不字。 今天她竟然来了？ 沈晚娘快步走向人群里。 “让一让，我是这老太太的家人。” 本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晁氏一看见沈晚娘立刻叫了起来。 “就是你！ 沈晚娘！ 你这个不孝的孙女。 枉我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赚了大钱了，就连自己的亲奶奶都不认了吗！” 沈晚娘对这一套最反感，“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 我爹娘每个月给你送吃的穿的还有银钱花呢。” “是，你们给我送了，可给那么一点跟没送有啥区别！”老太太虽然还是那么佝偻却叫嚣的起来，“你们那样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啊！ 动不动还给我脸色看，我这把老骨头了，活着太难了啊。 各位兄弟姐妹，小姑娘小媳妇啊，你们都来看一看，这个大善人沈晚娘啊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奶奶的。” 不明所谓的围观看客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不会吧，这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吗。” “沈大夫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就是，她给我看病过，人可好了。” “她都是装的！装给你们看的！”晁氏大声的叫，“从小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嫁人之后回来对我颐指气使，还让我滚出他们家。 现在她有钱了，更是从来都没有回去看我一眼。 守孝悌啊守孝悌，这可是咱们老祖宗说的，这个不守孝悌的女人，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第534章 犯小人 第534章 犯小人 晁氏这边一把鼻涕一把泪。 简直说的跟真的一样。 尤其是有些话半真半假掺和着说，让沈晚娘一时间都没法否认。 这是古代，古人的思想里守孝悌可是大事一件，若是一个人不孝尊长就会被很多人唾骂。 沈晚娘心里明白这个晁氏突然出现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医院门口，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奶奶，你闹也闹了，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回家里说。” “我不！”晁氏狠狠一甩把她甩开了，“我偏偏要在这里说。” “好，你说吧，我听着，你到底想要干嘛！” “沈晚娘，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气了阔绰了。可守孝悌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你既然已经这么阔绰了。 我是你奶奶，就应该是咱们沈家的老夫人。” 沈晚娘气的想笑，这晁氏竟然还自封一个老夫人。 她这些言谈举止，哪里符合一个正经老夫人的模样，真是水仙不开花，想装蒜。 见沈晚娘不答应。 晁氏拉住围观看客里几个年长的女人来问。 “你们说，我的要求过分吗。 尊我一声老夫人是不是应该的。 我也应该从乡下搬出来住进他们的新宅子里，也应该找一群丫鬟婆子伺候我才对呢。 要不就一个月给我一千两！” 晁氏装够了可怜又拉人帮自己说话。 那些人纷纷道。 “沈院长啊，你奶奶说的没错啊，你都吃香的喝辣的了，总不该不管自己的亲奶奶吧。 你这样可太不孝了。” “没错，我们最看不起不孝之人！” 这一番闹出来，很多看客都对沈晚娘有了看法。 古有卧冰求鲤郭巨埋儿这样的愚孝观念，也难怪这些人就这样被晁氏带了节奏。 眼见这些人骂沈晚娘不孝的声音越来越多。 沈晚娘也不忍着了。 “够了，你们都停下。 本来这些家务事我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的。 但是没办法，既然奶奶分得找来我就说个清清楚楚。” 沈晚娘高声道：“首先我奶奶年轻时候对我娘非常恶毒，就算是我娘坐月子的时候她都要我娘用冷水洗衣裳，让我娘年纪轻轻落下很多毛病。 再来，我娘一直偏心大伯欺负我爹，我爹养了我奶奶几十年，一直都有尽孝。 后面我们搬出了自己村子也每个月给我奶奶银钱和鸡鸭鱼肉送着。 我问你们，我这是不孝吗。” 沈晚娘冷眼看向晁氏，“你若是觉得我爹娘给的不够，就把拿去的通通吐出来！” 晁氏耍花样，沈晚娘就主打一个真实在有什么说什么，让大家伙来评理。 沈晚娘一番话又让看客中间起了波澜。 几个年轻的女子道：“这老人家要是年轻时候对儿媳妇不好，那可真是够呛了，我这辈子最讨厌恶毒的婆婆！” “我家婆婆也是我坐月子都没吃上鸡蛋，只吃了几个南瓜，就被她指着鼻子骂。还有我爹娘给我的鸡蛋都被她抢吃了去。” “你婆婆可没我婆婆可恨，我婆婆把我妈送我的补药她偷着给她闺女送去！” 年轻女人说起自家恶婆婆可有的说了。 沈晚娘道：“其实婆媳道理很简单，十年看婆十年看媳。若是婆婆以前做得好，我们当然要好好孝顺…… 可若是……” “要是那些恶婆婆，咱们就没必要孝顺她。” “是呀，想想沈院长还养着她这个奶奶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院长说得对，我站沈院长。” 这一拨说下来，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可，可……”晁氏急眼，“你们给的太少。” “你想要多少？你想要每年一万两吗？你也不找个水缸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吗！”沈晚娘直接骂了出来。 “我自家都直找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你还想当老夫人，你做梦吧！ 来人，把我奶奶送回家里去！” 葛风答应，强势的搀扶起晁氏就走。 谁敢拦着，痛恨恶婆婆的年轻女人们要把他们骂死。 沈晚娘见事情解决了，也就回去诊房等着正式看诊。 但她心生奇怪，这晁氏已经老实安分了很久了，怎么突然就跑这里找事来了？ 是沈翠海煽风点火吗。 沈晚娘想不通，而到了傍晚，姚米香和沈贵就来了。 “晚娘，我们这是给你赔不是来了。”姚米香一脸急躁，“奶奶她平日就在村口坐着跟一帮老人闲聊，谁知道她自己跑来找你了。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姚米香生怕沈晚娘误以为是自家的主意，不停的解释起来，“真没有人让她来啊，我公爹现在在瓜果生产基地忙着呢。” “不是你公爹……那是谁……” “不知道啊，我还问了沈贵了，是不是我婆婆或者是楚娘，沈贵说不是。” 沈贵忙点头，“应该真不是，我们村里有人给楚娘说了个婆家，楚娘前些日子已经嫁出去了。” 沈晚娘虽然不信任这个沈贵，但是姚米香的为人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现在沈贵都靠着沈晚娘活着呢，他也不敢作妖。 “不是你们就没事，把老太太看好吧，别让她出来了。” “我们这回肯定给她看着。”姚米香连忙保证。 沈晚娘客气的把他们送走，也暗暗分析起来，这怕不是自己又犯什么小人了？ 同一时间。 萧仁和也得知了事情的结果。 他十分烦闷的，干脆上北州找去了云燕云。 “云姑娘，你这一招不管用啊，那个老太太我带去了，可沈晚娘那张三寸之舌三言两语就给老太太打发了。” “哦……”云燕玉哼道：“这个狐狸精还真有几分本事。” “是啊，那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 “让我想想。”云燕玉站起来踱步，想了好一会儿，“你这样，你再把莫焉书院怎么建立起来的给我说一遍。” 萧仁和从头说了起来。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云燕玉打住了，“你刚才说什么，他们收女学子。” “是啊，你说他们可恨不，这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他们在搞什么，让女子读书？那圣人书他陆莫焉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云燕玉却笑了起来，“萧夫子啊，你也太迂腐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收女学子只是为了读书呢？” 第535章 都要退学 第535章 都要退学 萧仁和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高，高，云姑娘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了。” 萧仁和匆匆告辞而去，心里激动极了。 他还就不信了，这回不能让沈晚娘和陆莫焉彻底的身败名裂。 而云燕玉眼看着萧仁和快步走下台阶她露出漠视的一笑。 “小姐，这个萧仁和感觉脑子不是很灵活的样子，万一他要是失败了……” “哪儿那么容易失败。就算真失败了，也是萧仁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还是小姐通透。” 云燕玉有了新的目标人却仍然开心不起来。 自从上次去找那个狐狸精麻烦之后，北子鉴找到她把她破口大骂了一顿，还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喜欢她这样恶毒的女人的。 虽然云父也说过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愁嫁的，每天踏上门槛求亲的媒人数不胜数。 但云燕玉心里只有这个北子鉴。 有时候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也能想清楚自己这样的原因，也许那根本不是感情，而是犯贱。 越是得不到的越就想得到。 可那又怎样，只要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灭掉！ 沈晚娘这些日子过的还算安生，听说沈墨书也念的不错，瓜果种植基地里的果树全部栽培好了。 成活率有百分之九十多。 照这么下去，她今年夏天和秋天必然是个丰收年了。 天气有点热了，也不是出诊的日子，她悠哉悠哉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竹藤椅上，倒了一杯葡萄酒，喝的十分惬意。 葡萄酒没有高粱酒黄酒那么烈，喝起来甜甜的正好。 她一面喝着酒一面看话本，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很急促。 小红快步去开了门。 “陆夫子是你呀。”小红对读书人一向十分尊敬。 “你家夫人在不在，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沈晚娘少见陆莫焉这么急匆匆的模样，上一次这么急还是因为陆老爷子摔伤自己。 “出什么事了吗？”沈晚娘急忙问。 “是书院里的事。”陆莫焉拉起沈晚娘就走，“你快点跟我过去看看，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晚娘赶紧跟上。 路上来听陆莫焉说清楚。 原来最近北安县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莫焉书院不光收男学子还收女学子，这是别有用心的事情。 因为女学子读书根本没用。 他们都说莫焉书院明面上是个书院，实际上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女学子被培养起来是送去城里做有钱人的文娼的。 说是有些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就喜欢才女。 沈晚娘听了就火冒三丈，“去他爷爷的附庸风雅，简直不要太恶心。你知不知道这些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我还真不知道。”陆莫焉是个读书人，一门心思只有读书和教书这四个字。 他也是等女学子的爹娘都找上了门才得知这件事。 “沈大夫，这可怎么办啊。” “我先去了看看吧。” 沈晚娘赶到莫焉书院的门口，这里围拢了不少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来的。 苏昀他们几个夫子一直在跟这些人解释。 “事情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的。 那些都是风言风语。” “你们说得好听，无风不起浪，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家闺女送来念书是为了识文断字的，可不是当什么文娼！” “你们书院院士呢，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陆莫焉赶紧站到台阶上，“大家伙稍安勿躁，我就是陆莫焉，我可以给大家伙保证，根本没有他们乱说的那些事。” “可人家为什么那么说。” “就是，我们打听了，那些大州城里还真有那种要求的大老爷呢。” 沈晚娘道：“是，这个世道千奇百怪的事情的确不少。但请大家伙相信我们莫焉书院，这么久了，不是每个学子都好好的吗，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再说，每天下学之后她们就回家了，一切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呢。” “你们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知道沈晚娘你有钱有势的，等真出了事了，那岂不是都晚了。” “那你们想要怎样？”沈晚娘尽量心平气和的沟通。 一个 当爹的道：“我们不想让自己闺女念了，我们要退学。” “对，我们退学。” “还有要把我们的束修还给我们！” 莫焉书院招女学子招的不少，这一下这么多人嚷嚷退学，阵仗还是很激烈的。 陆莫焉头痛的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道：“既然大家都听信了传闻，表达了这个意愿，我们现在口说无凭，也无法给大家安心。 这样吧，你们要退学的，今天就可以登记一下姓名住址还剩下多少束修等。 先把孩子们带回去，就当是在家休息十天半个月的。” “那束修呢？”有人问。 “束修也可以退。但我的想法是大家伙再等一等，这十天半个月的我们会是调查清楚风言风语是来路，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 而若是到了日子还不能让大家伙满意的话，那我们肯定会把束修全部退给大家。” “对对。”陆莫焉十分认同沈晚娘的安排。 “这个……”众人犹豫了。 苏昀道：“你们就算不信别人也会信沈大夫吧，沈大夫在咱们这里的为人有目共睹，就听沈大夫这一回吧。” “也是啊。” “沈大夫人还是可信的。” “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先把孩子带回去了。” 他们纷纷登记后，接走了自家女儿。 等所有人都走掉了。 莫焉书院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苏昀走过来安慰沈晚娘，“你先别着急啊，这点事咱们从长计议看看。 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风言风语。” 沈晚娘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其实这件事自己想想也很简单。” “嗯？”几个夫子都很诧异，沈晚娘竟然说简单。 “对啊，你们想想这拨风言风语是冲着谁来的，我们书院名声受损，最得利的是谁？” 苏昀脱口而出，“难道是仁和书院！” “我虽然不知道萧仁和那个榆木脑袋怎么突然想到这些歪门邪道的，但是这件事大概率跟仁和书院脱不了关系。” “那我们怎么做？”陆莫焉着急的问，“他们中伤书院也就罢了，现在的损害到了我们的学生！” 第536章 揭穿真面目 第536章 揭穿真面目 陆莫焉如此愤怒，沈晚娘也能理解，书院里出了这样的风言风语对这群女学子的名声很不利。 陆莫焉自从有了这个书院，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学子。 “别着急。”沈晚娘安抚他，“你们正常授课，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教书的事。至于仁和书院那边，我来找人调查。” 沈晚娘如今不敢说混的风生水起，也结交了不少人脉。 她已经认真想过了。 萧仁和这么没有底线的用书院的学子来抹黑他们。萧仁和本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像他这样的人就她就不信查不出他什么来。 沈晚娘去了几处老朋友那里，比如金夫人家，比如殷家等等，多方让他们去打听萧仁和的情况。 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就六七天了。 陆莫焉很担心他的学子们因此而不能读书了，一趟又一趟找上沈晚娘。 “沈大夫，你到底查出了什么没有啊。” “看你急得，再等一等吧，这不是马上就是十五了，听说十五县里有个庙会可正是个好时候。” 办庙会的时候，是县城里人最多的时候。 不光县城的住户会出来上庙会，附近几个镇子的人也会过来玩。 沈晚娘瞅准了这个日子。 然后一大早叫了书院的几个夫子跟自己一块到了仁和书院的大门口。 仁和书院也是老牌子了，偌大的门楣装潢的十分气派。 “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呀。”苏昀还不懂。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晚娘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虽然她心里已经无限怒火了。 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少学子背着书箱自己或者由家里人送到书院门口。 萧仁和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穿袍戴玉，从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有文人的气韵，这会儿他得意得很。 故作姿态的跟每一个学子微笑点头示意。 直到对上了沈晚娘和陆莫焉的视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来找你的呀。”沈晚娘走到他面前，“萧夫子，咱们又好久不见了，看你红光满面过的很惬意啊。” 萧仁和想到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让自己多收获了好几个有钱学子，正高兴着呢，“怎么了，难道霍夫人最近过的不好吗。” “还真不太好。”沈晚娘道：“我们莫焉书院最近被人泼脏水了，说是我们培养女学子别有用心。” “那我可真是同情霍夫人。” “你真的只是同情吗？你应该躲在背后享受你胜利的果实了吧。” 这边唇枪舌战针锋相对，很快吸引了不少学子和家人，以及过来逛庙会的普通老百姓。 “霍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你们莫焉书院被泼脏水是我萧某人做的吗。” “对，就是你做的！”沈晚娘一口咬定。 这可让那些看客来劲儿了，这莫焉书院培养女学子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眼下是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都很想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仁和哼声，“沈晚娘，你可别因为自己不如意就来找我事，你们莫焉书院不干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来找你对质的！” 沈晚娘示意不远处一棵树下，那里有几个镖师押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过来了。 “大伯父，救我。”来人扑通一下抱住了萧仁和的大腿。 “小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仁和明显吓了一跳。 沈晚娘道：“因为我们找到了他啊，就是他带着一帮人专门在市井里发散对我们莫焉书院不利的风言风语的。” “他……” “他已经承认了，是你收买了他。”沈晚娘道，“对吗，萧小二。” “大伯父，我没有办法啊，他们镖局的人抓了我，说我不说实话就打断我的腿。”萧小二哭哭咧咧，“大伯父救我啊。” “你滚开。”萧仁和眼皮子一跳，他六神无主了。 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沈晚娘他们调查出来了。 他眼珠转了转，就开始甩锅，“霍夫人，这些事你可不应该找我，这个萧小二是我们萧家的败类，我们早把他逐出家门了。 你可不能听他胡说八道啊，他是故意的往我们身上抹黑呢。” 说完了，他又赶紧对其他学子和家人道：“你们都散了散了，这不是咱们书院的事！” “慢着！”沈晚娘伸手拦住大家伙，“大家先不要走，我今天来找萧仁和可是有两件事要说呢。” “你还有什么事。”萧仁和惴惴不安。 “这第一件事我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就是我们莫焉书院女学子被抹黑的事情，我已经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是仁和书院萧仁和做的。” “我没有！”萧仁和还否认。 沈晚娘已经拍了几下巴掌，“现在，我们来说这第二件事，都出来吧。” 随着沈晚娘的声音落下，一行十几个用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妇人们从远处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鼓着勇气道：“大家都停一下，听听我们几个人要说的话。” “你们是谁？”有护着仁和书院的学子问。 “我们？呵呵，我们是这里一些学子的家人，我们有的是学子的姐姐，有的是学子的亲娘。” 随着这个妇人话一开口，萧仁和的眼神瞬间变了。 “你们走走走，别在我家书院门口闹！” “等我们话说完了，我们自然会走的！”那妇人道：“我们今天到这里来，是来揭穿萧仁和的真面目的！” “什么真面目？”苏昀还没懂。 “很多人不知道，都以为萧仁和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好夫子吧，都以为他教了无数好书生吧。 可是，真实的萧仁和根本就是一个无耻败类！ 他贪财，很多学子来这里读书都要被他收特殊照顾的银钱，否则这个学子就会被无视和欺负。” “这还是小事呢。”另一个妇人也站了出来，“他还是贪图女色的无耻之徒！ 当初我家弟弟来这里读书，他跟我说我弟弟天资不够，需要多加教导才行。 我就拜托他能多多教导我弟弟。 你们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竟然让我陪他过夜欢好！” 第537章 明白了什么 第537章 明白了什么 “天哪！” “她们在说什么。” “这不可能是真的吧，这个萧夫子看起来还是很正派的。” “他正派，他正派狗屁！”一个暴躁的妇人怨恨道：“这些年来，不知道被他威胁了多少学子，坑了多少钱，强迫过多少女人。” 萧仁和这时候又气又怕，整个人伫立在那直发抖。 “你们，你们这些刁妇……你们诋毁我！ 大家都不要相信！” 沈晚娘冷冷道：“够了吧萧仁和，你到现在还想装模作样掩盖自己的罪恶。 这些都是女人，女人的名声有多值钱，人家怎么会用自己的名声来陷害你！” “沈大夫说的没错。 其实当沈大夫第一次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不想把这些事闹大。 比如我，当时我是带着我弟弟仓皇出逃后，恨不得从北安县搬出去。 因为我每次路过你们仁和书院的时候我都十分想吐。” 女子说着这段经历潸然泪下，但她仍然眼神坚定。 “是沈大夫说服了我。 这种事错的又不是我们，是你萧仁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出来指证你！” “这个大妹子说的是啊。”另外一个妇人也道：“我们总怕把事情闹大，总怕惹不起仁和书院。 可凭什么我不说，受害者是我们，我们有权利扞卫我们自己！” 这些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沈晚娘对她们投过去敬佩的目光。 是的，是她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后找到了这些女人。 也是她说服了他们。 但同样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敢于正面对抗萧仁和之流的都是伟大的女人。 萧仁和从来没想到这些事会被揭发出来。 他威胁了那么多女人，从的也有，抵死不从的也有，可他咬定这些女人为了名声不敢说出来。 他的脸色发白，根本不敢面对这些女人。 他躲躲闪闪的问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在一块的，你们肯定没有证据。” “只要官府介入调查，肯定会找到证据的。”沈晚娘道：“你们看，葵大人已经来了。” 朝着沈晚娘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葵威带着一拨人马到了。 “大人，民妇等人要指控萧仁和，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葵威早已经从沈晚娘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了，也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等着沈晚娘揭露了萧仁和的嘴脸后，才出现在了这里。 “你们的诉求本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涉及颇广，但不管怎样，你们指控告发萧仁和的初步证据本官已经掌握。” 萧仁和倒吸一口冷气。 已经掌握了证据吗？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葵威一声令下，“来人，把萧仁和和仁和书院所有的夫子全部都抓起来。” 这么大的阵仗，仁和书院里的夫子们都吓坏了，还有跳墙想要逃跑的，也被官兵一路全部抓到了手底下。 五花大绑送往了衙门。 庙会时节，街上的人正多，大半个北安县的人都看见了仁和书院夫子被抓的事情。 而萧仁和做出那些龌龊事也必然会全部传开，同时传开的还会有他们莫焉书院被陷害一事。 这个结果让陆莫焉十分欣慰，而对沈晚娘这个女人又感到了十分震撼。 沈晚娘这会儿沉了口气，走向那些蒙着面纱的女人们，“这一次辛苦你们了，也多亏你们了。” “沈大夫别这么说，只要能让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付出代价，我们这样做就是值得的。” “没错，我家里人也很支持我。” 沈晚娘点点头，“嗯，你们也放心，我跟葵大人说过了，由于这桩案子的特殊性不会公开审判，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 “也要谢谢沈大夫帮了我们。” “互相帮忙嘛。” 一群女人隔着面纱相视一笑。 他们有的要回家去了，也有的需要去衙门配合调查。 等她们纷纷走掉。 仁和书院里学子们也神色各异，有的震惊，有的后怕，有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去哪儿读书。 陆莫焉则和沈晚娘一块离开这里。 一路上，陆莫焉都很安静。 沈晚娘都不禁问道：“怎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请你恕我这一次的事情没跟你商量，因为我怕你的想法跟我不一样。” “如果是昨天你跟我说起来，我可能真的会反对。”陆莫焉喃喃，“女子的名节高于一切，你这样…… 但我今天看到了这些女人的勇敢，我突然觉得你是对的。 不能因为怕影响自己的名声而让坏人一直逍遥法外。” “陆举人能理解就好。” 陆莫焉笑笑，“沈大夫，老实说，自从认识你，颠覆了我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也让我反思了很多，那些对于女人束缚的妇德条框真的是正确的吗。 这个世道对男人女人不够公平。” 沈晚娘很高兴听到陆莫焉能说出这样的话，“陆举人，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夫子，我相信！” “呵呵，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呢。” 虽然陆莫焉的年岁已经可以给沈晚娘当爹了，可他们这一路走来，就像是一对很好的不需要在乎年龄差别的朋友。 走到酒楼附近的时候，沈晚娘道：“我还得去酒楼里看看，陆举人跟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了，我得回去书院里，也许很快我们的女学子也要回来了。”陆莫焉想想就很开心。 这老头儿。 “那样也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商量。” 两个人就要分开，陆莫焉突然抬了抬手，“等一下沈大夫。” “昂，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个疑问，你，到底从哪里来。” 晌午的日头有些烈，照在沈晚娘的脸上，恍惚之间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我当然是从娘胎里来。”沈晚娘声音清脆的说完。 陆莫焉哈哈笑了笑，他总觉得很奇怪，沈晚娘这个人身上有和这个世道格格不入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让他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之大，有没有一种其他的可能。 或者，她是天上的神仙派下来的仙女儿呢。 陆莫焉没有再问下去，因为那其实并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让他明白了什么。 第538章 你滚吧 第538章 你滚吧 这桩事情很快有了结果，经过这些受害者的指控和告发，北安县衙门进行了一系列调查。 很快查出来了不少证据，原来这个萧仁和真的贪财慕色，为了敛财和找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萧仁和和其中几个夫子直接下了大狱，接着连仁和书院都被查封了。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整个北安县人尽皆知。 萧仁和短短时间里成了老百姓人人唾骂的对象。 这样一来，莫焉书院这边不得不又接收了一大批求学的学子。 陆莫焉起先还很高兴，后来发现书院里的教学屋舍都快不够用了，又是苦恼了一阵。 沈晚娘也没有想过，偌大的仁和就此走向了落幕。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葵威这番审理中，连续找了沈晚娘几次，她也从中得知了另外一些事情。 因为萧仁和为了自己的少些刑罚，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吐露出来了。 沈晚娘便挑了个日子去了一趟北州。 北州有一处很着名的凉亭。 她和北子鉴就在凉亭里的石椅上坐下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上次事情的缘故，北子鉴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操心起书院的事情。 “子鉴哥哥！”一道娇俏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是云燕玉来了。 云燕玉被北子鉴约出来，特别打扮了一番，穿着水红色广袖束腰长裙拎着裙摆跑上来。 北子鉴约她她是很高兴的。 可一来就看见了沈晚娘。 她一下变了脸色，“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的。 子鉴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北子鉴面无表情，他已经从沈晚娘口中得知书院被抹黑的事情，现在更讨厌面前这个女人了。 计算她长得如此美丽，但她有一颗蛇蝎心肠，他就觉得恶心。 “要见你的人根本不是我，是晚娘。” “你？你见我做什么。”云燕玉不想见沈晚娘。 “云燕玉，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太缺德了！” 啪！ 同时，她高高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在空气里，云燕玉的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子。 她震惊极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个狐狸精，你竟然敢打我，我要跟你拼了。” “拼什么拼，有本事冲我来。”北子鉴直接挡在沈晚娘的面前。 北子鉴这人个子高结结实实的就给云燕玉挡住了。 “子鉴哥哥，你为什么任由她这样对我。 她这个狐狸精，都有男人了还要跟你勾勾搭搭，你是被她迷惑了。” “闭嘴吧你！”沈晚娘道：“我不是什么狐狸精，我和北子鉴也是正常的朋友。你再一口一个狐狸精的话，我还打你。” “你……”面对沈晚娘的剽悍，云燕玉也发憷。 “我告诉你，我今天来打你不是因为你骂我是狐狸精。而是你竟然敢诋毁我的书院里的女学子，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没，我没有。”云燕玉惊慌失措的否认。 沈晚娘哼声，“回去问问你爹吧，要不是你爹帮忙拦着说情而且证据还不足，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你也是个女子。 以后这种缺德事最好少做，不然真的会见到鬼的！” 沈晚娘吵架本来就很厉害，平日里不吵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但今天必须要给云燕玉一点颜色看看。 她说完了，直接道：“你滚吧！” “你…… 你还骂我，你才……”云燕玉很想打回去，可北子鉴就在这挡着呢。 她只能捂着脸哭哭啼啼跑了远。 “这个云燕玉，真是个疯子。”北子鉴吓得头疼，“真不知道云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 他转过头对沈晚娘道歉，“对不起啊晚娘，都是因为我才会引出这么多麻烦。” “那你怎么补偿我？” “啊，还要补偿。” “你也说了对不起我啊。” “那我，我请你吃饭吧。” 沈晚娘就不客气了，狠狠把北子鉴宰了一顿，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都点了一遍来品尝。 “对了，北子鉴，这些日子不见你出现，你在忙啥。” “我还能忙啥，干点男人的事呗。” “桃花楼？” “去去去！”北子鉴实乃不乐意听，“我压根就没怎么去过。不过晚娘，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呢。” 沈晚娘看在今天好吃好喝上耐心听着。 “就是，你看我们北氏药行现在是我大哥在打理，其实我大哥才是我爹原配生的嫡长子。所以我就想着我干点别的，就不干药材这一行了。” 沈晚娘点点头，“那你想干啥。” “嘿嘿，我别的也不懂，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的，我想做这布料绸缎的生意。你觉得呢。” 沈晚娘认真琢磨了一阵，“绸缎生意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北州的几家绸缎行已经十分成熟了，做的又大，你能一上来就抢到生意吗。” “唉，你怎么跟我大哥说的一样，真烦人。”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合伙。” 北子鉴太乐意跟沈晚娘合伙了呀，以前他单打独斗的时候总是赔钱，而自打跟沈晚娘合作了都很赚。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不做绸缎，而是做成衣。” “成衣那不是裁缝干的吗。” 沈晚娘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反正呢我就是想做成衣，因为咱们北州做成衣做大的现在很少。 至于怎么做，我想先不说，让你自己想一想，到时候我们一块讨论。” 北子鉴皱眉头，“还得我自己想啊。” “笨蛋，我这是在锻炼你呢。”沈晚娘悠悠叹气，在她心里她可真的把北子鉴当成一个弟弟在看待。 北子鉴不情不愿的也算同意下来。 北州一行待了几天，沈晚娘就回了家了。 她的日常安排就是如此，如果不出远门的话绝对不会离家超过三天，必须得回来看看霍辰。 霍辰越长越高，也越发英俊起来。 虽然不是霍君安亲生的，可那一举一动的特别像。 沈晚娘有时候想自己相公了，就夜里悄悄地去看看儿子，然后盼望着早日能和君安再次见面。 砰砰砰。 这个夜里沈晚娘刚从霍辰屋里出来，就听见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声音又急却又压抑着动静似的。 “是谁呀。” “请问，这里是沈大夫的家吗。”传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孤弱女子的声音。 第539章 不必告诉我 第539章 不必告诉我 “我就是沈晚娘，你找我有事吗。”沈晚娘隔着门板问。 “我，我是来找你瞧病的。” “这么晚了我已经不看了，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医院里去挂号看，其他大夫也是一样的。” “不行。” 门外的女子十分激动，“我这个病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尤其是男人。 沈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揭穿仁和书院萧仁和的事情我亲眼看见了，我想只有你能帮我了。” “求你了，沈大夫，我只有这一条路了。” 沈晚娘沉了口气，“好吧，那你跟我进来。” 沈晚娘开了门，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跟她走进了自家的小药房里。 “到底是什么病，你有什么症状。”沈晚娘照理穿上行医时候的素色绢衣，把脉枕推给她。 这姑娘小心翼翼很迟疑的才把手腕放上。 “别紧张，又不痛。” 沈晚娘想着这个这个姑娘大概是妇科方面的问题，因为年纪还小羞于启齿。 可当她触摸到了脉象，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喜脉。” 姑娘一下抖动了起来，“怎么办啊，沈大夫，我，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 “所以你知道你有喜了？” “嗯嗯。” 沈晚娘看她这状态，还有穿着样貌，不由得问道：“你还是个姑娘，没有成亲对吗？” “嗯嗯，可是沈大夫，我并非是那样不检点的人。”姑娘眼泪流了两行，“是我太不幸了，爹娘自幼身体不好，就把我过继给伯父养。 本来我也愿意报答养育之恩，可他竟然…… 对我强迫我做了那样的事。” 说起来姑娘浑身发抖。 沈晚娘用自己的手盖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温暖驱散她的寒意，“所以你是这样有喜了的？” “嗯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沈大夫，我没有勇气面对，但是我也不敢生下这个孩子，我一旦生下他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们村里的那些人会把我们沉塘的！ 我用了很多办法，自己乱吃很多东西，可根本不管用啊。” “我知道了。”沈晚娘告诉她不用说下去了，“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吃过东西了没有，如果吃过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 “吃过了。” “进来吧，躺在这里的病床上。” 姑娘躺下咬着嘴唇哭泣，时不时摸上自己的腹部，“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我告诉你，就算不是被强迫的，我也不建议你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三代之内的亲人在一起生下孩子不健康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是这样吗。”姑娘显然不懂，一脸迷茫，也沉浸在悲伤中。 沈晚娘安抚她，“我要给你进行麻醉了，然后无痛苦的帮你解决掉，等你再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麻醉开始，沈晚娘打开随身实验室，把里面的设备带出。 月份还小，只是个很小的手术。 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姑娘也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很苍白。 “解决掉了吗，沈大夫。” “嗯，躺一会儿吧，我这边有滋补的汤，给你盛一碗。”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喝了汤后的姑娘就好多了，她也缓缓坐了起来。 沈晚娘则开药给她，“按时吃，还有记得保暖防寒，不要因此落下毛病会得不偿失的。” “嗯嗯，沈大夫，我家里穷没有诊金，这是我外婆以前留给我的，给你当诊金吧。” 那是一只银镯子已经很陈旧了，沈晚娘给她推了回去，“我不缺这个，你我认识一场，这一次就当我帮你了。” “太感谢你了。” “嗯，不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对方摇摇头，“不知道，大不了我找个尼姑庵，我……” 她又哭了起来。 “别哭哭啼啼了，也别一蹶不振。这件事在你的生命里其实并不算一件大事。 你才十几岁，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可我……” “离开这吧，这个让你痛苦的地方。”沈晚娘给她一些碎银铜板，也拿出了自己刚刚准备的衣裳包袱。“这些都给你，是破旧了一点，因为你一个人上路不能太招摇。” 这姑娘震惊沈晚娘帮她准备的如此周全，还给她指明了出路。 “沈大夫，你……”姑娘一下跪了下来，“你的大恩大德，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我以后一定会回来回报你的。 沈大夫，我的名字叫……” “嘘。”沈晚娘打住用手指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必告诉我你是谁，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我一定记得沈大夫告诉我这些。”姑娘的眼里剩下浓浓的感激。 沈晚娘留她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把她送出了大门。 眼看着越走越远，沈晚娘希望她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沈晚娘从外面溜达一圈，再过一会儿街上的早食铺子也开门了，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充满人间烟火的味道。 沈晚娘买了几个包子一起带回了家。 霍辰几个人才起来。 一看见有包子吃幸福感满满。 “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玉婆都觉得惊讶。 因为她家夫人样样都好，但是就是有点不爱起床，晚上睡得晚早上不起来。 让人无奈。 小红在屋子里里四处找啊找，“夫人，我记得你有几件不要的旧衣裳说给我的，怎么不见了。难道家里遭贼了吗。” 沈晚娘愣神，“呃，是我拿走了。” “为什么夫人？” “因为我觉得你马上就要跟陈标成亲了，不能总穿旧衣裳了。 我得给你买点好的，给你置办点嫁妆啊。” 小红太欣喜了，“夫人，你对我也太好了，我这辈子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嘴巴也太甜了，快吃东西吧，吃完把小辰送去念书。” 家里的人不多，各有各的一份事在做。 只是沈晚娘站在院子里看着葡萄藤上吐出的嫩芽。 春天来了，夏天也不远了，她的君安还在边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来。 感叹完了，拿起笔来再写一封信寄出去。 君安不在家的日子，这些信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了。 第540章 按他说的办 第540章 按他说的办 边关城外，一批人马正从远而进的行来。 为首的中郎将和新回归的镇北将军卢啸，他们各自一身铠甲，在飘扬的大旗下雄风凛凛。 但仔细看去，每个人都很疲惫，中郎将还受了伤，一只胳膊用简单的布匹绑着，血迹不停的渗出。 他们昨夜在二十里外和突厥人狠干了一场，从昨天辰时到今天午时，整整打了一夜一天多。 终于把那些突厥人赶走。 霍君安也参加了这次的战斗，他作为百夫长紧紧跟在后面带着自己那一百号人。 很多都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大家又后怕又解恨。 “突厥这帮孙子，早晚给他打回老家去！” 突然，行在最前面的马儿惊叫了一声。 接着就看见荒烟四起，许多马儿被铁锁绊倒，前面的士兵全部摔下去了。 “不好，前面有埋伏。” 一阵杀喊声响彻，第一拨人出来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前面的先锋官立刻大叫，“不好，有敌人来袭，众士兵准备作战，保护好中郎将和卢将军！”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打斗成一片。 霍君安立刻带领自己这一波人冲上来了。 奋力厮杀，血溅四野。 “怎么回事，这帮突厥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张力强举着一口刀急得哇哇乱叫。 “怎么会这样。”中郎将也变得焦灼起来，“明明我们已经打赢了，这到底是被算计了还是出了奸细！” 眼看对方人越来越多，卢啸一个没留神，一只箭突然横射出来，直中了心窝。 “爹！”一个玉面小将着急的冲过去，“你受伤了，怎么样 严不严重啊！” “我……问题不大……但我们上千将士不能全折损在这里！”卢啸十分着急。 中郎将观察过了地形，“快，我们往那边转移，那里有一处背风山坡，冲到后面可以暂时调整一下。” 在中郎将的带领下，将士们终于到了背风处。 远处传来呜啦啦的声音，是突厥人在叫。 “他们在喊什么？”中郎将问身边的人。 “他们说要活捉卢将军。” “呸，不要脸的突厥人，卑鄙无耻！ 你们轮番防守，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是。” 厮杀声依然不断。 霍君安得到了上面的命令，要他们轮流抗击敌人。 一拨接着一拨，到处都是血腥的杀戮。 到底对方设下了埋伏，又人多势众。 这边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情况越发危急。 中郎将道：“卢将军，现在可怎么办，我们难道这样坐以待毙吗。” 卢啸的脸色苍白，忽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众人惊呼：“将军，这是怎么了。” 玉面小将哭了起来，“我爹是受伤太重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卢将军现在需要军医诊治！” “我们出来这么久没有回去，可能探子已经发现我们的处境。我们就在这里，可以等到救援。” 可卢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甚至嘴唇开始发紫。 霍君安被换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卢啸的问题。 他大胆上前，“中郎将，属下觉得卢将军是中毒了。” “不会吧，竟然如此恶毒。霍君安，你可有办法？” “有倒是有，只不过只能缓解一二而已。” “那你快来试试。” 霍君安打猎这么多年，遇到的情况很多，有些猎物本身就带毒，也有些一些猎户为了抓捕猎物在猎夹上用药。 导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中毒。 他的方法是尽快的把带有毒物的锐器挖出来，想办法清理周边的腐肉，尽量减少运动，延缓毒素蔓延。 “卢将军，抱歉了会有点疼。” “无所谓。”卢啸沙场半生，根本不怕。 霍君安用刀尖清理，又涂上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好了，卢将军，这样应该会有一些缓解作用。” “谢谢你。”玉面小将比卢啸还要激动。 霍君安直点点头，便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将虽然一身铠甲戎装，可她是个女的，如果他看得没错，应该是卢将军的女儿。 周遭的厮杀还在继续。 突厥人一遍一遍发起进攻。 懂突厥话的士兵跑来道：“中郎将，卢将军，他们那边在叫骂呢，说是让我们快点投降，要不然就把卢将军送出去，可以饶过其他人。” “不可能！”中郎将道：“突厥人心狠手辣阴谋诡计最多了，真的让他们带走卢将军，不知道要威胁我们多少。” “可眼下怎么办。”很多人都已经慌了。 一遍一遍的防守，属于他们的地盘也越来越小，天马上开始擦黑了。 霍君安走了过来，“中郎将，卢将军，属下有些想法。” “你说说看。” 他们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坚毅的男人，这一番战斗都已经看出来了，这男人有本事。 “属下是这样想的，眼下我们被埋伏，办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固等救援，第二种便是突围反击。第一种应该不适合了，因为这么久了我们没有等到援兵，很有可能探子都被他们处理了。 卢将军受了伤根本不能再耽误下去，所以属下认为应该突围。” 中郎将眉头紧皱，他的头盔都已经打丢了，铠甲直接破洞。 “霍君安，你说突围，可你有把握吗？对方多少人，我们多少人。” “中郎将的疑惑属下已经考虑过了。对方我多，我们人寡。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天已经黑了，视线模糊，这是个好机会。 我们天地三才阵阵法突围出去，游骑在前，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突击队在中间寻找对方最薄弱的方位，最后中军殿后。 我们是有一定胜算的。” 中郎将和卢啸听了都沉默了下来。 “你说的头头是道，可到底对方人多，只要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中郎将在犹豫。 “或许我们还有最后还有一招。” “虚张声势，以假乱真。” 半晌。 半躺在地上的卢啸出声了，“事已至此，这个小将的想的办法已经是最可行的了。” “爹，我们……” “我们按他说的办！” 第541章 成败在此一举 第541章 成败在此一举 不愧是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军了，很快做出了决定。 中郎将和霍君安迅速布置下去。 他们选择了一个对方正在调整的机会，按照阵法突围了出去。 砰砰砰！ 兵刃相接，一阵厮杀声又起。 “杀啊！” “给我冲，活捉卢啸者重重有赏！” 打了一阵又一阵。 眼见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分散，中郎将一声令下，“冲。” 后面冲锋队冲了出来，这一只队伍又快又猛，直接进攻了对方最薄弱的位置，像是一只利剑直冲了出去。 那边突厥人哇哇大叫。 “他们在突围！” “拦住他们！” 霍君安迅速向后命令，“注意，变换队形为鸟阵。” 士兵们迅速配合，整个队伍就像是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鸟，两只翅膀一直阻拦着后面，力保中间的卢啸等人迅速突围。 “一鼓作气，冲！” 速度飞快，他们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成败在此一举。 一个突厥将领发现了，立刻嚷道：“给我追，卢啸一定就在里面，他们人少，只要追上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突厥人最擅长游骑，他们疯狂的追了上来。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 霍君安满身汗味和血腥味，坚毅的眼睛看了看天色，一朵乌云正从远处快速的飘来。 很快就要遮住月亮了。 月光一旦被遮蔽，对方只能靠声音来判断。 就是这个时候。 “吴大壮靠你了。” 吴大壮已经跑得双眼模糊了，汗水流进他的眼睛里，疼的他睁不开。 听见这话立刻欢呼大叫，“援兵，我们的援兵到了！” 话音落下，一片马蹄声四起，是他们故意闹大动静。 这寂静里的夜里，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 穷追不舍的突厥人将领突然停了下来。 “不追了吗，将军。” “不，他们等来援兵了，我们撤。” 乌云一点点从月亮上方移走，广袤无垠的大地又被照亮了许多。 他们这些人马停下来回望着那帮突厥人，他们已经撤退了。 “天哪，真的我们出来了。” “我还以为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几个年轻的第一次打仗的士兵流下了眼泪。 卢啸和中郎将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霍君安在哪儿。” “属下在。” 卢啸点点头，“今天我们能活着出来，都是你的功劳。 本将宣布，即刻晋升你为千夫长，军饷加倍。” 霍君安抱拳，“谢将军。 不过，将军我们还是快走吧，就怕对方想明白了会追回来。” “好，立刻启程回去。” “啊，爹，你怎么了！” 卢啸那话才说完，整个人身子一歪，险些摔下了马背。 不敢再停留，剩下的人马一鼓作气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地。 这一仗的动静太大，整个军营里人尽皆知。 他们回去后，中郎将一边承诺要行赏叫他们休息，一边赶紧让军医给卢啸诊治起来。 打了两天两夜，饶是霍君安这样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回到狠喝了一瓢水，回去帐篷里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晌午，他才悠悠转醒。 身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但他的鼻子已经麻木了，闻不出这味道如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来。 吴大壮看着霍君安就像是亲人一样，“君，不是，千夫长，昨天多亏了你，你实在太厉害了。” “没办法，我只是尽力。”霍君安道：“你们起来检查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必要去看军医。 没事的话把衣裳脱了洗掉换一换。” “知道了。” 霍君安自己给自己擦了药，换上衣裳就出了帐篷来。 他手底下百号人，他都一一看过，虽然一半以上都伤的很重，但幸好人还是齐的。 他要去打水。 江宇的声音响起来了，“霍长官。” “长官，你这么叫我……” “是呀，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也是千夫长了，已经和我一个级别了。”江宇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吗，我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是晋升最快的一个人。” “我的确懂一点打仗的东西。”霍君安也不会太谦虚。 太谦虚了他觉得虚伪，而他不喜欢虚伪。 “以后，咱们就要互相帮衬了。” “嗯！” “对了，你这是干嘛去。” “我去洗洗衣裳。” “嗨，你到了长官这个级别，还自己洗衣，那边有专门洗衣裳的士兵，给他们就行。” 霍君安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你要换新帐篷了，记着回来就在我隔壁。” 霍君安把衣裳送过去之后，再回来果然曲道明他们都帮他把行李送过来了。 宽敞干净的大帐篷，看得曲道明十分羡慕，“千夫长，这真好。” “你们也加把劲，争取争取。” “我们可不行啊，刚才我们几个凑在一块还说呢，我们都跟着千夫长混，听你的，忠于你！” “好，我们是兄弟。”霍君安笑笑。 曲道明也笑了，“那我给你收拾好了，我去吃饭了。” “嗯，记得提醒吴大壮别吃太猛。” “得令！”曲道明立刻昂首挺胸的答应。 曲道明一走，霍君安检查起包袱来，从枕头里摸到晚娘的梅花簪他才松了口气。 拿出来哈了哈气，用袖子擦干净。 他已经做到千夫长了，有空得把这个消息写信告诉晚娘。 算算日子，他几乎每十天都能收到晚娘的来信。 最近应该也会有吧。 这么一想，人就觉得欢喜起来，不禁勾唇一笑。 虽然他此时穿得陈旧，脸上还受伤的痕迹还未消褪。 但他如此高大挺拔，五官宛若刀削出来的一样，又透着浓浓的男子汉气概。 站在帐篷门口的人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连心跳都跟着少跳了一拍。 还是霍君安先看见对方的。 “是卢小将军吧。” “你怎知我姓卢。”来人一脸圆脸微微一笑，大步走到霍君安面前。 “模样，尤其是眼睛，和镇北将军一模一样。”霍君安如实回答。 “没错，镇北将军是我爹。不过，我不是什么小将军，我是他的女儿。” “那见过大小姐了。” “不要那么多礼数，这里是军营。 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卢雪敏。我知道你，你是霍君安。” 第542章 他媳妇丑 第542章 他媳妇丑 “昨天就是你帮我爹治伤，也是你带着我们大家突围出来的。 我过来找你是来把这个给你，这是一瓶专门治疗伤病的药膏。可是我从京城里特意带来的。” “多谢大小姐的美意，不过药膏我也有，这么好的药膏还是大小姐留着用就好。” “我又没有受伤，我用它干嘛！”卢雪敏把药膏直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卢雪敏背着手笑笑，“你这个人真是太客气太拘谨了，我虽然是个女子，可我从小就从军营里长大的。我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是这样啊。” “嗯，你不信我？”卢雪敏睁大眼睛望着霍君安，“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出去切磋切磋。” 霍君安连忙拒绝，“那就不要了。这样，大小姐，我要上药了，你得回避一下。” 卢雪敏抿嘴一笑，“好吧，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卢雪敏走出霍君安的帐篷心情就更好了。 本来她还以为昨天黑灯瞎火的没看清霍君安的长相。 今天特别过来这么一看，长得可真好啊，说是貌比潘安都不为过，而且一阵英武之气，打仗的时候威风凛凛。 将来必然是个人物。 卢雪敏注意霍君安的时候，远处不少人也注意到卢雪敏了。 “诶，看见了没，那就是镇北将军之女。” “哇啊，这模样可真好看。咱们都风吹成这样了，她还是这么水灵。” “肯定水灵呗，人家是什么身份，堂堂镇北将军之女啊。 知道吗，我听说，这还是镇北将军最喜欢的女儿呢，据说要招婿在家里，绝对不往外嫁呢。” “招赘婿啊。” 几个人听得眼睛放光。 “要是看上我可不就好了，那我一下就从普通老百姓成了镇北将军的姑爷了。” “瞧你那点心思，真是不耻。不过，哈哈哈，我估计我比你有胜算，你这个子也太矮了。” “去去去 。” 正在他们闹笑一团的时候，陈云更从帐篷里出了来。 大声斥责道：　“你们都伤好了！好了就去历练，少在这胡扯！” 把这帮人一骂走，陈云更的目光也望向了卢雪敏的方向。 这可是镇北将军之女，若是能看上他的话，他的未来必然是平步青云啊。 反而那个霍君安，呸，干上了千夫长又怎样，还不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里，他快步跑过去追上了卢雪敏，“大小姐！” 卢雪敏一停顿，看了一眼陈云更，“你是……” “是我陈云更啊，昨天是我护卫了小姐。” “哦，那谢谢你啊。”卢雪敏翻了个白眼。 她昨天可对身边的护卫太有印象了。 整个一缩头乌龟。 敌人冲上来的时候还是姑奶奶她亲自上的。 这会儿说自己是护卫了。 简直不要脸。 陈云更不在乎卢雪敏什么脸色对自己，就舔一张脸道：“嘿嘿，大小姐，你是好久不回军营来了吧，听说你回去照顾了老夫人了。” “嗯。”卢雪敏敷衍。 “我就知道，大小姐是个很孝顺的姑娘。” 卢雪敏的笑容就更冷了，“我不是 回去孝顺她的，我是回去看她笑话的。” “什么……”陈云更听得完全听不懂了。 卢雪敏懒得跟他解释。 只是突然想到了霍君安。 上一次她在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个人呢。 她问起了陈云更，“我问你啊，那个霍君安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去年吧，来了有半年了吧，大小姐怎么问起这个来。”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陈云更一听笑嘻嘻道：“这个你问我啊，我知道。” 他为了搞霍君安，专门去死缠烂打为了江宇很多次来打听他的情况。 “那你快说。” “他啊，他家里是北州的，是北州的乡下。”说起来陈云更露出些不屑的神情，“他爹就是个种地的，家里做一点点很小的买卖，勉强混口饭吃。” 卢雪敏细心听着，“还有呢，他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成亲了没。” “成了啊，属下听说他媳妇还来这里看他了呢。” 卢雪敏听到这里眉头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成亲了。” “是啊，我听说成亲很久了。他媳妇应该是个乡村村妇吧。”陈云更猜测着，“反正不可能是什么人物。 说不定丑的黝黑黝黑，一脸麻子也说不定。” “可能会是那样吗。”卢雪敏想想霍君安的样子，那样的女人跟他也太不般配了吧。 根本配不上霍君安。 “他家穷啊，我听人家说过，他自己说自己十来岁就去山上打猎了。大小姐想想这样的出身能娶媳妇就不错了。” 陈云更说的自己很高兴，好像这么一说霍君安就真的被他贬低下去了似的。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诶，大小姐，你不问问我家吗。”陈云更追着道：“我家春州的，我爷爷和我爹都是衙门做……” 他的话没有说完，卢雪敏已经进了自己的帐篷。 外面两个守卫直接用长矛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尴尬的笑笑，然后灰溜溜的走掉了。 卢雪敏回到帐篷里，这里是整个营地最大的帐篷，卢啸正被军医用了药，纱布缠身。 卢雪敏帮卢啸穿好衣裳，“爹，没事了吧，还疼不疼。” “早好多了。” “那就好，可让女儿吓坏了。” “你啊，平日不是胆子大的很。” “那怎么一样……”卢雪敏努嘴，坐在一旁二郎腿一翘。 卢啸站起来一下把她翘起来的腿打下去了，“姑娘家家的，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哼，反正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就是这样。” “行了，不管你什么样。爹都得跟你说两句，你看见没，突厥人已经越来越猖狂了。” “昨天他们故意埋伏我们，杀了我们的探子，差点害死我们。这个仇绝对不能就此作罢！”卢雪敏怒气冲冲，“我们必须灭了突厥人的老家。” 卢啸叹气，“你说得好听，那突厥是那么好打的。 我是想告诉你，没事赶紧回京去，你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第543章 你是猪吗 第543章 你是猪吗 “能有什么危险，我又不是第一天来战场上了。”卢雪敏不服得很。 卢啸叹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突厥人兵力越来越强，而我们北齐……唉，真是内忧外患。 再说了，你娘一直担心着你的姻缘大事，人家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生了两三个，你也十九岁了，再不嫁人都是老姑娘了。” “就算是老姑娘我也不怕，我堂堂镇北将军之女，难道还会嫁不出去吗？” “你这孩子！唉！”卢啸深深叹气。 卢雪敏也不是不孝顺的孩子，语气软了下来，“爹，你别着急嘛。我只是觉得你年岁大了，我得陪在你身边才是，像是这回，我可吓死了。 再一个就是，我也不喜欢京城里那群废物草包公子哥啊，我还是喜欢咱们军营里的男人，英武不凡孔武有力！” 卢啸冷哼了一声，突然听出了什么似的，“怎么，你看上了这军营里的谁了。” “……”卢雪敏不好意思说。 “快点告诉爹，爹给你把把关啊。” “我是看上了一个。就是……他现在职位还不高，但是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将来是不会差的。” “你说的该不会是这回英勇突围的霍君安吧。” 卢雪敏惊到，“爹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瞒你说啊。”卢啸笑了几声，“我这几天也看中了这个小子，觉得他前途无量。” “我们真不愧是父女！眼光都是一样的！” “嗯，你选的很不错。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在军营里多留些日子。正好，跟他处处看，看看处得来不。” 卢雪敏还有些不放心，“爹，我听说他出身不好……” “无妨，你老爹我也是出身不好，还不是也到了今天。” 有了亲爹的支持，卢雪敏就更加有信心了。 她要多和这个霍君安接触接触去。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男人对她还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这也说明这是男人不是个花花肠子一大堆的人。 接下来她人又美后台又硬，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霍君安了。 * 日暖天长，又到了放风筝的时节。 安乐镇的天空上又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风筝，争前恐后的展翅高飞。 沈晚娘走在小路上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也满眼的童真童趣。 想着一会儿回家也要把霍辰拖出来跟她一块去放风筝才行。 北子鉴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面传了过来。 “沈晚娘！” “二公子啊。”沈晚娘停了一停。 北子鉴走得很大步，追上来的，“你怎么回事，我喊你半天了，你才听见，你是聋了吗。” “这街上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喊我。”沈晚娘反口还击，“再说了，你是腿短吗，不会快点追上来。” “你……” 沈晚娘歪头，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北子鉴知道自己一见到沈晚娘就得败下阵来，“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回来找你是说正经事的。” “什么事。”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不是说过的，要合作成衣铺。” “嗯，你想的怎么样了，给我说一下，有没有写出计划来。” “早写出来了，走，找个地方看。” 到了霍家，北子鉴十分得意的把自己写的东西给沈晚娘看了。 这可是他绞尽脑汁写了几天几夜的成果，他喜滋滋的等着沈晚娘的夸奖。 却等来了狠狠的一个爆栗子，“北子鉴你是猪吗。” 北子鉴被打懵了，“你，你怎么骂我呢。” “因为你蠢！” “我写的不好吗。” 沈晚娘都要给气笑了。 北子鉴这里写的，简直了，昂贵丝绸，奢贵装潢，华丽风格，总而言之，不在乎多少钱，一切都用最好的最贵的。 一个字就是豪！ 这不是暴发户风格吗？ 真难怪他自己也说自己干什么赔钱什么…… 沈晚娘连着问道：“你这么做，你计算过成本没有？你怎么盈利？ 你把成衣做这么贵，你打算卖给谁？ 想没想过走什么风格才能吸引老百姓来购买。 什么售卖方法让销量上去？” 沈晚娘这些问题让北子鉴懵掉了，“还要考虑这些吗。” “说你是猪你冤吗？”沈晚娘扶额，她也算看明白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不怕富二代没作为，就怕富二代太作为。 因为他这样胡搞瞎搞指不定把整个家业都砸进去。 看着沈晚娘不爽的脸色，北子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好吧，让我想想，这的确是投入的太多了……” “能省则省，这个道理都不懂。”沈晚娘无语，打开自己的抽屉，把自己早写好的计划书砸给了北子鉴。 北子鉴一目十行浏览下来，眼睛看直了，“哇。” “哇，晚娘，你可以啊，这个计划也太全面了，真是面面俱到。” 从成衣铺选址，从裁缝选择，从成衣风格，售卖方法。 甚至是还分出了所谓的码数，从小到大，腰围胸围袖宽裙长全部分的一清二楚。 等北子鉴看完了，他也彻底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我，呵呵，我那个完全是废纸。” “知道就好，按照我这个来吧。 成衣铺选址最好选在繁华的地段，但也没必要太去争抢昂贵铺面，毕竟衣裳不是吃饭需要一天两三顿。 当然，最好选在女人常去的地方，因为从古至今爱好衣裳首饰的永远都是女人。” “嗯嗯。”北子鉴认真的听着。 “装潢呢，一定要大气宽阔，最好的窗户能全部打开的那种。也就是让逛街的人们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新花样。” “再来裁缝上的选择，一定要有些经验手艺，制作出来的衣裳一定要十分精良。可人不能太一板一眼了，因为成功的衣裳就像是一副名作一样，是需要被欣赏的，要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沈晚娘认真的说着，一眼斜向北子鉴，“猪头，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听了听了，不是说独特风格吗。”北子鉴干净重复沈晚娘的话。 这还差不多，沈晚娘继续说了下去，直到全部都交代完了，“嗯，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至于银两的投入，我们五五开，以后分账也五五分账。” “五五吗？”北子鉴可很惊喜，又不理解，“我， 我我什么都不懂，就能分一半呢。” 第544章 失明 第544章 失明 “当然能了。”沈晚娘闻言微笑了一下，眼神里一丝丝狡黠的微光，“以后用得上你的地方可多着呢。” 北子鉴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嘿嘿，没我不行吧。” “别嘚瑟了，赶紧把成衣铺干起来！” “等我好消息吧。”北子鉴干劲十足，把沈晚娘的计划书也带走了，说是拿回去好好参悟参悟。 沈晚娘对这小子的猪脑子表示怀疑，白瞎他一张脸了。 等铺子选址定下来她也得勤着往那多去看看，省的被他搞出岔子来。 边塞之外，又开了一战。 打了一天一夜，终于是北齐占了上风，把前来侵犯的突厥人打远了很多。 可这次打下来，北齐的将士也很疲惫。 吴大壮人都瘦了许多，跟在霍君安身后抱怨，“千夫长，这突厥人是不是疯了呀，他想吃人啊。” “突厥都是游牧民族，靠着游牧为生，这些年突厥风调雨顺，他们壮大得很快。 可他们没有土地，他们肯定会觊觎我们幅员辽阔的北齐，他们的目的是打败我们，得到整个北齐。” “这也太不要脸了！” 霍君安不骂什么，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是死是活只能选一个。 “别说太多了，好好休息，回头抓紧操练起来！” “得令！” “千夫长，咱们队伍里还有几个人伤的严重，一直发热，还有一个昏迷不醒了。” “等我我去找军医。” 霍君安这些天一直都很操忙，他迈着大步去找军医说明了情况。 接着又带人去校场上操练。 他讲的东西很多，除了如何厮杀，还有如何使诈等等。 底下的人都很愿意听他的，因为都并不纸上谈兵，而是非常实用。 这一练练到了夜幕降临，才让大家解散回去休息。 “霍千夫长。”信差从远处跑了过来。 “有我的信吧。”霍君安笑笑，他都已经养成习惯了，每隔十天收到晚娘一封信。 收到信的霍君安心情大好，寻了一处火把下迫不及待展开来看了起来。 信上晚娘告诉家里一切都好，自己的瓜果生产基地已经很像样了，到时候他能回去的话，一定能看到硕果累累。 看到信上的字迹，就好像看见了晚娘站在那片瓜果下再对他招手一样。 看得他心痒，恨不得生了一双翅膀飞回去好好看看她。 卢雪敏从帐篷里出来，就看见霍君安坐在火把下看信呢。 时不时露出一丝欢喜来，让这张冷峻坚毅的脸变得有些不一样。 卢雪敏真希望这笑容是对自己的。 她大步走过去，“君安。” 霍君安闻声抬头，将信折好塞回信封收起来，也收敛了笑容严肃道：“大小姐。” “都说了，你叫我雪敏就好。” “那样成何体统。”霍君安摇头，他是不会那样做的。 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要跟卢雪敏保持好距离。 再者，他也不想被人说自己巴结镇北将军之女，他要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 卢雪敏不知道他在想这些，只找话说，“刚刚看你再读信，是谁给你写来的呀，是你爹吗？” “是我内人。”霍君安直言。 卢雪敏闻言，心里头是很不自然，她故作没事人的样子，“看起来你成亲很早似的。” “还好吧，有几年了。” “那你内人现在是在乡下种地吗？种地那么辛苦操劳，她一定不好看吧。” 霍君安皱眉，不明白卢雪敏为什么对晚娘这么感兴趣。 他直接回答道：“我内人有她自己的事情做，她不种田。她的样子，我认为也很好看。” 这话听得卢雪敏酸溜溜的，心想霍君安一定是在骗人。 那些乡下女人她在行军途中也见过，她们常年劳作，早就晒得黑乎乎的，很多人还弯腰驼背，穿得也破破烂烂。 虽然不知道霍君安为什么要维护她，也没准是要面子这么说的。 反正将来一个乡下女人罢了，给她几百两就能永远的打发掉。 卢雪敏这么一想，心情就很不错。 “还没吃饭吧，跟我一起去我那吃吧，那里的饭菜好些，这次还有烤羊腿。” “不不，属下没有这个资格，属下和将士们一起吃。” “什么没资格，我让你去你就去。” “真的不去了，大小姐早点吃饭吧，天黑了。”霍君安抱拳，然后快步走远了。 没邀请到人的卢雪敏很不开心，回到帐篷里兴致缺缺。 “人呢？”卢啸正喝酒。 “他不肯来。” “我就知道，你凶巴巴的把人喊来，人家凭什么要来。” “我没凶。” “那人家也不来，也没准是怕我。”卢啸想了想，“还有你太不像个姑娘家家的人了，人家小姑娘都是给情郎送个荷包绣品什么的定情信物。你呢，你会什么……你什么都没表示，人家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卢雪敏想想也是，嘴上不认输，但想想自己也应该给霍君安送个小礼物才对。 于是做好准备一会吃完了也去绣个什么东西。 正这么琢磨着。 突然卢啸喊了一声，“雪敏，你怎么把灯吹了，要吃饭了，赶紧点上。” “爹你说什么？”卢雪敏下意识看向帐篷里亮着的好几盏灯笼，“我没吹灯啊，你怎么了。” “那我，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卢啸的声音里有了慌张。 卢雪敏愣了一下，赶紧叫道：“来人，来人，把军医请过来！要最好的军医。” 两个军医一到，立刻给卢啸诊脉。 他们诊了又诊，还是低头沉思着。 “镇北将军到底怎么了。”这事情惊动了中郎将，此时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边关战事正紧急，镇北将军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我们看不出啊。” 两个军医跪在地上。 “我爹是什么病你们不知道吗。” “回大小姐，将军的脉象看上去很正常，除了上次被箭伤之外，他的身体也一直很好。” “是啊，不知道这怎么会看不见呢。” 一个军医斗胆在卢啸面前挥挥手，卢啸的眼神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第545章 天生干这行的材料 第545章 天生干这行的材料 日子过了六七天，沈晚娘都没有看见北子鉴再来找她。 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上次被她打击到了，所以回去破罐子破摔不干了。 沈晚娘趁着不忙的时候，干脆上了一趟北州找到北子鉴。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还真让她刮目相看。 北子鉴已经选好了成衣铺的位置，买下了铺面。 这铺面这叫一个大气，比一般的绸缎行还要宽阔，而且两层楼。 北子鉴正亲力亲为带着人把原主的物件搬出来。 看见沈晚娘来了。 他嘿嘿笑道：“怎么样，我选的地方好不好？” “好，好。”沈晚娘这回必须给他肯定，这完全是她理想当中的服装商场的模样。 “得，第一步我都完成了，下面就是你说的装潢了。”北子鉴拿出一张改了又改的图纸，“你看，这样设计怎样。” “还可以啊，这窗户开得很大。” “对，你说了，要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新花样才行。” “不过我还有一点点建议。” 沈晚娘悉心提出，北子鉴全部虚心接受，“可以可以，那等我回去改一改，问题就不大了。” 至于装潢工匠，沈晚娘也认识的。 当初建造医院的时候，她就认识了一批，其中有几个靠谱又有天分的，就全部结交了下来。 这有了活找他们，他们立刻就同意过来干。 成衣铺就这样有条不紊的筹备了起来。 下面更重要的就是裁缝师傅了。 北州有名气的裁缝有很多，北子鉴也亲自上门去请了一些。 沈晚娘通过他们手底下的图纸和做出来成衣一一进行对比。 她发现的确每个裁缝都有区别，他们的风格也不一样。 有的裁缝喜欢明艳端庄的，有的裁缝则喜欢婉约活泼的。 而沈晚娘的审美就很有包容性了。 明艳端庄的适合成亲了的夫人们，婉约活泼的则适合一般的大家闺秀。 成衣铺的客人各种各样，所以呢，成衣铺也应该能广纳各种风格。 沈晚娘跟他们一一聊过，确定了六位人品靠谱手艺精湛的裁缝。 以签书契的方式把他们签了下来。 他们给成衣铺负责设计和裁制，北子鉴和沈晚娘给他们发月钱。 这月钱一来包括一个底薪，二来也包括提成和奖励金。 沈晚娘对人才一向不会吝啬于金钱。 这么好的东家，那些裁缝自然愿意跟着干。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 成衣铺完全装潢好了，中式风格的大气敞亮。 成衣一共做了一百四十四套样式。 其中男子服饰、女子服饰以及少年服饰各四十八套。 这每四十八套里有分各个风格。 每一套都是专门设计，制作精良。 开业之前，沈晚娘特别找人做了穿衣假模特出来，完全按照男人女人不同的比例制作。 这些衣裳中最亮眼的全部都穿在了假模特的身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衣裳的全貌。 北子鉴是头一回自己投入这么多精力来做事，几乎每天大量的时间全部都用在成衣铺里。 连北老爷在家一个月里竟然一天都没有看见北子鉴。 北老爷不禁找上了北子秋。 “子秋啊，你二弟最近又跑哪里疯玩去了。” “爹，你这回可是冤枉了子鉴了，子鉴可没有疯玩，而是准备成衣铺开业呢，估计五月初五就能开起来了。” “还成衣铺，他一个连针线都没有摸过的人，他能懂个什么。”北老爷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兔崽子给云家得罪得不清，给我找了一通麻烦。” 北子秋笑笑，“爹，既然子鉴不喜欢云姑娘，说明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也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有缘人的。” “哼。” “子鉴这成衣铺开业的时候，你总得去支持看看吧。” 北老爷叹气，“我不支持还有什么办法，总共就你们这么两个儿子。” 紧张的筹备后，成衣铺终于迎来了开业的这一天。 财大气粗的北子鉴这回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大把砸银子把舞狮子舞龙的队伍全都请来。 而是选择了一个安静的方式用一根绳，揭开了牌匾——装鉴成衣。 随着牌匾露出，铺子几扇门和窗同时打开，里面各种样式的衣裳就这样露了出来。 开业选在了街上人最多的时候，不少人一眼就透过窗户看见了里面漂亮的新衣裙。 就在他们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里面走出来两排面纱遮面的高挑女子，她们身上穿着不同样的新衣。 步伐优雅的往外面走出来。 走到一定位置就会往回走。 这一下就把里面的衣裳全部展示了清楚。 北子鉴在里面看得眼睛都直了，“诶，晚娘，你还有这一手呢，你咋提前没跟我说呢。强！” “这点小事还用提前跟你说啊，这叫模特知不知道。” 沈晚娘用女子模特的时候特别给她们遮住了脸颊，毕竟这里是古代，有些人家对女子抛头露面的行为是很抵触的。 等两排女子走得差不多了。 沈晚娘对手底下的人用了个眼色，一身最奢华惊艳的红色男子衣袍朝着北子鉴走过来了。 “二公子，你穿这个。” “为什么我穿？” “你穿好看呗，这是我认为最看好的一身。”沈晚娘推搡着他，把他推到了后面试衣服的隔间里。 北子鉴很快穿着这件云纹红色广袖长袍走了出来。 红袍长靴。 诶呀，这北子鉴这张脸真是不白长。 穿上这身简直了，好一张桃花脸，这叫一个魅惑啊。 “北子鉴，上，快去当模特展示！”沈晚娘立刻说道。 “我？” “对，愣着干啥， 就差你了。你必须给我压轴上！” 沈晚娘狠狠一推把北子鉴推上了最中央的位置。 锦衣华服的男子们开始展示了，北子鉴也在其中。 他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但是步子一迈开，人立刻就来了自信了，仿佛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材料。 大步流星的走完。 外面那些围观过来的老百姓目光可全部都落在了北子鉴的身上。 尤其是女人们在叫。 “那个人是谁呀，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是呀，我做梦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也不知道成亲没有，嘻嘻嘻。” 第546章 一看就是惯犯 第546章 一看就是惯犯 北子秋和北老爷此时也在人群里呢，听见这样的声音，北老爷乐得合不拢嘴，“瞧瞧你二弟，多招人喜欢啊。” 北子秋点点头，“虽然，但是……” “但是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看就是花花大萝卜。” “还真是，太招女人了，你看那双桃花眼……” “啧啧，这是不能嫁的呀。” 那些女人们又说了起来。 北老爷一脸笑容就直接凝固住了。 这是啥话？ 话虽然如此说。 等成衣铺里的模特们展示完了。 客人们一蜂窝的往里面挤进去。 “刚刚我看见一身紫色的衣裳可太好看了，我一定要去问问多少钱。” “我要买那身红色的，给我相公穿。” 客人们争先恐后往里挤。 沈晚娘都被挤到角落去了。 不过她高兴得很，看来这成衣铺成衣也做起来了啊。 要说最高兴的还得当属北子鉴，这可是他头一次把买卖做的这么好，来了这么多客人。 虽然他是大老板，可他今天勤快极了，没少帮着手底下的人做事。 试衣服，打包，结账他样样都能来。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上，“老板，把这两套包起来。” 北子鉴一抬头，对上了北子秋和自己老爹的视线。 “你们怎么也来了。” “你的成衣铺开业，我们怎么能不来呢。”北子秋笑若春风。 北子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那么讨厌北子秋了，不再觉得他是装模作样，他利索的打包收钱，“谢了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传进北子秋的耳朵里，仿佛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塌了一下。 而北子鉴也觉得这话说得很别扭，可别扭他也想要说出来，因为这三个字已经在他心里酝酿很久了。 沈晚娘就不知道北子鉴那么多内心戏了，眼看生意做得好，人也就溜之大吉了。 以后成衣铺里除了大事和分钱之外，她就不参与了。 以后月月分账，想想就很爽。 成衣铺开了一天，到午后里面大多样式的衣裳都已经卖光了。 还有一大堆定做的需要加急赶制。 北子鉴当即把几个裁缝全部找了来，把任务一一下发给他们。 完成这些，北子鉴既觉得腰酸背痛，也觉得神清气爽。 “小董，咋样，评价一下本公子这次的买卖。” “厉害，二公子，你这回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今天还看见老爷来了呢，老爷也笑的合不拢嘴。” “哼。”北子鉴沾沾自喜，“本公子早就跟你说过吧，我不干是不干，我只要一干那就是最好的。” 小董太熟悉北子鉴的吹牛不打草稿，“是是，二公子说得对。” “你看见晚娘没？” “沈大夫啊，好像早就走了。” “这女人，身上插翅膀了吗，跑那么快干什么。本来我还说请她吃饭呢。” 北子鉴转而看向了小董，“走吧，本公子请你吃一顿！” 主仆二人今天高兴，走在大街都大摇大摆的。 正当他们要迈进酒楼门槛的时候，里面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差点给北子鉴撞了一个跟头。 “小兔崽子，你没长眼睛吗，就不知道本公子……” “帮帮忙啊，有贼啊，那个小贼偷了我的钱袋啊！”酒楼里追出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 望着跑远的男孩子一脸绝望。 北子鉴 看见这老爷爷腿脚的不灵便了。 一时间怒火上涌，“好一个兔崽子，撞了本公子不怪你，你竟然还是个贼！ 钱袋给我留下。 小董，追！” 北子鉴和小董立刻追了起来。 那毛贼瞥见北子鉴他们追了上来，人跑得更快了，还一个劲儿的往卖菜的位置跑去。 这里卖菜的多，卖鱼的卖鸡蛋的也有。 北子鉴养尊处优惯了，在这里十分施展不开。 看得他着急得不得了。 可他既然已经开始追了，那就必须给他追到，这是一个他堂堂北氏二公子的面子问题。 北子鉴卯足了力气，直接翻越了几个摊位。 “小毛贼，看你往哪儿跑！” 就在他大手一抓就要抓上毛贼衣领的时候。 砰的一声。 一只高粱穗做的大扫把从身后飞了出来，直中小毛贼的背部。 力气之大，让小毛贼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趴下了。 北子鉴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一身水红色束腰长裙的女子叉着腰站在那里。 女子约莫二十岁的样子，端的是一副神采飞扬。 北子鉴提溜着毛贼的衣领把钱袋抢了回来，骂道：“小子，知不知道偷人钱是不对的！” “我知道……”小毛贼被抓，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大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偷了，你就放我这一马吧。” “你得去给人家老爷爷道歉。” “大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敢啊，而且我上有生病的爹娘，下有才出生的弟妹，我也是家里太哭了没有办法才出来偷的。” 小毛贼说着，几滴眼泪都从眼睛里挤出来了。 北子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行吧，我告诉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偷，否则的话我可让你坐牢去。” 北子鉴松了手，那小毛贼就像是一条泥鳅似的一下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快的速度让北子鉴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时候，那个水红色衣裙的姑娘走过来了，“喂，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那可是个惯犯，你就这么放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惯犯？” “你笨啊，他这么灵活，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你看不出不正常吗！”姑娘明显生气，“一点脑子都没有还想抢功。” “我什么时候抢功了？” “这毛贼可是我抓到的。” “我……” “我什么我啊，笨就是笨，这次姑奶奶帮你长长见识。”说完，她把北子鉴手里的钱袋抢走了。 很快送回了老爷爷手里。 老爷爷的钱袋失而复得，对姑娘连连道谢。 姑娘挥挥手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手下人很快就走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北子鉴气的直吸气。 这个女人竟然敢骂他笨。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除了晚娘之外第二个敢这么骂他的人。 “诶，不对啊，小董，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女的特别眼熟。” 小董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北安县见过。” 北安县是晚娘的地盘啊。 呵呵呵，北子鉴冷笑了起来，“小董，走，咱们去一趟北安县。” 第547章 慧眼识猪 第547章 慧眼识猪 沈晚娘才从北州回家没多久，北子鉴就找上了门来。 “不是……二公子你是不是跟踪我们啊……”大虎这才把马车卸下，正端着一桶草料进了院里。 北子鉴哼声，“我来你们家还用跟踪啊，又不是没来过。” “说吧，成衣铺遇到什么问题了。”沈晚娘拉过院子里的藤椅坐下来。 “不是成衣铺的事情。”北子鉴提起来气恼得很，“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女人。” “……”沈晚娘想了想，“是云燕玉？” “才不是她，她更讨厌。”北子鉴长叹一声，把之前被抢功的事情给沈晚娘说了一遍。 沈晚娘一边听一边笑，“人家骂你笨？哈哈哈，这是谁这么慧眼识猪啊，啊，竟然跟我的看法一致。” “你还笑，你到底跟我是不是朋友啊，还说我是你弟弟呢。” “那你也没有喊过姐姐啊。” “行了行了，你也别打趣我了，你就帮我想想你们北安县有没有这号人。这女的看着吧，还挺好看的，脾气也不怎么样，看家世应该家世不错。” 沈晚娘很迷茫，“我们北安县大得很，有钱人也到处都是。你就这么两个线索，我上哪儿给你大海捞针去。” 就不说知道北子鉴挨骂沈晚娘都笑出声了。 “夫人，夫人，赵小姐来了。”小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晚娘闻言一下站起来了，大步迎接出去，“迎春！” “晚娘。” 赵迎春也很高兴，一身火红的衣裳大步走来。 两个人一下拥抱在一起。 “好久没见了呢。” “自打过年之后我就一直忙。”赵迎春叹气，“不过我可没有忘了你，我这一得空就赶紧来看你来了。” “快走，里面坐吧。” 赵迎春这么进门，北子鉴也一下站起来了。 四目对视，一个眼睛冒火一个皱眉轻笑。 “是你！” “咱们这是什么孽缘。” 沈晚娘仔细瞧瞧赵迎春这一身红衣，人立刻笑得不行，原来把北子鉴气的不行的女人就是赵迎春啊。 哈哈哈。 赵迎春和她一向合得来，沈晚娘也把赵迎春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 “晚娘，就是她！”北子鉴还妄图告状。 “行了行了，都是小事，你们也都是出于好心才帮忙追毛贼的。”沈晚娘把他们两个人全部留下。 “你们之前见过的，忘了吗。” 赵迎春想了想，“哦，是你筹备医院的那回吧，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北二公子。” “哼。”北子鉴昂起头来一副难搞的模样，“我也有印象了，你家就是个小财主吧，开砖窑的？” 就算有家世差距，赵迎春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她和晚娘一样，都是能单挑干事儿的女强人。 “开砖窑又怎么了，我自己一点点干起来的。可不像是二公子，靠爹靠娘靠祖上。” “你说谁靠爹靠娘！” “谁认就是说谁！” “我……”北子鉴很想反驳，但根本反驳不出什么，气的自己脸色铁青。 沈晚娘无奈，“咳咳，迎春啊，我帮二公子说几句话啊，人家二公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有了很多进步。” “是吗。”赵迎春故意把吗字拖的好长。 “不信你就跟我去看看！”北子鉴咬牙，恨不得立刻把赵迎春拖走去看成衣铺。 “等我有空吧，我这趟回来还得给我爷爷筹备八十大寿的事，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我也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赵迎春站起来，“就不多说了，我这回在滇南给晚娘定了不少辣椒，到时候人家给你送过来。” “好嘞，多谢我好姐妹还想着我。” 沈晚娘开心的把赵迎春送走。 回头一瞧， 北子鉴还在那气呼呼的呢。 “她叫赵迎春吧……” “怎么了。” “哼，让她给我等着，我北子鉴跟她没完！” 说完这话，北子鉴也一脸不爽的走了。 北子鉴一向有些小孩子心性，但他人不坏。 沈晚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想到成衣铺的未来，又去回屋里画图纸去了。 这次她画的不是服饰图纸，她前世也没有接触过服装设计这一行。 只是她知道古代人做衣裳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样全手工虽然制作足够精良，可是速度效率可就低下太多了。 要是能有机器来代替人工，那样效率才能大大加倍。 只是这方面的机器不比其他轮椅绞肉机之类的，原理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她要头绘起，一点点尝试着看看。 沈晚娘这人一旦想好了做某件事，那是非常执着的，很有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精神。 接下来的许多日子，除了给人瞧病之外，她一门心思全铺在了图纸上。 就说中途画错作废就有几百张。 霍辰看见自己娘亲做事的执着劲儿，也深受感动。 只要他看见沈晚娘潜心画图，他也一门心思扎进书卷里面，争取自己早日达到陆举人那样的水平。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中下旬。 沈晚娘图纸是画出来了，可是在找工匠的过程里，找了又找，都说结构实在是太复杂了，做不出来。 这让人沈晚娘十分头大。 “娘！”霍辰下学了回到家里大声喊她。 沈晚娘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一心烦躁先收进肚子里，毕竟自己的情绪问题不能带给孩子。 “怎么了， 小辰。” “是外面有人找。” 沈晚娘诧异是谁，她起身出门一瞧，只见站在霍辰身后的是两个陌生男子。 男子穿着整齐统一的服饰，一看就是什么大人物的手下。 “你们是谁……” “你是沈大夫吧。”其中一个抱拳道：“我们两个人来自于京城，是镇北将军卢将军的手下。” “我不认识镇北将军啊。”沈晚娘喃喃，上次去京城一趟，她印象里没有镇北将军这个人。 “沈大夫的确不认识镇北将军，但我想 ，沈大夫肯定认识吏部侍郎孙大人吧。” “是他让你们来的？” “这是孙大人的亲笔信。” 信封上印着加急的标识，沈晚娘迅速展开来看。 果然孙南英的亲笔信。 孙南英信上说塞北的镇北将军得了大病，已经找了很多大夫，始终无法治愈。 如今边关战事不稳，镇北将军得病的事情久了必然会动摇军心。 希望沈晚娘能够前往边关一趟给这位镇北将军看病。 第548章 大傻子 第548章 大傻子 看沈晚娘看完了，来人生怕她不信，还拿出了孙南英的腰牌。 “沈大夫，孙大人也知道你不愿意接触朝廷里的人。可是眼下没有办法了，这是关系到北齐边关战事的大事，希望沈大夫能够看着孙大人的面子上同意下来。” “既然是孙大人的意思，我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沈晚娘反复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又道：“这一趟去往的边关是哪里？” “当然是雁城。” “雁城啊……”沈晚娘听了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那我更愿意去了。” 君安现在就在雁城外的边关，如果她这一趟去了，一定能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不过两位得稍等一天，我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才能出发。” “没问题，我们听沈大夫的。” 这二人就先回客栈了，沈晚娘当即出门，把几处重要的事情全部交代下去。 顺便也告诉了霍老头一声。 沈晚娘已经几次出远门了，霍老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忧心忡忡了，只笑呵呵道：“去吧，家里的一切都有我呢。” 这样，沈晚娘带上一些常用的药材叫上许欢和大虎他们，在孙大人亲信的陪同下在第二天晌午就出发去往了雁城。 这一路的马车跑得飞快。 幸好沈晚娘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也还算禁得住折腾。 军营里一开始是压着镇北将军失明的事情的，可是日子长了，镇北将军也不能一直不露面。 可但凡露面几次就被人看出了端倪。 他无故失明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军营里很快传开了。 其他将军只能放出风声说是镇北将军的病已经找了有名的神医，很快就能治愈。 除此之外，军营里一直都在加紧操练。 霍君安作为一个千夫长十分尽职尽责，一早起来就操练着，时不时让士兵们休息休息让识文断字的人来念兵书给他们听。 这会儿兵书正由吴大壮念着，霍君安也闭着眼睛认真听。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霍长官，卢将军说找你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 霍君安起身，“好，吴大壮你且继续念，我过去看看。” 霍君安快步往镇北将军的帐篷走去，生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然而还没到门口，卢雪敏就走出来了，“霍长官，你来的很快嘛。” “卢将军找我？” “是我找你。”卢雪敏笑了笑说道。 霍君安一瞬间蹙眉，“ 不知道大小姐找我什么事？” “你跟我到这边来。”卢雪敏把霍君安带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 “我是想送你一个小礼物，这个小礼物我可准备了很久呢，你也知道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根本不擅长这些。” 说着，卢雪敏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霍君安。 是藏青色的底子，上面绣了几颗翠绿的竹子，右上角一个小小的君字，看起来样子还说得过去。 不过收女人的荷包是不应该的。 霍君安道：“大小姐，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我是特别给你绣的，难道我绣的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我们的身份，我不适合收这个东西。” “为什么不能，难道这么些日子了，你都看不出来吗。我卢雪敏看上你霍君安了，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卢雪敏也痛快，直说了自己的心思。 霍君安也不意外。 因为这些日子卢雪敏确实总是来找他。 有的时候是正事，有的时候也根本不是正事，她对他的嘘寒问暖，已经超过了应有的界限。 “我不愿意。”霍君安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大小姐知道，我早就已经成亲了，并且夫妻感情很好，我对我的内人一心一意。” “可她只是个乡下女人，难道我不比她好吗？她能做到的我全部都能做到。她不能给你的，我通通都能给你。 你一个人在这里从最底层做起最多能做到副将都很难，而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成为卢家的女婿，你必然前途似锦。” “谢谢大小姐的提醒，我喜欢前途似锦，但我喜欢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我也不喜欢靠女人。 话说这么多了，我想大小姐完全听得懂我的意思，我那边还没有操练完，我先去忙了。 还有，希望大小姐把照顾镇北将军的事情更上心一些吧，这件事更加重要。” 霍君安严肃的说完，人就大步走远了。 卢雪梅手里还攥着那个荷包，手在空气里简直不要太尴尬。 长这么大了，还很少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的。 她一抬手就想把荷包扔进火堆里。 可是转过头来再想想，她又把荷包留住了。 不，她不应该这么想。 这么好的男人她卢雪敏可不能放过。 霍君安之所以一直拒绝她无非就是因为已经成亲了罢了，这也说明这个人的确是重情义可托付的人。 这样的话，她就把那个乡下女人找来好了。 乡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要用银子一收买，说不定她自己主动就离开霍君安了。 想到这里，卢雪敏挥挥手叫来一个亲信。 “大小姐。” “你去给我查查这个霍君安的老家在哪里，以军营的名义去一封信让他家里媳妇过来军营一趟。 记得，见到她之后第一时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把她带去找我。” “是！” “还有，我叫你做的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 看着自己的得力亲信去忙了，卢雪敏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哼，霍君安，我就不信你不愿意当我卢家的乘龙快婿！” 这边听兵书的人一看见霍君安脸色铁青的回来了。 各自交头接耳。 “准是卢大小姐找咱们长官了。” “看长官那脸耷拉好长，准是不高兴。” “你说也奇怪了，大小姐这么好的条件，换了谁不都得生扑上去！” “长官他傻呗，唉，打仗这么厉害，偏偏这种事是个大傻子！” “闭嘴！”霍君安回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 沈晚娘他们的马车这一路是快马加鞭，中途为了赶路甚至换了几匹马。 终于数日之后的一个晌午他们到达了雁城的军营外。 第549章 她不是闲杂人等 第549章 她不是闲杂人等 上一次沈晚娘来是初一，这里有很多家眷等着见亲人。 这次不同了，外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巡逻的守卫，可叫一个严肃。 下车之前，她专门知会了身边的人，“这次我们要进去军营里的，你们可不要乱走乱说，一定要守军营里的规矩。” 许欢和大虎都认真点头。 外面孙大人的人走了过来，“沈大夫，咱们到了。” 这二人出示了孙大人的腰牌，说明了情况。 守门的长官很快让开了路。 “里面请。” 军营里面可大，到处都是刚操练完的士兵。 远处炊烟味吹来。 “看来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沈晚娘喃喃。 “是啊，士兵们非常辛苦，吃饭最起码是一定要管饱。” “那君安应该也在吃饭了。”沈晚娘这么一想，“我可不可以在见那位镇北将军之前，先去见见君安呢。” “嗯，好吧，我给你问一问。” 霍君安这边的操练也刚刚结束，一帮年轻的士兵各个都坐在了地上。 伙房的伙夫们拎着装饭的大木桶过来，从里面把各种窝头包子拿出来。 “窝头一人两个，包子也两个，包子都是肉包，赶紧吃！” “哇，吃肉包呢。” 大家伙可开心了，他们这么辛苦，最喜欢吃的就是荤腥的东西。 霍君安也一样接过同样的饭菜。 他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因为他明白，让士兵们吃好喝好也是在稳定军心的方法之一。 这说明镇北将军的失明到现在都没有起色。 京城派来的大夫一个又一个，可始终都是抱着希望来而失望去。 霍君安不由得想起了晚娘。 不知道若是晚娘的医术能够治疗镇北将军的眼睛呢。 霍君安愣神间，一个百夫长走了过来，“报告霍长官，你媳妇来了！” “什么……” 众人闻声全部朝霍君安看了过来。 霍君安也愣了一下。 这又是哪个小子搞乌龙，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他不悦的起身一回头。 只见沈晚娘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就站在不远处。 她今天穿得很利索，束腰窄袖的衣裳，头发全部盘起来，用几朵珠花点缀，看起来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的精致。 他一下笑了。 跨着大步走了过去。 “晚娘！” 底下那一帮人看见这一幕，连吃肉包子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曲道明直咂舌，“诶唷喂，我天，这就是长官的夫人吗。” “嫂子真好看哪。”吴大壮也看直了眼睛。 “不是说是乡下女人吗。” “乡下女人哪儿有这么好看的。” 一时间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沈晚娘也察觉到了那么多双眼睛全落在她身上呢。 她不好意思的示意给了霍君安。 霍君安立刻变脸回头严肃道：“有包子都不吃了是吗，既然不喜欢就送回去！” 一群人赶紧往嘴巴里塞包子。 像是吴大壮这种体型的，直接一口就吞下去了。 沈晚娘都看笑了。 他家君安底下这帮人有点可爱啊。 想了想，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包山楂片和果丹皮给他们递过去了。 “你们都是君安的兄弟吧，君安跟我说过你们，他说你们对他都特别好，这些小零嘴是我给你们带的。” “是山楂片啊。” “我可爱吃这个了。” “谢谢夫人！” 沈晚娘这一下就和他们这些人拉近了关系，她心情还蛮好的。 霍君安这会儿高兴完了已经理智了起来，“晚娘，先别说这些，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来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我倒是想告诉你呢，可我来不及了啊，我们这回来的比信差都快。” “你们？” “嗯，这两位分别是孙大人和镇北将军的亲信，他们找到了我，说是镇北将军得了大病，想让我来试试看。 我想这里有你，就答应他们来了。” 霍君安没想到他们真的把晚娘找了来，心里又高兴又有几分紧张，他小声道：“镇北将军这病生的可奇怪，他失明了，而来了很多大夫，都说看不出来是什么缘故。”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 远处陈云更带着卢雪敏过来了。 “大小姐，你看见了没，那就是霍君安的媳妇，我刚才听见了，他们喊夫人来着。” 卢雪敏几分诧异，她喃喃出声，“不应该这么快吧，怎么我的人刚出发没多久，他们就……” 而且还直接找到了霍君安？ 卢雪敏很诧异但更多的情绪还是厌恶。 原来这就是霍君安的夫人啊。 她可得去会会她才对。 卢雪敏大步走了过去，“霍长官，听说你家里来了人了，这位是谁呀，怎么也得给我介绍介绍吧。” 闻声，霍君安也大大方方，“回大小姐，这是我的内人。” “晚娘，这位是镇北将军之女，卢大小姐。” 沈晚娘背对着对方的，她听见了客气的回头见礼，“见过大小姐。” 她微微笑着，一双杏核眼清澈如泉，皮肤白皙，气质姣好。 卢雪敏愣了一瞬间。 她突然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虽然也好看，可是跟沈晚娘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该死的陈云更不是说这女人是个乡下女人吗，她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乡下女人。 同样都是女人，那种嫉妒心一下就上来了。 卢雪敏道：“哼，你是什么身份？谁让你进军营来的！ 这里是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霍君安解释，“大小姐，我内人她不是闲杂人等。” “呵呵，一个千夫长这么狂妄了吗，就算要带家眷随军也得通过上面中郎将的允许才行！” “我也不是来随军的。”沈晚娘看得出对方为难自己，她也直白的说道：“我是你们这里请来的大夫，是来给镇北将军看病的。” “大夫？”卢雪敏被这个回答不可思议到了。 她是知道京城里孙南英帮她爹请了一位神医来。 可眼下这个乡下女人就是那个神医吗？ 这简直太让人不能相信了。 正好，把沈晚娘带来的一直没时间开口的亲信道：“回禀大小姐，这位沈大夫的确是孙大人举荐来的神医，据说，京城里老国公都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都被这位沈神医救了回来。” 第550章 计划泡汤 第550章 计划泡汤 厉害的大夫卢雪敏不是没见过。 只是这个神医竟然是这么年纪轻轻的女人，最让她无法想象的是，还是霍君安的夫人？ 可她明明是个乡下妇人。 她的水平最多最多也就是乡下野郎中的水平吧。 说不定那老国公的病是她一通乱治，运气好才治好的。 可孙南英举荐的人，卢雪敏也不敢太放肆。 那亲信道：“大小姐，快让沈大夫给镇北将军看看吧，没什么比看病更重要的事情了。” 霍君安也认同这话，“走吧，先去看病。” 沈晚娘被霍君安带到了大帐篷里，在场的人得知了沈晚娘的身份都很惊讶。 沈晚娘早知道会是这样了，话不多说，直接道：“先来给镇北将军把脉看看吧。” “嗯。” 卢啸虽然也不怎么抱希望，可有希望就比没希望强。 他坐在榻上伸出了手腕，眼前灰蒙蒙黑漆漆的让他这些日子暴躁无比，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沈晚娘半蹲下来帮卢啸诊脉。 其他将军也都在旁边看着。 片刻，沈晚娘皱了皱眉头，“镇北将军的身体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是啊，别的大夫也这么说。”霍君安道：“可镇北将军着实是失明了，而且吃了很多药都没有任何作用。” 沈晚娘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去探知卢啸的脉象。 好一会儿，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对……” “怎么了，你能看出什么吗。”卢雪敏问。 “镇北将军的脉象，乍一摸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只要仔细探查，就能察觉到了一丝丝，他像是有一段经脉闭塞住了一样。” “你别故弄玄乎。”卢雪敏皱着眉头，“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镇北将军是不是受过外伤。”沈晚娘无心计较卢雪敏的态度，认真的询问病情。 中郎将在一旁回道：“的确是这样，就是上个月，我们中了埋伏，镇北将军中了箭。当时君安就看出将军中毒了。可当时的毒我们已经清理过了，时候军医也重新清理。” “你们大概率是没有清理干净。告诉我，伤口在哪儿。” “在这里。”卢雪敏打开了卢啸的衣襟，那里还有明显的伤疤在，沈晚娘看着那个伤疤仔细观察着，又观察了伤疤的周围纹路。 “是了，就是从这里中毒的。你们没有清理干净里面的毒素，或者说，靠一般的方法根本清理不干净，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毒，蔓延的速度非常快而隐秘。 可以说下毒的人相当狡猾了。” “这帮突厥人真不是东西。”几个将士骂了起来。 “有本事就正面打，一天天搞这些阴谋诡计。” “你有办法给我爹治好吗。”卢雪敏更着急这件事。 沈晚娘叹了口气，“说实在话，我只能试一试，我也不敢完全保证。解毒这一方面，目前来说不是我的强项。” “就先试试看吧。”霍君安很信任的看着沈晚娘，“有你在，总归就是有希望的。” 霍君安跟沈晚娘说话的时候十分温柔。 这让卢雪敏看得很不舒服，但她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卢啸的病情。 沈晚娘示意许欢拿来了药箱。 里面的针灸包取出来。 同时也取出一点药棉，棉花上撒上一些药粉，分别塞进卢啸的两个鼻孔里面。 “这是什么法子。”几个跟来看着的军医都摸不着头脑。 沈晚娘这会儿已经用针了，仅仅四针而已，分别刺在不同的穴位上。 随着对穴位的一一撵入。 沈晚娘道：“将军，你试试看，可以看到一点东西了吗。” “我不能。”卢啸心里很烦。 “别着急，要放松下来，这样再试试看呢。” “好像……诶……我好像看到一点了。”随着眼睛的几次张开合上，他看见了一道胭脂色的身影。 “雪敏，你今天穿了女装？” “是啊爹。”卢雪敏一下兴高采烈起来，在卢啸面前转圈给他看，“爹，你真的能 看见我了。” 卢啸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沉下去了。 “沈大夫，沈神医！” “怎么样了，将军。” “我怎么又看不见了。” “我再试试看。”沈晚娘用力。 卢啸依然摇头，“我的眼前完全是灰黑色的。” “竟然是这样。”沈晚娘停止了用针，一一撤出来拿给许欢。 许欢在一旁看着也很不解，“师父，不继续扎了吗。” “光这样是不够的，我的针在和毒素对抗的过程里力量完全不够，只是暂时性的打通一小会儿，维持不了太久。” “难道将军的病治不好了吗。”中郎将十分着急。 眼下局势这么不安稳，没了镇北将军坐诊，他们岂不是更加被动了。 霍君安同样忧虑这个问题，“晚娘，你再试试看呢。” 沈晚娘摇头，“这下毒的人太狡猾了，我现在的方法起到的作用不会太大。 如果真的想解毒，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知道对方到底下了什么毒。 我这边才能对症下药。” “这……”中郎将叹气，“这可太难了，突厥这帮人既然有预谋的做了这件事，就不会随便告诉我们毒药是什么。” 其他将士也道：“指不定还会告诉我们假的，耍我们一次。” 沈晚娘认同他们的话。 “这样吧，我们先不要着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我先用一些解毒的药和针法试试看，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把毒素逼退。 其他的，你们也想一想有没有办法。” “嗯，也能是这样了。” “我这就去配药去。”沈晚娘对行医这件事是很严肃的。 她和许欢忙着配药。 霍君安看向中郎将，“对了，中郎将，还有一件事我得经过你的允许。 沈大夫其实和我是夫妻关系。这一趟也算是随军了吧。” “唉，这可是我们请来的神医，什么算不算随军不随军的，你们自己说了算。”好不容易来两个有效果的大夫，中郎将感激还来不及。 “谢中郎将。” “嗯，要是沈大夫有什么要求，你随时告诉我就好。” 霍君安闻言点头，快步追随沈晚娘而去了。 一旁的卢雪敏满心失落。 自己的计划这回是泡汤了。 第551章 小别胜新婚 第551章 小别胜新婚 沈晚娘配了药，叫许欢亲自熬制。 自己则回到霍君安的帐篷里，把她这回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给他摆置好。 “行了，这些还要你忙，我自己就能做。”霍君安见了一把抢过去，然后把沈晚娘按着坐下了，“你这辛苦一路，还不知道休息休息。” “我还不觉得累。”沈晚娘话是这么说着，可一路舟车劳顿，这双腿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霍君安便道：“老老实实在这坐着。” 说着，他人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盆热水。 热水放到沈晚娘的脚边，他给她脱鞋泡脚。 “这样就会好些了。” 可这样沈晚娘怪不好意思的，“君安，这里是军营，小心被人家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你是我媳妇，这么大老远来的，我伺候伺候你怎么了。”霍君安看着沈晚娘，他给她做这些事反而觉得很幸福。 真的，只要见到自己媳妇让她干嘛都觉得幸福。 沈晚娘就由着霍君安给她泡脚了，然后整个人一躺躺了下去，“对了君安，我看刚才那个卢大小姐很喜欢你啊。” “怎么看出来的。” “能故意跟我过不去的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你。” 提起卢雪敏，算是霍君安最近的烦恼之一，他就把卢雪敏这些日子的行为给沈晚娘全部交代了一遍。 沈晚娘听完了，很好奇，“人家为你做这么多事你不感动吗。” “我不感动，我只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男女授受不亲，这有什么意思。话我都给她说的很清楚了，就是听不进去一样。” “女人嘛，陷入感情里是很麻烦的。” “不过幸好你来了，这回她应当看清楚事实了。” “我看不好说。”自打她嫁给霍君安，这看上霍君安的女人这几年就没有断过…… “晚娘，你不会跟我生气吧，这件事……” “才不会呢，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对其他女人一眼都不喜欢，我就不生气。” 霍君安闻言立刻举起手指，“我霍君安对天起誓，心里只有晚娘一个，要是有了别人我就天打雷劈。” 霍君安给沈晚娘洗完，找来找去找到自己一件衣裳给她擦。 “诶，擦脚布呢。” “就用我的衣裳吧，这个干净。” 沈晚娘笑笑，“哼，我又不是有洁癖的人。” “洁癖是什么。”霍君安没听过这词。 “就是对干净这件事的要求到了一定极端的程度，一点点脏的痕迹都不许有。” “那样的人可麻烦。” 两个人见面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即使这么些日子不见面了，还是那么自然。 等霍君安把水倒出去再回来，沈晚娘像是一条藤蔓一样攀爬在了他的身上。 熟悉的触感和气息霍君安立刻把她抱得稳稳的。 如此近距离的近处，霍君安忍不住，上来就是狠狠亲了一口。 “想不想我？” “想。” “我也想你呢。” 霍君安这话一点水分都没有，几乎每一天晚上入睡之前他都会想晚娘很久。 有时候是回忆以前，有时候的向往未来。 也想象过有天晚娘过来随军。 呵呵，没想到真的来了。 沈晚娘把整个人就窝在霍君安的怀里，这种感觉她也太享受了。 他的味道，根本吸不够。 “君安，晚上我们两个睡这吗。” “嗯，我现在有单独的帐篷了。” “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现在是千夫长了。” “你准备怎么恭喜我。”霍君安的额头抵着沈晚娘的额头。 沈晚娘哼声，“出来的太着急了，根本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要不然我去雁城转转看看给你买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霍君安又吻了她一下。 沈晚娘明白他的意思，“讨厌不，这大白天的就说这些。” “想你了嘛，很久没要了。” “晚上。” “嗯。” 霍君安欢喜了好一会儿，突然喃喃，“帐篷好像不太隔音……” 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霍君安的实践探索，嗯……确实是不隔音…… 不过也没耽误什么，只要注意一点动静小一点就好了。 这个晚上这两个人一直到了子时以后才真的睡觉。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霍君安反倒是一脸润泽，容光焕发。 小宿从外面打水洗脸路过的时候一碰面，“哟呵，大哥，小别胜新婚，这精神头看着不错啊。” 霍君安一拳头锤过去，“怎么，嫉妒我。” “呵呵呵，嫉妒，真嫉妒。” “那怎么没赶紧给我找个弟媳妇。” “你就知道没找啊，就等你回去喝我的喜酒呢。” 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再见面，霍君安也感到十分亲切，两个人聊了许多镖局的事情，听说晚娘把家里照顾得这么好。 他更感动了，“小宿，以后在家一定要帮我照顾你大嫂。” “那必然啊，不过……” “不过什么。” “害，大嫂那么厉害，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霍君安直接听笑了，“那倒也是。” 沈晚娘从里面梳妆完了。 这里是军营，男人太多，她决定让自己更朴素一些。 一身水蓝色的窄袖长裙，头发用一只同色的头巾包裹起来，不施粉黛，首饰也不戴一件。 把配置好的药带上。 “君安，许欢，要去给镇北将军看诊了，你们跟我一起。” “来了。”许欢背好药箱跟着。 由霍君安带着，他们很快到了卢啸的帐篷里。 自打卢啸中毒失明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动不动就一夜未眠，整个人也变得暴躁起来。 沈晚娘才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茶盏飞了出来。 要不是她躲的及时，就砸她身上了。 帐篷的士兵忙要道歉。 沈晚娘摆摆手，示意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先出去就好了。 接着她温和道：“参见将军，我来给将军诊治了。” 卢啸看起来有些憔悴，听见沈晚娘的话动了动身子，好歹是一个老将，虽然看不见了，动作还很稳健 现在他最愿意接触的人就是沈晚娘了，毕竟这个大夫让他一瞬间看见了光明。 虽然就那么一瞬，但这就是希望。 “将军一夜未眠吗？”沈晚娘诊脉的时候问道。 “睡不着。”卢啸的声音嘶哑，眼神里一点光彩也没有。 “百病以心病最为难治，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跟体内的那些毒素抗衡。” 第552章 看不起他 第552章 看不起他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一点都看不到，这实在太让人痛苦了。” “痛苦都是暂时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将军重见光明。”沈晚娘的声音不高，却很笃定。 这样就会让病人踏实下来。 沈晚娘道：“来吧，将军先喝药，我来施针。” “好。” 卢啸果然被安抚住了，听话的喝药然后躺下。 随着沈晚娘几根银针刺下，一一撵动。 “将军，试试看，能看见一点吗。” “我……没有……不，我看见了一点……我看见帐篷了，好像还有一些蓝色。” 虽然这种光彩只有那么一会儿，但这让卢啸开心了许多。 “那就对了。”沈晚娘给他肯定，“因为我今天戴了一只蓝色的头巾。” “嗯，沈大夫，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好起来。”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你看还是很有希望的，让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实在不行我就回去北州请教我师父去。” “嗯，我听你的安排。” “将军其实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呢。” “是吗，以前人人都说我太狠了。” “慈不掌兵，行军打仗嘛，那是必然了。” 沈晚娘一直最轻松的语调和卢啸聊天。 卢啸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沈晚娘施针完了，温和道：“姐姐一会儿我给你开一点安神的东西放到饭菜你，你好好吃饭，然后睡一觉吧。” “好。” “那我先出去了。” 沈晚娘起身出来。 霍君安一直等在外面。 “怎么样，里面将军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呢，将军是个好人。” 霍君安这才关心起卢啸的病情。 “唉，怎么说呢，我的方法路子看起来是对的。可惜，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很难对症下药。” “我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抓几个突厥人过来逼问看看。” 虽然这是下策了，可属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我得先去配药。”沈晚娘忙着看诊的事。 她迈着大步从一片士兵眼前走过。 这群年轻人又忍不住了。 “你们看，那就是霍长官的夫人。” “模样还真挺好看的。” “不过听说她就是那个京城派来的神医。” “不会吧，哪里有这么年轻的神医。人倒是很漂亮的，不会是靠着美色骗人吧。你们听没听过美女蛇的故事。” “那是什么……” 大虎和小宿吃饭回来就听见这些七七八八的声音。 大虎一听见就炸毛了。 “你们这些人乱说什么呢，什么美女蛇，我师娘是个好人。” “哪个是你师娘？” “当然是沈大夫了，哼，霍长官还是我的师父呢。”大虎很自豪的说道。 一个士兵问起来，“你师娘这么年轻，真是大夫？”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师娘不仅是大夫，还是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的大夫。”大虎说起来可有的说了。 直接列举了一个半死不活被沈晚娘治愈的例子。 听得那些人一愣一愣的。 “傻了吧。”大虎继续道：“我师娘不光医术好，人好，还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这么说吧，我师父师娘名下啊现在有快餐铺，大酒楼，大镖局，大医馆，大首饰铺，现在还有一个大成衣铺呢。” “你吹牛！” “我才没有吹牛呢，不信你去北州打听去，我大虎要是吹牛了，天打五雷轰！” 大虎说的如此真实，不信的人也开始相信了。 一个帐篷之隔的陈云更把这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这可把他气的后槽牙都疼。 这个霍君安的媳妇原来这么有本事呢。 可陈云更自己呢，家里不过是普通人家，房子都没有，都是租赁着住的。 爹也不过只是县衙里的捕快而已，现在岁数大了，县衙里随时都不想用他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不平衡极了。 出声嘲笑道：“我当霍长官一个猎户怎么会是娶到这么好的媳妇。现在看来，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啊，媳妇可比他有本事多了。” 大虎听见这话，立刻就很不爽。 “你说什么呢，谁吃软饭了？” “你师父呗，一个穷打猎的，这是向人家入赘了吧。哼，今天他会入赘一次，下次指不定又会入赘去哪里。 我生平最看不起这种男人，没骨气。” “你！”大虎血气方刚，听了就是一股子恼火，握起拳头奔着陈云更去了，“我师父不是吃软饭的，师父和师娘都是从无到有，白手起家。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死你！” “哟，真不愧是千夫长的徒弟，好狂啊，来啊，打我，我看你敢不敢！” 大虎一拳就奔着陈云更门面去了。 可却没有想象中打人的痛快，因为他的小胳膊被霍君安握住了。 霍君安把他拉了回来，“大虎，让你跟在你师娘身边是要保护好师娘，不是让你来这里打架的。” “可师父，他胡说八道，他说你吃软饭的。” 霍君安看向陈云更。 陈云更很心虚，现在霍君安是千夫长了，他还是个小小的百夫长，他心里也怕霍君安给他下绊子。 要是惩罚他几十军棍，那他就彻底废了。 但霍君安没有，只淡淡道：“算了，大虎，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去跟着你师娘去。” “哦，好吧。”大虎听话的跑去找沈晚娘了。 霍君安也没有再看陈云更就径自回去了帐篷。 余光扫着霍君安走远的背影，陈云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要是霍君安骂他一顿还好，可他连骂都没有骂。 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根本就看不起他！ 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 他陈云更总有一天要把霍君安踩在自己脚下。 霍君安确实没有把陈云更放在眼里，他一贯讨厌这种无事生非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他眼里还不如弱女子。 而他心里还有其他烦忧的事情困扰着他。 镇北将军的病情一直得不到好转这让他发愁，上次一仗后突厥人猖狂的四处流窜让他发愁。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上次他们被埋伏的事情很蹊跷。 明明隔二里就有雁城探子，上次他们中了埋伏，却发现探子失踪了。 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第553章 肉菜 第553章 肉菜 沈晚娘从外面吃过早食回来，就看见霍君安愁眉不展坐在帐篷里发呆。 “是有烦心事吧。”她放下药箱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有了晚娘的陪伴霍君安就舒心多了，可问题得不到解决，他和沈晚娘随便念了几句，“唉，这些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不要着急，人越在着急的时候思想越容易进入死胡同。”沈晚娘柔声安慰。 “来，我最近新研究的招式，给你放松放松。” “嗯？” 霍君安还没有明白过来，沈晚娘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脖颈。 “人在焦虑的时候，这里最容易僵硬。所以放松这里，人就会变得轻松许多。来，闭上眼睛，我给你按一按。” 霍君安听话的闭上眼睛，果然一阵阵舒适感从脖颈上传来。 “怎么样，舒服吗？” “太舒服了。”霍君安简直不要太享受。 沈晚娘把他整个头抱在怀里，轻轻的循序渐进的按揉。 霍君安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了高高的弧度。 唉，有媳妇在身边真好。 “晚娘，我真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曲道明和吴大壮过来找霍君安的时候，一掀帘子就看见了这一幕。 这也太温馨了，千夫长和夫人这简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啊…… 帘子掀开的光线让霍君安睁开了眼睛。 他看门口那俩人一眼，“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一次那本兵书读完了。”吴大壮说，“不知道一会儿操练完了读什么。” “下一本是兵鉴，在我桌子上，你自己拿了先看看，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吴大壮拿了书，月光扫过这帐篷里的俩人。 唉，真让人羡慕。 他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呢，他可得加紧运动，让自己瘦下来，回乡探亲的时候也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曲道明则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小幺妹了。 “那，那个长官我想写信。” “给谁写。” “家里人。” “笔墨纸砚都在桌上，操练之前写完。” 两个人走，沈晚娘又给霍君安按了一会儿。 外面的号角声吹起，又到了操练的时候。 “晚娘在这里等我，或者近处走一走，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她来之前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师父给她布置的她也没有完成呢。 外面都是操练的声音，沈晚娘就在帐篷里一遍一遍的翻动医书，遇到想不通的一样会愁眉不展，或者喝口水继续钻研，或者干脆推翻重新开始。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她突然就笑了，羽毛笔捏在手里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写了两页。 师父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她合上摆放整齐，伸着懒腰就活动了起来。 外面到处都是操练的声音，远远看去，还是霍君安带领的那一片最为整齐划一。 他们不光操练动作，也做实战演练，两两对战，打得十分激烈。 突然，附近有人一声嚎叫。 “我的胳膊，好像是断了。” “不会的，你试试能不能动。” “不不，完全不能。” “快去找军医。” “唉，军医在哪儿呢，咱们这军医一共就那么几个。” 疼的龇牙咧嘴的小士兵年纪还小，估摸也就十五岁的样子。 个头还没有大虎高呢。 沈晚娘看不过眼，忙快步走过去，“我来帮你看看吧。” “啊，你是给镇北将军看病的沈大夫吗。” “是我，快来我给你看看。” 这个沈大夫就像是大姐姐一样亲切，小士兵得了他长官的同意快步跑出来。 “让我摸一下。” 沈晚娘稍微一看就笑了，“哪里断了，张嘴就要自己吓自己。不过就是个脱臼而已。” “昂？” “你看天上有大雁。” “哪儿呢。” 小士兵抬头的一瞬间，就听见自己胳膊咔嚓一声。 “啊啊我的胳膊断了吗。” 他跳起来动了动，“嗯，好了，大夫，竟然一点也不能疼了。” 沈晚娘笑笑，“小小脱臼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还是要养一养，以防形成习惯性脱臼。”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小士兵跑回去操练了。 他们长官见他恢复得这么快，也挠着头发过来了，“嘿嘿，沈大夫，我也有点小毛病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你是怎么回事？” “我上回打仗受伤了，伤口一直不愈合还流脓了。咱们这里军医一共就七个人，人也忙不过来，我就一直没治。” “流脓可不能含糊，过来我来帮你清理。” 沈晚娘干脆找了一块空地，喊许欢拿出药箱过来。 “伤口化脓就怕越来越严重，那样整个腿脚就废了。不过现在还好，清理上药就会好起来了。”沈晚娘示意许欢，“清理创口这样的小事你应该没问题吧。” “嗯，师父我来。” 许欢上手，很快清理了这长官伤口的脓液，药粉敷上，纱布缠好。 “好了，长官。” “呵呵，你们包的真结实。”这长官动了动，好像自己都要好起来了似的。 而且这师徒俩的态度是真好啊。 不像其他军医给大将军看病的时候一个态度，给他们这些小人物看病的时候又是一个态度。 简直不要太看人下菜碟了。 许欢包扎完了这个，才发现后面又有人过来了。 一般这里的将士们都是行军打仗受的外伤，轻微的外伤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沈晚娘就把这些全部交给了许欢。 正好，许欢就差一个练手的机会呢。 他珍惜得不得了，每一个创口都清理的十分仔细。 若是遇到自己不会看的难病才会请教师父，由沈晚娘亲自上阵。 这样一个挨着一个，等沈晚娘猛地一抬头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排了一个长长的队伍，都是来看病的。 她无奈失笑，只能继续看下去了。 本来很美好的一场景，可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卢雪敏一脸冷色，像是要吃人一样。 这可真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才来军营几天啊，这就知道收买人心了。 “来人。” “大小姐。” “去告诉众将士，今晚加餐每人都加一碗肉菜，告诉他们是我的意思！” 第554章 假解药 第554章 假解药 不明真相的士兵倒是非常高兴的一天，前有温和善良的新大夫给他们治伤，后有卢大小姐加肉菜。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少笑声在军营里回荡。 霍君安都有些奇怪了，“他们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这个气氛很好啊，只要不耽误打仗也不要太严肃了。”沈晚娘也在吃一碗蘑菇干炖肉。 好像是雁城特有的蘑菇干，吃起来又香又有嚼劲。 听说是卢雪敏加的，她不管，好吃就行。 吃饱喝足了，到了宵禁的时间。 军营里变得无比安静。 沈晚娘在榻上躺着，忍不住一次一次摸上霍君安的脸，对他亲了又亲。 就差整个人骑上去了。 霍君安被她撩的呼吸都不对劲了，赶紧按住她的双手，“你安分点。” “不嘛，想你了。” “我也想你。”霍君安把沈晚娘结结实实搂在怀里，“但今天什么都不能做，我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霍君安严肃的表情，沈晚娘也明白大概跟军营里重要事情有关。 她乖乖收住了心思，靠在霍君安的怀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睡吧，什么都不要操心。”霍君安对她说。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晚娘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突然听见了外面传出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而身边的霍君安也迅速起身出去了。 身边的人一走，沈晚娘瞬间没了睡意。 自己爬起来披上衣裳悄悄往外面看了过去。 只见一群是不押送着两个人正往大帐走去。 “跪下！” 砰砰两声，两个男人跪在了地上。 帐篷里的大灯亮了，卢啸中郎将等人都进了来。 “将军，这就是那个奸细，可让我们把他抓到了！ 就是他，在我们放出消息之后就跑去通风报信了，可恨的东西，出卖北齐！” 一个将军上来就给他一脚，直接踹翻在了地上。 “可恶！”卢啸坐在最中央，灯火之下他一张脸挂满了怒火，“身为北齐之人，竟然背叛北齐！你知道你这要杀头的罪！”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的已经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将军给小的一次机会！” “这样的人还要什么机会，拉住去审问，如实招来就给他个痛快，不如实……五马分尸。” 卢啸眼睛都看不见了，本来就一腔怒火，现在更是把所有的气都发了出来。 这个士兵被人拉了出去，哀嚎声不断从外面传出来。 沈晚娘在帐篷外面的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想想这样的人不纯属活该吗。 帐篷里面此时还跪着一个人。 这人就是奸细在接头的时候被霍君安手底下的人抓到的。 这人一头金棕色的毛发，虽然身子也抖动了一下，但嘴巴硬的不行，“我是突厥副将，你们敢杀了我，我们突厥大军势必要踏平你们雁城！” “踏平。”霍君安听笑了，抓起这副将的领子就是一个耳光。 霍君安的力量之大，直接把对方打到吐血。 “这本来就是我们北齐的土地，你们有什么资格！” 身体上的疼痛，让这家伙安分了许多，“我要回突厥，你们把我送回去！” “送你回去，可以，必须要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中郎将站出来道：“第一，你们和这个奸细到底多少次私下获取我们的消息，都知道了什么。 第二，你们对我们镇北将军下毒，下的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 “嘴硬，拉下去处置一番！” 夜里，嗷嗷叫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 不少人都睡不下了，但谁也不觉得害怕，都觉得这家伙罪有应得。 用刑一直用到了后半夜。 后半夜他连叫都叫不动了，沈晚娘见霍君安一直不回来，也就不等先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见霍君安帮她把早食送了进来。 简单的清粥小菜。 “昨天怎么回事？”沈晚娘不先吃饭迫不及待的问道。 霍君安就给她解释了一遍。 跟沈晚娘想得差不多，他们搞了一出引蛇出洞，放出了假消息，这样一下子顺藤摸瓜不仅抓到了奸细还抓到了和他接头的人，竟然是个副将。 昨夜已经审问了一夜，那副将现在正晕了过去。 “可审问出了什么没。” “基本上都交代了。”霍君安有些欣慰，但也谈不上太开心，“只是镇北将军中的毒，他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 “因为下毒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们的将领在一个江湖毒师那里买来的毒药。只知道是用几种毒虫混合而制成的毒药，具体是哪些毒虫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中毒之后会让人双目失明。” “好恶毒的毒！”沈晚娘听了都直吸气。 “不过，几位将军商量过了，他们既然买了毒药，大概也买了解药。我们以放回这个副将为条件去换他们的解药。”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沈晚娘转头一想，“不过，我也想见一下这个副将呢。” “嗯？”霍君安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沈晚娘见了这个副将一次，给他大概治疗了一下身上的伤。 隔了两天，两方面的使者就见面了。 经过中郎将和对方长达两个时辰的交谈，终于同意以解药来换取这个副将。 中郎将拿到解药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晚娘这边。 “沈大夫，这是他们给的解药，你来看看。” 沈晚娘道出里面的药粉摸了一下闻了闻，“不太像啊，既然是毒虫的解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更像是治疗外伤的东西。” 但既然拿到了还是要试一试。 找来军营里的一只土狗把一部分药粉给它吃了下去。 土狗欢蹦乱跳很久都没有问题。 这样，他们才敢给镇北将军试了药。 可是吃了这药一连三天过去了，镇北将军还是老样子。 说是解药，可还不如沈晚娘那些方法来的有效果。 “他们把我们骗了！”卢雪敏大怒，“来人，给我人马，我要去把他们全杀了！” “你别胡闹了。”卢啸叫住她，“这件事，还是听听沈大夫的意思。” 而沈晚娘这边就淡定多了，“大小姐，别着急，你不找他们他们会也来找我们的。” 第555章 义女 第555章 义女 “你为什么这么说？”卢雪敏听不懂沈晚娘的意思。 “因为我这次在给那突厥副将治伤的时候，故意也给他用了一些药粉，这几天，应该是在发作了。” 虽然沈晚娘不算擅长炼毒和解毒，可是多多少少也有一点涉猎。 剧毒她不懂，小毒还是可以的。 比如那个副将现在估计已经浑身瘙痒，一抓就会溃烂，而这种症状但凡跟他同住的人也会被他传染上。 到时候突厥那帮人肯定会害怕大面积传染来找他们要解药了。 沈晚娘说完这些，在场的人无不愣住。 卢啸都都被她的话听笑了，“沈大夫，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招数，唉，真是聪明机敏。” “我也是无奈之举，多个心眼罢了。” 果不其然，才到当天的傍晚。 外面就有客人到了。 “几位将军，突厥使者来见。” “让他进来。” 这回来的突厥人精瘦一些，人也比较客气，一来就行礼，“参见镇北将军。” “起来吧。” “谢将军。” “不知道这次突厥使者来我们北齐是有什么事情吗。”卢啸故意端起了架子。 “这……镇北将军就别跟我们兜圈子了。我们知道，喀斯木副将在你们这里回去之前被人用下了毒，希望镇北将军把解药给我们。” “哦？你们也知道要解药是吗！” 砰的一声，卢啸拍了桌子，“可我们换解药的时候，你们又给了我们什么！” 这一下戳中了对方理亏的地方。 “是，我们的解药不是真的解药，那也是我们的无奈之举。因为我们这边也没有真的解药。” “什么……” “当时那毒药是来自于我们将军的一个忘年友，这人是个毒师，药是他给的，可他没有给我们解药。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拿其他的补药欺骗了你们。” “那你大可不必来这里了，我们也没有解药。” 使者一听十分着急，“镇北将军，你不能这样，我们两国交战是真，可是没有必要给将士下毒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卢啸一股怒火在胸膛里，但他想到了沈大夫的交代。 沈大夫虽然也留了一手下了毒，可她下的毒毒力并没有多大，即使不去解毒经过十天半月也会好转起来。 “叫沈大夫进来。” “将军。”沈晚娘从帐篷外面走入。 直接到使者面前，“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的解药，但是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你说。” “那个毒师到底下了什么毒给我们镇北将军，最起码你能告诉我都是什么毒虫吗。” “这我倒是听他们说了，据说有蜈蚣、红蚁和赤背蜘蛛几种……”使者尽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量他也不敢再撒谎。 沈晚娘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拿出一些药粉给他，“这就是解药，可内服，也可以外敷。” “多谢这位大夫，告辞。” 两军交战，自古以来要对使者好好接待。 这使者走了。 卢啸的心情仍然无法好转。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沈晚娘身上了，“沈大夫，你看，我的眼睛……” “将军不要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毒药的成分是什么，我的诊治方向就会比以前更明了了，我相信，将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也只有相信你了。” “我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嗯，只要你能够治好我，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沈晚娘淡笑，“将军别想那么多，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求。作为一个小老百姓，无非是希望北齐的所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罢了。 只要北齐好好的，我家君安好好的，我也别无所愿。” 听到沈晚娘这么朴实的话，卢啸感到非常感动，喃喃着：“你说的真好。” “将军休息吧，我要想办法去配药了。” 沈晚娘走后不久，卢雪敏从外面进了来。 “爹。” “雪敏啊，你这两天在忙些什么。爹现在看不见你，你可不要乱走。” “怕什么，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卢雪敏给卢啸倒茶，但是听语气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卢啸便关心了她起来，“雪敏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有就说，爹还有本事呢，能给你做主。” “那爹能惩罚自己吗。”卢雪敏突然问。 “嗯？” “你现在对那个沈晚娘也太好了吧，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她是霍君安的夫人。” 闻言，卢啸叹气，有些责备的口吻道：“你既然也知道霍君安是有夫人的，你这又在胡闹什么，既然人家夫妻感情很好，我劝你死了之前那份心吧。” “爹！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啊。” “我是你爹，可我不能太纵容你了，你这样胡闹下去，一来伤害别人家的夫妻感情，二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卢啸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可我就是喜欢！” “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这么些日子了，我就没看出他对你有一点心思。倒是军营里到处人家夫妻感情好的声音。” 卢啸和卢雪敏的想法不同，让卢雪敏更气了。 卢啸摸着桌子找到卢雪敏，拍拍她缓和气氛，“好了，我们堂堂镇北将军的大小姐，要什么男人没有，干嘛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哼。” “雪敏啊，爹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还有什么跟我说的。” “我是觉得沈大夫这个人其实很好，医术也很好，而且不像寻常妇人家那样短见，我和她也很合得来。” “你想干嘛！”卢雪敏警惕。 “想什么呢，我是想把她收为义女。我都问过了，她家里爹娘无权无势，都是普通小生意人，不如我把她收为义女，也能帮她一些事情。 这样她在帮我诊治时也会更加尽心尽力。” “我不同意！” 卢雪敏噌一下站了起来，“我最讨厌这个女人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要把她收为义女，就当没有我这个亲女儿好了！” 卢雪敏怒气冲冲不知道走去了哪里。 中郎将悄悄进帐篷问道：“将军，这话跟大小姐说，她会不会受伤啊。” 卢啸摇摇头，“我的女儿我还是很了解的，她人不坏，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这父女争吵，沈晚娘是一点不知道。 她从大帐里出来，直接就回到霍君安的帐篷里。 她一连翻动了好几本医书，然后做了许多笔记。 许欢在旁边帮忙，又很担心，“师父，将军的毒我们真的能解吗。” 第556章 黄蝎子 第556章 黄蝎子 “能。”沈晚娘肯定道。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解药的配方。” “并没有。” “啊……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许欢很震惊很不解。 “因为不管能不能我们都要能，这件事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在沈晚娘心里卢啸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病人，他是北齐的镇北大将军，有他在，雁城才能稳固。 这是作为一个北齐老百姓应有的责任感。 许欢能懂得沈晚娘的心意了，“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沈晚娘通过对那些毒虫进一步的了解，第二天她就拿出了一个方案。 也许她以前一直想要跟毒素抗衡的方法并不是唯一的方法，那些毒素既然可以流动，那么她一定有办法把它引出来。 霍君安看到她的方法后，也不敢完全认同。 “晚娘，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应该是可以的，我用药在前面来引，后面你安排几个内力身后的习武之人帮我催动，应该会有效果。” 看见沈晚娘笃定的眼神，霍君安点头，“好，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嗯，不过，我今天有件事跟你说一声。” “怎么了。” “我要出去买药，军营里的药材没有我需要的那些。” “这种事还需要我同意吗，想去就去，让小宿他们跟着你。” “嗯！” 吃过晌午饭，沈晚娘他们就出发了。 雁城已经来过一次，他们很快找到了药铺。 “掌柜的，按方抓药。” “这……小夫人……你要的这些药可不好找啊。” “没有吗？” “有，但是不够。” “好吧，我们换一家。” 他们很快换到了第二家，谁知道第二家掌柜的跟之前那掌柜的说法是一样的。 沈晚娘要的药材太偏了，他们只能配其中一部分。 “好吧，那就麻烦了，先把能配的配上。” 掌柜叫了药童抓药，一边又很奇怪，“小夫人，你这是治什么病的药方，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似的。” “是解毒的药方。”沈晚娘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就说不上什么来了。不过，我们缺少的这几味药，也许突厥国边界的荒漠里面能够找到。” “荒漠……是了……多谢提醒。” 抓到这一部分药。 沈晚娘问起了荒漠是位置。 说起来倒也不远，不过二三天的功夫就能够一个来回。 镇北将军的眼睛不能再等下去了。 事不宜迟。 沈晚娘安排起来，“大虎，你把这些药带回去军营，告诉你师父，我和小宿他们先去采药了。” “啊，那师父要是不同意呢。” 霍君安是不会同意的。 沈晚娘用膝盖想也知道。 所以她根本不打算跟他沟通了，直接叫大虎回去带话即可。 反正等她采药回来之后，霍君安也拿她没辙了。 “大嫂……”小宿也不敢去。 “你是怂包吗！”沈晚娘脱口而出。 “我当然不是。” “那就出发。” 他们有马车，也问了路线，专门绘了一张路线图，买了一些路上吃得喝的就奔着前面出发了。 他们是午后出发的，到了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就到达了目的地。 “师父，就是这了。”许欢先跳了下来。 “非常好，这是我们要找的药材的模样。”沈晚娘拿出路上画的图。 虽然她绘画没啥天赋，但这几年画药材画的多了，也还像那么回事。 “你们两个过来看，这一个是生石花，这个是肉苁蓉，还有卷柏，见到的话一定要采，数量都先不要当回事。” “那最后这个带个钩子的是什么。”小宿看不懂。 许欢倒是在书上见过，“这是黄蝎子吧，师父。” “对，为师的好徒儿，这就是那玩意。这可有剧毒，也是这次配药里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找到。” “好！” 三人齐心协力在这荒漠里寻找了起来。 有些药材还是很好找的，比如卷柏，很快就被他们采了一背篓。 这里又干又热，偶尔一股风吹来，让人干的难以呼吸。 沈晚娘几次把两个呼唤回来，让他们记得带水。 “师娘师娘，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 “是肉苁蓉！” “好得很，都收起来。” 荒漠里的植物很少很少，寻找起有用的药材更是十分艰难。 他们从早上忙到傍晚，把吃得喝的全用下了大半，不过才把药材找到七七八八。 晚上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沈晚娘检查了所有的药材。 “差不多了，就差最重要的一味了。” “是那个黄蝎子吧。”许欢叹气，本来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被这弥漫风沙的气候搞得灰头土脸。 “是啊，我一直找，就是找不到。” “那也不能气馁，明天再去试试看。” 其实沈晚娘也很迷茫。 她对这样的荒漠气候并不熟悉，到底黄蝎子会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书上没有太明确的记录。 就在他们心里都装着心事的时候。 一道佝偻的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小宿警惕的把沈晚娘挡在手里，拔出了剑。 “什么人，不要再靠近这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佝偻的人影愣了愣，“我只是从这路过的老百姓，我要回到突厥去探亲去。” 说话的是一个中老年的声音，他操着一口突厥口音，说的却是中原话。 沈晚娘不解，“你到底是哪里人。” “我是突厥人，生在突厥长在突厥。不过，我媳妇是个北齐人，她生在雁城长在雁城。”来人也有些无奈。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让小宿放松一点。 她从包袱里取出几个干粮和一个水袋递过去，“既然你也算半个中原人了，这些给你吧。” 老人得到这些食物很高兴，“谢谢，真谢谢你们，我的带的吃食少，都快吃完了。” 他没有舍得全吃掉，只拿了一个烧饼，剩下的全部装进了包里。 许欢对老人感到很奇怪，“大叔，你既然是突厥人，怎么和我们北齐人成亲了呢。” “这啊，就说来话长了。唉，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没有这么多战乱，我媳妇不适应突厥人那样骑马过日子，我就跟随她在雁城待了三十年。” 第557章 竟然追来了 第557章 竟然追来了 小宿这么一听，就很羡慕，“大叔和大婶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哈哈哈，好呢。”老人紧咬了几口烧饼就炫耀似的道：“你们中原女人和突厥女人不一样，我媳妇很温柔贤惠，对我特别包容。 年轻的时候其实我性子很暴，都是她在旁边安抚我，是她改变了我。” “大婶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许欢说。 “唉，她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本来是要跟来的，可我不让她跟着跑了。我这回回来也是看着打仗打狠了，我怕以后再不回去看看就没有机会了。 这回看看再回来，我就不准备再走了。” 听了这老人家的经历，沈晚娘他们都很感慨。 其实不管突厥还是北齐，一打仗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不过沈晚娘可没有忘记自己跟老人家打招呼的最初目的，“老人家，其实我们是来这边寻药的，还有一味药一直找不到。” “什么药？” “黄蝎子。” “你们竟然要找黄蝎子。”老人家听了连连摆手。 “小夫人，听我一句劝啊，这黄蝎子不是那么好找的，它们通常都活动荒漠里有些湿润有点水源的附近。 你想要找，那还得往西北走。 还有，你就是去了也不见得找到了，而且必须在晌午之前离开那里。” “为什么晌午之前必须走？”沈晚娘他们完全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晌午开始有荒漠苍鹰出来了啊，你可别以为那只是一种鸟，这种玩意飞的时候看着小，可它靠近你你就知道它有多大了。 我小时候亲眼所见，它能叼起一个大人来。 碰见这玩意，有命见没命回啊。” 说完这些，老人家的烧饼也吃完了，“谢谢你们的烧饼，我得继续赶路了。” “老人家一个人可以吗？”许欢不放心的问。 “没事没事，小时候在这长大的，不怕。” 老人虽然走得很慢，可他一步一步终于是走远了。 幽黑的夜色里，渐渐看不见了他的踪影。 而沈晚娘等人也陷入了沉默中。 只是毕竟劳累了一天，他们都困乏得很了，不知不觉靠在马车旁边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空泛起一丝丝鱼肚白的时候，许欢被冻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见了淡淡晨光中，正背对着他们的沈晚娘。 沈晚娘目光望着西北的方向看了良久。 “师父……” “醒了吗，醒了赶紧吃东西，我们去找黄蝎子。”沈晚娘淡淡说道。 “大嫂我们真的要去吗？”小宿也被这动静惊醒了。 沈晚娘叉着腰道：“怕什么，昨天那个老人家不是说了，只要晌午之前回来就好，从现在开始算起，我们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万一找不到，我们就撤回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三人也不吃饭浪费时间了，一边走一边往更深处进发。 他们一边走一边摸索寻找。 但凡看见什么相似的，赶紧扒开来看看。 只是这荒漠地带，底下的路软软的，走起来完全快不起来。 他们走了很久，小宿突然道：“你们看，这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对，就是这样的地方。”沈晚娘来了精神，加快了步伐，“我们得四下看看，一定要比对着图上的样子，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碰到。” 三个人一边看图一边继续搜索。 时间一点点过去。 虽然不是夏日，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方被日头晒的浑身发热。 许欢和小宿两个男人还好，沈晚娘渐渐没有了力气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她时不时的看向太阳，“你们两个再多找一找，如果一会儿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原路返回。” “我必须给它找到。” 许欢这会儿持之以恒的精神上来了，他时刻记得沈晚娘对他的教导。 他趴在地上一寸沙土都不愿意放过。 沈晚娘心里一直记得老人家的提醒，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她站起来道：“咱们今天该撤了，明天再……” “我找到了。”突然，许欢惊叫一声。 “什么？” “是不是黄蝎子，师父，你快来看。” 三个人一起扑跑过来。 果然是一只黄蝎子在沙土上正爬行着。 “就是它了。”小宿大喜，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罐子就叩了上去，“小蝎子，快快入药来。” 罐子一翻，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它钻土里跑了。”许欢道。 “赶紧刨土。” 三个人的手顿时化为了金刚爪。 终于，那个黄蝎子又现身了。 小宿这回吸取了教训，带上沈晚娘买的皮手套去抓，只是这小玩意爬的很溜，颜色又和荒沙颜色相近，很快就找不到了。 “小宿快点，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得回去了。” “等我一会儿。” 太阳一点点升高，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到午时了。 沈晚娘心里不安生，“算了，小宿，我们知道这里有就足够了，下次可以多带一点人来。我们必须该走了。” “我马上。” 小宿不甘心的又抓了一次，终于抓到了这东西，把这个黄蝎子丢进了事先准备的瓶子里。 三个人赶紧就往回走。 这下药材配齐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高兴。 这回镇北将军的眼睛有救了，边关的军心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然而，沈晚娘下意识抬头的一看，只见天空上一只小鸟儿正在飞过来。 “不，不对！” 沈晚娘睁大了眼睛，“快跑，那怕不是苍鹰！” 三个人直接懵掉了，三颗心狂跳不止。 不是说晌午之后才会出来吗，现在可还不到晌午呢。 他们边跑边看，只见那鸟儿越飞越近了，而且视觉里的个头也在越来越大。 就是苍鹰，竟然提前出来了。 “快跑。” 扑通，沈晚娘摔在了地上。 许欢和小宿一左一右把她拉起来继续往前跑。 他们越跑越远，用尽了所最大力气，幸好是个下坡，干脆连滚带爬。 他们已经远远的能看见来时的马车了。 嗷呜。 天空中突然出传来厉声嘶鸣。 一道阴影从头顶上飞快掠过。 “它，它竟然追来了。”小宿的声音已经结巴了。 第558章 少说废话，抱紧我 第558章 少说废话，抱紧我 自打镖局成立以来，小宿也算跟着霍君安走南闯北。 可这荒漠苍鹰还是第一次瞧见。 以前就算是走过深山老林遇到野兽，至少能找到树木河流躲藏，眼下这荒漠上上哪儿去找地方？ 眼见苍鹰越来越近了。 马儿突然受了惊，狂跑起来。 “停下！ 快停下！” 就算小宿在后面大叫，也无济于事。 嗷呜。 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苍鹰盘旋而来，明显目标就是他们了。 小宿惊叫：“我们分散……” 可来不及了，三个人已经六神无主。 沈晚娘勉强稳住心神。 怎么办？ 她后悔了。 这件事应该告诉君安再来的。 现在可如何是好。 她突然想到了随身实验室。 能不能进去呢？ 如果三个人能进去躲过一劫，大不了就告诉他们自己的来历又如何？ 电光火石之间。 苍鹰已经俯冲下来。 “趴下！” 一道女声从远处呵来。 他们来不及判断谁的声音，只能照做。 同一时间，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奔苍鹰而去。 没有伤到苍鹰分毫，巨大的翅膀一挥，丝毫没有把箭放在眼里。 但这足够转移苍鹰的注意力了。 沈晚娘方才下意识的回头，竟然看见了卢雪敏。 她穿着一身墨色的铠甲，手里一把大刀紧握在手里，带着一对人马迅速朝这边赶来。 “怎么是你……” 这出乎了沈晚娘的想象。 “哪儿那么多废话，保命要紧。”卢雪敏已经迅速冲到了她的面前，手里的缰绳猛然一握，马儿高高扬起了前蹄。 “把手给我，上来。”卢雪敏对沈晚娘伸出了手。 此时那张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临危不惧的沉着，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沈晚娘毫不犹豫的上了马。 小宿和许欢也被其他人救下。 “立刻撤回，不要跟苍鹰纠缠。” 他们朝着原路奔跑。 后面苍鹰果然穷追不舍。 卢雪敏等人几次回头射箭，都很难射中。 “这苍鹰也太厉害了。”沈晚娘感到震惊。 “知道厉害你还敢来，多大的胆子！” “君安呢？”沈晚娘又问。 “可能随后就会赶到吧，我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他！” 沈晚娘也知道，卢雪敏自小在这里长大。一定是她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来这里寻找药材，也知道她会面临危险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赶来。 从这一面来看，其实卢雪敏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沈晚娘从心里感激她。 “谢谢你能来。” “少说废话，抱紧我！” 苍鹰依然在他们头顶盘旋，而且就像是瞅准了它的目标一样。 就是沈晚娘她们。 这样的形势越来越危及了。 沈晚娘和卢雪敏同时拿住了箭篓里的箭。 “你拿它干嘛，快给我。” 沈晚娘已经从实验室里取出了大量的麻醉剂，“我给你的箭上用点药！” “用了什么鬼东西。” “麻沸药。” 卢雪敏低骂了一句，是句脏话。 沈晚娘又道：“别射她的翅膀，往它脖子上肚子上射。” “用你废话。” 卢雪敏把弓拉满，又是一箭。 箭射偏了，冲了苍鹰的翅根。 苍鹰似乎被激怒了，嘶鸣声不绝于耳。 愤怒的朝她们俯冲下来。 “我信你爷爷个鬼！你不是说是麻沸药吗。” “你才是鬼，药效哪儿有那么快发作。” “我数一二三，我们跳马。” 话音落下，两个人紧抱在一起从马上滚了下去。 可苍鹰已然来到，大大的翅膀扑过，光是翅膀就伤了卢雪敏的脸，她脸上道道血痕。 那些士兵们完全拦不住。 千钧一发的时候，三道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晚娘这会儿被卢雪敏压在身体下面，“君，君安来了。” “你怎么知道。” “这是他的箭法，除了他之外，没人能。” 卢雪敏回头，果然看见霍君安带了更多的人来。 而他那三只羽箭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中苍鹰。 “众士兵听我号令，万箭齐发！” 唰唰唰的箭像是雨点密集。 而在这密集雨点中，霍君安又射出一箭。 不知是苍鹰慌了还是什么原因，霍君安这一箭对准了苍鹰的脖子。 苍鹰一下失去了平衡，在半空中嘶鸣，几次拍打翅膀想要逃跑，根本走不掉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砰的一声，她落在了荒漠上。 卢雪敏一下爬了起来往苍鹰跟前跑。 “你站住。”霍君安把她喊住，“确定它死了你再靠近！” 卢雪敏听进去了他的话，拔出了一旁士兵的刀狠狠甩进去苍鹰的腹部。 一阵腥味在空气里弥散。 “该死的，竟然敢扑我的脸！我要你的命！” 又等了一会儿，苍鹰确实没动了，才确定它是死了。 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沈晚娘从下坡爬起来，艰难的往霍君安身前跑。 “君安，君安。” “晚娘。”霍君安下了马，把沈晚娘抱在怀里，“怎么样，受伤没。” “我没有受伤，真是吓死我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自己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苍鹰竟然会提前跑出来了。” 沈晚娘都要哭了。 接近死亡这么近，她还是头一次。 霍君安把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不怕不怕，不是你的错，是现在打仗太多，苍鹰出来觅食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起来。 本来它是不会那么早出现的。” 沈晚娘还是被吓坏了，呜呜哭了好一会儿。 小宿和许欢也很自责。 “对不起，大哥，我们没把大嫂照顾好。” “我知道你们左右不了晚娘的想法，不管怎样，人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什么事都回去再说。” “霍长官，这个苍鹰怎么办。”有人问。 霍君安看了一眼，突然拍拍沈晚娘，“你看，那家伙已经被我射死了，它身上一定有很多入药的地方，现在它归你了。” 沈晚娘闻言，立刻停止了哭泣，跑去看了看，“对，把它给我带上，我回去给它分尸卖了！” “快走吧，早点走比较安全。” 这样，众人带着苍鹰的尸体一块踏上回军营的路。 只是沈晚娘坐在霍君安的怀里东张西望，“诶，卢大小姐呢。” 第559章 欲擒故做 第559章 欲擒故做 “大小姐先回去了。”有人告诉她。 “噢。” 他们行了一路，两个多时辰后就回到了军营里。 沈晚娘这一路跟霍君安说了很多，这一次非常惊险，但是最大的获益就是她已经把药材配齐了。 等她完全炮制好了，就可以开给将军诊治。 沈晚娘特别把这件事告诉了卢啸。 卢啸很期待，也很感动，“沈大夫，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不顾危险的为我去找药材，这一次实在是太辛苦你了。 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 “唉，这一次其实将军应该谢的是大小姐，是她救了我，否则的话，说不定我被苍鹰叼了，不死也得残。” “雪敏啊，她其实和你一样，天真烂漫也很善良。” “我知道，那将军，你知道大小姐去哪儿了没。” “可能去喂马了吧，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喂马。” 卢啸说的没错，卢雪敏现在就在马场里，看着马儿安安静静的吃草，她可伤心郁闷坏了。 “你说我为什么要去救沈晚娘呢，她要是死在外面我不就如意了吗。 真是的，我救了她，然后看着他们夫妻搂搂抱抱。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不要脸啊，当着那么多人在那里哭哭啼啼要抱着，我卢雪敏生平最讨厌这种人了。” 沈晚娘找到卢雪敏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在被卢雪敏骂的啥也不是。 她只能耐心等了一会儿，等卢雪敏骂够了，才走过去道：“大小姐。” 卢雪敏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好气，“你来这干嘛！” “我，是来谢谢你的，今天是你救了我，我对此真的很感动。” “你可拉倒吧，感动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爹！” 沈晚娘笑笑，“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我至少大半条命都是大小姐救下来的。还有你的脸受伤了，我有药。” “不需要，军医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还是用一用吧，我的药不仅可以让你不留疤痕，而且还能让你的皮肤更加光泽好看。”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沈晚娘拉着卢雪敏坐下来，帮她打开纱布，重新清理上药。 “嘶，轻点。” “大小姐那么怕疼吗。” “我不是人啊，你那么用力我当然会疼。” “可你为什么不怕上战场。” “……”这好像把卢雪敏问住了。 “反正就是不怕，可能是看多了，也可能是太怨恨突厥那帮狗人了，一天天烧啊抢啊的，活该生活在这种地方，粮食都吃不上。 那些突厥人，简直就是野人，茹毛饮血。” 卢雪敏骂了很久，她骂什么，沈晚娘就认同什么。 “大小姐说得对，我也是这样觉得。” “真的？” “嗯。” 卢雪敏笑了一下，“想不到我们也有意见一样的地方。” 沈晚娘正好把药擦好了，把自己剩余的药也塞给卢雪敏，“那么大小姐，我们都已经同生共死过了，我们总归可以和解一下吧。” “谁要跟你和解了。”卢雪敏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是很讨厌你。” 沈晚娘在她清澈倔强的眼眸里看得出她在嘴硬。 “那好吧。”沈晚娘也站了起来，“既然你怎么都不会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死缠烂打。等我给镇北将军看了病，我就会回去老家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来军营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远处走。 不多时，听见卢雪敏追上来的声音，“你走了，你还不来了吗？” 沈晚娘憋笑，欲擒故做这一招果然对直男直女都管用。 “我不来了。” “可你不来了，你不来看着霍君安啊。”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次对他很失望，我都要死了，来就我的居然不是他。” “话也不是那么说的好吧，他也是不了解这里罢了。”卢雪敏反倒是给他们说起了好话来。 “结发夫妻不容易啊，可得珍惜才行啊。” “反正大小姐喜欢他啊，不如把他给大小姐了。” “呸，给我也不要。”卢雪敏翻白眼的道：“他又不喜欢我，我何必呢！” 沈晚娘突然停住了一转身，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两相对，突然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大小姐，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喜欢他了。” “你，你是不是给我下套呢。” “哪有，我可不敢。” “敢给我下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女孩子你追我跑，银铃般的笑声响在军营里的各个角落。 江宇和霍君安就在操练场外面目光追随着他们。 “君安，你这媳妇可有本事啊，这看起来把大小姐都拿下了。” 霍君安也很无奈，“可不，我还以为她们两个会制造很多麻烦。” “唉，你这媳妇是怎么娶的，也得给我传授传授，以后我也照着这样子来。” “我可传授不了，这啊，命定的缘分。” 沈晚娘和卢雪敏的关系好了起来。 卢啸也很高兴。 沈晚娘一直没忘了正经事，一直在炮制药材。 还有那只苍鹰，她直接取了鹰胆给了卢啸，说是必要的时候一样有救命的作用。 其他的地方就被沈晚娘大卸八块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卖掉。 剩下的肉送给胆子大的士兵直接烤吃了。 几日过去，药材终于炮制好了。 全部浓缩成一碗黑色的药汁。 沈晚娘把这药端进了卢啸的帐篷，卢雪敏闻了就想吐，“这也太苦了吧，我的天。” “大小姐，良药苦口呢。 将军，我们现在开始诊治吧。” “好。” 就像她开始计划的那样，先是喝药，后面用针灸来引，内力深厚者来催。 诊治是从早上开始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早上到了晌午，又到了天黑。 内力深厚的武将换了一个又一个。 不变是沈晚娘始终在卢啸的身边行针法。 紧张的诊治让她的衣襟被汗水浸湿，头发也湿漉漉的一缕一缕挂着。 卢雪敏在一旁帮她擦汗，“怎么样，快好了吗。” “马上了。” 沈晚娘再进行了最后一步。 只见平躺着的卢啸身形一动，又黑色的血迹从他的鼻孔里一点点流了出来。 “将军，你快睁开眼睛试试看，能看见我们了吗。” 卢啸睁开了眼睛，最初只感觉视线是朦朦胧胧的，两张年轻水灵的面孔在他面前从模糊又变得清晰。 “雪敏，沈大夫。” 第560章 开心还是烦恼 第560章 开心还是烦恼 卢雪敏听见这声音可太高兴了，“爹，你看见了我们了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好像比以前瘦了黑了，还受了伤。”卢啸很心疼女儿，“是怎么受伤的？” “没什么，一点小伤罢了，晚娘都给我上药了，我都好多了。”卢雪敏笑着说道。 卢啸又看向了沈晚娘，“这就是沈大夫。” “是，将军。”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娇俏好看，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就像是姐妹花一样。” 卢啸说了几句话，眼皮就像在打架一样，“我有点晕。” “晕是正常的。”沈晚娘道：“因为我这一次就像是跟毒物打了一个硬仗一样，将军现在肯定会觉得很累。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卢啸笑笑，“但我很舍不得睡着，我怕睡醒的时候就又看不见你们了。” “不会，你现在能看见我们，说明我用药是对症了的。只是才第一次而已，我接下来还需要再诊治两次呢。 到时候镇北将军就会完全好起来了。” “真好。”卢啸喃喃，缓缓闭上了眼睛。 卢啸睡着了。 卢雪敏给他压好被子。 她今天也好开心。 爹爹终于好起来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沈晚娘呢。 她猛然一回头，就看见沈晚娘一个栽楞，也是眼皮在打架的状态了。 卢雪敏赶紧扶住了她，“你怎么样，是不是也累坏了？” “我也得睡一觉去。”沈晚娘半闭着眼睛说。 为了给将军诊治，她也是耗尽了心神。 说完这句话，她重心已经不稳了。 卢雪敏一把把她抱住了，然后打横着抱了起来，“让开，我送晚娘回去睡觉。” 沈晚娘要不是落在了她的手里，真不知道她的力气竟然如此的大。 就这样稳稳当当的把她抱回了霍君安的帐篷里。 “好好睡一觉吧，我会叫人去雁城买些补品回来，你醒来就可以吃了。”卢雪敏给沈晚娘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想了想，又把椅子搬来放在榻边，以防沈晚娘一滚就会滚到地上去。 霍君安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多谢大小姐。”他点头致谢。 卢雪敏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出去喊人买补品去了。 霍君安不得不说自己有点懵啊。 卢雪敏不喜欢他了，现在改喜欢他媳妇了？ 霍君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开心还是烦恼了。 沈晚娘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那时候军营里已经开始操练了。 她一起来，就有热乎乎的燕窝和参汤，是卢雪敏送来的。 “这也太补了，我吃其中一个就行。” “那怎么能够，你是女人，女人很容易虚弱的。”卢雪敏坚持。 “我真的吃一份就行，剩下的可以给镇北将军吃。” 卢雪敏翻白眼，“你看不起谁呢，以为我们卢家吃个燕窝都吃不起了？需要你给？”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赶紧都给我喝了，不然我喂你。”卢雪敏端起碗来，是很强悍的架势。 沈晚娘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可干不过卢雪敏啊。 只能投降了，“好好，我慢慢喝还不行么。对了，镇北将军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他已经醒来了，也能看到一些东西，不过时有时无的，还是没有稳定下来。” “说明还有余毒没有清完，药一定要坚持喝，多喝水和排汗，也有助于排毒。” “好，我就去告诉他。” “嗯，等明天我们进行第二次诊治。” 卢雪敏走了，霍君安正好回来。 沈晚娘把参汤端到了他的面前，“你喝。” “我不喝，这是人家给你的。” “我不适合吃这么补的东西，倒是你瘦了这么多，你把它喝了。 你要是不喝的话，我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大小姐了。” 在沈晚娘的坚持下，霍君安直接一口闷。 “干得漂亮。” 这样，等卢雪敏回来的时候，两个空碗都摆在桌上了。 卢雪敏叉腰道：“刚才还不喝呢，这不是都喝掉了吗，来人，再给沈大夫端两碗来。” “不不不，我真的喝不下了，晚上再喝吧。”沈晚娘哀求的样子。 卢雪敏就心软了，“那就听你的，晚上喝。” 就算不让她喝补品了，卢雪敏也没有要走的打算。 “你今天有什么想做的没有，我帮你。” “也没，今天只想休息休息，溜达一下。” “你想溜达，那好啊，我带你去骑马去。”卢雪敏当即说道：“整个雁城没有我卢雪敏不认识的地方，走啊，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沈晚娘也没想拒绝。 这些天都在帐篷里，要么就在冥思苦想配药的事情。 根本没空四处走走。 于是被卢雪敏拉到了马场。 “你骑马怎么样？” “我很一般……” “那我载你。”卢雪敏先跳上了马，而后伸出一只手把沈晚娘拉了上去。 “驾！” 马儿撒欢的奔跑出栏。 他们向东跑了好一会儿，就看见一片草原，春夏之交，草原上一望无垠的碧色。 抬头看起来，天空似乎就在距离不远的头顶。 “啊，真美啊。”沈晚娘享受这这份广袤，心情都变得豁达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 “哈哈好看吧，我六七岁就发现这里了，这里风和云都特别干净。” 她们说话的时候，被风吹起了回声。 下了马欣赏这份美景，能把沈晚娘的心里的忧愁都扫光。 走累了，她们就躺下来在草地上休息。 草原上新吐出的嫩芽有独特的方向。 “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小就上战场了。” “因为我不喜欢在家，我小时候奶奶对我娘很差，我家里实在是太压抑了，来了这里让我的心情变好很多。” 沈晚娘喃喃，“那么多婆婆容不下儿媳妇的。” “你家也是这样吗？” “嗯。”沈晚娘说了记忆里的几件小事。 卢雪敏听完了愤愤不平，“这些老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喜欢就算了，何必这么恶毒的欺负儿媳妇。”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不喜欢我奶奶，前段时间她找我要钱我也没有给她。”沈晚娘说。 卢雪敏太赞同她了，“那就是不能给啊，我奶奶现在病了每天咿咿呀呀的在床上，我完全就当没听见一样。” 第561章 曲折的愿望 第561章 曲折的愿望 想不到两个人竟然在这方面这么合得来。 沈晚娘就笑弯了腰。 “有什么好笑的？”卢雪敏又白眼。 “大小姐有的时候很有男子汉气概。” “哈！我巴不得我是个男子汉。”卢雪敏一把托起沈晚娘的小下巴，“我要是个男的，我就跟霍君安抢你。” “啊！” 沈晚娘懵圈了。 自己这么有魅力吗。 “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我可不是有什么特殊偏好的人。” 两个人在草地上聊了许多，天南地北啊，成长经历啊。 竟然越聊越投缘了。 沈晚娘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太多旧时代女人不拥有的美好品质。 卢雪敏身上那份放纵和不羁，真是太让她喜欢了。 她们两个在外面玩得过了晌午才回去。 等到回去军营的时候，霍君安都急不可耐的在门口等着了。 “晚娘，大小姐，你们去哪儿了。” “想去哪儿去哪儿，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现在的卢雪敏看霍君安都不怎么顺眼了。 霍君安被噎住，只能道：“那吃饭了没，饿不饿？” “吃过了。”沈晚娘非常满足，“大小姐给我烤了一条很好吃的蛇。” “蛇……”霍君安石化，他一个打猎出身的都没给自己媳妇吃过蛇。 “可好吃了，嘻嘻。”沈晚娘不理霍君安，迈着大步和卢雪敏回帐篷去了。 她要把自己研究的医用美白身体膏送给卢雪敏一份儿。 这份姐妹情深，不光霍君安没想到。 其他士兵们也是出乎意料。 人群里的陈云更更是气的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啊，大小姐不是最讨厌沈晚娘了吗？ 等沈晚娘去给别人诊治的时候，陈云更专门找了个理由停下操练跑到了卢雪敏的帐篷里。 卢雪敏正在胳膊上尝试这个味道香香的的东西呢。 冷不丁陈云更进来了。 她立刻骂道：“没长眼吗，我的帐篷你也随便敢进来了。” “不是，大小姐，我只是不懂你怎么会变了。” “变什么变，我变戏法吗。” “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不懂，你不是要对付沈晚娘的吗，你怎么现在好像喜欢她了一样。” “你有病吧！”卢雪敏直接骂了过去，“人家给我爹治病，我还要对付人家，我抽风吗！” “那，那夫妻俩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小的是怕大小姐被他们给迷惑了。” “哼哼，还迷惑，你少来这里搬弄是非煽风点火。以为我这么多天看不出你是个什么玩意是吧！” 卢雪敏发了火，陈云更被吓了一跳。 “滚出去！ 再来给我这里搬弄是非，你就给我滚出军营！” 陈云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敢招惹卢雪敏啊，赶紧抱头鼠窜一样灰溜溜的跑掉了。 沈晚娘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是给卢啸第二次诊治的时候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就没有上一次费心费力了，用了四个时辰的时间就把黑色的毒血逼了出来。 而隔天之后的第三次，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达到了目的。 看着黑血慢慢变成正常的红色。 沈晚娘惊喜的告诉卢啸，“将军，我想，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诊治了。” 卢啸非常认同的点头，如今他的眼神一片明亮。 他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现在看得非常清楚，再也不会有之前那样的反复了。” “那我们的诊治就这么结束了，恭喜将军。” 沈晚娘示意许欢收起药箱来。 卢啸忙道：“等一下，你先别着急收拾东西。有一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也跟雪敏商量过了，现在想要告诉你。” “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收你为义女。”卢啸说出了之前的想法。 沈晚娘惊讶了，她没有想过这样。 “将军，我……” “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太意外了，还有我家里爹娘都……” “我想你爹娘也不会反对吧，我虽然不敢说战功多高，总也是个加了封号的镇北将军，再往上除了大元帅、丞相和当今皇上，也无人管得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是不喜欢我们吗。”卢雪敏从外面走进来，“赶紧同意了，这样，我们就是姐妹了。” 姐妹？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家里徐氏只给她生了沈墨一个弟弟，沈楚娘呢又跟她没有任何姐妹之情。 沈晚娘还正缺一个亲姐妹呢。 看她还有犹豫，卢啸故意严肃了起来，“你要是不同意，就是看不上我们卢家，我可生气了。” “我可没有这样想。既然将军这样说，我同意就是了。” 卢雪敏大为欢喜，“好，叫义父！” “义父。” “诶！”卢啸大声的大声，开心不已，“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卢啸又多了一个好女儿啊。” 卢雪敏在一旁等着呢，“喊我，我是你姐。” “你确定你是姐姐吗？” “不然呢？你多大？” “我二十了啊。” “那我……”卢雪敏要哭了。 卢啸道：“那样雪敏还真是错了，咱们雪敏今年才十九岁呢。” “妹妹。”沈晚娘得意洋洋的叫道。 卢雪敏懊恼极了，就怪自己爹娘生自己生晚了，但凡早生个一年半载的可不就是能当上姐姐了。 “好了，雪敏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已经是姐妹了。” 卢雪敏心情复杂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来人，准备茶水。” 沈晚娘给卢啸敬茶。 卢雪敏又给沈晚娘敬茶。 热茶入肚，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卢啸把霍君安也找了来，霍君安得知沈晚娘如今成了镇北将军的义女，惊的不像样。 “这，这怎么好呢。” “君安啊，你还愣着干嘛，你既然是晚娘的夫君，也得喊我一声义父了。” “义父。” “诶！” 卢啸这回高兴坏了。 又多了个好姑爷。 想想本来就是想要这样的姑爷的，这愿望曲曲折折的竟然也算实现了。 “来人，今天要庆祝本将军眼疾治愈，也要庆祝本将军喜得义女，今天好酒好菜准备上，军营里人人有份。”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 这里的将士们都高兴坏了。 吴大壮那会儿本来正跑着瘦身呢，干脆停下来一甩袖子，“有这等好事，那我今天不练了，明儿再练。” 第562章 互相喜欢 第562章 互相喜欢 沈晚娘成了镇北将军义女的事情同样传遍了军营。 军营里人人都为她感到开心。 一来镇北将军的眼睛治好了，军心也就稳了，二来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得到沈晚娘师徒的诊治。 这一晚上整个军营里热闹声一片。 但是军规还是十分严格的。 一到时间就宵禁了，只留一些守卫再严谨的巡逻。 沈晚娘又在军营里待了两天。 可她不能继续下去了。 再这里已经快二十几天，根本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样。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霍君安。 霍君安虽然不舍，却也只能同意下来。 卢雪敏就不乐意了，“这你就要走啊，我们才做了姐妹几天啊。” “来日方长嘛，等我不忙了，就会过来看你们了。”沈晚娘安慰着卢雪敏，“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到时候做好了全部都带给你尝尝。” “你可说话算话。” “我哪儿敢骗你啊，反正我家在北州北安县，你去了一打听我就知道了，就找到家门口了。” “好，你不来我就找你去。” 沈晚娘说了这么多，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们一声。 就是我治好了义父眼睛的这件事，希望你们能低调一点，最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来。” “那是为什么？你不希望更多的病人找你上门吗。”卢雪敏不解。 沈晚娘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道：“雪敏，这个问题我改天有空再好好告诉你，总之，现在先按照晚娘的意思来比较好。” “好，谁让你们是我姐姐姐夫呢。”卢雪敏只能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在军营这么些日子，许欢啊，大虎啊在这里都很玩得来。 尤其是许欢被很多士兵惦记着。 “小许大夫一路顺利啊。” “是啊，小许大夫以后也要跟沈大夫一起过来啊。” 许欢重重的点头，“只要我师父来，我肯定还会再来的。” 沈晚娘笑眯眯跟霍君安打趣，“看看许欢，现在人气比我还高了。” “你这应该感到高兴，这叫后继有人。” 路途遥远。 沈晚娘希望能早点出发，所以趁着还早跟卢啸告别了一声。 卢啸亲自来送，和霍君安等人一起目送着沈晚娘的马车远行。 直到那辆马车都变成了一个黑点，霍君安良久的伫立在那里，仍然不舍得回头。 “姐夫！你在这里当望妻石呢！” 还是卢雪敏一嗓子把他喊了回来。 “我送送你姐。”他声音低沉，看得出来不开心。 “才分开多久啊，就这么想我姐了。” “嗯，我巴不得每天时时刻刻都跟她在一起。”霍君安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卢雪敏羡慕又觉得几分无奈。 其实就算霍君安没有成为她的姐夫，她也输得心服口服。 沈晚娘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想到这，卢雪敏忍不住心狠的跟霍君安说道：“姐夫，我觉得我姐实在是太好了，说不定在你们老家也很多男人喜欢她呢。”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刺了霍君安的心口了。 感觉到周身的气压变低，卢雪敏脚底抹油扶着卢啸离开了。 霍君安回头望着沈晚娘远去的方向。 心想着希望能赶紧来一个机会，让他回去看看晚娘去。 * 马车行了一路。 数日后，终于迈进了北安县县城的大门。 看到熟悉的街景和人群，一行人分外亲切。 “就像是做梦一样呢，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大虎一张嘴咧开老大的笑容。 沈晚娘也笑眯眯的伸懒腰，“行了，都回来了，咱们四个就别黏在一块了，谁想干嘛去就赶紧去。” “我得去见我的心上人。”小宿第一个道。 “我想去给奶奶买些礼物。”大虎说。 沈晚娘就把目光留给许欢了，“那就咱们师徒俩了，你得跟着我，我们先去医院里看看，再去别处。” 沈晚娘到了医院。 自家医院和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大差不差。 只是葛风和副院长一看见她，立刻就有说不完的话。 沈晚娘知道自己得把这些日子没有出的诊补上，让副院长去安排了。 至于葛风说了一些医院里出的状况。 比如谁谁在这里胡闹了，也有人为了逃药钱连夜跳窗逃跑了云云。 沈晚娘都一一给出了指点。 从医院出来，他们就去了殷氏首饰行和北安酒家。 和医院一样的，都还经营得说得过去。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多了。 许欢问道：“师父，咱们还去成衣铺看看吗？” “改天吧，等我去道观的时候顺便去就好。” “嗯，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哈哈，咱们回家。” 许欢这么久没回家了，她得给人家放个假才是。 就这样，在晌午过后，她一个人赶着马车回家去。 这个时候，她估计霍辰应当还在书院里念书，她就不去打扰他了。 霍老头的铺子里也还忙，晚上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想着，两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广袖长袍，长的是俊美倜傥。 女的呢一身锦缎罗衣，此时正叉着腰对男的训斥些什么。 沈晚娘看得不可思议啊，脖子都看歪了。 那男的连连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都说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下次下次，你就会说下次。”女的不依不饶，“再有下次，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 终于是吵完了。 两个人又牵起了手，大大方方的在街上走了起来。 “北子鉴！” 沈晚娘高声叫了一声。 前面北子鉴一下停住了，和他一起回头的还有赵迎春。 “晚娘。” 两个人火速分开了手。 沈晚娘哼声走到他们面前来，“怎么，刚才不是牵手的吗，看见我就分开了？” “呵呵，晚娘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北子鉴赶紧道：“我这回可没有胡闹，我和迎春可是真心互相喜欢的。” 赵迎春脸上一红，虽然没有北子鉴那么大方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晚娘啊，其实，北子鉴这个人好像还行……” 第563章 狠狠拿捏 第563章 狠狠拿捏 沈晚娘想过北子鉴会和任何一种姑娘在一起，就是没想过会是自己的好朋友赵迎春。 可仔细瞧瞧吧，这两个人站在一块从外表上看还真是男貌女貌，宛若一对璧人。 沈晚娘示意北子鉴到角落里来。 “我问你啊，你这回可是真心的？” “当然了，姐，我什么时候瞎胡闹过。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啊，你别到迎春那去败坏我的名声，以前杏花春雨那些事情都是我糊弄我爹掩人耳目用的。 这一点，你不信你可以问小董。” “这我倒是信。”沈晚娘跟北子鉴接触多了，也感觉得出来他其实没有外表那么花哨。 “嘿嘿，姐，迎春跟你这么熟，你可得帮我多美言美言。” 沈晚娘哼声，“看你表现吧，迎春可是我的好姐妹，你要是欺负了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转而她又示意赵迎春到了角落里。 赵迎春比起往日的模样多了几分娇羞，“晚娘，这个事情我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你一直都不在家。” “我知道是我忙，我就问你一句话，真的看上他了？” “怎么说呢，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遇到不少事情，北子鉴他帮了我好多。还有那天雨夜，只有他和我两个人。 其实他也很君子的。 我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爹娘催得也紧，正好就认识他了，就让我们试试看吧。” “你不嫌弃他笨了？” “唉，笨是笨了一点，花哨也花哨了一点。不过……”赵迎春有一种自信，“我还是拿捏的住他。”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晚娘笑笑，“像是北子鉴这种家伙就是得需要被媳妇狠狠拿捏在手里的那种。” 赵迎春又对沈晚娘耳语，“我给他说了，至少考验他六个月，看他表现怎么样，再决定。” “行！” 沈晚娘这一番问话，方才知道自己有些多虑了。 赵迎春是谁呀，挑起整个赵家的女强人，手段和本事是不会少的。 想想北子鉴落在这么个女人手里，的确是的好归宿。 这么一想，沈晚娘都笑了起来。 “姐，你这么高兴看起来是对我们这事没有意见了吧。”北子鉴试探的问。 沈晚娘白他一眼，“你现在喊姐喊得很溜啊。” 这回轮到北子鉴把胳膊抱上了。 说来也奇怪，自打认识了赵迎春，每接触一次都有惊喜。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对沈晚娘那些想法全部都不见了。 现在在他的心里，沈晚娘就是他一个姐姐一样的存在。 这善变的男人。 沈晚娘默默在心里给他画了一个叉号，这小子这么善变，还是得继续考验。 还是赵迎春正经正派说的都是正经事，“对了，晚娘，我听说你去了军营了，是不是见君安去了？” “是呀。”提起霍君安沈晚娘眉飞色舞，“我这一次在那边待了很久才回来。” “君安是不是升迁了，你就可以随军了。” “是可以。但是我也不能天天在那啊，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我呢。” “就是，我就觉得女人不能总围着一个男人转。” 这话给北子鉴许多危机感，“嘿嘿，难得见面，要不然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你们俩吃就行了，我可还有其他事要忙呢。 ” “那你哪天上北州看看咱们的成衣铺去。”北子鉴很得意，“生意现在老好了。” “过几天吧。” 沈晚娘大概约定了一下看成衣铺的事情，就放北子鉴走了。 自己则回到了家里去。 玉婆和小红本在院子里做女红，一看见沈晚娘回来了。 俩人都高兴地站了起来。 “夫人。” “这咋突然回来了。” “老板没跟你一块回来啊。” “他可忙着呢，哪儿那么多机会回来。”沈晚娘笑笑，“怎么样，我没在家一切都好吧。” “好，好得很呢。” 玉婆把热茶端上来。 “少爷最近这些日子读书可好，每次苏夫子看见我们都会夸奖少爷一番。” “还有，小姐也来信了，说已经计划好了要回来看你。” 沈晚娘忙放下茶水，看月儿给自己的来信。 看月儿的字，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写信的文笔也比以前流畅。 看得出来，在亲娘的身边她过的很好。 就是不知道月儿现在什么样了，她很期待和月儿的见面。 “还有一件事……”玉婆看沈晚娘看完了信，接着说道。 “啥事说就是了。” “就是咱家小红，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啥。” 沈晚娘唰的看向了小红。 小红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上，“夫人，我也想再多跟你一些日子，可是陈标爹娘催得紧，很想抱上孙子，我也没有办法。” 沈晚娘扑哧一下笑了，“得，既然你都想好了，我还能怎样。他们家下聘礼给了多少。” “我没多要，就是给了两个檀木箱子，银首饰和十两银子的聘金。” 沈晚娘知道，对于普通底层老百姓说，给这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嫁妆呢？” “嫁妆……”小红有些局促，“我就自打跟了夫人后存了一些月钱，我也不知道是拿出来还是怎么样。” 沈晚娘叹道：“这还不简单，你把你自己攒下的银子继续攒着，这是你压箱底的钱。 嫁妆嘛，毕竟你跟了我不少日子，我就给你出了。” “夫人？你给我出？”小红喜出望外，“这样不好吧，夫人已经很有恩于我了。” 沈晚娘这些日子很卢雪敏接触多了，直接甩出一句卢雪敏的话来，“废话少说，跟我来。” 她其实自打让小红和陈标接触，早就琢磨好了。 万一俩人成了，就把小红从霍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以后霍家就是小红的娘家，也是小红的靠山。 沈晚娘掀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有崭新的新棉被两床，丝绸布料的四季衣裳，崭新的绣花鞋，通透的玉镯子还有玛瑙项链。 可以说是全套都准备了开来。 小红看完人一下就哭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你对小红太好了，小红这辈子遇到夫人就是小红最大的福气。 小红虽然是嫁人了，可是以后就是当牛做马也会好好回报夫人的。” “起，起来，咱家也不兴这一套。成亲嘛，就高高兴兴的成亲去。 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过年过节的回来跟我走动走动就行。” 小红听了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第564章 偷工减料 第564章 偷工减料 “夫人，你对小红真是太好了，我亲生爹娘都不如你好。” “打住，可别拿我跟你那亲爹亲娘比。”沈晚娘可不喜欢自己跟那些人作比较。 小红笑了，“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提了。” 沈晚娘又交代了她许多事，比如和婆家的相处，以及和娘家必须切断往来等等等。 小红全部都听在了心里，“我都听夫人的。” 说完了，沈晚娘都口干舌燥，“得，就这么多，我这回在军营里可吃苦了，赶紧给我做点好吃的去！” “诶！” 小红答应的可脆生了，跑到厨房里大干了一场。 等霍辰和霍老头回来。 好家伙，一桌八个菜。 而且都是大菜，上来就是红烧鱼卤猪肘肉这样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起来。 饭桌上，霍老头和霍辰问了很多军营的事情。 一老一小听沈晚娘说那些都津津有味。 “娘下次去看爹我也要去。” “好，下次带着咱们小辰。” 沈晚娘可想霍辰了，这孩子数日不见，又长高了似的。 沈晚娘忍不住拉着他抱了又抱。 “小辰，想娘亲没。” “嗯，想！” “娘亲也想你。” 陪伴霍辰的时光让沈晚娘感觉十分快乐。 就这样在家里陪伴家人两天，沈晚娘就紧忙着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里面去。 一连看诊了好几天。 进了初夏，天气也热了起来。 沈晚娘带了许多消暑的东西和自己的完成的任务去了道观交作业。 回来的时候正好又到了成衣铺去。 成衣铺里依然十分热闹，不少客人进进出出，而大多数人只要进去了绝对不会空着手出来。 北子鉴作为这间成衣铺的大老板，也很像样。 背着手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些小二哥小二姐售卖自家的成衣。 看见沈晚娘到了，北子鉴很自信的掏出了账簿，“呐，姐，给你看看咱们这个月的净利润。 咋样，照这么下去，到了年底咱们就能完全回本了。” 沈晚娘一页一页看了起来，看得出来自家成衣铺的买卖也还算不错，毕竟是很稳定的。 只是太稳定了，在她看来有些不温不火。 就在沈晚娘沉浸看账簿的时候。 北子鉴突然凑了过来，“不过姐，我最近发现一个可恶的老东西，总是来咱们这里看衣裳，我估计是来偷师的。” “偷师？”沈晚娘抬起头来，顺着北子鉴下巴指引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的头发已经半花白了，穿着富贵，精神清癯，时不时的翻开某一身衣裳的里子看清楚，时不时的后退几步打量整体。 看起来看得十分认真。 “这个老家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北子鉴愤愤，“每次来了看大半天，根本什么都不买。” “那还真有点像偷师的。”沈晚娘吸了口气，又咂咂嘴，“不对啊，偷师的人一般心虚可都鬼鬼祟祟，这老太太这么大大方方的偷师？” “管她呢，来咱们这偷师就是不行，看我今天不给她颜色看看。” 沈晚娘对着情况这还是头一次见。 她合上账簿走了过去。 北子鉴紧跟在沈晚娘的后面，他估摸着沈晚娘是要出手了？ 这下可有好戏开场了。 沈晚娘却走过去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老夫人，是看上了这一身衣裳吗，不知道你打算买给谁穿。如果方便告诉我一下她的尺寸，我可以帮你找出适合她的码数，我们家的衣裳是分码数裁制的。” 老太太闻声，缓缓回头瞧了一眼沈晚娘，“我是有几身喜欢的，不过我要的数量很多，怕你们拿不出这么多来。” “呵。”北子鉴听笑了。 这老太太不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呢吗？ 分明是来偷师的，不想买就直说呗。 他直接道：“你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就是看老人家你买得起买不起了。” “那我要五百身，这种样式的，我看你们有水蓝色和桃红色两种，我每一种要二百五十套。” “……”北子鉴直接石化了。 谁没事买这么多套一模一样的？ 这绝对没事找事呢。 北子鉴这破脾气上来了，就要抬杠。 “老不……” 沈晚娘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痛感来袭让他闭上了嘴巴。 沈晚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面对着这老太太。 她的知觉告诉她，这老人家应该很有来头。 “老人家，不知道你要这么多套，是什么用处。” “听我口音你应该听得出来，我不是本地人。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在北州留了一些时日。” 沈晚娘仔细听了听，有点像魏若茹那个贴身丫鬟的口音。 她猜测道：“是扬州人？” “对了，算你好耳力。”老太太淡笑，“我是扬州人氏，人姓唐，管理着扬州的教坊司，人称唐司使。” “你还司使……” 说话间，一张腰牌从她袖口里拿了出来。 看着这明晃晃的腰牌，北子鉴立马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咽下去了。 老天爷。 教坊司那可是隶属朝廷的教坊。 北子鉴前几年还随朋友一起去见识过。 那里面年轻的乐籍女子无数，是专门培养官家歌妓艺伎的地方。 这么一想老人家的这么大数量的要求就说得过去了，人家那有的是年轻姑娘穿戴。 北子鉴后怕的拍自己的前胸。 幸好今天沈晚娘在啊。 不然自己就把这么个大人物给得罪了，不知道什么后果。 沈晚娘暗暗感叹，原来是个女官。 看沈晚娘和北子鉴不语。 老人家笑容发冷，“怎么，是不是一下拿不出这么多来。” “确实一时间拿不出。”沈晚娘诚实的回答，“因为我们的成衣铺是才开业不久。” “那就算了，虽然很可惜，你们的衣裳做的不错。”老人家抬步便走。 沈晚娘大步追了上去，“但司使大人，这些衣裳能入你的眼，是我们的运气。 既然你喜欢，我们可以好好再商量商量。”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等你们。”唐司使道：“我很忙。” “也许不需要太久，最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把大人要的五百套衣裳全部准备出来。” “你可真狂。”唐司使听了这话就不悦了，“这里的每一套衣裳都很精细，从剪裁，缝制，就不说那些绣图，就算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坊。 做一套至少也要裁缝绣娘们几天的功夫，五百套，你敢说半个月能做好？ 除非你准备偷工减料准备糊弄了事。” 第565章 机器代替人工 第565章 机器代替人工 唐司使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最注重精益求精，偷工减料的商人是她生平最厌恶的。 眼前这女人明显是为了赚钱不顾质量和口碑。 一旁北子鉴也悄悄拽过沈晚娘的衣角。 难道这姐儿这次脑子不好使了吗？ 五百套他们家得做多久才能做出来。 就算要赚钱，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 沈晚娘示意北子鉴不要言语，一脸稳重的说道：“司使大人，我觉得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糊弄的意思，而是我有把握在半个月里能够完成这五百套衣裳。”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 沈晚娘这时候故作神秘了，“这个办法嘛，一时半会还不能告诉大人。总之，我以我们成衣铺的名誉给大人保证，一定可以按质按量按时如约完成。” “你要是完不成呢？” 唐司使对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发出了质疑。 因为在她看来半个月五百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使大人可以想想，我也不敢完不成啊，我若是完不成随便大人治我，我这个成衣铺的招牌我也砸了，不开了。” “这是你说的？” “是。” “好，既然如此，半个时辰后我就会叫人把书契给你送来。我给你十五天的时间。不，我再宽裕宽裕你，给你二十天的时间。 二十天后我会派人来取货，若是你拿不出来，你这招牌我可就真砸了。” “好，就这么约定。” 唐司使抬步就走。 沈晚娘又追上去，“但是司使大人，价钱的问题你还没有谈过呢。” “你定价就好。” 好家伙。 不愧是朝廷的教坊司，果然财大气粗，看上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讨价还价。 北子鉴感叹了好一会儿，就要行动了。 “来人啊，把咱们成衣铺所有的裁缝全部都找来。” “等下。”沈晚娘打住他，“北子鉴，你要干嘛。” “天哪，这么大的单子，五百套衣裳，我不得赶紧找裁缝们加班加点吗，还有，我准备再去招他几十个裁缝过来。 这样，紧赶慢赶，应该能赶出来吧。” 沈晚娘摇头，“非也。 子鉴，你要知道，人力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今天人家要五百套我们紧赶慢赶。若是有天人家要一千套呢。” “这……” “所以，机器必须要用起来，代替人的手工，提高成衣的效率。” “什么机器？” “缝纫机。” “缝什么机……”北子鉴闻所未闻。 沈晚娘保留了一丝神秘，“好了，你在没见到之前是想象不出来的。我给你一个任务吧。” “嗯？” “你去再招五个裁缝功底扎实的裁缝来，再招一些手脚麻利有做针线活经验的年轻女工。” “那你呢？” “我去准备我的机器啊。” 不一会儿，唐司使的人果然到了。 北子鉴以平日里价格高出一成的价钱跟他们签订了书契。 而这个时候的沈晚娘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她把从雁城里带出来的大包袱打开了来，里面有一张张关于缝纫机的图稿。 这些是她在军营里没事的反复修改过后的样子了。 大大简化了缝纫机里的构造，转而用古人的智慧榫卯之术来代替了许多。 原理上是用针固定在针杆上，再由一系列的齿轮和凹轮运动来带动缝纫机的工作。 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是构造复杂了一些。 如今她已经精简过了，比起最初的 样子应该好打许多。 沈晚娘就带着她的图纸和一大包的五香毛嗑以及一大包滇南辣椒到了贺木匠家里。 当初给陆老爷子打制轮椅用的就是这个贺木匠。 也因为那些日子的相处，沈晚娘认识了贺大嫂这个川蜀女人。 川蜀女人聪慧能干，又热情好客。 她是瞅准了这一点又找了上来。 只是这回找来发现贺木匠的家里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原先的四间木屋已经被推了，盖上了气派的六间青砖大瓦房。 大门修的又高又阔。 贺大嫂在门口扫院子，看她身形，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娃。 沈晚娘看得不可思议，“贺大嫂，是你吗？” 贺家媳妇一抬眼，“哇，是霍夫人嗦。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了哇，快快，屋里坐坐。” “贺大嫂，好久不见，你家里都变样了。” “哈哈，这还得感谢你呢，之前不是带着我家老贺给人做那个轮子椅吗，这个东西可好多人来订。 我们家跟着你们狠狠赚了一笔。 也就有了这份家业。” 说起来贺家媳妇乐得合不拢嘴。 “呵呵，真好啊。不过，贺大嫂，我这回可是又有求于何大哥来了。” “这回做啥？”院子里打轮子椅的贺老六一听见这话就站了起来。 说实话他还挺发憷沈晚娘的要求的东西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难。 “嘿嘿，就是这个，这个我管它叫缝纫机。”沈晚娘把图纸递给了贺木匠。 转而又把毛嗑和红辣椒给了贺大嫂。 “贺大嫂，这是我朋友从滇南给我带回来的辣椒，劲辣得很，我就想你应该喜欢。” “呀，这不是我们老家里的红辣椒吗。”贺大嫂看了之后热泪盈眶，这辣椒勾起了她浓浓的思乡情。 贺大嫂哭哭啼啼，“都怪你个贺老六，害我好久吃不上这一口了，今晚正好能吃到辣椒水了。” 贺木匠看见媳妇这般激动，就知道要拒绝沈晚娘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拿起了那图纸研究了起来。 沈晚娘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多，所以十分耐心的给贺木匠讲解其中的原理。 贺木匠也是智能轮椅做多了，其实熟能生巧，也摸索出一些经验和灵感来。 其实区别就是一般家具都是死的，而沈晚娘给他要求打制的东西都是活动的。 “让我试试看吧，霍夫人最好来勤一点，我们也好多多沟通，争取快点把这个缝纫机做出来。” “多谢贺大哥。” 沈晚娘其实早想把贺木匠收为己用了，毕竟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一定很多。 沈晚娘就在一旁帮忙的时候顺带着把自己的想法提了一提。 沈晚娘对手底下的人一向舍得给与，加上贺大嫂的助攻，贺木匠也同意了下来。 这样敲敲打打的打制，连带精细结构的一遍一遍尝试推翻再尝试，三天后缝纫机终于才有初步的样子。 而同一时间，北子鉴早等得着急快火上房了。 第566章 等着验货 第566章 等着验货 他连睡都睡不好，天刚一蒙蒙亮人就床上爬起来了。 北子秋还是头一次看见北子鉴起的这么早，背着手溜达了过来，“二弟，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让你起了这么个大早。” “啥好事啊。”北子鉴烦恼得很，这一上火嘴上起了个大泡疼的龇牙咧嘴，“我现在订单完不成，快要我的命了。” 自己成衣铺得罪了人家教坊司的人也就算了，万一连累上北氏药行，那可就太对不起北家了。 “多少订单？”北子秋诧异的问。 北子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北子鉴的眉心都皱起来了。 “五百套。” “可不，足足五百套啊，我们那些衣裳和一般的衣裳还不一样，可讲究了，纯手工缝制再怎么赶工也赶不上啊。” 北子秋也跟着头疼起来，“这还真是…… 不过二弟，既然沈大夫这么有信心也许你再等一等……” “我还等什么等，她都好几天没露面了，我派人去她家找她，她竟然都不在家，到今天，这都四天了。” 要不是和沈晚娘交情深，北子鉴现在早把她当成个骗子了。 “你不要着急，若是真的赶不上，我就用我的人脉想办法，把你这个五百订单分散给多家成衣铺去完成，肯定完得成的。” “嗯？你这个主意好。” 唉，关键时候还是靠亲大哥。 “不过既然有求于人，可能赚不到多少银子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 北子鉴就要采纳北子秋的建议，小董笑呵呵朝他跑了过来，“二公子，二公子啊。” “你这么高兴干啥，你吃笑豆了？” “哈哈，不是，是沈大夫的人来了，叫你赶紧去成衣铺里看看去。”小董喜滋滋的，“对了，这次沈晚娘来还带着了一个老大的大家伙。” “啥。” “反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北子鉴是完全想不出什么大家伙是什么的，反正沈晚娘能出现就好，他可得赶紧过去。 “快，备车！” 北子秋也很意外是什么让小董高兴成这个样子，“咳咳，二弟，你把我也带上。” 马车飞奔过北州的大路，很快在成衣铺外面停了下来。 北子鉴兄弟俩迈着大步进了屋里。 只见沈晚娘面前一个好大的机子，就跟坊间织布机杼差不多。 但是又完全不同的模样，看起来很多位置都更精细很多。 而且更加神奇。 只见沈晚娘脚下一踩一踩，手上一个圆环的木东西一转一转，推着的一块布在一根针下哒哒哒就缝制了起来。 不一会儿，沈晚娘就缝完了这一面，翻过来她又缝制另外一面。 等到三边都缝制完了，再加上一根袋子把里布翻过来，就是一个可以斜跨在身上的小包包。 沈晚娘直接把小包挂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样，我的缝纫机不错吧。” “这，这玩意是咋造出来的，竟然能能自己就缝东西。”北子鉴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连一向稳重端方的北子秋就不禁咂舌，围着这台机器看了又看，“它好神奇。” “嘻嘻，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无非就是下面的齿轮转动来带动针杆动，这里纫上线，自然就会随着一起一落把布料缝起来了。” 其实沈晚娘这台缝纫机做的还不算太好，比较针脚上不如后世那些好缝纫机细密。 速度上来说，因为很多东西古代根本就没有，比如橡胶带之类的，所以速度也慢上许多。 但不管怎样，比起人工的速度还是快太多了，至少十倍不止。 “高，高。”北子鉴这下赞不绝口，“沈晚娘你实在是高明，咱们有了这个，岂不是赶制衣裳的时候大大提速。” “对呀，所以我才大胆接下了那五百套的单子。怎么样，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嗯嗯！”北子鉴这回重重点头，笑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北子秋见了不禁调侃，“你嘴上的大泡不疼了。” “嘶……大哥，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我不说了，你们忙着，我去做我的事情去。”北子秋看见这里一切顺利，欣慰操忙药行里的事情去了。 北子鉴这下来了劲头，赶紧把找来的一些老手女工一个一个上这台缝纫机上尝试和学习。 女红们一开始坐下来都很胆怯，但是随着沈晚娘细心教习，她们很快就掌握了这个机器的使用方法。 只不过才第一天，沈晚娘也没让她们立刻开始缝纫订单。 而是找来一些旧布头来给她们练手，也提醒着他们注意安全。 而另外一方面，沈晚娘也让贺木匠赶紧把第二台第三台缝纫机打制出来。 两天后，就到位了三台缝纫机。 裁缝们和女工们以及绣娘们就都全部到位了。 按照唐司使的要求，按质按量赶制了起来。 按照以前全手工的法子来裁制衣裳，这样一套加急赶制至少也要两三天时间。 这回有了机器，效率就大大的提升了。 而剪裁这一方面，沈晚娘也给出了诸多建议。 比如同一码数的衣裳剪裁的时候可以一起剪，采用切割的方式，就会大大提高剪裁的效率。 这帮裁缝和女工们一开始和沈晚娘相处还不觉得怎样。 等沈晚娘一条条建议提出并成功落实之后，他们都对沈晚娘满心的佩服之情。 从一开始还颇有微词，到后面基本上对沈晚娘言听计从。 沈晚娘都郁闷起来了。 “我只是给你们一些建议，你们觉得不妥的地方也要跟我提出来啊，说到真正的裁纸缝纫成衣，还得靠你们呢。” 沈晚娘给予大家充分的信任，也给予非常丰厚的福利。 裁缝们女工们都干的十分卖力。 从前他们这些人可能一天加一块也就赶制三五套衣裳。 现在可不一样了，一天下来就能成三五十套。 而随着她们对缝纫机的使用越来越顺手，到后面一天甚至可以到六十几套。 这种成就感，也是大家伙前所未有的。 这样，五百套的订单连十天都没用，就全部完成了。 一套套衣裳面料上乘，制作也精良，虽然缝纫多数靠的是机器，但上面每一颗珠子绢花都是手工点缀。 还没等到约定交工的日子，他们就主动联系了唐司使这边。 唐司使根本不信。 “五百套，你们竟然全部赶制出来了？” “呵呵是啊。”北子鉴笑容风度翩翩，“司使大人，就等着你的人来验货呢。” 第567章 贪财的小寡妇 第567章 贪财的小寡妇 “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唐司使本来根本就没有对这家成衣铺抱希望。 只是想想对方太猖狂了，有必要教训教训他们。 他们现在送上门了。 唐司使淡笑，“好啊，送上门来，我亲自验货。” “这边跟我来。” 到了大门外头，已经听着好几辆马车了。 北子鉴挥挥手，小董和车夫就抱着两套衣裳过了来。 衣裳都叠得整整齐齐，装进了绣有成衣铺招牌的布袋子里。 “唐司使，请验货。” 唐司使打开了布袋子，把里面的衣裳仔细看过一遍，“嗯，做的还不错。其他的，你们也做出来了？” “请验货。”北子鉴继续请唐司使来看。 随便一辆马车，随便抽出一套来随便看。 唐司使一连看过四五套，竟然没一套都做的非常完美。 “你们这……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是啊，司使大人，我们可没有骗人吧。”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唐司使不禁追问。 她原先是一点也不相信这个成衣铺能做这么多，而且做的这么精致的。 可眼前的一切都把她的以为给推翻了。 “这个嘛。”北子鉴出来前沈晚娘是交代过的，自家的绝招暂时不要对外透露。 北子鉴便摇摇头，“请大人恕罪，我们是有个绝招在里面，但是这个绝招是个秘密。” “呵呵，还秘密。” 唐司使看见这些新衣裳心情极好，“好，秘密就秘密，我就不多问了，来人，把这些衣裳全部收了，把该结算的账目也给北老板结了。” 北老板这个称呼北子鉴很受用。 “司使大人果然痛快。以后司使大人若是还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派人告诉我们，我们随时恭候。” “好啊，这秋天的衣裳教坊已经备齐了，就差冬天的了。你们若是有设想有新花样可以随时跟我们沟通。 这是我的手下武觅，你们跟他详谈就是。” 叫武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北老板，我就是武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北州。你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武觅笑笑，这被唐司使看中的人还是很少的，所以对北子鉴也格外客气。 北子鉴连连抱拳，“没问题。” 北子鉴收到了银票，第一时间就跑回去给沈晚娘送信了。 “姐，姐，你快看，我们赚到钱了。” 一下就是五百套的银子，而且教坊司财大气粗，给的价钱也高。 沈晚娘就看了一眼银票就让他收起来了，“瞧你那点志气，就赚了一次就高兴成这样，你又不是没见过钱。” “那怎么一样呢，这回的是钱实打实是我赚来的呀。”北子鉴哈哈笑，碰上沈晚娘的冷脸，“哦，不，是我们两个一起赚来的。” “那你有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下一步？”北子鉴一脸懵。 “举一反三啊。”沈晚娘已经提示得不能再明显了。 “哦……”北子鉴拖长了尾音，“哈哈，姐，你不会以为我那么傻的连这都不懂吧。既然我们能大量的赶制衣裳出来。 我们不仅可以卖给教坊司，还可以卖给别处。 也可以批出去给其他成衣铺售卖。” 听北子鉴这么说来，沈晚娘才松了口气，“你能想到就好，那就不算太傻，快去行动。” 北子鉴嘿嘿的看着沈晚娘，一张狐狸眼故意放电一样。 “你看我干嘛。” “姐。” “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目的。” “也没什么，就是你们那个莫焉书院不也是越来越大了吗，里面的学子穿得各式各样，也太花里胡哨了，那穿的学子衣裳不得统一统一。” 沈晚娘明白了，“行啊，北子鉴，聪明了啊，赚钱赚到我的身上来了。” 她眉头一拧，很想教训北子鉴一顿。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书院是大家的书院，也应该有个整体统一的精神风貌。 学子服统一了，也能避免那些学子互相攀比。 “好吧，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到时候我会叫人统计一下学子们的身高和重量，就做一批学子服吧。 至于银子，我自己掏了。” 北子鉴没想到一向斤斤计较的沈晚娘在这件事这么大方，“姐，你不赚钱了？” 沈晚娘没说啥，继续喝茶去了。 北子鉴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成衣铺首饰铺都是为了赚钱而成立的，唯独书院不一样，沈晚娘办学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培养每一个孩子，让他们读书识字，改变他们的思想，从而改变他们整个人生。 这沈晚娘在北子鉴的心目当中，地位又徒然拔高了几分。 成衣铺交给北子鉴打理，沈晚娘回去了医院，还有几台手术等着她亲自完成。 等她把手术都做完了，这又几天时间过去了。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看看自家的老人了。 索性先去香花镇看了看爹娘，又到霍老头的住处探望霍老头来了。 霍老头大多时候都是独居的，只有少数时候沈晚娘不在家他才会去霍家帮忙看家小住几日。 霍老头一直都很有该有的界限。 这让沈晚娘满意又感动。 她今儿从北州回来，提了好多北州的特色点心。 不过才一到霍老头住处的门口。 几个熟识的婶子就凑了过来。 “诶，诶霍少夫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听说你去雁城了。” “我早回来有些日子了。只是太忙了，没空看看我公爹来。”沈晚娘正好问问她们，霍老头最近过的怎么样。 沈晚娘的问题一问，几个婶子对视一眼都笑了。 “少夫人不知道吧，你公爹啊，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嗯？”沈晚娘起初没听懂，后来仔细一想，“里面有女人？” 几个婶子神秘一笑。 “我们可不能说什么啊，你自己去看看吧。” “是啊，其实你也别太意外了，你公爹模样长得好，又能赚钱，多少贪财的小寡妇眼巴巴都想嫁给这样的人呢。”其中一个婶子有些阴阳怪气。 沈晚娘懒得计较，“好吧，咱回见。” 沈晚娘拎着东西就推开了霍老头家的大门。 这一推门，里面果然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第568章 愿不愿意 第568章 愿不愿意 “霍大哥，我给你做的猪脚黄豆你怎没吃多少，是不是今天做的不和你的胃口。” “没有没有，挺好。就是天太热了，不怎么想吃肉。” “那我厨房里还搁着一把豆角呢，我给你做个豆角焖面行不。” “那挺麻烦吧。” “不麻烦，我擀面快。” 沈晚娘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禁放轻了步子往里走了几步。 只见一个四十几岁的盘着发髻的朴素女人从屋里走出来，一边切切豆角，一边拉起了风箱。 是个干家里活的好手。 干活的女人拉完风箱一回头，就瞥见沈晚娘了。 “你是……你是少夫人吧。”她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我在那个快餐铺里见过你的画像。” “是我。”沈晚娘笑了一下，高声叫了声公爹。 一听见声音霍老头紧忙从里面出来了，“哈哈，儿媳妇，你咋有空过来了。” “我忙完了，过来看看你呗。”沈晚娘拎着点心，“都是北州的特色，听说北州的官老爷们吃得就是这个。” “你看你又破费了，我现在不缺银子花。” 霍老头察觉到了另一个女人也在，便介绍起来，“对了，儿媳妇还没见过吧，这你叫她花嫂就行，她就住在咱们附近，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就在我们土豆粉铺子里洗洗碗赚点月钱。” 霍老头这一下跟交代什么似的。 沈晚娘都笑了，跟花嫂打了个招呼。 “来，里面坐啊，今儿家里有好吃的，这个黄豆猪脚，挺补呢。”霍老头要去拿碗筷。 花嫂已经把碗筷送进来了，“我的手艺不怎么样，不知道少夫人能不能喜欢，要是不喜欢跟我提，我去改去。” 沈晚娘捞了一颗黄豆放进嘴里，面面的，带着猪肉的香味。 “挺好吃，不用改。” “少夫人能喜欢就好，那少夫人今天在这吃饭不，我厨房里还有面条。” 沈晚娘本来是不想吃，只是想过来看看老人就走。 不过现在她想再留一会儿，“行，我吃得少，给我一小碗就行。” 花嫂又忙着回去了厨房干活，中途还送上来一壶凉茶。 沈晚娘时不时的打量过去厨房的方向，霍老头显然有些尴尬，问了许多霍辰读数的事。 花嫂上了面条，就解开围裙了，“那霍大哥，你吃好喝好，我就先回去了。” “留下来一起吃点饭再走啊。”沈晚娘邀请。 花嫂忙着拒绝，“不不，家里还有孩子呢，我就不留了。” 花嫂这就走了。 霍老头吃着豆角焖面，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味道。 沈晚娘直白道：“公爹，我听附近的街坊说了，花嫂跟你走着听近啊。” “谁说的。”霍老头直接一愣，几分紧张，“你别听那些人胡说，花嫂是个正派人。” “她家做什么的，听那些人说这花嫂是个寡妇？” “胡说八道，什么寡妇。”霍老头很不爱听这话，“人家不是寡妇，只是他男人五六年前跟别的女人跑了，把她给休了。” “那是为啥？” “那男人嫌贫爱富，带他走的女人很有钱。”霍老头叹气，放下了筷子，“没办法，花嫂被休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再嫁人也很难，还守着一个病秧的老婆婆。 不过她是个好人，别看她男人跑了，那老婆婆她一个人也咬着牙养下来了，去年给送走了。” 沈晚娘听明白了。 原来是个苦过来却又一直勤劳能干的女人。 怪不得看她虽然人消瘦些挂着苦相，可这个人身上又有一种踏实靠谱的味道。 “公爹，那你喜欢她吗。” “啊！”霍老头被沈晚娘的问题吓了一跳，“你这说啥呢。” “公爹，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想法跟我直说就行。你放心，我开明着呢。 你要是喜欢，我看她人也实在，不如你们凑在一起过日子，我也放心些。”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 霍老头给沈晚娘吓得不轻，“她人虽然不错。但是你知道我和你婆婆的感情很好，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这岁数也不小了，过些年就去找她了，还找其他人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赞同，咱家日子这么好，不差钱也不差大夫，你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怎么也得有个伴儿不是。 以后我和君安都不在家，你一个人我们也不踏实啊。” 沈晚娘说的在理，可霍老头自己很发憷，“不瞒你说，还有一点，你说我之前找的那个有志娘，那是啥人啊，把君安和你们都坑苦了。” 霍老头这辈子就这件事可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沈晚娘宽慰他，“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王氏是王氏，花嫂是花嫂。” 她说这么多已经够多的了，“行了，爹，我吃完了，我要回去看小辰去，剩下的你自己个琢磨就行。” 霍老头在沈晚娘走后，还真一个人琢磨了好久。 其实花嫂人不错，自己儿媳妇也没有意见。 自己岁数大了，真不想给儿女添乱。 虽然花嫂有两个儿子，但他现在有营生，供两个孩子读书的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这样纠结了很久，霍老头决定有空去问问花嫂自己的意思去。 隔天，土豆粉铺子打烊的时候。 霍老头就找到了正洗碗的花嫂。 “你先别忙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啥事啊，霍大哥。”花嫂看霍老头这么严肃的模样，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一停，也挺紧张的。 其实昨天她遇到沈晚娘之后，晚上就睡不着了。 经历过自己前面那不负责任的男人后，自打认识了霍东材，她觉得霍东材这样的男人是真的可靠，也知冷知热知道疼人。 自己经常有事没事往霍家跑，也是有心思想跟霍东材凑成一对。 只是不知道人家霍东材的儿子儿媳是怎么想的。 万一要是沈晚娘看不上她，她的希望可就全落空了。 她明白也不能赖人家，像自己这种穷哈哈的还得带两个儿子的，搁着谁家谁愿意啊。 就在花嫂满腹纠结的时候，霍东材道：“那个，我儿媳妇跟我聊了，我一个人这么久了他们也不放心，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过。” 第569章 突然回来了 第569章 突然回来了 花嫂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霍大哥，你这是问我愿意不愿意。” “是啊。”霍东材这么大把岁数了，脸皮薄得很，“呵，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啥，我岁数比你大了些。” “我咋会不愿意呢，我可愿意了呢。”花嫂喜出望外，把耳后的头发拢了又拢。 她的局促不安霍东材看在眼里。 “呵呵，没事，我儿媳妇人可好了，你对她好 她就对你好。” 花嫂连着点头，“我看得出来，少夫人也是做大事的人 。” 霍老头琢磨着自己来时候想好的话，一五一十把真心想法也给说了出来。 “那，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你可千万不要不爱听。” “你说就是了。” “嗯，你也看见了，我儿子儿媳妇都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俩人也不缺银子。我呢，我现在就干个土豆粉的铺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养你和你两个孩子我没有问题。 我可以养你们母子三人，两个孩子念书成亲，我肯定都会帮衬。 只是有一点，我的银子可以给你们花，但是我儿子儿媳的银子可就不能跟你们母子三个人绑在一块了。 我这话说得直白，你别生气。” 霍东材一股脑说完，也等着花嫂的反应。 毕竟这种事在放在以前王氏的身上，王氏绝对要大吵大闹不能安生的。 霍东材也想过了，如果花嫂也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就当他们无缘了。 但花嫂人很平和也很认同，“霍大哥能这么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些，说明你也是可靠的人。 你这话说得没毛病，我可以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对少夫人他们用什么坏心思。” 两个人这么一聊，就全说到一块去了。 霍东材心里也挺乐呵，“那你看我也不能亏待你，你想咋样成亲，要啥聘礼你给我说就行。” “我啥也不要，就是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把我那俩小子养大了就行。” “该给你的我也得给啊。” “真不用，咱们到时候把孩子们叫来吃个便饭就行。” 花嫂人真的很好，霍东材也很舒心。 回头他就把这个事告诉沈晚娘了。 沈晚娘这边一切同意。 反正霍家的事情只要儿媳妇拍了板，他那儿子是不可能反对的。 霍老头就准备着等儿子回来，一家人吃吃饭就算是成亲了。 只是沈晚娘也不知道她家君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不是今年一整年都不会回来了啊。 这男人，最近好像也没有寄信给她。 只能在夜深了睡不着的时候把以前的信翻出来看看解闷儿。 谁知道她正在趴在床上借着烛光看信呢。 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是谁呀？”玉婆披上衣裳出来喊大虎，“大虎，你睡了没，没睡的话把门开一下，可加小心，问问是谁再开。” 大虎屋里亮了灯，拎着灯笼到了大门前。 隔着一道门他也很不爽，不知道是谁打扰了他睡觉，“谁呀，这么晚了，要看病自己到县城医院里去看。” “赶紧把门给我开开。”外面却传出一道巨熟悉的低沉的男声。 大虎本来迷迷糊糊的一听见这声音一下就清醒了，“师，师父？真的是你吗？” 他隔着门缝瞧，生怕是什么坏人故意模仿他师父的声音呢。 “还不开门，想明天蹲马步吗？”大虎对上的是霍君安伏低身子的笑脸。 大虎一个激灵，还真是师父。 他一边开门，一边大声对里面喊，“师娘师娘，你快出来啊，我师父回来了。” “谁回来了。”沈晚娘简直不能相信。 她赶紧坐起来穿衣裳。 可她的速度哪儿有霍君安快。 她才穿上一只鞋子，霍君安已经大步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看到这熟悉的英俊高大的人，沈晚娘另一只鞋子也不穿了，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霍君安双臂一伸开，直接把沈晚娘抱在怀里。 沈晚娘的身材永远保持的恰到好处，小小的纤细的一只，却软软糯糯的身上有肉。 抱在怀里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老板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煮碗面？”玉婆披着衣裳往这过来，就撞见了这两口子抱在一块的场面。 她顿时闭上嘴巴，“一个时辰后吧，我送面过来。” 不愧是有经验的过来人，她还顺便把门给关紧了。 沈晚娘托着霍君安的脸看了又看，“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不会是人家不让你在那……也不对，你这穿的也是军衣啊。” 霍君安抱着沈晚娘直接放倒在床上，“我现在不想跟你说其他的，就想先跟你亲亲。” 说着，他一个吻就落在了沈晚娘的脸颊上。 “不过，这天热了，我出了一身汗，我得先洗洗。”霍君安不想自己的汗味影响什么，先起了来。 沈晚娘立刻穿上鞋子，“那你在这等我，我给你准备热水去。” 霍君安快速洗了个热水澡，才把自己要办的第一件事给办完。 办完后，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四目对视，好像谁看谁都看不够似的。 沈晚娘这才问起霍君安怎么会突然回来。 原来是边关的战事始终紧张，而边关的士兵数量并不算庞大，所以上面镇北将军下令他们在北方一带征兵。 而霍君安这回回北州来，其实就是回来征兵的。 跟他一起的也有其他千夫长，他们现在人都在北州。 霍君安实在是想回来，所以一有了空闲，就快马加鞭从北州回到家里来了。 不管怎样霍君安能回来属实就是开心事一件。 沈晚娘跟他分享了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件件开心的事情。 霍君安就抿嘴笑着听着，时不时的搭茬问几个小问题，中途吃面的功夫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等沈晚娘说完了，都后半夜了。 沈晚娘把自己给说困了。 “不行了，我得睡了。” “好好睡吧。”霍君安轻轻拍她。 沈晚娘有点不舍得闭上眼睛，“你明天还在家里吗？会不会我一睁眼你就已经出门了。” “你别想那么多，安心睡着，这些天我都会想办法回来的。” 沈晚娘实在是困了，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然而等她睡醒了，床边已经空空如也。 第570章 老光棍 第570章 老光棍 顺手一摸，被子里已经凉了。 也不知道君安这家伙是不是大半夜就跑走了。 难道他大晚上回来一次，纯粹就是为了睡自己…… 她起来后，才发现玉婆做了一桌子的丰富早食，“夫人，把老板叫起来啊，你们一起吃饭。” “他啊，早就走了。”沈晚娘托着下巴很无奈。 霍辰才明白了什么，“娘，昨天是爹他回来了？” “是啊，你睡着之后他回来了，你还没有睡醒，他就又走了。”沈晚娘也不是埋怨，只是心里不舍得。 而且君安他这样一来一回，岂不是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沈晚娘这么一想，对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霍辰在一边调侃，“怎么着，娘才离开我爹一会儿就想他了吗。” “哼，你不想吗？” 沈晚娘这么一问，霍辰也挺忧愁的。 他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没想到竟然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走了。 “娘，爹去哪儿了。” “北州，他这回回来据说任务是要来征兵的。” 话说到这，母子俩人的眼睛都亮了。 “嘿嘿，小辰，想不想去见见你爹啊。” “想！” “走，我带着你去书院里请假，咱们找你爹去。” 母子俩说办就办，好好吃了一顿，就让大虎套马车，去书院请假了。 苏昀本来是不想给假的，可是想想人家亲爹从军去多少时间才回来一次，这也拦着属实有点缺德。 于是就欣欣然同意了。 “去吧，回来记得把遗漏的文章补上。” 小辰这回高兴坏了。 一行三人坐着马车就飞奔出了安乐镇。 大虎负责赶车，一路速度很快。 “不过，师娘，北州那么大，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 “这还不简单吗，征兵这么大的事情，至少得经过北州知府，我们直接上知府衙门就行了。” “好嘞。” * 霍君安这边正操忙着。 这回征兵的条件优厚，每个自愿入征的男人，自打按上手印的那一刻起，就会得到第一个月军饷。 所以来人来得很多。 毕竟很多人穷的饭都吃不上，能有一份差事也是美事一件。 霍君安是几个千夫长中写字最好的人，这记录册也是由他负责。 他和北州知府有老交情了。 还没忙完，知府的人手下人就过来了。 “霍长官，你这快要忙完了吧，我家大人说了，等你忙完就过去我们知府大人那，大人设宴了，给几位长官接风洗尘。” “知府大人太客气了。” “呵呵，不客气，大人和长官本来就是老交情了。” 听说有宴请，其他几个千夫长都很乐意。 江宇乐呵呵道：“瞧瞧，咱们一到霍长官的家乡，就跟着沾光了。” “那大家可得多喝几杯。” 这边话音才落。 霍君安突然感觉自己的余光扫见了自己的媳妇了。 不会吧？ 他猛然一转头，真的就看见了沈晚娘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呢，她左边跟着霍辰，右边跟着大虎。 三个人看见霍君安都喜滋滋的。 沈晚娘尤其是打扮过了，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丝绸长裙，头上珠翠点点，涂了淡淡脂粉小脸更加细腻，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 霍君安一下笑了。 这女人，竟然带着孩子们找过来了。 看见他出神的笑，竟然痴痴的。 江宇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哇，你们看，是谁来了。” “这不是嫂子吗。” “嫂子好！” 江宇等人欢呼声响彻起来，把来从军的老百姓们都给吓了一跳。 霍君安忙道：“大家不要多想，该做什么做什么，是我媳妇孩子来了。” 说完，他放下笔墨就快步走了过去。 明明早上才见过的，这会儿看见了媳妇霍君安还是心神荡漾。 要不是人在外面，真想搂搂抱抱。 “晚娘，你们怎么来了。”他尽量让语气正经些。 “当然是来找你了，霍辰也想你了。” “爹。”霍辰叫出声，这么久不见面，他见到自己亲爹都有点别扭了。 霍君安大声答应，把儿子也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么一拢，发现霍辰都已经高到了他的前胸了，再过不了多久，岂不就到了肩膀，是个大小伙子了。 “长得真快啊，看来爹不在家，你娘对你可好了。” “嗯嗯，我每天吃得好睡得好。”霍辰给予沈晚娘大大的肯定，“都是 娘把我照顾得很好。” “哪有，是他自己懂事了，我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照顾他。”沈晚娘可不是随便邀功的人。 这一家人在这里说说笑笑。 后面霍君安的同袍们羡慕得不行。 各个乐呵呵走过来打趣。 “咋的，霍长官，媳妇儿子来了，都不管我们了是不是。” “你们也来啦。”沈晚娘笑笑，跟他们打招呼，“还有江长官，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英俊。” 江宇被沈晚娘夸的红了脸，“我哪有。” 众人笑成一团。 “对了，嫂子，我们这边正要晚上大吃一顿呢，你来的正好，跟我们一块呗。” “你们邀请我我哪儿能不去呢，你们先忙着，我在旁边等你们。” “好嘞！” 天热了，即使是傍晚，露天忙忙碌碌这些人早都出了一身汗。 沈晚娘他们是被霍君安安排到了阴凉处喝着凉茶等着的。 可沈晚娘根本坐不住啊，时不时看向霍君安的方向。 “小辰，给你爹送一碗凉茶去。” 霍辰快步走过去了。 “爹，我想让我给你送茶。” 霍君安目光往沈晚娘那边一看，心里就美滋滋的，男人啊，还是有媳妇疼的好。 一大碗凉茶喝下去了。 不一会儿大虎又过来了，拧干的毛巾递了过来。 “师父，师娘说让你擦擦汗。” 霍君安笑了，“我真不热，让你师娘耐心等我就行。” 嘴上这么说的，还是拿毛巾擦过了头上的汗水，可能是沈晚娘去洗过的毛巾，上面有淡淡的药香味。 特别好闻。 霍君安满眼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旁边江宇那些人可羡慕得都快变成嫉妒了。 他们眼神里跟有刀子一样。 “霍君安，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呢，我故意什么了？” “故意在这浓情蜜意和和美美的呗，故意让我们这些老光棍眼馋啊。” “诶嘛这可不行，这个姓霍的给咱们等着，看咱们一会儿不得把他灌趴下。” “哈哈，你太坏了。” 第571章 媳妇我不想等了 第571章 媳妇我不想等了 沈晚娘在远处坐着，远远的都能看见那帮人哈哈大笑，而他们好像都对着霍君安的。 她不禁奇怪起来，问正回来的大虎，“他们在笑什么呢。” 大虎憋笑，“还不是师娘你嘛，人家都说自己是老光棍呢。” 沈晚娘后知后觉，原来是不小心虐了单身狗了。 不过这难道怪她吗？ 谁让那些人不早点成亲的。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把今天的任务忙完了。 霍君安一忙完直接就朝着媳妇孩子来了，“走，咱们四个人一起跟他们吃饭去，是知府大人请的。” 知府大人这次很阔绰，在北州最大的酒楼里设下了包厢。 桌上摆着的菜肴都是北州的特色。 沈晚娘见了知府大人立刻见礼。 “平身平身，这又不是外面的场合，沈大夫不用这么客气。” 如今沈晚娘在北州一带还是 有些名头的，多少北州城里的人遇到瞧不好的毛病都要去北安县看。 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啊。 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沈晚娘又是霍君安的夫人，所以知府大人对她也格外客气。 沈晚娘不胜酒力，也没有喝酒，寒暄之后就坐在了霍君安的身边，时不时给他倒茶夹菜，时不时给小辰盛饭加汤。 俨然一个羡煞旁人的贤妻良母。 出门在外嘛，还是要给足男人面子的。 霍君安今天可是高兴坏了，时不时看向自己媳妇，“晚娘你还想吃哪个，我帮你夹菜。” “我都行，我不挑食。” “吃鱼吧，吃鱼对身体好。” 霍君安这一筷子，一大片鱼肚子肉就给到沈晚娘碗里了。 “咳咳。”江宇咳嗽，“行了啊，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这聚一聚，可得喝个不醉不归！” “来，倒酒。” 包厢里觥筹交错，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些男人平日里都在军营里辛苦操练，哪里有什么喝酒吃肉的机会。 今天都敞开来了，喝个不停。 沈晚娘虽然是很讨厌那种夜不归宿的酒鬼，但对于这些辛劳的将士她还是十分理解，他们一年到头才几次这样的机会。 看霍辰吃饱了。 “小辰，还要吃吗？” “我已经吃好了。” 于是她笑道：“兄弟们啊，你们男人继续喝着，我这孩子还小，就先带他们回去了。” “嫂子要走，嫂子不跟君安一块啊。” “你们不得喝酒嘛，我一个女人家在这也不合适，没事，我们在北州有住处。” “嫂子真善解人意，我们送嫂子吧。” “别介，北州我比你们熟得多呢。” 沈晚娘客套完了，让大虎带着她和霍辰先回了住处。 这里还是阿吾力当初留下的房子，她已经问过房东了，据说到年底的时候房租才会到期。 反正放心住，也没什么。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霍辰一进院子就问。 “咋的，你着急你爹回来了。” “我倒是不着急，我就怕你着急，你肯定很想他。” 沈晚娘用手指戳他的脑门，这孩子最气人的地方就是太聪明了，竟然给她看穿了。 本来她过来找君安就是想独处一下，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时光…… 唉…… 大虎把霍辰拉去睡觉了。 沈晚娘望着天上一轮弯月，悄悄叹了口气。 就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吱呀的一声推门声，霍君安迈着大步从外面进来了，空气里淡淡的酒气，他人却没醉。 微笑着望着沈晚娘。 “君安！” “我回来啦。”霍君安伸开双臂，直接把沈晚娘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这么快……”沈晚娘难以想象。 自己不是才进家门吗，霍君安竟然后脚就回来了。 霍君安长臂一拦，直接把她抱去屋里去了。 “我想回来，谁还能拦得住我。” “他们同意了？” “管他们，我回来一趟，媳妇才是最重要的。” 霍君安放下沈晚娘，手脚麻利的换去了一身汗水的衣裳，点亮了屋里的灯，摇一摇茶壶，“ 正好没水，我去烧个热水，泡茶还能洗澡。” “我跟你。” 沈晚娘一路小跑跟过去了，像是个小跟班一样美滋滋的。 “我来我来，你这一天这么辛苦，烧水的事情我来就好。” 霍君安给她按住，“那可不行，你为了来找我，奔波了这么远也很辛苦。 再说了，在外面你对我那么好，好容易回来了我哪儿还舍得你做事。” 干柴都是现成的，热水倒进大锅里，拉着风箱就这样烧起水来了。 沈晚娘又想凑过去帮忙，都被霍君安推开，“这太热了，你距这远一点。” 月光下，两个人就这样随意坐在小板凳上。 两个人随意谈天，说着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听说这回霍君安回来，雪敏那丫头也是想跟着的。 只是战事不明朗，镇北将军才没有同意。 这一会儿功夫，水就烧好了。 浴盆洗干净放进卧房里的空地上。 滚烫的热水和凉水一桶比一桶的混在浴盆里。 沈晚娘用手试了试，“嗯，君安，温度正好。” “那你先洗，洗剩下的水给我用就好。”霍君安正好进屋来，把门栓紧紧插上了。 不会吧？ 沈晚娘有一点紧张。 她现在洗澡，那君安呢，就在一旁看着吗？ 虽然早就是两口子了，可还怪怪的呢。 霍君安回头见她还没动，唇角一勾，“怎么着，我在这你还不好意思了。” “你先去床上把帷幔放下来，你在里面等我，不许偷看。”沈晚娘双臂环胸，对霍君安命令。 霍君安这下郁闷了，“唉，你哪里我没有看过，还不许我看。” “不许就是不许。”沈式撒娇亮出来。 “好好好，我听你的。”霍君安大步走到里面去了，人往床上一坐，帷幔一拉，立刻就看不见了外面了。 沈晚娘这才放松了一点，忙着拿下满头首饰，褪下衣裳，试了试水温，整个人就进了浴盆里。 赶路赶了一天，这温水澡可真解乏。 放进几个皂角搓一搓，很快搓出了细密的泡泡来。 沈晚娘正享受这份惬意。 只感觉一股淡淡的酒气靠近了自己。 她猛然一回头，就看见霍君安进来了，长臂一卷就把她卷进了怀里。 “媳妇，我不想等了，我要跟你一起洗。” 第572章 为所欲为 第572章 为所欲为 天气热了，沈晚娘很多时候早上都是被热醒的。 今天醒来的时候却感觉格外舒适，因为霍君安正靠在她身边拿着一柄扇子给她送来清凉的风。 霍君安把沈晚娘看在眼里，只觉得比什么都珍贵。 沈晚娘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那双温柔的眸光。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我一直这样。” “是啊，你这么多年都起的很早，真的不累嘛。”沈晚娘说话的时候，顺手把霍君安一只胳膊拖过来当枕头。 霍君安乐意得很，靠沈晚娘更近了些，然后继续给她扇风。 “唉，这也太舒服了，要是再来一颗水果就更好了。” “有桃子。”霍君安一抬手，一只红彤彤的桃子就递了过来，都是洗干净的，散发着桃的香味。 沈晚娘拿过来就狠咬了一口，甜甜的，软软的，一口咬下来满口鲜桃的汁水爆开。 “怎么会一起来就有桃子，是你去买的吗？” “是大虎，我看他起得早反正他也没事做。” “哈哈，可怜的大虎。不过真好吃。”沈晚娘把桃子塞进霍君安的嘴里。 霍君安也跟着咬了一口。 和媳妇共吃一个桃子，嗯，确实好吃。 “一会儿要去衙门吗？” “去，但是不急，昨天那帮鬼不知道肯定都喝醉了，一时半会起不来。” “哈哈哈，还得是你，先走了一步。” 沈晚娘这一个早上过的太舒服了，内心都有了罪恶感，她缓缓爬了起来，去梳妆台前梳头。 “对了，君安，我这次去军营找你回来发现了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霍君安下来去给她打洗脸水。 虽然是夏天了，打的水还是温度正好。 “你爹呗，现在有一个女人很喜欢他。”沈晚娘就把霍老头和花嫂的事情给霍君安了说了一遍。 一边说她一边偷瞄他的眼神。 “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那个女人为人怎样？”霍君安果然严肃了起来。 倒不是别的，而是有了王氏的前车之鉴，他很不愿意自己老爹再碰上这种女人。 这女人坑了自家多年不说，几次想要对付自己的妻儿，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为人看起来还不错，很勤快，也很朴实。虽然说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公爹说了，他养，不用我们养。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接触咱们的财产。” “这样还好。”霍君安多少缓和了一些神色，“不过，我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这样吧，我这里还得忙几天，等我临走之前去见见再做决定。” “听你的。” 沈晚娘梳洗好了。 日头也升的高高的。 “君安快去做正事吧。”沈晚娘推着他出了门。 “你们去哪儿？” “我们有的是地方要去，比如成衣铺啊，还有小辰天天在书院读书，好久没有出来看看了，我也得带他去买些笔墨纸砚。” “那记得晚上回这来。”霍君安轻声道。 “咋了，不许我们回北安啊。” “当然不许，等过两天我们一块回去。” 这才搂搂抱抱了一个晚上，霍君安尝到了甜头，这就要走，他才不会让呢。 沈晚娘就依他了，“好，不过回去书院那边你可得帮小辰说几句，我怕陆举人骂我们。” “呃……”霍君安想了想，“要不然今天我派人把大虎和小辰送回去，就你一个人留下来好了。” 哗，这男人。 为了和媳妇在一起，把亲儿子都送回家里去了。 不过沈晚娘很赞同他的安排，“这样也行，咱们不能耽误小辰念书不是。” “对。”霍君安笑笑。 虽然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心里想得是大虎和小辰在这让他束手束脚，要是只有他和媳妇两个人，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晚娘全然不知。 带着小辰逛了一天，笔墨纸砚都买了最好的，还有小辰喜欢的书，都给他买齐了。 午后霍君安就带了两个衙门的兄弟回来，帮忙送大虎和小辰回了家去。 沈晚娘就在这边过上了白天到处溜达，晚上等着霍君安回家的日子。 北子秋瞧见了都忍不住调侃一句：“最近的沈大夫春风拂面，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听说是霍镖师回来了。” “那可不。”北子鉴叉腰笑得很贼，“必然是过的可滋润了。” “北子鉴，你是最近胆子肥了是不是。”沈晚娘轻轻道：“你就不怕我在迎春面前说你坏话吗。” “……”北子鉴的笑容瞬间凝固住，“姐，咱做人不能这么险恶啊。” 北子秋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只觉得这副画满实在是有趣得很。 沈晚娘趁机问了起来。 “大公子，不知道子鉴给你说过没有，那位赵家小姐是我的好姐妹，如今他们两个有了情投意合的意思。” “这件事我已经知晓。”北子秋点头。 “可你们北家家大业大，相较之下赵家嘛就属于小门小户了，你家里确定认可这门亲事吗。” “那位赵姑娘我已经见过，人很正派，生意也做的很好。虽然是家世有些悬殊，但我想感情好才是最重要的。 家父那边还在犹豫，但是我和子鉴两个人一起轮番劝说，他一定也会点头的。” “好，有大公子这番话，我也就放心多了。” 而北子鉴看北子秋的眼神满满都是信任的兄弟感情。 两天后，霍君安这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他和沈晚娘一块回了家。 一到家沈晚娘就找上了霍老头，把霍君安的要求给他一说。 霍老头当即同意：“那这样，我今天晚上叫你花嫂做几个菜，你把君安和孩子都带过来，一起见见。” 就这样，傍晚时分霍君安一家三口到了霍老头这里来。 来的时候屋顶的烟筒上已经炊烟袅袅了。 里面是切菜拍蒜的声音。 “小辰，你叫。” “爷爷！” “诶，我的大孙子！”霍老头兴匆匆从里面出了来。 霍君安看见许久不见的老爹也很感慨，“爹，我回来看你了。” 霍老头点点头，看到儿子被晒黑了不少，心疼的拍他肩膀，“好好，回来就好，走，到屋里去。” 第573章 瓜果成熟时 第573章 瓜果成熟时 “那天小辰就告诉我你回来了，说当上了千夫长，呵呵，真不错。”霍老头笑眯眯的，仿佛是自己回到了当年一样。 霍君安谦虚着，“也是个巧合，给了我一个机会。” 沈晚娘记得他们的来意呢，对霍老头示意，“公爹，花嫂呢。” “翠珍啊，你快过来，君安和晚娘都来了。” “诶！” 答应声从厨房里传出来。 花翠珍进来的时候还一左一右拉了两个孩子。 都是男孩，大的估计有十来岁，小的小些，七八岁的样子。 两个孩子都很老实，穿着干净朴素，只是这屋里人一多了，他们就有些胆怯。 “别怕，大秋二秋，这是霍镖师，这是少夫人。”花翠珍笑着叫他们，“来，打个招呼。” “霍镖师好，少夫人好。” “好好。”沈晚娘点点头，“不要拘谨，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霍君安严肃的打量了他们一会儿。 就跟沈晚娘说的那样，花翠珍是个朴实人，两个孩子也很老实本身，看不出什么能出幺蛾子的迹象。 他这眼神让大秋二秋两个孩子十分紧张。 “他们的爹呢？”霍君安问。 “他啊，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早在我怀着二秋的时候他就给我写了休书。 休书我找出来了。” 花翠珍从一边的匣子里拿出了两张纸都给霍君安看。 “霍镖师，你放心，我不是来祸害人的，我只是想跟你爹好好过后半辈子。这是休书，我和那个男人早已经两不相干，他也说了，不用大秋和二秋给他养老。 你看，还有一张，是我最近找人帮我写的。是一个保证，就是我会保证我自己绝对对霍家没有坏心，只要养大两个孩子就好，绝对不会算计霍家的家财。” 事都办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说出什么来。 霍君安看过了还给她，“谢谢你能这么做，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唐突。” 他现在不能天天在家里，更需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我都懂，你爹跟我说了以前的事了。” 气氛有点紧张，沈晚娘来缓解气氛，“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花嫂在厨房里做了什么。” “是鱼汤，我想人家都说鱼汤补身子，我看霍镖师他这么辛苦给他补补。我得去看看去，千万别糊了。” 花翠珍忙着去了厨房。 沈晚娘轻轻推霍君安，“人见到了吧，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你看人的眼光果然还不错。” “那刚刚我给你的东西呢。” 霍君安听了沈晚娘的，对大秋二秋招招手，“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孩子过来了。 霍君安从怀里拿出两个红色的纸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初次见面，我太忙了，也没有时间给你们准备见面礼，一点小心意，自己喜欢什么买点什么。” 两个孩子连忙摆手。 “我们不要。” “拿着吧，拿了这个改口叫大哥大嫂就好啦。” “对，拿着吧，以后除了过年给压岁钱其他可也没有机会了。”霍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有了霍大伯伯的话，两个孩子都接住了。 也改了口。 “大哥，大嫂。” 两个人痛快的答应，让他们出去完了。 他们一出去就把红包给给了花翠珍。 花翠珍说不要，被霍老头要求她收了下来。 霍老头又帮着花翠珍做饭，又出来给霍君安嘘寒问暖，老头忙的不亦乐乎，却也十分高兴。 看见家里这么和睦，霍君安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是霍辰有一丝丝郁闷，凑近沈晚娘的耳边，“娘，以后有了大秋和二秋，我怎么办啊。” “什么你怎么办，你是爹娘的大儿子，爹娘还是最疼爱你了。” “可是，论辈分我是不是得管他们叫叔……” “哈哈哈。”沈晚娘都没有想到这一茬，“对，以后你就有两个小叔了。” 霍辰表示很郁闷，大秋还好，这二秋的年纪都没有他大呢。 沈晚娘就告诉他怎样都可以，叫叔叔或者是当玩伴都没有问题，随意一点就好 。 这样，霍辰才松了口气。 饭菜终于做好了，看得出来花翠珍做的十分用心，八个菜式荤素搭配吗，桌椅碗筷都干干净净。 沈晚娘对这个小后婆婆还是很满意的。 席间吃吃喝喝，霍老头也提起了成亲的事情。 既然正式成亲的话，还是要拜一下天地，还有成亲的文书都要正式盖章。 霍君安表示这些就交给霍老头自己置办了，毕竟自己还要回去军营里，没有这么多时间。 霍老头和花翠珍都能理解。 吃过晚饭，霍君安一家三口就回自家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也收拾行装踏上了回军营的路。 男人一走，沈晚娘专心搞事业。 六月时节，正是水果成熟的时令。 香花镇那边的老里正好几天前就派人来通知她了。 这有了空闲，沈晚娘当天就到了香花镇的水果生产基地。 沈家屯的田地面积很大，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可到处都是硕果累累和铺在在空气里的果香。 她一到沈家屯，一帮子人就赶过来跟她报喜。 “晚娘啊，你们快来看看，这都是咱们成熟的瓜果。” 这里有大片绿油油的大西瓜，有紫色的一串串的大葡萄，还有红彤彤的桃子李子等等。 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晚娘很满意，“这些你们都尝过没有，味道怎么样。” “呵呵，都尝了，味道可好了，我们也没敢多吃。” 几个大叔分别带着西瓜葡萄桃子等等来沈晚娘跟前。 西瓜啪一下切开，红红的瓤，黑黑的籽，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沈晚娘揪下来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甜蜜的汁水爆开，“不错，都不错。” “呵呵，那接下来咱们咋办呢？这都拿出去卖是不是？” “对，我们接下来可有分工。李叔，你们负责到世面上把这些瓜果的价钱问一问，我们的品质好，所以要在他们的价钱上再加两成售卖。” “没问题！”李叔被安排了活很是高兴，兴匆匆的就跑去了。 “那我呢，晚娘我们干啥。”沈安等人也眼巴巴等着安排。 “你们啊，现在就拿筐的拿筐，拿麻袋的麻袋，赶紧进去果园里收获去！” 第574章 我去教训她 第574章 我去教训她 “哇，太好了。” “终于大丰收了。” 一帮老少爷们立刻散开，都跑进了基地里采摘各样水果。 瓜果飘香，欢声笑语一拨挨着一拨。 就算炎热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老里正捋过花白的胡子，看着这一幕笑的十分慈祥，“晚娘啊，你看看，你可真厉害，把这个果园干的这么好。” “老里正也功不可没呢，咱们村这些年也仰仗着你老人家。” 这么一说，老里正更高兴了，“你还嘴巴甜。” “嘿嘿，老里正，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我呢。”沈晚娘趁着人高兴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咱们这瓜果种植基地也起来了。用的人呢都是咱们村里的村民。可是你也知道咱村也不光有好人，还有一些心眼坏的家伙。 所以我想着，得定下几条规矩。 比如这些瓜果在田里，我认为村里的人想吃随手就可以摘，也可是适当的带一两个回家吃，但是如果过多了，那属实是说不过去了。” 老里正很赞同这话，“你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些心眼多的人肯定要搞事情。 这样，这件事你交给我，我去说去！” 老里正背着手就去了人多的地方，严肃的下了几条规矩。 比如不许他们把这里的瓜果带出去送人，不能大量的往家里拿。 再有不如把他们种植的技术到外面随便嚷嚷等。 他会专门设两个负责看守的人，谁要是不守这个规矩，那就要处罚罚金。 拿多一次罚一次，罚三次的人就会被逐出这个瓜果种植基地，不允许再来这里干活，也不会再发月钱。 整个沈家屯的人都听见了这话。 大多数人还是听得进去的。 毕竟这些田地都已经承包给沈晚娘了，这里的瓜果也是人家的沈家的。 他们来这干活赚钱就跟出去给人做工没有什么区别。 也可有几个人不乐意的扁嘴，只是碍于老里正在不好说什么。 沈晚娘在不远处站着，已经把那几个人的情绪看在了眼里。 等到了老里正回来，她又跟老里正商量了一些其他的。 老里正听进了心里，揽下了这些任务，直接张贴了一个果园规矩的布告。 这边瓜果都摘得差不多了，出去打听价钱的李大富也回来了。 “嘿嘿，晚娘，我都打听过了。” “咋样？啥价钱。” “嗯，就今年吧，瓜果都贵些。就说这西瓜村里卖的是两文钱一斤，到镇上的话卖的是三文钱一斤。” 沈晚娘点点头，“那我们村里三文一斤，镇上卖五文一斤。” 她家的西瓜又大又甜，跟别处的小西瓜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叫一分钱一分货，肯定会有识货的人。 “那葡萄呢？我看咱们这都没有卖葡萄的？” 葡萄现在在中原还是比较稀罕的，而且她的品种是特别从哈密引过来的，又大又甜。 沈晚娘也不含糊，“葡萄的话十文一斤。” 除了这些，其他瓜果沈晚娘也定下了价钱。 这会儿，采摘的的瓜果都采好了，一大箩筐一大箩筐的摆在她面前。 她叫人先称重计入账簿，这样一去一来也能保证中途没有损失。 接着就开始布置任务了。 “好，现在咱们分几个小分队出去卖瓜果了。 第一队，嗯，以李大叔为首，第二对是沈安你们……还要第三队，赵家你们…… 大家走不同的路线，从走家串巷开始，然后到镇上集上汇合。 记得这个过程里，若是遇到要得多的，直接让他们到咱们瓜果基地亲自来买。” 沈晚娘布置完了，这一片人就赶着驴车牛车之类的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大家伙都很高兴。 去年的时候他们就看见沈翠山他家就是这样赶车卖大西瓜的，让他们十分羡慕。 如今自己也能卖瓜果去了，一个个都甩开了膀子，可有干劲儿了。 可这还剩下一票人呢。 以姚米香为首的，干着急的很。 “晚娘，你看看我们啊，我们啥也没干呢。” 沈晚娘笑笑，“你们着急啥啊，这不是还有的是瓜果呢吗，剩下的人咱们继续采摘。还有，来记得年轻靠谱会来事的，我还有任务给你们呢。” “啥任务啊？”姚米香几个人跟着沈晚娘坐在了大树下。 “是这样，你们呢就是不用在村里采摘瓜果，也不用去镇上摆摊叫卖。你们啊，拉着一车瓜果去镇上的有钱人家门口一家一家的推销去。” “啥，推销是啥？” “推销都不知道吗。”沈晚娘耐心的巴拉巴拉给他们讲了一通。 “懂了没？” “懂是懂了，就是变着法把咱们的瓜果都卖给有钱人家。” “对，我们会专门挑出最大最好的瓜果给他们，当然价钱也要更高许多。”沈晚娘示意姚米香，“嫂子，我看好你哦。” “我去啊？”姚米香连连摆手，“我恐怕不行诶，我一跟人说话就紧张。” “怕什么，咱们家的瓜果这么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让他们看见我不信他们不买。”沈晚娘下命令一样，“嫂子，这个事你必须得加入。” “我……” “别忘了，你可其他人可不一样，人家都是承包的，你可是跟我们合伙的，你总不能啥也不干吧。 再说了，赚得多你可就分得多。” 沈晚娘威逼利诱之下，姚米香咬着牙点了头，“那好吧，我就试一试。” 安排这所有。 沈晚娘就回家歇着了。 路上碰见了晁氏这个老太太，拄着拐杖和其他老太太正吹嘘着什么，言辞之中无非就是他们沈家发达了云云 。 “诶，是你大孙女回来了。”旁边那老太太突然一指，指向了沈晚娘。 这晁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做派，往后面小椅子上一靠，一副等着沈晚娘被她问安的做派一样。 沈晚娘白眼一翻，直接鸟也没鸟人就大步走回自家去了。 旁边那些老太太见了可惊讶了。 “诶，沈老太，你看你家咋回事，你孙女回来都没有搭理你。” “她……她……”晁氏面子扫地很生气，把拐杖使劲的杵地，“她就是不懂事，人家的老夫人都要媳妇孙女毕恭毕敬的，她眼里简直没有我这个人。 我去教训她！” 第575章 喝西北风吧 第575章 喝西北风吧 沈晚娘压根没注意到晁氏跟了上来，到了家门进了院子就关门进院了。 沈翠山他们现在在镇上开店，一个月才回来一回。她打算让大虎先打一桶水来把家里擦一擦。 最近她怎么也要过来住上几天。 谁知道这一桶水还没摇上来，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拍门声。 “沈晚娘，你给我开门！”是晁氏。 大虎要放下水桶去开门，被沈晚娘拦住。 晁氏可不是个好玩意，她亲自过去打开了大门，只见晁氏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一双小脚立挺在那，精气神可真好。 这老太太看起来身子骨杠杠的啊。 沈晚娘哼笑，“有话快说，没话我要关门了。” “我可是你亲奶奶。” “是啊，那又怎么了。” “刚刚在外面你没有看见我吗。” “哦，你啊，也许是看见了。”沈晚娘是拿着一只蒲扇自己给扇风，“看见你又怎么了。” “你就不知道给我去说句话，问候问候，给我送些礼品。” 沈晚娘听了这话都想笑，“我还问候你，给你送礼品。你是什么大人物吗？” “我可是你亲奶奶，沈家的老太太。”晁氏哼着声音，一股子摆谱的架势。 沈晚娘可不吃这一套，“上次没闹够？这次继续是吧？” “你懂不懂守孝悌敬老人。” “我懂啊，我一直很孝顺我的爹娘。否则我也不会为我那愚孝的爹买单，每个月同意他给你送鱼送肉送银两，把你养的壮如猪，有事没事来找我麻烦！” 沈晚娘说话毫不客气。 晁氏惊呆，人说话都变成了结巴，“你，你竟然敢这么说我，我是猪？” “你不是猪你是什么。别以为我没有打听明白，之前无非就是有两个人找到你给你灌了迷魂汤了，你就听信了人家的摆出老太太的姿态帮着外人坏我名声。 你真的蠢如猪，坏了我的名声，我赚不到银子，谁养你？” “谁让你什么都不给我，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老太太在村里喝西北风。那没门！” 晁氏跳着脚叫。 沈晚娘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就应该要你在村里喝西北风！” “你什么意思？” “大虎。” “啊，师娘我在。” “反正我在这边也没事，你现在骑马回去去香花镇一趟，告诉我爹娘，从这个月开始断了这老家伙的鸡鸭鱼肉和每个月的月钱。” 沈晚娘这回是真的生气。 别以为她是个完全不记仇的人。 这回回来没找这老家伙算账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忙。 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把账拿出来好好算一算。 大虎愣了愣，“师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跟你说过假话吗。” “噢，好，我马上就去。” 大虎很听话牵了马就来真的了。 晁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知道现在沈翠山已经不听她这个亲娘的话了，对自己媳妇闺女才是言听计从。 晁氏一下着急起来，“沈晚娘你敢，你这是大不孝。” “是啊，我就是不孝了，你能把我怎样。 你随便去外面闹，我还告诉你了，现在整个沈家屯的果园都掌握在我手里，你以为外面会有人帮着你吗？” “这……” 晁氏心底一沉，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只想着过上人家说的财主老太太的日子，却忘了这些。 世上的人哪个不爱财爱利，就算为了跟沈晚娘混上好日子，也不会有人帮着自己跟她对着干的。 何况晁氏是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心知肚明。 沈晚娘冷冷的，“你记着，以后别想吃我爹娘一粒米。” 说完，拎着晁氏的衣领一推，接着就把大门关上了。 晁氏完全没有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感觉自己的面子全毁了，远处那帮同龄人的老太太老头子们一定都在看她的笑话呢。 晁氏气的嗷嗷直叫，又是砸门又是闹叫。 可沈晚娘完全装作没听见，拎着水桶回去擦桌子了。 不一会儿，沈翠山家的小院烟筒上就冒出了缕缕青烟。 是沈晚娘自己给自己蒸了米饭，炒了两个清口小菜。 她在屋里该吃吃该喝喝。 外面晁氏骂了那么久，都没有骂开门。 附近的村民们也都忙着收获瓜果呢，同样没有人搭理她。 还是沈安这人厚道些，过来扶着了晁氏，“三奶奶，你这是干啥呢，人家晚娘那么忙，你就别瞎闹了。” “我没有瞎闹，是她不养我了。” “诶呀，她不养你了，你不是还有大伯他们家吗，走，我送你回沈贵家里去。” 谁知道，晁氏这话给沈翠海听了进去了。 “咋的，娘，翠山他们家不养你了。” “我的儿啊，就是你那个不孝的弟弟和侄女，竟然说要我在村里喝西北风。你得给我做主啊。” “呵呵。”沈翠海干笑，“娘，这可不公平啊，人家老二家都不养你了，我们凭啥养你啊，以后，我们家也分文不出了。” “你说啥。”晁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翠海其实早就不想养着了晁氏了。 几年前晁氏都是跟着沈翠山家过日子，他就感觉不出来晁氏多讨厌。 这现在接进了自己家里，可把自己烦死了。 这老太太人脏得很，明明家里有水，几个月都不洗澡一次。 指甲里都是泥，还喜欢在新蒸的大白馒头里摸来摸去。 给她摸的自己一口都不想吃了。 都不说她顿顿要吃肉，一旦做的不合胃口，就摔筷子破口大骂。 这种刻薄邋遢的老太太搁着谁谁受得了。 之前老二家经常送鸡鸭鱼肉过来给老太太，他们一块吃饭还能一块沾光。 现在老二家不送了，他也真不想养了。 这沈翠海耍起混来，沈晚娘的本事都得往后靠。 晁氏见事态变成这样，一下改了口，“老大，你可不能这样对你老娘啊，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啊。 你可不能当这不孝子，你得养着我。” 被晁氏磨的没辙了，沈翠海就说道：“那行，我养着你也行。你之前肯定存了不少银钱了吧，以后你得每个月给我二百文伙食钱，要么我可养不起你。” 第576章 合适的人选 第576章 合适的人选 “二百文，我可哪儿拿的出来呢。”晁氏急得直跺脚。 可沈翠海一向心狠，“你要是拿不出今天就从我这搬出去！” 晁氏真是欺软怕硬惯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拿了二百文出来给沈翠海。 沈翠海数钱的时候哈哈笑，“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肯定存了钱，下个月初一你还得按时给啊。” “我……” 晁氏还来不及说些什么， 沈翠海已经拿着钱出去打酒去了。 沈晚娘这边自己吃了个午食。 傍晚的时候，出去卖瓜果的村民们就都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每美一车车都是空荡荡的。 “都卖了啊？”老里正看见这一幕，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是啊，老里正，咱们瓜果基地的瓜果全卖出去了。 这叫一个好卖。” “可不，我们那走街串巷的时候就卖了大半。” “一个样，到了镇上我们都卖得差不多了。” “走，咱们得赶紧给晚娘报喜去。” 沈晚娘小憩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吵醒的。 一个个高兴的跟她分享这次卖瓜果的快乐。 “好好好。”沈晚娘听了也很开心，但还是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你们都有点出息好不好，以后的买卖会更好的。 来来，这边，我们对照一下账簿把今天赚的银子交上来。” 这会儿，大虎和沈翠山夫妻俩也回来了，一块帮着沈晚娘放桌椅板凳。 村民们卖了好多个钱袋，一算账的时候，钱袋里的银子呼啦啦全倒了出来。 有铜板也有碎银子，堆起来就跟小山一样高高的。 沈翠山自打当了掌柜的，也学会了打算盘，算盘声噼里啪啦的响完，大虎也在旁边把账簿记下来了。 有识文断字的瞄了一眼。 好家伙，心脏直突突。 这才一天时间，他们竟然卖了七八十两。 这一天就八十两，一个月这样下来，还不得二三千两。 有些不认字的，可是也种庄稼卖粮食多年的好手，这么打眼一看，也能看出大概了。 就在这个时候，姚米香兴匆匆跑了进来。 “晚娘，晚娘我们回来了。” “咋样？”沈晚娘就等着她呢。 姚米香一沓子好几张订单给她递了过去，“你快看看啊，好多有钱人家都给我们下单了，西瓜一要就要三百斤，葡萄一要就要一百斤的多了去了。” 沈晚娘对此非常满意，“呐，爹，全部都算进去。” 这下，这些村民们更震惊了。 再加上这些单子，这水果基地一个月得赚多少啊。 就不说还有下一茬没成熟的瓜果呢。 这个瓜果基地可是真能赚啊。 比起这些来，他们每个月得到的那些小钱真是是少太多了。 而像姚米香这样的人家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合伙分钱的，基地赚的越多，她家就分的越多。 有几个心急的村妇都要跟自己男人急眼了。 拉拉扯扯骂骂咧咧。 “早怎么说来着，我就是说人家晚娘行，要是跟人家合伙，不止赚这么一点点。” “那我咋知道这么赚钱。” “你就是死心眼啊，眼睛就看见眼前的承包钱，就看不见长远的价值！我真是跟你过够了！” “那你也不能全赖我啊，那你不会说服我吗。” 好几对夫妻都在撕吧。 徐氏见了赶紧去拉他们。 “这是干嘛呢，好好的日子，别吵吵。” 有个胆大的小媳妇凑过去问沈晚娘，“晚娘啊，我这寻思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呢。” “啥事嫂子。” “那个……我们去年不是选择了给你承包吗，但是今年我们想了想，我们也想合伙。” “对对，还有我们。” “我们。” 一个个都凑上来了。 沈晚娘很无奈。 这些家伙啊，早干嘛去了，现在看着赚钱了就要改合伙。 “好了，你们的心情我都能够理解，但是呢，去年的契子都已经写好了，这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得等到契子约定的年限到了，那才能更改呢。” 沈晚娘说完，不等这批人懊丧，继续道：“不过承包也是不错的，承包的银子你们拿了，还有每个月的月钱，月钱随着我们基地越赚越多我也会给你们涨起来的。 还有过年过节都会有礼品呢。” 这么一说，他们的情绪才缓和起来。 想想这能怪谁呢？ 还不是因为去年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太短浅了，才会如今赚的少。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啊。 再看沈晚娘其实很厚道了，又涨月钱，又有礼品拿。 去别处干啥也不如在这赚得多啊。 他们也就乐于接受这个现实了。 “那咱们都好好干着，把瓜果基地干大了，以后再一块合伙分钱。” “对，咱们一定要把基地越做越好。” 这股冲劲儿上来了。 沈晚娘是很高兴的，她分配了第二天的任务出去。 等这些人都回家吃饭了，沈晚娘留下徐氏他们数钱，自己则找上了老里正。 “咋了，晚娘又来找我，是不是有求于我。” “那肯定啊，我在这里要是没有老里正的帮忙，真是做不起来。” “你说吧，是什么事。你可是把咱们村带起来了，照这么下去，肯定是整个香花镇最富有的村子。 就冲这一点，我什么都得帮你。” “害，其实也不是大事。 就是你看我这么忙，也不能一直在这边看着。总要找几个靠谱的人帮我守着这里。不知道老里正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老里正一听，哈哈就笑了起来。 “诶，别说啊，你这一次可是又问对了人了。” “嗯？” “不瞒你说，自打你办这个种瓜果的你叫什么它基地的，我就看着这帮人呢。谁心眼多，谁实在，谁有担当我心里啊，跟明镜一样。　” “老里正那你还故意拖着不说，你快说啊，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嗯，你听好啦，这最好的一个就是你们沈家本家哥哥沈安，这个人非常老实可靠，这么说吧，自打这果园种起来，就没见过他随便吃一个果子。 有些人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吧，平日在干活的时候没少偷吃，不过都是一个村子的，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第577章 有人干起来了 第577章 有人干起来了 沈晚娘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村里人啥样人没有？ 之前瓜果还没有成熟的时候还好些，这如今成熟起来了，肯定有那偷奸耍滑搞事儿的人。 她现在再找出一个管事的来，也是为了提前杜绝这些麻烦事。 “行嘞，那我就找我哥沈安去说道说道。” “嗯，不过沈安人太老实了些，你还得给他多说说。” “多谢了里正大爷爷，回头让我爹给你打酒喝。”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的我不要，我就等着你爹给我送酒来了。”老里正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沈晚娘和老里正分开，把就把这件事交代给了沈翠山他们。 徐氏一听连忙拿银子，“他爹，别愣着了，赶紧打酒去吧，那上好的酒啊，给老里正你打两大坛子过去。” “好，好，我马上就去哈。” 沈晚娘这边交代完了这些就直接到沈安家里来了。 沈安这会儿正在家里头逗孩子呢，孩子刚会走，穿着红色的小兜兜可好玩。 “来来，来爹爹这里来，爹爹带你骑大马咯。” 沈安玩的更带劲儿，沈安媳妇看见大门口进来人了。 “诶，诶，安子你别玩了，你看看谁来了。” “谁呀。”沈安一回头，竟然是沈晚娘，他赶紧迎接出来了，“哟，晚娘妹子，你过来了，是不是有啥事。” 沈安还挺担心的，因为他听见了昨天沈翠海闹腾的声音，不知道沈晚娘是不是找他责问来了。 “没啥事我就不能来了呗。” “哈哈，妹子可不兴这样说，咱们都是一个沈家出来的，快里面坐。”沈安媳妇十分热情的把她迎了进屋。 又准备端茶倒水。 沈晚娘忙打住，“嫂子，别倒水了，我不喝。我是来找沈安大哥唠唠。” “呵呵是啥事啊，你沈安大哥这人啊有的时候他缺心眼呢，但是人是老实人。” “我知道啊，所以我把重要的事情准备交给他来做。” 沈安一脸懵，什么重要的事啊。 “是这样，你们也看见了，咱们瓜果种植基地现在正是瓜果成熟的时候，这买卖也做上了，订单也下来了。 可是呢，我人比较忙，也不能时时刻刻在这边看着吧。就准备招一个管事的来帮我管着。 不瞒你们说，我左思右想，又跟里正大爷爷商量了，沈安大哥是最好的人选。” “啥。” 沈安两口子都没想到。 这，这竟然是给他们沈安安排差事来的？ 还是管事的。 沈安可局促紧张了，“晚娘妹子，我这方面我怕我不行吧。” “是啊，晚娘，你大哥他没有经验。” “经验不都是靠着积累的嘛，再说，为人靠谱稳重是第一前提。”沈晚娘笑的轻松，“我们这管事的可不白干呢，一个月还有六百文的月钱。以后干得好，还可以再涨。” 这一下，沈安两口子可是激动坏了。 他们还以为沈晚娘找上来吵架呢，结果人家一来就安排管事的。 “晚娘你看这，我都不知道咋做呢。”沈安无措的问道。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就行。其实这个管事的也很简单，主要就是用眼看着，用规矩管着就行了。” “那都是啥规矩啊？” “我给你说。” “等等，我拿个笔墨记下来。” 沈安可认真了，而且是上了几年学堂的人，光这一点沈晚娘也很欣赏。 沈晚娘就把自己要求的规矩一条条说了一遍，其中很多规矩老里正已经贴过一次布告了。 沈安全部记了下来，“这样啊，我知道了。” “嗯，还有一点，沈安大哥我可得提醒你。” “你说就是。”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你人是个好人，可面对规矩的时候不能心软，这样才能让他们都听你的。” “这一点晚娘妹子说得对。”沈安媳妇很赞同，“你大哥他就是心太软，人家一哭哭咧咧的他就不行了。” 沈安被自己媳妇说了弱点，挺不好意思，“你别乱说行不，我没那么心软。”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可在旁边看着呢。”沈安媳妇哼声。 沈晚娘看出来了，这沈安媳妇也是有把刷子的。 讲完了这些事之后她把沈安媳妇拉到了一边。 “嫂子，你看你把我哥看得这么透，你可得多帮我管着他点。”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绝对让他好好给你管，绝对不能让村里那些老娘们给你整幺蛾子。” “好嘞，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把这事说出去。” 沈晚娘抬腿这就走了。 沈安又高兴又紧张，“媳妇，你看晚娘妹子对咱们还挺好。” “那可不的，人家都是干活的，就你沈安是管事的，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对你的栽培和信任。” “嗯嗯，媳妇你说得对。” “拿，你赶紧去洗洗澡，我给你找新衣裳出来穿。” “还穿啥新衣裳啊。” “你懂个啥，衣冠压小人，你穿得破破烂烂的肯定有人不把你当回事。” 沈安想了想，媳妇说的在理，也就听了她的。 外面，沈晚娘已经把沈安当上管事的这件事散了出去，并且告诉大家伙谁有什么事，只要是瓜果的事儿都可以找沈安说。 办完这些事她也跑累了，回家吃饭去了。 徐氏在家做了很多好吃的正等着她呢。 这回难得沈翠山没有反对沈晚娘收拾晁氏的事情，看来水滴穿石，沈翠山的思想也在一点点改变了。 过了晌午，沈晚娘盘算起自己要回安乐镇了。 谁知道就这时候，姚米香从外面跑了进来。 “晚娘，晚娘。” “嫂子怎么了。” “你快点过去桃园那边看看吧，他们嚷嚷起来了。” 沈晚娘叹气，果然啊，这才没两天啊，就有人干起来了。 “走，我过去看看。” 沈晚娘并不算太着急，因为她已经找了沈安当管事的。 她也想看看沈安的管理能力如何。 她到桃园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许多村民。 一个身材壮实的村妇就正在破口大骂。 “沈安，你真以为你是个东西吗。 凭啥不让我出来。 你娘生你的时候还是我给找的接生婆。 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有没有良心！” 第578章 老头摆酒 第578章 老头摆酒 沈安这时候也是一脸怒气，“婶子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跟你说正经事。咱们瓜果种植基地是有规矩的，明明白白说了几次了，你为什么不遵守！” “我咋的不遵守了，我这不正正经经在里面干活呢。” “那你衣裳里装的是什么！” 众人看着村妇的衣裳，这明明是夏天了，她却穿得很厚很宽大，尤其是腰上前胸上都鼓囊囊的。 一看就不对劲，至少是塞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衣裳里装的当然是我的肉了，咋的，我人胖都不行了。 我知道你是管事的，但是你管天管地连我胖长肉你都管啊。 你别拿着个鸡毛当令箭，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完了，这村妇就当着众人的面往外走。 沈安大步走过去挡住了她，“婶子，你不能这么走。” “咋的，你要干啥！” “你衣裳里肯定藏了东西，你拿出来。” “我就不拿，你把我咋样。” “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沈安看向身后还有两个村妇，“你们两个，来搜身。” “你，沈安你敢！” “搜身！” 沈安非常固执，他现在已经把沈晚娘给他说的那些规矩全背下来了，他必须严格的执行。 沈安第一次这么强势，两个村妇犹豫着。 有人嘀嘀咕咕，“那边晚娘来了。 要不然问问晚娘去。” 两个村妇看向沈晚娘的方向。 沈晚娘站的还远呢，她没有打算靠近，既然用了沈安，现在就得是沈安说了算。 沈晚娘冷冷的的写着生人勿近一样的神色，两个村妇也不敢去问她了。 于是，她俩到了这胖村妇跟前。 “嫂子啊，得罪了。” “搜。” 衣裳一拉一拽，里面一个个红彤彤的桃子掉出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竟然掉出来十几个。 沈安冷冷的看着，“还有呢，继续搜。” 一个村妇伸进衣裳里面一抓，竟然提溜出两大串紫滴滴的大葡萄，葡萄之大，一看就是挑着最好的拿的。 就这两串，就得值好几十文。 “她这是穿了两层衣裳。”有眼尖的人看了出来。 “那就把她外面的衣裳扒下来。”沈安的神情更冷了。 出来之前他媳妇就说了这些村妇心眼多，没想到能多到这个份上。 村妇这下不干了，“沈安，你这个兔崽子，你要不要脸，你敢，我可是女人。” “女人就是可以偷吗，扒下来。” 外面的一层脱下来了，哗啦啦一起掉下来许多枣子李子。 好家伙，就她今天塞进衣裳里带的这些果子足足能装一竹篮了。 这些果子拿出来后，本来胖胖的村妇人也直接瘦了三圈。 围观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沈安气的不行，“你，你自己看看，你这是偷了多少。” 村妇这下丢了大人了。 偷吃的是不在少数，可能偷这么多的，属实全村她是第一人吧。 其他村民们都坐不住了。 “这也偷的太多了。” “就是，这瓜果基地是她家吗，她现在就是来给人干活赚钱的，不好好干活还偷。” “真是的，想不到这娘们是这种人。” 这村妇也是个脸皮厚的，捡起来自己的衣裳哼声道：“行了吧，你们搜也搜了，就这么一点，都还给你们。” 说着，她就要走。 “你站住。”沈安拦住她，“这事还没完呢，咱们这瓜果基地是有规矩的，老里正昨儿也说了，偷一次罚一次钱，你交罚金吧。 念在你是第一次，就二十文好了。” “二，二十文！”村妇可不愿意，“沈安，就这么点事你要我二十文，你是不是穷疯了没见过钱啊。” 沈安继续道：“规矩里还有一条，无事生非胡闹耽误大家干活进度的，一样罚钱。你要是再折腾，加罚十文。” “沈安！”村妇咬着牙快疯了。 沈安淡淡道：“罚钱三次之后你就不许来瓜果基地了，以后每个月也赚不到月钱了。 这是晚娘定下的规矩。” 终于，村妇这个劲儿是被沈安压下去了。 她不能又罚钱又丢了这份差事。 她两个儿子都还没有娶媳妇呢。 左右一横梁，她总算是服了软了，“沈安啊，你看你，我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就想拿两个果子回家吃，没想到一下拿多了。” 这说辞，不少村民听得想笑。 这还有不小心的？ 沈安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村妇就是这么难搞，硬的不行她就给你来软的。 可软的他也不能吃啊。 “别说了，今天天黑之前把罚金交到账上去！”说完，沈安就不再看这个村妇，而是看过在场的其他人。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吧，这算是一个例子，也是一个警示。 以后都严格遵守瓜果基地的规矩，咱们争取把瓜果基地越办越大，让自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 当你赚了更多的银子，和这些果子相比，这果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安说完了，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路过沈晚娘面前的时候，沈晚娘对他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 沈安也松了口气，就怕自己处理的不好，让晚娘难做呢。 沈安说的都是道理，因为那仨瓜俩枣的丢了差事得不偿失啊。 远处，有几个也拿了瓜果的村民都悄悄回了园子，给放回去了。 这样一来，也算是趁机给了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短时间内应该都会本本分分干活了。 沈晚娘他们家还有许多买卖要做，瓜果基地的事情就交给老里正和沈安打理了。 回去之后她也派了两个记账的账房过来。 沈晚娘这就回去了安乐镇，再有个什么事，只需要等着沈安和账房来找她就齐了。 这几天沈晚娘不在家，霍老头和没闲着。 除了正常开铺子卖土豆粉，也置办了一些成亲需要的物件。 打了几件家具给大秋和二秋住。 又发了一些请柬去，邀请了和自己要好的老活计和一些亲戚们。 本来也没有打算大办，所以就不找什么良辰吉日了。 就选了月底的最后一天，在家里摆几桌成亲。 沈晚娘为了喝自己公爹的喜酒，在医院里请告假了一天，专门过来帮着置办。 沈翠山两口子来了。 还有霍东梅二苏母女也来了。 还说是小办几桌，沈晚娘看着这热闹程度，赶紧叫小宿去通知了厨子，再多预备两桌的菜式。 第579章 恶人回来了 第579章 恶人回来了 还多亏了沈晚娘提前置办。 这请的人不多，真来的人可不少啊。 一个一个来了就是给霍老头道喜。 酒席摆了一院子，本来预计五桌，最后摆了八桌还是挤。 院子不大，也只能就这样了。 这个岁数成亲，礼数也不比年轻人了，花翠珍就跟着霍老头一块接待客人们。 等吉时一到，霍东梅催促起来。 “大哥，时候到了，该拜天地了。” 红盖头一盖，霍东材牵着花翠珍的手就进了正堂屋。 锣鼓喧天声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喜婆子一声高喊，两个人挪动步子，面对面站了过来。 “我看你们敢！” 突然之间，门口一声暴呵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晚娘好久没听见这声音了，即使是她也被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看向了大门口。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拄着一根拐杖挎着个包袱站在那里。 沈晚娘诧异极了。 竟然是王氏。 王氏当初故意害人交给了衙门，可是判了十年。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王氏这时候已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进来了，到了霍东材的跟前就把花翠珍的盖头给掀了下来。 “怎么，我自己男人纳妾都不需要我同意了吗。” “什么纳妾，你胡说什么呢。”霍东梅一看见这场面，立刻维护起了自己亲大哥。 “姓王的，你怎么会回来的，你这会儿应该蹲大狱呢吧。” 王氏看着霍东梅笑了一声，“东梅啊，我以前对你可不差吧，这怎么着，有了新嫂子把我忘了。” “你什么时候是我嫂子了，我恨你还来不及呢，你作恶多端的，谁要你这种嫂子啊。” 这场面一下乱套了。 喝喜酒的客人们都目瞪口呆。 沈晚娘见这不对劲，立马叫了小宿过来。 “大嫂，这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骑马跑一趟，把宋有志两口子找来。” 王氏不管这些人怎样，目光环视过了整个小院，以及 宴席上的鸡鸭鱼肉。 她眼里浓浓的不甘。 她嫁给霍东材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这她才进去不到两年，霍东材就又娶了，还是年纪小的小媳妇。 呸。 吃苦受罪她跟着受了，今天这荣华富贵她也得跟着享。 余光扫见沈晚娘的时候，她看见沈晚娘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了。 其实她在牢里也都听说了，如今的沈晚娘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王氏咬牙，“哼，今天的亲事我不允许。” “霍大哥。”花翠珍没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脸色发白。 “你凭啥不允许。”霍东材把花翠珍护在身后，“你我之间早就不是夫妻了，我娶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呵呵，凭什么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王四萍也是你霍东材明媒正娶的。就算我蹲了大狱又怎样，我出来了还得是你媳妇。” “你可真不要脸。”霍东材难以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 “你气死我君安的娘，还想害我儿媳妇我孙儿们，王四萍，我这辈子恨你够够的了。 走，你立刻跟我去衙门，我要把你送回去。” “爹。”这时候，外面宋有志被小宿找了来。 他皱着眉头气喘吁吁跑来的。 “爹，你先别着急，我娘她她不用回衙门去了。” “为什么？”沈晚娘不解。 宋有志望向了王氏那条残了的腿，“唉，这件事怎么说呢。是我娘在里面的时候，有一天云州知府去审问一个要犯，要犯藏了武器要杀人，是我娘拼命扑上去救下了很多人。 云州知府念在我娘立下大功，又看她年纪老了，所以就把她提前放出来了。” 沈晚娘没想到会是这样，“有志，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宋有志也很无奈，“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我也没有脸面面对你们了。本来想着我自己给我娘送口吃的把她养着就算了。 谁知道她自己跑了出来。” 说着，宋有志来拖拽王氏，“娘，跟我回家去。” “你个没本事的窝囊废！”王氏咬着仅有的几颗牙，“凭什么这样，凭什么让他们欺负你。” “娘，人家没欺负我，人家都对我挺好的。” “还好，你看看人家大富大贵，你呢？你现在还在那个成衣铺敲算盘呢。霍家真把你当家里人，早给你分银子了。” “分啥银子啊，我真不懂你，这家财再多也是大哥嫂子自己赚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无关，你那大哥大嫂白叫了。 我带着你进了霍家的门，你就是霍家的人，霍家的财产咱们就得有份！” 听到这里傻子也听明白了。 这王氏无非就是冲着霍家的家财来的。 霍东材早就知道这王氏死性不改，他点点头，“王四萍，你想要霍家的家财，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我知道，你这个老东西有了新媳妇就把我的好给忘了。我不在乎，你可以娶新媳妇，但你必须把家财跟我和我儿子分。” “你做梦去吧，绝不可能，我霍东材绝对不会给你一个子。” “那霍东材你也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是夫妻俩呢。你现在娶她，她就是个妾。妾是什么，妾就是个随意买卖的牲口。” 王氏这样的言辞格外刺耳，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人。 花翠珍一身喜服，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六神无主了，“霍大哥，这怎么办啊。” “你别担心，我来处理。” 霍老头从前对王氏有很多愧疚，可发现王氏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他现在对她只有恨。 “大虎啊，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来。” “爷爷你做什么用啊。” “我要写休书。”霍老头看过王氏的神情十分厌恶，只想快点和她分的远远的。 霍东材读书不多，字写得很一般。但这不影响他休掉王氏的决心，很快休书写完了，以王氏犯了七出之条为由直接把她休掉了。 休书狠狠砸在王氏的脸上，“现在你我不是夫妻了，你立刻马上给我消失，你再这里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第580章 欺负人 第580章 欺负人 宋有志早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他也是够丢人的，早也不想认王氏了，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不认又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只能拖拉着王氏的胳膊就走，“走吧，你别在这闹了，你无非给自己丢脸罢了。” “丢脸就丢脸，我不怕，我要让他们霍家跟我一起丢脸。 霍东材，你不是人。 我跟你吃糠咽菜这么多年，你无情无义的混蛋。 现在日子好了，就娶年轻的小媳妇了，把我抛弃了是不是。 你们都给我听着，霍东材他不是人，他抛妻弃子的混蛋。” 王氏还在大喊大叫，不过被宋有志越拖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只是前来的客人许多都变了脸色。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王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妻弃子这样的行为属实让很多人看不惯。 霍老头无奈之下，只能抱拳站了出来，“抱歉诸位，霍某家门不幸，让大家看了笑话了。 我来大家伙说明白为什么会是今天这样。” 霍老头一五一十的说完，也有清泉村里赵家大娘和牛大爷等人的作证。 众人才都恍然大悟。 “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女人。” “唉，霍老板，我支持你休了这样的人。” “对对，霍老板别难受了，咱们这拜堂接着来，今晚喝个不醉不归。” 事情都说清楚了，最后夫妻对拜也顺利拜成。 接下来的霍家又恢复了热闹。 沈晚娘也松了口气。 她是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到这个王氏竟然还能有出来的机会。 不过王氏这一出只能算是杀敌二百自损一千。 沈晚娘从来就不怕她，以后也不会怕，再来给霍家制造麻烦，她就让这老家伙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些日子霍老头也成亲了。 丫鬟小红也嫁去了陈标家里。 玉婆虽然是个麻溜能干的，可也是年纪一把了。 沈晚娘又招了两个丫鬟回来做事，一个叫小翠，一个叫小篱。 她亲自挑的，都是老实本分的性子。 她这正把这两个丫鬟带回家里。 外面就响起了叫门声。 两个丫鬟一听，连忙跑着去把门开开了。 “霍婶婶在家不？”来人的声音很着急。 沈晚娘在里面也听出来了，是大郎的声音。 自打阿春和王大勇成亲，大郎也改姓了王。 “我在呢，大郎你怎么来了，你娘呢？”沈晚娘左右张望，也没有看见戴阿春和王大勇。 “霍婶婶，我一个人来的。”王大郎已经长高了许多，是个半大小子了。 “是有事找我吧。” “嗯，合作会里的事情，我爹和赵里正他们都在田里呢，是镇上的财主和乡绅们在闹。” “他们为什么要闹？” “我也说不清楚，你快点跟我过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跟你过去。” 沈晚娘这些忙东忙西都没有注意药田里情况。 叫了大虎赶车，他们赶回了村里。 还不到清泉村只到青山村附近，就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村民们扛着锄头围着一些人在说些什么了。 沈晚娘下车快步走过去。 才看见了里面的人正是附近几个村里的里正们，还有几个穿着显贵的中年男人。 沈晚娘认得其中几个，就是这附近的财主和乡绅。 看到这一幕她也猜出了大概来了。 这些田地说白了，一大半以上都是属于这些财主的。 因为田地的价钱昂贵，有钱的人家才能买田地归自己所有。更多的人家都是在租赁田地种田的，每年都要给财主们交租。 以前大家靠着种黍子高粱为生，产量不高赚不了几个钱，过的都很紧巴。 这几年不一样了，大家都种起了药材，都鼓了钱袋子。 那些财主们肯定也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们大概率是涨了租金。 里面赵生儒看见沈晚娘来了。 立刻道：“晚娘，你快来。” “是啊，沈大夫，你可算来了。”王大勇正生气的很，一身汗水，“你快帮我们跟几个财主老爷说说，不能这样啊。” “他们要涨租金是不是？” “不是，要是涨租金也就算了，他们不肯租赁土地出来了，要全部都收回去。” “收回去？”沈晚娘这可震惊了。 “几位老爷，你们确定要收回去？” “咋的，我们自家的田想收就收，你看看这些刁民，这还在这里拦着我们呢。”一个财主很生气的叫。 王大勇道：“我们本来也不想这样，可这些田你们说收就收，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再一个，现在地里还种着药材呢，这些药材怎么办。” “我们不管，反正这些田我们要收回去，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能收获的收了，不能收的烂在田里。” “可没有这样干的。”戴阿春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可心疼坏了，“我们村里今年种的药草都是秋冬收获的，光买种子就下了血本，你们也太心狠手辣了。 不行，我们就不肯收。” “不收，哼哼。”一个财主道：“到时候我们的人自然会来耕田，随便你们。” “你这么缺德你就不怕我们报官吗！”牛大爷气的喘气都呼哧呼哧的起来，脸也憋红了。 听了这话那几个财主反而笑了，似乎就等这句话呢一样。 “报官啊，好啊，我们随时等你们报。 咱们走。” 说完了这些，那几个财主由下人跟随着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看他们走了。 村民气坏了。 “真过分。” “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一片的人都着急坏了。 这些财主突然就把地收回去，简直是断人活路。 “你们当时租赁田地的时候的书契还有没有，拿给我来看看。”沈晚娘对他们说。 “有是有，在这呢，我们都是不识字的人，其实也不知道写了啥。”一个村民拿出自家的地契。 赵生儒和沈晚娘一块看了一遍，都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些财主真是欺负人，这地契上也写的明明白白的，每年的租金由他们定，租赁的期限也由他们决定。 “有招不？”牛大爷着急的问。 庄户人家活着全靠着这些地呢。 沈晚娘不想让老人家一块着急，就先道：“我们先想想办法吧，大家先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和几个里正处理。” 第581章 这就诡异了 第581章 这就诡异了 让这些村民先散了，沈晚娘和几个里正聚在了一处。 “这可怎么办啊。” “沈大夫，你现在是不是有主意了？” 沈晚娘摇摇头，“我也还没有什么主意。只是刚刚那么多人着急上火，我们先安抚一下他们。” “唉，这件事很难办。这地契上都白纸黑字又按下了手印呢，怎么说都是那些财主说了算，闹到衙门去也没有用。”赵生儒头一次觉得事情这么难搞。 其他里正一样纷纷叹气。 沈晚娘道：“你们别老垂头丧气的，咱们这是来想办法呢。” “可有啥办法呢，地都没有了，咱们上哪儿种药去，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可全指望种药材为生呢。” “要不然咱们去别的地方租赁田地去。”王大勇突然说。 几个人一愣。 “诶，这算是个主意。” “只要我们出的价钱合理，说不定也能租赁到。” “可是人家北氏药行的药呢，咱们供应不上啊。” 一群人七七八八的说来说去，办法也有，可要是想要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没有了。 最后都眼巴巴看着沈晚娘。 “沈大夫，事到如今，只能靠你了啊。” “嗯，让我想想看吧，不是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吗，应该能够解决的。再不济，我就教大家伙做生意。” 看天色不早，沈晚娘也把这几个里正安抚住了。 她也就先回了家里。 翌日一早，她就早早起来，到了金财主的家里。 金家也是安乐镇几大财主之一，附近的农田不少都是他们家的。 但是这一次沈晚娘并没有看见金家的人也去要田。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要到金家问问。 到了金家一问，金夫人也在叹气，“唉，我早知道你会来我这，我还说吃了饭就去你那说说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把田全部要回去？” “你自己想啊，商人嘛，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利字。人家看着你们种药材挣了这么多，人家也想自己种。” “那村民们呢？” “那些村民以后没有了田，就只能给财主们继续干活了呗，按月发月钱，我是从我叔叔那边听来的，你可别把我说出去。”金夫人道。 沈晚娘明白了，“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那，他们给村民的月钱是多少？” “听说啊，要青壮男工，一个月给五六十文。” “才这么点……”那一年下来一个人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就算家里出三个壮工也才赚不了多少，还不如以前种黍子的时候呢。 这些地主老财，这不是要扒乡下人的皮吗。 沈晚娘一下就来了气。 金夫人看她这样，给她安抚着，“你可别生气，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是这个药材合作会的会长，我是不能坐视不理的，金夫人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就是懂啊，知道那是你的地盘，才劝着我们金家没跟那些财主抱团。可晚娘啊，这个事情我一个女人家说了也不算。” 沈晚娘懂，金夫人能这样已经做的够多了。 “好，金夫人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也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沈晚娘起身，“我先告辞了，得去再 想想办法。” 从金夫人这了解了一些，也了解大概都是哪几户财主的意思。 知道了这些财主间的远近和亲疏，她也大概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网。 如今安乐镇最大的财主是康家，这一次要收回土地亲自种药材的也是康家的主意。 至于的其他的小财主无非都是跟着康家做事罢了，都是康家的跟班。 兵书上说擒贼先擒王，其实商场上也是这个道理。 若是能说通了康家，那么这土地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沈晚娘也没闲着，绕路直接到了康家来拜访。 “哟，沈大夫，真是稀客啊。”正好，康老爷子康有德正在家里。 康有德已经四十五岁了，人长得瘦溜溜的，穿得光鲜富贵，家里丫鬟婆子一群群。 “呵呵，不敢当，平日里也想来，只是怕打扰你们。” “沈大夫里面请。” 康有德家上了茶，沈晚娘喝了一两口。 也打开了话茬。 “康老爷啊，我这次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这个……”康有德笑笑，“不会是地里的事情吧。” “是啊，田里那些农田如今都种着药草，也是那些村民们辛辛苦苦的收获。你们这说收回土地就收回，这不是断他们财路吗。” “沈大夫啊，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田是我们家的，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不是。” 康有德在椅子上一靠，抽起了烟袋，看得出来早就想好了对策。 沈晚娘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有求于人，把姿态也放低了一些，“康老爷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老百姓种田也不容易。 我这到这来一趟，还希望康老爷能给我个面子。哪怕是提高一些租金也可以啊。” “唉，我也很想给沈大夫面子。可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整个安乐镇多少朋友大家都说好了的，这要我反悔岂不是失信于人嘛。”康有德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奸诈的笑。 “康老爷这么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呵呵，对不起了，沈大夫。” 这个康有德油盐不进，沈晚娘暂时也没了法子。 只能起身告辞。 “我亲自送沈大夫。”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正好碰上康家的管家笑着进院了，“老爷老爷，你看中的那家姑娘我都给人家说好了，给了五十两聘礼，他们愿意把女儿嫁进来当咱家的九奶奶。” “哈哈哈。”康有德十分高兴，“择吉，咱们康家办喜事！” 沈晚娘听着这话，扭头又多观察了观察康有德的气色，又看了看这整个康家大院，人这么多，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看见。 而康有德一个接着一个的纳妾。 这就诡异了。 她突然有了怀疑，“康老爷真是艳福不浅，这么多夫人在，康家一定儿孙满堂了吧。” 这话一出，康有德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几分阴郁藏在眼神深处。 第582章 阴风刮过 第582章 阴风刮过 沈晚娘明了了。 “康老爷，我想跟你借一步说话。” “沈大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到了角落里，沈晚娘轻声道：“其实康老爷可能有所不知，这生育之事，不光是女人的事，同样也是男人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夫妻俩人生不出孩子来的情况，有的时候是女人有病，可有的时候问题在男人身上。” 康有德一听这话就脸色发青了。 “沈大夫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我好着呢。” “好不好可不一定自己能知道的，我毕竟是个大夫，只是好心提醒康老爷，若是你自己的问题，就是再纳妾十个八个，这康家还是一样的人丁凋零。 康老爷自己想想吧。” 说完，沈晚娘也不久留了，离开了康家。 “师娘，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外面等着的大虎也跟着着急呢。 只见沈晚娘笑笑，“哪儿也不去，我们回家，明天早点送我去医院里坐诊去。” 大虎知道自己师娘既然这么自信，那是必然有办法了。 第二天沈晚娘照理来到医院里看诊。 病人一个一个陆陆续续的进来出去。 “下一个。” 随着许欢叫了一声，外面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这次特别带了一把折扇挡住自己的脸。 “叫什么名字？” 沈晚娘低头写病例。 就听见一个很小的声音，“是我啊，沈大夫。” 沈晚娘一抬头，绕过扇子才看了出来，“哟，原来是康老爷啊，真是有缘啊，咱们昨儿才见了面，今天又见到了。” “嘿嘿。”康有德干笑，“昨儿我就想找沈大夫呢，只不顾听人说现在沈大夫只在这看病了。” “嗯，说吧，康老爷想看什么病。” “呵呵，沈大夫你还跟我兜圈子干嘛，昨儿你不都看出来了。”康有德的脸色难看得很。 起初他听了沈晚娘那些话可以说是暴跳如雷，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 可仔细再一琢磨，确实啊，这么多年了，女人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怀上的，这不就说明是他自己不中用了吗。 以前其实也有人说过这种话给他开药喝，喝来喝去也没喝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这个沈晚娘，现在在北安一代很有名气，不少人都说是个神医。 虽然自己没见过她的真本事，万一她真能治好呢。 能让自己为老康家开枝散叶那就怎么都值得。 想来想去他就来了，就当碰碰运气。 如果沈晚娘治得好怎么都好说，治不好看他怎么对付她。 这话康有德当然是不会说出来了，这会儿变成他求着沈晚娘了，“呵呵，沈大夫，你就帮我看看吧，我这今年就四十三了，还没有一儿半女，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伸手我来把脉看看。 你都什么症状？” “症状？” “你自己的感觉呢，自己有没有问题。” “没有啊，我可好好的呢，这个不信你可以问我那八房小妾，她们可以作证。” “好了好了，我不用着急给我证明这些。” 她认真的把脉。 片刻后，皱了皱眉头。 “沈大夫，我没啥大病吧。” “大病没有，我就是怀疑你是弱精。” “那是什么？” “反正是一种影响你生育的毛病，如果把它调理好了，应该你那些夫人很快就能怀上孩子了。” “好好，我调，沈大夫你看怎么调呢？” “先吃药，如果后续效果不够，我们可以开刀。” “啥，还要开刀。” 康有德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两腿之间的位置，只感觉一阵阴风从自己背后刮过，阴冷阴冷的。 “别，能不开刀就不开刀，我吃药就行。” 沈晚娘刷刷点点，把中药西药都开出来了。 西药她从随身空间里早取出来很多，随手一拿就行。 “不过……”沈晚娘顿了顿，“康老爷咱们还有一件事得谈谈。” “啥事？” “诊金的事咯。” “诊金我还给不起嘛，你随便开。” “我可以一分诊金都不要。只希望你能把收回土地的想法打住，明年我会说服村民们给你们涨租金，你看行不行。” “沈大夫，这和看诊可是两码事啊。” 种药材那么值钱，他可不想损失这份。 沈晚娘闻言，干脆手里的药一收，“那我给你开个条，咱们把挂号费退了，你这个病啊我还不看了。” “嘿，咋这么办事呢。”康有德这可着急了。 自己都四十好几了，再生不出那岂不是真晚了吗。 “除非康老爷答应我。” “那你能保证指定给我瞧好。” “对，如果我瞧不好，农田随便你收回去我绝对不再反对。但是我如果给你瞧好了，你就得听我的。” 康有德想了想，不管咋说还是老康家开枝散叶更重要。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两个月里我不去收农田。但是你这两个月必须让我家夫人怀上孩子。” “就这么说定了。” 沈晚娘这才松手了西药和药方。 康有德这边走了。 后面暂时没有病人。 许欢突然喃喃道：“师父，其实我有主意让他夫人怀孩子。” 沈晚娘笑笑，一巴掌打了过去，当然她没舍得真下手，“兔崽子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师父我还没说呢。”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啊，让那些姨太太给他戴绿帽子。” “哈哈，师父你咋也想到了。” “你们这些小鬼头啊才几岁，我都多少岁了，还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沈晚娘教训道：“说归说闹归闹，咱们行医的要正经行医，不许胡来。” “我知道，我就是那么一说。” “嗯，你今天也没事了，去告诉大虎一声让他跑腿去告诉赵里正他们一声，就说短时间内让他们放心，这两个月不会有人去收田地的。 还有一点，无论怎么说都行，但是我们作为大夫，绝对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我这就去办去。” 今天的病人不多，沈晚娘正点去了食堂吃饭。 如今二食堂已经建成，就面对面的打擂台一样。 为了揽客到自家食堂吃饭，两个管事的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第583章 我有病 第583章 我有病 沈晚娘对食堂里的情况很满意。 她不饿，点了一小碗米饭和一小碟青椒炒肉来吃。 要的份数小，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吃过的盖饭，把米饭放在下面，青椒和肉放在上面。 然后取一个勺子来一勺一勺挖着吃。 就在沉浸在吃饭的美好氛围里。 一道呵斥嘲讽的声音响在她的身后。 “吃啊。” “小兔崽子，不是抢爷爷的饭吃吗。” “我看着你吃！” 沈晚娘下意识的回头。 只见一些小有家财模样的男人正在训斥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年纪也就跟月儿差不多大，浑身都灰扑扑的只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都看不出是男是女。 此时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他在面前是半个馒头，已经沾满了污泥。 “怎么回事啊？” 旁边已经有人出声问了起来。 “唉，这男人在这瞧病吃饭呢，买了几个馒头有一个掉地上脏了，他就不要了。 谁知道，这猫出来个野孩子，抢了那半个馒头就吃。” “怎么回事，爷爷看着你反而不敢吃了吗？”李老五仍然训斥着。 那孩子被他骂得不敢言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颤颤巍巍捡起那半个馒头就往嘴巴里送。 他也是太饿了，大口大口咀嚼了就往嗓子里咽。 “兔崽子，你还真敢吃。”李老五更恼怒了，一把抓过那孩子的头发薅到自己面前，狠打了一个耳光后，抓起其他馒头就往孩子脸上嘴里塞。 “吃，吃，我让你吃个够。 你今天不吃十个馒头你是我爷爷！” “啊，啊不要……”小孩子一脸惊恐，很快就被满嘴的馒头噎住了。 “你快住手！” 沈晚娘一下跑了过去，抱起孩子的腹部用手狠狠撞了几下，把的嘴里的馒头块撞了出来。 这样，小孩子才顺畅的呼吸起来。 经过这一幕，小孩子吓坏了，躲在沈晚娘的身后不敢往前看。 “你这是干什么！”沈晚娘真的很讨厌这种欺负弱小的家伙，“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你跟他过不去干嘛。” “谁让他抢我吃的！”男人暴怒着，“这不要脸的贱孩子，我没打他一顿已经算是我很好脾气了。” “你有病，那馒头明明是你不要了的，不要了也不许一个吃不上饭的孩子捡起来吗。” 听了这话男人更生气了，“对，我有病，我就是有病！我得了要死的病，我来这看病的！怎么了！ 我想教训谁教训谁，就这么一点小事，有本事你见官啊，你把衙门的人都找来！” 这点事的确是没有必要叫衙门。 沈晚娘点点头，“来人，把葛风找来，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出去，给我记着，我们医院绝对不许任何大夫收这个病人。” 葛风带人很快来了，就算这人人高马大很快就被葛风他们按住。 “你谁啊，凭什么动我。” “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找你们医院的院长！” 葛风这话听笑了，“呆毛，刚才你见到的年轻夫人就是我们这的院长。” “什么！” 男人万万没有想到刚刚那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就是传说里的沈晚娘。 他一下慌了。 “我错了，大哥放了我。 求你放我一马。 我得找沈大夫看病啊。 沈大夫要是不给我看病我怕是就要死了。” “沈大夫，我错了，沈院长求你……” 哀求的声音响在外头，却也越来越远了。 沈晚娘对这种人没有任何心软的打算。 一个人就算是自己病了，自己遇到了不幸的事。也不能伤害其他人，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 就冲这个，沈晚娘不会再给他诊治。 而这个小孩子看着欺负他的大坏人走了，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没事，你告诉姨姨，你的家里人呢，姨姨派人送你回家。” 小孩子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我和爹娘好多天前就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们，找不到家，我的肚子也好饿。” “是这样啊，那过来先吃姨姨的饭，吃饱了，姨姨再给你想办法。” 沈晚娘把自己的青椒饭让给他。 本来以为他会怕辣想再点一个别的。 谁想到这孩子饿坏了，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吞，连咀嚼都没有。 “唉，你慢点吃。我再去给你打一份汤。” 有饭有汤，小孩子终于吃饱了。 “谢谢姨姨，我终于吃饱了。” “真乖，还很懂事的嘛，走，姨姨带你洗脸去。” 这小脸一洗，整个木盆的水都变黑了。 而小孩子也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来，他很白皮肤很好，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可好看了。 还是个男孩子。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已经很少见了，就算是他家小辰也只是比他好看一点点而已。 这一点都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沈晚娘想不通为什么就走丢了呢。 她问了又问，得知这孩子名字叫李俊鸣，原本是生活在苏州，这一次是他爹和姨母带着他去京城的路上做买卖丢了的。 “为什么是姨母？你娘呢？”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很早就不在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后来是我姨母又嫁给了我爹，给我生了弟弟妹妹。” 听着这话，沈晚娘就觉得不妙了。 很有可能是狼心狗肺的姨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故意把他丢掉的。 这种事在古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 但是是不敢肯定的事情，所以她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家里的住址，还有你爹的名字，我就写信到你家去。到时候你爹看见了应该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哇，太好了，姨姨谢谢你。” “真是个懂事的小孩，走吧，姨姨带你先回到我家里去，我家里有个大哥哥可以跟你一起玩。” 沈晚娘把小俊鸣带回了家里。 一开始霍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沈晚娘给他一解释他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的，俊鸣弟弟，这些日子你就跟我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就好了。 还有，你喜不喜欢念书啊，我带你去书院念书去。” 小俊鸣好高兴啊，“哥哥还要带我念书吗，太好了，我喜欢念书。” 这小哥俩相处得还挺好的。 沈晚娘就放心把小俊鸣交给了霍辰。 自己亲自给苏州那边写了信。 第584章 沈贵和沈石 第584章 沈贵和沈石 写完寄往苏州的信，沈晚娘又想到了霍君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很多日子没有收到君安的来信了。 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厚厚的一沓子，再次铺上一张宣纸写了起来。 不过只写了一半她就把这张纸给揉了，又重新开了一张。 思衬片刻，信头先写下了雪敏妹三个字。 没错，既然霍君安不来信，那她只能写给身边人了。 写完这些，次日随时送霍辰去书院的路上，就顺便拿给了信差。 寄了信，就像是寄出了自己的希望。 接下来日子沈晚娘都很悠闲，康有德来看病了两次，沈晚娘感觉到了他的好转，换了几次药。 也让把康有德把自己说过的保证白纸黑字写了下来。 霍辰和李俊鸣相处得很好。 李俊鸣也念过两年书。 沈晚娘就把他也送去了书院临时学着。 每天俩人一块去一块回，吃过晚饭，霍辰就帮着李俊鸣温书，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夫子一样，还真有陆举人的风范。 这样约莫过了二十来天。 快要入伏了，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也到了。 沈晚娘为了防晒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基本上每天没啥事就在家里纳凉。 自家能制冰，冰块放在屋里的木桶里，木桶上放上洗干净的葡萄，躺在凉椅上一口一个冰葡萄。 简直不要太爽。 沈晚娘这方享受着，偶尔想起了还在边关的霍君安。 也不知道烈日炎炎下他们的操练会不会更辛苦…… 这么一想，心里还真有点愧疚了。 愧疚归愧疚，一大串葡萄就送进了嘴里。 “夫人，有人来了。”小翠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问了是谁没有？” “他说是夫人的堂哥，叫沈安。” “行，请他进来吧。” 沈晚娘披上衣裳坐直了身子。 沈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可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这屋里的凉爽。 “晚娘，你这也太凉快了吧。” “怎么样，很舒服吧。” “舒服，这简直是太舒服了啊。”沈安擦擦汗。 沈晚娘递上去一串葡萄，“凉的，慢点吃，吃太快了小心胃痉挛。” 沈安吃了两颗，就放下了，“晚娘啊，这回我来是来说正事的。” “你说就是。” “呐，这是咱们这个月的账簿，还没有到月初月末的，但是我想想既然来一趟就给你带来看一看。” 沈晚娘翻开账簿，上面记录的很清晰。 每天多少多少瓜果，多少多少利润，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错嘛，现在地里干旱，可以稍微浇点水，但是不要太多，水太多了，瓜果里的糖分就都带走了。” “好，我记下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呃，就是咱们这个瓜果种植基地吧，生意好是好，可是好的挺偏的。比如这个大西瓜大葡萄的，那哐哐就卖出去了。 可是那些桃子和山楂就差强人意太多了。” “山楂我记得让我们这做山楂片的收了一些。” “那哪儿够呢，还剩下好多呢，山楂又酸，爱吃的人少，老里正和我们都商量过了，你看是不是咱们把价钱放低一些卖了呢。” “那倒是不用。”沈晚娘微微一笑，就给他否定了。 沈安不解，“可是不放低价钱的话，根本卖不出去啊。”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老实说，这些黄桃和山楂我从一开始就打算生着卖。” “嗯？”沈安更不懂了。 “我的意思是要加工之后再卖出去。” “咋加工啊。” “等我给你拿哈。” 沈晚娘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流程图，上面又是绘图又是文字已经写的十分清楚了。 这上面写了需要一些绳索，一些木桶等等。 黄桃和山楂成熟之后全部采摘放入库房。 准备做工的人洗干净放入沸水中煮熟，加入冰糖，放入特质的木桶里密封…… 这一道道工序，看得沈安更不可思议了。 “晚娘，这是做什么啊，这些桃子山楂这么煮不都煮坏了吗。” “哪里那么容易坏，我既然这么做就有我这么做的理由。 这点事情也不难，我就不亲自去了，全权交给你。” 沈安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沈晚娘现在才是老板，当然是她做了算。 他也只能回去照做了。 虽然天气炎热，可这些村民们都是干活的好手。 他们选择早上摘果，晌午集中运到靠近水井边的阴凉处，把这些桃子和山楂洗个干净。 接下来就是架上几口大锅，把这些桃子和山楂全部煮了，按照沈晚娘的要求一步步完成。 一连五天，一大半村民都在忙这个。 第七天桃子和山楂都已经装入准备好的木桶里。 沈晚娘的时间掐得很准，就是在第七天的时候过来了沈家屯一次。 这次她要做的事情就属于秘密了，这 村子里人多眼杂，她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她特别的配方。 处理完后，所有的木桶都密封起来。 昔日沈翠山家的房子就变成了仓房，所有的木桶全部装进来用锁锁好。 这一次整个沈家屯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沈贵和沈石几个人好奇的不行。 “晚娘，这些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呀。”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啊。”沈晚娘故意不说。 沈贵俩人也没有法子。 沈石跟着沈晚娘絮絮叨叨，“对了，晚娘，你这些日子没有来，咱们这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都什么事啊。”沈晚娘顺口一问。 “打架的呗，抢果树的，干嘛的都有。”沈石嘴皮子很溜，一直说个不停。 最后在那感叹起来，“ 晚娘，咱们这个瓜果基地不管是真不行，我看沈安哥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沈晚娘听在耳朵里，心知肚明。 若是真的让沈安顾及不暇了，那沈安怎么不自己找上自己说一说。 反而需要别人来张嘴。 怕是这两个人眼红沈安当了管事的，自己也想掺和进来吧。 沈晚娘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些秋天成熟的果子，你们可别忘了管。” “我们没忘呢。” “行，那就先这样，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等改天再过来。” 沈晚娘说走就走了。 最后村口剩下沈贵和沈石两个人各自一脸郁闷。 第585章 如花似玉的媳妇 第585章 如花似玉的媳妇 沈贵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要走。 “贵哥，你干啥去。”沈石就把他拦住了。 “还不回去干啥，这人都已经走了。” “她走了，那咱俩聊聊啊。” 沈石两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贵哥，你说这沈晚娘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 “你可拉到吧，这几年我早看过来了，你说谁脑子不好使我都信。她……她快精成白骨精了。” “那她啥不让你当管事的。” “这我……” 这话是问到了沈贵心里头了，他叹气道：“可能是记仇吧，她小时候我不是欺负她来着。”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看未必是这样。就算真有个什么矛盾那也都过去了是不是。 你可是沈晚娘的亲堂哥，那沈安算哪一路子了，远了太多了。” 沈贵点头，“可不，我也是这么想的。寻思她要给沈安哥官儿当，不应该也得给我一个嘛。” “我看这事里面有猫腻。” “啥猫腻？”沈贵听不懂。 “你想想，这么大个果园，那瓜果这么值钱，能当上管事的得多少油水捞呢。”沈石啧啧，“我看沈安肯定捞了不少。” 沈贵一听这话就生气，“沈晚娘是我亲堂妹，沈家的钱咋能让沈安捞去了。 唉，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沈晚娘又不会听我们的。” “哥啊，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沈晚娘不听她肯定是信任沈安呗。要是沈安以后做错了大事呢，我就不信沈晚娘不拽他下来。” “你这意思是……” “来来来，我给你从长计议。” * 沈晚娘离开了香花镇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虎的马车赶的有点慢，街上闹闹嚷嚷的不少人。 “诶，师娘，我好像看见三齐哥了。” “韩三齐？” “嗯，他就在那呢。” 沈晚娘可好些日子都没有看见这家伙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过的咋样。 “去叫他去。” “三齐哥！”大虎扯着嗓子一喊。 那边回头的还真是韩三齐。 韩三齐可高兴了，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这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快有霍君安那么高，身板结实，穿着青绿色的缎面袍子，俨然不是当初那个熊孩子了。 韩三齐上来掀开了脸子，“大嫂，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回了娘家一趟，你呢？你咋跑香花镇来了。” “嘿嘿。”韩三齐的心情是真的飞起了一样，“我是来置办东西的，听说香花镇有一个绣娘技艺特别好。” 沈晚娘不解了，上下打量一番韩三齐的模样，“你这个大小伙子都多大了，还绣娘，你衣裳……诶不对……” 沈晚娘发现了，“你小子一脸桃花，不会是要成亲了吧。” “嘿嘿，啥事都瞒不过大嫂呢。我爹都说了，这几天要是有空一定要亲自上门邀请你去，我成亲你和霍大哥是必须要到场的。” “还真是成亲。” 沈晚娘眼看着这半大倔气小子长成个大人的，如今他都要成亲了。 沈晚娘乐开花了，“是哪家的姑娘啊？谁给你保媒的。” “大嫂你对我也太没有自信了，我这模样还需要媒人嘛，就那天在街上帮助了她一下，她就看上我了。”韩三齐乐不可支又害羞的样子。 真是头一回见。 “那她人是哪儿的？” “就是咱们安乐镇的，不过以前是不是咱们这的人，是投奔亲戚才搬来的。”韩三齐话很多，“大嫂，你想想她在这举目无亲只有爹娘，我要是对她好，她还不得死心塌地的对我。” “是有那么点道理。” 韩三齐四下一张望，“诶，你看，小婉出来了。小婉，这边。” 韩三齐笑呵呵把一个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姑娘带到了沈晚娘的马车前。 这姑娘长得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 两条粗又黑的辫子垂在肩膀两侧。 还真是，这也太美了。 “这是我大嫂，跟你说过的，沈娘子。” 女子闻言立刻行礼，声音软糯温柔，“见过大嫂。” 这体态，这礼节，好像是个大家闺秀啊。 沈晚娘都不禁惭愧了，拉了拉韩三齐，小声道：“你确定人家看得上你吗。” “咋的，就看不上我了。” “人家模样这么好，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是好出身的，你确定行？” “我怎么不行了，大嫂，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学徒了好不好，我现在一个月也一两多银子呢，咋就配不上了。” 韩三齐还不爱听了。 沈晚娘估摸了一下，也许是韩三齐的嘴巴好给人家姑娘骗到手了也说不定。 “行，那我不问了，我就回家等着你们给我送礼，我去喝喜酒。” “嗯嗯。” 沈晚娘示意大虎马车继续前走了。 “大虎，你说今年也不知道什么年，怎么这么多成亲呢。” “是桃花年吧，听我奶奶说过。” 沈晚娘又新奇又开心，这回可有的热闹了。 她很快回到了自家门外。 马车一停，大虎下车开门，沈晚娘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正是下学的时候，附近几个小妇人都在等着自家孩子回来。 李秀儿的娘李夫人也在附近。 只见李夫人今天拎着了一个好大的包袱，穿得崭新碧蓝色衣裳，整个人喜上眉梢，也是有好事发生一样。 “李夫人，这是打哪儿去了。” “害，回了一趟娘家，顺便去成衣铺买了一些新衣裳。”李夫人是真高兴，可劲儿跟沈晚娘分享，“是我娘家兄弟这回要成亲了呢。” “也成亲……” “谁还成亲。” “我一个弟弟。” “那真是巧了啊，咱们两家都有喜事。”李夫人满足极了，“唉，你知道我娘家那弟弟可没本事了，还一直怕他说不上媳妇呢。 这回可好，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霍夫人，我跟你说你恐怕都不信，这姑娘可太好看。” “有那么好看吗。” “没你好看，不过也快差不多了。” 沈晚娘听了有了些奇怪的情绪。 这小小安乐镇，咋回事，一下出来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 沈晚娘多问了一嘴，“那姑娘是哪里人啊。” 第586章 翻脸 第586章 翻脸 “就是咱们镇上的人啊。不过，是最近几个月才搬过来的，听说是投奔自己的远方表舅。”李夫人分享着自己的愉快。 就看见沈晚娘的脸色有点变了。 “怎么了，霍夫人。” “没啊没什么，我只是走路走多了，人有点累了。” 说到这里，沈晚娘转而对大虎道：“大虎，走送我去一趟快餐铺。” 沈晚娘这转头又走了。 让李夫人很疑惑：“刚刚不是说人累了吗，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又跑了，这有钱人是真忙是吧……” 沈晚娘这回直接到了快餐铺。 这时候的韩三齐还没有回来呢。 她就在这里一直等着，等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看见韩三齐带着小婉回来了，他们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东西。 “大嫂，你咋还在这呢。”韩三齐看见沈晚娘很不可思议，“咋的，是不是太喜欢我媳妇了，还来看看。” “是啊。”沈晚娘笑笑，目光落在这个叫小婉的姑娘身上。 小婉人很贤淑的样子，乖巧可人的跟在韩三齐的身后，她时不时露出害羞的神情来，让沈晚娘对她也很喜欢。 但沈晚娘总觉得不对劲的。 “你叫小婉是吧。” “是啊，大嫂。” “人模样可真好，我们安乐镇可少见你这么好看的人儿，不是我们安乐镇的人吧。” “我来自是汉州呢，小时候是在那边那边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后来家道中落，才到了这里来投奔亲戚。” “敢问投奔的是哪一位？” “是我堂叔父，他家就住在镇南。” 沈晚娘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婉都回答上来了，并且让沈晚娘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眼看沈晚娘紧盯着她看，韩三齐不高兴了，把小婉推到了后面去休息。 “大嫂，看啥呢，你再这样看啊看的，都把我家小婉给吓着了。” “哪儿那么容易吓着的，你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哪儿奇怪？” “你想想，她是还没出阁的姑娘，怎么见了你这边的亲朋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对我的问题对答如流。” “大嫂，你这纯粹是没事找事了啊。” 沈晚娘叹气，“我还不知道因为关心你，我现在开始怀疑她就是个骗婚的骗子了。” “大嫂，你这样可过分了，她咋就是骗子了。” “我问你，她给你要了多少聘金？” “也就四十两。” “四十两……”沈晚娘眉头一下皱紧了，韩三齐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一开始当学徒一个月才八十文。 到后面一点点做到了现在的小掌柜的。 虽说这几年他也赚了不少，可家里家外花销也大。 “你家现在有四十两吗。” “我家有三十两啊，剩下的十两我找拉姑大姐他们借的。” “你这个呆人。”沈晚娘恨不得踹他一脚，“你喜欢人家给聘金没有问题，但也不能太出格了吧，小红成亲聘金才几两银子，我看你撑死给二十两就够多了。” 一口气就四十两，这要是小门小户得存个十来年。 韩三齐被沈晚娘骂的人都有些恼了。 “大嫂你这个人事也太多了吧，这聘金我给了，可人家也说了，成亲的当天加着嫁妆还给我带回来呢，一点都不会让我吃亏的。”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若是这姑娘是咱们当地人我也就认了，可她大老远来的，真跑了你上哪儿找人去。” “你够了！” 韩三齐站了起来，“我对快餐铺这几年也是尽心尽力的，你都看在眼里。你这么说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 “别说了，聘金很快就给了，到时候这个月底我们就会成亲。到时候然你看看谁是骗子！” 韩三齐说完，甩开袖子就跑去找小婉了。 拉姑在远处瞧见了这一幕，赶紧找过来，“夫人，你别三齐一般见识。” “这孩子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可夫人，我也觉得小婉人挺好的。” “你也……” 沈晚娘被他们说的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不过这种姻缘大事是绝对不能马虎的，她得亲自看看这个小婉到底是不是正经人家。 “拉姑，你知不知道小婉住哪儿？” “我知道，就在……” 沈晚娘从拉姑这里得知了小婉的住处，也确定那边住着自己的其他朋友。 这就好说了，让熟人在那边盯着一下也就是了。 回到家吃了饭后她又拜访了李夫人。 李夫人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骗子。 但听沈晚娘那么一分析，她也心里不踏实了。毕竟为了自己弟弟成亲，自己到处借钱借了三十两当聘礼呢。 要是人真的跑了，这可就完了。 还不让整个镇上的人笑话死。 这事情隔了没两天，韩三齐的爹娘就到了霍家拜访。 提着的都是厚厚的礼品， 看得出来他们很舍得为儿子的亲事花钱。 沈晚娘就收下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也想好了，万一证明自己过于猜忌了，等回头有功夫就给韩三齐和小婉道歉去。 可根本等不到成亲当天了。 就在成亲的提前两天傍晚，熟朋友就人跑来通知了沈晚娘。 “霍夫人，霍夫人，我今天看见了小婉家的马车。” “他们怎么了。” “他们在后门装行李呢，偷偷摸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要干嘛。” “不管他是干嘛，谢谢了姐妹，我得赶紧派人通知人去。” 等沈晚娘这边通知完了人。 韩三齐一家是最后赶来的。 “大嫂，你这简直就是胡闹！”韩三齐完全不信沈晚娘的话。 “是不是胡闹，我们去了之后就见真章了，走！” 沈晚娘抓起韩三齐的衣领子就给他推到了马车里。 马车很快行到了小婉家门口。 这时候她家的大门紧闭着，但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里面亮着的灯笼。 韩三齐被沈晚娘气的直跺脚，“你看看吧，还说人家跑了，人家家里灯还亮着的，怎么跑。” “你敲门。”沈晚娘催促。 “我不。”韩三齐耍了起来，对沈晚娘说了很多难听话，就差要翻脸了。 沈晚娘懒得搭理他，自己上门敲门。 砰砰。 砰砰砰。 可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回应的声音都没有。 第587章 低头认错 第587章 低头认错 一开始大家都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晚娘的。 可眼看着这门怎么叫都叫不开。 李夫人急了，叫了自己男人，“走，快到淑芳家里去看看，淑芳家就在隔壁。” 李老爷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媳妇，没人开门啊。” “给我砸开！”沈晚娘一声落下。 大虎上去一脚。 哐当一声，门应声而落。 他们一帮人都冲了进去。 “小婉，小婉！” 韩三齐大叫，“刘小婉，你到底在哪儿！” 众人从各个屋里回到院子里。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沈晚娘问。 “全空了，里面不仅没有人，连被褥细软的全部都收拾走了。” “天哪，我们竟然真的被骗了。”老韩叔一见这场面，整个人都不行了，一下晕厥了过去。 “爹，爹。” 沈晚娘给老韩叔一把脉，“问题不大，急火攻心，大虎你带着老韩叔去找许欢就行，他知道怎么办。” “那那我们呢……”韩三齐这回完全没有了脾气，眼巴巴的全指着沈晚娘了，“大嫂，我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你想想出镇子一共有几条路。” “两条……” “分头行动，李老爷你们去北边，我们往南，还有找人衙门里报官去。” 沈晚娘几句话把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是六神无主的状态， 他们只能听了沈晚娘的，赶紧行动了。 镖局的马都是沈晚娘精挑细选最好的马，奔跑速度飞快。 他们疾驰在镇外的小路上。 突然，小宿道：“大嫂，我看见马车了。” “追上去。” “驾……” 须臾，一行人就把前面的马车围住了。 而赶车的人韩三齐一眼认了出来，“老丈人……” “还老丈人呢，这就是骗子。” 沈晚娘跳下马来，小宿一把把赶车的老头拽了下来。 里面的帘子掀开，就着火把一看，里面一个老太太竟然带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呵呵，小婉姑娘，你准备往哪儿去了。” “你们把我们放开，我们只是回老家去。”老太太嚷嚷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要回老家我们没有意见，别带着人家的聘金跑。” 再往后，衙门的人也到了。 “沈大夫，抱歉，我们来晚了。” “不晚，来得正好，就是这些家伙，骗婚骗钱。” “跟我们走。” 这一行六人就全部被抓到了衙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阵冷风吹得沈晚娘打寒颤。 小宿急忙道：“大嫂，既然衙门里的人来抓了，那咱们就别担心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沈晚娘回了自家，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李夫人和李老爷就来了，他们提了一大包东西。 “霍夫人啊，这回我们是来感谢你来了。” “看看你们也太客气了吧。” “唉，我们是真心实意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发现了这些骗子，我们还蒙在鼓里，好几十两的银子就那样打水漂了。” 李夫人想想就很后怕。 李老爷把她揽入怀里，“别担心了，这回最起码银子都已经追回来了。” “对了，霍夫人……”李老爷很佩服的看着沈晚娘，“这些骗子伪装的这么好，一点破绽都没有，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他们是骗子的啊。” 沈晚娘笑笑，“这个嘛，我也是首先直觉觉得不对，第二，就是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出现的太巧合了。 一个个聘礼高，模样好，还偏偏都是外地的，我一想就觉得他们是一个团伙出来骗钱的。” “可让你给说着了。”李老爷叹气，“昨儿夜里我在那守着，他们一开始还不承认，说他们六个人是一家人。 人家葵知县也不是吃素的啊，人家分开审问，很快就对不上了，出了破绽。 那四个女人，什么大姑娘啊，早不知道嫁人多少次了，从南骗到了北，都是拿了聘金就跑。” “主谋是谁。” “那个老太太，那老头是他表哥，那四个女的全跟他们一点血缘关系没有。” “原来是这样。” 其实沈晚娘也挺惊讶的，原来这骗婚的事儿自古有之啊。 她安慰李夫人，“好了李夫人，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这件事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是啊，姻缘大事可不能掉以轻心。唉，也不能老想找人家好看的姑娘了，太好看的不靠谱。” 沈晚娘给她逗笑了，“李夫人也不尽然嘛。” “她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了许多话，李夫人也终于释然了，和李老爷一起离开了霍家。 等到傍黑的时候，不出意外韩三齐一家人也来了。 老韩叔这回拎着好几只自家养的大公鸡上了门来。 “霍夫人啊，我们这回是专门过来感谢你的。” “老韩叔，我们多久的交情了，你要这样说的话，就见外了。” “唉，我们心里头愧疚着呢，早知道早就应该听你的，这回差一点给我们骗得倾家荡产啊。” 说完了。 他狠狠瞪一眼最后面的韩三齐，“你低着头干啥，过来给你大嫂道歉来。昨儿给你能的，我看你现在还嚣张吗。” 韩三齐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这一挨骂人撇着嘴就要哭了。 “我错了，大嫂，我昨天不应该那么对你。” 沈晚娘无奈，“算了吧，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跟你计较。只是你还小，凡事还是单纯了点。” “是啊，这次回去我们给他一顿骂。”三齐娘道：“霍夫人可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沈晚娘是没有什么。 韩三齐还在那边哭哭啼啼的没完了。 “你还委屈上了你，还不是你差点害了咱家。”三齐娘扬手就要揍他。 韩三齐躲到了沈晚娘的身后来。 “行了，别哭了！”沈晚娘下了命令。 韩三齐一下闭嘴了，但很快，又是一脸伤心欲绝，“大嫂，我还想再看看小婉去。” “你还看她干啥，你鬼迷心窍了你！”老韩叔恨不得抄起鞋底子打人。 韩三齐犟嘴，“我昨天问她了，问她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她说是真心的。大嫂，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也是被骗了呢。” “……”这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第588章 爹的好大儿 第588章 爹的好大儿 “谁骗她……”沈晚娘扶额。 “那个老太太啊，肯定那老太太不是好东西。” 看来这一时半会韩三齐是走不出来了。 谁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候，沈晚娘也不想说难听的话，只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等着葵知县的宣判结果行不行。” “嗯。”韩三齐在沈晚娘安抚下好了许多。 沈晚娘嘱咐老韩家对韩三齐还是注意一点，毕竟这小子被人家小婉姑娘迷惑了，现在还没有走出来呢。 过了几天，安乐镇就传出了这个骗婚骗财团伙的下场。 据说被判了好几年，全都发配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件事也就是一次小小的波澜，沈晚娘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她一直惦记着的始终是霍君安。 她的信去了一封一封，一直连个回信都没有。 就在她快坐不住了的时候，信差来到了霍家。 “有霍夫人的信。” 小翠拿了信立刻给沈晚娘送来。 沈晚娘一看信封，竟然是卢雪敏写过来的。 连卢雪敏都回信了，偏偏不见君安的。 她赶紧三下两下拆开了信封，把整封信都看完了，她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满眼的焦虑和担心。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霍辰跑过来跟着一看。 “啊，是爹爹受伤了，还很严重。” “嗯，信上说你爹的手臂受了重伤，还是右手。”沈晚娘一颗心提了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你爹去。” 军营里的那些军医她已经见识过了，医术不能说不行，但也谈不上太好。 她还是亲自看着才放心。 “娘我这回跟你一起去吧。” “你还要念书呢。” “难道念书比爹爹还重要吗？” 霍辰的问题让沈晚娘噎住了。 是啊，难道亲情都抵不过读书吗。 沈晚娘同意下来，“我会去书院里面帮你告假，你自己准备准备衣裳还有要带的书。” * 一阵阵操练的声音响在外。 霍君安时不时往帐篷外张望一眼，自打这回开战受了伤，手臂一直都没有恢复好。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中郎将下令让他把操练的事情交给了江宇。 他也不是不放心江宇，只是这么干等着真是难受。 “长官，你不能乱动啊，我给你上药呢。”一个军医在一旁小心翼翼撕开纱布，重新撒上药粉。 “我问你，我的手臂什么时候才能好。” “长官，你受伤这么重，先不要想这些了，等伤口愈合了再说吧。” “伤口倒是在愈合了，可根本没有力气抬起来，这正常吗。” “长官，受伤之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不能着急，这些问题只能靠时间来养着。” 霍君安真是听腻了这句话了。 现在突厥打到城门外了，让他养着，他岂不得心急如焚。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声响在了门外，“什么都靠养着吗，我看明明是神经受损，需要吃药和针灸调理。” 这声音，一瞬间抚慰他焦躁的心。 他猛然站了起来，看着帐篷外那个水绿色衣裙的小女人。 “晚娘，你怎么来了。” 沈晚娘走了进来，哼声道：“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不写信给我，我不放心，只能亲自过来看看了。” “唉，我是想写信，只是手臂伤了。但也不严重，你不要担心我。” “不严重啊……”沈晚娘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我就先去找雪敏去了，改天再帮你你看手臂。” “那不行。”霍君安追了过来，一手揽住沈晚娘的腰肢，把她揽进了帐篷里，“你可得先给我看看。” 军医看着这两口子抱在一块的场面，也属实觉得自己多余了，安安静静溜了出去。 帐篷里只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 因为刚才的揽拽，沈晚娘这会儿就坐在他的腿上。 淡淡药香弥散在鼻端。 又这么些日子没看见自己的媳妇了。 还真想念。 “晚娘，想不想我。”霍君安想也不想就问。 “怎么不想，不想我还来这里做什么。”沈晚娘看见霍君安消瘦了可心疼了，“都做到千夫长了，干嘛不多吃点。” “不是你做的我不爱吃。” “等我晚上给你做。” 四目对视，帐篷里的空气好像热了几分。 那张樱桃小口，霍君安真想亲一口。 他下意识的低头凑了过去。 “爹！” 突然一嗓子声音打断了霍君安的动作。 霍辰阔步走了进来，“这军营真大啊。” “咳咳，是很大。”霍君安赶紧叫沈晚娘坐起来了，他问霍辰，“你怎么也跟着跑来了。” “我也想你了，这还用问吗。” “呵呵，真是爹的好大儿。”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呢？”霍辰很疑惑，好像爹对着娘的耳朵在说悄悄话似的。 沈晚娘道：“当然是说你爹的病情了，你去把包袱收拾收拾，我要给你爹诊脉了。” 这当然才是最重要的正经事。 片刻诊脉后。 沈晚娘正色问诊。 “受伤多久了。” “十几天了，快二十天了。” “伤口怎么还没有愈合。” “害，本来也好了，中途又伤了一次。” “怎么不知道自己注意着点。” 霍君安也很无奈，“突厥这帮家伙已经打到城门下了，一次一次的叫阵，我有什么办法。” “这么猖獗，他们有什么理由打我们。” “说是因为有两个突厥人在北齐失踪了，他们要进城搜人。”提起来霍君安就一肚子气，但凡这群家伙找借口找的像样一点，他还能尊重对方几分。 “别气了，你呀，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伤了神经了。”沈晚娘道：“需要我给你好好瞧瞧。” “几天能好？”这是霍君安最关心的事情。 “嗯……”沈晚娘合计了合计，“大约，两三天吧。” 霍君安知道自己媳妇有本事，可这，这么短的时间能好吗？ “还不信我。” “信。” 沈晚娘已经拿出了针灸包，给他用针了。 随着淡淡痛痛的麻麻的感觉，他再抬手臂的时候竟然好多了。 “你这神针啊，当时见效。” “还得几天呢，这才刚有效果而已，你还得吃点药。” “能不能给我开几个小药片，我也不想喝苦药。” “那就甲钴胺片给你一包。” 第589章 赤脚郎中 第589章 赤脚郎中 甲钴胺片是什么东西，霍君安闻所未闻。 可能这就隔行如隔山吧，等沈晚娘的药片一到，他赶紧就吃了两个。 沈晚娘到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卢雪敏的耳朵里。 卢雪敏从边关外回来，铠甲都没脱就找上门来了，“姐！” “雪敏！” 雪敏一身脏污。 沈晚娘本来想抱抱她，但是被卢雪敏躲开了。 “我洗洗你再抱我。” “那我要去偷看。” 有卢雪敏的地方就有欢笑。 傍晚，忙完正事的一些将领坐在了一起用晚饭。 本来卢啸是看着自己的义女来了，想喝上几杯。 可酒过三巡后，一个个都放下了酒杯，大家现在哪儿有这个雅兴。 “唉，这仗是越来越难打了。” “是啊，突厥这次来势汹汹，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这次伤亡很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啊。” 沈晚娘看大家都愁眉不展，也是跟着发愁。 一个将领突然提起了正事，“对了，我今天在四野坡想到了一个方法，这个坡地说不定是个占据高地的好地方。” “在哪儿？” 大家纷纷走向了沙盘，把席上的酒菜都放下了。 说起正事，大家废寝忘食。 卢雪敏安慰沈晚娘，“姐，你别因为这个不高兴，实在是战事吃紧。”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没想到战事会这么严重，以前一直以为北齐兵强马壮，国富民强。” “呸。”卢雪敏白眼，“什么国富民强，这都是骗鬼的……” “大小姐。”中郎将突然出声，示意卢雪敏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卢雪敏只好闭上嘴巴。 霍君安他们还围着沙盘。 沈晚娘反正也不饿，干脆就出了大帐篷，到士兵们的帐篷里去了。 “沈大夫！” 她一来就被将士们认出来了，一个个高兴的跟她打招呼。 “有些日子不见了，你们都还好吧。” “好，就是大家伙受伤的挺多的。” “谁受伤了，我来帮你们看看。” 众人抬着一个脸色通红的躺在担架上的士兵，他的腿上非常严重，已经肿起来了。 “这么严重，没有军医看过吗。” “看了一回，但是可能军医太忙了，就没再来，我们去叫人家也没空，反正我们只是小兵，不被重视也正常。” 几个和受伤士兵要好的人都很沮丧。 沈晚娘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不管是谁，只要是为了保护国家做贡献，怎么能不管他们呢。 “许欢，开药箱。” “师父交给我。” 消毒清洗伤口，敷麻药，挖出腐肉，上药，包扎，一整套许欢十分利索。 躺在担架上的士兵明明很痛却是笑了。 “沈大夫来了真好。 我都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沈晚娘微笑，“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来，张嘴，吃个消炎药。” 这个士兵被诊治了。 后面很快有其他士兵上来了。 这下有这师徒俩忙的了。 开始看诊的时候还是傍晚，看到后面都已经是夜里了。 卢啸吃了晚饭一出来，就看见了这边有长长的队伍拍着。 几个军医瞧见这一幕也不敢歇着了，纷纷出来给士兵们看诊。 卢啸对身边的道：“晚娘这么辛苦，你们告诉伙房一声，给她煮一些滋补的汤喝。” 霍君安则笑着走到沈晚娘的身边，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累不累，休息一会儿？” “不累，我还能坚持。” “真是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你们这些抛下家人来镇守边关的人才是真辛苦。” “好，那我就在旁边陪你。” 沈晚娘在诊治的过程中也看出来了，这些将士大多数都很疲惫，更多的人受了伤，这说明这仗真的很难打。 一忙到深夜里的时候，还是中郎将看不下去了，要去大家必须去休息。 而沈晚娘回到帐篷里很快就睁不开眼睛了，倒下就睡。 霍君安哪儿还有什么想入非非的想法，对沈晚娘只剩下心疼了。 他小心翼翼给她脱鞋袜，把她抱到榻上的最里头。 沈晚娘睡熟了，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霍君安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一下。 沈晚娘一翻身，一条腿翘到了霍君安的身上。 霍君安笑了，顺势把这个小女人抱在怀里，有个媳妇能抱抱，就很满足。 次日一早沈晚娘醒来，又是和许欢一起忙着给人瞧病的事情。 连续忙两天她也开始有点腰酸背痛了。 可抬起头来，这泱泱军营里，几万将士需要大夫。 她突然有了想法。 “许欢，你在这看着，我去找镇北将军。” 沈晚娘找到了卢啸，卢啸正在观察着操练的士兵，周围几个将军和军医都在。 “义父。” “嗯，晚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跟我讲。” “嗯，我这两天发现咱们军医里受伤的士兵真的很多，我们这些军医都忙不过来了。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是什么建议？”卢啸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义女，和蔼的问。 “我想我们既然军医不够，说明还应该找更多的大夫来。军医不好找，我们可以把雁城里的郎中们都找来。” “找他们做什么？”一个军医听了立刻否定沈晚娘的说法，“沈大夫，你的好心我能理解，可那些赤脚郎中的医术水平参差不齐，我怕找来了只会害人。” 沈晚娘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汪军医，你想想看，就算医术水平不行可也总比没有医术强吧。再说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外伤，处理外伤远远不如诊治内伤那么复杂，为何不能用呢。” 卢雪敏听了沈晚娘的话，“爹，我觉得我姐说的有道理。” “是啊，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哪个郎中不够格，我们就逐出军营不就好了。” 卢啸听了沈晚娘的话。 “江宇。” “属下在。” “你这就叫人去雁城里面张贴布告，把能找的郎中全部都找过来。” “是。” 江宇转头就去办事了。 卢啸笑了笑，对霍君安道：“君安啊，你看看我这老头是不是很好命，一个女儿能跟我行军打仗，一个女儿能帮着军营给我们分忧。” 霍君安听了十分赞同，“说的不错，将军属实是命好。” 他们一行人一齐笑了，没瞧见身后几个军医各个皱了眉头。 第590章 君安太拼了 第590章 君安太拼了 “这个沈大夫是不是没事找事。” 几个军医一进堆药材帐篷就发出了不满。 “在军营里就得正经的军医，她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一个女人不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总往这里跑什么跑。” 军医中负责管事的汪守材最为恼火。 其他军医忙拦着。 “汪军医，你可小点声，这让外面的人听见就不好了” “是啊，她现在的身份不比旁人，她可是镇北将军的义女啊。” 汪守材被劝的渐渐冷静下来。 “对啊，我们不能对镇北将军的义女下手。那么我们还不能对那土郎中下手吗？” “咱们这样。” 帐篷里几个军医一阵低语后分开。 沈晚娘这回到了军营，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大家。 有时候也会让士兵们跟她认识几味常见的药草，关键的时候可以自己给自己救命。 沈晚娘在军营里人气一路高涨。 江宇也把从雁城找来的郎中们都带了回来。 “沈大夫，这些都是那些郎中了。” 沈晚娘被人带过去看，这一水儿的郎中有十几个，高矮胖瘦年纪老的小的都有，各个背着要药箱很紧张。 “你们都不要紧张，找你们来也是只是为了给士兵们治伤而已，你们只需要尽力而为就好。 遇到不能诊治的可以和各位军医说，如果不适合这里回去自己的药铺坐堂我们也会送你们回去。” 有了沈晚娘的话，这些郎中都踏实了许多。 一个个都很谦虚。 “我们会竭尽全力。” “走吧，跟他们过去，现在很多伤兵在等着你们呢。” 一下多了十几个郎中，军营里士兵治伤的速度快了许多。 镇北将军也把这些看在眼里，唉，看起来自己这个义女真的不白认，她对军营可有太大的功劳了，他一定要好好嘉奖这个女儿。 然而卢啸的嘉奖还没想到是什么。 一声战报声从远处传来。 “将军，将军！” “如何？” “突厥人又在攻城了。” “这帮畜生！来人，点将三军，跟随本将出城门迎敌！” 打仗这事情沈晚娘从前只是听说过，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的经历到。 外面浩大的声音让她的心跳一下快了起来。 她快步回去寻找霍君安。 “君安，君安呢？” 吴大壮说受了腿伤没有去，“嫂子，我霍大哥已经出去迎敌了。” “这么快……” 这男人，怎么也没有跟她说一声就去了。 沈晚娘的心都紧绷了起来，君安也千万平平安安啊，他的手臂还没有痊愈呢。 她紧张的望着城门的方向。 霍辰小跑过来，“娘，别看了。” “小辰……” “娘，打仗已经打起来了，你担心是没有用的，我们要相信北齐，相信我爹！” 小小的霍辰这一次竟然比沈晚娘还要坚定不惧。 许是这份坚定感染了她，她点点头，“小辰说得对。” “娘，我们去看受伤的士兵们吧。” “嗯！” 沈晚娘和军医和郎中们都在为伤兵们诊治。 而前线也开始有伤员陆陆续续被送了回来。 空气里的气味都变成了腥味。 他们有的一身是血，有的已经昏迷。 沈晚娘看着架势，站起来道：“咱们都看着点，先治最严重的，轻伤的先靠后，救命要紧。” “救命，救命啊……” 两个士兵抬着一道担架回来了，上面躺着是一个千夫长。 这个满身血污，一脸痛苦的吸气。 “我好痛，我好痛，救我。” “长官你是哪里受伤了？”一个年轻的郎中奔跑过去。 “背……” 小郎中和军医合起来这受伤人翻了过来。 这一翻不要紧，小郎中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千夫长他，他被敌军抓了，那些他绑住他的一只手骑着马在地上拖，他的背全都……”一起回来的士兵眼泪流出来。 再看这千夫长的后背。 是了，铠甲已经丢落，里面的衣裳早已经磨破，背上的肉被磨的血肉模糊。 仔细一看，竟然可以看见白骨。 小郎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沈晚娘手里也是一个严重的伤兵，“等一下我来，再等一等。” “让我试试看吧。” 这时候，一个老郎中走了过来，低头仔细查看了这千夫长的伤势，“我来给他诊治。” 这个老郎中医术还是不错的，沈晚娘这几天也特别注意过。 只见老郎中虽然年纪大了，可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丝毫怠慢。 清创包扎，每一道程序都很稳重。 “长官这胳膊也断了，还发了高烧。这确实是严重，我要给长官开药。” 老郎中过去就写了药方，交给负责抓药的人。 “很快会好起来的。”老郎中写完了，还对那千夫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千夫长已经没了力气了，“谢。” 谢字只说了一个，就被人抬回去帐篷里面休息。 而对面的汪守材望着这一幕，却露出了一些狠意。 前面的仗一直在打，从白天打到了天黑。 伤员一批一批的送回来。 终于，有了消息传回来。 “打下去了，打下去了！” “赢了？” “嗯！这回突厥人五万人马都被我们打退了，连营地都给他掀了！” “真是大快人心。” 胜利的消息传来，士兵们振臂高呼。 “霍夫人。”江宇回来了，直奔着沈晚娘就过来了。 沈晚娘正担心呢，“江长官，可看见我家君安了。” “看见了，他啊，去了镇北将军那领军功去了。” “他立功了吗？” 说起来江宇都为霍君安感到自豪，“对，他一个单枪匹马俘虏了对方一个权力不小的将军，这回我们手上可有东西了！” “我爹真是好样的，他是最厉害的人。”一直帮忙的霍辰给与霍君安最大的肯定。 “走，咱们看看你爹去。” 沈晚娘和霍辰在帐篷外等到了霍君安出来。 他一仗打的，人很疲惫，仿佛眼窝都凹陷进去了。 全身都是污血，也看不出来是谁的。 连他走路的时候，甚至是有些摇摇欲坠。 沈晚娘看得鼻子都酸了起来，“你太拼了。” 第591章 是不是污蔑 第591章 是不是污蔑 霍君安却只是淡淡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我应该的。” 说完，人就直挺挺朝着沈晚娘倒下了。 “君安！” 霍君安被送回了帐篷，沈晚娘第一时间就是撕开他的衣裳给他做检查。 还好，身上那些伤口都是皮外伤，问题都不算大。 没有受重伤就好，估计是太累了才会这样。 “姐，我姐夫没事吧。”卢雪敏换下铠甲就来了。 “问题不大，好好休息就好。” 卢雪敏这就放心了，“唉，姐，吓我一跳。不过，你是没看见我姐夫今天有多么威猛，以一当十！天哪！他可真是骁勇！” 卢雪敏现在对霍君安是没了想法，但还是非常佩服他的，“我这辈子就希望我能成为姐夫这样的人！” “你也一样太拼了，你不要忘了你是女孩子。” “国家大事面前，分什么男女。”卢雪敏十分豪气。 但沈晚娘也看出她的疲劳来了，“好了，快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就熬鱼汤给你们喝。” “还有我的份儿哪。” “那可不，你这声姐可不能白叫啊。” 沈晚娘早看见伙房那边有鱼了，上好的大鲤鱼还是活的。 她过去借了锅子灶火，系上围裙就开整了。 大鲤鱼直接从水桶里抓出来，往案板上一放。 手起手落，直接给鲤鱼致命一击，她连杀了几条。 接着就是大刀阔斧的刮鱼鳞。 这能看的样子，伙夫们都看得十分震惊。 想不到沈大夫身材瘦瘦小小的，力量这么大。 沈晚娘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嘿嘿，你们不要这样看我。不过，我厨艺很不错的，你们可以跟我学学啊。” 鱼肉是很好熟的，半个时辰，沈晚娘就做了一大锅鱼汤。 那个鲜美的味道在空气里飘啊飘。 伙房好些师傅都看馋了。 沈晚娘也很热情，“来，我就盛两碗，剩下的你们分也行，怎么都行。” 沈晚娘把这两份鱼汤分别送到卢雪敏和霍君安这。 霍君安睡醒了之后，鱼汤正好是温热的。 香气袅袅在空气里。 “晚娘，你是熬了汤？” “你咋知道是我。” “闻出来了，你和别人做的不一样。” “我来喂你。” 从前霍君安喂了沈晚娘很多次，沈晚娘喂他的次数倒是不多。 沈晚娘没什么经验，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 霍君安早急了，干脆端起碗来自己一鼓作气喝下去了。 “真鲜。” “好喝吧。” “太好喝了。” “那我明天还给你做。” 有沈晚娘陪着自己，比被镇北将军嘉奖了还要开心。 夜深了，疲惫的霍君安再次睡去。 沈晚娘把霍辰找回来，母子俩都靠在他身边睡着了。 本以为第二天能安宁一天。 没想到天还没亮，沈晚娘就被外面的惊叫声给吵醒了。 “军医，军医你们快来啊，陈千夫长出事了！” 陈千夫长？ 霍辰也睁开了眼睛，“娘，是昨天那个受伤最严重的长官。” “那我得出去看看。” 早起的时候雾蒙蒙的，天还冷。 沈晚娘跟着其他军医快步进了陈千夫长的帐篷。 只见陈千夫长一阵阵惊厥，眼睛瞪得老大，身边的人全部都吓坏了。 “这不行啊，这么下去岂不是得要了命。” 一群人手足无措。 沈晚娘箭步冲了过来，“都让开，我来看看。” 她按住了陈千夫长的手腕诊脉。 片刻，她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这可怎么办。”许欢闻讯而来，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都散开！”沈晚娘一声令下，“把周围那些桌椅兵器全部都搬开，别伤到人。” 说着，她把陈千夫长平放下来，快速松开了衣领。 看见有黑色的呕吐物从嘴里流淌出来，“许欢，让他的头侧过去，让呕吐物侧流。千万不能回流，以防窒息。” 做好这些后，沈晚娘打开了针灸包，一只银针刺进了穴位中。 陈千夫长终于安静了下来，人也渐渐清醒了。 “沈，大夫，我这是怎么了。”陈千夫长有气无力。 “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沈晚娘又刺了几个穴位缓解了陈千夫长的症状。 这时候，几个军医也过来看了又看。 突然，汪守材道：“沈大夫，恕我直言，这不正常啊。” “怎么个不正常法。” “这千夫长只是受了外伤，外伤都处理好了，怎么会突然这样的惊厥呢。倒是这些药全吐出来了，我看，是不是那个土郎中开的药有问题。” 这话声音大，在场的人全听见了。 包括诊治陈千夫长的老郎中，老郎中身形一顿，“汪军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就是你的药有问题。” “说白了，就是你这个老东西，学艺不精，差点把人给害死。” 这话可狠，老郎中又震惊又生气，“你们，你们不能这么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咱们一会儿找大将军定夺！” 几个军医说完了，就一齐出了帐篷，看样子是找人去了。 老郎中当然也害怕，可他一再强调，“我的药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啊。” 沈晚娘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这老郎中的医术她是观察过的，还是不错的。 沈晚娘叫了老郎中到自己面前，“你开的药方可还有吗。” “有，有，都有。” 一张药方落在沈晚娘手里，她从头到尾的看完。 消炎去火活血化瘀镇定心脉。 怎么看，这个药方都没有问题。 “对了，这陈千夫长喝的药呢，还有药渣没有。” “在这呢。” 药渣就在帐篷外。 这会儿太阳缓缓升起来了，沈晚娘拨开所有的药渣，一一对着药材上的药。 中郎将被军医们找了来。 开口发问，“怎么回事？是谁医术不精，害了人？” “没有人医术不精。”沈晚娘站起来，手里捏着一颗药渣，“老郎中的药方没有问题，而是这熬药的药材和人家的药方不一样。 有人换掉了一味白芍，用了烈药，才导致陈千夫长几度惊厥险些出了大事！” “这谁干的！”中郎将再不懂医术，沈晚娘的话他也听明白了。 他愤怒的大声责问。 竟然有人拿士兵的生命胡来！ 第592章 造假 第592章 造假 中郎将一发火，周围一帮人全安静下来了。 只有老郎中跪在了地上，“真是太感谢沈大夫了，帮我证明清白。” “你起来就是，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抓药熬药的人。” 沈晚娘目光凌厉的看向几个军医，“去把昨天负责抓药熬药的人找来。” 这一找找来了七八个抓药熬药的。 沈晚娘把事情一说。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我们没有这么干啊。” “我们都是按方抓药熬药的，不可能出错。” “可沈大夫都已经从药渣里看出来了，白芍呢？”中郎将大声问道。 “这……” “本将问你们，这个陈千夫长的药是谁你们谁负责的。” 这时候，汪守材站出来了，“中郎将先不要生气啊，这件事也许未必是有人故意的。” “对对。” 其他军医也跟着点头，“毕竟现在伤兵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忙不过来。 既然陈千夫长已经没事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他们这么说，也算是在理。 中郎将叹了口气，“你们啊…… 这抓药熬药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要糊弄，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可一个都不会放过了！” “谢中郎将。” 熬药的人全跪下了。 中郎将气呼呼的去忙了别的事情。 都是虚惊一场，大家都吓得不轻。 尤其是老郎中，一大清早吓出了一身汗，一直用袖子擦了又擦。 “多谢沈大夫，多谢……”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先生不必惊慌，在这里你放心做事，一切有我呢。” 沈晚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在汪守材几个人面上一一掠过的。 那几个人纷纷移开了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沈晚娘回到帐篷里，一直在思考这几个军医的态度问题。 上来就叫着老郎中医术不精的是他们，为熬药人开脱的是他们。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些人。 霍君安这边睁开眼睛就瞧见自己的小媳妇愁眉不展的模样。 “怎么了，晚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就是那几个军医，很奇怪。” “他们啊。”霍君安坐起来叹气，“他们在军营里的年头多了，尤其是汪军医，一直倚老卖老又顽固。不过倒也没听说之前搞出什么事端来。” “你也说是之前了，我看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汪守材他们这么排斥其他郎中来军营，图什么？ 难道有人帮他们分忧解难是坏事吗。 无非两个原因。 要么是怕医术连这些土郎中都比不过丢了面子，二么，就怕来了其他人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想到这，沈晚娘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 “我去义父那。” 沈晚娘到了卢啸这里，直接把自己的怀疑都说了一遍。 卢啸听完了，“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我想以义父的名义查查药材的账簿，看看有无利益上的问题。” “对，该查就查。”卢雪敏很赞同，“这几个老家伙把着药材这一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两个不要冲动。”卢啸对他们道：“汪军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在军营的年头又很久了。若是贸然查账，要是查出问题了还就罢了。 若是查不出，你们想想，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卢雪敏想想卢啸说的也有道理。 “姐，你有把握吗。” “把握我是有的，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许多药材明明不够，可数量上并不多，我觉得还是蹊跷。” “那好，就听了你的。 来人，叫汪军医等人带着药材的账簿过来。” 过了一会儿。 汪守材等人就到了。 看见沈晚娘也在，汪军医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就知道是这个沈晚娘在背后作祟，否则镇北将军怎么会突然提出查账簿的事。 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他们早就处理过了。 “将军，你的要的账簿我全部都找来了。” 整整齐齐一大摞交了上来。 卢雪敏第一个拿起来翻开，只见上面写得十分详细。 算起来也没有出入。 她越看越皱眉了，时不时看向沈晚娘，这回是不是姐姐搞错了呀。 沈晚娘自己拿了过来，她先看了前面再看了后面。 很快发现了问题了。 “这账簿不对。” “怎么个不对了。”汪守材道：“这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沈大夫，我尊敬是你镇北将军的义女，可你怎么总是故意找茬。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同行，所以看我不顺眼了。” 沈晚娘哼笑，“你倒是理直气壮。我问你，金银花这种东西几月成熟？” 汪守材不知道沈晚娘为什么这么问，“这和账簿有关？” “让我告诉你，金银花在每年的四月到六月会成熟起来。当药农采摘之后炮制之后，大约七月会卖到各大药铺药行。也就是说，每年七月的时候是金银花最便宜的时候，因为这东西的繁殖数量实在是太大了。” 卢雪敏还是没懂，“姐，这说明什么呢。” “你来看这账簿吧，七月的金银花竟然比十一月的还要贵。汪军医，敢问你这些药材的价钱你们写上去的都是真的吗。” 汪守材的心下咯噔一声，没想到沈晚娘竟然连哪个月份的药材价钱都这么清楚。 沈晚娘道：“你不必想着怎么跟我撒谎了，我沈晚娘在北州最开始做的生意就是药材生意，什么药材什么价钱，我是最门清的！” “我，我们常年在军营里，对外面的事情可能不了解也正常。”汪守材辩解。 “就算不了解，也不至于差出太多吧。以我的看法，就拿这半年的账簿来说，你们至少私吞了五千两白银！” “什么……”卢雪敏倒吸一口冷气，“姐，真的有这么多。” “想证明的话方法也简单，只需要拿着这个账簿上面的药材到雁城药铺去问问真实的价钱，自然就明了了。” 这边沈晚娘中气十足，而汪守材的气势急转而下。 “我，我……” “你什么你！”卢啸一个茶壶砸了过去，“汪守材，亏着本将念在你在军营多年的份上，一直对你处处忍让，想不到你这么缺德。前面的将士在拼命，你在后面中饱私囊！ 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拖下去！” 第593章 汪守材的靠山 第593章 汪守材的靠山 “给我先打二十军棍，等本将把账簿全部查明后再跟他清算！” 汪守材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呼叫求饶个不停。 “将军，饶命啊，将军，二十军棍我实在是受不了，我这么多年都在军营回不去京城，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就昧了那么一点银子，将军，求你给条活路。” 卢啸听了直觉得更生气，“我给他活路，他给我们将士活路了吗？” 沈晚娘十分赞同卢啸的想法。 行军打仗缺衣少食也就算了，只要不严重不会要命。 可是那 是救命的药啊，他们也敢胡来。 军棍开始了。 一下一下打在汪守材的身上。 汪守材叫声不绝。 卢雪敏听着实在厌烦，“来人，给我警告他，再这样嗷嗷叫，就再加十军棍。” 这话传到汪守材的耳朵里。 汪守材可以说是立刻闭嘴了。 再疼也是呜呜哭泣，咬着牙不敢再嚷。 军营里的士兵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一个个议论纷纷。 江宇看见沈晚娘出来了，忙上前询问。 沈晚娘也就实话实说，“因为汪军医做错了大事，他在药材上下黑手，做假账，少药材，中饱私囊无数银两。” “竟然是这样。” “想不到汪军医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道貌岸然。” “药材可是救命的东西，他也敢黑，活该打他。” 二十军棍打完了，汪守材瘫软在地上，根本动也动不了。 他抬头看见沈晚娘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脸恨恨，“沈晚娘，算你狠。” “这是你自找的，和我有何关系。倒是我想感谢你，若不是你故意欺负外面找来的老郎中，我还想不到你的恶心事。 你怕别的大夫来了，让人发现，可自己却暴露了自己。” “这件事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稽之谈！” 沈晚娘抱着胳膊叹气，“是，这件事我是没有证据。可是你那些账簿呢，明摆着的都是证据，等全部查出来之后不知道镇北将军要如何处置你了！” 说到这里，汪守材咬着牙冷笑了一下，“沈晚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可你太年轻也太天真了，镇北将军是你的义父，你以为我就没有后台靠山吗。 镇北将军已经老了，而京城里的司马家你知道吗？去年京城里的武状元就是司马家的。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司马擎父子？”沈晚娘突然问道。 一阵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是物以类聚，原来这个汪守材和司马家一丘之貉。 “你怕了吧。” “哼，你先关心你自己吧。” 沈晚娘大步走远。 她深深的感觉到无论是在京城还是这里，事情都并没有多么简单。 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她问心无愧。 君安的身后如今有镇北将军，还有孙大人。 乾坤未定，输赢未必。 一切走着瞧。 这件事沈晚娘回去后斟酌再三，还是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喃喃，“我早该想到的，以后的事情可能会更复杂。” “别担心，前面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沈晚娘都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汪守材的账簿被全部调查了一遍，溯及近几年所有，这个汪守材竟然中饱私囊了有四万两之多。 镇北将军一气之下把汪守材一事奏到了京城，并且抄了他的家，汪家所有的家财全部充公归军营所有。 这次的事情，将士们都觉得大快人心。 其他几个军医也被吓怕了，纷纷交代自己的过错。 镇北将军对汪守材杀一儆百，其他人就草草惩罚了一下顺便送个顺水人情。 毕竟军营里还需要军医来治伤。 这回一下多出来几万两军饷，将士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堆药材的库房里面也堆满了各种药材。 取得这样的成果沈晚娘感到由衷的舒适。 “晚娘啊。”正在她欣赏这堆积如山的药材的时候，卢啸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身后。 “义父。”沈晚娘看见卢啸还有霍君安也在身边，笑着走过来。 卢啸笑眯眯的背着手，“怎么样，正开心呢。” “义父不开心吗？” “当然我也开心得很，这回可是痛快。” 卢啸斟酌了再三，开了口，“晚娘啊，以前这些军医和药材全部管在汪守材的手里。如今汪守材被送回京城听候发落，这里一下的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了。” 沈晚娘听出什么卢啸话里有话，“义父，你不会想让我管吧。” “哈哈，我还真是这个想法，你的医术好，人也聪慧，还有，你留下来的话，你们两口子也能天天在一起啊。” “可我只是个女子。” “雪敏也是女子。” 这倒是。 不过沈晚娘还从来没有想过长久的留在军营。 尤其是家里那么多买卖，一家老小还都离不开她呢。 但她也不乏有些心动，她留下这里，也能好好照看君安。 就在沈晚娘犹豫的时候，霍君安先回应了，“将军这么说，属下感到十分荣幸，属下也很希望和晚娘一起在一起。但是还是算了，过些日子就让她回去吧。” “你这是为何？”卢啸看不懂。 “不瞒将军，属下是因为想要保护好晚娘，军营里人多眼杂，而晚娘这一次也算是得罪了人。 我想让她回去北州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晚娘明白，霍君安是担心汪守材背后的那些人。 卢啸再是个粗人，也明白局势的复杂。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再勉强就说不过去了。只能希望我家晚娘多多来看看义父来。” 卢啸留不住这个女儿是很忧伤的。 沈晚娘知道卢啸对自己很好，这么久了也把他真的当成了自己半个爹。 她灵机一动，“义父，虽然我无法在你面前为你分忧，但是我可以帮你做一件别的事情。” “你都不肯留下还能做什么事？”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金疮药的配方，金疮药的价钱是很贵的。我发现其中几味名贵的药材其实也可以用别的平价药材替代。 我想，我把这便宜的金疮药做出来，做成药粉。 这药粉只要用水中和糊在伤口上就会有效。再不济，危及的时候就算吐口口水来中和敷药也是有效的。 我和这里的大夫们大量的产出。 以后每个士兵人手发上一瓶，就算身边没有大夫，他们也能为自己处理伤口。 这样一来，大夫们的负担也就被减轻了。” 第594章 两小无猜 第594章 两小无猜 卢啸听完沈晚娘的话，简直不要太期待，“好好好，你可赶紧着，全军营就等着你的金疮药了。你对军营立下的功劳，我也要给你记功劳簿上，以后回京给你要赏去！” 沈晚娘倒不是在乎赏赐不赏赐的，她认为这些都是她应该去做的。 “那晚娘，你需要有人帮你吧。”霍君安在一旁道。 “你帮我啊。”沈晚娘看向了霍君安。 四目相对，浓情蜜意都在眼里面。 卢啸早是过来了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想两口子多待待吗。 “嗯，霍君安听令。” “属下在。” “本将命你协助沈大夫早日金疮药研制出来，造福军营三军将士。” “是。” 接下来的日子，沈晚娘就投入了紧张的忙碌中。 采购药材，研磨药材，和军营里所有的大夫齐心协力，把药粉制作出来。 再采购一批小瓷瓶，把药粉装入其中，分批次发放给军营里的将士们。 打仗频繁发生，受伤的人很多，这些药粉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比不了好的大夫诊治，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时间人人对这个小瓷瓶的药粉都赞不绝口。 也有很多将士拿到手里舍不得用，每次只用一点点。 沈晚娘告诉他们，这东西的价钱很低廉，以后她就算不在这里，也可以有专门的负责大量产出。 这样一说，将士们都踏实多了。 人人都说雁城边关的将军们和大夫们好。 这样一来，他们打仗就更起劲儿了。 不久之后，就狠狠揍了突厥一顿，让他们好些日子没敢再来。 军营里的气氛渐渐不那么紧张了。 沈晚娘也觉得自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专门去找了卢啸辞行。 “唉，你这一走，就不知道下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卢啸很不舍。 “是呀，姐走了，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卢雪敏的嘴巴也扁起来。 本来沈晚娘不是期期艾艾的人，这样被他们父女一搞吧，自己也不舍得了。 霍君安倒是希望晚娘早点回去，在一旁笑着道：“大不了咱们这一仗把突厥敢回老家去，咱们去京城里见。” “对，姐夫说得对。 咱们京城里见。” “行行行，你要走我也拦不住。”卢啸示意卢雪敏。 卢雪敏拿出一个小檀木箱子，“姐，这是爹给你的。” “是什么？” 沈晚娘一打来，里面竟然是一些黄金打造的首饰。 金步摇，金手镯，金灿灿的亮人的眼睛。 “义父你这是。” “唉，我和雪敏早知道你要走，也一直想给你准备些东西。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给你什么。 突然就想到你现在是我女儿了，那你和君安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当义父的没出嫁妆。 这就当给你一份嫁妆吧。” “可义父这太贵重了。” 卢啸拍拍她的肩膀，“黄金再贵重，也没有你贵重啊。” “义父……” “好了，既然准备回去，就不要拖拖拉拉了，趁着天还早赶紧赶路。对了，还有我那个小外孙呢。” “霍辰。” “小家伙，外公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有时间陪陪你。来，这是外公给你的。” 落在霍辰手里的是一只细细长长的木匣子，霍辰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只极其珍贵的鹤羽笔。 “外公……” “拿着吧，希望我们的小外孙将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读书人。” “嗯，外公，我会非常非常努力的。” 寒暄过后，沈晚娘一家三口就从大帐篷里出来了。 沈晚娘这一次回去，霍君安是不希望她再来了，汪守材既然是司马家的人，说明一定还有别人也是司马家的爪牙，这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他不愿意看见晚娘陷入危险。 “君安，那我们这就回去了。” 装上行礼，马也喂好了。 一家人依依不舍在军营外。 这时候，又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铠甲，看着人四十来岁的模样。 “我也来送送沈大夫吧。” “你是……” “我是宋绘春啊。”宋副将笑笑。 “原来是宋副将。”沈晚娘记得，宋绘春是孙大人的人，当初还说过有事可以找这位宋副将帮忙。 宋绘春笑笑，“其实我一直以来也没有帮上你们。” “别这么说，军营里有你，我就很踏实。”霍君安道。 “说实在话，我也没想到你们夫妻俩竟然能力这么强，及时没有任何人帮忙也做到了今天这个程度。这些，孙大人也都知道。” 沈晚娘便问：“孙大人没说什么吧。” “他说，他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请宋副将有机会帮我们跟孙大人带好。” “我会的，沈大夫出发吧。” 宋绘春也回去了军营了。 沈晚娘一下跳上了马车。 “对了，晚娘。”霍君安突然又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军饷忘了给你拿。” 霍君安从小小士兵做起，已经到了千夫长的位置，立下的功劳一桩桩，收到的赏赐也不少了。 他全部都兑换了成银票。 “给你。” 沈晚娘看了看，这个家伙竟然把全部银子都给她了。 “你不用吗？” “每个月都会发的，再说，这里吃饭睡觉又不用银子。” “我不管，你自己也要留一些在身上。” “我真的不用留！”霍君安可很坚持，现在家里一切都靠着晚娘一个人支撑。 他在外面什么忙都帮不上。 再说了，他是男人，他要养家是他的责任。 否则的话他可就真的成了吃软饭的了。 沈晚娘还想塞回来，霍君安已经一鞭拍在马背上，马儿一下奔跑起来。 沈晚娘恼火，这家伙…… 霍君安目送着沈晚娘的马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了军营里。 赶车数日。 他们终于回到了安乐镇。 这次去军营比哪一次去的时间都长。 一回来，街坊四邻都迎过来了。 李夫人道：“天哪霍夫人，你可总算回来啦。我们都以为你不回来了哪。” “怎么会，我还能一辈子住在军营吗。”沈晚娘失笑。 沈晚娘以为李夫人是想念她了，谁知道李夫人这回直接奔着霍辰来了，“来来，小辰，到我家去玩一会儿吧。秀儿就在家里呢，你没在家这些日子，秀儿病了一场。” 霍辰听见这话可着急了，“李婶婶，秀儿怎么了。” “去看了郎中，说是风热，一直没有好透，都不怎么吃饭呢。” “那我得去看看。”霍辰刚要跑去，又回来拖沈晚娘的手，小眉头蹙的紧紧的，“娘，你也跟去看看吧。” 第595章 送子观音 第595章 送子观音 沈晚娘到了李家一瞧。 李秀儿果然卧床了，本来就瘦瘦的小人儿变得更瘦了，眼底乌青乌青的，一看就没什么气色。 李老爷见沈晚娘母子来了连忙起身让坐。 而李秀儿一看见霍辰来了一下高兴的很，“小辰哥哥。” “秀儿妹妹，你怎么样了。” “我……” 沈晚娘拉过细细的手腕一诊脉，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闺女没事吧。”李老爷不放心的问。 “能有啥事，就是天气热的，加上心里积郁所以才会这样。” “那吃点什么药好。” “没必要，饮食清淡一点，让小辰好好陪陪她很快就会好起来了。”说到后面半句，沈晚娘递给李夫人一个眼色。 李夫人真是无可奈何了。 本来她也怀疑过是不是这一点，没想到这霍夫人还真给她验证了。 不过也不怪自家的闺女，属实是霍辰这孩子太讨小姑娘喜欢了，他和秀儿两个人又是两小无猜的。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一起，现在她实在不忍心干涉。 沈晚娘把霍辰留在了李家，自己先回了家去。 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一到家里里外外瞧了一圈，倒都还好好的，玉婆说两个新丫鬟也很听话老实。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了。 “不过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有客人来找你。” “哪家的客人。” “就是镇上康家的财主。他们每次来都送上了厚礼，说是你回来了一定要我们去告诉他们一声。” “送礼送了好几次？” “是呀。” “呵呵。”沈晚娘一下笑了，“我懂了。” 看来自己的调理有效了，很有可能康家已经有夫人怀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大虎送我去康家看看去。” 沈晚娘这边一到康家的门口。 里面的管家一看见人恨不得都跑着过来的，“诶呀，贵客贵客，沈大夫你可真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等我？” “是啊，快跟我进来吧，我去告诉老爷。” “老爷老爷，沈大夫来了。” 康有德最近心情大好，听见外面的声音，明明四十来岁的年纪了，健步如飞恨不得也跑起来了。 “沈大夫，快里面坐。” “看你这样子，家里是有了？”沈晚娘坐下来直言。 “哈哈。”康有德的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还真是，沈大夫啊，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神医。来人，快把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全部找来。” 沈晚娘愣了。 须臾，就看见三位夫人面含春风的从外面进来，各个都有丫鬟婆子扶着，看着很是金贵的样子。 沈晚娘皱眉，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康老爷，不会这三位？” “哈哈哈。”康有德都没有了稳重的样子，跺脚大笑，“对对，沈大夫，连你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我们家这个月一连三个夫人有喜，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康家，哈哈哈也是枝繁叶茂了！” 沈晚娘都震惊了。 她知道自己医术好，可没有想到这么好啊。 “咳咳，康老爷，三个已经不少了，你可得节制一点，爱惜身体，否则调理不都白费功夫了。” “是是是，沈大夫教训的是，以后这方面的事情我都听沈大夫的。” 康有德站起来点头哈腰自己亲自给沈晚娘端茶倒水，这模样可第一次来摆架子的样子可大不相同。 “那个沈大夫，你看这都有喜了，这可是我们康家十年来最大的喜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怀的稳不稳，还需要你帮忙看看。” “这个你找别的郎中也是一样的。”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信任别的郎中，我就信沈大夫。” 康有德满脸真诚。 沈晚娘就挨个把脉看了看。 “都不错，除了二夫人有点虚，需要进补之外，胎像都很稳。” 这么一听，康有德更是喜上眉梢。 “那就太好了，来人啊，快点把三位夫人扶着回去好好伺候，一个都不能怠慢！” 等三位夫人走了。 沈晚娘也说起了正经事。 “康老爷，还记得咱们开始的约定吗。如今我已经帮你治好了，你们康家也必然会开枝散叶了，你可得履行承诺。”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会有返回的可能。 而且我都想好了，沈大夫肯定是我们康家的大贵人，以后沈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面子我必须给。 田里的地我们仍然租赁给那些农户种，至于租金，就按照正常价钱来，该多少就是多少。” “很好，康老爷这么回答我就满意了。” 康有德现在高兴得不行，沈晚娘怀疑就算让他上天入地只要他能他都会去做。 于是眼珠一转笑了笑。 “我还有一个想法，想跟康老爷说说。” “沈大夫请讲。” “这自古以来家门有喜都是大喜事，而且这回你们康家是等了十年才等到的。我想，一定跟康家的的福报分不开。 康老爷有必要积德行善，散散财多做一些好事吧。”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呢，就是不知道做些什么。” 沈晚娘想了想，“这样，我听说镇上有一些孤寡老人，平日里日子过的十分拮据，还希望康老爷出手相助。” “没问题！”康有德满口答应，“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派人统计一下人数，以后每个月都派人送米面粮油过去，再给一些零碎银钱。” “这可太行了。” “哈哈哈，那就这么决定了。” 沈晚娘的目的完全达到，她也站了起来，“康老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大夫留下吃个便饭吧。” “不了，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下次有机会。” “也好也好，我送沈大夫。” 康有德站在门口看着沈晚娘的马车远了才收起远望着的眼睛，转过头往回走。 “老爷老爷。”管家追上去，“那个我刚才听见老爷说给孤寡老人送米面粮油？” “对，还有银钱，这件事你来安排。” “咱们还来真的呀。”管家可心有不舍。 康有德一看管家这态度就不爽了，“你咋回事，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人家沈大夫都提出来了，咱们必须照办！” “是是是。” “还有，以后看见跟清泉村那边的农户，都给我客气一点。” 现在在康有德的心里，这沈大夫就是送子观音一样的存在呢。 第596章 假冒伪劣 第596章 假冒伪劣 回来后沈晚娘在家休息了一日。 隔日就把霍辰送去了书院，自己也专门去北州一趟找自己的师父去。 因为这一回去了军营她见到了很多不同的伤兵，在用药上面渐渐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她得好好跟师父聊聊，看看师父是什么意见。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沈晚娘的想法得到了年之苓的肯定。 年之苓一样认为，用最便宜的药治最严重的病才是真的会用药。 沈晚娘为了补上之前欠下的，在道观小住了好几天，才下山去到了北州城。 在北州的买卖就属和北子鉴的成衣铺了。 不知道这些日子不来成衣铺的买卖怎样，想想现在北子鉴身边有北子秋和赵迎春，应该不会差。 然而沈晚娘错了。 她才没到成衣铺的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有骂声一阵阵传来。 “你们这些黑心商，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外面都说什么装鉴成衣的东西好，我们都信了，可拿到手里怎么会是这样的货色。 穿着一点也不好看，这走线歪歪扭扭的，乡下妇人缝的都比这些好。” “让你们老板给我出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个大汉大步走进来，一拳头把门板锤得快掉下来了。 “这衣裳我可花了好几两银子买的，送给我的未婚妻。结果就这些破烂吗，我未婚妻都要跑了！” 北子鉴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个阵势。 他也没有逃避，人站了出来。 “诸位安静安静，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们也得听我说一说。”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你就是不想给我们退钱！”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北子鉴的鼻子都气歪了。 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北氏二公子竟然被骂是个骗子。 他恨不得立刻骂回去。 不过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迎春说了，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沉得住气。 北子鉴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们先不要骂，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不退。实在是因为这样的货色根本不可能使我们成衣铺制作出来的。” “这还有假的吗，这标签上就是你们装鉴成衣的名字。” “可这东西，你们可以进铺子来对比，真不一样啊。” “我们不管，买的时候那些商贩都说了，这是在你家进货的，现在出了问题，我们就找你家！” 北子鉴被这些人叫的一个头两个大。 “二公子，你快看，沈大夫！”眼尖小董的指过去。 北子鉴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步走来，“姐啊，你快想想办法，看看我们是不是被人搞了。” “你把是不是这仨字给我去了。”显而易见，这就是有人故意在搞他们呢。 眼见局势就要失控，沈晚娘只能亲自上了。 “诸位先不要嚷，这里行人这么多，大家不要妨碍到行人。 今天的事情我们肯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这一点请大家伙放心。” “我么不信你们，我们就要退钱。” 他们这么闹腾，北子鉴的耳朵都要聋了。 沈晚娘就淡定的多，她镇定的说下去。 “你们都听着，我们没有说不退钱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耐心等一等，因为这些货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肯定是有人假冒伪劣我们的。 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等我们查到那些家伙了，自然就会让他们吐钱给你们。” “你们说得好听，万一查不到呢，万一不退呢。” “不可能不退。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们就去衙门里报官。这成衣铺的老板也不是别人，就是北氏药行的二公子。 北氏药行你们认识吧，难道北氏也会跑了吗。” 说到这里，客人们安静了许多。 沈晚娘心平气和，“其实，你们的心情我全部都能理解，我们不光是卖家，很多时候也是买家。若是我买到了假货也会非常愤怒的。 但我们愤怒是没用的，我们得解决问题。 总之希望各位回去等等，一旦有了消息，我们一定会在门前张贴布告告诉大家伙的。” “好吧，看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 我们信你一回。” “谢谢各位，太感谢了。” 人终于散开了。 而渐渐的，铺子里也没有了客人。 毕竟爆出这样的事情，哪个客人还会上门来呢。 北子鉴气的头疼。 “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当然是抓紧时间去调查啊。”沈晚娘示意铺子里的人，“去多留下几个客人，跟他们好好问问，这衣裳到底是从哪里买的。” “我开始的时候问过了。”北子鉴道：“他们都是从商贩手里买的，而商贩们都说进的是咱们成衣铺的货。” “那就去找那些商贩！” 沈晚娘道：“这件事我们不惜一切人力金钱，也一定要把这个假冒伪劣我们的人抓出来！ 因为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好。我们的成衣铺肯定是要黄了。” 装鉴成衣最初沈晚娘的定位就是做中端服饰，而中端服饰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现在口碑崩掉了的话这间成衣铺也彻底完了。 北子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叫人留下一些顾客问话。 把他们所说的全部记下来 原来，这些客人都是在附近县城或者是北州城里一些卖布头的小商贩，而他们买时的价钱也比装鉴成衣这里少许多。 其实说白了，这些客人里大多数还是图便宜了，结果不晓得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最后反而被坑了。 事不宜迟，北子鉴他们很快叫人去找了那些商贩。 “你是王二柱吧。” “啊，是我，你们是……” “我们是装鉴成衣的人，你跟我们过去一趟。” 几个时辰后，这些商贩就被带到了沈晚娘和北子鉴的跟前。 见到他们这些商贩也有点紧张。 “你们这么害怕干嘛。”看见他们北子鉴一肚子火气，“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了啊。” “我，没有啊。” “还不承认！”北子鉴桌子一拍，一套做工低劣的衣裳扔了过去，“这是你们卖的吧，上面标着的竟然是我们成衣铺的名字，你们想干嘛！” 第597章 白刀子进去 第597章 白刀子进去 “是我们卖的啊，可这不就是你们装鉴成衣的衣裳吗。” “胡说八道！”北子鉴更生气了，“我们成衣铺的衣裳什么做工，再看看你们卖的这些，都是什么破烂！” 几个商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露出悻悻却不认账的表情。 “你是大老板，当然觉得这些是破烂了。” “反正我们进货的时候都看见了，上面就是你们装鉴成衣的标签。你这麽生气干什么，这些标签也不是我们缝上去的。” “没错啊，我们进货的时候这些衣裳就是这样的。” “你……” 没想到北子鉴自己被怼了，他愣了愣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本来以为这些小商贩都会老老实实的，没想到油嘴滑舌这么狡猾呢。 沈晚娘也是对这一部分小商贩有了刮目相看的味道。 不是所有的小商贩都是好东西。 而且，他们这个态度反而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心里面也明白这些衣裳不怎么样。 但是打着装鉴成衣的旗号就能赚钱。 北子鉴看见沈晚娘淡笑的神情，很不可思议，“姐，你还笑呢，你看看他们气人不。” 沈晚娘小声对北子鉴道：“正是因为他们气人，所以我才笑呢。” 他们要是上当被骗了的，反而这件事不好搞。 “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吧，不要把事情弄的那么紧张。”沈晚娘示意下面的人拉来了椅子。 这让几个商贩看不懂了。 “坐啊。” “就是，我姐让你们坐呢，这凳子上又没有凳子。” 这些商贩纷纷坐下了。 沈晚娘随手关了门窗，接着道：“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在了，你们就实话实话吧，卖这些玩意你们收了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我听不懂你的话。” “行了，别装了。都说吧一个人赚了多少，怎么赚的，只要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我保证不会让你们赚的更少。” 几个人各自一愣。 沈晚娘直接从打开自己的钱袋丢在了桌上，钱袋里满满都是碎银，带着淡淡的光泽。 几个人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贪婪的微光。 但他们又不信任沈晚娘。 沈晚娘接着道：“怎么，有钱都不赚了吗，不是你们的行事风格啊。” “呵呵，这位夫人，我们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就是平常一样进货卖货，赚个差价而已。” “行，既然你们不说。”沈晚娘的脸色冷了，“子鉴啊，去报官吧。” “啊！” 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干啥，这种事还要报官吗？” “怎么不能？既然你们不说是哪儿来的货，那就说明这些假冒伪劣的东西是你们自己缝制出来的。”沈晚娘直接把罪名扣在他们头上。 “真不是我们。” 他们又纷纷否认。 沈晚娘掂起了自己的钱袋，“给我好好交代吧，在你们面前已经摆了两条路，看你们选哪一条。 一条路拿了钱走人，另外一条路么，咱们直接去衙门里打官司去！” “我说。”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先站了起来，对其他人道：“咱们就如实说了吧，要不然打官司可有咱们受的。” 几个人都没有反对。 这人第一个把进货的人和地点都交代了出来。 紧接着，其他人也交代了。 原来这发货的人叫旗子枫，也是北州这一代的布料商。 是可主动把货拿给商贩们售卖的，而且货价给的很低，并且告诉他们只要卖出去，一定数钱数到手软。 这些小商贩本来也就是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一看有机会多赚钱，明知道卖的假冒伪劣的东西也都没有拒绝。 沈晚娘得知了消息，直接拿了银子一一分给几个人，“行了，说得很好，这些都是给你们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那你们不会再找我们吧。” “不会。” 几个人赶紧抱头鼠窜。 北子鉴可讨厌这些人了，“姐，以后咱们忙完了就搞他们一顿。” “没必要，无非是讨口饭罢了。 刚刚听见他们怎么说的没有，这个姓旗的每天都会城北发货给小商贩们。” “那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报啥官，别动不动就报官，人家大老爷忙得很，谁有空管这些小事。再说了，有官府的人在，咱们自己动手也不方便啊。” 沈晚娘摩拳擦掌，手指关节被活动的咔嚓咔嚓响。 北子鉴懂了，也来了劲头，“我这就亲自带人找他去。” 晌午过后，天还有些热。 胡同口，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拎着一壶酒，守着一个小推车。 正一大堆一大堆的衣裳甩给小商贩们。 “你们回去好好打包打包，把这衣裳弄的像样一点，这可都是标着装鉴成衣标签的衣裳，价钱随便开，一准好卖。” “呵呵，好卖你大爷个头。” 北子鉴一招呼，小董带着几个手下就把旗子枫这人围上了。 “你们谁，你们……” “呜呜……” 污渍麻黑的麻袋叩在旗子枫的头上，他们把人往里面一塞，麻溜的系上了口袋。 “走，给我带到荒郊野外去！” 野外没什么人，到处都是乱石杂草。 这会儿麻袋已经被吊了起来，里面不停发出骂人的声音。 “王八蛋，是谁敢绑老子。 给老子放开。 不然老子出来搞死你们！” 北子鉴听笑了，“还出来搞死我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必须得让你永远失去出来的机会啊。 给我打！” 哐哐哐。 北子鉴手下的人这就全部都上了。 对着麻袋就是拳打脚踢。 里面的人痛的嗷嗷叫。 到后面骂也不敢骂了，变成了求饶。 “刚才骂得不是很带劲吗。 来，继续骂。” 说着，北子鉴狠狠就是一脚。 说真的他也是够生气的，这是他这么多次干大事唯一一次成功的，竟然出了这种家伙给他搞破坏。 他揍死对方的心都有。 “饶你命可以，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是谁让你卖这些破烂衣裳冒充装鉴成衣的衣裳的！”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就给我继续打。 不对，拿刀子来，我今天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第598章 古代授权书 第598章 古代授权书 没有风的夏天，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仍然是闷闷的。 北子鉴的马车飞快行来，行在一处贵气的大院外。 看门的一看见忙过来问候。 “北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找我家小姐。” “对，叫云燕玉给我滚出来！” 一个滚字，家丁们都瞪大了眼睛。 大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这辈子都没有人对她说一个滚字呢。 可北家二公子他们也不肯开罪，赶紧小跑着去找云燕玉了。 云燕玉听说北子鉴来了，是又高兴又紧张，很快到了北子鉴的面前。 “子鉴哥哥，你来了。” “你有病是吗！”北子鉴开口就骂。 云燕玉被骂的一懵，“你，你怎么一来就骂人呢，我最近可没有招惹你喜欢那个有夫之妇！”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和晚娘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只是把她当姐姐看待。” “咯咯咯。”云燕玉笑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呢，还姐姐，原来子鉴哥哥你好这一口。” “你！”北子鉴抬起手，差一点一个耳光就打过去了。 云燕玉登时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还想打我是不是，这个坏人，为了别的女人要到打我。” 云燕玉一闹，惊动了里面的云老爷。 只见云老爷一脸火气，“北子鉴，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敢打我的女儿。” “呵呵，云叔父，我是不应该打人。但是你女儿就应该这么缺德吗！来人，把那个酒鬼给我带进来。” 旗子枫被小董等人拽进了院里。 云燕玉一看见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往云老爷的身后躲去。 北子鉴很踹了旗子枫一脚，“说，你都干什么了，谁让你干的。” “我，我说……”旗子枫这会儿鼻青脸肿，胳膊也吊了起来，那惨样跟还剩下半条命也差不多了。 旗子枫接着就是一通交代。 云老爷听完了，都瞠目结舌，“燕玉，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不是我……”云燕玉虽然想反驳，但是做贼心虚，突然又道：“是我又怎样，没错，就是我！” “你还真是有病！”北子鉴破口大骂，“你到底想干嘛！” “我也不想这样的，谁让你先辜负我在先，我现在恨死你了。 反正你又找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在一起。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既然我得不到你，我就要毁掉你！” “云叔父，你都听见了吧。”北子鉴一下接一下的点头，“很好，干得漂亮。 我立马报官去！” 云老爷一看事情要闹到那一步可不行。 燕玉已经到了成亲嫁人的年纪，如今要是有什么坏名头传出去了富商官邸人家谁要啊。 跟这比起来，银子都不算是什么。 云老爷识时务的低下了头，“呵呵，子鉴啊，你看你燕玉妹子无非就是任性了一些，她也只是气不过而已。你看我和你爹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跟她计较了。” “可她坑了很多人 。” “我明白。你这样的，回去统计统计需要赔多少银子，我云某人赔给你就是了。” “爹，我就不赔。” “你别胡闹，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带进去！” 北子鉴这回亲自去抓人，沈晚娘就没有参与了。 她留在成衣铺里看过了最近裁缝们都在缝制的花样，从中挑选着她自己也喜欢的，适当的有建议的话也会跟几个裁缝说一说。 而她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天都 要黑了北子鉴人才回来。 “怎么样，抓到了没？”沈晚娘走出来问道。 北子鉴看起来十分恼火，“抓到了，我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为了赚钱吗。” “有人指使的。”北子鉴怒气腾腾，“说出来你可能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云燕玉干的。” “是她……” 沈晚娘着实没有往这里想，自打上次她联合别人坑害莫焉书院被她打了一耳光后，再没有出现过。 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想不到继续在作祟。 沈晚娘生气之外又很无奈，“说来说去，北子鉴，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上你了才会这样。” “可我又没看上她，她真是纯属有病！” “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去找她去了，本来我是忍不了了，想把她打一顿。”北子鉴叹气，“可是迎春说了，无论如何，男人都不能打女人的。” “哈哈，对，这一点我赞同迎春的。” “所以我把她骂了一顿，让她有病看病，没病滚远点。” 沈晚娘不关心这个，就关心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北子鉴告诉她云老爷愿意赔偿。 既然如此这个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沈晚娘叫人张贴了布告，赶紧把银子给了省事。 不过即使是这样，北子鉴还是一脸愁闷，唉声叹气个不停。 “你咋了，被云燕玉吓坏了？” “跟她有啥关系，我是发愁咱们这个成衣铺。现在其实生意越来越好了，许多订单都很大，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人眼红。 今天有云燕玉假冒，明天说不定就有李燕玉一样给咱假冒。 要是口碑砸了，可真玩完了。” 北子鉴这愁闷起来再看沈晚娘，却是很轻松的模样。 “姐，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虽然你手里头生意多，可也不至于这么不在乎这成衣铺吧。” “你啊，笨蛋一个。” “为啥又骂我笨蛋。” “通过这个事我这么给你说吧，我早就想好了。以后啊咱们装鉴成衣的衣裳标签全部改为双面绣。 懂双面绣的绣工很少，一般人仿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这倒是有点用。” “不过最重要的是，以后我们再批发服饰的时候，不能随随便便跟什么人都合作了。 你得考察对方的实力水平，若是有实力的话，我们和他签一个授权书契。” “授权是什么？” “就是给他卖我们成衣铺衣裳的权利啊吗，没有这个授权的人不许卖我们铺子里的衣裳的。 这一点以后能很好的维护我们的口碑。 让老百姓知道，那没有授权书契的全部都是假冒伪劣。” 第599章 投资房产 第599章 投资房产 沈晚娘解释过，北子鉴才是真的听懂了。 “高。真是高啊姐！ 这书契一签，手印一按，你别的都能造假，手印能造假嘛。还得是我姐啊，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些。” 北子鉴人高兴极了。 “你别捧杀我了，既然都知道怎么办了，就去办吧，别忘了给咱们成衣铺澄清。” “这你放心，我来。” 天色将晚，沈晚娘便没有回家，而是去北州的住处过夜。 他们行车到宅子的门外，却看见门口已经站了一个富贵老爷和自己的手下人，似乎在等人似的。 大虎停下车便问，“你们找谁。” “你们是霍家的人吧。” “是，我们是。” “我就是在找你们，你还不知道吧，这间宅子本来是我的，当初租赁给了来自哈密的阿吾力等人。后来阿吾力走之前告诉我留给你们继续住。但是现在，这房子租赁的日子已经快要到期了。 就到这个月月底。” 沈晚娘下了车来，她也听明白了。 看来以后这宅子不能随便住了。 “可以继续租吗。”大虎问了一句。毕竟师娘常常要去道观还有成衣铺，没有个自己的住处的话只能每次住客栈。 “这个……”房东人家不是很愿意，“老实说，这处宅子我们家也没人住，本来是愿意租赁出去。但是现在家里都觉得租赁的话很麻烦，时不时就要换人住。 我们想一次给它卖掉。”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呢？”沈晚娘问。 “四千两。”房东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大虎听了一阵肉疼啊，这个宅子竟然要四千两，要是在他们安乐镇的话四千两够买一大片宅子了。 沈晚娘倒是不怎么惊讶。 北州城毕竟是北州城，不是小县城和小镇子能够比的了的。 而且北州地大物博，经济也算繁荣。 一来她确实是需要有一处宅子在北州，这样出行落脚都很方便。 就不说以后霍辰长大了，有没有需要住到这边来。 再者说，她很看好北州的发展，随着一个城市发展迅速，与之成正比的房价也会提升。 其实就算是投资的话也一样是值得的。 沈晚娘笑笑，“房东，你看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也算是有缘了吧。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们便宜一些，我们买下算了。” “嘶……确实，你们人还不错。不过我这宅子可不小，你看看两进两出，后面还有后院呢，养花种树开水塘都没有问题。 你看看这装潢，都是最好的花梨木，冬暖夏凉又结实，大雪冰雹什么都不用怕。” 沈晚娘耐心的听完，“你就说能便宜多少吧。” “嗯……三千七百两。” “三千五百两。”沈晚娘又还了一步。 “这，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原房东把房子看了又看，咂咂嘴，“行，既然如此，那就三千五百两。不过你得一次给我付清，我立马也给你到衙门过户去。” “没问题，咱们明天早上就把这事敲定了。” “那我回去跟夫人说一声。” 房东告辞而去，大虎唉声叹气，“师娘，真的值得吗，三千多两，要是在北安县能买更大的宅子。” “你也知道是北安，这里是北州城。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反正又不是买不起，就兹当投资房产了。” 大虎感叹，“师娘真是财大气粗。” “走，庆祝明天拿房，今天我带你下馆子去！” 一路上，沈晚娘又和大虎聊了许多，比如她建议大虎也早早准备一些房产在自己的名下。 等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就可以把人家娶回家。 大虎深以为然，说是回去就存钱买宅子。 一夜无事。 第二天房东夫妻俩就来了，按照之前说好了，沈晚娘一次付清三千五百两，买下了这处宅子。 到当天的晌午后，就正式在衙门里过户到了自己的名下。 看着房契上自己的名字，沈晚娘由衷的感到一种幸福感。 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她要在北齐十四州里各处都买下自己喜欢的宅子。 等自己和君安老了，冬天就在南方防寒，夏天就回北方避暑，那时候她每天和君安一起游山玩水，家里的家业就给孩子们。 想想这一辈子真是没有虚度。 沈晚娘把房契收到了随身实验室里。 这样哪天再见到君安，随时可以拿给他看看。 隔日见到北子鉴，她把这个事情顺嘴一说。 北子鉴比她还高兴一样，“还是以前那个住处呗，三千多两也不贵，哈哈，我也到你隔壁去买一处去。” “你买我隔壁干嘛！”沈晚娘细思极恐。 “姐你想啥呢，我是想着迎春要嫁过来的话跟我们这边都没有熟人，我们搬家住在你们隔壁，这样你们天天有话聊。” “哈哈，原来在想这个事呢。”沈晚娘这回可赞成北子鉴的想法了。 两个人头一次聊的很投机。 外面，北子秋笑着走了进来，他一身素色长袍双手背在伸手，人还是那么端方雅正。 “大公子。”沈晚娘见礼。 “沈大夫客气了，你可是我们家的贵客。来，素枝快来，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沈大夫。” 在北子秋身后，还有一位看起来同样端方雅正的年轻夫人。 夫人一身萝紫色的广袖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珍珠翡翠项链，气质婉约而富贵。 北子鉴一见来人，比见了北子秋还兴奋呢，“大嫂，你回来啦！ 你回来这事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呢，我好亲自去接你去。” “我又不是新媳妇了还用你们接吗。再说，子秋告诉我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 “哈哈，我哥就是寒碜我呢，我哪儿比得了他啊。对了，大嫂，这得空了上我们成衣铺看看去啊，要是有你喜欢的样式，直接就送给你。” “那我得去，我得支持支持我亲弟弟去。” 叔嫂俩这么有话说，北子秋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素枝，别忘了我给你说的沈大夫。” “沈大夫，这是我夫人年素枝。” “诶诶，对啊，瞧我让子鉴叫过去了。这位就是沈大夫？这模样可真俊啊，连二十岁都不到呢吧。” “哪有，我已经二十了。” 第600章 黄桃罐头的魅力 第600章 黄桃罐头的魅力 “不像，真不像，这完全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嘛。” 这年素枝太会夸人了，沈晚娘也不甘示弱，“少夫人才美，落落大方简直是仙女下凡。” “天哪，这好话都让你们说了吧。”北子鉴直打趣，“我和我哥俩人直接就当我们不存在呗。” “好了好了，她们两个说的也是实话。不过我这回回来，可是有好事要告诉你们。” “是什么好事？” 北子秋直接拿出一封信来给北子鉴，“拿着。这一次我在扬州见到了卖丝绸的秦老爷，就特别告诉他你们成衣铺的衣裳非常好。 还请他专门去教坊司看了看。 他看过之后也很喜欢，只是人人家忙，不能第一时间就过来，于是写了这封信告诉我一声，说是月底的时候会专门过来看看你们的成衣。” 听完这话，北子鉴迫不及待打开信封一瞧，还真和北子秋说的一模一样。 “太好了啊哥，你说那个秦老爷不会就是以前和爹是老相识的秦老爷吧，他可家大业大了。” “嗯，如今他的丝绸在扬州都已经小有名气。 他要是愿意跟你们合作的话，对你们来说可是好事一件。” “必然啊，秦老爷的丝绸好，咱们的成衣好，实在太合适合作了。” 北子鉴喜上眉梢，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哥，你对我们真好。” “你是我弟弟，沈大夫是我朋友，我自然是要帮你们。” 得知此事的沈晚娘同样高兴，连忙对北子秋致谢。 “那我们是不是准备准备。”北子鉴紧张了起来。 “当然要准备了，让裁缝们把那些新花样全部都缝制出来备用。” “那咱们这就去忙。” 北子鉴的热情热火朝天，拉着沈晚娘就出门去了。 而等他们走远了。 年素枝脸上的笑容却淡漠了下来，“子秋，你帮子鉴介绍生意这件事，你怎么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这就是一桩小事，你又忙着照看家里岳父岳母，我哪里有空跟你说。”北子秋坐下喝茶。 “我可提醒你啊，子鉴虽然是你弟弟，可到底不是一个亲娘生出来的。你这么帮他，万一他发展起来了，绝对是要跟你争这北氏药行的！” 北子秋听到这里，饶是平日里一直气定神闲的他也有些不耐烦了，“你别满脑子都想着这些。他姓北，就有分家产的权利。” “你……” “好了，好不容易回来的，你赶紧休息休息，我也要去药行看看。” * 交代完了成衣铺的事，沈晚娘就回去了北安。 而到北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沈家屯看自己的瓜果生产基地去。 基地里一如既往的热闹，村民们干劲十足的把一筐筐瓜果往外运。 现在其他集中果子也熟了，一筐一筐的红彤彤的让人欢喜。 沈安就在果园外指挥着，忙的满头大汗。 可能太热了，手里随时拎着一个水壶往往嘴巴里灌水喝。 “沈安哥。”沈晚娘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他一见沈晚娘兴奋不已，“晚娘，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 “哈哈，那太好了，我正好把账簿给你看看。我不骗你啊，咱们沈家屯的瓜果太好卖了，都已经出名了。连北安县里都有人专门来采购。” 沈晚娘不算意外。 不是她吹嘘，就整个北安县来说，她就没见过比她家果园更大的。 “不过，沈安哥，你得知道当一行赚钱后，人人都会眼红，也一定会有很多人模仿我们。” “嗯嗯。”沈安太认同了，“咱们都不说远的，就咱们隔壁莲花村，听说大张旗鼓的买树苗呢。 明年一准跟咱们抢生意。” 提起这些来，沈安的危机感蹭蹭上涨，“晚娘，那明年我们怎么办呢。” “放心吧，咱们的葡萄和西瓜是他们短时间内种不出来的。至于其他的，我有秘密武器。” 沈安摸不着头脑，“啥是秘密武器。” “走，叫上村里的一些人，跟我上仓房去。” 沈安叫了一票人跟着沈晚娘到了仓房。 他们完全不知道沈晚娘要干嘛。 就看着沈晚娘亲自打开大门，从仓房里取出两只密封的小木桶。 用铁钳把木桶一点点打了开来。 然而就那那打开的一瞬，一阵香气扑鼻的桃香从里面钻了出来。 沈晚娘直接把里面的黄桃果肉倒进大海碗里。 “都来看看，黄桃罐头做好了，你们都尝尝。” 大家伙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些呢。 姚米香喃喃，“这是那些黄桃做的吗，黄桃可是我吃过最难吃的桃子了，又硬又不甜。” “尝尝看嘛。”沈晚娘递给她。 姚米香夹了一块就放进了嘴里。 就那么一瞬间，人的眼睛都亮了。 “好吃诶。凉凉的甜甜的，还特别软。入口即化！ 你们都快尝尝。” 姚米香这么老实的人都说好吃，众人纷纷下了筷子。 而他们吃完，那表情比姚米香还要震惊嘞。 “晚娘，这这也太好吃了。” “这咋会这么好吃呢。” 沈晚娘笑眯眯的，她就知道，没人能拒绝黄桃罐头的魅力。 她打开了另外一桶，是山楂罐头。 大家对山楂罐头也是一致好评。 沈晚娘这边把两空木桶放下，“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咱们就说说这售卖罐头的事情。黄桃罐头这一桶大概是三斤，我们就按照一桶二百文的价钱售卖，山楂罐头就一桶一百文。” “啊……” 在场的人都哗然。 就这么一小桶，倒出来也就一小盆吧，竟然卖这么高的价钱。 “晚娘，这行吗。”姚米香明显很紧张。 “怕什么，物以稀为贵，我们最开始的目标又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那些地主老财，还有城里头的富贵老爷们。 你们就按照我之前叫你们的推销方法，把这东西推销上门就是了。 尤其眼下正是最热的时候，把这罐头果肉铺在冰渣上，是最好吃不过的。” 没错了，光是沈晚娘这么一提，在场的人都在吞口水。 沈安当时就应下来了，“那我这就安排人，明天早上就让他们出去卖罐头去。” 第601章 沈安出事了 第601章 沈安出事了 不出所料，这罐头一拿出来卖立刻就卖脱销了。 有些富贵老爷家里直接放出话来，有多少要多少，根本不觉得二百文一桶贵。 沈安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晚娘，他们又进行了新一批罐头的制作。 沈家屯的瓜果好，罐头也好，这名头一打出去，吸引了不少客人亲自到访沈家屯。 沈晚娘趁机把其中几个果园改成了采摘园。 也就是来的客人可以提着篮子去果园里自己亲自采摘去，体验采摘的快乐。 当然这亲自采摘的价钱是高许多的。 普通老百姓对这是不感兴趣，但那些富贵老爷家的夫人千金们可感兴趣了。 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姐结伴过来体验。 瓜果生产基地的银子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哗的进账。 这是沈家屯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包括里正大爷爷在内，他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沈家屯能这么风风光光。 转眼间到了收账的日子。 沈晚娘是最喜欢收账的，从快餐铺到酒家从首饰行装鉴成衣。 收到的银两或是兑换成黄金，或者是兑换成银票，全部都放进随身实验室里，安全性杠杠的。 她是最后来到瓜果生产基地的，因为这里最让她觉得惬意，这是享受瓜果飘香的快乐。 “晚娘啊，今天有空回来看看。”老里正拄着拐杖也过来跟她问候。 沈晚娘嗯了一声，“今天是收账的日子，我就正好顺路过来了。听说沈安哥今天去钱庄取钱去了，我在这里等他。” 老里正高兴的点点头，“沈安这孩子办事靠谱。” “还是大爷爷慧眼识珠。” 虽然年纪差得很大，但沈晚娘和老里正很有的说。 沈晚娘想法多，老里正经验丰富，古往今来，他们一聊聊的口都干了。 姚米香正好路过，摘了个小些的西瓜来，“来，晚娘，大爷爷，你俩吃个西瓜来解渴。” 沈晚娘吃着一角甜甜的西瓜，目光随意落在姚米香的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姚米香也有多变化。 她今天穿着雪青色的束腰窄袖长裙，脖子上带着翠玉平安扣的项链，头发盘高髻梳得利索，整个人看起来自信大方，一看就是有独当一面能力的女人。 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气色发黄唯唯诺诺的模样。 姚米香看沈晚娘在看自己，拢了拢鬓发，“看我呢，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我嫂子怎么看都好看。” 老里正对姚米香这个小媳妇也很喜欢，“米香啊，天天看你在这忙不歇歇吗，你家大贵呢。” “他啊，能干几个活我就知足了，还能指望他什么。”姚米香淡淡叹气，若是早就有今天的心智，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沈贵的。 只是孩子都会跑了，也就是为了孩子尽量过下去。 就在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半大孩子的声音。 “来人啊，快来人，沈安大哥出事了！” “沈安哥怎么了？”姚米香等人赶紧朝那边跑了过去。 沈晚娘放下西瓜，“大爷爷你腿脚不好在这里等着就好，我去看看。” 沈晚娘快步走过去，只见村口几个人扶着鼻青脸肿的沈安正走回来。 沈安呼吸呼哧呼哧的，眼神黯然无光，裤腿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在。 “我的娘呀，沈安哥这是咋了。”姚米香对旁人道：“别愣着了，赶紧找我嫂子来。” 沈晚娘则示意他们把沈安放在村口大树下暂时坐下。 她给他诊了脉，看了身上的伤。 沈安媳妇这时候抱着孩子跑来了，十分害怕，“沈安，你这是咋的了。” 沈晚娘道：“没事，我已经看过了，都是皮外伤。” 说着她拿出金疮药借了人家水壶的水给沈安涂上了。 沈安媳妇拿过水壶给沈安惯了几口，“沈安，你说话啊！” 沈安这才回过神来，他一看见沈晚娘就是一脸悔恨愧疚，“晚娘，我今天坏事了。” “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最近的买卖好，账上的银子也多，我不放心就全存在了镇上的钱庄。 我想着今天是你收账的日子，忙完了就赶紧去钱庄。 谁知道取了银子回来的路上，我被人抢了。” 沈安媳妇一听脸色就白了，捶打沈安，“那银子呢，全抢走了。我怎么给你说的，没说让你小心点吗！” “我，我很小心了，特别穿了破破烂烂的去，一路上我也注意了，没人跟着我啊……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在那条路上等我一样…… 我想护着，可他们四个人我打不过，他们抢了我的钱把我踹下了山坡。等我爬上来他们早就跑了。”沈安痛苦的哭。 “那是足足一千两啊。” 周围一帮村民都震惊极了。 沈贵也在人群里，听完了直吸气，“沈安，不是我说你，这可不是你自家的银子。 这是果园的银子，是晚娘的银子。 你就这么给弄丢了，你得赔！” “就是，不赔有点说不过去啊。”沈石也在人群里说。 “你们行了啊，别上来就说这个。”姚米香瞪了沈贵一眼。 沈贵闭上了嘴巴。 可这话听在沈安媳妇的耳朵里，她感觉天都要塌了，“沈安，你，你说我们怎么办啊。一千两，就算让我赔一辈子也不一定赔的起啊。” 沈安媳妇一哭，她怀里的孩子都跟着哭。 沈晚娘看不了这场面，“好了，都先别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想着解决才是。沈安哥，这件事你报官了没有。” “嗯嗯。”沈安连连点头，“我报官了，官府让我说那些人的长相，我都说了。” “那就好，你暂时先回家休息，我来想想这件事怎么办。” 村民们把沈安抬回了家去。 剩下一帮人都一下围上了沈晚娘。 “晚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怎么办啊。” 沈晚娘沉下心神里思考着，“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先回去想想。” 沈晚娘走在回沈翠山家的路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在钱庄有人盯上了沈安的话，那么怎么会提前在路上等他呢。 那么很有可能抢他的人是提早就知道他去取钱的人。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了大胆的猜测。 第602章 分赃不均 第602章 分赃不均 这件事跟沈家屯的人脱不了的关系。 至少绝对有村里的人跟外面的人狼狈为奸。 想到这，沈晚娘赶紧转身去了沈安家里。 沈安一家此时乱成了一团，沈安躺在床上，而他媳妇正在家里找银子，想看看家里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看见沈晚娘上门了，夫妻俩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安要起来，沈晚娘示意他先不要动，“你别坐起来了，好好歇一会儿，我过来是想问沈安哥一些问题。” 沈安很配合，“你问吧。” “沈安哥今天去取钱，是不是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是啊，因为收账的日子是固定的，所以他们都知道。” “那你最近几天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有人跟踪你吗，或者是什么，你再好好想一想。” 沈安绞尽脑汁回忆，然后摇摇头，“说真的晚娘我想不到这些。 自打我干上了管事的，每天都很忙，太累了回来就睡。 也就是昨天傍黑，沈贵和沈石来了，说是好些日子没喝酒，一块喝了一顿。” “他们找你喝酒，是常常找？” “也不是。”沈安媳妇道：“以前沈贵和沈石跟我家走的一点也不亲近，都是沈安当了这个管事的，他们才亲近起来。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我们和他们处的也还行。” “怎么了吗，晚娘。” “没什么，这件事我们先放一放吧，看看官府那边能不能给我们答复。” “也好，这事情毕竟是出在我们沈安身上。”沈安媳妇再无奈焦虑也是讲道理的，“要是找不回来，我们家一时半会也赔不起，家里这房子地啊，都抵给你。” 沈晚娘安抚她，“嫂子别老想这个，说白了，我沈晚娘也不差那一千两。这件事未必是个坏事，它让我知道原来有人在暗处呢。” 沈晚娘安抚完了，也就准备回家去。 也许她明天得去一趟衙门，一千两说多不算多，可也不少了。 葵知县跟她是有交情的，如果她亲自上门的话，也许衙门里会更上心一些。 而沈晚娘才走到半路，就看见沈贵在她家门口徘徊着呢。 “沈贵你有事找我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给沈贵吓了一跳。 “啊晚娘你去哪儿了。” “我随便走走，你怎么了。” “呃，我是想来找你聊聊呢。” 沈晚娘走过去他面前听着。 沈贵踌躇了一会儿开了口，“其实还是今天这个事，你毕竟是我堂妹，你这么大的损失，我也跟着你着急呢。 今天这一千两银子说没就没了，你就看出来了吧，沈安这个人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说白了，指不定他心思是啥心思呢。 没准那一千两银子都让他昧了去也说不准啊。” “那不至于吧。”沈晚娘喃喃。 “你还别不信我，现在咱们村太能赚钱了，那沈安天天看着那么多银子，他就不心动…… 呵呵当然了，这我也没有证据，不能胡说。” “你知道就好。”沈晚娘转身要走。 沈贵又拦着她，“晚娘，不过今天沈安出了这个事这管事的是不能给他干了吧。 我看这果园没个管事的那就肯定得乱套。 要不我先干上，我毕竟是自家人，我肯定不会害你。” 沈贵嘿嘿乐着，沈晚娘也嘿嘿乐了，“贵哥啊，你要是没事干就去果园除除草或者回家做做饭，这别老想这有的没的。” 说完沈晚娘开了大门进院去了。 沈贵愣在了原地，“我……” 他很生气，沈晚娘这什么意思，还不乐意用他是吗？ 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女人。 他得找沈石去，再好好说道说道。 沈贵大步往远处走去后，他没看见沈翠山家的大门又开了，沈晚娘的目光追随在了他的身后。 “师娘，咱们还走吗？”大虎喂了马小声的问。 沈晚娘摇摇头，“嘘，我们跟踪沈贵去。” 这事情太蹊跷了。 沈安才一出事，沈贵就跑上来毛遂自荐了。 以沈贵那个脑子，能想这么多？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正好，天擦黑了。 光朦朦胧胧的，沈晚娘和大虎就跟在了沈贵的身后。 看着他走啊走，来到沈石的家门口。 “沈石！你出来！” 他一嗓子引起了几道犬吠。 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石从自家出来，“沈贵哥，你大晚上的你咋上我家找我来了。” “我不着你找谁，事情跟你有一半的关系呢。” “你是不是傻啊，这会儿风头更紧呢，你别让人家注意上咱俩。”沈石把沈贵往木柴垛子后面推。 沈贵道：“我这不是一个人来的吗，再说了，大晚上了，谁看我啊。” 沈晚娘侧耳听着木柴垛子后面的对话，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拉过大虎的手心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大虎无声的张张嘴：“去找人？” 沈晚娘点头，示意大虎快去快回。 大虎脚上有功夫的，很快跑得不见了人影。 木柴垛子后面沈贵和沈石突然纠缠起来了。 “沈石，可没有你这么干的，说好了，到时候那银子对半分，你这不是骗人吗。” “我骗你啥了，是对半分啊，但人家白给你干活啊，人家也要一半。再说了，各处打点不要钱吗，我只能给你分二百两。” “那可足足一千两呢。” “那你还能当管事的呢，沈安一下来，下一个上去的不就是你。”沈石信口就忽悠，“以后你的油水可不止二百两，以后都能娶好几个小老婆的了。” “呸，你当沈晚娘是傻子。我今天已经找她了，她不让我干。” “你说啥，你今天已经去找了？沈贵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快就送上门去，你怕人家怀疑啊。” “怀疑不怀疑的我不管，说好了给我五百两！” “我没有。” “信不信我揍你。” 两个人动起手来了，沈贵一下子给沈石放到在了地上。 “沈贵你愣头青，你小点声啊，别一会儿让人家听见了。” “呵呵。”一阵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 沈晚娘从后面走了出来，“抱歉啊，我已经听见了，虽然我是故意来听的。” “沈晚娘。”沈贵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你们……”沈石跳了起来，他震惊于这件事竟然就很暴露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突然抄起一旁的石头朝沈晚娘的头砸了过来。 第603章 下跪 第603章 下跪 那可是足足一千两啊，沈石活了二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实在不能面对这件事就这么暴露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砸死她，这样这件事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沈石，你要干什么。”沈贵一声大叫。 但石头并没有落在沈晚娘的头上。 一道强劲的力量从黑暗里冲了出来，砰的一声，沈石本人连着石头一起飞出去三米多远。 “呸，想伤害我师娘，你做梦！” 大虎冲出来，直奔沈石去。 沈石还想爬起来跑，被大虎一个绊子就绊倒在了地上，然后骑在了沈石的身上，一拳接着一拳。 “我打死你。 你去死吧，恶棍！” 沈晚娘面色平静，因为她早就看见大虎回来了，所以才一点都不害怕的走出来。 大虎就不一样了，他能有今天完全是师娘给的，否则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里讨饭吃。 谁要伤害他师娘，他就搞死他。 大虎带的人也到了，老里正身后十来个村里的后生，人人举着火把把这一片照的亮如白昼。 沈晚娘叫住了大虎，“大虎停下，你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大虎被几个理智的后生拉开了，过后还狠狠给了沈石一脚。 沈石被揍的活动都艰难了。 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面对村里这么多人和老里正，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老里正气坏了，“你真是咱们沈家屯的败类，咱们沈家屯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那可是一千两啊，竟然敢勾结外人抢咱们沈家屯的银子。” “就是，抢钱就算了，还打了沈安，今天还想伤害晚娘，这个祸害真的不能留下了。” 村里年轻后生们全都愤愤不平。 沈晚娘道：“好了，大家都不要骂他了，这种人骂他也没什么用。沈石，你说吧，你勾结了谁，到底银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沈石还挺横。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大虎还带着气骂了过去。 沈晚娘安抚大虎，又斜了沈石一眼，“别跟他生气，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只是沈石，有些事你要想清楚。你勾结外人抢钱这点事已经洗脱不了了，你抢走的你就必须得吐出来，要是你不说我们拿不回这笔钱，这笔钱就算在你一个人的头上。 也许到时候，你爹娘为了你卖房子卖地还要替您终生还债，你确定要这样吗？” 听了沈晚娘的话，沈石陷入了沉默。 有人通知了沈石的爹娘，老夫妻俩连夜跑了过来。 “大石，你咋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你赶紧说啊，你把那一千两弄哪儿去了。” “你不说，咱们全家都完了。” 老里正哼声，“你说了也许衙门判你的三年五载，你不说，呵呵，那就不知道十年二十年能不能出来了。” 沈石想到还有自己的后半生，人也害怕了。 “我……” “说啊儿子，你弟弟妹妹还小呢，你不能害死全家啊，否则我们都会恨死你的。” “是……是镇上的地痞，头叫王寿，是他带人干的，五百两都在他的手里。” “剩下的五百两呢？” “在我家我的床底下。” 沈石爹娘听了，连忙把这五百两送了回来。 钱送回来了。 沈石爹娘还想求绕过沈石这一次。 但沈晚娘摇摇头，“没办法了婶子，今天饶了他对所有人，对咱们沈家屯都是个威胁。里正大爷爷，你认为呢？”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这件事必须公事公办。来几个人，把沈石给我送去了衙门！” 沈石被五花大绑，吓坏了人群外的沈贵。 沈贵调头就跑。 “把他抓回来。”沈晚娘一声呵。 沈贵自己摔了个大跟头，然后被其他人提了回来。 “晚娘，你饶了我吧，我没想这样，这一切的主意全是沈石一个人出的。” 沈贵看沈石这样的下场，把他的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下来。 “晚娘，晚娘，我可是你亲堂哥，求你了，放过我。 我没有想害你，是沈石一直骗我，说沈安在那边干活肯定捞油水了，让我跟他合谋，但是我一分钱都没有拿到，真的。我对天发誓，地痞也不是我找的。 我也没有害你，真的，求你了……” 此事之大，这一会儿功夫人尽皆知。 沈翠海也出来了，“晚娘，求你了，不能抓你大贵哥啊，你大伯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不看他，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米香的面子上呢，还有大宝，大宝可不能没有爹啊。” 沈翠海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一旦沈贵跟沈石一样的被抓走了，判个十年八年的话，那么儿媳妇指定会带着孙子改嫁。 他们家就全完了。 “可大伯，你知道沈贵并不无辜，就算主意都是沈石出的，那沈贵偏听偏信狼狈为奸，他就没有错吗。” “我知道，我替他认错。”沈翠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沈晚娘的目光落在了人群里的姚米香身上，大宝好像不舒服，趴在他娘的肩头脸色红扑扑的。 她看见的姚米香的眼神里无限失望和迷茫。 沈晚娘终于了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我可以放他一马，但是今后水果种植基地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不许再来果园做事。” “好，好。”沈翠海拉着沈贵不停的道谢。 沈贵被沈翠海带走了。 沈石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往官府。 剩下的五百两既然在地痞的手里，一样也得靠官府了。 沈晚娘怕夜长梦多，趁着押送沈石的机会，叫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跟着一同去状告王寿。 到了第二天早上，村里人就把消息带了回来，说是王寿等人已经抓到了，案子还在审理中，等审完了沈晚娘就能去拿银子了。 沈晚娘谢过这些人。 这次账也收到了，她也应该回去了，也应该去绕路一下看看葵知县，这一次又多亏了他公正处理。 天还早，沈晚娘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就让大虎套马车出门了。 大虎这么一开大门，“呀，米香小婶子，你咋站在这里呢。” “我……”姚米香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了，整个人木木的，不知道话从何说起。 第604章 发展手工业 第604章 发展手工业 她不说沈晚娘也明白，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姚米香是个正派人家出来的，这么多年以来也都老实能干。 可偏偏遇人不淑，碰到这样的人家。 沈晚娘只能劝劝她，“凡事想开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沈晚娘这一开口，姚米香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晚娘。” “你干嘛给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反而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进步和改变我都看在眼里。” “可沈贵……他毕竟是我男人……” “他是他，你是你，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没有把你们当成一路人。” 姚米香点点头，“谢谢你能这么说。” “别太难受了，我的损失都已经挽回了。至于沈贵，这个人肯定不能留在果园了，你可以看看你娘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路子，让他出去做事。” “可我不想跟他过了。”姚米香突然道，“我想跟他和离。” 听到这话，沈晚娘整个人一愣，她没先到一向本本分分的姚米香会有了这样的想法。 诚然，沈贵不是个好东西。 沈贵根本配不上姚米香，可人言可畏，这里不是千年后的现代…… 沈晚娘不知道姚米香能不能承受外界的压力。 “晚娘，你觉得我应该和离吗。”姚米香又问。 她知道无论她问谁都不会劝她和离的，只有晚娘，可能会不一样。 “这……”沈晚娘叹气，“你们还有大宝，沈贵这几年其实比以前是有长进。” “可我实在受不了了，他人没本事也就算了，懒也就算了，可他，他根本不是个好人。”姚米香太委屈了，“如果大宝一直跟着这样的爹，谁知道会不会学的跟他爹一样。你说我这辈子，还要指望吗。” 沈晚娘无法反驳，“这一点确实，生活环境如何对孩子的影响也很大。” “我想和离。”姚米香又道：“晚娘，我真的想离开沈家。” 沈晚娘仔细想了想，“这样吧，嫂子，你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难免会有些冲动。你再自己思考几天，如果等你冷静下来还是这个想法我就支持你。 到时候你选择离开沈家屯还是留下来，我都会想办法帮助你。” “嗯，谢谢你晚娘。那我先回去看孩子了。” “去吧，无论如何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姚米香尽量对沈晚娘笑了笑，先回去了家里。 沈晚娘要去衙门，大虎赶着车把沈晚娘送到了县城。 许久没来，沈晚娘特别提了一些点心，以及一桶黄桃罐头过来。 “民妇参见葵知县。”沈晚娘见到葵威本人，依旧规矩行礼。 葵威笑笑，“沈大夫，咱们都什么交情了，还需要这个，快起来。” “谢过葵大人，我是来问一下这两天我们沈家屯发生的事情。” “这个事啊，我都已经给你调查明白了。就是你们村那个沈石在背后搞鬼，联合香花镇上的一批混子抢钱。这五百两我已经给你追回。” 葵威示意手下人把银两拿了上来。 “实在太感谢葵大人了。” “你也太客气了。其实我还要谢你呢，香花镇这群地痞搞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管他们，这下好了，够他们待两年的，我也跟着省心了。” “不管怎样，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一点小点心送家里老夫人和夫人。” 沈晚娘放下礼品，端详了这葵威几眼。 “葵大人，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没有什么问题吧，我可以帮你看看。” “没什么事，只是气的吃不下饭。” “都吃不下饭了怎么能说没事？是什么事，方便说出来的话我也许能够帮你。” “唉……”葵威深深叹气，“说来话长了，这不是前些日子到了北州一趟，当时不少县官都在，唉，竟然有几个县官仗着自己所在的县更为富饶，看不起咱们北安。 我客客气气跟他们搭话，他们竟然笑我在这穷疙瘩肯定升迁不了。 沈大夫，我倒不是非想升迁，而是你没看见他们对我那个眼神。 他们就真的有本事吗，无非是运气好罢了，那两个县自古以来就是北州最富庶的地方，谁去那干县官都会显得干得好的。” 沈晚娘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葵知县，也的确，我要是你的话估计也会生气。” “哼，可气的是，他们几个还真要升迁了。” 葵威从来没这么生气过，现在吃饭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沈晚娘也去过其他的县城，有几个县城确实很富饶，但她一直觉得他们北安县也不差啊。 “葵知县，敢问为什么咱们北安没有那几个县富饶呢。” “人家那都是良田，水源也充足。咱们这边，尤其是清河镇你去过没有？清河镇到处都是山，要么就是树是竹林，根本种不下田。” 清河镇…… 沈晚娘想起来了，以前劳小宝不就是清河镇的人。 “葵知县，咱们朋友一场，这次可轮到我帮你了。” “啊？你有啥办法吗？” “有啊。” “那你快说啊，你可别骗我。”葵威抱着一丝丝希望，眼巴巴等着沈晚娘的下文。 沈晚娘也不兜圈子，“其实我早去过那边一趟，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那边的农田数量很少，我们靠农田吃饭是不够的。那如果是做买卖的话，暂时因为那边穷困些还不太好做起来。 所以我的建议是让清河镇大力发展手工业。” “手工业？” “对啊，他们没有田，却有山有树有竹林。你想，我们可以让村民们做手工拿到其他镇上或者县城来售卖。 比如草也可以编织草席，竹子可以编织成竹子席。还有做雨伞，做竹篮，做鸟笼，能做的简直太多了。 势单力薄也没关系，可以成立合作社，整个村子的东西一起往外卖。” “对啊！”葵威恍然大悟，“你，真不愧是沈晚娘啊，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从当地取材，连成本都不需要，只要做出来就能卖钱。” 葵威激动极了，在屋子里大步踱步，“对对，就按你说得来，咱们发展清河镇的手工业。 来人，快来人，送本官去一趟清河镇。” 第605章 女儿回来了 第605章 女儿回来了 葵威自己要出门了，才想起来沈晚娘，“对了，沈大夫，我今天就不接待你了，你要不然上家里找我夫人坐坐。” “无妨，我自己回去就好，葵知县一路顺风。” 沈晚娘穿越来这么久，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北安县的人，这里就是她的草窝，无论如何她都希望北安县能越来越好，以后成为北州最赫赫有名的县城。 葵威去忙了，沈晚娘没做打扰，叫大虎带她回了家。 她一到家，就已经是傍晚下学的时候了。 霍辰和李俊鸣还有李秀儿一块从学堂回来，挥挥手告别对方。 “小辰。”沈晚娘正碰上霍辰，开心的叫道。 “娘，你还知道回来哪。”霍辰回嘴却是一句埋怨。 沈晚娘叹气，“我知道我现在有点忙，有时候不在家，你这小脾气还上来了。” “我哪儿敢啊，我就怕妹妹回来的时候都看不见你。” “月儿她要回来了吗？”沈晚娘为之一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收到信了？” “夫人，就是昨天收到的。”李俊鸣老实的说道，“信是从扬州来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呢。” 李俊鸣明显有些失望，沈晚娘想想也是，给扬州的去信竟然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这样，小鸣，你先不要因为这件事着急，安心在这里住着。 正好我女儿和她亲娘都在扬州，如果这回她回来的话，我正好帮你问问。” “嗯嗯，谢谢夫人。” “不客气，你们两个有没有功课快去完成吧。 对了小辰，把月儿的信给我啊。” 拿到霍月的信，沈晚娘激动不已，想想自己从和月儿初相遇到后面亲密无间，这么久不见她对月儿的思念只增不减。 月儿的字一定又练过了，看起来十分秀气。 写的信也变得稳重起来。 看落款的时间，竟然这封信是从半个月之前就寄出来的。 而信上又说了，这封信寄出去她和魏若茹就会很快出发。 也就是说，岂不是这马上就要到了。 沈晚娘有些懊恼自己不在家错过了这封信。 “玉婆玉婆。” “唉，夫人，我在呢。” “你赶紧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买菜买肉，凡事月儿喜欢的，全部都买回来。还有一些扬州人爱吃的，你也去打听打听看看。说不准月儿的口味变了也说不定。” “好好好。”玉婆一样跟着沈晚娘兴奋，立马就叫人跟她一起出去。 “夫人，这件事还没有告诉老爷子呢，顺便我也去告诉他一声。” “你去吧。” 沈晚娘把信看了又看，想到了霍君安。 君安，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呢，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她。 沈晚娘翻开箱子，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两身衣裳准备开来。 晚上，玉婆采办回来了，整个厨房都被塞得满满登登的。 大半夜的时候，霍老头竟然带着媳妇也来了，又送上一大堆吃的。 “晚娘啊，月儿要回来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去，我连铺子都不开了，也得来看看我的大孙女。” “放心吧公爹我跟你想的一样。” 沈晚娘一夜翻来覆去睡得并不算好，许多往事都浮上心头。 而第二天晌午，她正在屋里品尝一杯葡萄酒，外面大虎突然惊叫了起来，“ 啊啊，师娘，你快出来！” “咋了。” “大小姐回来了。” “月儿？” 沈晚娘什么都放下了，快步迎出了大门。 果然是魏若茹和霍月，两母女一同从马车上下来了。 “娘！”看见沈晚娘，霍月大声的叫道。 沈晚娘一样大声的答应，然后把霍月捞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我的月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月儿也好想娘亲呢。”霍月一扑进沈晚娘的怀里，整个人鼻子都酸了。 “月儿去年就想回来看你，就过年的时候。”魏若茹扶着月儿的肩膀叹气，“可惜过年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我的身子骨一下就撑不住了，没能回来。” “你也是，身子骨不好，你也不来信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配药，多多少少比外面那些人管用。” “这不是怕叨扰你吗。” “我不怕，你也是月儿的亲娘，我们就跟姐妹一样啊。”沈晚娘挽起魏若茹的手，“走吧，我们到家里去，正好我帮你看看。” 沈晚娘第一时间就是给魏若茹诊脉。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其实比起去年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转的。 “是不是人太操劳了，又受寒了才会那样？” “是啊，都是老病了。” “这问题得靠养着，不能着急也不能辛苦。”沈晚娘拿起鹅毛笔，先下了药方，“大虎，按方抓药，必须让姐姐今晚就喝上。” “好嘞。”大虎拿了药方就跑出去了。 魏若茹很不好意思，“你看，又打扰你了。” “会不会说话，我巴不得你们打扰我呢，我可想我的月儿了。”沈晚娘再次抱起月儿。 月儿眉清目秀，眼波清澈。 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小姑娘，这是过了一年，人长高了，也长开了，人就更好看了，落落大方，一块就是大家闺秀。 可见魏若茹对自己女儿真的是疼惜得很。 沈晚娘忍不住道：“月儿，你在扬州的家里是不是每个人都对你很好？” “是啊，娘她对我最好，那个老爹爹人也不错，还有哥哥们，带我去骑马和赏花。”月儿笑嘻嘻的一看就不像假话。 沈晚娘越发觉得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尤其是月儿是个女孩，该富养还是要富养。 但她不忘叮嘱，“月儿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哟。尤其是你娘，她身子骨不好，你得好好照顾她，知不知道。” “晚娘，月儿还是个孩子呢，我不用她照顾我，我要照顾她。” “你呀这样就不怕把孩子惯坏了。” “才不会呢，我相公都说了，这孩子根儿正，根儿正的孩子怎么也坏不到哪儿去。就别说我不让她做事了，要是月儿干活给她那老爹爹看见，那老家伙也不干呢。” “哈哈哈，月儿算是他老来得女吧。” “谁说不是呢，上面都是小子。” 月儿太想家了，回来时候到处都要看看。 “娘，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去大门口等他啊，差不多他就要回来了。” 月儿一路小跑赶紧去了门口。 魏若茹有话要说的样子拉过了沈晚娘的手。 第606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606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唉，怎么说呢，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有话你就说呗。” “是这样的，月儿是君安兄弟把她养大的，我也知道你和君安兄弟付出了很多。可月儿和小辰毕竟是林源的血脉，我在想，能不能给月儿和小辰改姓林。 女孩子家其实还好，姓什么影响不大。可小辰他是林源唯一的儿子啊。” 魏若茹一脸请求的模样。 沈晚娘人都笑了，“干嘛那样看我，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同意。” “我是怕……” “放心，我没有意见，只要小辰他们自己同意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我就怕他不同意呢，小辰这孩子我看出来了，他和月儿不一样的。他太有主意了。” 原来在担心这个呢。 沈晚娘觉得吧魏若茹的担心很有道理。 但她有办法，“姐姐，这件事我愿意支持你。不过你可不能着急。”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啊，我现在还没有给君安生下一儿半女呢，你就让小辰叫林辰，他肯定不愿意啊。你得等着我生了，这事就好办了。” 魏若茹这么一听，“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你可得加把劲啊。” “你看看我这孤家寡人的，上哪儿加把劲去。” 这样，方才提起了君安去从军的事情。 这段日子经历的太多，沈晚娘这一说起来，一个时辰都说不完。 魏若茹都耐心听着，时不时发出震惊的声音。 “哇。” “我就知道君安兄弟日后肯定是个人物。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边聊着，厨房里头炊烟袅袅，玉婆带着丫鬟们张罗起了饭菜。 霍辰也下学了，被月儿手挽手跟着。 “哥哥，我好想你啊。” “月儿我也很想你。” “嘻嘻，我的哥哥。” 月儿后面直接挂在小辰的身上不肯下来了。 人兄妹俩感情好，沈晚娘和魏若茹也乐得看到这一幕。 晌午霍老头得知消息火速赶来，看着自己的大孙女合不拢嘴。 沈晚娘想想月儿在家里还有许多朋友，干脆晚上把这些小伙伴们全邀请了，在家里大摆宴席。 可得这群孩子们高兴坏了。 吃吃喝喝聊天，就能聊到深夜里。 而自打魏若茹母女回来了，家里是热闹坏了，时不时就有客人到访，都是自家的亲戚好友。 沈翠山两口子也来了，专门来看自己的大外孙女的。 这样一连数日过去，玉婆都禁不住跟沈晚娘感慨，这十天的买菜钱比以前三个月的都多。 沈晚娘听了反而高兴，告诉玉婆吃得起无所谓。 这股热闹劲儿才十天后才过去。 沈晚娘得空了，就给君安写信，告诉他月儿回来的事情。 还有小鸣的事情，跟魏若茹仔细聊过。 魏若茹看着小鸣找不到父母如此可怜，也是心疼坏了。当时就写信给自家老爷寄了出去，表示一定会为小鸣找到爹娘。 在沈晚娘的悉心调理下，魏若茹的身子骨也日渐好转。 气色都是看得出来的。 魏若茹自己都要感叹，“真是后悔没给你写信让你给我开方子，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你的最对症最管用了。” 沈晚娘谦虚笑笑，“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呢。 诶，你既然身子骨好了，要不然我们今天出去外面看看。” “好啊。”这正合魏若茹的心思，“上回回来只顾着找我这一双儿女，竟然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老家，这回应当是看看的。” “但是去哪儿呢，咱们北安这么大。”月儿在旁边问道。 沈晚娘想了想，“现在天气热，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就是这个地方穷了点。” “哪儿？” “清河镇。” 自打上次她给葵知县出了个发展手工业的主意后，也没有时间去问问做的怎么样了。 既然要出去走走，那边山地多又比较凉爽，也许是个好去处。 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魏若茹，魏若茹当时就同意了。 “晚娘你不知道吧，我在清河镇以前还有亲戚在呢。” “什么亲戚？” “一表隔三代吧，快出了五服了，估计再见面也不认识了。” “正好啊，出去看看。” 沈晚娘叫了大虎赶车，一行人就直奔着清河镇而去了。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就进入了清河镇的地界。 清河镇这个地方一直都很穷困，连镇上的商铺都少的可怜，村里处处都是山地，根本看不到什么粮食收获。 在这里想种田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 清河镇旁边的最近的村子就是劳家村。 此时劳家村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乡下人，地上横七竖八的放倒了一些树干和竹木，但零零散散的都很不像样。 说是发展手工业，这手工可是一点点也没看出来啊。 沈晚娘看着这一幕很是稀奇。 “这都这么多天了，难道发展手工业的事情一点成效都没有。” “难说。”魏若茹道：“清河镇这个地方打小我就知道是最难搞的，用以前那些大伯的话说，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没啥好东西。” “诶，那边好像是葵知县。”大虎突然道。 “在哪儿，过去看看。” 马车行了一段，沈晚娘也看见葵知县，她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走过去。 “葵大人，你也在呢。” 眼下的葵威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一脸汗水，一身官服后背明显的都湿透了。 他一看见沈晚娘，一脸无奈透顶的神情。 “唉……真是一言难尽……怪不得人家笑咱们北安县不行，有这么个地方拖后腿，真的谁来都是要气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葵知县你慢慢说。” 葵知县见了沈晚娘可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原来，自打听取了发展手工业的想法，葵威就亲自来了这个地方。 告诉大家伙可以通过手工业来发家致富，并且给与每个愿意先出来干手工业的农户每个月六十文的补贴。 谁知道这些家伙补贴是领了，可什么活都没干。 一问为啥不干，说是不会干。 葵威便从别处找来一些厉害的手艺人传授他们手艺，可这些人又学得懒懒散散的，根本看不起那些草鞋草席的三分薄利。 第607章 发个媳妇 第607章 发个媳妇 葵威可是被这些家伙气坏了。 道理讲了又讲，这里一大半的人就是不肯听，或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干着，所以快半个月过去了，竟然毫无成效。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一群东西呢！”葵威气的直跺脚。 魏若茹站在沈晚娘身边，“我给你说什么来着，这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看出来了吧。” “对，就是这句话！气死我了！”葵威暴走。 沈晚娘的目光环视过周遭，果然跟葵威说的一样，干活的人家也有，但属实是不多。 许多人干了一半就到阴凉下面去歇着了。 懒。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懒了。 沈晚娘忍不住走过去招呼这些村民。 “大家伙都下来啊，这会儿天已经没那么热了，下来多做一些手艺活，很容易就能赚到钱的。” “天太热了，下去热死人吗。” “你这话说的，我们都站在这里，我们怎么没有被热死。”沈晚娘忍住一肚子恼火，诚心劝说，“都下来试试看，其实做手艺比种田还要轻松呢。” “可不挣钱啊。”一个穿着打补丁的年轻男人道。 这男人人高马大的，比葵威还高出一个头多，可他那懒懒散散的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沈晚娘耐心道：“不会不赚钱的，比如做草鞋来说，地上的草晒的半干就能用，连成本都没有。你编一双卖三个铜板，卖三十双呢，那就是九十个铜板啊。 这难道还不容易吗。” “就是这个道理啊，本官已经一再跟你们说过了，利薄多销一定也很赚钱呢，到时候咱们成立合作社，一下子就卖出去几百双，怎么会不赚钱呢。 现在衙门里可是想办法帮你们脱贫呢。” “说得好听。”年轻男人就是不愿意干，往地上石头上一坐，“呵呵，要是想帮我们脱贫，先给我们这个光棍一个人发一个媳妇，生两个儿子。 媳妇儿子都没有，脱什么贫。” “你……” 葵威的鼻子都气歪了。 “沈，沈大夫，你看见没，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沈晚娘也是气够了。 知道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直接道：“你自己没钱没本事怎么娶媳妇，娶媳妇跟你来喝西北风啊。你但凡站起来好好干活，不出三年媳妇孩子都有了。” 那年轻男人不听，懒洋洋的靠在了树干上。 沈晚娘只觉得头顶呼呼冒火。 “娘，你先不要生气啊。”月儿看见这样，赶紧踮起脚尖来给沈晚娘擦汗，然后小声道：“又不是娘错了，明明是他的错，难受也应该是他难受。” 月儿的话提醒了沈晚娘。 沈晚娘对葵威道：“葵大人，我看有必要杀一儆百，就拿这个家伙开刀，让他们知道不干活到底是什么下场。 他们不干，我们只能逼着他们干了。” “你说得对，我早就想收拾几个人了，他既然送上来了，那就别管怪本官了。” 葵威当即暴呵，“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竟然藐视朝廷命官，不遵法令，不干是吧，来人，把这家伙给本官抓起来，杖刑二十。” “杖刑二十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个差役把这年轻人一抓，直接按在了地上，棍子啪啪啪的就打了下去。 年轻男人知道疼了，嗷嗷直叫。 “疼，疼……” “打！给本官狠狠的打。” 一阵阵惨叫声响彻大半个劳家村。 等打完了，年轻人疼的只能再地上爬。 葵威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本官好心好意不辞辛苦给你们想办法致富，你们别想让本官白辛苦一遭。但凡不好好干活的，下场跟他一样，或者更狠！” 这一下子还真起了作用。 这些村民们赶紧活动了起来，砍木头的砍木头，编草席的编草席。 只不过虽然动是动了，仔细看的话却并不认真。 沈晚娘叹气。 走动在人群里。 “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是如果我说一说，也许你们会听说过。我叫沈晚娘，北安县城里最大的医馆是我开的，北安酒家有我一半，安乐镇的药材是我提出种植的，总之，我做了很多行业，不敢说成功，但也还可以。” “我以我的经验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们做事不能马马虎虎，不能糊弄事，从一开始就要认真，就要做到最好，不怕吃苦。这样我们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受到大家的认可，这样钱才源源不断的赚到手里。” 沈晚娘态度十分真诚，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葵威和魏若茹在一旁都静静点头认同。 “比如我最初的时候，住在安乐镇清泉村，我家里可以说是村里最穷困的一户，我从卖肉食做起，卖烧麦，卖鸡肉，每一次都用心把味道做到最好。 我的名气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你们也是一样，做出质量最好的手艺品来，以后客人们就会认准了你们，以后生意只会源源不断的找上门来。” 她娓娓道来，还是 有一些村民听了进去。 比如劳小宝他也在人群里，他一直默默地听着，手里不停的编织一张草席，每一下都很认真，让草席紧实又平整。 沈晚娘望着他的方向笑笑，“你们看，那边那个小伙子干得就很好嘛。” 众人纷纷看向劳小宝，劳小宝只是抬头笑了笑，继续编织着，从未有一丝丝懈怠。 这时候一个农妇有些嫉妒的看着沈晚娘，“你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一看就是阔夫人了，我们干活多辛苦你不知道。” “你以为我干不了这些？” “你干得了？” “那我就干一个给你们看看。” 沈晚娘四下看了一圈，自己对做油纸伞最感兴趣。 于是跟着师傅学了起来。 先是做伞柄，选出适合的细竹竿，测量合适的长度，用小刀切断。 再做伞身，伞身是比较麻烦的，需要用小刀劈开这些竹竿。 嘶…… 沈晚娘没想到小刀竟然这么锋利，一下子竟然割破了她的手指，红色的血直往外流。 “娘！” 月儿赶紧跑来，“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沈晚娘拿出自己研磨的药粉一涂，再裹上手帕就没事了。 她包扎完了就继续干。 月儿看着心疼，搬来一块大石头帮她。 母女俩做事一样的一丝不苟，保证每一步都没有差错，但凡出了错立刻返工，绝对没有糊弄过关的意思。 第608章 干一票大的 第608章 干一票大的 这一幕幕看在这些村民的眼睛里。 “天哪，看着像是个阔夫人，可是一点都不娇气。” “连那个小小姐也是一样的，小小年纪竟然不怕苦不怕热。” 或许是这样的真诚感染了许多人，村民们干活的时候也更认真了。 终于，经过沈晚娘和月儿的不懈努力，她们的第一把伞做出来了。 “娘，快撑开看看。” “我们小心点。” 草绿色的油纸伞缓缓撑开，遮住头顶的一片骄阳。 “啊，真好看。”月儿接过伞来整个人快乐的像是一只小蜻蜓，跑来跑去。 “娘，你可我和晚娘娘娘做出来的油纸伞。” “真好。”魏若茹由衷的赞赏。 “怪不得晚娘你把月儿教的这么好，原来你一直在以身作则呢。” “对了，就是这样，最好的教育不只是说教，而是以身作则。” 葵威看见沈晚娘来了之后，这劳家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从心底里感激她。 他是时候的说道：“本官看见大家热情高涨本官也很高兴，这样，本官今日在你们劳家村设一个比赛。 以户为单位，分别设下草席组，草席组和雨伞组三组。看看谁家做的最多质量最好，每天的第一的人家将有十五个铜板的奖励。” 村民们一听第一名有奖励，更加起劲儿了，竹子一颗一颗的砍倒，比起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可能还是不够，可有了进步就是变好的表现。 沈晚娘他们在这忙了几个时辰，等回去的时候正好和葵威一块。 葵威实在是想请沈晚娘吃个饭感谢感谢，不过沈晚娘拒绝了，她和葵威都是老交情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而她人也累了，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家里，沈晚娘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魏若茹时不时的就会看她一眼。 幸好魏若茹是有家室的女人，不然沈晚娘都有其他的猜测了。 “姐姐，你总看我做什么？” “欣赏你啊，上一次来只知道你医术高明，这一次我是发现了，你可真行，那么些刁民竟然也被处理的服服帖帖。” “哪儿是我的功劳，是人家葵大人赏罚分明，咱们可不要随便抢功。” “你这么个人物，我真觉得你待在这小镇子上是屈才了。” “是吗？”沈晚娘笑嘻嘻坐下来倒茶喝茶，“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干嘛？” “跟我去扬州啊。”魏若茹笃定的道。 沈晚娘这倒是还没太想过呢，“扬州是什么样？” “扬州景色宜人，可是个好地方，又繁华，遍地都是名门商贾，可是除了京城之外最为繁华的地方。”魏若茹道：“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正适合去那样的地方大展拳脚。” “看你说的，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你今天说的做的我可都亲眼看见了，不说你还是个女人，你现在是太看好你了。 还有，如果你去扬州发展的话，那么月儿也在那边，你们母女俩还能经常见面呢。” 沈晚娘被魏若茹这么一讲，还真是心动了。 扬州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比起扬州来北州真的差了大半截呢。 她这么一想，还真是心动了。 而且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根本挥之不去。 “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行呀，我给你留下我家里的住址，到时候你到扬州随时找我。” “嗯。” 沈晚娘这个人一有了想法，人就坐不住了。 她左思右想，如果现在去扬州发展的话，更适合先做他们成衣铺的生意。 扬州的丝绸闻名整个北齐，去那里做成衣铺的话，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隔了两天，魏若茹就带着月儿先回去了。 沈晚娘则送他们的时候顺路到了北州，找到了北子鉴。 北子鉴这会儿正在成衣铺里和裁缝们说正事，赵迎春也在。 看见沈晚娘来了，北子鉴一脸兴匆匆的走过来，“姐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给你说呢，咱们的缝纫机根本不够用，得再多打制一些出来。 还有我准备再租赁个大作坊，扩大我们的成衣铺。” 沈晚娘听了很高兴，“子鉴你真是成熟了，想法这么好。” “哈哈，姐你这回支持我吧。” “呃，我当然也支持你。不过我也有了一个想法。” “是什么想法？” 沈晚娘一口气说完，等着他们的反应，“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把成衣铺从北州搬迁到扬州去。” 这时候北子鉴的眼睛瞪的老大，那些裁缝也十分震惊。 “晚娘。”赵迎春喃喃，“扬州的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扬州这个地方太富裕了，而且绸缎行和成衣一行肯定比北州发达，你搬迁去那里，你敢肯定能做的起来吗。” “我们有我的优势，我想试试看。” 北子鉴想了又想，“其实也是，我们家的成衣，连教坊司都看得上，到了扬州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扬州那边最不缺的就是丝绸和成衣了。”有经验的老裁缝直摇头，“沈大夫，你这个想法可不是小事，你去了之后未必竞争的过人家。” 北子鉴听沈晚娘的话已经听惯了，下意识的道：“要不咱们从小作坊做起，去那边试试。” “我的想法也不是从小做起。”沈晚娘照实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就想干一票大的。大不了，我们砸个几万两，我想在扬州成衣行当争个一席之地。”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 几个老裁缝看着沈晚娘，都觉得她在说梦话。 连北子鉴都不敢轻易认同，结结巴巴的，“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几万两砸进去要是万一血本无归，你名下那些酒家镖局的可全干不下去了。” 这多大的风险在里头呢。 “是啊，晚娘，这不是小事。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好了不是头脑一热吗。” “我已经想了不止一天了，我有充分的计划，我准备我先去那边亲眼看看，再一步步实施我的计划。” 沈晚娘把写好的方案路数拿给了北子鉴。 “子鉴，你是我最好的合伙人，希望你看了之后好好考虑考虑，当然我也不能勉强你。” 第609章 初入扬州城 第609章 初入扬州城 毕竟这么大的决定，北子鉴也不敢立刻就说支持还是不支持。 但他耐心的翻看完整个计划，却发现未必行不通。 他和赵迎春对视了一眼。 赵迎春对他点点头。 “这样吧。”北子鉴对沈晚娘道：“姐的计划我看了，确实很有想法，计划也很周祥。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扬州走一趟考察考察，如果真的合适，我们就按照姐的计划来。” “你确定吗？”沈晚娘又问了一遍。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有我的判断能力。” 北子鉴的进步沈晚娘看在眼里，“那我可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这么信任我的。” 沈晚娘虽然这话是半带着调侃的口气，但其实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这一回可不是她自己的事，既然拉着人家入伙，就得对大家伙一起负责。 “你们有空吗，要不然我们一起？” “我也想去，可是迎春家的砖窑也在扩大，得忙一段日子才行。”北子鉴不放心的是赵迎春，“要不然姐先行一步，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找你。” 沈晚娘抿嘴笑，“好，谁让你们两个现在是一对呢。” 赵迎春哎呀一声，“晚娘，现在换你调侃起我来啦。” 姐妹聚在一处，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赵迎春要去砖窑看着，北子鉴直接跟着她走了。 沈晚娘只好叫大虎送自己回家。 扬州可远，比起去京城都没近多少。 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久，沈晚娘特别把几个商铺都去看了看，交代嘱咐了一些问题，也给他们提供了许多建议，确定都能踏踏实实的运转她才放心。 剩下的就是沈家屯了，她已经预见一个月之后的情形，西瓜卖得差不多了，其他的瓜果也定下了价钱。 现在沈安一个人管事因为上次的事情也是给吓着了，沈晚娘就从镖局里调过来一个识文断字的帮着沈安一块管。 布置完这些，沈晚娘特别去了一趟香花镇看望爹娘。 如今沈翠山一家三口都在镇上住，快餐铺的生意一直红火。 他们老夫妻俩也不再亲自干活了，而是招了几个年轻能干的俊小伙在铺子里忙。 今天看见沈晚娘回来了。 徐氏往她身后看了又看，“怎么晚娘自己回来的，月儿呢？” “月儿已经回去扬州了。” “唉，这么快就走了，我和我爹上次都没看够。” “放心吧娘，人家亲娘待她很好，而且我想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见面。” 徐氏先是点点头，继而一愣，“你这话是说啥呢，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扬州发展。”沈晚娘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扬州哇，那可远呢。”沈翠山咂着舌放心不下，“你在咱们北州不是发展挺好的吗，咱们家的日子已经很好了，爹娘都很满足。” “满足是一回事，但我想继续扩充我的买卖。扬州繁华富庶，更适合商业的发展。” “话是这么说，可你一个女人家……”徐氏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外面不比家里头，家里头咱们认识人，到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咋就知道你能干起来。” “是啊，那外面的人心黑着呢，爹娘不想叫你去。”沈翠山一个想法。 “唉……”沈晚娘这回叹气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支持我干大事呢。” “我们也是放心不下你。君安有本事的，一就是什么都不干，以后他也养着你啊，女人家差不多就可以了。”徐氏一再劝说。 虽然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可是沈晚娘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正好，沈墨下学回来了，他在院子里已经听了几句，进门就问。 “咋的，娘，我姐要去扬州发展生意？” “是呀你来劝劝你姐。” 沈晚娘无辜的眼神递给沈墨，沈墨笑笑，“娘，我可劝不了我姐，我姐是干大事的人，你这样不是拖后腿的吗。。 沈晚娘一下就笑了，“小墨子，姐不白疼你啊。” “你还向着你姐说话。” “我不是向着我姐啊，这不是事实吗。想当初，我姐没做买卖的时候，家里都穷成啥样了，我都读不上书。反正我支持我姐。” 沈墨的话堵的沈翠山两口子根本无话可说。 沈墨说的是实话啊。 没有晚娘，哪儿有沈家的今非昔比。 “可……” “娘你就别可是了，我姐哪里没去过，军营，京城，她才不是没见识的人。” 徐氏还想说什么，她现在哪儿说的过这对儿女呢。 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突然发现她的女儿是那样的从容贵气，根本不像是小镇子上的人。 也许女儿真的还能更厉害吧。 徐氏没念过书，想不到什么更准确的说法。 但她也不想成为拖女儿后腿的人。 终究她还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好吧，女儿要做大事，那就去做吧。不过你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到了那边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放弃。” 徐氏能这么说沈晚娘已经很开心了，“你别操心了，我月儿在那儿呢。” “唉，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沈翠山也无奈的摇摇头。 沈晚娘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人就回去准备了。 出远门必然要带上小宿和大虎，其他的又带了两个身手好些的镖师。 以及李俊鸣，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送回爹娘身边那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许欢，因为这次不是去给人瞧病的，一下带人太多也就有些高调了，所以安排了其他大夫把许欢带在身边教授医术。 就这样，带上盘缠他们就照着地图从北州出发去往了扬州。 数日赶路，终于到达了扬州城。 这一到，大虎他们全部看呆了。 “爹呀，师娘呀，这就是扬州。这这也太繁华了吧，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漂亮的房子。” “那可不。”又到了小宿炫耀的时候了，“这里的房子都很有这里的地域特色，跟咱们北边的恢弘大气不一样，飞淡雅朴素，是江南水乡的味道。” 沈晚娘也点头认同，“这次小宿形容的到位。” “大虎看见没，你师娘还夸我呢。” 大虎哼声，看向别处去了。 “得得，我不炫了还不行么。大嫂，咱们先去哪儿啊。” “去我女儿家看看。” 第610章 寻找目标 第610章 寻找目标 魏若茹走的时候，把住址留给了沈晚娘。 如今就凭着这张字条，他们找到了魏若茹的住处——安宅。 偌大的安宅十分气派，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 守门的人一见有生人停在自家门口，也没有其他大户人家的那些难相处，而是笑呵呵走了下来，“看几位的谈吐和口音，是不是北州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北州的。”小宿挺好奇。 “那就对了，三天前我家夫人和小姐回来的时候特别嘱咐我们了。要是有北州的人来了，一定要好生接待。走吧，跟我进去。” “多谢。” 沈晚娘他们跟着守门人进院，另外一个守门人则进去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是魏若茹惊喜的声音。 “晚娘，你这就来了。” “我是不是很快。” “快，再快就赶上我们了，早知道应该再等一等你呢。”魏若茹一副春风拂面的模样，看得出来沈晚娘调理效果还是很好的。 “快走，跟我去屋里坐坐，小宿和大虎是吧，还有小鸣，都跟我进来。” “月儿呢？”沈晚娘问。 “她啊学琴去了，这会儿不在家，晌午的时候一准能回来。” “那我就留下来吃个便饭。” 魏若茹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吃个便饭吗，我自打回来客房都给你收拾好了，也跟我家老爷说得很清楚，就等着你过来住呢。” “这怎么好，我们来了肯定诸多不便。” “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哪儿那么多不便。你要是不住这，不说我怎样，月儿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我……” “你别客套了，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沈晚娘这回说不过魏若茹了，“好吧，我住下。” “那就太好了，我家老爷是做丝绸生意的，你来这边做成衣，肯定能帮你的忙。管家，去把老爷找回来。” 沈晚娘等人在正厅里休息了一会儿，安家的老爷还真回来了，还顺便带回了月儿。 月儿看见沈晚娘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安老爷是头一回见，他岁数已经不小了，看上去大概有比魏若茹大上二十岁，但举手投足之间很是儒雅，和魏若茹也相敬如宾。 看来魏若茹的确嫁人的不错，月儿跟在这样的老爹爹身边她也能放心。 沈晚娘思量间，安老爷已经朝她开口，“霍夫人，我可早想着跟你见面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月儿总是跟我提起你来，说尽你的好。” “我在月儿心里这么好呢。” “嗯嗯，娘亲是最好的娘亲。” “哦，那你亲娘呢？”魏若茹还没有吃味，安老爷先吃味来问。 月儿一本正经，“亲娘是最好的亲娘。” 这情商可以啊，一屋子人都笑了。 角落里的李俊鸣看见这一幕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就黯然了。 “老爹，这是小鸣。”细心的月儿看见他，急忙跟安老爷说起来，“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爹娘呢。” “你就是小鸣啊。”安老爷十分温和，“你别着急，你爹娘我已经帮你去找了，只要你在这里安心等两天就会等到消息的。” “谢谢安老爷。” “真懂事。 来人啊，先带着几位客人安排一下住处休息一下。 把饭菜都准备起来。” 不多时，所有人就都围着饭桌坐下来，桌子上一半是淮扬菜一半则是北方菜。 小宿看了尤其感动，“安老爷你看你们准备的实在是太周祥了，连饭菜都两个菜系，这会让我们不好意思的。” 沈晚娘点点头，觉得小宿说的在理，希望安家能随意才好。 谁知道安老爷笑笑，“你们误解了哈哈哈，其实我家里已经很多年都是这样做菜了，因为我夫人是北方人，这么多年口味没有太大改变，所以一半菜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沈晚娘愣住，得，没想到啊，自己这回是吃了一嘴狗粮。 一桌的人都羡慕的看向了魏若茹。 魏若茹怪起了安老爷来，“你看你，还把这件事说出来干什么。” “对，夫人说的是，我下次不说了。” 这下沈晚娘更羡慕了。 唉，要是君安在身边也会这么宠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君安才能从边关回来跟她朝夕相处啊。 “来，霍夫人，尝尝我们扬州最着名的菜式，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还有三套鸭。” “文思豆腐可太有名了，我必须得尝尝。”沈晚娘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唔，真的是软嫩清醇，入口即化。” “哈哈，扬州菜好吃的多着呢，来了这里明天就让我夫人带你们好好转转去。” 沈晚娘点头，“行，可全凭着安夫人带路了。” “老爷，别总说这些，说点正经事。晚娘这回来扬州是来做买卖的，咱们就是当地人可得多帮帮她。” “不知道霍夫人如今是什么打算。” 沈晚娘便把自己的想法大概的说了一下，细节就不说了，毕竟安老爷也是个商人，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听到要大干，安老爷很佩服沈晚娘的魄力，“霍夫人真比男人还要有胆量，你可知道这样大干一场的风险吗。” “既然选择了，就得有抗风险的能力。眼下我最缺的就是一处大作坊，我准备把作坊改成我的生产成衣的车间。安老爷若是知道有变卖成衣铺或者是作坊的情况，还希望安老爷指点一下。” 安老爷思考过后回道：“我们扬州最不差的就是丝绸商，因为丝绸多商人也多，这竞争很是激烈。连带着成衣行当也是一样的。 别说，我还真想起来有几家准备变卖的。 一会儿我就叫人再去问个清楚，就把铺子作坊的地址写给你。” “这也太好了，多谢安老爷了。” “都是举手之劳，来，再尝尝我们这的厨子做的北方菜。” 没想到一来这安老爷就帮上忙了，沈晚娘吃饭的时候觉得每道菜都好吃。 当天在安家歇息了一天，第二天的一早她很早就起来了，按照安老爷给的地址一家一家的找了过去。 然而，见了一家又一家，沈晚娘的眉头却渐渐皱紧了。 第611章 焦家二爷 第611章 焦家二爷 小宿和大虎俩人跟着，一路上一直吃吃喝喝。 “师娘，这个好吃，你快吃啊。” 沈晚娘没有胃口，一根烤苕皮递给了大虎，“你吃吧。” “大嫂是不是看了这么多都不满意？”小宿看出了沈晚娘的情绪。 沈晚娘叹了口气，“是啊，大多数要变卖的成衣铺和作坊都比我预想的要小，有两处倒是足够大。可惜一处太陈旧了，一处作坊里的机杼实在太老了，根本没有要下来的必要。” “所以我还想再看看，如果不行的话就还回头选那一家去谈谈，只是价钱一定要压下去。” “嗯嗯，大嫂说得对。” 大虎擦擦汗水，“不过大嫂，扬州可比咱们那热多了，要不然咱们找个茶馆喝喝茶吧。” “嗯。” 凉茶入口，赶走浑身的热气。 沈晚娘在心里默默计划着，等以后成衣铺在扬州做大，明年夏天的时候就能来这边开快餐铺了，这么热的地方她家冰棍一定也很好卖。 到时候再建个冷库。 就当她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中时，隔壁桌的对话声引起了沈晚娘的注意。 “那么大的织布坊说不要就不要了？” “是呀，听说这焦家在闹分家，这织布坊都快一年没有开门了，里面的机杼说不定都全是灰尘了。” “这回真要卖？” “焦二爷嚷嚷着要卖呢，据说牌子都挂出去了。” “唉，可惜了，焦家从前织出来的丝绸那叫一个好。” 沈晚娘停下来十分好奇的坐了过去，“敢问两位大哥，你们说的要卖出的织布坊在哪儿啊。” “你要买？”那边两位打量了打量面前这个姑娘，一脸诧异。 沈晚娘知道出门在外要低调，所以笑笑，“也不是，就是好奇，多大的织布坊说不干就不干了。” “唉，没办法，焦家这一代啊没个有本事的。你要去看的话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看见的票号之后就拐弯，就能瞧见了。” “多谢。” 沈晚娘回去自己的位置，和大虎三人把一壶凉茶喝完了，人就直奔着这个方向去了。 别说，人家还真没有骗他们。 沈晚娘果然看见了一处很大的织布坊，上面的牌匾赤红色的底子烫金色的字——织玉坊。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十分华丽。 只是大门紧闭着，上面已经落下许多灰尘，连蜘蛛都结网了。 “这么大，这得值几万两吧。”小宿咂舌。 “何止几万两，若是赚钱的时候几万两都拿不下来。不过他们不是说了吗，这里都停下了一年了，那么价钱一定很好讲。” 沈晚娘左看右看，这大作坊一眼看不见头。 这太合她的心意了。 “不过，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咱们跟谁谈去呀。”大虎摸着头发问。 小宿道：“他们不是说是焦家吗，咱们打听打听这个焦家在哪儿。” 小宿刚要走，就见对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也停在了这大门口，人家拿出了钥匙就把大门给打开了。 沈晚娘见之一喜，“敢问先生，你是焦家的人吗。” “你是谁……”男人停了停，看了沈晚娘一眼，见她这么面生的模样有几分警惕的问。 “我是来看看这作坊的，因为听说你们要卖出来，我有买进的打算。” “呵呵。”那人一下笑了，“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 “是啊。” “那你买我们这织布坊做什么？” “当然有我们自己的打算了。” 男人摆摆手，“抱歉啊，我们织玉坊现在还没有卖出去的打算。” 说完，他就进门去了。 不一会儿，他取了个箱子出来锁上门就又走掉了。 沈晚娘他们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 大虎摸不着头脑，“且，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又没有偷他的抢他的。” 小宿也没辙，“有的人就是这样，排外着呢。” 沈晚娘倒是不在乎人家排外不排外的，她是真心看上了这个地方，刚刚那人开门的一瞬间她也悄悄偷看了一眼，里面很大气派，现在连商量商量的机会都没有，她有些惆怅了。 “咱们走吧。” 她暂时也只能先再去别处看看。 前面那中年男人这会儿取了箱子一路小跑到了拐角的一处。 “二爷，你看看，奴才给你取过来了，如假包换，就是这个东西，可值钱了。” “行，办的不错，给我好好收着。还有，但凡是我们焦家的东西，能抢到手的必须得抢，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多拿。” “明白。” “你刚刚怎么这么慢？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什么，一个外地人，估摸是听说了咱们要变卖织玉坊的消息，跑过来问我。呵呵，二爷，你说那些外地人吧，凭啥啊想吃咱们扬州的饭。” “正常，咱们扬州富庶的程度，那些人眼巴巴都想来当扬州人呢。” 上马车的时候，男人一回头，“对，就是那个女的，看着年纪不大，口气还不小，竟然说有买进的想法。” 焦业闻言往马车外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正红色窄袖收腰薄纱长裙的女子正迈着随意的步子走在不远处。 女子身材纤细，姿态潇洒，一头垂顺的墨发垂在肩头，让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的模样。 也是巧了，一匹快马奔跑而过。 女子下意识的转身退在了路边上。 只见女子不施粉黛，肤色如白玉无瑕，没有什么耀眼的首饰，却不比那些名门淑女差。 焦业望着望着咬起了嘴唇，“你这蠢材，人家既然亲自过来了，就是抱着诚意来的，反正今天我也不忙，就跟她好好聊聊。” “诶，那奴才立刻去喊人去。” 沈晚娘正随意的走在街上，虽然淡淡惆怅，但只是一点小小挫折而已。 “姑娘，姑娘，留步啊。” “你喊我吗？”沈晚娘看了看四下。 “是呀，姑娘，刚刚算我不对，以为我们家二爷不准备出卖了。结果刚碰上二爷一问，二爷其实是有心要卖的。” “太好了。”沈晚娘喜出望外，没想到变化来的这样快。 “那么请问我怎样可以跟你家二爷面谈？” 第612章 爆头 第612章 爆头 “好说好说。这样吧，我家二爷一会儿在雅苑吃饭。既然姑娘是远道而来的，正好我们二爷做东道主，接待姑娘。” “是我们主动找上你们的，我们应该请你们才对。”小宿忙着说道，就怕错失好机会。 “不用不用，我家二爷就喜欢广交朋友呢，正好今天有时间，其实我家二爷人挺忙的。” 沈晚娘点点头，“好吧，请指教一下雅苑在何处。” “跟我来。” 原来雅苑是一处吃饭的酒楼。 酒楼之大，单间都在酒楼后面的别院里。 这里清幽雅致，景色也很怡人。阁楼上有琵琶女抱着琵琶弹奏，十分应景。 “姑娘，就是这了，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家二爷随后就到。” 头一次来这么雅致的地方，小宿自觉地自己是个粗人。 “大嫂，要不然一会儿谈正事的时候，我和大虎就在门外吧，我怕我俩给你丢人呢。” “是有那么点。”大虎有些紧张，“我去外面等着吧，小宿叔你在里面，不然放师娘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你说得也有道理。”小宿同意。 这时候，门开了，一身紫色绫罗，头顶紫玉冠的焦业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焦业年纪三十来岁，一双眼睛细长，一看就是自幼非富即贵，只是一脸浮肿，像是发面的馒头。 沈晚娘自觉以貌取人不对，于是起身，“见过焦二少爷。” “免礼免礼，姑娘随意坐就好。姑娘贵姓啊。” “我免贵姓沈。” “原来是沈姑娘啊，听你口音北方人？” “我来自北州，这回是来探亲看 朋友，顺便想买下一处作坊。对焦家的织玉坊我很是喜欢……” 沈晚娘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焦业伸手叫停了，“沈姑娘也太着急了，这织玉坊我们放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时半会。我们先熟悉熟悉，我带你尝尝这扬州菜。” 人家客气接待，沈晚娘也不能拒绝，“多谢。” 菜式一道一道取上来，小份而精贵。 外面的琵琶声不绝于耳。 “沈姑娘会喝酒吗。” “不，我不会。” “那就喝茶吧，来一壶雨前龙井。” 茶香沁人心脾。 闲聊了一些织玉坊的之前的风光，沈晚娘几个人也都动了筷子。 但沈晚娘心里始终装着正事呢，而且这个焦业看起来并不讨自己的喜欢。 最起码，这不是个踏踏实实的好人。 她继续说正事。 “焦二少爷，我还只从外面看见过织玉坊的样子，有一说一，还没去里面看下。” “好呀，沈姑娘想见，那咱们就明天去看看，到时候我亲自陪你过去。也好谈谈交易的价钱。”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 “什么事，看不见我正陪着沈姑娘吗。” “二爷，就是沈姑娘的事。刚刚跟着那个沈姑娘的那个小兄弟好像遇到事了，人突然就跑了出去。” “什么事？”沈晚娘忙问。 大虎还不够大，阅历少。 “也不知道啊。” “我出去看看吧。”小宿立刻起身出门。 沈晚娘也要跟着，“我也去。” “沈姑娘，你别着急，来坐下说。”焦业拦住她，随即把门关上了。 “焦二少爷不知道，我那小徒儿年纪小……” “放心，这雅苑都是我们焦家的地盘，你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出事的。” 沈晚娘听着焦业的话，再看他脸上的神情。 沈晚娘对这人越来越厌恶感强烈了。 这人未免太油腻了些。 “沈姑娘，刚刚你说的还没有说完呢。你说你是学医的……”焦业拉着椅子凑近了沈晚娘。 一只手突然抓上了沈晚娘的手，“沈大夫，不如帮我看看吧，我总是 心口疼。” 焦业抓着沈晚娘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晚娘，就像是盯着一只猎物。 沈晚娘瞬间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抱歉，焦二少爷还是不要这样，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呵呵，沈姑娘还真单纯，不过在我看来，女人家大可不必这样。 你想买我的作坊，我也愿意卖。 但沈姑娘你得明白，是你主动找我的，就得把我伺候好了。 不然这样，今晚你留下来陪我。 呵呵，我就收你进我的房，以后你就是这个织玉坊的女主人，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可笑，我是来正经做买卖的。”沈晚娘火气上冲，看来这里根本没必要待下去了。 她转身就走。 “装什么正经。一个女人出来做买卖，除了会卖自己还会卖什么。你是模样不错，价钱你可以开，老子买得起。” 焦业追上来握住了沈晚娘的手腕。 “你放开我。” “我不放。” “我喊人了。” “你喊啊。” “小宿，小宿！” “哼哼，你的人我早就支开了。我话给你撂在这里，伺候我的事你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焦业用力一拽，沈晚娘就被拽了回来。 他的力气太大了，沈晚娘直接被甩在椅子上，椅子不稳她就摔在地上。 该死，自己不应该这么急功近利的。 “小美人儿，给我过来，让我亲一口看看香不香。” 焦业扑了过来。 沈晚娘站起来捞起凳子就狠狠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凳子直砸在焦业的头上。 焦业的头当场流血。 焦业人立刻恼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去死吧。” 沈晚娘这辈子最痛恨这种男人。 她头发里的银簪一拔，上来就刺进了焦业的臂膀。 “你敢……” 焦业疼的目呲欲裂，伸手过来掐沈晚娘的脖子。 但沈晚娘一点也不怕。 她静静的数数：“三，二，一……” 麻醉药发作。 扑通。 焦业摔在了地上。 沈晚娘打开了门。 门外正好没人，虽然不知道小宿和大虎去哪儿了。 但她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跑路。 “呀，二爷二爷这是怎么了。” “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把她给我抓住。” “站住！” 很快事情被发现了，后面一群人追了出来，沈晚娘奋力奔跑出去。 她尽量的往人群里跑，她就不信了，这个焦家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一家商贾，还能光天化日之下抓人吗。 可她跑进了人群里，那些人还在追。 “就是她。” “你们给我滚开，不然我报官了。”沈晚娘回头吼道。 “你还报官，你这个贼，偷了我们家的东西，给我还回来。” 原来他们早有抓人的经验了。 沈晚娘暗恨自己识人不清急功近利。 眼下他得找个安身之地才对。 第613章 太像君安了 第613章 太像君安了 一个巷子口进入她的视线，她正要往里跑。 一道有力的手臂把她拦住了，“去里面更危险。” 随之从头顶上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那我去……” “跟我来。” 男人拉着她快跑几步，找到了一柄轿子，“我们进去。” 沈晚娘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她现在警惕的谁也不愿意相信了。 可她已经被人推到了轿子里。 宝蓝色的轿子光鲜有点暗，沈晚娘呼哧呼哧的呼吸着，猛然一抬头。 “君安！” 怎么回事？ 君安不应该在边塞吗，什么时候跟来的扬州。 沈晚娘又惊又喜， 一把把他给抱住了。 “幸好你回来了。” 男人浑身一震，一把把沈晚娘推开了，“姑娘你自重啊，在下好心救你，你可不能这样。” 这声音跟君安对不上啊…… 沈晚娘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仔细打量了一遍。 一样的高大隽秀，一样的鼻梁高挺。 连眉眼都是相似的。 但仔细看去，鼻子嘴巴又有不同，眼前这个男人的嘴巴更时厚实一些，人看起来也更书书卷气多一些。 总归，这男人跟霍君安相似了七成。 但绝对不是一个人。 沈晚娘赶紧退后了几步，“对不起，我认错了人了。”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干嘛……” 外面那群人还在追赶。 “咦，人呢？” “刚才还在这里的。” “就是说怎么一下不见了。” “会不会在那个轿子里。” 这声音传来沈晚娘一个激灵，“公子请你救救我，他们都不是好人。” “我知道，这是焦家的狗。” 男人出了轿子。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轿子怎么了。” 男人一身贵气，一看就不是平头百姓那么好欺负的。 为首的人撞着胆子，“我们怀疑有个女人进去了。” “什么女人？” “一个贼，她偷了我们家的东西。” “你准备搜我的轿子？” “我们……” “那就来搜，搜到了的话人你们带走，搜不到，就把自己的一只手留在这里。” 这话一出。 那一帮人全吓住了。 他们停留了一会儿都去别处找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 男人才探头进屋里，“姑娘，那些人走了。” “太谢谢你了。”沈晚娘出了轿子，满心感激。 真不愧是跟她家男人长得七分相似的男人啊，果然相由心生，都是好人。 “客气什么，焦家这群人我早就看不惯了，强抢良家妇女也不是第一次了。” “唉，怪我识人不清。” “你是外地人？” “我是北州来的。” “怪不得，以后这个焦家可绝对不能再靠近他们了。” “嗯嗯。”沈晚娘重重的点头，因为刚刚奔跑过她现在脸上汗滋滋的。 她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额头，威风吹来给她几分凉爽。 沈晚娘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一双眼睛瞬间像是星光般璀璨。 男人看着她有些不愿意移开视线。 直到四目对视，男人尴尬的道：“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 “二十了。” “那我们同岁。” “你也二十？” “嗯嗯。” “真是巧了啊。” “姑娘，你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吓坏了吧。要不然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沈晚娘也想回去，但她还没有找到小宿和大虎呢。 “不行，刚刚跟我一起来的人被焦家的人支开了，他们回来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那我跟你一起等吧。” 有这个人在沈晚娘也安心些。 不一会儿就看见小宿和大虎在人群里奔忙找人的身影。 “我在这呢，大虎。” “师娘！”大虎几乎是飞奔到了沈晚娘的面前，“师娘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啊啊，师父，你啥时候来的！” 大虎看见男人几乎魂飞魄散。 师父临走之前她可答应了师父一定会好好跟随师娘的，可在刚刚竟然把师娘给跟丢了。 小宿过来的时候一样一脸震惊，但很快，相对于大虎来说就平静多了，“大虎，那不是你师父。” 男人被这些人的反应搞得很懵。 “你们好像对我的长相很意外似的。” “是啊，你长得很像我们认识的一个人。”小宿笑笑，“但仔细看就知道了，并不是。” 沈晚娘看见大虎和小宿宛如找到了家人，转而对他们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虎还很迷茫。 沈晚娘叹气，“是我急功近利，识人不清，据说焦家人根本不是好人。” “那他们刚刚在追的人……”小宿震惊。 “是我。” “你做了什么了？” “焦业对我有不轨之心，我一气之下用椅子砸了他的头，还把他麻醉晕了。” “那那咱们得赶紧回去吧，这可不是小事。”小宿后怕的说道。 沈晚娘点点头，转而对这位和君安长得七分相似的男人致谢，“还是谢谢公子的搭救，我得先回去了。” “外面不安全，我们有缘再见。” 沈晚娘他们叫了马车很快回到了安家，但已经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了。 魏若茹已经叫人来来回回到门口看了几遍。 “夫人，霍夫人回来了。” 魏若茹赶紧出来，看见他们三人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才踏实下来。 “晚娘你去哪儿了，叫我一顿好找。” “唉，一言难尽，我们进去说吧。” 到了屋里，沈晚娘才把遭遇都说了一遍。 魏若茹一下很着急，“焦家，你去找他们的时候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我也没想那么多啊，当时真的很喜欢那作坊。” “唉。”魏若茹无奈的摇头，“你啊，根本不知道这扬州的水多深。焦家那些人奸诈的不得了，在扬州都出了名了。 尤其是那位焦二爷更好女色，家里娶进门的都十几个了，外面胡闹的更是数不过来。” 沈晚娘被魏若茹批评她也无法反驳，“怪我，应该回来问问你们的。” “你可是君安兄弟的人，君安对我们恩重如山，若是你在我这有了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人交代。” “我知道错了。”沈晚娘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跟人认错。 第614章 出师不利 第614章 出师不利 “其实这件事也怪我。”安老爷出来安抚，“是我事先在饭桌上忘了说这个焦家。” “这焦家到底是什么来历？”说真的，小宿都后怕。 要是今天大嫂有个什么，他和大虎这辈子都没有脸去见霍大哥了。 “焦家啊，那起家可早了，我还是个读书人的时候，人家已经富甲一方了。虽然到了第三代也就是焦臣和焦业他们哥俩这已经败落了许多。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是焦臣的老丈人可是当官的人。 所以对于这家人，我们是能躲着就躲着，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来对付。” “我明白了，希望我这次的事情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要不要我提早找个住处搬出去。” “那倒是不用，焦业胡来不愿意的女子多了去了，他们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追究个没完没了。” “那就好。” 沈晚娘松了口气，魏若茹也跟着放松多了。 “那老爷可晚娘这作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呢。” “我再问问看，霍夫人想要更大的，应该也还有。你暂且住下，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来。” “嗯嗯。” “快一起来吃点东西吧，可别把晚娘吓坏了。” 饭桌上，月儿和魏若茹抢着给沈晚娘夹菜，可把沈晚娘喂得饱饱的。 吃过东西天色晚了。 沈晚娘回到客房里休息，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白天帮她的那个男人。 竟然和君安长相上七分相似。 而小宿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知道那不是君安。 沈晚娘想不通，干脆把小宿喊来问问。 小宿听到是这事，笑了笑，“说来也是巧呢，这个男人我曾经在京城见过他一面。” “京城？” “就是第一次走镖去京城的时候，我就差点把人家认成了霍大哥。其实大嫂仔细看的话，又根本不一样。” “是啊。” “不过不会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小宿调侃，“没准我霍大哥也是流落民间太子什么的。” “哈哈哈，要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马上就是太子妃，皇后娘娘了。” “那我霍大哥不得封我个大将军当当。” 说到后面，两个人都意识到自己是做梦，打着呵欠各自回房了。 沈晚娘躺在床上没有困意，想来想去。 说起来，君安还真不是公爹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是清泉村人尽皆知的事情。 沈晚娘突然在想，那么君安的亲生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记得公爹也说过，君安是他旧友的儿子，据说是临终之前托孤给了他。 那么他的旧友又是？ 沈晚娘突然就对霍君安的身世好奇了起来，也许有空可以多了解了解。 长得像的人不少，长得这么像的，沈晚娘学医多年还真没见过几个。 说不定他们真是什么表兄弟什么的。 一夜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哪个时辰才睡下了。 翌日，她没有轻易出门。 而是和魏若茹一起看了月儿弹琴。 月儿看见沈晚娘来了，竟然弹奏了一曲兰花草，婉转的小调，她的琴技又好。 引来夫子们许多人的夸奖。 魏若茹和沈晚娘都听得入了神。 这样过了两日，安老爷那边终于有了消息来给沈晚娘。 “呐，就是这家染坊，以前也是顶有名的一家。不过人家的二公子在京城考中了榜眼，所以人家家当迁到京城一带去了，这边的染坊才愿意卖下。 染坊虽然不比织布坊，可既然霍夫人是准备做成衣的，布匹从任何地方进货都行，这家染坊足够大，里面的东西搬空后，足够是你发展的。” 安老爷说着拿出了图纸，图纸上画的十分详细。 沈晚娘看着他们标注的尺寸，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这家足够大。” “哈哈，是吧，不过就是距离繁华地带稍微远了一些。你若是做成衣铺，还得再租赁一个铺面。咱们扬州最不差的就是铺面，随时都能租赁到。” “太好了，多谢安老爷。”沈晚娘把图纸看了又看，“只是不知道这染坊的主人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 “你要是着急，我这就给你联系联系看看。上一回因为霍夫人不了解险些出了事情，这一回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 “多谢安老爷。” “唉，没办法，谁让我夫人下命令了呢。” 安老爷派人去问了。 对方回复得也还快，第二天午后。 沈晚娘就跟着安老爷一起到了染坊的主人家。 主人家姓刘，也是扬州城比较富裕的大户人家。 一见面刘老爷和安老爷便寒暄了起来。 “安老板，许久不见了啊。在忙什么大事。” “哪里有大事，都是小买卖，倒是刘老板你，这一下可就是京城人了。” “唉，哪儿有那么简单，这人生地不熟的，一言难尽啊。走走，咱们去里面说。” 一行人进了屋里。 安老爷很快把沈晚娘介绍了出来，“刘老板，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霍夫人。” 双方客气的见礼，刘老板把沈晚娘看了又看，不可思议的吸气，“安老板，你只告诉我有人买我的染坊，没告诉我这么年轻啊，还不是本地人。” “年轻怎么了，越是年轻人越有想法，霍夫人准备在咱们这大干一场呢。” “怎么个大干一场法？”刘老板好奇的问。 沈晚娘大概说了几句，她这边正说完，外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凑近了刘老板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刘老板点点头再看安老爷的时候眼神就和刚才不一样了。 “安老板啊，我有点事情，去去就回，你稍等片刻。” 看着刘老板出去了，沈晚娘心里不踏实了，小声道：“安老爷，这刘老板不会不肯卖了吧。” “别着急，应该不至于，他正想脱手染坊人好去京城呢。” 沈晚娘耐心的等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经历不顺的原因，心里许些不安。 估摸有半个时辰，那刘老板回来了。 “安老板啊，这……” “你有话直说啊。” “呵呵，是这样的。我看我和这位霍夫人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因为我这染坊已经有了其他买主。” 沈晚娘心底一沉，果然出师又不利。 第615章 长进的小宿 第615章 长进的小宿 安老爷着实一愣。 “刘老板，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刘老板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态度十分坚决，“可这次找我的买主是咱们扬州本地人，自家的铺子我更想卖给本地人。” 安老爷叹气，“那我就不懂了，本地人和外地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你把作坊卖给人家了就是人家的。” “还真不一样。你想想，这本地人到底是放心些，毕竟是有感情的东西，谁知道落在外地人手里……” 刘老板笑笑，面对了沈晚娘，“抱歉啊我这么说可能让霍夫人不开心，可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抱歉了。” 空气里的气氛变得尴尬。 沈晚娘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其实很多地域都会抱团，如果是她出来遇到了北州人她也会觉得更加亲切。 只是现在经历这种抱团排外，心里还挺不舒服的。 “我会把这染坊改造发展的更好，希望刘老板能够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到这里，刘老板仍然没有改变心意的样子。 安老爷示意给沈晚娘一个眼色，“罢了，就这样吧，既然人家不卖，我们也不能勉强。 刘老板告辞。” “希望安老板不要因此生气。” 安老爷不生气是假的，毕竟这事情让他很没有面子，事情聊得好好的怎么不分先来后到，一点原则都没有。 一路上沈晚娘也看出安老爷的不满，“安老爷，你不要因此有情绪，其实那刘老板的情绪我都能理解。我慢慢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唉，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安老爷很为难，“不过也的确是一点，每一个地方的商贾对外的时候都会抱在一起。你就算在这扬州站下来了，日后的难处还多着呢。” “嗯，这话我赞同。不过只要觉得难就说明是上坡路，我还是想试试看。” “我尽量帮你。” 事情没办成，晚上沈晚娘也没有和魏若茹他们一起吃饭。 思来想去，她还是舍不得放下这个染坊。 “小宿。” “大嫂咋了。” “我们带来的罐头还没有没，你包上还再一些其他的礼品给刘老板送上门去。” 小宿知道沈晚娘在那边碰壁了。 他不爱去，“大嫂，那样咱不是热脸贴人家的冷……我才不愿意去。” “你先别生气，我让你去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想试试用美食能不能打动刘老板。第二，我也是想你去打听打听，另外一个买这家染坊的人是谁。” “这是为啥。” 沈晚娘神秘的笑笑，“既然刘老板这头我攻不破，那我就换个别的方向试一试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宿这下听懂了，“大嫂在家等着吧，这件事我去办去。” 小宿办事虽然没有君安那么稳妥，但胜在脑子也活泛些。 沈晚娘在家里等着也没什么事做，干脆下厨给月儿做几道以前她最喜欢的菜式。 小宿这一去到大晚上才回来。 “大嫂大嫂。” “咋样，你咋这时候才回来，吃饭没？” “吃了，找了个酒楼吃的。” 沈晚娘想打人了，“让你去办事，你不说办的怎么办，怎么还去酒楼了。” “你这样可冤枉我了，我在大嫂身边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事情咋办嘛。”小宿这回摆起了谱，“大嫂，你先给我倒口水喝。” 哟，这么摆谱，看来确实办出什么大事了来了。 沈晚娘立刻拉他进屋里，热茶倒上，“来，喝完了仔仔细细给我说说。” 小宿一口气喝完了，嘿嘿一笑。 “这事啊是这么回事，你不是让我去送罐头给刘老板吗，刘老板一开始还看不上咱这点东西，我就说了你尝尝再说。 他一尝还真好吃，喜欢得不得了，就问我咋卖。 我一来二去就跟他聊啊，这么说吧，我这回办成了两个事。” “哪两个？” “一个是黄桃罐头，他太喜欢了啊，直接跟我定了二百桶，我想着在北州一桶卖二百文吗，可扬州路这么远，我说了一桶五百文，他也答应了。” 沈晚娘听到这就笑了，“小宿也长进了啊，竟然知道涨价了，这下回来给他拉过来，里外里多赚不少。” “重点是第二个事呢，我就跟他打听了那个扬州本地的买家。买家姓洪，是小染坊发展起来的，准备干大染坊。 嘿嘿，我为了了解这个姓洪的专门跑了酒楼去了解，就得知了一个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快说快说。”沈晚娘等不及了。 “这个洪老板吧，他人很精明也很能干，就是有一点，他的眼睛很不好。” “病了？” “嗯，说是一米开外人畜不分，我也不知道啥病，我寻思大嫂的医术怎么好，肯定能给他治，到时候看在这份恩情上也得把染坊让给咱们吧。” “嗯！”沈晚娘用力的点头，用力的拍在小宿的肩膀上，“小宿，你现在是行了啊，看来以后我要是在扬州建了君行镖局分局就给你打理。” “真的？我也能像傅大哥那样独当一面了？” “没错。” 小宿这样高兴极了，“那就太好了，我就可以留在扬州，到时候娶一个扬州媳妇。” 沈晚娘闻言白眼，“你不是在北州有喜欢的人了？” “再娶一个呗，谁嫌媳妇少啊。” “你啊，想不到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沈晚娘说教了小宿几句由他去了，毕竟是古代，他要真的娶上一群，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现在想着的是明天就找到这位洪老板的门，跟他好好谈一谈。 一夜安睡。 翌日早上沈晚娘跟魏若茹夫妻俩说了这个事。 这回她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就怕遇到的人跟那个焦业一样。 安老爷回忆了一番，又问过了管家，点头同意下来，“这个洪老板我们也知道一点，虽然商人无商不奸，倒也没听说过干什么太出格的事，你可以去谈谈试试。” “嗯！” 吃过早食，沈晚娘带着药箱就来到了这位洪老板的家里。 洪老板长得身材瘦长，一双眼睛并不大，见到沈晚娘是一个劲儿的往她面前凑，“这位姑娘是找我？” 第616章 是近视眼 第616章 是近视眼 沈晚娘要不是知道这个洪老板有些眼疾恐怕都要当成坏人把他打过去了。 面对病人她还是十分温和有礼，“是啊，我是专门来找洪老板的。不瞒洪老板说，我其实是学医的，我的医术还算可以，我想给洪老板看看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洪老板提起这个笑了起来，一脸鄙夷的神情，“小姑娘你才机会，就出来学着骗人了，这可不好。”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可以治你的眼睛。” “得了吧，为了骗我们洪家的钱，这二十年多年不少庸医骗子上门，我对我的眼睛早就不抱希望了。” “我真的不是骗子。”沈晚娘又继续说明白自己的来意，自己可不是白看病的，是希望能看好病的话能让洪老板把染坊让给他。 洪老板听了十分诧异，“为了染坊？” “对呀。” “嘶，还有这样抢生意的。” “我也不是抢生意啊，洪老板你想一想，就当是一出交易不就对了嘛。要是我治不好你的眼睛，你就别搭理我，照常买下染坊就好了呀。” “这……” “你就试一试，反正我不会给你治坏，万一是个机会呢。” 沈晚娘的话让洪老板动摇了，“你治我的眼睛得用多久？” “嗯，一天。” “嗯？一天？”洪老板一双小眼睛都震惊的又大又圆，怎么可能呢？这也太能瞎掰了，还当场见效…… 这么多年他没看见一个敢这么吹的。 “对啊，我有把握，今天当时就有效果。”沈晚娘就是这么自信。 “那你里面来，我们试试看吧。”洪老板把沈晚娘带进了屋里，也让丫鬟看茶。 他想好了，要是这个女人治不好他，他必然要冷嘲热讽狠狠骂一顿。 沈晚娘她不想洪老板怎么看她，只重复道：“咱们可是说好了，只要我有办法治好洪老板的眼睛，洪老板就把染坊让给我。” “嗯，对。” 沈晚娘从药箱里一捞，一道挂图模样的东西拿了出来，招呼来两个下人，“来，你们帮我举着这个。” “这是什么？”几个下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 洪夫人听说有姑娘主动上门给自家老爷看眼睛，很好奇的跟了过来，一看见沈晚娘这么漂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看见沈晚娘拿出这个来，他们就完全懵掉了。 “这是什么？” “这是视力图。” 沈晚娘介绍道：“上门都是‘山’字形图案。可是你们看见了吧，每个山字的开口不一样。这个是这样用的，我们首先捂住左边的眼睛，我指着哪个你们就把开口的方向告诉我。这样，就可以测视力了。” 洪老板似懂非懂。 沈晚娘拿出一本书给他，让他盖住左眼，手里拿出一根小木棒就过去指起了视力图，“呐，可以看清吗？” “不能。” “这个呢。” “还是不能。” “这个……” 洪老板依然摇头。 沈晚娘直接指向了最大的。 “右。” 沈晚娘明白了，看来洪老板的视力只有零点一。 “这说明什么？”红夫人在旁边看着问。 “嗯，说明洪老板是近视眼。” “近视眼又是什么？” “是一种病啊，视力近视的也是遗传的，家里老太爷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况。” “有啊，我公爹早些年也是这样。这个情况沈大夫你能治不。” 沈晚娘笑了笑，“当然能了，不过我们做一点其他的检查啊。” 她从药箱里变戏法一样又取出一个检验仪器给洪老板的眼睛做了进一步检查，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 她打了个响指。 “治疗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开刀，一个是配眼镜来辅助。” 洪老板一听开刀：“我可不开，我本来都视力模糊了，你还给我开刀，万一给我开坏了怎么办。” “不会啊，这个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不不不，你说那个眼镜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你稍等片刻。” 沈晚娘直接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只黑边框的圆形眼镜，“就是它了。” 沈晚娘虽然是个西医，但并不是配镜师，她的随身实验室里随着升级解锁倒是有各种眼镜可以选择的。 她直接拿出自己提前选好的那只八百度的先给他。 虽然不是最精准的，但肯定也有用的。 “这怎么戴？” 沈晚娘试了一下，她戴上去的一瞬间就头晕眼花。 洪老板有样学样把眼镜腿架在了耳朵上，就那么一下，他的嘴巴张的跟个鸡蛋那么大，“老天，我看得好清楚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得这么清楚了。” 洪夫人一样高兴得不得了，“老爷，真的那么管用。” “管用，太管用了。” 看着洪家一家人都很兴奋，沈晚娘也蛮满足的，其实做大夫就是这样，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到患者笑起来。 她收拾东西进了药箱。 等着洪老板高兴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洪老板，我现在已经给你看好了眼睛吧，你什么时候帮我跟刘老板说一声，愿意把染坊让给我。” 洪老板听了嘿嘿一笑，“沈大夫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又是个大夫，你开什么染坊呢，这根本不适合你。” 沈晚娘一听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洪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沈大夫啊，你这个东西大概多少银两，我给你还不行嘛，你就别想着染坊了。我也想把染坊买下来做大呢。” 沈晚娘不高兴了，之前明明说好的，这个洪老板怎么好像不认账了一样。 “洪老板，我劝你做人要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是我不让，而是你知道吧刘老板根本不想卖给外地人。” “可你跟他好好说一说，你不买了他自然就会让给我了呀。” 洪老板只是干笑着，却不肯答应这件事了。 明明说好的，竟然真的出尔反尔。 想不到这个姓洪的是那么不要脸的人。 好。 沈晚娘走过去上手一摘就把眼镜摘回来了，“既然如此，那这个东西我要物归原主拿回来了。” 眼镜一摘，洪老板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第617章 改变决定 第617章 改变决定 这种落差感让那洪老板一下着急了起来，“诶，沈大夫说好个给我的，你怎么又拿回去了。” “你反思反思自己吧。” 沈晚娘把眼镜收起来，背着药箱人就往外走。 “你别走。”洪老板追着她，“你把眼镜给我留下，否则别想走人。” “干嘛！” 小宿和大虎从外面进来，门神一样护在沈晚娘左右。 “别想碰我们大嫂一下。”大虎挥起自己的拳头。 就这样，洪家一家子眼睁睁的看着沈晚娘把眼镜带走了。 洪夫人不禁责怪起来，“老爷，你也真是的，她既然要那个染坊你让给她就是了，她能治你的眼睛呢。” “唉，你真是妇人之见，这染坊值钱着呢，买下来咱们就发了。” “可你的眼睛……” “嘶……这个女人没想到还抢走了。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以后再找她买就是了。左不过那么一个小玩意，能值多少钱。” 这边沈晚娘从洪家出来，真是一肚子火气。 她知道自己出师不利，没想到又碰上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大嫂，这回咱怎么办？”小宿看见沈晚娘着急他也一样跟着上火。 沈晚娘想了想，“可能我和这个染坊无缘吧。大不了等北子鉴来了再说，到时候咱们在扬州买下一块地皮自己把作坊造出来也是一样的。” 不过扬州城的地皮估计也是寸土寸金，沈晚娘想想就肉疼。 可虽说如此吧，反而激起了沈晚娘非要在这扬州城站稳的野心。 越是没人看好她，她越要做出样子来给大家看看。 “走，回去叫人给北子鉴带信。” 沈晚娘正要上马车，远处一道男声响了起来。 “姑娘。” 抬头一瞧，原来是上次才见过的那个和君安长得很相似的男人。 “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今天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家常袍子，眉眼含笑文雅翩翩朝她走来。 “真是巧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多数时候就住在这里啊。”男人指了指前面的一处更大的宅院，“我的私人宅子，不跟爹娘一块的。” “原来如此。” 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对方又长得这么像君安，沈晚娘对有些亲切。 “倒是姑娘，你是新搬来的吗？之前我怎么没看见过你。”想到若是这位姑娘搬到附近来的话，男人眉梢上了几分喜色。 却见沈晚娘叹气，“也不知怎的，这段日子我是诸事不顺，说来话就长了。” “正好，既然都到这了，几位到我家里坐坐去。” “这不好吧。” “没事的，我和我爹娘不常一起住。” 对方热情邀请，沈晚娘他们也就踏进了人家的宅子。 清心的碧螺春喝上一杯，心里的火气就降下去许多了。 沈晚娘大概把自己来扬州后的经历说了一遍。 男人听完也跟着无奈，“竟然是这样波折。不过，姑娘你要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好事多磨。” 沈晚娘被安慰笑了，“那我就借你吉言了，希望我接下来能够顺利一些。” “会的。”男人微笑点头，示意身边的下人，“给我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去刘老板家里坐坐。” “是，少爷。” 沈晚娘听见这话就错愕了，忙站起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刘老板家？你不会是要帮我吧。” “对啊，你不是说了这个洪老板人品根本不行，我就去刘老板那把这个事情给他说一说，让他看看他选的这个本地人又如何。看他还会怎样。” “还是别了吧。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还要你帮我第二次。” “别这么想，既然我们能遇到两次就说明我们两个的确有缘。” 一旁小厮过来道：“这位姑娘，你怕还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吧。” “对啊，敢问贵姓，还不曾了解恩人。” “你听好了，我家少爷可是 扬州城千总大人之子，穆钰穆少爷。” 这就出乎沈晚娘的预料了，面前这人竟然还是位官宦人家的贵公子。 怪不得有这份底气，连焦业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抱歉穆少爷，这一点我们完全不知。” “你从远处来不知道很正常，正如我也不了解你，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沈晚娘。” “晚娘。”穆钰喃喃吟出，“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沈晚娘失笑，没想到有人这样解读自己的名字，虽然惊喜但还是实话实说。 “我爹娘不过都是乡下人，取名字没有那么多想法，大概就是顺嘴一取罢了。” “乡下人……”穆钰难以想象，“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乡下人。” “穆少爷要是不信，以后可以去北州看看，我们乡下其实也 很美。” “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 这时候，准备马车的小厮回来了。 “少爷，马车停在外面了。” “嗯，走吧，沈姑娘跟我走一趟。” 再次来到刘老板的家里，竟然是和穆钰在一起来的，这让刘老板十分震惊。 “穆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小人这，穆少爷这一来，我们小小刘宅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啊。” “刘老板太过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穆总兵保卫扬州，为官清明，是我们老百姓都爱戴的好官。只是不知道穆少爷今天到来……” “我来是为了这个沈姑娘而来。” “哦？” “你啊，让我怎么说你，欺负人家沈姑娘是外地人，就不肯把染坊卖给人家。可你以为你选的那个洪老板就是好东西了？”穆钰故意板起了脸。 “穆少爷此话怎讲。” “沈姑娘把你的经历再讲一讲。” 沈晚娘如实讲了一遍，说完她也没有说那位洪老板什么坏话。 事情已经这样，剩下的就让刘老板自己去评判了。 “他当真是这样的说话不算话？” “当真，这件事刘老板不信的话可以差人去问问。”沈晚娘平实的说道。 “好，好。”刘老板顿时又气又愧，“真是抱歉了，是我刘某人老眼昏花识人不清。我若是跟这样的人交易，不知道后面要出什么幺蛾子。这样，穆少爷，我这就改变决定，把我的染坊卖给这位姑娘。” 第618章 谢恩人 第618章 谢恩人 转变来的这么突然。 小宿等人完全愣在了那里。 好在沈晚娘反应快些，“那不知道刘老板的价钱是。” “还是那个价钱，整个染坊我要三万两。你乍一听三万两是多，可我这染坊的占地面积你也看见了，无论以后改行做什么都没有问题。里面许多染缸染料也都留下了，如果你用得上可以用。不用不上的话，拿出去卖也都能卖个好价钱。” 沈晚娘细细思衬，这个刘老板虽然排外，但却是个实在人。 这么大的染坊三万两不过分。 而且这次能顺利谈上价钱还是靠了穆钰的面子，若是再讨价还价穆钰还在这呢。 于是沈晚娘一口答应，“好，三万两就三万两。” “先说下，我们刘家举家都要搬家到京城去。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要买的话你可得尽快，我们等不得。” “要多快算快？今天行不行。”沈晚娘也不想夜长梦多了，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今年这成衣铺还能顺利搬迁过来吗。 “今天？你当真？三万两银子你能当时就拿出来？” “既然来谈买卖的，什么都不带，拿什么谈。”沈晚娘从袖口里一掏，就是一沓银票，她数了其中的一部分，“呐，这就是三万两。” 刘老板给吓得一愣。 穆钰同样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个沈姑娘胆子可真大，一个女人家家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银票出门，就不怕…… 沈晚娘当然不怕了，其实这些是她刚刚偷偷从随身实验室里拿出来的。 放在实验室里，除了她本人之外谁也碰不到。 穆钰又想：沈姑娘不是说自己是乡下人出身吗，一个乡下女子是如何短短几年时间赚到这么多银子的。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穆钰好想更多的去了解她。 沈晚娘看刘老板不说话，主动道：“刘老板，咱们交易啊。” “啊好好。” 一张张银票展开，全部都是真的。 人家一介女流银票都送到手了，他一个大男人再婆婆妈妈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管家你准备笔墨纸砚，沈姑娘，既然要交易这染坊，我得地带你去看看。” 偌大的染坊转了一圈，沈晚娘越看越满意，把这里改造成成衣生产车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这里的染缸也可以留下，虽然古法染布她不懂，但她作为一个精通物化生的高材生来说，她还可以染出许多古人染不出的布料，这些到时候都是可以变现的财富。 “沈姑娘没别的意见了吧。” “没了。” “那咱们就写书契按手印去，正好明天我们去衙门见面盖印过户，这染坊就是你的了。” “嗯！” 双方签名按了手印，书契一式三份，看着白纸黑字上书契，蛇晚娘心花怒放。 出了刘老板家的大门后，立刻道：“穆少爷，这回多谢你的帮忙我才这么顺利的买下染坊。” “沈姑娘客气了。” “我请穆少爷吃个饭吧，你已经两次有恩与我，我理应感谢感谢。” “好啊。”穆钰欣然同意。 “就是不知道扬州哪家酒楼最好，就穆少爷是扬州人，就由你选吧。” 穆钰略略思考了片刻，“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东西很好吃，我们一起去。” 跟着穆钰的脚步，他们很快到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并不大，可人满为患。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既然大家都选了这里，这里的东西一定味道不错。 “小二哥，我们四个在这吃饭，有什么好菜全部拿上来，要最好的。” “好嘞。”小二哥热情的招待。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是个临窗的位子。 从这里往外面看去，可以看见繁华的扬州街景。 穆钰笑着介绍，“从这里能看见下面那家糕饼铺子没，看着不大，里面可别有洞天，是我们扬州城的老字号了，我小时候它就已经有五十年了。” “那点心一定很好吃。” “嗯，里面的栗子糕是最好吃的，我和我娘都十分喜欢。”穆钰其实不是个话太多的人，也不知道见到沈晚娘就奇怪了，总有的说。 菜式开始上了。 扬州菜独有的精致。 “客官，有上好的新酒，要不要来一壶。”小二上菜的时候顺便推了一句。 穆钰摇摇头，“不了，我不喝酒。” 等小二走了，他轻声道：“这小二哥应该是新来的，以前的旧人都知道我是从来不喝酒的。” 小宿这酒瘾大的人一听就忍不住说话了，“不喝酒的男人可是少数。” “唉，没办法，我的身子骨自幼不是很好。” “看得出来，从上次见就觉得你的脸色几分苍白，还以为你休息的不好，今天见了你依然如此。” “打小的毛病了。” “方不方便我帮你看看，我是个大夫。” 穆钰很不可思议，怎么看沈晚娘都不像是个大夫啊，可她偏偏能治谁也治不了的洪老板的眼疾…… “怎么不信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太年轻了。” “医术好不好重要的是天赋和经验。”沈晚娘见穆钰放手过来，她静心下来给他诊脉。 穆钰也静心下来等着。 片刻，只听沈晚娘低声道：“穆少爷的脉象缓涩，阳气不足，阴伤虚火。看起来你这毛病似乎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穆少爷家里不光你是体弱，令堂夫人才是真的虚弱多病。” 穆钰一愣显然有被意外惊喜到。 “你还真诊断出来了，你是怎么做到都能看到我母亲的身体状况的。” “你是你母亲所生，当然看得出来了。” “唉。”穆钰也感伤，“我母亲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很少看见她的笑脸，就是个药罐子。” 沈晚娘点点头，“这样吧，我先给穆少爷开个小方，你回去喝着如果觉得有用就告诉我，我可以上门再给令堂夫人看看。” “好呀。” “不过没有带笔墨，我就说一下你记在心里就好。不多，就三味药，一当归二川穹三甘草。这甘草有个特别的地方，一定要选择产地为北方的甘草，最好以西北地区为佳。炒熟后和其他两味药混在一起沸水冲泡，当茶饮用即可。” 第619章 为霍大哥担心 第619章 为霍大哥担心 沈晚娘说完了，就下筷子吃饭了。 而穆钰还等着下文呢。 半晌不见沈晚娘说话，才问：“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了啊，说好了只有三味，那就是三味。” “好，回头我就试试看。” 菜式上完了，果然味道可口，是真正地道的扬州菜。 这期间穆钰时不时就给沈晚娘布菜倒茶，倒像是人家在请客吃饭一样了。 小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尤其是这个穆少爷长得太像霍大哥了，有时候一打眼看过去好像对面坐着两口子一样。 而沈晚娘也察觉到了穆钰对她的关怀。 “谢谢穆少爷，我自己可以来。” “你是姑娘家嘛，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一直没有机会跟穆少爷开口。”沈晚娘纠结了几许，还是放下了筷子说清楚，毕竟自己已经成亲了，就要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才对。 “穆少爷其实没必要一口一句沈姑娘的叫我。因为其实我早就成亲了，我相公姓霍，一般人都会喊我霍夫人或者是沈大夫。” 穆钰为之一愣。 “什么，成亲了？” “嗯嗯。” 穆钰完全没有想到啊，这一眼看去就是个姑娘家家的模样，尤其是她的眼神如此清澈灵动。 他还没有看见过哪个成亲嫁人的女子还有这般灵动，像是有光一样。 再转念一想，穆钰就失落了。 竟然已经成亲了，这岂不是说明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总归是读书多年的贵门公子，穆钰再怎么样也得保持自己的风度，他笑笑，“不知道你相公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定也一表人才出身显赫吧，否则，很难配得上你。” “这……”沈晚娘就无奈了，“老实说，我相公模样的确不错，出身嘛，普普通通，不过通过他自己的拼劲现在做的还不错。 有趣的是，其实我们一直说穆少爷长得很像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我们说的就是我相公。” 小宿和大虎听了帮着点头。 “没错，你和霍大哥长得真的很像。” “上次都把我吓死了，以为是我师父来了。” “这……”穆钰无法想象，“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沈晚娘无奈靠在椅背上，“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亲身经历，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穆钰的心情更复杂了，一切都化成一抹无奈的笑。 “不管怎样，能认识沈姑娘……不，沈大夫这样的朋友，也是我们的缘分。” “嗯，我也这样认为。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安排你和我相公见面。” 菜式吃完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要不要我送你们？”穆钰站在门口叫了车夫来问。 “不用了，我们自己叫个马车就好。”沈晚娘想想穆钰有恩于自己两次，还是道：“我开的三味药建议穆少爷一定要试试看，相信我一定会有效果。” “好。” “那我们改日再见。” “穆少爷请。”小宿客套，送穆钰先上马车离开了。 等穆钰走后，沈晚娘叹了口气。 “师娘，你叹气什么。” “我累了啊，想不到来扬州这一趟这么波折。” “那我们回去吧，这里距离安家也不远。” 随意的走在扬州城街头，小宿回想刚才的场面，他也是个男人，而且有个感情经历的男人。 他敢肯定，刚才那位穆少爷对大嫂起了爱慕之心。 作为兄弟他不禁为他霍大哥担心起来。 毕竟大嫂太优秀了，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匹快马飞驰而过，小宿因为失神险些擦伤。 “小宿，你在想什么呢。”沈晚娘不禁嗔怪，“你好好看路，初来乍到的要注意安全。” 小宿唉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上了沈晚娘。 “大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想问就问。” “大嫂这么完美，真的会一辈子只喜欢霍大哥一个人吗。” 沈晚娘没想到小宿来了这么一句，她笑了一声，“首先啊我不是个完美的人，其次，我现在真的只喜欢你霍大哥一个人。” “那以后呢。你看扬州城京城，这么多贵门公子，他们比霍大哥有钱，比霍大哥出身好，甚至还有比他长得好的。若是这些人有些人喜欢你愿意等你离开霍大哥娶你，你会不会同意。” “不会。”沈晚娘想都不用想，完全脱口而出，“在我心里没有人代替你霍大哥。” “那以后呢？”小宿追问。 沈晚娘无奈了，想把小宿打一顿，“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都说不会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不过，要是你霍大哥先背叛我了，那我可不会苦哈哈的守着他。如你所说，这整个北齐好男儿有的是呢。” 说到后面她半是调侃半是吓唬的说道。 小宿立马保证，“霍大哥绝对不会那样的，要是他那样，我们兄弟们谁都不跟他了。” “对，对，我也不喊他师父了。”懵懂的大虎跟着保证。 “有你们这些话就行。” 距离又不远，沈晚娘他们回到了安家。 把这次买下染坊的消息也告诉了魏若茹夫妻俩。 魏若茹可高兴了，“晚娘真是有贵人运，想不到会得到贵门公子的帮忙。以后成衣铺搬来扬州，你也能经常留在这里，月儿可就最开心了。” “对，今晚我要设宴，为霍夫人好好庆祝庆祝。”安老爷一如既然大手笔。 晚上安宅十分热闹。 霍月特别穿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裳，弹了琴，吃得美美的。 “咦，翠月，我怎么没有看见小鸣呢。”李俊鸣是娘亲带回来的，霍月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刚刚我还看见他的。”丫鬟也没有留心到。 “我去找找他。” 霍月从正厅里出来下了台阶，四下一张望，想了想就往长廊跑去了。 果然长廊里的漂亮的红灯笼下，瘦瘦的李俊鸣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他把头埋在膝盖里，一看就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小鸣，你怎么在这里呢。”霍月走过来轻声问。 李俊鸣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虽然正厅里很热闹，安老爷一家对他也很好，可是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总觉得自己跟这格格不入，他想自己的家。 第620章 俊鸣爹娘 第620章 俊鸣爹娘 霍月看见李俊鸣这副样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坐在李俊鸣的身边轻轻拍起他的背脊。 “小鸣，不要难过了，我大爹爹已经在帮你找家了。苏州和扬州这么近，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可我还是想家。”李俊鸣本来还没哭，结果霍月一来他反而哇哇大哭起来。 霍月一看就很难过，她忙抱起了李俊鸣的头，“小鸣，我知道你难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以前离开我娘来到扬州的时候也是这样，很想家，就一个人偷偷哭泣。有时候太想家了，就悄悄看月亮，把我对爹娘和哥哥的想念都告诉月亮。我相信，月亮一定听得懂我说的话。” “真的吗？”李俊鸣吸吸鼻子，抬头看向了夜空中那轮弯弯的月儿，“月亮姑姑，我也想家了，我想回家。” “月亮姑姑一定也听得懂你的话。”霍月柔声安慰，“再说了小鸣，其实我们对你也很好啊，你要开心一点，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我也没什么需要的。” “快到中元节了，我娘给我亲手做了月饼，来，我分你吃。” 白色手绢打开，里面躺着一块圆溜溜的月饼。 霍月细长的小手掰成两半，里面的是深红色的豆沙馅，“给，一人一半。” “嗯。” 李俊鸣接过来这块月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甜，冰凉凉的，我娘放夫的冰糖。” “真好吃。” “嘻嘻，过些天会有更多的月饼的，到时候我们还一起吃。” 霍月笑的温柔极了，仿佛那月亮上下来的小仙子。 那一瞬间，李俊鸣好像忘记了伤心， 情不自禁也跟着霍月一起笑了起来。 隔日沈晚娘到衙门正式过户了染坊，接下来就是要好好规划这间染坊了。 沈晚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规划图一张又一张。 叩叩叩。 “晚娘，你在里面吗？”门外响起魏若茹的声音。 “我在呢，进来呀。” “你看你，都两天了也不出门去，让我看看你画的。” 魏若茹翻看了好几张，“这不都好好的吗。” “可我总觉得还能更好。” “你呀，我真是搞不懂你，一个女人家差不多就好了呀，赚钱这种事交给男人就可以了。” “我自己喜欢。” “好好好，千金难买你乐意。来，先把这碗燕窝喝了。” “唉。”沈晚娘喝着燕窝，总觉得自己都胖了，“我在你这里过的，简直跟坐月子一样，我看我得赶紧找个住处搬出去。” “那可不行。”魏若茹打住她，“你现在才买下这个染坊，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再说，我巴不得你坐月子呢。” 沈晚娘哼声，“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好抢回你的儿子。” 魏若茹唉了一声，“抢是真的想抢，可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呀。” 两个人说笑间。 安家的管家进来了。 “夫人。” “怎么了。” “呃……有件事……” “有话就说，晚娘没事的。” “就是之前俊鸣那孩子不是要找爹娘吗，老爷派人找了又找。还真有个消息……” 沈晚娘诧异着，这是好事一件啊，怎么看管家的情绪不太乐观似的。 “他爹娘怎么样了。”魏若茹忙着询问起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人，人家根本不承认还有这么个儿子。” “什么。”沈晚娘难以置信，俊鸣这么大一个孩子了，还能不承认。 难道跟她想得一样，俊鸣是被家里抛弃了吗。 “唉，本以为天下无不是的爹娘。”管家也很无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人去找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他们根本就不想认了。 家里的粮油铺子开得不小，还有下人伺候，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 魏若茹完全不能听这样的事情，人激动得不得了，“这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娘。当年我放下小辰和月儿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就算再养不起也要给可靠的人来养，而不是故意去远方然后中途扔下。” “你先小点声。”沈晚娘放下笔墨，赶紧去把门和窗户关上了，“小心被外面的人听见。” “对对，这件事还不能让小鸣知道。” 魏若茹难受的眼眶都红了，“可，这件事怎么办呢，小鸣一直在等着……再大一些了，怕是他自己都能找回去了。” 沈晚娘合计了片刻，便有了想法，“要不然这样，既然小鸣苏州的家距我们这里不远，我们先亲自上门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你说得对，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魏若茹当时同意。 孩子寻找爹娘是大事，沈晚娘规划染坊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了。 然而房门推开，他们看见了瘦瘦小小的李俊鸣就站在门口。 他的眼眶红红的，豆大的泪珠正滚落下来，让人看得心疼。 “小鸣……”沈晚娘喃喃。 “霍夫人，我听到了。”李俊鸣的声音小小的，“是不是我爹故意不要我了。” “小鸣，我还没有见过你爹，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沈晚娘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问问怎么回事再回来告诉你好吗。” “那你带上我。” 魏若茹不忍，“小鸣你还是个孩子呢。” “我想回去。”李俊鸣十分坚持。 沈晚娘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先放松一下，反正你家已经找到了，等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过去。” “嗯。”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晚娘特别关注了李俊鸣。这孩子虽然掩饰不住的难受，可他又非常懂事，大口大口的吃饭。 这一晚上沈晚娘睡得也不算安稳。 早上起来发现魏若茹也是一样的。 “要不要我送你们一起过去。”安老爷不放心的在旁边问。 “还是不用了，我们几个应该能把事情解决好。” “那就快去快回，有什么事让人捎信儿回来。” “嗯。” 出了扬州城一到苏州地界，他们很快找到了李俊鸣的家。 李俊鸣早已经记事了，很开心的指着一间挺大的粮油铺子给沈晚娘介绍，“霍夫人安夫人，你们看这就是我家。” “可怎么关着门呢。”魏若茹几分费解。 第621章 母夜叉和窝囊废 第621章 母夜叉和窝囊废 “我下去打听一下。”小宿跳下马车，拉住一个大叔就问了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返回来了，“大嫂，人家说李家正在给自家小少爷办周岁宴，所以关门一天。” “是我弟弟吧。”李俊鸣低着头说道，“他是夏末的时候生的。” “那你还认识自己家吧。” “认识，我们一起回去。” 马车绕了一条小路，就听见了热闹的锣鼓喧天的声音。 一处门楣上挂着李宅二字的宅院门外，此时十分热闹，摆了好多桌酒席。 年轻的小夫人一身红裙，怀里抱着的孩子确实一周岁的模样，带着虎头帽宝贝得不得了。 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穿戴一新，夫妻俩十分高兴的招待客人们。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吾儿的周岁宴，这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啊就一周岁了。” “恭喜李掌柜的啊。” “同喜同喜，都里面坐。” 如此的热闹的场景真是刺眼。 沈晚娘先下了马车，眼看着宴席上正在上菜。 沈晚娘高声道：“李掌柜的，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连自己的大儿子都不邀请啊。” 这一声问把在场的人都问愣了。 “你是谁？”李掌柜身后的女人立刻看了过来，满眼都是敌意。 沈晚娘无视这女人，直奔李掌柜的走来，“李掌柜，回答我啊，你的大儿子呢。” “我家俊鸣他，他不小心被我们弄丢了，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都在找他呢。”李掌柜眼神闪烁道：“敢问这位姑娘，你又是谁，为什么问我儿子的问题。” “呵呵。”沈晚娘的笑容更加发冷，“一直在找？你可真能瞎掰，是我们一直在找你，可你一直不肯承认你家丢了孩子的事情。你居心何在！” 沈晚娘这话一出，这位李掌柜的脸色瞬间一凛，“是你们……” 这时候，后面的年轻女人一下放下自己的孩子，朝着沈晚娘奔来，“你是谁，你是不是见了我家俊鸣了，你可赶紧把俊鸣还给我们。” 这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寻找孩子找疯了的亲娘似的，要不是沈晚娘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会被她欺骗。 她避开这女人，冷冷道：“你还真会演戏啊，那孩子不是你们找借口丢掉的吗。” “我们没有。”女人尖叫，“虽然俊鸣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一直视为己出，处处真心相待。” “你可得了吧。”沈晚娘根本听都不想听下去了，“你一个苏州人去往京城，本来直奔京城而去，偏偏往我们北州绕行，你告诉我有什么好绕的。” “我……我那是顺路办事。” “你继续狡辩，我再问你，我在北州捡到小鸣后，我连续给你们家里写了几封信，为什么几个月还毫无回音。” “这……”女人还想再狡辩，可她自己的脑子都跟不上了，“我根本没收到……” 可眼下女人的脸上明显已经六神无主了。 魏若茹下来马车又补上一刀，“还不光这些呢，我姐妹来扬州找我让我帮她寻找你们，我家里的下人都问上门了，你们猜怎么着，这女人说自家从来没有丢过孩子！” 这一番过来，在场的客人们一个个都明白过味来了。 议论纷纷。 “这咋回事，我咋听着他们这意思，俊鸣是被他们故意扔了。” “可不，就是这意思呢。” “我们没有！”李掌柜的方寸大乱，被人这样指指点点脸色变得刷白，“你们不要偏听偏信。 既然你说我见了我家俊鸣，那我家俊鸣人呢。” “我在这里。”稚气的男孩声音从不远处传出，小宿把李俊鸣抱了下来。 在场人都惊呆了。 “你们看，还真是俊鸣。” “俊鸣，你总算回来啦，你爹说你丢了，我们大家都很着急。”邻家的大婶第一个跑过来抱住他，“怎么回事啊俊鸣，你到底遇到什么了。” “方奶奶。”李俊鸣哽咽了一下，“我被我爹和我姨母扔掉了，我流落街头很久，被人骂被人打，吃不上饭，夜里也没有地方睡觉。” “天哪。”邻家奶奶人都听哭了，“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会遭遇这些。” 从李俊鸣嘴里亲口说出这些，这下在场的客人们都待不住了。 有脾气火爆的直接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李掌柜的，你给我站出来！你干的这么缺德的事情，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掌柜的人慌乱起来，他时不时抬眼去看李俊鸣一眼，可也只看敢看一眼而已，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愧疚。 倒是李俊鸣大大方方的朝李掌柜的走来。 “爹。” “俊鸣。”李掌柜的突然抱着头大哭，“俊鸣，爹对不起你，爹知道错了。” “为什么？”李俊鸣轻声问道，他满眼的迷茫不解，“为什么要扔掉我呢。” “我……”李掌柜的的余光扫向一旁，是看向自己的新媳妇的。 那女人眼看事情败露了，登时凶光毕现，对着李掌柜的破口大骂，“你看我干什么，丢了就是丢了，谁让他娘已经死了。 自己死了留下个孩子祸害我们！我丢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天哪，你在说什么。”魏若茹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疯了呀你，那不是你亲姐姐的儿子吗。” “亲姐姐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进了这个门了，这李家就得我说了算。 李长贵我告诉你，这李家有我就没有他，有他就没有我。 你自己选！ 反正你已经这把年纪，你要是选我，你就有儿有女有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你要是选他……” 女人恶狠狠的哼声，“那你们爷俩就给我卷铺盖滚！” “原来是这样。”一直没言语的大虎这回都看懂了，“我说为什么会把小鸣扔了，肯定是这个女人的主意。这女人是个母夜叉，男人是个窝囊废。” “说得对，李长贵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你要是个男人就把俊鸣接回来，把这个女人给我休了。”邻家方婶婶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李长贵的选择。 只见李长贵的脸上痛苦万分，然后转身抱起了小儿子在怀里，哭哭啼啼，“对不起俊鸣，爹不能没有你姨母不能没有你弟弟。” 第622章 抢回家财 第622章 抢回家财 一时间，李俊鸣的眼神里涌现出无限失望。 “爹。”他轻声喃喃，“你是不要我了吗？” “俊鸣……我……” 已经暴露出本色的女人眼下得意极了，抱着自己的亲儿子冷冷望着李俊鸣，“怎么样，小崽子，你都听见了吧。你爹已经不想要你了，你要是识相的趁早卷铺盖滚出去！”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恶毒。” “就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 客人们很多看不惯的骂骂咧咧。 可女人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已经原形毕露，她装也不装下去了。 沈晚娘看到这一幕，刺的心里生疼。 俊鸣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可会遇到这样的爹娘。 魏若茹挽着沈晚娘的手臂，“晚娘，咱们把小鸣收养了吧，咱们养。” “好，咱们养。” “小鸣，快来我这，他们不要你了，我们要，我们全都喜欢你。”魏若茹小跑着把李俊鸣抱在怀里。 李俊鸣趴在魏若茹的肩头含泪点点头，“谢谢你，安夫人。” “别这么说，我的好孩子。” 魏若茹和李俊鸣哭成了一团。 沈晚娘知道魏若茹就是这种哭哭啼啼的性子，可沈晚娘不是。 沈晚娘冷笑的看着对方，“你们现在很开心吧，你们要抛弃的孩子有人养了。” “哼，谁要谁抱走！”女人瞪着眼睛红口白牙。 “很好，我们肯定要把俊鸣抱走。但是有一点，我们不能这么光秃秃的就这么走。” “你想干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我们准备来之前，我就找人调查你们家的情况了。 你们家的商铺原本不姓李吧，是因为俊鸣的亲娘是个独女，说白了，这李长贵跟入赘没有什么区别，继承的是岳父岳母的财产。 也就是说，这些家财完全都是你那位姨表姐的。 那么现在，我们要替小鸣要回这些家财！”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对面那夫妻俩脸色都白了。 “你凭什么要，这都是我家的！”女人尖叫。 “你家，你别不要脸了。”邻家方婶婶早也看不下去了，“俊鸣娘在的时候，你算老几。 要不是俊鸣娘病了，为了俊鸣才叫李长贵娶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做妾呢！ 你既然不要俊鸣了，人家的亲娘和外公留下来的家当都得还给人家！” 有了这位婶婶的助攻，沈晚娘更有底气了。 “我们收养小鸣后，会写下字据，从这里拿到的家财未来全部还给小鸣。” “若是这位夫人肯这样，那就太好了。”方婶婶给予沈晚娘支持，“我们街坊都同意你这样。” “对，同意！” “我们都同意！” 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了，女人气急败坏。 “你们这群傻子，维护那个死了的女人干什么。” “我们维护的公道。” “没错，是公道。” 这么多人齐齐帮着沈晚娘和李俊鸣，女人越发的慌张了，她强撑着气急败坏的叫嚷，“你们都给我走！走！李家的家财全是我和我儿子的！” 沈晚娘叹气，“既然你这么不讲道理，我们也没办法了，大不了我们见官。反正小鸣才是李家的嫡长子，也是他外公唯一的后代，你不想给，就看衙门里的大老爷听不听你的！” 一吓唬这李长贵就被吓到了。 “别别，这位夫人，咱们和和气气解决，千万不能报官啊。” “那你说怎么解决？” “这位夫人，我家虽然跟你说的一样，是靠着我岳父发展起来的。可是有一点，我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全不算我们的。” “那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小鸣三千两银子，小鸣跟我们离开。第二，你们离开这里，宅子和铺子全归小鸣。” “三千两……” 这两口子吓得不清。 沈晚娘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之所以这么说，都是之前安家查过的，以李家的家财来说加一起也就五千两左右。 三千两要出来必然挖空了李家，让李家元气大伤。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会抛弃的男人活该受到惩罚。 “你们赶紧选。”小宿不耐烦的挖着耳朵，“我们的时间也宝贵着呢。” “我们……”李长贵根本不敢做主，全看身后的女人呢。 女人挣扎了许久，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好，三千两就三千两，可我们眼下拿不出这么多来。” “那就用宅子和铺子抵押着，什么时候拿出来了，怎么时候算。”沈晚娘也不怕她耍花招。 “好，我们同意就是。” 有人找来笔墨纸砚，不一会分家书契和抵押书契都写好了。 等李长贵按下自己的手印，女人痛苦的差点晕了过去。 而沈晚娘把这些收好。 对魏若茹道：“可以了，我们回去。” “等一下。”邻家方夫人叫住了他们，“几位，你们救了俊鸣养他这么久我们都很感激，也愿意俊鸣跟你们走。只是，能否给我留下个地址，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就去看看他。” 这位婶婶的心意沈晚娘明白，他们是不放心她。 可她也能完全理解。 她点点头，把自己的几处地址都写了下来，“这位老夫人，以后要找小鸣去这些地方找我就好了，我叫沈晚娘。” “嗯。” 方夫人拿到了地址，李俊鸣从马车里跳出来扑进她的怀里。 “方奶奶。” “别哭，我的俊鸣，看这位夫人是好人，会好好把你养大的。 怪我岁数大了，不能养育你。 以后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我们，或者给我们写信也行。” “嗯，我知道了方奶奶。” “出门去了人家，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方奶奶你也是。” 祖孙俩哭了好一会儿，方婶婶亲自把李俊鸣抱进了马车里。 “去吧，好好的长大，你可要记得，你是你娘最疼爱的孩子。” 马车离开了这条胡同，也出了苏州城。 李俊鸣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神情木木的。 沈晚娘和魏若茹互相看了看对方，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毕竟孩子还小，就要经历这些。 等李俊鸣实在累了睡着了，魏若茹才喃喃，“怎么会有李长贵这样的男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疼，他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恶毒的继室？” 沈晚娘摇头，“非也，这样的男人啊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 第623章 王八蛋上门 第623章 王八蛋上门 “其实李长贵怕什么，怕的是自己没有了女人和孩子没有了人伺候他养老，估计之前家财是攥在女人手里的，所以他就只能事事顺着这个女人了。” “你说的有道理。” “好了，这样的男人我们不要让小鸣再接触他了，跟他这样的爹迟早也会学坏。” 魏若茹认同这话，“那倒是真的，咱们小辰幸亏是跟着君安和你长大的，不然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想起过去经历的苦难，魏若茹的心里也难受。 “对了姐妹啊，你说小鸣这孩子是你养还是我养？”魏若茹突然想到，好像沈晚娘和自己都很喜欢小鸣。 “我！” “你别了，给我养吧。” “可刚刚和方夫人约定好的是我。” “那又怎么了，我们现在不是跟一家人一样吗，分什么你我。” 魏若茹没有养育过小辰和月儿，眼下看着被抛弃的李俊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心疼。 “晚娘，你的生意那么忙，你的野心那么大，你就没有时间照看孩子的。就把小鸣给我留下，我养着他。” “若……” “求你了，晚娘。”魏若茹连纠缠带撒娇。 沈晚娘真是没辙，“行行行，暂时给你养着，行了吧。” “嘻嘻，晚上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李俊鸣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被魏若茹抱在怀里了。 “啊，安夫人，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很沉了。” “没事啊，小鸣，以后我会经常抱着你睡的。” “小鸣，你安夫人太喜欢你了，她说她负责养着你，以后还要收你为义子呢。” “这样啊……”李俊鸣点点头，“好吧，安夫人对我也很好，我也很喜欢留在扬州呢。” “……”沈晚娘很诧异。 还以为李俊鸣会说舍不得她。 “小鸣，你不想跟我回去北州吗，那里有小辰在等你啊。” 李俊鸣抓抓自己的头发，“北州也很好，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扬州一点。” “哈哈。”魏若茹都要笑出声了，“晚娘，怎么着，还有意见吗。” 沈晚娘真是想不通了。 李俊鸣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扬州并不是因为扬州多繁华，而是因为留在这里会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小姑娘可以常常见到。 家都没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就想靠近一点。 可无论怎样这件事还是给李俊鸣带来了伤害，他常常一个人缩在房门里发呆。 从前他很盼望着能够回家，而现在这个盼望已经没有了。 是霍月每次及时发现他的情绪，或者是邀他出门玩耍，或者是弹琴给他听。 渐渐的，笑容又爬上了李俊鸣的小脸儿。 沈晚娘见这孩子情绪稳定，自己也忙着把心思投入到了染坊的改造设计中，因为有安老爷的帮忙，帮她找来了一批很靠谱的工匠。 沈晚娘特别选了个良辰吉日，就开始动工了。 搬运工们进进出出，工匠们敲敲打打，沈晚娘亲自监工，尽力保证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 “师娘！师娘！” 这动工第二天，沈晚娘正在和工匠头头看图纸。 大虎从外面跑了进来。 “啥事这么急急忙忙。” “嘿嘿，是北二公子到了。” “北子鉴！” 沈晚娘图纸一放，大步走了出来。 只见北子鉴和赵迎春两个人是肩并肩跟出来游玩一样的走了进来，看哪儿他们都惊奇极了。 沈晚娘不禁叉起了腰来。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姐，你真行啊你，你就是你找到的要开成衣作坊的地方？这也太大了吧，比一般的小作坊大了十倍。” “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干一票大的，你以为我吹牛呢吗。　倒是你说好很快就会过来的，好家伙，我这染坊都买下来了，你人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啊。”北子鉴是真服气。 “行了，废话少说，咱们既然是合伙，仍然是一人一半，赶紧拿两万两出来。” “干啥这么多。” “你说呢，买下染坊的钱一人一半，一人一万五。剩下的设计装潢呢，不要钱？工匠不要钱？” 沈晚娘一张嘴一闭嘴就是四万两的开销，就好像是一般人说个四十五两一样轻松。 饶是堂堂北氏药行的北子鉴都张大了嘴巴，这嘴巴里恨不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姐，你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怎么，跟我合伙你怕了吗。” “我会怕？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北子鉴从怀里一掏，就是一把银票，嘴上气势如虹，其实手都在抖，“给，给你，都这里了。” 赵迎春掩嘴笑，帮着沈晚娘把银票拿过来了，“给，晚娘，既然你们要大干一场，那就使劲儿干吧！” “看看，还得是你媳妇。”沈晚娘收下银票，“合伙的书契咱们晚一点写哈，我这有点事还没说完呢。” 沈晚娘掉过头来继续说着图纸。 北子鉴凑上去一看，好家伙，这真行啊。 整个染坊一大半儿占地全部改成了成衣生产车间，其他位置又分别改成了染坊，食堂，仓库，会客厅，资料房等等。 很多称呼他见都没有见过。 “这跟着晚娘真是长见识了呀。”赵迎春惊叹，“以后我家砖窑扩大的时候也找晚娘帮咱们规划。” “好呀。”沈晚娘听着这句话了，“没问题！” 这边说完了图纸的事。 赵迎春好奇的问起买下这染坊的过程。 沈晚娘就一言难尽了，“唉，这过程可把我气死了，你们不知道我遇到两个王八蛋呢。” “夫人，夫人。”一个手下人从外面跑进来了，“外面有人找你。” “谁？” “他自称是洪老板，找你买点东西。” “呵，看看，其中一个王八蛋自己送上门来了。”沈晚娘拍拍手里的灰尘，“你去告诉他俩字，不卖！” 洪老板在门口打转转很久了。 本来想着自己买下染坊再找沈晚娘买眼镜。 谁知道刘老板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这让硬生生又卖给沈晚娘了。 他急坏了，找了刘老板几次，可刘老板很快搬出了扬州去了京城了。 剩下他日日夜夜睡不着，夜里常常梦见自己眼疾恢复，可一觉醒来，仍然是一米之外人畜不分，烦的他食不下咽。 “洪老板。”听见手下人的声音，洪老板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小哥，咋样，你家夫人怎么说。” “我家夫人说了，不卖。” 第624章 一炮打响 第624章 一炮打响 “呵呵呵，小哥，你再帮我跟你家夫人说说呢，多少银子都行。” “我家夫人都说了，多少钱都不卖呀。” “诶呀，你让开，我亲自去说去。” 沈晚娘正和赵迎春骂这个洪老板骂的起劲儿。 “我这么给你说吧，其实他不愿意把染坊让给我我是没那么生气的。你知道我生气什么吗。” “因为他骗你。” “对，我沈晚娘这辈子最讨厌骗子，骗子都是王八蛋！” 沈晚娘骂着骂着一转身就看见了洪老板了。 “嘿嘿嘿。”洪老板笑呵呵的，“沈大夫啊，你骂的都对，是我不好不应该骗你，我已经知道错了，算我求求你了，你就把那天那个眼镜卖给我吧。” “我说了，不卖，你听不懂人话吗。” “可我真的太需要了。”洪老板人难受极了，以前看不好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那天看清楚了一次再对比起来这落差太大了，“沈大夫，你就说个价钱，多少钱都行啊。” 沈晚娘不搭理他了，转身去忙别的事情，“小宿，你准备个招人的告示，就说要招缝纫女工，有裁衣裳天赋的人优先，无论是大姑娘还是成亲了的小媳妇，都没有问题。 写上要统一培训，考核过关的就能正式做工，月钱待遇优厚。” “好嘞，没问题。” 沈晚娘忙里忙外，那洪老板就眼巴巴在她身后跟着。 “沈大夫，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北子鉴看着这人没完没了的，忍不住过去劝沈晚娘，“姐啊，人家既然这么有诚意买你就卖给人家呗，你看人家这么大把岁数了也不容易。” “北子鉴你是哪头的。” “我是好人啊做好事啊，是不是。” “对对，这位小公子说得对。”看有人帮忙，洪老板赶紧点头应着。 “这样的，他买的什么，你也给他便宜一点……” “对对。” “这样，白银五千两，你看行不行？” “对……不对……”洪老板一瞬间人要跳起来了，“五千两，是不是有点太贵了呀。” 沈晚娘听到这里倒是笑了，瞥了北子鉴一眼。 原来是友军啊。 差点以为他叛变了呢。 沈晚娘也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既然我朋友都帮你说话了，五千两，你买是不买。” “我……” 足足五千两啊，洪老板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个小玩意，就跟根茄子似的那么大点的小玩意，一下就要五千两。 早知道如此，他何必算计沈晚娘呢。 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你不买吗？不买就算了。” “买买买。” 哪儿能不买呢。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恢复了呢，现在毕竟是有了这个机会。 “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这就回家取钱去。” 洪老板走了，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五千两的银票回来。 沈晚娘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把眼镜擦拭干净放进眼镜盒里，顺便好心赠送了一块擦镜布。 拿到眼镜的洪老板第一时间就戴上了，重新看清楚远处的人和物，说实在话，他觉得这五千两值。 “那个……” “还有别的事吗？” “沈大夫我就是想问问，这个眼镜啊不会容易坏吧。” “你不摔不摩擦的话应该不会，不过还是小心一点，我的存货可没有多少。” “诶好好。”洪老板小心翼翼的捧着眼镜，就好像收获了宝贝一样。 等他走了，北子鉴邀功一样的，“咋样，姐，我厉害不，你转眼间就到手五千两。” “唉，奸商，北子鉴你可真是个奸商。就这么个东西你竟然卖五千两。” 赵迎春好奇的探头过来，“那晚娘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 “嘿嘿，也就是二十两吧。” 如果能在古代也大量生产的话，真的，二两都多余。 不过这眼镜在古代并不算什么商机。 因为人家古人一不看电视二不玩手机，写字都是字块不小的楷体行书之类的。 近视的比例其实低得很。 北子鉴听得目瞪口呆，这玩意也太赚了呀。 “我不管啊，姐，你既然赚了这么一笔，你必须得请我和迎春吃饭。” “好呀，我正有一个好去处要带你们去呢，这家扬州菜的菜式才是真的地道。” 沈晚娘要带他们去的正是穆钰带她去过的那家。 果不其然，北子鉴和赵迎春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吃到后面，他们也商量起正事来。 “晚娘，你这么大的作坊已经开始改造了，估计半个多月就能竣工。接下来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正让安老爷帮我找合适的商铺呢，我们现在还需要一间很大的商铺，好正式把装鉴成衣搬迁过来。 还有咱们一起合作愉快的老裁缝们，也全部都请到扬州来。” 北子鉴边吃边琢磨，“可姐这里是扬州啊，跟北州可不一样，人家这里到处都是丝绸，到处都是成衣铺子，我们来了真的能在这里长久的发展下去吗。” “你问的是好问题，我也想过了，想要在这里迅速发展，就必须让咱们装鉴成衣一炮而红。” “咋个一炮而红？”北子鉴和赵迎春全部认真听着。 只听沈晚娘道：“我们要把装鉴成衣铺做成一个体验店。首先从外面的装潢设计就要与众不同，一定要吸引人，外面要贴各种美人穿着咱们成衣铺衣裳的海报，海报你们不知道是啥吧，就差不多类似于画像。” “里面呢，要不要参考之前北州的成衣铺。” “对，要参考的，里面要各种人形模特把衣裳展示起来，窗户要做的很大，把窗户支上后，让逛街的人一目了然能看见里面成衣。 还有就是你赶紧让裁缝们多设计一些新花样，一定要挑出最好的拿出来做第一批。” “可体验店是什么意思。”认真的赵迎春还有自己不懂的地方。 “这个呀，就是以后铺子开张后，欢迎外面的客人进店随便体验，可以试衣裳买衣裳，也可以亲手试试制作衣裳的过程，让客人们体会其中的乐趣。”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北子鉴都迫不及待了，“姐，准备这些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是不是很快就能开业了。” “不。”沈晚娘晃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我还有一个广告要打呢。” 第625章 扬州第一美人 第625章 扬州第一美人 “这回又是什么广告？” 北子鉴对沈晚娘的那些新鲜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只剩下好奇。 “这个广告嘛，可能会耗费几天功夫。”沈晚娘眉眼含笑，显然已经有了想法。 吃过这一顿，北子鉴和赵迎春就去找客栈住下了。 沈晚娘则好好休息了一晚。 等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食。 她便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天籁坊。 天籁坊是沈晚娘在和魏若茹谈天说地的时候随便了解到的，这里是整个扬州城最大的舞乐坊之一。 这里有整个扬州城最多的歌姬和舞姬，有最好的乐师。 这里还有整个扬州城人人认可的扬州第一美人——张茵茵。 据说张茵茵今年年方十八，容貌倾国倾城，一张天生的好嗓子声音宛若天籁。 凭借如此的美貌和歌喉，她稳做了三年扬州第一美人的宝座。 这不就是现代的流量大明星吗。 沈晚娘对这位张茵茵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不一早就到了天籁坊的大门外。 此时虽然为时尚早，却也热闹非常了。 许多扬州城里的大老爷们贵公子们都已经到场，也有许多看起来不那么富裕的男子女子都跑来围在外面。 沈晚娘在里面挤了又挤，挤的异常艰难。 “北子鉴，你得给我想想办法，我今天怎么也得见到张茵茵才行。” “这里人太多了。”北子鉴东张西望，突然落在了隔壁的墙头上，“对了，办法来了，姐咱们从这走。” 北子鉴毕竟是男人身子活泛，一下跳上了墙头，“来，姐我拉你上来。” 沈晚娘也上了墙头，两个人直接跳进了院里。 院子虽然也有很多人了，但最起码不至于外面那么拥挤。 “几位客官，里面请啊里面请。”笑呵呵的老板娘穿金戴银，摇着团扇出来迎接各路客人。 今天沈晚娘为了办成这件事，也特别穿得十分华贵，金镯子金步摇全都戴上了。 这样的装扮一下就吸引到了老板娘的注意。 北子鉴自然不必说了，一双天生的桃花眼华服一穿立刻就是人群里的焦点。 “呵呵，两位客官看着面生，也是来看我们扬州第一美人的吧。” “是呀，闻名不如见面，所以早就想来见见这位大美人呢。”沈晚娘抓了一钿金子塞给对方，“还希望老板娘好好安排安排。” 金子抓在手里老板娘狠狠咬了一口，“哈哈哈，好好，走，里面请。” 打点过了就是不一样，沈晚娘被安排到了很靠里的位置。 坐在这里，可以近距离的接触高台。 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厅堂里就人满为患了。 “好了，今天人已经满座了啊，进不来的客官请明天再来。”老板娘挥挥手让手下人就把大门关上了。 “啧啧，真不愧是扬州第一美人，都抢着看呢。”北子鉴嚼碎花生米咂舌。 “注意今天我们是来找张茵茵的，你小子给我老实一点，否则小心我给你找迎春告状！” “我才不喜欢什么第一美人呢，在我心里迎春就是第一美人。” “闭嘴，人来了。” 随着老板娘出来预告一声，底下的人全安静了，眼巴巴的看着高台上。 只见珠帘帷幔拉开，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那女子怀里抱着琵琶姿态款款，一身粉红色的广袖纱衣落在她身上，落肩的样式让她的香肩半露，那如白玉般的肌肤虽然只有那一抹，也分外吸睛。 她的长发如黑色的绸缎光泽，头上珠玉点点，映衬着她绝美的五官。 人儿在椅子上斜着坐了下来，只微微一抬眸，便是底下人无数欢呼声。 “美，真的美。”沈晚娘看得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的鼓掌起来。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美女子，沈晚娘作为一个女人都感觉是十分心动。 她修长的手指拨动了琵琶，丹唇轻启，婉转的歌声飘荡在整个厅堂。 这一下底下的人可沸腾了，不少人真金白银的往高台上砸，大声呼喊着张茵茵的名字。 这架势…… 不比后现代追星那帮脑残粉差分毫啊。 北子鉴把沈晚娘往一旁拉了拉，生怕自己俩人被砸的头破血流。 一曲很快唱完了，张茵茵退场换上了其他人。 底下依然热闹，可沈晚娘的目光四下张望起来。 她今天不是来听歌的。 “老板娘。” “哟，又是这位小夫人，怎么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吗。” “我想见见张茵茵。” “哟，你这话说的，刚才不是已经瞅见了吗。” “可是我们想单独见见。”北子鉴再一次说明。 那老板娘听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是外地人吧，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张茵茵一面难求。想见她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扬州城里最有钱的那几位，也得交了银子排队才能见她一面。” “那你说吧，多少银子？”北子鉴昂首。 老板娘直接伸出了两个手指，“八，八千两。” “八……”北子鉴的脸色都变了，“你们这是抢钱呢。” “呵呵，看这位公子穿金戴银的，以为不缺这点小钱呢，原来拿不出来啊，拿不出来你浪费老娘的时间干嘛。”老板娘团扇扇风，甩下一个白眼径直往别处去了。 “诶，你你……” 北子鉴头一次被人这么晾下，脸色难看极了。 “这老太太怎么回事，只认钱？” “必然啊，能干这一行的老板娘不认钱认什么。” “那咱们怎么办？” “哼，她不让见我们就不见了吗。”沈晚娘示意通往后台的走廊，“走，咱们悄悄过去看看。” 天籁坊之大，沈晚娘和北子鉴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后院。 而没想到他们一到后院就站出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你们干什么！” 沈晚娘瞬间吓得心跳都跳出嗓子了。 “我们……” “我们是来找地方方便一下。”北子鉴笑呵呵的找借口掩饰。 “我们这里没有适合的地方，想方便去外面！” 沈晚娘俩人愣了愣。 那大汉不满了，眼珠子瞪的老大圆。 “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再不走我要喊老板娘来了。” 第626章 总兵府 第626章 总兵府 “好好好，我们走就是。” 眼下是不能硬碰硬的，他们只能先退了出来。 既然见不到张茵茵，那见别人也没有别的意思了。 沈晚娘和北子鉴失落的走在扬州城的街头。 “姐我看这个事要想请人家张茵茵给做广告的话，还是得通过那老板娘。”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那老板娘只认钱，到时候不知道怎样跟我们狮子大开口呢。” “也，见一面就要八千两，要是让她……”北子鉴难以想象。 如今还没有开张，已经砸了几万两进去，再砸下去他都害怕了。 “要不然咱们放弃张茵茵算了，就像是我们在北州那样的宣传也可以。” “唉，你不知道，月儿娘跟我说 了，这每年的中元节扬州城会有三日不宵禁，也就是足足三天的不夜城啊，可以说是扬州城这一年来最热闹的三天。 而天籁坊为了赚钱，这三天一定会把张茵茵推出来的。 你想想人家都去看扬州第一美女了，谁看你家的那些普通女子。” 北子鉴也可犯难了。 “北子鉴啊，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让我们见到张茵茵的。” “别的……”北子鉴搜肠刮肚的想了又想，“咱们恐怕是请不动人家啊，除非咱们是吃官家饭的，毕竟再大的商人也惹不起当官的不是……” “当官的……” “你认识？” “我还真认识一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穆钰公子，他是扬州总兵之子。” “那我们找他帮忙试试。” 沈晚娘是有点犯难的，都已经被人家帮了几次了，难道还没完没了吗。 这也太厚脸皮了。 北子鉴知道沈晚娘什么性子，“唉，你是不好意思找人家吧，人家长得跟你相公似的，呵呵呵。” “笑啥啊，别笑了。” “姐你知不知道有句土话，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 “那你跟我一起？” “好呀。”北子鉴挺乐意去的。 因为早听说这个穆钰和霍君安长得像极了，他就想亲眼去看看到底怎么个像法。 沈晚娘回到家里，把北子鉴带来的几套成衣拿出来从中挑选。 其中一条月白色的锦缎长袍样式新颖，做工精致，衣领的刺绣完全是最好的绣娘绣出来的，栩栩如生。 暗扣又是珍珠暗扣，怎么看怎么都拿得出手。 “就这一套吧，走。” 沈晚娘和北子鉴来到了穆钰的私宅，这时候穆钰正在家里烦躁着翻看书卷。 可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少爷，就回去看看老爷和夫人吧，毕竟都是一家人。” “不是我不想回去……” “唉，听说那位司马姑娘生的也很美貌，又是背靠司马家的人靠山，少爷去见见又有何不可。” “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因为她是司马家的人我才不想见。司马家……”提起来穆钰就是满目愤愤。 管家从外面走进来。 “少爷，外面……” “都说了，不想回。” “不是少爷，不是咱们家里的人，是上次你帮过的那位沈大夫。” 穆钰的书卷一下合上了，“她来了……” “是呀，还带着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找少爷帮忙。”管家其实有些不高兴。 但穆钰完全没有情绪，提起袍角就出去了。 “沈大夫。” “穆少爷。” 二人见面客气的招呼起来。 北子鉴看着穆钰上下打量，“别说，姐，真的很像姐夫。” “你行了你礼貌一点。” 北子鉴乖乖作揖，“在下北州北氏药行北子鉴，见过穆少爷。” 穆钰点点头，“北家，我知道，非常出名的药商。没想到你们是姐弟？” 穆钰其实很费解。 这沈大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出身乡野，却经商天才，还有这样的朋友。 “唉，这说起来还得从我闲着没事无事生非说起。”北子鉴不好意思说了。 只道：“我今天啊反正是陪着我姐来的，听说穆少爷帮了我姐两次，这次特别带了点薄礼过来感谢。” 北子鉴这张小嘴，正常说话的时候还挺好听。 “客气了，上回沈大夫帮我开的三味药茶，喝了很是管用。其实我也想再找沈大夫诊脉看看。只是怕人太忙，没去打扰。” “我姐不忙，随时都可以找她，她的医术也非常精湛。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像我姐夫，我姐夫远在边关，他们夫妻俩好久都见不到。 见见你顺便当解了相思之苦。”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 沈晚娘一脚踩在北子鉴脚上，一个眼神过去威胁。 北子鉴立马捂嘴，“我胡说八道的。” 穆钰倒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好笑，“这北公子还真是个风趣的人，来，我们里面坐吧。” 一进门，穆钰伸出了手腕给沈晚娘，“还请沈大夫帮我再看看。” 沈晚娘把脉片刻，“很好啊，明显的恢复了许多。” “那药继续喝着？” “嗯，改成一天一次就可。” 这边，沈晚娘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是为了感谢穆少爷的帮忙特别带来的。” “样式还真别出心裁，我很喜欢，那我就收下了。” 接着，他们顺其自然说出建成衣铺遇到的难处。 沈晚娘叹息，“我们就想见到张茵茵本人亲自跟她聊聊，可一直也见不到，不知道穆少爷有没有办法。” “这……” “穆少爷要是没办法就算了，我们还可以再其他的方式。” “那倒不是完全没办法，这几天我家里里从京城来了几个我父亲的同僚，为了招待他们，我父亲也派人去请了张茵茵。 若是到时候我以沈大夫去给我母亲看诊的理由去我家，或许能有机会跟张茵茵说上几句话。” “这倒是是个好办法。”沈晚娘一下开心起来，见到了做成这件事的希望。 穆钰便道：“那就后天晚上吧，我先回去跟我母亲说一声，到时候我会派人亲自去安宅接你们过去。” “多谢穆少爷。”沈晚娘已经太过意不去了，“我都已经是第三次找穆少爷帮忙了……” “没什么，反正我们是朋友。” 沈晚娘他们走后。 穆钰看着送来的月白色长袍，看了又看。 “管家，回去告诉我母亲一声，我后天晚上回家。” 第627章 穆夫人 第627章 穆夫人 “少爷不是说不回去的吗。” “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吗。” “呵呵行行行，我立马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去。” 染坊的改造装潢进行的如火如荼，沈晚娘每天都在现场看着，就怕有一些差错需要翻工那样就会浪费时间了。 很快就到了和穆钰约定的日子，这天晌午吃过午食后，沈晚娘就准备了起来。 自打上回见到了张茵茵一面，她这套衣裳可以说是为张茵茵量身打造的。 把礼物和药箱全部准备好。 北子鉴也来了。 “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总兵府。” “你且等着呢，咱们又不是认识总兵大人，怎么也得等穆少爷来带咱们过去。” “穆钰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不会。” “诶，姐，你怎么这么肯定，就因为人家长得像姐夫。” “你小子别胡言乱语，我相信穆少爷是因为我和他打交道好几次了，他是个好人。 再说了，相由心生你懂不懂。既然和君安长得像，那么为人也一定有相似之处。” 历来君安答应她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反悔过。 她相信穆钰也是一样的。 又等了一会儿，魏若茹果然快步找来了。 “晚娘啊你别愣着了，人家穆少爷已经来了，你们赶紧着，这回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嗯嗯，北子鉴，我们走。” 沈晚娘到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穆钰了。 穆钰穿上了他们送他的月白色长袍，穆钰本就修长，穿上这一身长袍更显得人贵气翩翩，仿佛天上被贬下凡的谪仙一般温润如玉。 “沈大夫，北公子，我们出发吧。” “多谢。”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总兵府。 总兵府邸很大，和一般的宅院又不同，门外就有穿着军衣的守卫守着，一派森严的气息。 沈晚娘生怕里面有什么自己不懂的规矩，“穆少爷，我们需要注意什么吗。”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有我呢。” 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府邸里也还算安静。 “我们先去见见我母亲吧。” “好。” 绕过水榭长廊，他们径直来到了一处别致幽静的大庭院里。 这里许多下人都在忙着侍弄着满园的花儿。 这里的花儿种了许多，争奇斗艳。 “穆夫人一定是个很雅致有趣的女子。”沈晚娘笑道。 穆钰点点头，“算是吧，不过她精力不好，很多时候自己忙不过来，只能靠下人了。” 下人们看见穆钰纷纷见礼。 “少爷。” “没事，我母亲呢。” “夫人正在里面歇着，昨儿个来的客人多，夫人接待了接待今天便脸色不太好。” “巧了，我带了大夫过来，走吧，沈大夫跟我过去瞧瞧。” 外面的声音隔着窗子就传进去了。 一道温柔又带着清冷的中年妇人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钰儿回来了吗。” “是我，母亲。” 穆夫人一席紫色的广袖纱裙，身材高挑细长，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仍然是皮肤白皙如玉，五官又姣好，一看就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她没带什么首饰， 素雅而端庄。 只是人看起来虚弱极了，连说话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 这一点北子鉴都看得出来，对沈晚娘耳语，“这穆夫人是不是受过什么大伤啊。” “嘘……” “母亲，看你累的，父亲那些公事让她自己忙就是了，再不济还有姨娘呢，你干嘛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到底是京城来人了，我不出席不像样。”穆夫人叹气，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你呀，怎么不回来看看呢，母亲都想你了，你不想母亲吗。” “想是想，只是……算了母亲，今天先不说这些，我这趟回来带回来一个很厉害的大夫给你，她一定会看好你的。” “哪里有那么厉害的大夫，我这么些年了，吃药吃的比饭还要多。”穆夫人摇摇头显然不抱希望。 “母亲，这回是真的，你看我气色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这倒是，看着还挺润泽的。” “我这就叫人进来。” 穆钰出来招手，“沈大夫，北公子，进来呀。” 沈晚娘和北子鉴一起进屋见礼。 “见过夫人。” “这两位……”穆夫人一愣，轻缓语，“哪个是大夫，都这么年轻。” “嘿嘿夫人当然是我姐了，没看我姐背着个药箱嘛。”北子鉴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姑娘太年轻了些。” “母亲，海水不可斗量，你别看人家的年纪，要看人家的医术。” 在穆钰的建议下，穆夫人还是乖乖坐下来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沈晚娘拿出脉枕，将穆夫人的手放好便诊断了起来。 这脉象…… 沈晚娘越诊下去脸上的神情就越凝重。 “怎么样，姑娘能看出我的问题吗。” “夫人的脉象脉细兼术，虚弱无力，看起来是根基亏损的病症，而年头应该也有不少了。” 穆夫人闻言点头，“确实是这样，姑娘年纪虽轻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看出我问题的大夫有许多，看得出来是一回事，能诊治好就又是一回事了。 唉，姑娘若是也要开很多苦药给我喝，那就算了。这把年纪，也不想受这个苦药的罪了，总归大多数药也治愈不了我。” “母亲，先别这么说，我喝过沈大夫的药茶，是真的……” 沈晚娘示意穆钰不用帮自己说话，而是接着对穆夫人道：“夫人吃了许多药，并不管用对吗。” “夫人没想过这些药为什么不管用吗。” “为什么？”穆钰比穆夫人还要在乎她的身体。 他看得出来沈晚娘好像有什么其他发现似的。 “因为夫人的身体致命问题有两个。其一，她有心病，心病是本来就是最难治愈的，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至少在夫人二十岁的时候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心理重创，才会让身体倒下而多年没有真正的恢复，或者，二十年前遇到的事情在她心里从未释怀，多年的愤懑抑郁始终留在心中，这怎么又会好起来呢。” “我二十岁的时候？”穆夫人很诧异沈晚娘这话，“二十岁的时候我 好端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628章 宴席 第628章 宴席 穆夫人的反应让沈晚娘愣了一下，她在穆夫人眼神里看到一片迷茫。 “沈大夫。”穆钰突然出声，“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无需再深究了，还是看看我母亲眼下的病症，你觉得可以诊治吗？” 穆钰说话的时候递给了沈晚娘一个摇头的神色。 沈晚娘恍然，再探寻穆夫人的脉象。 沈晚娘继续说了下来，“还有一件事，我想有人给穆夫人下过毒。” “什么？”穆钰已经被沈晚娘方才的话吓到，如今这句话更是让他人都站起来了，“怎么可能有人下毒，我母亲虽然体虚……” “是慢性的毒药，用毒的时间应该不长，应该是一种使人内伤容易疲软无力的毒素。这毒素一直埋藏在身体最里面，让许多大夫无从察觉。这也是为了很多药夫人喝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有效果。因为那些慢性毒药始终在发挥作用，阻拦了良药的药效。” “这……这不能吧……”穆夫人自己也不信。 沈晚娘不争辩，只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了针灸包来，“让我试试看吧，我虽然不敢保证能够治愈夫人，但一定能缓解夫人的症状。” 既然人都在面前了，穆夫人也要给儿子面子，于是点点头，“好吧。” “夫人请躺下来。” 穆夫人躺在了床上，沈晚娘继续看诊。 “我看一下舌苔。” “好，夫人闭上眼睛，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几支银针入穴，沈晚娘观察着银针的气流走向，继续下针。 一般时候她下针不会太多，这是师父教她的，永远要学会化繁为简，找准位置。 但这一次不一样，穆夫人的毒素沉积年头太多了。 很快，穆夫人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钰儿，我好难受，我整个人闷闷的，喘不上来。” 穆钰很担心，“我母亲这是为什么？” “是我在逼出这份毒，这个过程是比较受罪的，请夫人忍一忍。” “啊……疼……” “夫人不怕，马上就好了。” 沈晚娘沉着的观察着，终于时机到了，她取出一根银针快速刺破了穆夫人的指腹，只见一抹黑色的血珠迸了出来。 “看吧，出来了一些。” 这时候的穆夫人已经是满头大汗。 穆钰用袖口给穆夫人擦着汗，“你感觉怎么样。” 穆夫人感受了一会儿，只觉得神色都变得清明起来。 “这……好像是管用了，我整个人觉得放松了许多。” 沈晚娘微笑，“是了，看来我的诊断没有错，没有对不起师父老人家。” 穆钰扶着穆夫人起来、 穆夫人这回再看向沈晚娘的时候已经信服了。 “沈大夫真的没有骗人，医术也是真的好。” 穆钰松了口气，“我早就说过，母亲竟然还不信我。” 北子鉴在一旁旁观完了，感到十分自豪。 真不愧是他姐啊，医术厉害！ “姐，这穆夫人以后是不是就好了？” 沈晚娘摇头，“要想完全好起来还需要很多时日，这样吧，夫人我开几味小药，你先喝一喝，等下个月我再来给你复诊。” “好。”穆夫人欣然点头。 穆钰打趣，“母亲这次不怕苦了？” “唉，以前那些药总也不大管用我才……想不到沈大夫年纪轻轻竟然医术如此超群。” 沈晚娘客套几句，把药方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穆夫人也下床了。 “母亲你休息着吧，怎么又下来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准备准备，一会儿晚上还有宴席。对了沈大夫帮我诊治开药钰儿别忘了给诊金。还有，既然沈大夫和你的朋友都来了，一会儿也留下来一起参加今天的宴席，热闹一下。” 目的达到沈晚娘心下开心不已，没想到今天的行程如此顺利，到晚上就能看见扬州第一美人张茵茵了。 但她想到穆夫人的病情，不禁心下奇怪。 等和穆钰一起从房里出来，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问道：“穆少爷，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如果你不方便回答我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穆钰轻轻叹气，“你想问的是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 “对。”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小时候偶尔一次听见父亲和姨娘争吵，父亲说母亲年轻时候受到到过打击，叫姨娘绝对不能伤害母亲。我后来也问过父亲，父亲说母亲自己都遗忘了，就不要再提起来了，让母亲想起来只会让她无比痛苦。” 原来是这样，穆夫人的人生经历过真的有一段惨痛的经历，而她的身体机能为了保护她自己选择了遗忘。 “沈大夫，我的母亲的身体你能治到什么程度？” “至少我能让她不至于每天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那就很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来了，如果她想起来的话我怕对她……” 穆钰的意思沈晚娘理解，确实想起来过去最痛苦的事情对穆夫人来说就是二次伤害。 “我懂。”沈晚娘点头，示意北子鉴，“今天听见的事就当不知道，再也不跟其他人提起。” “这我还不懂吗，姐你就放心吧。对了，穆少爷你今天是不是会很忙。” “还好，我一向不参与我父亲朝堂上那些事，他也很少让我接触。走吧，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们总兵府。” “嘿嘿我正想看看呢。” 偌大的总兵府，沈晚娘他们参观完了直接就到了傍晚。 各路客人到了，宴席也准备起来了。 穆夫人落落大方应酬着来客。 “总兵大人回来了。”随着府里姨娘一声，客人们纷纷跟进门的男人寒暄。 “这就是穆总兵啊。”北子鉴在角落里的位置上看过去，低头跟沈晚娘耳语，“长得不怎么样啊。”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这穆总兵确实看着普通了一些，就像是一个老武夫，虽然孔武有力却相貌平平，锦缎长袍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这穆钰的长相肯定是随娘了，要是随爹就不会长成今天这样。 但他人是相当稳重老练的，和穆夫人也处的相敬如宾。 和客人们寒暄完，这样的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沈晚娘和北子鉴是作为穆钰的朋友来参加的，也凑巧跟人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便有人出声问了起来。 “穆大人啊，听说你们扬州有个第一美人叫张茵茵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请来给我们唱一曲瞧瞧。” 第629章 是不是个傻子啊 第629章 是不是个傻子啊 “早就知道你们想上了，这些天我可一直在跟天籁坊的老板娘讲，终于请来了几位最有名的，其中就有咱们第一美人张茵茵。 咱们先抛砖引玉听一曲许俏姑娘的忆江南。” 随着一阵鼓掌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款款而出，女子娇俏可人，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北子鉴看得入神。 沈晚娘一把拧在他的腿上。 “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沈晚娘示意了一眼北子鉴，俩人悄悄从宴席上退了出来。 穆钰早看见他们了，示意下人带他们去张茵茵准备的地方。 “就是这了，沈大夫。” “多谢小哥。” 沈晚娘呼了口气，扮上落落大方的笑容上前敲起了门。 叩叩叩。 “谁？”是个丫鬟不悦的声音。 “我是穆少爷的朋友，专门来看茵茵姑娘的。” “什么朋友，一会儿我们家茵茵姑娘就会压轴出场了，你要想看在外面等着就行。” “小姑娘，烦劳行个方便呢。”沈晚娘又敲了敲门，“我这里有个小礼物想送给茵茵姑娘。” 屋子里，张茵茵靠在床边正把弄着一只小小的竹笛，根本无心听外面的声音。 “姑娘，外面有人说给你送礼物。” “不要。” “姑娘别先拒绝，先看看是个什么嘛，上回苏州的富商可送了一个翡翠玉白菜给你呢，价值不菲。”丫鬟一脸贪欲的跟张茵茵说道。 张茵茵仍然不为所动，丫鬟再说，她就翻脸了。 “我都说了不要，你能不能不要再烦我了！” 丫鬟吃瘪，只好对外面没好气的低吼一句，“走走走，我家姑娘没空见你们！” “这……”北子鉴早听见里面的动静了，白眼翻的老高，“不就是一个弹琵琶的吗，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行了，北子鉴求人办事不能把自己放太高的。”沈晚娘把礼物先收好，“走吧，一会儿等她弹完了再来找她试试看。” “看她那个鬼性子，估计看不上我们。” “嘘，有人来了。” 从沈晚娘对面走来的也是一主一仆，主的长相秀美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锦缎长袖，雪白的手腕上挂着两只光洁的玉镯子，仆从抱着一只瑶琴跟她后面。 一看就是天籁坊的人。 沈晚娘抓了北子鉴的手臂就躲去了假山后面。 “事情办妥了吗。”前面的女子问。 “放心吧主儿，今天出门洗脸的时候我都给她涂进胭脂水粉里了。”丫鬟得意洋洋，“这药粉我找了几处才找到的，都说效果好的很。 今天咱们一定叫张茵茵这个扬州第一美人变成扬州第一丑女，看她在天籁坊还怎么目中无人。” “干得好，此事一成，以后天籁坊的第一美人就是我崔珠儿。” “嘿嘿，恭喜主儿。” “行了你小点声，咱们回去再把脂粉多涂一点，争取哪个大老爷看上我，我就飞上枝头了。” 这对主仆渐行渐远。 北子鉴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 “姐你听见没，她们好像做坏事了。” “没错，她们要坑张茵茵。” “那也活该，谁让张茵茵那个鬼性子。” “你别这么说，性子是一方面，害人又是一方面，走，我们得去告诉张茵茵一声。” 他们回去了这间院子。 叩叩叩。 “又是谁呀。”丫鬟口气不善。 “还是我们。”沈晚娘道：“但是希望你们把我的话听完了再发脾气，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把门开开。” “呵呵，你们这样的家伙我见多了。”丫鬟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十分厌恶的骂道：“你们真没必要这样，为了见我们家茵茵姑娘一面竟然这么不要脸的找理由。” “我们说的是真的。”沈晚娘示意北子鉴。 北子鉴直接用力推门，强行的进了屋里。 “你们是谁！”张茵茵被吓了一跳，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们是来救你的，傻瓜啊！”北子鉴一口气把在路上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就那个绿衣裳的她说的。” 丫鬟听了完全不信，“不可能，珠儿姑娘和我家茵茵姑娘是最要好的姐妹，不会害我家姑娘的。” 北子鉴气不打一出来，“你就蠢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没听过。” “可我的脸好好的呀，现在也没有什么问题。”张茵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看了又看。 沈晚娘于是走过去帮她查看起来，“我是个大夫，先让我帮你看看再说。” 沈晚娘摸了摸张茵茵的皮肤，又拉过她的手腕诊脉。 “看你们故弄玄虚的样子。”丫鬟嗤之以鼻，“我看你能看出个什么来。” “从你的脉象上看不出什么，但皮肤状态明显要出问题了，你的水粉里怕是掺杂了石灰粉。”沈晚娘说。 “可我看不出来啊。”张茵茵还是不太信。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你也不能信其无啊。”北子鉴撇嘴哼声，“要是一会儿你去唱曲的时候发作了，你这张茵茵的大名可就丢到京城去了。” 沈晚娘这回觉得北子鉴说得对，“茵茵姑娘，为了保护你自己，我建议你还是把脸洗了，把上面的胭脂水粉都洗下来，再吃几颗我给你的药。” “我家姑娘才不吃呢，我看你才是那个害人的，你的药吃下去了没准我家姑娘彻底失声了。 出去！ 你们两个马上给我走人，不然我就喊人了！” “真不愧是天籁坊的人啊，这说话口气跟那天那老板娘一个样。”北子鉴和沈晚娘还是被赶出来了。 北子鉴现在气的七窍生烟，“你说这张茵茵是不是个傻子啊，白瞎了那么一张脸了，咱们死说活说都不信。” 沈晚娘也是深深叹了口气，“确实……不过她们不肯相信陌生人也正常。 算了 。” “我们接着去参加酒席？” “嗯。” 沈晚娘这边正要走，就听见院子里的门哐一下子开了。 刚才那个目中无人的丫鬟找出找人。 “诶，你们人呢？ 还在不在啊。 我家姑娘的脸好像出问题了！” 这丫鬟也是跑得快，很快看见了沈晚娘了，“你你，你们跟我回去，我家姑娘的脸现在起很多红色的疙瘩！” 这回这丫鬟人快哭出来了。 第630章 成为笑柄 第630章 成为笑柄 北子鉴这下可笑了，叉着腰的笑，“哈哈哈，刚才你们咋嚣张的，不是说我们骗人吗，我们故弄玄虚？呵呵，现在知道求我们了，不去！” 丫鬟真的害怕极了，“公子，我知道错了，刚刚是我不懂事有眼无珠，你们就别跟我这小丫鬟一般见识了，快帮我家姑娘看看吧，一会儿可就轮到我家姑娘压轴上了。” 今天可跟平日里不一样，平日里再重要的场合面对着也不过就是扬州这群有钱人罢了。 可今天她们老板娘都打听了，今天来听曲的是可是京城来的达官显贵。 要是今天张茵茵在这出了差错，回去有不了她好果子吃，还会成为扬州城的笑柄。 “求求了。”丫鬟哭丧着的脸，“诊金你们随便开。” 沈晚娘点了头，“好吧，我跟你去看看。” “不过……你真的会医术吗。” “……”北子鉴不乐意了，抓着沈晚娘往回走，“你还不信我们是吧，那我们不去了。” “别别别，我不说了。” 沈晚娘重新回到了张茵茵的屋里，这会儿的张茵茵吓得六神无主了，一双大眼睛里眼泪往外滚。 “怎么办，怎么办啊。” “嘘，小点声音，别让人家听见。”沈晚娘赶紧过来查看了她脸上的皮肤，“这些胭脂水粉有问题，里面至少有石灰粉之类的应激性严重的东西，你必须要尽快洗掉。” 丫鬟出门打了水进来。 “姑娘，快洗洗。” 脸上的脂粉都洗掉了，可脸仍然是红彤彤的难看，还有细小的疙瘩清晰可见。 张茵茵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简直要疯了，“我完了！大夫，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办法倒是有，不过，很难立竿见影的立刻就好。” “啊……”张茵茵差点晕了过去，“小兰，你赶紧去跟穆总兵说一声，就说我病了，不能出席。” 沈晚娘摇头，“你恐怕不能这样，这样的话你就得罪了穆大人，再者说既然有人想害你，她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果然，沈晚娘的话音才落下，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茵茵姐姐你在里面吗？”传进来的是刚刚那绿衣裳女子的声音。 丫鬟气愤，“是崔珠儿，我去找她理论……” “嘘。”沈晚娘对她摇头，“现在还不是理论的时候。” “茵茵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下一个很快就是你了，你都准备好了没有啊。” “我……”张茵茵没了主意，只能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对她点头。 张茵茵便道：“我，我准备好了。” “那我可去前面等着了。”崔珠儿笑嘻嘻的。 带着丫鬟往院子外面走去。 “主儿，那张茵茵今天说话底气不足似的呢。” “看来咱们的东西已经发挥作用了，她现在一定正在想办法补救。” “她来不及的，咱们虽然下的不是什么毒药，但那个大夫给我说了，没有三天也恢复不过来。今天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隔着门缝看见他们走远。 沈晚娘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小瓶外用药来，“呐，涂着这个。” 张茵茵听话的涂上了。 “还有，这几片药吃了。” “这是什么？”张茵茵对这种小白药片见都没有见过。 “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快点。” 张茵茵也一口吞下了。 “这样我家姑娘就会好起来了吗。” 沈晚娘琢磨了琢磨时间，“恐怕不够，要想全部消下去怎么也得一盏茶的功夫。” “可是来不及了。” 叩叩叩。 总兵府的管家也来了，“茵茵姑娘啊，好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出来啊。” “等，等一会啊。” “好，好。” “怎么办。”张茵茵更慌张了。 沈晚娘看着张茵茵还不能见人的脸，突然拿出了自己先前给张茵茵准备的礼物。 这是一套特别裁制的素色薄纱裙，但现在这条裙子不能 穿了。 她用医疗小刀一割，就割出了一块薄纱来。 “这样，这张薄纱我给茵茵姑娘系在头上，让头纱把脸遮住。” 素色的薄纱遮住张茵茵的面颊，因为遮挡住而看不见了上面的红色小疙瘩。 而五官却还能因为薄纱而若隐若现，反而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小姐这样也很好看呢。”丫鬟突然说。 “对，就是这样。但是茵茵姑娘今天你自己必须要把握好时间，我想他们最后一定还是会让你把面纱摘下来的，所以你务必要延长一会儿，给脸恢复正常的时间。” 沈晚娘目光沉稳，有一种让张茵茵安定下来的力量。 “我明白了，我今天唱两首。” “去吧！” “嗯！” “这位大夫，两首曲子的功夫我家姑娘的脸真的能恢复吗……” “相信我。” 张茵茵推开门，抱着琵琶由丫鬟跟着出了院门。 沈晚娘和北子鉴也回到宴席上的位置上来，宴席上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沈晚娘一坐下就碰到了穆钰递过来询问的目光，沈晚娘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一切顺利。 穆钰也松了口气，看向了前方。 张茵茵出场了。 一席素色曳地云纹纱袍，娉婷秀雅，步伐婀娜翩跹，虽然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露在外面的，眼神顾盼流转，一上来就吸引住了在场人的目光。 “真不愧是扬州城的第一美人啊，美，真的美。” 张茵茵弯腰一见礼，接着坐下来拨动了琵琶弦。。 声音婉转如天籁，听的下面的人都醉了眼神。 沈晚娘除了欣赏这大美人的歌喉外，更多的时候注意的是那崔珠儿主仆俩。 这二人就坐在显眼的位置上。 正窃窃私语。 “主儿你看张茵茵竟然戴着面纱，说明咱们真的把这件事干成了。” “哼哼，面纱……”崔珠儿的一眼神里一抹戾色闪过，“一会儿我就想办法给她摘下来，让她成为今天扬州城最大的笑柄。” 沈晚娘把这一幕收入眼底，什么也不说，吃默默欣赏默默吃着总兵府细腻的玫瑰栗子糕。 一曲终毕。 下面一片掌声四起。 “好，好！” “真不愧是张茵茵啊，你的歌喉宛若天籁。” “谢大人的夸奖。”张茵茵笑着说道：“今天来的都是扬州的贵客，小女子既是扬州人就应该尽地主之谊，小女子想再唱一曲送给各位大人。” 第631章 自私恶毒 第631章 自私恶毒 张茵茵和沈晚娘的目光相撞，沈晚娘依旧那么沉稳。 张茵茵像是吃了定心丸，第二曲的时候比第一曲发挥的还要好。 等两首都唱完了，两个京官甚至站了起来。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妙，妙极了。” “多谢大人的喜欢。”张茵茵起身要走。 “诶，等一下。”崔珠儿却比其他大人还要着急，像是好心提醒一样，“姐姐，你忘了摘面纱了。” 崔珠儿这句话可提醒了众位客人。 穆总兵作为主人立刻道：“是啊，茵茵姑娘今天怎么以面纱示人，快把面纱摘下来，让各位大人都一睹芳容。” “穆总兵，小女子本也不想戴面纱前来，只是今天的气色不是很好，没有涂抹脂粉……” “那岂不是更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更得给我们看看了啊。”其他一位大人笑呵呵的说道。 张茵茵便点点头，“好吧，让各位见笑了。” 她缓缓揭开了面纱。 众人的视线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只见面纱之后的这张脸肤如凝脂，白玉无瑕，每一个五官都精致的恰到好处。 “美，真是太美了。” 沈晚娘都屏住了呼吸，张茵茵的容貌真乃对得起扬州第一美女的称号。 众人的夸赞声久久不绝。 张茵茵松了口气，再望向沈晚娘的时候无限感激。 而崔珠儿坐在了椅子上，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幕。 怎么可能呢？ 明明已经起了效果，难道她张茵茵真的请了大罗神仙来不成？ 到底是几位大人之间宴席，张茵茵不能在这里久留。 她很快回去了后院。 后院里的老板娘早在等着了，一看见张茵茵就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的大美人啊，真是给我们争气，瞧瞧那帮男人，看得根本移不开眼啊。若是哪个大人看上你了，要带你去京城做妾，你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张茵茵对嫁给达官显贵这件事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她现在更想做另外一件事。 “老板娘，崔珠儿呢，你把她找来。” “你找她什么事？” “我要跟她算账！” 张茵茵话音落下的时候，正巧崔珠儿主仆俩紧张兮兮走了过来。 一见她人，张茵茵大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就是一个耳光。 “贱！” “张茵茵，你怎么打人呢？”崔珠儿捂住自己的脸，“以为自己是天籁坊的头牌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 “谁欺负谁，我张茵茵把你当好姐妹。可你呢！竟然关键时候给我下绊子，在我的胭脂水粉里动手脚 ，真是恶心！” “你别乱说，我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板娘也猜不透其中的关系。 “小兰你说。” “是这样……”丫鬟小兰愤怒的把事情的原本说了一遍。 听完了的老板娘顿时满目怒火。 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崔珠儿，你真够自私恶毒的，没想到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幸亏茵茵没事，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崔珠儿哪想事情就这么败露了，她跪了下来哭着求饶。 “老板娘我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你……你给我回去等着瞧。” 老板娘骂完了崔珠儿又扶上了张茵茵，“茵茵啊，你现在还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呢，这里不是天籁坊，这里是人家总兵府啊，你先忍一忍，咱们回去再说。” “好吧，回去必须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宴席是到夜里结束的。 几个达官显贵走了之后。 沈晚娘也对穆钰提出了告辞，“多谢穆少爷今天的帮忙，我们的目的差不多应该达到了。”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嗯，令堂的身体也是我只要在扬州随时可以来看诊。” 沈晚娘快步出了总兵府找张茵茵，正好就看见一辆天籁坊的马车在前面等着她呢。 小兰不好意思的笑着过来，“这位大夫，我家姑娘有请。” 张茵茵的马车又宽又大，沈晚娘一上来，两个女子相视一笑。 “多谢你了。”张茵茵先开口，“今天若不是碰上你，我恐怕名声就要毁了。” “毕竟让我碰上了嘛，我做不到不告诉你。再说，其实我几次靠近你也是有求于你。” “是什么事找我？” “是这样的。”沈晚娘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品，“我是从北州过来扬州做生意的，我们准备做的是成衣生意。想着茵茵姑娘名气大模样好，想让姑娘帮我们代言一下，做我们的代言人。” “那是什么，我不会诶。”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在中元节那扬州三日不夜城的三天里，都穿着我们成衣铺提供的衣裳即可，若是谁问起来，就告诉他们我们铺子的名字。 当然了，这件事我不会让茵茵姑娘白做，姑娘可以开价，我们按天数算银子给你。” 张茵茵这回听懂了，“原来是这样啊，这也不难，就是这件衣裳吗，要不然我今天回去试试看。” “也行，只是这件衣裳被我撕破了一片下去……但是你可以试试尺寸，如果合适的话我就按照这个尺寸给茵茵姑娘提供其他衣裳。” 张茵茵满口答应下来，“好，我就回去试试，等明天你叫人去天籁坊找小兰就行，我会告诉老板娘给你的人放行。” “真是太好了。”沈晚娘的目的终于达到，舒心不已。 “还有，你也别给我银子了，我不缺银子。”张茵茵拍拍沈晚娘，“虽然我从小没读过书，但是道理是讲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你今天帮了我我也应该回报你。” “茵茵姑娘真是个不错的人。”沈晚娘笑着评价了出来，“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不好相处呢。” 张茵茵扑哧笑了，“唉，我也没有那么坏脾气了。只是做我这一行，想见我的图谋不轨的多了去了，所以久而久之才会那么排斥。” 张茵茵一笑起来明媚万千，即使在夜色里也如此耀眼。 “姑娘，老板娘在前面催你了。”小兰在外面提醒。 沈晚娘看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见。” “嗯，随时去天籁坊找我！” 张茵茵从窗口探出头来跟沈晚娘摆手，眼看她走远了才收回身子。 “姑娘你看起来好高兴啊。”小兰诧异不已。 “我喜欢她！” 第632章 大获成功 第632章 大获成功 沈晚娘这次拿下了张茵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就算操忙了一天也不觉得辛苦。 北子鉴哈欠连连，“姐，我得回去睡觉了，没准迎春不放心我还没睡呢。” “快回去吧，记得明天多去咱们作坊里看着，就要完工了。” “嗯嗯。” 沈晚娘回到安宅，夜深人静人都已经睡下了。 沈晚娘完全没有困意，在北子鉴这次带过来的许多花样里挑选，挑选了三套最适合张茵茵的，又觉得这些不够惊艳，想了许多新的设想备注在一旁。 一忙忙到深夜里，沈晚娘才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今天做了梦，梦见了霍君安，骑着高头大马从边关回来了。 “君安……我好想你……” 没人听见的夜里，是沈晚娘细语呢喃。 次日早起沈晚娘就拿着自己选好的衣裳找到了北子鉴和裁缝们商量，争取能做到完美验。 尤其其中一套她是下了重金在衣裳上缀了许多西域水晶，相信在扬州不夜城的时候，一定能够成为最光彩夺目的存在。 沈晚娘也派人去了天籁坊询问张茵茵的意见。 张茵茵试穿了那件破了的衣裳她十分喜欢，只是腰围还可以再细一点，沈晚娘满心欢喜让裁缝做起调整。 “怎么会有好身材的女人。”赵迎春来了看见尺寸都羡慕得不行。 “那是自然了，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沈晚娘自认身材保持得是不错了，可比起张茵茵来还差的远了。 “晚娘，有机会再碰见张茵茵可得问问她身材是如何保持的。” “嗯嗯！” 忙了几天，三套衣裳全部都做好了，也派人送到了张茵茵的手里。 而这个时候中元节也到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扬州都会分外热闹，许多外地人也都赶来这边一观盛况，不管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多了许多生面孔，连客栈都人满为患。 这几天里，作坊正式改造成功，北子鉴把一些老裁缝也叫了过来，女工也招聘和培训全部都在进行当中了。 还有成衣铺的装潢也到了最后阶段。 一切就等着开业大吉。 中元节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到来，处处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安家也是一样，魏若茹准备了许多美味佳肴在家里。 安老爷的两儿子也回来了，一家人凑齐了。 霍月则跟在了沈晚娘的身后。 “娘，今晚就是不夜城的第一天了，今晚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好，今天我月儿想要什么为娘通通都满足。” 到了夜里，扬州城更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天籁坊为了这一天，提早包了扬州最大的楼宇，搭建了表演的露天高台，由坊内的歌姬舞姬们纷纷献上自己的本事，引得太多客人真金白银的往天籁坊砸。 老板娘收钱收到手软，人乐得不成样子。 沈晚娘他们则一直在楼宇下等候着。 终于张茵茵压轴出场了，她穿着华美的金缕衣款款而出，曳地的裙摆随风微拂，皮肤如白玉无暇气质绝美，她抱着琵琶从幕后缓缓走出，月色沦为她的背景板，好似从天宫中走出来的仙子嫦娥。 “天哪，这太美了。” “人好美，衣裳也好美啊。” “这辈子能来扬州看一次张茵茵我死都值了。” “她那件衣裳也太好了，什么时候我能拥有一件。” “咱们得去了解了解啊，到底是哪家的裁缝能做出这样的衣裳。” 听着这些议论声，沈晚娘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切辛苦挫折全部都是值得的。 北子鉴那家伙按捺不住给大家嚷嚷起来，“看见没，扬州第一美人张茵茵的衣裳，都是我们家做的。” “你？你是谁，我都从来没见过你啊。” “吹牛吧这人。” “切，我吹牛，你不信去天籁坊问问去，我们家的成衣铺叫装鉴成衣，青龙大街正在装潢的就是我家！ 欢迎开业的时候随时找我。” 北子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渐渐大家伙还都真信了。 都嚷嚷着一定要去装鉴成衣看看。 沈晚娘忽而想起来自己还有更好的办法，紧急叫魏若茹帮着联系了人订购了一批团扇。 团扇上画着的便是张茵茵穿着自家衣裳的画像，在最下角便是标注上装鉴成衣的名字以及地址。 连续三天。 凭着张茵茵第一晚的金缕衣，第二晚的璀璨水晶衣，以及最后一晚的压轴华丽长裙凤求凰，三天时间，装鉴成衣的名头是彻底打了出去。 这成衣铺还没有正式开业的时候就已经许多人来问了。 沈晚娘不得不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赶工，终于在不夜城结束的三日后把装鉴成衣扬州店开了起来。 开业第一天，成衣铺就人挤着人，根本挤不进去。 来者多是扬州城的贵门夫人或者千金小姐们。 北子鉴带着几个能说会道的裁缝和小二姐在铺子里对客人们一一介绍。 “我们这是体验店，小姐随便体验。” “真有趣，这是什么线这么好看这么有光泽。” “这是玉线，玉线主打一个光泽好。” “这一套衣裳真好看，是不是当初张茵茵穿得那一套？” “没错，这就那套璀璨晶珠长裙，你看看这袖子的材料和做工，摸上去就非常细滑，穿在身上更是光彩耀人，尤其是晚上啊，那个灯光一照，小姐穿上立马就是全场的焦点。”北子鉴这张嘴是练出来了，叭叭叭就是一顿讲。 几个小姐都看中了。 “我想试试。” “小姐跟我们小二姐去里面，里面有试衣间。” “我也想试一下呢。” “放心，这位小姐我们这样式的衣裳可不止一套。” 北子鉴这边招呼着，外面小宿快步进来了。 “二公子，你先别在这了，外面有贵客找你。” “什么贵客啊？” “说是一个什么什么商，反正一开口就订金缕衣一千套，听他口音是个京城人呢。” 北子鉴这下激动起来了，“那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人请过来啊。还有还有这个订单一下立刻要成衣车间里赶紧赶工。” 沈晚娘在一旁瞧着，这一次的操作可以说是大获成功，而北子鉴俨然已经能把整个成衣铺盘起来了。 既然如此，这成衣铺和成衣作坊全部都教给北子鉴打理，她就等着分钱就行了。 沈晚娘悠哉悠哉的去街上溜达了起来，来扬州这么久了，一门心思都是开成衣铺的事。 现在终于忙完了，她也得欣赏欣赏扬州城的美景。 “沈大夫！” 第633章 张茵茵与王生 第633章 张茵茵与王生 一道女声响起，沈晚娘迅速回头，就看见角落里是小兰在跟她招手呢。 “小兰，你家茵茵姑娘呢。” “我家姑娘就在上头，她看见了你，让我把你叫上去呢。” 沈晚娘随着小兰上了对面酒馆的二楼，果然是张茵茵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等着她呢。 今天的张茵茵穿得十分随意，一道素白色的齐胸家常衫子，　然而就这么简单的衣裳也遮不住她的美貌。 “茵茵姑娘还是那么美。”沈晚娘笑着坐过来。 “唉，谁愿意这么美呢。”张茵茵百无聊赖的小酌了一口清酒，“真是困扰极了。” 沈晚娘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美貌还困扰你了？” “唉，你没到我这个位置上你是不会懂了。”张茵茵示意沈晚娘，“会喝这个吗？” “我不会。” “我本来也不会，老板娘逼着一定要学的。”张茵茵对小兰道：“既然沈大夫也不喝，那就上几个小菜吧。” 沈晚娘正好也没有吃饭呢，正好留下来，“今天我请你。” “没必要，我堂堂扬州第一美人还吃不起一顿饭。” 这张茵茵姿态随意，跟那日高台上款款而行的美人截然不同。 沈晚娘欣赏她这份痛快，“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小菜上了几道，味道可口。 两个人也聊了起来。 “沈大夫，你说你一个大夫怎么那么能干呢，那不夜城三天我穿了你家的衣裳我整个人在扬州城更红了。”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这也我们才算双赢。” “双赢，这个词好！对了，沈大夫，我们见了好几次了，我还不了解你呢。” 沈晚娘便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北州人，姓沈名叫晚娘，是个大夫，也是个生意人。” “果然北人痛快。” “你也是？”沈晚娘在她的口音里多多少少听出了一点别的。 张茵茵点头，“我啊原本是京城人，可惜生下来是个女娃十二岁的时候就被爹娘卖到了天籁坊。” 说起来张茵茵几分惆怅，“算了，就别说我了，你呢，爹娘是做什么的？” “我爹娘只是普通的乡下人。” “嗯？怎么把你教得这么好。” “巧合吧，其实我也是成亲之后才慢慢赚到钱的。” 张茵茵吓了一跳，“你竟然成亲了。” “是呀，看不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姑娘呢，那你相公呢，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唉，他可来不了，他去从军了。” “从军，搞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陪着也不怕给别人拐跑了。” 沈晚娘笑嘻嘻道：“我才不跑呢，我要等着我相公回来找我。” 听到沈晚娘的说辞张茵茵更喜欢她了，笑眯眯的喝着清酒，“沈大夫真是好命人。” “茵茵姑娘呢，未来有没有打算？”人毕竟都会老的，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总有迟暮的那一天。 张茵茵明白沈晚娘的意思，她喝的有点微醺了，“嘻嘻，我也跟你一样，等着我男人呢。” “你男人？” “嗯，我男人是个读书人，从小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他娘去的早，继母对他一点也不好。我在天籁坊赚到了银子后就把他接来扬州了，他就住在那里……你看啊，就在那……” 张茵茵就着窗口往下一指，沈晚娘看到了一处胡同。 张茵茵看着那条胡同满眼都是幸福和满足。 “他叫王术生，读书可好了，每天这个时候他会从书院里读书回来，我要是没事就在这里等他，就能看见了他了。” “你看，那个就是！” 顺着张茵茵手指着的方向，沈晚娘看了下去，一道翠色束腰窄袖布袍的书生正夹着两本书卷回来。 他似乎也知道张茵茵在这里看他，停下来昂头朝这边笑了笑，并挥了挥手。 张茵茵更开心了，看着王术生走进胡同里不见了人影才收回视线。 “他是读书人？” “是啊，他打小就喜欢念书，而我从小不识字，我可喜欢读书人了。”张茵茵收回视线对沈晚娘道：“你知道吗，术生给我说过了，等他以后考中了举人就会帮我赎身，然后娶我为妻。到时候我也能过想贤妻良母的日子了。” 沈晚娘听着张茵茵的话却感到不那么对劲。 “茵茵姑娘都是扬州第一美人了，赚的银子还不够给自己赎身的吗。” “本来是够了，可术生要读书，读我们扬州最好的书院，每年的束修就要上千两，他家又没有这个银子，自然也是我来给他拿。再说他爹现在身子骨不好，要用钱的地方也多呢。” “这些全部都是你给啊。” “嗯嗯。” 张茵茵沉浸在幸福当中的神情，沈晚娘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个王术生靠不靠谱她也没有真正了解过。 只能稍稍提醒道：“茵茵姑娘还是多给自己存些银子的好，别都把银子花给了旁人，万一有个什么靠不住的时候可就吃大了亏了。” “你这话说得怎么跟我们老板娘似的。”张茵茵不喜欢听，“术生是我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我也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他。” 既然张茵茵决意如此，沈晚娘也不能多说了。 “我们吃饭吧。” “嗯。” 张茵茵的酒量并不好，很快就喝的头晕了。 沈晚娘正好吃好了，喊了小兰把张茵茵送回天籁坊去。 沈晚娘是看着张茵茵上了马车的。 张茵茵还笑眯眯的招呼她，“沈大夫，改天来天籁坊啊，我给你看看我的好东西。” “嗯，有空就去。” 张茵茵的马车远了。 沈晚娘呼了口气准备去瓷器行看看。 然而他还没有迈步子，就看见那胡同里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是刚刚的王术生。 他这会儿换了一套淡紫色的锦缎广袖长袍，不见他夹着的书卷了，只见他翘首以盼的等在了胡同口。 不一会儿，另外一辆马车就停过来了，从里面传出一个女声。 “王生。” “萧姑娘。”王术生顿时眉飞色舞，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这辆马车。 这两马车渐行渐远，沈晚娘的心下却沉重了起来。 第634章 并肩作战过的兄弟 第634章 并肩作战过的兄弟 这张茵茵虽然贵为扬州第一美女，可心思单纯是个好姑娘，要是被这王术生给伤到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沈晚娘觉得很有必要再找个机会跟张茵茵好好聊一聊，或者让她亲眼看一看…… “师娘师娘。”大虎从远处看见沈晚娘了，一溜烟跑了过来，“我正到处找你呢，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四处走走啊。” “那可不行，扬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大虎自打经过上次的事情，对于沈晚娘的安全问题是一百个警惕，他和小宿务必要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才行。 沈晚娘点点头，“好好，我跟你回去，铺子里没事吧。” “一切都好。” “那什么时候咱们也该启程回家去看看了。” “是呀，也不知道师父收到我们的信没有。” * 边关要塞，一阵阵操练的声音响彻旷野。 天气正是热的时候，霍君安正在军营门口等着一车车西瓜送入军营。 瞧着这绿油油的西瓜他就想起了在家的时候，晚娘也是种西瓜的好手，都不知道今年的西瓜收成如何了。 “霍长官。”一个信差笑眯眯走了过来，“有你的来信。” 霍君安闻言便笑了，接在手里，“多谢。” “嘿嘿。” 两个信差暗暗嘀咕。 “看见没，咱们霍长官每次接到家里的来信都会特别开心。” “嗯嗯，平日里严肃的跟个石头似的，可是接到来信人立马就不一样了。” “啧啧，你要是有那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你也一样。” 霍君安的功夫好，这些嘀咕声早顺风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了，他只做没有听见，反正那些声音都是他爱听的。 找到安静的马厩，他三下两下把信封扯开了。 里面掉出来的是好几张书信，有几张一看就是晚娘的，而又有几张自己娟秀青涩的，看到最后的落款他才看见原来是月儿写给他的。 可晚娘的信和月儿的信怎么会在一起寄出来呢。 好奇心他迅速阅览下去。 原来晚娘去了扬州，把成衣铺开到了扬州城，在这里每天和月儿在一起，月儿人也好开心，告诉他晚娘的成衣铺有多大，光一开始投入就投入了几万两。 霍君安看完笑容久久在脸上消不去。 怪不得晚娘的书信来的比以往少了许些，原来人这么忙，能把成衣铺从北州搬迁到扬州一定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想想自己没有陪在晚娘的身边，他就感到愧疚不已。 多希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回去看看他的晚娘。 同时，再看看自己在军营里才只是个千夫长，霍君安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头顶。 晚娘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他岂不是要配不上她了。 他也应该加把劲才行啊。 霍君安从马厩里出来，正好撞见了卢雪敏。 “姐夫！” “雪敏。” “诶，你手里拿着的什么。” “是你姐的来信。” 卢雪敏一下来劲儿了，“这回她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想我。” “上面问你好呢。”霍君安把其中几页给她看。 卢雪敏看得聚精会神。 霍君安看差不多了，把信拉了回来，“这是给我的，你不会也要抢去吧。” “且，有什么，我姐也给我和我爹写信了呢。” “那上面有没有提到我。” “当然提了，问你身体怎样，有没有受伤。” “你回信的时候记得说我很好。” 卢雪敏拍拍霍君安的肩膀，“说归说闹归闹，我怎么回信当然心里有数了，要是让姐知道你受伤的消息她会跟着着急的。” “你懂就好。” “我出去一趟啊。” “诶，等一会儿，雪敏。” “怎么了。” 霍君安思衬了片刻，对她说道：“我现在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说说。你看现在突厥一直不停来犯，大有要侵并我北齐土地的意思。我想我们的军营里能人异士还是少了些，想招募更多的人进来。” “这么说你有认识的人？” “嗯，早在京城的时候我曾经和几个兄弟并肩作战过，当时也曾问过他们的名字和籍贯。他们各有各的本事，我想把他们找来的话说不定会军营有很多好处。” 卢雪敏听了十分赞成，“那好，你把他们的名字籍贯都写好给我，我派人到北齐各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为北齐效力！” “正合我意，就麻烦雪敏了。” “都是为了北齐，为了老百姓！” 卢雪敏在国家大义面前真没什么说的，霍君安现在也深深觉得晚娘能有这么一个义妹是个不错的好事。 他很快把京城武状元比试时候交下朋友的名字籍贯给了卢雪敏，希望假以时日这些兄弟都能来投靠军营。 霍君安又想给沈晚娘回信了，身边发生的好事和自己的想法事无巨细全部写给了她。 等写完竟然了洋洋洒洒十几页的厚度，小小的信封险些塞不进这么多…… 他自己写完都看笑了，真希望早早再和晚娘见面啊。 扬州城的装鉴成衣真的做到了一炮打响。 几乎每天沈晚娘来到附近都能看见成衣铺外面停着一排排华丽的马车，不用问也知道是扬州城的贵门夫人小姐们纷纷来此。 偌大的车间里也在不停的赶订单，北子鉴连夜叫人回北州运来十几台新打制的缝纫机。 沈晚娘特别聘了两个账房先生两个文书先生，以及各派技艺精湛的绣娘。 食堂建起来了，女工的宿舍也建起来了，保证着所有为装鉴成衣铺做事人员的衣食住行。 一时间，做装鉴成衣家的工人成了一件老百姓都向往的事情。 甚至有安家的远房亲戚也来搭着安家的关系想往里送人来做事。 装鉴成衣红也成了眼下扬州城贵门少爷小姐们谈论的最多的，都说这家成衣铺的衣裳最好，无论是花样还是做工都是一等一的。 这传来传去也就传到了焦业的耳朵里。 这会儿焦业在雅苑里左拥右抱着喝的醉醺醺的。 “小美人儿，今天你给爷伺候好了，爷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二爷就带我去装鉴成衣玩吗，听说好多夫人千金的都去呢。” “没问题啊我的小美人儿。”焦业醉醺醺的头朝着女人扎了下去。 第635章 烂人焦业 第635章 烂人焦业 焦业一觉睡醒之后都已经过了未时，再搁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 身边的女人磨啊又磨，焦业终于起来了。 “你就没完没了不就是一个成衣铺嘛，能有什么好玩的。” “爷，人家都说了，那叫体验店，到了那不仅能买衣裳还能体验制作衣裳的过程呢。” 焦业嗤之以鼻，“说来说去还不是个裁缝铺，走，爷带你过去瞅瞅。” 焦业带着女人很快到了装鉴成衣的外头，这里还真是热闹，连马车都排到了老远开外。 焦业下了马车，示意车夫去停车，人搂着女人便大摇大摆进了成衣铺里。 “哟，焦二爷也来了。” “呵呵是，想不到许夫人也在。” 见到熟人，焦业客气热络的攀谈。 “怎么样，最近许老板的生意可好？” “好，好呢，托二爷的福气，我们的买卖真是越做越好。” 被人吹捧了的焦业心情大好，推着手里的女人出去，“去看看吧，想买什么买什么一会儿爷结账。” 如此财大气粗，可一看就是贵客。 小二姐们赶紧领着女人往里走。 焦业这会儿酒劲儿还没下去，搬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等了起来。 “哟，你们这铺子有点意思啊，别说，做的东西确实可以。” “我们家的成衣都是两位老板精挑细选的。”一个小二姐走过来给焦业介绍，“不光有女子服饰我们这里还有男子服饰呢。” 焦业上下打量面前的小二姐，满眼色相，“那要试男子服饰的话，是不是你来伺候我啊。” 才十六岁的小二姐不禁一愣，随即道：“公子要试男子服饰的话往西边走走，这里有小二哥帮你。” 铺子里的小二姐和小二哥都是沈晚娘专门招来的，用他们来介绍和售卖服饰，说白了就是个导购的意思。 为了麻烦，她也早规定过了，男子服饰必须小二哥招待，而女子则必须是小二姐招待。 面前这位小二姐是非常懂事的指给了焦业的方向。 可焦业偏偏看着她，“我不想那些男的碰我，我就喜欢你们女人伺候我。” 小二姐顿时有点慌了，“抱，抱歉啊公子，这一点我做不到。” 她转身要走。 焦业人却上来了，一把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上摸了又摸。 初来乍到的小二姐被他吓坏了，“救命，救命啊！” 她这一喊多少视线瞧了过来。 “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扬州城里想上我焦二爷的床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焦业面上不好看，顿时变了脸色。 “可我只是出来做事赚个月钱，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女人。”小二姐吓哭了，脸色苍白。 前面出了动静，后面北子鉴和沈晚娘都听见了。 他们赶紧快步走了出来。 见新来的小二姐哭哭啼啼，那边那是一脸戾气的焦业。 沈晚娘立刻把小二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告诉她，“没事的，你既然来我们这做事，我们就一定会保护你。” “你是什么人，在这干嘛的。”北子鉴一出来，对焦业一顿呵斥。 “老子是来找乐趣的，怎么了。”焦业瞪大了眼睛，一脸怒火。 刚刚跟来的女人顾不上挑选衣裳，赶紧跑回了焦业身边，“爷，这是咋了。” “哼，这地方给脸不要脸，既然让这些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事，可不就是给人看人摸的。 装什么良家女子，真正的大家闺秀可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焦业明显恼羞成怒，羞辱起了成衣铺里的小二姐们。 沈晚娘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 站了出来，“焦业你自己那么认为，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 “是你！”焦业一眼认出了沈晚娘，上回被沈晚娘爆了头，他头晕了半个多月，还是最近几天才好起来。 想起这件事焦业恨的牙根痒痒，“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老子又碰上你了。” “别管碰上谁，焦业我认为你有必要跟我们成衣铺的姑娘道歉！你不应该乱来辱没我们这里的姑娘！” “哈哈哈。”焦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竟然叫我道歉，我焦业在扬州城活了三十几年了，还从未跟任何人道歉过呢。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样。” 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北子鉴气的要死，“扬州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毫无教养，低俗放浪，你既然这样，也别怪我北子鉴对你不客气！” 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许夫人看见这一幕赶紧过来打圆场。 “焦二爷啊，你可不要生气了，其实大家都是朋友。我来给你们介绍啊，这是北老板。 这是沈老板，是这装鉴成衣的老板之一。” 说完，又给沈晚娘使眼色，“沈老板，这位是咱们扬州城的焦家公子，人称焦二爷。” “二爷，沈老板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就天籁坊的张茵茵那不夜城三天的时候穿的衣裳都是她家的。 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气生财啊。” 可无论这位许夫人从中怎么周旋，沈晚娘和焦业就像是仇人见了仇人一样。 “许夫人。”沈晚娘叫住她，“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是焦业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我们有目共睹，你还是劝他赶紧滚出去。” 沈晚娘丝毫不给焦业留面子，她今天要是跟焦业低了头，以焦业的嚣张程度鬼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 北子鉴也坚决的站在沈晚娘这一边。 焦业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突然暴怒的骂了起来。 “沈晚娘，我是烂人，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敢跟大家伙说说，你一个外地人从北州跑到扬州来做买卖，你是怎么做起来的。 你们不会以为这个女人完全靠着自己的本事吧。” “焦业你什么意思！”北子鉴指着焦业怒气冲冲的问。 “哼，你一个男人还装什么装，你和这个沈晚娘又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俩是白天一块做买卖，晚上睡一个被窝里，也就是个胡乱搞的关系。 呵呵，沈晚娘为了能开成这个成衣铺，也睡了我们扬州城不少有钱老爷们吧。” 第636章 我焦业就是个孙子 第636章 我焦业就是个孙子 “你……”沈晚娘没想到这个焦业这么不要脸，“你少来胡言乱语，自己不占理恼羞成怒就恶意诋毁！” “沈晚娘，我是不是诋毁你你心里有数！想当初你还进过我焦家的雅苑呢。” 这句话说完了，许多人都看向了沈晚娘。 要知道焦家这个雅苑表面上是个酒楼，其实干得都是那见不得人的生意，如果沈晚娘真的是哪有的话…… 他们还真是看错人了。 看到身边人对沈晚娘眼神的变化，焦业洋洋得意，继续大声嚷嚷，“今儿在这的各位夫人你们可瞧好了，这沈晚娘就是个狐狸精，靠着傍男人发家致富的。你们大可以继续跟她亲近，小心到时候让你们后院起了火。” “焦业你贱够了没有！” 沈晚娘本来不想跟这种家伙一般见识的，可他没完没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忍着了。 “得不到就毁掉，不就是因为我第一次来扬州的时候你欺负我人生地不熟，故意把我骗去了雅苑吗。可我们发生了什么？你倒是给大家伙说说啊。” “你……” “你说不出来了吧，你不敢告诉大家伙你故意支开我的人想欺负我，还是不敢告诉大家伙我差点爆了你的狗头！” 众客人哗然。 “这都发生了什么呀？” “这位姑娘竟然是砸了焦业的脑袋？” “天呀，要是这样的话，这沈老板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可不是么，谁不知道那焦家……” 沈晚娘一旦开骂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哼笑着，“焦业啊焦业，我骂你是条狗我都侮辱了狗这个动物，你比得上一条狗吗，狗还有良心知道看家护主，狗还知道不能随便咬人呢，你我看你猪狗不如！你胡搞乱搞那么多次，就不怕把自己搞废了断子绝孙。” 焦业这下气蒙了，还从来都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过他呢。 “你你你……”他气的说不上话来了。 沈晚娘嘴巴流利的不得了，“你什么你，你要是有病就去治病，没事少出来乱吠，我告诉你再踏进我们成衣铺的门或者再诋毁我一次，我下次就不是爆你的狗头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好家伙。 北子鉴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以前光知道他姐医术厉害脑瓜厉害，今天算是见识了，骂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焦业这下是气坏了，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来，来人，把这个破成衣铺给老子砸了，以后你沈晚娘别想在这扬州城混下去！敢骂老子，就没想过这是老子的地盘吗。” 焦业气急败坏，对四下嚷道：“你们都是扬州城的生意人，我告诉你们啊，谁也不许再跟这家成衣铺来往。” 说着，焦业的手下人就都进来了。 焦家家大业大，底下养了多少打手人们都是有数的。 大家伙往后躲了起来。 小宿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焦业就是 有一千个错，可是有一点他说对了，这扬州城是焦家的地盘…… “大嫂，不行咱们找人吧，咱们去找穆少爷。” “不需要。”沈晚娘此时冷静极了，望着那些打手，“来啊，你们打你们砸，只要你们觉得自己有九条命随便你们上来，你们要是不砸我都看不起你们。” 只是说话间，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块腰牌展示出来，“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吧，我沈晚娘乃京城镇北将军卢啸将军之义女。” “什么……” 那些就要动手的打手直接停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镇北将军的义女？” “天哪，那可是不能招惹的人物。” 一时间，看热闹的围观百姓们也全部神色各异。 “这女老板真是深藏不露啊。” “可不咋的，人家可是大将军家的人，焦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经商的。” “焦业今天要动了这沈老板，估计明儿就给下大狱。” “他这回可是惹到硬茬子了。” 焦业再冲动也是读过书的商门公子，这些老百姓都懂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呢。 士农工商，这沈晚娘占的头一个字，他焦业占的是末一个字。 他一下子害怕了，酒劲儿也醒了。 “你，你这腰牌是不是假的……” “你敢说是假的，那我们亲自到总兵大人那儿去问一问，看看总兵大人怎么回答你。”沈晚娘面色依然冷厉。 焦业顿时一缩脖子，示意身边的打手全部都停下来。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现在恨死身边这个女人了，要不是她要来，又怎么会惹出这么一出…… 而沈晚娘还站在他的对面等着呢。 “怎么，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你继续嚣张啊。” “哈哈哈，就是。”北子鉴这回高兴大了，指着焦业破口大骂，“王八羔子的不是要砸我家的成衣铺吗？来，你砸，你不砸你都不是个男人！” “不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来的是大小姐，小人不敢再砸了。”焦业没有了底气，整个人怂了下来。 “真是软的像是个孙子。”北子鉴哼声。 “是是是，这位公子说得对，我焦业就是个孙子。”焦业害怕极了，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求大小姐宽宏大量，就别给小人计较了，他日小人一定送上行厚礼庆贺这成衣铺开业大吉。” 沈晚娘收起了腰牌，“庆贺就没必要了，我和你这种人永远也成为不了朋友。但是你今天必须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是是，我负。” “给我们小二姐道歉。” “是，小姑娘，我错了，我不应该找你麻烦，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事情转变这么突然，小二姐完全懵住了，只知道她家沈老板是个厉害角色，跟在老板身后就踏实了。 焦业道歉完了，陪着笑脸，“大小姐你看我已经道歉了。” “好，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许再踏进我成衣铺半步，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是，我能做到。” “最后一点，别让我知道你在扬州城再干些强抢良家女子的事情。否则的话，我绝对送你进牢房让你在里面安享晚年！” 第637章 一件别的事 第637章 一件别的事 “是是，我再也不干那些缺德事了，我以后一定当个好人……” “滚。” 沈晚娘不想再看见他一个字骂走。 这个滚字对焦业来说就像是赦免令一样，立刻转身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的跑掉了。 等他走后，在北子鉴的招呼下成衣铺里又恢复起了之前的热闹。 而且因为沈晚娘暴打暴骂焦业一事，让许多看不惯焦家的人十分佩服，这下他们更愿意支持成衣铺的生意了。 这成衣铺的生意俨然比之前更火了似的。 沈晚娘则带着小二姐回去了后面。 “好些了吗？现在还怕不怕？” “不怕了，有老板保护我们。” “嗯，不怕了就好，放心吧以后焦业不会再敢找你的麻烦。去忙吧。” “多谢老板。” 有这样时刻保护自己手下人的老板，小二哥小二姐们也干的十分踏实。 而北子鉴忙完了外面的事情，竖着大拇指就跑回沈晚娘的跟前来了。 “姐，厉害啊！你可真有本事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北子鉴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北子鉴往沈晚娘身上瞅了又瞅，“那腰牌拿出来给我看看。” 沈晚娘拿出来北子鉴就抢了去了。 “姐，这做的还挺逼真的，这打哪儿做的呀，什么时候也给我搞一块，我看谁还敢……” 北子鉴这话说了一半看着沈晚娘看傻子一样的看他自己呢。 “姐……” “嗯？” “你这块腰牌不会是真的吧。” “你以为是假的。” “天哪，你怎么弄到的啊，难道你真的成了镇北将军的义女吗。” “对啊。”沈晚娘回答的云淡风轻。 北子鉴可不淡定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唉，实话告诉你吧，就是上上次我去军营看君安时候的事，镇北将军中毒了所以双目失明，找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他，是我把他的眼睛治好了。” “他就收你为义女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我的天哪，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咱们这么亲近的关系，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告诉我。” 沈晚娘叹了口气，她也很无奈，“别说你了，就连君安爹我都没有说。” “那是为啥啊。”北子鉴搬来板凳细听。 沈晚娘就把她在京城陪着君安参加武状元比试的过程全部告诉了北子鉴，说完了，她恶狠狠等着北子鉴，“我可告诉你，这些事绝对不能往外讲。” “嗯嗯。”北子鉴这回也冷静下来了，“想不到姐在京城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想不到姐夫竟然真的有当武状元的本事。 可恶了，这个司马家也欺人太甚了吧。” “谁说不是呢，可我们目前想要跟他们抗衡必然是以卵击石。” “我懂了，姐现在就得低调一点，万一被被那些人发现有个什么恶毒想法，姐就会面临许多危险。”北子鉴自己在告诫自己一样，“我北子鉴要把这件事闷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这就对了，你明白就好。” “以后这成衣铺表面上的老板就是说，姐你就不用抛头露面了，有什么事情我私下跟你商量。” “北子鉴，你现在真的是长进了。” “害，为了迎春我也得改变自己啊。”北子鉴笑嘻嘻的。 沈晚娘突然想起有几天没见迎春了，“迎春呢？” “她家里哥哥不是个玩意，砖窑给他看着不靠谱，迎春先回去了。” “也是，那么咱们差不多也该回去北州了。” “我把这安排安排，这两天咱们就走。” “正好，你安排成衣铺和车间生产的事，我正好也要去忙一件别的事。” “姐去忙啥啊。”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问题。” 沈晚娘可不想事无巨细跟他废话了，叫上小宿先离开了成衣铺。 她其实临走之前还是想再见一见张茵茵。 张茵茵是大忙人，沈晚娘提前跟老板娘约上，第二天的晌午才有空见上本人。 “怎么了沈大夫，老板娘跟我说你一再要求必须见我呢。” 一见面张茵茵就笑眯眯的看着沈晚娘，她现在对沈晚娘是充满充满了喜欢和崇拜的。 “我……我要回去北州了。” “啊？你生意不干啦？” “这里不需要我亲自看着，我的合伙人在这我就放心了。家里还有医馆还有家人我不能放心所以得回去了。” “下次什么时候来？” 沈晚娘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啊……”张茵茵怅然若失，“你以后要是不来了，那我岂不是连个朋友都没有了。你别看我有着扬州第一美女的称号，可有几个真心对我好的。 就像上次那崔珠儿我一直把她当姐妹，没想到她关键时候竟然想害了我把我取代了。小兰虽然跟我多年人也还行，可又太贪财了，谁知道她以后什么样。 我眼下，就你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了。” 沈晚娘也能理解张茵茵的处境，高处不胜寒，她很难有太多知心朋友，于是道：“那我会给你写信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骗我我就去你们成衣铺搞事去。等你写了信，我正好给你回信就叫术生帮我写。” 提起王术生来，沈晚娘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茵茵姑娘，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真的那么信任王术生吗？” “是啊，术生是很好的人，他对我也很好。” 沈晚娘虽然不想伤害张茵茵，可她怕万一酿成大错那才是真的害人了。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王术生的住处。” 沈晚娘把张茵茵带了出来，他们特别换了一辆朴素些的马车，就让马车停在胡同口外面的不远处。 “沈大夫今天是帮我幽会吗。” 沈晚娘摇头，“我实话实说，上次我在这里和你分开之后，我亲眼看见王术生又出来了，他换了衣裳上了另外一个千金小姐的马车。” “不可能，术生每天都在埋头苦读，他连别的姑娘都不认识几个。” “我亲耳听见的，那个姑娘姓萧。” “萧……” “虽然我不敢肯定今天那姑娘还会来，但是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我怕你被别人骗了还不知道。” 沈晚娘说话间，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胡同里面出来了。 第638章 上路 第638章 上路 正是王术生。 王术生穿戴一新，来到胡同口便翘首等待着，像是上一次一样。 等来了一辆马车后他春风满面的上了车。 “书生……”张茵茵没想到会真的看到了这一幕，她急忙叫了车夫，“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去哪儿？” 前面的马车紧跑，后面的马车紧跟。 终于在郊外一处水榭凉亭外停了下来。 王术生先下了马车，接着就扶着一个女子也下来了。 女子姿态窈窕莲步轻移，远远看着还像是个大家闺秀。 他们二人一路坐在了凉亭里，有说有笑。 说了一会儿，王术生拿出了一包点心，笑呵呵喂到了女子的嘴里。 女子笑的甜蜜，“王生，你也吃。” 沈晚娘清楚的听出张茵茵粗重的呼吸声，她攥紧了手心突然跳下了马车。 “茵茵姑娘……” 沈晚娘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张茵茵提着裙摆快步跑了过去。 “王术生，你在干什么！” 张茵茵把他们吓了一跳。 王术生一下子站了起来，“茵茵……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要不来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跟别的姑娘在一块呢。你是怎么跟我时候的，叫我供你读书，等你考中举人，就会给我赎身，带我回家成亲！你全部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凉亭里的女子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很愤怒的望着王术生，“王生，你难道在骗我吗？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跟我说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话。” 两个女人一起吵，王术生直接吓得不知所措了。 好一会儿，他道：“你们都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跟人家卿卿我我我都看见了。”张茵茵怒指着王术生，“我告诉你，你能有今天全靠我呢，没有我张茵茵你还在老家当牛做马，你要是这么对我当个陈世美，你把我这些年给你花的银子全部还给我。” 对面女子也指着王术生，“你要是在骗我，咱们就一刀两断！” 沈晚娘从马车上下来，虽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可她是张茵茵的朋友，最起码要站在她的身后。 “王术生，你今天给个说法吧，选她还是选我。”张茵茵大声的叫着。 “对，你选吧。” 王术生踌躇了一会儿，转过来看向了另外一个女子，“萧姑娘，对不起，我和茵茵两小无猜在一起，我不能辜负她。” “好你一个王生，我恨你。”女子的眼泪流出来，提着裙摆转身就走。 她上了自家马车，很快就没了踪影。 张茵茵这会儿难过极了，坐在凉亭里哭个不停，哭诉自己如何如何辛苦，从一无所有靠着弹琵琶赚钱，一直贴补王家。 王术生也是一脸后悔，“我错了，茵茵，这件事是我不好。可是你知道吗，也不能全怪我啊，那个萧嫱她一直主动追着我，你也看见了，总是载马车接我，也怪你太忙了，都没有好好陪着过我，我才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了她。” “不够我保证啊，茵茵，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是啊，你说得对，是我太忙了。”张茵茵听到后面开始自责起来。 沈晚娘怎么听都不对劲。 “敢问王公子，既然你觉得茵茵姑娘太忙的话，我想她积攒了这么多积蓄也够了，不如她先赎身，你们先成亲这样也比较好，两个人也能互相陪伴啊。” “对对，沈大夫说的对，术生，反正我银子赚够了，我们成亲吧。”张茵茵睁着一双绝美的大眼睛望着王术生。 王术生满眼深情，“唉，茵茵你着急什么，我又跑不了。你得等等我，明年我一定会考中举人，到时候你就是举人夫人了。你明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是怕你跟着我吃苦。” “唉，你这么说也对。”张茵茵听进了王术生的话，靠在了王术生的肩头。 而王术生看向了沈晚娘，“茵茵这就是你告诉我的沈大夫啊。” “是啊沈大夫，你瞧我忘了介绍你们认识了。” 沈晚娘淡笑，“无所谓，反正今天是认识了。” “既然沈大夫也在这，我们就先回去吧，你看这天可能要下雨似的，你们女孩子别着凉了，晚上天籁坊还要你压轴上呢。” “嗯嗯，沈大夫我们一起回去吧。” 同一辆马车，中途把王术生送了下去。 当他下了车。 沈晚娘也开口了，“茵茵姑娘，今天的事我并非想给你带来困扰，而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 “沈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你为了我好，以后我会格外注意术生的，不会再让他和别的姑娘接近。” “可你防得过来嘛。” 张茵茵脸色讪讪，“男人嘛，总会觉得别人家的姑娘好，但是我相信他是个有良心的人，就算一时有个三心二意的时候可总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茵茵姑娘，你……” “沈大夫，你就别说了，我也是要面子的，总之这件事谢谢你提醒我，我会尽早赎身跟他成亲。” 张茵茵有她的坚持。 沈晚娘再干涉的话那就过界了。 “好吧，我只是想提醒你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嗯，我记得你说的话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有事的话记得给我写信。” “好呢。” 马车停在天籁坊的后门，张茵茵也该下车了。 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次，还是得回到天籁坊去。 负责赶车的小宿早看不下去了，“唉，大嫂，我真是不懂了，你说这可是扬州第一美女啊，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就偏偏要吊死在刚才那个死书生这一棵树上。” “你好像对那个书生意见很大似的。” “我也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里里外外全是为了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要理解茵茵姑娘，到了她这个位置，爱慕她的都是因为她的美色，谁又有几分真心呢，王术生再花肠子总归也是两小无猜长大的。” “这倒是也是，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走吧，收拾收拾我们也该上路了。” 第639章 三入京城 第639章 三入京城 路途遥远。 今年的中秋节就过在了路上，等马车踏入北州，已经到了八月末。 在北方，空气里已经有了凉的气息。 大虎回到土生土长的地界，更加生龙活虎。 “师娘，咱们先奔哪儿啊。” “当然是先回家，已经好久不见我的小辰。”沈晚娘现在满脑子都是小辰的模样。 “好嘞。” 马车驾的更快，终于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到了家门口。 霍家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都纷纷出来了。 “天哪，是夫人。”第一个跑出来的是小红，“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是我娘！”接着小辰一溜烟跑出来，直接把沈晚娘给抱住了。 被家里人围着的感觉沈晚娘十分幸福。 “我的小辰最近乖不乖？” “当然乖了，少爷在书院里文章写得特别好，咱们这一道街的人可全知道。”玉婆乐呵呵的数着小辰这些日子的表现。 “我的儿子真是太棒了。” “小红你也在？” “嗯，小红姑姑常常来看我呢。” “唉，虽然是嫁人了，可是总觉得还是霍家亲切，我就想来看看。” “正好，你们都给我进来，我从扬州都带了礼物给你们。” 一行人太高兴了，都跟着回去拆礼物。 霍辰收到的是扬州名墨后人的笔墨纸砚，他拆开来看了十分高兴，“谢谢娘。” “你且用着，要是用得好娘还给你买去。” “那你呢，你在扬州做事都顺利吗？” “当然很顺利了，现在成衣铺已经顺利搬迁去了扬州，已经开始生产了，到时候投入进去的银子都会赚回来的。” “娘真厉害。” “是啊夫人，你以后照这么下去估计就是北州首富了。” “哈哈，哪里有那么简单。”沈晚娘摇摇头，以她现在打下的家业别的不说，就比北家就差得远呢。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在北安县内的话，真是数一数应当能算得上前几位了。 分完礼物，玉婆把一些账簿给沈晚娘递上来，“这些都是镖局、快餐铺、首饰行等各处账房送上来的，都说等着夫人过目就看可以入账了。” “很好。”沈晚娘一本一本看过，看来各处都稳定盈利中…… 其中做的最大的还要属君行镖局，其次便是首饰行和医院，相信假以时日，她在扬州的成衣铺也会越赚越多的。 沈晚娘如今的目标，那就是成为北州首富。 这话她就不能跟任何人多言了，只默默记在心里。 看过账簿玉婆又接着道：“另外夫人，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事？” “是知县葵大人，他来了咱们家几次，就在昨儿还来过。说是京城上面传来的消息，让夫人你进京看诊。” 沈晚娘起初听见这话也乐了一下，想来应该是孙大人有事找她。 可她转念一想就不对了。 既然孙大人找她完全可以给她写信或者是通过林三，怎么会是通过葵大人呢？ “夫人，怎么好像你神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应该没什么，只是累了而已。” 沈晚娘在家休息了一晚，正考虑要不要去葵大人那里问问，没想到葵大人亲自上门来了。 “沈大夫啊沈大夫，你可真让我好找啊，我要是再找不到你就得跑去扬州城了。” “是什么事让大人这么急。” “唉，是京城朝廷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说是要在咱们北安县寻找一个名叫沈晚娘的神医，你想想这不就是你嘛。” “是我……可是找我什么事？” “说是要你去京城看诊。” “有没有说是谁找我？” “只说是户部。”葵威现在很是着急，“沈大夫啊，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收拾收拾赶紧出发吧，上面说了给我十天时间找不到你就要问责，今天都是第七天了。” 葵知县说着还拿出了上面的旨令。 沈晚娘看过果然是户部的命令。 沈晚娘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而她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好吧，我这就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去往京城。 玉婆，你把大虎和小宿找来，既然是看诊，这一次把许欢也带上。” 小宿这会儿本来正开心着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谁知道才刚一碰面吃个饭镖局的人就来了。 “宿哥，大嫂找你，让你随她去京城看诊。” 小宿不得不赶紧把从扬州买来的簪子绣图全部拿出来，“温姑娘啊，你也看见了我又有大事要忙了，这些礼物是我买给你的，记得想我，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就来上门提亲。” 说完了小宿就赶紧跑回家去准备了。 第二天的一早，沈晚娘带着葵威给她的旨意出发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一路辛苦，在九月中旬他们才到达了京城。 京城里繁华依旧。 沈晚娘也没有想到，时隔数月她已经第三次来到了这里。 “师娘，这马车往哪儿赶啊，是先找个客栈留宿还是直接去孙大人那。” 沈晚娘想了想，“先去花儿家吧，大虎你还记得花儿家的路吧。” “哈哈，当然记得就在那个水边往里的巷子里。” 马车往里赶了好一阵儿功夫，终于来到了花儿家的门外。 一到这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正和两个同龄的姑娘踢毽子呢。 “花儿花儿。”沈晚娘叫了两声。 女孩子猛然回头，她看了沈晚娘一眼就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恩……恩人……” 她起初惊喜后面却是很小声的过来叫道：“恩人你终于又来京城了。” “是呀，我来京城办点事，想不到一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花儿努嘴，“唉，怪我爹娘这一年来生意做的不错，所以家里吃得越来越好，我也越长越高了。” “长高是好事。”沈晚娘看着已经到她肩膀了的花儿笑笑，“我小时候巴不得越长越高呢。” “嘿嘿，恩人，我恩公没来吗。” “没有他去做别的事情了。” “那恩人今天是不是刚到京城，要不要来我家住啊，外面的客栈又贵又不干净，我家隔院可一直空着呢。” 花儿的邀请正符合沈晚娘的心思，“嗯，我就是想来留宿一晚的。” 第640章 夜见孙南英 第640章 夜见孙南英 “巧巧玉玉，我们家今天要来客人了，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花儿带着沈晚娘他们回了家。 花儿一家正在做鞋呢，看见沈晚娘的到来，简直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恩人。”花儿奶奶放下活计就快步过来了。 “奶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用每次都叫我恩人。” “恩人就是恩人，不能因为时间过得久了而改变。”花儿奶奶上看下看，忙着把他们拉进了屋里。 “恩人上次走的时候走的急，我就想你们肯定是遇到事了，也不敢多问。那事情过了一年了，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沈晚娘点点头，“应该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就好，其实你们走了之后来了两拨人来，问我们了不了解你们的情况。我们只说你们是临时租赁房子的根本不认识。” “大娘做的很好。” “嘿嘿，我就怕给你们带去麻烦呢，现在知道你们没事我家也就安心了。对了对了，恩人看看我家的鞋做的如何。” 花儿家的鞋做的还是沈晚娘教他们的花样，一种是增高鞋一种是虎头鞋。 “做工不错啊，卖的怎么样？” “卖的可好了呢，这一年来赚的钱真的比我们以前三五年赚的都多。”花儿娘提起来便是一脸感激，“恩人这次来京城要住多久，要是来得及我想也给恩人做一双。以前也是想做着，只是不知道还跟恩人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沈晚娘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就准备在这待一两天，等我办事办完了立刻就走。” “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花儿爹拦着花儿娘，“你就别拿小事情添乱了，赶紧带恩人去休息休息。” “行我马上去。” 很快沈晚娘就躺在了一年前住过的屋子里。 马车里狭窄拥挤这一路行的她腰酸背痛。 许欢做事细心，“师父，你要是腰背不舒服的话，我拿针灸包来给你针一下吧。” “也好，你去拿药箱顺便叫小宿进来。” “啥事啊大嫂。”小宿进了屋里来。 “是这样的，你赶紧把马喂了，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天黑了我想去个地方。” “好。” 许欢针灸过后，沈晚娘就舒服多了，小憩了两个时辰，天就已经大黑了。 趁着夜色，她正好出门来到了孙大人府上的后门。 叩叩叩。 “谁呀。” “我找孙大人。”沈晚娘拿出信物从门缝里塞进去。 “稍等啊。” 也就一小会儿，里面就传出来动静了。 里面的人也变得十分客气。 “小夫人跟我来，我家大人就在书房里等你。” 孙南英本来已经要睡下了，没想到却突然收到了沈晚娘的信。 沈晚娘到书房的时候，孙南英也才点亮了蜡烛。 “民妇见过孙大人。” “快快请起。”孙南英扶着沈晚娘，“你啊跟我太客气了，再者说你都是镇北将军的义女了。” “大人都知道？” “嗯，我知道你去了军营几次，而且做了好几年大好事，镇北将军对你那是一个喜欢。” 沈晚娘讪讪笑笑，“啊，都是阴差阳错。” “好了不说那些了，你快说吧怎么突然跑到京城里来了？” 沈晚娘闻言诧异，“怎么回事？难道大人不知道我这一次要来。” “我不知道啊。”孙南英也十分震惊，“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你来的。” 沈晚娘从袖口掏出了旨令。 孙南英迅速看过。 “竟然是户部……” “是啊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所以白天不敢冒昧打扰，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我……” 沈晚娘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 “不好，你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孙南英用力叹气一声，“上一次你在京城帮我恩师看病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你那时候化名沈小婉。后来你在军营治了镇北将军的双目失明，这件事也传到了京城。 想来已经有有心之人盯上了你，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沈小婉就你，你就是沈小婉。” 孙南英的想法跟沈晚娘想到了一处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他们也一定盯上了君安了是不是。” “有这个可能，这次的人要么是奔着镇北将军来的，要么就是奔着君安来的。”孙南英叹息，“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可是他们找我做什么呢？” “信上说是看诊，我就怕是什么鸿门宴。”孙南英的眉头紧锁，背着手踱起步子，连踱了好几个来回。 突然他停了下来，“晚娘啊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是什么事？” “这个夏天东南一带台风雨水太多，发生了洪灾，洪水冲毁了秀州叙州好几处州城的田地，受灾的老百姓到处流窜，还引发了东南一带的瘟疫。” “瘟疫……” “对，这次的瘟疫朝廷十分重视，皇上叫户部和御医院两处合作前方东南一带赈灾救治，听说目前还没有见到太多成效。” “难道他们这一次找我来是跟这件事有关。” “我看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不用太过着急了。”孙南英对沈晚娘，“你明天就去户部报到一下看看他们找你做什么，记得，无论怎样都要沉得住气，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你。” 有了孙南英的分析，沈晚娘就踏实多了。 最起码她知道了事情的走向不至于太糊里糊涂。 “那么全凭孙大人安排了，剩下的我就先回去了。”沈晚娘道：“这么晚了打扰大人也不好。” “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随便找了个住处，准备明天就改住到客栈去。” “也好，我们少明面上接触我才好更多的帮你。记得府里我会一直安排人在，有什么事一定要来告诉我。” “我知道了，孙大人我先告退。” 沈晚娘从孙府后门出来。 大虎和小宿早就等不及了。 “大嫂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们先回去睡觉。”沈晚娘虽然心里也绷着一根弦，但总归不想把情绪带给每个人。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沈晚娘早早到了户部衙门外。 第641章 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641章 报仇的机会来了 “你就是沈晚娘？”沈晚娘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了下朝的户部侍郎陈川，陈川年纪三十来岁，从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 “我是。”沈晚娘规矩行礼，“民妇是奉户部旨意而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嗯，是我们的户部的下的令。主要是咱们东南一代这两个月发生了水患，大水过后多地灾民出现了病症，有传染性，都认为是瘟疫。” 果然是孙南英猜测的那样，沈晚娘不露声色，继续听着。 “现在地方一直控制不住，皇上便下令有御医院派人协同我们户部们的人，户部的人也就是本官，我们将一同前往救灾。另外，一个月前我们都听说了你的名字，你治好了镇北将军的眼疾是吧。” 沈晚娘点头，“是。” “还有数月前你也曾在京城治愈了几位疑难杂症，也是你？” “是我。”事到如今，沈晚娘已经无法否认。 “嗯，那就好，看来我们没有找错人。” 陈川笑了笑，“来人。” “属下在。” “去通知一下陶大人，就说北州的沈晚娘已经到了。” “是。” 沈晚娘这才问道：“敢问陈大人，这位陶大人是哪位？” “他是御医院的一位御医，也是这次御医院安排和你合作的御医之一。” “之一……还有其他人？” “嗯，毕竟救灾这么大的事，听说御医院派了两位御医，另外一个本官也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听说，就是这位御医向我们举荐了你。 总之，我们今天需要见见面接触一下，如果快的话三日之内就会启程前往灾区。” 陈川一口气说完，忽而看向沈晚娘，“对于你跟随我们去救灾一事，你本人没有意见吧。” “民妇没有，能为老百姓做事是民妇的运气。” “你能这样说就好，若是这一次你能救治好灾民，本官也会向皇上说明给你看功行赏。 等一会儿吧，御医院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沈晚娘被陈川安排在隔间客房里休息，他便忙起其他事情去了。 沈晚娘走在客房里一直静静坐着，她一个人思考了许多。 她不过是偏远北州的一个女大夫，这次救灾为什么会找上她？而且是有人举荐？ 沈晚娘自认除了和几位御医有过一面之缘外，再没有其他的接触，又是哪个御医举荐了自己？ 沈晚娘愣神凝思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对话声。 是陈川和其他人。 “呵呵陈大人。” “两位御医也来了，现在就差你们了。” “陈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的新同僚。” “等下再说，沈大夫，你也可以出来了。” 陈川叫自己，沈晚娘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来。 而这一出来不要紧，她竟然看见了汪守材…… 汪守材此时褪去了军医的白色装扮，换上了一身棕色的御医官服，和另外一位御医在一起都是笑呵呵的模样。 “沈大夫，别来无恙啊。”汪守材的目光直直落在沈晚娘的身上。 沈晚娘瞬间心里万马奔腾。 这是什么个意思？ 汪守材这个家伙中饱私囊了那么多，把镇北将军气的不行，怎么送回京城他还摇身一变成了御医？ 陈川见他们对话。 “哦？两位还认识？” “呵呵，何止是认识，我们还很熟悉呢。”汪守材道：“我在军营里的时候，就是和这位沈大夫并肩作战啊，沈大夫的本事我们都亲眼所见过。是不是啊，沈大夫。” 沈晚娘笑容发冷的点头，“对，汪军医的本事我也见过。” “呵呵呵。”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沈晚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陈川点点头，“既然都认识了，也就省事多了，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大概大后天能够出发去灾区，你们呢？” “我们随时啊，我们就等着陈大人吧。”陶毕春说着，看向了沈晚娘，“正好，我还没有见识过沈大夫的医术，我们可以趁着这两天切磋切磋，也好互相学习学习。” “也是，要不然这样吧，正好我们有个棘手的患者正不知道如何诊治呢，要不然沈大夫跟我们过去看看。”汪守材提议。 沈晚娘笑笑，“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来京城来的着急，许多东西都没有买呢，不然还是下次。” “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陶毕春咂舌游说起来，“其实有什么可买的，不就是吃的用的，到时候我们都给你准备上，你自己什么都不用准备，毕竟是同行，我们肯定也会对你多加照顾。” 汪守材会照顾她？ 沈晚娘觉得可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大夫你不会是不敢吧。”汪守材接着道：“毕竟你是盛名在外，你说万一你去了看不好可就，呵呵呵……” 这很明显了，他们绝对挖了坑等着沈晚娘跳呢。 但如今沈晚娘若是不去他们肯定是没完没了了。 她便答应下来，“既然你们这么想让我过去，那我过去看看，不过我确实才疏学浅治不好人家也说不定。” “那陈大人，我们三位就告辞了。” “告辞。” 沈晚娘从户部出来，陶毕春把马车都准备好了。 “沈大夫，上我们的车。” “不需要了我自己有马车在后面。”沈晚娘示意许欢和小宿过来，“怎么，难道京城天子脚下还怕我跑了吗？” 沈晚娘对汪守材道，“我知道汪御医想要为难我，但我也不会偷偷跑掉。” “沈大夫这话就言重了，都是同行，只是切磋切磋。”汪守材的眼底里明显又浓浓的怨恨和不干。 那是足足四万两啊，他耗费那么多年辛辛苦苦留在军营才积攒下的。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害他的一无所有，现在还要从头开始。 不过汪守材又很得意，沈晚娘一定以为上次之后他回到京城会革职被抄家会下大牢。 可偏偏没有，他是有后台的，司马大人帮他攀上了御医院的院判大人，现在他汪守材也是御医了。 沈晚娘，我找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642章 畜生的本性 第642章 畜生的本性 既然答应了别人沈晚娘就不会轻易食言，进了自家马车后叫小宿跟上对方的马车。 小宿早一看见汪守材的模样了，他震惊的眼睛跟铜铃一样，“大嫂，这个汪守材怎么回事？他还穿着官服。” 沈晚娘叹气，“这也是让我意外的事情，本以为他会到京城会受到惩罚，却没想到摇身一变竟然进了御医院。” “这皇上老儿还有没有脑子，这种人让他进御医院！” “嘘，你小点声，朝廷的事情哪里会那么简单，皇上被人蒙蔽了也说不定。小宿你要记着，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不能乱说话的，万一被有人之人听了去，我怕你根本回不去北州老家。” “大嫂教训的是，是我不够深思熟虑了。”小宿还是很着急，“可是大嫂你是不是要和这个汪守材共事啊？” “嗯，听说这一次是他跟户部举荐了我。” “他肯定是故意的，说不定在前面挖了坑给你呢。” “我也明白，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头。”沈晚娘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街景，“你注意跟上马车不要跟丢了。” 小宿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声道：“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霍哥一声。” “当然，我回头问问孙大人的意思吧。” “嗯。” 马车行了一段，越行越陌生了，停下来的地方更是沈晚娘根本没有去过的地方。 前面陶毕春和汪守材已经等着了，笑眯眯的等着沈晚娘下来。 “这是要去哪儿啊？”许欢紧紧拎药箱跟在沈晚娘的身后。 “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沈晚娘示意许欢跟着自己，让小宿在外面的马车里等候。 这样一旦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有人去报信。 但沈晚娘不相信汪守材会做什么太直白的事情。 若是真是要她的命，完全可以派人去北州…… 沈晚娘思量间，前面又看见了其他一些人，都是生面孔。 “呵呵，陶大人，汪大人，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可都在这里等候你们好一会儿了。” “唉，我们也没有办法，沈神医从北州千里迢迢的赶来，肯定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来，沈神医，这几位都是我们的同行。” 沈晚娘点点头，“见过各位了。” “这位就是你们说的神医？”一个瘦瘦的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上下看了又看，“这不就是个大姑娘嘛。” “哈哈哈，人不可貌相。”汪守材笑笑，“戴老大夫啊，你是不知道这个沈大夫的本事。” “好，那就让我们见识见识。” 汪守材示意沈晚娘，“走吧，你要看的疑难杂症在里面呢。” 许欢吸了吸鼻子，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像是老家驴啊马啊之类住的马厩。 没错了，就是马厩。 汪守材带着沈晚娘来到了这处马厩里。 “病人呢？”许欢完全懵掉，“不是说来看诊的。” 沈晚娘笑了，几分无奈的摇头，“他们说的病人就是这马厩里的马吧。” “哟，沈大夫果然聪慧。”陶毕春笑笑，“最近一直困扰我们的啊就是这匹老马，这可是戴老大夫最喜欢的马，你看看这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不爱吃不爱喝的，连动也不肯动弹。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还希望沈大夫给好好瞧瞧。” “呵呵沈大夫你不会介意吧，我们找你来是给畜生看病的。”汪守材说了一句，突然昂头哈哈大笑。 许欢的脸色一下大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在侮辱我师父！” “小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是侮辱呢，沈大夫人人都说是神医，想来如此神奇的医术一定也能治愈这畜生吧。” “师父，要不然我们回去。”许欢一向是个温和的孩子，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生气。 但沈晚娘没有，因为她这一次更明白的看清楚了汪守材的嘴脸。 “我来看看吧。”沈晚娘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这匹马的毛发，它的毛发茂密而光泽，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大病的迹象。 可眼神十分浑浊呆滞，没有一般马儿的清澈。 沈晚娘转过身来，“我可以治愈这匹马，但希望马的主人不要跟我生气。” “你怎么治？”姓戴的老先生问。 “你先说你不会生气。” “好，我不生气，请沈大夫诊治即可。” 沈晚娘左右一张望，看见了悬挂在屋檐的钥匙，她麻利的打开了马厩的门，把马儿牵了出来。 而后忽而一鞭子拍了下去。 这匹马吃痛一下挣脱了缰绳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诶，我的马。 来人，快拦住我的马。” “沈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汪守材愤愤，“是让你来看病的，你怎么把马给放跑了呢。” “你们不是说了这马不吃不喝也不动弹吗，你看，现在不是已经动弹了。”沈晚娘微笑脸，“我现在已经把它治好了呀，再说，刚刚这匹马的主人答应我的不会生气。” “你……” 几个人顿时全部噎住了。 “再说这匹马的毛病我认为就是养的太金贵了，整日待在马厩里不让出门，养的虽然很好可泯灭了马儿的天性。” 这时候，马夫把马牵了回来。 出去跑了两圈的马儿现在看起来神采奕奕。 沈晚娘笑言：“你们看它的眼神，是不是变得有光彩了许多。” “还真是这样……”有人悄悄咂舌。 “好了，这匹马的毛病我已经治愈了。”沈晚娘道：“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想我可以先回去了，汪御医是吧。” 沈晚娘说了这句转身要走，但突然回过头来又道：“其实有些人呢，也跟这畜生一样，若是不出来蹦跶蹦跶它就浑身难受。这啊，是畜生的本性。” 说完了，沈晚娘叫了许欢和先告辞离开了。 什么意思，她在骂他是畜生？ 看着沈晚娘远去的背影，汪守材气的跺脚，本想借着给马看病的事情羞辱她一番，没想到反而被她辱骂了。 陶毕春看着汪守材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呵呵对他耳语，“汪御医，这个沈大夫年纪轻轻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啊，看来你的路可还长着呢。” “放心，这一趟去秀州我不会让陶大人白去的。”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心疼汪御医可在司马大人那儿立下了军令状的。” 第643章 我有一点不赞成 第643章 我有一点不赞成 小宿一直在外面等着呢，就怕沈晚娘遇到什么事，看见她和许欢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大嫂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估计是想给我个下马威，顺便羞辱羞辱我。”沈晚娘面不改色上了马车，“但你也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那就好，我生怕有什么事。”小宿驾起车来，“不过我们要不要去孙大人那一趟。” “晚上吧那时候人少，还有既然要去灾区我可能还需要多准备一些东西。另外，我还得去户部一趟，再了解了解灾区的情况。” 虽然沈晚娘知道这一趟是汪守材他们故意挖坑在坑她，可既然打着救灾的名头，就救灾这件事就不能无作为。 沈晚娘去而复回，这倒是让陈川没有想到。 “沈大夫怎么回来了，其他几位御医呢。” “他们是御医肯定还有事要忙，我来京城来的少所以想做一点准备。还有就是对秀州的灾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我也不了解，就想过来多问问。” “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有心。”陈川点点头指着自己桌上厚厚一沓，“那边知府递上来的东西都在这，你可以自己看看。” “多谢陈大人。” “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了灾情。” 沈晚娘一一阅览过，幸好看了这些，从中知道了秀州灾情的详细情况，尤其是有瘟疫出现几个地方尤其是重点。 沈晚娘是个学医出身，历史上重大灾情瘟疫她全部都了解过，加上这些详细资料，她基本上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了。 只不过眼下她最大的隐患不是灾情，而是汪守材那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和他们同行沈晚娘真的再长八百个心眼都未必够。 而离开后，她则辗转各个药铺置办了一些药材，以及没人的时候进入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取了大量的口罩等防护用品。 做完这些一天时间就过去了，到了深夜里，沈晚娘再次到访了孙府。 她和孙南英的关系到底司马家知不知道还是未知，所以一切低调为主。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孙南英。 孙南英听罢点点头，“还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他们是抗灾的过程里想要顺便把你对付了。” “是啊，尤其是这个汪守材，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进了御医院。” “这个交给我来调查吧。”孙南英道：“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调查起来比较应手一点。对了，那么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吧。” “是啊，这一回心里不踏实，毕竟有个汪守材在。” “要不要我让林三找人跟着你。” “找谁呢？”沈晚娘想想再找谁都是陌生人，还不如小宿让她来的靠谱，“说真的，孙大人要是能让君安跟我同行我才能真的能放松一些。” “也是，论武艺论才智没有人比君安更适合了。”孙南英想了想，“这样吧，你先上路，我这就派人去把君安借调过来，让他立刻去秀州找你。” “真的可以这样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应该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了。” “嗯，那就麻烦孙大人了。” 有了孙大人的安排，沈晚娘想到自己数日之后就能和君安在一起，她就不那么紧张了，回去稍作准备让自己好好睡了一觉。 等第二天便和陈川、陶毕春和汪守材四人汇合到了一处，分别乘坐三辆马车上了路。 这一路还算平静，数日后他们全部人都抵达了秀州。 秀州是地处东南临海一带，这里的水患灾害尤其严重着，他们一路走来开始的时候还能干干净净的乘马车，到后来许多路都没法走，只能走走停停。 这样耽搁了几日，才见到了秀州的知府刘运。 刘运见到京城来人了，整个人激动不已。 “陈大人你可算来了，下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事不宜迟，陈川立刻问道：“你来说说到底现在如何了。” 刘运一五一十的说起来。 沈晚娘就在旁边认真听着。 原来下雨是三个月前开始的，开始的时候只是陆陆续续下雨，毕竟是秀州当地人也习惯了。 可突然一场台风毫无预兆的到来，让海水上涨，海水直接冲了农田，把农田和房屋都淹没了。 秀州衙门便想办法转移，可秀州人口众多，转移起来很是吃力，便有些老百姓不听话四处流窜，如今这局面，吃不上穿不暖的灾民很多，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些地方出现了瘟疫。 “出现瘟疫的地方在哪儿？”沈晚娘是个大夫，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在我们有安和吹元是最严重的。” “你都分别做了哪些措施？” “我征集了许多大夫前往，给病人们诊治，也联系药商购药熬药发药。”刘运烦躁得眉头紧锁，“可到了现在得病的人数一直增加，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川听罢，对沈晚娘三人道：“你们都是大夫，这是你们的本行，都来说说有没有好的办法。” 汪守材第一个道：“我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对付瘟疫自古以来已经有很多经验可以借鉴。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把有安县的知县找来仔细盘问，看看药方用的是什么，如果药方用的不对可以做出调整，最后大剂量的把药发下去，如此一来对抗瘟疫。 二来要把得病的县隔离起来，坚决不能让那些病人肆意流窜传播瘟疫。” 陶毕春点点头，“嗯，汪御医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这样。” 陈川听罢也觉得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转而看了沈晚娘一眼，却见她仍然在沉思。 “沈大夫，你呢，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话呢。” 汪守材淡笑，“唉，陈大人，沈大夫虽然是个奇才，可并非事事都懂，尤其是这瘟疫她又没有经验……” “我有我的想法。”沈晚娘出声了，打断了汪守材的话。 汪守材脸色讪讪。 陶毕春道：“那沈大夫是什么想法。” “是这样的，我认为汪御医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有一点不赞成。” “你说的是哪一点？” “就是对抗瘟疫我们是不能坐享其成的，虽然我们历史上有很多经验，可瘟疫和瘟疫又是不同的，我们需要亲自接触病人进行诊断，然后才可以得出更精确的结论。 我想我们应该立刻出发去有安亲自诊断那些病人。” + 第644章 贪生怕死 第644章 贪生怕死 沈晚娘说完，陶毕春和汪守材神色各异。 “沈大夫，你没有搞错吧。”汪守材道：“有安县的瘟疫正是严重的时候，我们现在前往有安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继续救灾抵抗瘟疫，这里也需要我们。” “这里需要我们做什么？在这里纸上谈兵吗？”沈晚娘早听出汪守材的言外之意，觉得他们坐镇在这里就可以。 那么灾区的病人呢。 “沈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一到这，两个人便是剑拔弩张。 “不去近距离的接触病人如何知晓病人的情况，汪大夫这么不愿意去，是贪生怕死吗。” “你！” 眼看两个人直接怼上了。 陈川拉开二人。 “好了，怎么一到这里就吵起来了，我看二位说的都有道理。刘大人，有安县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看一看。” 虽然大夫来了三个，权力还是在陈川的手上。 沈晚娘庆幸陈川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一行人就稍作修整，就出发到了有安县。 沈晚娘的口罩带了许多，一一分给各人，“盖住口鼻能够一定程度上的阻隔瘟疫传染给我们，都戴上吧。” 陈川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小小的方方正正的一只挂在耳朵上就可以。 他学着沈晚娘的样子戴好，“多谢。” 汪守材拿着这只口罩两面翻转了看过，发出嗤笑声，“就这，能有什么作用，还不如找张手绢挡住的还大些。再说，沈大夫不是胆子大不怕死吗，干嘛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沈晚娘很无语，胆子大就不用防护？ 她知道是汪守材故意找茬，不打算跟他说太多了。 有安县里此时人数凋零，要不然就是虚弱的病人提着药，只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看起来还算强壮，大多数铺子都已经关门了。 “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差役从巷子口出来，一个小推车上推着的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应该是中招了的病人。 一见病人汪守材和陶毕春立刻戴上了沈晚娘的口罩。 “你们等一下。”陈川见了叫住他们远远问道：“你们这要去哪儿，这老人怎么了。” 见陈川一身官服，两个差役道：“这人估计是不行了，在路边上发现的，也不知道家人在哪里，这么严重还是埋了的好。” “埋了？刘大人这？” “唉，都是无奈之举。”刘运回禀：“这些日子有安县的瘟疫越来越严重，很多体弱多病的人传染上了，根本治不好，到最后白费功夫不说，还会传染给其他人。 现在是哀声怨道一片，这愁的下官头发都白了。” 刘运形态消瘦，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刘运也很难。 沈晚娘叫停了那个差役，“让我先来看一看吧。” 她走过去挽起老人的手腕诊脉片刻，“还有救。刘大人，这里有无接收病人的地方。” “有，有几处地方是我特别规定下来的，很多病人都集中在那里。” “做的很好，送我们过去吧。” 到了病人集中的地方，沈晚娘先是给那位老人家诊治过了，再则把在这里的严重的病人也都一一看过。 看得差不多了，才和陶毕春汪守材聚到一起。 “我看他们这些症状虽然轻重不同，但都是一样的问题。”汪守材拿过来一张药方，“现在他们吃的药都是统一的，我看效果还可以，只需要再加两位清热解毒的药应该就可以了。” 沈晚娘看过药方，汪守材的思路还是十分正确的。 “那你认为要加哪两味药？” “我看一个是黄莲和一个连翘。”汪守材说完也有几分紧张，“沈大夫你看呢。” “可以，这两味药也便宜些，能够大批量的采购过来。”沈晚娘点头，“我同意，就按照这个药方来。但是关于老人和尚不满二岁的孩童我有其他药方。” 沈晚娘把自己的药方说出来。 陶毕春和汪守材都很认可。 陶毕春笑笑，“不愧是有着神医之名的沈大夫，果然厉害。” 三个人达成一致，便把想法告诉了陈川，陈川立刻下令要刘运派人去采购和发放药材。 到了这一步陶毕春和汪守材就到人少的地方去休息去了，唯独沈晚娘还是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以及翻开其他材料。 陈川和刘运商量起了救灾的其他的要素，以及罗列出来几点，比如要把有安县封掉，保证粮食的运输和发放等。 沈晚娘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比如务必把城内的病人和其他老百姓隔离开，每个病人治愈后都要七日的观察期等以及趁着雨停清理道路等。 他们一直商量到口干舌燥，商量出了救灾七条，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陈川把七条方案叫刘运立刻实施。 忽而一份重量靠了他的肩头，也就一下…… 陈川回头，只见是沈没有站稳。 “抱歉啊，陈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沈晚娘忙和陈川拉开距离，刚才她一时头晕。 陈川也看出她的脸色不大好，虽然已经入秋又是雨后寒凉时，她却已经出了一身汗，汗水湿透了衣裳。想来的累了。 “沈大夫你是女子，别让自己太过辛苦了。”陈川忍不住对她说道。 “最近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准备赶路。”沈晚娘也很无奈，“实在是事情都紧凑在了一起，我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我们这就回去，明天你在客栈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其他几个瘟疫严重的县城我按照今天的处理办法去处理，应该能有效果。” “好，有什么事情我们随时商量。” “走吧，我们乘马车回去。” 沈晚娘回到客栈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醒来。 这时候的体力就恢复多了。 许欢准备了早食，“师父，吃点东西吧。” 吃食都是温热的，吃在肚子里十分舒服。 沈晚娘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一个徒弟了，比大虎小宿都要细心温暖。 “嗯，你吃了没有。” “我们都吃过了，就差你了。”许欢说。 看着许欢还稚气未退的脸，沈晚娘又取出一沓口罩给他。 第645章 前程似锦 第645章 前程似锦 “你还年纪小，出门或者是见人一定要把口罩戴上，还有消毒洗手液，一定记得用。” “嗯，师父我来都没有帮忙什么，你看你还要想着我……”许欢自己很不好意思。 “本来我也不想让你帮忙太多，你跟在我身边长长经验也就是了，你未来的路啊还长着呢。” 许欢重重的点头，“其实我就是希望我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厉害的神医。” “世间哪有什么神医，有的只是我们对待病人竭尽全力。” “嗯，我知道了。”许欢每一次听沈晚娘的话都听得十分认真。 沈晚娘也没事，便和他自己聊了聊这瘟疫的事情，顺便把抗疫的方法也全部教授给他。 这样过了三天，沈晚娘的身子骨就彻底恢复起来了。 她去衙门的时候，也见到了陈川和刘运兴冲冲的模样。 “沈大夫，你知道吗，有安的瘟疫在我们的控制下已经明显有了效果，都安置妥当，老百姓也乐意配合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瘟疫就会被控制住。”陈川跟沈晚娘说道。 沈晚娘同样跟着开心，“那就好，只不过千万不要过于乐观，还有其他地方也面临同样问题呢。” “嗯嗯，我已经安排刘大人如法炮制，我们暂且坐镇在这里，有什么好商量。” “嗯，这样安排很好。” 沈晚娘和陈川有商有量的样子，落入了远处陶毕春的眼睛里。 陶毕春笑呵呵找到了汪守材，“汪大人这是干嘛呢，大白天的闷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四处走走。” “走去哪儿，万一碰上瘟疫……” “你不会真的不敢出去吧，你去看看现在户部那位陈大人比起我们明显更器重沈晚娘呢，你不会忘了你把她找来的目的吧。” “我自然不会忘了，现如今沈晚娘不仅是跟我有过节，司马大人也放了话下来，务必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杀下去。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尽心尽力帮司马大人做事。” “那就好啊。”陶毕春拍拍汪守材的肩膀，“这一回办的漂亮我相信司马大人一定会重重有赏。可若是出师不利，你想想你在军营犯错的那些卷宗还在司马大人手里呢。” “看来陶大人你这是着急了？”汪守材站了起来，看着陶毕春笑问。 陶毕春诶唷一声，“我这不是为我着急，是为你着急啊。” “放心吧陶大人，这瘟疫没有简单就控制住的，自古以来想要控制瘟疫最少最少也要三到六个月呢。这么长的时间里，就算我们不出手，也会许多岔子横生。你不必催我，只要耐心等待，沈晚娘准有做不对的时候，只要我们抓住的她的问题，回京后狠狠告她一状，她就绝对好不着。” 汪守材的话说到这里，他看向了窗外，“你瞧，问题这不就找上门来了。” “大人，大人。” “怎么了？”刘运看见手底下的人着急的跑回来蹙眉问道：“别慌慌张张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是隔壁许州的瘟疫啊，底下的人来报，说是老百姓们不听衙门的安排，闹起来了，还打伤了人，现在那里乱成一片。” “什么……”刘运一听这话一下就急了，“怎么会这样……” 陈川见状问道：“刘大人，许州又是怎么一回事。” “唉，陈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秀州许州两地紧紧相依，一直是秀许不分家，我和许州知府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可去年许州知府重病已经告老还乡，上面的意思便让我代管许州，你看我这……刚管好了秀州，许州又……” 刘运招呼手下人，“赶紧着给我准备马车，我得亲自去许州看看。” 陈川蹙眉，“许州的情况复杂，你一个人去行不行，既然瘟疫猖獗的地方，还是把我们的大夫带上。沈大夫，你说呢。” “可以，我愿意跟去看看。” 这边说着话，隔壁陶毕春和汪守材走了出来。 “这样的话，就辛苦沈大夫走一趟了，你的医术更为高明，理应去许州，而秀州的瘟疫未了，便由我和陶大人看着，你意下如何。” 陈川听了许些不悦，“汪御医怎么可以这样，但凡有危险的地方便由沈大夫去，她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陈大人没关系。”沈晚娘反而没有什么意见，“我去一趟就我去一趟吧，汪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能够分开做事，那沈晚娘求之不得。 毕竟有汪守材这个家伙在身边，才是真的定时炸弹。 陈川并不知道这些，“要不然我随你一同前往。” “再看吧，有需要的话再通知大人。” 沈晚娘示意刘运，“刘大人，我回客栈取一些东西，我们即刻就可以出发。” 沈晚娘和刘运快步走远。 陈川再看陶毕春和汪守材两个人眼神里一股不悦。 当初皇上派了御医跟随，还以为能指望上，结果来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两个人简直是最没用的，甚至说是多余的。 真搞不懂，既然沈大夫有这个能力还叫其他人来干什么。 陈川的情绪都挂在脸上。 陶毕春的眼珠转了转，“唉，汪御医啊，我觉得咱们也应该去许州看一看，就算医术比不了沈大夫，总归能帮帮忙。” “你……”汪守材听了一愣，半晌没说上话来。 等他找好了说辞，陈川已经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陶御医这是什么意思。”汪守材忍不了的恼火，“咱们可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这是故意摆我一道是不是。” 陶毕春赔笑，“呵呵汪御医看你说的，我不就随口一说你还生气了，反正沈晚娘都已经去了，我也就是说给陈川听听罢了。” “陶御医这医术没看出什么高明之处，做人倒是高明得很。” “呵呵过奖过奖，其实汪御医你心里也有数，这一回来秀州办事的主力是你，而我只是司马大人派来陪着你的啊。” “陪着吗，我看是看着是还差不多。” 汪守材内心烦躁极了，司马这一窝真没一个好东西。 可眼下他若是不巴着司马家又没别的办法，要想翻身就必须跟着司马家了。 而投靠司马家的敲门砖就是沈晚娘这一块。 汪守材发了狠心，他一定要趁着在秀州的日子把沈晚娘除掉，这样他才能继续前程似锦！ 第646章 水神托梦 第646章 水神托梦 秀州和许州位置接壤，本以为许州的问题不会太过严重，而当沈晚娘真的踏入了许州的地界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踏进许州城便听见一片闹闹嚷嚷的声音，沈晚娘掀开车帘看去，只见外面乌泱泱的一群灾民，穿得破旧和脏污正在和官兵对抗。 把整条路都堵住了。 “别拦着我们，我们要过去！ 你们赶紧让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带头的官兵大声叫道：“此地已经不能再过了，这里要被设为瘟疫隔离救治点，你们不要违抗命令！” “你们这些官兵简直在胡闹，我们要过去拜水神，今年都是因为没有好好拜水神才导致了这么多天的大雨。” “没错，你们赶紧让开，这是我们对水神不敬导致了这场瘟疫，只要拜了水神我们就会被饶恕！” 这些声音听在耳朵里十分刺耳，刘运简直气坏了。 直接跳下马车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刁民，能不能不要胡来，下大雨是台风刮过来的，根本不是你们嚷嚷的什么水神！你们要拜水神本官也没有意见，但是最起码得等瘟疫控制住了再拜。再不行，本官允许你们通过一两个族长代你们去拜不也是一样的！” “那不一样。那没有诚意水神大人是不会宽恕我们的。”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带头叫着，“我们必须要全部去见水神，还要用童男童女祭拜水神才行。” “你们，你们真是疯了。”刘运气的没辙，人都要晕过去了。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一样为他头疼，看来知府大人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刘大人。” “沈大夫？” “实在不行只能杀一儆百了，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抵抗瘟疫设下的规矩。” “沈大夫说得对。”刘运冷硬着口吻，“你们继续闹，继续不听劝阻，反正该说的话本官都已经说过了，接下来谁要是再擅自闯入瘟疫隔离救治带，本官就下他的人头！” 说着，他抽出了一旁官兵的一刀，阔步往人群里走去。 “谁，本官看着到底是谁敢！” 刘运冷硬的态度，让这一波人安静了下来。 可那个老婆婆仍然在叫，“天哪，刘大人你不能这样，你要是这样的话水神一定会怪罪我们的，我们……” 刘运不想再听下去了，“把这个老妇给本官抓起来，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官兵闻言直冲了过去，把这老妇按在了地上，而后扭送去了衙门。 抓了第一个，剩下的人都胆子小了许多。 最起码路是通开了。 终于抵达了许州的衙门。 刘运把底下办事的人全部找了回来，把救灾七则再次下达了出去，这一次再每一则后面都加了一条违抗者斩。 下达完这些。 刘运看向沈晚娘，“沈大夫，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看起来许州比秀州要严重许多，被传染的人数也更多。” 沈晚娘点点头，已经在筹谋了。 “刘大人我需要更多的大夫，你要想办法把许州的大夫集中起来，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大夫本身不能被传染了。” “嗯嗯，好，来人，就按照沈大夫说的办。” 许州的大夫很快都被找了过来，一共二十来人，沈晚娘跟他们仔细讲述了这次传染瘟疫者的特征和治疗方法。 之后把他们分成了四组，分别派往四处病人集中点。临走之前，沈晚娘从随身实验室里兑换了大量的口罩分给他们。 “这些用来挡住口鼻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传染，你们做大夫的必须时时刻刻戴着，还有镇守的官兵也要一一发放，剩下的我会分批再给你们发放，病人也要时时刻刻戴上。” 刘运看见沈晚娘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口罩了。 “沈大夫，你这打哪儿买来的。” 沈晚娘模棱两可，“唉，我毕竟是个大夫，当然有办法。不过我再有办法数量也有限，还希望刘大人想想办法，我们自己缝制更多的口罩出来。” “行，我去安排这事。” “一定要厚一点，不然阻隔作用会减小。” 刘运立刻派人去找各路裁缝了，沈晚娘其实实验室里还能有更多的防护用品拿出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只能依靠刘运自己了。 虽然他们裁制的口罩肯定不比实验室里的作用大，但有就比没有要好得多。 而自己则防护好后，背着药箱分别去了几处集中点，尤其是一些严重的病人，她必须亲自去诊断开药才能放心。 这样一转眼就忙完了一整天，第一天的病人实在太多，沈晚娘忙到了大夜，过了子时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的时候整个许州城里就有了明显的改变。 外面闹闹嚷嚷的人少了，从数据上来看病人上升的趋势趋于稳定，刘运把这些看在眼里，对沈晚娘深深的感激。 “大嫂，我看许州情况稳定多了，要不然咱们回去秀州吧。”小宿跟在一旁，总觉得秀州安全些。 沈晚娘摇摇头，“哪里有那么简单，才开了个好头而已，再等几天吧，等这里彻底稳定下来……” “沈大夫千万不能走啊。” 说话间，刘运又回到沈晚娘这边来。 “刘大人，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刘运唉声叹气拍大腿，“真是没法提了，要被气死啊，城西那一片今天早上发现传染了一大片人，足足有三百多人。” 沈晚娘完全莫名，“怎么会呢，那里不是之前好好的。” “是啊，把我气死了，叫了人严格的查，严刑拷打，终于有人承认了，他们中间有四个人偷偷前天夜里去拜水神，你也知道去拜水神必经之路就是瘟疫隔离救治的地方。” 这下别说是沈晚娘了，小宿震惊得不行。 “那岂不是回去就传染给了大家伙，这个事情又过去了两天了，肯定有更多的人传染了，那岂不是许州更危险了。” “谁说不是呢。” “这群家伙。”沈晚娘气到心肝疼，“怎么能迷信到这种程度，这些人实乃可恨了些。” “还有最可恨的呢，他们已经病了，我派大夫去给他们医治，可他们竟然拒绝看大夫，说是水神已经给他们托梦了，不用看诊不用吃药自己就会好起来的。” “简直是滑稽，我们亲自去看看。” 沈晚娘再生气还是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背着药箱出门。 小宿年轻气盛炸毛得很，“我看不能光吓唬他们，该杀的就要杀，看看人头落地的时候有没有水神来救他们。” 第647章 害人精 第647章 害人精 小宿的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难了。 沈晚娘一行人做好防护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几百人全是一样的态度。 “刘大人，这些百姓真是没法了，我们药熬好了给他们送上门都不肯喝。” “口口声声说有了水神的保佑，他们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几个大夫心力交瘁，声音都已经沙哑。 都是同行，沈晚娘太了解行医的辛苦。 “你们都辛苦了，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都回去休息一下喝点药。” “那这些病人怎么办。” “让我们来试试吧。” 沈晚娘平复着情绪，来到一户人家门外。 砰砰砰。 “有人在家吗。” “我是从京城奉命而来的大夫，我知道你们已经被传染了，你们一定药得到正常的专业的救治，否则的话一旦严重了会有生命之忧。” “开开门好吗，让我们给你们看看。” 沈晚娘耐心地说下去，却无人答应。 “里面是不是没有人？” “有！”没走的大夫道：“他们都是故意不出门！” “这也太过分了。”刘运不能再忍了，“来人，把门砸开，把里面的人都抓出来！” 砰砰砰。 一扇大门很快掉了，官兵破门而入，不一会就从里面拖出两个人来。 “沈大夫赶紧给他们看看。”刘运忙道。 沈晚娘迅速诊脉，这一碰别说脉象了，整个人皮肤滚烫，明显是很严重。 再看另外一个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怎么样，沈大夫严不严重。” “非常严重了，我建议在这里迅速建立一个新的隔离诊治点，让其他人赶紧把药材食材运送过来。” “好，你们几个沈大夫说的话都听见了吧，就这么办。”刘运吩咐下去。 这样紧接着下一户人家。 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方法。 刘运在外面大喊，“你们这一片已经出现了有人被传染瘟疫的，马上都出来，别等本官派人动手。” 态度强势起来，大多数人都被带了出来。 而沈晚娘随着一个一个诊断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这个隔离诊治点必须立刻建立起来，刻不容缓。” 刘运选好了具体的位置，把所有的病人都送了进去。 沈晚娘把药方从药箱里取出来，拿出鹅毛笔稍作修改。 “刘大人，就按照这个药方来。” “好，我立刻派人去办。” “还有，这些病人要一一询问，都接触哪些人，接触过的人也要全部找到才行。” “本官明白，这些事交给本官，看诊的事就辛苦沈大夫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专门熬药，而沈晚娘非常看重这一次的诊治。 如果治疗及时让瘟疫没有扩散，那么许州的瘟疫就算控制住了。 再把其他几个州稳定住 ，她很快就能返回京城交差。 所以连熬药她也是亲自看着的，一直看到夜半时分，药熬好了一一分发出去。 沈晚娘才被刘运劝说找个地方睡下。 然而睡得朦朦胧胧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一阵躁动声从外面响起来。 “放我们出去！” “我们不会喝药的。” “水神大人会保佑我们！” 砰砰砰摔打的声音不断响起，越响越烈。 沈晚娘赶紧爬起来跑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简直太胡闹了！” 地上一片碎碗片，再有就是黑色的药被泼了到处都是。 “闭嘴！” “都给我安静下来！” 管事的官兵大叫，举起手里的马鞭抽打下去。 “你们这些疯子，再这样我就要禀报大人，到时候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们不怕，水神大人会保佑我们！你们这些忤逆水神的人才会受到惩罚！” 马鞭抽打在那些人身上，衣裳都被抽坏了。 可那些人仍然叫嚣着。 沈晚娘太震撼了，这些迷信的人，怎么会打都打不醒。 她站在一旁，一时间都没有了主意。 此时人群里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我们是水神的人，他们不能打我们。还有那个大夫，都是害人的，上，打他们！” 噼里啪啦的拳头砸了过来，有人摔初烂菜叶石子。 沈晚娘吃痛的忙用手臂阻挡。 “小宿，你在哪儿，救我！” “那个姓沈的害人精。” 突然一个病人举起了一块石头，“看我不砸死你！” 沈晚娘完全石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行医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沈大夫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石头往自己头上砸来，陈川的声音响起，同时陈川人也冲了过来。 砰的一下，石头砸在陈川的额头上，而沈晚娘被陈川结结实实的挡住了护住了。 血水从额头渗出，沈晚娘惊叫，“陈大人……” “这个疯子！”陈川气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抽出了佩剑 ，猛的刺了过去。 “都给本官停下，否则全部都是这个下场！” “这个知府，竟然敢杀我们的人。” 没想到这些人闹的声音更大了。 这时候刘运到了。 更多的官兵涌过来，和这些人打在了一起。 幸好还是官兵占了上风，几个带头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刘大人，不要关他们，把他们给我绑起来吊在城门上，让这些老百姓看看！” “是。” “陈大人，你的头还在流血呢。”沈晚娘更担心的是陈川的伤口。 这时候，头顶一阵乌云飘来，冷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不好了，下雨了，你的伤口不能淋雨，我们得找个地方给你治疗。” 沈晚娘拉着陈川快步走着，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可以避雨的地方。 “陈大人，我们就在这里先诊治你的伤口吧。” 陈川现在又痛又晕。 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包扎伤口的用品，消毒清理上药，最后用纱布把头包住。 这样子算是处理好了。 “有没有好一点，陈大人。”沈晚娘轻声问道。 “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沈晚娘此时愧疚又感激心情复杂，“谢谢你啊陈大人，你救了我，不然受伤的肯定是我了。” 第648章 怎么和一个男人 第648章 怎么和一个男人 “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这次来这里赈灾对抗瘟疫，你的贡献最大最辛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陈川仍然有些头晕，闭着眼睛说道。 “其实我也是有些担心你，今天特别来看看，看来幸好是我来了，也是低估了这里的老百姓……”陈川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行的任务比想象中艰难。 沈晚娘点点头，“这里太落后了，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愚昧。”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看法。这许州除了城里其他地方都是小渔村，想繁荣起来也不简单。” 沈晚娘这就不明白了，若有所思，“既然是渔村，只要打的鱼足够肥美，为何不赚银子呢。” “这我就不算清楚了，等我们回去问问刘运。” “嗯嗯。”沿海地带应该很好发展才对，沈晚娘把今天聊的东西上了心，或者许州城还可以更加繁荣。 哗哗哗的雨声越来越大了。 “糟糕，我们没及时的回去。”陈川站起来望着门外都大雨，有些着急。 “等雨小一些再走吧。”沈晚娘说：“你头上的伤口有点深，如果再淋雨的话我担心你会发炎发热。” “也好，听你的，再等等看。”陈川坐了回去。 雨一直下，雨声就在耳边。 沈晚娘和陈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他们更多的还是发愁。 愁这越下越大会不会继续引发洪灾，更愁那些愚昧的百姓，怎么样才能说服他们好生诊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晚娘的肚子有一点饿了，毕竟从昨天晚上太累就没有好好吃饭，今天早上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沈晚娘有些尴尬，希望陈川没有听到。 “你饿了？”陈川突然问。 沈晚娘只好如实的点头，“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 “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吃东西，你们这么瘦弱如果挨饿的话怕是不好。”陈川站起来了。 “可是外面的雨太大了。” “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了，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等着。”陈川脱了自己的外袍，双臂撑住在头顶，“这样，我们尽量少淋湿一点，找到吃饭地地方就好了。” “也行。” 靠着单薄的袍子，两个人进了雨幕里，水汽氤氲，看不清前方的路。 沈晚娘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 “小心。” 幸好有陈川的手臂把她拦住。 “吓我一跳……” “没事，你看前面有酒楼，我们去吃点东西。” 快跑一段，两个人终于不用再淋雨了。 沈晚娘赶紧检查陈川头上的纱布，“让我看看有没有淋湿。 还好，只有一点点。” 沈晚娘太过急切，人和陈川靠的很近。 陈川能够闻到沈晚娘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药香。 他还是很少和女人靠这么近，赶紧躲开了。 “放心吧我没事别担心我了，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点两个小菜就好，剩下的看你。” 陈川便真的只点了两个小菜，然后要了两碗白饭。 沈晚娘也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着。 陈川不禁停下看她，只见她吃的虽然很急，但吃相却是很好，落落大方。 想到传闻里这个女子只是一个乡下人，他有些不敢相信。 沈晚娘饭吃了一半猛一抬头，一下对上了陈川的视线。 “是不是我的吃相太不雅观了？”沈晚娘许些歉意，“抱歉，实在是有些饿了。” 陈川微笑摇头，“只是看你吃饭真香，看着我便心情很好。” “你也吃，今天你救了我，这顿饭算我的。”沈晚娘笑言。 “那怎么行，男子和女子吃饭，哪有女人结账的道理。” “你说话好像我相公。”沈晚娘脱口而出。 “你相公……”陈川愣了一下，早听说沈晚娘是边塞一个长官的夫人。 现在从沈晚娘嘴里听说出来，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滋味。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川好奇。 沈晚娘知道司马家容不下霍君安，心里保持着警惕，虽然这些日子和陈川相处的还算不错，但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他……只是个普通人……”沈晚娘就不多说了，埋头吃饭。 陈川诧异沈晚娘的情绪变化，心里生出许多猜测，也许那个长官很粗鲁，十个武夫，不懂得欣赏沈晚娘的好。 这么一想就遗憾了。 “可能你成亲的时候年纪小……” “我吃好了。”沈晚娘一碗饭见底，放下了筷子，“现在雨小了，你快点吃，我们好回去。” 陈川几口吃完，“我也好了。 小二哥，结账。” “客官，下次再来。” “嗯，你们这里有没有雨伞？”陈川看了看外面的天，天仍然阴沉沉的，“我买下。” “小的去找找。” 小二跑了出来，“呵呵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剩下一把伞了。” “一把也好，总胜过没有。”陈川笑笑，对沈晚娘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这样的情况只能凑合一下了，希望沈大夫不要介意。” 沈晚娘本是古代人，不在意古人这一套的，趁着雨小了点，两个人赶紧出了门。 许州衙门外，不知道何时已经伫立了两匹马，马上两个男人都穿着蓑衣和斗笠，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霍长官，咱们可终于到了，不知道现在沈大夫人在哪儿呢。”先说话的是吴大壮，他一直四下张望。 霍君安在一旁笑笑，一脸耐心，“听说许州瘟疫更严重，我想只要在这里等，总能等到她人的。” “嘿嘿，霍长官虽然是完成任务来的，但是心里一定很高兴吧，这回又见到自己媳妇了。” “你小子话这么多，羡慕嫉妒？” “我嫉妒有什么用啊？我又不高不俊，娶沈大夫这样的媳妇想都不敢想呢。” 二人说话间，突然雨幕里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共撑一把伞。 “小心。”男子一直护着女子，伞身一直向她倾斜着。 “你别光顾着我，重点是你的伤口。”沈晚娘最焦虑的就是这个，时不时的看一看。 吴大壮把脸上的雨水擦了又擦，“啊啊，那不是沈大夫吗，她怎么和一个男……” 第649章 更难搞的是人心 第649章 更难搞的是人心 话说了一半他就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这可是老大的媳妇，现在人家跟另外一个男人处在一块呢，这事搁谁谁不着急啊。 吴大壮用余光扫过霍君安，霍君安的脸色果然有些沉重，人看起来也没了刚开始的兴致勃勃。 “我……”吴大壮想说句安慰的话，仔细想想却还不如闭嘴。 “我们也进去吧。”霍君安出声，自己先下了马。 吴大壮紧跟着一起迈进了许州衙门的大门。 “你们是谁？”里面的官差立刻对他们警惕的问。 霍君安掏出自己的腰牌，“我从边关而来，是来协助沈大夫对抗瘟疫的，我叫霍君安，你进去通报一声。” 沈晚娘这会儿刚进了屋里，取出来干净的纱布给陈川替换。 “好像把纱布浪费了一样。”陈川看着心有不忍。 “可是沾湿就必须要换，万一发炎会让你更难受。”沈晚娘坚持缠上新的纱布。 外面官差在门口道：“大人，有个自称是从边关来的人来找沈大夫。” “边关……”沈晚娘猛然问道：“他是不是叫霍君安。” “对对，他就是这个名字。” “是君安来了。”沈晚娘的欢喜完全藏不住，“太好了，君安终于来了。” 她整个人就差手舞足蹈起来，抓紧把纱布缠好，人撑开伞就一路小跑跑了出去。 “霍君安。”陈川喃喃这个名字，好像从哪里听说过一样，而人从边关而来，难道说这个人就是沈晚娘的相公？ 陈川的眉头微折。 外面，沈晚娘快步跑了出来，看见高大如斯的霍君安果然就在门口，她整个人扑了上去，把霍君安紧紧抱住。 吴大壮人很懵圈。 霍君安本来沉重的脸色被沈晚娘这一抱一下就变得松弛了起来，“晚娘别抱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想抱。” “别抱，我身上都是雨水。” 这样，沈晚娘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抬眼望着霍君安，“那你快点跟我进来，里面来避雨，要是一直淋雨容易感染风寒。” 沈晚娘把霍君安和吴大壮都带进了屋里。 终于不用淋雨了，吴大壮很高兴。 看见屋里有人，而且一身富贵，吴大壮畏手畏脚的跟在了霍君安的身后去。 “我来介绍。”沈晚娘笑呵呵道：“君安，这位是户部的陈川陈大人，陈大人这些日子对我关照有加，今天要不是他的话，就是我头上缠纱布了。” “见过陈大人。”霍君安抱拳。 “见过陈大人。”吴大壮也紧跟着。 陈川淡笑，“你就是沈大夫的相公？” “是。”霍君安点头，迎上陈川的视线，其实他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刚刚看见他和晚娘共撑一把伞的时候他对他有了偏见。 虽然他心里一直都明白，他不在晚娘的身边，晚娘一个人一定很难。 而如今看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晚娘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因为有人受伤的话肯定不能淋雨。 “听说你才进军营不久，人已经做到了千夫长。” “是，之前是千夫长。”霍君安也是直来直去，“最近镇北将军抬爱，封了中郎将。” “你又升了？”沈晚娘听了十分惊喜。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君安距离他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霍君安怎么能表现出来太兴奋的样子，毕竟出门做事讲究的是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比什么都强。 “晚娘，不要那么夸张。” “好吧。”沈晚娘乖乖点头。 空气中的气氛有一点僵硬。 “好不容易你们夫妻团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你们慢谈就是，晚一点我们再一起吃饭讨论对付这波迷信的百姓的事。”陈川说着拿了伞先出门了。 他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就欢快了。 吴大壮乐呵呵的喊，“嫂子。” “吴大壮？”沈晚娘上看下看，“你好像瘦了呢。” “嘿嘿，在霍长官的带领下，我已经瘦了十五斤了。”吴大壮提起来就很高兴，转圈圈给沈晚娘看，“自打我瘦了下来，人走路都轻盈了。” “那是肯定的呀，之前我比你还要胖，现在也瘦下来了，我都经历过。” “啊？”吴大壮完全不敢信，“原来霍长官说的那个人是大嫂你啊。” “不然咯。” 吴大壮完全不敢信，可又不敢质疑。 想想面前这么苗条的沈晚娘，自己也一定可以瘦成这个样子的，吴大壮顿时人更有信心了。 “你们吃饭了没有，我叫人给你们准备饭菜吧。”沈晚娘道。 “也好，我和大壮为了赶路一路上换了几匹马，都没有吃好。”霍君安还很无奈，“大壮人也更瘦了。” 沈晚娘对外面出声，“来人，准备几个小菜和热饭进来。” “是。” 等饭菜的功夫，沈晚娘找来干净的衣裳给他们换。 小宿也回来了。 “大嫂，你人跑哪儿去了，一早上我出门买早食回来就不见你了。”小宿很着急，脸色都白了。 “我已经没事了，是有些灾民太迷信……”沈晚娘先不说这个了，“对了，小宿，你看看是谁来了。” “小宿？” “宿哥，嘿嘿。” “大哥，吴大壮！”小宿惊呆了，眼睛揉了又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们终于又见到了。”小宿都快哭了，“我还以为得好几年见不到大哥呢，这段日子我可想大哥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霍君安嗔怪，“怎么，没保护好你大嫂？” “我……”小宿回忆这些日子发生来的种种，低下了头去，“有好几次我都是保护不力，我……我对不起大哥……” “胡说什么。”沈晚娘打住他，“都是没有的事，君安你看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嘛。” 霍君安叹气，看着沈晚娘，“你啊，我有什么办法。其实我想也能想到，你到人生地不熟的苏杭去，一定苦难重重。” “也没有啦，那边有魏若茹还有北子鉴呢。” “那今天呢？你说那个陈大人救了你？为什么？” “这……这完全是个意外。”沈晚娘把事情叙述出来，“你看，我只是来对抗瘟疫的，谁知道比瘟疫更难搞的是人心呢。” 第650章 料事如神 第650章 料事如神 霍君安和吴大壮听完也很不可思议。 “还有这么迷信的人。”吴大壮眼睛瞪的可大了，“我老家人也很迷信，初一十五都要拜土地公土地婆的，但是也没见人生病不喝药全靠拜神的呀。” “所以给我郁闷坏了，陈大人强迫他们看诊，他们竟然还闹起来了。” “这是个麻烦事，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们才对。”霍君安沉思起来，“既不能伤害太多人，还能把瘟疫控制住这样才好。” “是啊，我和陈大人都愁了一天了。” 说话间，外面官差进来了。 “沈大夫，饭菜来了。” 一个个菜式端上来，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足足上来了八个菜。 “这么丰盛啊。”吴大壮啧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欲了。 沈晚娘诧异问官差，“我不是说了几个小菜就好，怎么这么多，眼下许州灾民很多，粮食都是不够吃的，怎么能这么奢侈呢。” “这是陈大人的意思。”官差很无辜，“陈大人说了，现在天气潮湿寒冷，在这样的环境里沈大夫容易着凉，所以特别让熬了鱼汤给沈大夫滋补。” “唉，其实我的身体还好啦。既然送来了，那就这样吧，代我谢过陈大人。” 官差走了。 沈晚娘没辙，“好了，吃饭吧。” 吴大壮终于按捺不住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难得聚在一起，大家要聊得也有很多。 沈晚娘想了解边关的事，霍君安则想了解沈晚娘的事。 只是一顿饭吃下来，吃得最香的是小宿和吴大壮。 霍君安只勉强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 “喝点鱼汤吧。”沈晚娘道：“鱼汤很滋补。” “不了，我不太喜欢。”霍君安去里屋休息去了。 沈晚娘看向小宿和吴大壮，“他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嗯。”吴大壮点头。 “为什么？” “因为……” “赶紧说，不许结结巴巴！” 吴大壮叹气，“唉，还不是因为沈大夫你嘛，我们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你和那个陈大人一起撑一把伞，你看看，陈大人对你这么好，给你熬鱼汤，我想霍长官肯定是吃味了。” 竟然是这样吗？ 没想到霍君安也有吃味的时候。 “你们吃好了没？” “都好了。” “那小宿你带着大壮去休息，我正好去看看里面那位。” 二人会意。 “好嘞。” “咱们把碗筷收拾了。 ” 房门一关，沈晚娘悄悄地进了里屋，本以为霍君安躺着，可他竟然站在窗口看雨呢。 “赶路这么累，躺一会儿啊，别总站着。” “没什么，习惯了。”霍君安转过头来，口吻一样温柔，“倒是你，一早跑出去差点被砸了，躺下来休息休息吧。” “那我们一起。”沈晚娘抱住霍君安的胳膊。 连拖带拽把他拽了过去。 霍君安根本拒绝不了沈晚娘，两个人往床上躺下。 沈晚娘抽出霍君安的手臂人也枕了上去。 见霍君安的神情还是木木的，沈晚娘腿也翘上去了，整个人像是个小猴子紧紧扒在霍君安的身上。 “君安……” “我在呢。” “你还在生气呢。”沈晚娘撒娇。 “我哪有。” “你别否认了，你现在脸上的肌肉都不自然。”沈晚娘把霍君安的脸扯了又扯。 其实已经很久很久霍君安没有给她冷脸过了。 这脸色一冷她人都跟着紧张了。 “你不要误会我和陈大人有个什么，小宿就跟着我身边呢，他可以作证我什么都没有。”沈晚娘认真的解释，“还有，我这次从京城来，你知道吗，另外两个御医之一其中一个竟然是汪守材。” “你说什么，汪守材？” “对，他被遣送回来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御医，这一回就是他举荐了我，又随行二来。我总觉得他是不安好心的。” “他绝对。”霍君安坐起来，脸色更凝重了。 “所以嘛，那两个御医不可靠，我们同行而来的就剩下陈大人了，陈大人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最起码是真的公事公办，跟他相处总比跟汪守材相处要好。” “嗯，你说得对。” “所以啊叫你不要跟我生气，我和陈大人也什么都没有。” “我也真的没有跟你生气。”霍君安叹了口气，深深望着沈晚娘，“其实我真正生气的是我自己。” “啊？”沈晚娘懵懵。 “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好你，让你辛苦让你受伤，其实我心里也很感激有陈大人这样的人在，我真的只是怪我自己。” “别这么说啊，我知道你在去边关也是为了我。” “你知道？” “想得到啊，你是想更好的保护我，以前你只是个镖师，很多力量无法对抗，所以你想要站在一个高处，这样就能保护好我了，我都懂。” 霍君安没想到，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意图原来晚娘都知道。 “对不起晚娘。”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边关遥远，你一定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霍君安不否认，抚过沈晚娘的脸，“你好像瘦了。” “嘻嘻，你猜我为什么瘦？” “当然是辛苦累的。” “才不呢，我是想你想的。” 沈晚娘一下笑起来，双手挽住霍君安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霍君安立马被亲笑了，“你啊，竟然亲我，我要是不亲回去是不是说不过去。” “那你亲。” 霍君安把沈晚娘搂进臂弯里，温热的唇点点落在她的额头，鼻尖，下巴…… 突然他有些忍不住了。 “晚娘……我……” “讨厌，要晚上才行呢。” “好吧那晚上。”霍君安克制着自己，亲够了才躺下来。 两个人继续聊秀州和许州的灾情，因为霍君安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 一来完成任务，二来也可以远离汪守材这样的人。 而在秀州，这会儿汪守材得意洋洋。 “陶御医，我怎么说来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你看看，消息已经传来了，陈大人和沈晚娘被那些灾民追着打，想要解决秀许两州的问题，你就看着吧，她沈晚娘没有这个本事还会弄巧成拙。” “不错不错，汪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等这次回京，我一定会在司马大人面前狠狠给你美言。” 第651章 灵药 第651章 灵药 有了霍君安的陪伴，时间都变得快了起来。 等沈晚娘再次见到陈川已经是第二天吃早食的时候了。 “陈大人，你的头怎么样，夜里有没有疼起来？”沈晚娘是十分关心，毕竟陈川是为了帮她挡着才会受伤的。 陈川看见沈晚娘今天神采飞扬，气色也好了起来，心情有一点复杂。 看来沈晚娘对她相公的感情是很好的。 只是这个叫霍君安的，未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他淡笑，“头倒是没疼，可又很头疼。” “是因为许州瘟疫的事情吧。”霍君安意会到了。 “嗯，昨天回来后我叫人去了解了情况，这些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是无济于事，简直是鬼迷心窍。”陈川提起来仍然是烦躁。 沈晚娘亲身经历过了，也是完全理解。 “那么陈大人有想到新的办法吗。” 陈川摇头，喝了口白粥，“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强硬的来了，我奏禀朝廷，看看允不允许杀上一批人。” 陈川这么说也是无奈之举，不强力去压，就怕这些人愈演愈烈，反而得不偿失。 霍君安道：“陈大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么多百姓，上面还有朝廷看着我们，我们最好不要硬刚，最好智取。”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些人只信那所谓的水神！”陈川气恼。 “水神？”霍君安的神色突然变了一下。 “怎么君安，你想到办法了吗？”沈晚娘问。 “我好像有思路了。” 这么一说，三个人都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你是什么想法？”陈川问。 霍君安十分沉重，认真的再三思考后，“你们想想，既然他们只信水神。那么，我们就让水神开口，引导他们去喝药治疗。” 霍君安两句话，三个人思路全部打开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沈晚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们来一招故弄玄乎。”陈川道。 “就夜黑风高的时候，你们负责让水神说话。而我负责配药。” “对，我看这样安排很好。” “就这么定下。”陈川发话，“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准备。对抗瘟疫的事情刻不容缓。” 一阵风卷残云，几个人都吃饱了。 陈川带着亲信一路，霍君安和沈晚娘则是一路。 雨已经在昨夜停了，如今到处是水塘，一到傍晚青蛙呱呱呱叫个没完没了。 渐渐进了黑夜，明亮的月亮高高悬挂夜空，几缕薄云在空中飘。 老百姓大多睡下了，和官差闹得凶的也累得够呛，都进入了睡眠。 但也有一些人是十分清醒的，比如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在暗中观察着。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霍君安吹响了哨子，像是夜莺啼叫。 这时候，一阵风声就呼啸而起，数家数户的门都被拍响了。 有睡眠浅的人睁开眼睛，“谁呀！” 没有人回答 ，却见外面越来越亮，仿佛一道红光从天而来 。 “天哪这是什么！” “不会是鬼吧。” 更多人的醒了，瞪大眼睛看着外面诡异的一切 。 呼呼风声越来越大，响在耳边让人心里发毛。 “他爹，这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怪物妖怪啊，怎么办……”胆小的妇人吓破胆了，又是生病的时候，身体绵软无力。 “别怕，别怕……” 随着外面风声变大，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映在了窗上，而且影子越来越大，妇人吓得哇哇大哭。 突然男人道：“傻婆娘，你别哭了，你快看看啊，这不是水神大人吗。” 妇人往外看去，天哪，真的和庙里的水神一模一样。 一家人滚下来跪在地上。 “水神大人，你终于显灵了，我们都已经知道错了，求大人不要再惩罚我们了 快点让瘟疫退散，让我们许州的老百姓平平安安啊。” 一家人砰砰磕头。 随着风声变大，外面的庞然大物也开口了，声音威严粗犷仿佛说话的时候会带来滚滚雷声。 “很好，你们知错就改，是本座的好弟子，本座愿意收回对你们的惩罚，去喝灵药吧，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灵药在哪儿 ，大人。” “灵药就在你们附近的水井里。” 威严的声音缓缓远了，滚滚雷声也远了，那个庞然大物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一切归于平静。 这些人如梦初醒。 “天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竟然见到了水神大人。” “大人已经原谅了我们……”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去喝灵药啊。” 这户人家夺门而出，发现外面大街上已经涌出来许多人了。 大家伙纷纷冲向了水井打里面的水喝。 一桶打上来，立刻咕噜咕噜灌进嗓子里。 有的大人喝完了立刻给孩子继续喝。 “娘娘 ，好苦呢。” “傻孩子， 你知道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是水神赐给咱们的良药。只要喝了这些，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 ” 前面的人一直喝个不停，后面的人都急眼了。 “你们有完没完？我们还没有喝上呢！” “谁让你们来的这么晚？就在后边儿等着吧。” “你咋办事的！” “我就这样你咋的。” “欠揍是不是！” 说着，几个人推搡了起来，不一会就扭打在了一起。 暗处的巷子里，吴大壮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天哪，他们还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去拉架。” 小宿哼声，“打起来就打起来，这帮家伙自相残杀一顿也是解气，之前把我们气成什么样子，哼。” 巷子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头套，陈川从里面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咳咳，我看这次小宿说的对，只要他们肯喝药，其他的先不管了。” “也是，不管怎样，只要喝药了就好。”沈晚娘都困了，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 “那我们就先回去。”陈川道：“正好这几天我们每天派人偷偷放药，我们几个也好好休息一番。” 霍君安赞同的点头，自然的一弯腰对沈晚娘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睡觉。” 沈晚娘睁不开眼睛了，趴在霍君安的肩膀上人就睡着了。 瞧见这一幕，陈川不禁弯了弯唇角。 第652章 睁开自己的狗眼 第652章 睁开自己的狗眼 “这下他们总算喝药了。”小宿跟着松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能好好睡一觉，过几天我们就能验收成果了。” “你说的对，我们可以轻松一下了。”霍君安用下巴示意，“你别在这愣着了，去牵马。” “我马上就去。” 陈川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沈晚娘，对霍君安道：“你这样带着沈大夫又怎么骑马，隔壁巷子里有我的马车，我送你们回客栈。” “那多不好意思。” “无妨，总之大家以后朋友，互相帮助也理所应当。” 霍君安几分诧异，明明之前这个陈川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怎么今天态度变了许多。 这问题当面也没有办法问，想让晚娘舒服一点，于是顺下来，“也好，辛苦陈大人了。” 乘坐马车回到住处，沈晚娘都已经睡熟了。 霍君安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喊了两遍也没有喊醒。 “看看我们睡的。”霍君安笑笑，小心翼翼的抱下来，“小宿，你到前面去帮我开门，把蜡烛点起来。” “好嘞。”小宿心情也特别好，终于看见霍大哥和嫂子团聚在一起了。 这样就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霍君安也发现了这小子欢蹦乱跳。 “你怎么这么高兴？” “今天咱们不是做了好事了吗，我高兴高兴还不行。”小宿抓抓头，开门也点亮了蜡烛。 霍君安把沈晚娘放在床上，把她取下身上的发饰和首饰。 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又看看沈晚娘如此熟睡，小宿唉了一声，“大哥，你真是陪嫂子陪的太少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 “嗯嗯。我今天是发现了，以前你不在嫂子身边的时候，什么事都是嫂子一个人在撑，什么时候她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还以为她就是这么能干。今天我才知道，那是她不能放松自己，她不相信外面任何人。她只信任你。” “只信任我……”霍君安的内心再一次被触动。 “嗯，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嫂子在外面睡着过，只有当你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才敢放心睡觉。” “竟然是这样。”霍君安太难受了，“看来还是我自己做的太少。” “倒也不是这么说。”这话引起了大哥的愧疚，小宿也不想这样，“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霍君安沉默着，目光落在沈晚娘身上，再没有移开过。 他不说话了，小宿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大哥，我要回去睡了。” 小宿走后，霍君安起来把门窗都关好。 再回到沈晚娘的身边，胸膛里满是愧疚。 他望着沈晚娘喃喃，“晚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但是你要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他的眼神更加坚毅执着。 沈晚娘哪知道睡在身边的男人想了这么多，她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头都已经很高了。 霍君安已经起床，把早食放在床边。 沈晚娘慢慢悠悠的起床，一脸幸福，“哎，你在我身边这样宠着我，要把我养成以前那么胖了。” “那么容易胖回去吗。”霍君温柔的把毛巾拧干又给她擦脸。 “那你安安心心享受我对你的宠爱，因为就算你变胖也没有关系，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一点点感情。” “君安，你真好。” 两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对方看，眼眸里的含情脉脉根本掩饰不住。 吴大壮快步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吴大壮没有什么经验，但也看出来自己来的时候不对。 他转身就要溜走。 “吴大壮。”没想到霍君安早看见他了。 “你跑什么跑？我让你出去办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吴大壮这才折了回来，“霍长官，我都出去看了，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外面可多老百姓都在议论呢，都说是水神显灵赐给他们灵药。一群人一群人的争先恐后的去喝药呢。” 吴大壮回想起那壮观的场面来，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这些人呢 ，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霍君安叹气。 沈晚娘则道：“无论怎样，只要能起效果就行。” “我刚才碰上陈大人了，陈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吴大壮说。 沈晚娘指示他，“行，那辛苦你再跑腿一趟，告诉陈大人药材数量要加量，否则水太淡了怕效果不够好，记得提醒他做事的时候别让人看出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就清闲了，沈晚娘除了重新配比药材调整药方之外，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那些迷信的百姓争先恐后的喝着药，确诊的数量明显减少。 等三五天后，数量更是断崖式的下降。 陈川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几次来找沈晚娘。 “这回可都是你们夫妻俩的功劳。我这就写上文送回朝p廷。” “陈大人你先不要那么着急，回京后一块禀报也不迟。” “无妨，多写一写也让朝廷知道我们现在的局势。” 陈川坚持要写，沈晚娘就随他去了。 “不过陈大人要是不忙的话，把在秀州的我的徒弟接过来，我有很多经验要传授给他。” “好啊，我顺便把陶御医和汪御医也给你带过来，我非得好好奚落嘲笑他们一顿。” 陈川显然是彻底看不惯他们了。 “陈大人的心情我明白，不过陈大人那二位都是有后台的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得罪人。”共事这么久，沈晚娘看得出来，陈川为人务实公正，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唉，我的确是不愿意卷入朝廷的纷争。”陈川的眼底也有些迷茫。 他很快去派人了，把许欢接了过来，同时也叫来了陶毕春和汪守材二人。 这二人一来就裹得严严实实的。 “陈大人怎么把我们喊来了？是不是这许州的瘟疫控制不住了。”汪守材第一个道：“这可都是沈大夫在负责的，是不是她出了什么差错？” “是啊是啊。”陶毕春紧跟着。 陈川火气顿时压不住了，“差错？你们两个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睁开自己的狗眼！” 第653章 无毒不丈夫 第653章 无毒不丈夫 “在想什么呢？”霍君安本来提起鱼都要走了，发现沈晚娘还在那里望着海水呆呆的出神，忙回来找她。 沈晚娘回过神来，“唉，还能是想什么，是想这里的老百姓啊，海产品都是好东西，卖不上价钱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自古以来最难的就是底层无论是种田的还是打渔的。” “是啊。” “好了，天要黑了，我们得先回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回头我们再商量。” 还是君安了解自己，沈晚娘点头，“嗯！” 每隔几天，陈川就让刘运安排好了，进行了水神显灵的大揭秘。 风声是大风匣制造的声音，水神是陈川亲自扮演的，至于一点点变大就更简单了，那就是利用光影的原理放大的陈川这个水神的影子。 揭秘的事情在许州城进行了几次。 一开始老百姓们是完全不信的，甚至对衙门的官差开骂。 可陈川坚持一次一次的演示，还让老百姓参与进来，亲自是体验。 一来二去，果然就有人动摇了。 最先是年轻的读书人，体验之后果然发现陈川他们没有骗人，而他们也的的确确是喝了药让病人的症状缓解到痊愈的。 这种感受不会骗人。 读书人们便开始游说其他老百姓，这一传十，十传百。 不仅是让大家越发相信那不是水神显灵，而是喝了京城大夫的药才好起来的，也让这些老百姓肯定了喝药的作用。 许多开始完全不信的人，都自己跑去药铺里抓药喝了。 场面一改如前，陈川一行人看在眼里都算真正的踏实了许多。 秀州的水患控制住了，瘟疫也控制住了，现在连最难搞的许州也在变好，有了经验之后剩下的几个州城控制得也很快。 陈川一行人越来越开心起来。 甚至这一早上起来，陈川派人逐个叫他们。 “沈大夫，小的是陈大人派来的，陈大人说了，来了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尝尝这里的美食，说今天设宴宴请你们夫妻去遥州吃最地道的遥州菜。。” “好呀，都是谁去。” “嘿嘿陈大人说了，咱们的人都去。” “好，没问题。” 反正任务就要完成了，想来很快就可以回京复命。 沈晚娘和霍君安等人都欣然前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了附近的遥州。 而小宿一路上东张西望个不停。 “兄弟，你看啥呢。”同行的吴大壮问。 “我看那两位大御医呢，他们两个怎么不见人啊。” “他们啊就没 来。”吴大壮道，“我早上亲眼看见了陈大人手下的人去找他们了，结果他们两个推辞说是许州不能离开人所以就不去了。” “他们会那么善良？”小宿讥讽，“我看他们是不好意思去，毕竟是两个大废物！” “小宿。”霍君安从前面回过头来，“切不可胡言乱语。” “我……”小宿被训斥的缩了头。 陈川出口，“中郎将你未免太拘谨了，有话直说没什么不好，我看你兄弟说的没错。” “就是……” “我怕他得罪人。”霍君安无奈。 “得罪了就得罪了，谁得罪的谁我看还不好说呢。”陈川讲道：“这一次我们这一行人到这，这两个人非但没有什么贡献，反而拖后腿，就不怕我回去狠狠参他们一本。” “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现在也怕了，正想着回去怎么解释呢。”小宿哈哈大笑。 “管他们，走，出发！” “驾！” 数匹马一同冲了出去。 比起沈晚娘一行人的轻松，现在陶毕春和汪守材两个人简直是在暴走。 “你说吧，这到底怎么办，现在人家瘟疫已经控制住了，跑出去庆功宴去了，等庆功宴一结束估计马上就启程回京了。” “你跟我急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们的速度会这么快。”汪守材才是真的疯了，最近过的食不下咽。 现在陈川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只要回去京城肯定有他好看。 而且这一次办事不力，也不知道司马大人还能不能容得下他。 “呵呵，汪守材，你别忘了你是带着任务来的。”陶毕春眼见汪守材这样，“你要是黔驴技穷了可跟我说实话，打大不了回去我帮你美言几句去。” “不可能，我还有办法。”汪守材现在完全不信陶毕春的话，这个陶毕春就是个墙头草。 “瘟疫……” 他突然有了一个好办法。 “对呀，我们这样办。”汪守材对于陶毕春一阵耳语。 听完的陶毕春呆愣着，“你……你就不怕……你可真敢。” “哼哼，无毒不丈夫！”汪守材的眼底漫漫狠色。 沈晚娘你不能怪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砸了我的饭碗砸了我毕生的财富，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时候到了。 陶毕春的脸色微怔。 “陶御医你不会是不敢吧。”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走，我们一起去。” 遥州菜式十分闻名，过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沈晚娘他们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围上桌。 毕竟是第一次吃，她还不是很习惯，吃着吃着就感受到其中的美味了。 陈川解释，“这遥州菜式不懂了吧，吃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一个鲜字。” “原来如此。”霍君安点点头，“看来还得多品尝。” 沈晚娘捞着一只虾正在剥，生在北边吃虾的奢侈的事情，她剥起来有些费力。 “我来帮你。”霍君安顺手接过。 “你行吗。”沈晚娘眼巴巴的看着，她男人舞刀弄枪行军打仗是好手，可是剥虾的事情可是精细活。 但霍君安十分耐心，一点点把虾肉从虾壳里扯出来，里面没有清理的黑色虾线也挑了出来。 “好了，先吃这个。” 肥美的大虾鲜美弹嫩，味道好极了。 很快，霍君安熟练起来，找到了技巧，一个一个虾肉都堆在沈晚娘的面前。 直接把小碟里的虾肉堆成了小山。 沈晚娘忙打住他，“够了够了，其他人还要吃呢。” 陈川见了嗤笑一声，感叹道：“还以为你们感情不好，原来这么恩爱。算了，一盘虾而已我堂堂朝廷命官连这都买不起？吃吧，小二哥，这个虾再来一份。” 沈晚娘吃的得劲，又诧异看向陈川，“为什么说我夫妻感情不好？” 第654章 大夫也会生病 第654章 大夫也会生病 “你这真会听重点。”陈川无奈解释，“开始的时候嘛，看你一个女人家孤零零的来到京城，你的相公却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对你不闻不问。” “才不是呢。”沈晚娘帮霍君安解释，“君安他一直留在边关是有他的理由的，说白了，他就是觉得只有自己站在一个高处才能更好的保护我。” “还有这样一层？”这让陈川意外，“你们两个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到这里，这话茬可就严肃了。 沈晚娘扫过霍君安，“君安，你说呢，我们……” 霍君安明白沈晚娘的意思，对陈川道：“我和陈大人也算共事过了，最起码我知道陈大人是个靠得住的好官。我想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问你一些问题？” “你说。” “陈大人和司马家的关系如何呢？” “泛泛之交，只是同朝为官，并没有太多交集。” “那你又是怎样看待司马家的人呢？” “他们……嚣张跋扈，野心勃勃，我听说他们私下缺德事没少干，”陈川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问第三个问题，陈大人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当然不会。”陈川断然说道：“我陈川十年寒窗苦读，从小地方一路走到京城，为的是我的锦绣前途不错，可我也晓得黎民百姓的苦楚，让我和司马家同流合污还不如把我杀了。” 沈晚娘愣住，想不到陈川这人如此刚烈。 “嘘……陈大人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抱歉啊是我太激动了些。”陈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是对这样的人我实在是有抵触情绪……” 说到这里，陈川也回过神来，“对了，你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啊，说来话就长了。”霍君安尽量长话短说，把自己和晚娘的经历大致给陈川讲了一遍，说完了他口干舌燥，吃了一杯水来解渴。 陈川听完，久久不敢相信。 “原来司马钰那个武状元是这么来的。” “你不敢相信吧。”沈晚娘道：“这些事就发生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可见这个司马家的势力多大人脉多光。” “我真想回去参他一本。” “万万不可。”霍君安打住陈川，“你这样不是以卵击石吗，刚刚你也说了，你背后没有权势支撑，你现在斗不过他们的。” “那你说怎么办？” “养精蓄锐，低调蛰伏，总会让我们慢慢找到机会的。” “说的也有道理。”陈川叹气，“唉，真是想不到，你们两个身上背负着这么多，我之前还对中郎将有所偏见，现在想想属实是不应该。” “没什么，我之前也防范了一下陈大人呢。”霍君安挑眉。 “防范什么？”沈晚娘完全懵掉的。 那两个男人却对视一笑。 “来，我敬中郎将一杯。” “干杯。” 酒过三巡，这两个人仿佛成了兄弟。 这顿饭的气氛也变得欢脱了起来，不管前路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在遥州游玩了两天，陈川就张罗回许州了，毕竟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还是要回京复命的。 “下次有机会不忙了，我们一定要再来这里。”沈晚娘舍不得美丽的遥州，更舍不得这里好吃的鱼和虾。 “总有机会的。” 骑马踏上回许州的路，天冷了，一阵阵风吹来，让沈晚娘起了鸡皮疙瘩。 “你穿我的吧。”霍君安脱下自己的。 “不行，你还是自己穿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要不然你们两个共乘一匹马算了，这样让中郎将把你抱起来。”陈川笑着打趣。 “好啊。”霍君安很喜欢的这个提议，朝着沈晚娘的就伸手了。 沈晚娘本来就不是古人，没有那么含蓄，转眼就拉上霍君安的手了。 这时候前面却突然一个孩子从田野里跑了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怎么回事？”沈晚娘看见这孩子扑通摔在地上，她赶紧下了马来，“小兄弟，你这是在干嘛呢。” “嘻嘻，大姐姐我们在闹着玩呢。”没想到小孩子爬起来嘻嘻一笑，“咦，大姐姐，你戴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呀？” 沈晚娘知道他问的是口罩，“我这个是口罩啊，你没见过吧，这个可以挡住嘴巴和鼻子，防止被传染瘟呢。” “真是个好东西。”小孩子伸手一抓，就把她的口罩抓了下来。 “嘻嘻，大姐姐送给我好不好？” “好吧给你就给你。” 小孩子往远处跑去了，后面紧接着跑出来四五个孩子去追他，打打闹闹的一大群。 沈晚娘重新上了马。 许欢递给沈晚娘一个新的口罩，有些不喜欢他们的说，“这孩子好像一点礼数都不懂，乱动人家的东西这怎么行。” “没办法，许州附近这些人啊，确实受到的教化很少。”沈晚娘摊摊手。 “那他们应该怎么办才行。” “首先得把经济搞起来，把许州老百姓都带富了，然后大兴私塾学堂，让这里的孩子多读书，久而久之，自然会被改变。” “说的有道理。”陈川听进去了，“我回头就跟刘运好好聊聊这个事。” “嗯，我看行。” “我们快点回去吧。” “驾！” 几匹马飞驰而过，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许州。 沈晚娘是住在客栈里的，这样帮忙和君安在一块。 “饿不饿？”一停下，霍君安拴马的时候就问起沈晚娘。 “有什么饿的，在遥州吃了那么多了。”沈晚娘说着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人下意识的靠在了马厩的栏杆上。 “怎么了，你好像气色一下变得不是很好。”霍君安发现问题，忙拉住沈晚娘揽在怀里。 沈晚娘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好没力气，“君安，我头晕，还有些冷，我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了，你扶着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应该能好些。” “这是风寒吗，你是个大夫怎么也会生病。”霍君安不放心的很，“你赶紧给我说个药方，我这就给你抓药去。” 第655章 预谋 第655章 预谋 沈晚娘随口开了两味药，“放粥里面熬就可以，记得给我加一点冰糖。” “嗯，你先睡，我亲自去熬。” 霍君安急匆匆找去了客栈的后厨，亲手熬制起粥点，半个时辰后他回到屋里就看见沈晚娘已经睡着了，但是睡相很不好，眉头都是皱起来的。 “晚娘，醒醒，来喝粥了。” 掀开被子触摸到沈晚娘的手臂，霍君安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晚娘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热，你快醒醒。” 他叫了两遍，才把沈晚娘叫醒。 沈晚娘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痛楚，喉咙也很干，勉勉强强说话，“药……” “在这呢，你慢点我喂你喝。” 沈晚娘一口气喝下，人就躺了回去。 她这身体也太热了，仅仅是风寒的话怎么会热成这样，沈晚娘自己也疑惑起来。 “要不要再加一点别的药？或者我去外面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我自己就是大夫。”沈晚娘摇摇头，“你去给我烧一壶热水吧。” “那你能照顾自己吗？我把许欢叫来？” “我自己可以。” 沈晚娘坚持霍君安就听她的去烧水了，沈晚娘这边则进入了随身实验室，给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最后她呆呆的望着检查结果。 “竟然是这样……” 她不是什么风寒，而是感染了瘟疫。 点开药品选项，选出一些西药一些中成药来放好在床边。 不一会儿霍君安就回来了。 “热水好了。” “君安。”沈晚娘却躲着他一样的示意他不要靠近。 霍君安不明白，“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 “你怎么了？” “我被感染了瘟疫。” “这……”霍君安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要怎么办？” “你戴上口罩，我给过你的，然后你不要再进来了，现在就出去，你作为和我亲密接触过的人也不可以去接触其他人，听见了吗。” “我明白，但是谁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你把热水放在地上就走。”沈晚娘现在就像是下命令一样。 看霍君安不走，她脸色冷峻起来，“霍君安，你不要自以为能照顾我就不走，如果我们大家都传染上了，那么就大事不妙了。” 霍君安也明白这个道理，“那我在你隔壁，有事你喊我。” “嗯嗯。” 霍君安走了，沈晚娘才松了口气，她下床把热水取回来，先把自己开的药吃掉。 不管怎样，及时发现及时治疗。 她实在是太难受了，人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许欢把她叫醒的，许欢防护的十分全面站在沈晚娘面前，“师父，你醒一醒看看我，你好些了没有？” “许欢……”沈晚娘缓缓睁开眼睛，“你怎么进来的，你在我这里很危险，君安有没有告诉你我得了……” “我知道，昨晚我路过中郎将的门口的时候，他叫住我告诉我的。没关系的师父，你教我的防护的方法我全部用上了，应该不会被你传染。” 沈晚娘检查过过，看见许欢真的全副武装这样她才松了口气。 “师父你现在怎么样？” “还是很难受，这次的瘟疫病情很容易反反复复。” “唉，我给你抓药吧，你给我药方。” “好我告诉你你认真听。” 沈晚娘说完，许欢点头，“师父我已经记在心里了，我马上就会派人去给你抓药去。你还有什么事是要交代我的吗？” 沈晚娘想了想，“嗯，你得把这件事告诉陈大人，陈大人知道怎么处理。”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先把饭菜给你放在门口，你记得自己端。” “去吧。” 有贴心的许欢沈晚娘也踏实许多，不一会儿饭菜就好了，沈晚娘吃了一点东西，继续吃药。 可她的身体仍然没有太明显的好转，断断续续的心口都疼。 这件事许欢已经告诉了陈川。 “什么……沈大夫竟然自己被传染了。” “是呀，我师父说必须告诉大人，大人能够处理。” “嗯，我们都是一起回来的，这几天我们都要注意。”陈川迅速的下了几个命令。 这消息也传到了陶毕春和汪守材的耳朵里。 “天哪，陈大人，听说沈大夫自己病了？” “嗯。”陈川压着对他们两个人的不悦，“既然她病了，这几天你们两个就得辛苦一些，秀州许州都还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做，辛苦你们了。” “呵呵，这都是我们应该的。”陶毕春一脸的义不容辞。 许欢看这里没自己的事，“陈大人我去抓药了。” “我也去处理公务。” 当只剩下陶毕春和汪守材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陈川说是处理公务，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他的心里始终装着沈晚娘被传染的事。 他们明明一起去遥州还好好的，回来路上也好好的，尤其是沈大夫做的防护怎么好，怎么会传染到呢？ 想到这里他来到了霍君安的门外。 叩叩叩。 “谁？” “ 中郎将在里面吗？” “是陈大人。”霍君安已经把自己关了一夜一天了，自己现在是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听见陈大人的声音也有些激动，“陈大人我现在不方便出去，许欢有没有去看看晚娘，晚娘现在怎么样。” “许欢说已经送饭进去了，沈大夫自己医术高明，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倒是你，你有没有被传染上？” “目前我没有感到任何迹象。” “那就怪了，怎么咱们这么多人偏偏沈大夫，我甚至想不通她是怎么被传染的。” 他们想到了一起来了。 霍君安道：“不瞒陈大人，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不知道陈大人有没有印象，我们回来的路上有个孩子拿下了晚娘的口罩。” 陈川神色立刻变了，“你是说是那个孩子？” “你想想看，那荒郊野外的，又是灾后，怎么会有孩子跑出来玩，我看恐怕是有人有预谋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可我怎么去查，那群孩子的样子我都忘记了。” “这一时半会查也查不出来了，只能先把晚娘好生照料，凡事我们多生个心眼。” 第656章 悲惨下场 第656章 悲惨下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辛苦陈大人了。” “你呢，应该过两天就能出来吧。” “只要我一直没有症状，我想后天我就出来。” 这期间沈晚娘的高烧反反复复，一次次降下去了一次次又升起来，布洛芬她已经用了几次，都是当时有效，过后烧起来仍然是头痛欲裂，整个人酸软无力。 许欢这边是每隔一会儿就会来问问沈晚娘的。 “师父，你在里面怎么样啊，有什么需要你赶紧跟我说。” “我现在确实有点严重。”沈晚娘得启动她第二套方案了，中西医结合。 “许欢，我上次给你的药方给我加倍，另外把我的针灸包送进来。” “我马上！” 许欢明白这是遇到严重的情况了，刻不容缓的喊人抓药熬药。 针灸加西药加中药。 沈晚娘一套操作下来，终于在第二天睡醒之后感觉好多了，只是嗓子还是十分干燥。 许欢一夜来了几回，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忙问，“师父你怎么样。” “我好多了，你也来来回回几次了，也赶紧回去睡一觉。” “我听你说话声音都变的有中气了。”许欢高兴得紧，“今天我叫后厨给你准备一点补品吧，你一个人在里面好几天了。” “虚不受补，过几天再补一样的。” “嗯嗯。” 许欢看见沈晚娘好些了，很快去告诉了陈川，也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正好起来推开门。 “你是说晚娘好了？” “嗯嗯，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大半，相信再有两三天你们就能正常见面了。” “那真是好事一件，我得去陪陪她。” “你可不能进去呢。” “我在门外。” 霍君安来到沈晚娘门外，和她说起了这几天很多想说的话。 陈川过来找许欢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侃侃而谈，根本不是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你们中郎将……竟然也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吴大壮嘿嘿乐，“对，他只跟他自己媳妇话多。” 陈川和霍君安碰面寒暄起来。 这时候客栈的小二哥也过来了，“陈大人，这是沈大夫的药，我们刚熬好了。” “我来送进去吧。”许欢做好防护，端着药进了屋里。 沈晚娘已经彻底退烧，虽然谈不上神清气爽也舒服了许多，坐在床上梳理着一头秀发。 “师父你的药。” “你们门外别那么多人围着我，我都好多了，让他们不要兴师动众。” “那我可管不了，一个是陈大人，一个是中郎将呢。” 沈晚娘无奈，接过了碗里的药，正要捏着鼻子喝下去。 “诶，不对呀。”许欢突然把碗抢了回去，“师父，上次的药是浓黑浓黑的，这回怎么有些棕黑色，好像有点不一样似的。” “是吗？”沈晚娘放开了鼻子凑近轻轻一闻，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是你熬的药？” “不是，是这里的小二哥。” “确实和之前喝的不同，我猜测里面至少有两味药被换掉了。”沈晚娘仔细闻了又闻，“是桃霜的味道，还有雄黄。” 许欢听了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两样加在一起，一个大寒一个大热，不是要人命吗。” “你说得对，竟然有人借机害我。”沈晚娘说完又否定了，“不，不是借机害我，而是有预谋的害我。” 这几天来虽然她时不时就高烧难受，但是每每恢复正常的时候就会回想自己这瘟疫是怎么得的。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从遥州回到许州的路上，那些孩子出现的太奇怪了。 沈晚娘把这件事跟许欢提起。 “师父也这么认为？” “还有别人？君安？” “嗯，中郎将好像也在怀疑这件事呢，还有陈大人他们。” “他们也能想到就好。”沈晚娘嘱咐许欢，“你今天从我这里出去之后，要把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们，我想他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害我的人。” 沈晚娘说话的时候，把这一碗黑棕色的药汁倒进了花盆里，留给许欢一个空碗。 许欢明白取了空碗就出来了。 “大嫂怎样？”吴大壮一看见许欢就问。 “师父她恢复的还可以，但是……唉，毕竟是有些严重，反正已经喝了药了。”把碗放回小二哥托盘上的时候，许欢刻意又多看了霍君安一眼。 霍君安点头，“好转就好，这样许欢你跟我出门上街，给你师父买些吃食。” “嗯嗯。” 整个许州城一片风平浪静，陈川甚至和刘运计划起了回京的事宜。 然而就在两天后的一个夜里。 沈晚娘的屋子突然发出了许欢惊叫的声音。 “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啊，我师父不行了。” 随着许欢的声音传来，霍君安从隔壁破门而入。 “怎么了，晚娘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白天的时候师父还好好的，然后今天一下就……”许欢抓狂的发现了一旁的药碗，药碗此时已经被打翻，“是不是这药出了问题。” 霍君安暴怒，“来人，把陈大人给我找来，务必要把害晚娘的人抓出来！” 陈川迅速到来，“听我命令，把负责抓药的熬药的，还有客栈里所有人全部抓起来，本官要严加审问，必须查出凶手！” 官差们迅速行动，一个一个都被抓了进来。 “汪御医。”陶毕春是被惊醒了跑出来的，直冲到了汪守材的屋子里，“你听见没有，沈晚娘好像已经……” 汪守材根本没睡，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满足极了，终于报仇了。 “陶御医，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司马大人。” “可是这件事闹这么大，那霍君安和陈川必然不依不饶，会不会……” “他们不依不饶能找谁，上上下下能打点的我全部都打点过了。 我们回京述职的时候只需要说这沈晚娘是意外传染了瘟疫，不治身亡也就过去了，哼哼，你想，没有了沈晚娘就像是切断了霍君安半条命，以后司马大人再不用担心这个人的存在产生威胁。”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不过外面这么多人都被抓了，我们是不是也出去凑凑热闹。” “走，我们去看看这个沈晚娘的悲惨下场去，哈哈哈。” 第657章 恩恩爱爱 第657章 恩恩爱爱 汪守材按捺着喜悦的情绪大步出了门，换上一张神情悲痛的模样，“沈大夫，你是怎么了？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汪守材和陶毕春急急忙忙冲到沈晚娘的屋子里，却看见里面并没有沈晚娘在，而是陈川和霍君安坐在椅子上各自面色平静的望着汪守材呢。 “沈大夫呢？”陶毕春下意识的问。 “你们沈大夫在哪儿呢？是不是希望她已经死了？”陈川的冷笑浮现出来，突然拍案一声，“来人，把这两个谋害沈晚娘的人给我拿下。” 豁的一下，差役进来一帮，直接把汪守材和陶毕春按到了。 “这是怎么了？”陶毕春吓得脸色大变，“陈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事情了，我们没有谋害沈大夫啊，我们是冤枉的。” “冤枉？”霍君安冷哼，“你们两个人也配说冤枉？那么又是谁暗中找了一批生病的孩子故意传染瘟疫给晚娘，又是谁在晚娘的药里动手脚，企图把她毒死！” “我们没有。”汪守材否认，“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霍君安，你不能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有过节，就把这个罪名按在我的头上，一码归一码，我从来都没有害过沈晚娘。”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我不是狡辩，我说的是事实。”汪守材理直气壮，“你说我害人，你可得拿出证据来，你有证据吗？” “人家要证据呢。”霍君安看向陈川。 陈川点头，“那就把证据给他们看看。” 话音落下，小宿推着几个人进来了，其中竟然就有拉下沈晚娘口罩的那个孩子，除此之外，客栈里的小二哥等人全部到了。 “你们说吧，事情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小孩子第一个指出来，“那个大人让我接近那个大姐姐的，他说如果我不这样做，就不给我爹娘治疗了，我没有办法。” “对，是他们让我送药，我也亲眼看见他们在药里动了手脚。”小二哥道。 “还有我，我也要指证他们，我是药铺的老板，他们在我这里买了桃霜和雄黄，当时我就说这两味药不可同用，他们还是买了。” 等他们说完了，许欢上场，一盆药渣倒在地上，“请你们看，这就是桃霜，这就是雄黄。” 陶毕春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竟然所有的证据都在。 他看向汪守材，汪守材同样脸色大变，不停的往下咽唾沫来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汪守材，陶毕春，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可说的吗！”陈川拍案，一脸正气和火气，“你们这两个败类！”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汪守材仍然不愿意相信，在他看来，这像是一场梦一样，自己做的所有，竟然全部都暴露出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从幕后屏风里走出来，今天她换了崭新的海棠色的新衣裙，涂抹了胭脂水粉，整个人恢复的很好，气色润泽，看不到一点病态。 她缓缓道：“是汪守材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从一开始你把我找来，我就知道你们是要对付我，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会多多留心，我一直知道你是准备害死我的。 这一次去遥州，我们都去了，只有你和陶毕春没去，显而易见，我一被传染，我们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你们。 剩下的就简单了，我的小徒儿一眼就看出你的药是有问题的，连颜色都对不上。所以归根到底，是你的医术不行，你技不如人，更加确定我们的怀疑。” 被沈晚娘直白的指出问题，汪守材的脸色很难看，干军医这么多年，一次次被沈晚娘打脸。 “没错，当我们肯定是你们是凶手，直接倒推即可，这几天沈大夫假装喝了你的药，我们将计就计，看你们放松警惕，这时候我们私下一直在详细的调查，直到今天……”陈川笑言，“今天是沈大夫能出来和我们见面的日子，也是我要跟你们清算的日子！” 竟然是这样。 汪守材十分震惊。 “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 “是啊，汪御医是不是很挫败？”沈晚娘无奈的叹气，“从在边塞的时候你就跟我过不去，可到了现在你从来都没有赢过我。” “我承认，你确实有几分本事。”汪守材深深明白，大势已去，自己已经没有了翻身的余地，他的神情颓然毫无光彩。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本官拿下！临时关进死牢，等明日启程上路的时候把他们押送上囚车，跟本官一同回去京城！” “陈大人。”这时候陶毕春挣扎了开来，“不是，我要说话，这件事可跟我没有关系啊，都是汪守材一个人所为，主意都是他出的，坏事都是他做的，这跟我毫无关系！ 是他记恨沈大夫当初在军营里让他失去所有，我什么都没干啊。” “但是你全部都知道，不是吗，狼狈为奸，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陈川一声令下，“把他们押下去。” “陈大人，你要明察秋毫啊，这件事与我无关。” 汪守材看着陶毕春急了眼的样子，却哈哈冷笑了起来，“陶御医，你和我一路走来，你就别给自己找理由了，谋害沈晚娘的事情你全部都有参与。” “我没有，你这个疯子，你拉我下水。” 两个人被拉出去很远，仍然才互相谩骂。 小宿听的耳朵发麻，捂住揉了好一会儿，“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吧。” “形容准确恰当。”沈晚娘给他肯定。 所有人的恨恨的批判着。 霍君安的眼神里却只是沈晚娘，“怎么样，这些日子一个人在里面有没有闷坏了？” “怕什么，反正就算我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都恢复好了？” “嗯！” 霍君安仔细打量沈晚娘，见她连瘦都没有瘦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买回来。” “行了。”陈川瞥他们一眼，“一个在老家一个在边塞，多少天才见一次，吃什么不吃什么的，还是多陪伴吧。” 说完，人家先出去了。 吴大壮和小宿也赶紧溜走。 剩下许欢还不明所以，吴大壮赶紧把他拉出来，“你这孩子咋没点眼力见呢，人家两口子在一块恩爱恩爱。” 第658章 帮助渔民 第658章 帮助渔民 他们一走，屋子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霍君安第一个去把门关上，然后对沈晚娘伸开了双臂，沈晚娘笑眯眯直接扑了上去，“君安……” 真真切切的抱在怀里，霍君安才感觉真的踏实和幸福。 虽然这些天都有在一起，但不是太忙就是被分隔到两个屋子里，这着实把他想坏了。 霍君安在沈晚娘的耳边喃喃，“也不知道外面他们走远了没。” “你试试看啊。”沈晚娘知道霍君安的意思，软绵绵的趴在他的胸旁。 霍君安便踢起一颗石子握在手里，往外面狠狠丢了出去。 外面安安静静，连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看来他们还挺识时务。” “你这话说的。” “走，我们去里面。” 霍君安长臂一用力，就把沈晚娘抱了起来。 帷幔缓缓放下，外面的微风轻轻拂过树梢。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才不到晌午。 陈川的人都在收拾行李，刘运不停的 把一些礼品给他们送上去。 “诶诶，刘大人，我们陈大人说了不要你的东西。” “一点小礼品罢了，不成敬意。你们要明白，若是这次陈大人没来我们这的话，我这秀许两州还不知道疫情能不能控制住呢，要是控制不住，我这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就扔了。” 他看见了沈晚娘，又拎着一盒礼品过来了，“这个是给沈大夫和中郎将的，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 沈晚娘叹气，“你啊，就不要给我们了，秀许两州遭了灾，如今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刘大人就不要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都是一点小点心，不信你们打开看看，没有送贵的东西，是我们这顶顶有名的桃花酥。” 沈晚娘打开盒子的一角，里面还真是一股桃花香，“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们就收下了。 还有你们几个，也帮陈大人收下吧。” 看到大家都愿意收，刘运很是高兴。 “诶，沈大夫这是要出去？” “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附近的渔民。” 刘运很诧异，“为什么要去看渔民呢？” “只是想跟他们聊聊。” 刘运还是不大明白的。 沈晚娘邀请他，“要不然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也算刘大人去体察民情了。” “也好，一起。” 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陈川，于是一行人便全部去了城外打渔的地方。 比起之前水灾和瘟疫严重的时候，现在的渔村里已经状况好多了，许多渔民的孩子们凑在一起东奔西跑跑得满头是汗。 有渔民认出了陈川他们。 “你们看，那是京城的陈大人，还有刘大人，还有那个女大夫呢。” “参见陈大人。”一众渔民乐呵呵过来行礼。 “都起来吧，日子挺忙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只是四处看看。” “陈大人想看看什么，我们可以领着你们。” 陈川目及四处，“如今的日子怎么样？” “好多了，毕竟不刮风下雨了，没有瘟疫了，我们就能打渔，最起码有吃有喝了。”平头老百姓的要求都很简单，他们朴实的笑着。 沈晚娘又看见了那个卖她鱼过的渔夫媳妇，渔夫媳妇这会儿可震惊的看着沈晚娘，“原来你就是救我们的女大夫。我真是有眼无珠，上回就没认出来，是恩人，恩人我去给你拿几条好鱼。” “不要不要。”沈晚娘拦住她，“可别拿了，因为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就算给我我也不方便带着。” “这就要走了，唉，也是，你们总也得回去。” 沈晚娘这次来并不是来道别，而是对他们说道：“我其实想来跟你们聊聊这卖鱼的事情。” 众人很奇怪的望着她。 “你们在这里打渔卖鱼，其实一条鱼的价钱非常的低廉。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们能把这里的鱼运到北方去卖的话，那么一定可以赚得更多。” 陈川听了点头，“这倒是，我们北边的鱼很少，价钱也会更贵。” “可是运不过去啊。”刘运怎么不想让许州富裕起来呢，“这鱼最多在路上活三天，肯定就不行了啊。” “上次我来这边，这位大嫂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沈晚娘笑笑，“所以我回去也想了很久，想了一些法子来给你们参考参考。” 陈川看着她，“你继续说。” “嗯，比如呢，我们的鱼走旱路不行，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走水路，水路虽远，但是如果官府也能帮着渔民引路或者是别的，总归有胆子大的可以尝试了看看。 这是其一，其二我想鱼肉也是可以加工的，比如做成鱼酱，熏鱼，咸鱼，还有各种口味的小鱼干，虾干，一样可以卖出去。” “别说，这大夫说的有道理，我自家做的小鱼干可好吃了，应该能卖钱吧。” 沈晚娘鼓励道：“那就试试看嘛，先不去太远的地方，先往北走一走，你可以摆摊零卖，也可以去跟各个酒楼推销品尝，总之，我们的胆子不要太小拘泥于当地，也要大胆的走出去。 还有当地官府，也可以帮忙把愿意走出去的商贩团结起来，帮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 沈晚娘说完，许多人都心动了，尤其是年轻人。 “嘿，别说我想试试。” “爹娘，要么做上两桶小鱼干，我上北边试试去。” “我们去卖熏鱼。”另外的人家也应声了，“细妹家的，我们也跟你们一块去，咱们还可以有个伴儿呢。” 看见大家热火朝天的有了干劲，刘运别提多高兴了。 他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好好，你们有这个心本官很是高兴，本官也愿意支持你们，这样啊，本官回去就派人回来调查，或者你们去县衙里找人也好，谁愿意出去做生意的，都去报一下名字户籍，到时候由官府啊统一送你们去，这样也安全放心。” “太好了，有官府护送呢，爹娘你们还犹豫啥。” “行，我们不犹豫了，我们现在就去衙门报名字和户籍去。” 这样家家户户都派了自家最适合的人选出发了，整个渔村里忙成了一团。 霍君安在沈晚娘耳边喃喃，“他们初次出门做生意，能支持的我们要支持。” “咱们让北子鉴支持。” 霍君安逗笑了，“可真有你的。” 第659章 女子和小人 第659章 女子和小人 陈川望见旁边的两个人，不由得从心底发出感叹，沈晚娘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般，虽然她只是个大夫，却还牵挂着这里的渔民，帮他们谋赚钱的出路。 比起沈晚娘来，他这个京官突然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了。 同样的，这样的想法也在刘运的脑袋里酝酿着。 沈晚娘和霍君安说说笑笑，一回头就看见那陈川和刘运背着手看着她呢，她古灵精怪的跳过去，“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啊。” “有啊，沈大夫面带慈悲。”刘运赞叹。 “可别夸我，我这个人最不禁夸了。”沈晚娘连忙逃走。 一行人笑笑，都无奈的跟上她。 从外面回来下面的人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好好睡上一觉，就踏上了回京的路。 回想从京城出发到现在，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越往北天也越冷。 到了苏杭一带，沈晚娘提出来和陈川等人分头走，陈川要回京述职还要调查汪守材，而沈晚娘则想带着霍君安去杭州看看。 天到了十一月，杭州也已经冷了，街上已经有了穿着薄棉袍的人们。 装鉴成衣的铺子门口，此时客人络绎不绝，里面的小二哥小二姐热情的招待着每一位客人。 “就是这里了。”霍君安抬眼看去，“好大的成衣铺。”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呢，走吧，我们进去吓北子鉴一跳。” 沈晚娘挽着霍君安的手进了门去，新来的小二姐立刻笑盈盈接过来，“欢迎两位客官，两位客官想买点什么。” “小玲，这不是客人。”一个小二姐走过来了，“这可是咱们的大老板之一。” 说话的小二姐正是沈晚娘从无赖焦业手里帮过的小姑娘，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整个人比之前自信了许多了。 “啊？”新来的小二姐瞠目结舌，转头就要喊人。 被沈晚娘一个嘘声制止住了，“嘘，先别说。” 她已经看见了北子鉴了，北子鉴正在柜台里背着手笑眯眯和几个商贾谈生意呢，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北老板可得早些把我们要的货给我们送过来啊，我们都等着呢。” “放心吧，已经在赶工了，一定没有问题。” “告辞告辞。” 北子鉴从门口把客人送走，心满意足的回头，只看见沈晚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柜台边上瞧着他呢，旁边还有霍君安。 北子鉴吓得人都要跳起来了。 “姐……姐夫……” “哈哈，北子鉴，吓了一跳吧。”沈晚娘十分得意的对他抬抬下巴。 北子鉴连捂着胸旁，“我的娘啊，你们回来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就这么出现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尤其是你……霍君安，你不是在边关呢吗。” “在哪儿我也得回来看看啊。”霍君安双臂环胸，“我夫人每天和你在一起，我也得好好了解了解你不是。” “姐夫，你大可不用防着我了，我现在啊已经心里有人了。我对你夫人已经不感兴趣了。” 霍君安这一路上也听说了，北子鉴竟然和赵迎春走到了一块去，怎么想都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竟然也会……不过想想，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霍君安点头，“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差不多就年底吧，我爹都已经去提亲了。” “可以啊，北子鉴，动作挺快啊，我才不在这里两个月吧，你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嘿嘿，说不定我们生孩子都比你们早。” “你敢，收起你那一肚子花花肠子。” 沈晚娘凶神恶煞，北子鉴只能举手投降了，“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你们倒是告诉我啊，你们两口子怎么在一块了。” “说来话长，你给我倒个水喝，我告诉你。” 喝着茶吃着点心，沈晚娘才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北子鉴听完十分震惊，“天哪，竟然遇到这么多事，也多亏了你们两个在一起，不然太让人担心了。” “谁说不是呢。”沈晚娘越看霍君安越稀罕，不停的往那看。 霍君安又享受又无奈，“晚娘，约束着点自己。” “你是我亲相公，干啥要约束自己。”沈晚娘才不呢，干脆靠在霍君安的肩膀上。 “略略略。”北子鉴吐舌，“故意气我呢吧，我告诉你们，以后我和迎春成亲了，我也天天在你们面前搂搂抱抱。” “原谅她吧。”霍君安帮沈晚娘解释，“我和晚娘多少天才见一次，不像是你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这倒也是。”北子鉴吸了口气，“对了，既然回到这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算了，我们得去安家看看我们月儿啊。” 北子鉴想想也是，“那我一起？我现在也是月儿的舅舅了，这么团圆的场面我要是不去也不适合啊。再说了，我也希望和安老爷大好交道，以后用得到人家的地方多着呢。” 北子鉴贼兮兮的一笑。 霍君安调侃，“曾何几时，我们北二公子也变成一个奸商了。” 如沈晚娘的安排，傍晚就到了安家。 魏若茹再见霍君安夫妻俩，整个人乐得眉飞色舞，立刻让上上下下准备起来。 “马上，君安晚娘准备住处。 还有饭菜一定要准备最好的。 还有还有把月儿小姐提早接回来，让她来看看她爹来。” “看你忙的。”沈晚娘都不好意思了，“我们又不是外人，照常来就行。” “那怎么一样呢，你是常常在，可君安兄弟还是第一次来呢。”魏若茹迎接着，“君安兄弟，里面请。” “多谢嫂子。” 月儿回来看见了爹娘都在，人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霍君安，她已经太久没有见了，扑进他的怀里根本不出来。 “瞧瞧给她想的。”魏若茹几分吃酸，“好像比对我这个亲娘还亲呢。” 沈晚娘大方的很，故意揶揄魏若茹，“你看你小气的，我男人都被抱着不撒手了，我都没言语。” 这可世上现在唯一一个跟她分享男人她还不会生气的人。 安老爷闻言哈哈大笑，“你们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第660章 张茵茵出事了 第660章 张茵茵出事了 月儿这次见到霍君安真是了不得了，几乎霍君安走到那儿她就要跟到哪儿去。 “爹爹，明天陪我去练琴好不好？” “好。” “练琴回来我带你去吃一个扬州最好吃的好东西。” “好。” “不过现在爹爹要去看我画的画，我在这方面可有天赋啦。” “爹爹马上就跟你去。” 这饭才吃完，霍君安就被月儿拉走了，到了晚上才放回来。 第二天仍然是如此，沈晚娘一早起来就不见这爷俩。 “若茹啊，我相公和我女儿呢。” “人家去练琴了，不知道？” “害，竟然没有人告诉我。”沈晚娘经过在秀许两州的辛苦忙碌后，再回来这里人一下变得轻松了起来，这倒是让她不适应了。 “若茹要不然你陪我出去走走？” “我也没空诶。”魏若茹摊摊手，“不是我不乐意陪你，而是今天我家老爷有很重要的宴席需要参加，你说我总不能不去吧。” “好吧，那你去就是了。” “我回头再来陪你。” 魏若茹匆匆走远了。 吴大壮和许欢几个也是贪玩的，来了扬州城，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沈晚娘思来想去，切，以为她沈晚娘没朋友吗？ “小宿，出来。” “嫂子咋了？” “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天籁坊。” 马车疾驰过扬州城的大街，终于停在了天籁坊的后门外。 自打和张茵茵成为好朋友，她现在在天籁坊也算来去自如了。 “沈大夫。”守门的小厮一眼就看见了她了，“你这么些日子没在扬州是不是回去了啊。” “嗯，我办点事，茵茵现在怎么样，我今天要进去找她。” 说着，沈晚娘就往里走。 可小厮却连忙拦住她，“沈大夫，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怎么了？”看小厮一脸为难，沈晚娘很是不解，“茵茵在忙？” “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了？” “这……”小厮无奈的跺脚，“害，这茵茵姑娘出事了。” “什么？”沈晚娘快步冲入天籁坊，不管不顾直接找到了老板娘去。 老板娘也知晓沈晚娘如今在扬州的生意做的不错，天籁坊这里的姑娘们也都稀罕人家成衣铺的东西，她笑容堆在脸上，“哟，沈老板来了。” “茵茵呢？”沈晚娘单刀直入的问。 老板娘脸色一变。 “茵茵呢，告诉我。” “唉，你别对着我发脾气啊，那张茵茵可早不在我们天籁坊了，她已经给自己赎身出去了。” 沈晚娘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如果是赎身了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刚才有人告诉我她出事了。老板娘，做人要有良心，茵茵给你们天籁坊赚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如今她有事了你不能不管她啊。” 被沈晚娘说的没办法了，老板娘叹气，“我也没有不管好不好，她沦落到这一步，房子还是我帮她租赁的，只是她现在那个鬼样子……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看看吧。” 沈晚娘拿到了地址，立刻叫小宿打听着找了到。 这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街上只有一些老人家在慢悠悠的做些小买卖，而张茵茵所住的房子更是陈旧，黑色的门板已经斑斑驳驳了。 小宿上去敲门，“有人在吗？把门开一下！” “谁找我们啊，都说我家姑娘不见客！”小兰依旧是那副没好气的样子，可声音里却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底气了。 沈晚娘忙出声，“小兰，我是沈晚娘。” 小兰的步伐一停，赶紧跑了出来开门，“沈大夫，你回来了是不是，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去成衣铺找了你几次都找不到你。” 小兰看见沈晚娘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抹着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茵茵怎么会在这里呢。” “都是王术生那个负心汉。”小兰又哭又骂，“她就是个陈世美，他读书多年的银子全是茵茵姑娘出的，茵茵姑娘为了他一直卖艺不卖别的，可他转眼搭上了知府大人家的外甥女人就变了心。 他骗茵茵说自己要和茵茵成亲，让她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给他，然后他们两个人双宿双飞。茵茵知道这件事高兴得不得了，自己赎身了出来，谁知道高兴了没有几天，就发现王术生把她的财产全部卷走了，还……还给茵茵下了药，毁了茵茵的嗓子。” 听到小兰的叙述，沈晚娘的心砰砰的，加快了心跳的速度。 “我早看出来这个王术生不是东西，可没想到竟然敢这样对茵茵。”沈晚娘到了门口，把怒气都暂时收起来，轻轻推门，“茵茵是我，我是晚娘我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但能听见偷偷啜泣的声音。 沈晚娘开了门，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张茵茵披头散发的窝在床上，人看起来疲惫极了，脸色苍白而眼下赤青，嘴巴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扬州第一美女竟然会变成这样。 “茵茵，你瘦了多少。”沈晚娘过去拨开她的乱发，一把把她拥抱在怀里。 张茵茵挣扎着，不停的往外推沈晚娘，可她推了一会儿，突然又把沈晚娘抱住了，她失声痛哭。 “好了，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呢，别怕。” 张茵茵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晚娘，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错了，我……”张茵茵一出声，声音便是嘶哑的，不止是不好听，甚至有些难听，就像是金属摩擦金属那种声音。 “嘘，你小点声，你的嗓子不舒服一定要好好爱护。”沈晚娘轻声安慰。 “可我，还能好起来吗。” “肯定能好。” “很多大夫都说我再也好不了了。” “你别听那些庸医的话，别忘了我沈晚娘可是神医。”沈晚娘端来热水给她喝了，“好了，你现在得告诉我，这嗓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是王术生，我发现了他的二心，威胁他不会放过他，他就给我灌了药毁了我的嗓子，让我再也没法回去天籁坊。” 张茵茵此时崩溃极了，“晚娘，我可是不美丽，但我不能没有我的嗓子，我是靠着我的嗓子讨日子，不是别的。” 沈晚娘点点头，“我明白，你有你的执着，虽然你在天籁坊这么久，但我知道你是从内而外清清白白的人。” 第661章 乘龙快婿 第661章 乘龙快婿 这话说到了张茵茵的心里，张茵茵用力的点头。 终于有一个人真正的理解她了，她也变得温顺起来，静静的等着沈晚娘的安排。 沈晚娘转而看向小宿和小兰，“你们两个先出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好好给茵茵看看，另外，小兰之前茵茵吃过什么药有没有药方留下。” “有，都这里呢。” 沈晚娘大致扫过药方，开的都还算可以，有一定的效果，可要想完全治愈，远远还不够的。 “晚娘……” “嘘，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沈晚娘给张茵茵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中医方法和西医方法都有用到，结果看到张茵茵属于声道受损以及非常明显的情志问题。 她留下一个药方，也留下一些西药，把医嘱详细的写清楚。 “都在这里了，茵茵，你一定要按时喝药，也一定要注意调理自己的情绪，相信我，最多七天我会让你接近回原来的样子。” “真的吗？”张茵茵都不敢信。 “嗯！” 沈晚娘的眼神笃定而温柔，让张茵茵放松下来，“晚娘，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沈晚娘安抚完张茵茵，出了门去，小兰送到了大门口。 “沈大夫，我们家茵茵肯定有救吧，你不是安慰她的吧。”经过这些日子的波折，小兰都已经毫无精神。 “我沈晚娘什么时候骗人过。” “唉……” “茵茵的财产全部都被王术生拿走了吗？” “嗯嗯，一点都没有留，只有一些衣裳首饰，这些日子为了给茵茵姑娘瞧病我都拿出去当了。我不骗人的，这房子的租金现在都是我在交了。可沈大夫，我到底也只是一个丫头，这些年虽然跟着茵茵姑娘捞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多。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怕支撑不住。” 沈晚娘明白她的意思，小兰这丫头一向贪财，但是当张茵茵真的遇到事情，也是这个小兰不离不弃，人有点私心也能够理解。 这个世道还能指望谁全心全意的只为自己呢。 “先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这样的苦日子不会太久的。”沈晚娘道：“我正要问你呢，你知不知道王术生人现在住在哪里。” “沈大夫要去找他？” “对。” “他，他应该快和那个萧姑娘成亲了吧，如果沈大夫想找，倒是可以去知府府邸去问问，那个萧姑娘是扬州知府的亲戚，因为知府他没有女儿，对这个萧姑娘就像是女儿一样疼爱。” “我知道了，你尽管照顾好茵茵就是了，叫她按时吃药，如果需要我的时候就去装鉴成衣或者是安家找我，暂时我都会在扬州。” “嗯嗯！” 沈晚娘今天出来本来是找张茵茵逛街，没想到张茵茵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既然和张茵茵朋友姐妹一场，这件事她就不能做事不管。 沈晚娘回到安家的时候正是晌午，霍君安父女俩骑马回来，月儿开心极了，一看见沈晚娘就不停的说霍君安的好。 沈晚娘无奈，“他当然好了，他可是你爹啊。” “嘻嘻，娘，你和爹爹就常住扬州算了，你们再在扬州买一套宅子住着。” “好啊，到时候娘把你哥哥你爷爷他们全部都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又能和和美美在一起了。” 月儿听了兴奋极了，“娘什么时候去接啊。” “那可得等一等，看着你爹什么时候能从边关回来呢。” “啊，爹爹，你什么时候能不去边关了啊。” “这个啊……”霍君安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上来啊，“你可得给爹爹一点时间。” “是不是要把那些侵犯我们土地的突厥人都打出去爹爹就能回来了。” “对啊，就是月儿说的这样。” 月儿一下懂事极了，“那爹爹是要去做大事的，月儿不能任性，月儿会乖乖在安爹爹这里等你凯旋归来。” “月儿说的太好了。”沈晚娘看着月儿越看越稀罕，看来魏若茹的教育很不错呢，“那月儿快去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学别的东西呢。” 月儿乖巧懂事跟着下人去了。 霍君安对沈晚娘道：“说吧，这么把月儿支开是想干嘛。” “唉，我一个朋友遇到事了，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扬州第一美女，记不记得。”沈晚娘把事情给霍君安说完。 霍君安听的眉头皱起，“普天之下竟然还有这种厚颜无耻的男人，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行骗家财。”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今天得去扬州知府家里走一趟。” “我跟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 沈晚娘对扬州地界了解的还是不够，派人打听了才找到了扬州知府府邸的所在。 这府邸大而奢华，沈晚娘他们到的时候门口也正热闹。 “劳烦管家了，这是我们一点敬意，祝贺萧姑娘新婚之喜啊，等正日子我们还会来庆贺。” 这大门口如此热闹，连送礼的人都要排队了。 沈晚娘叹气，“想不到张茵茵现在寻死觅活的样子，这边王术生真的要和别人成亲了。” “我们过去吧。” 霍君安走过去对管家说道：“这里便柴府吧。” “是啊，你是……” “我叫霍君安，来自边关，是有点小事叨扰柴大人一下。”霍君安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管家一看，立刻客气起来，“中郎将里面请，我这就告诉我家老爷一声。” 中郎将的官衔在军营里不算很高但也不差了，比起这扬州知府来，大家至少算个平阶。 柴凤人得知了，也提袍过来了。 “霍长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来的匆忙，不好意思的是我。” “来人，看茶。” 三言两语的寒暄后，霍君安也说明了和沈晚娘的关系。 柴凤人点点头，又有些诧异，“只是不知道霍长官和霍夫人怎么突然想到来柴某这里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那我就直言直语了。”沈晚娘对柴凤人道：“柴大人，我是来揭穿王术生的真面目的。” “术生？”柴凤人听得更是一愣，“霍夫人此话怎讲，术生可是我们柴家的乘龙快婿，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 第662章 飞黄腾达 第662章 飞黄腾达 “那敢问柴大人，你们喜欢他什么呢？” “他这个人啊很是老实，读书读得也不错，为人温文尔雅，呵呵，我想霍夫人是不是不够了解他，所以对他有什么误会。” “不。”沈晚娘肯定的道：“我想我比柴大人更了解他。不知道柴大人知不知道扬州第一美女张茵茵。” 柴凤人点头，“当然知道，不过听说张茵茵已经从天籁坊赎身，金盆洗手了。”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张茵茵和王术生自幼相识，王术生家道中落，还是张茵茵靠着在天籁坊赚钱养活了王家一家，王家所有的开销以及王术生十年读书的开销全部都是张茵茵所出。他们二人本来两小无猜，也早早准备成亲。 没想到后来王术生起了二心，竟然把张茵茵抛弃，转头来当上了你们柴家的女婿。这些，敢问柴大人都知道吗。” 沈晚娘说完。 柴凤人一下脸色冷峻了起来，“霍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句实在话，我和柴大人素不相识，又有什么必要过来撒谎呢。” “可……我怎么……”柴凤人招呼下人，“去去，把大小姐给我找来。” 不一会儿，那位萧姑娘就款款到来了，人一身苏紫色的长裙，温柔明媚，“姨丈，是你找我。” “快来快来，我有些事情正要问你呢。” 萧姑娘走到屋内，瞧见了沈晚娘，“是你……” “是啊，没想到吧萧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到沈晚娘，萧姑娘一脸敌意，“姨丈，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你让她走。” “嫣然你可不能这样，这霍夫人可是中郎将的夫人，又去京城里派去抗灾的大夫的之一，人家才回来。” 闻言，萧嫣然暂时不言语了。 “嫣然啊，我问你，术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霍夫人说这王术生不是个东西。” “哪有，术生人明明很好啊，也许是霍夫人误会了也说不定。” 沈晚娘只好把王术生和张茵茵多年来的感情再次说了一遍，“萧姑娘，你觉得这样抛弃旧人找新人的男人真的可以嫁吗，今天他能抛弃张茵茵，说不定明天就会抛弃你。” “他抛弃张茵茵？那是张茵茵说的吧，王生已经告诉过我了，是张茵茵一直缠着他，而那张茵茵是天籁坊一个弹琵琶的，就算是扬州第一美女又如何，正经人家是绝对不会娶她为妻的。” “不管怎样，王术生答应了娶张茵茵就不应该随意食言，食言也就罢了，他还卷走了张茵茵多年的财产，给张茵茵下药。” “竟然是这样。”柴凤人听完站了起来，“嫣然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确是得警惕一点，要不然这样，我们把成亲的日子再往后拖一拖，把事情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看。” “姨丈，这些王生都告诉过我了，是张茵茵不依不饶的非要跟着王生，而那些银子也是张茵茵自己送给他的，至于嗓子，那明明是张茵茵的苦肉计啊。” 沈晚娘听了头昏脑涨，“想不到萧姑娘看起来这么冰雪聪慧，竟然也会被王术生骗得团团转。” “王生不会骗我，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知道你是张茵茵的朋友，你故意来破坏我们的。” “无可救药。”霍君安要不是看在柴凤人的面子上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了。 而柴凤人如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柴大人，萧姑娘已经王术生完全骗进去了，但是你不能。要知道王术生肯花张茵茵的钱十年，为了攀高枝选择萧姑娘。那么以后呢，万一王术生又遇到更高位置的女子，是不是也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柴凤人点点头，“我看霍夫人这些话都不是空穴来风，嫣然，这件事不由得你任性，现在既然是我在管你，我就必须对你负责。” “姨丈，你要相信我，王生不是那样的人，他已经给我解释很多次了，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张茵茵，一直喜欢我。” 想不到一个王术生不仅能让张茵茵受到这么多伤害，还能让面前这个萧嫣然执迷不悟。 霍君安这时候出声了，“柴大人，如果我夫人的话不能让你们信服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萧嫣然有些紧张的问。 “王术生到底对谁有真心，一试便知。” “这……有什么好试的，还有三天我就要和王生成亲了。” 沈晚娘看萧嫣然的样子，“你是不敢？” “我不是。” “你对你们的感情不自信？” “我没有。” “那就是试试看吧，柴大人你说呢。” 柴凤人当即点了头，“我看你们说得对，嫣然，若是试出了王术生没有问题你想想我们也能安安心心把你交给他。” “好吧。”萧嫣然只能同意。 “那我们去稍作准备，其他的会派人过来通知柴大人和萧姑娘。” 商量好，沈晚娘和霍君安便先告辞了。 临走之前，她也特别跟柴凤人小声说了几句，千万不能让萧嫣然提前见王术生，怕萧嫣然会把他们的计划给抖落出去。 得到柴凤人的保证，沈晚娘才放心行动。 酒楼对面巷子深处的宅院里，此时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术生把红色喜袍拿在身上试了又试。 “爹，娘，我穿这身怎么样，像不像状元郎？” “像，怎么不像呢。”大腹便便的妇人此时眉飞色舞，“我们术哥儿的相貌仪表堂堂，比那状元郎还要气派呢，要不是咱们家道中落，就那个萧嫣然啊我都看不上。” “娘你的儿子就这么好吗。”虽然是个问句，王术生说的很是肯定，眉眼里尽是沾沾自喜。 “哈哈那当然了，娘有这么个好儿子真是娘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啊，你进了那柴家的门后，柴大人肯定会给你安排一官半职，咱们家将来是彻底的飞黄腾达了。” 王术生很听得进其母的话。 “还有，你最近可别得罪了嫣然，先把她哄好了，等咱们以后发达了你再怎么乱来都没关系。” 第663章 皮开肉绽 第663章 皮开肉绽 王术生有点不耐烦了，“这还用你指点我吗，我和张茵茵这么多年，我哪次吃过亏。” “哼，那张茵茵啊长的就风尘，我可一准看不上她。我警告你啊术生，以后就算纳妾你也不许考虑她。”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敲门？”妇人烦躁的哼声，但转念一想，万一是柴府的人来了怎么办，她摆上笑脸出去把门打了开。 “哟…… 你们是谁？” 沈晚娘几人站在门口。 “这位是王公子的母亲吧。”看长相，还是有几分相似。 “我是，你是……” “我是张茵茵的朋友，今天是来找王术生的。” “哼，我们术生没空见你们这些风尘女子。”妇人就要关门。 被霍君安挡住，“我夫人不是风尘女子，张茵茵也不是。而且，夫人我们今天是来找王术生的，若是他不害怕的话就让他出来。” “你们找我？”王术生看见沈晚娘，心底里莫名有些发怵。 上次就是她跟在张茵茵的身边，让他险些失去了萧嫣然这可富贵树。 “茵茵她病了，病的很严重，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我不去。”王术生面容冷漠，“我和张茵茵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也不能这么心狠。再说了，张茵茵只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她就准备回京城了，不会再打扰你。” “你没骗我？” “都已经这样了，我骗你有什么用。你要是不去见她，我怕成亲当天她要给你闹上门去，你也会很难堪。” 王术生被沈晚娘说动了，“好吧，那我去一趟看看她。” “你们等着我换下衣裳就去。” 王术生回去换衣裳了，小宿和吴大壮各自呸了一口。 “不要脸，真不要脸！” “今天就把喜服穿上了，呵呵。” 沈晚娘眼神淡漠，“放心，这肯定是他最后一次穿这件喜服了。” 王术生很快出来了，没想到那妇人也要跟着。 “我要和我儿子一起，以免那个狐狸精再骗了我的儿子！”妇人横眉冷眼。 沈晚娘没有反对她跟上，也忍不住揶揄一句，“你儿子这么精明算计，谁还能骗的了他。” “哼。” 马车行了一会儿就到了张茵茵现在的住处。 王术生母子一下车就露出一脸嫌恶。 “那狐狸精就住这？” “这地方和她以前住的地方真是天差地别。” “别说这么多了，进去吧，她现在就在里面呢。” 傍晚十分，张茵茵屋里亮着灯，她的现在仍是形容枯槁，头发披散在两肩，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王术生走进了屋里，“茵茵？” “生哥。”张茵茵听见了他的声音，一丝丝惊喜在脸上划过，“你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王术生的脸上连一丝怜悯都看不到，只冷冷的问。 “我想再见见你。” “我有什么好见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就是，我儿子已经跟你一刀两断了，你不要那么不要脸的一直纠缠我们！” “生哥，我们再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们感情深厚，就算你有点什么小心思我也可以理解。可你怎么能一下就变了呢，你能不能回忆回忆我们以前的好……” 王术生早已听的不耐烦，“你真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人也已经见到了，我要走了，你赶紧离开扬州！” “等一下。”见王术生如此冷漠，张茵茵坐直了身子，“你可以不要我了，我可以走，但是有一点，你得把我的银子还给我，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 “什么银子，那些都已经放款子放出去了。” “我不管你去做什么了，总要欠债还钱吧，你把我的财产还给我！” “想要钱，你做梦呢。”妇人见状蛮横了起来，“我告诉你张茵茵，进了我们家的口袋你就别想往回拿。” “你们实在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是我一直养着你们。” “那是你愿意养，你自甘下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妇人趾高气昂，“我告诉你啊，滚远点，否则术生当了大官饶不了你！” “气死我了。”外面的沈晚娘已经听不下去了，就要冲去。 霍君安拦住她，“现在还不能冲动，我们得等一等。” “等不了了。”沈晚娘推开霍君安，进门面对这这老太太就是一个耳光，“你说谁自甘下贱，明明是你们王家蛇鼠一窝不要脸！” 妇人没想到自己会挨了打，“你敢打我，我要跟你拼命，我儿子可是要当大官的！” “哼，谁让你儿子当官？你做梦呢。” “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等我儿子娶了萧嫣然，扬州知府柴凤人自然会安排的，以后我们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哦，对对对，再以后你们更发达了也会欺负萧嫣然，让她跟今天的张茵茵一个下场吧。” “那又怎样，那是我儿子的本事！我儿子就是有这个本事骗的那些女人团团转，以后我儿子得了权势，想换多少女人换多少女人，谁也管不着！” “好，很好。“霍君安伸手拉着沈晚娘退开了，看着那母子二人得意洋洋的脸，突然拍了拍巴掌，“柴大人，萧姑娘，他们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吧。” 这话一出…… 王术生母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只见耳房的门开了，柴凤人和萧嫣然一同走了出来。 萧嫣然两行清泪，而柴凤人的脸上怒火滔天。 妇人的脸色顿时白了，“啊啊柴大人，刚刚你听见了……那些可都是气话，你知道这个张茵茵水性杨花……” “闭嘴吧。”柴凤人愤怒的低吼，“贱妇，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恨的贱妇，我是绝对不会把外甥女交给你们这样人的手里。” “柴大人，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还想继续骗我？滚！” “嫣然，我们走，这个亲事我会通知所有人取消了！” 萧嫣然再傻也不能让自己落得张茵茵这个下场，她的心一点点也死掉了。 “嫣然姑娘！”王术生追了出去。 萧嫣然也狠狠的回头骂道：“滚！” 妇人不愿意接受这个场面，追着柴凤人等人。 “柴大人，嫣然听我们给你们解释啊。” 她舍不得这荣华富贵扒着马车不肯撒手。 “车夫！”柴凤人一声唤。 车夫的马鞭折过头就是一鞭，打的妇人手上顿时皮开肉绽。 第664章 服毒自尽 第664章 服毒自尽 妇人惊呼一声直接倒栽葱一样的躺在了地上。 这番狼狈的模样，是王术生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是你！就是你！”他面目憎恶的指着沈晚娘，“你们故意在害我。” “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沈晚娘冷笑，“另外，你卷走了张茵茵所有财产的事情我们已经报官了，相信不久就会有官差找上你的门，到时候这笔财产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你这个恶毒的妖女，我会告诉嫣然，柴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清醒清醒吧。”霍君安抓起了王术生的领子，“我看是柴大人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欺瞒柴大人的家伙，你已经在扬州混不下去了。” 王术生久久愣在那里，没想到事情会转变到这个局面，明明他马上就要成为柴家的乘龙快婿，现在……却要失去所有…… 王术生突然眼珠转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往里面飞扑了进去。 “茵茵，茵茵你就要救我啊，我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茵茵我一直是最喜欢你的，都是因为那个萧嫣然一直追着我威胁我，我才不得做那些事情，求你原谅我，你不要去衙门报官，我们连夜回京城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就成亲。” 沈晚娘听了，拎着院子里的棒槌就进了屋里，“王术生，你给我滚远点，张茵茵绝对不会回头跟你这只狗！” “你走开，我要听茵茵说。” 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张茵茵，张茵茵同样的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以前那么亲切信任的王术生就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 沈晚娘抱拳，“张茵茵你要是回头你就跟我一刀两断。” “茵茵别理她，选我。” 张茵茵握紧了拳头，“我选晚娘！” “你……你当真这么无情无义。”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跟你废话了，下次我们衙门见！” 张茵茵毅然做出了选择。 沈晚娘满意的露出了笑脸。 王术生还不愿意走，霍君安都已经困了，示意小宿把这对母子拖了出去，丢在了大街上。 而很快，官差就找了过来，架起了王术生拖向了衙门。 “这个王术生这次好不着了吧。”小兰这会儿十分痛快，叉着腰问沈晚娘。 沈晚娘嗯了一声，“一来他得退换茵茵的财产，二来么，我想柴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一次王术生让柴凤人丢了脸面，所有的情绪也都会发在他一个人身上。 王术生的下场可想而知。 沈晚娘和霍君安解决了这件事，早早回去安家睡了。 隔了一日后晌午，沈晚娘正要厨房做月儿喜欢吃的点心，外面管家笑吟吟走了过来，“沈大夫，外面有人找你呢。” “是谁。” “是天籁坊的张茵茵。” “那我马上出去看看。” 沈晚娘走到安家外面，只见张茵茵带着小兰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她依然不施粉黛就美的惊心动魄。 沈晚娘笑脸相迎，“我的扬州第一美人，终于是回来了。” “晚娘，我今天是特别来找你的，现在我已经拿回了大部分财产，剩下那小部分不知道被王术生怎么挥霍了，也就算了，当我花钱买了个教训。” “嗯，银子嘛身外之物还能赚回来的。你怎么样，我听你的嗓子已经恢复了不少，准备回去天籁坊了吗？” 小兰努嘴，“唉，沈大夫你有所不知啊，现在的天籁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我们姑娘的位置早被那个崔珠儿鸠占鹊巢，也不知道她怎么来的本事竟然劝服了老板娘，我家姑娘是绝对不能回去看那崔珠儿的脸色的呀。” 崔珠儿的恶毒沈晚娘是见识过，“没想到这个人还有把刷子。” “唉，所以我也不知道呢，到底怎么办。”张茵茵几分感叹，“有些官老爷富公子倒是愿意娶我，不过嫁到官宦之家做正妻也不可能了。” 自己再不愿意承认，可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那你想嫁人吗？” “不想，嫁人真是世上最无趣的事情。” 张茵茵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沈晚娘笑笑，“也未必啦，也许有朝一日，你会遇到一个方方面面都适合你的男人。” “谁知道要哪一天。” “这倒也是，不过茵茵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是什么？” “你的模样好，琵琶技艺超群，人脉也有，更有大笔的财产，你就没有想过自立门户，当个老板娘吗。” “自立门户。”张茵茵乍一听还觉得不可能，但仔细一琢磨，“对呀，我怎么没有想过呢。” 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天籁坊，老板娘如何做起来的她都看在眼里，比起受天籁坊的管制，自立门户的话简直不要太爽。 “你说得对，我要自立门户！”张茵茵一下就有了方向。 “我看好你！” 张茵茵恢复了曾经的活泼模样，沈晚娘也从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我要去京城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都不在扬州，不过恭喜你要在自立门户了，走啊，去装鉴成衣，我送你几套你喜欢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晚娘送了张茵茵几套好看的衣裳，张茵茵请她吃了最风味的扬州小食。 姐妹厮混的一天，两个人都很开心。 等她回到家里，发现霍君安已经打点了行装。 “我们就要走了吗。” “嗯，在扬州又耽搁了几天，我们得快一点，争取能追上陈大人，毕竟回京除了述职之外还有司马家那边，还有汪守材的处置。” 沈晚娘点点头，“我们睡下，明天早上天亮就走。” 这一路算是快马加鞭，一路越往北就越冷，终于在和陈川他们以相隔一天的速度回到了京城。 不知是不是到了天寒的时候，京城里桂殿巍峨，热闹至于还有一派肃杀。 沈晚娘这边一进入京城，第一时间便到了户部找到陈川。 而一见陈川便看见她一脸铁青色，“沈大夫，汪守材他死了。” “什么？”沈晚娘不可思议，“不是才押送回来。” “就在进京的前一晚他还好好的，清早一起来人就已经死在了囚车里。” “他是怎么死的？有仵作鉴定过没有？” “说是服毒自尽。”陈川无奈冷笑，“若是能服毒他为什么不早点，偏偏到了京城里才……我看明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665章 阴谋诡计 第665章 阴谋诡计 “我和你的看法一致。”霍君安也这么觉得，“想来我们这些日子在秀州的经历那些已经全部知晓了，现在汪守材一死，一切死无对证。” “真是气死了，君安你是什么想法，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陈川问道。 霍君安闻言微叹，“事已至此，也不能让汪守材死而复生了，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哼，就算是汪守材死了，我明天一早去上朝述职，还是要把汪守材和陶毕春两个人的所作所为跟圣上说一遍。” 沈晚娘听了担心，“陈大人我怕你会得罪人。” “不可能不得罪人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难道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我也做不到装死。” “做事千万要给自己留余地啊。”沈晚娘知道陈川正直不阿，越是这样才越是叫人担心呢，“你听见没有陈川，你得冷静点，别把自己先搭进去！” 沈晚娘直呼其名，才让陈川冷静了一些。 “好吧，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了，你们今天先好好休息，等我明天会把情况跟你们说。” “那我们就回客栈了。” 一路舟车劳顿，本来也是辛苦，他们在客栈里歇了一晚。 只是终究心里还挂着许多事情，睡得不是很好，天一亮，沈晚娘就起来了整理行装打发时间。 到了客栈里的早食熟了，便和霍君安找了一处临窗的位子喝早茶，吃一点京城的小点心打发时间。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如往昔的热闹，沈晚娘对霍君安道：“放松点吧，无论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每次霍君安烦躁的时候，只要沈晚娘说几句话安抚安抚他就好多了。 霍君安努力对沈晚娘扯出一个很大的笑脸，“我这辈子能遇到你，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馈赠。” “你呀，现在也会花言巧语了。” “谁说这是花言巧语，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其实要不是这次你去许州，我们还不能团聚。” 小两口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两个时辰。 “就吃到这里吧，小二，记账。” “好嘞两位客官。” 小二哥端走桌上的碗筷，沈晚娘正要起身，只感觉身后一道阴影笼罩住了自己。 她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是司马钰穿着一身名贵的锦缎常服背着手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 沈晚娘和霍君安的脸色同时冷下来，甚至警惕的看着司马钰。 司马钰却是笑着，“呵呵呵，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是不是啊霍中郎将，沈大夫。” “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讲的吗。”沈晚娘冷冷的说道。 “唉，沈大夫未免太小气了。当初你化名沈小婉来京城里给人瞧病，所有的人都给瞧，偏偏不给我瞧。”司马钰哼声，“你看我可没有一点记仇的意思啊。 这么说吧，只要你们两个人愿意归顺我司马钰，以后为我司马钰缩用，我不仅不会再跟你们作对，反而会好好提携你们。怎么样，就让我们把过去的事情翻了篇，既往不咎如何。”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要是不知情的外人听了必然以为是霍君安和沈晚娘不识抬举。 可这么多次经历下来，司马家就是吃人的狼，吃了人都不会吐骨头的。 沈晚娘摇头，“收起你的假惺惺吧，我们是不会相信的。汪守材就是个例子了，他不就是为你们做事的，现在是什么下场。” “哈哈哈。”司马钰笑声更大了几分，“唉，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废物已经死了。不过，霍君安，沈晚娘，你们别以为汪守材搞不定你们，就等于你们赢了我们司马家一次，真的，连打个平手都算不上。真不知道，你们的下场有没有汪守材来的痛快。” 霍君安一直沉默不言，现在司马钰的话实在让他听烦了，“行了，日子还长着呢，你得意的了一时，得意不了一世。 抱歉，我们要不奉陪了。” 说完，霍君安握着沈晚娘的手从司马钰的身边走过，把他晾在了那里。 “哼，不自量力。” 从楼下回到楼上客房，屋子里的气压一直很低。 司马钰竟然能找到他们面前来，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嚣张，这说明什么？ 是否一切都在司马家的掌握中？ 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都想到了这一层。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 “师父，是陈大人来找你们了。” 听是陈川，沈晚娘赶紧把门打开了。 陈川连官府还没有完全换下来，就已经到了这里。 “如何了？”沈晚娘着急的问。 只见陈川紧锁着眉头，“怎么说呢，我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皇上。皇上也说了你们两个救灾有功，还下了旨意，要赏赐你们黄金千两。” “那汪守材和陶毕春一事呢。” “哼，皇上本来是要派人去查，可半个朝堂的人都觉得这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汪守材已死，这件事就此作罢了，那陶毕春明天就能回到御医院，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么完了。” “唉……陶毕春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今天那些人提议了一件事，说既然晚娘的医术这么好，都提议你留在京城，也许会给你一个女医的官职让你给宫中女眷瞧病。” 听到这话，许欢不可思议的发出惊呼，“这是图什么，既然是死对头了不应该让我师父距他们越远越好吗。” “这更说明司马家的权势已经快到了一手遮天的程度了。”说话的是孙南英，正大步走进来。 众人赶紧见礼。 “见过孙大人。” “孙大人怎么也来了。”陈川诧异。 孙南英笑笑，“就许你来不许我孙老头来了，就你刚正不阿，全朝野上下没什么好东西了是不是。” “晚生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说正事。”孙南英关上门坐下来，“我也是下朝回来想跟你们说说这件事。” “孙大人你是什么看法。” “老夫看这是司马家的阴谋诡计，把晚娘留在京城，让君安远在边关，这样他们就可以互相牵制，把你们两个人牢牢地控制住了。” 第666章 故人的声音 第666章 故人的声音 “可他们未免太大胆冒险了，就不怕两方面都牵制不住吗？”许欢小声问道。 孙南英叹气，“小孩子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他们司马家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事实上今年以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北齐朝野上下，小一半都是司马家的人啊。” “竟然如此……”许欢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话，我师父他们是不是也太危险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霍君安告诉许欢，“虽然他们这样牵制住了我们是不假，可未必没有牵制他们的地方。” “没错了，这也是我的想法。”孙南英看了看霍君安夫妻俩，“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将计就计，也许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我们稳扎稳打，每一天都在靠近我们的目标，但凡能抓住机会我们就能狠狠打击司马家一次。一次不够两次，我们要有信心把司马家完全扳倒。” 孙南英的话坚定了大家扳倒司马家的决心。 沈晚娘轻轻笑笑，“那既然这样，我也觉得我留在京城未必是一件坏事，反正现在北州和扬州一代都有我的生意，我也正有在京城发展的打算。” 陈川愕然，“都这个时候了，你脑子里装的还是你的生意。” “赚钱嘛。”谁会嫌钱多呢，沈晚娘本来是想说的，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毕竟还是低调的一点的好。 “看来我们的想法是达成一致了？”孙南英再次确认。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霍君安也只能应下。 “你呢？”孙南英看向陈川，“陈大人你呢。” “我还能如何，参与了你们这么多，我能怎样，我只能入伙你们了。”陈川摊摊手，其实心里也增添了几分斗志。 他早已经看不惯司马家这些人了，现在有人揭竿而起，他若是视而不见对不起他十年来的寒窗苦读。 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就不会孤单，紧张感也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许欢是个谨慎稳重的人，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 了大家的意思。 “两位大人，这里是客栈人多眼杂，我看差不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这孩子说得对，以后我们少见面。”孙南英这话是对陈川说的，“你怎么官服都没有换就跑来了。” “我……这应该没什么吧，毕竟我们在许州都是一起的，就当我过来传旨。” “嗯，下次你要注意。以后我们见面谈这些的时候尽量选择晚上。” “明白了孙大人。” 孙南英和陈川这趟就离开了。 想到以后要留在京城，而霍君安就要回去边关，沈晚娘十分不舍得。 悄悄捏捏霍君安的手指。 于是霍君安抛下其他所有的事情，一门心思陪了沈晚娘一整天。 而沈晚娘想到霍君安在边关越来越冷了，则是故意逛了许多成衣铺，棉衣皮袄什么能御寒的东西都预备好了。 两个人今天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说太多，一切都懂。 夜深了，身边的人儿睡熟了。 霍君安把自己的手臂沈晚娘的脖子下抽出来，把枕头给她放好，在她眉心轻轻一吻而后起了身。 夜色正浓，寒风徐徐。 孙南英也没睡，正在书房里练字。 “孙大人。”外面响起霍君安的声音。 “来了。”孙南英一点都不意外，就把门打开了，“外面冷吧，你穿得有点少。” 霍君安摇摇头，“习武之人不觉得冷，不过孙大人好像在等我似的。” “呵呵谈不上，我一向睡得晚习惯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霍君安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单膝在孙南英面前跪了下来。 “诶，你这是干什么。”孙南英一下丢了手里的笔。 “孙大人听我说完，我这次和晚娘团聚都是因为许州那边的瘟疫，现在瘟疫已经得到控制，我也得立马回去边关。就像是白天你说的那样，司马家权势滔天，我不知道晚娘一个人留在京城会面对怎样的局面。所以今夜特别来这里，是请求孙大人，无论如何求你保护好晚娘的性命。必要的时候，我身外之物是名是利都可以放弃，但是我绝对不能没有晚娘。”霍君安不卑不吭的说着，说到后面有些忍住的哽咽。 孙南英愣在那里，好一会儿，亲手把霍君安扶起来，“你还用你说吗，我和你们俩的交情，我肯定会保护她的。” “我求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给我一个保证。”霍君安的声音坚定，孙南英不答应他就不会起来。 孙南英还用什么办法。 “好，老夫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会保护好沈晚娘，老夫给你保证！” 有了这话，霍君安才缓缓起来，重重一抱拳，“谢大人。”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没有。” 霍君安摇摇头，今日一行，他只为了晚娘。 “你啊……”孙南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小小的纸卷丢给了他，“拿着吧，这是我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军营里谁是司马家的人我都已经给你标出来了，这些人一定要格外防范。” “是。”霍君安收在怀里，然后退出了书房。 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孙南英推开窗子左右看了看，府中寒风寂寂，哪儿还有霍君安的影子。 唉，这小子看来功夫也在日渐长进。想来在边关虽然战事辛苦，却一直没有放下练功。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啊，霍君安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孙南英想到这里，不禁又叹了口气，这二十年来，司马家日渐强大，比起当年更不容撼动。 他和霍君安的路还是任重道远。 寒风一吹，孙南英更没有困意了，信步在院子里走了起来，孙府的后面是一处梅园，天冷了百花凋零，反而这里倒是一片暗香浮动。 想到霍君安今日跪地求他的事，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位故人，他们当年于一片梅园里相遇。 那人也姓霍，功夫高强，勇猛杀敌，立下的功劳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只因光芒太盛，司马家那些人心生嫉妒，几次陷害，竟然让那人落得一个万箭射杀的下场，一家三百口，无一善终…… 孙南英闭了闭眼，心里一阵绞痛。 故人的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响起。 “南英，我霍卫这一回怕是再也翻案无望，我只求你一件事。” 第667章 做大做强 第667章 做大做强 “公子你讲。” “救我妻儿，救我妻儿啊……” 每次想到这里，孙南英的心底就如同刀绞。 因为那时他太年轻了，初入朝堂连接触那对母子的方向都没有，等他用尽力气找到的时候，已经亲眼看见那个那对母子被处死在自己的面前。 大将军霍卫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可后来迫不得已却和那些人完全划清了界限。 他想过为恩人报仇，可二十年来等来的却是司马家的日益壮大。 本以为他必须带着满腔愧疚直到老死。 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霍君安。 同样都姓霍，同样是习武的天才，他数次都在霍君安的身上看见了恩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霍君安就是霍卫的儿子。 不可能了，恩人的儿子就算真的还在，怎么会敢姓霍呢。 孙南英苦笑一声，但无论如何，现在有了霍君安，他已经有了方向，他会竭尽全力支持这个年轻人，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为恩人翻案。 * 一夜平静。 翌日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就见霍君安坐在她的床边，他已经穿戴整齐，悬挂了佩剑。 “就要走了。”沈晚娘喃喃，忽而一把抱住霍君安。 “别担心我，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 “嗯嗯，我还会去看你。”反正已经暴露了，沈晚娘无须再跟以前一样躲躲藏藏，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 霍君安明白，“好，隔一段时间要是没事了就去看我。” 这样沈晚娘才感觉日子有了盼头，起身穿好衣裳，目送霍君安出了客栈。 吴大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胖胖的人背着大大的包袱。 “大壮这一路上辛苦你照顾君安了。” “夫人放心，吴大壮职责所在。”吴大壮拍着自己的胸保证。 而后二人便上了马，马儿一路去往西北，很快就没了人影。 沈晚娘也鼓起精神来，“许欢，把早食给我准备好，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好嘞。” 吃上早食的时候，小宿才感觉到空空落落的，之前在许州的时候他们一吃饭就能坐满一整桌，现在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大嫂，咱们三个人现在干点啥啊。”小宿问道。 “能做的事情多了。”沈晚娘安排下来，“首先我们不能再住客栈了，你去外面找找看，如果有合适的宅子我们买一下一处就安顿下来。” “这京城的宅子可贵呢。”小宿想到价钱不禁呲牙。 “贵也买，这里是京城又不是别处，京城的房子是永远都不会降价的，别说住不住了，就是投资都是值得的。” “好，那我去找宅子。” “那我们呢，师父。”许欢也不想一直闲着，希望沈晚娘给他安排事情做。 “咱们啊有另外的事情要办，咱们去花儿家。” 是饱喝足，兵分两路。 小宿去找宅子了，沈晚娘和许欢则溜达着到了花儿家附近，花儿家虽然是老京城人了，但是京城物价太高，自家也不算富裕。 花儿爹娘仍然在外面摆摊卖鞋为生。 上次经过了沈晚娘的指点，如今他们的生意还算不错。 沈晚娘稍作打听就找见了这。 用竹子搭建起来的摊位上摆着花花绿绿的鞋子，男鞋女鞋童鞋都有，老百姓们围着挑选。 花儿娘忙归忙，可沈晚娘一到她立刻就认出来了，“恩……” “嘘……” 沈晚娘示意她不要出声，就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自己则找了一处附近吃茶的小摊，边喝边等。 等靠近了晌午，花儿爹收摊的时候，花儿娘赶紧过来了。 “恩人，你怎么在这呢，上回一见都两个多月了。” “怎么样，是不是想我了。” “可想呢，我婆婆还有花儿两个人尝尝念叨你，说是你上次来没有好好招待。恩人这回忙不忙，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好啊，既然这么热情，我就不客气啦。” 到了花儿家，花儿奶奶是买肉买菜，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式。 老京城的口味香喷喷的都很好吃。 这沈晚娘饭吃好了，也就步入正题了。 “花儿爹啊，我观察了一个早上，你家的买卖还算不错呢。” “可比以前好的多呢。”花儿爹高兴的说道。 “那你们怎么还没有开铺子。” “我们倒是想开呢，可不是做梦呢吗。”花儿娘十分向往，可根本不敢想，“咱们京城租赁个店面实在是太贵了，上次只问了一间很小的，就要三千两一年，还要一次交够两年的。我们呀也就是摆摊的命了，就盼着以后花儿能嫁个好人家不吃我们这份苦。” 花儿娘说的沈晚娘一点都不意外，偌大的京城物价和房价都是一等一的。 于是她是时候的提出来，“我可以负责出钱啊，你们负责生产和经营，到时候赚的利润咱们按照比例分配，你们看怎么样。” 花儿娘聪明一下就听明白了，“恩人要是给我们出银子那也太好了，咱们分钱都行，只要能让我们比现在赚得多就好。” “不仅会比现在赚得多噢，而且还会更轻松呢。你们自己想想了铺子时不时随时关门打烊，随时能休息吃上热饭热菜。” “是这么个理儿，就是……恩人，你有那么多银子吗？”花儿爹喃喃，因为他每次看见沈晚娘人家也挺朴素的。 许欢的嘴巴微微抽了抽。 哈哈，他师父还能没钱吗？他师父可太有钱了。 “咳咳。”沈晚娘没说什么，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银票推了过去，“呐，这是我先出的第一部分银子，你们找来笔墨纸砚，咱们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分配盈利。” 花儿爹娘都是识字的人，拿到银票之后看了一眼，两个人眼睛都瞪得像是青蛙一样大。 “天哪，这这是一万两。” “恩人你也太有钱了吧。” “嘘……”许欢提醒他们，“小点声，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懂不懂。” “对对对。”花儿奶奶起身跑去把窗户和门都关上了。 财富来的太快，花儿一家又惊又喜。 “恩人，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了。”沈晚娘认真道：“老京城布鞋我可早就想做了，只是之前人不在京城有心无力。现在我可能大多数时候都在京城了，自然要把这个品牌做大做强。” 第668章 买礼品 第668章 买礼品 虽然花儿一家都不懂品牌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机会就这样来到自己面前，谁不珍惜谁是傻瓜啊。 “好好好。”花儿娘应下，“她爹你别在这看着了，刚说的笔墨纸砚你去拿去。” 花儿爹很快那来到了笔墨。 沈晚娘跟他们具体的商量了起来，她不是黑心老板，是本着互利共赢的态度来商量的。 老京城布鞋这个牌子必须归她所有，而所有的利润都是七三分，沈晚娘负责出资所以拿大头的收益，剩下的便是花儿爹娘的收益。 花儿爹娘听完了。 “没问题，恩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的机会肯给我们已经很难得了，只要能让我们跟着赚上钱，恩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商量就好，不过你们也不能全听我的，毕竟你们才是这里的老京城人，很多东西还要靠你们。” 沈晚娘说好的许欢在旁边逐字逐句记了下来。 这些说完了，沈晚娘看向许欢，“再另外一张秘密授权书契。” “那是什么？” “这个呀，就是要求你们这老京城店铺开起来之后的对外宣称老板就是你花得柱，只有你们自己才能知道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我。” “好，我马上就写。”许欢明白了沈晚娘的意思，他们在京城赚钱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不要在乎表面怎样，重要的是钱能进入自己的口袋就好。 花儿爹一下成了老板，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可面子太足了啊，他们也没有了意见。 书契一写完，双方就按下了手印。 一万两的银票也就落在了花儿爹的手里。 “从今天开始你们出了卖鞋赚钱之外，就是要赶快把鞋铺开起来。地址嘛，现在先尽量的在城东，等过几个月做出了成绩，我们再在城西再开一家。” 一下就开两家？ 花儿一家只感觉自家这是要开挂了。 “恩人，我们一家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嗯，我暂时住在福东客栈里，有事随时找我，等我搬家之后自然也会告诉你们新的住址。” 事情办完了，沈晚娘示意许欢，拿好了书契二人打道回府。 而回到客栈里没多会儿，就看见了小宿悠哉悠哉的从外面回来了。 “小宿叔。”许欢看见他笑吟吟的跑过去，“怎么样啊，找到了好的住处没有啊。” “找到了啊。”小宿美滋滋的，“一开始找了一处宅子租赁就要几千两，我正发愁什么时候能找到更合适的，你猜怎么着。” “有人安顿我们？”沈晚娘回头问。 “叫嫂子猜对了。”小宿两步三步走过去，“是陈大人派来的人，说这个事归户部管，因为我霍大哥已经是军营里的中郎将了，朝廷有必要安顿他的家人，就拨给咱们一处宅子住着了。” “位置可还好？你都看过？” 小宿疯狂点头，“陈大人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宅子不小，虽然不是太新的，总归是什么都齐全。” 可以啊，看来陈川这个朋友不白教。 “小宿，你还愣着干啥。” “昂？” “赶紧把客栈的账目结了，咱们得搬去咱们该去的地方了。” “好嘞。” 小宿乐得。 这客栈又贵住的也不舒坦，防火防盗还得防贼，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一样了，晚上睡觉踏踏实实。 不到傍晚，他们就到了新宅子这。 这里陈川已经在这了，指挥着一些工匠忙里忙外，门上的牌匾也挂了上去，正楷体的两个大字——霍府。 “辛苦陈大人还帮我们做这些。”沈晚娘见了，心里十分敞亮。 看见沈晚娘陈川笑笑，“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朋友，中郎将这回回了边关，朋友一场我不帮忙可说不过去。” “里面也收拾好了？” “嗯，收拾了个大概，仔细的事情恐怕还得劳烦你们自己想想办法，买几个丫鬟婆子来府里做事。” 沈晚娘点点头，“小宿，这事就交给你啦。” 小宿俨然是个大管家，满口应下。 “怎么样，到京城还习惯吧。” “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日子，只是京城各处还不够熟悉。也许再过些日子多走走就会好些了。”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就好。” “那我不会跟你客气。” “走，进去看看。” 陈川引路，沈晚娘几个人进了宅院，两进两出的宅院，里面应有尽有，作为一个六品中郎将的府邸已经很是不错。 “还满意吗。” “相当满意。”沈晚娘叉着腰热情邀请，“等我把这收拾好了，到时候就派人去陈大人府上去请你们一家来我这做客，庆我们乔迁之喜。” 陈川听了这话喃喃苦笑，“我们一家？不瞒你说啊，我府上如今没几个人。” “不会吧，你家老人呢，还有夫人孩子。” 陈川笑容更苦了，“我爹娘人在老家过惯了不肯过来京城，至于夫人孩子……唉，不瞒你说，我还尚未娶妻生子。” 沈晚娘惊奇极了，不禁捂住嘴巴，“陈大人，不会吧，满京城这么多漂亮千金就没有你看得上的？” “唉，谁知道怎么回事，我看上人家的人家看不上我，人家看上我的我又……”陈川无奈的摇摇头，“可能缘分未到吧。” 沈晚娘咯咯咯笑起来，“原来陈大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喂，不是吧，我好心好意帮你们安置府邸，你还嘲笑我。” 沈晚娘赶紧停住笑声，“不敢不敢，只是意外陈大人这般才学这般样貌，才貌双全应该很多千金喜欢，只是你自己挑花了眼。” “少这么夸我，我自知之明是有的。” “要不我给陈大人观察着，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做媒。” “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样子给我找个差不多的。”沈晚娘这么聒噪陈川调侃一声，继续往屋里走去了。 沈晚娘嘟囔，“我这样的可不好找呢。” 陈川的人把霍府上下收拾得差不多后，连这附近住的是谁，左邻右舍都大概是做什么的也一并给她说了明白。 能做的都做了，陈川方才告辞回去。 沈晚娘这边安置了行李，也指使起了小宿和许欢。 “你们两个人赶紧吃东西早点休息，明天小宿去买几个丫鬟婆子。许欢嘛去准备一些礼品，别舍不得使银子，尽量买好的要拿得出手。” “师父买礼品做什么？” 第669章 奇丑无比 第669章 奇丑无比 “当然是要送礼了，买来后给我看看。” “好。”许欢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照办去了。 京城里什么店铺都有，不到半个时辰，许欢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师父，都是捡着贵的买的，最好的点心和丝绸。” “多少份？” “买了二十份。”许欢都挺为他师父肉疼的，虽然他也知道师父不是差钱的人。 “我已经问好了，咱们家附近的邻居有十八家，你剩下两份咱们自己吃，其他的按照我列下的名单去挨家挨户送上门去。另外，要热情的邀请他们三天后来咱们霍府赴宴，以庆乔迁之喜。” 许欢答应着，拎着这些礼品就出门了。 从最近的开始，他是挨家挨户的送到位。 “齐夫人，这是我家夫人要我送来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你们还挺客气，谢谢啊。” “没事应该的，还有就是三天后我们霍府设宴庆祝乔迁之喜，我家夫人说了希望齐夫人能准时到场，一起认识认识吃个便饭。” 就这样，送完一户送一户。 虽然有点累，但大多数人家还是十分客气的答应了下来。 许欢从齐家这边一出门，另外一处宅院的后门走出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齐夫人，刚刚那小毛孩也来这你了？”女子进了齐家看见齐夫人便问。 齐夫人送出了许欢正往回走就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她微微笑，“是呀，听说之前空着的府邸住进了人，是边关一个中郎将的夫人。” “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夫人竟然也住进了京城里的府邸，唉。”年轻女子哼声，手里捏着的帕子来来回回的给自己打风。 “玉莲姑娘怎么了，这是对新来的霍家有些意见？” “我听说这回住过来的霍夫人还是个神医呢。”又一道声音响起，也是齐府的常客了住在附近的刘少夫人。 “神医……切……”年轻女子嗤之以鼻，“你们都信吧，指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齐夫人年纪最大，已经有四十岁了，她轻轻一点这叫玉莲的年轻女子，“你可不要乱说，这个沈大夫可是从许州回来的，连朝廷都承认她救灾有功。” “其实救灾这事吧，就算你去了什么都不做，那灾情也会日渐减轻。对了，我表哥见过这个沈大夫呢。” “她什么样？”刘少夫人好奇的问。 “哼，她啊，自诩是个神医，天天带着面纱示人。害，你们去想吧，医术怎么样咱们也没见识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是个奇丑无比的丑女人。” 她说完，一干人等笑了一半。 “这是真的吗？玉莲，你可别忽悠我们。” “反正我表哥是那么说的。” 年轻女子们说说笑笑，齐夫人没有搭这个话茬，“你们啊年轻的一块玩去，我岁数大了，我得回去躺会儿。” “诶，齐夫人。”刘少夫人追上问了起来，“那霍府邀请我们去喝乔迁之喜的喜酒呢，我们要不要去？” “那还是要去啊，既然人家送了礼品上来，礼尚往来的道理还是要讲的。”齐夫人微笑说完，先走一步了。 剩下几个年轻的凑在一处说笑起来。 许欢把自己的任务干完了，再回去家里小宿的任务也完成到位了。 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外加两个家丁两个厨子，都是看着稳妥能干的人。 霍府这府邸住的人数少，这么些下人已经足够了。 细微之处也被打扫得干净，这霍府便像模像样了。 沈晚娘要在府中设宴，亲自选定了菜式，也让让厨子把食材提前都采购进府中，等她亲自拍板了，才让他们准备起来。 转眼间设宴的日子就到了。 这一早上起来，丫鬟红豆麻溜的把洗脸水打到了屋里，“夫人，该起来了，今天是待客的日子，要早一点。” 沈晚娘正好起来，温水洗脸，坐在梳妆台前护理皮肤。 红豆是小宿挑来的，沈晚娘很满意，很是能干也有眼力见。 “你帮我打开箱子看看吧，帮我选一身合适的。” “是。” 红豆掀开箱子，从里面看了看，“夫人我看这一身比较好，豆绿色的绸缎薄袄，很亮堂也很素净。” “素净是未免太素净了。”沈晚娘护肤完了，“里面还有一身海棠红的薄袄裙，这一身更适合我。” “是。” 红豆不多言把衣裳取了过来。 沈晚娘今天是准备高调一些，毕竟这次招待的基本上都是朝廷上那些官吏的家眷，若是太低调了反而容易被小瞧了去。 她肤白如雪，正适合这身海棠红的袄裙，配上一条精致的海珠项链，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红豆取出首饰盒给沈晚娘挑选，左手一只白玉镯，头上三支黄金发簪别进乌黑的高髻，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高贵。 红豆诧异的望了沈晚娘一眼，第一次见这主人的时候只感觉她长相好看，没想到一打扮起来才是真的高贵不凡。 “你觉得还好吗？”沈晚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红豆。 “可好看呢。”红豆发自内心的说。 “那就好，你今天只管跟在我身边就是。” “是。” 沈晚娘这边收拾妥当，外面使唤婆子秀姑姑也敲门了。 “夫人夫人，外面已经有客人到了。” “来的还挺早，走，我们出门迎客去。” 昂起头来，沈晚娘走得落落大方。 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碰见一群女眷们桃红柳绿光彩耀人的正走进来。 “几位夫人小姐，这就是我家夫人。”秀姑姑笑呵呵的对客人们说道。 “欢迎诸位光临寒舍。”沈晚娘开口，皓齿如贝齿光洁，谈吐自然大方。 这众多客人们神情各异大多数都是愣了一下。 刘少夫人的步伐直接一顿，那莫玉莲不是说这个霍夫人带着面纱奇丑无比吗？自己还特别早起过来看笑话的。 可眼睁睁的一看，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美貌。 恐怕三个莫玉莲都比不上一个霍夫人呐。 愣住的刘少夫人不得看了莫玉莲一眼，颇有些责怪的意味。早知道霍夫人这么美，她应该多涂抹些脂粉增添颜色。 莫玉莲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跟霍夫人比起来自己真是相形见绌，打脸了一样脸上辣辣的。 第670章 嘲讽 第670章 嘲讽 沈晚娘早把这些人脸上的变化收于眼底，但她没有任何表露，就像是毫无察觉的热情招待。 “辛苦几位夫人这么早就过来了，看看我这里还没有准备全呢，来来来， 都里面坐，里面请。” 众人跟着沈晚娘进了内厅，沈晚娘示意秀姑姑上茶，茶香袅袅，一闻便闻出来都是新一年的毛尖。 “霍夫人这里的茶是不错。” “随便买买，也不知道诸位喜欢什么。”沈晚娘笑笑，“说起来，我连各位谁是谁还认不出呢，要么我先来说一下我自己，我相公是在边关，他叫霍君安。” “我相公是在礼部，他姓林。” “原来是林夫人。” 随着几个人一一说起，沈晚娘也大概了解了他们都是哪家哪户、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女子秀发披肩，身上处处都是珠翠黄金，一看就是更富贵的人家，她尚未挽发，应当还没有成亲。 沈晚娘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姓莫，我叫莫玉莲，我爹是朝堂三品大员。”莫玉莲说完，仿佛争回了几分面子一样得意了起来。 沈晚娘点点头，“原来是莫小姐。” 莫玉莲应声喝了口茶，突然好奇道：“听说霍夫人就是去年在京城里名气很大的那位沈神医？” “神医不敢当，的确是个大夫。” “我就好奇了，霍夫人一个女子怎么学行医呢，照理说，我们大家闺秀都是养在深闺之中，不知道霍夫人是什么出身。” “论起出身来，我和各位可就比不了了。”沈晚娘脸上带着笑，回答的十分从容，“我父母只是乡下种田为生，而我最初也只是做小生意的生意人。” “不会吧……士农工商，霍夫人那岂不是最底层的那一个？”莫玉莲故作惊讶的模样，仿佛才知道一样，说完了又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似的，“你们看我这张嘴吧，就是太年轻了不会说话，我也不是故意的，霍夫人你别跟我生气啊。” 莫玉莲眉飞色舞的样子，哪里像是在道歉的样子。 明明就是故意来嘲讽沈晚娘的。 沈晚娘心知肚明，仍然微笑淡定，“没什么，的确莫姑娘说的很对，我的出身的确跟旁人比不了，但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怎么能看以前不看以后呢。 咱们朝廷上的人，多少寒窗苦读自己读出来的，多少真刀真枪在战场杀出来的，英雄不问出处，不是么。” 沈晚娘几句调侃的话，一下就堵住了莫玉莲的嘴巴。 旁边林夫人看见沈晚娘这一番做派，心底里也暗暗琢磨起来，这个霍夫人看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呢。 “是，霍夫人说的有道理。这是我给霍夫人带的一点小礼品，希望霍夫人能喜欢。”有其他人岔开了话茬，就去说别的了。 莫玉莲暗暗白眼。 这时候，外面管事的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陈大人到。” 陈川？沈晚娘诧异了几分，她这回可没邀请陈川来啊。 她起身迎接出去，果然是陈川带着人带着礼品到了来。 “陈大人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里设宴庆祝乔迁之喜，你我二人在许州秀州相处互相帮助了那么多，我不来岂不是不像样。” “那你可是贵客了，里面请。” 众夫人看见陈川，各自起身见礼，她们看见陈川也像是看见了稀罕物一样，毕竟陈川才学好模样好，当初也是新科榜眼出身，哪个夫人不想让这样有前途的年轻人娶了自家姐妹侄女什么的，多个人脉就多条路呢。 其中莫玉莲看见陈川更为惊喜，拢了头发人也柔和下来，“玉莲见过陈大人。” “噢，莫小姐也在。” “是啊，霍夫人和我们都是邻居了，今天这里乔迁之喜特别过来瞧瞧。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大人，陈大人是刚下了朝吧。” 陈川颔首，“是，刚下朝。” “怎么样陈大人最近累不累，你从许州那样的地方回来，那里穷山恶水的一定很吃苦吧，我家里还有一些百年人参，我可以派人取过来。” “那就不用了，我身体很好。”陈川说完，人就朝着沈晚娘走去了，“怎么样，府里还也没有需要我帮你的地方。” “都收拾妥当了，你这次来既然是来做客的那就等着宴席就好。” “没想到中郎将不在，你一个人倒也能操持起来。”陈川眼里的沈晚娘每次都让他感到惊喜。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怎样的。”沈晚娘这边寒暄着陈川，挥手叫了秀姑姑过来，“今天陈大人也来了，去把我从扬州带回来的酒取出来。” “诶诶不用了啊。”陈川打住秀姑姑，“你们今天来的都是女眷，我也还要公务在身，我就不留下吃饭了，改日再来。” 沈晚娘还想再挽留。 陈川却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是真的有公务在身，我身上还带着公文呢。” 这样，沈晚娘才松了手，“也好，那就下次吧，我送你。” “诸位夫人，我先告辞了。”陈川跟所有人辞行。 “陈……” 而莫玉莲想要说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上，陈川就已经走掉了。 她就像是被晾在一旁似的，一向高傲的像是一只孔雀的她脸上很没面子。 刘少夫人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陈大人和霍夫人好像很熟，玉莲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这还用问，人家一块从秀州回来的。”其他夫人说。 听完这话莫玉莲更生气了，她看沈晚娘是十分不顺眼！ 沈晚娘送走陈川，厨子乐呵呵到了前头。 “夫人，菜式都准备好了，一共摆了两桌。” 沈晚娘点头，扬声快步进了内厅，“诸位夫人，菜式已经备好，请诸位跟我移步过去。” 菜式都是沈晚娘亲自定的，除了好吃之外样子也十分雅观，都是 可以登大雅之堂的菜式。 几位夫人见了，纷纷赞叹。 “霍夫人家的厨子哪里找来的，这还没吃呢一看就觉得有食欲。” 上菜的厨子把功劳推给沈晚娘，“都是我家夫人的意思，夫人给了我们很多意见，要不然可做不了这么好。” “霍夫人，你可是样样都行啊。” 第671章 打狗看主人 第671章 打狗看主人 “让你们见笑了，来，试试看喜不喜欢。” 众人动了筷子，越吃越满意。 “味道真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回味无穷的菜式，以后有空了可得跟霍夫人请教请教。” 沈晚娘乐意，“随时欢迎。” 莫玉莲此时吃到了一份叫做水煮肉片的菜式，看起来并不是很热，可吃到嘴巴却是滚烫滚烫的，又香又辣。 好吃是好吃，可这是霍家的东西，她吃起来就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尤其是她对沈晚娘十分不满。 看着这菜式她突然来了主意，“那个丫鬟过来。” 红豆正在布菜听见莫玉莲的声音，应声走了过来，“莫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喜欢上一道菜，可真好吃， 你呀去把这个端给刘少夫人尝尝。”说着，下勺捞起了肉片，捞了满满一小碟，“拿去。” “啊！” 只听见一声尖叫，是丫鬟红豆弹跳了起来，她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痛的脸色扭曲。 沈晚娘闻声赶紧过来了，“怎么回事啊红豆，你受伤了。” 打开红豆的手指，只见红豆的手已经被烫伤了，红红的一片。 “你这丫鬟怎么连个碟子都拿不住了。”莫玉莲责怪起来，“叫这么大声是要吓死我吗。” “我不是……”红豆痛苦的解释着，“我根本没有拿到……我……” 话说了一半她也不敢说下去了。 沈晚娘明白了，“红豆，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是我没有拿稳。” “真的吗？你说实话，你既然跟在我身边做事总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受伤。” 有了沈晚娘这话，红豆小声道：“可能是莫小姐没有注意到吧，我还没有接住，莫小姐就松手了……” 莫玉莲闻言，“你这意思是怪我了？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好好的宴席此时气氛紧张，其他人纷纷放下了筷子。 “奴婢知错了。”红豆一下跪了下去。 “你站起来。”沈晚娘突然说。 红豆诧异。 “我让你站起来，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夫人……”红豆缓缓站起来，初来乍到，她根本摸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晚娘已经完全明了了，今天这个墨玉莲一到就不是带着善意来的，刚才找茬没有找上，所以故意把滚烫的菜泼到了她的丫鬟手上。 故意欺负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晚娘今天若是忍了她，明天莫玉莲只会变得更加嚣张。 于是沈晚娘道：“既然是莫小姐的错，就劳烦莫小姐给红豆道个歉，另外把敷药的诊金拿给她。” “你说什么？”莫玉莲不敢相信这话，“你让我跟一个贱婢道歉？” “她是个婢女不假，但她不是贱婢，请莫小姐注意自己的措辞。”沈晚娘不卑不吭，也绝对不会吃亏，不会让自己的人吃亏。 红豆和秀姑姑等人都看在眼里。 她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人家，遇到事情了不会推卸在下人身上，而是把下人当人，会对她们好。 这样红豆已经很感动了，“夫人，奴婢的手不严重。” “不严重那就一两银子吧。” “霍夫人难道缺这一两银子吗？”莫玉莲出声嘲讽，“如果你缺的话，我可以给你十两。”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缺的不是这一两银子，缺的是这么个道理而已。”‘ 眼见二人争执不下，林夫人起身做了和事佬，“算了算了，一点小事罢了，大家都在附近住着，何必伤了和气，我看霍夫人不要这么生气，莫小姐啊，你给这丫头赏点散碎银子，让她去看看大夫也就是了。” “就是就是。”刘少夫人见风使舵的跟着说。 场面闹到了这一步，莫玉莲也很难看，她示意自己的一丫鬟拿了碎银子丢在了地上，“我们走！” 莫玉莲说走就走了。 沈晚娘没有挽留，对红豆道：“去找许欢吧，让他给你看看伤。” “是。” 这样，方才难看的场面渐渐过去了。 沈晚娘也恢复了如初的热情客气，刻意把话题聊到了女人的皮肤保养上，这可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的话题。 她精通中西医两面，这方面也有许多干货拿出来分享。 女人们有话聊了，根本停不下来，聊得宴席结束，又在府中吃了午后的小茶，整整的在霍府待了一天他们才离去。 他们走后，沈晚娘都口干舌燥了，自己倒茶来喝。 “师父，我都不懂，为什么要跟她们说这么多啊。”许欢跟在一旁问出心中的疑惑。 “当然是拓展拓展人脉了，京城里不比别处，我们需要很多消息，而这些女人们正好可以给我提供许多。今天这么一聊，我已经知道不少事了。也知道哪家的人可以交往，而哪家的……” “夫人，外面林夫人来了。”秀姑姑突然说道。 林夫人去了又回，沈晚娘心生奇怪，便出门来问，“林夫人？” “害，是我的小毯子忘记拿了。” “在这呢。”沈晚娘想起来给她递过去。 “唉，你说我这人岁数大了，没有小毯子护腰腰真是受不了。” “回头我送夫人一贴药膏也许会管用。” “那可多谢霍夫人了。”林夫人笑笑，看着四下没有外人，放低声音了道：“其实我这一趟过来还想跟霍夫人多说两句。” “哦？” “那莫玉莲霍夫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莫大人在朝多年，家底丰厚。最重要的是莫家和司马家还是表亲关系，去年的武状元司马钰是莫玉莲的亲表哥。” “竟然是这层关系。” 林夫人说到这就停下了，“我这就回了，日后霍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沈晚娘没有多问，客气的把林夫人送走。 等人走远了，沈晚娘才复盘起来，怪不得莫玉莲如此嚣张，原来和司马家是一路，还真是物以类聚。 不过她并没有太把莫玉莲放在心上，莫玉莲虽然人坏但是并没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吩咐下人一些琐碎的事，再去看看红豆的伤。 沈晚娘就窝回房休息了，顺便把到了京城后给霍君安的第一封信也写了出来。 告诉他自己已经完全安顿好了，无需挂念。 第672章 自尽 第672章 自尽 写完了霍君安的，沈晚娘想了想又给她师父也写了一封，这些日子太忙了都没有回去学东西，也要跟师父道歉，再约定什么时候还能回去继续学，毕竟学海无涯。 隔了一夜，翌日天明沈晚娘睡到了自然醒。其实要是京城没有司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她这小日子还是很惬意的。 “夫人，醒了吗？”红豆已经进屋好几次了，这次看见沈晚娘睁开了眼睛了才轻声问道。 “有洗脸水吗？” “有，都在锅里温着呢。”红豆昨天被沈晚娘那样对待后，今天再看沈晚娘的时候一脸温柔和敬重，“奴婢马上就去打水。” 沈晚娘便慢悠悠的起来了，洗脸护肤，一步接着一步。 透过镜子沈晚娘看见了红豆的手，已经缠上了纱布，“手还疼不疼？” “回夫人一开始疼，许小大夫让我用冷水泡了一会儿就好多了，他又给我上药，现在已经不疼了。” “就算那菜再烫也不会超过一百度，我想问题不大不会留疤。” “许小大夫也是这么说的。”红豆鼓起勇气，“夫人，昨天真的要谢谢你呢，谢谢你能为了我一个奴婢出头。” “奴婢也是人，而且是我们霍家的人。”沈晚娘今天穿着打扮朴素了些，“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霍家的人。” “夫人人真好。”红豆感动的眼眶在发热，做了这么多年丫头，卖来卖去，谁把他们当人看啊，唯独……夫人…… “好了，瞧瞧给你感动的，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对了，我问你昨天到底是不是那个莫玉莲故意泼你？” “嗯。”红豆点点头，“也不知道那莫小姐怎么回事，自打进门就阴阳怪气的，还故意……” “她可能是有病吧，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我绝对不会让她干第二次。不过你要是害怕，日常躲着就行。” “嗯嗯，奴婢明白。” 沈晚娘梳洗好了，顺手打了一套太极操，“得，走，咱们吃饭去。” “夫人今天恐怕是个好日子呢，今天一早上醒来就听见喜鹊在枝头上叫呢。”红豆报喜似的说道。 “借你吉言咯。” 沈晚娘这边吃了早食，外面就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中郎将霍君安其妻沈晚娘接旨。” 沈晚娘闻声快步走出，只见是吏部的官差，立刻跪下，“臣妇在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霍君安沈晚娘夫妻，为许州秀州水灾瘟疫做出贡献，付出良多，效果显着，故特此下旨赏赐霍家黄金千两。” 说完，吏部的官差把圣旨卷了起来，“霍夫人，快来接着吧。” “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以后中郎将大有作为。”来人笑笑，示意后面的差役把赏赐都搬了进来，“恭喜霍夫人了。” “也劳烦大人了。”沈晚娘拿出一点散碎银子塞给对方，“一点茶水钱，不要嫌弃。” 收了钱的官差笑容更深了几分。 “对了，霍夫人，还有一件事。” “是什么事？” “霍夫人是个医术极佳的好大夫，所以朝廷和御医院也想留下霍夫人，我们北齐有御医院用女医的先例，如果霍夫人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御医院做事。” “这也是朝廷的意思？” “是啊。” “御医院是个好地方，不过还是算了，我从北州来已经闲散惯了。要是京城里有谁需要瞧病私下找我也是一样的。” “这样也好，我就回去复命了。” 一众官差走了。 小宿看见这些黄金心花怒放，“大嫂，可以啊，一下赚这么多。” “喜不喜欢金子？” “喜欢啊。” “先帮我搬回屋里去，一会儿分你一百两。” 那可是足足一百两黄金啊，小宿高兴坏了，“谢谢大嫂。” “也不是给你的，给你娶媳妇给人家下聘礼用的。” “那我替我媳妇谢谢大嫂。” 黄金搬完了，沈晚娘一关门，顺手就全部丢进随时实验室里了，放在这里面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御医院那边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去，作为一个大夫最大的快乐其实就是救死扶伤。 可是御医院里还有陶毕春之流，就像是一颗老鼠屎……沈晚娘也就不去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外面转转，看看京城的药铺，询问询问药材的价钱，顺便谈成了几笔订单，直接给老家去信给赵生儒，让他安排着给京城送货就好。 日子这样清闲了三五日，这天傍晚，霍府正要关门的时候，突然有人找了上来。 “霍夫人在家吗？” “我家夫人在呢，你是……”红豆出去问道。 “我是斜对过林家的管家，是我家夫人想请霍夫人赶紧去一趟呢，有个病人需要赶紧请大夫看看。” 事关救死扶伤的事情，红豆赶紧通报给沈晚娘了。 沈晚娘自然没有犹豫，喊了许欢就踏进了林家的大门。 此时林家鸦雀无声，沈晚娘随着管家一路走到了后园才有了些声音。 “阿芷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啊。” “呜呜。” “姐姐你先别哭，我已经派人请了大夫来。”林夫人安慰着面前更年长一些的妇人。 “弟妹你请了谁了，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传出去，那样我家阿芷的名声就更……”妇人又是压低声音的啼哭。 林夫人道：“姐姐你别急啊，这次我请的不是那些有名的郎中也不是御医，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得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哦？” “夫人，沈大夫来了。”管家提醒。 这林夫人姑嫂二人见状忙起身。 林夫人扶着沈晚娘进了屋里，“快帮我们看看吧，这是我亲哥哥的女儿阿芷，她刚刚投湖自杀了 沈晚娘看床上，只见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年轻女子，女子身形瘦弱如枯槁，身上的水还没有干，看起来惨白的吓人。 沈晚娘一探鼻息，再探脉搏，拧紧了眉头，“不好，这姑娘命悬一线了。 林夫人你先出去等一会儿，许欢，立刻采取急救措施！” “是，师父！” 第673章 毁容 第673章 毁容 “不会救不过来了吧。”外面的人乱成了一团。 “怪不得今天表小姐不和我们一起吃茶点说要自己休息呢，谁知道竟然就……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 “都怪我没有看好阿芷……”妇人啼哭个不停歇，“要是阿芷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姐姐先别这样，这次我请来的大夫不一样，既然当初能治好好几个疑难杂症，那肯定有真本事的。”林夫人轻轻拍着妇人安慰。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屋里始终十分安静。 妇人忍不了跑过去拍门，“大夫求你开开门，让我看看我的阿芷，就算阿芷怎么了，也让她还能跟我再说句话啊。” 门终于开了，许欢一脸汗水的走出来，“这位夫人你别哭了，你的女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心跳和呼吸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真的吗？” 妇人扑进了房里，扑在了床边，“我的阿芷。” 她摸着女子的脸和手，“啊啊，是暖的，我家阿芷身体暖的，她的心在跳，她已经好起来了。” “天哪，竟然真的……”林夫人又惊又喜，之前只是听说过沈大夫是个神医，今天真的见面到了才相信，“沈大夫如此医术，竟然能起死回生，刚刚我看他们说连心跳都不跳了，还以为……” “因为我来的及时，如果我再晚一会儿的话，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了。”沈晚娘拿出手帕擦擦汗水，“现在这位姑娘需要静养几天，如果后续有什么记忆力减退或者手脚发麻的问题你们随时再去找我就是。” “太感谢你了，大夫，你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妇人几乎快要跪倒。 沈晚娘扶住她，“不用这样。” “沈大夫，需要多少诊金？” “我们是邻居了，还要什么诊金，算了，就不要了。” “唉，你看看，才刚一搬来，就要麻烦你。”林夫人招手管家，“管家啊，快去取我那白玉如意过来，霍夫人第一次登门，就当是个小礼物也好。” “真的不用，那太贵重了。”沈晚娘受之有愧，“我在老家看诊，如果不是用了名贵的药材，只需要二十文。” “二十文……那你怎么赚钱的？” “看病看病，顾名思义把病看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钱不钱的，我有别的办法去赚钱。” “霍夫人真是个善人。”林夫人还是坚持把玉如意送给她，“不过你还是要收下，因为有一点我还需要霍夫人帮忙呢。” “是什么事？” “唉，不瞒你说，这阿芷丫头是我姑姐的唯一女儿，我姐夫又……唉，现在他们黄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了，阿芷丫头到了成婚的年纪，你说搞出投湖这一出，我怕传出去的话有损名声。” “是要我保密对吗？” “嗯。” “那你放心，为病人保守秘密也是大夫的职责之一。”沈晚娘留下药方，“好了，反正天色将晚我也要回去了。” “我府里今天有事，哪天我再带着阿芷去谢过霍夫人。” 从林家告辞出来，外面天已经大黑了，天上繁星点点，但道路很亮，因为这里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各家各户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刘府门口的大灯笼下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霍夫人霍夫人。” 沈晚娘定睛一眼，“刘少夫人，你怎么在这？” “嘿嘿，我在这等你呢，怎么有没有空，我想去你家坐坐。” “可以啊，我很欢迎。” 沈晚娘不知道这个刘少夫人想干什么，可也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于是同意了下来。 这方刘少夫人一进霍府的门就急忙问了起来，“看霍夫人的打扮，是不是刚去了林家那一趟。” “是。” “是不是那里有人病了？” “你怎么这么问，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有人不生病，你好像很关心林家的事。” “害，霍夫人，你是刚来有所不知啊。我告诉你，那林家老爷有个姐姐出嫁了又回来娘家，带过来一个女儿叫黄芷，黄芷刚开的时候长相秀美人也招人喜欢，林家就帮忙定了一门亲事，订的可是陈武将家的少爷。谁知道黄芷有一天去跟那陈少爷去骑马，竟然从马上摔下来了。 啧啧，也是没有的享福的命，被碎石头割破了脸，毁了容貌。一来二去的，陈家少爷怕丢人竟然悔婚了。” “之后呢？” “之后那黄芷就郁郁寡欢，本来爱说爱笑的现在我主动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刘少夫人撇撇嘴，“老实说，霍夫人是不是那个黄芷今天自杀了。” “我不知道，我今天看的是林夫人。” “不会吧，刚才那林家那份折腾劲儿只是林夫人？” “林夫人摔了一下，险些撞了头，所以林家的人很慌张，现在我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 “是这样啊，呵呵，你看我我也是关心黄芷不是。” “是啊，我明白刘少夫人的意思，不过天冷了你要不要进屋再聊，你看外面起风了。” “我……”刘少夫人这一肚子话呢，可确实这么晚了，“下次吧，我这会儿也得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啊。” 送走刘少夫人，霍府的门就关上了。 沈晚娘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黄芷姑娘，她的确是有注意到这个黄芷的右脸上有明显的一块伤疤，颜色和别处肤色截然不同，一眼看上去确实有些吓人。 但是如果厚重的粉底盖上去其实也是可以盖住的。 沈晚娘走路失神，差一点撞在了柱子上。 “师父。”幸好许欢把她叫住了。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赶紧去吃饭休息了。” 沈晚娘于第二天早食过后，再次拜访到了林家。 林夫人见到沈晚娘很是高兴，忙把自己姑姐也叫了出来。 “沈大夫，你还亲自来了，本来我们想去看看你呢。” “是呀，还是沈大夫的医术好，昨天半夜的时候我家阿芷就醒过来了，人看起来虽然木讷了些，但总归没有大碍。” “昨天我就知道她问题不大。” “走吧，一块过去看看阿芷。”林夫人发出邀请。 第674章 定心丸 第674章 定心丸 黄芷这时候已经醒来了，靠在床边上喝药。 一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人立刻慌张起来，拉下帷幔挡住了自己。 “阿芷，你别紧张，这回来的是个大夫，沈大夫我已经接触了两次，她是个很好的人呢。”林夫人走过去劝说。 “舅母，我不想见任何人。”黄芷的声音是颤的，充满了恐惧。 沈晚娘能够体会她的心情，温声细语道：“阿芷姑娘是不想被我看见伤对不对，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为了给你看伤痕的。” “我家阿芷的伤痕……”黄夫人明白了什么一样，“沈大夫，难道我家阿芷的伤痕还有救的吗？” “嗯，我昨天就注意到了，这个伤疤的时间还不是很长，顶多也就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是啊，就是今年春天。”黄夫人提起来就是一脸愁容，“好好的去踏青骑马，谁知道就……那陈家的少爷太不是个东西，和我家阿芷退亲后，立刻就定亲了别家。” 沈晚娘噤声，示意黄夫人不要说下去了，她缓缓掀开了帷幔，一个人走到了黄芷的面前，“别担心，我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 “我真的可以好起来，恢复成以前那样吗？” “当然，我不仅能让你的皮肤恢复如初，我还能让你变得比以前更美。” 黄芷下意识的摇头，她根本不信，“我拜访了京城无数名医，都花的银子都花了，可根本就……” “放心吧，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怎么治？” “我的方法是先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再以中药药膏慢慢调养，总共需要的时间，大概两个月到三个月。” 沈晚娘大概叙述出了自己的治疗过程，黄芷听完了十分害怕，可也十分期待，万一能看好呢。 “怎么样，阿芷姑娘考虑好了没有，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约定一下时间。要是不同意也没有关系。” “我……我同意！” 人人都说这个大夫是神医，黄芷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那么三天后好不好，这几天你先调理好自己上次受寒的问题，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就是要正式治疗了。” “会不会疼啊。” “有一点。” “好吧，只要能让我好起来，疼我也不怕。” 说好了，沈晚娘就从帷幔里出来了。 黄夫人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十分高兴，“沈大夫，这一次若是真的能治好阿芷的疤痕，你要什么我们黄家都会满足你。” “嗯，我也没什么可要的，等我想到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沈大夫真是个好人。” * 深秋已到，落叶翩跹。 黄芷听了沈晚娘的话后，本来畏畏缩缩的心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勇气，没人的时候便一个人悄悄到了走廊里坐着。 想到和陈少爷相处的种种，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出来。 她是真心实意要和陈少爷共度一生的，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阿芷。”一道脆生的女声响在了走廊那头，黄芷看见了莫玉莲，连忙擦去眼泪，用碎发挡住自己的脸颊。 “你又在哭了吗？”莫玉莲走过来低头看她，“瞧你，遇到事情总会哭哭啼啼，这又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事。” “我听刘少夫人说林家出了些事情，不会是你吧。” “我……” “你怎么啦。” “也没什么，只是我昨天一时想不开……”黄芷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又和莫玉莲从小一起玩过很多年，她把她当成姐妹淘，也不想骗她。 莫玉莲十分震惊，“原来你真的，你自杀了。” “嗯，不过还好，霍夫人她救了我。” “唉你呀真是太脆弱了，不过那陈生找了别人，他会找你就不会找吗。虽然你现在毁容了，可是找个一般平头老百姓还是很好找的。 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个，我有一个远房叔父，比我才大十岁，他去年丧妻，要不然你和他……”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现在还不要说这些。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霍夫人告诉我了，她能治我的疤痕呢。” “怎么可能，她在骗你吧。”想起沈晚娘那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她对黄芷道：“我劝你不要信她，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黄芷皱眉，声音软软的，“不是的吧，我听说人家看好了许多疑难杂症。” “我见过她了。”莫玉莲哼声，“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医术，无非就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而且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很轻浮，一个已经成亲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是谁？” “陈川。” 黄芷听了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们之间也认识。” “所以说呢，哪里是什么正经女人，我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万一被她治疗了之后给你留下了刀疤，老天爷，你会变得更丑的。” 莫玉莲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刺到了黄芷的心里，她低下头去，用头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莫玉莲完全没有发现黄芷如何，只念念叨叨，“你说陈川是不是有病啊，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他面前他也能无动于衷，反而对那个沈晚娘亲近。 这个讨厌的女人，就不要让她惹到我，否则我一定给她很难看。” 莫玉莲念了许久，都不见黄芷说话。 “你呀真是个闷葫芦，你自己在这自生自灭吧，我去外面转转。”莫玉莲说完人就走掉了。 黄芷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小小的倔强。 沈大夫的医术明明很好啊，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试一试。 黄芷捏定了主意，就在家里等着沈晚娘到来了。 沈晚娘一向守时，到了约定的日子一早便带着许欢到了林府。 照老规矩清退闲杂人等，消毒麻醉，沈晚娘亲自操刀为黄芷做了激光去疤的手术，半个时辰都没有，就收起了手术器具，叫醒了黄芷。 黄芷缓缓醒来，“霍夫人，已经……” “已经做完了。” 黄芷摸了摸自己的脸，薄薄的纱布在脸上缠着，“我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吗？” “等七天，我们拆开纱布就知道啦。”沈晚娘的话就像是给黄芷吃了定心丸，她开心的点点头。 第675章 月老庙 第675章 月老庙 天一开始冷，大片大片落叶掉下来。 霍府外面种了两棵梧桐树，已经变得光秃秃了。 沈晚娘叫小宿安排了所有人的过冬的棉衣，也开始买柴买炭为过冬最准备。 这几天收到了花儿家的好消息，第一家老京城布鞋铺已经开了起来，在沈晚娘的运作下，生意还算不错。 加上天冷了，她特别推出了高筒雪地靴，在降温的时候一天就能卖出上百双。 莫玉莲这边数着日子，终于盼到了第七天，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她人就起来了。 沈晚娘到的时候，更是整个林家的人都在等着她呢。 “沈大夫，今天我家阿芷可以拆纱布了吧。” “嗯嗯。” “真是太好了，希望我的阿芷恢复起来。” 黄芷的心情十分忐忑，“娘，我不敢期盼那么多，只要能比以前好，那很好了。” “来，坐下。”沈晚娘顺手拉来一把椅子，把黄芷按着坐好。 自己麻利的拆开了纱布。 而许欢举着一面镜子在等着了。 随着纱布一层层揭开，黄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那一刻，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看一看啊。”沈晚娘温柔的说。 “是呀是呀，阿芷，你快看看你的脸，已经好很多了。”黄夫人太高兴了，喜极而泣竟然哭了起来。 黄芷听见这话才敢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天哪，竟然恢复了这么多，比起以前那么明显的伤痕，现在已经只剩下二三成了，甚至如果不凑近去看，是看不出来的。 黄芷的眼泪一下子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落下来，“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感觉我在做梦，娘，我是真的好起来了是不是。” “是呀，你看沈大夫就在你身旁呢，怎么会是梦呢。” “当然了，我师父的医术就是这么厉害。”许欢从心底里特别佩服沈晚娘，发誓都要成为和沈晚娘一样的人。 这时候沈晚娘从袖口里掏出一瓶药膏，“这个也很重要，有淡化疤痕的作用，是我最近给你特别配下的，记得每天睡觉之前涂抹在疤痕上，最多三个月这些痕迹就会全部消失不见。当然了，脸上别处涂一涂也可以，还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呢。” 接到这个小瓶子，黄芷如获至宝，恨不得立刻就用上。 “想用就用吧，注意最近别暴晒。不过反正已经要过冬了，问题也不大。” 黄芷重重点头，沈晚娘每一句话她都深深记在心里。 “霍夫人，你看 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你。”黄夫人再看沈晚娘的时候满眼的感激。 沈晚娘笑笑，“我都说过了，因为大家有缘做邻居所以我才帮忙，至于其他的，不要在意。” “可我们怎么回报你呢。” “唉……这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呢，银子我不缺，其他的也不缺。”沈晚娘都感觉头疼了，“就当你们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说不定哪天我也会用到你们。” “嗯嗯，以后霍夫人有需要的我们的地方就说，我们黄家和林家一定是义不容辞，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黄如影都会做到。”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此时此刻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沈晚娘的内心不由得有了一丝丝愧疚。因为她帮助黄芷除了救死扶伤的是一个大夫的天职之外，还有其他的谋划在里面。 一旁林夫人将沈晚娘的神色变化完全看在了眼里。 沈晚娘这个人，不简单啊。 有医术，有谋略，如今林家黄家欠了她的大人情，若是有一天需要林家的时候，林家根本没有拒绝帮忙的理由。 因为天底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 林夫人在心里犹豫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个霍家，这个霍夫人…… 黄夫人此时就没想这么多了，对沈晚娘是千恩万谢。 “好了，药已经送到，我该做也做完了，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回去了。” “霍夫人再坐一会吧，我叫人准备了燕窝，你也一起。”黄夫人热情的阻拦，想把她留下。 “真的不用了，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沈晚娘这边坚持要走，黄夫人干脆对管家道：“管家你去看看燕窝好了没有，若是好了，我要亲自给霍夫人送上一份去，以后我们必须对霍夫人好。” “姐姐……”林夫人叫了她一句。 “干嘛啊，人家对阿芷这么大的恩情，我送点燕窝都不行了。我看得出来，霍夫人是个好人。”黄夫人坚持着，林夫人也只好作罢了。 黄芷这边自打脸上的疤痕渐渐轻了，整个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样的大起大落在人生中经历过一次，她恢复了当初的乐观活泼之外，又多了一分稳重，多了一分洒脱。 除了在家做做女红，黄芷很多时候都会去霍府找沈晚娘坐坐，和沈晚娘聊起来后又觉得两个人十分谈得来。 几次看见莫玉莲，反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莫玉莲看见黄芷的脸恢复了正常，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恭喜她。 沈晚娘自打上次在京城谈了几家药铺的合作，她现在已经收到了赵生儒的回信，清泉村药材合作会已经准备了大量的药材，马上就会发往京城。 为了促成生意的长久稳定，沈晚娘没事的时候又多走了几趟。 这样转眼间就到了初冬，京城里下了小雪，一醒来满枝头都是亮晶晶的，像是开出了洁白的小花朵。 这天沈晚娘从外面回到府中，看见黄芷已经在等她了。 “阿芷，今天找我又是什么事？”天冷了，她说话出口都是哈气。 “唉，说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黄芷害羞的低了低头，“就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娘一直希望我嫁人。这不是下雪了吗，也没什么事做。我娘叫我去外面月老庙去拜拜月老，给我求一门姻缘。” 沈晚娘听懂了，“自己不好意思去，喊我一起？” “是啊，我娘说了，你是个好人，你跟着我去，月老看见了就会看在你的份上给我安排好姻缘了。” 黄芷美好的愿望沈晚娘怎么会忍心拒绝，“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第676章 她见死不救 第676章 她见死不救 翌日又是一场小雪，零零星星的从天降落。 红豆怕沈晚娘会冻着，选了红色的狐狸皮斗篷给她披在了身上，黄芷穿的素雅，是一身鹅黄色的大氅。 也是十五的日子，月老庙里的人很多，许多妙龄少女在家人的陪同下对月老上香。 黄芷早期待来这了。 “霍夫人，我要进去上香。” “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不过人多需要排队呢，可能需要的时间多一点。” “也没什么，我在附近的转转，大不了半个时辰后我们在门口汇合。” “好。” 黄芷答应了，拎着裙摆就跑去排队了。 沈晚娘这回出来带了红豆和小宿，小宿不喜欢这些女儿家的地方，一到山脚下就跑去别处溜达了。 沈晚娘只能和红豆一起。 京城的月老庙她也是第一次来，比起从前见过的都要大也更热闹。 “红豆你是哪里人？” “我也不知道……”红豆抓抓头，“我都想不起来了，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卖出来当丫鬟，很小的时候就在京城了。” “那你很了解京城吧？” “差不多吧，我这样的年纪都是跟在年轻的小姐身边，所以很多地方也都去过。之前那家小姐嫁去了很远的地方才没有把我带走。 对了，夫人，月老庙这里有一棵很大的连理树，上面很多人都去那里，写上自己和喜欢的人的名字，高高的挂在枝头。会老就会保佑这两个人恩恩爱爱一辈子，据说可灵验了。” 这个把沈晚娘的兴致吸引起来了。 她和君安还从来没有空来这种地方。 “好啊，带我去看看。” 跟着红豆，沈晚娘来到了连理树下，这里果然很多人都在了，男子女子都有，他们领了彩色布条写上名字，就系在了连理枝上。 沈晚娘也跟风起来，选了一条最漂亮的红布条，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上霍君安和沈晚娘的名字。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霍君安永远和沈晚娘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好了，我去把它挂起来。” “夫人一定要系紧一点啊，这样才会更结实。” “嗯！” 沈晚娘排队到了连理树下，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其他人呢大多数都系在了下面的枝丫上，下面的枝丫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见谁是谁的。 也是她玩心上来了，攀上了大石头把自己站的高高的，然后把布条紧紧的系在一条最粗最结实的枝干上。 心里默默年着：“老树爷爷你要保佑我家君安啊，他在边关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说完了，才一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这石头可高了，足足有一米多。 沈晚娘就这么跳起来，吓得红豆赶紧去扶起她，“夫人，没摔着自己吧。” “怕什么啦，看你叫的把魂儿都叫出来了。”沈晚娘完全没事。 虽说她功夫不行，可跟着霍君安上上下下的，跳个石头而已，也就是小菜一碟了。 “看见没，最高处那个就是我的。” “夫人的真高，月老一定会保佑你和中郎将的。” “嗯！走吧，阿芷一会儿出来了要是看不见我们不好找。” “这不是霍夫人嘛……”谁知道，迎面走过来几个女子，其中为首的竟然就是莫玉莲。 真是冤家路窄，上个月老庙也能看见这个人。 红豆上次被莫玉莲欺负了，现在看见她就会有些害怕，躲在沈晚娘的身后去。 “霍夫人这丫头也得管教管教了，怎么回事，看见了我们就装作没有看见吗？也不知道行个礼。” “见过莫小姐。” “瞧瞧这声音小的，连个蚊子声音都比不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聋了呢。” “哈哈哈。” 一片笑声响起，红豆的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她知道莫玉莲还嘲笑她，可是作为一个丫鬟又 能怎样呢。 沈晚娘这边看不惯莫玉莲这行为，“莫小姐还是多关心自己吧，我家的家事还用不到你来管。” “霍夫人好大的口气，不过也难怪，你这种乡下人的出身，不通礼教也是正常的，刚刚我可看见了，你从那么高处跳起来，天哪，你知道我们这些大家闺秀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吗。” 可以啊，嘲讽完了她的丫鬟又嘲讽到她本人头上了是吧。 沈晚娘要是听之任之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抬步走过去的同时，暗暗伸出了自己的脚朝着莫玉莲绊了下去。 莫玉莲正得意着，突然身子不稳，整个人像是倒栽葱一样的倒了下去。 “啊啊啊，扶着我……” 沈晚娘非但没有扶着，反而背着手斜着身子躲开了。 就看见莫玉莲直接扑在了地上，这里处处是石块，她的膝盖也磕在了石头上，钻心的疼让她禁不住叫了起来。 “天哪，我的腿，好疼啊。” 沈晚娘一脸可惜的模样，“莫小姐，你还是注意一下吧，你可是大家闺秀，这么鬼哭狼嚎的模样丢的难道不是你们莫家的脸吗。” “你说什么呢。”莫玉莲气呼呼的，“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是不是你报复我了，你推了我了？” “我可没有。”沈晚娘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呢，这完全可以证明她没推。 至于脚下嘛…… 长长的斗篷和裙子盖住了她的腿，谁又看得出来呢。 “真是倒霉了，这个地方竟然把我摔成这样。” 其他几个小姐安慰起莫玉莲来。 沈晚娘却道：“下雪了可能路上滑吧，我今天的事情做完了也要回去了，莫小姐我们改天……”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莫小姐。” “你不是个大夫吗。”莫玉莲气哼哼的道：“你赶紧帮我看看啊，我的腿是不是断了啊。” 这个态度，沈晚娘才不想管她。 “放心吧，断不了，要是断了你就不止是现在这样了。” 沈晚娘要走，这时候就见黄芷拎着裙摆跑了出来，她看见了莫玉莲愤怒的神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第一时间挡在了沈晚娘的面前。 “玉莲，你在做什么呢，你千万别为难霍夫人啊。” “我！我为难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难她了？明明是她见死不救，我受伤了她一个大夫怎么可以不管我呢！” 沈晚娘真是被莫玉莲滑稽到了。 “我已经说了，你的腿没有大碍。再说是你自己摔的，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沈晚娘对黄芷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第677章 当媒人 第677章 当媒人 沈晚娘当然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但也有例外。 如果一个病人态度太过嚣张不懂得尊重大夫，那么这个大夫难道是圣母转世吗。 黄芷明白了大概的情况，“玉莲，既然你没事的话，那就早点下山吧，回去找个药膏涂一涂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说完，她挽起了沈晚娘的胳膊，和她一起准备走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莫玉莲看的一愣。 黄芷不是她的姐妹吗？怎么现在和沈晚娘搞在一起去了？而且为了和沈晚娘在一起对她不管不顾。 “这个霍夫人就是个妖怪。”莫玉莲愤愤。 突然想到刚才见到的人，她一瘸一拐的也跑去叫住了黄芷。 “阿芷你先别走啊。” “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毕竟莫玉莲受伤了，黄芷于心不忍。 莫玉莲忍痛笑眯眯来到黄芷面前，“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来求月老的，一定是求月老赐你好姻缘对不对。 我告诉你啊，你猜猜看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陈少爷啊，就在刚才我们还碰面说话了呢。”莫玉莲的眼珠转个不停，很快搜寻到了那个位置，“你看，就在那里。” 黄芷闻声看去，果然是陈少爷，他和另外一个年轻姑娘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若说这姑娘的相貌比起黄芷来可差的多了。 莫玉莲道：“你现在脸已经好了，难道还不把陈少爷抢回来吗。” “这……”黄芷的眉头深深皱起。 去抢？ 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而且在她的脸受伤后，陈少爷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退亲。 这时候沈晚娘开口了，“我看还是不必了，这样的男人对阿芷并没有什么真心，勉强复合也是贪图阿芷的美貌。以后遇到更美丽的，他还是会变心。” “对。”黄芷认同沈晚娘说的，“我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玉莲，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陈少爷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黄芷，我也是好心。” “谢谢你的好心，你注意腿脚，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黄芷和沈晚娘快步走下石阶，朝着山下去了。 莫玉莲白眼翻上天，“什么东西啊，又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我记得小时候的情分，愿意帮她这些，还不领情。” “我看她同她身边那个人关系更好些呢。”旁边一个姑娘道。 “哼，那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沈晚娘。” “就是她啊。” “是啊，这个人我是越来越讨厌了。”莫玉莲想想这几次的接触，但凡她和沈晚娘碰面她就没有痛快过。 真怀疑是不是这个女人命硬克她。 “对了，玉莲啊你不是还要在连理树上挂布带的，你还没有挂上呢。” “你瞧我，被那两个倒霉鬼害的正经事都忘了。紫霞，你帮我去取布条来，上面要写上我和陈川的名字。” 旁边的姑娘帮她找来写好。 莫玉莲拿着布条往连理树上挂，可她今天受了伤，根本踩不到高处，人个子又矮些，只能在一大堆布条里面找空隙来系。 开始的时候她还有耐心，后面就烦躁起来了。 “真是的，就这样吧。”莫玉莲狠狠缠了几圈，“应该不会掉下来吧，希望月老能保佑我和陈大人早日修成正果。” 说完，她敷衍的拜了拜，就下了来。 “玉莲挂好了没有。” “放心吧，应该没什么问题。真是疼死我了，估计回去看肯定一大片淤青，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北风萧索，吹过连理树上的枝丫，一只蓝色的布条从枝丫上被吹了下去。 上面正写着莫玉莲和陈川的名字。 布条随风飘动，月老庙里的人又多，来来往往不知道就被谁踩了一脚。 一次两次，最后踩的不见了踪影。 从月老庙回来的路上，黄芷一直闷闷不乐。沈晚娘跟她说笑的时候，她也仿佛是没有听进去一样。 “阿芷，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心情不好了。” “我也说不上来。” “是不是因为莫玉莲的那些话？” “可能吧。”黄芷轻轻叹气，手里的帕子不停绞在手里，“你说，陈少爷他怎么那么心狠的，竟然说把我忘掉就那么忘掉了。” “我看不是他心狠。” “是什么？” “是他人坏。”沈晚娘解释道：“不然你想想看啊，要是他是个好人，至少不会因为你受伤立刻就悔婚，就算会嫌弃，也要给你一些时间，不会很快又和别的姑娘在一起。” 黄芷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黄芷虽然认同沈晚娘的话，可是她仍然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这样好脾气善良的姑娘沈晚娘看着为她心痛。 也许应该帮黄芷走出那段不快乐的感情呢。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吧。 想到这里她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阿芷，要不要我帮你做媒给你说一个还不错的人。” “霍夫人不是才来京城吗，认识那么多人吗。” “朋友不需要很多，要精，晓不晓得。”沈晚娘拍拍黄芷的肩膀，“走吧，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见。” “不要吧，我今天的打扮。”黄芷顿时紧张了起来，今天她穿的太素净了，连胭脂水粉都没用，她哪里好意思去见人。 “霍夫人别去。” “听我的。小宿，转去户部。” “好嘞。” 马车调头，就朝着户部来了。 到了户部沈晚娘一下跳下了马车就奔着里面去了。 “沈大夫。” 陈川身边的人已经对沈晚娘很熟悉，也都知道她对对抗瘟疫做出的付出。 所以这里的人都很敬重沈晚娘。 “沈大夫今天是来找我们大人的吗。” “他在里面没？” “正好刚回来呢，大人，是沈大夫找你。” 陈川出来见是沈晚娘，一抹红妆在雪地里十分亮眼，他笑着走了出来，“我这才放下公文你就来了，怎么，是不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 “那倒是没有，纯粹是出来走走，我今天去了一趟月老庙呢。” “你不是已经嫁为人妇了，怎么还去月老庙。” “陪着我朋友啊。”沈晚娘放低声音，笑嘻嘻道：“回来的路上我就突然想到，我这个朋友温柔善良，配你这个刚直不阿的陈大人太合适了。” 第678章 迷路的小鹿 第678章 迷路的小鹿 “你你干嘛了。” “我把人带来了。” “沈……你怎么这么做都没有告诉我一声。”陈川现在有点气恼，这个沈晚娘也太爱自作主张了。 沈晚娘知道自己来的突然，“我还没有告诉那个姑娘呢，反正我来都来了，咱们就当交朋友认识认识你看行不行，要是你没有看上，那以后我就不说了，好不好。” 陈川能怎样，总不能人来了避而不见吧。 “好吧，我同意就同意，不过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官服换下来。” 说动了陈川，沈晚娘就出去外面等着了。 陈川这边换下官服，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束腰长袍，头带玉冠，身形修长，他从衙门大门口走出来。 正好外面又起了寒风，风吹动了树梢，上面零零散散的小雪花飘了下来。 落在沈晚娘和黄芷的脸上。 两个人连忙跳着躲开了。 “霍夫人，有雪花，好凉。” “是风吹的。” 两个女子相视一看，一起咯咯咯笑了起来。 “还挺好玩呢。”沈晚娘玩心起来了，“阿芷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一个很调皮的游戏。” “什么游戏。” “你把大氅帽子戴起来，我去狠狠摇晃这棵树，就像是真的下雪了一样。” 沈晚娘说来就来，把黄芷送到了树下，自己则狠狠摇了起来。 雪花洋洋洒洒飘下，飘到黄芷的脸上，落在她的脖子里。 黄芷凉凉的尖叫，“啊，好凉啊，霍夫人……你也要来感受感受……” 黄芷把沈晚娘也拉到了树下，两个人的欢笑声像是一串银铃响在冬日的飘雪中。 陈川不禁看呆了，愣神间，仿佛看到了一幅美景。 “啊……” 黄芷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地上扑了过去。 “小心。”是陈川挽住了她的腰肢。 一时间四目对视，黄芷惊慌失措的像是一只飘雪中迷路了的小鹿，那样落入了陈川的眼睛里。 黄芷终于站稳了身子，她和陈川一时间愣住了，竟然还保持了那样抱住对方的姿态。 “……”沈晚娘懵懵的。 这是月老在给她帮忙吗？ 她还没有说什么呢，两个人就来了这么个亲密接触。 沈晚娘识趣的靠在树干上不言语。 两个人终于回过神来，都放开了对方。 “你没事吧。”陈川问。 黄芷摇摇头，“谢谢大人的帮忙，我没事了。” 说完，她心跳竟然一下快了起来，她跑到了沈晚娘的身后去了。 这是陈川，黄芷是认识的。 她还知道莫玉莲一直倾慕着陈川。 “陈大人，几天不见啊，人好像更英俊了。”沈晚娘打趣起来。 “霍夫人还是那么会说话。”陈川哼声，“怎么一个堂堂中郎将夫人不好好在家，今天跑出来玩雪。” “谁规定中郎将夫人不能玩雪了，中郎将夫人还请你吃饭呢。走，今天我要下血本请你们两个吃饭。”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陈川有些不可思议。 沈晚娘有她的理由，“因为你们两个是我来到京城后，交的最喜欢最合得来的朋友啊。所以，也想让你们认识认识。 你们以前认识吗？” 陈川余光扫过黄芷，“见过倒是见过几次。” “是啊，我见过陈大人。” “走吧。” 一路上沈晚娘递给陈川几个眼神，陈川都故意不看，一本正经的聊起京城许州和秀州那些事情。 都是一些很枯燥的，如何如何对抗瘟疫之类。 沈晚娘已经听倦了。 可黄芷听得津津有味。 一顿饭吃下来吃了一个多时辰。 沈晚娘趁着结账和黄芷拉开距离的时候悄悄拉了一把陈川，“咋样，这个阿芷姑娘人很不错吧。” “不错倒是不错……” “怎么，你不喜欢吗？” “我也……”陈川说不上来，卡壳了一样，“我……” “哈哈，那就是不讨厌对不对。这样就说明有戏，等下次我再找个理由让你们多接触接触。” “还要？” “当然了，姻缘大事不能草草了事。像是那些长辈做媒一样，都不给两个人接触的机会，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行的。” 沈晚娘结了账，正好黄芷也走过来了。 陈川见了她点点头。 两个人眼神对视的时候，看得出来互相还算有好感。 “好了，陈大人晌午估计还要公务，那我们两个就先告辞了。” “好，路上慢些。” 和陈川分别了，沈晚娘和黄芷回到马车上。 小宿买了许多糖葫芦回来也分给他们。 沈晚娘边吃边问，“阿芷，怎么样觉得这个陈大人如何啊。” 黄芷握着糖葫芦轻轻咬了一颗，“唉，怎么说呢，我没想到你带我去见的竟然是陈大人。” “陈大人很好啊，刚直不阿，是个正派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莫玉莲一直喜欢陈大人。” “哦？”沈晚娘这倒是意外了，但很快她就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我设宴，莫玉莲和陈大人一直想讲话，可我记得陈大人对她并不热情。” “嗯，陈大人好像对玉莲没有什么兴致似的，一直以来都像是玉莲在一厢情愿。” “那不就好办了吗，反正他们两个也没有成，你担心什么。” 黄芷叹气，“唉，总归我和玉莲一起长大，是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她并没有把你当朋友。”这么多次接触过来，沈晚娘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莫玉莲根本没有真心对过黄芷，她做的事情没见哪一件是为黄芷好的。 黄芷抿抿嘴巴，“别这么说嘛。” 沈晚娘点到即止，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马车很快停在家门口附近，两个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夫人，今天天冷，秀姑姑在后厨里炖了燕窝，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好了，我给你送过去。”一回到霍府，红豆紧忙着说道。 “去吧。” 沈晚娘悠哉悠哉回了自己屋里，闲来无事打开一罐自己老家做的黄桃罐头。 桃香味扑鼻，沈晚娘闻见这味道就好像又回到了沈家屯一样。 也不知道爹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愣神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红豆是燕窝好了吗？” “霍夫人，是我啊。” 竟然是陈川的声音。 第679章 霍老头当爹 第679章 霍老头当爹 沈晚娘探出头来，“陈大人，你是受伤了？” “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才分别了不要半个时辰，你就跑到我家里来了……”沈晚娘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什么缘故。 陈川无奈极了，“我才没有受伤。这是回去了府里后，想到今天不是和你一起见到了那黄芷姑娘。我刚听说她曾经受了严重的伤，脸上留下了疤痕。” “对啊，我已经给她治得差不多了。” 陈川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比较简陋的小瓷瓶，“这个是我祖传的一个秘方，对祛疤是有一定作用，我想要不要把这个拿给她试试看。” 沈晚娘拿过来闻了闻，“还真有点意思啊。” 她已经闻出了其中几味药材，的确是祛疤的药材之中的一些。 “不过，陈大人怎么想起给阿芷送药了。” “我是好心啊。”陈川眼神躲闪。 也是奇怪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分开后黄芷那在雪地中嫣然笑语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记得以前自己并不是喜欢这种性子姑娘的，难道是自己变得花了？ 陈川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晚娘看出他的苦恼了来了，“是不是看上阿芷了，又不好意思说。” “应该没有吧，我以前是喜欢……别的性子的姑娘的。” “我看未必哦，你们这种男人分不清什么喜欢，有时候把怜惜啊爱护啊敬佩啊全当成喜欢。但这些不一定是男女感情的。 其实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发现了，她也许跟你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陈川本来最讨厌听这种东西，可今天沈晚娘说的竟然让他听了进去。 难道自己真的？ 他可不能承认。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呢，回头再说。” 陈川说完就头都不回的走掉了。 “唉……”沈晚娘叹息。 红豆忍不住道：“夫人，他们好像……” “互相喜欢？” “嗯嗯，你说月老庙也太灵验了吧，竟然黄姑娘今天去了一次，才一会儿功夫就……”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沈晚娘把药瓶拿给了红豆，“去吧。” 红豆诧异。 “奴婢……” “嗯？” “奴婢送去黄姑娘那，就说是陈大人送的。” “聪明。” 感情这种事也要看各自选择的，太过于干涉他人的私事沈晚娘做不出来。 随着她对京城越来越熟悉，沈晚娘又私下做了一些其他买卖。 比如老京城布鞋的分铺也张罗开起来了，她还在闲逛的时候见到了第一次来京城遇到的那个卖烧饼的人，这人踏实厚道，沈晚娘帮他开了一间烧饼铺。 也接到了扬州城的来信，张茵茵觉得扬州无趣，决定回来京城里开家舞乐坊当老板娘。 沈晚娘没事的时候也在帮她筹划这件事。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京城的天真的冷了起来。 霍府同其他府邸一样生了暖炉，沈晚娘日日在屋里把自己埋在医术中，减少了出门的次数。 “夫人，夫人。” 红豆兴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说话的哈气盖不住她一脸喜悦。 “怎么了？捡了钱了？” “奴婢才没有那样的好运呢，是宿管家让我告诉夫人一声，说是镖局里的傅大哥到京城了。” “你说傅南风？”沈晚娘一下站了起来。 自打从北州去许州到现在，已经几个月都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们了。 沈晚娘也惊喜极了。 “他人呢？” “听说这回押送药材的就是他，所以这会儿宿管家已经去药铺那边接人去了。” “快，快张罗起来，你告诉秀姑姑，我们霍府今天不怕铺张浪费，必须给我好好准备。” “是。” 沈晚娘抬步出了大门，一路来到大门口前等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傅南风和小宿一人一匹高头大马笑呵呵的过来了。 傅南风一见沈晚娘，立刻下马行礼，“见过夫人。” “快起来吧，以前都喊嫂子的。” “此一时彼一时了，呵呵，君安大哥都已经做到了中郎将，我们也得守规矩不是。” “快里面请。” 一边走，沈晚娘一边就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南风啊，家里怎么样，小辰还好吗？还有我公爹，还有我爹娘和弟弟。” 傅南风笑笑，“夫人就放心吧，咱们一家人都好着呢。还有一件喜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喜事？”沈晚娘想不通，“是迎春姑娘要成亲了？” “迎春姑娘也不是咱们家的啊。”傅南风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咳咳，是……” “难道我是公爹？” “嘿嘿还真让夫人说着了，令尊啊可能又要当爹了。”傅南风捂着脸进了门才小声回答。 小宿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我天哪。” 沈晚娘也被吓了个不轻。 好家伙，想不到这霍老头这老了老了还能……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成亲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虽说生的晚了些，但也不是养不起。 最重要的是其实君安并不是霍老头亲生的儿子，让霍老头的血脉有个延续也是好的。 “夫人，说实在话，我出来之前老爷子悄悄找我了。他说你要是不想要的话，他也可以选择不要。” 沈晚娘闻言立刻摆手，“既然来了就是缘分，再者说总归是个小生命，等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公爹，顺其自然吧。” “好。” “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我会拨银子出来让整个镖局都吃好喝好。” “多谢夫人。” 趁着这次机会，傅南风把一些账簿也拿了出来给沈晚娘过目。 “这都是最近夫人不在北州咱们镖局的盈利。” 沈晚娘一页一页看下来，这镖局的生意简直不要太好啊，小单子无数，大单子佣金高昂。 “分镖局目前开了几家？” “北州已经开了四家，生意都还不错，旁边会州开了两家也还可以，这里的账簿都有记。” 沈晚娘听完了也看完了。 “很好，傅南风，你把咱们君行镖局打理的也太出色了。” “夫人别夸我，我不好意思。” “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任务吧，再在京城里开上两家。但是我有不一样的要求。” 第680章 寄人篱下 第680章 寄人篱下 “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要用全新的镖局名字，不再叫君行镖局。而且镖局总镖头是你傅南风。但是真正幕后的老板必须是我。” 傅南风听完了，“看样子，夫人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沈晚娘不否认，“让你做这个事情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夫人的格局我傅南风望尘莫及，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虽然傅南风也很好奇沈晚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眼看镖局都可以开到京城来了，小宿道：“嫂子，这么说的话我也有话说。”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啊，这边局都能开分标记了，是不是咱们其他生意也能开到京城来呀？比如说药材生意呀，还有咱们那个快餐铺，珍珠奶茶这么好喝，我不信京城的人会不喜欢。” “你这回可聪明了一回。”沈晚娘笑笑。 “嫂子在说什么啊。”小宿不太懂。 傅南风提醒，“你小子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你嫂子就想到不了吗，我估计夫人在这方面早就有准备了。” 沈晚娘对傅南风投过去一个认同的眼神，“小宿啊，听好了，你的任务来了，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把快餐铺给我开到京城来，我的目标也不高，过年之前嘛，最起码开出两家店铺，并且要保证这两家店铺都是盈利的，而不是亏损的。” “啊……”小宿想不到这个任务突如其来的就这么来了，“嫂子，这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难啊？” “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呢，你这回证明了自己。等明年再开自助酒楼的时候我还会把任务交给你。这样你赚到的钱就比现在多多了。”沈晚娘继续诱引，“到那个时候，日子和现在肯定不一样了，你也是个大老板了。” 小宿紧张起来。 傅南风则在一边看戏，“小宿啊，跟着夫人这么久了，也到了证明你能力的时候了。” “是呀，小宿，我们都看好你啊。” 小宿确认了几遍才知道，他嫂子并没有骗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认真思考之后也答应下来，“好，嫂子都肯给我机会，我要是不知道珍惜可不对，放心吧，我会加把劲把事情干好。” 小宿也有了干劲儿，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多了。 傅南风很忙，在京城逗留了几日后便返回了北州，顺便把许欢带回去看看父母再送回来。 小宿也是一样的，开始往返于京城和北州两地，操忙个不停。 霍府换上了新的管家，傅南风也留下了几个武艺高强的镖师当守卫，负责保护霍负的安全。 天越发冷了。 京城里人人穿上厚厚的棉衣，也到了筹备过年的时节，各处府邸都热闹起来了。 莫玉莲戴上新置办的一身行头，自己在家怎么看都看不够，也不知道去哪里炫耀。 于是干脆到了林府，反正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黄芷了，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一定很寒酸。 “阿芷在家里吗？我找她。”一进林家的大门，莫玉莲就对林夫人说道。 莫玉莲已经好些日子不来了，林夫人忙道：“她人在里面呢，我派人给你叫去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去找他。”莫玉莲一路快走，就奔着黄芷的住处去了。 管家看见了后怕的找到林夫人，“夫人，这莫小姐怎么来了，后面表小姐那可……” “那就没办法了，女儿家的感情是没法干涉的。”林夫人也只能摇摇头。 “阿芷……” 莫玉莲快步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她看见了黄芷，也看见了陈川。 他们两个人竟然在一起写字，陈川握着黄芷的手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你瞧着是这样的，转弯的时候要轻轻顿一下，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比刚才的好多了。” “还真是呢，怪不得我练了好几年都不得要领。”黄芷看着纸上的笔迹充满了钦佩。 “这练字也是有讲究的。” “阿芷！”莫玉莲愤怒的叫道。 可把黄芷吓了一跳。 “玉莲，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说着，意识到了陈川还在自己身边，还是和陈川拉开一点距离。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我要是不来的话，还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莫玉莲愤怒极了，上去给了黄芷一个耳光。 “认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黄芷吃痛捂住脸颊，“玉莲这件事……”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竟然勾陈大人！” “莫玉莲你说话注意你的措辞！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陈川！”莫玉莲跺脚的哭，“你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吗？你怎么可以和黄芷在一起？” 陈川蹙着眉心，“因为我喜欢他她呀，这也不行吗？” “可我和她……她怎么能跟我抢你呢……” “她根本没有抢过，是我自己喜欢她。莫玉莲，你应该知道阿芷的身体不好，你最好给她道歉。” 陈川的话刺在了莫玉莲心里，愤恨和嫉妒的情绪交织，“我才不会给她道歉呢，我讨厌她，恨她！” “你……” 莫玉莲头也不回的跑掉。 “玉莲……”黄芷此时感到十分揪心，“陈大人，我们这样是不是伤害了她，毕竟是她一直喜欢你。” “可我和她从未真正的在一起过，我们两个人才是真的两情相悦，我们又有什么错。”陈川心疼的看着黄芷，“你看看你的脸，疼不疼啊。” “有一点……” “这个莫玉莲，我只是对她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太过于嚣张跋扈了。”陈川压着怒气，“我去找莫大人要个说法！” “算了陈大人，她生气也情有可原，你就看在我和她一起玩儿到大的份儿上，也不要为这件事生气了。” 黄芷的善良，陈川也没有办法。 “反正，等我这一段忙完了，我就会来林府提亲。” “嗯，我等你。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陈川出了林府，想到之前的事情仍然十分生气。 他不禁想到了沈晚娘，吩咐小厮，“走，去霍府。” 第681章 机会不能错过 第681章 机会不能错过 “就这？”沈晚娘听完了，围着陈川转了两圈，“你可是堂堂户部的陈大人啊，这点事你也来问我。” “不然我能问谁。”陈川振振有词，“不是当初你要当媒人，我也不会……” “那你喜不喜欢阿芷？” “我当然喜欢。”陈川恼火着：“正是因为我喜欢阿芷，才不能看到她受委屈，平日里莫玉莲嚣张跋扈我权当看不见，可她竟然打了阿芷，我当时真恨不得打回去，若不是她是个女人！” 沈晚娘也为黄芷的遭遇忧心，的确，莫玉莲这个千金小姐脾气太坏了。 但一方面她也感到开心，因为她没有看错人。 沈晚娘便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快说啊。” “那就是你和阿芷早点成亲，让莫玉莲彻底断了念头。” “别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想想陈府和林府之间的距离，等他把阿芷娶回家她喝这个莫玉莲就不用总是见面了。 与此同时，莫府深处，莫玉莲正气呼呼的训斥着下人们。 “你们是傻子吗？我早吩咐过的事情，怎么现在都办不好！” “大小姐你是昨天才吩咐下来的，这么名贵的花我们一时半会也买不回来啊。” “你在跟我顶嘴是吗？”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丫鬟的脸上，“废物！” 这个丫鬟赶紧跪下了，这时候另外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进来。 “小，小姐。” “有话就赶紧说，你这样慢吞吞的，你是结巴吗？” “不是……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 “我叫你在林府外面等着陈大人，你等到了没有？” “等是等到了，奴婢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他，就看见他到了隔壁霍府。” 莫玉莲皱了眉头，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的说道：“我说呢，怪不得陈大人和黄芷死丫头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去，原来是有人在从中牵线呀。” 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黄芷认识陈大人这么久了，可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 现在只有这个沈晚娘是他们两个共同认识的人。 一定是沈晚娘故意的让别人抢走她喜欢的人。 莫玉莲现在充满了怨恨，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两个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这副样子都瑟瑟发抖，生怕被迁怒。 但还是被莫玉莲盯上了她们两个，“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见到我好像见到了鬼一样，我会吃了你们？” “不不不，小姐当然不是。” “真是烦死你们这种怂包样子了，去把我的马车准备起来，我今天要去我表哥那。” 正值晌午。 司马钰从外面回来。 “少爷。” “什么事？” “表小姐来了，正在房里等你呢。”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 司马钰思考了须臾，“哪个表小姐，你说的不会是莫家那个？” “是呀，表小姐来了哭哭啼啼，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莫玉莲会哭哭啼啼。 这倒是引起了司马钰的兴趣。 他大步回到房里，“哟，是哪个不懂事的惹了我们千金大小姐，平时都是你欺负人，今天竟然哭了。” “表哥。”看见司马钰，莫玉莲高高努起了嘴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表哥呀？你竟然打趣我，也不问我是谁惹了我，要找谁去报仇。” “然后你给我说说我要找谁去报仇？” “就是那个沈晚娘。” 是她？ 司马钰目光一变，想到今日接到的战报，那个霍君安一回到军营又立下了功劳，照这么下去，要是他平步青云了，早晚都会回来跟他算账的。 司马钰的眼神眯起来，呵呵，也许比武比不过你霍君安，但是你的女人就在京城。 “表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沈晚娘她欺负我，抢走了我喜欢的陈大人，你到底帮不帮我？” “不就是想报仇吗？”司马钰勾起了嘴角，“我现在这里可有一个正好的好机会。” “怎么报？”莫玉莲紧忙着问道。 司马钰哼声，“你爹娘没有告诉你吗，后天皇后娘娘设宴，说是要在御花园赏梅，到时候各路文官武官的家眷都会出席，沈晚娘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敢肯定她不会不来。” “那又怎么样呢？”莫玉莲想不通，“这个女人有本事的很，万一要是巧言令色讨上皇后娘娘的欢心 那可不就……” 司马钰叹气着，眼里却是一片狡狯，“你呀，就是个小傻瓜。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长公主的事了。” “对呀。”莫玉莲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得是表哥的头脑。到时候沈晚娘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我这就去预备后天的行头。” 莫玉莲本来都要走了，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跑了回来，“但是有一点呀，表哥，我们对付沈晚娘是一方面，我喜欢的陈大人你可得帮我。” “我会给你想办法的。”司马钰笑着说道，他看着面前出落的唇红齿白的少女，摸了摸她的脸颊，“去吧。” 莫玉莲这样高兴了，笑逐颜开跑了出去。 等她走了，司马钰捏了捏摸过莫玉莲脸颊的手指，他闻了闻，有淡淡的脂粉香。 “少爷，在想什么呢。”一旁小厮好奇的问。 司马钰的嘴角微微勾起，“你说，我这个表妹是不是也很美。” “表小姐长得不错。” “呵呵，傻姑满脑子装的都是陈川，你说陈川好还是本少爷好。” 小厮阿谀的机会来了，“那自然还得是少爷你啊。” “哈哈哈，你有空注意着点，别让我的美人儿落到了陈川那小子的怀抱。” “是。” 当晚。 霍府里，沈晚娘吃过了晚食，正拆开师父的来信期待的看过。 这时候秀姑姑来到她的身后，“夫人，老奴刚刚收到了宫里头传出来的旨意，说是皇后娘娘设宴赏梅，要满朝文武所有的女眷都去参加，夫人是中郎将的夫人，照理也应该去的。” 进宫？ 沈晚娘微微愣了一下。 “夫人要去吗？” 沈晚娘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从孙大人口中得知的那个传闻。 “去，我当然要去。” 这个机会沈晚娘不能错过。 第682章 拉出去斩了 第682章 拉出去斩了 赏梅的这天到了，恰好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铺满了整个京城，处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 雪后的京城显得安静了许多。 马车车轮压过厚厚的积雪，可以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 今天沈晚娘起得很早，特别装扮了一番。 今天穿的是金色缎面的毛皮大氅，里面是素色金边的绸缎袄裙，整个人一如既往贵气翩跹却又低调素雅。 马车到皇宫门口很远外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有皇宫守卫在那里指挥。 “每名女眷只能带一个丫鬟跟随，其他人在马车旁等候。” 沈晚娘依照要求只带了红豆，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夫人……”守卫叫关远，是傅南风从北州调过来的高手护卫之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沈晚娘笑笑，叫了红豆一起往皇宫门口走去。 宫殿巍峨，里面的守卫严肃的仿佛是冰雕的一般。 沈晚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说一点点都不紧张那是假话。 她尽量走的大方沉稳，一步一步来到了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里已经来了许多女眷了，她们各个打扮的光鲜亮丽，有的如玉兰绽放清雅，有的如牡丹般高贵。 真不愧京城里各府大人的女眷。 “霍夫人。”正当沈晚娘打量四下的时候，一道女声响在她的身后。 “是孙二夫人。” “我们都在等你呢。” 孙家两个儿媳都在，一个是刘氏，一个张氏。 她们一个接着一个道。 “出来之前，公爹就吩咐过了，今天见到霍夫人最好和霍夫人在一处，有什么不懂的也好帮帮忙。” 沈晚娘这下松了口气，“幸好有你们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自处。” “来吧，我们来这边。” 中规中矩的位置，距离最上首的位置有十几米开外，沈晚娘知道那里便是皇后娘娘的位置。 沈晚娘正思量，突然感觉身边都安静了，随着大家的视线看去，只见轿辇上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远到近。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细细的嗓音通传，全御花园里的人都跪了下来。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晚娘跪在其中，异口同声。 “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站起，只见皇后娘娘前呼后拥下了轿辇，坐在了那最上首的位置。 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曳地长裙，头上的凤冠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皇后娘娘真沉稳大气，即使是沈晚娘在人群里也大气不敢出一下，御花园里的气息一下子变得低沉严肃。 “赐座。” 随着皇后娘娘的声音传下来，众人才敢一一落座。 距离远，沈晚娘也看不清皇后娘娘的容颜，只从声音里来分辨，皇后娘娘至少也有四十几岁的年纪了。 “这场雪下的真是时候，这腊梅越是寒冷时节越是傲然开放，遗世而立。”皇后微笑，“今天正好你们都来了，和本宫一起赏梅，本宫要谢谢你们。” “能和皇后娘娘一直赏梅是我们的荣幸。”其中一个官家千金站起来说道：“这腊梅虽美，可不及娘娘十分之一。” “呵呵呵，国公家的小丫头，还是那么会说。”皇后娘娘抬手，“来呀，赐酒。” “谢娘娘。” 一个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后面的千金们就放开了，一个一个奉承的话说个没完没了。 沈晚娘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枯燥无味。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有个杯盏打碎在了皇后的面前。 “怎么回事？”皇后声音幽幽，却如寒冰森冷。 场地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打碎杯盏的宫女扑通一下跪倒，慌慌张张，“奴婢知错，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饶恕奴婢啊。” 皇后瞥了一眼，“拉下去斩了。” “不要啊娘娘，娘娘……” 宫女的声音惊恐万分，但很快被守卫捂住了嘴巴拖走。 沈晚娘目瞪口呆，不过打碎一个杯子，这就赐死了。 这个皇后未免太狠厉了些。 这样的场景后，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了。 但皇后却是微笑着，仿佛赐死一个人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上宫宴。” 宫宴开始了，气氛才慢慢缓和。 有的人赋诗，有的人吹曲。 但沈晚娘始终没有从刚刚被那个宫女被赐死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也许今天并不是个什么好机会，老老实实来安安分分走才更稳妥。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莫玉莲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今天怎么不见长公主呢，臣女记得长公主最喜欢梅花。” 一句话让皇后娘娘侧过去了视线。 皇后娘娘叹气，“唉，长公主她身子越发不舒服了，本宫也没有什么办法。” 莫玉莲很惊讶一般，“呀，还以为长公主的身子骨已经好了呢，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女多嘴了。 不过，娘娘知不知道咱们京城来了一个神医，说不定让神医给长公主看看能她能有办法呢。” 沈晚娘一愣。 神医？ 难道莫玉莲在说自己吗？ 她会那么好心，跟皇后娘娘举荐自己？ 沈晚娘心里一下子疑惑起来，这个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是哪个神医？”声音从皇后娘娘那边传出，“本宫怎么不知道呢。”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位神医年纪虽小，也只是个女子，可是她却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连许州秀州的瘟疫也被她控制住了。”莫玉莲的声音越发轻快起来。 要不是沈晚娘了解她的为人，真会以为她在帮自己。 “霍夫人，你今天应该来了吧，怎么不站出来呢。” 被点名提到。 沈晚娘只好站了起来，“莫小姐过奖了，我不敢说自己是个神医。” “你是沈晚娘吧？”皇后娘娘突然道：“本宫想起来了，之前有人跟本宫提过一次。” “是臣妇。”沈晚娘低头行礼。 莫玉莲继续道：“娘娘，就让霍夫人给长公主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好长公主呢。” “嗯，沈晚娘你可愿意给长公主瞧瞧？”皇后问过来。 “臣妇愿意。”此时，沈晚娘根本没有拒绝 的理由。 “好，既然如此，你稍等片刻，本宫派人去通知长公主一声。” 沈晚娘暂时坐回了位置，心里丝丝紧张。 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只听说已经有十个月都没有出门见人了。 悄悄问了旁边孙府两个少夫人，他们也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便有公公过来对皇后娘娘耳语。 “沈晚娘。”皇后朗声。 “臣妇在。” “去吧，跟随李公公去东宫看看，本宫随后就到。” 皇后的口吻一贯的威严。 第683章 必死无疑 第683章 必死无疑 不多时，沈晚娘跟随公公来到了东宫。 只见那公公和守卫说了几句什么，沈晚娘便被放了进去。 随着一个女官的带领，她来到了长公主的内寝，和寝房只有一道白色的珠帘相隔的位置让她停了下来。 “是谁来了？”珠帘后面，长公主的声音痛苦的传出来，“我母后呢，让我见见母后啊。” “公主，是京城里有名的神医沈晚娘。” “什么神医，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吗。”长公主的声音是颤着的，“我只想生下我的孩子。” 沈晚娘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沉。 难道？ “那就让神医试试吧。” “霍夫人，你可以进来了。” 沈晚娘点头掀开珠帘，只见装饰的奢贵的床榻上此时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女子约莫年纪二十，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又是一片赤青色。 “敢问长公主是生了什么病？”沈晚娘问身边的人。 两个女官对视了一眼，正好另外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人了进来。 女官对他行礼。 “驸马爷，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神医，说是给长公主看看。” 原来这是驸马。 沈晚娘又把问题原封不动问了一遍。 年轻的驸马望着长公主眼神心疼，“唉，大夫，是公主她有喜了。可是却又很奇怪，她已经怀胎十二个月了，肚子也越来越大，怎么偏偏就不生产呢。” “什么？” 沈晚娘露出震惊的神色。 “普通人怀胎最多十月必然产子，怎么可能有怀胎十二个而不生的。” “是真的。”驸马重重点头，“不信你来瞧瞧。” 驸马掀开了被子，沈晚娘一眼看去，果然长公主的腹部高高隆着，怎么看都像是个身怀有孕的情况。 可不可能十二个月的，这违背人的生理结构。 沈晚娘立刻牵出长公主的手腕帮她诊脉。 驸马爷在一旁的紧张的擦汗，“神医，你看咱们长公主什么时候能生产啊，人都说女子怀胎十月而分娩，长公主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我们着实不放心。” “是谁说她有喜了的？”沈晚娘诊脉的时候拧着眉头问道。 “御医院里的御医都是这么看的，而且那时候我记得长公主突然就没了月事，人也懒散起来喜欢吃酸味的山楂，肚子也一天天变大，这难道不是有喜吗。” “既然如此，到了九个月能分娩的时候，那些御医又怎么说的？” “他们那时候是说，可以用药催产，可是一诊脉又说长公主的脉象异常，怕强行催产的话会要了长公主的命。” 驸马爷真是着急得很，追问沈晚娘，“神医你既然是神医，一定有办法催产的时候又保证长公主的性命吧。” “我没有办法。”沈晚娘断然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驸马爷不懂。 沈晚娘诊脉完了，起身道：“请驸马爷亲自去请一趟皇后娘娘吧，就说臣妇有要事要跟娘娘商量。” 御花园里宫宴还在进行着。 莫玉莲手里衔着一块梅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正常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驸马匆匆跑了过来，对着皇后娘娘便是一阵耳语。 皇后的眉头越皱越紧。 只见她站了起来，跟着驸马爷就大步走远。 旁边的公公也忙着传唤：“传皇后娘娘懿旨，今日宫宴到此结束。” 这就结束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一边告退一边议论起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娘娘行色匆匆就走掉了？” “是呀，还是驸马爷来找的，莫不是长公主那边……” “呀，我知道了，一定是神医去了东宫有办法治长公主的病了。” 莫玉莲听见她们说的，鼻子里不屑的发出轻哼。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什么。 那长公主根本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不会吧。” “我能骗你们吗，我早就知道，长公主怀胎十二月而不生产，听说啊那怀的根本就是个怪胎。御医们之前给长公主诊脉，长公主的脉象十分异常。 皇后让他们催产可是谁也不敢。” “为什么不敢？” “当然是怕一尸两命了。”莫玉莲冷哼，“那可是长公主啊，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孩子，谁害死了长公主皇后娘娘必然要诛九族的！” 听到这里，有人发出了疑问。 “那玉莲你为什么要跟皇后娘娘提起霍夫人，万一霍夫人治不好……” “我可是好心，毕竟人家是有神医这个称号在，要是治好了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莫玉莲笑呵呵的，实际上拳头都紧紧攥起来了。 那么多御医都治不了的怪胎，她就不信沈晚娘能治。 只要她治不好，皇后娘娘必然诛她九族！ 到时候她不仅出了这口恶气，还能找表哥邀功去呢。 莫玉莲高高兴兴的上马车离开了。 后面的马车后面走出了孙家的两个少夫人。 “大嫂，这……” “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公爹一声。” 同一时间的东宫，此时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沈晚娘跪倒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跟皇后报起长公主的病情。 “娘娘，据臣妇的诊断，长公主从来都不是有喜，她腹中的根本不是胎儿，而是一个日渐增大的肿瘤。” “肿瘤是什么？” “肿瘤是人体内异常增生的一类疾病，会在身体某一处位置局部形成肿块，有的会越来越大，长公主的情况便是这样。” “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不信的话可以回忆回忆看看，战公主虽然没了月事，可随着腹部日渐高起可曾感受过胎动？” 皇后娘娘摇头。 “这就是了，里面不是什么胎儿，而是一个肿物。” “那该怎么办。”皇后虽然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可一个东西在人的身体里长这么大，一定是非常严重的。 沈晚娘如实道：“以臣妇的诊治方法，那么只有一个，便是将长公主麻醉后，开刀将腹部的肿物取出来。” 听见这话，驸马和皇后全部震惊极了。 “神医，这也太危险了吧，这么大的肚子你要用刀割开？”驸马吓得脸色苍白，“这会要人命的。” “可驸马不同意的话，这个肿物还在增大，总有一天它会撑破长公主的腹腔，到那时候长公主必死无疑！” 第684章 提条件 第684章 提条件 沈晚娘今日所言给了皇后和驸马太大的震撼。 他们良久沉默着。 驸马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母后，我们可怎么办啊，你快给公主拿个主意。” 皇后坐在凤榻，虽然肉眼可见的悲痛可脸上的威严丝毫不减。 须臾，她看向了沈晚娘，“霍夫人，你说的这开刀你有几成的把握？” “九成。”沈晚娘胸有成竹。 若是在一年前她还不敢打这样的包票，但现在她已经慢慢把中医西医结合起来运用，她若是没有这个本事绝对不会逞强。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要知道万一你做不到你是什么下场吗？”皇后娘娘的眸子像是锐利的隼鹰。 沈晚娘点头，“臣妇知道，但臣妇现在别无选择，师父告诉过我，作为一个大夫绝对不可以对危在旦夕的病人置之不理。” “好，既然你敢这么说，本宫就同意你来开这个刀。但是你必须保证把本宫的孩子救活，本宫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公主。” “臣妇明白。” “你说吧，需要本宫准备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这里留下臣妇一个人就足够了。”许欢还在北州没有回来，沈晚娘也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留下，如今只能是自己。 “本宫会在外面重兵把守，若是你出了差错，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是。” “驸马，我们先出去。” 驸马惴惴不安跟着皇后，“母后，可这个霍夫人真的可以吗……”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皇后微微闭了闭眼睛，眼中的忧伤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片寒芒。 东宫里一下安静了。 安静的可以听见长公主在床上的呼吸声。 沈晚娘走了过来。 “公主，睡一觉吧，希望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着，她的手帕轻轻扫过长公主的鼻端。 不一会儿，长公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晚娘几次试过，确定长公主已经完全被麻醉了，她紧闭了东宫里所有门窗，打开了随身实验室。 如今实验室已经一次次升级，里面大量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都能无限使用了。 在这一点上，沈晚娘没有任何压力。 真正让她有压力的便是长公主肚子里的肿物，如果她看的没错的话，至少有十斤重。 一道道流程下来。 沈晚娘出了一身汗，她不得不脱下自己的袄裙，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继续手术。 时间一点点过去。 正午的太阳缓缓变成了红色的夕阳，像是血一样的颜色，和皑皑白雪相交辉映。 “母后，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怎么那个霍夫人还没有出来。”驸马团团转在皇后面前。 皇后睁开原本闭着的眼睛，看向四下，“皇上呢？叫你们去叫皇上，怎么还没找来。” “启禀娘娘，现在根本找不到皇上。” “呵。”皇后的唇畔逸出一抹冷笑，“罢了，那就继续等。” “驸马。” “儿臣在。” “你去告诉大理寺院判，让他准时在午门等候。若是今天这个所谓的神医害死了长公主，本宫要诛她的九族。” “是。” 夕阳西下，夜幕就要降临。 皇后缓缓从凤椅上站了起来，“来人。” “娘娘！” 就是这个时候，东宫里面的女官冲了出来。 “怎么样。” “天哪娘娘你快去看看长公主。” 皇后快步走进东宫，穿过层层珠帘，终于来到了长公主的床榻前。 只见她虚弱的睁着眼睛，沈晚娘正在帮她喂水。 人虽然是虚弱的，但精气神并没有很差，比预想中的情况好了太多太多。 “怎么样了？”皇后问道。 “手术已经完成了。”沈晚娘淡淡一笑，把被子掀开给皇后过目。 果然长公主高起的腹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纱布。 “那里面的……” “在这里。” 沈晚娘在一个隐蔽处把肿物给皇后和驸马看。 驸马看过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天哪母后竟然真的，我们还以为是有喜，这完全不是。” 皇后只看了一眼，“来人，把这些东西给本宫处理掉，不许让任何外面的人知晓。” 之后，她别了沈晚娘一眼，“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臣妇明白，今日所见，臣妇绝对不会对外生张，逢人只说公主是病了，从来都没有过有喜的事情。” 皇后满意的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皇家要皇家的体面，沈晚娘这一点还是懂的，她谦卑的站在一旁。 皇后安抚了长公主之后，继续问道：“霍夫人，叫沈晚娘是吧。” “是。” “今天你救了长公主，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没有。”皇后这会儿再看沈晚娘的时候比之前要柔和了几分，也多了几分探究。 沈晚娘沉默下来。 “怎么？是没有，还是怕本宫不给。” “都不是，只是臣妇不知道应该要什么样的赏赐，锦衣玉食还是黄金千两其实臣妇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话吸引住沈晚娘了。 面前这个年轻轻的小妇人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 “可你救了公主，本宫的赏赐是必须要给的。” 沈晚娘便道：“如此说的话，娘娘可以不可以等一等臣妇呢，等什么时候臣妇想起来……” “哈哈哈。”皇后大笑，脸色徒然变冷，啪的一下拍在凤案上，“说你聪明你还是猖狂起来了，这是打算有朝一日跟本宫提条件？” “臣妇不敢。” “呵呵，算了，谁让你有这份本事呢。你都提出来了，本宫就答应你，本宫欠你一份赏赐，你随时可以来跟本宫讨。” 沈晚娘行礼，“谢娘娘。” 目的达到，沈晚娘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起身把药方和药都留下来，并写好医嘱。 “驸马爷，这是长公主的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还有需要去煎药的，都已经标注好了。” 驸马爷连忙接过来，望着沈晚娘的时候满脸感激，“多谢霍夫人。” 沈晚娘行礼后从东宫退了出去。 “等一下。”皇后却又出声叫住了她，“霍夫人，本宫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娘娘问就是。” 皇后声音放缓了一些，凑近沈晚娘的耳朵，“长公主这一次被你开刀破腹，会不会以后……她还能生育自己的孩子吗？” 沈晚娘对上皇后的视线，原来这样锐利的眸子深处也有深深的疼惜。 沈晚娘轻轻颔首，“当然可以，只是臣妇的建议是两年之后，这样才能保证长公主的平安。” “很好，去吧。”皇后挥挥手。 夜色已经浓了，皇宫大门口也变得肃静。 她带着红豆加快速度出了门来。 只看见一道身影在马车旁边徘徊着。 第685章 瞬间一个激灵 第685章 瞬间一个激灵 沈晚娘觉得眼熟，快步走了过去。 竟然是孙南英和陈川在马车后面呢。 听见声音，孙南英一回头。 “晚娘。”他看见了平安出来的沈晚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你是不是治好了长公主？所以你出来了。” “嗯，长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可太好了。”陈川舒展了眉宇间紧皱的川字。 看得出来，孙南英和陈川都忧心忡忡。 而此时此刻，他们两个都冷的在发抖。 “这么冷的天，孙大人怎么也来了。”沈晚娘赶紧掀开马车车帘，“天寒地冻的，孙大人的年纪这么大了，不怕冻坏吗。” “没事没事，我哪儿有那么娇气。” “也不带个暖手炉。” “出来的匆忙，我们就没来得及。”孙南英笑笑，“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你们来了是不是很久了？”沈晚娘问陈川。 陈川是最不擅长撒谎的性子。 他点点头，“宫宴一结束，孙家两个少夫人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了孙大人，那时候孙大人和我就都来了。皇后娘娘的性情狠厉，我们实在是担心你。 就在刚刚，孙大人还说要进宫给你求情去，大不了摆出镇北将军来，也必须把你保下。” 沈晚娘听了感动极了。 “孙大人，我何德何能呢，让你这样对我。” 孙南英笑笑，“你别忙着感激我，你要感激啊得去感激君安去，他临走之前请求过我，保护好你是我答应过他的事。” 又是君安。 君安什么时候都没有把她忘记过。 “那不管怎样，也要谢谢你们，还有陈大人。” 陈川笑笑，“共患难的交情了，别那么客气。你确定长公主没事了吧。” “当然，你对我的医术要自信。” “长公主到底是什么病？”陈川也好奇起来，“难道真的是……” “嘘，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事情。作为一个大夫，有义务保护我的病人的隐私。” “既然这样，我就不问了。” 天寒地冻，沈晚娘赶紧叫孙南英和陈川回去休息了。 自己也喊了关远把自己送回霍府休息。 这一夜，沈晚娘睡得十分安稳。 同一时间，莫玉莲却是完全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睡不着人就爬起来了。 今天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都没有听说长公主产子的事情。 想来沈晚娘也无计可施。 皇后娘娘的性情威严狠厉，这一次一定会让沈晚娘吃不了兜着走。 她明天就要去霍府看热闹，还要去看看黄芷那个叛徒，没有了沈晚娘给她出主意，她还不信了，还能留得住陈川吗。 她才是未来的陈夫人呢。 莫玉莲这一宿几乎没怎么睡。 第二天早上更是早早起来派人去打听消息。 她的消息倒也灵通，半个时辰就跑回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 “怎么样了，那个霍家现在什么情况。” “呃……大小姐……霍府现在好好的，霍夫人也在霍府呢。” “你什么意思？她没事？” “嗯嗯，奴婢听说，霍夫人治愈了长公主的顽疾，长公主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这不可能……”莫玉莲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呢，长公主不是说有喜已经十二 个月了？”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反正听说皇后娘娘现在心情很好，而且霍夫人也平平安安的待在霍府呢，奴婢亲眼看见的。” 莫玉莲的心情瞬间坠入了冰窟窿。 难道自己下错了棋了。 非但没有把沈晚娘搞死，反而还让她立功了？ 莫玉莲越发的不安起来，要是这样的话可怎么跟表哥交代呢。 莫玉莲在家里惶惶了大半天，直到晌午才心神稳定了一些。 这时候，管家从外面进来了。 “大小姐，是司马表少爷身边的随从来了。” “啊，小武啊……”莫玉莲结结巴巴，“表哥让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司马钰的随从笑笑，“应该也没什么，少爷说了，他生怕表小姐因为这两天的事情会受到惊吓，所以让属下把表小姐接过去散散心。” “还能散散心？是不是我表哥没有跟我生气啊。” “当然没有了，少爷说了，他和表小姐的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生气呢。” 莫玉莲这下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换身衣裳去。” 天越发冷了。 火了京城里另外一门生意。 那便是来自于西域的貂皮，在京城的价钱一再攀升。 沈晚娘如今早不是一个铜子要掰成两半花的时候，貂皮还是买得起的。 于是晌午没事做，叫了红豆来陪她挑选。 “咱们今天要买的可多，一定很累，一会儿让车夫来接我。” “奴婢都跟管家说好了。” “嗯，貂皮我要给君安买一件，我爹买一件，还有小辰。红豆，你 还没有见过我的小辰呢。” 红豆跟在后面逛，“夫人的小少爷一定是非常聪慧可人。” “可人就算了吧，聪慧倒是真的。” 沈晚娘已经挑选好了，把银子付给老板，“送到城东霍府。” 这时候，一道吵闹的声音从旁边酒楼传了出来。 沈晚娘下意识的一抬头，只见一群女子男子凑在一处喝着酒。 “来啊，莫姑娘再来一杯。” “莫姑娘真是好酒量。” “这不是莫大小姐吗。”红豆看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巴，“像是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啊，而且在喝酒。” “真是胡闹。”沈晚娘看得皱起眉头。 她对女人喝酒没有意见，但是能和一群男子一起喝酒就不认可了。 里面莫玉莲喝的有点头晕了。 一个劲儿往外走。 “不行了不行了，等了这么久我表哥还没来，我得先回去了。” 莫玉莲跌跌撞撞出了门，正好撞到了红豆身上。 “哪个没长眼的！”她顿时怒气冲冲的责骂了起来。 但对上了沈晚娘的视线。 她瞬间一个激灵。 这是她昨天才害过的人，今天竟然就撞到一起了。 “莫小姐，一个贵门千金这样出门胡闹，成何体统，还是早点回家去，以免给莫府丢人。”沈晚娘难言厌恶的说道。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本小姐吗？我莫家步入高门的时候，你还在乡下和泥巴呢！”趁着酒劲在，莫玉莲推搡了沈晚娘一下。 沈晚娘掸掸被推搡过的位置。 第686章 清白 第686章 清白 沈晚娘掩饰着心里的厌恶，“我是好心提醒你，不听就算了。” “鬼才相信你会有什么好心。”莫玉莲哼声，把对沈晚娘的不满全部挂在了脸上。 沈晚娘突然感叹，这莫玉莲真是个没有脑子的。 也不知道这样没有脑子的人…… 对呀，莫玉莲的头脑是如何想到利用长公主一事来害她的？ 想必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在故意指使着她吧。 “好人不挡路啊，霍夫人，能不能让开点。”莫玉莲满是嚣张的口吻。 沈晚娘点点头，侧过一步让给她，“莫小姐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人狂必有祸。” “呵呵，我狂吗？你也觉得我狂是吧，可我有狂的资本。” “你的资本是司马家吗？”沈晚娘一副很同情莫玉莲的模样，“如果你真是这么觉得的话，你还真可怜。” “可怜什么鬼？” “可怜你有一天被司马家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呢。” “胡说，我表哥和我一起长大，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今天就是我表哥约我出来的。” 沈晚娘不想再跟莫玉莲浪费时间了，带着红豆往别处去了。 看着沈晚娘远去的背影，莫玉莲还是止不住的怨恨。 但她身后的人挡住了沈晚娘的背影了。 “莫小姐，你别走啊，一会儿司马少爷就到了。” “你们少来啊，我已经晕了，你们到底是不是好人我还不知道呢。” “要不这样吧，我们几个把莫小姐送去找司马少爷那边好不好。” “走吧，莫小姐我们送你。” 一群人拥蹙着莫玉莲往巷子里走去。 “莫小姐的衣裳真好看。” “是呀，莫小姐的肌肤也特别白。” 一阵阵赞美，莫玉莲似乎有点飘飘然了，半醉半醒的跟着这些人的步伐。 她要去找表哥告状去，狠狠收拾了沈晚娘。 她还要嫁给陈川呢。 然而到了巷子深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住了。 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把手绢捂在了莫玉莲的嘴巴和鼻子上。 也就一会儿，莫玉莲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时候，巷子里也有人走出来了。 “刘护卫，少爷要的人我们已经送到了。” “行了，你们做的很好，赏赐是不会少你们的，去吧。” “是。” 人群一散，男人扛起了地上的莫玉莲。 东风寂寂，窗外的枯枝在寒风里摇曳。 安静的别院里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 司马钰一边进门一边脱下了身上的袍子，长袍和里衣随意丢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子。 “呵呵，还是挺美的。 这小鼻子，这小嘴巴，身上都是香味。” 司马钰贪婪的吸了一口这周身的芳香，突然眸子一寒，大手一挥，撕开了床上女子的衣裳。 帷幔散落，珠帘摇动。 安静的别院里仍然只有是枯枝在寒风中摇曳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似乎是风太大了，咔嚓一声，一只粗壮的枯枝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天色将晚。 司马钰系上衣袍的腰带，掸平了衣袖上褶皱人从别院里出了来。 外面护卫早就在等着了。 “少爷。” “嗯。”司马钰的神情还算满意，但眼底只有冰冷无情，“我已经享受过了，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吧。” 刘护卫一愣，“可少爷，那毕竟是表小姐，难道你不……” 护卫话说了一半便不敢说下去了。 “哼。”司马钰的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啊，难道觉得我还得娶了她吗？” “那倒不是……” “本来我也是想娶她做妾的，不管怎么样也是个好看的女人。可惜了，这个女人实在太蠢，留下她早晚有一天要坏我的事。” 司马钰嫌恶的挥挥手，“扔了扔了。” “是。” 夜深人静时，许多人家都已经睡了。 京城进入了宵禁的时候，整个京城里都寂静黑暗。 唯独莫府里莫大人和莫夫人乱成了一团。 “你这个娘到底是怎么当的？好好一个大闺女早上我还看见她了，这么个大活人，就找不见了是不是？” “老爷你也不能全怪我啊，玉莲这孩子不是我生的，又一向娇惯，谁知道怎么又不高兴就跑出去了。” “你还说……” “好好我闭嘴，你们这些下人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去，这可是咱们家的千金小姐。” 莫家的灯火从傍晚一直亮到了几近天明。 莫大人刚刚睡一一会儿。 突然管家破门而入。 “老爷老爷。” “怎么了。”莫老爷几乎滚下床来。 “大小姐她，我们找到了。” “人呢？” “人……” 莫大人见管家支支吾吾的样子，跌跌撞撞出门跑去了莫玉莲的寝房。 只见眼前的莫玉莲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一脸伤痕，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 “玉莲这是怎么了？” “天哪老爷，咱们大小姐她，她被……男人欺负了呀。”莫夫人一脸急切，大声的张扬起来。 这么一嚷，莫玉莲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尖叫。 “不要，不要过来。” 她显然是受到了精神上的伤害，一帮下人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滚，全部滚出去！” 莫大人反应过来，对一帮下人愤怒的责骂。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的话，我会割掉你们的脑袋！” “可老爷……” “还有你，你再多说，我打死你。” 莫夫人闭上嘴巴，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去了。 门关上了，屋里只有了莫玉莲父女两个人。 莫玉莲的情绪才慢慢安稳下来。 “玉莲啊。”莫大人轻轻拂过她额前的乱发，“你告诉爹，刚刚你姨娘说的都是真的？” “爹……”莫玉莲痛哭起来。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既然轻薄了你，你的清白太重要了，他必须对你负责，得让他娶了你啊。” “我……我完全不知道啊。”莫玉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抖的像是一个粮筛，“我，我昨儿就是和几个人一起在酒楼吃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京城里一个破房子后面，我已经……” 莫玉莲哭得停不下来。 莫大人一个耳光掌掴了过去，“你啊，怎么干这种抹黑家族清白的事情！” 第687章 公主萧元儿 第687章 公主萧元儿 莫玉莲吃痛，但脸上的痛如今已经不算什么。 “爹，我也不想这样啊，真的不是我的错，我连昨夜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那天和谁在一起？” “就是坊间认识的几个朋友，像是酒坊的许公子，胭脂坊的万姑娘。” 莫大人越听越气，“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和这些人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也得跟其他官家小姐一起出行才妥当。” 莫玉莲抽泣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那些官家小姐这些日子和我来往的越来越少。” 莫大人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谁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家门中。 自古以来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 “你再给我好好想想，那些人和你一起喝酒后，把你带去了什么地方，又见到了谁。” “他们……”莫玉莲仔细回忆，却觉得头痛欲裂，“爹，我真的完全想不起来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连一半都想不起来了。” “你啊，想我莫高岭这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爹你救我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别哭了，你这样哭下去只会搞的人尽皆知。”莫大人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 好一会儿，他猛地看向了莫玉莲，“你且在家里休息着，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要说，爹给你想办法。” “爹你有什么办法？”莫玉莲追问。 可莫大人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出了门去。 “爹。”莫玉莲开门。 迎面走来了却是莫夫人，“玉莲啊，你可千万不要闹了，再闹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来，安安生生的先睡一觉。” 莫玉莲并不是眼前的女人所生，可眼下她也明白不能得罪人了，否则自己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 自打沈晚娘给长公主看病之后，霍府一直都很安生，沈晚娘也没什么事情做。 倒是许欢和送药材的车队一起回到了京城。 沈晚娘也算有了事做，一方面琢磨年之苓给她寄来的任务，一方面也教授起自己的的徒弟。 寒风料峭，屋里有暖炉暖洋洋的。 “叩叩叩。” “是谁？” “夫人，是我。”红豆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刚刚是宫里的人来了给你传话来了。” “是不是东宫？” “嗯，长公主那边的人说长公主已经醒了，希望夫人今天要是有空的话过去再给长公主看看呢。” 沈晚娘放下鹅毛笔，“正好我现在就没事，许欢，带着药箱，为师带你进宫去。” 许欢可紧张了，喉结滚动。 “师父，咱们这……” “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没去过。” “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要怕。” 既然是进宫，沈晚娘还是换了一身像样的衣裳，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和许欢就站在了东宫的门外。 “见过霍夫人。” 比起第一次来时候那些女官的冷漠，现在再看见沈晚娘是热情极了。 “你们客气了，我是来给长公主复诊的。” “请跟我们进来吧。” 奢华的寝宫里此时香气袅袅，沈晚娘一进来就闻见了许多补品的香味。 “臣妇见过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 听得这声音，正在床上喝汤的萧元儿立刻推开了女官，轻声道：“先不喝了，既然是霍夫人来了，我先去见见霍夫人。” 珠帘微动，萧元儿披着厚厚的狐狸皮斗篷来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霍夫人。” 萧元儿的声音温润甜美，和皇后娘娘截然不同。 她生的身材纤细墨发纤长，一张白兮兮的小脸上柳眉杏眼，一张樱桃小口，乍一眼看过去，好像是一只温柔可爱的小狐狸。 只是气色差了些，嘴唇没有什么颜色。 “来人，霍夫人是贵客，快给霍夫人赐座。” “谢公主。” “霍夫人你不要跟我拘谨，我的情况我已经完全明了了，那天要不是你，可能现在已经没有了元儿的性命。”萧元儿过来拉沈晚娘的手，“内寝更暖，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这份温柔热情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 “公主最近几天身子骨可还好？” “比以前可好多了。”萧元儿伸出自己的手腕，“我这些天吃好喝好，人也有精气神了，就等霍夫人给我看看。” 沈晚娘当即诊起了脉。 “嗯，长公主的脉象虽然还算虚弱，但已经平稳了，相信过不了半个月就可以蹦蹦跳跳了。” 长公主听了可是高兴。 “你们这些人听见没有，这可是霍夫人说的，就别把我特殊对待了，唉，她们啊，还不许我出门呢。” 沈晚娘笑笑，“出门倒也可以，只要多穿一点出去看看景色对身体的恢复也有好处。” “看看霍夫人也是这么说的。” 女官只好道：“既然这样，要不就让长公主出去走一走。” “给我更衣，我要去御花园。 霍夫人，你也陪我一起吧。” “好啊。” 沈晚娘欣然答应。 女官把萧元儿裹得整整齐齐的才放行。 沈晚娘陪着她一路溜达着往御花园来了。 深冬时节，梅花开的最好，阵阵香气弥漫整个御花园。 萧元儿真是像是难得出笼的小狐狸，行走在皑皑雪地里，一会儿看看雪，一会儿闻闻花。 “霍夫人，你看这里美不美？” “当然美了。” “唉，我已经大半年都没有出门了。”萧元儿开心之外又有几分失落，“可惜了，若是我生下一个小女儿的话，她也会喜欢这里。” 沈晚娘直言，“公主不要担心这件事，你的小女儿以后一定会来的。” “对了，霍夫人，你说我怎么会生了那么奇怪的病，那到底是什么。” “这怎么讲呢，其实也不是什么离奇的情况。人食五谷而生，不可能总不会生病，长公主的问题是因为耽误久了，才变得像是有喜一样。” 萧元儿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就踏实了，就怕别人说我生了什么怪胎呢。” “那是无知之人的无稽之谈，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过一二年伤口愈合到位，长公主必然能真的怀上。” 沈晚娘温和有力的声音，萧元儿点点头，“到时候我谁也不信，还要叫霍夫人来帮我看诊。” 第688章 提亲 第688章 提亲 “好啊，只要我还能见到公主，公主有求必应。” 萧元儿带着沈晚娘找了一处干净的藤椅秋千坐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的相公已经是中郎将，若是足够骁勇善战，以后说不定还能封为将军，你作为将军夫人理应常年在京城的。” “嗯，公主这么说也对。”沈晚娘没有细说下去。 萧元儿轻轻垂落藤椅绳索上的雪花，凉凉的雪丝触碰皮肤，凉得她骤然把手收了回来。 “公主有些体寒是应该注意不要受凉，但也无需紧张。” “唉……我这个身子骨啊，属实是……”萧元儿俏皮的叹气，“打小就没有好过，也是怪了，我和我弟弟两个人都是如此。” “公主弟弟也是这样？” “是啊，阿瑾他的身子骨还不如我呢，所以这些年他很多时候也不在京城，都是外面养病。”说到这里萧元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霍夫人神医神技，既然都能给我看好，一定也能给我弟调理一下吧。” “我想应该可以。”沈晚娘点头，“不过我还没有见过皇子，到底能不能还是要等见到本人才行。” “那你等着我，反正再有两个月就是元日了，我这差人给他送信过去，叫他回来你给他好好看看。” 萧元儿说做就做，立刻差人去传话了。 御花园里，两个人又聊了许多。 萧元儿二十年从没出过皇宫一次，而沈晚娘已经在走过了大半个北齐。 两个人实在是太有的聊了，尤其是萧元儿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向往。 “霍夫人，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和想跟你出去看看。” “好呀，先等公主的身体恢复起来。” “嗯。” 这一次的见面比沈晚娘想象中的更加轻松。 看来长公主和皇后的心性截然不同，是十分好相处的。 再联系孙大人所说的那些：当今皇上萧璟崇三十六岁登基，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并不算喜好女色之人，行踪神秘。后宫之中最倚重的便是皇后，而最宠爱的便是淑妃。 皇后娘娘膝下有两位公主一位皇子。 淑妃本姓司马，是司马擎的亲堂妹，淑妃的膝下则有两位皇子。 萧璟崇今年已经年近六十，但太子之位始终空缺。 皇后之子地位尊贵是嫡长子，可淑妃更受宠爱，并且背后有整个司马家支撑。 太子之位到底是谁的，仍然是个悬念。 司马家坏事做了太多，和沈晚娘如今已经是仇人一般的存在。 沈晚娘一直想要一个机会跟皇后一方投诚，说白了，抱上皇后一方的大腿，日后对付起司马家来说便会事半功倍。 这一点是沈晚娘早就计划好的，现在如愿开始了这个计划，沈晚娘的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但不管怎样，她在京城很好，就是不知道在边关的君安如何了。 沈晚娘的心里挂念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晚娘的挂念起了作用，没几天，霍府就收到了来自边关的信。 “夫人夫人，有信来了。”关远大步走进来对沈晚娘道。 “竟然是雪敏来的。”沈晚娘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有些紧张的撕开了信封。 她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许欢和大虎在一旁眼巴巴等着。 “师父，没事吧。” 只见沈晚娘越看下来，笑容越多了。 “呵呵，真有霍君安的。你们知道吗？君安他找到了曾经在京城里和他并肩作战过的那五个兄弟，如今，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他们兄弟六个已经不止一次痛打敌军，立下了不少战功。” “我就知道，师父就是厉害。”大虎高兴的不得了，仿佛打了胜仗的是自己一样。 “师娘咱们什么时候能再见见师父啊。”大虎心下焦虑都表现在了脸上，“我可是师父的大徒弟，他都好久没有教我了。” “你师父现在肯定很忙，而且现在冷，北方边关肯定更是天寒地冻。你呀，这样吧，关远，这是君安的徒弟也应该叫你一声关叔叔，就你每天带他习武好了。” “可以呀，我正愁来了京城后没什么事做。” 沈晚娘给大虎安排上了，大虎才心满意足，“嘿嘿，谢谢师娘，我明天就开练。” “许欢啊，你忙你的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嗯，走吧，我们都出去了。” 许欢心思细腻，知道沈晚娘肯定要好好再把信看一看，生怕自己会哭鼻子才会把他们支出去。 也就是如许欢所想，其他人一出门，沈晚娘关起门来揉起了眼睛，不一会儿眼睛都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了。 天这么冷了，也不知道君安在那边吃的好不好。 他现在写信写的很少，一定是很辛苦。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两地分隔的日子才能结束，她一个人在京城虽说谈不上如履薄冰也是步步不敢出差错。 如果和君安在一起，她一定能和在老家时候那样每天都轻松自在。 沈晚娘一个人郁闷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把眼泪擦干，挂上笑容研墨回信。 “见字如面，雪敏你的信我已经收到，看到你们取得这么多胜利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沈晚娘一字一字写下去，自己遇到的波折一字不提。 等写完了确认没有问题，再 把自己买来的那些貂皮全部打包好让人快点寄送出去。 做完这些，她的心也踏实了下来，希望君安穿上她买的貂皮就不会那么冷了。 天寒地冻中，转眼到了十一月的下旬。 再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沈晚娘虽然现在常驻在京城，但过年这样的大日子她还是准备回去北州和家人一起过年。 因为说好了月儿到时候也会回去，所以她特别去信和魏若茹沟通起了这件事。 这天天气正好，地上的积雪都有了融化的迹象。 枝头喜鹊叽叽喳喳个不停。 “夫人，陈大人来了。” “陈大人现在是稀客啊，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了。”沈晚娘闻声迎出门来。 她的声音清脆陈川在外面就听见了。 “你又没事找我，我总是到你家来干嘛。” “那你今天这是有事？” “嗯……”陈川一脸喜气，“是啊，今天是有个好消息要过来告诉你。” “提亲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好啊你个陈川。”沈晚娘一拳头捶过去他的肩膀上，“这样的好消息怎么才告诉我，阿芷就住在不远处，怎么也没听到个信儿。” 第689章 郁郁而终 第689章 郁郁而终 “这成亲的事不得一步步来吗，再者说阿芷是姑娘家，总不能把自己要成亲的事情处处张扬。” “我明白，现在阿芷要成陈夫人了，你呀维护自己夫人呢。”沈晚娘也不是真的跟他计较这些，无非就是调侃罢了。 她伸手，“哪，请柬拿来吧。” 陈川早有准备，从怀里一掏，红色的请柬递到了沈晚娘的手上，“腊月初四，你这个媒人也必不可缺。” “这么快啊。”沈晚娘算算日子，“距成亲岂不是没几天了。” “不是你让我快刀斩乱麻的，也好断了其他人的心思。” “行，你这请柬我就收到了，我先在这里恭贺陈大人啦。” “同喜同喜，还有一点小礼品，随后送到。”陈川笑笑，“呵呵，霍夫人啊，你可是牵线的媒人，阿芷只要一个母亲在京城，所以拜托你看他们忙不过来的话多去帮帮忙。” 沈晚娘白眼，“这话还用你说，阿芷是我的姐妹，我肯定不会不管啊。” “那我还有些公事要去处理。” “你去你的，红豆，走，跟我去一趟林家。” 说起来沈晚娘还是消息滞后，等她到林家的时候，就看见林家张灯结彩的，府邸里上上下下就操忙着。 “林夫人，这么热闹怎么没知会我一声。” 林夫人和黄夫人穿戴正气派，后面的人拎着好几个大礼盒。 黄夫人嗔怪起来，“你瞧瞧，我就说霍夫人是媒人怎么也得第一个去请她，人家自己来了。” 林夫人听了立刻自责，“唉，我哪儿会想到霍夫人亲自上门了，我只是想着贵客要亲自去请，所以才拖延到了现在。 霍夫人啊，快快里面请。” 黄夫人最高兴，自己的女儿不仅恢复了容貌，还觅得了如意郎君，同样都姓陈，可这回提亲的陈大人为人温文尔雅做事公正不阿，比起之前那个陈少爷可好太多太多了。 这些好事的功劳她现在是全算在了沈晚娘的头上。 “阿芷，你别在里面待着了，快来瞧瞧是霍夫人来了。” “晚娘。”阿芷看见沈晚娘一脸雀跃，可是又不好意思太雀跃似的，毕竟成亲这样的事情她是女孩子家…… “怎么样，都准备多少了？” “正在选嫁衣呢，也不知道哪个样式更适合我。” “我来帮你瞧瞧吧。”沈晚娘自认审美是不错的，仔细看过，“我看还是这一套。” “感觉太高调了些。” “你知道什么，成亲这样的大事一辈子一次，当然不能含糊，张扬奢华都是不怕的。” “就是，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丫头不听呢。”黄夫人笑呵呵的进来倒茶，“霍夫人可得好好说说她。” 在沈晚娘的说服下，黄芷终于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京城贵门千金成亲，可是大事一件。 整个林家里里外外忙了四五天才凑出个大概来。 而成亲的日子也近了。 腊月初四是正日子，可喜宴从腊月初一就在林家摆起来了。 一日日张灯结彩喜乐震天，满朝文武但凡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全部都来了。 莫玉莲及时把自己藏在家里最隐秘的屋子里，仍然可以听见外面震天的鞭炮声，她似乎已经看见陈川和黄芷一身喜服的在拜堂了。 黄芷脸上的笑容灿烂美丽，像是阳光刺眼。 “我不要！”莫玉莲捂着耳朵尖叫，从被子里爬出来把屋里能摔的全部都摔在了地上。 外面莫夫人闻声而来。 “我的玉莲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我不是把要穿的衣裳都给你送进来了吗，你赶紧换上，不管怎么说，那黄芷成亲，你不能不露面啊。” “我还有怎么露面，我已经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凭什么她要和陈川成亲！该和陈川成亲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玉莲啊，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眼下不是这样胡闹的时候，你和那个陈川你就当有缘无分就罢了。 你父亲已经给你物色好了襄州的一个青年才俊，等明年开春，我们就会把你嫁出去了。” “我不要去什么襄州，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不要啊。” “你就闹吧，真是太任性了，以你现在的情形能嫁到那里去已经很不错了。”莫夫人低头劝慰，“你啊想开点，到时候你成亲的时候在亵裤上摸上些鸡血，你这后半辈子还是安稳无忧的。” “你出去！”莫玉莲重重一推把莫夫人推了一个趔趄，“你少来这里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想法，你巴不得我过不好呢。”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等着一辈子在这屋子里自怨自艾郁郁而终吧！”莫夫人没了耐心，摔开袖子大步出门去了。 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关上。 又关不紧，外面的寒风和鞭炮味一起涌进了屋子里。 莫玉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经历这些，连那个妾室都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她这样活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莫玉莲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目光落在女红筐里面的一把剪刀上，眼底的痛苦一瞬间化为成了寒芒。 林府中最后一场宴席结束了，林家一家送客人离开。 沈晚娘也在其中，这回她是跟着长见识了，京城贵门小姐的出阁宴竟然能如此阵仗。 “霍夫人。”林夫人道：“这今天晚上可得好生休息，等到明天还得去陈大人那呢，你是媒人千万不能晚了。” “放心就是，我就是什么耽误了也不会耽误这件事的。” 沈晚娘回去洗洗就睡了，第二天早上穿上一套紫缎绣金线的大氅，粉黛薄施，带着贺礼一早便到了陈府。 这里的来客已经许许多多了，满朝文武全部有家眷出动。 “师娘，我看见司马家的人了。”大虎跟在一旁，瞧见了人群的身影跑来跟沈晚娘轻声道。 沈晚娘余光扫过，确实有司马钰和几个要好的达官站在一处。 今天是来喝陈川和阿芷的喜酒的，沈晚娘收起心中的情绪，挪步到了远一点的位置。 人逢喜事满面桃花，陈川骑着高头大马迎亲归来。 喜婆子喜气洋洋念的喜词。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啦！” 喜乐吹起，黄芷盖着红盖头由陈川牵着手牵到了内堂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第690章 莫玉莲之死 第690章 莫玉莲之死 沈晚娘在人群里，看着一对佳人马上结为夫妻，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君安那时候，虽说比不了这份奢华热闹，但心底里的幸福感却是一样的。 突然一阵躁动的声音，打断了沈晚娘的往事的回忆。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来呢，我可是你们表小姐的好姐妹啊。”是莫玉莲的声音。 她一身富贵满头金银和往常一样嚣张的模样，可她此时人消瘦了好几个度，说话的声音也是嘶哑的。 红豆看了不禁捂住嘴巴，“夫人，这莫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晚娘也摇头，数日不见，不知道莫玉莲怎么会变成这模样的。 “嘘……”她示意红豆不要说话。 瞧着莫玉莲这番，她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莫老爷此时看见了莫玉莲，急忙呵斥，“玉莲你在干什么，正在拜堂呢，你先到一边站着，一会儿再来恭喜也不迟。” “那可不行，我的话再不说就要晚了。”莫玉莲朝着黄芷走了过来。 黄芷虽然盖着盖头，但也已经察觉到了莫玉莲的变化，“玉莲，你怎么了。” “我是来恭喜你啊。”莫玉莲哼声，她的手轻轻抚过黄芷的嫁衣，“你这一身真好看，没想到，你竟然比我的成亲要早这么多。” “玉莲……” “可是，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呢。” “你在说什么。”陈川蹙起眉头，“今天是我和阿芷成亲的日子，莫小姐还是不要任性了。” “我是任性吗，我是实话实说。”莫玉莲看向陈川，“陈大人，最先喜欢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会和她成亲。”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莫小姐虽然很好，但我们不适合得很。我们一没有婚约二没有如何，你还是不要任性了。” “我不管，黄芷是我的姐妹，她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就不应该抢走你！”莫玉莲恶狠狠的说道：“狗男女！” 沈晚娘闻言忙往这边走过来。 这个莫玉莲是疯了，今天这大概率是来砸场子的。 真出了什么情况，明天就传遍整个京城。 “阿芷，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莫玉莲严重恨意滔滔，突然扬起手里的剪刀朝着黄芷就刺了过去，“去死吧，你不许和陈大人成亲。”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林府里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川带着黄芷踉跄躲过，剪刀还是划破了黄芷的衣裳，锋利的剪刀将喜服剪了一道口子。 “你是不是疯了。”陈川推开莫玉莲。 可莫玉莲此时已经没了理智，剪刀朝着黄芷一下一下的刺过去。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不配得到陈大人。 我莫玉莲得不到，你也不配。” “莫玉莲。”沈晚娘冲了出来，“我劝你适可而止，你这样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自己，你毁了你自己的名声。” “事到如今，我还在乎名声吗，我的清白早就被毁了。”莫玉莲疯狂的尖叫，一双眼睛里都剩下猩红色。 她疯狂的模样，林夫人指挥起了护卫。 “你们别看着了，把她拿下。” 护卫出动，剪刀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莫玉莲被按倒，人跪在地上大声哭泣。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你这个孽障。”莫大人上来对着莫玉莲一个耳光打了下来，“你想丢尽我们林家的脸面是不是！” 莫玉莲被打，嘴角有血迹流出。 “哈哈，哈哈哈，连我爹也不疼我了，我一无所有。”莫玉莲狂笑了两声。 她突然挣开了护卫朝着一旁的柱子冲了过去。 “把她拦住！”沈晚娘在叫。 可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啊……” 宾客中一片叫声响起，胆子小的女眷惊恐不已。 好好一场亲事如今变成这样场面。 陈川始料未及。 “这……”他看向沈晚娘。 “陈大人，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和阿芷的亲事只差一个夫妻对拜，赶紧拜堂，剩下的再从长计议吧。” “玉莲……”黄芷这会儿惊恐极了，到底一起玩过的姐妹，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玉莲。” “我们得先成亲。”陈川捡起盖头先盖好。 “夫妻对拜。” “入洞房——” 仪式结束，大家伙才算松了口气。 莫玉莲毕竟是莫大人之女，成亲的宴席不得不取消了一半。 陈川作为主人也不能坐视不理，成亲完立刻去处理这件事。 沈晚娘担心黄芷被吓到，一直陪在她身边。 “晚娘，你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玉莲她怎么了。” 沈晚娘摇头，她跟莫玉莲一直不对付，怎么会关注她的情况。 “怪我，好些日子没有去看她，怪我有点记仇。” “你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怪谁都不可能怪你，她和陈川的事情八字连一撇都没有……”沈晚娘虽说安慰黄芷。 但自己也犯嘀咕。 莫玉莲坏归坏，区区一个陈川成亲就让她变成这样吗？ 她突然想到了莫玉莲那句提到了清白的话。 门开了，黄夫人进了来，“霍夫人，我家阿芷没事吧。” “她只是有点吓到，黄夫人怎么样，莫府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呢，只知道莫大人很伤心，已经把莫玉莲带回去了。真不知道这个玉莲怎么会……唉……霍夫人辛苦了吧。” “也没有，你回来了就好，我也想回去了。” 沈晚娘从陈川这里告辞回到自家，不远处的莫府里面一阵阵哭声传来，听得出很是悲戚。 傍晚，夕阳西下，西方一片火红，犹如莫玉莲撞在地上迸射的血色。 沈晚娘换上一身素装出了门。 莫府里已经设了灵堂。 莫大人坐在里面神情悲痛。 “老爷，别伤心了，没有了玉莲，还有玉安玉芬，你要注意身体啊。” 莫大人摆摆手。 “还有啊，外面霍夫人说想要见你。” “谁？哪个霍夫人？” “是我啊。”沈晚娘衔着手帕缓缓走了进来。 莫大人站起来一脸肃杀，“我莫府和霍府一向没有什么交集，如果霍夫人是来吊唁的那就不必了，霍夫人请回吧。” “吊唁是其一，还有其二。”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莫大人单独聊聊。” 第691章 四皇子 第691章 四皇子 莫夫人识趣的出了灵堂，灵堂里就剩下沈晚娘和莫大人两个人。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我就直来直去了，莫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玉莲小姐生前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 莫大人的脸色瞬间一变，“霍夫人是来问这个的，不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女儿已经如此结果，你还要污蔑她吗。” 莫大人恨恨的望着沈晚娘。 沈晚娘却一脸平和，“莫大人不要这么觉得，我这一次来绝对是好意。 因为在数日之前的十一月月末，我曾经在街上遇到了莫小姐，那天她喝醉了，我曾经好心劝过她早点回家。” “哦？你还看见了什么？” “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和她在一起，我也听见那些人告诉莫小姐，要送她去司马少爷那里。” 莫大人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这可不能，若是真的去了司马…… 不会的……” 莫大人不停喃喃，“不会的。” “莫大人不要着急，我这一次过来并不是想指证谁，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罢了，也谈不上好心，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 莫大人冷静冷静，若是需要我配合调查，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沈晚娘别了一眼灵堂里的棺木，起身退了出来。 难道真的是司马钰吗？莫大人的心中一片翻涌， 那可是玉莲娘娘家的人。 可是又有谁能叫动玉莲呢？ 莫大人心里个疑虑越来越多，他狠狠攥紧了手掌，不管是谁，只要让他查出来是逼死女儿的凶手，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寒风吹拂。 沈晚娘从灵堂里出来，正好迎面走了司马钰。 “哟，沈神医竟然也在这里。”司马钰突然调笑一声，“怎么，沈神医不是有起死回生之术，今天怎么救不回来我表妹了吗。” 沈晚娘对他的厌恶无以复加。 “司马大人，里面灵堂里躺着的可是你的亲表妹，你现在讲这些不觉得很过分吗。” “呵呵，沈神医好像永远这么正义凛然。” “我怎样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沈晚娘想到莫玉莲的遭遇，她盯着司马钰的视线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的声音不高，却让司马钰感到一股寒意。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沈晚娘了，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等司马钰回过神来，沈晚娘已经走了。 她不喜欢莫玉莲，甚至是讨厌，但她知道莫玉莲出事一定跟司马钰有关，但凡能对付司马钰的事情她都应该参与。 莫玉莲已死，一时半会莫府也没有什么动静。 沈晚娘除了时而进宫给长公主复诊，多数时候是比较清闲的。 也有一些百官家里的女眷慕名而来找她看病，她全部都热情接待。 “夫人。”这天早上起来吃早食的时候，红豆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事吗？” “是东宫传出来的消息，长公主说希望夫人今天进宫一趟。” “她已经恢复很多了……”沈晚娘虽然不解为什么，但既然是萧元儿的意思，她也不能拒绝，“好，叫许欢准备一下吧，我这就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沈晚娘和许欢就到了东宫。 来的次数多了就是熟客了，女工的女官都十分恭敬。 “今天长公主怎么样，没什么症状吧。” “长公主挺好的。”女官笑笑，“长公主今天请夫人来不是自己的病。” “难不成是四皇子吗？” “正是。” 萧元儿温温柔柔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比他小些年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眉眼温润清朗，从五官上来看，和萧元儿像了有五分。 想来这就是北齐如今的四皇子萧子晏。 四皇子虽然排行第四，却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如今方才十五，刚及笄的年纪。 萧子晏和萧元儿实在是太像了，不光眉宇间那份天带的温柔，还有一身孱弱的身体，他太瘦了，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看不到一点点血色。 还真是像萧元儿说的那样，这身体还不如她呢。 沈晚娘思量间弯腰行礼，“见过四皇子殿下。” “平身吧，不要多礼。”萧子晏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温润。 “阿姐，这位就是霍夫人吧，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年纪轻轻像是个姐姐，却稳重大方。” “霍夫人快进来，看看我这阿弟嘴甜不甜。” 沈晚娘微笑，“当然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呢。” 外面冷，屋里就暖多了，生了许多暖炉。 里面几个女婢都热的额头冒汗了，萧子晏却还是寒的，一回宫里立刻到暖炉旁边坐了下来。 看见沈晚娘的神情萧元儿也看得明白，“霍夫人能看出吧，我阿弟这个身子骨真的是太让人操心了……” “敢问四皇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这……”萧元儿仔细回忆，“说真的我也说不上来，我四五岁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那时候整天裹在被子里，时不时就要生病，父皇母后都怕养不好处处求医拜神，很是艰辛才把他养到了今天。” 萧子晏听到姐姐的担心，依然眉眼清澈，只是有些抱歉的神情。 沈晚娘只一眼就对这个少年心生好感，师父说过，相由心生，萧子晏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不过照萧元儿的年纪，岂不是萧子晏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莫不是天生如此？ 可皇后娘娘那番威严魄力，不像是个身子骨不好的人。 沈晚娘走向了萧子晏，“请殿下伸出手来，我来帮殿下把把脉。” 萧子晏没有任何迟疑，把手给了沈晚娘。 “殿下这么相信我的医术吗？”沈晚娘行医这么久，遇到最多的事情就是别人的质疑。 萧子晏道：“阿姐向我举荐的人，不可能医术不好。” 沈晚娘沉下心来诊起了脉，一触碰到萧子晏的皮肤就感到到一股寒意在他的身体里游走，他的脉象着实是虚，并且阴阳不交经脉受阻。 沈晚娘皱眉，“四皇子可曾受到过意外重创？” “怎么可能，我阿弟可是父皇母后的心肝，别说重创就连磕磕碰碰几乎都是没有的。”萧元儿凑过来说。 “那就怪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脉象呢？ “那四皇子现在可吃着什么药？” 第692章 特殊的诊治方法 第692章 特殊的诊治方法 “我吃过的药很多，从小到大看了无数名医，大概五年前意外接触到了一位云游的道长，他的方法相对来说更有效，并且他带我修行练功，这几年我跟随他在道观里身体维持得还算可以。”萧子晏拿出自己几张药方，“这就是我平常吃的。” 沈晚娘赶紧接过来看看，上面的药方开的也不复杂，每一张都算对症。 加上修行练功，按理说恢复得应该更好才对。 “这样的话，怎么还这么寒呢？” “道长这么久以来也一直在寻找能改变体寒的方法，可是一直都没能如愿。”萧子晏对自己的身体微微叹气，“不知道霍夫人你怎么看。” 沈晚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许欢。 许欢取出一根银针，沈晚娘将这只银针刺到了萧子晏的腕脉深处感受了银针带出来的气流。 她突然道：“那位道长可能想过四皇子是中毒了？” 萧子晏的神色立刻一变，“霍夫人也这样认为吗？四年前道长也曾提起过他的判断，但他紧紧是怀疑了一次而已，因为他诊治了我这么久始终看不出我是中了什么毒，也不敢肯定我是中毒。” “天下毒药千千万万，不说人们未知的就说已知的都数不过来。” “霍夫人我阿弟真的是中毒吗？”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萧元儿的眉头紧紧皱起着急得不行。 “我有八成的把握我认为是这样的，极有可能的是四皇子可能尚在皇后娘娘腹中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 “天哪。”萧元儿不敢想象，“霍夫人，这毒能不能解？” “暂时我不能，不瞒你说，四皇子的问题让我想到了我在扬州的时候遇到的一位夫人，他们中毒的特征实在是太相似了，这毒藏得深又时间久远，一般的大夫根本判断不出。而四皇子的问题明显更为严重……” “那你没有办法治吗？我的身体里长了那么大的肿物你都可以取出，为什么我阿弟的不行？” “因为你的肿物不是恶性的，没有任何毒素扩散，四皇子体内的毒早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想要一下清除比登天还难。” 萧元儿听了着急得不得了，“霍夫人，我就这么一个阿弟，求求你无论怎样一定要救他，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成为……” 萧元儿不敢说下去，沈晚娘明白她的意思。 萧子晏皇长子的身份在这里，他是北齐的储君，沈晚娘身为北齐人，怎么又不救储君的可能？更何况沈晚娘已经选择了和他们一个阵营。 “长公主先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一时半会我不能清除四皇子身体里的毒素，但我有一个办法让四皇子的重度体寒得以缓解。” “真的？” “嗯，我们试一试吧。” “什么时候可以呢？” “随时，不知道四皇子方不方便？” “我当然没问题。” 许欢看得一懵一懵的，“师父，这要怎么治啊？” “对了，我怎么把你忘了，你来感受一下四皇子的脉象。”沈晚娘把徒弟拖出来也一块看看这疑难杂症。 许欢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细致再细致的诊脉。 “说说脉象和方法。” 许欢依照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然后战战兢兢看着沈晚娘，“师父，徒儿说的不好你别生气。” “哈哈，有什么好气的，其实你也是个有天赋的人啊，不白跟着我，普通小大夫的水平你现在已经完全有了。” 得到肯定的许欢十分欣喜，“那能不能按照我的方法……” “不能。”沈晚娘却否定了，“四皇子的情况特殊，你那些方法就不算适合了。这样，按我说的去准备。” “嗯嗯师父你说。” “先备药材，麻黄、桂枝、紫苏……”沈晚娘一口气说完所有药材，“记住没有，以产地川蜀一带的药材最为适合。” “嗯嗯，徒儿记住了。” 萧元儿立刻派人，“来人，带着这个小大夫去御医院，一切按照他说的办。” 沈晚娘点头，示意另外的女官，“你去准备一个巨大的浴桶，浴桶材质最好是桃木，如果实在找不到桃木就找槐木，还有一张木板，木板大小能放置在浴桶里为宜，其他的就需要一间封闭性强而温暖的屋子。” “这个好找，我们姐弟身体不好，屋子都很暖。” 不出半个时辰，要准备的全部备齐了。 沈晚娘指挥着宫女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浴桶里，药材也全部放进去。 “这是……药浴吗？”萧元儿问道。 “也算吧，也不算，因为不需要病人浸入到水里，而是当他坐在里面的木板上，让药汽弥漫在他的周身。” “这是为什么？” “这样让药的作用更好的融入进病人的身体。” “回霍夫人，都准备好了。” 沈晚娘伸手示意，“四皇子请吧，着一身单薄的衣物即可。” “好。” 众人扶着萧子晏坐了进去，沈晚娘来到他的背后几根银针一一摄入穴位。 “记得一定要保持水温，每隔一会儿加沸水加药，也要注意一点通风，否则有可能让病人有窒息感。” 萧元儿紧张的看着萧子晏，“阿弟万一不舒服的话及时让人传话。” “别担心我阿姐，我在这里面感觉很好。” 萧子晏是沈晚娘从医以来见过的最配合态度最好的病人了，说来即使他不是贵为皇子，沈晚娘也很愿意为他看诊。 古往今来那么多医患纠纷，一半的原因在部分大夫没有医德满脑子都是谋财，另一半的原因有些病人也属实难搞啊。 沈晚娘感叹着，和萧元儿一同先出了门。 “别担心，就算不能治愈总归不会被我治坏。”沈晚娘轻松的说道。 萧元儿叹气，“唉，霍夫人的医术我都见识过的，属实是我这阿弟实在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父皇这个人性情又很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公主别想那么多，皇后娘娘的手段在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好你们姐弟。” “是啊，别人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可母后再厉害终归也有老的时候……”萧元儿的神情温柔又惆怅。 第693章 回家过年 第693章 回家过年 朝堂中暗潮起伏，皇长子身体孱弱，皇后看似强势可明显后劲不足，比起来司马淑妃那一派是真的党羽遍布。 也不是萧元儿多愁善感，的确是他们的处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 古往今来为了皇位多少厮杀…… “霍夫人，你说我们会不会……”萧元儿想说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又打住了，“抱歉，我今天话多了些。” 沈晚娘安慰她，“没关系，我明白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也不要多虑，那边的人做事歹毒猖狂，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得民心。” “你知道我在说的是……”萧元儿诧异。 原来霍夫人不只是医术好。 “长公主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武状元开考的时候……”沈晚娘寥寥几句说过了自家的几次遭遇。 长公主听完愤怒极了，“竟然是这样，我就说嘛，整个北齐人才济济，怎么武状元就落在了司马钰的头上。” “是啊，恐怕在这个过程里被欺压过的也不止我们一家。” “司马家太过分了。”柔弱的长公主咬住了银牙。 不过转念一想，原来霍家和司马家如此，那么霍家绝对不会归顺司马家的，是完全可以放心交往。 这样长公主倒是心里舒坦了许多，以后有什么可以跟霍夫人聊聊了，不用像以前一样完全憋在心里。 “公主的身体还不宜操劳，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也好，来人，看茶。” 沈晚娘喝了两碗茶，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吩咐人告诉许欢可以取针，让四皇子出来了。 不一会儿，萧子晏就回到了萧元儿这里，他刚穿好衣裳，宫人拥簇着让他往暖炉旁坐。 “殿下这里暖，一定要靠近这里，奴婢去拿暖手炉。” “先别……”萧子晏对她摆摆手，“我现在好像不太冷。” “什么？”萧元儿可震惊了，快步跑过来打量着萧子晏，只见萧子晏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白了，还有汗水在他额头冒出来。 “霍霍夫人，你看啊，我阿弟他竟然出汗了，你知道吗，就算在夏天我阿弟都不会出汗的。” “四皇子自己感觉呢？” “我的感觉也很好，好像有一种热量在我的身体里到处游动。”萧子晏是十分惊喜的，“霍夫人，你的医术太高明了。” 有效果就好。 沈晚娘道：“不过这才第一次维持的时间也许不会太长，少则三日多不过五日。” “那过几天我们再进行一次。”萧元儿说。 “嗯。” “一直这样下去，我阿弟会好起来的吧。” “这……其实也不能，我只是暂时缓解他的体寒问题。其他的，你们不要急，让我再去好好想一想，想想办法。” 萧元儿姐弟俩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放在以前吃多少药都不能缓解，如今只是半个时辰就有了作用。 “我听霍夫人的安排。”萧子晏道。 “嗯，那四皇子休息几天，我会再来。” “霍夫人开个药方给我吗？” “还不用，你尽管吃知道那些药就可以了。” 萧子晏对沈晚娘的好感越来越明显，这个年轻的姐姐不仅医术高明，人也很好，不会和之前那些大夫一样明里暗里去贬低同行。 萧子晏对沈晚娘说的一一答应下。 沈晚娘也站起来了，“两位殿下，我已经进宫很久一会儿了，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等一等。”萧子晏也随之站起，“阿姐，我记得几年前道长送我的金丝软甲还有一件交给你帮我保管，今天霍夫人帮我诊治疗效这么好，不如就把软家送给霍夫人吧。 想来霍夫人这样的人也不喜欢金银器物，刚刚问了这个小大夫，说霍将军镇守边关，这软甲我多一件，不如送给需要它的人。” 萧元儿听了又喜又不舍，“你当真愿意送？” “是啊。”萧子晏的神色清澈纯良。 “来人，把软甲取出来。 霍夫人，你可能有所不知，这软甲可是好东西，整个北齐目前只有两件，它摸起来如蚕丝柔软，可刀枪不入，我阿弟这是送给你们了。” “这样贵重，还是别了。” 软甲已经取出，萧子晏亲手送到沈晚娘面前。 “收下吧，霍夫人宝剑配英雄。” 沈晚娘不心动才怪，君安在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有了这个简直就是个防弹衣。 “那我就收下了，四皇子的病我一定竭尽全力诊治！” 真心换真心，虚情换假意。 沈晚娘和萧元儿姐弟交好，给他们看病的事情她也记在了心里。 从宫里出来她也一直想着这些事。 萧子晏的问题和穆夫人的问题着实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沈晚娘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最好的办法。 最后只能回到府里后再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北州，也许这样的难题还得师父老人家帮她好好梳理梳理。 晚上没事，沈晚娘把软甲展开看了又看，的确是丝滑柔软，可无论剪刀还是匕首都无法刺透。 这东西恐怕到了现代也无法破解，古人的智慧让人惊叹。 接下来的几天，沈晚娘又进宫了两次，每次都是为萧子晏诊治。 转眼间就进了腊月。 沈晚娘叫大虎准备了细软，跟几家要好的府邸走动之后，她也要回去北州过年了。 这一天京城又下了雪，一早上起来就是满京城的银白色。 “师娘，今天咱们还走吗？”大虎披着皮袄，说话的呵气是一大片白雾。 “走，过几年积雪被踩硬反而路滑危险。” 再者说，回家过年这件事从古至今都是风雨无阻。 “那咱们马上就出发。” 皑皑积雪厚重，马车压过的地方一道长长的车辙。 沈晚娘此行的马车两辆，一辆是人，一辆是在京城置办的年货和礼物。 要回家了，许欢和大虎都很高兴，一人一马跟在沈晚娘的马车旁。 路途遥远，中途几次停下，但挡不住任何人回家的热情。 这天已经是上路的第四天了，颠簸的马车开始让沈晚娘腰酸背痛，从空间里换了一大沓驱寒止痛的膏药拿出来分发给众人。 “师娘的东西真好，贴起来暖呼呼的。”大虎美滋滋和许欢互相帮对方贴在背上腰上。 第694章 美梦成真 第694章 美梦成真 “夫人，现在是在山路上，一会儿天就要黑了，要不要先停下来吃东西，正好在这里过夜。”关远从前面探路回来。 沈晚娘点点头，“按你说的办，我记得没错的话山路也就这么一段吧。” “嗯，再行两天再往前就有客栈住了。” “那就生火吧，把带出来的猪排烤上，外面冷吃喝不能小气。” “好嘞。” 同行的仆从和守卫一共六七个，听见有烤猪排吃都来了劲儿了。 有的人找柴有的人生火，不出半个时辰就有烤肉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着了。 红豆第一次出京城惊喜又害怕。 “夫人，这荒郊野外的不会有野狼吧。” “这种平平矮矮的山哪儿来的野狼。”关远笑道：“要想看见野狼怎么也得往深山老林里去。” “就是，这种路我们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沈晚娘豪气干云，“别怕，次数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冬日里的天很短，不一会儿就大黑了。 月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倒也不觉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么黑。 烤肉好了，一人一块拿在手里啃，简直不要太痛快。 一边吃喝，关远也安排了人半夜轮守。 而沈晚娘早也困了，钻进马车里把皮袄盖在了身上。 沈晚娘进入了梦乡，梦里看见了熟悉的安乐镇街头，那些都相熟的老百姓跟她热情招呼。 还看见了小辰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喊她娘亲，沈翠山和徐氏做了一桌子的热菜热饭正等着她。 “真好。”沈晚娘咂咂嘴一转身，又撞进了霍君安的怀里。 几个月不见，霍君安更结实了，虽然风吹日晒黑了几个度，但那双眼睛始终那么神采奕奕的坚定执着。 “晚娘，想我了没？”霍君安笑着问她。 “我好想你呢。”看见霍君安的面孔沈晚娘高兴坏了，“我每天夜里都想你，白天有时候也想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团聚。” “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跟你过年了吗。”霍君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宠溺。 沈晚娘沉浸在这份美好里，虽然知道这是个梦，但她在这个梦里根本不愿意醒来。 一夜过去了。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这片大地。 守卫们都起来了，喂马热饭。 “晚娘，你也该起来了。” 耳边有人喊自己，沈晚娘不悦，像是小乌龟把头缩进了大皮袄里，她才不要起来呢。 “晚娘要赶路了。” “不要，我想再睡一会儿，梦里有君安。”沈晚娘喃喃，再次进入了梦乡。 但尚存里的理智让她觉得不对劲。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睁开眼睛也有君安啊。” “什么？” 强撑着把眼皮打开，只见面前霍君安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沈晚娘用力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对着面前的人摸了又摸，“啊啊啊，竟然是真的。” 霍君安此时人站在马车外，只从窗口探进了一颗头进来，看见沈晚娘醒了，高大的身躯绕过马车打开了厚重的车门。 “晚娘穿好衣裳，外面有风。” “君安，真的是你？” 沈晚娘震惊极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吗？ 霍君安怎么会活生生的真的在面前？ 她穿戴好出了马车， 站着的就是霍君安啊，他身上穿的还是她买给他的貂皮斗篷，人高高大大站在雪地里。 “君安！” 沈晚娘太兴奋了，情不自禁的冲了上去。 霍君安伸开双臂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怀里还是熟悉的味道，要不是身边好多人看着呢，她都要叫起来了。 红豆看得龇牙咧嘴，“关护卫，夫人和中郎将的感情真好呢。” “你才知道啊，这在镖局的时候早就人人都知道了。”关远打趣，“咳咳，夫人，好多人看着你呢。” “我不管，看着就看着，反正是成亲了的人符合北齐律法的两口子，抱抱还犯了王法了吗？” 霍君安就由着她抱着自己。 好久都没有这样亲密了，他也十分享受。 关远没办法啊，指挥众人都别看了，赶紧装好马车等着就行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胳膊都酸了沈晚娘才松手。 “嘻嘻君安，你怎么会出现这里的？”她才想起来问。 霍君安道：“目前的战势比较稳，我就跟镇北将军告了假，他也知道你在家里等我，就放我回来陪你过年了。 谁知道我到京城的时候府里的人告诉我们已经上路了，我便连夜赶路。 正好，终于在天亮之前追上了你们。” 原来是这样。 安璀想到昨晚的梦，“难道昨天梦里的是真的？不是假的？” “什么梦？” 想到昨夜里她对着霍君安又亲又啃的梦…… 沈晚娘摇摇头，还是选择了不说话。 “师娘，咱们得上路了。”大虎等不及了嚷嚷。 “走，上路。” 有了霍君安的陪伴，沈晚娘的疲惫全消，一路上问这问那，把边关发生的事情全部都问了一遍。 “雪敏现在怎么样？” “你想见她？” “嗯嗯，她是我妹妹，我可想她了。” “那我们快点赶路，也许在北州能见到。” “什么？她去北州了？” 霍君安点头，“出来的时候她跟我分头行动，说是在北州汇合。” “天啦，大虎关远咱们再快一点。” 本来就期待回家，这一下是更加期待了 路一直赶，终于在腊月中旬到达了北州的地界。 北州还是那一副样子，和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 沈晚娘一路先后到了北氏药行，殷氏首饰行，悬济医院等。 大家看见沈晚娘的归来，一个个兴奋得不行。 又是寒暄又是报账。 沈晚娘哪里看得过来，这叫他们找一个日子把账簿送到家里就好。 从北州到县城再到镇上，处处都是认识的人。 等他们回到安乐镇自家的时候，早有人提前知会让霍家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有霍老头一家，沈翠山一家，还有北子鉴卢雪敏他们，魏若茹和女儿…… 就不说之前认识的老朋友们了，这么多人都寒暄不过来。 “天哪，怎么这么多人。” “傻闺女人多还不好。”徐氏乐盈盈的上看下看，“老沈看见没，咱们闺女终于回来了。” 第695章 上天的安排 第695章 上天的安排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咱们进去说。” 沈晚娘太想他们了，小辰已经高过了她的肩膀，月儿出落得落落大方。 霍老头的新媳妇肚子都高高起来明年春天就能生。 沈晚娘太多感叹了，幸好她礼品也购置的充足，见者有份。 寒暄过后朋友们先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人。 “对了，公爹，这是我义妹雪敏。” “我都知道，雪敏姑娘都来了三天了。” “是呀姐姐霍老爹早就知道我了，我在这里住着，他每天给我买很多好吃的。” “就是，我和月儿也都安顿好了。”魏若茹道。 “你们住哪儿？”沈晚娘完全懵的。 花嫂笑笑，“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和你公爹也没有闲着，知道你们虽然发达了可还是要回来的，就买一块地皮建了个大宅子给你们。” “在哪儿呢。” “就在不远处，我带你看看去。” 跟花嫂一起看过。 好家伙。 沈晚娘不禁惊呼了，原来回来路上看见的那处大宅子就是自家的。 宅院之大一眼看不到头，高墙广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走啊，娘我带你进去看看。”霍辰在前面领着，把里面各处给沈晚娘瞧了一遍。 沈晚娘看罢，“小辰，咱们家这宅子怕不是全安乐镇最大的宅子吧。” “让娘说对了，别说咱们镇了，附近几个镇加在一起比，最大的就是咱家。”霍辰也是个谦逊的人，但也得实话实说，“爷爷说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咱们家已经是安乐镇的首富了，首富还是得有首富的样子。” 沈晚娘哭笑不得，“好，盖的不错，那咱们都住在这里一块开开心心过个年。” “嗯，那娘你在这里安顿，我去陪妹妹啦。” 兄妹俩一年见不了几次，现在肯定要联系联系感情，沈晚娘便叫红豆等人布置住处。 晚饭是霍宅后厨准备的，丰盛的光自家吃饭就摆了三桌。 席间沈晚娘问起安乐镇的情形。 霍老头道：“现在咱们安乐镇可了不得了，属实是咱们整个北安县最富饶的镇子，不光镇上啊，还有下面那些村子各个都是富村。” “是呀，外地人好多姑娘都想嫁到咱们这来。”花嫂笑呵呵的，“不瞒晚娘，我现在和你公爹找到了一门新营生，就是专门给人做媒，一做一个准，收礼收的手都软了。” 沈晚娘真是哭笑不得，同时又感叹自己的家乡真的发展了起来，她打心眼里为这片土地感到高兴。 过去的事情一回想吧还记忆犹新呢。 霍君安看出沈晚娘的心思。 “既然没事做，明天咱们就回去清泉村看看去，顺便也带着雪敏月儿他们一起玩一下。” “好啊，这安排正合我意。” 沈晚娘对清泉村的一切都充满了怀念。 反正自家也近先不着急，一路的赶路人也乏了，就先在新宅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新宅子是霍老头一手置办，正房厢房的一共几十间。 而其中最大最好的他留给了自己的儿孙们。 沈晚娘躺在偌大的床榻上，轻摸过做工极好的雕花镂空床棱，突发奇想，“君安啊，你说要不然以后等咱们老了，也回来这里养老算了。”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小镇风情，物价也不高，太适合养老了。” “才几岁就想起养老的事情了。”霍君安这会儿根本没有脑子想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和媳妇亲亲抱抱的事情。 霍君安猴急的落下了帷幔，沈晚娘一眼就明白。 “你真讨厌，才一到家就想这个……” “谁让你欠我这么久了，这个机会我可不能错过。”霍君安脱下里衣，精壮的身体让沈晚娘看得脸红。 人缩进了被子里。 “哪里跑，给我过来。” 霍君安大手一捞就把她捞出来了，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细密的吻快而热烈的落在沈晚娘脸上。 真是的，完全亲不够。 沈晚娘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吸引着自己一样，霍君安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晚娘……给我……” 温热的呼吸挥洒在耳边，沈晚娘紧紧揽着霍君安的腰干，“很久没有了，你要轻一点。” “我知道。”及时自己再急，霍君安也不会弄疼他的媳妇一点点。 两个人渐入佳境…… 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抱在一起睡着了。 这一夜是沈晚娘入冬一来睡得最舒服的一天，因为身边有一个身强力壮的霍君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火力太旺盛了能散热，睡在他身边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霍君安睡醒的时候就感觉到一个软软滑滑的身体大半个身子都趴在自己身上，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鼻端，让人心旷神怡。 和媳妇在一起就是这么美好。 沈晚娘睡得太美了，连做梦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时不时的咂咂嘴，软软的嘴巴触碰到霍君安的皮肤…… 霍君安突然就忍不住了。 “晚娘。”他低吟了一声，进行了第二次亲亲抱抱举高高。 北州也下了雪，早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在枝头，霍辰早就醒来了和月儿等人一起吃着早食。 “我爹娘怎么还不出来。”月儿都有些着急了。 昨天明明说好一起回清泉村的，他们一早起来都梳妆好了呢。 “你们两个着急了？”花嫂笑呵呵的把各式早食都端上来，“今天可是不能着急的。” “为什么？”霍月问得懵懵懂懂。 “ 是啊，我姐我和姐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洋洋了。”卢雪敏人都吃饱了，习武之人闲不下来，人无聊得很。 “呵呵呵，这个呀，等雪敏小姐将来成亲了自然就会懂了。” 卢雪敏又不是小孩子，这么一提点也明了了，她一下变得脸色绯红，一脚勾起一杆红缨枪去院里操练起来了。 花嫂看着眼花缭乱，“老霍，你看雪敏小姐这么好看人又这么大的本事，也不知道适合什么样的儿郎。” 霍老头满脸欣赏，“你想给她做媒？我看你算了吧，咱们这小点声可挑不出配得上人家的儿郎。” “老霍你呀还挺稀罕人家雪敏姑娘。” “嗯，这孩子是个好苗子。”霍老头看着外面的把红缨枪耍的呼呼生风的卢雪敏，心里头暗自喃喃：不愧是卢啸的女儿，真有他当年的风范。 也不知道多年不见，卢啸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模样了呢。 霍老头的心思复杂，曾经一直想逃离的却一直在步步靠近，难道这是缘分吗？还是上天的安排？ 第696章 衣锦还乡 第696章 衣锦还乡 沈晚娘睡得正好，谁知道霍君安一大早又来…… 等她起来吃早食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玉婆和花嫂都用笑呵呵的眼神瞧着她。 “讨厌。”沈晚娘偷偷拧了一把霍君安的腰。 霍君安吃痛，但也明白自己理亏。 “咱们吃点什么，一会儿就要回清泉村了。” “你看着帮我拿吧。” 霍君安亲自去了一趟后厨，里面玉婆早给他们留着饭呢，牛肉包小云吞汤，端了两大份出来。 和沈晚娘一块吃饱了。 叫大虎把卢雪敏和月儿她们也找了回来。 “终于起来了？”卢雪敏见了就咧嘴笑，“明年这个时候是不是我都当上小姨母了。” “去，你个黄花大姑娘的竟然也来打趣我。”沈晚娘嗔她，“再说不带你去玩了。” “那可不行，我北州那边都转遍了，我就等着去你们成亲时候的那个村子看看。” “走，出发！” 北风呼啸，不减街上的行人，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置办年货，许多人家都是推着小推车出来置办的，喜气洋洋的回家去。 马车行在路上，沈晚娘和卢雪敏笑嘻嘻的一次次探头出去。 突然，一阵尖利的嚎叫声响在了远处。 卢雪敏诧异，“姐姐，好像有野猪的叫声？” “应该不是野猪吧，往前面就是王大叔的屠宰场了，过年了嘛，肯定杀了很多猪。”霍辰一旁道。 沈晚娘听了，“你说的王大叔不会是王大彪吧？” “当然是了，诶你们看，那不就是王大叔。”顺着霍辰指着的方向一看，还真是王大彪。 王大彪可不一样了，穿着一身皮袄，走起路来像是一只大鹅一样中气十足。 霍君安干脆下车，“王大彪。” 走在路上的王大彪瞬间一愣，他直愣愣看着霍君安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人是撒丫子跑过来了，乐颠颠的喊，“霍大哥真的是你。” “兄弟，还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霍大哥咱们都是老交情了。” “还有我呢。”沈晚娘活泼的跳起来。 “哈哈大嫂也回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好像比以前更发达了呀。” 王大彪嘿嘿直乐，“大嫂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杀猪的了，我干了个养猪场屠宰场，现在我手里头养的猪已经有四百多头。” 沈晚娘一脸震惊，“好家伙，这泼天的富贵啊。” “嘿嘿，那可谈不上，不过我现在也大小是个老板了。”王大彪很得意，“附近几个镇子肉铺全买我的肉。 说起来还多亏了当初大嫂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养猪，一开始我只敢养一两头，后来越发展越多，真没想到短短两年我也有了今天了。” “干得漂亮。”沈晚娘对他竖起大拇指。 王大彪乐了乐，“还行吧，我这脑瓜子水平能干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当然还是得霍大哥你们俩，如今已经是北安县的首富了吧。” 沈晚娘这还真不知道，她只顾着自己不停的赚钱赚钱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其他人。 在她的想法里，人的敌人说来说去只有自己。 “你们这是干啥去？” “我们想回村里看看。”霍君安道。 王大彪点点头，“我懂我还不懂嘛，这叫衣锦还乡，这样的你们去你们的，一会儿我给你们送一扇猪肉去家里。” “你别太客气了。” “都是兄弟，自家养的猪。”王大彪一脸慷慨。 沈晚娘就不推辞了，她也开着快餐铺开着酒楼，和王大彪的合作以后多得是。 挥别王大彪他们朝着清泉村出发了。 这不去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人一跳。 这片村落的变化简直太大了吧，比如青山村，前两年和青山村里的老里正打架的时候还来过。 那时候村子里还比较破旧，富裕的人家不多，房子也都是矮矮的土坯房。 这怎么回事，这一大片大宅大户的都是青砖瓦房。 “小辰？”沈晚娘看向他。 霍辰冷漠的解释，“傻了吧，叫你们平时不回来，家里这么大的变化都不知道。” “这什么时候的变化啊。” “就是今年春天啊。”霍辰道：“自打去年青山村改种大土豆之后，他们村里赚了不少钱。青山村的里正就带着全村子一块翻盖新房，今年夏天就全盖出来了。” 霍君安听了不禁跃下马车，站在路上眺望着这片土地。 “要不要我们一块走回去？”沈晚娘提议。 卢雪敏有点不信，“姐姐行吗？这路可难走。” “不信我是吧，我以前可是天天来来回回的走呢。” 众人干脆下了马车，剩下车夫一个人赶车。 他们边走边聊，看着家里的变化。 青山村都这么富裕了，那清泉村也不会太差吧。 他们更期待了，即使走在雪地上也感觉步伐轻快。 虽然是冰天雪地，到村口玩闹的孩子们一样三五成群，有的人田野里抓麻雀的，也有打雪仗的。 “广博！”霍辰眼见了刘广博立刻大声叫道。 刘广博高兴的回应起来，“小辰！” 一群孩子跑过来，许多都是沈晚娘认识的。 “广博，阿牛你们都在村里呢。” “嗯嗯过年了我们回来过年。”曾阿牛又胖又壮，“霍婶婶你们也回来了，还以为你们去了京城再也不回来了呢。” 有的孩子在这聊起来了，也有其他孩子跑回了村里。 “爹娘，你们快看啊，霍叔和霍婶回来啦。” “哪个霍叔？” “小辰爹呀。” 这一嗓子小半个村的人都跑了出来。 村口头一家就是牛大叔家，牛大叔牙齿都掉了好几个了，一看见霍君安他们还是笑个不停。 “这臭小子，咋霍叔霍叔的叫，以后可不兴叫霍叔了，人家现在是将军得喊将军啦。” 一帮小孩都被这话给吓着了，小脸都紧绷了起来。 “牛大叔你看你，吓唬孩子们干什么，我们无论在外面是什么，回来都是孩子们的霍叔霍婶。”沈晚娘安抚，从马车里拿出一袋子糖果。 “来西域的糖花花绿绿的都来尝尝。” 有了甜头这些孩子们才不那么紧张了。 这时候马玉兰张翠花等人都出来了，还有二胖带着大腹便便的裴秀荷也凑到了跟前来。 沈晚娘惊讶，“哟，秀荷这又有了？” 第697章 清泉村大翻身 第697章 清泉村大翻身 二胖手里已经牵着一个会走的了，“嘿嘿，我们这再有俩月就要生了。” “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还说呢，晚娘，不是我们说你啊，别看别的地方我们各个比不上你，可这一发面……”马玉兰嘿嘿乐，“你还真追不上。” 戴金武也在人群里，“就是啊，我家阿春都生了。” “生了？”沈晚娘惊讶不已。 “人家生了龙凤胎呢。” “天哪。”沈晚娘可羡慕坏了，“唉，都怪君安啊，一年到头都没怎么在我身边，我哪里生的出。” “你可得加把劲啊。”张翠花道。 沈晚娘暗暗下了决心，她也是时候生个孩子了，回去一定得把这件事抓紧落实起来。 大家边聊边走，就进了村里。 清泉村的变化也大极了，从前狭窄的小路修得十分宽敞。 阿牛爹笑着解释，“呵呵，这都是为了咱们村的生意，你想想人家运药材来的车都进不来怎么行，里正就带着我们修了大路。” 村里的房子也完全变了，比青山村还要气派。 从前霍君安家的新房算是村里最显眼的大房子之一，现在这么一瞧，已经淹没在更多的大房子跟前了。 牛大叔道：“君安媳妇看着咋样，咱们村好不？” “好，真是太好了，看得我眼都花了。” “不止呢，赵里正还在咱们村里建了一间学堂，以后孩子们读书都不用跟以前那么辛苦了。” “真的很不错。”沈晚娘由衷的赞叹。 鼻子有点发酸，这么大的变化，村里人的日子都过好了，怎么能不让人感动，都是劳动人民的辛勤付出才有了今天。 她一哭，马玉兰就着急了，“你咋还哭了，你别哭啊。” “肯定是想家了。” 这么一说，村里许多妇人跟着一块抹起了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咱们往家走，到家里坐着去。” 沈晚娘自家的两个房子早已经成了仓库，所以来到了马玉兰的新家，气派的的大房子一共十大间，仓房里还有一摞摞炮制的药材。 众人说起这两年来村里的大变化都停不下来。 过去全镇最穷的一个村，如今已经大翻身成最富裕的一个村了。 沈晚娘参与其中，只感觉到无限自豪。 “晚娘。” 门外赵生儒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晚娘起身看见赵生儒便打趣，“你怎么才来，大忙人是不是？摆谱是不是？” “天哪你这么说我可太冤枉了，我这不是听说你们一家回来了吗，特别喊人在村里生火做饭呢，怎么一年不见也得团圆团圆。” “对，外面人可多了。”二胖也进来了，“嫂子要不出去瞧瞧去，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沈晚娘惊讶，快步到了外面一看。 村里最大的那块空地上许多人都拎着自家的食材案板出来了，剁鸡的剁鸡，杀鱼的杀鱼，还有小孩子们捡回来干燥的柴火。 “这是……”卢雪敏一脸震惊，攀住了沈晚娘的手臂，“姐姐，就因为你们回来了所以大家这么热情这么大阵仗吗。” “没错。”赵生儒背着手颔首，“这还不是我要求的，都是大家伙自发出来的。” 村里几个妇人乐呵呵跟沈晚娘说起来。 “晚娘一家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回，以后发达了估计更没空了。这还不容易回来一回，咱们得好好聚一聚。” “就是，这永远是你们的家。” “谢谢你们，你们真好。”沈晚娘这不爱哭鼻子的人又要忍不住了。 卢雪敏太不敢相信了，“啊呀，姐姐真没想到你在老家也这么有声望。” “那是肯定哩，别说我们村了，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哪个村不是靠着晚娘他们富裕起来的，带着咱们种药材卖药材才有了今天。” 村民们的热情沈晚娘不能拒绝。 “好，今天咱们就都不走了，就在村里喝个不醉不归。” 人们沸腾了。 “不醉不归。” “快快打酒去。” 砍柴的砍柴，煮饭的煮饭，热火朝天的模样让沈晚娘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他们一起炮制药材，一起看守药材，药材被隔壁村放了火，他们便举村全部都出动去讨说法。 这些场景好像一幕幕还就在眼前。 卢雪敏本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 “我是沈晚娘的妹妹，我来帮你们。” 卢雪敏大斧子一举，咔咔咔多坚硬的木头都被她砍成柴屑。 她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处处都是欢笑声。 沈晚娘自己也加入其中，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一个时辰，大家用桌子拼凑出一个大大的圆，上面各式菜肴摆上来。 整个村子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大家聚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样。 宴席开始，赵生儒作为一村之长出来说了几句开场，就把目光瞄到了霍君安和沈晚娘身上。 “来君安你们啊这么久才回来一次，见面一回不容易你给大家来几句。” “这我……”霍君安摆摆手，他可不擅长这种场面。 “你都是将军了，必须得你说。” 霍君安无奈，目光求助给沈晚娘。 这种场面还是得她沈晚娘上，她举着酒杯站起来，“那我就来说两句，说的不好大家多多包涵。 咱们清泉村是一家，不论谁在家里谁出了门，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来，我敬大家一杯，祝我们清泉村越来越好。” 沈晚娘的话不是场面话，她足够真诚朴实。 大家伙纷纷鼓掌，举起了酒杯。 “大家干杯。” “干。” 连吃带聊，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赵生儒便让人点了火把在圆的中间，亮的好像在过火把节一样。 大家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这时候，沈晚娘感觉身后走来了几个人。 她一回头都是清泉村的村民。 “呵呵，晚娘啊，我们是专门来给你敬酒的。” “啊，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们之前不懂事没少跟你对着干，现在我们可后悔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哪。”这几个人很是不好意思。 沈晚娘却想不起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过节吗？ “呵呵，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都忘了，来干一杯，消减一切恩怨。” “晚娘真是大度，干。” 喝完了这杯，马玉兰和张翠花也过来了。 “晚娘，以前咱仨可是好姐妹，我俩也来敬你一杯。” 这话没毛病。 “咱们永远都是姐妹。” 沈晚娘又干了一杯。 沈晚娘这么喝，霍君安看在眼里可紧张了起来。 第698章 沈晚娘送金砖 第698章 沈晚娘送金砖 “你可差不多就得了，再喝就多了。” 沈晚娘坐下来靠在霍君安身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他们这么热情，我要是拒绝人家不合适啊。” 说着，又来了敬酒的。 霍君安只好自己接过来帮她喝掉。 沈晚娘这人样样都好，唯独酒量这东西着实是没有什么天赋，三杯两盏淡酒之后，人就进入了微醺的状态，挂在霍君安的胳膊上不下来了。 这样也好，时时刻刻能看着她，霍君安就这样一边陪着媳妇一边应付了这些敬酒。 一直到了深夜，宴席终于结束了。 “姐夫，我姐怎么样了？”玩够了的卢雪敏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姐姐呢。 “你姐啊早已经睡着了。” 霍君安看着身边的人儿已经眯上了眼睛，他把外袍脱下来盖在了人儿的身上，打横了一抱抱上了马车。 “走，咱们回去休息。” 玩得累，第二天一家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这下没有嘲笑沈晚娘了。 沈晚娘起来悠哉的在自家院子里闲逛，隔壁月儿屋里她正在练琴，一帮儿时的小伙伴都在里面听得聚精会神。 沈晚娘不想打扰他们，走路也是轻手轻脚。 “晚娘。”突然，身后有人小声叫她。 沈晚娘一回头看见了花嫂。 “怎么了。” 花嫂也害羞着的脸把沈晚娘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我想着你这不是回来了嘛，人家外面都传说呢你可是神医。” “找我瞧病？” “呵呵也不是有病，就是……”花嫂看着自己的腹部满目慈爱，“这不是快要生了吗，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我好给他们预备衣裳呢，要是女娃最好了，还得买些花色的绸缎。” 原来是这个事啊。 一般情况来说，沈晚娘是不愿意给人家看男女的，这重男轻女的人自古有之。 不过花嫂这人显然不会那样，沈晚娘便把握起她的手腕诊起脉象来。 花嫂可紧张了。 “男娃女娃？” 片刻，沈晚娘放开她的手，“花嫂没事就去外面走走吧，丝绸行都开着，什么花色都能买，春天里生来得及。” 这么一说花嫂是懂了，喜色一下挂在脸上。 “这么说，我有小闺女啦，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爹也有闺女了，哈哈我和你爹啥也不缺就缺个闺女哩。” 花嫂跟沈晚娘聊了几句，人就拿了钱袋高兴的出门去了。 “花嫂慢点。” “唉……”沈晚娘无奈。 过了午时，家里的人都醒了。 霍君安好不容易告来的假，只要没事时时刻刻都跟在媳妇身边。 “晚娘，咱们今天去哪儿？” “我去哪儿你都跟着吗。” “不然呢，你可是我媳妇。” “那就带我去一趟道观，很多日子没见我师父了，我得去看看她。” 尊师敬长是正经事，霍君安稍作准备牵马出来就带沈晚娘去了道观。 半年不见，年之苓还是老样子，虽然人很严肃但对自己的徒弟还是很关心的。 “跑出去这么久人没事吧？” “我没事。” “哼，行医要踏踏实实，别让人家说我年之苓的徒弟是废物。” 沈晚娘知道自己这是被关心呢，顺着年之苓，“师父的教诲徒儿一直铭记在心里，不会忘掉。” 年之苓哼了一声。 沈晚娘赶紧问出自己在京城遇到的难题。 “师父，这四皇子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啊，还有曾经在扬州城也遇到一位夫人跟这情况十分相似，这毒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存在人的身体里几十年，徒儿不知道作何解。” 年之苓闻言把沈晚娘写给她的信拿了出来，“这个毒啊，可是个麻烦事，我没有亲自诊脉过我也无法肯定，但从你信里的描述上来看，我怀疑应该是七麻散。” “那是什么？” “这是一种流传很少的毒物，是用七种麻类毒药，从中提出出来的毒混合在一起研制而成，也是一种从江湖中传出来的毒药。 这七麻散无色无味是粉状，可以放在的人的枕头里，衣物中，长期接触让毒素进入人的身体。 七麻散最可恨的地方就是开始中毒的时候毫无症状，一切症状会随着时间才凸显出来，虽然不像那些一次致命的毒药那么狠毒，但往往无法抓到下毒的人。” 沈晚娘听了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师父，这七麻散可有对付它的办法？” 年之苓笑了起来，“这话你要是问别人别人肯定是没办法，可你师父我是年之苓，这些年来在道观早已经破解了太多毒药。” “请师父老人家传授。” “你听好了，这必须……” 年之苓讲的仔细，沈晚娘听得认真，不解之处便大胆提出来讨论。 一个时辰后，年之苓很满意的瞧着自己的徒弟。 “还以为你离开我半年人早荒废了，没想到非但没有荒废，反而精进了许多。”年之苓感到自豪，“为师是没白收你这个徒弟啊。” 沈晚娘嘴甜，“嘻嘻都是师父教导得好，对了，师父，这是我带回来孝敬给你的。” 沈晚娘取出一个木盒拿给年之苓。 “劳什子？”年之苓打开一看，里面金光灿灿。 “这……你这沈晚娘怎么这么奢侈？” “师父，您老人家这么辛苦钻研，道观上下还有这么多师姐师妹呢，样样都需要银子。再说了，还要扩充道观呢。” “那你也不用送我一块金砖吧。” 这徒弟也太财大气粗了。 “师父的教导难道还配不上一块金砖吗。”沈晚娘是真心想送，“师父你就收下吧。” 年之苓能怎样，“罢了，我就暂且收着，以后万一你用得上的话再回来找我要。” 沈晚娘腹诽：这师父现在跟个娘似的，现在也婆婆妈妈了。不就是一块金砖吗，她沈晚娘现在的随身空间的金砖多了去了。 在京城里闲暇无事的时候，那些黄金好多都被她融成了金砖了，现在码得整整齐齐都缩在仓库里呢。 “沈晚娘。” “啊师父。” “你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说为师的坏话。” “怎么可能，我喜欢师父还来不及。” 年之苓哼声，“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去书架上的《毒论》取下来，趁着有空再教你一些东西。” 第699章 打猎的瘾 第699章 打猎的瘾 沈晚娘求之不得求知若渴，立刻屁颠屁颠把《毒论》给拿过来了，薄薄的一本书看起来简单，可年之苓一讲就不一样了。 沈晚娘聚精会神听了许久，遇到不同的看法的时候就拿出来探讨，虽然其中屡次被师父白眼，但是她还是年之苓最宝贝的徒弟。 学完了，都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了。 “晚娘啊，你相公呢？” “他应该在外面等我吧。” “你们两个也够累的，今天就在道观里吃了饭再走。” “好呀好呀。”沈晚娘知道这是师父心疼自己呢，趁着这个机会给师父露两手也是好事一件。 还有一帮小师姐呢，趁机也贿赂贿赂她们。 沈晚娘收起书卷来就出门了。 然而这一出门，鼻子吸了又吸，是从哪儿飘出来的烤肉味呢。 “师姐，你们在哪儿呢？” 年之苓闻声也走了出来，庭院里竟然空无一人。 “呵呵，师父咱们去找找吧。” 闻着味道师徒俩找了过来，只见后山没有积雪的一处炊烟袅袅，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一帮小姑娘们在那烤肉呢。 小姑娘们平时吃的粗茶淡饭，这一会儿可兴奋了，一个一个都期待着。 而霍君安的身后，一头野猪，一头野牛，野鸟野兔就数不过来了，堆得像是是小山一样。 这霍君安打猎的瘾犯了是怎么的。 这得吃到什么光景啊。 师姐们看见了年之苓。 “师父师父，你快来啊，霍大哥哥打了好多野味给我们，正在烤鸡烤兔呢。” 正好已经有熟了的了，一个有眼力见的拎着就找年之苓来了，“师父，你先请。” “你们这……”年之苓愣神，难道是把她这座山头能打的野味全部都打来了吗？ 霍君安后知后觉的几分惭愧，“师父抱歉啊，我这一打猎就，兴致太高……” “唉……”年之苓看见霍君安就厉害不起来了。 岳母看姑爷越看越喜欢，她这当师父的也是一样。 只能叹气，“有什么办法打都打了，既然要过年了，让这群孩子们也高兴高兴，去吧都去吃吧。” 得到师父的应允，一群人吃得热火朝天。 霍君安示意沈晚娘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油亮亮的大鸡腿先递给了她，“哪，最嫩的一只。” 沈晚娘要幸福哭了，一学完就有肉吃。 “君安，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小声的问。 “嘘……吃就别说话。” * 回到北州的日子沈晚娘过的还算轻松，除了去道观学医，多数时候都在收账。 无论是银票还是白银大多数都被沈晚娘兑成了黄金，放在随身实验室的仓库里保存得好好的。 北子鉴和赵迎春倒是大忙人，毕竟在忙着成亲的事情。 腊月二十四，北子鉴和赵迎春在北州举行了成亲典礼，沈晚娘和霍君安送上了厚礼一份。 这一回沈晚娘倒是有点意外发现，比起北子鉴这个新郎官更高兴的竟然是霍君安，忙前忙后没少帮着打点。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晚娘忍不住扒着他的眼皮问。 “你到底为啥这么兴奋啊，又不是你成亲。” 霍君安困的不行了，投降的交代出来，“可是北子鉴成亲了啊，他成亲了以后他的心思就再也不会放到你身上了。” “嗯？北子鉴是简短的喜欢了我那么一小段日子，但是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不知道啊，呵呵，你是我媳妇，我时刻都关注着你呢。”霍君安说出了心里话。 原来是这样。 “那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为什么要问，又不是你对别的男人有想法。” “嘻嘻，万一有一天……” “嘘，不许有那一天。” 霍君安实在是困了，沈晚娘就放他去睡觉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大年初三君安就要去边关，她也要好好看看这男人。 看他风吹日晒皮肤黝黑，沈晚娘突发奇想从空间里扒拉出一罐美白医用面膜，一点点涂抹在了霍君安的脸上。 等它一炷香的功夫是才用手帕给他擦掉。 沈晚娘想好了，以后每天都这么做，估计七天下来多多少少也会有点作用。 有霍君安在身边，沈晚娘每晚睡得都很香甜。 在家里休息了两日，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花嫂和玉婆带着全家蒸起了面食，各种各样的造型让人忍俊不禁，沈晚娘也是时候加入其中。 “娘亲，我们来合作吧。”月儿发出邀请。 “可以呀，我们来做一个大蝴蝶。” “再带着两个小蝴蝶，大蝴蝶就是娘亲，小的就是我和哥哥。” 气氛美好温馨，沈晚娘多想时光能慢一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但很快，这样快乐的气氛就被人打破了。 “姐姐，你在吗？”卢雪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和镖局的镖师比武去了，这会儿满头大汗。 “咋了？” 卢雪敏擦擦汗，“我练舞回来到门口，看见有人在找你呢，说是着急找你瞧病，我进来告诉你一声。” 沈晚娘闻言诧异，“他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 “一个女的，我让她进来她又不肯。” 沈晚娘奇怪了，哪个病人会这样呢？ 她放下手里的面团快步走了出去，只见自家大门口站着一道水红色的身影，是个年轻女人，女人蹒跚的踱来踱去，踌躇不安的样子。 沈晚娘以为是个老人家，便柔声问道：“请问是你找我吗？我是沈大夫。” 身影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来。 “是你……”沈晚娘的眉头深深皱起，眼里也没有了什么温度。 “沈大夫，我我是来求你的。”云燕玉的眼泪一下滚落，人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人呢，你给我起来。”沈晚娘冷冷的说道。 云燕玉这个女人是沈晚娘这辈子到现在最讨厌的女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学堂里夫子和学生的名声都去狠心毁掉。 谭玉芸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起码没有去牵连无辜的旁人。 这个云燕玉今天出现在这里沈晚娘厌烦极了，“起来，赶快离开这，别指望再生什么幺蛾子来害人。” “不不不，我不是来害人的。”云燕玉痛苦极了，满面愁容，“是我病了，我已经找遍了大夫一点作用都没有， 人人都说你是神医我只能来求你了。” “你会生病？” 第700章 渐冻症 第700章 渐冻症 “是真的，就算我要撒谎也不能拿这种事胡说。其实自打两年前我就感觉到了，有时候会感觉拿筷子都没有力气，又有时候会摔倒。 我起初没有放在心上，我爹帮我问了几个大夫也只是说没有休息好而已，我吃了一些补品就没有当回事了。” 沈晚娘出于好奇，“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今年，我发现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好几次在路上就摔倒了，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夜里疼的睡不着，走路的样子也越来越奇怪了，还不如六七十岁的老人。” 云燕玉眼含泪水哭的肩膀抖动，“我真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求你了，你帮我看看吧，多少诊金我都愿意给你，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求你了。” 云燕玉这副样子不像是装的。 沈晚娘也很意外，一年前还嚣张得不行，短短几百天竟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你先起来。” “你同意救我我就起来，否则我就一直在这里跪下去。” “我也不保证能够救你，先看看再说吧。”沈晚娘示意红豆和云家丫鬟先把她扶起来进屋里去。 这一路她观察了云燕玉的走路姿势，的确是不正常极了。 “她来干什么？”霍辰看见了云燕玉一脸恨意，“陆夫子说了，都是这个女人搞鬼害过我们！” 沈晚娘安抚霍辰，“你看她病了。” “她病了是她的报应。” “算了，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赚的道理，我会在她身上狠狠赚一笔的。” 霍辰听了这才稍微控制了情绪，“赶紧给她看，看完就让她走。” 人人厌恶自己，云燕玉此时低下头不敢面对。 “走吧，先去看诊。” 云燕玉来到了客房，沈晚娘放下脉枕。 云燕玉迫不及待的放好自己的手臂，紧张的期待着沈晚娘的诊断。 咦？ 这是什么脉象，看起来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我看看舌苔。” “好，我再看看你的腿，走路我看看。手臂抓握，向上举。”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沈晚娘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本以为云燕玉是什么经脉上的毛病，或者是风湿骨病，可这一套看完，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沈大夫我到底是什么病？” “我初步诊断是一种运动神经元病。” 云燕玉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 “还有一种说法，叫渐冻症。字面意思你去理解，就是说得了这个病的病人肢体活动会严重受限，会萎缩，无力，会麻，运动困难，就像是肢体被冻住了一样，所以叫渐冻症。” 云燕玉这下听明白了，“对啊，这就是这个症状，沈大夫你给我治吧，多少钱我都治。” 沈晚娘没做声，她起身继续诊断，需要再给云燕玉做肌肉活检和肌电图，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到了这个份上，云燕玉什么检查都配合。 一套检查下来。 云燕玉一直在等着沈晚娘发话。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要多少银子，我立刻叫人准备。” 沈晚娘从帷幔后面一遍一遍查看随身空间的检查结果，越看她的表情就越凝重。 “云燕玉。” “我在呢沈大夫。” “你不用准备银子了，用不了多少。”对于将死之人，沈晚娘没有了赚钱的动力。 云燕玉最初一喜，但看见沈晚娘的神色，她又害怕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呢？” “已经可以确诊了，就是渐冻症，这种病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办法治愈，只能帮你控制，延缓病情发展的速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燕玉不愿意相信，“我知道咱们有仇，我害过你，所以你不愿意给我治是不是。” “我不是那样的人，一码归一码。” “沈晚娘我求你了，过去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云燕玉从椅子上滑跪到了地上，“我真的受不了了，这太难受了，我从来没受过这份苦。” 沈晚娘拿出准备出来的药片，“这个，记得每一天吃两次，分别是早上饭后和晚上饭后。诊金你给我五百文吧，我在老家基本上也就这个收费水平。” “那你给我开了药，我吃了会好吗？” “会有改善，我给你的药多，你足够吃半年，半年之后可以去找我复诊。不过即使有我，仍然无法治愈你，你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当然了，这期间如果我能找到新的方法的话我会亲自去联系你。” 这话听在云燕玉的耳朵里，只感觉心都凉了。 “那最后呢，越来越严重我会不会……” 沈晚娘没有做声。 “那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十年八年。” 眼泪凶猛的流出眼睛，云燕玉痛苦极了，她一直对沈晚娘抱着希望，想着自己只要找到这个神医一定可以治好自己。 可现在，神医都治不好。 她年纪轻轻，一切都完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镇里有卖木轮椅的，准备在家里以后用得到。” “为什么会这样……”云燕玉沉浸在痛苦中完全无法出来，强烈的窒息感包围着自己，她瘫坐在地上人已经起不来了。 “为什么，难道这是我做了坏事的报应吗。” 沈晚娘恨归恨但见不得女人落泪，她起身出门叫了云家的丫鬟把云燕玉带走了。 这边云燕玉刚走，霍君安出了来。 “晚娘，小辰告诉我你给云燕玉看病了？” “别想那么多，她的病很严重，我治不治看起来都不会改变太多。” 虽然看见云燕玉有今天的下场沈晚娘也觉得是报应，可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好情绪。 从医这么久以来，她治疗过无数病人，也有许多病人她只能摇头谢绝。 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病是无法治愈的，也还有许多难题在等着他们，任何行业都没有终点，沈晚娘的路还有很远很远。 而她也又多了一个想法需要去实施。 “君安……”她转而对着自己男人撒娇。 霍君安伸开双臂把她揽入怀，“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都陪你去做。” “嗯嗯，我明天还要去道观见我师父跟她聊聊云燕玉这个病情，另外，我们要去北州一趟，我想再开设一家书院。” “是什么样的书院？” “专门教授医术的书院。” 第701章 被冒充 第701章 被冒充 世间的病人太多，难题太多，而真正学有所成的大夫却少之又少，所以沈晚娘这个想法一旦生在脑海里她就有了无限动力。 霍君安在边关见惯了血腥和生死，尤其知道医术和大夫的重要性。 他对沈晚娘的想法一百个支持，两个人从道观回来后立刻就派人筹备起了这件事。 也是恰恰好，曾经和莫焉书院为仇的仁和书院因为之前的事情早已经没有了学生，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空壳。 沈晚娘正好派人买下仁和书院，把它改造成一间医学院。 做医学院就需要水平高的大夫当夫子，也需要编写教材，沈晚娘为了这些忙前忙后，一直忙到了过年。 哪怕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她仍然心系着这件事，经过数天的努力，总算是有了眉目。 北州医书院的烫金招牌挂在了门匾上，招生布告也贴在了北州城四处城门口。 陆莫焉不擅长医术却是个好院士，沈晚娘暂且把他拉过来当新书院临时的院士。 陆莫焉比起从前自信开朗了许多，虽然仍然尚未娶妻孑然一身，但沈晚娘知道像是陆莫焉这样的人，书和学识便是他最好的另一半，这亲他不成也罢。 转眼间到了大年初三，霍君安和卢雪敏和假也到了最后一天。 已经不是第一次分别，沈晚娘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帮霍君安整理行装，“去吧，注意安全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雪敏，回去代我向义父问好。” “放心吧姐姐，等我们打了胜仗就回去京城找你。”卢雪敏上马，英姿勃发。 “去吧。” 霍君安和卢雪敏一前一后的奔向了北方，晨时刚浮现出的金色阳光笼罩在他们的侧脸，送他们驶向远方。 霍君安走了，魏若茹也告辞，月儿也要回去扬州了，众人分别的依依不舍。 “大嫂。”忙里偷闲的小宿终于能跑来霍家，“你要我办的快餐铺京城分铺我都筹备得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回京城了，你呢，咱们一块上路？” 沈晚娘还想再待几天的，这好容易回来一次匆匆忙忙，对家人的陪伴屈指可数。 霍老头却道：“儿媳妇该上路上路吧，家里有我呢，你爹娘也好好的，有什么我们给你写信也是一样的。” “是呀，娘你身边有小宿叔还有关叔叔一起跟着你我们也能放心。”霍辰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了。 沈晚娘捏捏他的鼻子，“你现在也懂事了，小辰啊，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京城念书啊。” “我想……但是爷爷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呢，而且陆夫人的学识不比京城那些夫子差，我等以后时机对了再去找你。” 霍辰说的也对，京城里的局势暗潮不安，要是把小辰带过去了，无疑给自己多加了一个软肋。 “那我就回去京城了，你在家要听爷爷的话，有事给娘写信。” “嗯。” 反正都要回去，那就同行吧。 沈晚娘心情沉重的准备起行李。 午后吃过东西，就和小宿他们一起出了安乐镇的地界，一路走到北安县。 沈晚娘放好靠垫在马车里小憩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没睡着，迷迷糊糊的就听见红豆在喊她。 “夫人你醒一醒啊。” “怎么了吗？是要住客栈了？” “不是，大嫂前面咱们家的医院里，怎么好像很多人在那闹起来了。”小宿不放心的声音响在外头。 医院里有那么多大夫还有副院长，沈晚娘犹豫要不要亲自下车处理。 这时候，一道暴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沈晚娘，有种害人没种出来认吗！ 别以为你们医馆大就可以店大欺客！ 沈晚娘出来！” 怎么喊起自己的名字了？ 小宿打开车门，“嫂子去看看吗。” “我去看看。” 沈晚娘越靠近越觉得耳朵震的发麻。 副院长在门口拼命的解释着，“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我们沈院长绝对没有害人，你们肯定是有误会。” “怎么回事？”沈晚娘箭步走过去问道。 看见沈晚娘来了，副院长可是看到了解救自己的希望，“院长，他们两家都是来找你的啊。” “找我？” “是啊，他们说是喝了你的药把家里人都喝死了。” 沈晚娘匪夷所思，她看向人群里，地上的确是放着两副担架，架子上一个人八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妇人。 “这是……” “这都是喝了你们沈院长的药变成这样的。”闹嚷的人们又闹嚷起来，“把你们这的沈晚娘交出来。 还号称神医呢，真不要脸。 呸。”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沈晚娘也不能逃避，她大声道：“你们不要喊了，我就是沈晚娘。” “就是你！”老妇人看见她冲过来拼命了的架势，掐住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心狠手辣你不怕遭报应吗，我儿媳和肚子里的孙子一尸两命啊，你去死！” “别这样。”小宿冲过来割开了老妇人，“你们能不能静静等一等，人家院长还没有说话呢。” “她还有有什么好说的？让她偿命！” “对，偿命！” “好了，大家不要嚷，我就是沈晚娘，我现在也已经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你们认为是我害了人，可是天地良心，我这近乎于一年的时间里，人根本就不在北州，我一直在京城。” “就是啊，我跟你们说了好多遍了，那不可能是我们沈院长坐诊，她压根就没在北州城啊。” “可我们就是找个沈晚娘，我们认她神医的招牌才找她看的。” 沈晚娘沉了口气，“既然你们这么说，把病例拿出来吧，来我们医馆看病都是有病例的。” “我们没有病例，但是有药方。我们看诊那会儿是沈晚娘她自己到我们白云县去瞧病来着，这你不能否认吧。” 沈晚娘眉头紧皱的看过药方，药方上的配药简直是胡写乱写，而落款处却是她沈晚娘的名字。 沈晚娘这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你们先别生气，给你们看病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冒充了。” “怎么可能。” “不信你们看这药方上的字跟我的字去对比，完全不是一个人的笔迹，你们这是被骗了。” 第702章 暴抓冒牌货 第702章 暴抓冒牌货 有不明所以的老百姓嘀咕着，“就是啊，这个沈神医已经来了咱们这好几天了，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是有人看不惯我，所以在恶意诋毁我呢。”假冒的女人指着沈晚娘道：“大家帮我这个恶毒的小人赶走！” 沈晚娘都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假冒别人竟然可以这么有底气，难怪好人当不了骗子，当骗子都得有天赋。 她干脆利落的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你是真的，现在老百姓也都跟着迷糊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证明证明我们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你什么办法？” “很简单，就是行医看诊，同样的病人摆在我们面前，看我们谁能治得好。毕竟沈晚娘这三个字名声在外，什么都能装，唯独这医术是不能骗人的。” 许欢太赞同了，“我师父说得对，既然如此，出来个病人，咱们一辩真伪。” 人群里有个胆子大的老太太就出来了。 “你们俩都是神医啊，那赶紧帮我看看吧，我这头疼了好几天了，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着，再这么下去我怕是活不了了。”老太太拄着拐杖十分憔悴。 沈晚娘看向对面的女人，“你不是神医吗，你先来看看。” “我看就我看，谅你也没有什么花招。”她拉过老太太的手腕一号脉，片刻就道：“老人家啊，你这是虚病啊，主要是人太累了太虚弱了，我给你开些补药一吃就好。” 说完，女人就拿起笔墨写药方了，写完之后大笔一挥给了旁边的人。 “诊金多少啊？”老太太问。 “十两。” “十……”一看就不富裕的老太太一下被吓到了，“老天爷啊怎么这么贵，这么贵我根本吃不起啊。” “老太太啊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我们贵有贵的道理啊，我家沈大夫可是神医，这一副药吃完了你不仅头不疼了，眼不花了，延年以后，能活到一百岁。” 老太太听了直咽唾沫，“啊，你说真的啊，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们沈神医从来不骗人。” 老太太颤颤巍巍就要让家里人去取银子。 沈晚娘一把拦住了她，“老奶奶你先别着急给钱啊，就不怕他们骗你的钱吗。” “你也能治我？” “让我试试看吧。”沈晚娘拿来许欢递给她的银针，找到老人家一个穴位就刺了进去，随着银针轻轻碾入。 沈晚娘笑着问，“老人家现在还疼吗？” “嘿，我不疼了，我一下就好了。” 众人瞧见这一幕神色都变了。 “你们看看这才是真的沈神医吧，这一针下去竟然眨眼之间就好了！” 后面一个排队的青年人见状跑出来了，“沈神医，帮我看看，我的胳膊快疼死了，好像是错位了。” 沈晚娘用手摸了摸，“嗯，你今天吃饭了没有？” 青年人被问得懵圈，“吃了呀。” 这边他的胳膊在沈晚娘的手里轻轻一扭，“归位了。” “啥。” “你活动活动。” “我的天哪，真的好了，就这么一下就好了。”青年人挥舞着灵活的手臂，高兴的像是个孩子，“神医啊，多少诊金？” “就这么个小事就不要钱了。” 连续快速治了两个病人。 周围的老百姓们这下全回过味来了。 “新来的沈神医才是真的，人医术好，还心思善良。” “那个是假的，开的药还贵的要死。” 沈晚娘再望着那两个假冒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两个对视了一眼，贼光毕露。 突然抓起身边的细软拔腿就跑。 “骗子跑了。” “把他们抓住！”沈晚娘大声道：“他们已经害死了人了，开的药贵就罢了，那些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抓他们了。” 那两个人跑的飞快，转眼间冲去了人群里。 小宿抓起身边一个板凳对准了那假冒的女人就砸了出去。 “可恨的冒牌货，想跑，看你宿爷爷同意不！” 板凳在天空里划过一道弧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打在了女人的后腰上。 女人扑通一声就倒下去了。 正好大虎跑得健步如飞，人扑上去把女人按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两个骗子都被押送到沈晚娘的面前。 “呸，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们。” “凭你们冒充我。” “我冒充你是看得起你，能赚到钱是我的本事。” 沈晚娘叹了口气，算了，跟这种三观不正的恶人讲道理本身就是浪费时间。 “小宿你们负责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一会儿在酒楼汇合。” “好。”小宿答应，狠狠踹了大高个一脚，就把他们一块送走了。 事情解决，沈晚娘也要回去继续吃饭了。 “沈神医，你别走啊，先给我们看看病吧。” “就是啊神医。” 沈晚娘摆摆手，“首先呢我认为这世上没有真的神医希望你们不要喊我神医了，另外，要看病的话去我开设的医馆去看就好，我的医馆在北安县，名叫悬济医院，不会贵，那里的大夫医术也会很不错。” 沈晚娘说完人就回去吃饭了。 这件事算是她回来北州的一个小插曲，她当时根本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会因为这件事而救了自己一命。 数日后，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小宿忙着开分铺，沈晚娘则一到京城就尽快进宫见到了萧子晏。 没想到萧子晏比她还期待这次见面，一见到她就说起自己的病情。 “霍夫人，这些日子你不在京城，我可一直都在等你呢。” “怎么样，是不是体寒之症又复发了？” 萧子晏一脸纯净的笑，还在安抚沈晚娘似的，“也不能说是复发，只是慢慢又有点怕冷了，但是你的方法真的是管用的。” 沈晚娘道：“放心吧殿下，我这回回来去找了我师父她老人家，我已经有了的诊治方法，我想多则三年少则半年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萧子晏人久久愣 在那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好起来吗？ “你中的大概是七麻散的毒，虽然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但我有了解毒的办法。”沈晚娘取出自己写好的药方，“来，换这个药来喝，之前的其他药方先放一放。” 萧子晏点头，“好，我今晚就换。” “另外……”沈晚娘看四下无人才放低声音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殿下商量商量。” 第703章 纯良少年 第703章 纯良少年 “你要跟我商量的是什么？” “就是殿下可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萧子晏这就回答不上来了，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连人都不认识。至于母后那边，他自从被沈晚娘诊治过后他也曾去问过。 可皇后也说不上来，只说怀胎十月这期间身边的人全部都是心腹，让她完全想不起来可能。 见状，沈晚娘便继续道：“我这个想法已经想了一路，殿下毕竟是皇长子，朝堂后宫中到底有谁是好人谁是恶人我们也无从知晓。 所以我在想，万一这身边还有有心害殿下的人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们诊治的事情秘密进行，不管有无好转你暂且都不要任何人知晓。” 萧子晏听罢，“霍夫人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谁也不说，少出门，要是见人多穿一点让他们看不出来。” “对，就是这样。” “这还不简单嘛，你告诉我我照办就是。” 萧子晏笑起来，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弯成起月牙儿的形状，好一个出尘脱俗的少年人。 沈晚娘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沈墨一样，沈墨跟她是亲姐弟长得也相似，眼睛也是这样弯弯月牙儿的模样。 与此同时，萧子晏也看着沈晚娘呢，时不时的歪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晚娘不由得问，“四皇子干嘛这么看我。” “嘻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每一次看见你都觉得特别亲切，就像是见到了我元儿皇姐一样。” “真是巧了，你也像是我的弟弟。” “霍夫人也有弟弟？” “才十二岁。” “那他当你的弟弟一定很开心吧，你这么温柔善良的人。” 沈晚娘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你看我温柔善良？我都是装的，其实我也有严肃或者发脾气的时候。” “你会生气吗？” “怎么不会，就说回京路上我就跟人干了一架。”沈晚娘三言两语说完那个冒牌货的过程。 萧子晏听了却更喜欢沈晚娘了，“那当你弟弟一定很踏实，万一有个什么姐姐这么厉害一定帮她出头。” “谁让我是他姐姐呢。” “霍夫人跟我元儿姐姐一样好。” 沈晚娘环视一周，“我今天回来这一路上怎么也没见到长公主，她不在东宫里吗。” “快到元宵节了，她去驸马那里小住了几天，说是今天就回来。这样吧，我带霍夫人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沈晚娘也同意。 宫里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处处都是银白色。 沈晚娘路上听萧子晏说了，这是因为宫里的司马淑妃喜欢雪景，所以皇上才下令除了道路之外任何地方的积雪不得清扫。 司马家果然受宠，沈晚娘听在耳朵里暂不做声。 萧子晏不爱带宫人，路滑和沈晚娘两个人走的缓慢。 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喳喳的鸟叫声吸引到了萧子晏的视线。 “有鸟。” 是一只幼鸟，沈晚娘也看见了，还没有生出羽毛来，只有几根黄色的杂毛，它也不在鸟窝里而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掉在了满是积雪的屋檐上。 它的叫声很轻，小小的身体连沈晚娘半个拳头大小都没有，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 再看附近大树干上的鸟窝里，一只大喜鹊着急的不停在附近盘旋，却无力救它的孩子。 沈晚娘看着心生怜悯，“四皇子我们找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萧子晏已经把袍角系在身上，人往屋檐上爬了上去。 “四皇子你可以吗，我们还是找人来吧。” “不行，我看快来不及了，它要是掉下来肯定会被摔死。”萧子晏虽然自己的身体一样孱弱，可他的眼神十分执着。 纤细的手指如葱白白皙因为体寒之症而毫无血色。 本就怕冷的身体现在却要攀爬带着冰雪的墙壁。 “四皇子要不然我来试试看。” “不行你是女子。”萧子晏的目光紧盯着那只雏鸟，一点点努力。 沈晚娘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子晏可千万不能有什么，自己无法跟皇后娘娘交代。 终于萧子晏的手可以够到了。 “四皇子千万小心一点。” 萧子晏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把雏鸟拖在了手心里，另外一只手爬着冰冷的墙壁。 突然，他的脚下一滑。 “四皇子。” “啊——” 砰的一声，萧子晏直线从上面掉了下来，他躺在了雪地里气喘吁吁，“霍夫人快帮我看看小鸟怎么样了。” “它在你肚子上呢。” “咯咯咯。”萧子晏笑了起来，“没摔到它就好。” 沈晚娘把他扶起来，“你自己怎么样？” “没事，我穿得多根本不疼。”萧子晏笑呵呵看着手里的小雏鸟，“霍夫人你拿着，你的手暖给它暖一暖。” 这动静吸引来了几个太监。 “四皇子你没事吧。 四皇子是不是摔了。” 几个太监诚惶诚恐。 “你们几个帮我把小鸟送回家去，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我母后。” 这么一说，几个太监各自松了口气。 忙着搬梯子把雏鸟放进了鸟窝里。 大喜鹊可高兴了似的，在萧子晏面前喳喳叫了好一会儿才回屋窝里照看她的小雏鸟。 这时候萧子晏叫了沈晚娘继续走，他们去找萧元儿去。 沈晚娘把萧子晏的善举看在眼里，这个少年就像是这冬日里的晶莹白雪般纯净，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可他的身份却是整个北齐的储君。 沈晚娘思考过后还是闲聊的问道：“四皇子一直在宫外养病都在看哪些书？” “你问看书啊，我看的比较杂，什么都看看。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四皇子已经是及笄的大人了，也许可以多看看像《韩非子》、《孙子兵法》这些书卷。” 萧子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也有别人这样说过吗。” “嗯。可我总觉得不忍心……” “别着急，四皇子还年纪小呢，仁慈又不是坏事，咱们一切慢慢来。” 沈晚娘柔声细语，萧子晏头一次觉得别人的劝说这么容易听得下去。 沈晚娘也懂得适可而止，和萧元儿碰面各自聊起了过年时候的趣事。 而这一切，早被楼宇高处一道锐利的视线看在了眼里。 第704章 扶桑人 第704章 扶桑人 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在京城，再回来沈晚娘都觉得陌生了几分，抽空去了老京城布鞋铺子去视察了一番，铺子的生意还算可以，只不过花儿爹娘做事方法保守了些，沈晚娘又给他们出了几个主意。 快餐铺小宿一口气开了两家，沈晚娘的马车路过的时候特别瞧了几眼，目前来说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冰雪渐渐笑容，春天即将来临，卖糖葫芦的老伯伯换上了面人来捏，表演杂技的倒是一直有，在京城这等繁华的地界始终是不缺客人的。 沈晚娘也没事，就让车夫停下，带着红豆和大虎出来看杂耍，一个一个圆圆的火圈火苗跳动，灵活的人穿梭其中。 看得红豆毛骨悚然，“夫人，我怕。” “问题不大，这火苗不是跟一般的火苗是不一样的。”沈晚娘一个物化生学科的学霸，早知道这其中的技巧。 这时候，一个声音奇怪的男人站在了红豆面前，“敢问姑娘，秀玉客栈怎么走。” “秀玉客栈？”红豆认真听了两遍才听懂，伸开手指指给他，“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一个三岔口那里就是了。” “谢过姑娘。” 红豆看人走远了，跑来问沈晚娘，“夫人，刚刚那个男人好奇怪了啊，是哪里人。” 沈晚娘也奇怪呢，这人明明说的中原话却说的叽里咕噜的，看他穿着打扮也和中原人有所不同，尤其是胡子的形状…… 正纳罕的时候，就看见刚刚那个男人回来了，领着和他穿着打扮很是相似的一群人往前走了过去。 “不管是什么人总之不是本地人，我们要距离他们远一点。”沈晚娘嘱咐红豆和大虎。 红豆点点头。 “师娘我有点饿了。”大虎突然揉揉肚子。 这小子已经比沈晚娘还要高了，沈晚娘只能道：“走吧，找个地方吃饭。” 四处游玩，到傍晚沈晚娘才回到霍府。 这时候霍府的门前已经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了。 “管家，是谁来了？” “呵呵夫人是陈大人和陈夫人。” 原来是阿芷，沈晚娘快步走了回去，真的是他们夫妻俩。 嫁给陈川后阿芷的气色很好，一副贤淑的模样。 “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 “这不是过了元宵节了，阿芷想要过来看看林夫人和黄夫人，所以我们顺便也来看看你。” “我这媒人不白当啊，怎么样陈大人，最近一向可好。” “好也好，烦恼也不少。”陈川叹了口气。 沈晚娘好奇，“怎么了，不会是朝廷上的事吧。” “怎么不是，最近是扶桑人到京城朝拜的日子，照往年来说，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朝拜结束回去了。今年不知道怎么的，拖延到了现在才到京城。” 沈晚娘想到白天的见闻，把大体情况和陈川一说，“不会那些人就是扶桑人吧。” “有这个可能，每年扶桑人朝拜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扶桑商人跟过来做些买卖。不过扶桑这弹丸小国，知小节而无大义，跟他们做买卖不做也罢。” 英雄所见略同，某个小国从古至后无论叫什么名字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看陈川发愁的那个样子，沈晚娘忍不住道：“我给你开上两味药吧，喝一喝睡得好，别因为其他事躁了心肺。” “那就太好了。”黄芷闻言，“霍夫人你快开，我家阿川现在就是吃得不好睡得不香呢。” 沈晚娘赶紧写了个方子递给陈川，“怎么样，媳妇找的挺好吧，这会儿有人疼你了。” “唉。”陈川脸色微红叹气，“别说啊，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中郎将远在军营都要跑回来陪你过年了，有媳妇的确是不一样啊，我娘都说我人都胖了，真让人烦闷。” “你就偷着笑吧，还烦闷。”沈晚娘揶揄过去，“我看你现在不仅被照顾得很好，人都变得健谈了。” 黄芷在一旁咯咯笑，“就是。” “得，咱们可惹不起霍夫人，走吧夫人咱们打道回府。” “恕不远送。” 目送这两口子离开，沈晚娘活动着脖子回去回去休息了。 扶桑人来朝拜朝廷上应该很忙，这段日子估计不用进宫去，听说张茵茵已经回到了京城，她有空去帮忙筹谋筹谋去。 本以为自己会清闲下来，没想到隔日的晌午沈晚娘刚从外面回来，管家就把萧子晏的话带到了。 “夫人，你刚刚不在的时候宫里派人来传话了，说是四皇子希望你尽快进宫一趟。” “谁病了吗？” “传话的人没说。” 那就怪了。 沈晚娘摸不着头脑，只能叫了许欢陪伴自己到了东宫。 这会儿萧子晏一身淡紫素袍正坐在炭火旁托着腮帮，看起来发愁得很。 “参见四皇子。” “霍夫人。”萧子晏看见沈晚娘才有了些精神。 沈晚娘走过来抚过他的额头，“也不热啊，怎么看起来不开心似的。” “就是不开心。” “发生了什么事吗？” 里面萧元儿走了出来，“唉，还不是今年的扶桑人太气人了。今天在朝堂上把父皇狠狠气了一次。 从前他们扶桑国依附着我们北齐存活，几次大灾若是没有我们出手相救早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了。这几年他们稳定发展了许些，又看着咱们和突厥连年打仗不赢，他们竟然翘起尾巴来了。 进贡的那些东西一次不如一次，那些珍珠的成色真是还不如不送。” “泱泱大国不用跟那弹丸之地计较。” “话是这么讲，可他们来了我们也没有不招待的道理。尤其是来了个扶桑皇子，北齐乃礼仪之邦，也不能太不像样。” “可三日后的比试……”萧子晏抬起头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晚娘惊讶还有比试。 萧元儿道出来，“是那个扶桑皇子的提议，说是两国比试比试增添乐趣，至于比试什么怎么个比法，扶桑人来定。” 沈晚娘晓得了，“这属实有点嚣张啊，咱们可得杀杀他们的锐气。” “父皇也这么说，又觉得亲自主持有损身份，在司马大人的建议下，这比试都由我阿弟来主持。”萧元儿说了也是一脸忧愁。 第705章 一损俱损 第705章 一损俱损 不说萧子晏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又为了养病而久居宫外，让他来主持两国比试，着实是有几分为难。 这一步是前方有虎豹后面有豺狼，司马家既然故意如此提议，一定是为了看萧子晏的笑话，这一次砸了场子，以后储君的位置就又距他远了一分。 这个道理摆在明面上，沈晚娘拍拍萧子晏的肩膀，“事已至此，犹犹豫豫是没有用的，四皇子只能迎难而上，让那些人看看我们的本事。” 沈晚娘的声音不高，却给了萧子晏极大的鼓舞，“嗯，霍夫人说得对。 不过霍夫人……” “嗯？” “我希望这件事你和我阿姐从头到尾都能陪着我，帮我出谋划策。” “你觉得我行吗？” “我觉得你行。”萧子晏说的是真的，一来每次见到沈晚娘他都会觉得很安心，二来霍夫人一个人在京城经历了那么多，一定不是无能之人。 萧元儿见状帮着萧子晏，“晚娘我们姐弟最信任你了。” 沈晚娘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下来，“好吧，我听长公主和四皇子的安排。” “嗯嗯，你就以我好姐妹的身份暂时住在宫里。” “我还有个徒儿……” “没关系啊，让他一起在宫里陪着你。” 萧元儿既然有了安排，沈晚娘也就听了。 萧子晏开始布置起三日后的比试，比试场地就在皇宫里最宽敞的大殿，至于比试的内容大家合计过了，无非就是武艺才艺这些宫廷中都不缺少。 布置完善后，比试的日子就到了。 时间定在下了朝的巳时，一下朝，文武百官就都聚集于此，皇上没有来，主位上坐着的是少年皇子萧子晏。 萧子晏一席淡金色的锦缎广袖长袍，金簪挽发，虽然只是个少年郎但贵气翩跹。 在他的身旁是萧元儿，沈晚娘坐在萧元儿之后。 “四皇子，时候已经到了。”身后的太监提醒。 萧子晏目光环视过四下，“百官人都到齐了没有。” “臣等到齐了。” “那扶桑皇子呢，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孙南英听到这些就一脸火大，“这群扶桑人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让我们在这里等。” “没错，孙大人想说的就是我等想说的。”司马钰哼声，“四皇子我们这回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日后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模样。 若是今天的比试输给了他们，四皇子丢的可是整个北齐的脸面。” 司马钰分明是话里有话，把萧子晏架到了高处。 萧子晏倒是不恼，“你们说的，我心里有数。”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才传来走路声和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一个身着桑蓝色的袍子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的扶桑人带着下面的人迈着大步进了殿堂。 这是藤原太日，扶桑国的皇子之一，听说年纪也不大，却一脸沧桑带着胡须。 “哈哈哈，来迟来迟了，四皇子我深感抱歉啊，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 萧子晏淡笑，“我也没有想到你们会晚，也许是为了准备这场比试，怕输得难看吧。” 他不过是玩笑的口吻，藤原太日十分认真。 “不会，我大扶桑尽是能人异士，怎么可能会输。” “那请落座吧，我们正好可以开始了。请太日皇子说说看，今天的比试要怎么比试，比试的内容又是什么。” 藤原太日带人落座，抱着胳膊道：“今天的比试嘛，我们分为三场。第一场我看就比武艺好了，看看究竟是你们北齐武艺高强还是我们扶桑武士厉害。” 果然有比武这一项，让沈晚娘猜中了。 她眼看着扶桑国那些人中有一个面目精瘦目光精锐的青年人站了出来，他解下一把长刀双手紧握在手里站在了场地的中央。 这边萧子晏的余光回扫了沈晚娘的身上，只看见沈晚娘对他微微点头。 他昂了昂头，看向了司马钰，“既然第一场比试比的武艺，那么就请我们去年新科武状元上吧，司马大人请。” “……”司马钰着实一愣。 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架势在等着了，谁知道萧子晏竟然点了他的名。 这是沈晚娘早就想到的，与其让司马家在一旁看戏，不如把他们都拉进来临时成为同一个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司马擎深深皱起了眉头在心中腹诽：这是谁出的主意，怎么这么缺德啊。 看着不像是萧子晏的主意，他这个孩子哪有这么腹黑过。 不过司马擎再怎么不满意也没有办法了。 司马钰倒是不怕，自己好歹是新科武状元，也曾习武十几年，难道连一个区区扶桑国的武士都打不过吗。 这是不可能的。 等他把这个扶桑人打的落花流水让萧子晏好好看看自己的威风。 司马钰起身对身边人吩咐，“取我的三叉戟！” 须臾，三叉戟拿在了手里，司马钰站到了扶桑人的对面。 “你先请。” “请。” 刷的一声，扶桑的人刀就劈了开来，从一开始就力道十足。 刀和戟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和火花。 看的在场的人无不紧张起来，尤其是一些瘦弱的文官此时能靠多后有多后。 毕竟是刀剑没有眼啊，这要是给自己伤了什么地方多可怕。 趁着这个机会沈晚娘也观察起司马钰的武艺来，别说他狂归狂，还是有本事在身上，比起去年比武很明显也有了进步。 司马钰的三叉戟又快又稳，进可攻，退可守，打的密不透风。 照这么下去，司马钰会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扶桑人突然虚晃一招调头就走。 司马钰紧追不舍。 “别……”沈晚娘就要出声。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扶桑人突然转身，他手里的大刀抛向了高空，再下来的时候单手一劈，刀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双刀。 司马钰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双刀同时朝他掷出，他躲过一刀却躲不过两刀，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其中一柄刀正对着了他的心窝处。 “你输了。”扶桑人操着一口不熟练的中原话。 司马钰不服人一跃而起，“这不是我输了，是你太阴险狡诈，你设计了我，你们作弊，事先你可没说会这样。” “呵呵，这位小将怎么这么急躁呢。”藤原太日拍起了巴掌，冷冷的笑着，“我们也没有说过比试的规则是不许这样。” 第706章 胜利的高歌 第706章 胜利的高歌 “输了就是输了，愿比服输。你们北齐泱泱大国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藤原太日望着萧子晏。 歪理，谬论。 萧子晏隐隐的怒气在周身。 但这不是发脾气的场合，若是死抓这一场不放，倒显得北齐太过于计较。 萧子晏点头，“好，既然如此，第一场就算扶桑赢了，司马大人退下休息。” “我……”司马钰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可是堂堂新科武状元，竟然被一个扶桑人打败了，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了大人了。 “我不服，有本事你再跟我比一次。” “哦？”藤原太日又说话了，贱兮兮的表情，“怎么这位小将是输不起吗。” “老子才不是，老……” “你回来！”司马擎站起来愤怒的斥了起来，“小子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要胡闹回家胡闹去！” 如此这样，司马钰才被压住，他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面前的酒水一口气喝了一碗。 第一场输了。 在场的百官都有些失望。 藤原太日则笑呵呵道，“不愧是我们扶桑的武士，不错。第一场已经分出了胜负，那我们开始第二场吧。” “第二场比什么？”萧子晏问。 “第二场……”藤原太日抬手啪啪拍了几声巴掌，外面款款而进三个穿着扶桑女子裙裳，其中为首的女子一席樱粉色的长裙，手抱着一只扶桑琴进步伐款款，她的体态轻盈，肤白胜雪，一身仙子气质，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仙女。 她们站在了场地中央，以扶桑国的礼节叩拜。 “这位是……”出于客气萧元儿问了一句。 藤原太日回道：“回长公主，容许我郑重的向你介绍，这位是我们扶桑皇室最美丽最富有天赋的艺伎，柳生樱雪。” “真好听的名字，柳生樱雪，这名字就跟她这人一样美丽。” 女子声音温棉，像是雪花坠落天空，“谢长公主，我的名字是我母亲帮我取的，因为我出生在樱花盛开的季节。” “那你是要跟我们比什么呢？” “比乐器。” 萧元儿点点头，“来人，把我们内庭的琴姬找上来，陪这位柳生姑娘。” 三个琴姬款款而入，坐在了柳生樱雪的对面。 “请。” 柳生樱雪坐下来，葱白的手指拨动琴弦，一阵柔和的乐声飘了出来。 她的技艺果然超群，沈晚娘一听便听入了神，仿佛人进入了一片樱花中。 这边北齐的琴姬也开始了。 双方的较量从一开始的一点点切磋，到后面越战越凶，两股乐声像是纠缠在一起，都想要争到最高处。 在场百官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 第一场司马钰对战的时候已经输了。 如果第二场还要再输，把北齐真的颜面尽失。 沈晚娘细细的观察着双方，北齐的琴姬虽然撑得住但明显人已经倦了，细密的汗她的脖子上。 反观柳生樱雪虽然瘦瘦弱弱的一只，却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仿佛这场比试才用了五分力而已。 萧元儿看在眼里，也着急了起来。 沈晚娘突然起身对上萧元儿的耳朵。 “长公主，给我一道腰牌，我要带我认识的一个姐妹进宫。” 萧元儿点点头，解开自己的腰牌递过去。 沈晚娘缓缓出了大殿后，拎着裙摆快步奔跑起来。 “来人，来人，快去帮我接一个人。 你们快马加鞭，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一定要记得，让她带上她的琵琶，说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 大殿中，比试还在继续。 双方的乐声彼此纠缠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百官之中已经有人议论起来。 “我看这场不妙啊，这个柳生樱雪真是深藏不露，怎么小小的身体蕴含这么大的力量。” 这声音传到藤原太日的耳中，他得意的大笑，对身后的百官道：“柳生樱雪就像是我们扶桑国一样，看起来我们小小的，实际上我们的力量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 他满脸的野心，这分明是来北齐撒野。 较量还在继续，北齐琴姬就要渐渐不支了。 柳生樱雪这方突然加快了速度，音浪瞬间盖过…… 萧元儿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更强的音浪从殿外飘来，乐声朗朗气场瞬间打开。 “是谁？” 众人纷纷看向殿外。 只见一道红衣女子怀抱琵琶被款款而来，女子身子窈窕，五官艳绝，一双绝美的眼睛仿佛有勾魂摄魄的力量。 她来到了柳生樱雪的对面，示意其他琴姬让开。 一个人对战对面三人。 见到此人的到来，柳生樱雪愣了一瞬，立刻拨动琴弦改变了曲目，身后两个人也紧紧跟着她。 而无论她怎么改变，对方的音浪始终高过他一层。 那双纤细的手指骨分明，快速的拨动琵琶弦，一阵阵乐声从琵琶中迸现，虽然只是一只琵琶却是弹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仿佛塞外的将士有万万之多，铁马金戈。 “怎么可能……”藤原太日的视线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文武百官倒是露出兴奋的神情。 看来他们要扳回一局了。 孙南英对身边人问道：“这是谁，你们知道吗？” “孙大人可曾见过？” “只觉得面熟，却说不出来见过。” “太好了。”萧元儿这方面松了口气，对着萧子晏耳语，“子晏别担心了，这一定是晚娘找来的高人。” 柳生樱雪终于急了，她的琴法突然出现了错乱。 只听得琵琶声音浪再起，砰的一声，琴弦断了。 “我的琴……” 众人看去，是柳生樱雪站了起来，心疼的抱着自己的琴。 此时琵琶声也渐渐收尾，那琴声像是胜利的高歌。 红衣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起身向萧子晏行礼，“民女参见四皇子。” “你叫什么名字？”萧元儿欢喜的问，这么美丽而琴技精湛的女子，萧元儿喜欢的不得了。 “民女张茵茵。” “你赢了。”萧子晏振奋的对她点头。 “这不公平。”藤原太日却出声阻止，“她是中间来的，从一开始比试的不是她。” “可你也没有规定过，中途不可以换人啊。”张茵茵抢道：“再者说，我一个人，对面三个人，难道对我就公平吗。” 张茵茵道：“我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个琴师罢了，我北齐泱泱大国比我更厉害的比比皆是。” 第707章 赤练毒 第707章 赤练毒 “就是啊，藤原皇子可说过，愿比服输。”萧子晏朗声宣布，“这一局，我们胜。” 藤原太日不乐意接受这个结果，但也无话可说，他接着道：“那咱们就进行第三场比试吧。” 第三场的确是重中之重了，目前双方比成了个平手，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望着藤原太日在想他会出什么题目。 如果是比文采的话，那么北齐人才济济，他扶桑弹丸之地绝对不是对手。 藤原太日却缓缓出声，“今年自扶桑来京城的路上，我们路过了一座山，我们扶桑的武士在那里意外抓了几条蛇，我看，这一场不如就比胆量。” “如何比？”萧子晏问他。 “当然是抓蛇了，徒手抓到这些蛇的人为胜。” 随着藤原太日说完，外面的扶桑人扛着两个密封的瓦罐进了门。 到了场地中央，一下放倒了瓦罐，众人眼睁睁的就看见一条条红黄色的带着条纹的蛇从里面爬了出来，这些蛇吐着长长的蛇信子。 而且个头巨大，有的已经到了女人手臂的粗细。 有些孱弱胆小的文官只看了一眼恨不得就翻了白眼。 “这是什么蛇？”萧元儿几分恐惧的喃喃。 沈晚娘正好已经从外面回来，“是赤练。” “那是什么？会不会有毒？” “当然会有，这种蛇能不触碰就不要触碰。” “呵呵呵。”这时候藤原太日又笑了起来，“怎么，没有人愿意比试吗？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们北齐这一场输了。” 输？那怎么行。 这可最后一场了。 萧子晏在文武百官中寻找适合的人选。 藤原太日慢慢悠悠，“记得，必须是徒手抓蛇，不许借助任何工具。” “那就我会会这些赤练吧。”一道女声响起。 是沈晚娘从萧元儿身边站了出来。 “霍夫人……”萧子晏想把她叫回来。 沈晚娘却已经到了场地中央了。 藤原太日瞧见了沈晚娘，她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身材纤细而文弱，只是她的眉眼灵动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他承认这个女人很美，但他不信这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抓蛇。 “还是换个男人吧。”藤原太日笑着，“我们扶桑人最懂很怜香惜玉。” “大可不必。”沈晚娘回视着藤原太日，“不过，既然我是个女子出场，那么我可以不可以指定你们扶桑的出场人选呢。” “你想选谁。” “你。” “我……”藤原太日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他很快就点头了，“可以啊，我很乐意跟这样一位美人比试，不过美人比试完了不要哭鼻子啊。” 沈晚娘暗自白眼，油腻，太油腻了。 “我们谁先来？”藤原太日转身去换起了衣裳，外面春风吹过，空气里一阵淡的几乎闻不到的味道钻进沈晚娘的鼻子。 “比试之前我们先洗手吧，还有最好不要穿那么多，我想这样不便于我们的行动。”沈晚娘打住了藤原太日的动作。 萧元儿不懂沈晚娘在做什么。 但是想想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来人，准备洗手盆和水。” “要热水。”沈晚娘说。 藤原太日的眼神果然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佞笑了一声，“为什么非得要热水洗手。” “因为这样可以防止人作弊。”沈晚娘佯装叹气，“别人可能不知道，而我自幼学医，我太明白再毒的蛇也很会有害怕的东西，比如雄黄粉，比如半夏草的枝叶。” 说到这她瞥了藤原太日一眼。 藤原太日的脸色果然一白。 沈晚娘暗自腹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涂上雄黄粉，穿上被半夏草熏过的衣裳就可以赢了吗。 做梦去吧。 沈晚娘先洗了手脱下了外罩的斗篷。 藤原太日也不得不照做。 他冷冷斜视过沈晚娘，一样照做。 一边净手的时候他对沈晚娘道：“既然这位小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由你先开始吧。” “可以。” 沈晚娘转身，看着已经爬出瓦罐的这些赤练蛇，“我看这一共是六条，就看谁抓的又快又多吧。” 她仔细观察过这些蛇。 蛇么可是世上最不聪明的动物之一了，几乎没有什么智商，全靠着气味和声音分辨。 沈晚娘特别放轻了动作缓缓绕到了一条赤练的后方。 目测了大概后，快狠准的抓住了其中一条的七寸。 手握七寸之处，这条赤练在她手里扭来扭去，可无论怎样蛇头完全触碰不到沈晚娘分毫，更别说咬到她了。 沈晚娘麻溜的一丢，一条赤练就回了瓦罐。 在场的百官看呆了，萧元儿更是头皮发麻。 沈晚娘不慌不忙，有了经验之后立刻抓了第二条第三条。 “诶，藤原皇子你怎么不开始呢，你再不开始的话你可就输了。” “……”藤原太日完全怔在那里。 好一会儿，才缓缓朝一条小蛇出手。 他那表情早已经出卖了自己，估计人吓得不轻。 事到如今，比试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却又不敢了，他硬着头皮一点点上…… 可越是速度慢越会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小小的赤练蛇一转头猛的一下冲向了藤原太日。 小小的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口咬在了藤原太日的手上。 “啊啊，我被蛇咬了，救我。” 藤原太日如临大敌，慌慌张张的叫了起来，扶桑话和中原话混着喊叫。 孙南英故意站起来道：“天哪，他在喊什么，我们完全听不懂啊，他到底要做什么。” “救……救我……” “快救救我们皇子吧，求你们了。”扶桑人这才知道着急，请求起北齐来。 这时候沈晚娘已经把所有赤练都送回了瓦罐里。 她对藤原太日道：“首先，这一场比胆量肯定是我们北齐赢了。 另外，我还想再加一场第四场。 我们比医术，看看谁能最先治疗你的毒伤。” 那些扶桑人各自看着其他人，谁也没有办法。 沈晚娘示意门外，“许欢，拿我的药箱来。” “是。”许欢进门递出了药箱。 沈晚娘抓过藤原太日受伤的手臂，迅速的清理起他的伤口。 等包扎好后， 从瓦罐里抓出那条小小的赤练，银针对准胆部轻轻刺下取出了胆汁，引入到小小的药匙中。 “藤原皇子，喝下去，可解你身上的赤练毒。” 第708章 奇耻大辱 第708章 奇耻大辱 藤原太日此时的脸色可难看极了。 没想到亲自提出的比试扶桑会输的怎么难看，而最重要的是输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被蛇咬了，还要自己的对手帮忙医治。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他现在头晕眼花他也真的是怕了，万一死在北齐…… 藤原太日咬着牙也要把沈晚娘取给他的胆汁喝掉。 “好了。”沈晚娘这时候拍拍手，回看向最上头的萧子晏，“回禀四殿下，你看，是不是已经分出了输赢了呢。” 萧子晏笑着点头，“没错，这三场比胆识又是我们赢了，至于第四场呵呵，我们就不作数了，毕竟客人远道而来，若是我们还要说我们赢了，他们的面子岂不是很难看吗。 霍夫人，我们让让他们。” 藤原太日憋着气，脸色通红。 “我们愿比服输，没有二话。” “我北齐泱泱大国和扶桑多年来往，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萧子晏此时显得很是大方，“好了，宴席开始。” 今天的宴席格外美味，沈晚娘吃在嘴巴里连杏仁都是香喷喷的。 反观藤原太日根本没有吃几口人就借口离开了。 宴席结束。 陈川等人找上了沈晚娘，“霍夫人，今天的风头可全让你出了。” “我也不想出啊，无奈人家扶桑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沈晚娘凡尔赛脸，“我现在因为这些事搞得腰疼得很，得回去休息了。” 萧子晏笑的不行，“霍夫人是真有你的。” “不过我有些不懂的地方。”孙南英道：“为什么他们自己带来的蛇也会咬伤他们。” “因为他们的手上的提前涂了雄黄粉，大多数毒蛇都会十分害怕，不敢靠近。可惜被我发现了，我要他们洗掉了。” “原来如此，那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作弊。”萧元儿更讨厌这些扶桑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离开京城。” “阿姐，他们毕竟是来朝拜的，两国的贸易也要进行，我估计怎么也要再京城再待两个月。” “正常的贸易往来不是坏事。”沈晚娘对萧元儿道：“不喜欢他们就少接触他们就是了。” “嗯嗯。” “对了。”沈晚娘可想着另外一件事呢，“四皇子，刚刚第二场比试的时候出场的是扬州第一美人张茵茵。” “我怎么把人家给忘了，来人，传张茵茵。” 张茵茵款款走入，“参见殿下。” “你可真美。”萧元儿看见张茵茵喜欢的紧，“明明这么瘦弱的一个人，竟然扶桑人三个人都比不了你一个。” 张茵茵有点无奈，“可能就是天赋吧。” 有些时候，努力在天赋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我得想想怎么好好奖赏你。”萧子晏搜肠刮肚。 萧元儿灵机一动，“我记得宫里有一把琵琶，是前朝贵妃重金打造，上面不仅包了黄金，更是镶嵌许多宝石，我看宝剑赠英雄，送给张茵茵再合适不过了。” “这怎么好，这太贵重了。” “无妨，你今天自己赢回来的。”萧子晏当场下令，“来人，把那把前朝琵琶送给这位茵茵姑娘。” “谢殿下。”张茵茵心下也很高兴。 那把琵琶她也曾听说过呢，听说音质独一无二，她是求之不得。 宫人带着张茵茵去领赏了。 萧子晏的目光落在了沈晚娘身上，“霍夫人，该你了，今天能这么大快人心可多亏了你，没有你我们不知道会如何境地，我应该怎么赏赐你。” 沈晚娘这可难住了，“四皇子上次送我软甲我已经很高兴，我和四皇子长公主成为朋友，再说我是北齐人，今天所做之事也是分内之事，我真的不需要赏赐了。” “真是让人犯愁。” “我也是真的有点困了……”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萧子晏看远处大臣们都走了，小声道：“那霍夫人，我可不可以给你提一个请求。” “什么。” “你给我当姐姐吧。” “啊……”沈晚娘看向萧元儿。 萧元儿也很喜欢这个提议，“对呀，晚娘你跟我差不多大，子晏这么喜欢你，也让他喊你姐姐吧。” 沈晚娘根本就拒绝不了，每次看见萧子晏就像是看见了沈墨一样。 “好吧，私下可以悄悄叫。” “嗯嗯。” 沈晚娘是真的困了，而且三四天都没有回家了。 于是告退出了宫。 宫外张茵茵也已经出来了，在她面前站着一个沈晚娘看着很是眼熟的男人。 这不是京城里卫国公府里的人吗，沈晚娘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卫宣的儿子，好像是叫卫安的一个少爷。 她不方便打扰，就站在远处等着。 只见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了很久很久，最后卫安有些失望的离去了。 张茵茵才抱着她的琵琶上了马车。 “茵茵。” “晚娘，你也出来了。” “让我看看你的琵琶。” 琵琶被丝绒布包着，稍微露出一角，沈晚娘见了，“真是说对了，这样的琴就适合你。诶，刚刚那个是人谁。” “他说他叫卫安，是卫国公家孙少爷。”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哪里认识。”张茵茵白眼，“就是之前在大殿里弹琵琶被他看见我了，他刚刚跟我说，对我一见倾心……” 沈晚娘的八卦心一下燃烧起来了。 “那你呢，对他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茵茵啊，据我所知，这个国公府的人还是比较稳妥可靠的，你要不然试一试，也许能找到自己的如意良缘也说不准。” 张茵茵又一个白眼，“我现在对任何男人我都没有感觉，我也不喜欢任何男人，我就喜欢琵琶，喜欢银子！ 这今天我已经狠心花了一大笔银子在京城买下了合适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属于我张茵茵的舞乐坊就能正式开张了。 嘻嘻，晚娘，以后你得叫我张老板。” 闻言，沈晚娘也为张茵茵高兴。 高兴她从那段失败的感情走了出来，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她拱手作揖，“恭喜恭喜，到时候开业的时候千万给我个请柬，我们好姐妹，我必须得给你捧场去。” “我们说好了啊。” 沈晚娘是真的困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行，我先回去睡觉。” 第709章 明争暗斗 第709章 明争暗斗 沈晚娘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困，回去一口气睡了两个时辰还是被红豆叫醒的。 “夫人，这都天黑了，你得起来吃东西啊。” “吃什么啊。”沈晚娘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吃东西才睁开了眼睛。 “今天后厨做了夫人喜欢的松鼠桂鱼，夫人应该会很喜欢。” “鱼……”沈晚娘听见这个字眼就觉得一阵反胃，“我不想吃鱼，还是给我做个别的。” 红豆想了想，“那脆皮排骨可以不可以。” “排骨啊……”沈晚娘还是没什么胃口，“我不喜欢吃肉的吧，这样，你就给我做一点面条，里面什么都不要放，就打一小嘬盐巴就可以了。” 红豆怅然，“好吧。” 夫人的口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淡了。 隔日傍晚，夕阳西下。 东宫里头热闹成一片。 皇后在，萧元儿在，萧子晏在，连皇上和司马淑妃都在。 司马淑妃一身赤金色绫罗，笑呵呵扶着皇上萧璟崇，一行人都是十分欢心的模样。 “皇上昨天可是没有看见，那扶桑人嚣张成什么样子，有咱们四皇子在啊，把扶桑人比的落花流水。”司马淑妃模样如牡丹般眼里，一张巧口把萧子晏夸的天花乱坠。 皇后坐在萧璟崇的另外一侧，“哪里有妹妹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咱们北齐泱泱大国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子晏当时不在那里，是别人，本宫想那扶桑人一样得不到什么好处。” 司马淑妃笑的声音细细的，“也是啊，姐姐说的也对，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皇上治国有方，才能让咱们北齐发展成如此泱泱大国，区区扶桑当然不用放在眼里。” 皇后听着司马淑妃的话，笑着点头，“还是妹妹会说话啊，夸来夸去夸到了皇上这，怪不得这么多年皇上独宠妹妹呢。” “哪儿能呢，这后宫最离不开的还是皇后姐姐。” 萧元儿听在一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凡哪天母后和司马淑妃共处一室，总不会消停。 萧璟崇倒是没接她们两个人的茬，而是看向了萧子晏，“阿瑾这一次真的让朕刮目相看，不愧是朕的皇长子啊，做得好。” 萧子晏在一旁已经端坐了许久，他十分谦虚，“父皇，老实说这一次也不是儿臣的功劳，而是百官和儿臣一起，还能应对。” “你不必自谦，你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这一次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以后看来朕可以慢慢的给你更多的事情去完成。” 这话听在皇后耳朵里自然是微微一笑，皇长子就是皇长子。 可司马淑妃就不一样了，心里的嫉妒都浮现在眼神里。 “皇上，其实这扶桑人事情是小事，区区小国对咱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臣妾比较关心的是东南一带，那里本就贫困，去年呢又是水患又是瘟疫，听说那边的日子是更艰难了。”司马淑妃皱起眉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萧子晏，“四皇子你说呢，青年才俊，你看可有办法解决。” 皇后的脸色冷凝，好一个司马淑妃，故意把难题给自己的儿子。 皇后冷冷道：“淑妃这么关心朝廷上的事，你不会忘了这里是后宫吧，你不觉得你僭越了吗。” “妹妹不敢，皇上，妹妹只是想为皇上分忧罢了。” 这又推到萧璟崇的身上。 萧璟崇有点头疼，两个女人每天在这里明争暗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本以为无解，这个时候萧子晏很是认真的回答起了司马淑妃的问题。 “淑妃娘娘刚刚提到了东南一带的问题，也是巧了，父皇，儿臣最近也跟认识的一个姐姐聊了这一点，儿臣觉得我们可以动工开凿一从南到北的运河，以此来加强南北的贸易往来。 贸易起来了，我想那一带穷困的问题一定可以得到解决。” “运河？” “嗯。陆运的话路途遥远，南北之物无法互相运送，这才导致我们北齐内部贸易运行不畅通。” 萧子晏这里正好有北齐的地图，他取过来示意给萧璟崇，“父皇你看，我们从这里开始，途径这里这里，一直到这结束，运河虽长，可我们北齐国库充足，人才众多，我相信这条运河由户部工部去辛苦辛苦，三年之内一定可以竣工。” 萧子晏一口气说完，萧璟崇还真的听了进去。 “是啊，朕怎么没有想到呢，还真是个好法子。 这样，阿瑾啊，开凿运河一事朕就交给你来完成，到时候你命令工部和户部配合，三年之内把这条运河开凿出来，以昌盛我北齐。” 萧子晏见得父皇同意，惊喜起身，“谢父皇！” 见亲儿子得此大任，皇后的眼眸有了淡淡笑意，对司马淑妃道：“淑妃也不用着急，等以后你膝下两个小皇子长大了，一定会比他四哥更加出色。” 这话简直就是刺司马淑妃的心，她的皇子生的晚，等长大了的时候说不定四皇子已经继承了皇位了。 想到这里，司马淑妃恨不得咬碎自己一口牙。 “不早了，朕看元儿和阿瑾都好，朕也要回去歇着了。” “皇上今晚留宿哪儿啊。”司马淑妃紧忙着问道：“天暖了，听说皇后娘娘的腿脚总也是不舒服，就别去叨扰皇后娘娘了。” 皇后听了没有言语。 萧璟崇纠结了片许，“既然如此，朕今天还去淑妃那，皇后春天是毛病发病的季节，你要多注意身体。” “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后的声音里一如既往的冷漠，在她心里早已经不对皇上抱任何希望了。 司马淑妃露出一丝丝胜利的笑容，挽起萧璟崇的胳膊出了东宫的门。 目送他们离开，皇后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威严，依然高高在上。 但她形影单只的站在那里，萧元儿感觉到了她周围围绕着的寂寞，“母后，也许你出口挽留，父皇也许就会去你那里。” “他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比起这些来，本宫更喜欢将权力紧紧操纵在手心里的感觉，只有这，才是踏踏实实的拥有。” 萧元儿似乎懂了，又不完全懂。 “母后……” “夜深了，你和阿瑾的身子骨都不够好，早点睡吧。” 皇后向中宫的方向走去，长长的烫金绣凤的长裙曳地，在黑暗中让然散发着光辉。 第710章 师父是喜脉 第710章 师父是喜脉 翌日。 “臣妾恭送皇上，皇上金安。” 司马淑妃目送着萧璟崇去上朝了，人慵懒的推推自己松散的发髻坐在了铜镜前，“来人，给本宫梳妆。” “是。” 婢女上前轻轻梳开司马淑妃的头发，拿了金银发饰在她头上比了又比。 “娘娘，用这只雀簪可好？” “用什么雀簪，这里不是有凤尾步摇吗，就用凤。” “是。” 司马淑妃满足的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艳色。 一边道：“七皇子和八皇子都送去夫子那里念书了吗？” “一早就送过去了，夫子们都说两位皇子天资聪颖，未来都是大器。” “哼，本宫生的自然不会差，难道本宫这两个金疙瘩还不如那个病秧子吗。” “娘娘小点声，小心被人听了去，如今四皇子也在宫里呢。” 提起萧子晏来，司马淑妃的脸色就冷酷多了，“说来也是怪了，那个病秧子有四五年都没有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这回竟然让他抢占了风头，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想到昨夜里皇后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司马淑妃恨不得把她撕碎在自己面前。 “诵春，你别给我梳妆了，我自己来。你去大殿外面等着，一会儿见了司马大人告诉他，就说本宫今日身体抱恙。” “奴婢明白。” 上朝上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下朝了。 司马擎从婢女那得知了消息，立刻快步来到了西宫。 “淑妃娘娘，刚刚诵春姑娘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是哪里，要不要臣给你找个大夫。” “都是以前的毛病了。”司马淑妃示意其他人先下去。 等就剩下两个人。 她对司马擎道：“哥，你快坐吧。” “你没事？” “我的身体好得很，要不是我的身体足够好怎么争得过中宫那位。我这次找你来，是找你商量别的事。” “唉，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兴许我们说的是一件事？我要找你是昨天夜里萧子晏跟皇上提了开凿运河的事。” “我也是这件事。”司马擎叹气，“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真的是好主意？” “嗯，运河一开，南来北往，作用不可小觑啊。还有这可是个大工程，要是落在咱们手里可是能捞的不是一点半点。” 司马淑妃一听更急了，“那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这主意是他出的就算了，咱们抢过来干。” “淑妃娘娘说的简单，我今天上朝的时候也提过，可孙南英那伙人非说这是萧子晏提出来的，由他来主抓最为合适。” “又是孙南英？” 司马擎点点头，“这个老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明显了，从前还只是藏着掖着而已，现在竟然明面上跟咱们叫板。 你知道二十年前的时候我们司马家就风风光光了，那老家伙还是一个从穷乡僻野考出来的穷秀才，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底气。” “这也是我请哥来的原因之一，这个老狐狸现在太讨厌了，能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司马擎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别说，还真有。孙南英有个学生现在正抓在我的手心里，把这个他解决掉，就像是断了孙南英一只手。” “真是太好了，我们司马家的大业可全靠哥你了。” * 沈晚娘这几天是越来越乏力了，每天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许欢两次来学医术都被沈晚娘婉拒。 “许欢，为师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师父你不会是病了吧。” “可我之前一直好好的啊。”沈晚娘靠在床边兴致缺缺。 “我来给师父诊脉看看吧。” 沈晚娘笑，“好呀，正好让为师给你练手用。” 这才有了些兴致把手腕递了过去。 许欢紧张兮兮的号起脉来。 也就一会儿，他的眼神大变。 “咋了，为师得了什么大病。” “师父你这是喜脉啊。” “什么……” “真的，这肯定是，跟你教我的一模一样。” “不会吧。”沈晚娘抽回自己的手腕诊了起来，果然，竟然真的是…… 竟然有喜了！ 怪不得这些天有气无力每天都很困。 哈哈，要是告诉君安这个消息指不定他要高兴疯了。 许欢一样想到了这一层，兴奋的搓手，“师父你要是没劲，我给你代笔吧，咱们给师丈写一封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一声。” 沈晚娘纠结了一会儿，“不，还是算了。” “为什么？” “你想边关战事吃紧，我怕他担心我会分心，我想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了。” “那其他人呢。” 沈晚娘依然摇头，“其他人也不要说，毕竟我估计也才勉强一个月而已，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样也安全些。” “行，那我悄悄给师父准备点什么不。” 沈晚娘吸气，“别说还真有点想吃的，我想吃麻辣香锅。” “可以啊，我就让后厨给你做去。” 许欢兴匆匆跑去了。 沈晚娘就在床上又躺了下来。 说起来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喜呢，原来有喜之后身体会有这样的变化，居然那么想吃辣味的东西了。 都说酸儿辣女虽说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她还想忍不住想起这些。 如果是个女儿就太好了，女儿一般都长得像爹，君安又高又壮他的女儿也不会差。 不过沈晚娘又烦恼起来，霍君安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人有点黑…… 自家闺女不会是个小黑妹吧。 她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想着想着人就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直到许欢把后厨里做好的麻辣香锅送进来，沈晚娘被辣醒了。 连着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口气吃了小半盆。 许欢看在眼里，欢喜得很，“师父不会生一个小胖猪吧。” “要是小胖猪也是你师妹师弟，反正带大他们的任务有你一份。” “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沈晚娘也是一样，她真的当上娘了，一次自己孕育养大，她一定要当个好娘亲。 沈晚娘想归想，但她的孕反应就是嗜睡，吃饱喝足人又躺去了床上。 一连数日下来她深居浅出，连着小半个月下来她的症状才有了一点缓解。 一有了精神人就有了往外跑的心思。 沈晚娘带着红豆出门闲逛。 然而这不出来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京城里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紧张起来了，一队队的差役奔跑在大街小巷，张贴着布告和画像。 第711章 悬赏令 第711章 悬赏令 “他们在做什么啊。”沈晚娘问红豆。 红豆也不太清楚，“已经好几天了，听说是有个姓秦的大官因为中饱私囊被抓，但他跑了，现在贴的好像通缉令还是什么。” 沈晚娘闻言好奇的走了过去，画像上画着一个面目清秀的三十岁的青年人，大大的通缉令三个字画着红色的圆。 “你们看看这已经开始悬赏了，凡是能提供消息的给纹银二十两，能帮忙抓捕的给五百两。” 一群老百姓立刻打趣起来。 “这有点意思啊，这不是给咱们赚钱的机会吗。” “哈哈，你行你上，你赚了五百两请我喝酒。” 比起这些人来沈晚娘的神色就有点紧张了，因为画像上面这个人她看着十分眼熟。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第二次进京来卫国公府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了孙南英的身边，应该就是这个人。 这就让人心急了，莫不是她深居浅出的这些日子京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红豆，我们回家吧。” “夫人不逛了吗？” “改天吧，我现在想回家看看。” 沈晚娘是准备好了今天夜里就去孙家拜访孙大人，孙大人对她和君安一直很好，如果孙大人有需要她不能不管。 但还没有等到沈晚娘有动作，傍晚的时候，陈川就带着黄芷大摇大摆的来了。 他们一来，陈川第一时间支走了黄芷。 屋子里只剩下陈川和沈晚娘二人，沈晚娘忙着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正要找你呢，到底京城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到处都是悬赏令。” 陈川满目愁绪，回头把窗户都关紧了。 “那是秦秋生秦大人。” “他怎么了？” “他是孙大人的得意门生，也是孙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可以说是孙大人左膀右臂。 他和孙大人一样为官清廉，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中饱私囊的事情。孙大人让我来告诉你，秦秋生是被司马家陷害的。” “又是他们。”沈晚娘满腹火气，“他们肯定是得知孙大人和四皇子亲密，故意为之。” “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秦大人现在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秦秋生要是被抓到的话，肯定会被判个斩首示众的结果。所以我们一得到消息，立刻就连夜把秦家一家四口转移到了别处。” “那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外面那么多悬赏令。” 陈川咽了口唾沫，“皇上都没有特别关注此事，司马家一副不弄死秦秋生不罢休的架势，现在他们伪造了证据，秦秋生也百口莫辩。那天转移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出京……” “还在京城。” “是啊，司马家为了抓他已经严查四大城门，还说要挨家挨户的搜。”陈川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说实话这一趟也是孙大人拜托我过来的，让我问问看，你可有办法把秦大人送出京城。” 沈晚娘沉默了下来，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晚娘，孙大人说了，不能为难你一个女人。” “我不是为难，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最好的办法，现在查的这么严，要送一个通缉犯出去…… 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晚娘前思后想，“对了，他们严查城门查的也是活人，难道还能查死人吗。” “你的意思是……” “准备一口棺材，把秦秋生放进去，喊几个会哭的，咱们吹吹打打把他送出去。” “这倒是是好办法。可是我怕城门查人的那些人会不会太严格。”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我给他吃上几味药让他面目发青宛若死人，再给他乔装一番，放几个发臭的死鸡死鸭在他身体下……” “可真有你的的，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完美。” “你现在就回去叫这个秦大人准备好，到时候送出城的那一天我亲自上，保证把这件事给你办好。” “那就多亏你了。现把秦秋生送走，他的家人会好办许多。”陈川高兴的拍下沈晚娘的肩膀。 沈晚娘人一下就倒下去了，坐在了椅子上。 “不会吧，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 “你才弱不禁风，是你的力气太大了。”沈晚娘看天黑了，“赶紧去看看你岳母去，再不去人家骂你不懂事。” 陈川得意脸，“我岳母大人喜欢我还来不及。” 陈川走了，沈晚娘琢磨起了送出秦秋生的事情，把需要用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 次日夜里陈川就再次到访，把沈晚娘偷偷带到了京城里一处没有人丁的废宅中。 此时屋里已经摆上了一口棺材，秦家一家四口都紧张的等待着。 听到门外的风声。 他们立刻躲在黑暗里。 “莫听穿林打叶声。”陈川轻轻道出暗号。 秦秋生才现身出来。 “陈大人。” “别担心我已经把霍夫人找来了。” “霍夫人靠你了。”秦秋生作揖。 沈晚娘点点头，“不怕，你现在坐好，我先给你化个妆。” 沈晚娘特别找来的白色染料，先是化起了他的头发，使他一头黑发变得花白相间。 再化眉毛，和贴一片花白色的假胡子。 “爹一下就老了。”秦家的小孩童才五六岁，看得秦秋生的样子蹦蹦跳跳。 “嘘！”秦夫人把他的嘴巴紧紧捂住，“忘了我怎么告诉你的了吗，小点声。” “秦夫人不要太紧张，这里曾经是个凶宅，在这附近住的人是很少。”陈川安抚。 秦夫人叹气，“我知道你们安排的很好，只是我也不想孩子万一怎样把外人招来就麻烦了。 幸好有你们，我们也不能拖累你们啊。” 秦夫人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好好一个官家夫人如今变成了通缉犯的亲属，沈晚娘理解她的心情，“秦夫人你放心，我们都商量好了，先送走秦大人，等风头一过再想办法送走你们。” “嗯嗯，现在就靠你们了。” “陈大人，我还没有问，你们准备把我送去哪里。”秦秋生问。 “你想去哪儿。”沈晚娘回问。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和司马家不共戴天！这个仇我是绝对要报的。” “那就去雁城。”沈晚娘斩钉截铁。 第712章 做戏做全套 第712章 做戏做全套 “为什么是雁城呢？”秦夫人很是不解，“我的娘家在滇贵，我想回滇贵。” 沈晚娘告诉她，“当然滇贵也很好，那里山高皇帝远可以安居乐业，不过刚刚秦大人不是要报仇吗，那样的话我就觉得雁城是个好去处。” 秦秋生会意了，“雁城如今正跟突厥交战，是个危险的地方，看起来越危险的地方其实越安全。再者，我可以隐姓埋名去从军，有朝一日再杀回来！” 秦秋生说完第一时间把秦夫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夫人你懂我的心意吗，司马家坏事做绝，又欺负我们秦家到今天这个地步，此仇不报非君子，去了别处我秦秋生很难安宁。” “你只管报仇，不管我和两个孩子了吗。”秦夫人痛哭，眼泪一直流下去。 好一会儿，“算了，我既然嫁给了你，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说去雁城那就去雁城，怎么我们娘几个也要跟你一块。” “这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陈川若有所思。 “去北州？”沈晚娘看穿了他的想法。 “北州……”秦秋生喃喃，“为什么是北州？” “因为北州是霍夫人的老家，而霍夫人在老家也算富甲一方，肯定能帮得上忙。” “这样倒是好了，雁城和北州也近些，等我大仇得报，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滇贵也可以。”秦秋生看着秦夫人的眼神真挚。 秦夫人也点了头，“这样也好，就这样安排吧。” “交给我。”沈晚娘包揽下来，北州可是她的大本营，“我会保护好秦夫人，帮秦夫人隐姓埋名，帮两个孩子放心读书，日子不敢说大富大贵，但一定安安稳稳。” “太谢谢你了。”秦夫人几乎要跪下。 “千万别这样，说起来我们也是同道中人。” 但话不能再说多了，过了这一会儿就是后半夜了。 沈晚娘拿出自己的药递给秦秋生，“喝了吧，这几天会比较难受，过几天自然会自愈。” “嗯。” 秦秋生一口气喝下瓷瓶里的药，人躺进了棺材里。 “老爷，一路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秦夫人趴在棺材头痛哭流涕，“等稳定了，你一定要给我写信。”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陪你和孩子过日子。” 这一场分明看得沈晚娘心头难受，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而这些付出绝对不能白费。 棺材终于还是盖上了。 “老爷……” “爹……” 陈川小声安慰，“有通气孔，不要担心，等在这里，一切交给我们。” 说完，陈川带着自己人手把棺材运了出去。 沈晚娘安抚了秦夫人几句，人也忙着趁着夜色回到了霍府。 沈晚娘还是有些困，但怕耽误了正事，虽然是睡了却睡得很浅，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叫起了大虎。 “准备马车，我要去城外月老庙还愿。”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一直到了城门口。 门口那些森严的守卫正在对比着画像挨个检查，一个个头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铠甲表情严肃的在马上看过出城的每一个人。 “你！” “下一个。” “大虎慢一点。” “好。” 一阵哭声响起，不远处一片素白走来，前面抬着的是棺材，后面一群人高声哭喊。 “我们家老太爷啊。” “你一路走好啊。” “你们干什么的？”守卫看见了他们，烦躁的骂道。 “我们出城，厚葬我家老太爷。”前面扶灵的男人擦着眼泪说道。 “真是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走走走。” 队伍就要出城了，沈晚娘示意大虎，“咱们也该走了。” “站住！” 突然，那个身材高大的首领握着一把大刀来到了棺材前。 “里面是什么？” “回大人，这是我家老太爷。” “打开看看！” “不行啊大人，都已经封棺了，可不能打扰了老人家的安宁。” “必须开。”首领声音冷厉如雷霆。 那帮护卫立刻抓起男人的脖子丢在一边。 “我们大人现在怀疑你们窝藏通缉犯，要是被我们查出来，通通都得死！” “开！” 棺盖打开，里面顿时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哕——”护卫一闻就吐了，“你们不孝子孙是不是，老人家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拖拖拉拉。” 护卫骂完看向了首领，“都尉大人，这没法看啊，这尸臭了。” “哦？让我看看。”首领跳下了马，猛地推开了棺盖。 沈晚娘透过车窗瞧见这一幕，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朝对面某个位置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就在那首领仔细端详着棺材里的人的时候。 汪汪汪—— 巷子里冲出了一条壮硕的大狗，直奔城门。 众人被吓得赶紧躲开。 哐当一声，棺盖也掉回了原味。 首领不耐烦挥挥手，“走，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沈晚娘他们了。 “你们干什么去？” 大虎回道：“我家夫人回去月老庙还愿。” 护卫开帘子看了看里面，“走走走。” 这样，他们前后脚都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后，沈晚娘便改了方向，“大虎，跟上他们出殡的队伍。” 一前一后又行驶了一阵，他们才停下来。 棺盖再次推开，一副老者模样的秦秋生坐了起来，“有惊无险，我们终于出来了，多谢霍夫人搭救。若不是霍夫人做事周全……” “好听的话就别说了，下次再见的时候说也不迟。”沈晚娘眉心微微皱着，“我看刚才那个守城的都尉不简单，我怕他看出什么来，你们赶紧走，一会儿就靠你自己了。” 沈晚娘把一个钱袋扔过去，“一路顺风。” “霍夫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秦秋生抱拳人躺回了棺材里。 他们紧忙着往前面赶去。 大虎在一旁看呆了，“师娘，那不是……通缉令……” “嘘。”沈晚娘转而拍拍大虎的肩膀，“别胡说，咱们是出来月老庙还愿的。” “那月老庙还……” “当然要去，做戏就要做全套。” 而且沈晚娘觉得这家月老庙真的很灵，上次那黄芷和陈川可不就是这么成的。 大虎调头，“月老庙得往北。” * 城门口，坐在马上的男人突然轻碾了下指腹。 “不对，刚刚的味道……和尸臭虽像，但并不一样！” 男人一双眼睛瞬间睁圆，“来人，跟我一起追！” 第713章 都尉司马戎 第713章 都尉司马戎 大虎调头又往回行了一段。 “师娘，好像不对劲啊。” “怎么了？” “你听，有马蹄的声音。” 沈晚娘听见这话一把掀开了车帘，远远看去，隐隐约约还真是一队骑马的护卫。 “师娘……” “大虎你先走。” 沈晚娘跳下了马车，对着马儿就是一鞭，“你绕个远从城南回去。” 受惊的马儿狂奔不止，大虎着急的回头看，“师父，可你呢，你怎么办啊。” “别管我，我有我的办法。” 大虎和马车远了。 沈晚娘想想刚刚秦秋生他们走过的方向。她特别换了另外一个方向上，人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而后狠狠拧过自己小腿上的皮肤。 然后人一歪，哎呀哎呀的喊了起来。 “救命啊，有没有能救救我……” “那里有人。”冲在前面的护卫看见了沈晚娘对那首领道：“都尉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男人勒住缰绳朝下看了一眼，“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沈晚娘很惊慌的看着他们，“我是城里的老百姓，我和我家仆从出来月老庙还愿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 “我家马车行的好好的，刚刚不怎么和那一对送殡的队伍碰到了一块，我家马儿就受惊了竟然把我摔了下来，我的腿……好像断了……” 男人皱眉，“你看见了送殡的队伍？” “嗯。” “那队伍朝哪边去了？” “那边。”沈晚娘随手指了个假的方向。 反正计划好了，他们再行一段就会把衣裳换掉，连带棺材衣裳一同扔进水流湍急的河里去。 所以她无论怎么指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 男人见状冷冷道：“给我追！能抓一个是一个，必须都给我抓回来！” 男人就要策马而去。 沈晚娘文弱的问道：“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呀，我的脚扭伤了，这一时半会的我也回不去啊。” 男人听了很烦躁，但犹豫了分毫还是跳下马来。 “我看看。” “是这里。” 沈晚娘露出半截小腿，上面红通通一片。 男人叹气，只能抓起她的手臂扶上了马背，而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带着沈晚娘快马加鞭回到城里。 城里到处都是人。 “就在这下来吧，怎么回去你自己想办法。” “好，多谢大人。” 眼见对方要调头，沈晚娘又道：“等一下啊，还没有问大人的名字呢，大人今天帮了我，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司马戎，谢就不必了。” 说罢，高大的身影又疾驰出了京城。 这倒是是让沈晚娘十分意外，竟然姓司马……难道也是司马家的人吗？ 可他的模样和司马家那父子还是很不同的，虽然看起来很难相处，但似乎也不是个坏人。 毕竟还是要做戏，沈晚娘花银子雇了一顶轿子回到了府中。 半个时辰后，大虎也回来了。 一回来就火急火燎找到了沈晚娘，“师娘，你咋样，你没事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要慌慌张张的，咱们今天月老庙没有去成，过几天咱们再去。” 大虎后怕得很，趁着没人赶紧问，“那今天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会……” “你看得没错，那就是秦大人。” “天哪，我们竟然。” “但秦大人是个好人，也是我们这一边的人。” 大虎迷蒙了一会儿，渐渐也梳理通了，他点点头，“师娘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对任何讲。” “你也长大了，我很欣慰。” “不知道还需要做什么事吗，我去办。”大虎知道这些事的重要性。 “倒也不用特别怎样，你最近出门的时候注意那些通缉令，只要他们不撕，就说明我们成功了。还有啊，你要是认识人给我打听一下那个叫司马戎的，又是谁。” “包在大虎身上。” 沈晚娘又困了，打了一个哈哈的呵欠。 “师娘你好像气色不好，你是不是病了。” “才没有，我是累的。” 沈晚娘回去就睡下了，晚上又是和麻辣香锅相伴。 同一时间的西宫。 司马戎褪下铠甲一身黑袍站在司马淑妃的面前。 “抓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抓到是不是！”砰的一声，司马淑妃的手拍在桌子上，震的茶盏一阵颤音。 “是卑职失职，一直没有抓到。现在卑职也不敢肯定，那秦秋生到底是在京城还是已经跑了出去。” “哼，自打开始抓他就严查城门，难道他是生出了翅膀了吗。你想想吧，就算秦秋生能走，家里的妻儿呢，此事绝不简单。 你要继续查，查不到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是，卑职告退。” 司马戎从西宫走出来，望着天空凝神思索。 秦秋生真的还在京城吗？有没有可能他已经鱼目混珠混了出去。 今天在城外遇到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偏偏他追出去那个女人就在那，他们的人追了很久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沈晚娘这边自从送走了秦秋生，她在家里安生了两天，对外都说自己扭伤了腿，全靠大虎不停的从外面带回消息。 通缉令一直没有撕，那些守卫还在查呢，并且比之前更严格了。 还有司马戎的身份，原来竟然是司马擎的亲弟弟，也就是司马钰的亲叔叔。坊间对司马家骂声一片，倒是没几个人会提司马戎。 司马戎在京是个武官，五品的都尉，负责守城。 沈晚娘听着这些别的都还好，唯独对这个司马戎有了几分兴趣。 然而她也没有想到，不过三四天后，她就再次见到了司马戎。 通缉令一直不撕，说明秦秋生仍然是平安的，可秦家的夫人和孩子还在京城的凶宅里临时住着。 相似的经历让她心生不忍，选了个午后带上两个食盒就到了这边。 秦夫人一见沈晚娘激动不已，“霍夫人，听说我家老爷已经顺利逃出去了，是真的吗。” “嗯，通缉令还在，说明没有人抓到他。” “太好了，只要老爷平安无事，他一定能报仇，我们一家就一定能团聚。”秦夫人很激动，“霍夫人，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送我们去北州呢。” 北州和边关近些，越靠近那里就意味着越靠近她的男人。 第714章 怀疑沈晚娘 第714章 怀疑沈晚娘 “秦夫人你先别着急，我给你和两个孩子带了许多吃的东西，你们在这里再等一等，等风头过了再走也不迟。” “可这个地方……不瞒你说，到底是个凶宅，我家老爷在的时候还好，我家老爷不在这里的时候我真……有些害怕……” 沈晚娘能理解秦夫人的处境，“这样吧，你耐心等两天，我出去想想办法。” “嗯嗯，你有了消息就来告诉我。” “我会的。”沈晚娘把一个食盒放在这里，“我先走了，我在这里也不宜久留。” 沈晚娘草草跟秦夫人说了几句话，趁着外面没人就赶紧溜了出来。 而她才走出这个巷子，一道意外的声音响在耳边。 “这位姑娘，劳烦问你一声，这里的宅子好好的，为什么人会这么少。” 是司马戎的声音。 沈晚娘吞了下唾沫，笑着回头，“都尉大人是你。” “是你……”司马戎今天穿了一身常服，依然高大结实，他看了沈晚娘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你的模样不是会住这里的人。” “那我看都尉大人的样子不住这里啊，都尉大人来这干嘛呢。” “我是来奉命找人的。” “你找谁？” “这不是你该问的。”司马戎寒着一张脸。 沈晚娘叹气，“那好吧，你不让问我就不问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戎的眼神里有些探寻的意味，又看见了她的食盒，“你是给人送吃的来的？” “是啊。” “送给谁。” “这也要回答吗？”沈晚娘的心里是有点虚的，这个司马戎怎么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 “我例行公事，因为我是来办公的，请你配合。” “好吧，我其实是来见我好心收养的几个孩子，他们多是没爹没娘流落街头的孤儿，我最近正好不忙做了一点吃的给他们。” “他们在哪儿？” “就在里面。” 沈晚娘指了指。 “带我进去。” 沈晚娘依言到了一处破旧的门前，使劲儿一推，里面一群穿着破旧的衣裳的孩子立刻吓得躲闪到了角落里。 院子里不算干净也还可以，有些吃过的果子核还在。 “我没有骗你吧，三丫四丫，你们出来，是我。” “沈姐姐。” 两个大一点的丫头跑了出来，看见沈晚娘格外亲昵，姐姐喊个不停。 竟然真的是这样。 司马戎的眉心折了折，看来是自己是多虑了吗。 区区一个年轻女人，又没有庞大的背景怎么会是放走秦秋生的人。 “我还有是要回家呢，劳烦都尉大人能不能让一让。” “嗯。”司马戎看了这些孩子一圈，掏出一点散碎铜钱给了两个丫头。 而后便大步出了门。 他们回到刚才的位置一同往外面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司马戎道。 “哪个问题。” “这里为什么人这么少？” “因为这里是凶宅吧，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本地人。我呢，好心收留几个孩子，但是我也不是富贵人家，所以咯狠心租了这里。好在，到现在还正常得很。” 司马戎点点头，“明白了。” 两个人走到了巷子口，沈晚娘道：“你呢，都尉大人来找谁的。” “这是公事，我不方便回答你。”司马戎继续勘察着周围的形势。 沈晚娘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个司马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呢，该不会是这个司马戎跟踪自己来的吧。 “司马都尉。” “嗯？” “我们既然这么快就见了两次，说明还是有些缘分。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司马戎歪过头耐着性子问。 “我是霍君安的夫人。” “霍君安……”司马戎的神色微变，明显有被意外到，“原来是你，那你应该是京城里一直传闻着的那个神医。” “神医算不上，反正医术还不错，我的腿我自己已经看好了。”沈晚娘步伐轻轻松松。 司马戎点点头。 “司马都尉需要看病的时候可以找我。” “我不需要，既然这里人影伶仃你也早点回去吧。” “多谢司马都尉。” 司马戎上了巷口的马，快马一鞭人就远远的不见了。 虽然他把沈晚娘远远甩下，但心思里仍然想着这件事，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如果她心虚的话根本就不会这么自然的亮明自己的身份。 不过秦秋生到底在哪儿，司马戎感觉头疼。 而沈晚娘目送着秦秋生越走越远，才放下了自己假装出来的笑，拿出手帕擦干手心里的薄汗。 看起来司马戎不是故意跟踪到这里来的，那么就很有可能他在怀疑这里，也许自己得加快速度把秦夫人母子三人送出京城。 沈晚娘这回特意去了小宿那，小宿最近负责开分铺，忙的脚打后脑勺。 看见沈晚娘来了，他才休息一下，“诶，大嫂，你怎么来了，查我来了？” “我不查你，我就是问问，你最近往返北州和京城，真不知道傅南风什么会来京城里？” “走镖的话大概两三天就能到，我出来的时候他说了跟我差几天而已。”小宿好奇起来，“嫂子怎么问起这个。” “我有事要拜托他。” 沈晚娘想过了，反正秦夫人那个地方未必安全了，正好跟着自家的镖车浑水摸鱼混出去，正好一路到家。 有了这个想法沈晚娘当晚就派人给陈川送了个信，陈川回得很快，他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沈晚娘就耐心等着傅南风了。 只是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不踏实。 隔日是个阴天，一清早起来就看不见太阳，沈晚娘睡得迷迷糊糊人也没有什么胃口，起来喝一碗咸豆浆才多多少少有了些理智。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雨，淅淅沥沥的也不大，下了一整天。 天擦黑的时候，沈晚娘正想着要不要把冬天的厚被子搬出来，外面一道人影快步到了她的门前。 “师娘你在里面吗。” “在呢，有事吗？” 大虎的声音很小又着急，“是陈大人派人告诉我的，说是秦夫人在的藏身之处暴露了，现在好多官兵在抓她们呢。” 沈晚娘的心下一沉。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第715章 下狠手 第715章 下狠手 真是小看了那个司马戎。 沈晚娘打起精神来，“你先别着急，陈大人有没有告诉你现在秦夫人母子在哪里。” “有说。” “带我过去。” 初春的夜风依然很冷，加上是雨后，沈晚娘特别给自己添了一件衣裳，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肚子里是她和君安的孩子。 但她并不能因为有喜了就懈怠这些事情，敌人就在眼前，她虽然人在京城和君安分隔两地，但只有做事的时候才觉得他们夫妻俩在并肩作战。 夜色渐渐深了，大街上人丁零星，一片安静。 唯独有一处，这里布满了护卫，他们兵分几路，在各处巷子里穿梭。 砰砰砰。 “出来，把门开开。” “官爷，你们这是……” “我们要搜查，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跑过。” “这不可能啊，今天下雨，我们家一整天都没有开门过呢。” “搜，所有的屋子都不能落下。” 冷漠的护卫闯入宅院冲入各个屋里搜索。 “官爷你们到底在找谁啊？” “悬赏犯的亲属！” 护卫们动作粗暴，把老百姓家里的东西翻了个遍，得知确实没有又快速的入侵下一户。 沈晚娘的马车停在了远处，她猫着黑守在角落里。 司马戎人高马大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夜风大，黑色的斗篷飘荡而起。 一队队守卫跑出来汇报。 “都尉大人，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怎么可能。”司马戎握着刀柄，“那个凶宅绝对不正常，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明显有人在生活的痕迹，饭碗里的面还是新的，咬的断断续续，必然是有孩子在。” “都尉大人，有没有可能那是……那不是人啊……”一个胆小的护卫道。 “那你认为是鬼吗？” “属下不敢……” “世上根本没有鬼，马上再去搜！”司马戎狠狠下令。 那些人再一次冲去巷子里。 外面人少了，沈晚娘跟着大虎在黑夜里悄声走过去。 “一二三。”大虎数着巷子口的数量，他们终于在一处凋敝的老房子门口停了下来。 “陈大人……陈大人……”大虎小声的呼唤。 嘴巴突然被捂住了，陈川浑身湿透从角落里出来，“小点声，司马戎武艺高强别被他听见了。” “秦夫人他们呢？”沈晚娘问。 “在这里。” 陈川警惕的看过四下，蹲下身子来掀开一口井的井盖，把秦夫人和两个孩子依次拉了出来。 看见沈晚娘夫人一下哭出来，“霍夫人，可怎么办啊，外面到处都是官兵，要不是因为我家老二生病我偷偷出来找药早就被抓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这。” “你们能去哪儿？” “先回去秦府。”沈晚娘大胆的计划起来，“他们一定想不到你们又回去了，过两天我会想办法让人打加工几只有夹层的箱子把你们送出京城。” “先别说了，雨大了，正好我们离开这。”陈川带领他们在阴暗的墙根底下缓慢的行走。 远处，司马戎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他猛地下了马。 陈川一顿，带着沈晚娘等人迅速后退。 大虎和陈川一人扛着一个孩子根本走不快。 眼看司马戎越走越近，他们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要是被发现一切都完了，连着陈川和沈晚娘都会落上勾结朝廷要犯的罪名。 沈晚娘的脑子飞速转过递给陈川一个后退的神情，自己缓缓蹲下捡起一块小石头往前一丢。 这动静一起司马戎的步伐果然加快了。 陈川瞪大了眼睛，沈晚娘这是在干什么，要把全部害死吗？ 说是迟那时快，当司马戎大步走过来的一瞬，沈晚娘整个人冲了出去，一道寒光在黑暗里闪过。 小小银簪刺进了司马戎的背部。 一瞬间司马戎头晕眼花，他竭力挪动步子，却在回头的一瞬整个人倒了下去。 陈川箭步过去接住他。 无声的放下后，沈晚娘他们迅速沿着墙根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身上，他们忘记了冰冷。 终于等到了接他们的马车，快马加鞭消失在黑夜中。 沈晚娘和大虎回到霍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深夜子时。 大虎后怕得很，但想到自己师娘一个女人都不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担心师娘的身体。 “师娘没冻着吧。” “我穿得多问题不大，你也早点去睡吧，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嗯，师娘有事随时喊我。” 大虎走了，沈晚娘一个人回到屋里，她从袖口里取出了那只银簪，上面还有血迹的腥味。 刚才那一下麻醉沈晚娘下的力度很大，因为实在害怕会被司马戎认出来。 也不知道司马戎现在怎么样了。 沈晚娘的心里矛盾，毕竟司马戎本人跟她也无冤无仇。 到底是孕早期，她人还是很容易疲倦，吃了东西就睡了。 第二日的晌午人才悠悠转醒。 “夫人。”红豆看见她醒了，面上一喜，“夫人怎么睡了这么久，外面的客人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呢。” “什么客人。”沈晚娘揉揉眼睛。 “他说他叫司马戎。” “司……”沈晚娘瞬间清醒了。 “更衣。” 沈晚娘略作梳洗，人就到了会客的前厅来。 果然是司马戎等在这里，他今天穿了素色的常服，人坐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许多，一只手托着额头。 “霍夫人。” “司马都尉怎么会到我这里来？”沈晚娘看见他平安无事倒是松了口气，继而还是故作轻松的问，“难道是生病了吗？” “我遇到了偷袭。”司马戎显然很气恼。 “不会吧，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他给了我一下之后我人就晕过去了，今天早上才醒过来。”司马戎突然看向沈晚娘的模样，“你睡得很晚？怎么这么疲倦。” “睡得不晚，就是人病了似的。”沈晚娘坐在椅子里蜷缩着，整个孕早期她确实大多时候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 想到昨夜里狠狠那一下子…… 怎么也跟面前这小妇人联系不到一起，司马戎真的感到自己多虑了。 第716章 司马钰登门 第716章 司马钰登门 沈晚娘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都尉大人找我是不是看病？” “对，我也不知道昨天是被怎么偷袭的，现在虽然醒了，但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而且头晕得很……”司马戎郁闷着：“知道霍夫人盛名在外，所以请你帮我看看呢。” “好啊，里面请吧。” 沈晚娘是个大夫的事情早已经人尽皆知，按照以前的习惯就在自家多留了一间屋子专门行医用。 进去诊房，沈晚娘问他，“是哪里受伤了？手还是头？” “都不是，是背。” “那把上面衣裳脱了躺下。” “……”司马戎愣住，“不是，还用这样吗，不是望闻问切就可以了。” “是啊，望闻问切的第一个字就是望，你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样了。” “可男女，我是男人……” “在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沈晚娘歪歪头，“怎么，你要是不想看了？” “那好吧。”司马戎很纠结，脱个衣裳拖拖拉拉，好半天才脱下了上面的衣裳，而后就立刻把衣裳抱着挡在自己身体前。 想不到司马戎是这样的人，沈晚娘好笑得很，她帮司马戎看了创口，大概清理了一下敷了点药，再针灸疏通了一下经脉。 其实麻醉的后遗症她西医的办法也不算多，只能开一点西药，比如纳洛酮平之类的，取了十片出来，“给。” “这个是什么？”司马戎坐起来看着纸包里的小药片小成这样，“这个能管用？” “最多三五天吧，你总会有缓解的。” “倒也方便，一天一颗？” “对。” 司马戎的大手从中取了一小粒丢进了嘴巴里，随口一嚼就吃下去了。 “不苦吗？” “这点苦算什么。”司马戎穿上衣裳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还真是好多了，霍夫人怪不得人家都说是神医。 多少诊金？” “诊金就算了吧，上次都尉大人不也帮了我一回。”沈晚娘笑笑，“就当时我回报你，我们扯平了。” 司马戎闻言也笑了一下，虽说他也年纪不大，可可能是风吹日晒太多，笑起来有褶子在脸上，“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霍夫人需要我的时候也尽管开口。” 一阵孕吐反应，沈晚娘捂住了嘴巴。 司马戎顿时紧张，“你真病了？” “谁知道呢，可能这两天下雨冻着了。” “你自己不是大夫吗。” “医者不自医啊。” “那要尽早看看，不要恶化成风寒。” 司马戎体力恢复了，人匆匆忙忙就走掉了。 大虎眼巴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远去，“师娘，怎么感觉司马都尉和其他姓司马的都不一样，他好像是个好人。” “嗯，废墟里也有开花的可能，司马家那群牛鬼蛇神里也不乏有个正常人在。” 沈晚娘其实对司马戎有些同情，他若不是生在司马家，也许大家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晚娘始终都没有收到秦秋生被抓的消息。而傅南风的镖车到了，沈晚娘趁着这个机会也送了秦夫人母子三人。 随着悬赏令一天天下来一直都没有抓到人，墙上的布告终于被撕了下来。 西宫里头司马淑妃气的很。 “废物，你们全都是废物吗，京城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秦家四口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砰的一声，她的手拍在桌案上。 “淑妃娘娘也不要太生气了，这件事我们也算用了很大力气，可一直都没有抓到，可能是对方太狡猾了。”司马擎叹气，但也疏导着司马淑妃，“虽然是让他跑了，但是秦秋生的罪名已定，这孙南英少了一条胳膊，对咱们还是有利。” “我是怕秦秋生那个家伙到处跑，有朝一日回来找我们算账。”司马淑妃烦死了，人变得格外焦躁。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到那个时候别说秦秋生了，就是孙南英也未必什么处境。”司马擎笑笑，“娘娘就放心吧，孙南英再狡猾也不及我们司马家几十年的积累。” “呵呵，这倒是啊。”司马淑妃又笑了起来，“别以为她中宫皇后现在风风光光，倘若那萧子晏真的敢继位，我们的人一举逼宫，我司马淑德年轻时候当不了皇后，未来一定可以当太后。” “对，就是这样。” “哼，也别太放松了，找个机会把孙南英第二条胳膊也拿下来。” “是！” * 孕早起的症状倒没有维持太久，二月末的时候沈晚娘就感觉自己好多了。 春风浮动的京城繁华奢靡。 张茵茵的舞乐坊也正式开业了，三层楼的楼宇，里面装饰的奢靡金贵，年轻的琴姬舞姬们在各处表演着自己的技艺。 外面大门敞开，各路公子少爷千金的纷至沓来。 张茵茵作为舞乐坊的坊主老板，已经放出话去，开业的前三天里每天的酒水免费提供，这让里面的宾客更多了。 沈晚娘说好了要来捧场的，所以一连几天人都拜访到此。 张茵茵很有老板的做派，大方的道：“晚娘啊，二楼里间的那一间我是给你留的，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好啊，以后没事的时候我就上这来。” 这里的舞姬琴姬都是张茵茵亲自挑选，技艺出众。 而且张茵茵的舞乐坊有她自己特别的规矩，第一，这里不仅欢迎男人同样欢迎女人。 第二，这里的歌姬舞姬全部只卖艺而绝不会出卖其他。 这里简直就是胎教的天堂，到时候生出来的女儿也能跟月儿一样在艺术上有天分。 外面一曲牡丹颂，沈晚娘和张茵茵坐下来吃着点心吃着茶，日子悠闲惬意。 这时候，外面的大门口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 “司马少爷，这就是咱们京城新开的舞乐坊。看看，怎么样？” “好啊。”司马钰进来左顾右盼，“哈哈，装得还挺好看，这里的人儿也都美得很。” 司马钰满意的舒展舒展衣领，大声道：“把你们舞乐坊的坊主给老子找出来！” 接待的女掌柜笑着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找我家坊主所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老子来了就是来享乐的，当然是要她来伺候老子！” 第717章 不知廉耻的男人 第717章 不知廉耻的男人 外面有人态度嚣张，楼上里屋里的张茵茵都听见了这动静。 “外面是谁在闹。” 沈晚娘透过窗子看了一眼，“是司马钰。” “就是他……”张茵茵哼笑，“那个在和扶桑人比试中大言不惭结果输的惨兮兮的那个家伙。” “对。” “真好意思上我这里来闹。”张茵茵一口茶喝完，“看我去会会他。” “你要干嘛。”沈晚娘不放心的拦住张茵茵，“你可注意着点，这里毕竟是京城，而他司马钰可算的上是皇亲国戚。” 张茵茵抱着胳膊白眼，“那不然你让我怎样，难道就让他在这大呼小叫，让他开了个这个先例，以后我这还不得乌烟瘴气。” 沈晚娘闻言，灵机一动，“等着，我给你找个好东西。” “什么呀。” 沈晚娘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带给他，“呐，一会儿想办法把这个倒在他的酒里，一会儿……” 沈晚娘对着张茵茵轻声耳语。 张茵茵听罢笑了，“这么个好玩意怎么不早给我说。” “快去吧。” 张茵茵拿着瓷瓶笑呵呵下了楼梯，一身艳霞色的曳地长裙姿态婀娜，别说男人了，沈晚娘这个女人看着都心动。 话说最近她发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用意念开启随身实验室的时候，每次都从袖口里开启，这样，她的袖口就像是个聚宝盆一样，随时可以掏出有意思的东西了。 黑色小瓷瓶里的药粉叫燥蜜，是她过年回去见师父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顺手送的。 沈晚娘喜滋滋的推开一扇窗，叼着一块枣糕看着下面的场景。 只见张茵茵笑脸迎人走到了司马钰的面前，“是这位公子喊我呀。” “呵呵，真不愧是扬州第一美人儿，上回匆匆一见我可一眼就喜欢上了。”司马钰看见张茵茵视线都移不开了，大手一揽就去揽张茵茵的腰肢。 张茵茵却绕开他倒酒。 “公子，喜欢听琴呢还是喜欢看舞？” “我都喜欢。”司马钰乐呵呵的盯着张茵茵，“要是能单独一个屋里给我一个弹让我一个人看，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可不成。”张茵茵叹道：“我们这舞乐坊的规矩可不能单独和客人会面。” “嫌我给的银子少是不是？”司马钰一挥一砸，桌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够不够？” “呵呵……”张茵茵摇头。 “再给你！”又砸了几张，桌上顿时有一千多两了。 张茵茵把银票收了起来，“既然，我陪着公子喝几杯酒吧，正好快十五了，我就给公子弹一曲琵琶。 我可是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弹的。” 张茵茵的美貌让司马钰没有了理智，“好，好先喝酒。” 一杯，两杯，三杯。 沈晚娘在窗口上悄悄数着，暗自自言自语：“算来时候差不多了啊，难道是师父骗我吗。” 就在她话音落下，下面的司马钰突然别扭的拧起了眉头。 “我怎么这么热呢。” “公子你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不开窗户？” “开了呀。” “不行，我好热。” 司马钰热的整个人烦躁起来，把斗篷一脱就扔了。 可脱了斗篷还不够，他把领子也解开了。 这样的举动，吓得周围好几个姑娘都躲开了。 “啊，太热了。” 司马钰热的人都蒙掉了，不停的脱下衣裳。 “司马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司马钰把上衣都脱掉了，沈晚娘赶紧关上了窗户。 不一会儿，就听见下面大喊大叫的声音。 “天哪，司马少爷疯了。” “司马少爷竟然赤着身子跑！” 张茵茵也在叫，“快把门关上，给我记着，以后再也不许让这个男人进我们这里。” 这下外面是彻底热闹了，虽然舞乐坊的琴声好听，可在好听没有视觉体验更让人振奋。 尤其大街上一帮男人，都对着司马钰指指点点。 “这个男人在干什么？”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京城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男人。” 眼看着司马钰穿着个里裤在外面暴躁，张茵茵跑回了屋里找到沈晚娘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你看见了没有，司马钰脱的只生下一件里裤，人跟疯了一样。而且你知道吗，他的肚腩好大好肥腻啊。” “想不到这药效这么准时。” 两个女人关在屋里狂笑不止。 张茵茵这一次尝到了趣味，“晚娘，你除了这个药还有别的药没有。” “你还想找什么？” “就那种男人喝了直接就不举了的。” “扑……张茵茵你可真敢想。”沈晚娘想来想去，“目前我还真没有这种药，不过……” 她倒是可以尝试着什么时候研究研究，毕竟男人中有个别渣渣只会下半身思考作恶，药物阉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晚娘，这药效能维持多久啊。” “我师父说大概半个时辰吧。” 另外一边，司马钰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家。 司马擎本来正跟小妾在卿卿我我，就看见一道人影飞奔了过来，直接跳进了自己的湖水里。 春天冰雪刚消融，正是水凉的时候，司马钰人被火烧一样的痛苦才算得到缓解。 而这个时候，门外的管家也冲回来了，把外面人的嘲笑全部告诉了司马擎。 “孽障！你到底搞什么鬼，马上穿上衣裳来找我。” 司马钰不热了，人也恢复了冷静，低头耷脑的来到司马擎面前。 司马擎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丢人现眼！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爹，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司马钰委屈巴巴，“我就是到舞乐坊喝酒去了，谁知道就……” “蠢货！司马擎又一个耳光，“那个张茵茵一看就是和沈晚娘关系匪浅，你去那儿喝什么酒，人家整死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们有那么大的本事嘛，我只是看张茵茵长得好看想睡一觉感受感受。” “以后不许再去，脑子里不要总装着女人！” 司马擎怒气冲冲的走掉。 司马钰白眼嘀咕，“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自己。” “少爷，别生气了，老爷也是为你好。”跟随他的小厮后面才跑回来，好心劝说。 司马钰哼声，“呵，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老子我多得是女人呢。” 第718章 造星计划 第718章 造星计划 小厮瞧着司马钰的神色，趁机拍起马屁，“都是那个张茵茵不识抬举，要不然今晚少爷去丹乐楼去瞧瞧，那边的女人也不少。” 提到丹月楼来，司马钰的心情就好转多了。 “嗯，这件事你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老爷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办正经事了。” “老爷要问是什么正经事呢。” 司马钰扭扭脖子，“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夜晚很快到来，丹乐楼里这时候也是笙歌一片，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的女老板站在门口不停的迎接客人。 看见了司马钰双目放光的跑过去。 “司马少爷你可算又来了，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想你想的紧呢。” “哼，你还好意思说啊，你这里这几年也没什么变化，琴技琴技拿不出手，美色也越来越平庸。”司马钰有些嫌弃的看她，“你再发展不起来啊，我都不想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女老板一听这话可着急了，“别呀，司马少爷你可是我们这的老客了，这样，我这今天新到了几个还没有驯服的小丫头片子，选一个你稀罕的自己驯服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给我找出来看看。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以后我可就去新的舞乐坊了。”司马钰走了进去。 后面女老板人焦虑了起来。 等到后半夜司马钰出来的时候她一个劲儿追问，“司马少爷这回可还满意吧。” “还行吧，勉勉强强。”司马钰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我见过了扬州第一美女的风采，再看你们这里的人，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说完，司马钰上马人就离开了。 剩下女老板攥着帕子思索起来：看来新开的舞乐坊确实有把刷子啊。 要是不把那个张茵茵打下去，她岳六娘在这京城里是没法混下去了。 * 沈晚娘在舞乐坊里混了几日，人又频繁的进宫起来。 扶桑人的朝拜结束了，萧子晏希望自己能尽快的恢复出一个好身体，沈晚娘干脆加快了进程。 嘴上说是给长公主调理身体早点有喜，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在给萧子晏看诊。 也就几天没去舞乐坊，这天从宫里回来，就看见张茵茵心烦意乱的在她霍府里弹琵琶呢。 “怎么，谈这么悲伤的曲子，我都以为你不是张茵茵了。” “张茵茵又怎样，这买卖真是太难做了。”张茵茵放下琵琶眼巴巴朝着沈晚娘看去，“我不管，反正当老板是你提出来的，我现在当不下去了你不能不管我。” “怎么就当不下去了。”沈晚娘顺手摸了几个麻辣肉干坐在张茵茵的身边。 张茵茵沮丧道：“还不是因为这里是京城嘛，有钱人多，竞争也多呗。” “听你这意思客人都被抢走了？” “嗯，我手下的人告诉我，像是什么丹乐楼啊她们跑到我们舞乐坊附近揽客人，而且你也知道她们不止表演舞乐……” “难道你觉得这是我们的劣势吗？”沈晚娘回眸瞥着张茵茵。 “我也不是这么觉得，只是……” “让我告诉你们吧，他们那种经营模式跟秦楼楚馆的区别大差不差，其实吸引的只能是低端的客人。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虽然不是官家司教坊，但是我们的琴姬和舞姬都是一等一拿得出手的。日久天长，那些真的会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肯定会选择我们。” 张茵茵听了很认真，“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做的舞乐坊不是他们那种庸俗场合。可总归…现在买卖不尽人意让我着急。我这些年虽然存了不少银子，可你也知道被那个渣渣骗去不少。” “哈哈，原来是心疼钱了。” “你说怎么办啊。” 沈晚娘一把麻辣肉干吃完了又抓来一把嚼得香喷喷的，“嗯，不想花钱，还想赚钱……” “对啊。” “有了。” “什么办法？” “这样，今天从我这回去之后你就去张贴布告，说是招收年轻的舞姬和琴姬，最好只要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的。” “招收他们做什么？” “当你的徒弟啊。” “徒弟？” “嗯，你得知道你张茵茵不是个普通人，你可是扬州第一美女还有你是战胜过扶桑柳生樱雪的人，你要把这两点宣传出去，上门拜师的徒弟一定不会少。” 见张茵茵听了进去，沈晚娘继续分析，“这收徒呢不不止是收徒，你还要对外宣称，你的徒弟们每月初一十五的时候会在舞乐坊进行比试。开始的时候要海选，选拔一百零八人出来。 选好之后这一百零八人再分成两队，两两比试，每次比试都会淘汰掉八个人，到最后年底的进行大决战，来评选你们舞乐坊明年排名第一的头牌。” 张茵茵听了自己还挺来劲的，“这好啊，比试可是人人都喜欢看的。” “不止啊，比试的时候你要对外开放，所有人只要花一点小钱买票就能进来观赏，最好玩的是除了观赏之外还能给他们投票。 人一旦能自己参与，热情度就会立刻拔高。 再来个抽奖什么的，保证会吸引很多人来。” 后世全民造星可不就是这个步骤，沈晚娘觉得这在古代也完全行得通。 “投票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抽奖又是什么……”张茵茵又期待又不能完全理解，干着急。 沈晚娘想了想，“这样吧，你呀回去安安心心待着，等我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你。你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就行了。” “那我就回去等着了。” 张茵茵满心欢喜的跑掉了。 沈晚娘无奈，要说上天还是比较公平的，给了有些人天生的美貌和艺术天赋，但却没有给她什么智商。 张茵茵完全就是个无脑美人。 也是命好遇到了沈晚娘，沈晚娘就勉为其难的帮忙咯。 麻辣肉干已然成了沈晚娘的小零嘴，她连袋子整个都拿回了卧房里去，铺开宣纸和鹅毛笔把计划书写了起来。 许欢进来送小零嘴进来，偷偷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想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 “我就是好奇你在写什么。” “帮张茵茵的忙。” “师父这阶段这么辛苦，还是不要太累了。”许欢有些不安，“你现在可是还没到三个月，三个月之前都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第719章 贼喊捉贼 第719章 贼喊捉贼 许欢这个孩子责任心很重，自己可是唯一一个知道师父有喜了的人，他有责任一定要把师父看好才行。 沈晚娘知道他心思重，“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再说，我这样不光是在帮张茵茵，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呢。” “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舞乐坊啊，里面什么文人居士没有，什么达官显贵没有，这舞乐坊发展起来了，可是一个积累情报的好地方。”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许欢恍然大悟，“还得是师父！” “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我什么身体我心里有数，你别老是操心我。”沈晚娘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上次叫你背过的《经脉论》背了没有。” “凡经脉以……”许欢摇头晃脑就背了开来，逐字逐句一个字不差。 等到他背完了，人也没有沾沾自喜，“师父，你看我背的还行吗。” “可太行了，比为师还强。”沈晚娘由衷的发出赞叹，看来老天爷赐给她的徒弟也是个天才。 只要好好打磨，说不定以后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沈晚娘又吃了一个麻辣肉干，“来，拿笔过来，咱们一块写，我写我的计划，顺便给你出几道题。” 许欢很高兴，搬开凳子就写了起来。 日子充实又轻松，很快沈晚娘的计划书就给张茵茵送过去了。 张茵茵如获至宝，步步照做。 舞乐坊的头牌比试很快就进行了起来。 随着有喜的日子渐渐多了，沈晚娘也更加适应，补充着充足的营养又不会过多的摄入，所以身材还算正常。 如果不出什么情况，她这样安安稳稳的可以等到生产。 但日子不会一成不变的，二月末的一个夜晚。 沈晚娘人都已经躺下睡了，大虎还是过来敲了门。 “师娘，醒一醒啊。” “怎么了？”沈晚娘半睡半醒的问：“要是不是重要的事情，那就明天再找我吧。” “我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不过是咱们老家的人来了，人家挺着急的，我就来告诉你一声。” “老家的人？” “对，是葵夫人。” 沈晚娘的眼睛本来都闭上了听见这话又缓缓睁了开。 葵夫人不应该待在北安县和葵知县在一块吗？ 算算日子，应该秦夫人已经到了北州，难不成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 沈晚娘顿时没有了困意，“把人家请进来。” 沈晚娘穿好衣裳，外面的葵夫人已经进来了。 “沈大夫。”葵夫人一见沈晚娘，整个人都控制不住了捂着脸哭了起来，“救命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 “葵知县怎么了？你慢慢说。” “事情是这样的。”葵夫人坐在椅子上回忆了起来。 原来在一个月前刚刚过了年，朝廷从津州拨下了塞北一批军饷。 当时葵知县正好在津州拜访同窗，而葵知县就职的地方又正好在北州，北州距离边塞近些。 于是这一批军饷便交给了葵知县押运。 葵知县头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一路上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一心想把任务完成早日回到北州。 谁知道就在路上竟然遭遇了劫匪，那伙劫匪太凶猛了，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就把这批军饷给劫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葵知县万分着急，快马加鞭赶回了津州报告这件事。 津州得知这件事当时也很恼火，给了葵知县七天时间去把劫匪抓到，把被抢的军饷拿回来。 可短短七天，葵知县费尽力气仍然抓不到人。 沈晚娘听着葵夫人的叙述，说不出的觉得蹊跷。 “之后呢，葵大人可有收获？” 葵夫人继续回忆，“因为拜访同窗的时候我是和他一起的，所以这些事我全陪着他一起经历。我也曾看见他有过一点线索，但线索很快就断了。 沈大夫，我现在求你不只是希望你能找到霍镖师，让他回来帮我家老爷抓到那些劫匪，这一点没有人比霍镖师更有经验了。 还是最重要的是，老爷他迟迟抓不到凶手，津州刺史把他抓了，说是他办事不力，延误军饷，要杀他的头。” 说到这里，葵夫人害怕的抖着。 “沈大夫，我知道老爷他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求求了，求你救他一命啊。 至于他到底还能不能做官都无所谓，我们葵家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啊。” 沈晚娘听完了心里也格外的难受。 葵威这个人不敢说是完完全全的好官，但也不会差，和他共事那么多次，沈晚娘已经非常了解了。 如今劫匪都没有抓到就要杀这个县官的头，让沈晚娘不能理解。 就算真的要怎样，完全可以等事情结束后秋后算账。 “津州……”沈晚娘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葵夫人，葵大人现在在哪儿。” “他在津州的死牢里，说是三日后问斩。” “我明白了，现在事态紧急，我连夜就去给你想办法，看你这么憔悴你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沈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不管怎么样，保命就行。” “我明白了。 红豆红豆！” “夫人。” “把这位夫人送到客房休息，准备点吃的东西给他，另外让大虎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沈晚娘到达孙府的时候是接近子时了。 知道她来了孙南英披着衣裳出来见她，“晚娘你为什么这么晚？是不是有急事？” “是，是我一个老朋友遇到了难题，我想我只能请求孙大人帮我了。” “走，跟我去书房。” 到了书房，沈晚娘复述了葵威被抓的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孙南英一脸骇色，“竟然军饷都被劫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孙大人可有耳闻？” “我完全没有。”孙南英越想越不可思议，“你说得对，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没有问斩这个葵威的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据我这些年暗中调查，津州的刺史的沙利贺也算是司马家的人。” 又和司马家扯上关系，沈晚娘脱口而出的调侃，“总不会是他们自己抢了自己，然后贼喊捉贼吧。” 第720章 好严重的伤 第720章 好严重的伤 “哼，你别说，那还真符合司马家的作风。”孙南英道：“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今天连夜去找大理寺彻查这件事，无论葵威有罪与否，在事情没有调查的水落石出之前，我给你保证他没有性命之忧。” 有了孙南英的保证，沈晚娘就踏实了，“多谢孙大人。” 正值深夜，沈晚娘和孙南英是一同出了孙府的，目送着孙南英的马车疾驰在夜色里，沈晚娘也回到了霍府。 本以为葵夫人已经睡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等。 “沈大夫，如何了？” “我已经找到能帮忙的人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至少最近葵大人是不会有事的。” 葵夫人终于是放松了一些，又是千恩万谢，“我就知道，沈大夫是可靠的，当初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前途不可限量。” “你也太高看我了。” “真的，那时候我和我家婆婆都觉得你不一样。” 提到葵家的人，沈晚娘也担心，“家里人怎么样了？没有牵连到吧？” “怎么会牵连不到，家里的宅子都被查封了，一家人都被赶出了家门，家里姑奶奶应该会管，我现在心里只有我家老爷。” “人没事就好。” “唉，你是不知道，家里自打出了这事，才真的能看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你说葵敏娘？” “除了她还能是谁呢，她先得到风声的，卷了一笔银子人就跑了，可笑的是，连孩子她都没有带上。” 夫妻还是原配好，妾终究是个妾。 沈晚娘拍拍葵夫人，“有些事情虽然是坏事，可也暴露出许多东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看开些吧，在我这休息着什么都不要想。” “谢谢沈大夫，你对我家的好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我这在你这里吃了补品，我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我得连夜赶回去，万一能见见老爷，也能送点吃的给他。” “你不差你这一个晚上，我明天叫人送你。” 沈晚娘再三挽留仍是留不住，葵夫人瘦弱如风的身体，却是满脸坚毅。 “来人，帮我送葵夫人。” 葵夫人匆匆来又匆匆去，沈晚娘突然很想把葵威骂一顿，有眼无珠不知道葵夫人的好，找的什么小妾！ 事情进展到哪一步沈晚娘也无从得知，只能把心思放在安胎和舞乐坊上。 舞乐坊的海选开始了，许多人家把有才艺的女儿都送了过去，即使这些琴姬舞姬走不到最后，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打开知名度都是好的。 这比试可以说是全京城的独一份，尤其是老百姓投票选人的模式让许多人都乐意参与进来，尤其是女人，对这件事十分狂热。 这份热度给舞乐坊带去了更多的客人，那其他丹乐楼什么的抢不抢生意的张茵茵也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第二场海选当天，沈晚娘也来了，和黄芷等人选了上上佳的位置观赏比试。 “我喜欢穿红衣裳那个。”黄芷看得入神，“你知道吗，你看她长得多么小巧精致。” 沈晚娘叹气，“果然啊，比起男人，更喜欢欣赏美色的是女人。” “就是。”黄芷眼睛全放在场上比试女子的身上，似乎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沈晚娘这类比试其实后世看了很多，就不觉得新鲜了，她在舞乐坊的二楼窗口往外面望去。 繁华的京城大街里只看见几个年轻男人正在拒绝一个哭诉的老妇。 “你啊赶紧走，这根本就没法治，这么严重的情况你就认命吧。” “求求大夫了，再想想办法吧，我家儿子儿媳都是好人。” “你说你怎么这死心眼呢，那手都断了我们又不是大罗神仙，我们哪里看的了，你别在这浪费时间，赶紧走。” 沈晚娘听了个大概觉得不对。 “陈夫人我先走一步。” 沈晚娘快步出了舞乐坊，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大药铺前。 这里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正艰难的离开。 “老人家留步。”沈晚娘走过去叫他们。 “小夫人有什么事吗？”老妇人已经哭肿了眼睛，说话的声音全是嘶哑声。 “可否跟我说说你家儿子儿媳是什么病，也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你？”老妇人摇摇头，“谢谢你的好心，可我们连夜跑来了京城，京城这么大的药铺都看不了，那可能真的是看不了了。” “未必啊，人外有人，我也是自幼学习医术。” 老妇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可以吗？” “试试看呢，你的儿子儿媳现在哪儿？” “他们就在附近我们临时租的小宅子里。” “带我去吧。” 沈晚娘最看不得这种普通老百姓的疾苦，若是真的需要，她就算不要诊金也愿意帮病人医治。 跟着两位老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推开门的时候还在抹眼泪。 “大柱，芙蓉，我们给你们找大夫回来了。” 里面的声音更是艰涩，“娘，你就别为了我们费力气了，我们这样已经还有什么人能治呢，说能治的都是骗子，找个板车把我们拉回去吧。” “我来都来了，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是骗子。”沈晚娘进了屋里。 屋里的土炕上躺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高大瘦长，女的眉眼俏丽，倒是很养眼的一对夫妻，只是他们现在都神情痛苦，男人躺在土炕上一动不动，女人蜷缩在角落里。 沈晚娘箭步走过去，只见他们身上都有伤在，最醒目的就是男人的手脚已经完全不能动了，而女人的一侧脸有严重的伤。 看见沈晚娘过来，女人立刻用头发挡住了脸。 “这是怎么造成的……”饶是见多识广的沈晚娘仍然倒吸一口冷气。 两位老人对望了一眼，没有回答，只道：“女大夫帮我们看看吧，我儿子儿媳还有救吗，尤其是我儿子，他们膝下还有孩子呢，这不能做活了，以后可怎么养家呢。” 沈晚娘伏低身子查看男人的伤势，他浑身是伤，身上伤都还好，主要就是四肢，他的脚筋都被人挑断了，最可怕的是两只手，几乎完全断了，只剩下皮肉有粘连。 好严重的伤。 沈晚娘强忍住自己不呕出来，闭了闭眼睛，急忙道：“这伤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昨天。”老妇哭道。 “可过了十二个时辰了？” “还没有，但也快了。” “那就好，我有办法救他们。” 第721章 移植断手 第721章 移植断手 “你怎么可能……”床上男人的有气无力，却用力喊：“我已经废了，你救不了我的，别骗我家里人的钱了！你走，你走！” 沈晚娘耐心告诉他，“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沈晚娘，你们可以去打听我的医术，我虽然不敢号称神医，但大多数病我都可以治。 你的手脚我就算不能给你完全恢复，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你不同意我的诊治，那么过了今晚，你就真的成了废人。” “还有，如果我今天说的做不到，我不会要一文诊金。” 沈晚娘的话让男人愣住，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还能正常起来，还能活下去？ “那就试试看啊，儿子，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为了爹娘和芙蓉和孩子们，对不对，娘求你了就试试看吧。” 男人沉默下来。 沈晚娘便道：“好了，他不说话我就认为他默认了，我现在需要一些东西，你们去给我准备回来，还有你……” 沈晚娘看着叫芙蓉的女人，“你的脸我也可以治，但现在你男人的伤更严重，去吧，跟老人一起去准备药材。” 她列出了许多要用的东西给这一家人。 他们匆匆忙忙就去准备了。 而沈晚娘则叫大虎把许欢喊了来。 这一次遇到的题比哪一次都要难，她如今身怀有喜，一个人可能无法支撑整个手术的进行，只有许欢帮她，那胜算才大。 沈晚娘列出来要求很多，一来是真实需要，二来也是需要空间来为病人手术。 许欢背着药箱吭哧吭哧就到了。 “师娘，咋了，大虎告诉我有大事。” “对，我今天要带你做手术。” “我还没有做过呢？” “没关系，为师现在能用的只有你一个人，一会儿听我安排就是。” 关闭了门窗，病人进入麻醉状态。 沈晚娘也打开了随身实验室，一手拉过许欢。 许欢一瞬间就看见了实验室的存在。 “天哪，师父……” “先别说那么多了，跟我进去消毒做准备。” “启动设备，对病人进行检查，血常规，心电图，核磁共振启动——” 许欢是第一次操控这些，他紧张极了。 原来在后世，有如此发达的医疗设备，中医和西医各有千秋。 许欢深呼吸的帮沈晚娘准备许多，一项一项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师父，怎么样？” “准备手术。” “是。” 这回病人的手术太复杂了，脚筋她倒是可以接上，其他伤也能治，唯独那双手，即使接上，犹豫损伤太重了，以后也恢复得非常艰难。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异位寄养，把手部暂时寄养在患者的腹部，以保证供血存活。 等到适合的时候再重新把手植回去。 这一手术非常复杂，难度很大，耗时也很久很久。 沈晚娘从晌午开始，一连做下来。 期间病人家属都回来了。 大虎便把他们拦住，说是等手术成功后才能再进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晚娘着实是累了，汗水浸湿身上的衣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无力。 “师父，你这样行不行啊，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别担心我了，既然手术已经开始了，就不能中断。”沈晚娘闭目养神了片刻，“帮我输入营养液。” “是。” 在营养液的支撑下，沈晚娘一步步完成这个手术。 等到一切做完，天已经大黑了。 收起随身实验室，沈晚娘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师父，我们手术足足做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沈晚娘倒是笑了，也就是六个小时，记得以前她做这项手术至少要八个小时呢。 看来自己的技术这是又精进了不少。 外面大虎敲起了门，“师娘，许欢，你们治的怎么样了，这一家人都很着急呢。” “让他们进来吧。”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一家人都进来了。 “大柱。” “你怎么样了。” 他们不看还好，这一看吓得不行。 只见苏大柱已经完全被包裹住了，还有一只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长在肚子上，就像是个怪物一样。 “别怕，这只手不会一直在这里的。”沈晚娘安抚他们，“过些日子，我就可以把他的手移植回去，最多三四个月，他的手就可以动起来了。” “这是真的吗？” 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不该信。 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大夫愿意给他们诊治。 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柱媳妇点点头，“那我们还需要……” “你们暂时什么都不需要，最好和病人保持距离，以免细菌感染。”许欢道：“最近些日子，病人由我来照看，你们去隔壁就是。” “可大柱他……” 这一家人还想再说什么，但也忍住了。 “许欢，你留在这里，我回去后会派人过来帮你。前三天一定要看好病人，防止感染，有什么特殊情况派人回去告诉我。” 许欢知道这关乎于性命的大事，不能含糊，“师父交给我吧。” 许欢人也靠谱，沈晚娘就先回去了，回去之前给受伤女人留了一瓶药膏。 三个时辰的手术她饿坏了，回去吃饱就睡了过去。 连续三天，每天早晚各去检查病人一次。 大柱一家人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后面已经有了笑容。 “我家大柱真的好转了。”大柱娘看见沈晚娘高兴的哭起来，“小大夫告诉我们了，他的脚都能动了。” 家属的肯定就是大夫最高兴的事情。 沈晚娘进屋里去看，苏大柱才睡醒，看见沈晚娘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沈晚娘按住他下颌处的脉搏诊断了一下，“果然好些了，等恢复好些了，我就可以给你接你的手了。” 苏大柱泪流满脸，“沈大夫，只要你给我治好我的手，这辈子，除了养家，我苏大柱的命都是你的，给你当牛做马。” “别说这些，我不缺牛也不缺马，只希望我的病人都早点健康起来。” “现在可以吃东西了，许欢注意给他补充营养，好得快才能尽快移植他的断手。” “没问题师父。” 沈晚娘复诊的时候，旁边大柱媳妇一直在身后看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似的。 沈晚娘明白她的心思，“我也有空了，给你看看你的脸吧。” 第722章 津州义诊 第722章 津州义诊 大柱媳妇似乎就等这句话了。 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头发撩起来。 沈晚娘放眼看去，叹息，“你这是烫伤？” “是，是烙铁。” 沈晚娘看了冷气倒吸，“不怕，现在已经结痂了，等痂下去之后，我一定能让你恢复正常。” “也会和我男人这样动刀子吗？” “不用。”沈晚娘取出两个瓷瓶的药，“给你，每天早晚都要涂抹，痂就会很快掉落，再之后虽然有很明显的疤痕，但是不要怕，去疤是我的强项。” 大柱媳妇眼泪汪汪，自己都不敢触摸自己的脸，“真的能祛吗，我问了好多大夫……”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看你男人是不是已经好多了。” “那我就等着沈大夫了。” “不用担心，你的烫伤还不算最严重，若是最严重的情况，我还可以给你植皮。” “那是什么？” 许欢解释，“就是把你身上的一块皮肤替换到你的脸上来。” 大柱媳妇吓得不得了。 “许欢，你少吓唬人。”沈晚娘教导自己的徒弟，“说话要委婉一点。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天哪，沈大夫，你真是华佗在世。” “我只是擅长中西医结合罢了。” 看见儿子儿媳都能治，老两口真是高兴极了。 老人家笨拙的来找沈晚娘面前，“沈大夫真是菩萨心肠，要不是有沈大夫主动找上我们，我们这个家算是完了。 也不知道如何谢过沈大夫，这是我家的房契地契，就全给沈大夫当诊金吧。” “可别这样，你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了这些可怎么过日子呢。” “我们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老人家现在只恨自己没本事，多想给沈晚娘一大笔诊金。 沈晚娘行医目的从来不是赚钱，赚钱只是顺带的事。 她干脆转移话茬问起了这家人，“你们到现在可都没有告诉我呢，大柱夫妻俩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听你们的口音也不像太远处的人。” 一家人互相望了望，老妇人开了口，“唉，我们是津州人。津州距京城不算太远，所以口音也有些相似。 我们一家呢，原本是在津州望平县卖粥点包子为生，虽然是小老百姓但日子过的也都还可以。 这是我儿大柱，四年前娶了媳妇芙蓉，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是……唉……可谁知道我们那里的知县可不是个东西，就喜欢年轻好看的小姑娘。 我家儿媳妇也是好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那些人盯上了。” “那他们……” “我家儿媳刚烈，是抵死不从。大柱和芙蓉的感情也好，大柱为了芙蓉一次次闹上门去，还要往上告状。 他们一气之下，就挑断我家大柱的手脚筋，还要毁我家芙蓉的容貌。” 老妇人又气又怕，“剩下的，沈大夫你也看见了，要不是碰上你这个好心人，我们这一家子就完了。”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大虎在一旁听了跟着气愤，“往上告他啊。” “哪里那么好告，这地方官官相护。”老妇人摇头，“我们这回真的是怕了，等孩子们好些了，回去把铺子卖了，到乡下去种田去。” “这样也好，如果你们还要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们。”沈晚娘道。 “那可不行，我们受了你的恩惠已经够多了。”老妇人不敢再受。 从苏大柱租住的地方出来，沈晚娘的心里有很多疑惑。 津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葵威运送军饷被抢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眉目了。 也许她应该亲自去看看。 三日后，她跟苏家提了这件事。 说是自己正好有一些事也去津州，不如苏家人提前退掉租赁的宅子一同回去，这样在津州进行第二次手术也方便以后在家疗养。 苏家全听沈晚娘的安排，隔日，沈晚娘换上一身大虎的衣裳就和苏家一同踏上去了津州的路。 这一回出来沈晚娘也低调，穿的是大虎最平常的布袍子，随身只带了许欢一个人。 而关远和大虎不放心，他们便前后脚的也跟上了。 津州在京城往东，距离倒是不是远，只是沈晚娘他们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全凭苏家人带着。 “也不知道沈大夫是什么事呢？”苏大柱的爹边赶路边问，“看沈大夫一个女子肯定受不了苦，到时候得住客栈吧。” “我去那边的药铺看看药材，住普普通通的客栈就行。”沈晚娘借口。 “好，沈大夫是我们苏家的大恩人，到了我们这地方，大事办不了，但是有任何小事我们都可以帮你。” 路不算远，赶路一天足够到了津州地界。 津州这地界看起来平平无奇，跟北州那样的州城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远不如北州商业那么繁华。 一到这里，沈晚娘他们先住进了客栈。 “师父，咱们来这到底是干啥的呀。”许欢还摸不清头脑，收拾着细软问道。 沈晚娘随手一布袋麻辣肉干，“我没告诉你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那是我忘了。”沈晚娘郁闷，这有喜了之后记忆力也下降了是怎么回事。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面做好的旗子拿给许欢，“哪，明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义诊。” 旗子上果然写着的就是义诊两个大字。 “为什么来这里义诊？”许欢还是不懂。 “顺便嘛，锻炼锻炼你，小许大夫。” “是我？我上？”许欢可紧张极了。 “没错，你在前面上，为师在后面看着你，这可是为师特别给你安排的锻炼机会。”沈晚娘半调侃半认真，“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已经十四了。 我可想好了，等到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让你彻底的出师，出去自己自立门户。” 许欢要哭了，“师父……” “严师出高徒，你在这好好做做心理准备，我休息一会儿出去买点吃的。” 说是买吃的，其实沈晚娘也是出来了解了解这里的民情。 她这一路上跟苏家聊了许多，津州之所以这副半死不活的气象，跟这里的父母官脱不开的关系。 压制百姓，欺上瞒下。 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一处小吃食摊位前。 第723章 愿者上钩 第723章 愿者上钩 “这个是什么吃的？” “红糖糍粑。” “给我来十个。” “好嘞。” “问你一下老板，这附近是不是就是咱们津州刺史沙大人的府邸啊。” 收拾糍粑的老板一愣，“是归是，不过小兄弟啊，看你长得这么面生，看着你不像是本地人啊，你找刺史大人不会是有冤情吧。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劝你拉倒吧，咱们这地界谁给你伸冤啊，别给自己找麻烦。” 沈晚娘结果糍粑笑笑给了钱，“我不是伸冤的，我是带我师弟出来义诊的，谢谢老板的提醒啊。” 拿着糍粑放进嘴里，沈晚娘也选好了，明天就来这义诊来。 让她看看这个沙利贺到底是什么样的玩意。 沈晚娘安排好了，第二天就在这附近摆起了摊，她和许欢各自穿着男子布袍，像是一对师兄弟一样。 看着上面的旗子，再看这两个大夫，是一个比一个年轻。 这一代的百姓看见了都诧异得很。 “你们看见没，那竟然有义诊的。” “这也太小了吧，他们会瞧病？” “哼。”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瞧见他们，“这种人一看就是骗子，看我去把他们的摊子掀了，为民除害！” 这也一闹，大家伙都去看热闹了。 一群人朝着摊位走来，许欢最初还是一喜，但紧接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 “老子是来打骗子的，平头老百姓的银子赚的辛辛苦苦，你们毛都没有长出来呢就出来骗人了！”男人站过来大声骂道：“滚！再不滚掀了你的摊子！” 许欢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小脸苍白，“大哥，我们真的是义诊的，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你见过哪个骗子不要钱的。” “那谁知道你们耍的什么鬼花样，骗子的花招太多！” 说着，男人就来掀摊子了。 许欢不知所措的时候，是沈晚娘一只手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大哥稍安勿躁，让我来帮你看一看。” 手背翻绕过来，手指按上男人的手腕。 片刻，沈晚娘就下了论断，“大哥虽然看起来强壮，看起来中气十足，但其实五脏燥火凝聚，夜里睡得并不安宁，常常一个晚上醒来无数次，体质寒热不通，肺火乱冲，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你也不会觉得凉爽。但你一旦选择一些寒凉方法极端降火，就会人开始很冷，忽冷忽热，其实也很苦恼。” “你……”男人听完了整个人不对了，“你咋知道的这些？我就是这样，不光我这样，我和我媳妇都是，你这个能治不能治啊。” “当然可以治。”沈晚娘鹅毛笔星星点点，不一会儿一张小纸片的药方就开出来了，“就这几味，回去煮水喝，最多三天机会有效果。 还有，记得一定要放弃辛辣食物，多吃五谷杂粮。” 男人拿着这一张小纸片，“就这么一点药啊，能治好吗？” “我这几天都会在这，要是我骗你了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那诊金……” “义诊，当然不会要诊金了。” 男人老老实实拿着药方去买药了。 其他人看着全愣在了那里。 刚才不还咋咋呼呼吗，这一会儿老虎变家猫了一样。 又来一个不信邪的，“你给我看看，我啥毛病。” “你呀，没病。” “下一个。” 这一点点的摊位前还排起了队伍。 后面有老百姓过来就问前面的，“这是干啥呢？” “前面有大夫义诊呢。” “哪个，就那两个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人家医术可好了，刚才我们亲眼看见了治愈了好几个，而且义诊人家不要钱，有病就过来看看呗。” “那我们也看看。” 医术这东西真有本事的大夫一看便知。 许欢也忙起来了，学着沈晚娘平日里的样子诊脉写药方，有自己师父在身后坐镇，自己心里也踏实。 沈晚娘嘛就一边看着许欢一边往嘴里塞麻辣肉干。 她真有点想不通了，为什么有喜了之后这么喜欢吃辣味，难道肚子里是个呛口小辣椒？ 许欢也算是个学医小天才，一般小毛病不需要沈晚娘自己上许欢都可以处理，沈晚娘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观察和打探关于这个沙府中的事情。 这一日是个好天，沈晚娘也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是一个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妇人坐在了他们的摊位前。 “你想看什么病？”沈晚娘支开许欢，亲自接待了起来。 因为她早就观察过了，面前这位正是沙府中沙利贺的第九房小妾，人称九夫人。 九夫人一身绫罗绸缎的低胸长裙，头上的珠翠几乎要把细长的脖子压弯了，虽然如此但她似乎心情很好，“小大夫，我听附近的人说你的医术可好了，能不能帮我也看看。” “把手伸出来。” “但是我这个病吧，现在不是太方便。”九夫人努努嘴巴，“能不能不在这诊，到我家里去看。” “我这是义诊，如果还要登门的话……” “不就是银子的事吗，你直说就是，你看我这身装扮是会给不起银子的人吗。”九夫人她大方的落下一块二十两的银子，“你先忙着，我的人在这等着你，正好我先去逛街，一会就回。” 九夫人甩着着一只手帕带着丫鬟就走向了远处。 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鱼儿上钩了。 义诊差不多结束了，天还刚过了晌午。 沙府的人走了过来，“两位大夫，我家九夫人有请。” “师弟，走吧咱们去看看。” “咳咳，知道了师兄。”许欢对这个新称呼还不是很适应，毕竟师父一下变成了师兄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个师父女扮男装起来人还挺俊的。 两个人心里各想着各的，他们先结束了义诊，跟随小厮到了沙府。 别看津州地界普普通通，沙府里面却别有洞天。 “两位，里面请。” 那九夫人逛街已经回来了，桌上摆着一大堆的丝绸云锦，她欢喜的一样一样看过，指着其中几匹，“阿菊，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去把它们按照我喜欢的样子让裁缝做出来。” “是。”丫鬟要走，看见了沈晚娘等人，“九夫人，两位神医到了。” 第724章 第九个小妾 第724章 第九个小妾 看见他们，九夫人挥挥手示意丫鬟下去，而后热情的招呼他们。 “两位小神医，快坐啊。” “谢夫人。”许欢坐下，沿袭了沈晚娘的习惯，“请不要叫我们神医，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夫。” “我可看见你们两天了，看着你们可治愈了不少人。怎么医术这么好，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们。” 沈晚娘颔首，“我们云游四方，四处义诊，也是我们师父给我们提的功课，义诊足够一定的数量我们就回去了。” “那你们一定来自很厉害的门派吧。” 许欢：“……” 他看了一眼沈晚娘。 沈晚娘也沉默。 “算了，你们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只要能看好我的病就行。” “夫人看起来身体似乎很好，不太像是有病的样子。”沈晚娘道。 “怎么没有……”九夫人叹气，“我嫁到这沙府来，已经整整两年了，到现在呀我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是这个毛病。 “请。”沈晚娘打开药箱放上了脉枕，九夫人配合的放上了自己的手腕，“小神医一定要给我好好瞧瞧，只要能怀上，多少诊金都没有问题。” 沈晚娘耐心看下来，越看眉头就越皱起。 “怎么了，我不会有大病吧？” “我觉得夫人还是很健康的。”沈晚娘实话实说，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夫人身体简直不要太好，就算说是生龙活虎也不算过分。 九夫人听了可郁闷了，“怎么你也这么说。” “夫人其他也人有这样说过？” “嗯。” “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其实每个身体发育成熟的女子呢，会在每个月排出一颗卵子，和男子合房后，如果赶上这个卵子排出体内，那么当月一定会有喜。” 九夫人一听可算看到了希望，“那我哪天会排出你说的这个什么子。” “这就需要我占用夫人一些时间了，可能时不时都得过来才行，因为排卵这种事情是不能完全准确的预测的，只能说大概预测。” “夫人，上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啊，大概已经八天了。” 沈晚娘笑言，“那这个时候正是好时候啊，夫人已经进入了排卵期，最近注意多合几次，有喜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九夫人听了眉飞色舞，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沈晚娘看她那神态仿佛是看见了无数金银财宝一样。 她对沙府这个地方更充满好奇了。 “我是否需要吃一点补品？”九夫人又问。 “可以适当的吃，但不宜太滋补。”沈晚娘答。 “好，那我就一天一碗燕窝，一碗鱼翅，再来一点参汤。” “……”沈晚娘好心劝，“你可以再减少一点。” “那好吧，燕窝是不能少的，再来一点参汤好了。” 沈晚娘管不了人家的饮食，只能就此作罢。 “夫人，今天的看诊我想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明天再来给你诊脉。” 九夫人看着面前的俊逸大夫，不禁多看了几眼，“也好，公子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住处，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 沈晚娘如实报出了自己住的客栈，以及沈墨这个假名字。 没办法，之前用沈晚这个名字实在太容易被猜出来了，所以只能临时借用一下弟弟的名字。 不过她若是有预知能力，早早就知道未来的沈墨也是一个大人物的话，她绝不敢拿自己的亲弟弟的名字出来招摇。 这都是后话了。 九夫人听到沈墨的名字很是喜欢，“沈大夫的名字也好听，舞文弄墨，沈大夫气质温文尔雅，实在是人如其名。” 沈晚娘受不得这份夸奖，“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我送沈大夫和许大夫。” 沈晚娘和许欢从沙府出来，许欢终于有了察觉，“师父，我们来津州是为了调查葵大人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 “肯定是呀，关押葵大人的就是这个沙刺史吧。” “你说对了其一，还有其二。因为这个沙利贺他是司马家的人，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司马家到底在背后在搞什么鬼。” 许欢重重点头，“有道理，我听师父的。” “记得叫师兄。” “知道了师父……不是……师兄。” 一夜安睡。 沈晚娘毕竟是双身子的人了，就算再累她也会好生照顾自己。 翌日晨起先是去附近县城里的苏家给苏大柱夫妻俩看过，而后便再一次来到了沙府。 九夫人一看见沈晚娘就道：“沈大夫，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昨天把我家老爷留宿在我这的，你快帮我看看。” 沈晚娘诊脉，点点头，“快要排了，我想，差不多大概就是最近三天。” “太好了，我这回一定要一举得男，到时候我就整个沙府的正妻了。”九夫人喃喃自语。 许欢感到诧异，“恕我冒昧，夫人你不是排行第九……” “第九怎么了，沙府到现在连一个孩子都……” “九夫人，大夫人来了。”丫鬟匆忙跑出来，打断了她的话。 九夫人的神色慌乱了几分，佯装出无事的样子站起来。 随后，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带着玛瑙项链手持一串佛珠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四个年轻的小妇人。 大家一见，气氛立刻就不对了。 各个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眼神早已经出卖了她们，分明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空气里都有火药味。 还是九夫人先开口问起来，“大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当然是为了咱们沙家。”大夫人面目严肃，“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把外面那两位神医请了来。” “呵呵大姐……” “既然有神医，怎么不知道请进来给姐妹们一起看看。” 另外一个女人操着细细的声音：“我看老九啊根本就是故意的，想看了神医背着咱们一举生出个儿子出来。毕竟老爷可说过，谁生出来第一个男丁，谁就是府里的正妻。” 大夫人一听这话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九夫人连忙道：“老爷可没说过这话，六姐你别在大姐面前嚼舌根！” “我怎么嚼舌根了，你看看你这院里站着的不就是那两位好医术的大夫吗。” 第725章 开枝散叶 第725章 开枝散叶 “我这是为了给我调养身体而已，难道看个大夫也有错吗，你别自己怀不上就找我的麻烦！有本事你自己先怀！”九夫人言辞犀利，那边六夫人一下就被噎住了。 “大姐你也看见了吧，九夫人越来越嚣张了。” 耳边呱唧呱唧的吵闹声，让沈晚娘脑袋里嗡嗡的。 她很不明白那些纳妾一大堆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群女人在自己面前像是一群蜜蜂难道不会头疼吗。 “我看六姐你也没闲着。” 眼看两个女人像是斗鸡掐在了一起，大夫人一声呵斥训住了她们。 “都少说两句，要是在这府里堵不上你们的嘴巴，就自己搬出去住去。” 院子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沈晚娘很享受这份安静。 正在这个时候，大夫人笑着朝她看了过来，“这两位就是咱们津州最近传闻里那两个大夫吧。” “是，大夫人，我和师兄云游历练到此。”许欢答道。 大夫人点点头，“既然这样，两位都已经到了我家中，就是咱们的缘分。我略备酒席给两位接风，两位也顺便帮我们这群姐妹一起都看看。” “敢问贵府多少夫人？” “一共九个，一个七夫人离开了，所以现在是八个。”六夫人细细的声音，“不过要是再过些日子，估计第十个妹妹也就来了，到时候，老九就要失宠咯。” 安璀脑瓜子疼，但是这些女人全都要看吗？ 对她来说也是个机会。 只能为难脸状，“好吧，既然大夫人提起来了，我们二人就帮着府里的夫人们看看。” “那就太好了。”大夫人吩咐下去，“去让后厨准备准备，另外，把其他几位夫人都请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屋子里就坐满了穿金戴银的女人，年龄从四十到十八什么岁数的都有。 许欢看得一脸震惊，小声道：“师兄，一个刺史怎么纳这么多妾。” “显得他。” 沈晚娘保持耐心，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都到了。” 大夫人打头开口，“两位大夫啊，不瞒你们说，我们姐妹们都是一个毛病，就是嫁人好些年了，始终都没有喜过，让大夫帮我们看看是什么问题。” “好，依次来吧。” 从大夫人开始，沈晚娘一一诊断。 这越诊断到后面吧，她就越觉得不对了。 这些夫人们，问题都不大啊，尤其是六夫人和九夫人两位，简直不要身体太好。 一一诊断完了，二夫人忍不住问道：“大夫看看，我们姐妹都有什么问题？” 沈晚娘略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看过了，几位夫人的问题都还好，除了二夫人和四夫人可能需要多吃一点药外，其他人问题都不算太大，顶多有点小毛病而已。” 大夫人听了眉头就皱起来了，一脸忧虑。 她最年长，沈晚娘不问也知道，这么个有钱有势的人家，看了大夫肯定已经无数了。 大夫人心里应该多多少少是明白问题到底在哪儿的。 “请大夫给她们开方子吧。” “好。”沈晚娘有随身鹅毛笔和小本子，随手开方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就写完了。 “都拿回去，该喝药喝药，把身子骨调理好，别整天待在府里对府里一点贡献都没有。” 其他夫人都走了。 大夫人把沈晚娘带出了门，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开了口。 “沈大夫啊，我这看你诊断，把我们的症状全部都说的明明白白，的确是个医术上的天才。” “大夫人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沈晚娘明知故问。 “唉，不瞒沈大夫，我家老爷……”大夫人停下来对着沈晚娘一顿耳语。 和沈晚娘想的一模一样。 这些女人多年不孕的根本原因就在这个沙利贺的身上呢。 “沈大夫，劳烦你帮忙看看，只要能帮老爷生下一儿半女，就是座金山银山我们沙家也不在话下，都舍得给你。” 沈晚娘点点头，“让我诊断看看吧，诊金不诊金的，日后再算。” “好。” 沙府设宴，沈晚娘等人被款待了一番。 到了傍晚，大夫人身边的婆子传话过来了。 “老爷回来了。” “那正好，我去见见她。” 大夫人快步起身到门口迎接着沙利贺。 沙利贺看起来四十来岁，穿着玄色的丝绸长袍，正一脸烦躁。 “老爷，我给你找了大夫来了，这回的大夫看上去是个真有本事的人，让他好好帮你调理调理。” 沙利贺正烦，“调理什么，我现在已经被公务烦的要命。” “公务是忙，是重要。可是咱们沙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你也不能不往心里去啊。”大夫人也不跟他生气，和和气气的劝道：“去试试，万一真的有办法呢。” “我又没病。”沙利贺虽然仍然一脸不愿，但还是同意了大夫人的要求。 不一会儿，沈晚娘就在后院的安静凉亭里见到了沙利贺。 沙利贺剑眉鹰鼻淡眉，颧骨极高而人中平。 从表面上来看，沈晚娘就觉察出了一二来。 沙利贺的面子上不太好看，不情不愿伸出了手，“看看吧。” 开始是由许欢先行诊断，诊了片刻之后，“还是师兄来吧。” “也好。” 沈晚娘触摸到他的脉象，心里就有了计量。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多年无所出呢。 “我可有什么病吗？”沙利贺小声的问道。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这件事。 沈晚娘纠结片许，点头，“沙老爷确实有点问题，你的体质外热内寒，肾气不交，外强中干，想必日思夜焦，睡的也不安宁，常常失眠盗汗，夜晚精神，白天却昏沉无力。” “叫你说着了，还真对得上。”沙利贺对沈晚娘的医术也认同了几分，“你看我这毛病我可有治疗的法子？” “当然有，只要交给我仔细调理，我想不出三个月就会有明显的改善。” “你不会诓我吧。之前也有些大夫跟我夸夸其谈，说肯定能治，结果我给了银子大把，吃了那么多药，仍然一点效果也没有。”沙利贺不知道是不是在威胁沈晚娘，“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如何？” “我杀了他。” 第726章 借给我一个孩子 第726章 借给我一个孩子 沙利贺的眼神阴骜。 “老爷……”大夫人轻轻推他，“你说这个干什么呢，人家大夫肯定尽心尽力给你看，看的好就看，看的不好那就少给些诊金就是了。” 沙利贺不言语。 沈晚娘就当做没听见他的话，取出鹅毛笔来写了方子递过去，“试试看，应该不会很苦。” “多谢沈大夫了。”大夫人接过去，“不知道沈大夫最近可都在津州？” “我至少会在这里半个月，如果我去别处也会提前告诉你们。” “那就好。” “时间不早，我们师兄弟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沈晚娘和许欢从沙府出来。 许欢就忍不住了，“师父，那个沙利贺的病你真的能治吗。” “你怎么看？” “我从他脉象上看可是麻烦，我自认是治不了他。” “嗯，他的问题的确是很大，但也不至于不能治，如果真的给他治好的话怎么也得一年半载。” 许欢不懂，“师父，我们真的给他治吗，毕竟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断断续续的看着吧，其实就当是一次历练也没有什么不好，多看一个病人就是一份经验，我也不能永远带你在身边，你总要真的出师的。” “嗯，我听师父的安排。” 如今已经打入了沙府，也不枉费沈晚娘这一通辛苦。 只是不知道现在葵夫人在什么地方，能跟她见一面就好了。 沈晚娘双身子很容易疲惫，回去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倒是清闲，因为义诊的事情交给了许欢一个人，自己可以在客栈里好好多睡两个时辰的回笼觉。 结果她这回笼觉才睡了一个时辰，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沈大夫，你在里面吗？”说话的是客栈小二哥。 “什么事？”沈晚娘慢慢悠悠起身去把门打开。 站在她面前的却是沙家的九夫人。 九夫人看起来大概是刚逛街回来，丫鬟还拎着一堆东西。 九夫人看见沈晚娘眼睛放光一样，“沈墨啊，你师弟说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不舒服，这一看倒也没什么。” 幸好沈晚娘一直都是男装，她颔首致意，“怎么九夫人还亲自上门来了。” “我这不是出去逛逛嘛，正好看见几件成衣还挺适合你的，就给你买了来。” 九夫人把成衣给沈晚娘抱进了屋里，顺便把门关上了。 这样屋里就剩下沈晚娘和九夫人俩人。 沈晚娘有点慌，“九夫人你这是……” “嘿嘿，就不让他们进来了，这样咱俩说话也方便些。”九夫人进门，打开衣裳就给沈晚娘身上比，“你看看，我的眼光应该不差的，试试看吧。” “谢谢九夫人的好意，但你买的太多了。” “那又怎么了，一天穿一身嘛，你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好看，要不多穿穿好看衣裳也太可惜了吧。这样，我帮你。” 九夫人说着，上手就来解沈晚娘的衣扣。 这太出乎沈晚娘的预料了，她完全不知道九夫人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捂着自己的胸生怕被发现，一脸惶恐，“九夫人，男女授受不亲，这衣裳你送给我我很高兴，你就别这样，我到时候等你走了自己试试看。” 九夫人嘿嘿笑，“竟然要等我走了再试，好像被我看一眼会吃亏似的。” 沈晚娘突然就觉得这个九夫人的思想很超前。 因为一般古代女人家都很注重这些，连男人看都不看的。 沈晚娘也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把衣裳收起来正色道：“九夫人这回到我这里来，还有没有别的事。” “嗯……”九夫人犹豫了犹豫，还是把沈晚娘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老实说啊，我还真有点事想问问你呢。” “什么事。” “我们沙府里头夫人一共八个呢，你昨天可都看了，你告诉我，她们这些女人有没有病啊。” “都还好，问题都不大。”沈晚娘这个如实说来，“尤其是你和六夫人算是两个身体最好的。” 九夫人一听拧起眉毛，一脸恨恨，“我就知道老六不是个东西，府邸里那些补品全叫她抢了去。” 对宅斗这些事沈晚娘是没兴趣的，起身给九夫人倒茶。 九夫人茶喝了一口，“对了，昨天我可听下人说了，大夫人把你带去见糟老头了，那糟老头怎么样，他到底有病没病，能不能生啊。” 沈晚娘听得一愣，这个九夫人竟然来问这个的。 “沈墨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场面话，我今天就是想问你一句真话。我跟你说，我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了，你说那糟老头娶亲这么多，一个都没有生出来，指不定是他自己有病。” “不。”她又否认了她自己的话，“他肯定是有病！” “沙大人他……确实是有一点问题……但也不是不能治……”沈晚娘头一次说话这么结巴。 “多久能治好？”九夫人撇嘴，奶凶奶凶的，“我都不对他抱希望了，看了这么多大夫还是不行，估计可能是看不好了。” 沈晚娘其实比较认同九夫人的话，尤其是从西医的角度去看的话，这个沙利贺在这方面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倒是古中医兴许有点办法。 但沈晚娘又不能完全这么说，只能结巴的说得模棱两可。 “唉……”九夫人是郁闷坏了，“你说我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嫁给这么个糟老头，要是我能有个儿子傍身也就算了，真白浪费我两年，再过几年我也人老珠黄了。” 九夫人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沈晚娘觉得好笑。 而且说真的，在一定程度上她还是认可九夫人的观点的。 沈晚娘好言安慰，“算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日子还长着呢。” “哼……”九夫人努努嘴巴，目光突然又落在了沈晚娘的身上，“沈墨啊，你说，你咋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好看呢。” “……”沈晚娘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贪图美色。 “沈墨。”九夫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道：“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个孩子。” “什么……”沈晚娘更震惊了。 “就是你想想嘛，在沙府谁能生下长子就意味着沙府八成的财产就会落到谁的手里。你再想想，那糟老头子又不能生了，我找他生不出， 我干脆找你生一个算了。” 第727章 危险人物 第727章 危险人物 不是…… 沈晚娘是来津州义诊的，是来查案的，但绝不是来…… 这属实出乎沈晚娘的意料。 “沈墨，你同不同意啊，你看我长得也不丑，你呢，也潇洒，我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会很好看。” “呵呵。”沈晚娘干笑，“九夫人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我跟你说真的呢。”九夫人看沈晚娘不信她都着急了，凑近了沈晚娘挽住了她的脖子，“你说我模样好看不好看，难道你就坐怀不乱吗。” 沈晚娘承认，这个九夫人还真挺好看的。 但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功能啊，她也喜欢男的！ 沈晚娘赶紧躲开她，“九夫人，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不应该，你是万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怎么，我不美吗。” “九夫人很美。不过……”沈晚娘咬牙，“可我也已经有了婚约，早在老家门派里，师父已经把小师妹指婚给我了，我是万万不能对不起我的小师妹的！” 沈晚娘信口胡诌，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个男的了。 “不会吧……”九夫人一脸伤心。 “是真的，九夫人，我觉得我和师妹的感情这么好，我不能辜负她是不是。如果你要是还想坚持那个想法，我建议找其他人试试看，再说，你找我生，生出来跟沙家的人一点都不像，也会引起怀疑的。” 九夫人歪着头想了想，“别说，你说得有点道理。” “嗯嗯。” “那我回去琢磨琢磨。” “不过九夫人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这么干，万一事情暴露了可怜的可是你自己。”沈晚娘还是劝了一把。 但九夫人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喃喃着，“那又怎样，反正这两年捞了不少，大不了跑路就是了。” 九夫人在沈晚娘这里没得到什么，她带着丫鬟先离开了。 等她走后，她是长长呼了一口气，连拍自己的心脏。 这九夫人真不是凡人啊，思想这么超前脱俗，这想法就算搁在几千年后一样有人干不出来。 这九夫人显然是个危险人物，她和她又不算熟，以后最好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尽快把葵威的事情查明她也该回京城了。 没想到隔天她就在沙府得知了葵威的消息。 因为晌午她正陪着许欢在外面义诊，沙府的管家突然找上了她。 “两位大夫，先别在这里义诊了，快帮我家老爷看看吧，我家老爷受伤了。” “为什么会受伤呢。”沈晚娘心生奇怪，收了义诊的摊子就到了沙府。 沙利贺果然是伤到了，灰绿色的袍子腰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气愤的骂骂咧咧。 “这个该死的，竟然敢偷袭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老爷可别急坏了自己。”九夫人和六夫人这会儿着急得不行。 看见沈晚娘他们来了，忙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沙利贺是男人，许欢自动上前处理起了伤口。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夫人手里拿着佛珠不停念，“小大夫啊，我家老爷没事吧。” “伤口不深，而且回来的很及时。”许欢熟稔的上药包扎，“好了，沙大人，最近不要撕到伤口不要饮酒，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大夫人才算松了口气。 “老爷没事就好，公务虽重，可自己的身体不能含糊。” “我也没想怎样，只想他早些认罪，谁知道这个姓葵的竟然来了这么一手，偷袭我要弄死我，还挺有骨气的，呵呵，我看他鞭子挨多了还硬不硬！”沙利贺的眼神里满是阴冷。 沈晚娘听的却是一惊。 姓葵的？ 难不成就是葵威。 她一下紧张了起来。 “大人！”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守卫跑了回来，“不好了，死牢里的葵威咬舌自尽了。” “什么。”沙利贺一下站起来，“他敢死，还没有认罪呢，朝廷的钦差大人还在津州，他死了算怎么回事！” 沈晚娘快一步站了起来，“是不是有人需要大夫，我们可以去。” “好，你们带沈大夫他们去把葵威救过来，务必要救过来！” 跟着来的守卫，沈晚娘步伐匆匆。 记忆里自己上次看见葵威，他还一起在清河镇谈笑风声，如果葵威真的有个闪失，沈晚娘也会很难受，朋友一场。 终于到了死牢里，这里阴暗潮湿，处处都是没干涸的血腥味。 “到了，就是这里。” 葵威所在了牢房在最里面的一间，蒲草做成的床上，他人躺在那里，身上的官服还穿着却已经脏得不像样，头发一缕缕散乱。 明明是三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跟四五十岁一样。 沈晚娘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故意把声音抬高了许多，“这就是你们要我看的病人吗。” 熟悉的声音传进葵威的耳朵，他一个激灵，强撑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青年人肤白如雪，眉眼清秀，这不是北州的沈大夫还能是谁。 沈晚娘目光平静的望着他对他微微摇头。 葵威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说话的时候呜呜呜一片，嘴里含血说的模糊不清。 沈晚娘知道他认出来了，正好伏低身子为他诊脉。 “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而且因为咬了舌的原因失血过多。”片刻，沈晚娘一脸严肃对这里的狱卒道：“去报告你们刺史大人，这这个人现在很危险，必须要找一处干净的地方我来帮他治疗。” “可他是……” “如果你们不去的话，他肯定会死在这里，你们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沈晚娘疾言厉色，狱卒还是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其他狱卒一起进来了，把葵威抬了出去。 牢房后面还有一处能住人的地方，虽然不算多宽敞，但总算是干干净净的房间。 一进来沈晚娘第一时间就给葵威诊治起来。 舌已经被葵威咬伤了，沈晚娘随身空间里取出医疗器械帮他缝合了起来，再输上些消炎止血的药，让葵威暂时稳定下来。 葵威麻醉过后，眼皮缓缓打开，就看见了沈晚娘一身男装坐在床边。 他激动的要起来，嘴巴发出的声音艰涩难懂。 沈晚娘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用极低的声音告诉他，“别着急，你担心的事情我都明白，我现在叫沈墨，我是故意混进来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数日前，我也曾见到了葵夫人，她一直为你奔波。” 第728章 证据 第728章 证据 听到沈晚娘的话，葵威才安静了许些，他还想说，可因为嘴巴不灵活什么也表达不出来。 沈晚娘便拿出鹅毛笔和随身携带的纸笺，“你要说什么，都可以写给我。” 葵威就算身体再痛苦，还是把事情描述给沈晚娘。 连写带比划，沈晚娘终于明白了。 之前葵威奉命押运军饷却被抢的事，这么些日子一直都在调查，本来他都已经被判处斩首，因为沈晚娘求助了孙南英导致钦差大人到了津州。 钦差要求查明军饷被抢一事，并且追回军饷。 在整个调查过程里，葵威是完全配合。 然而越查下来就越不对劲了，因为葵威发现很多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批军饷根本没有被抢。 是津州自己搞了一出贼喊捉贼。 没想到，数日前沈晚娘随口一调侃还真被她说中了。 津州刺史沙利贺必然不会让这件事矛头指向自己，于是他暗中逼迫葵威认罪，让他承认是自己勾结了江湖土匪。 葵威抵死不愿意承担这件事，他太恨沙利贺了，于是靠近沙利贺的机会给了一木簪子。 接着就是现在了，让他意外的是，居然能在这里碰上沈晚娘。 葵威本来杀沙利贺失败后，自己也不想活了，如今看见沈晚娘就仿佛看见了希望一样。 他字字句句无不是请求沈晚娘帮自己洗脱冤屈，也要追回军饷，因为那些军饷是运到北州镇北大将军处的。 这批军饷运不到对边塞也很不利。 沈晚娘明白之后更气愤了，整个司马家简直就是不要脸，他手底下的人也没有好东西。 她必须得把这检查彻底查清楚才行。 说完这些，打开一支蜡烛，把所有的纸笺烧成一把灰碾灭成粉末。 “葵大人，我在这里已经太久了，我得先离开了。” 葵大人点点头，说话含含糊糊，“小，小心。”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们你的病情很严重，这样暂且你能在这里疗养。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葵威感动的眼红，“幸好有你。” “对了，葵夫人在哪儿你可知道？” 葵威最后又写了一个大概的地址，沈晚娘踹在袖口里人就出去了。 门口，沙利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看见沈晚娘就问，“沈墨，里面葵威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有些严重，最好要静养补养才行。” “哼，这个匹夫竟然！”沙利贺想骂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来人，给沈大夫诊金，沈大夫最好暂时不要离开津州，我们有好多地方都需要你们两位。” “可以。”沈晚娘答应。 “等一下。”沙利贺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而看向旁边的人，“搜身。” “沙大人是怕我们带出什么吗？”沈晚娘挽起袖口给他看，又打开药箱，“你看吧。” 沙利贺的脸色略显尴尬，“嗯，只是例行公事，不要介意。” “无妨，师弟我们回去了。” 许欢跟上沈晚娘，他们阔步离开了这里。 而他们走远了，沈晚娘也仔细查看了一阵，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们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发现我们什么吧。”许欢有点不安。 “不怕，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那师兄我们现在去做什么？还要义诊吗？” “当然要，但是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一个人了，我得去做别的事情。” 许欢皱起眉头盯着沈晚娘的肚子，“那你一个人，我也没法放心啊。” “谁说我也是一个人了。”沈晚娘昂起头对着空气拍了拍巴掌，“两位，就别藏着了，藏了一路了，难道不累吗。” “呃，师娘。”大虎从墙头跳了下来。 “夫人。”关远从树上飞了出来。 许欢一愣，惊喜道：“关远大哥，大虎，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嘿嘿，我们都跟了一路了。”大虎能张嘴了高兴得不得了，“咋的，许欢，你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吗。” 许欢完全没有。 “哈哈哈，你就知道读书行医，你都快成了医呆了。”大虎调侃。 沈晚娘可不爱听，“你呢，现在读了多少书，会写多少字，除了会打闹还会干什么。” “啊，师娘……”大虎为师娘的偏心感到一丝丝伤心。 沈晚娘笑，“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义诊的事情交给许欢，大虎要去跟着他，毕竟他年纪小我不放心。” “我来跟夫人。”关远道。 “我也想跟师娘呢。”大虎撇嘴，都跟了一路了，师娘到底在干什么他都没有弄明白，可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沈晚娘不准备带他，因为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自己要去的地方危险很多，只能让关远跟随。 分开行事之后，沈晚娘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了葵威留给她的纸条，稍作打听，也就找到了葵夫人的住处。 葵夫人现在没了银子，住在很破旧的临时小院里。 她正把自己一根簪子当了取了银子回来，突然，有人从巷子里钻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 “是我，嘘，别出声。” 听见这声音葵夫人愣住了，转身一看，一脸震惊，“沈……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说来话就长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两个人见面聊了很久，沈晚娘才知道葵夫人现在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葵威了，得知葵威自尽，葵夫人眼眶发红。 但她仍然一脸坚毅，“身形不怕影子歪，沙利贺这样的人坏事做尽，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说得对，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之前想了很久，要想扒开沙利贺的真面目就得有证据，想来想去，你说，既然军饷还在他们手里，那么肯定被藏在什么地方。” 葵夫人的话让沈晚娘瞬间打开了思路。 “对啊，找到证据就可以证明是他们贼喊捉贼。葵夫人可有发现？”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发现沙府还有几处宅子也在津州，我一直在想看看那些宅子里发现什么。” 沈晚娘瞧着葵夫人，心生欣赏。 想不到她一个孤身女子在津州这样举目无亲的地方，竟然一直有所行动，有所收获。 和看起来的那副淑惠温柔完全不同。 第729章 拉他入伙 第729章 拉他入伙 “葵夫人把几处宅子的线索都给我吧，正好，我们可以和你一起。”沈晚娘对葵夫人说道。 “有你们可太好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葵夫人的底气更增添了几分，把自己的发现全部告诉了沈晚娘。 沈晚娘一一记下，又取出一些碎银子给葵夫人，“出门在外一个人不容易，该买什么不要含糊，对自己好一点。” “你看你……”葵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感激全在心里。 “我们也不宜在这里待太久，我现在住在福运客栈，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去那边找许欢，许欢总出门义诊，这样也可以掩人耳目。” “嗯。” 沈晚娘从葵夫人这里待了不多时间她就出来了。 想到葵夫人说的那些，她准备亲自去找找看看。 军饷到底去哪儿了。 故意在津州城里绕了几圈，沈晚娘大概锁定了两处地方。 她特别观察了一下，这两处宅子都很大，而里面除了一些下人在打扫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主人在住。 沈晚娘就更疑惑了，宅子不住也不租赁出去，就这么每天都打扫着到底有什么用处？ 怀着好奇心，忍不住在这宅子周围溜达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远处有一处茶馆，沈晚娘想了想先去茶馆里面了。 “小二哥，一壶热水，一叠绿豆糕。” 这话话音落下的时候沈晚娘仿佛听见的不是自己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那人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对视，二人都愣了一下。 沈晚娘心跳一下加快了许多，自己已经乔装打扮了，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她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先坐下来。 热水和点心上来了，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思不在这，吃也是食不知味。 这时候，自己对面忽而坐下了一个人，身高宽阔，一身黑衣，人坐下的时候他的佩刀也放在了桌子上。 司马戎的面前同样是热水和绿豆糕。 “霍夫人，装作不认识了？”司马戎的声音不高，低沉浑厚。 还真给他认出来了。 沈晚娘便露出轻松一笑，“怎么会这么巧啊，在京城三番五次遇到了都尉大人，连来一趟津州都能再遇见，不知道还以为你跟踪我呢。” “上次没发现，霍夫人这么巧舌如簧。”司马戎皱眉，“你这回又是来干什么的，不会又是积德行善吧？” 看来司马戎的疑心又起来了。 沈晚娘便回道：“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来积德行善的，我这回是来津州给这里的老百姓义诊的，不信，你可以找老百姓问问。” “那为什么偏偏是津州？”司马戎追问，“别的地方没有病人？”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京城的都尉跑来津州干什么？难道是被贬了？” “我是来找人的。”司马戎轻哼，“我已经接到了消息，有人看见了秦秋生在这里出现过。” “噢。”沈晚娘点点头，“看来是我误会都尉大人了。” 沈晚娘的点心吃完了，铜板也放下，“我吃好了，都尉大人请便。” 沈晚娘给了钱就走。 没想到司马戎竟然跟了上来。 “都尉大人是要好心送我吗？” “我问你。”司马戎在一处角落把沈晚娘的去路拦住，“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来津州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别以为没人告诉我，你男人霍君安在边塞打仗，你们夫妻和孙南英一向交好。而秦秋生和孙南英的得力手下。 为什么每次跟秦秋生有干系的事情都有你霍夫人在。 我不骗你，我现在在怀疑，霍夫人跟罪犯秦秋生逃匿一案有莫大的关系。” 沈晚娘没想到司马戎竟然全部说了出来，倒是光明磊落。 沈晚娘便昂起头望着司马戎的眼睛，“证据呢？你说我跟这些事情有关，你总得有个证据吧？” “我一次次碰见你，每次都跟秦秋生有关，这还不是线索吗。” “呵呵，反正我带着我徒弟来津州是来做好事的，不像你们司马家恶贯满盈，还理直气壮的在这里给我找茬。” 沈晚娘竟然直接骂起了司马家，这样司马戎更加不快，“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你没必要这么恨司马家吧。” 沈晚娘听笑了，“谁说的无冤无仇，你们司马家三番五次害我们夫妻，你别说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命大，当初秀州救灾，死的就不是汪守材而是我！” 司马戎微微愣神，看沈晚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像也不是假的。 可这些事，他真的不知道。 司马戎低了低头，也知道自家的名声在外面不好，“其实……不是司马家的人全部都是坏人吧，难道我们一个好人都没有。” “你家里有什么好人，除了你之外我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好人。” 既然话说到这里，沈晚娘直接问他，“津州的刺史沙利贺你知道吧，他可是司马擎的左膀右臂之一，对不对。” “那又怎样？” “军饷呢，你告诉我，为什么军饷在他手里不翼而飞。我看分明就是他私吞了军饷，军饷没有，远在边塞的将士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别不服，你们司马家就是没什么好人。” 司马戎听的很气，“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已经正在开始找了，都尉大人，要不要我们打个赌啊。” “什么赌？” “你和我一起找证据，如果找到了证明我说的没错，你就离开司马家不要再为他们做坏事。 如果找不到……那就证明是我沈晚娘错了，你可以把我抓回去，随便你们处置！” 沈晚娘着实走了一步险棋。 反正既然司马戎已经怀疑她了，如果一直查下去未必真的查不出来。 与其如此，不如想办法拉司马戎入伙。 她在赌，她没有看错人。 她相信司马戎和司马钰那些人是不同的。 司马戎陷入了思考，他也在犹豫，面前这个女人这么大胆邀请他参与她的行动，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二楼处两个孩童抱着一只花瓶抢来抢去，突然，一个手滑，花瓶就从二楼掉了下来。 “小心！” 沈晚娘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司马戎抓到了自己怀里。 啪的一声，花瓶落在地上，碎成一堆碎片。 第730章 你在哭什么 第730章 你在哭什么 沈晚娘才恍然大悟，要不是司马戎拉了她一把，这花瓶就落她自己的头上了，还不得开了花…… 楼上两个孩子吓得赶紧跑了下来。 “抱歉大哥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没伤到你吧。” 两个孩子还算懂事，跟沈晚娘道起了歉。 “这时候知道道歉了，早为什么要在楼上打闹。”司马戎冷着脸训斥开来，“若是伤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们知道错了。” 两个孩子直接被司马戎吓哭。 赶紧找来扫把收拾起来。 看着司马戎脸色铁青的模样，沈晚娘只能道：“算了，反正我也没事，就不要跟两个孩子计较了。” 司马戎没说话。 外面天已经擦黑了，沈晚娘又道：“这么晚我就不在外面逗留了，我得回客栈去了，回见。” 走出几步，想到司马戎帮她的事，她又转头道谢，“谢谢你啊，都尉大人。” 说完，才消失在了人群里。 回来的路上，沈晚娘也想了很多。 司马戎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司马家其他人，要是那样的话…… 沈晚娘不免有些不安，但仔细想想，秦秋生一家四口早就被她送走了。 就算司马家再想做什么，也得有证据才行。 唉，说来说去，现在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若是君安在的话，也好有个人听听她的想法。 沈晚娘吃过晚饭躺在床上，不由得就想起霍君安来了。 君安呢，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 虽然已经是暖春，但在塞北，风仍然凛冽如刀。 一道道刮在人的脸上，仿佛要把人的皮肉都生生刮破一样。 在这肃杀的风中，北齐和突厥人正打在一起，处处都是刀枪碰撞的声音，还有杀戮声，火光。 “卢将军……这次突厥人出兵人数太多了。”手底下的人一身鲜血的奔跑过来跪倒：“探子来报，说是他们后面还有兵力跟过来。” “爹，怎么办啊。”卢雪敏的声音慌张起来，“照这么下去，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肯定会输。” “大将军，要不然我们先退？” “退……往哪儿退？难道把雁城让给突厥吗？”卢啸不甘。 他对着人群吼道：“霍君安呢，霍君安在哪儿？” “我在这里。”霍君安策马回来，已经满身鲜血，若不是他的声音，已经没有认得出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卢啸的目光遍及四野，不甘却又悲痛。 年初的军饷迟迟没有发够，现在突厥又一拨一拨的打上来，照着这样下去，难道他们真的会失去雁城吗？ 同样悲痛的还有霍君安。 他来到这片土地很久了， 这里有他的感情，有他的将士，有和晚娘在一起留下欢笑的地方。 这里决不能给突厥！ 悲痛化为力量，霍君安对卢啸道：“大将军，无论如何，这片山河是属于我北齐，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决不投降！ 我们的疆土，绝对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霍君安的话让卢啸感到无限振奋，所有人都劝他退，唯独霍君安不会。 “好，那我们打！”卢啸呐喊一声，“我们打！雁城是我们的，绝不退让！” 霍君安上前，“大将军，我已经发现了突厥那边一个豁口，只要我们足够勇猛朝着那个豁口打下去，突厥的士兵绝对会自乱阵脚。” “在哪儿？” “就是那里。” 顺着霍君安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卢雪敏皱眉，“姐夫，那里太危险了。” “你别怕，我领兵，我们冲出去，只要打开那个豁口，我们就有可能反扑！” “没错，我也这样认为。” “我们跟随霍将军！” 在霍君安的身后有雁城其他五将，都是跟霍君安而来的。 “好，霍君安，你们打先锋！” “冲！” “不要怕死，但凡战死在这里的将士，其家人可享受抚恤白银五十两，粮百旦！”霍君安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呐喊声响彻整个战场。 后面紧跟着他的死士。 卢雪敏远远望去，一脸骇色，“爹，如果姐夫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怎么跟姐姐交代。” 卢啸重重的呼吸着，“你要相信我，君安绝不会有事。我有预感，他将会是我们北齐的战神！” 厮杀声响彻整片大地。 霍君安一路冲一路杀，他已经杀红了眼。 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保住雁城，保住北齐！ 那一刻他忘记了从军到此的最初目的，眼下他的心里只有家国！ 攻击来自于四面八方。 霍君安一不留神，人就挨了一刀。 “霍将军！”吴大壮在他身后嘶吼。 “杀！”霍君安恍若未闻，举着刀一身骁勇。 卢雪敏一夹马肚追了出去，“姐夫，我来帮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一场仗从傍晚打到了子时，再到寅时…… 寅时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辰，北齐的将士们早已经被汗水和鲜血浸透了衣裳，滚烫的身体在寒冷也里周身都冒着白气。 但无论如何，灭不掉是他们的士气。 终于，那个豁口被打开了，突厥一下乱了阵脚。 卢啸大喊一声，“反攻！” 突厥将领站在远处眺望着这一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多人，足足三倍，竟然还是打不过这群中原人，这不可能。” “首领，怎么办，他们杀回来了。” “撤，快撤！” 天亮了，一轮巨日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了整片雁城大地。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是伤兵，还倒下的旗帜和刀枪。 好好一片土地，就这样变成了焦土。 卢啸的头和手臂都伤到了，被包扎起来。 “君安呢？君安在哪里？” “大将军你不要着急，我们的人已经在找了。”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昨夜一夜厮杀，杀的几乎快分不清敌我，终于打走了突厥。 而却不见了霍君安。 卢啸紧张极了。 边塞没有了霍君安，就像是巨人失去了他的手臂。 卢啸起身走出帐篷。 终于看见了一身是血的卢雪敏把霍君安带了回来。 霍君安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正一动不动。 “你在哭什么？”卢啸看见了卢雪敏的眼泪。 第731章 三天三夜 第731章 三天三夜 卢啸激动的问。 卢雪敏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抖动着嘴唇，“爹，姐夫，他他好像不行了。” “不可能。”卢啸不信，亲自扑过来看着担架上的霍君安。 他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全身都是血红色，早已经看不出铠甲原本的颜色。 他躺着担架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卢啸紧张的触碰他的心口，“他的心还在跳，他不会有事的。军医，赶快把军医找来。” “大将军，路上我们已经看过了。”几个资深的军医各自露出难色。 “那他现在怎么样。” “霍将军他……他虽然现在还活着，可是他这一战，怕是耗费了他全部精气，他人又失血那么多，虽然我们已经给他用药包扎过了，可他现在的脉象非常混乱，怕是凶多吉少。” 这话震撼到了卢啸。 “怎么会呢，他来了边塞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卢啸心疼的抚过霍君安的脸，“不会的，君安不会有事的。 君安啊，你不能让自己有事啊，晚娘还在京城等着你呢，你出了事，义父无法跟女儿交代啊。” 说到后面，征战多年的老将一样老泪纵横。 “爹，别说了，让姐夫先好好休息吧。”卢雪敏指挥着其他人，“你们快点送霍将军回帐篷休息，一定要给他弄个暖炉，给他喂热粥。” 霍君安被放回了帐篷里，卢雪敏紧张的跪在一旁，温热的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血污。 那张坚毅的脸比来的时候变得黑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大小姐，这是粥。” “我来喂。” 卢雪敏拿来小勺子一点点喂进霍君安的嘴巴里，然而他一动也不动。 “姐夫，是米汤，你稍微喝一点，肯定会有好处。” “你倒是喝啊。” 眼看米汤都从嘴角流了出来，卢雪敏不争气的哭啊哭。 “你怎么这样啊，我亲自喂你吃东西你都不吃，你要是有事，我们怎么跟姐姐交代啊。 你就不怕姐姐没有你了，人家跟别的男人跑了。” 卢雪敏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 吴大壮从门外走进来，“大小姐，你也冷静冷静吧，让霍将军休息休息，也许他自己会好起来的。” “可他……” “你放心吧，我们在旁边照顾。” 卢雪敏也累的几度头晕，快要站不稳了。 她昏昏沉沉的回去自己帐篷里睡了一觉，一睡醒就特别跑出来看霍君安。 霍君安一直这样，就像是陷入了睡眠一样。 卢雪敏来了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第二天的天明霍君安都没有醒来，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雪敏，怎么办啊。”卢啸也担心的不得了，“你派人快马加鞭，去把你姐姐找来。” “可是京城路途遥远……”卢雪敏不敢说下去。 若是一个来回姐姐到了这里看到的却是……那太残忍了。 “军医，你们都在干什么，赶紧再去给君安看看啊。”卢啸叫道。 几个军医看过霍君安的脉象，脸上沉痛的神情更重了。 “回大将军，霍将军的脉象好像……更弱了……” “你们都是废物吗！”卢啸叫着，“我不管，你们把能用的方法全部用上，务必让他好起来！” 这两天津州的天也有点阴，一早上起来就是灰蒙蒙的细雨。 沈晚娘这两天睡得格外不安，每一个夜晚都不知道要苏醒多少次。 “许欢，帮我诊脉吧。” 许欢看过，“师父，你的脉象心神不稳。” “怎么会这样呢。”沈晚娘无力的靠在床边上，明明那天遇到司马戎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口心口闷的不行。 “师父。”许欢轻声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心事……”沈晚娘摇摇头，这种感觉根本就是没来由的。 难道…… 是君安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军饷被抢迟迟送不到边塞，君安在做什么呢？临出京城之前她还给君安写过一封信的，她在心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不知道君安收到了没有。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对君安没有任何期盼，只希望他能从边塞平安归来。 平安就好啊，沈晚娘心里喃喃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许欢。” “师父怎么了？” “你去问一问，这附近有没有庙宇，我突然很想上一炷香。” “好，我马上就去。” 津州有座菩萨庙，正好距离住处不远。 沈晚娘来到了这里，面对着上方庄严的神像，她本来不信鬼神的一个人，竟然也变得虔诚起来。 她默默的念着：“求菩萨保佑，我家君安平平安安。” 深深叩拜，再把香插到香炉里。 仿佛做完这些，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又是一天过去了。 已经是霍君安陷入昏迷的第三天。 一早起来，卢雪敏就跑到霍君安的帐篷里。 他竟然还没有动，像是要一直沉睡下去。 一旁军医战战兢兢，“大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如果霍将军一直不醒来的话，不能进食不能进水，那么恐怕人真的就……” 可怎么办…… 卢雪敏心慌不已，外面突然吴大壮跑了进来。 “大小姐，这里有一封来自京城的信，是霍夫人寄过来的。” “我来看看。” 卢雪敏撕开了信封，看着里面的字字句句，突然有了想法。 “姐夫，你不愿意醒来是吗，那我给你读信，这是姐姐写给你的。你看，她是这样写的……”卢雪敏一字一字的读下来。 这封信很长，上面絮絮叨叨了许多琐事。 比如春天的花就要开了，问塞北什么时候开花。 “姐夫，你醒一醒啊，姐姐她想看塞北的话，你快醒来带她看花。”卢雪敏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哭红了鼻子。 她用袖子擦去她两颊的泪水，没有注意到霍君安的手指动了。 霍君安的眼睛也在缓缓睁开，他呢喃出声，“晚娘……” 这声音卢雪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竟然是霍君安虚弱的望着她正对卢雪敏抬起想看信的手。 卢雪敏哭的更严重了，“姐夫，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三天三夜，我就要吓死了。” 霍君安干裂的唇角艰难的勾起，“我，我没事。” 第732章 义庄 第732章 义庄 “你没事你不赶紧醒过来，把我们父女俩吓死了。”卢雪敏一向男儿性格，如今也哭哭啼啼。 霍君安很想帮她擦一下眼泪，但是属实是没有了力气了。 这一场仗他用尽了全部精力，他实在太累了，刚突厥人摇旗撤退的时候，他整个便一下没了力气。 就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一样，也有做梦，梦见过去的很多事情，更多时候他还是梦见和晚娘在一起的。 他梦见他凯旋归来，而沈晚娘站在城门前等他。 也许这个梦太美好了，让他久久不愿意醒来，直到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读晚娘的信，他才有了意识。 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 卢雪敏埋怨够了，赶紧把军医找了过来。 “军医。” “你们快来啊。” “霍将军他醒了。” 跟军医一块冲到帐篷里的还有卢啸。 卢啸一把年纪也受了很多伤，他看见霍君安真的睁开了眼睛，他一下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你真的醒了。” “义父。” “别说话，醒了就好。” 军医把脉之后，也高兴的宣布，“天哪，霍将军的脉象也稳定了。”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卢啸都开始怀疑了，晕倒了就说凶多吉少，醒来了就说是好了。 但醒了就是好事，他也不去计较了。 “快给君安吃些东西。” 霍君安肚子也很饿了，米汤喝了一碗，又吃了烧饼和肉菜。 身上的刀伤虽深倒也不致命。 眼看他气色好转，卢啸道：“还有一件事千万别忘了，这场大战中，最大的功劳就是君安的，我必须给他上奏军功，他也应该正式的封一个将军了。” “太好了。”卢雪敏跟着高兴，“爹，什么时候能封上，我到时候跟姐姐报喜。” “你比人家你姐夫还着急呢，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行。” 霍君安的身体恢复过来了，把沈晚娘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雪敏。” “啊？” “最近边塞发生的事情，不许告诉你姐姐。” “我知道，你怕姐姐跟你担心嘛。” “知道就好。” 霍君安决定自己回信，虽然这一场仗打下来把他虚弱坏了，但还是想跟媳妇说说话，总觉得想到媳妇他的精神就会好很多。 沈晚娘那边从庙里回来，暂且就踏实些了。 剩下的她只想早点回京看看君安有没有来信，只要有来信，就说明他现在一切平安。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的时候，关远身形一顿。 “夫人，好像有人在等你。” 沈晚娘看过去，是司马戎一身藏蓝色便装双臂环胸靠在柱子上，他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尉大人，你怎么会在这。”沈晚娘下来 马车问。 “等你啊。”司马戎道，“你不是说了要跟我打赌，要去调查证据吗？怎么人跟失踪了一样。” 原来他真的在等她？ 沈晚娘哑然。 还是司马戎抬头示意，“先去哪儿，你想好了没有。” “我当然有想法，但是有一点。”沈晚娘认真的说道：“你既然同意这个赌约……” “我必然不会背信弃义去我堂哥面前揭发你。” “好，一言为定。” 葵威的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些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有了司马戎的帮忙，那就方便太多了。 “我们去沙府的一处宅子。” 沈晚娘领路，把司马戎带到了地方。 这已经是沈晚娘一直暗暗观察着的第二处。 她和司马戎一起像是散步似的在这四下走动。 司马戎说出疑问，“在这里你能发现什么呢？” “当然是观察这里进出的人，如果那批军饷真的被沙利贺吞了的话，他一个人又吞不了这么多，必然会私下会面其他人。 而沙府里人多眼杂，这些安静的宅子倒是个适合搞鬼的好地方。” “我真觉得你在异想天开，没有谁会把那么大一批军饷放在自己身边，这么多日子真的是他搞鬼的话早就转移出去了。” “可他能转移到哪里去呢，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存放这么大一批军饷，军饷可是官银，不能在市面上随意流通。再说，就算暂时转移出去了，总也得有人打理，沙刺史总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了解这些。” 沈晚娘说到这，突然又问起了司马戎，“不然你说说看，如果是你们司马家的人，会把抢来的银子放在哪儿呢。” 司马戎皱眉，“这件事八字还没有查出一撇来，先别盖棺定论。” “我只是假设，假设都不行吗。”沈晚娘无奈的看着四下。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迷茫，虽说查出证据是关键，但这证据未必能从这些宅子里发现，如果这个方法行不动的话。 也许她应该更大胆一点，去靠近沙利贺，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有人。”司马戎突然提醒。 沈晚娘别了一眼，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从宅子里出了来，神态明显有些鬼祟，看四下无人注意他才快步上了一辆马车。 “跟上他。”司马戎突然道。 “为什么？”沈晚娘不解的跟着司马戎。 司马戎声音压低许多解开了拴着的马，“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什么……”沈晚娘着实一愣。 一个体体面面的管事怎么会有死人的味道，而司马戎又是如何闻出来的？ 沈晚娘心里一下涌出很多疑问，但她来不及问了。 司马戎已经把她抓上了马背。 “都尉大人。”沈晚娘下意识抚过自己的腹部，“你得慢一点啊，你可不能太快了。” “你不是想要查真相吗。” “可我……我有心口痛的毛病，你太快了我就会心慌的。” 司马戎没说什么，但把速度放慢了许多。 好在即使是这样，也可以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辆马车。 马车拐了好几处后，终于在傍晚停在了津州城的郊外。 “他要去哪儿？”沈晚娘不认识这些路。 “他大概是去义庄。”司马戎下了马车，抓起沈晚娘的手紧紧跟上。 如同司马戎的猜测，这里有津州最大的义庄。 义庄这种场所是为了无人认领的死人所设，一般没人认领的死人会被送到这里，再等七天仍然无人认领就会火化。 而古人迷信者居多，愿意在这里做事的人很少。 义庄大门口，只有两个身有残疾的人在看守。 第733章 指控 第733章 指控 傍晚的郊外野风阵阵，尤其是这种地方，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你会不会怕。”司马戎突然问沈晚娘。 “我有什么好怕的。”沈晚娘故作大胆。 “你不怕鬼吗。” “胡说，哪儿来的鬼。再者说了，就算有这种东西它也属于另外一个维度，一般来说是没有害人的能力的，倒是人，一肚子阴谋诡计，比鬼还可怕呢。” 沈晚娘这话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司马戎觉得好笑，因为沈晚娘明明已经出了一手的冷汗。 还以为这个女人如何与众不同，再怎样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前面那管事的已经出示了什么东西走进了大门。 “我们怎么进去？” “围墙。” 司马戎向上一翻，人就带着沈晚娘落到了里面。 这种地方沈晚娘是第一次来，里面日期不同的尸体都有，她不禁一阵阵作呕，这种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她很想把自己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那样才能舒服一些。 “嘘……”司马戎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个人缓缓靠近了停尸房。 只听里面竟然响起了对话声。 “这还不到夜里子时呢，费管事你怎么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的样子。 “我不来不行，现在朝廷里派了钦差大臣在查军饷，现在搜集到的线索越来越多，对咱们已经越来越不利了。” “难道他们还能查到我这里来吗？”女人声音细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的一样，在这渐渐黑掉的傍晚更是诡异。 “秦娘你先别问这么多了，沙大人那边已经传了消息给我，他正想办法找人。等他找到足够的人，这一两天就来把这批军饷运出去。” 听到这里，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军饷竟然被藏在义庄里，真是阴谋诡计，谁会想到这么多军饷现在和死人在一块呢。 “这么多，你们打算运到哪儿去呢。”女人问。 “哼，找个合适的地方融了，早晚有办法解决。”管事的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好处是不会少了你的。” “好，我会做好准备。” “那我就先回了。”管事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司马戎立刻拉着沈晚娘躲到了暗处。 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管事的才出来，匆匆出了义庄的大门。 他走后好一会儿。 司马戎才带着沈晚娘离开了义庄。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 马儿的速度很慢，沈晚娘沉默了一路，还是问起司马戎，“怎么样，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了吧，虽然我们属于是运气好才发现，但是你也听见了，军饷就在津州，就在沙利贺的手里。” “那又怎样，你这就可以证明这些是司马家做的吗？” “不然呢，一个小小的刺史敢做这么大的事情，朝廷里没有人，他是如何敢的！” 司马戎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听这些。 “你把我放下吧。”沈晚娘对他道：“这件案子你已经不适合参与下去了，而且你不是还要找秦秋生吗，你该去完成你自己的事了。 当然你也可以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跟他们报告这些事，再或者，你杀了我，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你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那不就好了，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就当你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也许以后查到后面真的和司马家无关也说不定。” 反而如果司马戎继续参与下去，无论她怎么样都是错的。 司马戎犹豫了片刻，“我再送你一段，剩下的看你自己。” 马儿在夜色飞驰里，不一会儿停在了客栈的门口。 沈晚娘下了马，司马戎绝尘而去。 沈晚娘本来还想说句什么，可人眨眼间就不见了。 想到今天所经历的，她心头复杂。 还不是很晚，客栈里还有有人吃酒，许欢和大虎也在。 “师兄，怎么样，没遇到什么事吧。” “我还好，你们呢。” 许欢一脸急切，对着沈晚娘的耳朵一阵耳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晚娘追问。 “就在刚才，我想要告诉你，可又找不到。” “给我准备吃的和马车，我要立刻到沙府里去。” 怪不得沙利贺要转移军饷了，原来钦差大臣要回京去，连个结果都没有出就要回去，用膝盖想也知道必然京城里有人里应外合。 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全部错过了。 沈晚娘赶到沙府的时候，沙府里正热闹着。 这是沙利贺在为钦差大臣送行摆酒。 一屋子的佳肴美酒，正是觥筹交错的时候。 沈晚娘从侧门里进去，九夫人一眼看见她了，对她招手。 “来呀，沈墨，今天老爷设宴款待钦差罗大人，你正好也来喝两杯。” “这位是……”罗大人也看见沈晚娘了，这么个眉目秀气青年人很容易进入大家的视线。 沙利贺喝了两杯，此时正微醺着。 他笑着介绍：“罗大人有所不知，这呀可是一位医术天才，别看她年纪轻轻，医术却很好，我们府里上下都喝了他的药，确实是有效果啊。” “可我……”罗大人看着沈晚娘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沈晚娘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道：“谢谢沙大人如此看得上我，不过我今天是来特别见钦差大人说另外一件事的。” “你要跟本官说什么？” “关于津州军饷被劫一案。”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沈晚娘。 九夫人愣住，“沈墨你在说什么？” “这可不是小事，你个文弱书生可不能胡说。” “我在说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你们不用跟我说别的。”沈晚娘看向罗大人：“但是我希望罗大人先把沙府封起来，在我说完这件事之前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入沙府。” 沙利贺完全不可置信。 “沈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罗大人，你肯不肯？” 罗大人沉思着，“看来你对这件事知道的很多？” “当然，因为我要指控的就是他津州刺史沙利贺！” “好，来人，封了沙府。” 第734章 这样高的人气 第734章 这样高的人气 罗大人下令，不出片刻，整个沙府都被封住。 “你说你要指控沙利贺？” “是，因为军饷根本不是被什么土匪抢走了，没有哪家土匪傻乎乎去抢军饷官银，经过我数日调查，我现在可以肯定，军饷就是被沙利贺自己贪掉了，而后贼喊捉贼。” “你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沙利贺叫道：“我沙利贺为官十几载，对北齐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抢军饷，罗大人，这个人绝对是在诽谤我。” 罗大人人还算冷静，他望着沈晚娘，“你这话口说无凭，可要拿出证据才是，否则你诬告朝廷命官也是大罪。” “证据啊我当然有啊。”沈晚娘凑近了罗大人的耳朵一一阵低语。 罗大人听罢，立刻派了亲信出去。 “罗大人，这个沈墨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可不要信他的话。” “沙大人你也先不要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一查便知。” 事发突然，沙利贺的酒劲儿完全过去了，他冷冷盯着沈墨，他和沈墨无冤无仇，沈墨到底在干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一队守卫跑了进来。 “罗大人，军饷找到了，就在城外义庄里藏着。还有相关人等已经抓到。” 众人放眼看去，外面许多押着的人都是沙府的人。 沙府一干人等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罗大人见状已经明白了全部。 “罗大人……”沙利贺还想再说些什么。 罗大人一抬手拒绝他再开口，“来人，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这个罪臣抓到，必须严加看守，择日发回京城候审。” “不，不要，罗大人，你听我说……” 事关重大，罗大人根本不停，守卫抓着沙利贺往外拖。 沙利贺恶狠狠的看向了沈晚娘，“你，你到底是谁？” “我叫沈晚娘。”沈晚娘现在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头上的发簪轻轻拔掉，脖子上的假喉结也扔掉，整个人完全恢复了女儿家的样貌。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九夫人张大了嘴巴。 “原来是神医霍夫人。”罗大人此时才认了出来，“没想到霍夫人你会来这里，会亲自参与调查这桩案子。” 沈晚娘也不说假话，“我相公远在边塞，可有人却故意私吞军饷，这桩案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当然会来。” “好一个霍夫人，虽然是女儿家，却不比男儿差。”罗大人欣赏的点点头，“本官很是佩服你。” “多谢罗大人能这么说，另外，请罗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其他人清白，也希望这批军饷能早早发去边塞，给我们北齐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九夫人见状，大概明白了一切，人立刻转身悄声跑了出去。 沈晚娘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也到了告辞的时候。 “罗大人，我这番就回京了。” “我们京城见。” 隔日，一早沙利贺被抓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津州，城里的老百姓都纷纷跑出来看。 “天哪，真的被抓了。” “真是大快人心。” “抓的好啊。” 烂菜叶子臭鸡蛋纷纷砸向了沙利贺以及他那帮手下人。 一车车军饷从义庄里运了出来，沈晚娘站在衙门的门口看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司马戎……”突然，她在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了司马戎的身影。 但只有一瞬，司马戎便转身而去了。 “沈大夫……”葵夫人也已经得知了消息，兴高采烈的朝她跑了过来，“真是太好了，我家老爷可以沉冤得雪了是不是。” “嗯，我想这次可以还葵大人的清白了。” “多亏了你，我就知道，找你就是唯一的希望。” 沈晚娘很高兴见到这一幕，只是自己现在上眼皮打下眼皮，这段日子 四处奔波，她属实是睡眠不足。 葵夫人瞧了她一眼，突然凑近她的耳朵，“沈大夫，有两个月了吧。” 霍晚娘一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又不是没有怀过，有喜的人怎么能一样呢。你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 “我啊，谁也没说呢。”沈晚娘没想到会被葵夫人看出来，只能再三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葵夫人心里有数点头答应。 “夫人，马车准备好了。”关远几个人跑了过来，后面是大虎赶着马车。 “行，咱们这就启程。” 沈晚娘上了马车，却没有想到乌泱泱一群老百姓们追了上来。 “沈大夫，你先别走啊。” “你们……” “谢谢你来这里给我们义诊，我们都知道了，你可是京城有名的神医。” “没错呢，你还是抓出沙利贺这个大坏蛋。”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定带上。” 说着，有老百姓递给她一筐鸡蛋。 “这个我不要……” “你就拿着吧，都是自家土鸡下的，可有营养哩。” “这是我家亲戚乡下中的青菜，沈大夫拿回去吃啊。” 这真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事情，自己在津州竟然留下了这样高的人气。 “小许大夫，这是给你的。” “小许大夫一定要多来我们津州啊，再过几年给你说媳妇。” 这回轮到许欢一脸震惊了。 “师父，赶紧关门，大虎赶紧赶车。” 比起来时候的紧张情绪，回家的时候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许欢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脸上红扑扑的，“师父，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夫，让大家更喜欢我。” “会的，为师相信你青出于蓝会胜于蓝。” 津州距京城近，很快沈晚娘就回到霍府。 回到自己老巢之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睡了个昏天暗地。 而皇宫里另一处则另外一番景象了。 司马淑妃屏退了宫女，房间里只剩下司马淑妃和司马戎两个人。 司马戎低垂着头，人在阴影里看不出他的神色。 “也就是说你这津州一趟又白跑，你到现在都没有抓到秦秋生是不是！”司马淑妃愤怒的问道。 “是。”司马戎低声回答，“卑职虽然到了津州，但是津州并没有任何关于秦秋生的消息。” “那本宫就不懂了，你去了津州那么多天，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第735章 何止是飘了 第735章 何止是飘了 “卑职一直在调查关于秦秋生的消息。” “唉，既然这个秦秋生一直找不到，那么估计早已经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司马淑妃想了想，“你去放出消息吧，就说秦秋生一家已经抓到并且处死了。” 司马戎愣神，“为什么？” “你不懂吗，既然这一家人找不到了，就是说明他们死了。以后再冒出什么秦秋生来，那一律以假冒者杀无赦。” “卑职明白了。” 司马淑妃看着司马戎神情不太好的样子。 自觉是自己的脾气太大了些。 “你啊，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也不容易。” “卑职明白。” “那本宫再问你，你也在津州，你应该知道那沙利贺被抓的事情吧。” 司马戎的神态一顿，“是，卑职看见了。” “你可知道这一事到底是怎么个过程，本宫怎么听说那个沈晚娘搅了进去。”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 “你啊，真是个匹夫，什么东西都不肯多动脑子想一想。”司马淑妃看问不出什么，索性就罢了，“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谢娘娘，卑职告退。” 司马戎缓缓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人就离开的西宫。 他走了，老宫婢走了进来，给司马淑妃放上一份参汤。 司马淑妃掀开盖子吹了吹抿上一口，又皱起眉头。 “娘娘是有什么忧虑的事情吗？”宫婢问道。 “你怎么看咱们司马都尉这个人？” “司马都尉武艺高强，人年纪又不大，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司马淑妃白眼，“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你看这个人是个可靠的人吗。” “当然可靠，都尉大人可是咱们司马家的人啊。” “我也说不上来，从小到大他明明都是我们家里最听话的一个，可是又觉得距离我们很远。” “听说他母亲是个侍妾。” “妾都算不上，只是我伯父一时醉酒强了个丫鬟所生，那丫鬟之前有个相好的，虽然伯父对她不错仍然宁死不从，生下司马戎之后人就和那个相好的出去殉了情。” 司马淑妃回忆起来，“他从小是奶娘养大，生的又晚和其他兄弟都没有什么接触，倒是和钰儿年纪相仿……” 司马淑妃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快乐的东西，打住了自己。 “罢了，出去吧，本宫也该歇着了。” * 沈晚娘从昏天暗地里醒来，整个人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红豆。” “夫人？”红豆忙着从外面跑进来了，“你可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怎么也得有七八个时辰。” 那岂不是十多个小时…… 不过睡足了之后，沈晚娘感觉神清气爽。 就是肚子空荡荡的。 红豆笑嘻嘻送上一大盆麻辣香锅，“夫人，都是好材料做的，就等你起来吃了。” 这也太让人开心了吧，这么香喷喷的饭，她怎么也得干两碗大米饭啊。 她一边干饭，一边问起京城里的情形。 红豆回忆着，把京城里大事小事都给她说了一遍，“对了，夫人。” “还怎样？” “将军他写信回来了。” “有君安的信，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沈晚娘迫不及待了，接过信就打开来。 信上的东西其实每一次写的都大差不差，但是只要接到来信就能证明君安他还是平平安安的，这就足够沈晚娘开心了。 “我看完了，把信给我收起来吧。” 红豆把信全部装好，熟练的拉开沈晚娘床头的柜子抽屉，里面已经是满满登登的信了，“夫人，这个抽屉就要装不下了。” “你使劲儿塞塞，应该能塞下的，能这次攒够了一百封我就一起放去别的地方。” “天哪，你和将军到底一共写了多少信了。” “……”沈晚娘想了想，“还真说不上来，反正我和他都一样，只要有空就写，有空就寄。” “夫人和将军的感情真好，以后这些东西留给小少爷小小姐们看，他们肯定也会喜欢。” 沈晚娘沾沾自喜，“你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麻辣香锅盖米饭，沈晚娘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吃得饱饱的。 唉，也不知道肚子里个小辣椒长什么样子，这么能吃辣。 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再等几个月就能做彩超看见他们了。 想到这里，沈晚娘的心情更好了。 “师娘。” 大虎从外面跑进来打断她的幻想，“孙大人来了。” “哦？” 孙南英亲自上门，这可很少见的。 沈晚娘大概梳了一下头发人就迎接了出去。 “孙大人。” 孙南英一脸喜色步伐稳健，一直走到了屋里头。 “快给我倒茶，我渴了。” “来人，上好的西湖龙井。” 龙井茶孙南英一口喝光，“霍夫人啊，你怎么还在家里待着，这么多好事发生你也出去看看去。” “我从津州回来人很累，就没去，怎么，孙大人现在这么眉飞色舞的……” “哈哈哈，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大，这回竟然把沙利贺都抓到了京城里来，你可知道私吞军饷欺骗朝廷是多大的罪，沙利贺这回死定了。” 沈晚娘点点头，“我想也是如此。” “哼，司马家一直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秋生老老实实做事他们故意陷害他，想除掉。可你看看，他除掉了吗？搞来搞去，除掉了他自己一个得力干将。”孙南英说着人都笑出了声，“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晚娘可是头一次看见孙南英高兴成这样，人心情一好这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以前开了这么多药，竟然不如现在发生一件大好事。 可见良药再好不如人的心态好啊。 “咳咳，孙大人，这么大把年纪了，你悠着点啊。” “啊……我飘了吗？” “你何止是飘了。”沈晚娘叹气，“再飘你的笑声都要传到大街上去了。” 孙南英自己给自己笑不行，“唉，我这不是高兴的嘛，反正，老夫亲自到你这来就是跟你一块高兴高兴，也想好好嘉奖嘉奖你，你告诉老夫，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沈晚娘想了想，“我还……诶……有了！” 第736章 会气死他 第736章 会气死他 “你想要什么？” “我想见见我家君安，行不行。” “……”孙南英无奈，“你啊，这是存心给我出难题呢，边关打仗这么难打，我把你送过去，你相公都要找我算账。” “开个玩笑嘛。”沈晚娘唉了一声，“除了这个我现在还真没有特别想要的。” “那就先好好想想，以后想好了，随时找我提。” 孙南英真是很高兴，整个人眉飞色舞精神抖擞。 连沈晚娘都带动起来了。 “孙大人，要不今晚在我府里用饭？” “不了不了，我想去我恩师国公府那边看看，他老人家得知这些一定也会很高兴。” 沈晚娘再三挽留，孙南英还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她也没什么办法，谁让司马家坏事做绝，否则谁会恨他恨到这个地步呢。 孙南英的精气神把沈晚娘拉动起来了，沈晚娘决定去张茵茵那看看，也不知道比试比的如何了。 “夫人。” 谁知道她一到门口，有个眼熟的护卫下了马到她面前行礼。 “你是……” “卑职是刑部罗大人的手下，是罗大人命令卑职来的。” “罗大人有事？” “是。是从津州押送回来的沙利贺，一到京城，我们刑部立刻捉拿了审问，可这个沙利贺嘴巴严实得很，用了很多办法软硬兼施他都不肯开口。直到刚才，他说他想见见霍夫人你。” 沙利贺想见她？ 沈晚娘摇摇头，她对这个人可没有一点好感，阶下囚又有什么可见的，“告诉罗大人，我不想见他。” “可是霍夫人，这关系到我们审问沙利贺能不能问出东西来，我家大人很希望夫人能帮帮忙。” 沈晚娘仍然不觉得这些事自己还能发挥什么作用。 但和罗大人合作了一回，既然人家已经来请了，也得给个面子才是。 “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沈晚娘跟着这个护卫到了刑部。 罗大人正一脸恼火，看见沈晚娘立刻道：“霍夫人，那个沙利贺点名要见你呢。” “他不会是恨我想杀了我吧。” “应该不会他现在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办法伤人。这件事已经被皇上知道了，皇上限我几天内把沙利贺的罪名全查清楚，所以拜托霍夫人看看能不能帮帮我。” 沈晚娘思虑片刻，“我进去试试。” 刑部大牢里阴暗如斯，墙壁上点着火把才能照亮牢房。 沙利贺现在被铁索链五花大绑，已经受过刑了，已经没有在津州城里的光鲜。 沈晚娘看了淡淡唏嘘，“若不是做了坏事，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呢。” 沙利贺听见了沈晚娘的声音，眼底全是怒火，“想不到我沙利贺竟然栽跟在了你一个女人的手里。” “女人怎么了，女人能把你送到刑部。” “阴险！” “你不阴险，能把军饷藏在死人堆里。”沈晚娘回怼过去，“沾了死人的钱你也敢砰，就不怕夜里睡着睡着鬼都来找你。” 沈晚娘生平两大技能，一是医术，二是吵架，不敢说所向无敌，都还是比较厉害的。 沙利贺果然气的很。 “行了，我听说是你嚷嚷着非得见我。”沈晚娘抬抬下巴，“说吧，有什么事找我，要是让我帮你照顾家人我可做不到。” “哼，我用你？”沙利贺虽然还是恨还是怒，但似乎心愿未了一样，“听说你的医术真的很了得，我问你，我那些夫人们有没有有喜了的。” 沈晚娘摇头，“没有。” “那你给我诊脉过，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有什么病，这么多年无所出，还有没有可能治愈。” “哦……”沈晚娘拖长了尾音，“怪不得你叫人来找我，原来关注的这个问题。” 她叹了口气，“治愈不了。” “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你人都已经在这了，难道还能出去生孩子吗。再者说，你那方面的毛病真的很大，就算是华佗在世给你医治，一年半载的也很难治愈。你这病啊其实有个俗名字，叫无精症！ 无精症顾名思义，是根本就没有，你就算吃再多的药，你这辈子贪的金山银山也得落到外人的手里去。” 沙利贺气的人几乎炸了。 “你骗我，你在骗我。” “你都死到临头了，我骗你干嘛，你要是非让你那些夫人生，倒是也能，只不过你的头上得带着绿油油的绿帽子当绿头鬼！” 沈晚娘骂了这么多，才觉得解气一点。 打了君安和义父他们的军饷的主意，沈晚娘早恨死他了。 “我劝你啊，生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不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把和你同流合污的那些人啊全部交代出来，死也拉几个垫背的，到时候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啊，不然你死了，那些人可在你背后偷着笑呢。” 沈晚娘每一句都几乎插在了沙利贺的心窝子里，她骂完了，沙利贺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牢房里又阴暗潮湿，沈晚娘就不久留了，毕竟照这么骂下去她怕把沙利贺给气死。 外面罗大人看见沈晚娘出来了。 急忙问道：“他可交代了什么。”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观察这个人气量小得很，我建议罗大人好好气一气他，说不定会有效果。” “霍夫人言之有理，我来试试看。”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温暖的春日阳光洒在脸上，沈晚娘整个人都笼罩在淡黄色的光晕里，说不出的明媚和温柔。 司马戎骑马从刑部大牢的门口行过，正好望见了她。 沈晚娘也看见司马戎了，她一时之间有些复杂的情绪。 这回在津州这么顺利，最大的功劳其实就在司马戎的身上，若不是他发现了义庄，可能现在她还在迷茫着。 她很想张口跟他说声谢谢，可司马戎已经转过头去，夹过马肚人朝着远处去了。 “唉……” 难道因为姓氏的原因，他们终是不能做朋友的吗？ “霍夫人。”沈晚娘还沉浸在淡淡忧伤的情绪里，就看见一张明黄色的轿辇，萧子晏一身素衣从轿窗探出头来。 他叫轿夫停下了，亲自从里面出来，走到了沈晚娘的跟前。 第737章 小人之心 第737章 小人之心 “四皇子，你怎么在这。” 沈晚娘和萧子晏已经数日没见了，只见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苍白的病态，人好像连个子都高了起来。 “还说呢，我现在真的忙得很，开凿运河的事情，户部和工部已经开始动工了，处处都要我去做决定。”萧子晏看得出来还是有些头疼。 沈晚娘安慰他，“慢慢来。” “这就快宫门口了，姐姐跟我一起进去吧，顺便帮我复诊。”萧子晏小声的说道。 沈晚娘点头。 沈晚娘和萧子晏一块来到了东宫，皇后和萧元儿也在。 皇后把萧子晏身体的变化看在眼里，看着沈晚娘的时候目光都比看别人要温和许多。 “霍夫人啊，四皇子他的脉象如何啊。” 沈晚娘刚把脉完，取出一根银针，“还不错，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四皇子也一直有听话喝药，是时候了，我来取毒试试看。” 银针刺进穴位，一连数根，每一根进入，就有尾部一根拔出。 直到从手臂到了指尖。 银针刺破指腹，一滴浓黑色的血珠从里面冒了出来。 萧元儿都被吓到，“这就是毒吗？” 沈晚娘点头，把这一滴血珠滴进了一碗清水里，整碗水都变了颜色。 “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下的毒。”萧元儿看着就害怕，“现在有晚娘在咱们身边，以后要是没有晚娘在身边真不知道会怎样。” “能下毒下到这种境界，必然不是一般人，整个北齐也出不了几个。”沈晚娘让他们不用放在心上。 她看过之前的药方，稍微改动了其中两味药，“这样，我想我们的进程会加快一点，什么时候我们激出来的血珠不再是黑色，说明四皇子体内所有的毒素都被清理出来了。” 想到这些，萧元儿十分期待，“母后，你听见没，弟弟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皇后点点头。 “不过……”沈晚娘又看向了萧子晏，“我从脉象上看，四皇子的体魄虽然比以前要好很多，可是看起来有些忧虑不安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 萧子晏闻声，眉宇间的确有了几分忧愁，“是公务忙。” “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啊。”萧元儿说。 “就是开凿运河的事情，现在虽然已经开始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底下的人并不是很听话，常常阳奉阴违让我头疼。” 皇后闻言，“你没问你舅舅吗？” “儿臣想问，可舅舅他……舅舅是个下手狠辣的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原来又是这个问题。 沈晚娘轻轻叹气，“你呀，就是人太善良了，太温和了。 可是四皇子想过没有，你这样怎么能做成这件事呢，开凿运河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果因为你对某一个人心软而耽误了大事，那么愧对的就是整个黎民百姓，明不明白。 这件事每次你想不通的时候，你就想着自己要以大局为重，这样就会想通了。” 沈晚娘的话声音不高，却全部被萧子晏听了进去，“是呀，姐姐说的有道理，既然他们不听，我至少要杀一儆百。” 他站起来对身后的亲信道：“李桂，去传我的话，把今天那个王大人抓起来，贬了他的官职。” “是。” 萧子晏发号施令的时候，沈晚娘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丝储君应有的风范。 萧子晏还小，也许只要好好教导，未来也会成为这北齐的一代明君。 复诊完了天色也晚了。 沈晚娘从东宫告退出来，走在内廷的石子路上。 皇后的轿辇从她身后跟来。 “霍夫人。” “娘娘。”沈晚娘行了个礼。 “还没大黑呢，跟本宫一块走走吧。” 沈晚娘诧异，没想到皇后会追上来跟她闲聊。 两个人沿着石子路一路走出去。 “皇后娘娘是问臣妇什么吗。” “本宫还在想如何开口，幸好你先问了。”皇后一改从前的威严，“其实本宫也只是想问问，为什么本宫这个儿子什么都听你的呢。 那些道理，本宫给他讲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似乎从来都听不进去，本宫真是用尽了办法，没想到你三言两语他竟然听了。” 皇后虽然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还是不能逃避，“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个问题。 其实沈晚娘上一次就注意到了。 她思考了片刻开了口，“其实，怎么说呢，父母爱之深则责之切，我能够明白娘娘对四皇子的真心疼爱和真心想要栽培他的心。 可娘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父强子弱。当父亲太强势的时候，他的儿子就会被压得胆怯和软弱。 臣妇想来母子关系也是一样的，娘娘实在是太强了，也许应该适当的让步。” “你让本宫让步……” “是，我知道这对娘娘来说可能有一点困难，可你想想看，有哪一只雄鹰永远活在母亲的翅膀下呢，也许我们拉开一点距离，四皇子他才有发挥的空间。” 皇后听了沈晚娘的话，人沉默了下来。 她望着西边灿烂的晚霞，终于叹了口气，“也许吧，你说得有道理，本宫这些年实在是有些过于强势了。只是……” 皇后周身掩饰不住的威严和狠厉。 沈晚娘便伸出一只手，拉过皇后的手，“臣妇帮娘娘把脉看看吧。” “本宫如何？” “娘娘身体不错，只是昼思夜虑，需要多多休息，臣妇给娘娘开一个小小的药方，娘娘正好休息一下。” 皇后了然了，“你果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能在津州扳倒了沙利贺。 本宫都有些看不透你了。” “娘娘看不透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来娘娘也许不信，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想要我和夫君家人平平安安做我们想做的事，我只想要我们北齐天下天平，百姓安居乐业，仅此而已。” 沈晚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平却不失力量。 就连皇后也掐灭了自己怀疑的念头。 竟是她小人之心了。 皇后点点头，“好，那就去展现你的抱负，本宫会站在你的身后给你提供庇佑。” 第738章 把他们废了 第738章 把他们废了 沈晚娘预料过很多次自己是如何真正的加入到皇后这一派的阵营。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夕阳西下的美景里，和皇后一番浅浅的交谈。 皇后凤体之躯，既然已经做出承诺，那么看来沈晚娘的目的终于是达到了。 她成功迈出她在京城的第一步，她想很快，自己和君安的理想也一定会实现。 在沈晚娘对沙利贺的一番激将之下，果然沙利贺前思后想后对刑部开了口。 说出自己的行为并不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朝廷里有人和他一起合谋。 在刑部一次次调查，最后的矛头指向了司马家的一个人，就是司马齐。 司马齐同样在朝为官，官居四品，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他一直在和沙利贺保持联络，狼狈为奸，抢军饷，欺骗朝廷。 此事惊动了朝野上下，隔日朝堂之上便上演了一出司马擎负荆请罪的戏码，声称是自己管教无方，让司马家族出了这样的败类，求皇上降罪司马家。 这时候，许多大臣站了出来为司马家说话，毕竟司马家多年劳苦功高，不能因为出了一个司马齐而盖过所有的功绩。 就在皇上左右为难的时候，外面刑部传出来司马齐认罪自尽的消息。 死去的司马齐承担了所有罪名，沙利贺也被革职抄家问斩。 此事就这样走向了结束。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私下里连大虎都明白。 “师娘，那些事肯定不是司马齐一个人干的，肯定整个司马家都不是好东西。只不过需要一个人来背黑锅来把其他人都开脱出来。这个司马家实在是太狠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好一手弃车保帅呢。” 听完大虎的论断沈晚娘笑着点头，“是啊，大虎现在长大了，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了，没错，司马家事到如今也只能弃车保帅这一步棋了。 但这绝对不会是结束。” “还会怎样？”大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师父，张老板来了。” 沈晚娘示意大虎，“问问张老板自然就会知道了。” 张茵茵如今已经是舞乐坊的大老板，人也有了大老板的姿态，一上门来前呼后拥。 “张老板今天怎么来了。”沈晚娘问。 “咱们里面说。” 屏退外人，沈晚娘和张茵茵到了里屋。 张茵茵道：“这些日子我们舞乐坊的比试进入了尾声，许多达官显贵都来我们这观赏和投票。 你知道吗，我在里面里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嗯？都是什么消息？” “就是司马家啊，表面上他们死了一个司马齐一个沙利贺好像事情结束了。可实际上，朝廷上那些老狐狸们全部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我听见好几个人都在说若是司马家不行了，不如趁早倒戈到东宫去……” 沈晚娘听了微微一笑，“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们没说当今圣上是什么态度吗。” “这倒是没有，我也是奇怪了，晚娘，这皇帝老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沈晚娘也好奇呢，自己进宫了一次又一次，一连一次正面都没有见过这个萧璟崇。 见沈晚娘也不知道张茵茵就不问了。 她放低了声音，“上次你让我帮你的，我已经大概写了个名单出来。” 一张小小纸片递给了沈晚娘，上面的名字看着都很眼熟，有几个还是她认识的人，比如住在附近的林大人就在纸条上。 “这些都是在观望局势，随时准备倒戈的人。” 沈晚娘点点头，“张老板这方面还真是厉害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搞来就搞来了。” “我们是姐妹嘛，你需要的我张茵茵上刀山下油锅也要给你搞来。” “多谢。”沈晚娘拱手，这可是个大好的东西。 文武百官这么多人，多少是皇后这一派的，多少是中立的，剩下的那岂不都是司马家的人了，这一下全部都清晰了起来。 拿到这个纸条，沈晚娘随手通过袖口就丢进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只要放进实验室里那就谁也找不到。 张茵茵事情办完了，舞乐坊还有的忙，人也就告辞而去了。 沈晚娘则在夜半时分和孙大人见了一面，关于朝廷里的事情剩下的那就是孙大人的事了。 得到这些消息的当然不光只有沈晚娘。 司马擎的手下同样递了消息上来。 司马家里的人便带着这个消息到西宫里面见了司马淑妃。 “娘娘，大概的名单就在这里了，这些人全部都是墙头草，随时都有可能坑咱们一次。” “这些家伙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想倒戈。”司马钰气的脸色发红，“娘娘，爹，你们下令给我，我去想办法把他们废了。” “胡闹！”司马擎骂道：“眼下这个时候，司马齐的事情刚过去，你又去惹是生非，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咱们岂不是又要被被朝野上下讨伐。”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我们都成这样，东宫那个病秧子可算是渔翁得利了。 还有，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病秧子的身体好像好起来了似的，他还在帮着皇后处理内廷的事情！” 司马钰提到这里，司马淑妃的眉头瞬间一皱，“堂哥你先别骂，本宫看着钰儿这次说到了点子上了。 这个萧子晏的身体竟然越来越好了，试问整个京城还有哪个大夫有办法治他的顽疾，这个人肯定是沈晚娘。” “又是沈晚娘！”司马钰快咬碎自己的一口牙，“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害我们！” 司马淑妃突然跟着诧异起来，“这个沈晚娘不就是一个边塞中郎将的夫人吗？本宫现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们。” “这……” “你们父子俩是不是做了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事。” 司马擎被责问的唉声叹气，“娘娘，这件事最初我们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无非就是当初的武状元比试我们动了手脚，因为那一次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武状元就是那个叫霍君安的。” 司马钰也很烦躁，“是啊，谁知道这么一件小事后来会发展越难搞，霍君安去塞北从军屡屡建功，这个沈晚娘竟然又是一个出了名的天才神医。 早知道当初的一个决定会把事情变成这样，说真的，那个武状元我宁可不当。” 第739章 把她给本宫杀了 第739章 把她给本宫杀了 “可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反悔了。”司马擎怒斥司马钰，“怪来怪去，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废柴没本事！” “我……” “算了，你们父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司马淑妃眯起了眼睛，长长的指甲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惹都已经惹了，仇也算结下了，既然现在对方死咬着我们不放，就不能怪我们司马家心狠手辣了。” 司马擎诧异的看着司马淑妃，“娘娘你的意思是……” “哼，还记得镇南侯吗，本宫听说他夫人最近出了事，塞外狩猎的时候受了重伤。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顺水人情，把沈晚娘推过去帮侯爷夫人诊治伤痛。” 司马钰听了连忙阻止，“不可吧，那沈晚娘在行医上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万一给人家治好了。” “可能那么容易治得好吗，箭头穿进了侯爷夫人的头，箭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取出来，沈晚娘难道有通天的本事吗？只要她治不好，就是她要了侯爷夫人的命，侯爷心狠手辣后果可想而知。 就算给她侥幸治得好，呵呵。”司马淑妃突然笑了起来，“回来路上派人把她给本宫杀了！” 司马钰闻言震惊的佩服，“还是娘娘高明！” 哼，司马淑妃高昂起自己的头，望着铜镜里自己娇美的脸，沈晚娘，别自以为是了。 跟本宫斗你绝对不会赢，本宫才刚刚出手呢。 * 沈晚娘这边才回到京城没几天，没事的时候去老京城布鞋铺转了转，也去了自家的快餐铺。 珍珠奶茶成功开到了京城来，一下也成为许多大姑娘小夫人的心头好，生意如料想的一样红火。 而她也就休息了这几天，宫里的人就找到了霍府来。 “要我去给侯爷夫人看病？” “是呀。”来人是伺候圣上的太监。 赵副总管叹气，“霍夫人啊，这侯爷夫人的伤实在是厉害，否则的话皇上也不会派你过去。既然皇上亲自派遣，就辛苦霍夫人走一趟吧。” 一个普通将军的夫人哪里能拒绝皇上的要求。 沈晚娘接了口谕，“是，臣妇接旨。” “侯爷夫人病的严重一时都耽误不了，希望霍夫人早去早回，侯爷当年对北齐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可格外看重这件事。” “多谢公公来传话。” “咱家告辞。” 目送这副总管离开，许欢求助性的看向沈晚娘，“师父……” “没办法，咱们只能又启程了。”沈晚娘摇摇头，作为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不过，她心里也有些疑惑。 镇南侯？ 她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红豆，镇南侯是谁？”看着红豆收拾行装，沈晚娘在一边问。 毕竟红豆在京城多年，大多数人物她还是有所耳闻。 “镇南侯就是李成安，当初北齐初定天下的时候，立下大功劳之一的开国功臣。” “比起镇北大将军呢？” “你说卢大将军啊，卢将军可比镇南侯小了十几岁呢，而且镇南侯这个人脾气很暴戾，以前人们都说是因为他打仗打的太多，杀人上瘾。” “……” 看到沈晚娘愣神，红豆又忙道：“都是传闻而已，反正我就听说这个侯爷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当初皇上给了他一块封地让他远远的离开京城，也是担心留在京城是个隐患。” 听红豆说了个大概，这边行装也已经收拾好了。 路途并不算太远，至少比起回北州还是近很多。 沈晚娘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带上许欢当天就出发了。 镇南侯住在南州，南州再往南就是滇贵一带，路途通畅，五六天的功夫就到了这南州地界。 南州看起来还算富庶，老板姓们日子安安稳稳，就是行在街头听着外面的话基本上都是方言。 赶车的大虎问路的时候可是急疯了。 问了一遍又一遍。 “镇南侯侯府在哪儿啊。” 对面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大虎完全懵掉。 “师娘……” 沈晚娘没办法只能拿出鹅毛笔请对方给自己写字，这样绕了好几个圈子终于是绕到了侯府之外。 侯府还真与众不同，比起京城里那孙府的府邸怕是要大上十倍之多，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皇宫一样。 “你们干什么的？”一靠近这里，护卫第一时间拦了过来，“这里是侯府，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我们有公文，是从京城过来给侯爷夫人看病的。”沈晚娘拿出公文给对方。 他们看了几眼，“等一会儿。” 等护卫在出来的时候大门他们就让开了一条路，“里面请。” “多谢。” 沈晚娘和许欢进了侯府，被里面的美轮美奂而震惊。 “这里真美啊。”许欢小声说道。 “那是自然，这一块是人家镇南侯的封地，也就是说在这里是人家自己说了算。” 对话间，人就被管事的带到了一处门外。 “侯爷，京城里的大夫来了。” 声音落下，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极好的老人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人家虽然看起来已经七十岁了，看一双眼睛却黑亮黑亮的，一身布衣也盖不住他一身钢筋铁骨。 沈晚娘抱拳行礼，“见过侯爷。” “你就是沈晚娘？” “是我。” “还真年轻，你这么年轻叫老夫不敢相信你的医术了一样。” “岁数大的庸医也不少见，医术如何和年纪无关，就像是侯爷，我听说侯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少年英雄。” “你倒是会说话，走吧，跟老夫过去看看。” 转眼间到了后院侯爷夫人的寝房。 李夫人眼下正躺在床榻上，面容发白的像是一张纸，有中年人在旁边喂水，“娘，你稍微喝一口水啊。” 李夫人已经有气无力，但性格一看就很刚强，“我不喝，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不如让大夫来给我个痛快！” “娘这样下去你不就……”中年人擦泪。 “俊郎，你让一让，从京城来的大夫过来了。” 沈晚娘点头致意后坐了下来，低头仔细查看了夫人的伤势。 还真危险，竟然一只箭射进了头颅中，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这位置倒是没有伤到要害，所以一连半个多月下来，人还能活着。 可若是一般的诊治方法，直接把这支箭抽出来，那可真就要了命。 怪不得把她找来了，一般大夫绝对不会有人敢诊治侯爷夫人。 第740章 千年之后 第740章 千年之后 “沈大夫，我夫人的伤可能治啊？”镇南侯背着手问道。 虽然镇南侯的声音不高，但是无形之中带着森寒摄人的气场，仿佛治不好侯爷夫人，这镇南侯就会杀人一样。 “是啊，听说这位大夫在京城可是神医。”小侯爷道：“还希望大夫帮我娘多想想办法。” “夫人多大年纪了？”沈晚娘问。 “我娘如今六十有六，年纪虽然不算小了，但我娘以前也是上战场杀敌的女英雄，体魄比一般人要好。 不瞒大夫，这回我娘会受伤是她和我爹老两口非得要带人去山上狩猎，她还一马当先跑在前头，结果被后面的人不小心就给……唉……” 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无奈。 沈晚娘一方面又感叹，这侯爷老夫妻俩真是个人物啊。 “沈大夫，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要是治不好我夫人，我这条老命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 沈晚娘又把了脉看了舌苔。 “侯爷，小侯爷，你们先不要着急，我想夫人的伤我可以医治的好，夫人既然体魄如此强健，再活二十年应该还很有可能。” “你可不要骗我们。”小侯爷都不敢信，“之前我们已经找过了许多名医，都说看不敢贸然出手，你不会是为了出名，所以来这招……” 说到这里，小侯爷又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问沈晚娘，“不知道沈大夫你是怎么样的医治方法。” “开颅。” “什么……” 老侯爷和小侯爷都是一脸震惊。 “你的意思是，在人的脑袋上动刀子！”老侯爷一听人急了，“这可不行，你要是动了刀子人还能活着吗！” “两位侯爷先不要着急，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是有把握在心里。”沈晚娘回答的十分笃定。 李夫人看见沈晚娘的样子，不等两位侯爷发话，自己先道：“那你就开吧，我这么躺下去实在是痛苦，还不如死了。” 箭刺进了李夫人的头颅，半个月里都没有人胆敢帮她取出，只能截断一半箭身，但这样让李夫人躺的很是艰难，只能维持一个姿势动也不能动。 李夫人一看就是暴脾气的人，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活了。 “这可危险呢。”小侯爷道：“沈大夫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晚娘耐心回答，“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危险，我的开颅方法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粗暴，只是微创而已，比起直接拔出箭头这种创伤留下的伤害可要小很多。” “你说的好像 跟真的一样。”老侯爷十分怀疑，“本侯在战场多年，见了无数大夫，还头一次看见你这么自信的。” 被人不认可不信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沈晚娘还能怎样。 “老侯爷，要不然我立下个军令状，要是了李夫人在我手里出了差错，你要了我的脑袋。” 两代侯爷各自一愣，想不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她真的有这样本事吗？ 小侯爷甚至有点怀疑这不会是朝廷故意派来的吧，毕竟萧家那群小气鬼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如今来报复也说不定。 却听见一声笑声。 是李夫人在床上笑了起来，“好一个军令状，真有我当年的风范。都别废话了，就把我交给这个小大夫手里，她要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娘，这我们可得问清楚啊。”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像是个女人一样，我已经等不及了！”李夫人她大声下令，“来人，把老侯爷小侯爷给我拉出去，我要治伤！” “你这个女人……”夫人厉害起来，这老侯爷都没有办法。 最后气呼呼道：“沈大夫是吧，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管怎样最起码不能把人治死了，否则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我要你的脑袋！” 老侯爷说完和小侯爷就出去了。 这回倒是省得沈晚娘屏退他们了。 “夫人，你这么信任我吗？”沈晚娘一边打开药箱一边问道。 “哈哈哈，信也谈不上，只是喜欢你这种有胆识的女人，我这辈子最讨厌只会哭哭啼啼拿个绣花针的女人了。”李夫人虽然很虚弱了，但说起话来还是很带劲。 不得不说，沈晚娘对这老夫人也很喜欢。 一般老人家到了这个岁数都已经期期艾艾贪生怕死的时候了，可这个李夫人恰恰相反。 沈晚娘必须要给她好好诊治。 “夫人，我可要开始了，在开始之前你先睡一会。” 吸入式麻醉进入李夫人的身体，李夫人很快睡了过去。 “许欢，关好门窗，准备进入实验室。” “是。” 门窗紧闭，实验室启动，一架架医疗设备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启动心跳检测。” “是。” “验血。” “是。” “消毒。” 许欢作为助手做好了一切准备。 沈晚娘这边也更换了手术服。 其实这个手术在后代已经先进到非常简单了，微创打开伤口，将身体里面的异物吸出。 只用了一小会儿，箭头就成功丢在了一旁的白色托盘里。 接下来就是清理伤口和包扎，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这个手术就结束了。 眼看着沈晚娘脱下橡胶手套，许欢瞠目结舌，“师父，这就完了？” “嗯，你看着李夫人把液都输完。” 说着，沈晚娘自己离开了实验室，先去角落里吃麻辣肉干了。 许欢便一个人留在随身实验室里，看看这摸摸那，一切事务都让他感到格外新奇。 他常常也在想，千年之后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既然师父从那个世界里来，会不会有一天也带他去那个世界里看一看。 输液袋里的液体越来越少，许欢像是个小护士一样取出针管，用药棉按压足够的时间后。 也就差不多一个时辰。 “师父，已经好了。” “那就收了。” 沈晚娘用意念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屋子里又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而床上的李夫人头包的像是一个白色的球，箭头取出来就放在了旁边。 “许欢啊，你这包的有点费纱布啊。”沈晚娘不得不说，“下次不用包这么严实了。” 第741章 狂草一般的宝贝 第741章 狂草一般的宝贝 “噢，我第一次包所以没有经验。” “没事，过来休息一会儿，再有一回儿李夫人也应该醒了。” 许欢听话的走过来，“师父，还要开个药方吗？” “你想开什么药？” “就是止血清毒，还要滋补的药，我看李夫人受了这个伤身体虚弱了很多呢。” “那你就去诊脉开药，为师一会儿帮你看看。” 不一会儿，许欢把药方拿了过来，沈晚娘一目十行，“可以，开的不错，就按照这个来。” 这时候带来的麻辣肉干都已经吃完了。 沈晚娘待在屋子里也是烦闷，干脆推开门到了院子里。 外面两代侯爷都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呢，各自一脸焦虑的神情。 听见开门的声音，小侯爷快步走了过来，“沈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很快就醒了，你可以 进去看看了。” 小侯爷进去之后立刻高兴的喊了起来，“爹，你快来啊，娘好像已经醒了，这个箭头也拔了出来了。” “你别骗我。”老侯爷快步进屋一看，“我的天，竟然是真的，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李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感觉还挺好的，这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就是头有点晕。” “沈大夫，为什么我娘还会头晕啊。” 许欢帮忙回道：“那是麻醉的劲儿还没过去呢，一会儿就会好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果然李夫人的神色越来越清明了起来。 喝了药和粥，人的精气神一下好多了。 甚至自己就坐了起来。 别说许欢了，沈晚娘都吓了一跳，“李夫人，才做了手术，最好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呢。” “可我感觉现在还挺好的，估计不出三天我就能出门骑马了。” 果然是习武之人啊，真不是那些老病秧子们能比得了的，沈晚娘都有点想习武了。 老侯爷这下高兴的不得了，“沈大夫，果然是神医。” “神医，刚刚我爹因为着急胡说了几句，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小侯爷帮忙说道。 沈晚娘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都有，何况只是侯爷这样的呢。 “无妨，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李夫人闻言，是更喜欢沈晚娘了，“沈大夫，你是从京城来的，正好你今天帮我治伤，今天晚上咱们侯府设宴，一定要好好款待款待你。” “夫人说得对。”老侯爷这回也有点慈祥的神色了，但不多。 “来人，准备宴席。” 沈晚娘这回就不拒绝了，毕竟大老远的来一趟，她这一路上确实也没吃上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沈大夫喜欢吃什么。”小侯爷又问，“要是有特别喜欢的，我们不管是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只要我们能给你找来……” “小侯爷客气了。”沈晚娘咂咂嘴，这有喜了确实不一样啊，一听说要吃东西这个馋嘴巴的感觉就出来了，“我，我喜欢辣味的东西。” 沈晚娘说的怪不好意思的。 “辣味，辣椒酿肉吃不吃？”床上的李夫人突然问。 沈晚娘点头，“我很喜欢啊。” “小辣椒爆炒羊肉喜不喜欢？” “喜欢啊。”沈晚娘听得人都精神起来了。 没想到李夫人更精神，“哈哈哈，想不到不仅我和沈大夫性格相仿还口味相同呢，俊郎你就尽管按照我的喜好来。” “李夫人也喜欢吃辣。”沈晚娘诧异。 “那可不。”小侯爷提起来都叹气，“我娘吃东西是无辣不欢，幸好我们往南就是滇贵了，那里盛产辣椒，所以我爹娘才特别喜欢这块封地，才不……” 小侯爷看话说多了，赶紧打断了自己，亲自派人告诉后厨去准备吃食了。 李夫人这边呢，可跟沈晚娘有话说了。 原来李夫人就是滇贵人，从小就无辣不欢，人又泼辣能打，嫁给镇南侯之后，帮着侯爷南征北战，立下许多功劳。 而他们夫妻感情也很好，李夫人的要求侯爷通通满足。 沈晚娘越听越和她和君安的情况有些相似呢。 不由得说起君安在塞北打仗的那些事迹。 李夫人听了，连老侯爷找了过来一起听。 听罢，两夫妻对沈晚娘的喜欢更增添了一分。 “哈哈哈，我们夫妻和沈大夫你相谈甚欢，实在是太聊得来了。”李夫人突然道：“老爷啊，不如把你闲来无事写的那本书送给沈大夫？” 老侯爷不太舍得，“我才刚写好。” “反正写出来就是要给懂的人看的呀，人家相公也在战场上杀敌呢，你能送给他若是帮上忙不也报答了沈大夫对我的救命之恩。” 李夫人看着老侯爷，“忘了我的做人准则了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人家的恩情我们不能不还啊。” 李夫人做了决定，老侯爷是几番犹豫才把自己写的一大摞书卷搬了过来，“给给给，真是，本侯岂是那种小气的人。” 收到这些书卷，沈晚娘打开一看。 好家伙，这老侯爷的字迹真是字如其人，如同狂草一般。 但好歹还是看得懂的。 沈晚娘仔细的读着。 李夫人自卖自夸，“你别看他字丑，这可是他征战几十年所有的打仗经验呢，里面还有很多范例都是他的亲身经历。本来是想着老了老了怕这些没人知道才写了下来。 唉，反正我家小侯爷是个文弱书生，不如送给你，你 拿给你相公。” 沈晚娘一页一页看过，真是大为震撼，老侯爷竟然曾经带领三百人杀了敌军五千，这里面的经验实在是太宝贵了啊。 沈晚娘越看越激动，“李夫人，这真的可以给我们吗？这也太贵重了。” “宝剑配英雄，给你不会有差。” “那就太谢谢侯爷和夫人了。” 沈晚娘这简直就是运气好啊，只是出来看个诊而已，就得到了这种宝贝。 真是意外之喜。 回头拿给君安，君安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李夫人又说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在那个处处打仗的时候，侯爷一辈子只遇到过两个对手。 正说着，小侯爷进来了，“爹娘，沈大夫，饭菜准备好了。” “扶着我，我也要去。”李夫人第一个站了起来。 “可别……”这么硬挺的病人，真把许欢吓坏了，“老夫人，你才做了手术。” 第742章 炫火锅 第742章 炫火锅 “可我现在感觉我问题不大了，除了头有点疼之外。”李夫人看向沈晚娘，“我应该能出去吃饭了吧。” “不能。”沈晚娘这一点可不含糊，“李夫人虽然身体底子好，可毕竟才做了手术，一来不能剧烈运动，二来也不适合吃辣。” 这可是李夫人生平最恨的两件事，看她几乎人在咬牙切齿。 小侯爷看了都担心，“沈大夫，你看我娘……” “李夫人，你就再休息三天，三天以后我就允许你自由行不行。” “人家沈大夫可是神医，要不是沈大夫都不知道你会怎样呢，你可不能不听人家的话。” 这句话堵住了李夫人的嘴，李夫人不得不同意下来，“好吧，就三天。不过沈大夫你会在我们南州多待一些日子吧？” “嗯？”沈晚娘不解，她是准备看诊完了一两天就回去。 “我们这南州虽然没有京城繁华，可是这里的美食各种各样，等我好起来我正好可以带你四处走走，还能顺便去滇贵，滇贵处处都是辣味的食物。” 李夫人成功诱到了沈晚娘肚子里的馋虫。 鬼使神差，沈晚娘竟然点头答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宴果然丰盛，各种各样的辣味食物，吃得沈晚娘酣畅淋漓。 晚上睡觉的时候心情都是美滋滋的，以后等君安打了胜仗回来，她一定要君安带着她吃遍北齐的大江南北。 第二日起来，沈晚娘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李夫人复诊。 李夫人头上的纱布她拆了一些下来，李夫人高兴极了，“是不是我很快就好了。” “三天就可以出门走走了，但是饮食上七天之内最好还是不要吃发物。” “这已经很好了。”李夫人精神头十足，“沈大夫一定要在咱们家里待几天，等我好起来带你好好转转。” “娘，人家沈大夫自己不会看看吗。”小侯爷在一边无奈的很，“你就别操心了。” “你懂什么，真正的美食都不在那些又贵又大的酒楼里，而是在小巷子里。” 沈晚娘一看这李夫人就是一个会吃的人。 干脆就在这里等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李夫人已经能在侯府里面健步如飞了，立刻派人叫了马车，送她和沈晚娘到小吃街去了。 一边逛一边吃，沈晚娘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胖了起来。 “师娘……”大虎边吃边皱眉。 “怎么了？” “你胖了。” 沈晚娘拍拍自己的脸蛋，确实比以前多了几分肉感。 也不知道是吃出来的，还是孕期的反应。 “师娘，你没事吧。” “应该问题不大。”沈晚娘塞进嘴里一个麻辣小丸子，明明昨晚她才给自己的打了彩超验了血，一切正常呢。 算了算了，就满足自己一段时间，等离开南州的时候就控制饮食。 这么想着，但脑海里灵光一现。 “对呀，怎么不见火锅呢？” 李夫人正在前面走得健步如飞，听见沈晚娘的喃喃声回过头来，“怎么了，沈大夫，你在找什么吗？” “我在找火锅呢，咱们这里没有火锅吗？” “那是什么？” “就是牛油啊辣椒啊花椒啊等等，很多佐料放进铜锅里持续加热，羊肉牛肉切成薄片，随下随捞，可以蘸油碟醋碟或者是麻酱碟，味道都好极了。” 李夫人光听这描述就心动了，“那是什么做法，我都没有吃过。”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李夫人和侯爷都尝尝。” “好呀，就是沈大夫是客人，客人来了咱们家还要亲自动手……” “没关系，我自己也喜欢下厨。” 自打沈晚娘的生意越做越多，她已经很少亲自做吃食了。 这回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沈晚娘自己也挺期待的。 食材侯府应有尽有，都给她摆置在面前。 李夫人一回来就通知了侯府上下，都等着沈大夫做的美食。 本以为需要等很久，结果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就看见后厨的下人们排着队端菜了。 老侯爷十分奇怪，“夫人，这就可以吃了？” “这怎么这么快？”李夫人也很意外。 沈晚娘最后端着底料走出来，“当然很快了，火锅是这世间最方便最好吃的食物。” “走，咱们都去试试。” 圆圆的大桌子上食材摆满，侯府上下人都到齐了，还有侯爷的六个孙子孙女，都围着桌子坐好。 他们一来就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这不是都是生的吗？ 可沈晚娘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沈晚娘明白他们的心思，亲自挽起袖子示范起来，“这火锅啊，是这么吃的，这锅里面作料都放好了，下面火就这么烧着，等水开了之后，这肉片往里一涮，看见没，一二三，起。” 油亮亮的牛肉片就熟了，再往油碟麻酱碟里蘸一蘸，她一口吃掉。 哇，就是这个味道，真是太爽了。 沈晚娘的吃相瞬间吸引了李夫人等其他人，老侯爷速度最快，肉片粗狂的往锅里一扔一捞蘸了酱就吃。 “还真好吃。” “夫人，你们快尝尝。” 侯府上下都下了筷子。 这不仅有牛羊肉还有各种菜式蘑菇等等。 “啊啊好好吃啊。” “又麻又辣又香呢。” 侯府上下本就沿袭了侯爷和夫人的行事作风，不拘小节，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非常豪迈，像是风卷残云，不一会儿桌面上的食材都涮没了。 李夫人她大手一挥，“来人，再上一拨。” 这一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很饱的。 酒足饭饱后，李夫人更是追着沈晚娘了。 “沈大夫，你这些作料咋配的，这也太好吃了！” “夫人想学？” 李夫人重重点头。 沈晚娘便简单和李夫人说了说。 她又突发奇想，“夫人，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南州没有这种美味，不如我们合伙开几家火锅铺，这里和滇贵一带肯定都喜欢这么麻辣喷香的火锅。” “对呀。”李夫人听了肯定的点头，“要是南州有你做的这么好吃的火锅，我一个月里至少去二十次。” “你们要开铺子？那岂不是经商？”小侯爷不是很愿意，“ 娘，咱们侯爷府又不缺钱。” “你懂什么，谁会嫌银子多呢，而且开了铺子，咱们想吃随时都可以去吃上。” “奶奶开！奶奶火锅铺！”小侯爷还想再说什么，一帮小小世子们闹起来了，围着李夫人又蹦又跳。 第743章 刺杀 第743章 刺杀 李夫人虽然人是豪气干云的性子，可面对自家的小孙孙的时候，完全也就厉害不起来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沈晚娘出配方出经营理念，剩下的全部交给李夫人。 火锅的食材本就简单，准备起来速度快得不得了，不过两三天，就有三家的火锅店铺在南州开业了。 不愧是爱吃辣的南州人，火锅店一开，立刻不少客人进去吃饭。 但凡吃火锅的地方，必然热闹非凡。 作为这火锅店铺的老板之一，沈晚娘当然也要好好享受一下。 跟着沈晚娘来的许欢等人也是有福气了，处处跟着胡吃海塞。 沈晚娘这边正在二楼处吃的开心，就看见身边少了一个人。 “关远呢？”沈晚娘问大虎。 “刚刚还在啊……”大虎一愣神，“要不我去找找去。” “他回来了。”许欢突然说道。 沈晚娘也看见了，关远正从一楼的人群里走上台阶，到了沈晚娘的身旁。 “去哪儿了？” “夫人。”关远的面色有些凝重，“好像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 沈晚娘听罢笑容敛住了几分，这回来南州是皇上的意思，但是皇上又不熟悉她沈晚娘，她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想过。 到底是什么人希望自己来到南州的，除了治病之外，又有什么目的呢。 “沈大夫，吃好了？”李夫人过来问道。 沈晚娘放下筷子点点头，“李夫人，我正在想呢，你的伤也治愈了，咱们还一起开了铺子，我想我也到了该辞行的时候了。” “你这就要走？”李夫人可不舍得，虽然年纪差了很多，但她们太合得来了，就是忘年交的好友。 “京城那边我家里还需要我，我总是留在这里也不对。”沈晚娘笑笑，“反正以后我想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也是，我派人给你准备礼品去。” “算了李夫人。”沈晚娘拉住她，“我也不要什么礼品了，我在这里吃的看的都已经很满足，只是……” “沈大夫直说。” “我这一回要回京城了，心里不怎么踏实，能不能由侯爷府派人送我一段。” 李夫人垂下了眼睑，再睁开眼睛里一片清明，“京城那种地方，不是好人呆得住的，我理解你的想法，我这就派人，让他们护送你们一路到京城！” 沈晚娘心里感激，“多谢李夫人。” 决定了要回去，沈晚娘就没有再耽误，晌午之后便上了马车，离开了南州，在她的马车后是侯府派出来的二十名护卫跟随。 大虎一边赶车一边往回看，“呵呵许欢看见没，后面那些护卫一看就很厉害。” 许欢瞧了瞧，问沈晚娘，“师父，为什么这么多人跟着我们呢。” “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沈晚娘掀开车帘告诉关远，“咱们回去路上尽量走大路，过州城，不要走偏僻的地方。” “属下明白。”关远答应着，“不过夫人，前面的山林是必经之路，我们也必须通过。” “那就计算好时间，尽量在白天通过。” “明白。” 天要黑了，沈晚娘选择没有前进，而是在原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等次日黎明他们才进了山林。 南部的山林层峦叠嶂，遮天蔽日，一进去连太阳从哪里照出来的都看不出。 来的时候也是这条路，所以大家都感觉还好。 突然，关远的马儿一惊，高高抬起起了前蹄。 “走啊。”关远拍打马背，却见马儿根本不肯动。 “不好，可能有埋伏。”动物的听觉异于常人，关远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保护夫人！” 刹那间，后面的二十护卫抽出了兵器。 而山林之中一片异响，突然，落叶四起，数不清的黑衣人从持剑冲了出来，直奔马车。 “师娘！”大虎勒住缰绳，钻进了马车里。 “怎么办啊，师父。”许欢文弱书生，更是手无寸铁。 “别担心。”沈晚娘安抚他们两个，透过车窗回头看了过去。 竟然这么多人。 侯爷夫人派了二十人，他们埋伏的竟然有四十人。 虽然这二十人都是精锐，但一个人至少对付两个，眼下是一团混战。 山林里又响起了哨子的声响，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传我命令，杀沈晚娘。” 这是真的来要她的命的，还来了这么多人。 沈晚娘的心也提了起来。 “师娘，我们躲起来吧。”大虎突然说，“现在趁乱，我们躲到没人的地方去。” “好。”三人跳下马车。 后面正乱，他们猫着腰往山林里行去。 晨起的山林里雾正多。 然而，二十精锐渐渐不支。 有人一刀劈开看马车。 “里面没人。” “他们一定跑了。” “在那边。” “夫人快跑，想办法回南州。”关远中了一刀，大声对沈晚娘叫道。 沈晚娘听进了耳朵里，带着许欢和大虎一路往南。 但后面的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 他们的步伐快而迅猛，眼见就要追上了。 大虎突然调头，抄了刀回去断后。 “大虎，回来！”沈晚娘惊叫。 可大虎根本不听。 许欢明白了大虎的用意，拖着沈晚娘就跑。 “师父你必须要安全，他们的目标是你，未必会把其他人怎样。” “可大虎他……” “他比你以为的机灵，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沈晚娘踉踉跄跄的跑，可还是被那些人追上来了。 许欢一下就被打倒，两个黑衣人拖着长刀步步逼近。 沈晚娘抓了头发里的簪子步步后退。 “你们要干什么？到底是谁派来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希望好汉手下留情，多少银子我也可以给你们。” “我们不要银子，要你的命。” 一个黑衣人一跃而起，手里的长刀如寒芒劈来。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一道刺耳的兵器碰撞的声音炸开。 是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这人身材高大威猛，剑出鞘，震退黑衣人一米开外。 沈晚娘愣住，不知道这眼前的人是谁。 就听见了司马戎的声音，“别出声，跟我走！” 第744章 跳悬崖 第744章 跳悬崖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司马戎会在这里？ 沈晚娘的心里无数个问题。 但她没有时间多问了，眼下如今这个场面，她只能选择相信司马戎。 他们紧赶慢赶穿梭在树林里，后面的数十黑衣人也追了上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马戎的声音响在前头，牵着沈晚娘的手最快速度的奔跑在山林里。 山林里的地势坎坷，沈晚娘不知道磕磕碰碰了多少下。 司马戎的速度倒是够快，可手里有晚娘的话速度就会大幅度的落下来。 眼看后面黑衣人追上来了，“我们必须还得再快一点。” “我真的不行了。”沈晚娘已经出了一身汗，“不是我不想跑，我这样跑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司马戎的身子也为之一顿。 “竟然是双身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会有今天，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他们在那边，追啊。” “杀了那个女人。” 声音越来越近了。 司马戎环视四下，“跟我来。” 又跑了一会儿，前面竟然是一处悬崖。 “怎么办……”沈晚娘脸色苍白，而这些黑衣人已经追上来了。 “看你们往哪儿跑。” “那个男的，你是谁，最好不要干涉我们做事。” 司马戎一身藏蓝色束腰长袍，此时带了斗笠和黑色面纱，他们看不清他到底是谁，但他们人多势众，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见司马戎不出声。 为首的黑衣人下令，“杀了，把他们两个全都杀了。” 无数黑衣人抽出兵器打了过来，司马戎招架这么多人，步步后退。 “怎么办？”沈晚娘正要问他。 只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死死抓住，下一瞬，司马戎带她跃下了山崖。 “啊……”沈晚娘惊恐的声音响在高空中。 同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司马戎的剑一路划过山体而缓下速度，继而抓住粗壮了粗壮的藤蔓。 “我好怕。”沈晚娘吓得呼吸都不敢呼吸，低头一看，下面深不见底。 “别往下面看，闭上你的眼睛。” “可我还是……”沈晚娘快哭了，又听话的闭紧了眼睛，“司马戎，我不想死啊，我肚子里还有我和我相公的孩子，我得把他生下来。” “对，你继续说下去。”司马戎一只手臂死死拽住沈晚娘，一只手臂则抓紧了藤蔓。 沈晚娘的眼泪不停流着，“还有，我希望我相公从战场上平安回来，我希望我赚很多很多银子，我们可以报仇，不，我们也可以不报仇。 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我想要生很多个孩子。 司马戎，我不想死啊，我舍不得我的家人，我的相公。” “好，那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闭上眼睛，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怕。” 沈晚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说到她已经口干舌燥了。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只感觉到脚上落地了一样。 “司马戎？”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司马戎说。 沈晚娘缓缓睁开眼睛，慢慢看下去，竟然真的落地了。 “这是哪儿？”沈晚娘欢喜的问司马戎，“他们不会追上来了吧。” 司马戎昂首示意沈晚娘往上看，“如果他们追上来的话，怕是活不了了。” 沈晚娘这才看去，只见上空竟然是一眼看不到顶的峭壁。 “司马戎，我们是怎么下来的？” 司马戎叹了口气，“走吧，我们找找出路。” 竟然到了悬崖峭壁之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沈晚娘只能紧紧跟着司马戎。 “我们能找到出路吗？” “试试看吧。” “会不会出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 沈晚娘试着喊了一声，只有悠远的回声。 这也太吓人了，若不是身边有人的话，一个人绝对会疯。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天都黑了下来，仍然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甚至太阳一落山，连方向感都无法掌握了。 咕咕咕。 一阵奇怪的声音。 司马戎看向了沈晚娘，“你……” “我饿了。”沈晚娘很无奈的解释，“自从有喜了之后，胃口就变得很大。” “那你带了吃的没有？” 沈晚娘摇头，她的随身实验室除了医疗设备和药品外，其他的就是她那些金砖了，再值钱的东西此时不能吃就会变得没有任何用处。 “唉，我必须得告诉你，你要冷静一点，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待上几天，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估计出路是没有的，只能重新爬上去。”司马戎很无力的说道。 “天哪……”沈晚娘想都不敢想。 “但你别太担心了，刚才既然有藤蔓用得上，那么我们一定还可以再找到合适的藤蔓。我看这个地方比较干净，你坐在这里老实一点，我去弄点吃的。” 沈晚娘懂事的在这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就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司马戎的身影。 司马戎走出几步，又丢回来自己的剑，“用来防身，这种地方至少不会有豺狼虎豹，顶多就是有条蛇罢了。” “好，你快去快回。” 手里握着剑看着司马戎走远，沈晚娘的心也提了起来。 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用意念点开了随身实验室，人进去待了一会儿。 实验室里虽然没有吃的，但至少明亮温暖。 可惜这个空间没有移动的功能，最多只能给她暂时休息用用。 过了一会儿听见了脚步声，沈晚娘就赶紧出来了。 再回来的司马戎带回来一条鱼。 “我不在的时候你很冷吧。” “是有那么一点……”沈晚娘胡说的点头，她可不敢把自己有随身实验室的事情说给司马戎。 “我带回来干柴，点上它，应该就会暖了。” “嗯。” 沈晚娘也帮忙找来打火石，终于是把火点着了。 那边司马戎把鱼开膛破腹，用一根树枝穿了起来，架在火上烤。 一边烤一边翻面，竟然一点不糊，反而鱼香味渐渐散出来了，看他的样子这么熟练。 沈晚娘不禁问道：“司马都尉也去外面打仗过吗？” 第745章 内脏出血 第745章 内脏出血 司马戎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也是富家公子爷啊，可烤鱼这么娴熟，可不像我认识的其他富家公子。”比如说北子鉴，当初除了会混吃混喝胡作非为可是什么都不会。 司马戎摇摇头，“我没有去过，虽然我从小习武。” “那你是哪里学来的？” “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司马戎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其实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爹有我的时候岁数已经很大了，比如刑部司马大人其实算是我大哥，我娘是个侍妾，被我爹强行……才有了我。” “那你娘呢？” “我想在和我爹在一起之前，和府里一个长工互生爱慕，虽然后来生下了我，她还是选择和那个长工在一起，他们一起殉了情。” 沈晚娘愕然，只知道司马戎是司马家的人，却不知道他的出身竟然是这样的可怜。 司马戎不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但是这一刻却很想倾吐出自己压在心里多年的情绪，“所以我虽然是司马家的公子，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我好，尤其是我爹日渐衰老，忘记了我娘，也忘记了我。 按照辈分，司马钰应该喊我一声叔叔，但司马钰没有喊过，那时候她仗着自己是嫡孙，反而处处欺负我。 比如有一年冬天，我在吃饭，他故意带人抢走我的饭菜拿去喂他的狗。也是那个时候，因为我太饿了，又不肯厚着脸皮去找府里的其他人。 就一个人跑出来抓鱼。” 司马戎回忆起来，神情间是淡淡的忧伤，讲到后面他笑了，“不过我抓鱼的次数多了，做鱼的经验也很丰富，所以我知道怎样不需要任何调味料就能把鱼烤的很香。” 这时候的鱼已经熟了，司马戎递给沈晚娘，“吃吧，你是双身子的人，一定要吃有营养的东西。” 沈晚娘接过来，“你不吃吗？” “我不饿。” “你去哪儿？”沈晚娘看他往远处走，赶紧追问，生怕他扔下自己就不管了。 “我去继续找柴，你在这里吃，有火把不要担心。” “嗯。” 烤鱼真的很香，虽然没有盐巴十分清淡，但此时此刻能吃到这些已经算是美味了。 沈晚娘一口气吃了很多，想到后面还是留了一些鱼肉。 司马戎这么大个子的男人应该也会饿吧。 尤其是想到他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沈晚娘听着还挺难受的，他家君安和小辰小时候也是这样被人欺负。 她不忍心让司马戎忍饥挨饿。 等司马戎回来的时候，她故意拍拍肚子，“我都吃饱了，这条鱼也太肥了，根本吃不完。” “不要浪费。”司马戎接过来随吃了起来。 沈晚娘把干柴丢进火堆里，让火烧的更旺。 “不知道明天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沈晚娘望着火光发呆，这里不是现代，而这样一个山林大凹坑里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明天我去找藤蔓，看看能不能爬上去。”司马戎喃喃，“还有也许镇南侯府很快就会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那样他们就会派人来找你。” “只能是这样想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困了吧？” “有点。” 司马戎脱下袍子丢在地上，“铺着睡一下吧。” “你呢？” “我不困。” 沈晚娘才不信谁是铜墙铁壁做的，但她困意来袭的时候根本管不了司马戎了，眼睛一闭自己先睡了过去。 司马戎看向沈晚娘，透过跳动的火焰。 这女人…… 真让他无奈。 突然，司马戎感到一阵锐痛从胸腔处传来。 疼的他额头流出了汗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晚娘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了身边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的起来，就看见了司马戎躺在她的身边。 不，准确的看，应该是摔的。 “司马戎？” “你怎么了？” 沈晚娘问了两遍不见言语，赶紧起来用力把他翻了过来，只见他已经晕过去了，但双眉仍然紧紧皱一起，一看痛楚。 他的手心下意识的捂着胸腔。 糟糕，司马戎可能是受伤了。 沈晚娘赶紧把他的身体放平，意念打开了随身空间。 立刻给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心电图，血压，血常规等等全部检查了一遍。 最后一项核磁共振共振做完，她点开屏幕查看司马戎的检查结果。 “糟了……”沈晚娘越看越着急。 司马戎一定是受伤了，虽然白天的时候没有什么症状，可现在已经出现了内脏出血。 就像是后世有些人遭遇了车祸之后自觉就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事就不去检查，等到出血严重的时候再就医可有的人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沈晚娘必须立刻马上给他医治。 司马戎昏昏呼呼的，就感觉头顶一片亮光，有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人在他身边。 她着白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就像是他梦里的母亲一样。 “娘……”司马戎喃喃。 是娘来接他的了。 他也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和娘团聚了吗。 “娘……”司马戎的鼻子发酸。 沈晚娘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司马戎竟然要醒了，他现在急需手术绝对不能耽误，于是一阵麻醉打了进去，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样，沈晚娘才好施展自己。 整个手术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以成功结束。 最后点滴打上。 看着监护仪上司马戎的心跳等全部都进入了正常值的范围。 沈晚娘松了口气。 还好，这回至少命保住了。 沈晚娘守着司马戎一直守到了后半夜，液都输完了，沈晚娘也困了，在一旁靠着石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只见司马戎也醒了。 他现在开了刀，不方便行动，最多只能靠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你受伤了。”沈晚娘起来把火再次点起来， 把他的情况说明，“内脏受伤，我的方法是动刀是必须的，昨天又很危险，就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不过我都好心在救你。” 司马戎绞尽脑汁回忆，似乎昨晚的确是自己头晕又剧烈的痛，又想到自己从悬崖跳下来的过程里。 “原来是那时候就受伤了。” 第746章 已经杀了 第746章 已经杀了 “是啊，所以你现在得老老实实在这坐着，不许乱动。” “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怎么也得三天吧，但三天也只能是随意走动而已，要想跟以前一样打打杀杀……”沈晚娘摇头，“至少半个月。” 司马戎很着急，“可我们现在……” “没办法，反正我觉得在这也死不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着急也没什么用，“耐心等等吧。” 沈晚娘虽然是个双身子，可司马戎不能动了，她总不能弃之不顾，毕竟司马戎不止一次的帮过她了。 知恩图报，跟他姓什么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层峦叠嶂，怪石嶙峋，但各种各样的植物也多，有野蘑菇，有山果子，只要没毒洗洗干净问题就不大。 沈晚娘选择了一些自己认识的采摘了用衣裳兜了回来。 “都尉大人，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司马戎正一脸愁闷，没想到自己来南州一趟竟然遇到这些事，现在他一心想着出去，毕竟那女人身怀有孕，在这里还是很危险。 看沈晚娘一脸高兴，他的愁容也淡了几分，“你怎么这么开心？” “我找到了好吃的。”沈晚娘拎着一大串红彤彤的东西给司马戎看。 司马戎愣住，“辣椒。” “哈哈，想不到吧，没想到这一带连山林里都能长出辣椒来，一会儿我们烤着吃，还有这个野菜，也可以烤着吃。” 在水边洗洗干净，沈晚娘就开始展示自己的厨艺。 野菜烤出香味和烤熟了的小辣椒混在一起，两串一起吃进嘴巴里，“哇，好烫，好辣，好好吃啊。” 沈晚娘的味蕾得到了满足。 同样一串给司马戎，“你也试试看。” “我……”司马戎看沈晚娘吃得这么香，自己也咬了一大口。 就这一大口瞬间让他的脸色变成了辣椒色。 “天，你，这也太辣了。”司马戎被辣味脸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不行，我受不了了。” 沈晚娘觉得不辣啊。 真难以想象司马戎人高马大的竟然不能吃辣，她把辣椒抽出来留给他野菜，“这些可以了吧。” 一串野菜吃掉，司马戎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沈晚娘真是要笑死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司马戎无语凝噎。 这女人？怎么这样？ “都尉大人从来不吃辣吗？” “不吃。” “我还说等你救我出去，我就请你吃香辣火锅感谢你。”沈晚娘摇摇头，自言自语，“看来这是要泡汤了。” “你可以请我吃点别的。” “你喜欢吃什么？” “水饺。” “好啊，如果这次我们平平安安回到京城，我就亲自请你到我们霍府上，我给你包我最拿手的猪肉白菜的水饺。” “一言为定。” 两个人聊的还是很高兴，但高兴了没太久。 看着太阳已经到了正午，再这么下去，不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从这里离开。 自己出来这么多天，都没有办法给君安写信，远在边关的君安一直收不到信会不会因此而着急呢。 还有许欢和大虎，年纪不大的跟在自己身边，若是这一次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如何跟他们的亲人交代？ 这回换沈晚娘惆怅起来了，她靠在石头上，低垂的眼睫打下一圈阴影。 司马戎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声。 “别担心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司马戎说。 沈晚娘尽力笑了一下，天就要黑了，她得再去找一些吃的回来，不然晚上饿肚子的话一定会很难受。 同一时间。 近处城中的一处隐秘处。 一个黑衣人带着一群黑衣人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了。 一个同样黑色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让你们杀的人已经杀了吗。” “是，大人，这里便是沈晚娘的首级。”为首的人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如何找到的？” “开始我们是在山林里拦截，但巧合遇到一个武术高强的人搭救把她救走了。我们正着急的时候，就得知沈晚娘师徒出现在了在不远处的浚城。”黑衣人很得意的邀功，“真是天助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一下就把他们找到了。” “很好，我会把这首级送到京城，你们这些人等着领赏就是了。” “是。” 得令后，黑衣人四散而去隐没在了黑夜中。 日子又连着过了两天，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休， 沈晚娘和司马戎两个人就在这山涧里面这样又熬了两日。 白天的时候沈晚娘负责找吃的，晚上的时候她等司马戎睡着了之后会给他输液。 在这山林里，她也找到了一些草药给司马戎吃掉。 司马戎恢复得还是比较快的，人终于能起来走走了。 他的剑在跳落悬崖的时候已经断了，但断刃足够锋利，他割下来许多藤蔓，藤蔓编织和缠绕起来，就是一条长长的绳索。 “这样够长吗？”沈晚娘抬头看去。 “肯定不够。”司马戎道：“但是这里没有出口，我们只能靠这个方法了，一天不够那我们就两天，总有一天一定会够的。” 司马戎的毅力感染了沈晚娘，“那我帮你。” 两个人做事总比一个人快很多，绳子很快变得又粗又长。 司马戎尝试着攀爬上去，可惜没有成功，只到三成的时候就因为没有落脚而不得不退了回来。 “你怎么样？”沈晚娘看着司马戎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担心会把伤口撕破。 司马戎摇头，“还是不行。” “那就明天再尝试吧。”沈晚娘用袖子帮司马戎擦掉脸上的汗水。 她现在很担心司马戎的身体，在这样的环境里，若是没有了司马戎，沈晚娘也难以坚持。 “怪我。”司马戎后悔的叹气，“我当时自以为悬崖不会很高，我们跳下来也能离开，现在不得不承认是我判断失误了。” “别这么说，如果当时不跳，可能我们两个人已经死了。”沈晚娘给司马戎信心，“老天爷既然让我们活下来，我们就一定能走出去。” 她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司马戎信心上来了，“那就明天再试试看吧，也许那边的峭壁要好爬一些。” 第747章 我们是朋友 第747章 我们是朋友 两个人互相扶持和打气。 虽然已经在山崖下面待了六天，但好在都没有泄气，他们的绳子越捆越长，司马戎从一开始只能爬到一二成，到后面可以爬到一半了。 沈晚娘看在眼里，对司马戎握起拳头，“司马戎你可以的！” 到了第七天，司马戎再次尝试攀爬，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响动。 “师父！” “师父你在哪儿啊？” “你到底在不在啊。” 一声声呼唤，这不是沈晚娘身边的那孩子吗？ 司马戎顿时高兴极了，对地上的沈晚娘挥手，大喊，“沈晚娘，我们可以得救了，有人来找你了！” “什么？”地上的沈晚娘看起来十分渺小，根本听不见。 司马戎便不在跟她沟通，而是大声的朝上面嘶吼起来。 “人在这里！” “在这里！” “请你们救她！” 李夫人穿着铠甲正带着一帮人四处巡逻。 “给我找。” “就算是掘地三尺，就算是找到尸首也必须把沈大夫给我找出来！” “侯爷夫人。”许欢踉踉跄跄的跑了回来，“我知道了，师父在下面，我听到了下面有声音。” “你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绝对没有听错。”许欢激动不已。 大虎震惊的从马上掉了下来，他伤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此时活动都没有办法活动，“许欢，你可不能骗我，让我看看。” “你们两个别着急。”李夫人道：“既然沈大夫在下面，我们肯定可以把她救上来。来人，去准备绳索，要多长就有多长，还有笔墨纸砚，这里的悬崖实在是太高了，只能通过书信来沟通。” “是。” 众多护卫行动了起来。 李夫人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她是南州生活了二十多年，太了解这里的地形了，一般人若是落了这山崖，绝对有去无回。 沈大夫虽然医术了得，可到底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家，她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底下司马戎已经慢慢回到了地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晚娘。 沈晚娘听了喜极而泣，“你说真的，是许欢？” “应该是，我听过你徒弟的声音。” “太好了那就，说明许欢没事，大虎应该也还好吧，他们去找了侯府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啊。”面对这一连串问题，司马戎哪儿回答的上来，想到能出去了，他也感到十分开心。 可是另一面，他们一旦出了这里，他和沈晚娘的身份…… 司马戎有一瞬间的幻想，若是他们一直留在这里，不出去面对那些事情，也许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样的幻想也仅仅是一瞬间，司马戎看着此时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沈晚娘。 她应该回到京城去，应该回到霍府去。 自己不能自私…… 他们在底下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绳索送了竹篮下来。 竹篮里面有信，信是小侯爷所写，和沈晚娘猜想得差不多，许欢他们逃过一劫跑去求助了侯府，他们这几天一直漫山遍野的找。 上面清楚的写明白了，会给他们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让他们把自己的身体捆绑好，时间一到，他们就派上百人过来把绳索拉上去。 “司马戎，快点。” 司马戎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两个人就捆绑好了。 沈晚娘一脸烂漫的笑容，期待着上去的见面。 余光一扫，却见司马戎神色淡淡的忧伤。明明那么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人物，可他的眉宇间总会有淡淡的忧愁。 沈晚娘深呼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司马戎，这一次又是你帮了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 “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司马戎自嘲一声。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几天，我想，我会来南州必然是有人故意设计，而我的仇家，必然是司马家，是司马家故意派人在这里等我，为的就是把我杀了。对吗？” 司马戎无法否认。 “可你会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对吗？”这个问题沈晚娘最初也想不通，可七天的朝夕相处，司马戎的善良不是假的。 司马戎闭了闭眼睛，“对不起。” 他是司马家的人，他从前没有想过司马家到底坏到什么程度，直到那天在西宫，听见了淑妃的安排。 沈晚娘说得对，司马家没有好人。 而他对不起她，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沈晚娘望着司马戎，“千里迢迢，你既然肯来，这已经说明了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你姓司马，但你和那些人全然不同，你是个好人。 一会儿上去之后，你就离开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救了我。而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一直记得，若是他日，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不会推辞。” 沈晚娘把司马戎的斗笠和面纱都帮他系好，“司马都尉，希望我们是朋友。” 司马戎愣神，触及沈晚娘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面纱下他勾起了他的唇角，“好，我们是朋友。” 他们是朋友，他会守护她，一定会。 时间到了，绳索开始慢慢被拉动。 沈晚娘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许欢和大虎哭哭咧咧的声音。 “师父，你真的上来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师娘，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两个人这哭哭咧咧的架势，准是以为自己死了。 沈晚娘也很难受，这两个崽子倒是没有白疼。 “你们两个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许欢道：“我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大虎被他们打断一只胳膊和一条腿。” “我也没什么，反正许欢都给我包扎好了，以后我还能活蹦乱跳呢。”大虎裂开嘴是笑着的，“师娘好好的就行。” “你站住。” 旁边传来护卫的声音，是司马戎被人拦住了。 沈晚娘便对李夫人说道：“李夫人算了，放他走吧，是他救了我。” “那他是谁。” “是我一个不方便露面的朋友。” 司马戎回头，沈晚娘正对他颔首，“路上小心。” 司马戎没做声，人往远处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第748章 故意找茬 第748章 故意找茬 沈晚娘目送他离开心头复杂。 这时候，李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大夫，幸好你平安无事。但是咱们得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要杀你，他们是谁派来的。 这可是在我们南州地界出的事，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件事绝对不能草草了事。” 沈晚娘叹了口气，“咱们回去再说吧。” 这七天下来，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虽然不至于饿到，确实是没吃上什么好吃的。 回到城里，第一件事先把肚子喂饱，顺便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家和司马家的恩怨。 “多半这次派来杀我的人是司马家的人。”沈晚娘愤怒之余又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真把他们逼急了，这样也好，急了狐狸尾巴就会越露越多。 镇南侯听完沈晚娘的叙述，一声冷笑，“又是司马家这帮小人，老子打江山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喽啰，敢在我们的地盘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爹，先别冲动啊，咱们当初封地在这里的时候，可是跟皇上保证，不会轻易踏入京城，这一点我们不能违抗。” “唉……”镇南侯一声叹气，“老了，我们也是老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沈大夫。” “侯爷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想这些事和侯府无关，也没必要把侯府牵扯进来，只劳烦侯府派人把我送回京城就好。” 镇南侯想了想，“这样，这一次派我最信任的亲信送你，带上我镇南府的公文和腰牌，谁要是再敢动你，我镇南侯府就跟他翻脸看看。” “多谢侯爷，这样已经很好了。” “沈大夫准备什么时候回？”李夫人问。 沈晚娘想了想，“事不宜迟，我也怕夜长梦多，我是想今天就出发。” “好，本侯这就去派人。” 当天傍晚，沈晚娘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 关远和大虎都受伤了，只能是侯府的护卫赶车，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 而每一次停下沈晚娘都能察觉到一双视线在关注着自己，一旦自己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就不见了。 这双眼睛直到他们的车队靠近了京城的时候才彻底消失掉。 沈晚娘知道，那是司马戎。 此时的孙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片。 陈川焦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孙大人，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已经传了三天了，而我们始终没有晚娘的消息，她可能真的……” “卑鄙！简直是太卑鄙了。”孙南英不停的暴走，锤着桌子怒嚷，“司马家恶事做绝，就不怕遭报应吗！咳咳咳……” “爹，你注意身体啊。” “注意什么身体，沈晚娘真的被他们杀了的话，一切全完了，我们怎么跟霍君安交代，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真恨不得，我去杀了司马擎！” “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是啊，如果孙大人这个时候再出个什么事，那岂不是司马家会笑死过去了。”陈川说的话，让孙南英冷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不管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不能泄气，我们得从长计议，还有，你们要派人继续寻找，晚娘身边常常带着那两个孩子，总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是。” 这边对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孙夫人的敲门声。 “老爷。” “做什么？” “是宫里传来消息了。” 孙南英过去拉开了门，“是什么情况？” “据说是开凿运河的过程里出了一些事情，司马擎他们就去找到了宫里，说是四皇子身子骨孱弱不适合应对这个大工程，建议四皇子回宫养病，这运河开凿一事就由其他人掌管。” “胡闹！”孙南英愤愤，“我看他们分明是故意找茬，眼下我们都在为了找晚娘着急得不行。四皇子那不也派人手出去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故意的！” “那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陈川道：“我们进宫。” 孙南英点头，“走，进宫去。” 此时勤政殿里，一帮文臣武将都在。 “皇上，这次的事情看似是一件小事，可要是处理的不够及时，激怒了那些百姓，问题可就大了。” “你们的意思是……四皇子这次处理的不够好了？”国舅爷听见那话立刻反击过去。 “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国舅不要因此生气，其实四皇子处理得很好，只是四皇子的身子骨操劳不得，我们也是为了四皇子的身体着想。” 萧子晏站在一旁，宽大的衣袖下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沈姐姐下落不明传言是被人杀了，他不过分心了两日，这些人就上来找他的麻烦。 从前不在朝堂他还不懂，如今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可惜母后一介女子，不可干预这些。 “皇上，四皇子是万金之躯啊，可不小瞧了这件事。” 萧璟崇听了很久了，点点头，“你们说的朕都听进去了，你们双方各有道理，这让朕很是为难啊……阿瑾，你自己看呢？” “回禀父皇，阿瑾觉得自己没有问题，阿瑾的身体已经很好了。”萧子晏气呼呼的，他还年轻，压抑不了这些怒气。 司马擎却笑了起来，笑呵呵拍萧子晏的肩膀，“你们看看，咱们四皇子长大了，知道为皇上分忧了。可是，四皇子，眼下不是需要你硬撑的时候。” “呵呵？司马大人什么意思，四皇子人家自己都说没病，你非说四皇子有病，你到底是何居心。”外面，孙南英和陈川等人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萧子晏仿佛看见了希望。 孙南英等人先是行礼问安，继而站在了萧子晏的身后。 两边的人中间隔着一条过道，像极了楚河汉界的两军敌人。 司马擎对孙南英的到来露出些不悦的神色，“孙大人，没必要火气这么重吧，你这话说的不是污蔑我吗。” “好了。”萧璟崇被他们吵得头疼，“让朕安静一下。” “父皇，儿臣的病真的已经好了，霍夫人一直帮儿臣医治着。” “看看咱们四皇子，你的身体什么样百官心里有数，四皇子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司马擎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这个时候萧璟崇也再次开口了，“阿瑾啊，朕看司马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你还是养病要紧……” “儿臣……”萧子晏深深皱起了眉头。 霍夫人不在，连自己说自己已经痊愈了都没人信吗。 第749章 司马钰摔跤 第749章 司马钰摔跤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太监传达声响在了外头。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 司马擎皱起眉头，但很快又得意起来，看看这个沈晚娘死得真是时候啊，这回的事情连皇后都坐不住了，亲自到勤政殿来。 可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 这一点也是皇上的忌讳。 果然皇上看见皇后大步进来颇有些不满，“你怎么来了。” 却见皇后难得笑笑，“臣妾是来皇上讲事情的。” “有什么事可以等朕把这些朝廷上的事情处理完再来。” “是好事啊，所以臣妾等不及了呢。” “什么好事？” 众人都很诧异，现在京城里的事情让人焦头烂额，还能有什么好事。 只见皇后对外面道：“进来吧。” “是。” 这声音如此耳熟。 接着，宫门缓缓打开，竟然是沈晚娘一身淡紫色的绫罗缎裙缓缓走了进来，她今天戴了一根金簪，闪闪发光。 “沈姐姐。”萧子晏喃喃。 这怎么可能？ 司马擎父子倒吸一哭冷气。 不是已经把她杀了吗？连首级都被带了回来，难道这是在做梦？ 沈晚娘缓步走进来，“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哦，是霍夫人。”萧璟崇也知道她的存在，毕竟是救了萧元儿的人，也知道她去了南州为侯爷夫人看伤，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臣妇奉命去了一趟南州，在南州见到了镇南侯夫妇，侯爷对皇上和众多大臣很是想念，所以让臣妇回来的时候带了信和贡品回来，送给皇上。” 沈晚娘将信奉上，这是李夫人在临行之前要求侯爷写下来的。 如今看来，李夫人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物，才一到京城，就立刻派上了用场。 信上的内容无不都是寒暄客套，但侯爷的措辞对皇上毕恭毕敬，加上带了贡品回来，皇上果真很高兴。 镇南侯就像是一只昔日的猛虎，而如今这只猛虎对示好，萧璟崇怎么会不高兴。 “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镇南侯还知道朕的喜好。对了，霍夫人，朕派你去南州诊治，侯爷夫人可还安康。” “臣妇回来的时候，侯爷夫人已经愈合了一半多，想来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侯爷夫妻都一切都好？” “好，侯府上下富足惬意。” 萧璟崇对此非常满意，“霍夫人这次救了侯爷夫人，功不可没，朕得给你赏赐。” “赏赐的事我看先不急。”萧子晏兴奋的望着沈晚娘，“沈姐姐先告诉他们，我的病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萧子晏之前一直低调，而如今突然一改如此，想到刚刚从皇后口中得知的事，沈晚娘点点头，“是的，四皇子的身体至少已经好了九成，他身体里积累多年的毒素臣妇都已经清除，现在的四皇子和任何一个强壮少年都没有两样。” “此话当真？”不仅是萧璟崇，连皇后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臣妇绝对没有半句虚言，不信让四皇子骑马出去溜溜，或者是小小淋个雨，他没事的。”沈晚娘很有把握的说道。 这话说出来，司马擎这一边算是变了脸色。 他们的计划落空了，本以为拿着萧子晏的身体说事就能顺便独揽开凿运河一事。 谁知道沈晚娘居然没死，还告诉他们萧子晏已经痊愈了。 没有人会质疑沈晚娘的医术的，连侯府夫人那种箭头刺进了头颅她都可以这么快医治好，区区一个萧子晏呢。 果然，萧璟崇听得这话，笑了起来，“既然阿瑾没有骗我们，看来他的身体确实是好起来了，那开凿运河的事情就继续让他负责就是。” “谢父皇。” “呵呵，阿瑾的身子骨好起来了，连说话都中气十足了呢。”皇后真是高兴，和国舅对视一眼。 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司马擎等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笑着对萧子晏道：“恭喜 四皇子身体恢复安康，老臣那还有百年老人参一颗，明天就派人给四皇子送来。” 萧子晏张张嘴就要开口。 沈晚娘先他一步，“那就多谢司马大人了，如今四皇子的身体已经不再虚弱，参汤滋补起来已经完全可以消受。” “那可太好了，老臣为四皇子感到高兴呢。” 说是高兴，明明后槽牙都咬在了一起，沈晚娘略略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们。 “好了，事情已经有了决定，朕也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告退出来，萧子晏的兴奋都不掩饰了，追着沈晚娘左看右看。 “沈姐姐，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我不过是去南州顺便做了点生意而已。” 沈晚娘这话传进司马家那些人的耳朵里，他们完全想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光看他们的神情变化，沈晚娘也知道这一次自己差点死了又是拜他们所赐。 下台阶的时候她故意靠近了司马钰，“司马大人，怎么见到我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哪有，我见到霍夫人回来高兴还来不及呢。”司马钰笑的很不自然。 沈晚娘叹了口气，“唉，其实这回去南州也发生了很多好事，比如侯爷还送给我家君安一样礼物呢。” “是什么礼物？” “是侯爷亲自写的一卷兵书，上面详细记载了他这一辈子打仗的胜利和失败，其中的作战方案和经验教训都写得清清楚楚。” 司马钰听了，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 淑妃娘娘出的什么主意，还说这次沈晚娘必死无疑，结果好了，她又立功了，还得到了那么好的兵书。 镇南侯的战绩威风凛凛，自打北齐以来，只有西征大元帅能和他齐名。即使后世出现那个霍卫，最终也没有超过镇南侯的战绩。 这么好的东西…… 司马钰气的肠子都紫了。 脚下一个不注意竟然踩空了台阶，人直挺挺的朝前面栽了下去。 幸好是有功夫在身才让他稳住。 但这足够丢人的了。 陈川调侃，“司马将军的武艺是不是落后了，区区一个台阶竟然……呵呵呵……” 司马钰皮笑肉不笑，“本将没站稳罢了。” 说罢，他根本在这待不下去了，人快步走远。 第750章 长生不老 第750章 长生不老 司马家的人很快就消失在道路拐角。 剩下的这些人都露出了胜利的神情。 “这个司马家这回可是丢人丢到皇上面前来了。”陈川双臂环胸着感叹，“竟然想借着四皇子身体不好的由头来抢运河一事。可惜一下就打脸了。” “你们还笑的出来，我真以为他要得逞了，幸好是沈……”萧子晏此时皱着眉头看着沈晚娘，都有些不敢相信，“沈姐姐，你竟然没事。” “怎么，四皇子很希望我有事似的。” “怎么会呢，我们想你还来不及，只是，我们的人从暗中得到了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杀了沈晚娘和她的徒弟，我们真以为……” 沈晚娘闻声摇头，“怎么可能，我藏身的那个地方他们恐怕不要命了才能找到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皇后都忍不住问道：“霍夫人，你可得给我们好好说清楚。”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说一下吧。” “那到我那去。” 众人来到了东宫，众人喝着茶听沈晚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当然在说到司马戎的时候，她没有提出来，只说自己的一个陈年老友碰上，也是运气好才得以得救，不然已经死翘翘了。 听罢，孙南英等人都很生气。 “我就知道这些事跟司马家脱不了干系，那侯爷夫人的伤情换成别的态度十之有九是救不过来了，侯爷夫人在谁手里出事，谁就要负责。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晚娘去送死。” “没错。”萧子晏道：“我也是这样认为，一次害人不成他们就动手杀人，真是太嚣张了。要不是沈姐姐命大，他们还真的得逞了。” “真想把司马家这群豺狼一刀了了！”国舅爷愤愤。 沈晚娘死里逃生说不后怕是假的，不过她都已经想了一路上这些事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觉得司马家若不是到了急眼的程度了也不会这样做。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稳住，我们慢慢的已经开始占上风了。” 皇后点头，“霍夫人所言极是，本宫也是这样认为，你们别急，本宫看着，后面还有不少精彩的好戏呢。” 沈晚娘这时候打了个呵欠。 皇后看过来，“霍夫人这回一到京城立刻来宫里找本宫了，一定很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多谢皇后娘娘，臣妇还真是乏了。” 沈晚娘站了起来，“臣妇告退。” “本官也跟你一起。” 不一会儿，孙南英沈晚娘等人就都退下了。 西宫里只剩下萧子晏等人。 皇后和国舅一对视，露出许些笑意。 “你们笑什么呢？”萧子晏有些迷糊的问。 “我们在笑你啊，前途不可限量。”国舅感叹着，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我要去管运河开凿的事情了，你们慢聊。” 萧子晏快步而去。 “哥哥你看，阿瑾他现在哪里像是个病人。” “是啊，真没想到，阿瑾真的好起来了。” 皇后又言，“哥哥这是第几次见到这位霍夫人了。” “第三次。” “那你认为她可是可信之人？” “是。”国舅坚定的点头，“最起码现在肯定是。” “我们兄妹看法一致。”皇后叹了口气，“难得遇到这么一位，阿瑾也很喜欢人家，若不是已经成亲的缘故，本宫真想让阿瑾娶回来做皇妃。” 国舅抚过胡子笑了，“你呀，什么时候也开始琢磨起这些事了。” “孩子及笄了，总要筹谋起来。” “嗯，这件事我会格外关注，一定给咱们阿瑾谋一份好亲事，让他如虎添翼，最后稳稳当当坐在龙椅上。” 皇后听见国舅的话，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心隔墙有耳。” “唉，我是心疼你，虽然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可这日子又何尝是好日子呢，一儿一女身体都不好，龙椅上那位……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初娶你的时候说了那么多海誓山盟，区区不过二十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人就变了。” 国舅说起来一脸心寒。 皇后的眼底淡淡落寞，“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 “那他独宠司马家那位狐媚子？” “哥哥你低估了他了，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多年来，我和司马淑妃像是在玩孩童的跷跷板，不是我高就是她高，但总归大体还是平衡着。这些我相信他都看在眼里，也是他一手促成了这种平衡。” “这倒是，多年来，他这个龙椅坐的稳若泰山，稳的开始寻找长生不老之术去了。”国舅的口吻里尽是嘲讽。 “哥哥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出门之后千万少言，传出去也不像样。” “这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听说你在喝药，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不然得意的准是西宫那帮人。” 皇后点头，眼看着国舅快步而去。 “来人，给本宫取药来吧。” “是。” 用了两盏茶的功夫，沈晚娘也回到了霍府。 看着门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死里逃生了一次让她看着格外亲切。 她得赶紧回去看看有没有君安的来信，还有赶紧给他写信让他安心。 然而，她一进府，管家就是一愣。 “天哪，夫人。” “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你们难道也以为我死了吗，我要是死了，你们可怎么办啊。”沈晚娘调侃，“放心，我好好的呢。” “夫人没事就太好了。”红豆看见沈晚娘，哭哭咧咧就是一场。 还有小宿和张茵茵等人也在，用袖子不停的抹眼泪。 这上上下下哭成一团。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 沈晚娘赶紧打住，“行了啊你们，我现在好好的呢，你们给我发出点吉利的声音。” 她这样说完，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又嘿嘿嘿笑了起来，真让沈晚娘哭笑不得。 “你们啊……唉……” “大嫂平安无事就好。”小宿吸吸鼻子，“我这些天可一直在等你呢，我都想好了，再等半个月还是没消息我就……” “你就怎样？” 第751章 投奔 第751章 投奔 “我就在这京城待不下去了啊，只能把店铺都关了回老家。”小宿这模样跟八戒要回高老庄似的，沈晚娘忍俊不禁。 “没事了，我已经好好的回来了呀。” “大嫂，到底发生了什么呀，还有大虎怎么变成了这样。”众人看见可怜兮兮的大虎，都觉得十分同情。 大虎拄着拐杖叹了口气，“唉，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们说吧。” 交代南州一行的事情就交给了大虎，沈晚娘回来吃饱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君安给她的来信。 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打仗，而君安已经从一个中郎将又升了，现在正四品的智威将军，沈晚娘看见信会心一笑，看来自己现在也是正经八百的将军夫人了。 不过想想这么快就晋升，一定是因为他又立下了功劳。 那功劳是怎么来的，必然都是他一次一次打来的，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疼极了，随着这封信寄出去又顺上去了一些伤药一同寄过去。 “师父。” 许欢送了信回来又找到了沈晚娘。 “怎么了。” “我一直有件事特别奇怪呢，他们都传说我们两个人已经被杀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件事沈晚娘也不是没有想过，难道是司马戎做的吗？可司马戎这一路都跟她在一起，怎么有时间做这件事呢。 沈晚娘？ 她喃喃着自己的名字，“许欢，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被他们杀了。” “有这个可能，可是说的师徒两个呢，也太巧合了吧。” “有了。”沈晚娘一下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许欢，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抓到的冒牌货？” 许欢一愣，“天哪不会吧，这么巧合。” 可仔细想想还有谁会自称是沈晚娘然后带着一个徒弟到底跑呢，除了正主那就只剩下假的了。 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被抓后跑了出来继续行骗，结果被抓个正着…… 许欢突然有点想笑，“叫他们冒充我们招摇撞骗，这回倒是好了，替我们去死了一回。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这种人不知道害人多少次，坑了多少钱，也算是一场报应。” 沈晚娘很认同许欢的说法，“你说得对。不过，你还是给北州写信一封叫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我们想的这样。” “好嘞。”许欢笑呵呵的去了。 不知不觉，许欢也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了。 幸好他和许欢都平安归来，不然真不知道如何交代。 也许慢慢他们大了，也要放他们离开。 想想就会觉得不舍，幸好肚子里有了新的小家伙…… 沈晚娘爱抚着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现在已经到了三个月了，已经知道胎儿的性别了。 自己诊脉怕出差错，于是干脆关门进入了随身实验室，点到产科彩超。 随着探头检查完，滴滴，屏幕上一封电子彩超结果就显示了出来。 “是女儿！” 沈晚娘看得眼睛都亮了。 哈哈，还真让她猜到了，那么名字也好取名了，就叫霍椒，小辣椒的椒，不管君安同不同意，反正就取这个名字。 沈晚娘看着诊断结果高兴极了，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件好事跟君安说一声。 思来想去她还是放下了，他们和司马家的战争已经到了这个阶段，边关的战事也一直都在吃紧，所以她现在只能先不说，这样才能不让大家分心。 想到这里，把报告留在了实验室，人就退了出来。 困乏了，伸伸懒腰盖上被子就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晌午了，红豆做了各种各样的辣味食物推在桌子上，满足了沈晚娘的胃。 她这边吃饱了，准备出门溜达溜达，看看自家的快餐铺生意怎么样，顺便买一杯奶茶喝一喝。 谁知道她这前脚一出门，迎面关远就来了，而且脸色一脸纠结郁闷。 “怎么了，有事？” “夫人……有人找你。” “让人家进来啊。” “你确定要让这个人进来吗……”关远十分迟疑。 沈晚娘正奇怪着，就看见一个桃粉色的身影背着一个大包袱健步如飞朝她跑了过来。 “沈墨！ 不不，不对，我现在应该喊你一声霍夫人了。” 站在沈晚娘对面的竟然是九夫人，那位沙利贺的第九个小妾。 这回沈晚娘也跟关远一样纠结郁闷了。 “九夫人……你怎么会到我家来？” “不然你让我去哪儿呢。”九夫人叉腰一脸疲惫，“我可是打听了好久，辗转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投奔你啊。”九夫人哼了一声，“谁叫你骗了我的，明明是个女人竟然冒充男人，害我喜欢你了好多天，后来你还把我的容身之地给搞没了，现在沙家都被查封了，财产也全部充公。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得管我啊。” 沈晚娘很无奈，这些事是她的责任吗？ 她想反驳九夫人几句，却发现她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 她确实骗了她，又搞没了沙家…… “反正我就是来投奔你了，我这辈子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我没有地方去，你必须收留我。”九夫人把包袱一扔，人就坐在了包袱上不肯走了。 关远头疼，“你，你……你没有其他家人吗？” “早没有了，我是打小就被父母卖了的，街头卖艺才长大。至于朋友，我现在不是沙家的九夫人了，谁还认识我。” “那……” “算了。”沈晚娘对这个九夫人还没有什么太讨厌的感觉，“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九枝，至于我姓什么，我也不知道。” “好，关远啊，你把这件事告诉管家，让他暂时给九枝姑娘安排一个住处，再准备一些饭菜给她。” 关远答应了远去。 九枝很高兴的站起来扒着沈晚娘，“我就知道你会管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就像是个好人。” “……” 住处很快安排上了，饭菜也上了桌。 九枝挽起袖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味道真不赖呢，不愧是京城的大将军府。霍夫人，你也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沈晚娘顺手捞一个鸡腿，“管好你自己吧，怎么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752章 求子心切 第752章 求子心切 总不能一直住在他们霍家吧。 九枝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呢，只是想着先得找个认识的人，找个落脚的地方。” “你既然举目无亲，总归还是做打算的，钱够不够花，是准备先赚钱还是先嫁人？” 九枝毕竟模样好看又年轻，京城的有钱人这么多，要是愿意嫁肯定是有看得上她的。 谁知道九枝摇了摇头，“我都不太想。” “那你想干嘛。” “霍夫人，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九枝放下筷子凑过来道：“那天我看见你说明了真身份，我第一个就从沙家跑了，跑出来的时候把能捞的全捞了，加上我这几年偷偷存的，我现在的银子足够我过下半辈子了。” “那你不会是……”沈晚娘看着九枝的表情，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果然，九枝道：“我就还差生个孩子。” “不想嫁人，只想生孩子？” “对啊，反正银子我已经赚够了，我就缺一个孩子来养，到时候生了好好培养长大，继承我的财产再帮我养老送终，我这一辈子不就过去了吗。” 好一招去父留子。 这是千年之前的人的思想？沈晚娘都想为她鼓掌。 九枝看见沈晚娘的神情，嘿嘿乐了起来，“霍夫人，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都是你造成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又不会帮你生孩子。”沈晚娘咳嗽了两声，如果是试管婴儿的话也得需要另外一个人才行啊，这个事她不觉得她能帮忙。 “诶呀，我只是你是女人，你没有那些功能。但是呢，你在京城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夫人，你认识的人多，总能帮帮我物色一个孩子爹的人选吧。” “……”沈晚娘皱起眉心，“你想要什么样的。” “嘿嘿，这俗话说啊，龙生龙，凤生凤啊，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其实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沙利贺被抓了也是个好事，就他那个德行我跟他生能生出个什么正经玩意来。 我想过了，我要个个子高的，浓眉大眼的，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也能跟他一模一样，是吧，霍夫人听说你是神医，你肯定知道这个理。” 沈晚娘无奈点头，确实，基因是遗传下去的。 “霍夫人，那这件事就由你帮我吧，你帮我物色一个。” “可我……” “霍夫人我知道你肯定烦我，这样，等我成功有了这个孩子，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给你添乱来，你看行不行。” 说到后面她人都要哭了，“求你了，你看在我这么可怜无依无靠的份上……” 沈晚娘被她求的脑仁疼，“嗯，可以倒是可以，我可问你，你是光要孩子不要爹是吧。” “嗯嗯，对，最好那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才好呢。　” 这样的话，好像对那个男人不是很公平啊。 “霍夫人……”九枝又操起那个山路十八弯的语调来，沈晚娘只好投降，“ 好好，让我试试看，有合适的话就来告诉你。 不过最主要还得是你自己啊，毕竟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不了解你的喜好。”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沈晚娘安顿好了九枝，人赶快逃之夭夭了。 说实话穿越这么久以来，这个九枝的思想行为最让她觉得震惊，她都怀疑这个九枝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想想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她就抛到了脑后，人也出去喝奶茶去了。 第二天就是给萧子晏复诊的日子，这一天萧元儿也跟在旁边。 这是沈晚娘第三次用新方法帮萧子晏诊治了，诊治的过程里，每个人都紧张的等待着。 随着银针出穴，沈晚娘刺破了萧子晏的指腹，一滴红色的血珠子滚落到了水里。 “是完全的红色。”萧元儿惊喜的不得了，“阿瑾你快看。” “沈姐姐，这是不是意味着……” 沈晚娘点头，同样为自己的成功而兴奋起来，“是的，现在看来四皇子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全部清理了，从明天开始什么都不用了，不需要再诊治，也不需要再喝药。” “天哪，竟然真的盼来了这一天。”萧子晏眼睛微微发红，这一天他等了多久啊。 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恢复正常了呢。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沈姐姐。” “别说了，我都懂。” “嗯，以后霍夫人就像是阿瑾的亲姐姐一样。”萧元儿说道：“这辈子阿瑾都要记着霍夫人的好。” 对于沈晚娘来说其他的都还好，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够突破自己。 从一开始自己也了无方法到后面完全自信起来，把一个病人完全治愈。 这中间的成就感最难得。 看见萧子晏都已经好起来了，萧元儿高兴之余又很是羡慕，“霍夫人。” “怎么了，长公主。” “阿瑾这么难治的病你都治好了，那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有喜呢，现在这件事快成了我的心头病了。”萧元儿十分忧郁。 沈晚娘拉过来她的手腕号脉，“不是说过了吗，最好过两年。” “可两年，要好久呢。”萧元儿央求起来，“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我真的不想等了。” 萧元儿求子心切，沈晚娘也能理解。 而从脉象上看，她现在的身体还算说得过去。 她之所以建议萧元儿两年之后再生育是因为她的腹部受过伤，再次生育的话后期随着腹部增大，是有一定腹部破裂的风险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体质不同刀口也不同。 沈晚娘看萧元儿如此着急，“那我们到里面去检查看看吧。” 一通检查过后，结果倒还真出乎了沈晚娘的意料。 萧元儿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尤其刀口已经完全好起来了。 想来一半的功劳都是她的缝合技术上。 “霍夫人，我怎么样啊。”从里面出来，萧元儿一直追问。 沈晚娘笑道：“今天应该是初六吧，长公主只需要初九初十两天记得合房，我想下个月就会有好消息了。” 也就是沈晚娘能说的这么确切肯定。 萧元儿虽然害羞却是卯足了勇气，志在必得一样，“那就看下个月的结果了。” 第753章 捅马蜂窝 第753章 捅马蜂窝 从宫里出来，沈晚娘想起了自己在扬州遇到的穆钰，穆夫人所中之毒和萧子晏的毒是差不多的，只是症状上更加轻微。 如今她已经掌握了新的解毒方法，她很想给穆夫人再次诊断看看。毕竟穆钰对她很好，而且穆钰的长相和君安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分相似的原因，沈晚娘对穆钰也觉得亲切。 这样想着，人回到了霍府。 九枝正在府里逛来逛去，看见沈晚娘回来了，立刻贴了过去，“霍夫人……” 沈晚娘很想躲开。 但九枝死乞白赖跟上了。 “不是，九夫人，你现在有点过于着急了，我就算给你找男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找到的。” “不是这个事……” “那是……” “我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府邸里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 “听说是从扬州来的，人可真好看，是贵公子吧。”九枝双目放光。 扬州？ 沈晚娘一想不会是北子鉴吧。 她赶紧打住九枝的想法，“我可告诉你，你既然想去父留子，就不能找那些有钱人家，到时候人家比你还有钱，你惹不起。” 九枝努努嘴巴，“是哈。” “我先去看看客人。” 沈晚娘快步走进待客听里，只听见温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们客气了，我们慢慢等就好。” “呀，我们夫人回来了。”管家说道。 沈晚娘迈步进去，就看见了穆钰。 “穆少爷。” “沈大夫。”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晚娘喜出望外，自己这是心想事成吗，自己 刚刚还在想呢，竟然穆钰就来了。 “刚到。”穆钰笑笑，“给你带了一些今年新下来的茶叶。这回我也是一个儿时好友成亲，我是来喝喜酒的。想着，你也是在京城，顺便过来拜访。” 沈晚娘正好说出自己正计划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正想找你呢。准确的说，我是想找穆夫人。” “我娘……” “对，自从我给她诊治之后，我又遇到了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帮她复诊。” “她可好多了呢，之前也跟我念叨了你，说是你个不可多得的医术天才。” “穆夫人过奖了。”沈晚娘道：“我现在对穆夫人的病情有了新的方法，其实正想找穆夫人呢。” 穆钰不可置信，“难道你的意思是可以治愈我母亲了？” “对。”沈晚娘回答的十分肯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穆夫人呢。” “这可好办，这次成亲我把我母亲也接过来了，她已经二十年没到京城，本来是带她过来看看，这回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穆钰当时就安排起来，他们定好了明天复诊。 沈晚娘第二天如约到了穆夫人的住处。 再见穆夫人已经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气色好多了，那时候相当憔悴苍白。 穆夫人看见沈晚娘也很热情，“沈大夫，里面坐，来人，看茶。” “先不喝茶，既然是来复诊的，正事要紧。” 沈晚娘取出药箱号脉，不一会儿就露出了笑容。 果然自己当初的诊断是没有错的，穆夫人所中的毒说实话跟萧子晏的毒虽然不完全想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穆夫人，我开始诊治了。” 这方法对于沈晚娘来说已经很熟稔，片刻功夫，毒素就被催到了指腹。 随着一滴黑红色的血珠滚落，她用药棉给穆夫人止了血，“好了，我们第一次逼毒就完成了。 穆夫人中毒并不深，我想再有一次，就会彻底痊愈。” 通过这一滴毒血的逼出，穆夫人自己站起来走动了几步，只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 明明才几针针灸一点药，竟然让她的身体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在此之前她可是身上像是有什么重物坠着似的。 “真是太好了。”一向平和的穆钰都显得几分激动，“母亲，你这一趟真不白来。” “是啊，想不到我的身子骨竟然也有恢复起来的时候。”穆夫人满心欢喜都写在脸上。 如今她的气色好了，美貌程度简直就是在攀升一样，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沈晚娘不由得调侃，“穆大人有没有因此着急啊。” “怎么没有。”穆钰笑道：“自打我母亲的身体好了，我父亲基本上已经很少去其他侍妾那里了，任由那两个女人焦头烂额，都没有回去看她们的意思。” 穆钰都有点同情了似的。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到外面来说。”穆夫人嗔怪了穆钰两声。 穆钰也是心情好，比之前的话都多了起来。 而穆夫人似乎一直欲言又止，总想说些什么。 沈晚娘便对穆钰道：“穆少爷，我还需要一道药引子，方便你帮我找一下。” “什么药？” “就是，马蜂窝，最好是新的，药效更好。” 穆钰皱眉，让他去捅马蜂窝？这确定是一个神医在给人看病，而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穆少爷，你不要怀疑，我是真的要用。”沈晚娘也没有骗人，马蜂窝本来就是很好的中药药材，“不信你去翻翻《神农本草经》上面明确的记录着，蜂房，有祛风止痛和攻毒杀虫的作用，这也是我给穆夫人开的唯一的一味药。” “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去找找。”穆钰几分无奈，可想想为了自己的母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穆钰出门了，沈晚娘也对穆夫人打开了话匣子，“穆夫人是有什么悄悄话想要问问我吗？” “嗯。”穆夫人关上了房门，回过头来对沈晚娘道：“有一件事，我觉得不方便在穆钰在的时候问你，所以才……” 沈晚娘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早已经看出来了，“就说到底是什么事吧。” “事情是这样的。”穆夫人讲述了起来，“这件事说起来要追究到二十几年前了，但我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多年来很多次在梦里反复做着一个梦。” 沈晚娘匪夷所思耐心听了下去。 “在那个梦里，有一匹马，马上有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他总是对我伸出手叫我的名字，可我又看不清他的脸，每一次都会着急的满头大汗的醒来。” 第754章 奇怪的病人们 第754章 奇怪的病人们 沈晚娘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那个人不是穆大人吗？” 穆夫人摇头，“我觉得不是，坦白来说，阿钰他爹根本没有那么高的个子。” “那他是谁呢？夫人可见过？” “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我是认识他的，可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穆夫人感到十分苦恼，“仿佛，我有过一段记忆，被我遗忘掉了。”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 这一点她是想到过的，也和穆钰谈论过这件事。 但当时穆钰的意思不想再追究过去的事情了，而一个人的身体会选择把那段经历遗忘，也许正说明那段经历实在是太痛苦了。 如今穆钰已经长大，以后成亲生子，穆夫人就会过的很好。 “穆夫人，我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身体之前太虚弱了，所以才会反反复复的做梦。” 穆夫人摇头，“不能完全这么说，可怎么会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梦呢。其实，我自己私下也找过曾经我在京城的旧人，回忆我过去很多年的事情，可偏偏十六岁到二十三岁那中间七年里让我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怎么会有人遗忘了七年里所有的经历。 ” 穆夫人的提问让沈晚娘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答应过穆钰了，怎么能够食言。 “还有一件事。”穆夫人继续说下去，“自从沈大夫帮我诊治，我的身体有了很明显的恢复后，关于那个梦我竟然有了更多的记忆。记起来一些生面孔……” 穆夫人用力回忆着，她便开始头疼了起来，“我的头……” “穆夫人，既然觉得头疼，就不能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你非得要记起来，也不需要这么着急。” “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穆钰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进了来，“母亲，沈大夫，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找到了。” 闻言，穆夫人和沈晚娘全打住了说了一半的话。 “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你啊。”沈晚娘调侃，“穆夫人说了，她家穆钰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实在是不像样，托我在京城给你找个好人家。” 穆夫人深深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说的。” 穆钰这下忧郁了。 沈晚娘告诉了他们蜂房的使用办法，便先离开了他们的住处。 “母亲，我这就叫人把这蜂房给你处理干净，沈大夫的医术必然没有问题。” 穆夫人点头，望着穆钰快步远去的身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缓缓出了宅院的门，走到了街上去，明明自己也是从京城长大，可现在对很多事情很多路都记不起来了。 她很想全部记起来，吃力的一直往前走。 而沈晚娘这边也思考了一下穆夫人的情况，间断性失忆？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她被遗忘的那一段经历又到底是什么？ 沈晚娘也很好奇，但她更懂得作为一个大夫应该遵守的医德，于是选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与其好奇这些，还不如赶紧帮那个九枝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到时候九枝得偿所愿人也就不会死赖在霍府不走了。 但去父留子，哪儿是那么好找的。 首先得是一个外貌高大英俊的，还要人品不错，最后还要怀的神不知鬼不觉。 沈晚娘自觉这件事操作起来太困难了，尤其是万一九枝不靠谱将来找回来这不是她助纣为虐吗。 沈晚娘被这件事困扰了几天，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另外一桩事情却找上了门来。 这一早，沈晚娘正在用早食，陈川迈着大步子从外面走进来了。 “晚娘，我有事找你。”多少次的交情了，陈川现在和沈晚娘也不客套了，说下就说。 “什么事，你直说呗。”沈晚娘最不喜欢浪费时间。 “咱们京城最近出了一件怪事。” “有多怪？” “突然多了很多病人。”陈川叙述出来，“这件事也就是最近的事情，我在户部办公，意外发现京城里出了几个奇怪的病人。” 听到病人二字沈晚娘放下了筷子，“怎么个奇怪法？” “这些人起初像是感染了风寒，他们头疼，闭塞，整个人有气无力。于是他们去外面的药铺里去瞧病，那些大夫也认为他们就是风寒。” 沈晚娘耐心听着，“之后呢？” “可之后他们就发现了，按照风寒的症状来喝药，那些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一天天过去了，他们的症状也没有好转。” 沈晚娘听了道：“风寒也分很多种，要对症下药才行。” “你听我说完啊，难道你觉得京城里这么多药铺的大夫全是庸医吗？” 这一下提醒了沈晚娘，是啊，怎么会一个都没有看好呢。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有三五个人，到现在据我所知的就有三四十人了，我怕这样下去像是那瘟疫一样，得的人到处都是，岂不是就麻烦了。” 陈川说的很有道理，沈晚娘当即决定下来，“走吧，带我去看看，红豆，喊许欢跟上我。” 在不知道是什么之前，沈晚娘特别把防护措施都做好了。 陈川把沈晚娘带到了一处大药铺的里院里，这里面已经有几十人在痛苦的等待着了。 有人脸色蜡黄狂吐不止，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而有人则有气无力，明显发热的脸和脖子都呈现出了红色。 这里有男又女，有长又幼，还有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各个满脸痛楚。 几个老大夫前后左右一一看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见陈川来了，他们一股脑围堵上来。 “陈大人，老朽学艺不精，真是无能为力啊。” “是啊，这怎么看都是风寒的症状和脉象，可是治风寒的药给他们用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们别着急了，本官已经把沈神医找了过来，也许她会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听说是沈晚娘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沈神医请。” 第755章 是中毒无疑 第755章 是中毒无疑 沈晚娘自从来到了京城，已经不止一次治愈疑难杂症，一些被其他大夫诊断再也没治了的病人都有被沈晚娘治愈的例子，所以，她在京城行医圈子里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名气。 “哪个是最严重的，我先看最严重的。” “是这个小姑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道：“你看她这个样子，气若游丝，脉象也出了严重的问题，要是不能赶紧治好，恐怕会……” 老大夫没有说下去，但懂的人都懂。 沈晚娘迅速来到这个小姑娘面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脸色赤红，嘴唇发青，眼底下一片青色，现在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许欢，测体温。” 小小的迷你温度计放在小姑娘的腋下，只见上面的数字直接飙升到了三十九点八。 “这也太热了。”许欢很惊慌，“先退热吧。” “嗯。” 许欢拿了药先给小姑娘服下。 沈晚娘也开始诊脉了，如同其他大夫说的那样，这脉象濡数，像是湿证，很明显有些暑热风寒的意思。 “都用了什么药？” “这是药方。” 沈晚娘看过，“倒也对症。” “是啊，怎么会这样的，就算开始的时候管用，后面很快就不管用了。”老大夫头疼得很，“沈神医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万一得的人越来越多，可就麻烦大了。” “目前可有传染的可能？” “目前还没有，但也不敢肯定。” 沈晚娘一直感受着小姑娘的脉象，真是怪了，明明这脉象没有诊错……怎么会呢？ 她又尝了另外一个人的脉象，和小姑娘的十分相似。 “再换一个。” “下一个。” 沈晚娘一连换了几个，许欢也跟在后面尝试诊断。 “许欢，你怎么看？” “师父这明明都是风寒的脉象啊。” “但你不觉得蹊跷吗。” “嗯？” “就算都是风寒，风寒的类型分很多种，每个人的轻重也应该不一样，怎么会他们每个人的脉象几乎都是一样的呢。”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后面几个老大夫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难不成……”最老的大夫轻声呢喃，“是我们诊断错了吧，难道根本就不是风寒。” “我认为，他们是中毒了。”沈晚娘下了诊断结果。 “为什么？”其他大夫全部追问。 “第一就像是我们刚才所讨论的，这脉象并不正常。第二，我知道有些毒物在人身体里发作的时候，它的隐秘性非常强，甚至可以狡猾的制造出一种其他病症的假象。 除此之外，我很难想到是什么原因。” 陈川听得一愣，“竟然有这么狡猾的毒药，这可怎么办呢。” “现在我认为大家继续给病人们退热，加以凉血解毒的药材先喝着，最起码是有一定作用的。而后面真的想要为大家解毒，就必须知道这毒到底是什么毒。” “好，我们去开药方，开了给沈神医看看。” “嗯嗯，另外，找两个人把这个小姑娘送到单间屋子里，我负责来想办法看看她的体内到底是什么毒。” “那我呢？”陈川问。 他现在对老百姓的遭遇十分着急，可自己又不是大夫，根本不知道力气用在什么地方。 沈晚娘想了想，“陈大人如果有心的话，可以去调查看看 ，他们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这些互不认识的人会中了同一种毒，他们是否有一样的行动轨迹。” 陈川明白了立刻就去做事了。 而沈晚娘把小姑娘带到了单间屋子里。 许欢一进来就道：“师父，要进随身实验室吧。” “你现在倒是很喜欢进去了似的。” “嘿嘿，这里面特别凉快。” 沈晚娘用意念开启，眼前俨然就是随身实验室里的一切了，适宜的空调吹来，凉爽的感觉让人放松许多。 “许欢，抽血，化验。” “是。” 随着滴滴滴的声音一遍遍响起，许欢的化验很快就出了一大堆的报告。 而沈晚娘一直在小姑娘的身体上寻找着，如果是中毒的话，是口服的呢？还是什么其他途径。 “师父，报告出来了。”许欢提醒。 沈晚娘的目光却落在了小姑娘脖子后面的一处。 “许欢过来。” “怎么了，师父。” “你看这是什么？” “是一个小点，像是一个针孔……但是又不太像。” “你再看这周围皮肤的颜色。” “天哪，师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来。但是如果仔细放大了看和对比，就看出来了，这片肤色有一种鸦青色。”许欢边说边分析，“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在这个位置给人下了毒。” “对。” 沈晚娘转身，“你对这针孔的附近的皮肤组织进行化验，我去看看其他检查报告。” 报告一页一页翻过，沈晚娘倒是冷静淡定了下来。 “是了，是中毒无疑。” “是什么毒？” 沈晚娘摇摇头，“这我也说不上来，那一点毒素应该很小，但蔓延的很快，现在毒素在血液里已经稀释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 而且这样的毒，沈晚娘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到底是什么毒呢？ 怀着对这个问题的疑问，沈晚娘关闭了实验室。 小姑娘现在退了热，状态倒是好些了，不过肺部渐渐开始有了问题，沈晚娘行针和给她用了药。 原本没有精气神的小姑娘就好些了，可以张嘴说话了。 “你，你是神医吗？” “我是沈晚娘。” “沈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爹娘身体都不好，家里不能没有我。”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沈晚娘安抚额摸过她的额头，看得十分心疼。 突然想到她脖子后面的孔…… 沈晚娘柔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你生病的第几天了？” “第四天。” “四天前，你还记得你都是去过什么地方吗？” “我每天很早起来去野外采野花。”小姑娘缓慢的说着，“每天天不亮就去了，等天亮的时候就在城里走街串巷的卖，我去的地方是很多的。” 沈晚娘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神医，你能告诉我，我是怎么了吗，你别担心我害怕，我什么都不怕。” 第756章 反而更严重了 第756章 反而更严重了 这么小的姑娘就这么勇敢。 沈晚娘由衷的佩服她，“那我就说实话了。” “嗯，你可能是中毒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近有没有什么人靠近过你，碰过你的身体，或者是什么动物也好，爬到过你的身上。” 小姑娘冥思苦想，“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沈晚娘走出门去，外面还有很多人都痛苦着，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也坐在墙根下，有气无力。 “我们这种七老八十的老东西，也不知道这回还活得活不过去，唉，也许死了倒是好。” “是啊，那样就不用拖累孩子们了。” “先不要说这么气馁的话。”许欢给他们打气，“不过是一个风寒而已，很快就能治好，我师父都来了呢。” “诊断的如何？”沈晚娘问许欢。 “还是那样。” “让我看看。”沈晚娘一一号脉，又示意许欢，“找找看，有没有伤口在身上。” “两位老人家跟我来。” 不一会儿，许欢就出来了，“师父，找到了，和小姑娘的一模一样，都是那种小小的，只不过一个老人的在腿上，一个老人的在小臂上。” 竟然是这样，沈晚娘喃喃出声，他们每个人都有中毒的小伤口，但伤口又分布的位置不一样。 所以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一种毒物爬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时候，陈川也回来了。 “晚娘。” “怎么样。” “我按照你说的方向问了很多人，还真有一个特别的情况。就是这些得了怪病的人，基本上都去过一个地方。” “哪里？” “城外西山。” 京城坐落于平原之地，山脉少得可怜。 而西山便是京城外面唯有的两座山之一，这西山算是野山，上面没有什么建筑，一般都是些摘花的姑娘，或是打猎的猎户才会上去。 这回的病人所行的行当也多半与这些有关。 “师父，现在我们怎么办？” “那我们就去西山看看。”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西山的山脚下。 这座山虽小，倒是什么都有。 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灿烂的跟天上的彩霞一样，各种植物都有。 沈晚娘一路走来，一直低头琢磨着。 能有这么小的伤口，肯定是一种很小的动物，他们也许不光对咬人，还会咬其他有血的动物。 “许欢，注意山地里有没有病了的小动物。” “师父你还是别跟上来了。”许欢很警惕，沈晚娘现在是双身子，万一真有个什么，那可就太危险了。 沈晚娘也听了许欢的，选择在山脚下等。 许欢跟了她这么久，经验不少，理论也背的七七八八了，她对自己的徒弟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她找到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坐了下来，半欣赏美景半等待着。 大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沈晚娘开始觉得无聊，这时候就看见了许欢匆匆忙忙跑下来了身影，他又着急又小心翼翼。 “师父师父。”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你看这个。”许欢是用两根木棍挑起来的一只野兔。 沈晚娘忙做好防护蹲下身看了起来，这只野兔已经死了，看体态不是没有任何伤痕，只有痛苦。 而它的腹部正挂着一只黑色的小小的长形蜘蛛，低下头仔细观察的话能是它身体上看见一条红线。 “这条蜘蛛也已经死了，而且它和一般的蜘蛛不一样。”许欢说起自己的发现，又拿出自己抓到的一只活蜘蛛，“师父你看，明明他们是一样的，可是活的这一条反而更瘦，死的那一只肚子却是大大的。” 沈晚娘对许欢的发现分外满意，“其他人呢？不在这吧。” “他们又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动物了。” “正好，我们打开随身实验室，对这两只蜘蛛进行化验。” 也就十分钟，他们就得到了化验结果。 很明显，已经死的那只蜘蛛上上面有毒素存在，而活的这一只完全正常，虽然也会咬人，但根本不是毒蜘蛛的类型。 “这是什么原因？”许欢完全看蒙了。 “我知道了。”沈晚娘下结论道：“这些蜘蛛本来就不是毒蜘蛛，本来在平原地带毒蛛就是很少出现，之所以能有毒是被人故意喂了毒。 也是心狠手辣，连蜘蛛都不放过。” “那他，他到底图什么啊，这个下毒的人。”许欢完全无法理解，“把蜘蛛染毒，然后害和自己不相干的人，他是有病吗。” “对，他就是有病。”沈晚娘关闭了实验室，给许欢的看法盖章。 不一会儿，其他也纷纷下山了，山上还有其他动物也因为中毒而死亡的情况。 “沈大夫，我们现在怎么办？”跟来的差役问道。 “先回去吧，我们这一次是有了重要的发现的。” 既然已经知道毒是什么毒了，那解毒的办法总会有的。 折腾了一整天，连晌午都没有吃上饭。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沈晚娘已经饿的不行了，吃饭大口大口的。 而吃完了，她就立刻投入到对这蜘蛛毒的解毒办法上来。 一连投入到过了子时，实在是困了才到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是继续研究。 沈晚娘对于医术这一行业的热爱，忙起来是废寝忘食的。 许欢一直跟在身边忙前忙后，提醒她吃东西喝水。 等她配上药出来，她第一时间叫许欢送到了那些病人的手里。 为了给他们诊治，陈川已经下令把他们全部集中起来。 拿到药病人们都赶紧喝下了。 沈晚娘也在府邸里等待着，希望这回配药是有效果的。 人实在有些焦虑，于是找了九枝过来一起坐着。 然而等到傍晚许欢回来，却看见许欢垂头丧气。 九枝便问道：“难道霍夫人的药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吗。” “完全没用。”许欢焦虑得很，都不像是个年轻人了，“师父，吃了你的药后，不仅无效，反而更严重了。” “什么……” 沈晚娘一下站了起来。 行医这么久，没有治愈的有，但给人家治得更严重了的却是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第757章 恶人就得恶人磨 第757章 恶人就得恶人磨 沈晚娘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就立刻停药，不能再吃下去了。” 这件事让沈晚娘的精神紧绷起来。 倒不是怕自己这一回出了差错会被质疑医术，而是一旦这些人严重起来威胁生命安全，那么自己可能会一辈子也过意不去。 “我已经让他们停下了。但是现在怎么办呢？”许欢焦头烂额，这一天的心情起伏不定。 “只能继续研究了。” 沈晚娘深呼吸了一口气，“许欢，你去忙你的吧，好好休息一下，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许欢知道要进入随身实验室了，点点头，“那我知道了，明天我再来问。这是我发现他们现在的症状和脉象。” 许欢把自己的诊断给沈晚娘后，就回去休息了。 沈晚娘再次进入实验室，从头到尾得再次分析了起来。 她到底错在了哪里？ 为什么会没有效果呢？ 沈晚娘翻过现有记载的所有蜘蛛毒物，把《毒论》都翻烂了。 一直忙到深夜，才有一点头绪。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喃喃。是这毒实在太狡猾了，必须深层的剖析它才能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而沈晚娘最后要出结论的时候，又开始头疼。 如果她分析的没错的话，这种毒也是一种动物毒，很有可能和老鼠有关，毒性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强，可后劲却很足。 沈晚娘第二天立刻改变了药方，把中药和西药结合起来用。 这一次她亲自过去，看着病人喝药。 然后静静地的等待着结果。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可是等到后面，依然是许欢筋疲力尽又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对沈晚娘摇头，“还是不行。” “怎么会这样呢？” 有年轻的大夫发出了质疑声，“人人都说你是个神医，可是为什么一次一次都治不好？” 许欢听了就很生气，“我师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神医，就算是神医的话，就从来都不能有做不到的时候吗，你应该也看到我师父现在多辛苦了？” “我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吗，你看看你回复了多少句？”年轻大夫理亏，给自己找说辞。 许欢还要再说话。 被沈晚娘叫停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师父，他说话也太难听了，难道我们必须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不能出错吗？” “我明白你的心理。” 生气是肯定的，但是世人就是如此，一个人做了十件坏事，只要他做一件好事，就会被人刮目相看。 但反过来，一个人做了十件正确的事情，只要有一件失败了，就会别人否定。 但现在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 比起别人否定，更重要的是救命！ “唉……”许欢也只能深深叹气。 “恢复最开始的药方吧。”沈晚娘说道，“也记得告诉陈大人一声，让他广集大夫，大家一起想办法。” “你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调整一下思路。” 沈晚娘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大街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混乱的就像她此刻的脑子。 最是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师父老人家面前求指导。 沈晚娘在大街上走外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舞乐坊。 比试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听说已经选出了六强。 这回，舞乐坊彻底打开了知名度，来来往往都是进出的客人。 连沈晚娘这个老朋友都不能走前门了，只能绕到后门去。 而她一到后门的门口，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冲了回来。 沈晚娘吓了一跳，贴在墙根儿上，眼睁睁的看见四五个护卫追上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 女人哪里跑的那么快，刚出巷子口就被抓住了。 “我再也不敢了。 英雄好汉放过我一次。 真的真的，今天偷走的，我全部给你送回来。” “哼，你这个惯犯，因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实在是我太可怜了，上有了一下又想没有办法。” 女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沈晚娘都生出一些同情的心理来。 “要不然既然她同意交出来，那就这样吧。”沈晚娘出声帮忙说话。 女人看见沈晚娘，不停的点头，“就是你们这里家大业大的，何必跟我计较呢？” “晚娘！”这时候里面想起了张茵茵的声音，“你今天可别当好人，这个女人根本不配你给她求情。”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不只是个惯犯，不止偷我们这里的银子，竟然看我们这里打水的小姑娘长得好看，也想拐骗走！”张茵茵生气的不得了，“我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沈晚娘这回听明白了，那她也不能干涉了，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受到惩罚。 眼见没有人帮着说话了，女人开始了，骂骂咧咧的那一套。 只见张茵茵哼了一声，“不错呀，骂的好。 来人啊，打她的嘴，一边儿五十下。” 巷子里很快想起了啪啪啪的声音，震耳欲聋。 而张茵茵还不恳求此罢休，“很喜欢偷是吗，那咱们也废了她的手。” 沈晚娘好奇怎麽废。 就看见她拿出了两个巨大的老鼠夹。 女人看了老鼠夹身体都抖动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样可不对。 别过来别碰我！” “你不是喜欢偷窃吗？就像个老鼠一样，那就尝试一下老鼠夹吧。” 夹子扔在地上，女人被按倒。 手也被迫伸出来。 “啊啊啊，不要这样啊！” 可没有人听。 夹子猛然收紧，硬生生夹住了女人的手指。 就听见她一声惨叫。 沈晚娘看的清楚，女人的这一双手至少断了三根手指。 女人到后面已经没有了喊叫的力气。 张茵茵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继续，还有另外一只手呢。” 说完，她也不看那个女人了，转过身来热情的招待自己的好友。 “晚娘，你可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最近遇到了麻烦事。” 沈晚娘不知道话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看见女人晕倒过去。 “茵茵，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啊。” “你不懂，这叫恶人就得恶人磨！”张茵茵咬牙切齿。 第758章 砒霜 第758章 砒霜 “这个贼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恨的贼，我要是不给她下一剂猛药她永远记不住这个教训！”张茵茵虽然气呼呼的，但是对沈晚娘还是很热情，“对了，咱们舞乐坊的比试已经进了六强了，这六个人如花似玉技艺超群，连我张茵茵站在一旁都给我搞得不自信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张茵茵说着，却见沈晚娘的神色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是啊，茵茵，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你在说什么？”张茵茵第一次觉得沈晚娘没头没脑。 “我知道怎么治那些病人了，谢谢你茵茵。”沈晚娘一下开心的雀跃起来了，狠狠抱了一下张茵茵，人就立刻道：“快，叫你们舞乐坊的马车送我过去。” 直到马车越行越远了，张茵茵才恍惚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而沈晚娘快步回到了病人们所在的地方，陈川现在也在，听说连沈晚娘的方子都不能治好这些病人，焦急得不得了。 正在跟手下人下令，“那座山头现在不许任何人再过去，要派人把守，无论如何，不许人进去！” “陈大人。” “晚娘，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就差派人去找你了。”陈川唉声叹气，“你说可怎么办？你能不能问问你师父。” “我师父人在北州，一来一回得要一个月了，而且这些事未必请得动我师父。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了，我已经有了办法。” “你还有办法？” “对，我的办法是以毒攻毒！” “什么？”陈川完全愣住，不远处的其他大夫也纷纷跑了过来。 “沈大夫，你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我准备用砒霜，配上其他药一起。” “砒霜那可不行吧。” “那会要人命的。” “就是啊，沈大夫，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不能这么狠。” “我不是着急。”沈晚娘耐心的解释，“其实只要注意砒霜的用量，也未尝不可，你们知道，古往今来也有这样的例子出现过。” “可砒霜的用量你如何把握。” “交给我吧。”沈晚娘十分自信的说道：“这一次，我一定能行。” 一帮老大夫都不敢贸然支持。 一个个沉默不语。 沈晚娘看向陈川，“你呢？也不肯支持我吗。”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晚娘这件事很重要，这危及到了这么多人的生命安全。”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下了这个决定啊。”沈晚娘央求陈川，“求你了，支持这一次吧，我不会让你失望。” 陈川仍然在摇摆不定，在老百姓的性命面前，就算跟他说话的是沈晚娘，他也不能随便同意。 还真是刚直不阿，这让沈晚娘第一次觉得头疼和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踉踉跄跄走了过来，“你就是沈神医吧。” “我是沈晚娘。” “我听说你是有了新法子了？” “嗯，不过大家都觉得有些危险，不愿意尝试。” “那就让我来吧。”老人家道：“我这么大把岁数了，就算真有个什么也无所谓，先让我第一个试试。” 这样沈晚娘既感动，也觉得不好。 “老人家，你……” “沈神医，你就别耽误了，大家的病情都严重了，肯定得快点想个法子。也说不准我命大，反而治好了呢。” 既然这么说，沈晚娘点点头，“好，老人家跟我来，我就开药熬药。” 半个时辰后，一小碗褐色的药汁到了老人家的面前来。 老人家一个字也没有问，一口气就喝掉了。 “感觉怎么样？”陈川紧张的问。 老人家摆摆手，“这才刚喝到肚子里面，陈大人你别那么着急。 唉，我这有点困呢，我去里面躺一会儿。” 老人家去休息了，沈晚娘在外面等待着。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也没有动静。 “不会老人家出事了吧。” “是啊，那里面可有砒霜。” 这些人的议论声让沈晚娘也丝丝紧张，“来人，去看看老人家怎么样了。” 也就片刻，从里面出来一个气色红泽的老人家，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洪亮了起来，“沈神医，我好些好了。” “啊？这么快？” “是啊，你快给我号脉看看。我刚才喝了药就感觉困，等我睡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浑身有劲儿，又能上山砍柴了。” 沈晚娘也怕是其他问题，示意许欢号脉。 也就一小会儿，许欢高兴的叫道：“天哪，师父，这个老爷爷他的身体好起来了，他的病好了。” “不会吧。” “竟然是真的？” 其他老大夫纷纷过来号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真的好了。” “还得是沈神医啊。” “我们这帮老糊涂，竟然不听你的话，唉，该打。” “别这么说啊，你们也是为了老百姓着想才会这样。” 这高兴的事情传到了陈川的耳朵里，陈川很快就又来了。 得知这件事，他立刻派人熬药，把药一一送到这些病人的手里。 看着他们都在高兴的喝药，沈晚娘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作为一个大夫，永远是这个时候是最让人开心的。 另外一个老人也靠着墙根喝下了这碗药。 “果然是神医啊，真的找到了办法。” “老人家，放心吧，你一定会好好的，延年益寿。” 众人都喝了药，大多都比较困乏，各自回去休息。 而许欢对沈晚娘道：“师父，反正他们都没事了，咱们也回去吧，你现在的情况不能这么劳累。” “陈大人，我先走了。” 陈川这次很是惭愧，“唉，晚娘，是我没有信你，早知道就不应该不听……” “算了，我还不知道你陈川的为人嘛，我都能理解，我先回去休息了。” 沈晚娘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醒来就听见了外面混乱一片的闹声。 “外面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出门。 九枝很高兴的告诉她，“神医啊，你救了那么多人，现在人家都好了，跑到你家大门口来感谢你呢。” “……” 沈晚娘出去一看，还真是自家大门口被这些病人和他们的家人一起围上了。 第759章 下毒的人 第759章 下毒的人 有眼尖的看见了沈晚娘，立刻高呼叫了起来，“沈神医，你们看那就是沈神医，是她救了我们。” “啊，小姑娘，你都好起来了。”沈晚娘看见自己的病人变得欢蹦乱跳，也很开心。 “是呀，沈神医，这是我家爹娘，他们带我来看你的。” 小姑娘的爹娘看见了沈晚娘也是不停的道谢。 “多谢你啊沈大夫，要是丫头治不好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心意，希望沈神医不要嫌弃。” 小姑娘的娘掀开带来的竹篮，里面竟然是一竹篮的大包子，蒸的白白胖胖，还是热乎的冒着热气呢。 肚子里的小辣椒似乎闻着味起床了，在肚子里动来动去。 沈晚娘忍不住就接了过来，“谢谢你们啊。” 她信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哇，好香，麻婆豆腐味的大包子，皮薄馅大，软绵绵香喷喷的，沈晚娘很快干了半个下来。 看见他们家的东西被收下了。 其他人也跟着送。 “沈大夫，这是我家男人砍的柴，虽然知道你看不上，但是可以让下人烧火做饭用。只要沈大夫需要，我们可以天天给你家送。” “这……这第一天送的就收下吧，不过以后不要送了，我家不缺柴烧。” 沈晚娘其实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要是不肯收的话反而他们会比较失落，反正都是一些家常东西，收了也没什么。 病人们都高兴极了。 管家也客客气气，“行了，东西都送到了，咱们家夫人还得休息呢，你们赶紧都回去忙自己的去。” 这样，这一帮人才算从大门口面前离开了。 这一行人正高兴着往回走，迎面一辆马车行了过来，由于马车速度过快，险些撞上了小姑娘，好在及时勒住缰绳才没有伤到。 马车里面的人被一晃，人差点磕到了头，顿时气急败坏，“怎么回事，搞什么鬼呢，怎么说停车就停车。” “陶大人，是一群穷鬼从这边过。” “穷鬼而已，你躲他们干什么，撞了又能如何。”陶毕春恼火的揉揉眼睛，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前面不远处就是霍府了。 “他们是在干什么？” “听说是从霍府那边出来，估计就是前几天中毒的那些人，听说昨天被霍夫人一剂猛药把他们都治好了，他们今天好像是出来感谢的。” “什么猛药？”这个事情陶毕春也有听说，想想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他也就装聋作哑了，毕竟中毒的反正也没有几个贵人。 “用的砒霜。” “砒霜……”陶毕春拧紧眉头，“好一个沈晚娘，连砒霜都敢用。” “是啊，陶大人咱们怎么着……” “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陶毕春嘴硬，心里面却是犯嘀咕呢，论医术他陶毕春连沈晚娘三分之一的水平都没有。 论才智，估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当初汪守材明着跟沈晚娘较量，落得了个什么凄惨的下场。 对于沈晚娘这样的人，陶毕春除了躲着就没有别的选择。 “走走走，不管这些闲事，今天咱们要去拜访的人家可是京城第一富商的秦家。”陶毕春想到这里就笑了起来，对这一行十分期待。 沈晚娘这边拎着得来的大包子，已经吃到第二个了。 别说，这手艺真是不错，好吃。 想到这一次中毒的事情终于等得到解决，沈晚娘也松了口气，不用之前那么火急火燎的上火了。 不过…… 再转念想想，这中毒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谁那么无聊把毒喂给蜘蛛，再用蜘蛛来害人呢？ 难道只是这个喂毒的人闲来无事，故意毒死几个蜘蛛吗？ 哪里又这么巧合的事情，下毒下的如此精妙。 这让她不由得响起了萧子晏和穆夫人所中的毒，还有义父中的毒，用毒人都是非常狡猾之辈，手法细致阴险。 沈晚娘突发奇想，这三次的毒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这么想着想着，沈晚娘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那就是在集中救治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一直在墙角里等着，明明已经头发花白皮肤也老了，可那双眼睛精锐无比，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会有的眼睛。 “许欢。”沈晚娘突然叫道。 “怎么了，师父。”许欢捧着一本《毒论》从隔壁跑出来。 “你去帮我问一个人，就是我们集中救治时候遇到的一个老人。” “刚刚我还看见他了呢。”许欢道：“来大门口送吃的的人里不就有这个老人吗，就是愿意帮你试药的那个吧。”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那一个默默无声，从头到尾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的老人。” 许欢不解，“你找他干嘛。” “我觉得他奇怪，说不出哪里不对，反正不对。” “行，我去陈大人那问问，要是能找到的话，就以复诊的理由给你把他带来。” 还是自己的徒弟懂自己，沈晚娘就耐心在家等着了。 其实她也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不会这么多毒都是这一个人下的吧，说起穆夫人的毒都已经二十年了呢。 许欢这一趟出去，到了晌午才回来。 一回来就找到沈晚娘了，“师父，确实有点不对劲啊。” “人呢？” “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不应该啊，集中诊断的时候他应该也有名字在记录在案的吧。” “是有，陈大人帮忙看了，他叫徐牧寒，住址写的是城东一处地方。然而我带人找到那里才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留下的住址是不存在的。 陈大人就在户部嘛，他立刻派人在户籍簿上翻，京城根本就没有叫徐牧寒的人。” 沈晚娘听了不由得眉头皱起，“那你没有找其他人问问。” “我找了试药的那个老人家啊，我以为他们两个年纪相仿会认识呢。结果，老人家说也不认识，只是年纪差不多才坐在一起想有话聊。” 许欢很懵的说道：“这个人就好像突然出现了，又突然不见了，不过陈大人说也没准是外地人，治好了病就连夜回家了。” 陈川说的不无道理，可沈晚娘每每想起那个徐牧寒的样子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虽然一身布衣，虽然容颜老去，可是身上的气质是无法掩盖的。 第760章 买房收租 第760章 买房收租 但仔细看看，也不像个坏人啊。 “师父，陈大人还说了……” “说什么？” “说师父是不是有喜了，所以才变得这么喜欢疑神疑鬼。”许欢吐吐舌，“唉，顶多再有一两个月，你 肯定会显怀的，到时候瞒也瞒不住了。” “那就只能不瞒了。”沈晚娘抚过自己的肚子，其实已经能够感觉到微微隆高了，只有穿着宽大的衣裳才看不出来。 中毒这一件事只能告一段落，沈晚娘没事的时候把徐牧寒的名字写下来放进了抽屉里。 日子变得清闲了起来是，她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到舞乐坊去接受艺术熏陶，或者读读书写写字，反正胎教还是很重要的。 经过这几年来的行医，沈晚娘随身实验室里的医疗器材基本上已经全部解锁成功，上面的几分已经显示了+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是几位数来。 而最里面上了锁的仓库里，已经堆积了许多黄金，没事的时候就在里面把这些黄金像是砌墙一样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有事没事摸一摸，感觉手感好极了。 沈晚娘很快又想到一个让人不太愉快的事情，那就是仓库虽然靠谱，可是缺没有生利息的功能。 无论存放多久，一万两还是一万两不会有任何变化。 反正也不缺银子，沈晚娘觉得有必要做点事情了。 她每天出去溜达看京城的宅院，但凡得知哪一出大宅子要被售卖，绝对第一个让小宿去谈价钱。 一连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在京城东西南北四处的最好的地段各卖下了一处宅子。 有些进京城来发展的大商户，为了面子都要住像样的宅子，她就把这些宅子再租出去，每个月的租金都高的吓人。 于是又源源不断又黄金进入自己的仓库了。 小宿跟在沈晚娘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师娘，你怎么这么多赚钱的法子呢。” “嘿嘿，所以啊，脑筋要转起来，这里是京城，这里的宅子再过一百年都不会便宜。小宿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钱的话也是时候买上两处了。” “可是太贵了，我现在赚的钱还不够呢。” “你可以先买小的呀，慢慢的再用小的换大的。还有，你在老家不是已经成亲了，赶紧把媳妇也接过来，省的你花花肠子到时候惹是生非。” “嘿嘿，师娘说的有道理，我回头就看房子去。” “对了师娘，上回我回去看见三齐了。” “他怎么样？” “他家里催着他娶媳妇呢，可是这小子可能是跟你一块太久了，觉得自己这么早娶妻而时尚早，想发展发展。” 沈晚娘想想自己在京城的人手也不算多，“下次他要是愿意来京城，那就把他一起带过来，还有我家小辰，小辰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京城呢。” “行。”小宿一一应下。 “师娘，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来信。” “当然有……” 沈晚娘这边和小宿正闲聊着，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闹嚷声，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在巷子口看着呢。 “那里在干嘛？”沈晚娘问。 “不知道啊，我过去看看。” 小宿跑了过去，沈晚娘跟在后面。 小宿一进去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家伙，是畜生嘛，这是在干什么！” “你小子是谁，少管闲事，这是你的女人吗。” “不管是谁家女人，人家不愿意你就不应该强迫人家。” “我就强迫了，你咋的。” 砰的一声，小宿一记拳头砸了出去，和两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打了起来，沈晚娘挤进人群里的时候，已经战斗激烈。 小宿不愧是霍君安带出来的，虽然以一敌二，但是很快就占了上风。 而这个时候，沈晚娘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生樱雪穿了一席雪衣，手里抱了一把琴，人受到了惊吓，整个人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嘴角还残存着一丝血迹。 “你怎么会在这？”沈晚娘立刻过去扶住了她。 然而柳生樱雪才看了沈晚娘一眼，头一歪，人就晕了过去。 “柳生樱雪！”沈晚娘大声叫着，拍了拍她的脸颊，可人还是没有醒来。 沈晚娘给她号脉。 这时候小宿已经把那两个醉鬼打倒了，回来问道：“师娘，这是谁，你认识吗？” “见过一次，她的身体有点问题，小宿，帮我把她带回去吧。” “她穿着好奇怪。”小宿把柳生樱雪放上了马车，“而且人好轻啊，我感觉连七十斤恐怕都没有。” 的确，她的腰肢盈盈一握，人又比较小只，个子只到沈晚娘的肩膀。 但沈晚娘至今记得她在大殿上弹琴时候的爆发力，她其实实力是很强的，如果不是碰上了天才张茵茵的话，那么那天她一定会赢。 “她是扶桑人吧。”小宿想了起来，“我这段日子看见了许多扶桑人，感觉他们女的还好，男的身上很多人一股邪气似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啊。”小宿道：“师娘别以为我啥也不懂，我也走镖这么多次，南来北往的人就见过了，北人豪迈，南人精明，但是都是光明正大的感觉，这扶桑可不一样了，周身泛着黑气似的。” 沈晚娘被这形容听笑了，“小宿，你说得很对呢，我建议你改行去写话本。” “嘿嘿。” “走吧，先回家。” 九枝正在霍府闲来无事，把自己新置办的新衣裳拿出来看了又看，就看见沈晚娘带了另外一个姑娘回来了。 九枝忙跑过来，“霍夫人，这是谁呀。” “一个病人。” “噢，那到客房去吧。” 九枝倒也热情，帮着铺上被褥，柳生樱雪躺在床上，眉心紧紧蹙起，时不时的喃喃出声。 九枝侧着耳朵听了又听，“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是扶桑话。” “原来不是中原人。”九枝很好奇。 但看沈晚娘认真号脉，还是闭上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看着这个扶桑女人是怎么回事。 沈晚娘号脉之后就有了判断，柳生樱雪的气血很虚，而且受到了惊吓。 就行了几针，随诊银针缓缓取出，柳生樱雪的眼睛也睁开了。 第761章 我不会杀人 第761章 我不会杀人 目光触碰到人影，她警惕的第一时间坐了起来，等看清了眼前是沈晚娘的时候，神色才放松了一些。 “你……”她轻轻出声，声音又轻又小，就像是小小的人一样。 九枝就恰恰相反，一个女人声如洪钟，“你还不知道吧，是霍夫人救了你，你知道霍夫人吗，就是京城里顶顶有名的沈大夫，是个神医。” “我知道。”柳生樱雪的声音有些奇怪，可能是不是中原人的缘故，说的有些绕口，“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了，你好好的，没有人把你怎样。” “嗯。” “刚才我给你诊脉了，除了体虚和受到惊吓之外，似乎还有些心口上的毛病？”沈晚娘的职业病在。 “是啊，我是常年都会心口痛。现在都还好，尤其是到了秋冬的时候，越发疼的厉害。”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柳生樱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这样了，扶桑的大夫说，是我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落下的毛病。” “这诊断倒是对的，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我是有一些治疗办法的，不敢说给你彻底治愈，但肯定能控制一半，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你真的好厉害，怪不得人家都说你神医。”柳生樱雪笑了笑，长而卷的睫毛包裹一双像是冰泉清澈的眼睛。 九枝喃喃，“还怪好看的，我下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你这样。” 柳生樱雪听了，脸上映起淡淡的红，她低下了头。 “诶，你今天怎么回事？”九枝又关切起来，“你看着也是个大家闺秀吧，怎么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呢。” “我没有丫鬟。”柳生樱雪道：“像我们这种女子，在扶桑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出来中原哪里又有什么丫鬟。” 她很是怅然，环视着周遭，“这屋子真大啊。” “你在你老家没有吗。”九枝问。 柳生樱雪摇头，“只有一间很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晚娘大概了解了。 柳生樱雪倒是很想倾诉一样，“我小时候，爹娘都很穷，爹爹为了生儿子生了很多个女儿，我只是其中一个。他们对我不好，小小年纪就把我卖掉学艺。” “吃了很多苦吗？” “嗯，小时候如果练不好，就会被惩罚，要在雪地里跪，直到练好了为止。那时候手和脚都会生满冻疮。” 沈晚娘想到她心口的毛病，“岂不是会经常发作？” “只有忍耐。”柳生樱雪淡淡道：“没有别的办法。” “也是可怜人。”九枝都快听哭了，“幸好我生在中原，要不然真不知道我会怎样呢。” 许是同病相怜，九枝对柳生樱雪一下很善良。 “你现在住在哪里啊，要不要我叫马车送你回去。” “嗯。”柳生樱雪点点头，这样最起码就不会遇到坏人了。 沈晚娘给她开了一点药也给她带在了身上，“心口痛的时候你就吃，多多少少会有缓解作用，一次只需要一颗。” “你们真好。”柳生樱雪看着沈晚娘的眼睛，很是喜欢面前这个女人。 那一日在大殿里的第一次见面，她自信大方，谈吐合宜，果敢聪慧，一样是女子，她却活成自己完全达不到的样子。 “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 虽然曾经比试较量过一场，但沈晚娘自认和柳生樱雪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必要敌对。 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柳生樱雪突然停了下来，“沈神医。” “怎么了？” “我……” “你有话直说。” “皇子就要回扶桑了，我也要跟他一起回去。但，我又想留下来，我不想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说？”沈晚娘不解。 柳生樱雪红了眼眶，像是受伤小鹿一样的眼神，“我这一次来中原，没有达到皇子的要求，我想他一定会惩罚我，我只是想晚一些回去。 如果我等留下来的话，沈神医你可以收留我吗？ 我不会白白待在这里，我会赚到银子，到时候给你。” “我不缺银子。”沈晚娘也不想跟扶桑人打太多的交道。 不过想到柳生樱雪心口痛的毛病，她倒是很感兴趣。 于是对她说，“或者你可以这样说，就说在这里可以找到人看病，等看病看好了就回去。最起码你看病我肯定会给你看病。” “谢谢你沈神医。” 暗淡的神色里终于有了亮光。 半个时辰后，柳生樱雪见到了藤原太日，他穿着木屐和青绿色的扶桑服饰，人双臂环胸而一脸冷漠。 周围的下人都在打点行装。 “你去哪儿了。”藤原太日听见声音，背对着冷冷的问。 “我……”柳生的声音小小的，“我去修我的琴，听说这里的琴师修的很好。” “修好了？” “是。” “那你准备好，我们明天回去。” “皇子……” “你还想说什么吗。”藤原太日转过来，怒气冲冲的问道：“让你给扶桑扬威而来，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输成了什么样子！” 面对藤原太日的责骂，柳生一个字也不敢言语。 直到他又骂了几句，骂完了，她才缓缓道：“皇子，我是过几个月再回去。” “嗯？”藤原太日的眼神里许是阴狠，突然走过去扼住了柳生的脖子，“你在说什么，你又在想什么。” “皇子息怒，我没有想什么，我只是心口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也许她能够治好的病。” “是什么大夫？”藤原太日追问。 “是一个名医。” “他叫什么名字。”藤原太日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柳生的脸色微红，“他说他姓赵。” “哼。”藤原太日终于松开了，“你想留下…… 这也不是不行。 你这个毛病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你要留下我有一个条件。” 柳生惴惴不安的等着，“是什么条件？” “你帮我做事，和我保持书信往来，我现在非常讨厌中原两个人，一个是萧子晏，一个叫沈晚娘。而你留在这里，帮我除掉他们。” 柳生的瞳孔瞬间睁大，“我，皇子，我不会杀人。” 第762章 九枝行动了 第762章 九枝行动了 “不会没关系，我们保持着书信往来，我会告诉你怎样做。”藤原太日笑了笑，满眼阴狠。 柳生樱雪就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鹿，泪眼朦胧。 “你要记得，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办的话，那么你的古久郎可就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 隔了一两日，扶桑人就离开了京城。 而沈晚娘也为柳生樱雪安排了一个住处，是帮她在舞乐坊附近租赁的一处很小的宅院。 这个位置很安全，而且挨着舞乐坊，她也能找到人切磋琴技。 柳生樱雪的事沈晚娘给她开了几次药，就暂且放到了一边。 因为她的腹部越来越明显了，根本瞒不住人。 陈川夫妻俩来，一眼就看了出来。 孙南英也是，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就叫人给她送了许多礼品。 不仅如此，甚至是长公主和皇后那边都送了补品过来。 长公主是亲自来的，把礼品送上的时候，对着沈晚娘的肚子看了又看，“里面是个什么？少爷还是千金？” “是千金。” “真是让人兴奋，晚娘你可真会瞒着，阿瑾知道后震惊得不得了，还说要亲自来看你。” “四皇子开凿运河的事很繁忙，就不要让他来了。” “我们也是这么说呢。”萧元儿看着羡慕又焦虑，扒着沈晚娘道：“晚娘啊，上个月你告诉我的合房的日子我都听了你的话了，这马上一个月了，你说真的很怀上吗。” “你伸手。” 沈晚娘给萧元儿一号脉，顿时笑了。 “可以啊，长公主。” “有了？” “嗯嗯。” “你不会骗我吧。”长公主都不甘心，“你这也太神奇了吧，竟然你说会有就真的会，难道你是送子观音吗。” “其实这就是医术啊，每个女子每个月都会有机会，我只是能预测到罢了。 许欢，你进来。” 沈晚娘怕这惊喜来得太快萧元儿不敢信。 就让许欢来给她号脉。 许欢诊了一会儿就立刻后退了三步对萧元儿行礼，“恭喜长公主，你这是喜脉。” “太好了。”萧元儿人兴奋得不行，明明温柔的一个人，就差要跳起来了，“晚娘，我得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驸马去。” “去吧，路上慢点。” “不对啊，你不得给我开保胎的药吗。” “是药三分毒，有什么好吃的，你保持饮食均衡，稍微摄入一些叶酸预防神经畸形就可以了。” “叶酸是什么？” “我来开。” 许欢去了一趟药房，一包叶酸就开好了。 “诊金先欠着啊。”萧元儿打趣，“等以后我生下儿子，把你家闺女娶到家的时候连着聘金一块给。” “这是娃娃亲都先定上了。”沈晚娘都不知道该笑还是怎么样。 以后要是真的嫁给长公主的儿子，那岂不是直接就是世子妃了。 但想想孩子的姻缘大事孩子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沈晚娘就不再多想了。 她这边开开心心的迎接自己的小辣椒，那边九枝可着急了。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孩子，结果身边的人左一个右一个，岂不是就剩下她自己了吗。 这天傍晚沈晚娘正猫在屋里看《毒论》，九枝鬼鬼祟祟从外面走了进来，“霍夫人。” “你又怎么了。”沈晚娘耐着性子问，自打家里来了九枝，怪聒噪的。 只不过有了九枝的话，也热闹很多。 “我是告诉你一声的，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的了。” “谁？”沈晚娘震惊的问，九枝这个人的脑子和一般古人是不对路的，她生怕到时候得罪了人，得提前问问清楚。 “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许出卖我。” “没先说。” 九枝对着沈晚娘一通耳语。 “关远？” “嗯，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很久了，你说那些大官儿的儿子们吧，我还真不敢动，万一找我算账我可惹不起人家，那一般般的老百姓吧，我又看不上，倒是关远不错啊，长得人高马大的，功夫也好。”九枝想想自己未来能有这样一个儿子，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她看向沈晚娘，“你觉得呢？” “这个……”沈晚娘不敢说什么，“这样吧，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就不干涉了，但是有一点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未来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可别把我供出去。” 九枝拍拍自己，“这你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沈晚娘看着大门口处负责靠谱的关远，她真心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可是阻止了九枝的话，这个九枝绝对会对她不依不饶的。 于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春天的微风浮动，到了用晚食的时候，关远也饿了，放下佩刀正坐在后厨外面的石桌上吃饭。 习武之人，不拘小节，随便什么地方，有菜有饭就是一顿。 今天到这里的时候却看见一壶酒放在这呢。 关远不由得打开闻了闻，竟然是上好的女儿红，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酒。 想来应该是后厨大婶留给自己的。 那就不客气了。 关远一边吃一边喝，转眼间一壶酒就见了底。 这回关远也有点迷糊，怎么回事，平日里自己喝一坛子女儿红都不会有事，怎么今天好像有点醉了，看东西也有些重影呢。 “关大哥，是不是不舒服啊。”眼前，还有一个明媚的女子在晃来晃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还会重影。 “关大哥你累了，我扶着你回去休息吧。” 关远的步伐踉踉跄跄，等到躺在了床上之后人已经完全醉的闭上了眼睛。 “别碰。” 感觉有人碰自己的衣裳。 猛然一推。 砰的一声，九枝摔在了地上。 可恶，姑奶奶让你帮我是看得上你，竟然还推我，老娘还就喜欢你这种有烈性子的。 九枝转身紧闭了房门，再一次朝关远上下其手。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黑了，夜深人静的，整个霍府都安静的和往常一样。 也不知是几时了，九枝满意的从关远的屋里走了出来。 左右环视，确定没有人看见才跑回了自己的客房。 而第二天早上，关远醒来，怎么回忆都觉得不对劲，越想越紧张，人一早就找到了沈晚娘的门外来。 第763章 我当爹了 第763章 我当爹了 “夫人，你醒了吗。” 沈晚娘已经不是孕早期了，早起现在不是个问题，正在梳妆台前选金簪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关远的声音。 听起来挺沉闷的。 “什么事啊，这么一大早。”沈晚娘听见他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虽然她还不知道九枝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是来跟你反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就是昨晚我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人就晕过去了，直到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房里，我让我很想不通。” 这意思是九枝已经行动了。 沈晚娘更心虚了，“你没事吧。” “我人倒是没事，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有人……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想，我喝醉的话倒是事小，就怕有坏人盯上了咱们霍府，那就糟糕了。” 原来关远想的是这一层。 “那你的看法是……” “我想，再加强一些守卫吧，现在夫人身怀有孕，应该格外注意才对。”关远十分认真的说道。 沈晚娘默默叹气，她起来打开门，“也好，都听你的，那这件事你去跟小宿或者是傅南风沟通，你们商量着办。” “好。” 沈晚娘在关远身上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脖子侧面一个红色的印子清晰可见…… “夫人，你怎么了吗？”关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跟我来京城已经很久了吧。” “是啊，自打代替宿哥，我一直都在京城。” “嗯，你要有什么缺的少的及时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关远笑笑，憨厚的模样，“我没事，我还挺喜欢在京城的，府里也不忙，夫人对我也挺好的。” “唉，你毕竟是背井离乡。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我爹娘和我两个妹妹，我两个妹妹都很孝顺，我也没有什么操心的。” 是这样啊。 沈晚娘点点头，“那个，我是这样想的，你来了这么久了，家里人都没有来过京城吧，也应该置办置办自己的家当，置办出来了还可以把家里人一起接到京城来。” “我也是这么想呢。”但是他又有些为难。 沈晚娘明白，“你是不是银子不够，这样，以后你的月钱我给你翻一番，这样你好好存起来应该明年就够了。” “真的吗，夫人，这样也太多了吧。” “你是心腹，我多给你一些也是应该的。”沈晚娘拍拍关远的肩膀，“我可看好你啊，以后守卫长的位子也都是你的，再以后，若是想去边塞从军，我都会帮你安排。” “太好了，多谢夫人。” 关远高兴极了，“那我就忙去了。” “去吧去吧。” 看着关远走了，沈晚娘火速找到了九枝。 只见九枝已经大包小包的收拾东西了。 “你这是要走啊。” “是啊，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一直打扰你吗，我已经找到了一处住处，能住我还能做点小买卖。”九枝笑呵呵的，看起来是春风满面。 沈晚娘咳嗽了两声，“坏事做完你就跑啊。” “那不然怎么样。” “没确定这一次够吗？” “我觉得行，我之前在津州的时候跟很多老大夫打听过方法的，我想，大概率能中。要是不能，我下个月再想别的办法。” 沈晚娘无奈，“你要走可以，咱们事先可得说好了，你是准备只要孩子不要爹对吧。” “嗯嗯。” “那以后人家成亲了你可别回来找人家的麻烦。”沈晚娘就怕这样，这样的话可就坑了人了。 “放心，我九枝做事讲究江湖义气，说好了的话是不会改变的。以后我就算在外面穷死饿死都不会回来找他。” “行。”沈晚娘让开了一条路，“安顿好了回来给我送个信儿啊，好歹咱们朋友一场。” “没问题。” 九枝背上自己两个包袱就出了门去，从后门离开了。 这九枝在的时候聒噪得不停歇，可人一旦搬出去了，还怪安静的。 经过这件事沈晚娘又想到了跟随自己来京城的北州人，比如小宿，比如大虎和关远，都算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现在她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完全可以给他们安顿的像样。 这么想着，不如买下一块地，建上一栋楼，里面的房子可以分配给自家快餐铺或镖局里做事的人们住。 只要他们在自家干满三年，就人手分一套房子。 沈晚娘这个想法一想到，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派人买地，画图规划，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伙之后，大家伙都很高兴。 这霍夫人人也太好了，跟那些扒皮的奸商一点都不一样，不仅月钱给的高福利好，还给发房子。 不少人都嚷嚷着这辈子就在她家干了，还要把家里人也接来。 也就准备了半个月，这栋高三层间数上百的楼就开始建造了。 沈晚娘把这些消息全部写信寄给了霍君安。 边塞也到了温暖时节，草长莺飞。 校场上仍在操练，不敢懈怠。 霍君安站在高处，环视过所有的兵将，神情严肃。 “霍将军，夫人的信到了。”身后有信差的声音响起。 霍君安一听这话，本来严肃的脸立刻变得柔和起来，“好几封。” “是啊，一共是三封信，估计是打仗的缘故，有几封信在路上耽误了。” “无妨你去忙吧。” 有了晚娘的来信，霍君安立刻拿到了角落里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卢雪敏早习惯了，不管多么重要的事情，多么生气的时候。 只要霍君安一看见她姐姐的来信，整个人就变得柔和起来，有时候越看越高兴，人乐得像是个傻子。 这边霍君安已经开启了第二封，他才看了一半，人就惊喜的不得了，看着的信的样子好像心跳都快起来了。 “姐夫，怎么了？”卢雪敏问道。 “你姐姐她有了。”霍君安高兴的分享，“知道吗，她已经有喜了。” “什么，你这些天不是都没有回去……难道已经好几个月了。” “算算日子，恐怕得有四个多月了。”霍君安兴奋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雪敏，你说你姐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 雪敏，你知道吗，我要当爹了，当爹了。” 第766章 缩小版的霍君安 卢雪敏反应过来和霍君安一样兴奋，“那我就是当姨母了，哈哈，我当姨母了，我得赶紧告诉我爹去。” 卢啸正在大帐中忙着看地形图，就看见自家闺女高高兴兴跑进来了，“爹，我姐有喜了。”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好几个月了呢，我们才知道。” 卢啸一时间也高兴不已，“晚娘这孩子咋不早点说呢，肯定是怕咱们担心才不说的吧，唉，雪敏，你别光顾着高兴，赶紧派人给你娘送信，让她把家里的补品都带上，给你姐送去。” “我马上就去。”卢雪敏兴冲冲的去了。 卢啸人站在帐篷里越想越觉得心情爽，“我这马上就要当外公了啊，我得准备厚礼给我的小外孙呢。” 这时候，霍君安从外面进了来。 “义父……”霍君安叫道。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喊将军的，因为在边疆塞外他不想因为自己是晚娘的夫君而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喊义父，因为他怕他不放人。 “你想做什么？”卢啸似乎已经看见了霍君安的心思，故意问。 “我想告假回家看看我娘子。” “你可知道边关战事紧急。” “我知道，临走之前我一定做好部署，还有其他五将，还有雪敏，我想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撑住。”霍君安也很紧张。 卢啸哼了一声，“看你那样子，我卢啸是那种不讲情理的人吗，你把事情都部署好，就回去吧，看你这样子，勉强把你留下来，你也心不在焉。” “多谢义父，我这就去部署。” 霍君安立刻行动了，把记下来一个月操练内容防守策略全部都交代个清清楚楚。 到了这天傍晚他就等不及上马出发了。 霍君安归心似箭，根本不知道路上到底看见了什么，只一门心思立刻回到晚娘的身边。 吴大壮是被卢雪敏平派上去跟着霍君安的。 很可惜吴大壮只跟到了一半，就追不上了，无奈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追到京城去。 而沈晚娘对这些事毫不知情，只是寄信了出去之后，想着君安应该收到了吧，如果收到的话应该也会非常开心。 天开始有点热了，小辣椒现在迷上了喝汤，每个晌午喝一碗浓浓的鸡汤，她就在肚子里乖巧得不得了。 偶尔动一动，可爱极了。 沈晚娘其实已经给小辣椒做了最先进的四维彩超，都已经看了她的模样了，她小小的脸长长的胳膊和腿，虽然才几个月，但已经完全可以看出模样了，完全就是缩小版的霍君安。 沈晚娘把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难以想象她就是个送货的，小丫头和她爹竟然一模一样。 可惜这张照片还不能给君安看看让沈晚娘心痒得很。 都想什么时候让霍君安也进去她的实验室里看一看。 她正想东想西，外面突然响起了大虎的声音，“啊啊啊，师娘，你快出来。” “干嘛？”沈晚娘懒洋洋的推开门。 就看见面前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因为风吹日单他变得又黑了一些，但五官越发坚毅和棱角分明。 ( “晚娘。”霍君安轻声叫道。 “君安。” 沈晚娘太高兴了，竟然天天念着的人回来了。 她恨不得立刻扑进她的怀里。 “晚娘你别动。”霍君安看着她十分的小心翼翼，“小心你肚子里的胎气，我过去抱你。” 霍君安大步走过来，把沈晚娘捞在了怀里。 熟悉的淡淡的药味，而自己娘子因为有喜也变得有些发福了，富态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怎么回来了。” “你有喜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回来看你。”霍君安捧着沈晚娘的脸，“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晚娘叹气，“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知道已经跑回来多少次了。” “是啊，我也知道。只是你有喜了，身体一定很辛苦，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真不是个称职的夫君。”霍君安真的很自责。 “别这么说，你在外面保家卫国，我和小辣椒都以你为荣。” “小辣椒？” 大虎在一旁跟着嘿嘿笑，“师父你还不知道吧，师娘肚子里是个小千金。自打有了她，师娘每天都吃很多辣椒，所以我们都管她叫小辣椒。” “对，大名我也想好了，就是霍椒。” “阿椒……”霍君安喃喃，“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以后呢，我再给你生个男孩的话，名字你来取。” “都好，怎么都好，只要你生的，怎么都行。”霍君安现在看着沈晚娘，就像是一个珍稀的宝贝啊。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 “你现在身体这么重，一定很辛苦，别在外面站着了，走，我扶着你，不，我抱着你回去坐着。” 霍君安这样子，许欢和大虎面面相觑。 许欢道：“师丈，咱们不能这样啊，这有喜了也不是不能动，而且多走动走动对身体也有好处，以后生产的时候更顺利，从来都不走动的她以后容易难产。” 一听这话，霍君安立刻把沈晚娘放下来了，“那就走走，咱们慢慢走。” “唉……”沈晚娘又好气又好笑，“君安，你真的太紧张了。” “我这可是第一回……”霍君安不紧张才怪。 虽然小辰和月儿也是他拉扯大的，可那时候都已经生下来好几个月会喝米汤了呢。 “好了，你跑这么远的路，有没有吃饭，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嗯嗯！” 看见了自己娘子和孩子，霍君安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吃完了，就扶着沈晚娘回房去，唠唠叨叨的告诉她，这也不能，那也不能。 沈晚娘刚开始是认真的听着的，后来就左耳听右耳冒了。 “晚娘？” “昂？” “你有没有注意听我说话啊，我问你我们小阿椒的衣裳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在柜子里呢。”沈晚娘努嘴，“光是别人送的，就穿不过来，哎呀，你别操心了。” “那我去看看。” 一个大男人，突然对小孩子的一切东西都感起了兴趣，拿出来看了又看。 “好小啊，不知道生下来能有多大。” “我估计也就六七斤吧。”沈晚娘认真的分析。 第767章 奸商啊奸商 “那也太小了，我该怎么抱。”他折回来，取到一个小小的枕头抱在怀里，“是这样抱吧。” 沈晚娘瞥了一眼，“嗯，差不多。” “嘿嘿，我当爹了，以后我们的小阿椒可要好好养着。” 沈晚娘真的听烦了，以前那个高冷少话的霍君安去哪儿了？ 自己什么时候嫁给了一个话痨？ 所幸，他还是很听沈晚娘的话的。 沈晚娘叫他去拜访了陈川和孙南英等人，也在家里设宴大家聚一聚，都说一说边关和京城里的事情。 提起这些来，大家都很专注。 现在司马家已经大不如前，这让他们的行动都有了动力。 又计划了许多后面的事情一直到深夜里才各自散去。 他们走后，沈晚娘就按着霍君安躺下睡觉，因为她知道他跑了一路一定都没有怎么休息。 “我不困。”霍君安还挺倔强。 “我说你困就是困。” 霍君安只能笑了，“好好好，我睡。” “对了君安，你自己回来的吗，没有个随从跟着你。” “有吴大壮，我在半路不小心把他弄丢了。估计再过三五天，他也能赶到京城吧。” “可真有你的。” 再后面就没有人接话了，沈晚娘回头一看，霍君安已经睡着了。 这家伙，明明累的不行了，竟然还不肯承认。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霍君安的影响，沈晚娘也打了个呵欠，在旁边很快睡了过去。 嗯，睡在自己男人的身边，格外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君安，君安。” 她一连叫了两遍，也没有听到回声。 倒是红豆在门外道：“夫人，将军他出去了。” “他去了哪儿？” “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出去一会儿了。” 好吧，沈晚娘自己起来穿衣洗漱。 等到她吃饭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回来了，两个家丁跟在后面，抬着好多木材。 “这是……” 大虎也跟着回来的，一抹汗告诉沈晚娘，“我师父说了，要在家里打两个新床。” “为什么？” “因为师娘你啊，月份越来越大了，以后师父不睡在你身边，肯定不会放心，怕你夜里没有人挡着就摔到地上去，所以要跟你做一张大床，外面还要有可以拆卸的围栏，这样才安全。 还有，师父说了，小阿椒也需要自己的床啊，所以要打两个。” 这家伙。 沈晚娘无奈的摇头，怪不得一大早跑出去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是完全能够理解霍君安的心思的，要是不按照他的心意都做出来的话，之后他回到边关去也会一直不安心。 那就让他做吧，亲手做的和找工匠做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不一会儿，就看见他在院子里忙起来了。 其实他也是这方面的好手，以前自己的第一根梅花赞，就是霍君安亲手打磨出来的。 他在院子里干活，沈晚娘就叫人搬了一把躺椅，她坐在那里看医术陪着自己夫君。 时不时的聊一聊边关上的趣事，两个人咯咯咯笑个不停。 ( “对了晚娘，你有喜的事情有没有告诉北州咱们家里。” “还没有呢，生怕他们担心，就没说。” 霍君安一本正色，“我还是建议你写信说一声比较好，到时候你生了总得有个可靠的人在你身边，听我的，把岳母接过来亲娘才是最可靠的。” 沈晚娘之前倒是没有往这里想，这么一听还真有道理。 “行，大虎啊，你跑去快餐铺一趟，把这件事告诉小宿，让他告诉傅南风。” “好嘞，我马上就去。” 霍君安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不出三天，就把两张床全部打出来了。 “就先不涂油漆，那味道不好闻。” “嗯，就这样就很好。”沈晚娘摸着滑溜溜的床板十分满意。 这点还是当古人好啊。 毕竟没有甲醛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是纯天然的。 “红豆，派人把床给我换上。” 霍君安看沈晚娘喜欢，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值得的。 剩下一些木块，他又琢磨了起来。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变成了许多小玩具，其中一个小木偶最为可爱，后面的线一提一提，就能跟着一动一动。 沈晚娘要人把这些全部收起来。 这下好了，她家小辣椒的玩具也足够了。 都不知道还需要准备什么了。 “君安，你这回回来是能在京城待多少天。”沈晚娘很关心这件事，因为边关是不能没有君安的。 “除去来回路上的时间，六七天吧。”霍君安想到这个就焦虑起来了，已经一半的时间都过去了，忙问起沈晚娘来，“你看我还需要做点什么。” 沈晚娘捏他的脸，“你别老是想着做事行不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算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走也好。” “也是，我就是怕耽误了什么。”霍君安道：“那我们去外面走走？” “我正好带你看看我最近置办的家业。”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起出了门，除了老京城布鞋铺和快餐铺还有镖局外，她还带霍君安看了家里其他四处宅子。 那三进三出的大宅院，看在霍君安的眼底，“都是我们家的？” “对啊，我还没有买够呢，等月底账到了，我还可以继续买。” “咱们家现在到底……得有多少银两了。” 沈晚娘吐舌，“没数过，反正很多。” 霍君安为沈晚娘如今的成绩感到高兴，又想到其他，“你可千万记得，不要露富，这世上的人什么人都有。”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走，再跟我去舞乐坊看看。” 沈晚娘拖着霍君安的胳膊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舞乐坊中，此时舞乐坊已经开始了四强的比试。 里面人声鼎沸。 不少老百姓举着写着琴姬名字的小旗子在呐喊。 沈晚娘都不好意思说，其实这些小旗子都是她在卖，每卖出一个小旗子，就有一个铜板进入她的口袋。 奸商是奸商，沈晚娘默默腹诽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进入了她的视线。 小姑娘穿戴富贵，一身奶黄广袖小裙子。骑在一个下人的肩膀上，正看着上面的比赛。 可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人也好像坐不住了摇摇欲坠，像是有什么病发病了一样。 “君安！”沈晚娘立刻叫道。 第768章 白血病 小姑娘身边的人都入神的看着比试，似乎忽略到了她。 好在霍君安及时发现，箭步冲过去接住了掉下来的小姑娘。 “呀！” 周围一片哗然。 年轻的家丁吓坏了，“小姐，你怎么掉下来了，你没事吧，谢谢你啊公子。” “我……”小姑娘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我头晕。” 说着话，她突然流起了鼻血。 家丁和丫鬟连忙给她擦掉。 “小姐，你别怕，我们这里带了药呢，喝了药就会好一些了。”丫鬟取出一个特质的竹筒，一打开里面浓浓的味 小姑娘也不怕苦，就这样喝了起来。 可这些药的味道…… 沈晚娘走过来制止住了他们，“先别喝。” “这是我家小姐的药，喝了这些她就会好些的。” “这都是补药，她现在流鼻血很不正常，你们光给她吃补药算什么，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这位夫人，你可不能胡说啊。”这丫鬟口音是外地口音，对沈晚娘大概也不了解，护着自家的小姐。 沈晚娘耐心解释，“我就是个大夫，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你这么年轻，你是什么大夫。”丫鬟和家丁都不信。 “是啊，我家小姐喝的药可是咱们京城里御医院大夫开的药呢，怎么会有错。” “御医院哪个大夫，你说出名字来。” “这位夫人，你这是故意和我们过不去吗，我们小姐病得很严重的，你别耽误了我们。”丫鬟着急。 “用了庸医才会被耽误！”沈晚娘没好气的说道。 她也是心急，这小姑娘的气色神态明明十分不正常了，喝一些补药有什么用，只能缓解表象罢了。 霍君安耐心解释，“你们两个不要觉得我们是坏人，我夫人真的是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很出名的大夫，让她看看不会有任何坏处。” 这霍君安长得一脸正气。 丫鬟和家丁都犹豫了起来了。 “那你说，我家小姐是什么病。” 沈晚娘望闻问切之后，很快下了结论，“我初步怀疑是白血病。” “那是什么？”两个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在骗我们吧。” “你们别急，我来说说你家小姐的症状，最开始的时候应该只是头晕屋里，有时候会发热，根本找不到理由的发热。接着就会开始贫血缺血，到了后面，一旦哪里有伤口流血就会很难止住。 这个病很严重，如果发展到了后期，怕是没治了。” 听到这里，两个人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两个人嘀咕了起来。 “这个女的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不会这么严重吧，可她说的完全都对上了。” 两个人商量过后，由丫鬟道：“这位女大夫，你说得确实对症，但是我们两个坐不了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跟我们去家里见见我家老爷。” “可以。”沈晚娘当场答应。 这没有别的原因，一切是因为她不能看见一个孩子明明生了重病却被庸医耽误，那样的话她的心里根本过意不去。 ( 和张茵茵知会了一声，先是帮小姑娘止了血，接着沈晚娘和霍君安便跟随他们到了一处大宅院之外。 只见宅院的门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秦宅。 这处宅院极大，而沈晚娘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上一次看见的时候是她购置宅院的时候曾经看上过，但卖房的牙子告诉她这一处是不可能买到手的，因为房子的主人是个大人物。 这回倒是巧合了，到了这里来。 “两位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去告诉我家老爷。” 也就片刻，就看见以为三十来岁的男子从院内走了出来，男子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腰间系着一只价值连城的明珠，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儒商。长相俊美，只是眉心带着淡淡忧愁。 “这位夫人，这就是我家老爷。” “在下秦时见过夫人。”来人风度翩翩很是客气对沈晚娘行礼。 沈晚娘回礼，“我叫沈晚娘，你是秦老爷对吧。” “是，刚刚我家里的下人告诉我，你能治我小女的病。” “没错，不过我刚才只是初步判断而已，要是诊治还需要详细的检查。” “就请跟我来吧。” 小姑娘回到了秦府，人仍然是那种有气无力的模样。 沈晚娘在路上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叫她叫秦臻。 秦臻这会儿看见了自己爹爹，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爹。” “小臻你看你怎么又这样了，不是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秦时抱起秦臻，皱着眉心吻了一下她的小手。 “爹你别担心小臻，小臻只是累到了而已。”秦臻懂事的拍拍秦时的脸颊，“小臻多休息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 秦时笑笑没有说话，示意沈晚娘等他跟他一同进了来。 秦臻已经没有走路的力气了，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沈晚娘老规矩一番检查之后，也确定了自己的诊断。 “就是白血病。”沈晚娘对秦臻道。 “听说很严重。” “对，如果控制不住，就会……”沈晚娘不忍心说下去，想来秦时也明白。 “可我今年把她带回京城来，也曾花了大价钱请了御医院的御医来看，本以为已经有了起色。” 沈晚娘道：“可否告知是哪个御医给秦臻看的，因为大多数御医我都见过。” “他姓陶。” “那就是陶毕春了。” “霍夫人真的认识他。”秦时一愣，怪自己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常年不在京城，对京城很多人和事竟然不知晓。 “是之前的事了。”沈晚娘懒得叙述，她更注意秦臻的身体，“我先帮秦小姐诊治一下。” 对于白血病沈晚娘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见解，可以把西医和中医之长结合起来，虽然仍然不能保证治愈，但已经能大大改善病人的痛苦。 中医西医治疗全部用上之后。 秦时再看见小秦臻，她虽然出了一身的汗，但气色好多了，整个人都活泼起来。 “爹，我现在身体好舒服啊。” 秦时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小夫人医术这么好，“来人，准备诊金给这位夫人。” “先不忙说银子的事。”沈晚娘一番诊治下来，人也很累了，但还是认真道：“这次的治疗虽然看得出来是有作用的，但距离治愈还有很远。” 第769章 京城第一富商 秦时的眉心皱起，“可现在看起来已经很好了。” “秦老爷还不够了解这个病，白血病的主要问题骨髓造血系统长了肿瘤，这个病是不会一下就治好的。” “小臻她需要多久？” “她的情况我来治的话，我认为至少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因为她已经不是最初期了，如果发现及时治疗及时的话是不会这样的。不过，白血病现在治愈率很高，尤其是这种年纪小的孩子，一旦治愈后五年内没有复发，大概率往后她一辈子都没有问题了。” 这时候，一个亲信模样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对着秦时一顿耳语。 秦时听罢目光落回沈晚娘的身上，原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就是响当当的沈神医。 他立刻道：“沈大夫，那就拜托你了，无论花多少银子治好能我的女儿，我都没有问题。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 “也不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需要的那些药铺里面都有卖。” “那……”秦时从下人手里取来另外一张方子，“这是宫里那位御医所开，你看可用得上。” 沈晚娘只瞄了一眼，叹气，“陶毕春这个人啊，和我在秀州的时候合作过，庸医算不上，但也没什么本事。 这回的药也是一样的，很安全，很名贵，看起来有点作用，其实对整个治疗来说毫无效果。 毕竟这就跟吃补品一样，吃了总会看起来好些，但不对症，不可能有效。” “什么。”秦时瞬间有些生气，“他可是御医，而且他跟我信誓旦旦说过吃他的药就会好，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秦时一想顿时生气极了。 这时候，外面又一个亲信进来了。 “老爷，是陶御医到了。” “叫他进来。” “还是算了。”沈晚娘是想避开的，她不想和陶毕春之流再有瓜葛。 但没有先到陶毕春进来得这么快，可以说是一路快走春风满面的进了来，“秦老爷，我来给小臻复诊了，小臻……”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看见了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在。 陶毕春着实一愣，继而心底发虚。 自从秀州一别之后，他是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了，阴谋诡计那么多的汪守材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沈晚娘看来不及走了，笑着招呼，“陶御医，看来我们有缘啊，又见面了。” “呵呵。”陶毕春干笑，“怎么你们也在这。” “我是个大夫，我出现在哪里说明哪里有了病人。” 陶毕春的脸色又是一变，想到秦臻，他忽而又有了底气，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气血两虚嘛，他陶毕春还会诊断错了不幸。 “那我看沈神医没必要来，秦小姐不过是个小毛病罢了。” “谁说是小毛病的。”沈晚娘直接说出自己的诊断。 她说完了，陶毕春整个人怔住了，“你，你在故意吓我。” “我有那个必要吗，秦小姐的病明明就是陶御医误诊了。” 误诊二字一出，陶毕春顿时脸红极了，他可是一个御医，误诊这两个字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 秦时已经忍不住怒火，冷冷对陶毕春道：“陶御医，想不到名声在外，原来就这点本事，还来这里诓骗我。” “秦老爷，可不是那样，我认为秦小姐就是虚弱了些。” “可你的药作用很小，沈大夫的诊治却是立竿见影的，难道我秦某人没长眼睛吗。” “你……” 陶毕春到底是一个御医，而秦家再有钱也只是个商人而已。 被商人斥责，陶毕春的脸上很是挂不住。 没想到下一刻就让他更难堪了。 “陶御医，以后小女的病就由沈神医负责了，你这样愚昧的大夫我们不用了。还有，我给你的诊金足足四千两，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派人跟着，你把诊金退还回来。” “什么？”陶毕春很不甘心，“给出来的诊金还有退回的，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你不愿意退吗。”秦时也不慌，只淡淡道：“那么我保证，明明堂堂御医院的御医误诊我家小女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那样的话，陶毕春可是丢人丢大了。 院判大人一定会生气的参他。 本来他在御医院混的就很不怎么样，要是这样的话，怕是要给他除名了。 “行，还就还！” 陶毕春恨恨的咬牙，转身拂袖而去。 沈晚娘暗暗惊讶这个秦时，生的如此贵气儒雅，没想到做事却是这般厉害。 察觉到沈晚娘的视线，秦时道：“我不缺这四千两银子，我只是觉得他不配得到。” “君子所见略同。”沈晚娘给与肯定。 不提陶毕春之后，秦时的脸色就平缓多了。 继续和沈晚娘聊起秦臻的病情，沈晚娘决定以后每七天会来这里复诊一次，若是等到自己生产的时候还需要的话，就由许欢过来。 至于诊金，沈晚娘随便要了个五百两。 安排完这些，他们才从秦宅告辞回去了家里。 红豆自小就在贵门大家里面当丫鬟，对京城的事情也了解颇多。 沈晚娘便吃饭的时候顺便问了问秦时的情况。 原来秦时是个有名的商人，自幼和父亲经营家业，从小天资聪颖。 他在经商上有非一般的天赋和超前的判断能力。 虽然为人十分低调谦逊，但早就有人分析过了。 如今秦时的财力，在京城若是敢认第二的话，恐怕没有多少人敢自称第一。 因此，坊间也有人称他为京城第一富商。 “好一个第一富商。”沈晚娘咂舌，真不愧是京城啊，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是随便走走，就遇到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 看来她得珍惜这个机会，跟秦老爷多多接触，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赚钱的门路。 毕竟这世上谁会嫌自家的银子多呢。 霍君安在家里又待了两天，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沈晚娘把自己得来的好东西全部拿给他，尤其是从镇南侯那里得到的兵法，霍君安如获至宝，看得停不下来。 “晚娘，你怎么早不给我。” “那么多事，我就忘了呀，还有软甲，你要记得穿在身上。” “我穿着呢。”霍君安还在翻看兵书，沈晚娘则在一边给他的大包袱系上一个结实的扣子。 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第770章 心疼吴大壮 “将军，我来了。” 霍君安愣神的放下书卷，就看见吴大壮风尘仆仆到了院里。 “……”沈晚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夫人，咋了。”吴大壮累的惨兮兮的，人都瘦了好几圈。 沈晚娘还能怎样，“快进来吧，家里饭菜都有，赶紧好好吃一顿，还有许多好吃的你也都带上。” “昂？” “嘿嘿，你们该出发了。”沈晚娘很是无奈的说道。 当吴大壮看见霍君安的包袱，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是，他这是什么命啊，累死累活追着霍君安来到京城，等自己到的时候合着人家都要回去了。 那他真不如不来。 吴大壮一脸菜色，霍君安却道：“怪谁，谁让你这么慢的。” 吴大壮真是无语凝噎，“霍将军，难道你骑马骑的是天马吗，你怎么会这么快，我……” “好了，大壮，别管那么多了，快去吃东西吧。” 两个时辰后，才到京城的吴大壮就再次上了马。 沈晚娘对他感到无比同情，光吃着东西就带了两个大包袱给他。 吴大壮也想开了，“嘿嘿，我这一趟也不白来，最起码看见夫人和小千金了，也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这一趟挺值。” 说着，往嘴巴里塞了一个大蜜枣，香甜可口可好吃了。 沈晚娘这边依依不舍瞧向霍君安，“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霍君安望着她隆高的腹部，轻抚了一下，“最早也要等她出生的时候了。” “那去吧，一路顺风。” “嗯。” 驾！ 两个人扬鞭拍马，很快冲了出去。 “君安，别把吴大壮丢了。” 沈晚娘的嘱托随风而去，不一会儿，那两个人都已经变成了黑点。 已经无数次分别，习惯还是习惯了的。 沈晚娘接下来就两个重心，一是好好安胎，二是把秦臻的病情控制住。 没事的时候她也给北州写了信，把自己有喜的事情告诉了霍老头和沈翠山夫妻俩，到时候让徐氏过来陪产。 其他时候每隔几天她就会去秦家。 秦时虽然很忙，可每次诊治的时候他都会在门外等候。 见沈晚娘笑着告诉他过程顺利，他才会露出意思儒雅的笑容。 “多谢沈大夫今天又操劳了。”秦时说着，让人送上来茶点。 可不是沈晚娘贪吃，而是小辣椒属实馋嘴，吃起东西总也停不下来。 秦时看在眼里，和她面对面坐下饮茶。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却医术这么超然。”他又欣赏，又匪夷所思。 沈晚娘不回答，把问题推回去，“那秦老爷呢，我最初听人喊你老爷还以为得四五十岁了，没想到还这么年轻。 那就是说，你也年纪轻轻就是第一富商了呢，这又是什么原因。” “经商经商，其实除了头脑之外，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跟运气和天分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也如此。”沈晚娘答曰。 “也是。” 沈晚娘吃了一块枣糕，又捏起一块芙蓉糕。 秦时见了问道：“我家小女什么时候也可以吃东西。” ( “现在就可以啊。” “来人，送糕点进去给小姐。” 秦时感叹从前遇到的那些所谓的的神医，细枝末节的要求极多，却也没有治得好。 沈晚娘总是很轻松的模样，反而让他看见了秦臻的好转。 相由心生，心情好起来秦时总也嘴角含笑。 这一抹光彩落进沈晚娘的眼睛里，突然想到秦臻和秦时真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 以后君安和小辣椒也会这样吧。 这么想着，自己也情不自禁笑了。 “在笑什么吗。”秦时突然问。 “在想我家相公，以后和我的孩子长得也会很像吧。” “据说霍将军人在边关。” “是啊，就回来了那么一次，你见过。咦，对了，你们这么大的秦宅，怎么都是下人，你们秦家的其他人呢。” 秦时叹息，“说来话长，我爹娘年岁已高，常年在江南养老。至于我夫人……” 秦时眼角神情落寞，“她在生小臻的时候就已经难产离开了，其实昨天我还在想，要是那时候就遇到沈大夫，是不是就能救下我夫人。” 原来如此。 沈晚娘为自己的问题感到唐突，于是安慰，“那她一定是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在天上吧。”秦时昂头，淡淡惆怅在眉心，“可她若是在天上的话，为什么不保佑我们的女儿健康平安。” 这个问题沈晚娘也无解。 到底人死后魂归何处，她也不知道。 沉默着的时候，秦臻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 “小臻。” 秦时把秦臻抱在了怀里。 “爹爹你是不是又想娘亲了。”秦臻抱着秦时的脸问。 “没有。”秦时摇摇头，“爹只是随口和沈大夫聊聊天而已。” 秦臻十分心疼的撇起嘴巴，“爹你不要总想着娘亲了，外婆都说，你还年轻可以再娶一房，只要对我不坏就好，我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老了才会有人照看你啊。” 沈晚娘难以想象，才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经懂得这些了。 再看秦时根本听不了，“小臻不许胡说，你的身体很快会好起来的，沈大夫已经答应过我，一定会治好你。” “那你一个人，小臻也觉得你很可怜。” “爹才不可怜呢，爹有你。” 父女之间的对话，让沈晚娘鼻子酸酸的。 突然想到了月老庙的灵验，于是提出来道：“小秦臻，你今天治疗非常的勇敢，都没有哭。 让你爹带你去庙里玩玩好不好。 城外的月老庙非常灵验呢。” “好啊，那我要去。”小秦臻脆声声道。 “去什么月老庙。”秦时完全不信这些。 “去祈福试试看嘛，月老总归是个神仙，去为小秦臻祈福也好的呀，最重要的是她也得出去走走，不能总窝在屋子里。” 这样说秦时才动心了。 “那沈姐姐一起去吗。”秦臻又问，也是嘴巴甜，每次开口都喊沈晚娘姐姐。 “好呀，既然小秦臻邀请我，我肯定会去。” “太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去月老庙。”小秦臻从秦时腿上滑下去，叫着下人帮她准备起来了。 看到女儿如此开心，秦时由衷的感激。 * 傍晚，天色有些阴沉，陶毕春拾级而上进了司马府的大门。 第771章 许愿 司马家此时聚了许多人，都围桌坐下，看起来刚过了三杯两盏，他们看见陶毕春来了。 司马钰道：“陶大人，你来的可真晚，我们这都快喝完了。” “司马大人，我也不是故意来晚的，实在是御医院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操劳。”陶毕春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司马擎看在眼里，“说吧，是不是让你做的事又没有做成。” “司马大人，这事情不能怪我啊，我在秦家给那秦臻瞧病明明已经有了起色，可那个沈晚娘又出来作乱了，非得说我是误诊，秦时现在生气得不得了，把我赶出家门，还要回了诊金。”陶毕春生气得很。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还有什么事比这样的事情更丢人。 “沈晚娘……”司马钰蹙起了眉头，“怎么总是这个女人，这一回我们可没有招惹她，我真怀疑她是故意的找我们麻烦。” “谁说不是呢，偏偏这么巧合，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陶毕春急忙道：“司马大人，你可得帮我做主啊，都是她在坏我们的事情。” 司马擎哼声，顿时脸色难看，筷子丢下在一旁。 “你们都说说吧，有什么办法没有。” 众人都沉默着思考。 还是司马钰第一个站了起来，“爹，我看这件事倒也好办。” “你有什么办法？” “你想啊这秦时这么有钱就那么一个闺女，肯定是个宝贝疙瘩。现在秦臻经常和沈晚娘在一块，要是哪天秦臻在沈晚娘的手里出了事，那秦时一定会恨死了沈晚娘。” “嗯……”司马擎点点头，“别说，你说的这个到真是个办法。” 得到夸奖的司马钰得意起来，“我就觉得这个办法好，这秦时可是一块大肥肉，谁得到了秦时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块胜券，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必须得得到秦时的银子！” “依你看，这件事交给谁去完成比较好。”司马擎又问。 “这个嘛……”司马钰的目光环视了一周，在座的都是司马家的人活着是亲信。 最角落的座位里，那里是司马戎的座位，角落里灯光晦暗，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司马钰思衬片刻越过了他。 “司马盟，大哥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完全可以胜任这件事。”司马钰落在了一个年轻的少年人身上。 司马盟一席黑衣，窄窄的眼睛闻声勾起了薄薄的唇角，“放心钰哥，这件事交给我，等我的好消息。” “呵呵呵。”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陶毕春也跟在一旁笑啊笑，也不见司马家的人请他入座。 好一会儿，人家都喝了半天了，才有人看见了他，“对了，来人给陶大人搬个椅子过来，陶大人也得坐会儿啊。” “呵呵，是。” “陶大人虽然没用，但是最起码对我们忠心耿耿。” “呵呵，是啊。” 刺耳的声音传进陶毕春的耳朵里，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恨意在心底滋生，表面上却恭恭敬敬。 “司马大人，我来帮你们倒酒。” ( 隔日里天气正好。 一早起来就是阳光灿烂。 沈晚娘和秦臻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月老庙，所以她今天来秦家来的也早。 没想到秦臻更早起来穿戴好了，小小的人儿古灵精怪，“沈姐姐，我们都好早啊。” “是啊，你爹呢，都准备好没。” “我爹还要等一会儿呢。” 沈晚娘看向里面，只见秦时正蹙起眉头看着一本账簿。 “作假多久了。” “从账簿上的发现赖看，最起码有两年了。” “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 秦时的情绪不佳转而看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一身淡紫色的窄袖长裙，笑容可掬的等在那里。 他犹豫了起来。 沈晚娘过来道：“怎么了，秦老爷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有一点事。” “那我们不去了吗？”秦臻怅然若失，爹爹平日里就很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伴她呢。 但是她又不像是说什么，不想因为自己耽误爹爹的正事。 沈晚娘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秦老爷这一回忙要多久。” “也就一两个时辰。” “那这样吧，我和秦臻先去庙里，反正你一个男人也不喜欢这些，我们先去玩，你忙完了就去接我们。” “这安排倒是很好。”秦时一下就解脱了挣扎的情绪，“小臻，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我这么喜欢沈姐姐，我很愿意和沈姐姐一块玩呢。”秦臻小小的手握紧沈晚娘的手，“就这样安排吧。” “那你要记得，一定要紧紧牵着沈姐姐的手，千万不可以松开。” 小秦臻重重的点头。 说好，她和沈晚娘转身去上马车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走的步伐轻快。 秦时看着他们的背影，恍惚之间有些错觉，若是阿梅还在世的话也许也是这样的场面。 秦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很快打消。 “备车，我出门去会会他们。” 秦家的马车极大，像是个小房子，里面铺设的金贵奢侈，沈晚娘和小秦臻靠在一块边聊天边出了城。 “沈姐姐，你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是妹妹呀。” “哇，我也想好想有个妹妹。” 沈晚娘道：“那让你爹爹再给你生一个嘛。” “对呢，那样我爹爹就有其他的女儿了，万一以后我的病治不好了，他也有女儿继续陪着他。” 小小的秦臻懂事得不像样。 沈晚娘打住她，“可不许再这样说了，尤其是不能让你爹听见。” “我知道，爹爹会伤心，会生小臻的气。”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沈晚娘把小秦臻抱在怀里，像是疼爱自己的月儿一样疼爱她。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热闹的声音。 小秦臻扒着门窗看外面，“沈姐姐，我们到了。” 十五的时候，月老庙的人很多。 大多数都是女眷或者年轻人来求姻缘。 但沈晚娘想着，如果真的有月老这个神仙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认识其他神仙，让他转告也好，祈求小秦臻健康长大。 沈晚娘带着秦臻进去里面上香，虔诚的跟月老诉说自己的愿望。 她不知道人群里两道锐利的视线紧紧盯上了她。 第772章 第一次杀人 这边沈晚娘许愿完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小秦臻正闭着眼睛念念叨叨，比她更真诚的祈福着。 说完了，她睁开眼睛对沈晚娘会心一笑，“沈姐姐，月老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对，肯定会。” 一大一小出了门槛。 庙里还有许多其他小玩意，有卖吃食的还有捏泥人的。 “沈姐姐，我想要买两个泥人。” “好啊，姐姐带你过去。” “老板，我们捏两个小人儿。” “捏你们二位是不是？” “是呀。”小秦臻笑嘻嘻道：“要捏得像一点哦，我要带回去给我爹爹看。” 泥人老人家点点头，一边抓了一团彩泥一边递上两只小凳子给她们坐。 沈晚娘东张西望总觉得月老庙里玩的东西还是少，比如这东西自己还从未见过。 如果派人去大量的生产说不定也会卖得很好。 这时候，轱辘轱辘滚过来一个红色的绣球到了秦臻的脚边。 小秦臻一见就双手捧了起来。 “这是谁的球球啊。” “这边。”人群里，一个大哥哥模样的人跟她招手，“来给哥哥送过来好吗。” “好。”小秦臻抱着球就站了起来。 这时候却落进了沈晚娘的怀里。 “小秦臻，你要去哪儿啊。” “那边，这个球是大哥哥的。”小秦臻一指。 她人突然懵了一下，“咦，刚才那个跟我说话的大哥哥呢，怎么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刚才有人跟你说话？” “是呀。” 沈晚娘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什么大哥哥。 再看手里的绣球她有些警惕起来，沈晚娘丢下了这只球，“小秦臻，走吧，跟姐姐一起下山了。” “姐姐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啊，不再玩一会儿吗。” “我怕一会儿你爹找过来找不到我们。” “好呢。” 小秦臻懂事的抱着沈晚娘的脖子。 只是小秦臻到底已经有几十斤了，沈晚娘抱她的时候觉得有些吃力。 她一步步往山阶下走去。 突然，手里的小秦臻被人抢了过去。 是一个穿着棕灰色衣裳的人。 这个人抱了小秦臻就跑。 “啊，沈姐姐，救命啊！”小秦臻惊慌的大叫。 沈晚娘一样叫起来，“你到底是谁，把孩子给我放下，不然我要报官了！” 那可人根没听见一样，捂住了小秦臻的嘴巴就往后山去了。 后山人烟稀少，沈晚娘看得心惊肉跳，她急忙叫道：“关远关远！” 关远赶到的时候，沈晚娘已经追不上了，“关远，你快点去后山找，有人抢走了小秦臻。” 关远快步跑远。 沈晚娘也跟了过去。 后山不比前面的庙宇，层峦怪石路很难走。 沈晚娘走的满头大汗，忽而听见了关远的声音。 “你们把孩子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多少银子都可以给你们。” “哼，我们要的不是银子，就是这孩子。” 沈晚娘快步追来，就看见关远和三个功夫在身的人对峙着。 “必须把孩子救下。”沈晚娘高声道：“你们这些家伙，无论跟谁有什么恩怨，都不应该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 ( 对方柴油不进，一个人扼住了小秦臻的脖子。 关远登时拔刀，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一时间刺耳的打斗声不停，沈晚娘太担心小秦臻了，她的病是不能受伤的，一旦受伤在这荒郊野外很难止血。 关远虽然功夫不错，但要顾及小秦臻很难分心。 一不留神就被对方伤了一刀。 “关远。”沈晚娘着急的呼喊。 关远趁机突然抢到了小秦臻奔到沈晚娘面前来，“夫人待着秦小姐快走，我来断后。” “你要注意保护自己。” 说完，沈晚娘拉着小秦臻的手快步走在这难捱的山路上。 “站住！” “不好沈姐姐，有两个人追上来了。” 沈已经到了孕中期，身子笨重了很多，天气又热，她走的异常艰难。 而身后的男人快速追来，长手一抓就把小秦臻重新抓在了手里。 “去死吧，小杂毛！” 小秦臻被高高举起。 “不要！” 随着沈晚娘一声惊呼，这时候一道黑影从丛林里窜出，长腿横扫，同时接住了就要落地的小秦臻。 是司马戎。 “太好了，你来了。”沈晚娘看见司马戎一下就踏实下来了，把秦臻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了，有大哥哥来救我们了。” 司马戎一身黑衣脸上挂着黑色的面纱。 对面的人看不出他的样子，心生警惕。 但拿了银子就要做事，只要这次做得好以后就能为司马家长期做事了，这两个人衡量了一番，还是朝着司马戎打了过来。 司马戎见招拆招，不过片刻，两个都被他打飞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司马戎收住刀，走到沈晚娘面前，低声道：“没事吧，你们两个。” “差一点就有事了，不过幸好你来了。”沈晚娘喜出望外，“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司马戎眉眼沉重，眉眼回答。 这片刻，沈晚娘就明白过来。 “是他们对不对？” “别想那么多了，这里不宜久留，我先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司马戎摘下了面纱抱过了小秦臻，沈晚娘跟在他的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忽而听见背后有声音。 “你是司马家的人。”一个晕死过去的家伙竟然醒了，“我见过你，我在司马家见过你。” 沈晚娘皱起眉心，心下咯噔一声。 “你背叛了司马家，我要是告诉司马大人。” 这人站起来就跑。 不能让他离开，离开的话司马戎就暴露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晚娘来不及多想抽来司马戎的刀朝着对方狠狠掷了过去。 歘的一声，刀刺进了那人的后心。 “你……你敢杀……” 那人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沈晚娘有些慌乱，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这时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司马戎道：“转过来，别看，我去处理。” “可是……” “不要怕只要一小会儿。” 沈晚娘和小秦臻都闭紧了眼睛，不敢睁开。 直到司马戎回来，“走吧，已经没事了。” 他们从后山翻到前面，知道顺着台阶到了马车前，司马戎才停下来，“这里人多不会有事了，一会儿你们自己回去。” “司马戎……” 第773章 司马家的内鬼 沈晚娘忍不住叫住他，“我……” “又想说谢谢吧。”司马戎看起来云淡风轻，“没必要，毕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 “我是担心你，你这样一次次救我，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发现的。”沈晚娘十分担忧，虽然她和司马戎是朋友，可这样为了朋友担负这么大的风险，沈晚娘实在过意不去。 司马戎叹了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不然我能做什么呢，保护你算是我发自内心愿意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司马戎……” “别说了，一会真的被人发现了。”司马戎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 每次都是这样，司马戎来去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候听见了小秦臻的声音，“爹！” 沈晚娘看去，确实是秦时到了，他骑着一匹枣红马，很快到了他们面前。 看沈晚娘和小秦臻都是一脸疲惫，明显眼神不对路。 他诧异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说吧。”人是沈晚娘带出来的，她就得人家交代清楚，这是她的责任。 而等她说完，他们已经回到了城里。 “秦老爷，很抱歉，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 “司马家对吗？”秦时的声音沉沉。 “他们可能是针对我，因为我和司马家真是楚河汉界，是对手，是敌人。”沈晚娘把两家的积怨全部说了出来，唯独把司马戎有关的事情全用一个朋友来一笔带过。 沈晚娘等待着秦时的大发雷霆，毕竟很有可能司马家这些人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然而她小看了秦时了。 秦时哼声，“司马家恨你是真的，但是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是因为你动了他们的利益。知道他们的利益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我秦时和我秦时的钱。” 被秦时这么一提，沈晚娘恍然大悟，怪不得陶毕春对给小秦臻看病的事情这么热情，就是因为他的目标是接近京城第一富商。 “沈大夫，这件事我且记住了，我会让人加强守卫保护好秦臻，至于司马家想要钱是吗，我秦时的银子他们一个铜板都休想拿到。” “秦老爷能想到这些，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了。只是今天毕竟是我带着小秦臻外出受到了惊吓，我是很抱歉。” “你不必这样。”看向沈晚娘的时候秦时的神情就柔和多了，单手背着一身儒雅，“你没错，你带小臻出去也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我秦时不会因此生气，反而会感激。” 有了这话，沈晚娘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给小秦臻用药诊治过后，人也回到了霍府。 这一次也是让她受惊了，好在人都没事，关远虽然受伤也平安归来。 至于小辣椒，沈晚娘给她做彩超的时候，她在里面动来动去像是个猴子一样活泼，也没有事。 这就是万幸的。 而另外一边的司马府就是另外一番场面了。 十七岁的司马盟站在司马钰面前，一脸不甘心的抿嘴，“对不起大哥，是我没有办好，非但没有把她们除掉，反而让损失了一个自己人。” ( 在他面前的担架上放着那个被沈晚娘一刀毙命的家伙。 司马钰皱着眉头，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刀是从背后刺的，看角度估计是很远的距离，看力度，说不上来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你们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负伤的男人回忆起来。 “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沈晚娘不是带了个关远，关远拖住了我，我就叫老七他们去追秦臻和沈晚娘。可他一去不回，我回去找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那周边还有其他痕迹吗？” “有打斗的痕迹，但不多。” “你认为他们打斗了多久？” “就那么一小会儿，因为关远受伤了，我把他按住之后立刻就一起追了……” 听完这些，司马钰看向司马盟，“你怎么看。” “大哥，我，我也看不出来。看样子这人不像是沈晚娘杀的啊，她一介女子有什么本事杀一个男人，还是个大肚婆。”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司马钰紧紧皱着眉心，“你们想吧，一定是有人救了沈晚娘！” “那个人是谁。”司马盟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我们的计划是秘密的，按说不会有人知道。” “是不会有外人知道。”司马擎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冷冷的说道。 “大伯……” “爹你的意思是？”司马钰不敢想下去。 “我看我们司马家怕是出了内鬼了。”司马擎恶狠狠道：“忘了去给镇南侯夫人治病那一回吗，我们不怕走漏风声，冒险去了那么多人，结果一样有人把沈晚娘救走了。 你说，一次次都是巧合吗。” 司马钰和司马盟一脸震惊。 “那怎么办啊。” “我们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个出卖我们的人是谁。” 司马盟慌慌张张的说道。 “这件事你们先不要对任何人声张，我必须查出这个内鬼，否则我们司马家怕是会败在这个内鬼的手上！” “是，我们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晚娘如计划的那样，大多数时候在家安胎，每隔几天去给秦臻看诊，月底的时候就负责数钱。 这回也是巧了，沈晚娘正在秦家诊治。 外面大虎跟着许欢一起走了进来。 “师娘，这是这个月刚出来的账簿，你来看看。” 厚厚的一大摞，沈晚娘看得心花怒放，一本一本看过来，每本到最后一页都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这些账目全部收回来了没有。” “都收回来了，最迟明天早上全部给师娘送到家里。” “好得很，”沈晚娘暗暗想着，自己要再去买两处大宅子发展发展。 这时候，一阵作呕的声音传来。 只见小秦臻吐了一地药汁。 “怎么样，是不是反胃？”许欢过去帮小秦臻拍背。 小秦臻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这一回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不是反胃，是太苦了，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苦的药。” “没办法，良药苦口啊。”沈晚娘心疼的安抚她。 毕竟小秦臻的病情是实在严重，沈晚娘也不敢贸然为了不苦而换药。 许欢看在一旁，突然想到了，“师父，为什么我们喝的药这么苦，而你开的药片就很容易吃掉呢，我们能不能把这些药也做成那些小药片呢。” 第774章 小妹踢我了 这一下可把沈晚娘提醒到了。 “对呀，我怎么没有好好想过这件事。”沈晚娘摩拳擦掌，“中西药虽然完全不同，但是中药一样可以浓缩起来，做成小球球大小，用温水送服。” 沈晚娘看向许欢，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大徒儿，不仅医术学得好，还活学活用头脑聪明。 许欢被沈晚娘这么看着人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决定了。”沈晚娘说。 “决定什么？” “这个月的银子到账之后我就不去买宅子了，我要开一个制药厂！”沈晚娘说的掷地有声，“而开制药厂的事情全权给许欢，你去放心大胆的干！” “不是吧师父……”许欢瑟缩了，“我不行啊，我还年轻呢。” “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 “我怕失败了。” “失败是成功它娘。”沈晚娘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你不会让着大腹便便的还要跑来跑去吧，你是我的徒弟，必须给我分忧啊。” 这么大的事情给了许欢，许欢一时间都是懵掉的。 大虎听明白了，“许欢你被担心啊，又不光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都会帮着你的。你先跟师娘一样，她每次做事都会先写一个计划书啊，你也先写出来，我们一块看看。” “是啊，你的好哥们给你出谋划策呢。” “那行吧，那我一会儿就写去。” 小秦臻这边缓和了缓和继续吃药，太苦了，沈晚娘倒是有个法子，让小秦臻昂起脖子，她用勺子一勺往她的嗓子里送。 在这个过程里，一是把鼻子捏住，二是舌要老老实实的不要动，虽然辛苦，倒也喝了下去。 这些全部都被秦时看在眼里。 他悠悠走过来，有些同情的看着许欢那边，“沈大夫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也是一个敢用人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晚娘回答得简单。 “不怕赔钱？” “不怕。” “有胆识。”秦时露出赞赏的笑容，“这可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人人都说我是经商的天才，但其实是有人一直相信我和鼓励我。” “是你爹吗？” “不是，是小臻的娘。”说到这里，秦时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我和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那些年我爹的声音还不算太大，我和小臻娘七八岁就在一起，到处想办法赚钱做生意，小臻娘是个厉害人物，刮风下雨的从来都没有害怕过。” 沈晚娘虽然和那位夫人素未谋面，但从秦时的描述里也听得出来，若是现在人还在，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女商人。 “有时候觉得你很像她。”秦时说道。 “都很喜欢赚钱。” “是啊，但又不完全像。她太拼命了，为了成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身体不好其实早有预兆，怪我没有想到。”秦时几分惆怅又浮上了眉心。 沈晚娘只能安慰，“毕竟她来过，虽然现在不在，但她留给你的一定都很美好。” ( “嗯，我也这么想，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和她成亲。” 看得出来，秦时是一个很儒雅温情的男人，这让沈晚娘很佩服，她想现在秦时的心思全在秦臻身上。 以后的事情就等她把秦臻真正治愈之后再去想吧。 许欢用了三天都没有出门，终于绞尽脑汁把计划书写了出来。 送到沈晚娘的面前后，沈晚娘感到十分惊喜，他的计划竟然做的不错，只是制药厂的规模计划得小了些，沈晚娘给他扩大之后就让他去行动了。 偶尔问问大方向上没有错，其他的全部交给许欢。 就算其中许欢走了什么弯路也是正常的事情，再过些年许欢就会明白这都是年轻时积累的宝贵财富。 又隔了半个月，沈晚娘的小辣椒已经快要七个月了。 京城里到了最热的时候，知了一声声叫个不停，沈晚娘只能靠着自家快餐铺产的雪糕来消暑。 这她刚吃了一只西瓜味的，外面就传来了响动。 “夫人。”红豆这回以箭步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你快起来啊，家里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 沈晚娘掰着手指头一算，莫不是徐氏来了。 “快请。” 又是半年不见了，沈晚娘太想家里的人了。 等看见徐氏他们走进门来，沈晚娘过去紧紧把徐氏抱住了，“娘。” “我的晚娘啊，娘可看见你了。”徐氏端详着自己的闺女看个没完，“你说你这么大个肚子了，怎么人还是这么瘦呢，你知道别人家有喜的时候整个人要胖好几圈的。” “娘，我就是大夫，营养充足就足够了，我要胖成那样我还怎么看啊。” 徐氏无奈，“你就是爱美。好了，你是大夫我说也没用。你快去看看你爹，还有小辰，他们都来了呢。” “什么？” 这回沈晚娘是真的高兴得不得了，竟然她的大儿子也来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就看见沈翠山和霍辰，还有霍东材都在，正帮着一起往下搬东西。 霍辰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娘亲。” “我的好大儿！”沈晚娘一把搂进怀里。 家里这些人，她一直觉得愧疚的就是小辰，因为自己已经到了京城，月儿也去了扬州，只有小辰一直在老家。 霍辰可不允许她这么抱着自己，“娘亲你小心点，肚子里的小妹可不能被我碰到。” “你小妹才没有那么脆弱呢。”沈晚娘对着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啊，我家小辣椒，你大哥来咯。” 小辣椒好像听得懂她的话一样，在肚子里扭来扭曲。 “小辰快摸摸她。” 霍辰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肚皮上，“小妹，我是大哥。” 这话音一落，沈晚娘就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砰砰两声。 “天啦，小辣椒听见了，动的厉害。” “我摸到了，摸到了。”霍辰从来都没有摸过胎动，这一次摸到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娘亲，小妹在跟我打招呼呢，她都踢我了。” 徐氏闻声而来，“小辣椒，我是外祖母啊，你也踢踢外祖母。” 一大家人围着沈晚娘的肚子看个不停。 “娘，要看到家里看啊，别在大门口啊。” 第775章 二十年没见了 “就是说啊，这可是京城啊，可别跟在老家一样。”沈翠山轻轻拉过徐氏，“咱们说好了，这回来京城是陪产的，可不是给咱闺女丢人的。” 被沈翠山提醒，徐氏才规矩起来，一副很大方的模样交叉着手往里走。 显然是被训练过一样。 沈晚娘不禁问道：“公爹，爹，我娘这是……” 霍东材道：“你娘她专门找了教礼仪的女师傅，学了小十天才敢出门。” “没什么的，娘你不要拘谨。” 说不拘谨是假的，不光是沈翠山和徐氏，就连霍辰第一次到京城的家里面，都有些无措。 倒是霍东材虽然穿着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但人一路走来，却是很放松。 想到霍东材年轻时候的见识，沈晚娘就不足为奇了。 “来人，给两位老爷和老夫人都准备住处。” 家里一下来了这么亲人，热闹极了。 下人们忙忙碌碌却乐在其中。 自家夫人是大方舍得的，到时候心情一好，他们这些下人都能跟着吃好喝好。 而霍东材这一行人的到来，也带来了北州太多的特产。 说是特产，其实创始人都是沈晚娘，什么果丹皮啦，罐头啦，各种口味数不过来。 沈晚娘一边吃一边问起家里的事情。 徐氏说起来就停不下了，“你公爹啊，如今有了个小闺女叫君兰，好看得很，只不过太小了，我们就没有带过来给你看。” “公爹真会取名字，君兰好好听啊。” “还有呢，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少人都找上门跟咱们合伙。就是眼看咱家赚了钱了，眼红的人也多得很，比如你奶奶，三番两次的找我们给她涨养老钱。” “可涨了？” “咋能不涨呢。”徐氏瞥过沈翠山颇有怨言，“你爹非得要涨，我还能说什么，咱家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沈翠山一听这些就心虚了，“好了她娘，你看你刚看见闺女说这些干啥。” “我倒是不想说呢，谁让你那么偏心。你是不是跟村里人那些人一样，也觉得自己有钱了，都想纳妾了。” “我可冤枉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沈翠山一听可着急了，“天地良心，我是给老太太花了点银子，可我别的想法真没有。” 沈翠山的人品沈晚娘是完全信得过的，加上沈墨都在跟前呢，他可不至于有纳妾的心思。 “是不是村里很多人……”沈晚娘也好奇。 “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瓜果种植基地又扩大了，赚的越来越多，不少男人那点心思就露出来了，打架闹和离的可不是少数。” 这个沈晚娘就没有办法了，人性是最禁不住考验的，很多夫妻能够一起吃苦，可不能同甘。 她担心徐氏老接触那些事情就会疑神疑鬼，“娘，我这都快生了，你这一年半载的就先不要回去，陪着我就行。” “行，娘听你的，沈墨也大了，跟你花嫂在一块我也放心。”徐氏最多的情绪还是高兴。 ( 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外孙女还真的盼上了。 晚上，沈晚娘把京城里的名贵菜式全点了一遍，得让爹娘和小辰都吃好喝好。 闲聊都聊得差不多了，沈晚娘的心思都在霍辰身上呢。 睡觉之前专门去霍辰的屋里跟他谈起来。 “小辰啊，你这回来京城是怎么打算的。” 霍辰已经俨然一个俊逸少年了，不能在当着沈晚娘的面更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面前回答，“我这回过来是告假来的，爷爷说我没有来过总要来看看。爷爷还说，到时候让外祖母留下陪你，他还要带我回去。” “还要回去啊。”沈晚娘喃喃，“那你来了之后呢，想法有没有变化。” “这……”霍辰垂了垂眼皮，“娘，我真没有想到京城会这么繁华，而且我见到你之后，突然就不太想离开你。” 霍辰再大也还是个孩子，留在爷爷身边那不是跟个留守儿童一样。 爷爷再好也比不了亲娘啊。 “那就留下来吧。”沈晚娘替霍辰决定，“反正来都来了，来了这边我一样可以安排你念书，和在北州没差。” “可是以前……”霍辰也很担忧会不会给娘亲和爹添麻烦。 沈晚娘让他宽心，“以前是以前了，现在爹娘什么都不怕了，你就安安心心留在京城。” 过去她是担心霍辰来了京城会引起司马家那些人的注意。 可现在想想自己的小辣椒都要出生了，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辰很开心的同意下来，“好，这样我还可以帮着娘亲看妹妹呢。” 说完，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 “早点睡吧，明天娘亲带你去逛街。” 虽然霍家现在也是衣食无忧的人家了，可京城和北州又不一样。 沈晚娘专门带着霍辰和其他家里人一块四处逛逛，置办上一些需要的，再裁几套新衣裳。 霍辰和徐氏走到哪里都觉得很新奇，什么都要问一问看一看。 但霍东材就不一样了，每到一处他更多的是驻足下来，安静的端详。 沈晚娘想，他大概是在和回忆里的场景对对比呢。 于是笑问：“公爹，这里和二十几年前有什么变化吗。” “还真有。”霍东材指着前面一处茶馆，“从前这可不是茶馆，而是一处戏台子，从这过总有唱戏的声音。 那时候君安娘还跟我来过，我也带她去听了一回。” 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霍东材的脸上倒也没有太多悲伤而是淡然和怀念。 这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惊的两旁的百姓四处奔逃。 “让开，莫挡司马大人的马车，撞死自负！” 最前面的守卫嚣张跋扈，紧接着后面就是一辆快速奔来的马车。 车帘被风吹过，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坐在里面。 “司马擎。”看见司马擎的那一瞬，霍东材紧紧皱起了眉心，似乎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 二十年没见了，这个奸佞小人依旧如此风光，而埋在雪山之下的将军到现在也没有沉冤得雪。 恨意从心生迅速滋生蔓延，霍东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总有一天，你们会受到清算。 第776章 乡巴佬 沈晚娘突然看见了霍东材紧绷的脸色，“公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舟车劳顿，霍东材也毕竟是个老人了。 霍东材听见这问题，尽量让神色舒缓了一些，“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一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 霍东材闭了闭眼，他虽然很想把这一切都告诉晚娘，但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司马家固然可恨，可害死将军的不止司马家，司马擎在那人面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罢了。 而霍椒就要出生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来。 他还需要再等一等，希望他能等到一个更好的机会。 “公爹。”沈晚娘又突发奇想，“你以前去打仗也会有很多老同袍吧，要不要试着跟他们联系一下。” 霍东材摆手，“都这么多年了，再见也不是从前，就不见了吧。” “我还想跟你说呢，小辰他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我想把他留下。” “这件事小辰告诉我了，他已经大了，我得尊重他的想法，既然他想留下，我也只能同意了。”霍东材笑笑，“孩子们总归跟在母亲身边更好。 我在这里待几天，就跟着傅南风的车队回去。” “其实你也可以留下啊。” “我就算了，小君兰连半岁都没有呢，花嫂一个人照顾也照顾不来。”霍东材还有其他的责任。 沈晚娘点头，“都好，反正我们随时都能联系。” 霍东材和沈翠山在京城待了三天，正好碰上傅南风的车队回程，于是他们两个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霍辰这边开始着急念书的事情。 沈晚娘便安排起来，她找了陈川说这件事。 如今霍辰也算是将军之子，按规矩可以进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里都是文武百官之子，也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子女才能进入其中。 陈川知道后立刻跟国子监的司业说明了这件事，不出两天，霍辰就得到了国子监的通知，可以择日入学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霍辰有些紧张把文书看了又看。 “娘，我这就可以进入国子监读书了？” 陆举人早就告诉过他，国子监可是全北齐上下最高学府，从国子监授衣出来的只要学识优良无须层层科考就有机会做官。 这是霍辰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还以为自己会跟陆举人一样…… “怎么，还不敢相信呢。” “我就是有些担心，怕进去之后学的不好，给爹娘丢脸。”霍辰说出心里的话，这里是京城，一定和北州不同。 “小辰你要自信，想想你在北州既然能学得很好，那么在京城适应了之后也不会差的。”沈晚娘给他加油打气，“别想那么多了，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 “嗯嗯！” 国子监里的情况沈晚娘已经问过了陈川，其实就是一所更高级别的书院，有点像是贵族学院的意思。 要想进入国子监只有两个途径，一是靠爹靠娘自家是大官贵族，二便是靠自己通过层层选拔最终进入国子监。 ( 第二种途径进入国子监的很少很少，据陈川那意思这些名额可能早就被内定了。 这些想太多也没用，还是得进入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 国子监的时间是每天早上辰时入学，晌午吃饭在国子监自己的食馆，每天傍晚酉时准时下学。 于是沈晚娘第二天特意早起了一个时辰，给霍辰吃的营养丰富，最后穿上国子监统一的月白色书生服，看起来特外意气。 霍府距国子监的位置也不算远，只是绕了一些，也很快就到了门口。 这里陆陆续续有其他学子进门。 “小辰知道进去之后去哪里吗。” “我知道，之前陈大人都给我安排好了。” “那有事一定要跟夫子说。” “我知道，娘你回去吧，傍晚再叫车夫来接我。”霍辰很懂事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沈晚娘眼睁睁的瞅着看他走进去看不见了才收回了脖子。 “算了，车夫，我们回去。” 每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路上都要越走越远，也会遇到很多未知，作为一个母亲有时候也要学会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而里面的霍辰深吸一口气正走向自己的教室。 这里也分为三个等级，他现在刚来，年纪又不大，算是最低一个等级。 教室门口，夫子已经正在那里了。 霍辰看见了立刻恭敬行礼，“学生霍辰见过夫子。” “嗯。”夫子点点头，“去吧，里面第二列第三排就是你的位子，你的书我都给你放过去了。” “多谢夫子。” 霍辰端正坐好，身边已经来了七八个其他学子。 还没开始上课，他们交头接耳的聊着他不知情的事情。 突然，有一个学子的目光落在了霍辰身上，“诶唷，这就是咱们这新来的学子吧。” “是。”霍辰点头，“我叫霍辰。” “哦，我叫李茂声。”那人朝着霍辰哼笑了一声，很是轻浮的对身边人道：“你们知道他吗，我都打听过了，他爹是在边关打仗的将军。不过好像是从穷乡僻也里出来的。” “哈哈哈。” 那些孩子哄笑起来。 “诶，那个叫霍辰的，你家里真是乡下？” 霍辰愣了一下，这叫他怎么回答，他如实道：“是，小时候我家里在乡下，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 “哈哈，以前……那你知道我们家里都是干嘛的吗？” 霍辰不语。 “我家三代都是在朝廷里做官的，我从小就生活在京城。” 霍辰哦了一声，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比较的。 接着，其他学子也一个一个说起来，的确，他们的都是权贵出身。 那个李茂声又问，“那你以前在哪儿念书啊，念过什么书啊。” 霍辰都一一客气的回答，可一旦回答完了，这些人就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读了那么久就读了这些啊。” “我们可两三岁就开始读书了，你读的那些我们早两年前就不读了。” “就是，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还以为大将军之子会有多厉害呢。” 第777章 骑驴看唱本 “什么大将军，他以前就是打猎的，打打山猪那些。” “诶，你们说山猪臭不臭啊。”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霍辰本来是个讲道理的孩子，但这些人分明就故意嘲讽侮辱。 怎么可以一直忍耐。 霍辰反口道：“你们大可不必看不起乡下人，乡下人虽然种田为生，生活贫困，可人不偷不抢靠力气吃饭，按时缴纳赋税。 不知道比在座的诸位对国对民都没有任何贡献的、只会骄奢无能的家伙要高尚多少。” 霍辰这话回击过去，那李茂声的脸上就挂不住了，“你小子，这是骂我们呢。” “我哪里有骂人，不过是跟你们讲道理罢了。” “你，看你过一会儿还能怎么嚣张。”李茂声昂起脑袋往外面看去，不一会儿就看见兴奋起来了。 “钺哥，你终于来了。” 教室里走进一个虎背熊腰的学子，他身材高而壮硕，一脸冒出来的痘痘。 “干嘛呢？”苏钺冷冷的问了一句，把自己的书箱随手一丢，就有其他人帮忙摆好。 李茂声这会儿得意起来了，“霍辰，这就是钺哥，过来给钺哥问好。” 霍辰不语，只当做没有听见。 “姓霍的，我在跟你说话呢。”李茂声狐假虎威的叫了一句。 霍辰冷眼，“我以为狗在叫。” “你，你骂人！”李茂声立刻给苏钺打起了小报告，“钺哥，你看这个新来的一点人事都不懂，也不知道跟你说一句话。” “哦？新来的。”苏钺喃喃，挪开桌子站了起来，忽然一只手就抓起了霍辰的衣领，“那我主动告诉你一下吧，我叫苏钺，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我的，你以后也一样，听见了没有。” 苏钺哼声松开了霍辰，“去，帮我倒一杯水放在我的桌上。” 霍辰觉得可笑，堂堂国子监里也会有这样的学子。 虽然对方又高又壮，但霍辰一点都不害怕。 打小的时候就和镖局的大哥哥们一起强身健体，都是娘亲要求的。 他现在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厉害，但最起码打一架还不至于输的太惨。 “霍辰，就给他倒一下吧。”他前桌的人帮着他拿过来那只竹制的杯子，“水就在门口的水缸里。” 霍辰接过这只水杯，旁边李茂声发出嘲讽的笑声，“刚才还以为很厉害呢，这不是嘛，才看见了钺哥人就吓破胆了。” 然而他这话音才落，就听见砰的一声。 接下来，他的脸剧痛，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霍辰那只水杯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乡巴佬你敢打我！ 钺哥，他打我。” 苏钺一把抓起了霍辰，“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动我一下试试。”霍辰的脸色冷厉，“我不想给我娘惹麻烦，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不然一会儿输了你会很丢人。” “你们在干什么。”门外的夫子进了来，看见这番场面，怒气冲冲：“苏钺，还有霍辰，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马上就开始晨读了。” ( 这时候，苏钺才放开他的手，低声哼道：“骑驴看唱本，以后走着瞧。” 教习的夫子进门了，领着大家伙一起读书。 书声琅琅，很快盖过了刚才的那一番场面。 霍辰在国子监读了一个早上，就发现了这里的夫子果然和北州不同，他们的学识实在是太过于渊博，根本不会比陆举人差。 霍辰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不足需要去弥补，所以格外认真的听课和记忆。 很快两节课都结束了，到了早午时，也就是学子们都可以去吃饭和午休了。 霍辰知道食馆的位置，一下学就过去。 但是没想到，其他人完全是飞奔着的。 食馆里香气飘飘，一群人围着打饭。 霍辰也拿到了餐具排队。 但每次就要轮到他了的时候，就会有人插队。 “插队是不对的。”霍辰不禁说道，“前面的学生你能不能让开。” “凭什么让，国子监是你家开的吗。”霍辰认得，这学子和刚刚的李茂声是一伙的。 就这样，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挡着，把霍辰阻隔在了最后。 等到他能打饭的时候，餐盆里已经只有残羹剩菜了。 “没有其他饭了吗。”霍辰不禁对里面的打饭大婶问道。 “每天都是这么多，按时按量的，你怎么不早来一点，。今天就凑合着吧。” 大婶打了饭，霍辰的餐具里就只有一碗干饭。 “这些你要不要。”大婶妄图刮干净剩下的菜汁。 霍辰想想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就这样吧。” 他来到角落里的一个位子坐下，虽然白饭其实也是好东西，可自打自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朴素了。 水分少的干饭吃下来难以下咽。 而不远处的李茂声等人得意洋洋的瞧着他呢。 “小乡巴佬，还跟我们较劲，但我们怎么收拾他，早晚给咱们赔礼道歉当马骑。” 苏钺听着这些，很享受的吃着一大碗饭和肉菜。 霍辰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想到才进入国子监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跟娘说。 妹妹的月份这么大了，希望娘不要因此着急，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把问题解决掉。 这时候，一只肉丸子落在了他的碗里。 霍辰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面熟的面孔端着饭盆坐了过来，他知道这是他的前桌，刚刚帮他递水杯劝他的也是这个人。 “谢谢。”霍辰道。 “嗯，你吃吧，我不太喜欢吃肉，正好看你打的少。” “我知道你是好意。”霍辰对对方笑笑，才看见对方虽然穿着一样的学子服，可里面的衣裳却很朴素。 “你叫什么名字。”霍辰主动问。 “我叫周匪。”周匪回答，“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叫霍辰。” 两个人默默的一起吃饭，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吃完了，两个人又去一起去把餐具洗干净。 “走吧，你困不困，要是不困的话，我带你四处走走。”周匪说。 “好。” 霍辰哪儿有什么困意，于是跟着周匪四处溜达起来。 熟悉起来后他们的话就多了，霍辰也了解了周匪。 第778章 寒门贵子 原来周匪属于寒门贵子，他的家里既没有朝中大员也不是皇亲国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落了好几代的小富人家，其父也不过是在大理寺做一个管理仵作们的小官员。 他就属于通过层层考核脱颖而出才进入国子监的那一种，据说连续两年才考进了他一个，可见周匪在读书上的天赋和努力。 霍辰也明白了，这也是周匪为什么会和他亲近的原因，只因为他们的出身都是不起眼的。 周匪说起李茂声那些人，“你不要去理会他们，我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对我的。但我从来没有在意，我一直努力读书，直到每一次比试我都能得到第一名之后，他们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了。” 霍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们来这边是来读书的。谢谢你今天帮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听到霍辰的话，周匪也露出一些笑容，“那从今以后我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时间到了，走吧，一起回去了。” 不管怎样，霍辰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缓解了他许多不适应。 等到下学之后看见自家的马车，他就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在这里适应起来了。 回到家里，沈晚娘已经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今天第一天怎么样。”沈晚娘关心的问他。 “一切都好。”霍辰笑着回答，把委屈都吞进了肚子里，他可不想让娘亲还为自己担心。 晚上霍辰温习过第二天的书才睡下，这是他在北州的时候就养成的好习惯，顺便也把自己不足于其他人那些书卷也找了出来，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看一看。 做好这些准备他才拉上被子睡过去。 第二天再去读书，霍辰及时打住了要跟上他的沈晚娘，“娘，就不要跟我了，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沈晚娘听他的，“好，记得在国子监也要吃好喝好。” 马车悠悠，不一会儿就到了国子监的大门外。 和昨天一样，其他学子三三两两的都在往里走，霍辰一样大大方方迈步进去，直到自己的教室门口。 刚要迈步子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里面过分得静悄悄的，不符合那些孩子们的天性。 仔细一瞧，就看见了门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一根细细的线，想必自己只要踩上去下一刻就不知道多么狼狈了。 这些人还真无聊。 霍辰若无其事的高高抬起腿，直接越过去了。 周匪还没有来，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后才一坐下，就像是压住了机关似的，哗的一声，一桶冷水从头顶上灌了下来，直接灌了他一身。 “哈哈哈。”立刻，哄堂大笑的声音响彻。 “哈哈，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吧，这叫防不胜防。”李茂声乐得最大声。 霍辰这回真的恼了，他一把擦去脸上的水珠，“李茂声，你这样有意思吗！” “哈哈，当然有意思了，捉弄你我们其乐无穷。” ( “你有病。”霍辰没好气的说道。 “你咋骂人呢，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又不是我们，你看你刚才一路走进来，我们有人碰到你吗。”李茂声叉着腰，看起来早有准备了。 “真无聊。”霍辰快步走出门口，外面有夫子在，他向夫子说明了里面的情况。 夫子听了进门来，“李茂声，你们几个又闹什么呢。” “夫子，我们没闹啊，是霍辰误会我们了，他自己不小心撞翻了水桶淋了个落汤鸡，怎么能怪我们呢。” “明明就是你们搞的恶作剧。” “谁看见是我们搞的了，夫子，霍辰在诬陷我们。” 闻言，夫子扫视过了屋子里所有的人，“你们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告诉我。” 可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着，并没有人回答。 霍辰着实是被气到了，这些人肯定是害怕李茂声和苏钺他们所以才不敢言语。 李茂声得意洋洋，“夫子你看吧，根本没有人给霍辰作证。” 没有证据在，夫子就算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好说什么，这里的公子哥随便一个出身拿出来都是他惹不起的。 “霍辰。”他只能看向霍辰，“既然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作罢吧，你的衣裳弄成这样，去换一身。” 霍辰迷茫，“我去哪里换？” “你没有带书童吗，让你的书童换给你啊。”有人道。 “书童……”霍辰摇摇头，“我没有。” “哈哈哈你们看他竟然连书童都没有，咱们出来念书的哪个公子哥没有书童啊。” “你们这就不了解了吧，人家是乡巴佬，乡巴佬哪儿知道书童是什么。” 那些人又笑成一团。 霍辰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霍辰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去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裳。” 霍辰换上了夫子提供的衣裳，虽然是干净的，但是一点也不合身，他只能这样凑合着回到教室里。 里面教书夫子已经带着学子们读书了，朗朗读书声一拨一拨，可霍辰只动嘴巴，却无心去理解里面的意思。 说真的，他今天很不开心。 虽然早上的时候还是为自己打气了，觉得慢慢会好起来的，可是这样被捉弄的感觉真的让人沮丧。 他真的是乡巴佬吗？他真的丢人吗？ 在北州，从来都不会有人敢这样骂他，为什么到了这里来，这些人这么多的恶意。 霍辰的心情一整天都很低迷。 晚上回到府里的时候才佯装出一副笑脸来。 “外婆。” “是小辰回来了，正好快去准备准备，咱们要吃好吃的了。”徐氏乐津津的告诉小辰，却见小沈的表情有些木然。 “怎么了，娘。”沈晚娘看见徐氏在表情问道。 “也没事，就是小辰好像累了。” “小辰你累了吗。”沈晚娘走过去，只见霍辰背对着她，嘟囔着：“我在换衣裳呢，娘你不要看我。” 沈晚娘一听就觉得他声音不对，快步走过去把他扳正了身子，“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几天在国子监里并不愉快？” 霍辰终于了点了头，而后便深深低下去了。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儿子绝对不能受委屈。” 第779章 找上门 在沈晚娘的一再追问下，霍辰终于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徐氏一听就心疼得不得了，把霍辰搂在了怀里，“晚娘啊，这他们也太过分了，我们才刚开始去读书，他们就欺负人，我们外地来的就要被欺负吗，这样我们不在京城读了，我们回北州去。” “回北州也不是个办法，难道他一辈子在北州都不出来吗。”沈晚娘否定了徐氏的说法。 徐氏想了想又道：“那你明天到国子监去，跟那些夫子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我们小辰受这个委屈。” “娘，你先别急，这件事得让我好好想想。这样，你先带小辰去吃饭。” 沈晚娘静下心来想了想，如果直接去找国子监的夫子，她感觉用处不会太大，那些夫子再怎么样也惹不起这些公子哥。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得从…… “有了。”沈晚娘想到了，立刻叫了红豆，“红豆，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带上许欢。” “夫人去哪儿？” “出门的时候告诉你。” 沈晚娘临走之前跟霍辰嘱咐了几句，“好好吃饭，吃完饭温书，然后就早点睡觉。” 霍辰看出沈晚娘要出门，很多安心，“娘你这是去哪儿啊。” “回来我就告诉你。” 沈晚娘拍拍霍辰的肩膀，人迈开步子出了家门。 天色还没有大黑，马车行了几条街，在苏府的门外停了下来。 “确定是这里了没有？”沈晚娘问车夫。 “肯定是，那位苏大人家的公子是出了名的，奴才肯定不会弄错。” “去敲门。” 敲了门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出来了，得知是沈晚娘，就迎了进去。 “老爷，夫人，是沈神医来了。” 此时苏家人也正在吃饭，苏钺狼吞虎咽中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神。 “小钺你不要光顾着吃饭，既然客人来了，总要去寒暄一下。” “沈神医怎么会来。”苏老爷很是奇怪，“咱们家和沈神医可没有什么交集。” 他在礼部做事，算是一处清净之地。 而沈晚娘现在朝廷上人尽皆知的是四皇子和皇后那边的红人。 心里犯着嘀咕，两家人已经见面了。 “沈神医大驾光临，怎么也没派人提前说上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苏夫人笑脸迎人，“沈神医现在带着身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喝茶。” 沈晚娘笑笑，“喝茶是不行。” “那就喝点补品吧，正好我叫人也炖上了，咱们女人到了一定岁数，是一定好好滋补滋补的。” 这边苏老爷就单刀直入了，“不知道沈神医怎么会来我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算是有一点小事吧。”沈晚娘回道：“我是来找你家公子苏钺的。” “哦？这是，是不是我家小钺他闯祸了？” “谈不上，只是和我家小辰都在国子监念书……” 沈晚娘稍微一提，苏家人就听懂了。 “来人，把小钺找来。”苏夫人叫了苏钺来，板起脸就是一番教导。 ( “你说吧，又在国子监欺负人了吧。 你这么大的块头，要是跟人家打起来，谁又打得过你，可靠着这个欺负人不是光彩的事情。” 苏老爷也帮着说教，“就是说呢，都是同窗好友，不得好好相处呢，你看看你成天胡闹，这是第几次被人家找上家门来了。” 沈晚娘在一旁听着，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既然苏钺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肯定父母的说教早就听厌了，左耳听右耳冒说了也是白说。 但沈晚娘人都来了，事情不办成怎么让儿子安心读书。 沈晚娘客客气气道：“苏夫人和苏老爷也不要这么生气，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小矛盾都是正常的。” 她对苏钺招招手，“你过来让我看看。” “干嘛……”苏钺低着头，似乎不怎么乐意给沈晚娘看。 但她还是看清楚了，这苏钺一脸的痘痘，密密麻麻，要是过度在意颜值的人根本看不了。 看得出来他也很在意被人看。 沈晚娘想了想接着说：“你脸上的痘痘大概长了有两三年了吧。” “是呀。”苏夫人一听就帮着回答起来，“沈神医，你可是个厉害大夫，你顺便也帮我们看看行不，都说是起的壮子，怎么也得等到过了二十岁才会消下去。” 苏夫人也是跟着发愁，“可我怕他随了他舅舅，他舅舅年岁大了一脸的坑坑洼洼，唉。” “确实是这样，不同的人肤质不一样，有的人会留下痘坑。不过苏夫人，这一点小痘痘我还是有办法的。” 苏夫人听了极是高兴，“小钺，听见没有，苏夫人能看好你脸的……” 苏钺心下犯嘀咕，她真的会给自己治疗吗，自己这两天可一直都在欺负霍辰呢。 沈晚娘的方法现在是中西医结合，他示意许欢，“去吧，帮小苏公子检查一下，顺便诊治诊治。” “带我到你的房间里去吧。”许欢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家伙，但是最起码的医德还是有的。 沈晚娘在外面等着，苏夫人陪她说话，也就是女人家的一些闲聊，这苏夫人倒是一个热情本分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后，许欢带着苏钺出来了。 苏钺虽然脸上有些发红，但很多大痘痘都被消下去了。 连苏老爷看了都惊喜得不得了，“竟然……这么立竿见影，这一看就好多了呢。” 苏钺这回自己也高兴得不得了，再看沈晚娘的时候心底里充满了感激，“谢谢沈神医和许大夫。” “不客气，既然诊治过了，天色也黑了，许欢，咱们也该回家了。” “沈神医再坐一会儿啊。”苏夫人着急。 苏钺更着急，追着沈晚娘的步伐，“沈神医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诊治呢，我不会好了之后还复发吧。” “你想知道的话就出来送送我吧，顺便我们聊上几句。” 苏府也大，走在长廊里。 苏钺一直低着头。 “怎么不说话呢。”沈晚娘故意冷了些声音问。 “我……我怕你生气了，因为我欺负了霍辰。” 沈晚娘顿住步子，“那你今天告诉我，为什么要欺负霍辰。” 第780章 突然变化 “我……”还是被问到了这个问题了，苏钺羞愧的低下头去，“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是那些人里最厉害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沈晚娘的眼神也冷了，想到就是这家伙欺负了小辰，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小辰从北州都京城初来乍到，她是希望他越来越好，而不是到这里被人欺负的。 欺负了小辰就像是伤了她的肉一样。 “因为我，我最开始也不欺负人。”苏钺人快哭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才被欺负的那一个。 我去念书，他们说我又胖又丑，管我叫苏麻子。 后来一点点我忍不住了我就打他们，仗着我力气很大，他们很多人都被我打服了，就都很崇拜我……” 这么一说，沈晚娘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苏钺享受起了这种被人捧起来的感觉，所以欺负人成了习惯。 沈晚娘叹气，“你的经历我也有点同情，但是小苏公子，孔夫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既然你讨厌被欺负的感觉，为什么还要欺负其他人。” 听了沈晚娘的话，苏钺把头低得更深了。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愿意跟你太过于计较，但霍辰是我的儿子，你欺负他我会很难受。” “对不起沈神医。” “你不是对不起我。” “我知道不应该欺负霍辰。”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再也不欺负霍辰了好不好。”苏钺央求似的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沈晚娘见他不像是骗她，才点了头，“好，那过几天去我府上找我复诊。” “嗯嗯。” “还有，我希望你明天开始，可以保护霍辰。”沈晚娘又有一丝调皮的说道。 其实这也是她来苏府的最终目的。 她从霍辰口中得知，虽然欺负他的人是一群人，但那里面最厉害的还是苏钺，擒贼先擒王嘛，这一点在小群体里也是一个道理。 连最厉害的那个都拿下之后，其他人自然不会敢了。 “好啊，没有问题。”苏钺很快答应下来，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把霍辰保护得很好。 沈晚娘这样才从苏家离开了。 等她回到霍府的时候，霍辰还没有睡，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沈晚娘的房里看书。看见沈晚娘回来了，忙着问道：“娘，你去哪儿了。” “我了苏府一趟。” “那你去找他们理论了吗？” 沈晚娘摇头，“没有，我只是随便走动而已。你放心吧，在国子监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摆平了，明天你照常去读书就好。” 霍辰半信半疑。 “怎么，不信娘的本事了吗？” “不是不信……” “那就乖乖去洗漱睡觉。” “好吧，娘你也要早早休息，一定要吃了饭再睡。” “我知道了。”沈晚娘心里暖暖的，把霍辰推去睡了。 自己也饿了，吃饱饱睡觉。 隔日霍辰去国子监读书，心情是比较复杂的，因为他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事情再等着自己。 可是想到母亲的话，他还是迈着大步进了教室。 ( 周匪已经来了，对他微笑点头。 “你今天很早啊。” “嗯，我爹去衙门顺路送我过来的。”周匪拿出一本书，“对了，我淘到了一卷好书，给你看看。” “哇，你从哪里来的。” “嘻嘻，我厉害吧，先送给你看。” 两个人聊起来热火朝天，后面李茂声看见了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轻哼声，对旁边的小跟班道：“好像就他们两个会读书似的，不停的说这些，装给谁看。” “茂声哥说得对，他们就是在装样子。” “去，给霍辰一点颜色看看。” 小跟班答应了一声，站起来故意悠哉悠哉地走过去，然而当路过霍辰的时候，故意手臂猛地一撞，把他手里的书卷撞得飞了出去。 一卷书落在门口，那里才水洗过地面，还湿漉漉的。 “我的书。”周匪心疼的跑过去，把书捡起来用袖子擦了又擦，“诶呀，都弄湿掉了。” “这可不是我弄的啊，是霍辰。”小跟班手一指，指着霍辰的鼻子道：“笨蛋，连个书都拿不住。” 果然又开始欺负人了是吧。 霍辰忍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干什么，你故意把我的书撞飞，我跟你有仇吗。” “哈哈，你看你还着急了，不就是一本破书嘛，就算再贵也用不了几个钱，要不要我买给你啊。” 小跟班拿出一把铜钱散砸在霍辰的身上。 霍辰顿时恼了，砰的一拳打了过去。 霍辰到底是和镖局的叔叔们练过的，这一拳头下去，小跟班的鼻子立刻喷血了。 “你打我，茂声哥他打我。” 李茂声也火了，“霍辰，给你脸了是不是，敢打我的人。” 他咋呼的叫了起来，“钺哥，必须打他，把他打死！” 苏钺看见他们这样果然恼火的站了起来，“你们真能瞎胡闹，明明是你们自己欺负人家，还叫我打人！” 苏钺的指责是对着李茂声的。 这让李茂声一愣，“钺哥，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在说你。”苏钺站到了霍辰的跟前，把霍辰挡在了自己身后：“从今往后，李茂声你给我安分一点，不要没事欺负人了，尤其是霍辰。 你再欺负霍辰一次，我就要打你！” 苏钺的突然变化，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周匪都懵在了那里。 “不是，苏钺，你在说什么呢。”李茂声笑了，根本不信，“咱们才是一伙的啊，你今天……” “好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苏钺再转身看向霍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以后我罩着你。” 霍辰也很惊讶，但他看见了苏钺的脸，那一脸密麻麻的痘不知道什么时候消下去了很多。 想到昨天母亲出门。 难道是母亲为了他专门去了苏家给苏钺看病吗，这是不是母亲跟苏钺提的交换条件。 苏钺见霍辰不做声，又道：“昨天那样对你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了，抱歉。” 他道了歉，毕竟是同窗一场，霍辰只好嗯了一声。 这时候教书夫子进来了，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霍辰一整个早上做事都很顺利，再没有人找自己的麻烦，而到了晌午去食馆吃饭的时候，苏钺更是快步追上他和周匪一起。 第781章 背叛我 有了苏钺在，霍辰和周匪这一餐吃得很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打扰。 趁着苏钺不在身边的时候，周匪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呢，这个苏钺今天好像变了个似的，小辰，你可不要太相信他了，不知道他们私下又在谋划什么计谋呢。” “也许没事。”霍辰示意周匪放宽心，“我想我娘昨天去了苏家起到了作用。” “你娘……” “是啊，你不知道吧，我娘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外面很多人都喊她是神医呢。” 周匪喃喃，“不会是那个沈神医吧。” “你听说过。” “何止是听说过，我爹还亲眼见过她一次，据说人很美也很年轻，医术非常了得。” 听人这样夸自己的娘霍辰心里美滋滋的，“没错，那就是我娘。” “想不到你有这么厉害的娘呢。”周匪羡慕得不得了，“可惜我娘什么都不会，只在家做女红。” “那样也很好啊，照顾你和你爹。” “算是吧。” 不远处周钺回来了，原来他又打了一份饭回来，上面不光有米饭还有很多红烧肉。 霍辰跟苏钺不熟，但看见他这么吃肉，还是忍不住道：“这样会不会太腻了，你吃一点生菜啊。” “生菜有什么好吃的。”苏钺摇摇头，“我这辈子最喜欢吃肉了，要是不吃肉比死了还难受。” 苏钺吃起来好像一只大熊。 这边苏钺和他们一起吃饭了，隔壁的李茂声生气的抱起了胳膊，“真不知道这个苏钺怎么回事。” “茂声哥，你没问问他吗。” “我问了，可他不肯说。” 李茂声越看越生气，暗暗腹诽：苏钺你可别忘了当初所有人都欺负你，还是我喊你一声钺哥把大家带起来的。 没有我李茂声，谁会认你苏钺。 我叫一声哥也是看你能打架帮我打架罢了。 一个猪脑子，竟然敢背叛我，给我走着瞧！ * 外面烈日炎炎不减京城街头的热闹，各式商贩走街串巷，达官显贵的马车来来回回。 这样热闹的京城，也有一处是雅致而安静的。 是舞乐坊。 今天没有比试，人比平时里稍微少了一点。 在二楼一处的角落里，司马戎要了一壶清酒，随意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琴声悠悠从看台上传下来，那里端坐着一个雪衣女子，她个子小小的，皮肤像是樱花一样白里透粉。 悠悠的琴声里有淡淡的哀愁，好像在和远方的人诉说心中的思念。 司马戎听得闭上了眼睛，好似这琴声能带他离开这里，在琴声里他见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亲娘，也见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总在他的梦里出现，每一次都是模糊的，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总之那双眼睛认真且执着。 淡淡的哀愁笼罩在心头，化作一杯杯辛辣的酒。 一壶酒喝空了，正好看台上的琴声也停了下来。 一曲终毕，看客们露出了欣赏的笑容，或者是欣赏这琴声，也或者是琴声柳生樱雪的美貌。 ( “据说她是个扶桑人。” “她可真美，和咱们中原女人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你不想去会会？” “可人家只卖艺。” 司马戎却没有想过这些，像是之前一样，把银子递给了小二哥，“这是给琴姬的赏钱。” 小二哥乐呵呵给柳生樱雪送到手里，“柳生姑娘，这是刚刚那位客人给你的。” “又是这样。”柳生樱雪喃喃，她已经第三次看见这位大人了，大人他来了就从不说话，只在这里默默的听，听完了人就走了。 在他的脸上她总能发现一丝和其他看客不同的东西…… 柳生樱雪思衬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老板张茵茵的声音。 “柳生姑娘，这曲弹得真好，累了吧，得回去休息一下了。” 柳生樱雪回头，看见了张茵茵和沈晚娘都在。 说来这份差事还是沈晚娘帮她找到的，自己当初和张茵茵一番较量本以为张茵茵对敌对她。 可是张茵茵没有，反而对她非常大气，偶尔还会指导她的不足。 看见了她们张茵茵立刻行礼。 “客气了。”沈晚娘看她一脸愁容，“刚刚是在发愁什么呢。” “我没有，只是看见了一个客人，这客人已经来了三次，每一次他好像都有心事。”柳生樱雪感到迷惑。 但很快又不是很迷惑了，哪个人没有心事呢。 “哪个客人？说不定我也会认识？”沈晚娘快步走到窗前，临着窗子往下看了下去。 就看见一袭黑衣的司马戎正在门口上了马，虽然那么高大的身影，却显得十分落寞。 “就是那位黑色衣袍的客人。”柳生樱雪说。 “真的是他。”沈晚娘喃喃。 张茵茵听了问道：“你还真认识啊。” “见过几次。”这里人多，沈晚娘也没说太多，“我们先到里面去吧，茵茵，把我带来的小零嘴跟樱雪分享一下。” 支开张茵茵，沈晚娘和柳生樱雪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沈大夫，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嗯……”沈晚娘想了想，还是做了决定，“是这样的，就是刚才你见过的那个客人，下次他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多多关照他一下。” “关照……” “是啊，比如问候问候他，给他倒杯水。”沈晚娘笑笑，“也不用做太多事，一点点就好。” 这样的话，沈晚娘的心里才感到一些安慰。 毕竟司马戎真的只是一个人，他在司马家和那些人格格不入，没有爹娘的关心也没有成亲。 柳生樱雪很快答应了下来，“这没有问题，其实沈大夫就算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做的。” “那就好。 怎么样，你在舞乐坊还适应吧。” 柳生点头，“我在这里很好，张老板对我很关照，我也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心口疼的毛病最近有没有发作。” “那天下雨的时候发作了一次，我很快吃了你给我的药，就好多了。”柳生樱雪看起来比以前要开心许多。 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两颗小虎牙露出来。 可惜了她是扶桑人，如果不是的话沈晚娘会很喜欢她。 第782章 亲人见面 今天是来找张茵茵的，顺便看见了柳生樱雪，聊了几句沈晚娘就先告辞了。 她还有几件其他的事情要忙，先是要去秦家给小秦臻诊治，二是去看看许欢的制药厂准备得如何了。 一个时辰后，沈晚娘出现在了制药厂的大门外。 这处高门大院是买下来的，里面已经装潢得差不多了。 许欢看见沈晚娘来，他正忙的一鼻子汗水，但还是很欣喜的跟沈晚娘介绍里面的布局。 “师父，我借鉴了你在成衣作坊的图纸，这里我设了专门的接待处，账房处，仓库，食馆，尤其最重要的就是加工处，也是占地最大的一处。” 一边说许欢一边引着沈晚娘进去看。 沈晚娘从外到里看了一圈，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许欢，你不觉得你这缺少了什么吗。”沈晚娘突然打趣起来。 许欢转了两个圈，“不缺啊，该有的都有了，后面还有马房，那里放马车等，还有人休息轮值的地方。” “那这里的茅厕呢？”沈晚娘都不好意思说的这么明显。 “师父说这个呀。”许欢咯咯咯乐了，“这怎么会没有呢，我设在更隐秘的地方了。” 许欢指着最西面的一处，“那边是女厕，对面冬眠是男厕啊。” “……”这回沈晚娘无语了。 轮到许欢笑嘻嘻的，“师父，我没落下。” “真是的，想给你找茬竟然还没有找出来。”沈晚娘感到十分欣慰，“好了，既然准备就绪，就赶紧招工，我可给了你十几个方子要加工，药材的采购啊，什么你都要跟上。” 许欢又回答的很快，“跟上了，而且我已经派人和几个药铺联系了，他们都愿意下订单买我们的药丸。” 这沈晚娘可真没的指点了，“好，全权交给你了，我就等着下个月的月底查账咯。” 沈晚娘这一趟来的真是痛快。 老天爷对她真是不薄，收到了这么好的徒弟。 “师娘，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大虎陪着沈晚娘转了好几个圈了，看着她已经隆得高高的肚子，“咱们回家去吧。” “我才不想回呢。”沈晚娘也看着自己肚子里的小辣椒呢。 小辣椒现在已经马上七个月了，再过两个多月差不多就要临盆了，到时候一坐月子可一个月都出不来。 趁着现在人还能活动当然要到处跑跑。 “有了。” “师娘，去哪儿？” “咱们陈大人家里坐坐。” 自从黄芷嫁给了陈川，专心在陈家相夫教子，都很久没有过来看看自己了。 既然人家不找她，她亲自找上门去。 马车悠悠。 突然，咯噔一声。 这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们会不会赶车啊，你们不会靠右边吗。”大虎握着缰绳骂骂咧咧。 对面还很不服，“谁让你这么快的，我这准备赚过去没来得及，你真是，那么快干嘛，差点撞到你。” ( “行了大虎，别吵了，只是一点小事，让一让吧。” 对面的马车里男人也拧着眉心，“行了，本来就是你不占理，赶紧给人家让开。” 沈晚娘叹气的一掀开帘子，对面也是。 然后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随即两个人都惊讶的叫了起来。 “北子鉴！” “姐！” 竟然是亲人碰面了。 二人都下了马车来，北子鉴比之前可男人多了，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可是一点都不轻浮，很是稳当。 看见沈晚娘鼓起来的肚子，他扶着沈晚娘，“姐你慢点。” “子鉴崽子，你这是长大了呀。”沈晚娘不禁围着他看了一圈。 北子鉴笑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再说了，我和姐都认识好几年了，难道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两个车夫看见都是熟人，也不好意思的问候。 “准备去哪儿？”沈晚娘问。 “准备去找你呢。” “大虎，咱们调头。” 沈晚娘看见北子鉴，可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就把他邀请进了马车里，跟他说起这些自己自己在捯饬的事情，尤其说到了制药厂。 “子鉴，我这个制药厂真的办起来之后，需要的药材会非常多，到时候还是要跟你们北氏合作。” 北子鉴满口答应，“北氏可有一半是我说了算，放心吧，我给你最优厚的价钱最好的药材。”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沈晚娘看北子鉴好些气色不佳，甚至有些郁闷似的，“那你这回来京城是来做什么的。” “看看你呗，看看我的大外甥女。”北子鉴调侃。 沈晚娘直接手指戳了过去，“别打趣了，说正经的。” 北子鉴靠在了车厢上，“我能是什么事呢，我夫人派我过来的，说咱们装鉴成衣如今在扬州这么火爆，让我前来看看，能不能在京城也发展起来，所以我这回算是来考察考察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这是好事啊，奇怪，你并不开心。” 北子鉴叹了口气，“唉，本来迎春不让我告诉你的，她说你现在大着肚子不适合着急。” “到底怎么了。” “迎春上个月也有喜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小产了，现在她人正在做小月子。” 这让北子鉴怎么能不郁闷，本来自己刚沉浸进当爹的惊喜里，这一下就落空了，还要看着自己媳妇受苦，谁能开心的起来。 沈晚娘一听就跟着着急，“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说，迎春现在在扬州吗？” “嗯，我想带她过来找你看看，她不肯，说她现在不吉利。” 想不到赵迎春也有这么迷信的时候。 不过迎春的身体一向很好，北子鉴也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人，怎么好端端就小产了呢。 沈晚娘嘱咐北子鉴，“等她出了小月子你一定要把她带过来给我亲自检查检查。不是我吓唬你，小产不是小事，有人没有流干净还会残留脏东西在肚子里，久而久之就是大问题了。” 北子鉴听了十分在意记在心里，“行，姐，我听你的，我必须把她带来给你看。” 这样沈晚娘才松了口气，“走吧，去家里坐坐。” 第783章 挑拨狗 国子监里，正是晌午下学的时间了。 霍辰在食馆吃饱了饭，就准备回去教室里面温书。 他没有什么午睡的习惯，让他午睡那是度日如年。 “小辰，你干嘛去。”这时候苏钺朝他叫道，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蹴鞠，“过来踢蹴鞠啊。” “我想回去温习呢。” “你也不能总看书吧，也得活动活动啊，这个叫蹴鞠，你会不会？” 霍辰摇头，“我听说过，但是我不会。” 陆举人以前告诉过他，这属于一种贵族游戏，所以民间玩得很少。 苏钺把蹴鞠在手里抛上去又接住，“那就一起来试试啊，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霍辰走了过去，“好。” “喂，苏钺你确定要带他吗，他又不会。” “一回生两回熟，总会学得会吧。”苏钺向着霍辰。 一来他还得靠着沈神医给他医治脸上的痘痘，二来其实和霍辰相处了几天，他也开始有点喜欢霍辰了。 霍辰样子长得好看，读书也很有天赋，虽然开始的时候和他们有些差距，但现在已经努力追上来不少。 “这样，我先来给你说说规则啊。”苏钺教起了霍辰。 霍辰也有认真的听。 “怎么样，都明白了没有，我们试试看。” “行。” 霍辰记住了规则，他和苏钺是一队的，对面是他们的对手队。 “开始！” 一群学子激烈的争抢了起来，蹴鞠在他们中间传来传去。 突然，蹴鞠到了霍辰的脚下。 “霍辰给我。”苏钺见了立刻叫道。 他虽然在读书上一般般，但玩蹴鞠是个高手。 “不行，咱们必须拦住那个霍辰。”对面的人小声商量着，然后一块朝霍辰阻挠起来。 霍辰有了准备，脚下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砰！” 瞅准了机会用力一踢，就被苏钺接住了。 苏钺都没有想到会接住，“霍辰，可以啊，干得漂亮。” 一场蹴鞠踢得越来越激烈了，吸引来不少学子围观，连司业都带着一些夫子们看了过来。 “那个清秀的少年是谁？” “是霍辰。” “他就是沈神医的儿子吧。” “没错。”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呢。” 又是一个利索的传球，在场的人都为霍辰他们欢呼起来，大声喊着霍辰或是苏钺的名字。 听到这些声音，霍辰毫不沾沾自喜，反而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判断更加沉稳。 终于，他们赢了。 “霍辰！”苏钺非常兴奋，把霍辰抱在怀里啪啪拍，“兄弟，好样的。” 其他几个同窗也奔着霍辰围拢了过来。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呢。” “是呀，是不是以前学过。” 霍辰谦虚的摇头，“都是运气。” 人和人就是这样，当大家发现你是个强者的时候，就都会来靠近了。 而不远处，攥着一卷新书的周匪却望着那一片热闹愣了神，仿佛自己被丢弃了一样。 “周匪。”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周匪蹙眉转身看着李茂声，“什么事？” 李茂声手里握着一个蹴鞠，但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显然没有参与上今天的比试。 ( 李茂声笑嘻嘻的，“怎么今天落单了啊，你之前不是都和霍辰在一块的，怎么今天他没有理你吗。” 这话像是带刺，听得周匪不是很舒服，“他去踢蹴鞠了。” “哼，我看是他抛弃你了吧。”李茂声哼声，“唉，也就是你会傻乎乎的觉得他会一直和你好。你看，人都是势利眼，前几天才跟苏钺水火不容，现在就是兄弟了。你以为他图什么，他图的是权势。你们周家无权无势的，霍辰当然不会在乎你。” 周匪听的面部神经紧绷了起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李茂盛的话，但似乎他说的可能是对的。 明明自己才是霍辰的朋友，这是他亲口说过的。 他却没有和他来温书，而是去和那些人在一起…… 难道穷人就没有资格交朋友了吗。 “周匪，你是不是也开始讨厌他们了。”李茂声突然凑近了周匪的耳朵，“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咱们搞他们一顿可以出出气。” “你别胡说。”周匪打开了李茂声的手，“有什么好讨厌的，我很欣赏霍辰，我也为他今天赢了比试高兴，你少来说这些想达到你的目的，我不会听的。” “你……”李茂声的被揭穿脸上挂不住，“你别不识好歹，我可是在帮你。” 这时候，霍辰从远处跑了过来，“周匪没事吧，是不是他欺负你。” 霍辰在远处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的对话。 他很了解李茂声，李茂声比苏钺坏，苏钺只是拳头硬逞威风，而李茂声才是出幺蛾子的那个家伙。 看见霍辰过来了，周匪的坏情绪就扫走了，“没什么，只是他想挑拨我们的关系罢了。” “你真无趣。”霍辰瞥了李茂声。 李茂声的眼珠幽幽转，“霍辰，我可不是挑拨啊，我亲眼看见刚才周匪可生气了，他根本就是看不惯你出风头，他在嫉妒你。” “我看是你在嫉妒。”霍辰想也不用想，直接回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到处挑拨了，我娘告诉过我，像这样的人挑拨狗不会有任何人真的能和他成为朋友。” 挑拨狗？ 李茂声顿时恼了，“你骂人。” “骂没骂你自己清楚，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霍辰抓起了周匪的手，“走，到那边看我们踢蹴鞠，一会儿你也加入我们。” 霍辰这样邀请，周匪很开心的点了头。 眼看他们和苏钺聚集在了一处，有说有笑。李茂声把自己带来的蹴鞠砸在地上狠狠踩了起来。 下午下了学，李茂声一身火气，直到进了家门还是如此，直接把书箱扔在了地上。 “少爷，别这样扔，会扔坏。”书童跟在后面捡回来。 李茂声回头就给了书童一个耳光，“就显得你是不是！” “声儿这是做什么呢，一回来就这么大的气性。”李大人看见儿子这样，把他拉到了一边。 “爹，你都不知道现在国子监那些人……”李茂声把自己的不爽全部说了出来，“以前那些人都被我掌握在手里，现在他们竟然玩到一起去了，都是因为来了那个霍辰！” 李大人喃喃，“姓霍的？不会是沈神医的儿子吧。” “爹你知道。” “呵呵。”李大人抚过自己的山羊胡，“你啊，不过这点小事就气成了这样。爹告诉你吧，这个霍辰在你们国子监待不了太久了。” 第784章 卑鄙 “爹为什么这样说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孩子家好好念书就行了，这些事不要问。”李大人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又想想司马家最近的动作。 哼哼，他还不信了，难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沈晚娘，能够对抗得了整个司马家吗。 他且坐着看好戏，为官之道，无非就是学会忍耐和判断，找到一个好机会，平步青云。 * 又过了十几天。 天越来越热了，沈晚娘已经被徐氏勒令不许出门。 “娘，我就想出去溜达一下。”沈晚娘在家里待得烦闷。 “那也不行，外面正热，暑气冲了胎气可就有你受的了，我生你弟弟的时候就是因为中了暑热让你弟弟早产，结果他面黄肌瘦。”徐氏回忆起来，还是心疼不已。 沈晚娘无奈只能听话。 “晚娘听娘这一次，就在家里不要出门了，你在这里看书，娘给你扇风。”徐氏找来一个很大的蒲扇给她扇风。 “还挺凉爽，就是枯燥了点，我不喜欢这样闲着。”沈晚娘喃喃。 “枯燥什么，你可不能说嘴，一会儿要有什么事忙起来可热坏了你。” 沈晚娘往躺椅上一躺，抚过自己高高的肚子，“唉，真乏味……” “夫人。”红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看着有些着急的模样。 “怎么了，难不成真有事？”沈晚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红豆道：“是呀，是许大夫他哭了。” “哭……” 沈晚娘把许欢带出来这么久，什么苦都吃过，怎么还哭了。 “我得去看看去。” 徐氏叹气，“我说什么来着，不能说嘴。” 沈晚娘托着大肚子到了许欢的屋里，许欢整趴在桌子上擦眼泪，委屈巴巴的样子头一回。 “别哭了，咱们还是赶紧告诉师娘吧。”大虎在那边安慰，“你看你一哭，我都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我抱抱你。” 许欢挣扎开，一回头就看见了沈晚娘站在门口了。 “师父。” “别哭，告诉师父怎么回事。” “是制药厂……” “遇到刁难你的人了？” 许欢摇头，“不是。是咱们的药丸都已经开始生产了，各大药铺也下了很多订单，我当时特别高兴，招了很多工匠加紧生产。可是…… 可是当我都生产出九成了，马上就能交货的时候，那些药铺却都退单了。” 许欢又哭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啊，我现在仓库里积压着好多药丸，天气这么热，如果一直堆着会热化了的。”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沈晚娘一听就很火大，这不是恶意下单吗。 “许欢，当时下单的书契你可还有。” “有。” 许欢拿出来书契给沈晚娘看。 沈晚娘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这书契厚厚的一沓子，上面事无巨细都写清楚了，但唯独没有写恶意退单会如何处理的情况。 ( “师父，怎么办啊。” 沈晚娘看过几个下单的药铺名字，“大虎，你去派人把这些人都请到酒楼里，我亲自问问。” 晌午的时候，沈晚娘就和几个药铺的老板聚在了一处。 包厢里，此时点了许多大菜。 沈晚娘以水代酒跟他们寒暄了一阵。 “霍夫人啊，你说你还带着身子，怎么这么大月份了还要请我们出来，你这是……” “王老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沈晚娘拿出订单书契给他，“你瞧瞧，你下单下了这么多，我们制药厂都给你做出来了，你怎么说退就退呢。” “呵呵，这个呀。” “还有你们几位老板，这不是合伙欺负我沈晚娘吗。”沈晚娘靠在椅子上，冷冷的问道。 他们几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还是王老板先回道：“唉，这件事霍夫人也不能全怪我们啊，我们当时下单的时候也是冲动了些，以为这些养息丸啊归脾丸啊用量会很大，所以下得也多，可是后来一想，这么热的天，我们万一卖不出去……” “就是啊，那岂不是砸自己手里了。” “既然如此，你们早为什么不想到，为什么不赶紧告诉我们。” “我们是想告诉来着，只不过太忙了。” “借口！”沈晚娘真没想到这么几个大药铺的老板居然这么不要脸，把理由说的这么轻松，损失却想让他们自己承担。 沈晚娘气的拍了桌子。 那孙老板站了起来，“霍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买卖自由，我们不想买了还不行吗！” “那你最起码提前说清楚！你这样恶意退单，跟祸害人有什么区别！” “霍夫人要这么说，我们也没办法。”孙老板带头耍起了混，“不买就不买，你还敢逼迫我们买不成。” “我……”沈晚娘真是气到呼吸急促。 想不到这些人这么卑鄙。 “霍夫人，我们药铺里也忙，就先回去了。” “告辞。” 李老板起身拉开了门，却吓了一跳退了三步，“哟，这不是秦老爷，你怎么也在。” “我是来找你们的啊。”秦时一身淡金色束身袍子，人背着手悠悠问道：“怎么，我这正听见你们恶意毁约呢。 既然如此，我也有几个约想要毁一毁，孙老板，在座的各位，和我秦某人的合作也今天就结束吧。” “可别介啊，秦老爷，你要不跟我们合作，我们药铺就得关门大吉了呀。” “是呀是呀秦老爷咱们有话好好说。” 秦时点点头，淡淡一笑，“那我问你们，沈大夫制药厂的单你们还退吗？”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我不退了，我买。” “对对，我也买。” 他们虽然同意买了，但一个头两个大，看起来都很痛苦一样。 秦时看得折起了眉头，“单是你们下的，这会儿要你们吃回去这么难受吗？” “秦老师你有所不知啊。”王老板犹豫了大半天，还是到角落里对着秦时耳语了几句，“你说，这御医院的人，我们小商贾哪儿敢得罪的起呢，真要命，我们这回无论怎样都要吃亏了。” 御医院，沈晚娘听到这心中更加疑惑。 第785章 陶毕春的邀请 秦时沉默片刻，有了办法，“你们的单先吃下去，我会想办法让其他州城的药铺匀过去一些。” “那就太好了。” 几个老板连连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马上去收获。” “告辞告辞。” 他们走了，沈晚娘先问出心中的诧异，“秦老爷，你怎么也来了。” 秦时看了沈晚娘一眼，“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我还得亲自来一趟。” “你听说了啊。” “嗯，是小臻告诉我。” “唉，不管怎样，谢谢秦老爷的帮助。” “彼此彼此。”秦时看见一桌子的佳肴没动，“这么多扔了可惜，我们坐下来吃一点吧。” 沈晚娘觉得正好，一边吃一边问起了秦时，这件事怎么会和御医院拉上了关系。 “应该是陶毕春吧。”秦时夹了一口清淡小菜，淡淡愁绪挂在脸上，“我看，他们故意在找你的麻烦。” 沈晚娘听了叹气，“真不知道这样斗来斗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与其忧愁，不如享受。”秦时看向沈晚娘，“都快生了，多吃一点。反正别的事情我秦时办不了，但生意场上，整个京城任何人都会给我三分薄面。” 日落西山，天空娇艳一片。 而御花园里百花盛放，比天空的颜色更加艳丽。 司马淑妃就在其中，看着一些宫婢在侍弄花草，两个小皇子就在花丛里嬉戏，是不是抓到一只蝴蝶跑来告诉淑妃。 “母妃，看蝴蝶好美丽啊。” “那母妃问你，是蝴蝶美还是母妃美。” “当然是母妃。” “咯咯咯。”百花丛中一片银铃笑声。 内侍太监从不远处过来，“淑妃娘娘，几位大人到了。” 司马淑妃回头看过，“来人，带着两个小皇子先去温书吧，本宫有一些事要谈。” “是。” 随着小皇子离开，司马擎等人到了跟前来。 “参见淑妃娘娘。” “平身。” 司马淑妃涂着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怎么样，这次的事情有没有给沈晚娘一点教训？” 司马擎和司马钰一起看向身后的陶毕春。 陶毕春低着头跪了下来，“抱歉娘娘，微臣办事不力，让娘娘失望了。” 淑妃的脸上登时冷漠许多，“这回又是为什么？” “是秦时，本来我这回能让沈晚娘的制造厂狠狠赔上一笔，让那制药厂开不起来。谁知道，中途秦时出来帮她，那些药商老板就都听了秦时的。” “好啊，一个小小的商人也跟本宫对着干是吧。” “娘娘息怒。”司马擎道：“秦时虽然是个商人，但以前从不干预这些事，这件事的根本还是在沈晚娘身上。” 淑妃闻言扭过头看上了旁边一朵盛开的茉莉，她轻轻摸了摸，突然一把拔了了下来，将整个花朵揉碎，“这个沈晚娘这么难搞，本宫现在不想跟她动脑子了，你们把她直接处理掉。” “可怎么处理啊，那霍家守卫也很严，而且万一……” ( 这时候，淑妃的目光落在了陶毕春的身上，“你们没有法子，本宫倒是有一个。” “什么法子？”三人都看着淑妃。 淑妃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抿唇笑道：“这里面是难得一见的桃花散，本宫在宫里这些年，靠着这东西让太多贵人妃嫔小产。现在，本宫把这个送给陶御医。” 陶毕春一愣，“为什么给微臣……” “怎么，陶御医不懂本宫的意思吗。” 陶毕春很快明白了过来，这不是给他的，而是通过他给沈晚娘的。 “陶御医啊，本宫想来想去还是你适合完成这个重任，毕竟你是大夫，懂得应该怎么用这药。” “呵呵，是，还是淑妃娘娘想得周到，微臣一定会尽力完成。” 淑妃挥挥手，“去吧，尽量快一些，不要等她到时候都生下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是，微臣告退。” 陶毕春从御花园里退远了，司马钰不禁疑惑，“娘娘，这么大的事情你确定交给陶毕春去做吗，他可是出了名的废物，我怕……” “怕什么，正是因为他废物，死不足惜。”淑妃悠悠笑了起来，“他成功且罢了，他若不成功就让他和沈晚娘一块死，咯咯咯。” “高明，还是娘娘高明。”司马钰立刻恭维起来，“有娘娘的头脑，别说沈晚娘了，就是中宫皇后呵呵早晚也得给娘娘让位。” 这话淑妃十分受用，“唉，还得是女人啊。只有女人才能真的了解女人。” 沈晚娘，既然本宫那些废物对付不了你，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陶毕春从皇宫的大门迈出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又是宫墙之下，说不出的肃杀和安静。 他突然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桃花散。 “大人，咱们回府吗？”自家车夫赶来问道。 “不必了，该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陶毕春上了马车，“走，带我去一个地方。” 陶毕春来了京城里一家安静些的茶馆，京城的茶馆就算是天黑了也不会打烊。 “去帮我邀请一下霍夫人，就说我陶毕春在这里见她有事商量。” “这？” “去吧。” “是。”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陶毕春就看见沈晚娘在丫鬟的陪同下进了茶馆来。 他站在二楼笑道：“沈神医啊，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就别带人上来了吧。” 沈晚娘很奇怪，怎么突然陶毕春会找她来，明明按说陶毕春现在恨死自己了才对。 她犹豫了片刻，“红豆，你在门口等我。” “夫人你一个人……” “应该没事。”沈晚娘和陶毕春共事过，陶毕春根本不是一个胆大之人。 她来到角落里和陶毕春面对面坐下。 “沈神医这是快生了。” “是呀，快的话可能下个月月末就会生。” “尽量八月再生多好。” “我不会迷信这个。”沈晚娘笑笑，“我和陶御医这层关系，应该不会是来找我单纯的关心关心我吧。” 陶毕春叹了口气，接过来小二哥递过来的热茶，给自己斟满也给沈晚娘斟满，“咱们同行一场，还不许喝个茶了。 沈神医，请。” 第786章 茶里有毒 沈晚娘接过来这瓷白色的茶杯，里面淡褐色的茶飘香，一根小小的茶叶还在里面飘来飘去。 “你看这茶叶，像不像咱们普通人。”陶毕春瞥了一眼，一口气把自己的先喝掉。 “为什么像？”沈晚娘不懂。 “很可怜啊，孤零零的在茶壶里，命运只在倒茶人的手里。”陶毕春喃喃。 沈晚娘点头，“人生如浮萍，陶御医这么说也有道理。” “可能沈神医和我的感悟不一样吧，毕竟你是神医，老天爷给了你这个天分。” “只是天分吗？”沈晚娘道：“我也有非常努力，认真，极致的研究医术。” “不会沈神医认为我没有研究过吧，认为我陶毕春就是个废物，从来都没有真的喜欢过医术。” 沈晚娘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从小就很喜欢医术，自幼学医，拜师无数，当初御医院的考核我是第一名。”陶毕春回想起从前，“我也曾是第一名啊，我不分日夜苦读，书看了一卷一卷，可是有什么用呢，再拼命也比不了有天分的人。”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在御医院里我遇到许多比我厉害的人，他们明明没有我这么拼命的学医，可治愈的病人要比我多得多。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我慢慢明白这就是天分。 沈神医，你可不能否认你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是你命里有这个天分。” 沈晚娘细致思考了陶毕春的话，“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不反驳。” 其实任何一个行业都一样，真正能到达顶尖的人未必是最努力的，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陶毕春笑了，“难得你认同我一回。” 他又倒了一杯茶，“我已经喝了第二杯了，你也喝了吧。” “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辣椒呢，喝茶这种事还是免了吧，做娘亲要做一个负责的娘亲。”沈晚娘说完，把这一杯茶推给了陶毕春，“这么好的茶，不喝了可惜了，给陶御医你吧。” 陶毕春望着那杯茶微微愣神。 “怎么，怕里面有毒吗？”沈晚娘问出了这句话。 “怎么会有毒。”陶毕春嗤笑。 “明明就是有啊，我在里面闻到了桃花散的味道。”沈晚娘淡淡的口吻，“桃花散名字听着好听，可却是几种花毒的混合毒，尤其是寒性大强，平常人喝了都不会好到哪儿去，若是孕妇喝了，轻的会小产堕胎，重的，可是一尸两命。” 沈晚娘的话音落下，陶毕春震惊极了。 她竟然能够发现这无色无味的毒物。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这桃花散的味道极淡。” “可能是你说的那句天分吧，我沈晚娘的鼻子从小和其他人就不同，多么细微的味道我都可以闻出来。其实也是巧了，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研究《毒论》，恰好，也懂这难得一见的桃花散。 陶御医，为了害死我，你真得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啊。” 说罢，沈晚娘站了起来，“来人，陶毕春给我的茶里有毒，他要害死我，快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到刑部！” ( 外面大虎和关远早担心着沈晚娘呢，听见声音立刻把陶毕春拉了起来。 “你这个老家伙，竟然想害死我师娘，我弄死你。”大虎生气，按住又打了几拳。 陶毕春却哈哈大笑，“你看吧，这就是的天分，是你的命。你天分绝佳，我命好。 我陶毕春不行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命不好，这才是事实。” “医术不好可能是你的命，但你害人也是你的命吗。”沈晚娘冷冷道：“你明明可以不害人的。” “那我怎么留在御医院？我从那里面出来我能做什么，我只能做一个抓药的郎中。”陶毕春暴躁起来，愤怒的叫着，“我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是输给了命！” 陶毕春的叫声响彻整个茶楼，两层楼的客人们都震惊的看着他。 不过越来越远了，关远会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 红豆得知这些吓得脸色发白，“夫人，你没有中毒吧。” “差一点，幸好我没喝。”沈晚娘长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刚刚她也是半猜半看才看出来的，毕竟陶毕春会找她喝茶这本身就太匪夷所思了。 她对桃花散也只是略略懂了一点。 “夫人，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外面太危险了。” “嗯，回去。” 也就一个晚上。 这件事就被传遍了。 第二天早上一下朝，陈川夫妻俩第一时间就到了沈晚娘这里来。 “晚娘你真的没事吗？”黄芷担心的看了又看。 沈晚娘摇头，“没事。” “这个陶毕春未免胆子太大了。”陈川还穿着官服，他皱起眉头叉着腰在屋子里踱步，“他是疯了，居然以这样的办法害你。幸好被你发现，不然可真完了。我想现在就弄死他。” 沈晚娘倒是平静，“陈大人，我觉得陶毕春这一次可能并没有那么想害我。” 这是她想了一个晚上想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要害我的话，放在我的糕点里，我的饭菜里，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了，他偏偏放进水里，陶毕春医术不行，但并不是没有脑子。” “那他……”陈川不懂了，“他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关远进来禀告：“夫人，刑部里的大人在门口等你。” “刑部找我？” “是，他说是陶毕春想要再见你一次。” “他一准整什么坏主意呢。”黄芷扶着沈晚娘，“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他坏事做了那么多，他应该受到北齐律法的惩罚。” 沈晚娘思考了一会儿，“阿芷，就让我去吧，刑部我也认识人了，我不信他能把我怎样。” “好吧，我送你。”陈川说。 半个时辰后，沈晚娘来到了刑部大牢。 陶毕春比起昨天只是狼狈了一些坐在牢狱里的草团上，他看见了沈晚娘来了，慢慢站了起来。 “沈神医，我就感觉你会来。”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是同行，就算你恨我，你还是会来跟我见最后一面。” “好了，我人已经到了，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第787章 一个下场 陶毕春像是一直在等她一样，“我建议你找个地方坐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有点长，你这么大月份了，是需要注意。” 沈晚娘看见旁边有椅子拉过来坐下，隔着牢房的门，对门陶毕春也坐回了草团上。 “我想说的话很多，希望你不要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最开始也不是个坏人。”陶毕春声音不大，响在这阴暗空荡的牢房里竟然也会有回音。 沈晚娘不言语，只耐心的倾听。 “我自幼喜欢医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做梦都希望成为一个神医，年少成名，就像是今天的你一样。 太可惜了，我虽然每次比试都会名列前茅，但是我有一个短板，说来可笑，我看诊的水平并不高。” “你擅长理论考试？” “可以这么说。” “那是缺乏经验吗？” “不，是我没有天分。”陶毕春叹了口气，“否则我在御医院这么多年，再怎样经验早就够了，不是么。” 陶毕春接着回忆起来，“开始的时候我进入了御医院，我以为只要我努力行医看诊，就会出头。 可事与愿违。 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我的资质在御医院平平无奇。”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沈晚娘问出心中的问题。 “对金钱和权力动摇的时候吧，是司马家找上了我，让我帮他们做事，那样他们会保着我在御医院的荣华富贵。 所以，一步错，步步错，等我明白过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沈晚娘听得皱眉，“你完全可以不做了。” “我做不到啊。”陶毕春有点激动，“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就为了在京城一展拳脚，如果我被御医院除名回去老家，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沈晚娘听得同情又觉得可悲，“带我入行的师父说过，做我们这一行最害怕被名利所累。” “对啊，我就是被这些该死的金钱权力迷惑住了眼睛，我已经没有办法悔悟了。 有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告诉你。” “是什么话？” “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愿意学医，但我不会再被名利所迷惑了。”陶毕春看着沈晚娘，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每一个热爱医术的人我都愿意相信他。” “哈哈哈。”陶毕春笑了起来，“那就好，看来我把你找来是对的，只有一个真正的热爱医术的人才会懂我的痛苦。” 有沈晚娘听完了他的话，陶毕春仿佛释然多了，他长长呼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我也准备告诉你。 你知道司马家做了多少坏事吗？” 这一句问住了沈晚娘，“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就快死了，司马家让我杀你我失败了，他们不会留我了。而我妄图杀你，我想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做一些证明我陶毕春不止是你们以为的那样的人！” ( 他的目光环视了周遭，确定远处没有其他人，他突然到了牢房门前，透过栏杆对沈晚娘说道：“这些年我为司马家做事，我一直都留了一手，他们做坏事的证据多多少少我还是有。 我有一个簿子，上面清楚得记了我所知道的，那司马家害人的事情。直白的证据我没有，但当时经了谁的手，我都清楚的记上了。 你得到它，只要加紧调查，总会挖出更多的证据。 到时候铁证如山，你们就可以彻底把司马家扳倒！” 沈晚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陶毕春在跟她说的话，“你……” “我没有骗你，这些我全部藏在我外室的那里，她有一个银制的玉如意，这本簿子我就藏在那玉如意里头。” “陶毕春。” “哈哈哈。”陶毕春又笑了起来，“去吧，去找出来，司马家很快就要完了，哈哈。” 陶毕春笑到后面，他的神情有些涣散。 “陶毕春，你怎么了，来人，来人，把牢房的门打开。”沈晚娘叫着。 但陶毕春对她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你救。再者说，我喝了大剂量的砒霜，就算你是神医，你也救不回我了。 你看啊，神医又怎样，神医也不是每次都能起死回生的。” 陶毕春看起来又痛苦又兴奋。 “我早就知道，我和汪守材会是一个下场。那些为司马家做事的人啊，都是一个下场。” 殷红的血从他嘴里吐出来。 差役来了打开了牢房的门。 沈晚娘快步走进去。 “沈神医，他怎么了，能不能救回来。”刑部的大人也很着急。 沈晚娘号脉片刻，闭上眼睛摇了头，她用手合上了陶毕春的眼睛，“没救了，已经没气了。” 陶毕春说得对，即使是神医，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的。 也许这一次，算是陶毕春赢了她一次。 若有来世，希望陶毕春也能成为一个好大夫吧。 “这可真是糟了，这家伙还没有交代清楚。”刑部的人着急得一团乱麻，立刻派人往上禀告。 而沈晚娘已经出了牢房。 外面灿阳暖暖的照在她身上。 “夫人，里面？”关远走过来。 “陶毕春服毒自尽了。” “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害人害己，也真是报应。” 刑部的大人又追了出来。 “沈大夫你先别走啊，刚刚陶毕春点名要和你见面，不知道可说了什么。” “他说他本来是个好人，想做一个神医。”沈晚娘只说了一半，“后面他忏悔，就自尽了，大剂量的砒霜，我也无力回天。” 言尽于此，沈晚娘告辞上了马车。 她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刚刚陶毕春告诉她的第二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关远，绕几个圈，带我去见孙大人。” 半个时辰后，在书房里沈晚娘终于见到了孙南英，还有陈川也在。 沈晚娘不疾不徐的叙述完。 孙南英和陈川全愣住了。 “你是说，陶毕春这家伙竟然还偷偷留了证据。”陈川震惊之余笑了一声，“这算是他终于做了件好事，想不到他医术不行，这方面还是有点头脑。” 第788章 鱼骨哨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调侃这些了，眼下重要的是立刻把那银如意找到。我这些年也算积累了些证据，等加上陶毕春那些，我想就足够了，我们狠狠的参上一本，让司马家彻底倒台。” “孙大人说得对。”陈川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去办。” 孙南英和陈川做事沈晚娘足够放心。 她开始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局面了。 最迟年底，司马家终将要付出代价。 沈晚娘不宜在孙府久留，差不多都说清楚了，人也就回去安胎了。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小辣椒也越来越闹腾。 大事要办，孩子也得好好生，把小辣椒生下来养的白白胖胖，到时候给她爹看看。 回去路上，沈晚娘一直撩着车帘张望着四下，寻找着自家小辣椒喜欢的食物。 她突然望见了舞乐坊的方向，也随即想到了一个人。 “关远。” “夫人怎么了。” “送我去城门，我想去那边买点喜欢的东西。” 到了城门附近，沈晚娘就自己下了马车。 护城的护卫一队队都在巡逻，她从城楼下仰望，能看见司马戎站在城楼上器宇轩昂。 她对他用力的招手。 好一会儿，司马戎看见了她。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下来，示意沈晚娘到角落里没有的地方。 “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的话不要到这里来，被人看到不好。” 沈晚娘点头，“我也知道。但是我们两个人做朋友这么久一直没有个通信的法子，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明目张胆的来找你。 反正我想，现在司马家一定焦头烂额，不至于有人一直关注你。” 司马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又出什么事了吗。” “是陶毕春。”沈晚娘低声耳语，囫囵吞枣说了个大概，至于证据不证据的她就没有说太多。 司马戎有些费解，“为什么这件事你要亲自来告诉我。” “我是为你好啊，司马家做了那么多坏事，报应的那一天迟早会来。可是你司马戎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提醒你要为自己早做准备。” 司马戎微愣，原来她明目张胆找到自己就是为了提醒他。 沈晚娘又道：“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们是朋友，那就不会变。要是有一天司马家的事情波及到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着你。” 沈晚娘的个子在司马戎面前显得小小的，双身子更是圆滚滚的模样，可她偏偏在说这话的时候说得十分认真。 一向严肃的司马戎都不禁笑了起来，“你护着我。” “嗯。” 司马戎活了三十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他。 她会护着他。 这句话好像在融化他的心一样。 “好。”司马戎点了头，“我知道了，我自己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嗯，如果未来有一天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你一定及时找我。” 沈晚娘说完，看远处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司马戎叫住了沈晚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米白色的小玩意给她。 ( “这是什么。”沈晚娘掂在手里，小小的很轻，上面还用一根红色线绳绑着。 “是一个哨子。”司马戎说。 “给我这个做什么？”沈晚娘不解，拿起来用嘴巴吹了一下，果真有清脆的少紫色声响，还挺好听的。 司马戎轻若鸿毛的说道：“一个鱼骨头做的。” “鱼骨头？”沈晚娘小小惊讶了一下，想不到司马戎这么高大威猛的人，竟然能用鱼骨做一个这么精致的小哨子出来，“真不错。” “嗯，给你不是让你欣赏的。”司马戎又道：“随身带在身上吧，要是哪天遇到危险需要求救了，说不定能用上。 当然我也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 “好，那我收下了，我们是好朋友嘛，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对。” 远处的人越来越近了，沈晚娘就先走掉了。 随着沈晚娘走远，司马戎又勾起了一侧唇角。 他没有告诉她，这根鱼骨是他那天从山崖下面带上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留下来，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雕磨再雕磨，倒也真的做了出来。 沈晚娘，这个哨子给你。日后若是有一天你吹响了它，恰好我能听见，我一听义无反顾的冲向你。 你像你说过的，你会护着我，我也会护着你。 司马戎想到这些，忽而觉得内心没有从前那么荒芜了。 “司马都尉。”身后一个侍从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司马戎收敛起自己的笑容。 “刚刚司马大人来消息，让你尽量火速感到司马府一趟。” “司马府……”司马戎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给我备马。” 司马府里，书房宽敞明亮。 门一打开，司马家的一个个都走了进来。 “人齐了？”司马擎坐在椅子上，板着脸问道。 司马钰嗯声，“爹，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这回是什么事，怎么突然把我们全叫过来了。” “陶毕春死了，这消息你们收到没有。”司马擎板着脸道。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继而神色各异。 “伯父，陶毕春不是刚被抓进牢里，刑部不审问他吗，怎么一下就死了。”司马盟不解。 “就是啊，这个陶毕春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司马钰哼声，“他竟然不怕死吗？” “他死了倒是很好。”其他人又道：“他可是受我们淑妃娘娘指派去毒杀沈晚娘的，现在死了也算是彻底封住了嘴巴。” 众人一言一语，司马擎叹气，“你们啊，为什么想事情永远这么天真。” “爹，你什么意思。” “你们去想想吧，这次的事情说不出的蹊跷，就算毒杀沈晚娘失败，陶毕春按说也能够金蝉脱壳才对，可他偏偏自尽了，这不正常。” “爹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死就死了，反正是个废物，我们留着他他也是成事不足。”司马钰安慰司马擎，“你就别这么紧张了。” 司马擎叹气，“不管怎样，这件事你们还要派人跟上，不要出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意外。 另外，我紧张的还有一件事更加重要。” “是什么？”众人看向司马擎。 司马擎道：“咱们内部那个内鬼，到底是谁。” 第789章 崔宝珠画像 这个问题把屋里所有人都问住了。 “我可派你们调查这件事很久了，怎么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查出来吗。” “爹，我们一直在查啊，可是司马家这些人说实话都忠心耿耿，根本都不像什么内鬼。” 司马盟道：“伯父，我看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内鬼吧，是你太过于疑心了。” “是啊，咱们一个个怎么可能不效忠司马家呢，咱们可都是一脉同源。”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道男声，“堂兄，我来迟了。” 侍从打开门，只见司马戎一身黑甲走了进来，他背对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突然司马盟开起了玩笑。 “内鬼不会是咱们都尉大人吧。” “怎么可能。”司马钰哼声，“都尉大人就跟个石头疙瘩一样，他要是内鬼，打死我都不信。” “你们又在胡说什么。”司马擎嗔了他们一句，“阿戎，你来得正好，咱们正讨论着司马家到底有没有内鬼的事情。” “噢。”司马戎点了一下头，“那可查出来了？” “目前还没有，正好你来了，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这很难讲。”司马戎道：“不过确实最近两年，尤其是今年，我们总是出师不利。” “唉，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咱们司马家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可现在有人故意针对咱们，咱们一家人更要团结一条心啊。”司马擎似乎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说完了，又看向司马戎，“阿戎，我们是兄弟，骨子里都是司马家的血，你除了每天去守城，也要多关心家里的事啊。” “是，我知道了。” “对了，等过一段时间咱们不忙了，我也叫人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你这个年纪再不成亲，可就晚了。” 司马盟听了酸溜溜的，“小叔，你还谢谢伯父啊，虽然你是个丫鬟生的，可大哥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呢。” “哈哈，小叔，也不知道你还记得你娘长什么模样没。”司马钰在一旁跟着幸灾乐祸。 司马戎听了这些，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习惯。 司马钰两个人又被司马擎训斥了，他们才闭上了嘴巴。 大家继续说起内鬼的事情，司马戎也没有什么心思多关注这些，只默默的不言语。 司马家虽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可他从来都觉得陌生。那些本来熟悉的面孔，却觉得非常遥远。 这里的聒噪远不如外面舞乐坊的琴声听得更舒服一点。 “不管怎样，我今天找你们来说的这两件事你们都要放在心上。”司马擎再次强调起来，“陶毕春的死一定要跟着查，万一他要是留下了证据什么蛛丝马迹对我们会非常不利。这一点，就由司马钰你亲自去查。” “是。” “还有内鬼的事情，司马盟和司马戎，你们两个要多上心。” “是。”司马戎也沉声回答。 “那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去忙去。” ( 这话说完，司马戎第一个转身拉开了房门，大步朝着外面走远。 司马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司马钰。 “你站住。” “还有什么事，爹。” “以后见到你小叔，要恭敬一点。” “他一个丫鬟生的外室子，有什么好恭敬的。” “蠢货。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别以为他只是一个都尉你就看不上他的本事。说不定真较量起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被司马擎狠狠骂了，司马钰才老实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是个阴天。 沈晚娘被徐氏勒令不许乱出门，于是一个人在家里看医书和给许欢讲解新的内容。 刚讲完布置了任务下去，就看见陈川迈着长腿快步走了过来。 “陈大人，不去忙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沈晚娘笑问，心里也好奇他们查陶毕春的事情查的怎样了，期待陈川能告诉他好消息。 陈川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唉，这让我怎么说，我要说了你恐怕就失望了。” “为什么。” “我们的人已经去找陶毕春的外室了，很可惜，已经人去楼空了。” “怎么会这样的，她人提前知道了？” “去调查的人说，大概陶毕春一被抓她得到了丰盛就立刻卷了银子跑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陈川头疼，“孙大人说了，心中当务之急就是必须找到这个外室。” 沈晚娘认同，“孙大人说得对。” “可茫茫人海找一个女人，怎么会好找。” “你先别急，让我给你想想。”沈晚娘转动着脑筋，“一个女人连夜能跑到哪里去，顶多刚出京城，你们要尽快多派人去找。 另外，去四处打听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长相上有什么特别的特点，一定要画出画像来，这样更加方便寻找。” 陈川听了沈晚娘的话，一下就不头疼了，“你说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等着我，我立刻派人去想办法画画像。” 陈川来去都像是一阵风，沈晚娘都惊叹他的速度了。 也就不到晌午的时候，陈川就送了画像过来，“哈哈，也是巧了，这个崔宝珠之前很欣赏自己的美貌，竟然找画师画了自己好几张画像。 这是我叫人临摹出来的几张，也给你送来了。” 沈晚娘看着画像上的人，果然是个好看的，柳叶眉丹凤眼，一股子妩媚的气质。 “大虎。” “师娘我在。” “去把这些找人立刻临摹，传给咱们镖局的人，还有舞乐坊的张老板那边，让他们务必帮咱们留意，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好。” “还有，若是真的找到千万不要着急，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大虎拿了画像急匆匆就出门了。 都是自己人办事也放心。 只是沈晚娘心里也着急，崔宝珠这个人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旦被司马家先知道她的话，那么证据一定会被销毁。 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沈晚娘这边下了命令，下面的人立刻加紧加点寻找了起来。 而沈晚娘一直等着他们消息。 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第790章 穆夫人的请求 “穆夫人，咱们可有些时日没见了。” 沈晚娘把穆夫人请进了屋里，叫红豆看茶。 穆夫人还是那一副贵气慈和的模样，稍微喝了一口茶便放下了。 “沈大夫，我这一次来，是我一个人来的。” “是呀，我还好奇，是怎么回事。”沈晚娘刚刚迎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了穆夫人自己和一个仆从。 “我想，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的身体最近还算不错，就没有喊钰儿跟着我。”穆夫人想了想又道：“而且这一次，其实我也是想和你单独聊聊。” “嗯？”沈晚娘不解。 见穆夫人的目光扫过周围，沈晚娘起身，“走吧，到我房间里去聊。” 沈晚娘的屋里霍君安特别给她做的一张躺椅，很适合她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休息。 在这里没有其他人。 “穆夫人，有话你就直说吧。” “说起来，还是上次的事情。”穆夫人叹了口气，“上次我们才聊了一半，就被钰儿打断了，后面有事要回扬州，我就一直都没有再来。” 穆夫人说的十分郑重，“沈大夫，我这一回还是来找你医治的，希望你能把我那七年的记忆重新找回来。” “这……” “沈大夫，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困难，可是这件事困扰我太多年了，现在有时候梦到我仍然会半夜半夜的睡不着。所以我请求你，帮帮我。” “穆夫人，其实有些事情遗忘了就遗忘了，你的身体选择了遗忘它，也许是为了保护你。” “那一定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吧。”穆夫人沉声道：“否则，钰儿他爹没必要这么多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可我在想，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了却此生，这样是不是不公平。痛苦的事情既然发生过，一定有人承受了那些痛苦，而我却选择遗忘，这是不对的。” 沈晚娘无法反驳穆夫人的话。 “沈大夫，人人都说你是个神医，你一定也是有办法的，算我求你了。” “穆夫人我……” 沈晚娘看着穆夫人一脸忧郁的神情，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劝服她。 但她答应过穆钰。 沈晚娘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出声道：“穆夫人既然你这么强烈的要求我来帮你，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万一你回忆起来，再次无法承受……”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穆夫人对她点头，“真的，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我相信我一定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沈晚娘颔首，“你别着急，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件事我们必须通知你的家人。” “这不可以，钰儿他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就告诉穆少爷，至少要告诉你一个家人。否则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那我第一时间需要你的家人，这是原则。”沈晚娘这一点坚决不会动摇。 ( 穆夫人思考了好一会儿，“那好吧，我只能听你的安排了，叫我的仆从把钰儿找来吧。” 一盏茶的功夫后。 沈晚娘在自家旁庭花园里见到了穆钰。 “沈大夫，听闻我家仆说是你找我。” “嗯。” “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你娘，她再一次请求我帮她记起来她遗忘的事情。不瞒你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找我了，她很坚决的求我做这件事。”沈晚娘直来直去，“现在我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穆钰一下着急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但我既然把你找来，那就说明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没有看见穆夫人那样痛苦的样子，她太希望唤醒那七年的记忆了。” “可你知道我怕她……” “她告诉我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啊，钰儿，你就同意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穆夫人出来了，走到了穆钰的面前。 穆钰看见母亲，眉头深深皱起来，“娘，你……” “钰儿你已经长大了，你小的时候娘就一直在想这些事，只是那时候你还小，而且我没有遇到好的大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长大了，我们遇到了沈大夫，你知道这是我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机会。 钰儿，就像娘一直支持你一样，你也支持我一次，娘求你。” 穆夫人言辞恳切，穆钰的眼眶红了起来。 他没有力气拒绝他的母亲。 半晌。 “沈大夫。”穆钰对沈晚娘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你真的能唤醒我母亲那段记忆吗。” “我也不敢保证，但我确实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 “催眠。”沈晚娘道：“让穆夫人重新进入那些梦境里，慢慢回想起来，打开那些沉睡的记忆。 当然这是有一定风险的，她在这个过程里过去那些痛苦会在她的梦境里重演，这样，我怕她承受不了那些打击。” “我可以承受。”穆夫人她大声的说道：“相信我，我已经被它打垮一次了，不会让它打垮我第二次。” 沈晚娘沉声，“现在就看穆少爷是否能够同意了。” “我……” 穆钰看着沈晚娘，又看向了穆夫人。 他的神色中痛苦纠缠。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咬着牙道：“好吧，我同意，我支持我母亲的想法，就像母亲一直支持我一样。” “谢谢你，钰儿。” 现在已经争取到了穆钰的同意。 下一步就是催眠了。 “沈大夫，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你说的催眠。”穆钰问道：“我好准备准备。” “让我想想。” 穆夫人殷切看着沈晚娘，“希望沈大夫能快一点。”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仿佛有一股力量一直吸引着她。而她看着沈晚娘就要临盆的腹部，她知道她不能耽误了。 “这样吧，就明天的下午，黄昏的时候是个比较好的时辰，穆夫人一定要在来之前进行充足的饮食，精神状态一定要好，穆少爷也必须陪着来。” 穆钰点头，“那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见。” 第791章 催眠 沈晚娘之前最擅长的是外科手术，而后学习了中医后，能够做到讲中西医结合起来为病人诊治，在这两年的实践中，也证明中西医结合能够更好发挥中医西医的作用。 只是催眠…… 沈晚娘并不完全擅长，所以在做这件事之前她也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在随身实验室里翻看了许多资料，也告诉给许欢。 等到第二天黄昏的时候，穆夫人母子两个如约来到了霍府。 “夫人，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红豆虽然不知道自家夫人在忙什么，但看起来肯定是一件大事。 “不用了，你们就在家里忙自己的闲事就好。记得告诉大虎，一会儿任何客人来了，都先不要打扰我们，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能随时中断。” “明白。” “好了，穆夫人，我们进去吧。” “我可以一起吗？”穆钰着急的问。 “当然可以。” 四个人进了沈晚娘单独准备起来的小房间，这里面的陈设十分雅致古朴，点了淡淡的花香香薰，让人一走进来就感觉到十分放松。 “穆夫人，我们快要开始了。”沈晚娘温柔的说道：“你不要紧张，一切都要放松。” “来，坐在这里，靠着，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沈晚娘的手里握着一块玉牌，随着绳子的晃动，这块玉也在穆夫人眼前轻轻摇晃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很慢，而后慢慢加快。 沈晚娘的声音轻轻的，“穆夫人，你现在困了，你要闭上眼睛睡了，你又进入了那个梦里，那个你经常做的梦。” “梦。”穆夫人喃喃。 “是啊，在那梦里你梦见的那个人，他出现了没有，他长什么模样，又叫什么名字。” 穆夫人越来越困，终于合上了双眼。 好一片辽阔的草原，她看见雄鹰在飞，看见了一队队操练的士兵。 “阿婵。”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穆夫人下意识的回头，又看见了那个男人，他骑着一匹马，声音响亮，“阿婵，你站在那里别动。” 男人越来越近，忽而大手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阿婵。” “你是谁？”穆夫人眼前一片模糊，“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不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不叫阿婵啊，我叫苏绣。” 男人笑了起来，渐渐清晰了他的眉眼，他剑眉斜飞，鼻梁又高又阔。 “什么苏绣，你是阿婵啊。”男人说笑着眉眼弯弯，“阿婵，我要给你做一把扇子。” “扇子？” 只见那人拉起了巨大的弓，一只箭直飞冲天，再不一会儿就是一只大雁垂直得落了下来。 画面忽而变了。 落雪蹁跹的梅林深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阿婵，你快来抢啊，你的梅花糕在我手里。” “还我，我才不要给你吃呢，是我给我爹爹做的。” “可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做过，我想吃一个，我就吃一个。 求你了，阿婵。” “好吧，给你。” ( “真好吃啊，阿婵。”男人吃着眼睛又笑弯了起来，“阿婵，以后你嫁给我吧，你天天给我做梅花糕吃。” “你讨厌，谁要嫁给你了。” 小小的房间里，沈晚娘一直关注着穆夫人的神情。 穆钰也在旁边，他们看见穆夫人的嘴角扬起了高高的弧度。 穆钰很想问问母亲梦见了什么，但被沈晚娘打断了，“嘘……看来时间还可以再长一点。” 穆夫人的梦里。 有人山人海，有红色的喜服，凤冠霞帔，有无数佣人送她上了花轿。 别人成亲都会哭的，可她没有，她笑容洋溢着偷偷掀开盖头看外面迎娶自己的那人。 “恭喜大小姐出阁。” “本小姐嫁的是全天下的最好的儿郎。” 风云突变，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深灰色，电闪雷鸣。 “夫人，将军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将军没有回来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等他一起。” “真的不能再等了，那些人说将军通敌，皇上下令要把府里上下全部问斩。夫人，你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可我不能没有他。”穆夫人看见自己哭的崩溃，眉头紧锁了起来，仿佛就是自己在那里痛哭流涕。 那些人不管她说什么了，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拖上了马车。 “我不要走啊。” “夫人你不要说话。”她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又看见了他了，他受了重伤披头散发神情涣散，他坐在囚车里，押运他的人坐着高头大马，显然是他曾经最信任的部下。 他看见了她了。 他对她用力的摇头。 “走啊，快走。”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碎的不成样。 她被人捂着嘴巴塞进麻袋里带出了京城。 铺天盖地的黑，刺骨的雨水，她疯狂的奔跑在丛林里。 “夫人，再快一点，我们就能找到人汇合了。” “我已经跑不动了，你们把我放下来吧。” “夫人，将军被抓之前告诉过我们，让我们必须护着你和小少爷的安全，让你们余生好好活下去。” “可我真的没有了力气了。” 她摔倒在刺骨的雨水里，低头看着自己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孩子他小小的一团，不知道是被雨吓得还是饿的，哇哇大哭。 “追。” “他们跑不了太远。” “必须把他们抓出来全部杀了。” 后面响起追兵的声音。 穆夫人咽了下唾沫，突然把孩子递给了旁边的年轻男人，“阿材，你把小意带走吧，我不走了。”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已经活不了了，没有了将军，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追兵马上上来了，你们非要带着我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夫人。”年轻人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可我答应了将军。” “那你现在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不管怎样，求你把他养大。” “夫人你……” “我要去找他。”穆夫人转了身，竭力的冲回了雨幕里。 漫天的大雨自己如此的渺小，但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必须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至于自己…… “卫哥，我来了。” 第792章 穆总兵 “我母亲她怎么了。”穆钰着急的叫了起来。 只见椅子里的穆夫人痛苦极了，明明刚才还是笑着的，此时双眉紧锁，人崩溃的哭了起来，哭的手脚一起抖动。 “卫哥。” “她在说什么。”穆钰听不清楚。 “不要，不要杀他。”穆夫人满头汗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穆钰急疯了，“沈大夫，不能让我母亲沉浸在那个梦里，她这样下去她会……” 沈晚娘立刻取了一根银针，随着银针缓缓碾入，穆夫人放松了许多。 “穆夫人，该醒醒了。”她轻轻推了推。 穆夫人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面前的人，恍如隔世，“我在哪儿。” “母亲。”穆钰焦急的扑进她的怀里，“不要再去想了，儿子求你了。” “穆夫人，刚刚只是一场梦而已。”沈晚娘安慰她，“你现在还好吧。” 而穆夫人似乎还沉浸在那场梦里，没有回答。 沈晚娘给她号脉，确定问题不大了才对穆钰道：“没事，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夫人夫人，能不能把门开开。”是红豆的声音。 沈晚娘有些生气了的打开了门，“红豆，我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来打扰。” “不是我要打扰，是有人……”红豆指着来人，竟然穆总兵。 “沈大夫，恕我打扰了。”穆总兵走到她跟前来，“听说我夫人在这里诊治。” “是。” “我现在想要看看她。” 穆总兵进了屋里。 “爹。”穆钰意外他的到来。 啪。 穆总兵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没有跟你说过吗，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非得要你母亲回忆起来吗。” 穆钰不言语，只低下头去。 穆总兵还是紧张着，他关切的拉起了穆夫人的手，蹲在了她的面前，“绣绣，你还好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出了这么多汗。” 穆总兵擦去了穆夫人脸上的汗水。 穆夫人怔怔的看着面前这张脸。 “绣绣，难道他们真的能让你想起什么来。” 穆夫人木然，而后摇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要去想就会头痛。” “看你，怎么那么执着呢，我都告诉过你了，都是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想起来也没用。以后咱们就不想了，好吗。” 穆夫人没回答，“你怎么也来了。” “我去忙了一段日子，回来就不见你，一问起下人就说你来了京城。你都多少年不来京城了，我想也能想得到，你是来找这位沈神医的。” “我只是好奇。” “看你辛苦成什么样，别再好奇这些事了。家里表嫂托信给我，给钰儿说了一门亲事，孩子大了，咱们不能只想着自己，也得关心他。” 穆夫人点头，“我知道了。” “那咱们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回扬州。” 穆总兵站了起来，再看向穆钰一脸冷漠，“愣着干什么呢，把你母亲送到马车里。” 穆钰扶起了穆夫人，两个人慢慢的走出屋子。 ( 沈晚娘目送着他们，催眠才刚结束，刚刚穆夫人到底回忆起了什么没有，她也无从得知。 没想到穆总兵会匆匆赶来。 就在这个时候，穆夫人突然回过头来，她深深看了沈晚娘一眼，她的神情里哀惋和痛苦并存。 她记起来了。 沈晚娘肯定的想。 她一定是记起来了。 “沈神医。”这时候，穆总兵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穆总兵，抱歉啊，你看你来的突然，家里也没有什么准备，不如前厅坐坐喝杯茶。” “我看还是算了，我这回来的匆忙，也没来记得给沈神医准备礼品，太唐突了。 不过沈神医，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管我家夫人的事了。” 沈晚娘微笑，“是她央求我的。” “我也知道我家夫人看起来柔弱实际上非常固执，但沈神医，我们不许她回忆一定有我们的理由，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下次我夫人再上门，希望你直接回绝掉。 穆某在这里谢过神医了。 告辞。” 穆总兵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追上了穆夫人他们。 沈晚娘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马车。 他们一走，红豆忍不住抱怨起来，“真是吓死人了，夫人，这个穆总兵人可太吓人了，刚刚我不给他叫门，他威胁我们说要是穆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就杀了我们全府的人，这也太嚣张了吧。” “红豆姐，算了，人家可能也是关心自己的夫人。”许欢安抚了红豆。 沈晚娘没说话就回去了屋里。 她有预感，穆夫人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可她为什么会对穆总兵否认了呢。 这件事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但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作为一个大夫想太多是没必要的。 “嘶……” 沈晚娘感到一阵腹痛。 “师父，你没事吧，不会要生了吧。”许欢一看就很害怕，急忙给沈晚娘号脉。 沈晚娘现在全靠许欢了，“怎么样。” “没有早产的迹象。”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沈晚娘在躺椅上休息下来，“叫人给我送一碗参汤过来。” 沈晚娘腹痛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徐氏的耳朵里。 徐氏急匆匆的跑到沈晚娘的跟前，“你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生孩子的事情可没准了，没准哪一天就发动了，你还得人家看诊，真不知道怎么当娘的。” “你别念我了，我这就当是生产之前的最后一回。” 在沈晚娘好言好语示好的情况下，徐氏才肯停下了嘴巴，但是要求沈晚娘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许再出门。 沈晚娘这也是第一次生孩子，虽然书上的知识很多，但轮到了自己亲自上阵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紧张才怪。 于是她也收心了，老老实实在家安胎，把顺产和剖腹产的选择都给许欢一一讲清楚。 她是预备顺产，因为这才符合瓜熟蒂落的生理规律。 可人和人又不同，万一不合适顺产也不能死扛不是。 进了盛夏，天气是越发奇怪起来了，常常昨天还艳阳高照，隔天就瓢泼大雨。 京城里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把很多路都汇聚成了小河。 徐氏看守犯人一样的看着沈晚娘，“外面的路滑，你这几天都不许出门。” “我知道了，我最远就到大门口。” 第793章 听过这个声音 沈晚娘能怎么办？ 亲娘的命令，她只能乖乖服从。 于是撑了一把伞在自家门口里观赏起了雨景，空气里都是水汽和泥土的味道，有一股很自然的清新。 “来人。”沈晚娘突然道。 “夫人，我们在。” “你们去那边看看是不是路是洼地，如果是的话就派人等着，一会儿雨小些了就去找些土来把洼地垫上。” “夫人，这里住着这么多户人家，他们怎么不垫？” “管他们呢，垫了土我们的路就好走，别计较这点小事。” “好吧。”底下人撑伞去忙了。 雨一直下着，又下了好一会儿，沈晚娘正要收伞回去了。 突然听见了一阵妇人斥责什么的声音在不远处。 “你这老太太脏兮兮的，能不能别来我家门口，你不觉得恶心吗。” “对不起啊，夫人，我只是想在这里避避雨。” “在哪儿避雨不行非得跑这里来，我们这里是慈善堂吗，赶紧走，真是晦气。” “打扰了夫人。” 这声音？ 沈晚娘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隔着雨幕虽然听得不怎么清晰，但她还是肯定她一定是听过这个声音。 这时候，雨幕里出现了一个佝偻着的老人，她穿着破烂带补丁的衣裳，用一把破雨伞来挡雨。 本来就狼狈淋了雨就更狼狈了，那样颤颤巍巍的走着。 看着沈晚娘于心不忍。 “老人家。” 那老人听声音顿了一下，“夫人是在喊我吗？” “是啊，下了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个地方避雨。” “你家呢？” “……”老人沉默，“我没有家，就一个人。” “那你住在哪里？” “我暂时住在前面一户人家的柴房里，是一个好心的老人暂时让我住的。夫人，能帮忙让我在你家门前避避雨吗，雨实在太大了。” 沈晚娘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自己就在家门口，还是道：“好吧，你过来吧。” 有了避雨的地方，老人家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她衣衫破旧，头发花白，当她用干瘦的手整理头发的时候，沈晚娘看见了她的脸，上面有疤…… 沈晚娘心生警惕退远了几步。 可这老人家的声音始终让沈晚娘觉得奇怪，越听就越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怎么会忘记呢？ 难道只是…… 对了。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这声音不是当时在津州找证据的时候在义庄听过。 当时司马戎也在。 真的是她？ 那她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住在义庄里，为那些人做事。而为什么会来到了京城？ 沈晚娘心里有太多疑问了。 这时候雨渐渐笑了。 “谢谢夫人的菩萨心肠，我走了。”老太太起身要走。 沈晚娘道：“等一下。”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这把伞借给你吧，等你明天雨停了再还给我也不迟，毕竟雨大，你这么个年纪不能淋雨。” 老太太稍作迟疑，回头间望见了门匾上两个烫金的霍府二字，还是颤颤巍巍接了过去，“谢谢夫人，我明天会来还的。” ( “老人家慢走。” 等这个人走远了。 沈晚娘对里面的大虎招手。 “师娘咋了？” “去找马车，我想出去一趟。” “老夫人不让你出去。” “我只是想吃快餐铺的吃食了，你就带我去，我们快去快回，估计我娘也发现不了。” 沈晚娘央求着大虎，“大虎，难道你忍心咱们的小辣椒挨饿吗。” 大虎皱眉，“好吧，我这就去。” 外面下了雨，路上的行人就很少了，烟雨蒙蒙路上都是白茫茫的水雾。 沈晚娘到了自己快餐铺的二楼，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吃着一块牛肉披萨。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下面。 这条街是通往城门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司马戎每天忙完公事都会从这里回家。 她便在这等着。 果然，一个时辰后她等到了司马戎，司马戎一身黑衣一批枣红马，撑着伞在路上行过来。 沈晚娘取出随身携带的鱼骨哨，吹了三声。 须臾，那伞之下的面孔就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沈晚娘点点头，对他勾勾手指。 又过了一会儿，一身水汽的司马戎就坐在了沈晚娘后面的桌位上。 两个人背对着背。 “点个披萨吧。”沈晚娘道：“是快餐铺最新出的口味，黄桃牛柳味。” “……”司马戎无语，黄桃和牛肉做成吃的？得是个什么味道。 “你是专门在找我？” “是呀。”沈晚娘叹气，“跟你说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沈晚娘把遇到老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马戎拧眉，正好披萨上来了，他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确定吗？” “那声音我一听就是啊，她这种嗓音其实肯定是年轻时候受过伤，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嘶鸣音，我不会听错的。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不对劲，这个人我会去调查她。”司马戎又吃了两块披萨，黄桃味道的牛肉竟然莫名的有点好吃。 他吃完了一整个。 “还有其他事吗？”司马戎问。 “没了。” “嗯，那我走了。”司马戎留下银子，“对了，你快生了吧。” “大概还有二十几天。” “少出门。” 司马戎撂下这句话，人提起刀就下了楼梯去。 沈晚娘也松了口气，以司马戎的本事应该能调查出来那老太太的底细的。 她也吃饱了，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溜回家去，万幸也没有被徐氏发现。 外面天色渐渐有点黑了。 司马戎的面前有两个亲信在。 “去吧，那是一个老人，仔细调查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 派遣了亲信后，司马戎就继续前行了，前面就是舞乐坊。 隔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又传来了那淡淡幽寂的琴声。 司马戎不禁停了停。 思考片刻，还是先下马解开蓑衣，迈步走了进去，寻着个合适的位子，坐下来。 那素衣翩翩的小小女子又在那里抚琴了。 柳生樱雪看见了司马戎，也对他微微一笑。 司马戎回以致意，要了一壶热茶。 半是饮茶半是听琴，时间如雨声滴滴答答。 就在一曲结束他要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 第794章 教训司马盟 “见过司马大人。”随着几个侍女的问候声，司马戎回头看去，只见是司马盟。 不知道他从哪里喝了酒来，一身酒气，他哼声一声，眼睛四处看了一遍。 “司马大人今天想听哪位姑娘的曲子。” “听什么曲子，爷爷我是来找个姑娘陪着我睡觉的。” “司马大人，那可抱歉了，要是这样说的话你恐怕是来错了地方，我们舞乐坊是只听曲没有别的。” “哈哈，你在说什么笑话，出来抛头露面的不就是干这个的。装清高是吧，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银子，你开口，多少银子咱们都给得起。” 司马盟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柳生樱雪这边，“就是她了，把她给我带过来。” 柳生樱雪闻声，害怕的抱住了手里的琴。 “司马大人，先不要生气，我们这里真的只是听曲的地方。这样，不如我们派人把你送去其……” “我说了，我就要在这里，我就看上了那个女的。”司马盟笑眯眯的看着柳生樱雪，突然人上前几步，过去抓住了柳生樱雪的胳膊。 几个侍女见状，忙商量了起来。 “得赶紧去告诉咱们坊主。” “可坊主今天出门了。” “跟我走。”司马盟抓起柳生樱雪就走。 “站住。”这时候，响起了司马戎的声音。 司马戎阔步走过来，沉声道：“司马盟，把这个女人放开。” “哟，我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叔也在这呢，怎么着，不让我带走这个女的，是不是你想睡。” “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司马戎脸色冷硬，“你才几岁，小小年纪不学正经的事情，先学了这些吗，不怕丢司马家的脸吗。” 司马盟被斥的脸面无光，“你一个丫鬟生的还好意思说我，我叫你一声小叔是抬举你了，你最好少管闲事。” “她这个闲事我管定了。”司马戎已经和柳生樱雪有过几次接触。 而人家舞乐坊有舞乐坊的规矩，就不说舞乐坊其实有一半都是沈晚娘的。 他绝对不会让司马盟在这里胡作非为。 司马盟借着酒气上来就是一拳打了过来。 但根本打不过司马戎，不出片刻就被司马戎按住了胳膊，“小子，别不自量力。” “你，你以大欺小。” “是你太弱了，什么时候练起来了，你再来挑衅我。”司马戎盘着司马盟的胳膊，把他丢了出去。 而后对舞乐坊的侍女道：“找一辆马车吧，把柳生姑娘送回住处，司马家那边我会去处理。” “是。”两个侍女如释重负。 而柳生樱雪望着司马戎眼神久久不愿意移开。 “多谢大人。” 司马戎没有言语，提起刀上马先行离开了。 柳生樱雪被送进了马车里，隔着车帘她看见了司马戎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 真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君子，柳生樱雪默默的想。 等她回到住处，天已经大黑了，雨也停了。 但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家里的柴都是潮湿的，点起来之后发出一阵呛人的咳嗽声。 ( 她在想：总算赚到了银子了，也应该请了使唤婆子，这样自己就不用亲力亲为了。 “柳生姑娘。”这时候，烟雾后面却出现了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扶桑男子的打扮，背着手叫道。 “你你怎么来了。”柳生樱雪被吓了一跳，人站了起来，鞋子险些踩在了着火的木柴上。 “我是皇子留下来负责保护你的呀，我当然不能不管你。” “保护……”柳生樱雪只觉得好笑，自己遇到几次危险，哪一次是这个人帮了自己。 她明明只是看着她的。 “怎么，在怪我吗。”女子突然托起了柳生樱雪的下巴，眼神冷冷的像是寒冷的锥子。 “我没有。” “反正你也没事。再说，你就算有什么，你做了这一行不也是迟早的事，还想着保留着自己的贞洁呢。” 柳生樱雪听在耳朵里，一阵委屈，但她不能说话，她知道说了什么也无用。 “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了。”女子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给柳生，“看看吧，这是皇子的来信。” 柳生缓缓接住，打开。 随着看完了里面的内容，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看完了吧。”女子抢过去扔在了灶火里，让它化为了灰烬，“记得照办，否则你男人还是咱们皇子的手里，呵呵呵。” 女子笑着出门去，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柳生愤愤的来到庭院里，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股寒意从她心底里升起。 突然心口就痛了起来，痛的她揪紧了衣裳，缓缓跪在了地上。 “药，药……” 从衣裳里摸出一个小药片她想也不想吞了下去。 这样才慢慢好些了。 剩下的天气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是大热天了，这种又热又闷的感觉湿腻腻的让人难受。 沈晚娘从醒来就没有什么精神。 冷和热都不怕，怕就怕这种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夫人，柳生姑娘来了。”红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她怎么会来？” “说是来找你拿药。” “那让她过来吧。” 沈晚娘看见柳生，把一包药片拿给她，“还是这个，发作的时候就吃。怎么样，最近没有发作吧。” “有，昨晚。” 沈晚娘想想昨天的天气，“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这种时候，你尽量少出门也会管用。” 柳生嗯了一声。 看她还没有走的意思，沈晚娘随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其他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柳生摇摇头，又笑了一下，“都尉大人已经帮了我了。” 沈晚娘在柳生的脸上看到了点点晕红，随口道：“如果你喜欢都尉大人的话，我倒也觉得你们合适。一个英武才俊，一个技艺超群。” “霍夫人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么配得上都尉大人呢，都尉大人要娶的，怎么也得是京城里负有盛名的官家女才是。” 沈晚娘倒不怎么在乎这个，只默默想着柳生到底是不是一个真的可以信任的人。 这时候，关远走了进来，看起来有些兴奋。 第795章 交易取消 看见关远这么高兴，沈晚娘当即问道：“怎么了，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嗯！”不过关远扫了柳生樱雪一眼，还是没有说。 “跟我到里面来吧。”沈晚娘叫了关远，到了屏风后面。 关远高兴的说道：“夫人，你一直在叫我们寻找那陶毕春的外室崔宝珍，我们真的已经有了线索了，是镖局的人发现她的。” “太好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孙大人。” “当然有告诉，不过其实告诉孙大人也没用。那个崔宝珍说了，咱们要的东西在她手里头，但是她有条件才能给我们。” “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她。” “她……一来是要黄金白银，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我们倒也满足得了。不过，她还说了，她谁也不信，只信夫人你一个人，她说只能和你一个人见面，把东西交给你。”关远说到这里就叹气了。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认识我？”沈晚娘可从未见过这个崔宝珍。 “她说她知道你，你是陶毕春一直在心底里仰望的那个人，她的原话好像是这么说的。” 沈晚娘思索了起来。 “夫人，你眼下非常不方便见她，再说，我们都不确定她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东西，万一是司马家的计谋，估计把你引过去……这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那我也得去。”沈晚娘没的选，“难道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放过吗，我不觉得陶毕春会用自己的死来报复我，他明明还有其他办法。” “夫人……” 沈晚娘打断关远，“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有了想法，你去告诉孙大人，让这个崔宝珍选地方吧，我和她去见面。” “那老夫人那边……” “我会去说服她。” 和关远商量好了出来。 柳生道：“看来沈大夫有重要的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了。” “慢走。” 沈晚娘送走柳生，自己便去找了徐氏。 徐氏这会儿带着几个丫鬟正在做女红，看样子是要给她的外孙女缝新衣裳呢，心情也很不错。 “娘。”她柔声叫道。 “晚娘来的正好，你快帮娘看看，这里，是绣荷花好呢，还是绣鸿雁。我说绣荷花，这几个丫头都说鸿雁更好。” “娘喜欢什么就绣什么了，亲外婆绣的不管是什么我想我的小辣椒都会喜欢。” “天哪你的嘴巴今天这么甜。”徐氏上下打量一番，怀疑起来了，“说吧，是不是想跑出去。” “我有重要的事。” “再重要的事情还能重要的过你吗，这可是你第一次生孩子。”徐氏严肃道：“总之不许乱跑。” “娘，你听我说……”沈晚娘屏退其他人，对着徐氏一顿耳语过后。 徐氏的脸色微微变了，“你是说你们这回对付的是……” “嗯。” “唉，竟然这么重要的事。” “是呀，娘，人家说了只能和我见面，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 徐氏思量半晌，“好吧，那娘就同意你出去。这些该死的家伙，害人这么多次，应该受到惩罚，你且去吧，但是必须保证照顾好我的外孙女。” “娘，你真好。”沈晚娘都没想到徐氏会这么好说服，“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 “娘能有什么办法，你和姑爷都是做大事的人，娘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心思耽误了大事。” “谢谢娘。” 得到了徐氏的应允。 另外一边也等到了崔宝珍的回复，她选择是地方是城外的月老庙。 这对沈晚娘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自己多多少少对月老庙还是比较熟悉的，到时候有个什么也好应对。 于是她同意了这个地点回复给了崔宝珍。 她们两个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两天之后。 正好雨停了，城外的水洼也蒸发得差不多了，路好走，沈晚娘一早就到了月老庙。 这时候人还少，她按照崔宝珍的要求在月老庙的后门等待着。 这里很安静，只有微微山风。 终于她看见了一个身着农家衫子提着一个竹篮的身影，虽然打扮的如此朴实走路却挡不住的窈窕。 “是陶小夫人吧。” “很快就不是了。” “你就是崔宝珍。” “嗯，我见过你是沈晚娘。” “想不到你会认识我。” “你在那帮大夫里面可是个大名人，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崔宝珍笑笑，“好了，不说闲话了，我要的东西你带过来没。” 沈晚娘从袖口掏出，全部都是银票，“都在这里了。” “不错，沈大夫果……”崔宝珍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停下了。 她警惕的目光环视过四下，忽而一把扼住了沈晚娘的喉咙，动作之快一看就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人。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这些银票都是真的。” “外面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或者，他们在监视你。” 沈晚娘愕然，顺着四下角落里看去，果然有人影攒动。 “抱歉，应该是我把他们引过来了，但是我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巧合。”沈晚娘竭力解释，“但我绝对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买你手里的东西。 我也理解你的处境，你拿了这笔银子远走他乡，后半生衣食无忧，我都能理解。” 崔宝珍盯了沈晚娘好一会儿，似乎相信了她，“但是那些人已经来了，我们今天的交易必须取消。” “我明白，你后续再想办法给我消息，我们到时候再见。” “好。”崔宝珍答应了一声，人往山下走去。 随着太阳升高，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崔宝珍隐没在人群里，连沈晚娘很快都分辨不出她在哪里了。 这个崔宝珍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次交易取消，沈晚娘也不久留了，进去拜了拜月老便从里面出了来。 等她到了山下。 陈川一身樵夫打扮带人走过来。 “怎么样，东西拿到没有？” “怎么拿，崔宝珍发现了有人监视着我们，我还想问你呢，不会是你的人吧。” “我怎么可能，连保护你的人都没敢上去。”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我们的行动被人发现了吗。” 第796章 苍天有眼 “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才对。”陈川摇头，“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算了，这里不是聊这个事情的地方，你赶紧回去，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再联系上崔宝珍之后你再告诉我。” 陈川答应一声，担起了一担柴从沈晚娘身边走过。 沈晚娘上了自家马车，先离开了月老庙。 而她走后，在一处隐蔽处的大树下，出现了一个蓝衣少年，是司马盟望着沈晚娘远去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小少爷，咱们这……” “沈晚娘走了，咱们也撤了。伯父说得对，其实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着沈晚娘，她能发现什么，我们直接黄雀在后就是了。”司马盟几分得意，“走，先下山，把我们的人分成两个队，其中一个队继续跟踪沈晚娘，尤其是要搞清楚她现在到底在忙些什么。” 伯父说了，自从陶毕春死后，孙南英那一伙人变得异常安静。 这种安静绝对是不正常的，他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在密谋什么，一群废物，难道还能扳倒他司马家吗，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扬州城里依旧繁华热闹。 而这份繁华看在穆夫人的眼睛里只觉得无限凄凉。 “老爷，夫人咱们马上就到府里了。”车夫对车厢里面说道。 自打这一路从京城出来，车厢里面太安静了，除了吃饭睡觉之后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跟随穆家多年的老车夫都觉得担心。 “知道了，一会儿到了府里，你们去好好休息，不过先派人给夫人准备燕窝，燕窝赶路了一路，一定很辛苦了。”穆总兵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看着穆夫人的。 可穆夫人却冷淡极了，一个人靠在车厢里，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夫人，已经走了一路了，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怎么敢呢，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穆夫人这口吻，任由是傻子也听得出来是一种讽刺。 但又是事实，穆夫人的娘家苏家虽然也为官多年，可苏老爷一直性子温吞，做了多年还是老样子。 苏家又只有穆夫人一个女儿，说起来，穆夫人并不是什么有依靠的人。 “绣绣，你话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就是在伤我。”穆总兵叹了口气，伏低态度，“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什么都说为了我好，可你为什么不允许我去见沈神医。” 穆夫人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穆总兵顿时也恼火了，“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回忆起来也无济于事，你的身体又不好，回忆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回忆起来。”穆夫人突然问，“那你告诉我，在我遗失的那七年的记忆里，你穆总兵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真怀疑，造成所谓什么痛苦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怎么可能！”穆总兵激动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事事都忍着你让着你，你说，你扪心自问，我哪里有一点对你不好！” ( 穆夫人语塞。 诚然，穆总兵这些年对她很好，一直照顾有加，也不像是其他男人那样宠妾灭妻，他始终给她最大的尊重。 穆夫人的口吻缓和了下来，“我只是太想知道那段过去了。” “我都说了不要再想了！你根本不会想起来的！”穆总兵不耐烦的嚷叫起来。 外面的车夫吓了一跳，都已经到了府邸门口，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 还是穆钰从后面过来了，“爹，娘，我们到了。” 穆夫人默默的下了车，和穆钰一起迈进穆府的门槛。 穆总兵也下来了，他走进府邸里，突然道：“管家，你派人跟着夫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夫人出门！” 穆夫人愣在原地，但她没有说话，很快几步往前走，不多时就消失在了拐角。 “父亲……”穆钰把穆夫人送回去之后，再次出来来到了穆总兵的面前，“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还有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扬州！”说罢，穆总兵也快步走远。 最后剩下穆钰一个人，无奈的叹气。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在年轻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也感到十分好奇。 但一方面又想，还是希望母亲和父亲能够和睦相处，穆钰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穆夫人回到自己的屋里，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虽然很累，但脑海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了，自从她从霍府出来，她一点点记起来了所有。 她根本不叫苏绣，她的名字是苏丽婵。 她也根本不是什么穆夫人，她原本应该是霍夫人，她的夫君是为北齐立下赫赫战功的霍卫，是和她青梅竹马相恋相知的霍卫，也是被奸人陷害乱箭射杀的霍卫。 是当年霍卫之死彻底击垮了她。 怪不得那些人都不愿意让她想起来。 但不管怎样，她总归是记起来了。 卫哥，你且看着我，苍天有眼，我苏丽婵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一定会让你沉冤得雪！ 还有我们的儿子小意，卫哥，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给我指引，让我快一点去找到我们的孩子。 夜色渐浓，天空上一轮皓月悬挂。 穆钰再次来看母亲的时候，就看见了母亲站在月亮前一脸悲伤，双手合十似乎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母亲。”他不禁叫道。 “钰儿。”苏丽婵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了穆钰，穆钰生的又高又大剑眉星目。 苏丽婵突然想起了自己托付给旧人的小意，算起来他比钰儿要大上四岁，也许他已经长的比钰儿更加高大。 毕竟她的卫哥就那么高大。 小意三个月的时候，身边所有人就告诉他了，孩子模样像娘，但身材却像爹。 苏丽婵抚过穆钰的脸，就好像抚过了她的小意。 “母亲，你没事吧。”穆钰担忧的问道：“是不是还是想不起来，也许我们在霍府的决定真的是错了。” 他不想看见母亲痛苦，也不想看见爹娘的关系紧张。 虽然从小就觉得自己爹娘的关系奇怪，明明那么亲密，却又看起来很遥远，仿佛他们中间总是隔着什么。 但到底这是自己的爹娘。 第797章 一群傻瓜 怎么会是错的呢？ 苏丽婵默默地想：这一定是卫哥在天上指引着她，让她认识了沈神医，而她记起来卫哥的府邸偏偏又占了一个霍字。 世间上的事情这么巧合，怎么会是错的呢。 可她的钰儿一脸单纯，她不忍心告诉他这些，她需要再好好想想，怎样告诉钰儿又不让钰儿难受。 “母亲。”穆钰又叫了一声。 “我没事。”苏丽婵道：“我只是觉得遗憾，千里迢迢去了京城。” “母亲，我也不知道那段记忆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穆钰的心情很复杂，好像哪样都是对的，又好像哪样都是错的。 “很重要。”苏丽婵点头。 “要不然我再想想办法，等沈神医生产了之后，我们邀请她来扬州，她再……” “傻孩子，你为娘担心娘都知道。但是这件事，娘也不许你再管了。” 穆钰不解苏丽婵的意思。 “算了，你爹不让我回忆我就暂时作罢吧。你赶路了这么久，一定要去好好休息一晚，你爹不是说了吗，你该成亲了。” 苏丽婵把穆钰推着出了自己的院落，看着他走远。 脸上的温柔淡化渐渐变冷。 她不想让他的钰儿掺进他们上一代的恩怨，但她也决不能放弃她的小意。 小意，娘一定要找到你。 明月高悬。 塞北的夜寒冷而寂静。 霍君安突然觉得心口不安，从床榻上缓缓坐了起来。 掀开帐篷，外面营地里大多数士兵都已经睡下了，只有两队守卫来回交叉的巡逻。 霍君安看向天空上那轮皓月，突然闷的透不过气来，一种莫名的伤感萦绕心头。 “将军。”曲道明从队伍里走过来，“怎么了，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都是一进军营就熟悉的同袍，霍君安如实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里很难受。” “夫妻连心。”曲道明嘿嘿笑了一下，“不会是夫人她要生了吧，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是啊。”霍君安忧心忡忡，不知道晚娘现在怎么样了。 * 沈晚娘在家里又等待了两日，终于再次等到了崔宝珍的消息。仍然是要和沈晚娘单独见面，只是这一次她换了个地方。 交易地方选择到了城门外的丛林里，出了这丛林再往南就是津州，她一路向南可以快速离开。 沈晚娘当即答应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也换做一身农妇的打扮，一早就拎着一只花篮到丛林外面采摘花儿。 “沈神医。”就在她的篮子已经采满了一半的时候，崔宝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她穿了男装还贴了胡子，牵着一匹马。 “你还真擅于打扮，要不是你喊我我都不知道你是。” 崔宝珍叹气，“人在江湖嘛，当然也得有点自己的本事，东西带来了没有。” “给。”沈晚娘交过去一沓子银票。 崔宝珍数了数，“还真大方，比陶毕春那个老东西强得多，我这几年他在手里都没有捞到这么多。” ( 崔宝珍的模样让沈晚娘不由得想起了九枝，他们嫁给老男人做妾，似乎只是为了银子。 崔宝珠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不然沈神医你以为我跟着那老东西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银子，人又老又丑，我还不能捞他的银子，这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 “咯咯咯，你是不会懂这些了，行了，我的东西也带来了，给。”崔宝珠从衣裳里掏出一卷卷边了个簿子。 沈晚娘翻看了两页，“不是说在银如意里。” “那如意可是银子做的，我还要给你啊，我早已经卖钱了。”崔宝珠道：“放心吧，这簿子一点假都没有，真真假假的对我又没用。” 沈晚娘点头，“多谢。” 崔宝珍的目光环视过四下，“你自己小心吧，剩下的我可就管不了了。” 她旋身上马，驾了一声，就驾了马车飞奔出去。 而随着她没了人影，丛林里无数道黑衣人冲了出来，一下子把沈晚娘就围住了。 沈晚娘把簿子收在袖口里。 “你们做什么。”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们。” “不可能，这是我的！” “你要是不交，小心一尸两命。”为首的黑衣人举着刀就冲了过来。 沈晚娘拔腿就走。 但大腹便便的她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抓住了。 她跌坐在地上，簿子从袖口里掉了出来。 沈晚娘见了立刻要捡，却被黑衣人抢先了一步，簿子展开在手里，黑衣人看了大笑。 “哈哈，还有这等好东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走，回去领赏。” 这帮黑衣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就跑得没了影。 等他们走远了，沈晚娘才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真是一群傻瓜。”沈晚娘擦着袖口的泥土叹气，同样的错误我沈晚娘会犯第二次吗？ 沈晚娘拎她的小竹篮一步步走出了竹林。 外面早已经有马车在等她了。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裳，从袖口里拿出了另外一本簿子，刚才她只匆匆看了一眼，现在她得仔细瞧瞧。 好家伙。 陶毕春还真没有骗人，上面详细得记录了许多司马家做的坏事。 私吞的各种款子，害了多少人，还有司马淑妃那么美丽贵气的女人，竟然手里头也有这么多条人命。 外面赶车的是大虎，“师娘，咱们现在去是孙大人那吗。” “不，我们先回家。”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一份可太危险了，她什么都有备份的习惯。 亲自动笔抄写了一遍，等到晚上才去见了孙南英。 “孙大人，簿子就在这里了，这一回我狸猫换太子，换了一本假的给了司马家。” “好一个沈晚娘，真有你的的。”孙南英翻看过了高兴得不得了，“很好，有了这些线索不愁找不到证据，我这一回我们联合国舅，必须让司马家彻底倒下去！” 想到那一天就要到来，孙南英目光炯炯有神。 对于这一天他太期待了，同时也无比怀念起那人，相交一场，不知道这个结果可否给那人一些安慰。 第798章 三司会审 沈晚娘这边算是顺利完成了属于自己这一部分的任务。 回去之后徐氏又对她严加看管了起来，说是在生产之前再不许远走，最多就是在家门口转转。 沈晚娘也欣然同意了，孝顺孝顺，还是要顺着老人家的意思来，更何况老人也是为了自己好。 她的日子清闲下来，除了每天给许欢上上课之外，就是吃饱喝足晒太阳，等着她的小辣椒随时发动。 而虽然她深居在家中不怎么出门，可是交了这么多朋友，朝廷上的事情她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陈川那边的人时不时就会派人过来告诉她调查的近况。 陶毕春手里的证据果然都很关键，有了这些线索顺藤摸瓜，一桩一桩陈陈年的冤假错案都一桩桩浮出了水面。 司马家的坏远远超过沈晚娘的意料，他们私吞各种款子，恶意陷害朝廷命官，强抢良家妇女，欺上瞒下，可以说是坏事做尽。 比起这些来，想想霍君安只是被抢走了武状元的头衔，反而显得不算什么了。 这天傍晚，陈川亲自到了霍府来。 “突然到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我？” “嗯，就在明天，我和孙大人他们都准备好了。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司马家这群坏家伙会是什么下场。” “那我感到无比期待。”沈晚娘笑笑，早在自己和君安被他们欺负的时候，她就在谋划着这一天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 “要不要亲眼去看看？”陈川又问。 “我当然是想，可是我一个女人家怎么看。” 就在沈晚娘淡淡失落的时候，外面管家进了门来。 “夫人，刚刚东宫的长公主和驸马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让你进宫给长公主复诊呢。” “哟。”陈川这会笑了，“看看，有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还真是。”沈晚娘大声答应，“好，告诉长公主的人，我明天一早就到。” 这等事是大事，徐氏也不会阻碍。 沈晚娘隔日一早便带着许欢到了长公主这。 萧元儿今天穿戴了一身红色广袖长裙，一头金饰，看得出来是心情不错。 “来人，上果子。 晚娘，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沈晚娘点头，“好戏开场。” 日头一点点升高，大殿里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了。 “皇上驾到。”随着总管太监一声传唤，萧璟崇一身金光闪闪的龙袍坐在了龙椅上。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璟崇嗯了一声，“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萧璟崇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淡淡笑着，“怎么样啊，今天你们有什么事情要上奏于朕，朕听说今年是个丰收年啊。” “是啊。”司马擎笑呵呵道：“去年这里灾害那里灾害的，还以为今年收成不行。好家伙，咱们这是州州喜报啊，收成特别的好。 这可都是皇恩浩荡，上天才会如此垂青啊。” “司马爱卿最会说话了。”萧璟崇点点头。 司马家人看见自家人得到了皇上的夸赞，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们司马家在京城混的如此风生水起不是没有理由的。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川第一个出列了。 “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哦，陈川？你是什么事？今天还挺严肃的。” “回禀陛下，就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微臣最近发现，三年前肃州的受贿大案很是蹊跷，似乎其中有人篡改了证据，强行逼供。” “哦？拿来看看。” 陈川拿出一本奏折递了上去。 奏折到了萧璟崇的手里，他翻动了几页，脸色就变了。 “司马擎，这是怎么回事，当初这案子可是经过你的手。” “不可能啊，皇上，三年前那桩案子微臣是调查得清清楚楚，许多大臣都能给微臣作证，这件事一定是陈大人看错了什么，有什么误会吧。”司马擎并不着急。 经过他手里的案子，几乎都是做的滴水不露，他就不信了，一个陈川能把他如何。 “可这上面却有许多新的证据，证明你中饱私囊，强行逼供，做伪证。”萧璟崇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不可能，陛下，微臣做事什么样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吗，这绝对是有人诬赖微臣吧。” “不管是不是诬赖，已经证据摆在这里，这件事就要重新调查。”萧璟崇合上了奏折，“既然这件事是由陈大人发现的，那么就由陈大人继续去调查就是了。” “是。”陈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司马钰等人冷冷的白眼过去。 这个陈川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参他们司马家，看他们怎么收拾他的。 就在司马钰如此内心活动的时候，又一个大人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也有本上奏！” “你又是所为何事？” “去年京城出现了几桩命案，卷宗上写的都是私人恩怨，但如今有新的证据证明，是司马钰故意杀人，因为强抢民女人家不同意，他便失手打死了她们，并且找了替罪羊。” “你胡说！这是没有的事！” 司马钰眼看竟然叫起了自己的名字，他怒气冲冲的骂了过去。 “这是证据。”这位大人也把自己的奏折递了上去。 萧璟崇皱着眉头看完，“司马钰，你真的？！” “微臣没有啊，是不是他们陷害我。” “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陷害你们司马家啊，难道所有人都跟你们有仇吗？”孙南英冷冷哼了一声，也站了出来，“陛下，老臣这里也有点东西，希望陛下过目。” 连着三人参起了司马家，萧璟崇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拿过奏折看过，突然怒不可遏的把奏折砸在了司马擎的身上，“你这个老东西，连国库的银子你都敢动！” 司马擎颤颤巍巍打开奏折，脸色顿时惨白。 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被人发现的。 而且证据还在孙南英手里。 他们今天一个一个的，难道是有备而来。 “陛下，其实这些才只是我们发现的冰山一角，司马家这些年来坏事做绝，希望陛下能够明察秋毫，给百官一个公道！”‘ 果然，孙南英带头跪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半的大臣跪了下来，“求陛下明察秋毫。” “好，好。”萧璟崇连道了三个好字，“来人，把司马家这些混账都给朕抓起来，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一定要仔细查他们个清清楚楚！” 第799章 人心惶惶 萧璟崇也是气坏了。 这些年来，朝廷里的斗争他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两方势力不停的较量，整个朝局才能维持平衡。 可没有想到，司马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来人，掀了他们的乌纱，拉去刑部大牢。” 萧璟崇一声令下，外面的御林军便进了大殿，司马家一共四个在朝为官的全部都被按住了。 “陛下，这是陷害，我们没有做这些啊。 陛下，我们司马家为官多年，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然而，这么多证据在前。 无论司马擎怎么叫，萧璟崇都不会动摇了，哪怕他要做给百官装样子，他也必须要装。 这些全部都是孙南英等人的预料之内，他们微笑着看着司马家的人在那里挣扎。 “孙南英。”司马钰的目光扫过这边的时候，突然生气大叫：“是你在害我们，这么多年，你一直嫉妒我爹，所以你故意害我们。” “司马少爷不要说乱说，是你们自己害了你们自己，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南英冷哼。 可不可能的。 司马擎难以想象，斗了这么多年，孙南英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才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他会掌握这么多证据出来？ 孙南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很意外吧，不如本官让你死个明白。还记得汪守材吗？还记得陶毕春吗，你联合御医院谋害了这么多人，呵呵，你一定没有想到陶毕春临死之前还留了一手。” “什么……”司马钰震惊，那簿子不是已经被销毁了吗？ 难道…… “哼，猪脑子，还跟沈大夫斗。沈大夫给你们的簿子都是假的，真的早已经在我们手里。”孙南英解惑了司马擎。 司马擎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一群废物！” 然而，他也骂不了几句了。 萧璟崇看他们这反应也明白了大概，他们绝对不冤枉。 “把他们关进死牢里，一定要查清楚，还有，让他们闭嘴，朕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 司马家被勒着嘴巴拉走了。 大殿里恢复了安静。 而这种安静是人心惶惶的。 萧璟崇站了起来，“你们你们这些家伙，还有谁参与了司马家的合谋，给朕自己站出来，朕还能饶你们不死。否则，别怪朕心狠了。” 话音落下，还真有人扑通跪了下来。 “陛下，罪臣也不想这样啊，都是司马家逼迫我们的。” “对，我家也是。” 一连跪下来几个人。 萧璟崇大手一挥，“给拉下去，查，查清楚！” 大殿里的气氛凝重而严肃。 外面的动静也很快传到了西宫司马淑妃的耳朵里。 “你说的是真的？” “娘娘，奴婢不敢骗人啊，刚刚副总管真的是这么告诉咱们的，司马家四个大人全部都被打入死牢了。” “为什么？”司马淑妃不死心，“不会的，司马家的人……” “娘娘，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得找个地方躲躲才行啊。” 司马淑妃也心急了起来，“来人，带上两位小皇子，咱们……” ( “妹妹，这要去哪儿啊。” 淑妃连步子都还没有迈出门槛，就听见了皇后嘲弄的声音，“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觉得你能躲去哪儿啊。” “皇后娘娘，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淑妃忙道：“我一直久居深宫，我根本不知道我娘家那些人在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他们肯定是做错了事了，但是这些与我无关。” 平日里她和皇后最为不对付了，如今娘家倒台，司马淑妃紧张得不得了。 皇后冷冷，“来人，把淑妃宫里的物件全部没收了，把她打入冷宫。” “啊，不要啊娘娘，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娘家做的事情你不能算在我的头上，你这样公报私仇。” “本宫公报私仇？”皇后哼笑，“那我问你，什么私仇？是你杀了冯贵人李贵嫔是？还是谋害了那么多皇家子嗣是私仇？” “……”司马淑妃的脸色惨白。 “你……” “很意外吧，你做的那些事本宫全部都知道了。刚刚，就是皇上给本宫下的旨，把你变为庶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司马淑妃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一步。 明明之前还觊觎着皇后的位子，明明在皇上的心目中更宠爱她的。 司马淑妃哭了起来。 “娘娘，求你救救我。 我这些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两位皇子都是我亲生的。” “呵呵，要是没有你，宫里的皇子公主只会更多。”皇后看见她就烦，“来人啊，把她打入冷宫。” 片刻，司马淑妃就被拉了出去。 一群宫人进了西宫，这里值钱的物件也全部搬走。 连皇后看着这件奢华极致的宫殿都不禁感叹，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快就看见了司马淑妃的结局。 而这一切消息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到沈晚娘和萧元儿的耳朵里。 得知这些消息萧元儿兴奋不已，“晚娘，你听见了没有，司马家的人都被抓了，连淑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是啊，这一切来的太快，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沈晚娘喃喃。 当初司马家的嚣张好像就在昨天，才不过今天而已，就大厦忽倾了。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晚娘，你说接下来我们还要做点什么。”萧元儿问道。 虽然她贵为长公主，却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事。 沈晚娘笑着，目光落在萧元儿的腹部，“公主啊，剩下的事就是孙大人和国舅他们的事了，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安胎呀。” “咯咯咯，你说得对。”萧元儿想到心腹大患已除，自己又顺利怀上了，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沈晚娘的大戏已经看完了，完全达到自己的预期，给萧元儿做了产检后，人也回到了霍府。 算算日子，距离预产期只有十几天了。 这小辣椒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沈晚娘老老实实在家赋闲，一方面从各处得知朝廷上的现状。 据说随着加深调查，司马家更多的恶事都被揭露出来，不光司马家，也牵扯出很多其他人。 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霍府到底成了香饽饽，不少不相干的人都来拜访。 沈晚娘想也想得明白，这些人都在临时抱佛脚，希望给自己多条生路。 不过沈晚娘以安胎的理由谢绝了所有来客，他们送来的礼品也一概原路送回。 第800章 周匪不敢，我敢 朝廷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仅是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连国子监里面都和往常不一样了，不少夫子一不忙的时候就三三两两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霍辰和周匪都把这些看在眼里，彼此对视一眼，但也不多说什么，照常读书和温习。 倒是李茂声还是和从前一样嚣张。 一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和一帮要好的凑在了一起。 “晓得不，现在司马家族是彻底完了。” “是呀，据说抓了很多人，说他们做了很多坏事呢。” “茂声哥，你发现没，咱们国子监好几个学子都没有来，估计都是家里面受到了牵连了。说真的，我都有点害怕了。” “怕个鸟蛋，你看我怕不。”李茂声大口吃菜，大声说话，“都别担心，跟着你们茂声哥混，我有的是法罩着你们。” 一帮小屁孩听了高兴的赔起笑脸。 “那我们可全靠茂声哥了。” “茂声哥你家真厉害。” “茂声哥，下回我还给你带那个好吃的。” 李茂声很得意的享受着这些人的吹捧，想到自家父亲大人的精明，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事情。 苏钺看在眼里，这些日子他和霍辰一直走的很近，这就导致他和李茂声的关系疏远了很多。 可两个人毕竟要好了那么久，他对李茂声还是有一点感情在的，尤其是想到霍辰说过现在朝廷的局势一定要谨言慎行。 于是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李茂声的肩膀。 “干嘛。”李茂声对苏钺没什么好气，冷冰冰的。 “茂声，你建议你小点声。” “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好心。” “谢谢你的好心。”李茂声不理会苏钺。 苏钺叹了口气也回到了霍辰这一桌。 “算了，他不识好人心，你就别理他。”霍辰低着头说道。 “唉，我也只是……”苏钺话说了一半还是停下了。 他和李茂声之前的关系确实不错，可是在认识霍辰之后，也渐渐发现霍辰这样的人才是他所向往的。 李茂声的余光扫见了旁边这一桌，心里那股怨气就腾升起来了。 都是那个霍辰，自打他来了，连苏钺都不跟他一块玩了，以前和苏钺要好的几个学子也跟他远了，导致他的圈子都变小了。 可李茂声又不敢招惹霍辰，听说霍辰的爹娘都很厉害，这回司马家倒台有一半的功劳都在那个沈神医身上。 他虽然不服，但也只能憋着。 这么愣了一会儿，他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周匪的身上。 对呀，不能欺负苏钺和霍辰，还不能欺负周匪吗。 谁不知道他爹就是个仵作出身，天天和臭尸体在一块混日子的。 李茂声突然对周边几个小跟班道：“对了，你们了解周匪不？” “他怎么了，他读书读得挺好的。” “切，能不好好读书吗，你们是不知道他的出身。” “这个我知道，茂声哥，周匪他好像他爹以前是个仵作。” “才不光这一点呢，你们知道他娘吗？”李茂声故意卖关子的说道。 ( 这个，大家伙还真不知道了。 “过来，附耳过来。” 李茂声拉着一群人一顿耳语。 等说完了，这些人全愣住了。 “我的天哪，竟然是这样的。” 那些人再看向的周匪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怪异起来了。 吃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转眼间过了午憩的时候，又开始了午后的读书。 一直到下学，学子们三三两两或是捧着书或是聊着什么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周匪也在人群里，他今天背了一个书箱，里面是霍辰帮他找来的几本自己没有看过的书卷。 而他一路走来，总觉得不对劲。 每次一回头，就看见仿佛有人在看着自己似的，那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周匪不解，加快了步子。 突然，砰的一声。 “啊……”周匪受惊的一声惊呼，脚下一空，整个人朝着前面扑了过去，扑通一声，人就摔了一个大跟头。 “哈哈哈。”顿时，嘲笑声四起。 “你们看啊，那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笑死我了。” 周匪感到无限懊恼，受伤的滋味让他心里难受极了，好像丢了很大的面子。 不过他爬起来一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石头绊倒他啊。 那就是人为的。 他在人群里扫视了一眼，很快看见了李茂声和他两个跟班。 “是你！” 李茂声对上周匪的视线，“什么是我，周匪，你别诬赖好人啊，我刚才看见你摔了个狗吃屎还准备扶你一把呢，你咋诬赖我呢。” “你会那么好心吗？而且你怎么这么清楚我摔倒的事情，怕不就是你是使坏，把我绊倒的吧。” “哟，让你猜中了，那你又能把我怎样呢。” “就是，你是什么出身，看看咱们茂声哥是什么出身，茂声哥欺负你，那是看得起你！”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哈哈哈，他说我们过分。” “我们就过分了又怎样。” “就是，一个贱籍女人生的儿子，也有资格跟咱们叫板吗。” 周匪皱眉，“你们在说谁是贱籍女人？” “当然是你娘了，你还跟我们装什么装，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们乱说，我娘不是什么贱籍，我娘只是平民女子。” “得了吧，还装呢，你们看看他装的多像了。” “贱籍就是贱籍，生出来的孩子也贱崽子。” “呸，谁知道怎么混入贱籍的，指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儿。” 这些话让周匪听了心底里一阵痛楚和委屈。 他气的攥起了拳头。 “茂声哥，你们看他那样子，好像要打我们呢。” “他敢吗？他今天打了我们，他老子连仵作都不要干了。” 那些人听了更加挑衅起来。 “来啊，小贱籍，过来打我们啊。” “看吧，他根本不敢。”李茂声双臂环胸，得意极了。 是啊，我不能。周匪闭了闭眼睛默默地对自己说道，一旦他动手打人，自己的身份怕是要离开国子监了。 那么他永远失去了向上爬的机会。 就是他心痛隐忍的时候，听见了前头砰的一声。 而后李茂声吃痛大叫，“霍辰，你打我。” “是啊，周匪不敢，我敢。” 第801章 被绑 只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霍辰出现了，李茂声歪着身子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 “霍辰，最好不要打人。”周匪赶紧拉着他，“这个节骨眼得罪人不好。” “你要看清楚是谁得罪谁，是他们得罪了我们。”霍辰的眼神十分坚定，“你别怕，我保护你。” “霍辰……”霍辰的话听的周匪红了眼圈。 自己一个这么出身普通的人也值得霍辰帮他动手吗。 那边李茂声被霍辰激怒了，“呵呵，你行啊，才来了京城几天啊，乡巴佬就想跟我作对，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说着，他就朝着霍辰打了过来。 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苏钺见了也来了，“霍辰，要不要我帮你。” 他可是答应了沈神医会保护霍辰的。 “不用，打他我单挑就够了。” 霍辰这话不是虚的，不一会儿，李茂声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好几下，人都懵在那里。 “霍辰，你竟然这么打我，我跟你没完。”他爬起来，气势汹汹的要去搬救兵一样。 “他准是喊人去了。”苏钺道：“霍辰，咱们也喊人吧。” 霍辰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就看见不远处一队官兵走了过来。 李茂声看见他们立刻叫道：“这边有人打我，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我可大理寺李大人的儿子李茂声。” “哦？你就是李茂声。” “是我。” “那倒是省得我们找了，你爹涉嫌受贿害人，证据充足，已经被上头下令抓捕全家，你立刻跟我们走。” “什么……”李茂声更懵了。 听到了官差的话，脸上的疼都忘了。 他没听错吧。 李茂声被官差用铁索一绑就拉走了。 走了一半他反应过来嗷嗷大哭。 “不要啊，不要抓我走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这一场不少学子都看见了，看到最后面面相觑。 “李茂声竟然被抓了。” “那一定是家里犯了连坐的大罪。” “天哪，幸好我们跟他不熟。” 剩下几个和李茂声熟悉的小跟班也慌了，背着书箱颠颠颠往家里跑去了。 见没事了，霍辰拍拍周匪的肩膀，“你怎么样，刚刚没有摔疼吧。” “只是磕了一下小腿，问题不大。”周匪再看霍辰，明明两个人年纪一样，可霍辰却像是比他高大许多似的。 “谢谢你小辰。” “你别这么客气，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好朋友一定要互相帮助啊。我刚进国子监的时候，是你对我最好了。”霍辰说的十分真诚。 周匪一抹鼻子，“嗯，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呃，还有我呢，把我也带上呗。”苏钺底气不太足的说道，毕竟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欺负了霍辰的。 不过霍辰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对，我们三个，永远都是好朋友。 好啦，天要黑了，我们都早点回家吧。” ( “那咱们明天见。” 霍辰看见了自家的马车，挥挥手赶紧上车去了。 他着急回家其实并不是因为天黑了，而是他想快一点到家里，把李茂声的事情告诉他娘去。 等他一到家，也确实把事情一并都讲了出来。 “娘，抓人的官差都抓到国子监去了。” “没错。”沈晚娘点头，“这一回真是地震了一样，应该会有很多人夜里都睡不着吧。不过小辰，这些事你不要担心，只管用心读书就好。” “我知道，咱们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这个。”霍辰很自信。 “去吧。”沈晚娘拍拍他的小脸，让他赶紧去吃东西去了。 自从徐氏来到京城，家里的口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把不少北州菜式都带到了京城来。 沈晚娘也是灵感正来了，随口吩咐了管家一声，让他知会给小宿，有空在京城开一家北州菜馆。 从北州来京城做买卖的人很多，他们一定都吃不惯京城的饭菜，有了北州菜馆，一来解馋，二来也能把自己的老乡都认识认识，不失为一件好事。 隔日，霍辰一早起来就去国子监读书了。 沈晚娘在家里继续赋闲混吃，她正在后花园里吃着两块山楂糕的时候，红豆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后门有人找你。” “谁找我？” “说是装鉴成衣的人，说是北二公子遇到了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解决一下。” “北子鉴？”沈晚娘听了站了起来，“好，我去瞧瞧。” 这个北子鉴不是才从京城回去扬州没多久，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遇到难题，那就是分店的问题吧。 她怀着疑惑走到自家后门，却见门口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时候，突然一道人影用隐蔽处窜了出来，一把拢住了沈晚娘。 “你……唔……”沈晚娘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捂住了嘴巴，“别喊了，再喊我弄死你。” 沈晚娘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来人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看五官还是让人认得出来的，司马家的司马盟。 她心里一沉。 连李茂声家都被连坐，司马家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罪怎么司马盟会在这里。 “唔……” “别出声，跟我走。” 沈晚娘被塞进了一辆马车，绳索捆绑住了手脚。 “司马盟，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绑了我，你会死的更惨的。”能说话的时候，沈晚娘立刻说道。 司马盟撕开自己的衣襟，一块布团塞进她的嘴巴里，“你给我闭嘴，要想活命就别耍什么心眼，只要你能把我伯父和我大哥换出来，说不定我到时候给你一条生路。” 说完，司马盟狠狠关上了车门。 马车快速奔驰，沈晚娘也不知道去往了什么方向。 只感觉马车跑出了京城，路也坎坷起来，哐的一声，她的头磕在了车厢上，人一阵眩晕，眼前黑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晚娘是被人拽着头皮拽醒的。 她吃痛的皱起眉头，眼皮好容易张开，就看见了对面的孙南英陈川等人。 而在自己身边，依然是司马盟。 “晚娘！”陈川着急叫道。 第802章 要挟 沈晚娘瞬间反应过来了，她是被司马盟骗了抓到了，如今这是…… “陈川，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沈晚娘就在我的手里，你们不听我的，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司马盟，你别太冲动。”孙南英压着焦急的心情尽量沉稳着，“你杀了沈晚娘你想过你的下场吗。” “哼，我能有什么下场，我们司马家都被你们搞成这样了！”年轻的司马盟在嘶吼，“要想让沈晚娘活命，把司马家的人全部给我放出来。” 司马盟的话让他们都犹豫了起来，整个司马家族一个好东西都没有，如果放出来真的让他们跑了，这后果不堪设想。 “孙大人，怎么办？”陈川也没了主意。 孙南英拧紧眉头，“唉，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司马盟会越狱出来。现在这件事如果要放司马家的人怎么也得禀告给皇上才行。” “那就跟皇上仔细说明啊。”陈川余光扫过沈晚娘，“现在这个司马盟光脚不怕穿鞋的，万一晚娘真的被他……那我们……我们的仁义道德在哪里。” 孙南英点点头，“好，你在这里稳住他们，我马上就去见皇上。” 凤栖宫里。 皇后和萧璟崇正面对面坐着。 “皇后的意思这这两个孩子送出京城？” “是啊，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想想，淑妃的两个皇子难保不会记恨我们。但到底他们都是皇家血脉，所以只能远远的送出去，让他们一生衣食无忧。” “也好，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吧。”萧璟崇打了个呵欠。 皇后见状，“皇上若是累了，不如就这里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外面宫婢匆匆进门。 “皇上，娘娘，孙大人在外面求见。”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皇后问道。 “大概就是司马家那些事情吧。”萧璟崇有些不耐烦，“这老头最近什么事都要来烦朕，就说不见。” 皇后听阻止道：“皇上，孙大人可是这回的大功臣，你总是不见也不合适吧。” “皇上，娘娘，救命啊。”就在这个时候，孙南英自己走了进来，跪下来道：“微臣该死，没有皇上的命令就进了来，但事关重大，微臣必须来请示皇上。司马家的司马盟越狱了，他竟然绑了沈神医，现在以沈神医做要挟要求我们放了司马家所有人。” 萧璟崇听见这话脸色豁然大变，“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皇城脚下，这是在威胁朕吗。 让他随便绑谁，司马家这些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 “皇上，可是沈神医还在他们手里。” “那又如何，为了她一个人，朕要把整个司马家放掉？”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在路上已经想过了，沈神医对朝中诸多大事有功，我们若是不管不顾，传出去了老百姓怕是要唾骂我们。不如试试看，到时候前面放着司马家的人，后面我们准备要骑兵，难道他们还插了翅膀吗，我们总能抓回来的。”孙南英一鼓作气的说完。 ( 萧璟崇却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事态紧急，孙南英看向了皇后。 皇后思量些许，“皇上，臣妾看孙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个沈大夫不是别人，她对我们北齐是有功劳的，秀许两州的灾情，还有咱们阿瑾的毒都是沈大夫解决的，更何况，她还是镇北将军的义女，皇上你就算不顾及她一个人，也要多想想啊。” 有了皇后的劝说。 萧璟崇犹豫了一会儿，“好吧，但是孙大人，司马家这群逆贼，必须把他们抓回来，抄家全充国库。” “是。” 沈晚娘已经在司马盟的手里一个时辰了，双身子的她现在十分疲惫。 不知道孙大人这回回去能否想到解决的办法。 就在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城门里传来马车的声音，以孙南英为首，后面押送着好几辆囚车。 司马家全员都沦为了阶下囚，包括司马淑妃在内。 看见他们司马盟的情绪激动起来，“孙南英，赶紧把囚车打开，把我的家人放出来。” “司马盟，你别冲动，你们司马家的人我都已经带出来了。”孙南英抬手安抚，“现在，我可以把司马家的人都给你，但你必须先把沈神医放行。” 司马盟哼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们先放。” “那怎么行，万一我们放了你骗我呢。”陈川道：“谁不知道你们司马家的花样最多了。” “那就一起。”司马钰在囚车里焦急的喊起来，他在囚车里实在是呆够了，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双方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孙南英道：“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放。” “一。” 囚车门打开了。 “二。” 双方的人各自把人往前放。 “三。” 沈晚娘得到了自由快步往陈川面前走去。 然而司马钰的余光扫见了她，突然跑来挥手一抓，沈晚娘就被司马钰勒在了臂弯里。 “啊，司马钰，你这个骗子。” “你要干什么？” 众人见状都叫了起来。 “哈哈哈。”司马钰大笑，“哼，你孙南英会放我，我以为我会信你吗。不知道在你的身后早埋伏了多少人了，第一，你必须准备白银千两，第二快马我们一人一匹，第三，我们要带走沈晚娘。” “你敢！”孙南英气愤极了，“你不要太过分。” “你们若是不同意。”司马钰手臂勒紧，“反正我司马钰的命不要了，我也要勒死沈晚娘！ 要不是出现了她和霍君安，你们这些人根本动摇不了我司马家！” 可司马钰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 一旦满足了他那就是把他们全都放走了，一旦追不过来可如何跟皇上交代。 但沈晚娘是必须要救的，孙南英心里千头万绪，只想找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可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沈晚娘这边，心跳也加速了许多。 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光闪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用余光扫过了身后。 司马戎果然也在其中。 她低头瞥见了自己脖子上的鱼骨哨，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对陈川微微摇头。 陈川却不解眉心深深折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第803章 那人 “怎么，你们不愿意救这个沈晚娘了吗？我还以为你们的感情多么坚固。”司马钰声音里尽是嘲弄。 然而，下一瞬，他感觉到了脖子处的寒凉。 是一柄短刃横在了那里。 司马钰瞬间回头，只见是司马戎。 “司马戎，你在做什么！” “放了她。”司马戎轻声道：“否则，你就要和她一起死。” “司马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司马擎气的脸色苍白，然而他这把年纪了慢性病缠身，因为进了大牢的缘故，此时并没有什么力气去阻止。 司马盟下意识的冲过去，不过一招就被司马戎制服。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司马钰不解，“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吃司马家的，喝司马家的，你现在背叛了我们是吗？” 他的话音落下，他自己也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内鬼，你已经背叛我们很久了。” “是。”司马戎完全承认。 这一下在场的人全部都震惊了，孙南英倒吸一口冷气，是什么时候，沈晚娘策反了司马戎？ “放了她，我这是说最后一遍。”司马戎的声音里带了威胁的味道。 司马擎极力道，“戎弟，你不能这样啊，不管怎么样，你是司马家的人，我承认我有错，我对你不好，但是我知道错了，我可以弥补你。你这样做，会害死司马家所有人的。” “那不是很好吗，司马家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司马戎的神色淡漠，“我数三个数。” “一。” “二。” 司马钰咬牙推开了沈晚娘。 沈晚娘人一栽，已经到了司马戎的怀里。 陈川是时候拍了自己的马儿过去，只是片刻，司马戎就靠着这匹马回到了孙南英等人的身边。 孙南英立刻喊道：“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官兵出没，很快把司马家团团围住，不过出了囚车片刻，他们又重新被塞了进去。 “这回可是妙了。”孙南英讽刺司马擎，“恭喜司马大人又多了一个罪名。” 司马擎太气了。 扑。 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司马戎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感觉。 也许当年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司马家的人也是这样冷漠的吧，一报还一报，似乎还回来了而已。 他更关注的是沈晚娘，“你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应该还好，她还在动。”沈晚娘也是受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见司马戎在自己的身后，人一下就安心下来了。 就像是当初坠入悬崖，有司马戎的地方她就不怕。 司马一家再次被抓了回去。 沈晚娘走向孙南英，“孙大人，这件事本来我是想等着尘埃落定的时候在告诉你的，我想你今天也已经看出来了。司马戎虽然是司马家的人，但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司马戎从未害人，守城兢兢业业，并且救了我数次。希望孙大人能够跟皇上求情，无论如何，保住司马戎。” 孙南英心中骇然，还真是沈晚娘策反了司马戎。 她比自己想象的本事更大。 “沈大夫放心，不论别的，就论今日他就是大功一件，本官一定会跟皇上仔细说明。” ( “多谢孙大人。” “不过司马都尉还是要跟本官回去配合调查，但本官可以保证，本官一定会保住你。” “多谢。” 司马戎跟着孙南英他们走了。 沈晚娘有些不放心，又扒着陈川交代，“陈大人，司马都尉真的是个好人，你一定保住他。” “我会的。”陈川答应下来。 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司马都尉的？” “这说起来也有些日子了，还是那时候……算了说来话长。”沈晚娘没什么力气，不想说下去了。 只见陈川在笑。 “笑什么呢。” “我在笑啊，要是霍将军知道你和另外一个男人走这么近，会不会吃酸生气。” “君安才不是那样的人。” “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晚娘这次出了这样的意外，可是把徐氏吓坏了。 “我叮嘱了这么多次不让你出门，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我知道了，这回真不出门了。不过，娘，这次司马家的人死定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沈晚娘的话没有说完就闭嘴了，因为她看见了徐氏可怕的眼神。 她怀疑徐氏可能并不是爱自己，而是爱小辣椒而已。 沈晚娘继续在家待产，不过倒也不用完全闲着。 朝廷里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告诉她。 她已经知道，司马家这一次被抓回后，皇上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抄家下了圣旨抄家问斩，包括司马淑妃在内，也被赐了三尺白绫。 问斩的日子就在隔日。 这一天一早起来天就淅淅沥沥下着雨。 不过几天的功夫，司马擎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满头白发。 “时辰已到，要行刑了！”外面的狱卒长从外面进了来，吩咐其他人：“赶紧着，把司马家这些人全部抓出来。” “出来，你！”狱卒们动作粗暴。 司马擎被拽了一个跟头，如此狼狈，已经几十年都没有有过了。 “你们胆敢对老夫动手，你们不知道老夫是谁吗。” “管你是谁，今天你都是阶下囚！”狱卒毫不客气，反而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把他们押向问斩台。” 问斩台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老百姓挤满了，都是来围观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多数都是叫好的。 等司马家的人一出来，立刻就是烂菜叶子臭鸡蛋砸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淅淅沥沥下了雨，让司马家的人更加狼狈不堪。 司马擎被官差推着一个趔趄，人险些摔倒。 再爬起来的时候，他抬头看向了苍天。 “这是上天的安排吧。”孙南英的声音冷冷响在一旁，“司马擎，这一幕像不像我们熟悉的二十几年前，曾经也有人被你这样问斩。 你终于也迎来了这一天，我想那人在天上一定很欣慰。” 司马擎听了孙南英的话，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神采。 “孙南英，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记挂着那人。” “是啊，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能够帮他报仇。”孙南英咬着牙，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历历在目。 霍家近百口，同样死在这里，不同的是，他们全部是冤枉的。 “呵呵呵。”司马擎笑了起来，表情有些苦恼，“孙南英啊，你不懂，你以为真的是我要他死吗？” 第804章 你为什么救我 “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死到临头了，我有必要骗你吗，当年没有我司马擎，也会有别人的。 霍卫他太出色了，他出色的该死你懂不懂。 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杀了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去立这个功劳呢。 凭什么明明开始是我最出色的，谁让霍卫的横空出世取代了我。” “你处处不如他，你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 “孙大人，你不会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当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你认为我有本事害他吗，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谁容不下他。” 孙南英愣神，当年的所有都在脑海里回放。 “孙大人，行刑时间到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消息呢。”有人过来对孙南英说道。 “哈哈。”司马擎又笑了两声，“孙大人，反正我这次是死定了，不过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司马家不是败在了你的手里，而是那个叫沈晚娘的女人。” “孙大人，时间到了，刽子手都准备好了。” 孙南英点挥手，“押送到刑场上。 司马擎，无论如何，你罪该万死。” 司马擎抖动着散乱的花白头发，咬着牙叫，“哼，孙南英，你别一天到晚正义凛然，当年你没有经历我受到的迷惑，换做是你，说不定现在当监斩官的就是我。” “我绝对不会做出你所做的那些事。”孙南英冷冷道。 “你以为我就是个完全的坏人吗？孙南英，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还记得当年的第一才女苏丽婵吗？还记得他给霍卫生下的儿子吗。 那对母子很有可能尚在人世，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他们死。”司马擎小声的对孙南英耳语。 司马擎的话让孙南英整个人愣住了，但很快他骂了过去。 “你可真是厚颜无耻，死到临头还在为自己找理由活命，司马擎，你不配提起他们。” “呵呵，你从来都不会相信我。” 司马擎被官差押送到了行刑台，一排排还有司马家的其他家眷。 孙南英踉踉跄跄回到了监斩台前。 “孙大人，该行刑了。”其他监斩官说着，一道牌子丢在了地上，“斩！” 话音落下。 身着红衣的刽子手们各个举起了手里的大刀。 咔嚓！ 鲜血喷洒，围观的老百姓很多吓得捂住了眼睛。 一瞬间，司马家里有三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刽子手解决了剩下的人后。 “大人，这三个人怎么办？” “把他们叫醒，再斩。” 一盆冷水泼下去，把人喊醒。 “斩！” 刀起刀落，又是几个滚落地上的头颅。 孙南英看罢闭上了眼睛，这一幕他已经等了太多年了，本以为迎来这一天的时候会十分痛快。 而看到他们真的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孙南英却感觉到了一丝丝寂寞。 当年他们意气风发的那群人啊，现在还剩下了谁了呢？ 司马家被斩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一时间京城里议论纷纷。 孙南英回宫复命。 ( 尘埃落定，天空上阴云变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夕阳如血，一切的影子都变得很长。 乱葬岗上，一道长长的人影从远处缓缓而来，在他身后有一个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 “乱葬岗。” “我怎么没有死？” “我救了你。” “你为什么救我？” “我想救。” “你又是谁？”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一身灰白色的广袖长袍，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但他戴着了面纱，让人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像是寒潭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少年害怕的后退，“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是徐牧寒。” * 司马家的时代结束了。 朝局上风云变幻，空缺的位子都渐渐由其他人填上。 沈晚娘又在家赋闲了好几天了，一直等不到小辣椒发动。 到时候在一个舒适的午后小憩醒来时，看见红豆在跟外面一个人说话。 “都尉大人，我家夫人还没有醒来呢，你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她。”红豆的声音很谨慎，毕竟在她面前的可是司马家的人。 沈晚娘温和道：“红豆，你去忙你的吧，叫都尉大人进来。” 红豆才点点头，“都尉大人请。” 司马戎今天换了一身家常的衫子，难得一见穿了月白色的薄绸，他进了屋里，沈晚娘正从里屋走出来，挺着大肚子在椅子上坐下来。 “都尉大人，你也坐啊。” “你倒是气色不错。” “胖了吧，要生了我娘还在给我各种炖补品，不吃吧扔了可惜，所以只能吃掉。”沈晚娘摸摸自己的脸，“我都怀疑，我家君安以后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司马戎淡笑，“怎么可能，听闻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极好。” “还行吧。”沈晚娘很自信的笑笑，看向司马戎，“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也还行。”司马戎呼了一口气，“虽然司马家彻底倒台，不过有你们保着我，我现在依然可以当守城的都尉。” “那就还好，日子还能安安稳稳的过。”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说真的，没有了那些人聒噪，倒是很清净。” 沈晚娘在司马戎的脸色上还是看到了一丝惆怅。 “毕竟是同血脉而出，多多少少你也会有些难过吧。” “我是有点难过，但并不是因为他们。”司马戎叹气，“我和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们的死活对我来说也无足轻重。 只是一下没有了司马家，让我恍然想问自己，我是谁，我又来自于哪里。” 说完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沈晚娘是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虽然司马家作恶多端，他们了无感情，可司马家完了，似乎京城里姓司马的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种孤独感是必然的。 沈晚娘想了想，对他说道：“你就是司马戎啊，你是一个很好的司马戎，你就来自于你娘亲的肚子里，仅此而已。” 明明只是一句平淡的安慰，却听进了司马戎的心里。 为什么要去纠结他的出处？他是司马戎，司马戎仅仅是个名字而已。 司马戎随后释然了，唇畔勾起淡淡的弧度，“你说得对，我明白了。” “不过，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第805章 催产 “没什么打算，虽然司马家家族的一切都被收归国库，但是我的那点俸禄都还在，日子过得去。 等以后不想守城了，我就辞官出京，云游四海。” “你这个年纪，其实也应该成亲了，找一个温柔疼你的夫人，生一两个孩子也好。” 司马戎摇头，“算了，一个人轻松的来，轻松的走，死后一把黄土，这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候，沈晚娘像是一个老思想的老人了，“可你老了的时候，不能动了的时候，总得有个孩子在你身边看着你，给你喂一口饭吃吧。” “等我吃不上那口饭的时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司马戎幽幽，“到时候自裁了也就是了。” 劝人一两句即可，沈晚娘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分寸。 “好吧，反正司马戎，无论如何，你是我的朋友。” “那我老了的时候，能来你这里养老吧。”司马戎半调侃。 “随时欢迎。” 两个人相视一笑，阳光下那只鱼骨哨在沈晚娘的脖子下带着淡淡的光泽。 “你还戴着。” 沈晚娘低头看了一眼，“你送我的，我当然要戴，而且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上我呢。” 司马戎点点头，“那就戴着吧。” 他很知足。 他遇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别人的夫人。 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女人对她的夫君才是真的夫妻之情。 怪只怪自己不如他，怪只怪他们相遇太晚。 她能戴着自己做的鱼骨哨，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望着那只鱼骨哨，在心里默默地信守自己的承诺，他会一直守护她，只要她需要，只要他能。 沈晚娘当然不知道司马戎心里所想，悠哉悠哉的开了一桶黄桃罐头倒出来，“哪，一起吃？” “我不喜欢吃甜。” “你们男人真是搞不懂，君安也是这样，很少吃甜。” “男人总吃甜叫什么男人，男人就应该吃苦。”司马戎说完，又看向了沈晚娘的肚子，“是个女儿吧。” “是呢。” “女儿可要娇养。” “唉，这想法跟君安一样。” 聊了一会儿旁的，司马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还记得你让我调查的那个老人家吗。” “你还没有调查清楚？” “她的嘴巴好像很严，很少说她过去的事情，我这又在牢里走了一遭，便把这个事情暂时放下了。不过，你要是对她感兴趣，我可以安排她进霍府。 我手下的人告诉我，她很想找一份事做，毕竟是年纪一把了，又无亲无故，总要活下去。” 沈晚娘的眼珠转了一圈，“嗯，别说，我还真的有适合她做的事情。 你知道吧，我府里的这些丫鬟婆子都被我养刁了，脏活累活都不乐意干。正好，听管家说，厨房后面的柴房里一直缺人整理，就叫她来我们府邸上整理柴房里的木柴和炭火。” “这倒是可以，就这么定了。” “好。”沈晚娘也答应下来。 那个老人家确实太奇怪了，这一次匆匆斩了司马擎这些人，津州的事情更无从查起，所以沈晚娘只能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这样才方便了解。 ( 这件事交给司马戎，不出一两日，那位老人家就到了霍府，干起了柴房的活计。 沈晚娘假装路过去看见了她两次，和司马戎说的差不多。 她很少提起过去的事情，问就是说自己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做事，东家没落了，她也老了，一辈子没有成亲，所以也没有去处。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沈晚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 她在津州的义庄也不过是在找一份事做罢了。 沈晚娘并没有太过的时间思考别人的事情，因为她的预产期已经到了，可叫许欢号脉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动的迹象。 肚子也不疼，只有小辣椒每天在里面动来动去。 徐氏看在眼里，急得不得了。 “晚娘啊，你自己可就是大夫，你得赶紧给自己想一个办法啊，这太晚了可也不是个事。” “就是啊，师娘，月份太大了，小师妹越长越大，到时候生产也会更艰难。” 沈晚娘感觉无比头疼，毕竟是第一次，自己都跟着害怕了，“许欢，要不咱们打上一针催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许欢同意。 “好吧，娘，命令厨房给我做点好吃的，这两天差不多我就尽量把她生下来。” “娘这就去。”徐氏高兴的忙了起来。 沈晚娘也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准备。 等到第二天的辰时，她准时躺在了床上待产。 随着一针催产打入，沈晚娘紧张的要命。 “师娘，有腹痛的迹象一定要告诉我啊。” “放心吧。”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沈晚娘的肚子一点都不懂，反而饥肠辘辘的又吃了一顿。 隔日，许欢再次打了催产，结果和昨天一模一样。 “师娘，你不是说了药也是有保质期的，是不是咱们打的药过期了呀。” “不可能。”沈晚娘欲哭无泪，随身实验室是个智能系统，只要有过期的药品早就被清理掉了。 这个小辣椒，她就是不动啊。 许欢给沈晚娘打了第三针催产之后，他也不敢打了，毕竟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副作用的。 “晚娘啊，有没有感觉肚子疼啊？”徐氏这几天日日夜夜都陪在沈晚娘的身边，这话已经问了不知道多少遍。 沈晚娘摇头，“完全没有。” 也真是怪了，难不成自己是怀了个哪吒吗？ 就在沈晚娘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外面大虎欢蹦乱跳的跑进来。 “师娘！” “大虎，你怎么这么高兴，一惊一乍的小心吓着你师妹。”徐氏嗔怪。 大虎抓头发，“嘿嘿，老夫人，我师父回来了，所以我就太高兴了嘛。” “君安回来了。”徐氏和沈晚娘异口同声。 徐氏就赶紧迎接了出去。 霍君安回来的这一路已经得知了许多京城里发生的大事，司马家的事情他已经全部知晓。 但他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他的娘子。 娘子要生产，自己不在怎么行，所以安排好了军营的事情，他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来到沈晚娘的床边，“岳母说你还没有要生的迹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第806章 大胖外孙女 “是啊。”沈晚娘看见霍君安，有点激动的坐了起来，“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过你回来了，路上有没有吃好喝好，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就下了床。 虽然是孕晚期了，但她的身子不算笨重。 “晚娘，这些可不是你能做的。”霍君安赶紧制止住她，“家里有下人呢，有什么事交给他们就好了。” “唉，我还不是因为看见了你心里高兴嘛。” “诶唷……”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晚娘突然吃痛的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 “君安，我的肚子疼。 许欢，你快来。” “师父你可赶紧躺好了，快去躺下。” “不好了，我走不了了，我好像尿裤子了。”沈晚娘紧张的叫。 徐氏听了大喜，“才不是什么尿裤子呢，你这个傻孩子，你这是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呀。” 不会吧，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生。 怎么君安一回来，这个小家伙就发动了呢。 难不成她是故意的吗？ 沈晚娘越发的怀疑起来了，她就是在等她的亲爹回来才肯出来啊。 真是的，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竟然更亲她爹是吧？ 沈晚娘心里气，恨不得把霍君安骂一顿。 但是肚子一旦疼起来，一阵一阵的，让她都没有了骂人的力气了。 “师丈，老夫人，你们赶紧出去吧，接生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你们都出去吧。” 沈晚娘早在生产之前就跟许欢商量好了，他们要进行的无痛分娩，这些东西徐氏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当然不能让他们在旁边看着。 徐氏虽然是得了外孙女高兴，但现在鬼门关要走一遭的可是自己的亲闺女，“许欢啊，你师丈不能进去，他是个男人，但是我应该可以进去吧。” “老夫人，你也不行。” “为什么呀，里面可是我的亲闺女。” “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师父看诊这么久以来，你也知道她的方法，是不能对外公开的，一会儿屋子里还要消毒呢，你就耐心在外面等着吧。” 沈晚娘见他们不走，也劝说了起来。 “晚娘，你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霍君安道。 “你就在外面等我就是了呀。”沈晚娘现在疼的直吸气，“有许欢呢，你们乱担心什么，你们再给我耽误下去，出事了你们要负责啊。” 沈晚娘连哄带吓唬的终于起了作用。 “我们就在外面，你有事一定要喊我们。”霍君安万分不安的说到。 他们终于被送了出去，许欢可以和沈晚娘配合起来了。 里面的无痛分娩开始了。 外面的人也在焦虑的等待着。 也是巧了，陈川和黄芷也来了，陈川一来看见霍君安惊喜得很，“霍将军，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好，我还想跟你聊聊司马家的事。” “陈大人，司马家的事情哪里有我娘子重要。”霍君安无心听，“我娘子就要生了。” ( 霍君安不是头一回当爹，可这是自己的娘子头一回生孩子，他焦虑不安，对其他事完全没有兴趣。 得知这件事，黄芷也严肃了起来，“阿川，就不要说这些了，我们也在这里等着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嗯。”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里面一直安安静静。 霍君安忍不住找到了徐氏，“岳母，这是不是不正常啊。” “当然不正常，我生晚娘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叫个不停。怎么晚娘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你们不要太焦虑了。”黄芷安慰，“小许大夫的医术很好，又是唯一的徒弟，我想沈大夫不会有事的。” 可霍君安根本听不进，直接走到门前拍门。 “许欢，晚娘她怎么样了。” 许欢的声音传出来，“师丈，我师父现在挺好的，一切正常，已经开了宫口。” “这么快的吗，可以晚娘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屋里的沈晚娘听得很郁闷，还要她出什么声音啊，她现在储存体力呢，不然一会儿生的时候没力气才麻烦。 “许欢，你可不要骗我。”霍君安像是没有了智商一样的问。 沈晚娘便回答道：“你别问了，我好着呢，人家许欢很忙，你不要那么多问题！” 被沈晚娘骂了，霍君安一下笑了，折回徐氏的身边，“岳母，晚娘确实没事，声音很洪亮呢。” “没事就好啊。” “可她怎么一声都不喊啊。”陈川摸不着头脑，“我看别人生孩子的时候都疼的哭哭闹闹。” “是啊，晚娘竟然一点动静不出。”徐氏直撇嘴。 黄芷便道：“一定是霍夫人她太坚强了，她现在不可能不痛的。” 这话听进霍君安的耳朵里，他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是啊，他的晚娘那么要强，肯定很痛苦，但是就是不言语。 霍君安的眼眶竟然渐渐红了，哪怕她哭一声也好，她怎么就没哭呢。 霍君安这么大个人了，头一次觉得想哭。 沈晚娘哪知道外面这样，自己打了无痛缓解了许多，加上中医的缓解，她还真不怎么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 外面的霍君安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时不时就跑到门口问许欢怎么样。 许欢一开始还回答，后来是沈晚娘不让他搭理他了。 等到三个时辰的时候，夕阳西下，夜幕就要降临。 霍君安忍不住了，“许欢，你把门给我开开，让我进去！” 哇！ 里面一阵洪亮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众人惊喜。 “生了。” “竟然这么安静的生了。” 霍君安喜出望外，又锤门，“许欢，你师父怎么样。” 好一会儿，许欢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把一个小脸圆滚滚的小婴儿抱了出来，“母女平安，这是小师妹。” “诶呀，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徐氏欢喜极了，小心翼翼接在怀里，“诶呀，还不轻呢，多少斤重啊。” “七斤八两。” “哈哈。”徐氏更加合不拢嘴了，“我这闺女也太能干了，快八斤了呢，这大胖孙女，你们看，真好看哪。” 第807章 霍君安哭了 黄芷和陈川凑过来看，大虎也跑来瞧。 “长得像霍将军。” “是呀，鼻子眼睛都是一样的。” “她的手臂和腿也都好长呢。” 大虎抢着摸了摸，“还有头发，真黑真茂密。” “君安，你也看看，是不是跟你长得……”徐氏抱着小辣椒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霍君安的人。 她往里面一瞧，才看见霍君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沈晚娘的床前了。 沈晚娘整个人被汗水包围，额头上绑了防风的发带，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霍君安看了心疼极了，温暖的手帕给她擦了又擦。 “疼不疼啊，晚娘。” “不怎么疼。” “你看你，一下变得好虚弱。” “只是有点累。” “你要盖好，不能着凉，坐月子是最怕着凉的。”霍君安细心的把被子给她压到了脖子处。 瞧着霍君安那副神情，眼睛红红的。 沈晚娘忍不住去抚他的脸，“瞧你，只是生孩子而已，我没事。” 温暖的手触到自己的脸的一瞬，霍君安人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这可把沈晚娘惊着了，“瞧你，你怎么还哭了呢。我是生孩子，又不是挂了。” 霍君安捂住沈晚娘的嘴，“你乱说什么呢。” “谁让你哭的。”沈晚娘嗔怪，“外面有人，一会儿看见了可就丢人了。” 霍君安吸吸鼻子才让眼泪收住。 可是他真的很想哭啊，晚娘一定受了很多苦，可她又太坚强了不肯说。 “晚娘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霍君安扶着沈晚娘喝了水，又迫不及待的道：“是不是人已经饿了，我就让人准备吃的，你刚生不适宜太滋补，但是还是要吃东西的，给你准备一个红糖煮鸡蛋。” “……”沈晚娘都有点懵掉了。 “你这是跟谁学来的？” 霍君安笑，“军营里很多老将都已经成亲了啊，他们有的是经验告诉我。还有军医我都问了，我还知道……” 他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你现在气血两亏，军医说了，也不适合多说话，要闭着眼睛休息才行。” 沈晚娘想不到他这么面面俱到。 徐氏抱着小辣椒进来可是不怎么耐烦了，“姑爷啊，你都围着你娘子转了半天了，怎么不看看孩子呢，这孩子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你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只要是晚娘生的，我都喜欢。”霍君安过去看了一眼，“小辣椒，我是爹啊。” 不等小辣椒反应，霍君安已经又回到沈晚娘身边了。 “看你，这身衣裳都是汗水，我给你换一身干的。” “姑爷！”徐氏还叫，霍君安却听不进耳朵里了。 徐氏无奈，“陈大人，你看看，我家姑爷是不是一直打仗去，耳朵打出毛病来了。还是不喜欢闺女，想要儿子呀。” 陈川看着背着手笑，“老夫人，你这么说可就误会了霍将军了。不是他跟自己闺女不亲，而是因为在他心里啊，他娘子更重要。” 徐氏叹气，都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高兴了。 不过，自家的闺女确实有福气，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算了，他们两口子缠在一块吧，这亲外孙女啊我自己带。” 徐氏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酸。 如今有了外孙女，好像什么毛病都没有了，抱着小辣椒走得又快又稳当。 霍君安这边呢，是全身心的照顾起沈晚娘来。 陈川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以后自己也不能比霍君安做得差才行。 “想什么呢。”黄芷看见他走神，小声问道。 ( 陈川这等要面子的才不肯多说，只道，“夫人，咱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哪儿那么快就生出来了，那不得需要时间嘛。”黄芷的脸色微红。 “咱们也得抓紧点了，以后生了跟人家小辣椒也有个伴儿。” 黄芷点头答应，“好啊。不过现在咱们得先回家去。” “干嘛？” “当然要准备礼品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陈川夫妻俩告辞的时候，霍君安也没有多送送，一切都交给了管家和大虎。 好在管家靠谱，小千金一生，立刻叫人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小辣椒有徐氏看着，沈晚娘也不累，吃在她饿了的时候把她喂饱就好了。 霍辰下学回来，第一时间也得知了这件事，小家伙两个屋子跑个不停，时不时的看看沈晚娘又时不时跑去看妹妹。 “娘，我终于又有妹妹了。”高冷的霍辰都喜笑颜开。 沈晚娘笑眯眯的，“喜欢不喜欢妹妹呀。” “喜欢。”霍辰用力的点头，“娘你卧床好好休息，我负责写信，把这件事告诉月儿还有爷爷他们。” 这件事正合霍君安的心意。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陪伴着自己娘子了。 在霍君安的陪伴下，沈晚娘吃好睡好，不出三天气色就好了大半。 而霍府也开始了空前的热闹。 不少人都带着礼品过来探望。 比如卢夫人带着各种老山参雪莲，比如陈川孩童小紧锁送了一串，就不说萧元儿萧子晏等人，送来的都是极品好东西。 沈晚娘很多都用不到，只能收进仓库里。 顺产的身子骨恢复得更快，她下床走路完全不成问题，只是霍君安不让她走，恨不得去哪儿都抱着。 这不，沈晚娘不过是出门溜达一下晒晒太阳，人就被霍君安抱起来了，“外面有风，回屋里。” “外面有太阳，接触阳气才没什么坏处。”沈晚娘坚持。 于是霍君安只能妥协了，“好吧，但你必须再加一件衣裳。” “可那样会热，这是夏天。”沈晚娘头疼，坐月子她认为可以是必须的，但是要说包裹得严严实实那可得了吧。 万一中暑可就更严重了。 就在两个人抱着僵持不下的时候。 身后传来呀的一声。 沈晚娘和霍君安同时回头看去，就看见了以霍辰为首的一帮学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眼下，他们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一个个都捂住了眼睛。 “我没看见。” “是啊，我也没看见。”苏钺是里面个头最大的，捂着眼睛说的最大声。 沈晚娘不禁好笑，“苏小公子，你没看见什么啊。” “我没看见你们夫妻搂搂抱……”他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嘴巴说漏嘴了。 沈晚娘无奈，谁知道这一群小家伙也会来呢。 她示意霍君安把自己放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孩子，霍君安只能妥协了。 “你们几个怎么跑我家来了。” 周匪老老实实，“是霍辰告诉我们，你们给他生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妹妹，我们是来看妹妹的。” “是呀，我也想要妹妹，可是我娘不给我生。”苏钺很委屈。 沈晚娘和霍君安都听笑了。 人家小客人来了，能怎么样呢。 于是沈晚娘道：“去吧，霍辰，带着你的朋友们去看看你小妹吧。” “嗯，快点跟我来。” 一帮小家伙进了里屋。 里面很快发出各种惊呼声。 “哇，她好多头发。” “她好软啊，真不敢砰。” “霍辰你可真有福气。” 最后沈晚娘又听见苏钺说道：“以后我们长大了娶了喜欢的姑娘，我们也要生这样的女儿。” 沈晚娘忍俊不禁，“唉，君安，你这女儿也太招人喜欢了吧。” “我娘子生的，当然大家都喜欢。” “那你呢。”沈晚娘趁机教育起来，“你这个当爹的，都没有好好抱抱女儿吧。” 第808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 “谁说我不抱了。只不过我想过些日子再关注她。”霍君安说出心里话，“我怕我太关注她了，把你忘在了一边。” “你啊。”沈晚娘抱住他的手臂，“再这样下去的话，我要被你惯坏了。” “你天性善良，坏也坏不到哪儿去。”霍君安看着四下无人，忽而又把沈晚娘抱了起来。 沈晚娘低声惊呼，“喂，你要干嘛。” “抱你回去，不许在外面吹风了。” 霍君安在这一方面格外固执，生怕沈晚娘落下什么毛病，最后只能是沈晚娘投降了。 按照他的要求，每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被宽限了一些。 此时夏末的阳光正好，没有风的时候沈晚娘就抱着小辣椒出来晒太阳。 偶尔会在后院看见忙碌的老人家。 沈晚娘会和她交谈几句，得知老人家姓王，已经六十几岁了。 聊得次数多了，老人家也凑过来看看小辣椒的模样。 “俊，真是俊啊。” “是啊，人人都这么说。” 沈晚娘和老人家聊得正好，看见霍君安从外面走了过来。 “去哪儿了？”沈晚娘问。 “去了陈大人那里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沈晚娘点头示意和老人家分别，跟上了霍君安的脚步。 霍君安接住了小辣椒在怀里，“是没什么。就是司马家族的败落，让很多官职位子空缺了下来，现在朝廷上安排替补。不少人升迁了。” “这很正常。” “嗯，顺带着孙大人也升迁了。” “升了什么职？”沈晚娘好奇。 孙南英的官阶已经不低了，如果继续升迁的话…… “孙大人如今已经是丞相。”霍君安低声说道。 沈晚娘微愣，“竟然是一品丞相。” “正是如此，皇上说孙大人立下了大功，理应嘉奖，而孙大人这么多年刚正不阿赏罚分明，所以这个位置他当之无愧。” 沈晚娘听了深以为然，“这话不假，这么多年来司马家作恶多端，也是孙大人一直坚持着不肯放弃，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升迁也是情理之中。” “我也这么觉得。” 沈晚娘又想了一会儿，“升迁是好事，而且我们小辣椒出生孙大人也家眷都亲自来道贺。你抽空也去孙大人那一趟，送些礼品给他。” 该有的礼尚往来还是必要的。 “好。”霍君安答应，“正好，两天后孙大人在府里面设宴，说是旧交好友都去聚一聚，我就那天去就是了。” “嗯。” 两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月明星稀，孙府上却是热闹的亮如白昼。 “恭喜啊孙大人，如今可是丞相大人了。” “同喜同喜。” “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孙大人，以后还挺多多关照。” “里面请。” 霍君安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的人。 陈川和黄芷跟他招手。 “来这边。” “你们也到了。” “也是刚来。” 和陈川寒暄几句，人越来越多。 孙家几个少夫人忙个不停。 终于在一盏茶的功夫后，正式开席了。 满座宾客，热闹非凡。 ( 是孙府府邸自有以来第一次如此气派。 孙南英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天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爹，要不要敬个酒？”孙大少爷拿着酒杯过来低声问道。 孙南英点头，人在最主位站了起来，“呵呵，今天大家伙都来了，老夫很是欣慰啊，同朝多年，老夫能有今日，诸位都是功臣。来，老夫敬大家一杯。” “孙大人这话说的，应当是我们给你敬酒才对。” “孙大人竟然扳动了司马家，运筹帷幄，可非凡人。” “就是说，孙大人这个丞相之位当之无愧。” “我们一起敬丞相大人。” 众多宾客举着酒杯一块站起来了，一同给孙南英敬酒。 孙南英连连愧色，“不敢当，不敢当。” “我们先干为敬。” …… 觥筹交错，敬酒的文武官一个一个，孙南英喝到后面人渐渐有些微醺了。 这等场面还真是他此生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让他脚底发轻，一种虚飘飘围绕着自己。 “老爷，别喝太多了，小心伤身。”孙夫人在旁边搀扶着说道。 许是夫人的话让他清醒了一点。 孙南英点点头，“夫人在这里应付应付，我得别院里安静一会儿。” “老爷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好，一会儿客人要走的时候我再喊你就是了。” 孙南英独自一人走向了后院。 周边的喧嚣才淡了些，今日月明星稀，照着整片大地一片静谧的美好。 孙南英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夜风吹拂来淡了几分酒气。 他恍然，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年少时期稚气未脱的面庞浮现在了脑海里。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公，明明这篇文章是我做的，你们竟然换上别人的名字顶替了我，你们不要脸！” 那一日他为不公的遭遇闹上衙门。 “你这穷鬼，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再胡闹小心打断你的腿。” “好啊，你们来打，你们尽管打死我好了。” “这穷鬼还真来劲了，揍他一顿。” 他被推倒墙角里，拳头像是石头一样砸下来，文弱的身躯遭受不住，舌尖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还闹不闹了？”狗仗人势的差役暴呵。 “我不服！”他抹过血迹叫道。 “继续打。”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挨打，从老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没想到被打的那么重。 就在自己以为自己真的完了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那人，鲜衣怒马。 “住手！你们这样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可他来这里胡闹。” “平白无故人家为什么会胡闹？”那人跳下了马来，对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修长而干净。 让年轻的孙南英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那人还是把他扶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 他诉说完自己的遭遇，有些紧张，不知道面前这个陌生人会不会骗他。 而后，就见那人带着自己进了衙门，给自己讨了一个公道。 虽然那份差事仍然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但出门的时候，那人说，“你在京城准备一直住下去吗？” “是，我想等着科考。” “那还要两年，不如跟在我身边吧，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帮我？” 那人对他微笑，眼神干净纯良，“我喜欢你的文采。” 第809章 产后抑郁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南英，来自辞州。”那时候自己还有些口音，不大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霍卫。” 后来，他才知道霍卫是官家公子，虽然其父亲的官阶并不高，但他却是京城里最风光霁月出类拔萃的公子。 他文武双全，品貌皆良，尤其是天生的武学天赋，据说箭法超群，例无虚发。让许多同龄人只能望其项背。 也是跟随了这样的一个人，才有了后来的自己…… 想到这里，孙南英的脸上满脸惆怅。 他忽而想起了司马擎在刑场上的话。 “还记得当年京城第一才女苏丽婵吗？还记得她给霍卫生下的儿子吗，那对母子很有可能尚在人世！” 这话像是一口钟猛然在孙南英的心中敲响。 自己嗡的一声。 这句话到底是司马擎临死之前的最后挣扎，还是真的？ 回忆当年，霍家出事后，他第一时间赶回京城，那时候是满朝风雨，处处都是抓捕霍家的人，他亲眼看见霍家几十口全部命丧于刑场。 但是那一天他确实也没有看见苏丽婵和孩子。 事后她也问过，别的人告诉她早已经被抓住用白绫勒死了。 当时他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一蹶不振，那样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能征善战，却落得如此田地。 后来，京城里便传出了风声，任何人不得再提起霍家的事情。 他稍作恢复后四处调查，虽然疑点重重，但始终没有办法重新彻查此案。 转眼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几年。 如果那孩子健康长大如今已经二十几岁了，司马擎的话到底几分真假？ 孙南英的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孩子一定隐姓埋名在某个地方，也许正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 但是只要这是真的，他一定要去找到他。 “老爷。”孙夫人从外面走过来，“宾客要散了，得过去送送客吧。” “好。”孙南英收回思绪，“我去送客，夫人一会儿让林三过来找我，我有些一件事交代他去做。” 孙南英步伐匆匆去了前宅寒暄了一通。 “咦，怎么少了人似的。”孙南英转了一圈后喃喃问道。 二少夫人回道：“公爹，人都还没走呢，就是霍将军早走了一会儿。” “他还走了，我就是想找他呢。”也不知道怎么的，孙南英一直很想跟他说说话，谁知道他还先走一步了。 同样都姓霍，都是如此出众，孙南英真的很多时候把他也当成了那人。 “霍将军走的时候我也挽留了他，可他不肯留下，说是自家夫人才生了孩子需要他的陪伴。”二少夫人说起来无奈又羡慕得很。 孙南英也气笑了，“这个家伙，真是个媳妇奴。” “媳妇奴是什么？”二少夫人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咱们老家话，你可别学这些。”孙南英可不想让自己儿媳妇也学成沈晚娘那样，那样的话岂不是儿子们天天围着媳妇转。 ( “那霍将军那……” “罢了，等我有空的时候亲自上门去看他吧。” 唉，要是这家伙就是那人的儿子可该多好啊。 但世间事不会这样巧合的。 等人都散了，孙南英把林三找了来，要林三彻底的私下再去调查二十几年前的事。 “记得，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告诉。” “是，老爷。” 孙府的宾客才散，霍君安这时候人已经到了府里。 看见屋里的灯亮着，他大步走了进来，又小心翼翼的关门。 “师丈。” “嘘……你师父睡了没有。” “还没呢。”许欢有点疲惫的叹气，“师父生了小师妹后一直有些失眠的问题，看来今天是又失眠了。” “还没睡呢。”霍君安忙进了里屋。 沈晚娘靠在床头点点头，有点沮丧，“又睡不着了。” 虽然她早也知道产后孕激素迅速的褪去一定会给产妇带来很大的伤害，比如现在自己完全没有困意又焦虑，就是一个明显的症状。 “别担心，我都回来了，我陪着你。” 霍君安换下衣衫，“许欢早点回去歇着，让府里的人把霍椒看好了就行，你师父这边我陪着她。” “嗯。”许欢关门走了。 霍君安简单的洗漱躺在了沈晚娘的身边。 “来，枕在我的胳膊上。有没有好一点？” “你在我身边我很踏实，但是还是不困。” “不困就不困，也不要急，我知道这可能是产后抑郁，但你现在症状也不严重，我们慢慢适应适应，不行再吃药就好了。” 霍君安专业的话说出口沈晚娘都怀疑他也是穿越过来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问。 “我缠着许欢问，是他告诉我的。” “想想也是。”沈晚娘同情许欢，“许欢应该被你搞得有些疲惫。” “没办法，他是咱们最信任的大夫啊。”霍君安抱着沈晚娘，“先不要想那些了，闭上眼睛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霍君安会讲故事？ 沈晚娘都没有听过。 “你闭上眼睛，我再讲。” 沈晚娘乖乖听话，只听霍君安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霍君安轻轻的讲，她耐心的听。 很快一个事情讲完了，沈晚娘的眼睛还是睁着很大。 “还是不困吗？” “嗯。” “那就再讲一个。” 霍君安一个接着一个，硬生生讲到了后半夜。 沈晚娘虽然很喜欢听，但还是感觉她家君安已经很辛苦了，又不是擅于言辞的人，讲这么多话一定很困了。 于是故意闭着眼睛安静了下来。 “晚娘睡了吗？” 碰了砰，一动不动。 “终于睡了。”霍君安如释重负的小心翼翼坐起来，给沈晚娘盖上薄薄的单被，自己这体格已经热的出了一身汗了。 他擦擦汗又看了沈晚娘一眼。 突然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好好睡吧，我在你身边。”他喃喃细语，才再次躺下。 霍君安很快睡着了，听到他的呼吸声沈晚娘也睁开了眼睛。 臭君安竟然偷偷亲我。 那我也亲一下吧。 沈晚娘回头深深亲了一下。 就一下，就被拢进了怀里。 “晚娘好好睡觉。”他像是梦话一样。 原来，即使在梦里，他也一直挂着她。 第810章 闻人曜 产后抑郁和体内激素相关，但一样也受情绪的影响。 沈晚娘被家里照顾得这么好，一点忧虑的事情也没有，也就没多少天的时间，她失眠的问题就彻底缓解了。 每天除了喂饱小辣椒之外，自己也就是晒晒太阳同别人闲聊几句就打发了时间。 扬州城的夜里，一如既往的繁华。 穆府的深处，却是一片幽静。 苏丽婵在在镜子前站了很久了，她今天穿得许些鲜艳，仿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边。 “阿婵，你今天真美。” 苏丽婵笑了。 但这份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身边的人从那个高大颀长的卫哥竟然变成了穆总兵。 穆总兵看见她这份打扮，笑的心花怒放，“绣绣，你觉得吗，你现在的样子比年轻的时候还要美。” “哪有，人都已经老了。”苏丽婵又弯起了唇角，转而看向穆总兵，“没看你吗，都不愿意过来我这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来，只怕你不欢迎我呢。”穆总兵高兴的像是有了几分孩子气，握起了苏丽婵的手。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揽住了苏丽婵的腰肢。 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对自己笑一笑，仍然能让自己沉迷。 “绣绣。”他轻声叫。 “老爷，去睡吧。” 帷幔落下，外面的月儿钻进了云层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帷幔再次拉开，苏丽婵把帷幔系好。 “夫人不困吗。”穆总兵闭着眼睛问。 “年岁大了，不怎么困。而且这些日子只能待在府里，也没有走动，自然不会困了。” “夫人这意思，怎么好像在怪我似的。”穆总兵叹气，“这样吧，明天我就允许你出门去，只要在扬州城里，不到远处去，去哪儿都行。” “嗯。”苏丽婵点头。 穆总兵无奈的睁开眼睛，瞥着身边这一抹倩影，“好了，夫人。不管怎么说，咱们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要总跟我怄气。” “知道了。”苏丽婵轻轻的说。 “早点睡吧，我已经困了，明天一早还要出城。” 苏丽婵眼皮抬了抬，“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 穆总兵很快睡着了，淡淡的鼾声让苏丽婵听了有些烦躁。 这么多年了，这个武夫一直如此，从不能改变。 她又想起了卫哥，卫哥一直行军打仗，累的时候浑身是汗，但他从不打鼾，身上也从来都没有难闻的味道。 真难以想象，她竟然遗忘了和卫哥最重要的那七年。 苏丽婵恨不得白绫三尺挂上房梁让自己随了卫哥去。 只是想想自己这般去了那边，又如何面对卫哥。 卫哥人已去，她竟然遗忘了所有，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小意现在人在哪里。 苏丽婵冷冷瞥了穆总兵一眼。 二十几年前自己在那个雨夜选择了放弃逃亡，回头去阻止追兵。 没有想到脚下一滑，人滚落了山崖。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摔断了手脚，是穆严发现了她。 ( 她那时并不害怕，只冷冷看着穆严。 “去把我带回去吧，你立功了，那些人会好好赏赐你，让你富贵一生！” 穆严果然把她抓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她没有再回到京城，而是跟着一个小小的商队来到了扬州。 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清晰的记着一切仇恨，不吃不喝，任由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默默地计划等自己好起来一定要回去为卫哥讨个公道，若是讨不了，那她就一起死。 那天深秋初晨，她刚从梦中醒来，就听见了外面穆严和别人的对话。 “霍家已经完了，几十口无一幸免。朝廷里已经放出了口风，任何人不得再提。” 听到霍家的消息，她一时间感觉天晕地转，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了一般，那种痛让她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血液倒流浑身抖动。 她渐渐倒了下去，从此躺在床上竟然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 穆严找了许多大夫来帮她诊治，但又不敢大张旗鼓。 那些药她喝了吐吐了喝，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作用，她只知道自己每天有了知觉就会被痛苦包围。 两次寻思都被下人发现才救了回来。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她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再仔细回忆都只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怎么会这样，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她对穆严求助，“你能帮帮我吗。” 开始的时候穆严着急的找了大夫来看。 可是后来，大夫都不来了。 穆严以她夫君的身份告诉她，“你现在叫苏绣。” “可我记得小时候不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绣绣，这些年里，我们又经历了很多，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他对她如此说道。 苏丽婵从来都没有想过是真是假。 毕竟那段记忆回忆不起来了。 而穆严对她并不差，她在府里一直过的很好。 她的身体不算好，也不怎么喜欢和穆严在一起。 穆严身边也不缺少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来她头上找麻烦。 穆严说过：“谁起了对夫人的坏心思，就给我滚！” 虽然如此，但苏丽婵对穆严一直没有太多的归宿感，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养病，抚养钰儿长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看不见面容的模糊身影。 原来那是卫哥。 苏丽婵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看看外面的时辰，她披着衣衫出了门去。 外面的侧园十分静谧，苏丽婵走进去的时候，那已经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里。 男人一袭黑衣，衣珏随风微动。 “阁下就是碧血山庄的人吗？”苏丽婵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在下闻人曜，夫人可以随意称呼。” “听说闻人公子在江湖颇有名气，我是想拜托公子帮我找一个人。不知道要多少银两。” 闻人曜吹了下发梢，转过身来，“找人可以，至于银两跟要找之人的难度有关。夫人，可知道他的名字。” “他……他叫霍时意。不过，这是很小时候的名字了，现在人在哪里，叫什么，我已经一概不知。” 第811章 满月酒 “穆夫人要找的人可有难度。”闻人曜抱起胳膊叹气，“你既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可贵咯。” “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多少我都给得起。” “好。”闻人曜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个活儿我就接了。夫人最好要多给我提供一些线索，这样找起来我才能有思路。” 苏丽婵想了又想。 “比如夫人，当年你和这个孩子分开，你把他交给了谁。” “那个人叫阿材，和孩子的父亲十分熟识。如果现在人还在的话，大概已经六十几岁的年纪。” “他是哪里人。” 苏丽婵摇头，“当年很多事情，卫哥都没有告诉我。但是我记得他的样子和声音，他是北人。” 闻人曜点点头。 “对了，还有，当初分开的时候我给他身上放了半块玉珏，放得匆忙，也不知道阿材有没有看见。 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我一时半会也提供不出来。” “明白了。”闻人曜答应下来，“穆夫人先付给我定金，等我有了线索会再来联系夫人。” 闻人曜取了银票就走。 “你……” “穆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你切不可明目张胆的查，朝廷那边我怕……还有，这件事你可不能声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闻人曜了然，“在下是江湖中人，不会沾惹朝廷的事。只是找人，找人而已。” “多谢。” 苏丽婵的话说完，这个闻人曜已经到了阴影里，苏丽婵往前探寻，不知道怎么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碧血山庄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靠谱，不过眼下她只能先依靠他们了。 希望能早日有了小意的线索。 为期一个月的严实包裹，终于在满月这一天可以结束了。 沈晚娘提前一天痛痛快快泡了个澡，把满月宴要穿到用的一起准备齐全。 大多数事情都交代给了管家和大虎。 但还是有些事情要亲自安排。 “晚娘。”霍君安抱着小辣椒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饿了。” “不是，是辣椒的爷爷来了。” 沈晚娘闻言起身，就看见外面霍东材领着一帮人都到了。 这一帮人打远处看着可就十分眼熟。 沈晚娘迎接出去，一下笑的合不拢嘴。 “公爹，爹。” 沈翠山风尘仆仆，“幸好我们赶到了啊，接到小辰的来信，我们是马不停蹄的准备啊。” “你们着急什么，其实这回不来，我也准备回去北州再摆。” “哪有这个道理。”霍东材连忙摆手，“我和老沈，一个是亲爷爷，一个是亲外公，哪儿不来的道理，这可是我们大孙女的满月宴。” “就是啊。”沈翠山和霍东材两个人好的像是亲哥们一样。 再往后，花嫂带着君兰也来了。 小君兰已经可以竖着抱了。 “来，君兰啊，快叫，这是大嫂这是大哥呢。”花嫂指着一一介绍。 ( 霍君安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的妹妹，“来，给哥哥抱抱。” 可小君兰是个认生的，一看见这么多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霍东材赶紧接过去哄着。 再往后，竟然也看见了李老爷一家人。 霍辰那边都已经和沈墨还有李秀儿寒暄起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十分有的聊似的。 李夫人很不好意思，“唉，霍夫人啊，本来我们是不想来打扰你了，可是……” 她瞥了一眼李秀儿，李秀儿穿着红色的裙子唇红齿白双目澄明的和霍辰说的正起劲儿呢。 霍辰听见了这话，对沈晚娘笑道；“娘，是我写信写了请柬邀请秀儿一家人来的。” 沈晚娘抿嘴笑。 臭小子还挺会来事，自家有事还知道把未来亲家接来。 沈晚娘必须热情招待啊，“来的正好，我可盼着你们来呢，京城里都是生面孔，还是看着你们亲切，来来李夫人里面请。” 除此之外，还有韩三齐和拉姑，两个步子沉稳的跟在最后面。 数月不见，韩三齐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 “怎么样，定下了媳妇没有啊。”沈晚娘笑问。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我这么好的条件且得挑挑呢。”韩三齐一脸不慌不忙。 拉姑却在一旁拆穿了他，“老板娘，你是不知道，三齐自打上回的事儿都自己有了心理阴影了，都不想成亲了。” 沈晚娘嗤笑，“不就年少无知了那么一回，行，不乐意在北州找，大嫂给你在京城里找。” “这可是大嫂说的。”韩三齐乐得抱拳，“那我回去家里可有面儿了。” 不光这些，还有沈安也跟着来了。 来了老家的人，沈晚娘一下热情高涨，拉着他们问了又问，得知老家的生意一切都好，心里也很踏实。 正在她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霍君安把沈晚娘拉起来了。 “怎么了，君安。” “你聊了这么多，累不累，快回去躺一会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得，你又开始叨叨了。”沈晚娘无奈回屋。 傍晚的时候，魏若茹带着霍月也及时赶到了。 加上其他处的亲人朋友，整个霍府热闹的不像话，差点人都住不下了。 幸好霍君安也把老家的人招待得很好。 沈晚娘就带着小辣椒踏踏实实等着明天的满月酒了。 第二天天不亮，沈晚娘喂了小辣椒一次。 就听见外面鞭炮开始噼里啪啦的响，刺耳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我的小椒椒吃饱了没有，今天是你的满月呀。”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沈晚娘喜欢极了，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小人儿还没有长出眉毛和睫毛来，但还是像极了霍君安，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咿咿呀呀着。 沈晚娘给她换上了徐氏亲手做的红色小衣裳，放在床里头。 这时候门推开了，霍君安兴冲冲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酒楼里的大师傅都到了，忙着呢，一会儿天亮了客人们应该也就到了。” 老礼节上满月酒是不用沈晚娘去操忙的，她瞧见霍君安一头的汗，忍不住用袖子给他擦掉，“有事吩咐下人，别累着自己。” 第812章 孙南英和霍东材 “有什么累不累的，这可是我亲闺女。”霍君安往里瞧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了似的，“咱们小辣椒真好看，就是太像我了。” “像你还不好啊。” “我也希望她像你。” 沈晚娘哼声，“那我就再生一个像我的。” “你还生啊。”霍君安撇撇嘴，看那架势已经不想再要了一样。 生这一回他娘子吃苦吃了一年，他想想都觉得后怕。 “爹，有客人来了。”外面霍辰也叫了起来。 这天才亮。 “是谁这么早啊。” “是从扬州来的，说是司使大人派人过来的。” “君安快去迎接，不要怠慢了人家。” 霍君安便出门去了。 随着天亮了，霍府是越来越热闹了，下了朝的百官带着家眷都到了，还有各路朋友悉数到场。 管家拿着个算盘在角落里重新算了起来。 “赶紧告诉后厨啊，多准备些食材，我怕咱们准备的不够。” 大虎麻溜的往后面跑。 庭院里处处都是寒暄的声音。 沈晚娘即使人在屋里都听见了好几句。 “霍将军，恭喜恭喜啊。” “多谢。” “哈哈哈，没想到不仅沈大夫医术高超，霍将军也是这么威武，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绝配啊。” “你们瞧见没，这来的人可真够多的。” “谁说不是呢。” 又有人凑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咱们孙家和霍家可是朝廷里的红人儿，咱们可不能失了礼节。” “是呀，司马家倒台了，咱们都得长点眼。” 有些话沈晚娘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吧。 转眼间到了酒席摆起来的时候。 外面更加热闹。 沈晚娘也是时候抱着小辣椒出门转一圈。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传来的传唤的声音。 “丞相大人到。” “四皇子到。” “长公主到。” “国舅爷到。” 一连着四声，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霍府这是怎样的牌面啊，连长公主四皇子等人都到了。 谁人不知道，如今四皇子的身子骨都好了，大概率太子之位是非四皇子莫属了啊。 甚至有人在角落里着急的埋怨起了自家夫人。 “让你多带些厚重的礼品来，你就不听，以后我要是在朝廷里混不下去了，都是你的错。” 那夫人训斥的一愣一愣的，“我也不知道人家未来的太子爷都会来啊。” “行了啊，你，赶紧把嘴闭上。” 四人进了内院来，百官和家眷赶紧行礼。 沈晚娘也在其中。 “见过四皇子，长公主。” “你快起来，才出月子呢，弯腰对腰可不好。”萧元儿笑着走过来，倒是把沈晚娘扶起来了。 沈晚娘笑，“公主四皇子怎么还都来了。” “你府上有喜事，我们怎么能不来。” “就是说啊。”孙南英再见霍君安，欣赏的直拍他的肩膀，“你们夫妻俩，一个守北疆，一个抓内贼，对北齐功不可没，我们不来怎么像样。” 说完，众人呵呵一笑。 “都起来，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孙南英又同其他人寒暄起来。 ( 内院逐渐恢复了热闹。 角落里韩三齐和拉姑看惊了。 “三齐，如今的老板娘可真……” “你可别叫老板娘，现在她是将军夫人，还有叫沈神医的。” “可真不可思议。”拉姑看得兴奋不已，当年为沈晚娘的做事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老板娘。 如今竟然能在公主面前做事。 这也是人家的本事，拉姑服气得很，甚至觉得自己能和沈晚娘结实，属实是自己的福气。 这边孙南英等人已经落座了。 “对了，君安。” “孙大人，如何。” “你这回府里办喜事，怎么样，老家的亲人都来没有，正好，本官去北州的次数少没有好好认识认识。 你这回可得带我引荐引荐。” 他可太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出了霍君安和沈晚娘这对夫妻来。 霍君安谦逊道：“我家里人都是乡下粗人。” “无妨，无妨，带来给我看看。” 霍君安示意大虎，不一会儿大虎就把沈翠山和花嫂等人带来了。 “这是我丈人爹。” “见过孙大人。”沈翠山略带紧张的作揖。 回头想叫霍东材，却不见他的人。 花嫂会意，“我家老头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忙去了，民妇去找找去。” 花嫂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见，最后还是问了拉姑，“瞧见我们家老头子没。” “好像在后厨。” 花嫂匆匆去了后厨，却见后厨也没人。 等她回来，孙南英已经不见了。 “君安，刚才那位孙大人呢。” 沈晚娘道：“本来在这等着，忽而接到一个重要的消息，人先去忙公事了。” “唉，你看你公爹，我愣生生没有找到人。” 孙大人可是丞相，花嫂虽然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可还希望自家老头儿也跟着见识见识。 没见上真是可惜了。 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远处的凉亭的后面，霍东材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爷爷怎么过去看看呢。”霍月有些不懂，跟在他后面问道。 “爷爷是一个粗人，去见人家丞相大人做什么，爷爷怕给你爹丢脸。”霍东材抚抚霍月的头发，“快去玩吧，爷爷去后厨看看。” 他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回头看向了大门口的方向。 孙大人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道若是真的见面了，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这里人多眼杂，属实不是一个适合和孙大人见面的良机。 霍东材摇摇头快步到了后厨里。 “哟，老爷，你怎么也来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干就好。”酒楼老板不敢怠慢，对霍东材恭恭敬敬。 “我也没事，就在这里看看你们罢了。” 霍东材人很随和，随处找了一处椅子坐了一会儿。 “你们这一行应该很忙吧，也很赚。” “嘿嘿老爷还行，我们家的厨子做菜好吃，各处大户人家都乐意用我们。” “在京城很多年了吧，听你口音变化，怎么也得二十几年。” 大师傅嘿嘿一乐，“还真让老爷说着了，我们一家自打我爷爷辈就到了京城，如今已经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 霍东材喃喃，距离当年的事情也一样二十几年过去了。 他不禁问道：“京城里这些年局势变化也很大吧。” 听见这问题大师傅算来劲了。 第813章 李秀儿被欺负 他一边颠勺一边靠近了霍东材。 “老爷已经也来过京城吧。” “嗯。” “现在和二十几年前也不一样了，这叫一个风起云涌啊。想当年我小时候，那时候风光的可不是现在这一批人。 不瞒你说，那时候有个大将军跟咱们将军一样，也姓霍。” 他说着这话把声音放低了很多，“你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家霍家不在了之后，司马家在朝中独大啊。可也就风光了那么二十来年吧，竟然自己也落得了一个下场。” 司马家的事情，霍东材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许多。 只是为了赶路来参加满月酒听得不全，现在眼前有人告诉他这些，他赶紧多问了几句。 在大师傅一阵夸夸其谈之后。 霍东材竟然红了眼眶。 原来啊，司马家是这样倒下的。 司马擎可真是活该，杀千刀的，当年司马家也是多亏了将军的帮扶才了后面。 谁知道霍家出事之后他竟然反咬一口，背叛了将军，设圈套抓到了将军，又亲自监斩…… 真是报应不爽。 你活该落到君安和晚娘的手里。 宴席很快开始了，花嫂还是找到了霍东材把他拉到了宴席上。 “霍大哥，现在这么多客人，你这个亲爷爷不在怎么行。刚刚你去哪儿了。” “我去帮忙了而已，我这就去给客人们敬酒。” 虽说是敬酒，可霍东材的目光始终都在君安和晚娘的身上。 晚娘真是好样的，是上天派进霍家的儿媳，司马家毁在她的手里。可惜了，大概司马擎到死都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霍东材的想法有了一点变化，也许他应该找个适合的时候，把过去的事情让君安和晚娘全部知晓了。 只是这件事关系的太多，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样热闹的日子，大多处都是欢笑的声音。 但是也不完全尽然。 比如长廊深处，两个官家千金正和李秀儿面对面的站在一处。 两个千金盛气凌人分别带着自己的丫鬟。 “就是她，刚刚我们说好的能拿到霍辰的画，结果被她先拿走了。”一个小些的千金指着李秀儿道。 李秀儿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些，此刻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手里却握着那一卷画抿着嘴不言语。 “赶紧把它拿出来。” “听见没有，你是聋了吗，我在跟你说话呢！” 被叫了半天，李秀儿才抿着嘴唇倔强的道：“这是我小辰哥哥的东西，你们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可以拿走他的。” “哼，还张口闭口都是小辰哥哥，你个乡下丫头，跟霍辰能是什么关系，别死皮赖脸了。” “就是，真以为自己跟霍辰认识的年头多就不得了了哪。霍辰现在可是大将军的儿子，你根本配不上他。” 说起来这两个千金可得意了，就像是他们小小年纪却顶着那一头黄金首饰一样在闪闪发光。 “你就算再过十年，你只会更加配不上霍辰而已。”高个些的小丫头戳上了李秀儿的脑门，“黄毛丫头，不识抬举！” ( 李秀儿本就瘦弱些人又紧张着，被人这么一戳，直接戳的往后摔了过去，直接摔在了台阶上。 大理石台阶磨破了她的手腕，渗出了血迹，疼痛让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这里的动静可能是大了些，霍辰从宴席上出来正好瞧见了。 “秀儿，你怎么了。”他快步往这边跑来。 “姐姐，她哭了。”矮个子的千金有些紧张道，“一会儿霍辰过来会不会怪我们啊。” “怕什么，就她一个人会哭吗。”高个子的千金身子一歪，自己也坐在了地上了，捂着眼睛就是一顿嗷嗷哭叫。 这声音比李秀儿大的多了。 不少大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们家高歌这是怎么了。”梳着坠马髻的锦衣妇人过来抱住了这个千金，“歌儿，这是怎么摔了。” “是她，她打我。”高歌指着李秀儿大声说道。 “我没有。”李秀儿紧张的站起来，“是他们抢小辰哥哥的画。” “胡说，我们怎么会抢？”高歌的妹妹是高莉，她立刻站在了自己姐姐这一边，“娘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丫鬟们，是不是她欺负我们的。” “是她就是她。”两个丫鬟也道。 李秀儿顿时委屈极了。 转而看见了李夫人，“娘，我没有。”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撒谎呢。”高歌捂着手臂，“我的手现在还疼呢，要是被你打坏了，我家跟你家没完。” 李夫人顿时紧张，他们只是北州的小门小户读书人，可怎么惹得起京城里的大官。 她急忙抢过了那幅画儿，“对不起啊，这位小姐，我家秀儿不懂事，希望你大人……” “李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霍辰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了起来。 他拨开人群朝着李家走来。 李家一家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就听见霍辰道：“你不用给他们道歉，今天的事秀儿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高家的两位千金欺负了秀儿，把秀儿推在了地上。” 霍辰说完，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我都看见了，是她们两个在撒谎。”霍辰说着，把李秀儿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手里，完全是一副维护的姿态。 “我们没有！”高歌叫嚷，“霍辰，你真的向着这个乡下丫头吗。” “你不要撒谎了，刚刚的事情我亲眼所见，还有你们在抢我的画儿，我家的下人都看见了，不然我把下人们找出来作证，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霍辰一句话堵住了高歌的嘴，她支支吾吾不出声了。 “还有，为你刚才的行为向秀儿道歉。”霍辰再次说道。 高家人的脸色顿时难堪极了。 “霍少爷啊，这不过就是一副画儿的小事，你看何必这样上纲上线的，我们回去把两个孩子教导一番也就是了。”高夫人对霍辰说好话。 李夫人见了也忙着点头，“对对，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摩擦罢了，也没什么的。秀儿，你说是不是啊。” 李秀儿低着头不言语。 她感到十分委屈。 第814章 未来儿媳 但她也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她知道自家现在是配不上霍家了。 “既然都是孩子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不好吗。”霍辰说道：“高夫人李夫人，你们都离远一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还真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霍家现在可是四皇子和长公主面前的红人儿，把他们得罪了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高夫人等人只好走远了。 剩下那一帮孩子们。 “好了，你可以道歉了。”霍辰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好道歉的，她不就是个乡下丫头，她也配我跟她道歉吗！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让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你会娶她吗！” 高歌骄纵惯了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哭哭咧咧对霍辰又喊又叫。 霍辰余光从李秀儿的身上收回来，“不管她跟我是什么关系你错了就应该道歉，否则的话这件事是不会结束的。” 远处很多大人都看着呢。 高歌简直丢脸极了。 大半天她没有办法了，哭哭咧咧的说道，“对不起，可以了吧。” 说完，就气呼呼的往人群里跑去。 霍辰想了想，似乎笃定了什么，“还有，我和秀儿青梅竹马，我早也准备娶她。” 这句话声音并不算很高，但说的坚决。 周围许多人都听见了。 连同李夫人。 “霍少爷，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怕你会给你爹娘惹麻烦。”再者说，未来再过十年，谁知道霍辰这句话会不会就变了呢。 李夫人一个当娘的，心里头复杂得很。 “我不觉得我娘会害怕这个麻烦。”霍辰说完，拉起李秀儿的手看了又看，擦破了皮还在渗血。 “你也是的，一幅画而已，我没画好都不打算要了，你跟她们争什么，给她们就是了。” 李秀儿努着嘴巴，“可这是你的东西，我不想她们偷偷拿走你的东西。” “你呀。”霍辰也是无奈，捏捏李秀儿的脸蛋，“走吧，跟我去找许师叔去，让他给你擦药。” 李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头也不回的跟着人家走掉，心头更复杂了。 “唉……” “李夫人。”就在这个时候，沈晚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我家夫人正找你呢，说要找你聊聊。” “好。”李夫人忙点头。 跟着红豆到了沈晚娘的寝房来。 小辣椒还小，隔两个时辰就饿的哇哇哭了。 李夫人进来的时候，刚好小辣椒吃饱，躺在床上舒展着小胳膊小腿美滋滋的。 “还真好看。”李夫人看了都喜欢，“和霍将军真是一个样。” “是啊，人人都这么说呢。”沈晚娘把小辣椒给李夫人抱着，“我都想好了，等过几年我得再生一个长得像我的。” 李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你啊命好，孩子们也各个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我家小辰虽然不是君安亲生的，可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这个未来岳母大人应该很满意吧。” ( 听见这话，李夫人顿了一下，还生怕沈晚娘说的是反话，“霍辰当然好。” “好不就行了，他和秀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以后要是真成了我们当娘的当然要祝福才对。” “霍夫人你不反对？” “你见我什么时候反对过？”沈晚娘笑笑，倒两杯茶一杯给李夫人一杯给自己个。 李夫人叹气，“你说我这心里头怪怪的，我既觉得霍辰好，喜欢他。可又怕，我们两家门庭不同，差距太大。”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霍家是不兴这个的，只要是霍辰自己喜欢，我们管门第做什么。要说当初，霍家还比不上你们李家呢。” “可我又怕……” “又怕霍辰变心了对不对。” 沈晚娘也想好了，“这些啊，我都跟他实实在在的聊过，我认为他不会轻易改变的。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其他的心思，我们当爹娘的肯定也不会不管。这么说吧，你这个亲家，我算是认定了。虽然不敢十成的肯定，但是八成还是有的。” 沈晚娘这话说得恳切又实在。 人家爹娘已经给了这样的保证，李夫人还能说什么。 至于以后有缘无缘，最起码两个人真心喜欢过，两家人也真心实意的处过。 若是以后霍辰真的又喜欢了别人，是动摇不了的那种，她一个过来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夫人点了头，“好，以后我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其实啊，我这次找李夫人来，还有一个想法。” “是什么。” “就是霍辰以后肯定要留在京城了，李夫人要是放心的话，干脆把秀儿也给我留下，我亲自养着。” “这可……”李夫人一时间不愿意，“秀儿还小呢。”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商量嘛，我是想着秀儿和霍辰这样书信往来，一个月才只能收到几封而已，要是人在身边就不一样了，一块成长不也挺好。” “也是……”李夫人想了想，“这样吧，我回去跟我家老李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思。” 沈晚娘答应，“行，有想法了你就知会我一声。” 沈晚娘和李夫人谈的顺畅，又聊了许多其他的事情。 等她们出门的时候，宴席已经结束了。 霍君安领着小辰和月儿在门口送别客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辰把秀儿也拉在了自己的身边，秀儿落落大方笑容得体，表现也不比月儿差。 宴席结束了，下人们可忙坏了。 徐氏和沈翠山同样他们累的腰酸背痛，都回房歇着。 这时候的沈晚娘看见了霍东材，一个人在院子里徘徊了又徘徊，似乎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公爹，在想什么呢。”沈晚娘过去问道。 霍东材看见沈晚娘一脸轻松的笑容，想到自己心里装着的事情只觉得于心不忍。 孩子们已经有了很好的日子，自己非得要把仇恨说出口，这真的是对的选择吗。 可再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司马家都已经倒台。 将军还一个人孤零零在雪山下。 霍东材鼓起了勇气，“晚娘啊，公爹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第815章 君安的亲生父亲 自打沈晚娘进了霍家的门，这个公爹一向都是非常慈祥温和的。上一次这么严肃还是阻止君安从军的时候。 沈晚娘不解，这个欢喜热闹的日子，为什么霍东材会找她。 “是什么事啊。”沈晚娘问道。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霍东材看了看身后的下人，“晚娘啊，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茶楼没，明天带着我过去坐坐，我想给你讲一些过去的事情。” “公爹，为什么不能在家讲。”沈晚娘道：“我叫君安，我们两个一起。” “不。”霍东材摆手，“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君安知道。” 这样就更神秘了。 但人家不说，沈晚娘也不方便追问。 只能记着了这个事情先回去了。 府邸里还有很多客人，这一下参加完了小辣椒的满月酒，他们都在盘算着要在京城里好好玩一玩。 尤其是韩三齐甚至动笔做起了攻略，想好了每天都要去什么地方。 沈晚娘甚至突发奇想可以让韩三齐来到京城，开辟京城的旅旅业。 毕竟现在的京城就像未来的现代帝都一样。全国各地的老百姓都想去帝都旅游看看万里长城。 要是把这个做成一个产业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晚娘的思路打开，赶紧把韩三齐叫上了，对他一通灌输。 韩三齐起初还很懵，慢慢也懂了沈晚娘的意思。 “别说，你别说，大嫂，这还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好商机啊。”韩三齐摩拳擦掌，“你想想，那些外地人来了京城这样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想去哪儿都不知道路在哪儿，要是跟人打听又怕自己是外地人被人看不起。” “对啊。” “我决定了，大嫂，等我这回回去老家准备准备，下个月就带着我的盘缠来京城打拼新行业。” “我支持你！” 韩三齐有了这个目标对明天的规划就写的更详细了。 第二天一早就拖着拉姑李家人等人都出了门去。 霍月这边自打看见了霍椒，可以说是想寸步不离的跟着小自己小妹子。 沈晚娘正好把看孩子的任务给了魏若茹母女俩。 自己一个人溜达着晒着太阳到了茶楼。 上一次霍东材来的时候，就听他提起过这里，说是这里曾经是一处戏台子。 沈晚娘仔细瞧了好几遍，也看不出哪儿还有戏台子的痕迹，可见二十年的时间之久，改变了许多。 她一进茶楼，就看见了霍东材了。 他找了一处临窗的位子，正目光平和的望着下面热闹的街景。 “公爹。” “你来了。” “嗯，等我很久了吗。” “我也刚来而已。”霍老头笑笑，“你还要喂养咱们小椒，不能喝茶吧，我给你要一壶热水。” “公爹我不喝也没事。” 霍东材摇摇头，“不喝准是不行，我要说的话可太多也太长了。” 热水送上来。 霍东材悠悠开口。 他望着外面的街景好像望见了二十几年前。 ( “二十几年前的京城，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这里没有茶楼，而是一处唱戏的台子。 那时候这里的客人也很多，不过听说，他们根本不是来停戏的，而是来看人。” “什么人？” “是一个少年将军。”霍东材不疾不徐，“少年将军出身名门，自幼也是天资聪颖，他文武双全，年仅八岁的时候就曾在狩猎到一只巨大的黑熊而扬名京城。 不仅如此，他的模样也是人中龙凤，所以那时候京城里的官家小姐们无不倾慕于他。 那些小姐们知道少年将军喜欢听戏，好多人打扮了自己专门来这里等他。” 沈晚娘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感到新奇极了，“然后呢？公爹认识这位将军吗。” 霍东材轻轻颔首，“是啊，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在沙场上了，他那么年轻，却如此英姿勃发，带着一千人马能破掉对方几万人的大阵，立功无数。连敌国的君主都崇拜着这位将军。” 霍东材说到这里，目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沈晚娘算算时间，二十几年前还是个少年将军，那么算起来如今也就是五十来岁，可她从未听过这位将军的名字。 沈晚娘明白了，“他后来遇到了什么事吗。” “是啊，他太完美了，他太出众了，那些人嫉妒他仇恨他，容不下他。”霍东材的心中痛楚一点点扩大起来，好像回到了当年一样。 “他们陷害他通敌叛国，呵呵，太可笑了。明明是我们和敌军打到了最重要的关卡，可城里却突然来了命令，要将军撤退返回。 将军有心不听，可就怪他太过于忠心耿耿，他回来了。没有了他的战场就像是一片散沙，竟然被敌军反扑。 那些人向朝廷上奏，说是他通敌叛国，故意打输了这场仗。更拿出了更多的书信往来的罪证……” 沈晚娘听的紧张，“最后怎么样，他有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 霍东材摇头，“他在寻找证据的路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副将，副将告诉他京城里将军夫人出事了。 于是将军马不停蹄的赶回，却中了他们的埋伏。 双方打了一天一夜，将军仍然被他们俘虏。 将军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斩首，一同被杀了的还有将军全家上百口。” 霍东材哭了，老泪纵横。 看得沈晚娘心疼，“公爹，你别哭啊。我知道了，你当年就是跟着这位将军的对不对，你一定对他感情深厚。” “是啊，若是没有他我现在早已经不在了。”霍东材深深叹气，“你知道吗，他因为我姓霍，所以他对我也格外的照顾。 救我命，还允许我成为他的亲信之一，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沈晚娘听了这么多，感到十分揪心和感慨。 但同时，又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比如君安，他根本不是霍东材的亲生儿子，而是所谓的老友托孤…… 沈晚娘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公爹，那我其实有一个想不透的事情了，君安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也是因为这场陷害一同……” “对。”霍东材对沈晚娘深深点头，“他的父亲就是这位少年将军。” 第816章 埋藏 “你说什么……”沈晚娘无比震撼。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君安的亲生父亲是那位少年将军？ “公爹……” “你不要惊讶，也不要声张。这件事到现在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人而已。” “可怎么会呢。”沈晚娘简直不敢相信。 霍东材轻轻叹气，“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二十几年的时间我也想认了。当年，将军被抓的时候曾经把妻儿托付给我，而我，我没有成功救下将军夫人，只带走了君安。” 他回忆起来，觉得心如刀绞，几次擦去眼角的泪水。 沈晚娘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一点点捋顺这件事。 君安是少年将军的儿子，从小被公爹带去了北州乡下。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将军的儿子也成为了将军。 “公爹，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这件事。而今天却……” “因为这么多年里我始终不确定让君安回到京城是不是一件好事，直到你们两个慢慢发展起来，有了成就，我才慢慢的开始动摇。也许让你们回来是对的。 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告诉过君安真相，因为我害怕他会一心复仇，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霍东材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突然能够有个机会说出来他也感觉痛快了很多。 他继续道：“还有啊，你们两个始终没有同房，也不肯生下一儿半女。我那时候太担心了，担心将军后继无人。 幸好，你们现在生下了霍椒，我也算对将军有了交代。”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再看霍东材只觉得他十分伟大，信守承诺这么多年，到老了才有了亲生的一儿半女。 但沈晚娘无疑是聪慧的，她也想到了另外一层，“公爹，那么害死那位将军的仇人又到底是谁呢。” “一个是司马擎，已经败在了你们的手里。也许是上天有眼，这是司马家应有的宿命。 可不止是司马家。 那时候司马擎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我几乎都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只是他一个人背叛将军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 “那另外一个人是谁？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吧。”沈晚娘感到怨恨。 若不是这个人的话，君安就不会自小在北州的乡下长大，小小年纪失去了疼爱他的养母，被恶毒的继母欺负多年，默默无闻，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维持生计。 而司马家的后人却荣华富贵的几十年，为非作歹了几十年。 “晚娘，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比司马家的仇恨更加重要。你要认真听，我怕现在不告诉你，以后没有更合适的机会。 你不要早早告诉君安，现在突厥来犯我北齐，没有什么比守国守民更重要的事情。 将来你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也不迟。” “我明白。” “唉……”霍东材长叹一声，又和沈晚娘说了许多许多。 每一句话，沈晚娘都真真切切的记在心里。 ( 等他全部说完了，他一口气喝掉了一壶茶。 “就到这里吧。”霍东材道。 沈晚娘努力的消化掉这些事情，她还想再问什么，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而霍东材默默的起身望着楼下去了。 也许他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会儿。 同样的，沈晚娘接在走了很久很久，连遇到张茵茵和柳生樱雪也只是淡淡一笑。 霍东材今天告诉她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必须让自己慢慢的完全消化掉。 沈晚娘用了足足一天，把后面的事情深深埋藏在了心里。 到了傍晚，府邸里依然热闹着。 众人吃吃喝喝，李夫人也提出了辞行。 “霍夫人，我们母女在这里叨扰你们好几天了。如今满月酒也喝完了，我们想着也应该回去了。” “多住几天也好啊。”沈晚娘看李秀儿是十分喜欢的，每次她站在霍辰的身边，都有一种两小无猜的岁月静好。 “可我们总得回去不是，在京城又不是我们的家。” “那你们呢？”沈晚娘看向韩三齐。 韩三齐道：“我们也一样，就一起吧，这样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花嫂听了也跟着，“晚娘啊，我和你公爹也一块回去了，怕是家里的铺子没有我们看着不放心。” 这才来了几天，竟然说走就走。 沈晚娘心头当然不舍，不过想到霍东材告诉她的事情，霍东材继续待在京城才是真的让人不踏实。 “好吧，明天我给你们准备好礼品，你们一块带着。” 都是亲近的朋友亲人，没有必要再客套了，大家都欣然同意。 晚上，喂饱了小辣椒。 沈晚娘抱着枕头坐在了霍君安的身边，霍君安在灯下研究兵书，那模样认真极了，淡淡的光晕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又柔和。 不知道那位不曾谋面的少年将军是否也是君安这个样子呢？ 沈晚娘觉得心疼，从霍君安的身后把他抱住了。 霍君安一笑，“干嘛突然抱我。” “你是我的，想抱就抱。” “那就抱吧，我这回也应该启程回边塞了。” “怎么你也要走。”沈晚娘更不舍得了，那过两天家里还不冷冷清清的不像样。 霍君安合上书转过身来，把沈晚娘放在自己的腿上，“那我有什么办法，边关还要打仗，我总不能不回去，义父他老了，义妹又是个女子。” 沈晚娘也理解，把头埋在霍君安的怀里，“好吧。” 不过很快，她有了新的想法。 “君安。” “嗯？” “我跟你一起上路吧。”沈晚娘来了这个主意，就笃定了，“对，我要和你一起上路。” 霍君安被吓得不轻，“你少胡说，你现在才出了月子几天，不能奔波劳累。” “我又不是去边关，我是回北州啊。”沈晚娘抱着霍君安的胳膊，“你想想看嘛，反正北州距离边塞更近，咱们顺路一块到北州看看老家，你再出发。” 霍君安听完直称赞，“确实是个好主意。” “是吧。本来我们就在北州还有很多亲人朋友啊，我们回去了再补办一场满月酒。” “那我现在去跟我爹说一声，咱们前后脚都回去。” 第817章 克夫命 这个主意霍东材也觉得特别合适。 只是可惜霍辰和霍月了。 他们两个一个要回扬州，一个要留在国子监读书。 “哼，娘，我们两个也想一起。” “带上我们两个吧。” 沈晚娘和魏若茹一起摇头。 “这件事可不允许你们两个任性，你们读书的事情也很重要，等以后回去的机会还多着呢。”魏若茹道。 看撒娇行不通，两个人也只好默默同意了。 但是提出这几天想和小辣椒一起睡。 沈晚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成全他们咯。 府邸里的亲人朋友陆陆续续离开，霍辰三兄妹也到了分别的日子。 依依不舍的告别霍月，沈晚娘也带着小辣椒和霍君安踏上了回北州的路，临走之前特别把霍辰交代给陈川和司马戎照顾。 他们两个也是沈晚娘在京城最信得过的朋友。 一路上风景尚好，于是故意稍微的放慢了一些速度，眼看着北齐的大好山河，一路悠哉。 “夫人。”到了北州外的时候关远打前头策马回来了，“马上就要进城了，一会儿咱们是直接回北安还是怎么样。” 沈晚娘想了想，“先不回，回咱们北州的宅子。” “怎么，还要忙生意的事？”霍君安一看这架势就想拦着，“回来是摆酒的，不是要劳苦。” “有什么劳苦的，我是想先在北州歇一歇。而且啊，我想亲自去看看迎春去。” 上次在京城遇到北子鉴，北子鉴说赵迎春她小产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的缘故，沈晚娘这边满月酒北家一家人都没来，倒是送了一份厚礼上来。 “那好吧。”霍君安无奈同意。 一个时辰后，车队在自家宅院外停下，下人们把东西都搬进了宅子里。 小辣椒还是每天都要哭哭啼啼吃饱的月份，沈晚娘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喂饱，也把小辣椒照顾好。 在北州休息一晚，叫了大虎和许欢陪着。 沈晚娘亲自上了北家的门。 也是正好，一到门口就看见了管家。 管家热情迎接。 “哟，这是霍夫人，你大驾光临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沈晚娘朗笑，“咱们两家的关系还用提前打招呼吗。怎么样，家里老爷少爷们可都在吗？我要进去找他们。” 沈晚娘作势要进门，管家一下把她拦下了。 “霍夫人……” “怎么了，还支支吾吾的，是不是不方便我进去啊。” “也不是这样。” 见管家这样，沈晚娘干脆问道：“管家你跟我有话直说，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唉，我怎么跟你说呢。”管家一脸头疼的模样，“就是，咱们自家有点小小的问题，在在二少夫人身上。” “迎春她怎么了？” “唉，也没怎么，就是家里人现在都希望二公子能够再纳一房妾，可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都不同意。” 纳妾？ 沈晚娘听见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 他北子鉴才和迎春成亲几天就嚷嚷着纳妾，以前说的海誓山盟都忘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她得进去问问。 沈晚娘快步进门。 管家也怕闹什么矛盾，急忙通知了家里老爷。 这边沈晚娘很快见到了北老爷。 北老爷一见她立刻笑脸迎人，拱手作揖，“诶呀竟然是沈大夫到了，快往里面请。 听说沈大夫产下一个小千金。 怎么没在京城好好养身子，回来了咱们北州了。” 北老爷这样客气，倒是让沈晚娘不好发脾气了。 只道；“回来看看，补办个满月酒。” “这可是好事一件，预备哪天补办，可得派人告诉咱们北氏一声，到时候，我让子秋和子鉴他们都去。” 沈晚娘点头，“等我们定下来吧。对了，北老爷，子鉴和迎春呢，怎么不见他们两个人。” 北老爷没有回答，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声，“他们两个啊最近闹了些别扭，谁也不理谁，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儿去了。” 出来的是北子秋的夫人年素枝。 年素枝和北子秋的气质相仿，端庄大方，又和她师父年之苓一个姓，沈晚娘对她还蛮有好感的。 “少夫人你在家呢。” “是啊，我也是才回来没几日。”年素枝笑笑，“喝一点燕窝吧，你这刚出了月子需要滋补滋补。” “多谢。”沈晚娘意思的喝了两口，“不知道子鉴和迎春又是什么缘故闹别扭呢。” “这……”年素枝的余光扫向了北老爷。 北老爷也没有办法，“沈大夫既然问起来了，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是这样，我是希望啊子鉴他能再纳一房妾室。” “是何缘由啊。”沈晚娘淡淡问道。 好一个老家伙，儿子儿媳成亲没几天，这是准备作妖了吗？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事情不说也不行啊。 沈大夫，不瞒你说，迎春这孩子好是好，我也很喜欢。可她偏偏是个八字克夫的女人啊。 说真的，也就是我们北家宅心仁厚，还能愿意留着她。要是放在别的人家，可就休妻了。 我的意思也简单，就是希望以后迎春和子鉴稍微隔远一点，子鉴身边再有个其他人伺候着，当然是平妻最好了，实在不行纳妾也行。” 这话沈晚娘是越听越不爱听了。 还八字克夫？ 早信八字的话成亲之前干嘛不好好算算，都成亲了还来这一套，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沈晚娘的脾气北老爷也略有耳闻。 他赶紧解释道：“我知道沈大夫和我二儿媳关系匪浅，可是这种事我也不是张嘴胡说的。 迎春她才进北家的门就有喜了，可也才一个月多，莫名其妙就小产了。 这可只是其中一件怪事。” “还有其他什么事？”沈晚娘看向了年素枝。 年素枝攥着帕也是为难，“就是她才小产之后，陪着子鉴的车队送药材，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药材车队竟然翻了车，也子鉴命大，摔断了他一只胳膊。” 沈晚娘依旧不认可，这和八字克夫有什么关系。 “沈大夫，你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是故意找麻烦，实在是自打迎春进门，家里怪事连连。”年素枝轻叹，“你要是不信我们，你自己问问赵家也行。” 第818章 鬼要见他 看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沈晚娘也犯嘀咕。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按说不可能啊，哪儿有邪乎成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北子秋大步进了门来，广袖月白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依旧端方雅正。 “沈大夫。” “大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是管家派人告诉了我。”北子秋看见沈晚娘十分欣喜，“怎么样，身子骨还好吧。听说听了的三小姐叫霍椒。” “正是。” “唉，本来得知了信儿我们也想去京城拜访。无奈家里的事情多了一点没有去成。”北子秋热情的看过四下，“只有你一个人来，那霍将军呢。难得见面，不如我在家里准备准备，正好把子鉴和弟妹找回来，咱们一块热闹一下。” 沈晚娘有心同意。 “师父，小师妹她一会儿可能又饿了。”许欢提醒了起来。 “算了，这摆酒的事情理应使我们霍家的事才对。这回我过来一是来看看迎春，二也是有点生意场上的事要跟你们商量。” 听见沈晚娘的话，北家人都看了过来。 北子秋若有所思，“子鉴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沈大夫在京城办了一家制药厂。” “让你说中了，就是这件事。” 沈晚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日子，许欢一直在操忙制药厂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回本，但看得见自家生产的药丸十分好卖。 可制药厂在京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各方面的花销实在是太贵了些，光是用人用地就是别处的许多倍。 所以沈晚娘是想跟北氏药行合作，把制药厂的最大生产中心定在北州。 像是一些乌鸡白凤丸养息丸等等许多药材都可以在这里生产，再运到京城或者其他各处。 至于京城的制药厂则由许欢亲自打理，专门生产一些绝不外传的秘制药。 沈晚娘这个想法说完，北子秋十分赞成。 “其实我老早就想到了，你在京城制药成本不止一点点。而且，丸药生产出来之后，我们不仅在京城售卖，所以回到北州才是最节约成本的选择。” 北子秋也是开心，“看来我们和沈大夫又要合作上了。” “是啊，丸药能代替喝药，一旦大量售卖肯定很受欢迎，这样一个商机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那具体的合作怎么来，沈大夫想好了没有。”北子秋期待着她的想法。 沈晚娘这就叹气了，“还没呢，这不天天带孩子忙的，还没有来得及。” 年素枝听了忙站在沈晚娘这边，“子秋就是，你一个男人怎么会懂女人家的辛苦，女人家做了母亲总要把孩子放在前面，哪儿跟你们一样说做什么立刻就能做去。” “是，夫人说的是，这间事还真是我着急了些。”北子秋歉疚道：“那我们等沈大夫。” 沈晚娘点头，“补办了满月酒之后吧。” “好。” “时候不早，我也得先回去看看我家霍椒了，北老爷，我们可得先告辞了。” ( “子秋你们俩快送客。” “我来送吧。”年素枝笑吟吟的，“对了，是不是霍家三小姐也在北州呢，要是这样的话，我想亲自上门看看去。” 年素枝的热情沈晚娘不同意也不像话。 于是把年素枝带到了自家宅院里，几个人看了小霍椒有说有笑，大半个时辰才离去。 接下来要操忙的就是满月酒的事了。 沈晚娘在路上都已经想好了要邀请的人，这会儿一到家里，许欢他们就把请柬写了出来正一一派送。 三日之后，补办的满月酒就在自家酒楼里摆起来了。 酒楼已经再次重新装潢过了，三层楼竟然全部都摆下了，所到的宾客数不胜数，各行各业的都是沈晚娘的朋友。 其中有些霍君安都不甚了解，还得是沈晚娘给他一一引荐。 招待客人的事情就交给霍君安了，沈晚娘则在后院抱着小辣椒和一些女眷谈天。 回来一次才得知老家的变化也很大，还有好几个老朋友也都生了孩子。 不过沈晚娘一直在等着赵迎春，赵迎春算是她穿越来后认识的第一批姐妹。 她既想看看她怎么样了，也想知道她和北子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等等到了酒席都结束了，赵迎春才姗姗来迟。 “晚娘。” “迎春你怎么才来，我可一直等你呢。” “这里人那么多，我就没有早来。”赵迎春虽然穿戴一新也涂抹了脂粉，可人看起来仍然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甚至不敢和沈晚娘对视了似的。 这么大的变化沈晚娘看在眼里。 示意红豆关上门把小辣椒抱去了隔壁徐氏那。 “迎春，你到底是怎么了。”沈晚娘看见她操心得不得了，“你看你的气色怎么这么没精神。” 赵迎春低着头，“可能是累的吧。” “北子鉴呢？” “……”赵迎春摇头。 “北家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都没有那么严重。”沈晚娘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是好姐妹这是不会改变的，你告诉我，你们两个人现在什么情况呢。” 沈晚娘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赵迎春才直面了这个问题，“晚娘，我也不想隐瞒你了，我想和子鉴和离算了。” “什么，你们才成亲多久，哪里就有和离的。”沈晚娘听了不禁更担心了起来。 虽然北子鉴这家伙过去是很不靠谱。 可自从和迎春在一起，人已经变化很大了。 而且毕竟这里是古代，若是和离了的话对迎春的将来还是有影响的。 “北家的人都说我克夫啊。”赵迎春低垂着眼睑，“既然如此，我还要赖在人家家里干什么，不如早早让人家解脱。” “这是北老爷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北子鉴呢？”沈晚娘握住赵迎春的手，“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谁的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子鉴他自己。” 赵迎春闻言哼声，“鬼知道他呢。” 看那样子，还在怄气。 不过既然肯怄气说明还有感情在。 沈晚娘温柔问道：“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见面。” “鬼要见他。” 第819章 怄气 沈晚娘是好说歹说，终于问明白了。 原来自打北老爷提出了让北子鉴纳妾的意思后，他们小两口就发生了矛盾，怄气起来谁也不肯理谁。 赵迎春一气之下搬回了娘家，而北子鉴呢中途倒也去接过两次。 但是两次都没有见到赵迎春，他人就不去了。 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到现在谁也没有看见谁。 沈晚娘真是好笑，“你啊，该不会是被北子鉴这个家伙传染了吧，别跟他一样幼稚巴巴的。” “哼。”赵迎春看向别处。 不一会儿，外面花嫂从门缝里对沈晚娘用了个眼色。 沈晚娘出去一看。 “怎么了？” “二公子来了。” “他来的正好。”沈晚娘正想找他呢，她就知道她摆酒这么重要的日子北子鉴这个家伙不敢不来。 从三楼看下去，果然看见他们兄弟俩都来了，还有年素枝也跟着。 年素枝最先看见了沈晚娘的，忙示意北子秋和他一起和北子鉴拉开了距离。 北子秋也会意，淡淡一笑去了别处。 北子鉴这会儿神色古怪东张西望着，结果一抬头正好撞进沈晚娘的视线里。 “……”北子鉴大眼对小眼。 很想装作没看见。 沈晚娘大声道：“老弟！” “嘿嘿，姐。”他赶紧笑了，走上楼梯来，“你也在呢，我还以为你今天还在宅子里休息呢。” “你姐我身体好好的，有什么好休息的。上来。” “去上面干嘛，我在下面喝几杯喜酒就行。” “不看看你大外甥女啦。” “好吧。”北子鉴硬着头皮跟着沈晚娘到了里面的长廊里。 沈晚娘明知故问，“你媳妇呢。” “呃，她有她忙的事情。” “你就给我装蒜是吧。”沈晚娘把他堵在了最里面，“我告诉你，赵迎春可是我姐妹，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给我保证过的，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跟你没完！” 北子鉴头疼，又很恼火，“我怎么对她不好了，你去打听打听，虽然我爹嚷嚷着让我纳妾，可我自己一点这个心思都没有，我给她说了好多遍，她根本不听。” “你跟我保证，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我对天发誓。” 沈晚娘就知道北子鉴这家伙大问题没有的，于是对他用眼色，很小声道：“你媳妇在里面呢，你好好说话，一会儿你们俩赶紧和好了算了。” 沈晚娘是这么觉得，北老头肯定是头晕眼花了，脑子不灵光了，才会信什么克夫那一套。 只要这小两口过些日子去了扬州或者是京城，很快再怀上一儿半女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可谁知道北子鉴中邪了一样，一听这话，立刻气哼哼道：“姐，不是我找事啊，这件事迎春也有错好吗，我去了她家三顾茅庐她都不肯见我，哼，凭什么让我给她低头。” 里面赵迎春本来也在反思自己了，可北子鉴这么一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门一下开了，赵迎春走出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吧，你跟你爹一样不喜欢我们这赵家！” (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不要张嘴就来。” “你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你心里不就这样想的吗。”一连好些日子也没有见面了，他还是这样，赵迎春心里难受，笃定这个北子鉴是不靠谱的。 于是越想越气。 “你就会诬赖我，你能不能讲一讲道理啊。” “好，我不讲道理，你觉得谁好你就去找谁去。纳妾的男人我是不要，我们可以和离，我就不信我赵迎春除了你找不到其他男人！” 北子鉴一听更火了。 “好啊，你找去啊你去找，我也会找，到时候你别哭。” “哼。” 两个人各自不服，走向不同的楼梯口都下去了。 “迎春。”沈晚娘还叫。 赵迎春回头间克制着自己委屈巴巴的情绪，“晚娘啊，我先忙点别的事情，回头我再找你来。” “唉，迎春，别走啊。”年素枝也跟着去拦。 可赵迎春还是走掉了。 她一走，北子鉴就被家里几个人都围着了。 “你啊你。”北子秋跟着头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好不容易见上一次，你就不能哄哄她。” “我凭什么哄着她。”北子鉴也挺委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都红了，“她一点都不信任我，我现在心寒着呢，你也听见了，她还要去找别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呢。”沈晚娘捏北子鉴胳膊上的肉，“你这个没脑子的，她分明说的也是气话。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现在搞得不欢而散。” 周围的客人络绎不绝的寒暄，沈晚娘也不能总围着他转，干脆也去忙别的事情了。 北子鉴一看心里又着急的跟着。 “姐，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啊，这事可怎么办。” “凉拌。” “姐，咱们风风雨雨认识这么久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北子鉴虽然嚷嚷的厉害，但其实人也憔悴了好几分，沈晚娘也心软了。 “这样吧，你先在这喝喜酒，等晚一点的时候我再约她见见面。” “嗯嗯，姐，可全靠你了。” 喜酒摆了一大天，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热闹。 许多人都跟着操忙，于是沈晚娘在晚上就设宴了一回。 这等不忙了的时候已经到了隔日。 只好等隔日的午后才亲自来到了赵家。 赵家砖窑如今做的也很大了，赵家几代人都搬到了北安县里，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一样很气派。 见沈晚娘来了，赵迎春拉着她在宅子里四处溜达。 “你今天来找我，不会还跟北子鉴那事有关吧。” “不然呢，你希望我永远都不提他，你也不跟他和好了吗。” “也不是。”赵迎春低下头来。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迎春叹气，“这件事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北子鉴他又……唉，晚娘，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我会不会真的克夫啊。” “胡说，那都是迷信。再说了，你长得这么一脸的国泰民安，克夫？怎么可能。” “可自打我和子鉴成亲，真的出了不少事情。” 沈晚娘这下想到了赵迎春小产的事情，“对了，先别说这些，你的身子骨一向不错，怎么说小产就小产了呢。” “我也不知道。” 沈晚娘拉着赵迎春在阴凉处坐下来，给她号起了脉。 第820章 受气包小媳妇 赵迎春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算是不错的，虽然早就认识了这么以为神医好姐妹，可是她还是头一次找好姐妹瞧病呢。 她有些期待着沈晚娘的看法。 然而沈晚娘号脉片刻。 “迎春，你老实跟我说啊，这小产的事情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刚成亲的时候我们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月事不来了就找了大夫来瞧，说是喜脉。” “之后有没有给你安胎？” “没有，说是不用。”赵迎春回想起来也是有些郁闷伤心了，“而且自打家里知道这件事后对我一直都很呵护，谁知道怀了才一个多月，就总是肚子疼，那种细微的疼，也不明显，我就觉得问题不大啊，然而有一天早上突然见了红。” 在赵迎春的叙述里，沈晚娘明白了。 她见红之后也立刻请了大夫来看，可大夫说已经小产了。 “你找的什么大夫？” “就是北家常用的那一个，虽然不敢说大有名气，但也还可以。” “我再问你，小产之后身体如何？” “自是虚弱了一段日子，但也没有多久，我的底子好，现在已经没事人一样了。” 沈晚娘这就费解了。 “怎么了，晚娘，我不会有什么大病吧。” 沈晚娘摇头，“你没病，而且你的身体很好，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小产呢，按照你这样的脉象来看，若是怀了自然会稳稳当当。” 但沈晚娘也不敢完全肯定，毕竟生育不只是女人的事情，男人提供的另一半质量也很重要。 “算了，反正已经没有留住，现在再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还剩下了产后的药方了没有，给我看看。” “我叫下人去找。” 不一会儿，一张药方就出现在沈晚娘的手里，她仔仔细细看过，倒也没有什么问题，都是…… 不对。 怎么还有一味决明子，决明子性寒，用在这些药里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但绝对不会起什么好作用，甚至是。 看着沈晚娘蹙起的眉心，赵迎春不禁紧张起来，“没事吧，这药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沈晚娘没有多说，毕竟还没有定论，“能不能你把这个大夫找来，给我见见。” “为什么？” “我就是想见。” 看沈晚娘坚持，赵迎春心里有了怀疑，“来人，去把上次帮我看病的王大夫找来。” “是。” 丫鬟派出去了。 赵迎春叫沈晚娘到了屋里坐着，她毕竟是刚生产了不久，还不宜太操劳了。 在屋里也见到赵家老爷和夫人。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随和，对于赵迎春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沈晚娘笑：“你在赵家如今还是当家人呢。” “我不想当家也没办法啊，我家里除了我爷爷能办事的就是我一个人了，我那个哥哥你也知道。”赵迎春翘起二郎腿。 眼珠一转，“对了，我今天怎么没有看见我哥？” ( 下人回道：“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大事要办呢。” 赵迎春听了嗤之以鼻，“听听，还去做大事了，他这辈子要是能做一件大事我赵迎春三个字倒过来写。” “春儿。”赵夫人在隔间听得不舒服试图让她不要说下去了。 可赵迎春只是一个眼神看过去，反而是赵夫人先闭上了嘴巴。 沈晚娘觉得几分好笑。 不过想想这也是为什么迎春更喜欢回到赵家的原因吧，明明在自家当家做主，可到了北家呢，成了受气包小媳妇。 “乐什么呢？”赵迎春看出她的憋着的笑。 “笑你。” “你就笑吧，你是没有生在这样的人家里，要是你啊……”赵迎春话说了一半又觉得没必要这么说。 以沈晚娘的本事应该能比自己做的更加厉害。 这时候，管家进门来报。 “大小姐，你嫂子来了。” “大夫人？” “是啊。” 沈晚娘和赵迎春对视一眼，收起了随意的做派出门迎接了出去。 年素枝今天穿了一身紫色长裙落落大方，身后的丫鬟们还带着一些礼品。 一看见人家来了，赵家老夫妻俩可出了门来，喜气洋洋的迎接。 “她大嫂，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这不是来看看我弟媳妇吗。”年素枝望着沈晚娘，“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沈大夫呢。” 赵老爷几分炫耀似的，“沈大夫和我家迎春可是好姐妹。” “正好，咱们碰到一块了。” 三个人说笑起来。 年素枝把礼品给赵家人送上，接着道：“我这回可不光是因为我想弟媳妇了，还有啊，我弟弟也想她了。” 一听这个赵迎春的脸拉到了地面上一样。 赵夫人急忙道：“春儿啊，你听见没有，你大嫂这是来接你了啊。” “是啊，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年素枝握着赵迎春的手，“子鉴那混小子在家闹了几天了，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你也知道他摔了胳膊，这人啊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赵迎春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的相公病了她却不闻不问，这算是什么夫人啊。 可是要她回去？ 她还不想。 沈晚娘见状故意咳嗽着问道：“大少夫人，我们要迎春回去也不是不行。可你说北家总张罗纳妾的事情，这让人怎么回呢。” “这个妾啊不纳了。”年素枝忙着道：“我和子秋一直在说服公爹，公爹现在也不提这件事了。” 这旁边的赵老爷赵夫人跟着喜笑颜开。 “春儿听见没，人家都不说纳妾的事情了。你也懂点事，赶紧回去算了，别让我和你爹一把年纪了还在跟你着急。” “娘。” “春儿听话啊，你看你，要是不回就是不给你大嫂的面子啊。” 年素枝摇她，“是啊，给我个面子吧。” “唉……”赵迎春左右为难，终于是看在沈晚娘和年素枝的面子上点了头，“好吧，那我就回去看看。” 这样笑了一屋子的人。 年素枝立马张罗，“丫头呢，赶紧准备着呀，咱们说走就走，干脆今晚就回去。” “对了，还不能这么着急。”赵迎春看向沈晚娘，“咱们请的王大夫还没来呢。” 第821章 打云燕玉耳光 “怎么又请了大夫？”赵老爷问。 “是晚娘想见见他。” 在这说了会子话，赵迎春的丫鬟回来了。 “王大夫呢？” “请不到王大夫了。”丫鬟道：“我今天出去一问，人家都说王大夫已经回了老家了。” 一听这个结果，沈晚娘再次展开了手里的药方。 看她神色不对，赵迎春问，“怎么了晚娘，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找他呢。” “因为我怀疑他加害你。” “什么？”一屋子的人都紧张的望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也不瞒着了，“我从迎春的脉象上和这位大夫给开的药方上来推断，我怀疑迎春本来没有到小产的程度，是这位大夫的药致使她真正小产。” “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赵夫人紧张得很。 沈晚娘一脸严谨，“我当然没有闹着玩。刚才我还只是怀疑而已不敢肯定。可怎么会那么巧合呢，他这么快人就回老家了。” 一屋子的人都严肃起来。 年素枝紧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能随便罢休，春儿怀的可是子鉴的亲骨肉，我们北家的子孙。” 沈晚娘问丫鬟，“知道那王大夫老家在哪里吗。” 丫鬟摇头。 沈晚娘也没法追究下去了，说是回老家谁知道老家在哪儿，这句话又是真是假，人已经跑了再找就是大海捞针。 “可我不懂，我和王大夫无冤无仇的，他干嘛害我。”赵迎春委屈的问道。 “我看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的可能性更大。”沈晚娘说。 “那会是谁指使她的。”赵老爷站起来琢磨起来，“我们赵家按说也没有得罪什么啊。” 赵迎春听了就不爽，“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好儿子得罪的人。” “这……” 沈晚娘这边思衬着思衬着，突然对上了年素枝的视线。 年素枝若有所思，“沈大夫，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也没有证据，不敢肯定是她。” “你是不是想说云燕玉？” “你也认为是她吧。” 她们还真想到一块去了。 以沈晚娘在北州做事的经验，最可恨的女人就要属云燕玉无疑了，当初为了报复自己她可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难不保现在又是她在搞鬼。 只是没有证据，这件事也不好去找云燕玉算账。 万一和云燕玉没关系的话那岂不是无事生非徒增笑柄。 沈晚娘道：“迎春啊，别管怎么样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北家去。有人越是不想让你和子鉴好好的，你越是要反着来。这样才能把那个女人气死。” 没听好姐妹的话之前赵迎春还不怎么想回去，结果沈晚娘这么一说她立刻决定了，“好！” 这下赵家一家都很高兴。 “家里还有姑爷喜欢吃的一些点心，也给姑爷带上。”赵夫人安排着下人，整整一个大食盒。 赵迎春虽然嘴上撇着，但是还是拎了起来。 “我们一块走，正好路上作伴。”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赵家的门，前面一辆马车是空着的，后面三个女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突然，前面车夫一刹车让几个人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年素枝轻声责怪，“这赶车赶得怎么这么不稳当，幸好沈大夫已经生了，若是没生的话，不知道要被怎样。” “抱歉啊大夫人，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前面的马车停得太突然了。” 闻言，三人掀开车帘往前看了一眼。 不是冤家不聚头。 竟然是云燕玉，她正坐在轮椅上，两个下人推着她从药铺里走出来。 虽然人是病着，可嚣张的神色一点没变。 是云家的马车来接人所以挡住了他们。 云燕玉非但没有一丝丝愧疚，而是冷冷看了过来，甚至给了一个白眼。 赵迎春正怀疑这女人害了自己，不由得冷冰冰的，“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这一点道理都不懂，突然停车万一被撞上了可是自己的责任。” “哟，撞着你们了。”云燕玉听见了反倒是一笑，“撞的好啊，说明你们自己个的车夫没长眼。”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赵迎春便更不爽了，对云燕玉斥责。 云燕玉哼声，目光落在赵迎春的身上，“真是野鸡飞上枝头，以为自己变凤凰了，小门小户出来的也敢跟我叫板。 哦，我当时忘了，才听说北氏二公子的新媳妇刚有喜就小产了呢。 你说，这是不是人自己过的不幸所以脾气也跟着见长啊。” 小产的事是赵迎春心里头最痛楚的事情，硬生生就被云燕玉提起来。 年素枝叫住她，“云大小姐，有事情说事情，提这些旁的做些什么呢。” “干嘛不能提了，我又没有造谣。这不是事实吗，这可是大半个北州都知道的事情呢。”云燕玉笑了起来，不加掩饰的嫉妒和得意，“对了，我还听说北氏二公子娶的是个克夫女，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你……” 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笑起来。 赵迎春忍不住下了马车，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我真更加怀疑，一直害我的人就是你！是你害我小产。” 赵迎春并没有太用力，毕竟云燕玉坐在轮椅上的病人。 云燕玉不怎么疼，她抚过自己的脸，“你少栽赃陷害我，这些我都是听说来的，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行了，云大小姐，你现在身子骨也不爽利，何必这样呢，迎春正在难受的时候，你不安慰她就算了，你不可以笑成这样吧。” 云燕玉白眼，“谁让她嫁给北子鉴的，我讨厌她。” “你……”赵迎春实乃无语。 她和云燕玉无冤无仇的，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算了迎春，她都病成这样了，咱们也不跟她计较了，给大嫂一个面子。” 年素枝当了和事老。 赵迎春也只好作罢了。 云燕玉走后，她们三人也在前面的分叉路口各回各家。 沈晚娘这边急着回去看她的小辣椒。 同时也在盘算着制药厂的事宜。 趁小辣椒睡着了的时候，叫来许欢把整个制药厂的合作内容都白纸黑字记了下来。 于第二日沈晚娘再次踏进了北氏的老宅。 第822章 师奶 北家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等着呢。 沈晚娘一看这么热闹，“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年素枝笑着回她，“咋就不是时候了呢，你不来找我们，我们还预备找你去呢。” “不会也是商量制药厂的事吧。” 众人一笑，还真是一个目的。 赵迎春帮着介绍，“晚娘，这些你应该还不算都认识，都是北氏药行的元老。” 一群老先生们都对沈晚娘露出客气的笑容。 沈晚娘心道：看来北氏对合作的事情还挺上心的嘛。 她也赶紧进入正题，让许欢拿出了制药厂的大概计划。 北氏一众人凑在一起研究了起来，他们到一旁去讨论了。 沈晚娘余光瞥见北子鉴和赵迎春，这小两口和好了，明明今天是谈正事的，还悄么么在后面拉小手。 沈晚娘故意咳嗽一声示意北老爷的方向，他们两个才慌慌张张松开手。 这一幕撞进了北子秋的视线里，北子秋一下也跟着笑了，看那心情就跟沈晚娘的差不多。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候，北氏的元老们也已经讨论完了。 “沈大夫。” “怎么样，你们对这份计划有什么意见吗？” “嘿嘿，我们都看了，觉得你的计划非常完善，比我的想得还要周全呢，我们都提不出什么意见来了。” “是啊，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吧。” “看来你们比我还着急。” 一个元老道：“唉，怎么不着急呢。我们北氏药行虽然已经很大很大了，可这些年吧始终都是维持在这个水平上，我们想，有了这个制药厂，我们北氏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对。” 看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沈晚娘也很欣喜，“好，那咱们这几天就行动起来。” “对了，北老爷啊，这个制药厂的事儿我们到时候跟谁商量，由谁负责啊。”突然一个元老问起了北老爷。 其他人也跟着问。 “对对，这个事是不是二公子负责啊。” 北子秋点头，“对，我二弟负责就行了，他现在虽然有两间成衣铺，但是人年纪轻应该也有精力接下制药厂。” 北老爷闻言很欣慰，“子秋你能这么说，我也放心了。药行的事情归你管，这个制药厂嘛，就归子鉴管。” 沈晚娘下巴轻抬，“小老弟，大家都很看好你哦。” 北子鉴和赵迎春和好了，正是神清气爽的时候，站起来给大家伙一一作揖，“既然大家都认同是我，那就是我了，我一定好好做，把制药厂做起来！” 协商愉快。 北老爷就派人准备书契了，大家签字按手印。 北子鉴立刻就派人下去准备了。 合作再次达成，北老爷喜笑颜开。 “呵呵，沈大夫难得来咱们北家一回，这次可得好好招待一番。也把霍将军叫上，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赵迎春帮着自家公公，“是呀晚娘，一起来。” 沈晚娘无奈，“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反正吃一顿饭也不会用太多的时间。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拜见师父大人也来得及。 沈晚娘一向是做事点到即止的，吃过喝过，不到深夜就和霍君安一块早早睡下了。 翌日早起，管家就套好了马车。 “将军，夫人，咱们可以出发了。” “走，拜见我师父去。” 沈晚娘虽然人总在京城，和师父见面的次数少了。可一是为师终身为父，沈晚娘还是铭记这个道理。 一路期待，很快到了道观的外面。 北州的初秋已经有些凉意了，道观外面秋风微拂，不减沈晚娘的热情。 “师父！”她一进道观的门就大声喊了起来。 然而，院子里面一片严肃。 只见所有的师姐都被罚跪呢，年之苓则背着手站在前面，正训斥着。 “平日里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让你们完成的课业，就没有一个完成的好的。 再这么下去，还在道观里做什么，干脆下山去算了。” 一众小师姐低头不敢言语。 这气氛，沈晚娘也怀疑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沈晚娘。”年之苓已经看见了她了，“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在京城荣华富贵了呢。” “哪儿敢呢。”沈晚娘赶紧狗腿，“师父，我可是心里一直念着咱们道观呢，一回来北州立刻就来找你了。” “哼。”年之苓似乎不太信。 不过看见了沈晚娘的瘪下去的芊芊细腰，“生了？” “生了。” “那孩子呢？怎么不知道带给我来看看。” “带来了。”沈晚娘忙对身后说道：“君安，我师父要看小辣椒呢。” 霍君安抱着正睡着的霍椒进门。 年之苓赶紧大步走过来，低头一瞧，“这小模样长得还挺俊俏的嘛，一看就是随爹！”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椒感知到了什么，竟然睁开了眼睛。 “哈哈，她是不是在笑呢。”随着年之苓也笑了起来。 这可是师父老人家很少笑呢，都知道她一贯严肃。 有胆子大的小师姐也偷偷摸摸站起来瞟着看，她一看立刻对周围人做鬼脸，“嘻嘻，好好看。” 沈晚娘这帮小师姐本来年纪就小，这下都来劲了。 凑上去看得停不下来。 “叫什么名字来着？”年之苓悠着问。 “叫霍椒，辣椒的椒。”沈晚娘答。 年之苓闻言哼了一声，“都取的什么名字啊，是不是小辣椒，你娘取名太随意了。” 沈晚娘以为师父老人家要给她改个名字呢。 谁知道年之苓很快叫顺了，“小辣椒，走，师奶带你进屋里去，这外面有风别吹着咱们。” 等她走到门口，突然一回头，扫过自己这帮气人的小徒弟，“谁让你们站起来的！” “哇！”霍椒突然哭了起来，嘴巴扁起来的样子好笑极了。 年之苓一下心软了，“算了，今天罚跪就到这里，都早早把课业给我交上来，明天早上再不交不出来就别怪我了。” “谢谢师父！” 一群小师姐立刻欢脱了，踮着脚尖想看看霍椒的模样。 不过年之苓不舍得给她们看，自己先抱屋里去了。 没想到师父这么疼爱小辣椒，沈晚娘心里也喜滋滋的，跟着进了门。 第823章 男人的手艺 既然师父能这么喜欢小辣椒，也一定会爱屋及乌喜欢自己的，沈晚娘这样默默地想着。 谁知道房门一关，年之苓对沈晚娘板着脸，“看看小辣椒是不是饿了，等她不饿了的时候，你给我说说没来的这些日子都完成了什么课业。” “……”沈晚娘闻言很忧郁，“师父，我最近挺忙的，京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有生孩子。” “所以你是什么都没有完成了？”年之苓的声音更冷漠了几分。 问的沈晚娘战战兢兢的。 “师父，要不然我补上。” “好。”年之苓道了一个好字，把几卷医书翻了出来扔给她，“你先看看，我一会儿提问，问十个问题，对九个就算过关。” 沈晚娘赶紧点头，老老实实读书起来。 小辣椒也是奇怪了，今天不怎么困，吃饱后就在床上咿咿呀呀的摆动着自己的两个小胳膊。 这小丫头出奇的能吃，长得又白又胖，两只手臂就跟莲藕段似的。 年之苓只要看一眼就眉眼舒展，似乎看见了什么世间最美好之物。 而再看沈晚娘的时候，那眼神就冰冷多了，“你给我专心一点，我们现在见面的机会少，你要是不肯好好学，以后我不在了遇到疑难问题，你可没有地方去求助。” 沈晚娘瞟了年之苓一眼，“师父不是还年轻呢吗，怎么也能活到七老八十啊。” “合着我教你得教到七老八十。” “不不，我可不敢这个意思。” “你啊好好学，顶多我再教你个三年五载你也该出师了。我在道观里待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也想出去游历出去走走。” 沈晚娘听了还蛮新奇的，“师父想去哪儿啊。” “我去哪儿还要你同意？” “嘻嘻，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你要是不在道观里了，咱们这里头这么多师姐可怎么办啊，岂不是群龙无首。”沈晚娘打趣。 年之苓叹气，“所以啊我得赶紧把你教出来，虽然你不能时时刻刻待在道观，但有事的时候你可以回来主事。 二来，你这帮两个师姐里也有年岁大一点的，我挑出一个来当新掌门。” 听师父老人家说的这么详细，看来是真有这个打算了。 沈晚娘更好奇，“师父，为什么突然想出去了。以前听说你除了在道观之外，也就是下山卖点东西换钱，好像其他地方都不去呢。” “打听我不少是吧。”年之苓眼皮一落，落在沈晚娘面前的书卷上，“好了，现在我开始提问。” 沈晚娘的笑脸瞬间垮掉。 “第一个问题……” 年之苓一共提了十个，沈晚娘绞尽脑汁的回答，勉强是对了八个。 于是年之苓的书卷又放下来，“继续看吧，一会儿我还要再提十个问题。” “好吧。”沈晚娘只能点头。 在学识这所大山的面前，想要攀爬过去就要付出很多努力。 这些即使是霍君安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负责看好了小辣椒不让沈晚娘分心。 ( 小辣椒到底还是小，吃饱了玩了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 霍君安把她放在床榻里头，自己不方便打扰，于是出了门在道观里散起了步。 道观今年好像在重新装潢过了，很多地方都是崭新的。 道观里一帮小道姑们不忙的时候凑在一起蹲着叽叽喳喳。 “今天大师妹又来了，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给咱们加餐呢。” “你可就想着吃。” “嘻嘻。” “对了，你们觉不觉得大师妹的相公长得特别英俊。” “当然了，他可是我见过世间最俊的男人。我做梦都想以后也能嫁给这样一个儿郎。”才十岁的小道姑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突然一个大些的道姑看见了霍君安。 霍君安正背着手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 呵呵，其实他也挺尴尬的。人不过出来散步而已，谁知道就听见了这些小女儿家的谈话。 那几个小道姑很快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回头。 “啊！”刚刚说想嫁人的小道姑几乎是弹跳了起来，捂着脸就往远处的角落里跑去了。 其他小丫头们也一哄而散。 霍君安转身，只见是年之苓也出来了。 “我……”霍君安欲言又止。 年之苓几分无奈，少见的没有生气。 “这下丫头们都是我外面捡回来没人要的，道观在山上，她们下山的次数少，难免有个什么就大惊小怪。 不过我也没立过什么规矩不许成亲，以后看她们的缘分吧。” 霍君安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沈晚娘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爱说话多了，“这道观建的年头好像也不太多的样子。” “道观是我师父建的，确实也没多少年头。说是道观，其实也不过是一处遮风挡雨的房子罢了。” 年之苓的心境似乎很平和，霍君安便跟她一同走着。 “听晚娘说你是走南闯北整个北齐都走遍了。” “也不敢这么说，只是以前走镖去了很多地方。” 年之苓点头，“那如今的江湖事呢，你可知晓一二？” “江湖？”霍君安皱眉。 只听年之苓道：“江湖里诸多门派纷争应该也不少吧。不过自古以来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向来是两不相干。 看来你知道的不多。” “还真不多，偶尔听了也是一点无足轻重的消息，也多是塞外那边的派别。怎么师父会问起这个。”霍君安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称呼比较好，还是随着自己媳妇喊了师父。 年之苓闻言微笑，“唉，也没什么。只是年岁大了，忍不住回忆一些从前的事情还有一些旧人。” 年之苓似乎轻轻叹息了声，“今晚留下吗，后厨食材很多。我想多给晚娘讲些东西，毕竟你们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当师父的提了哪有拒绝的道理，再者说留下也是好事。 霍君安欣然点头，“正好，那我就不闲了，现在就去后厨忙乎去。” “你的手艺应该问题不大。” “都还可以，跟晚娘一起久了总会学到一些。” 霍君安很是乐意到了后厨，耐心计算着人数，精心准备。 外面跟来的许欢和大虎得知今晚不走了也跑进来打下手。 几个男人在后厨里叮叮当当。 第824章 砖窑塌了 沈晚娘从年之苓的题海里脱离出来，就闻见了满院子的香味。 比她更馋嘴的是这一帮小师姐们，好几个扒着后厨的窗户往里看呢。 沈晚娘也跟着看了进去。 只见里面霍君安俨然一个大厨模样，掌勺颠锅可是那么回事了，旁边许欢和大虎就像两个帮厨。 行，师徒配合得不错。 “开饭啦。” 随着大虎一声招呼，小师姐们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虽然都是山间野味做出来的，但保留了原汁原味吃起来更别致。 年之苓看见这一幕，也情不自禁偷偷的弯弯嘴角，其实她平日里那样严肃，但她真心对这帮孩子们好。 在她心里早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甚至她有时候悄悄想，若是当年能继续和师兄在一起的话，也许他们现在也能跟晚娘和君安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师兄那边如何了呢。 年之苓的思绪飘远。 沈晚娘一家人似乎都很适应道观的日子，为了精进自己的医术，年之苓也要求她多留几日。 于是便听从师父的安排，反正小师姐们有了小辣椒陪伴，一个一个不亦乐乎。 这样在山上一连呆了五六日。 第七日的早上她一早起来就准备奔着师父的房间去了。 然而一推开自己屋子的门，就看见大门口是开着的，年长些的师姐正在和人对话。 不一会儿，师姐来到沈晚娘面前，“晚娘啊，你可能得提前下山了。” “为什么。” “你山下的朋友过来找你了，说是有重要的事。” “那就去忙吧。”年之苓出门一身素衣，“本来我也没有指望你能留在这里多久。” “多谢师父。” 沈晚娘和霍君安等人出了门，方才看见来人是悬济医院里的副院长。 “怎么回事来这里找我了。” “唉，院长，你快回去看看吧。”副院长愁眉苦脸一看没睡好，“咱们医院里这一下来了一百多伤患，受伤都很严重，而且他们一边治伤一边还在骂赵小姐家的人，说要见官司，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家？ 岂不是迎春遇到事了。 沈晚娘立刻道：“上马车，我们这就回去。” 回到悬济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医院里面闹闹嚷嚷，尤其是住院部里面进进出出不少家属。 “他们是什么伤？”沈晚娘边走边问。 负责的大夫道：“是赵家的砖窑塌了，这些工匠全部被砸在了里面，其中有几个特别严重，要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砖窑？为什么会塌了？” “我也不知道啊。” “先看看病人吧。” “嗯嗯，有两个人病人真的太严重了，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上骨折的地方有十几处，还是得请院长亲自看诊。” “好。” 沈晚娘进去一瞧，果然不假，如此严重的情况当时就叫了许欢一同诊治了起来。 把所有的断骨都接起。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了。 可他们一出门，就看见外面不少人举着火把把医院围住了。 ( “你们不要闹了，事情发生在了砖窑，又不是这里。”赵迎春一身红衣焦头烂额的解释，“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一个村妇跳起来大叫，“还能怎么说，我男人在里面呢，被你们砸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我当然会给，我们赵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哼，你们赵家还有好东西。平日里克扣月钱也就算了，砖窑都不结实了，你们还让工匠下去，你们故意的呀，你们这是谋财害命呢。” “怎么可能呢，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赵迎春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这样，大家今晚先回去休息，我现在就回家找我爹商量，但凡在我赵家砖窑出事的，肯定会负责救治，还有赔偿你们的损失。” 赵迎春说完，他们才安静一些。 但是很快又有人不满的叫了起来。 “不行，今天就赔。” “今天我也没有带这么多现银啊，明天一早你们去赵家砖窑，我在那肯定给你们。” “你说的话我们能信吗，你哥赵阔一开始也给我们保证了好多，可现在连人影子都见不着了！” “就是，必须今天给。” “否则你就留下来抵在这里，什么时候你哥拿了银两来，我们才能放你走！” 说着，一帮家属冲向了赵迎春。 沈晚娘赶紧走过去。 比她更快的是北子秋兄弟俩。 “先别冲动啊，我们是北氏药行的北家。”北子鉴拉过赵迎春护在臂弯里，“赵迎春是我夫人，我叫北子鉴。” “怎么，赵家砖窑的事情你们北氏负责吗？” “对。”北子秋的气质清风朗月声音却掷地有声，“迎春是我北氏的儿媳，所以赵家的事情就是我们北氏的事情。 今日砖窑塌方受伤的工匠，我北子秋在这里保证，每一个都会负责到底。 若是不履行诺言，你们到时候可以到北氏找我。” 北子秋一番话说完，这些人鸦雀无声了。 打头的转身走掉，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赵家他们不信，可北氏的保证没人不信。 “行，咱们明天再来。” 看他们走远了赵迎春才松了口气。 接着看向了北子秋，“多谢大哥，今天幸好有大哥。” “没事，我和子鉴都会帮你处理。” 这时候沈晚娘也到了他们跟前。 “到底怎么会塌了的。” 赵迎春叹气，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都怪我哥。之前就听他要做大事，我没当回事。 现在才知道接了一个我们赵家根本做不到的大单，还跟人家打赌了赌上了整个砖窑。 后来砖窑烧砖的数量不够，他就加班加点的让工匠们干，明明知道有风险，现在可好了……” “那他人呢？”副院长眼睛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赵阔人在哪儿。 “早跑了，他一向如此，到处惹是生非。”赵迎春感到丢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家伙。 还好有北子鉴在旁边陪着，“迎春没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还有赵阔用砖窑打赌，若是赶不上人家要求的数量的话……” “这也不用操心，我会派人找几个砖窑先把数量凑齐。”北子秋拍拍她的肩膀，“安心吧，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 第825章 吓唬人 话是这么说，可赵迎春此时哪里睡得着，惴惴不安的望向里面受伤的工匠们。 沈晚娘明白她的心思，“不想回去就算了，我这里也能安排住处让你歇一晚，正好，我陪你说说话也行。” “嗯！” 先让其他人回去了。 沈晚娘陪着赵迎春去一一看过了那些工匠，大多数工匠对赵迎春的态度还是好的。 看完了，赵迎春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晚娘，这些工匠都为我们赵家兢兢业业好几年了，你一定要派最好的大夫给他们诊治好，希望等他们好起来还能继续给我们砖窑做事。” “我会的。”沈晚娘保证。 这样赵迎春才松了口气。 可她始终闷闷不乐。 “别想那么多了，日子还长着呢。” “怎么能不多想呢，我哥这个独苗是被我爹娘惯坏了，这么些年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几代人攒下来的家业怕也是要在他手里丢了。” 沈晚娘沉声，“其实我也正要跟你沟通这个事情，你也赵家的人，既然你哥赵阔不学无术扛不起赵家家业，那么家业应该由你来掌管才对。 我看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让赵阔和砖窑脱离关系。一来给工匠家属们一个交代，二来也避免以后他再生什么幺蛾子出来！” 赵迎春十分认同，“你说得对，我就派人去砖窑把这件事宣布了，从今天开始，他赵阔和赵家砖窑了无瓜葛！” 安慰赵迎春半夜，沈晚娘也困了，他们就在医院里的客房临时睡下了。 第二天北子秋兄弟俩也如约回来了，带上了解决法子，一来给工匠们交了住院诊治的费用，二来也把赔偿金补偿到位。 自此，虽然工匠们身体上还痛苦着，但总算没白受罪，病房里都多出了几声欢笑来。 “大小姐，以后俺们好了还给你赵家砖窑干活。” “嗯！”赵迎春笑的弯起了眼睛。 正好，北子鉴的手揽住了赵迎春的腰肢，这两个人又瞧瞧甜蜜起来了，沈晚娘只能装作没看见了。 “迎春，我们这就回去家里吧。”北子鉴道：“因为制药厂的事宜现在也是我们负责，我们不能顾此失彼。” “好。” 他们一块迈出门槛。 迎面竟然走来赵老爷夫妻二人。 “哟，迎春，娘可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这了。”赵迎春皱眉。 “你还说呢，我们要是不上这里来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赵老爷一脸气呼呼，“我问你是谁连夜宣布不叫你哥管砖窑了。” 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迎春回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干，你哥是咱们赵家的长子，是你祖父的长孙，咱们赵家到了你们这一辈可只有你哥一个男丁，你说把他除名就除名了，你也太狠，你存的什么心思？” 赵迎春听了觉得好笑，“这意思还是我的错了，是谁把砖窑搞塌了的，你看看里面多少工匠还在里面躺着！” “那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解决了就算了，怎么着你也不能把你哥除名啊。” ( “就是啊。”赵夫人拉着赵迎春的衣袖，“迎春你可不能黑下你哥的砖窑，那是你亲哥。” 沈晚娘这么淡定的人都忍不住插嘴。 “赵夫人，你这个是什么个道理，什么叫赵阔的砖窑。在我记忆中，这砖窑是迎春一手置办下来的吧。” “可她毕竟是女儿？” “女儿怎么了？女儿不是人？”沈晚娘越说越恼，“要是这样的话，你不如一生下她来就把她掐死算了。” “沈大夫，你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了。再说了，这是我们赵家的家务事，我看你还是少操心的好！”赵夫人说起话来有了恶狠狠的味道。 他们两个不依不饶，就是不许赵迎春把赵阔除名。 甚至还说要除名也是除赵迎春的名。 “真是无语。”沈晚娘就差翻白眼了。 北子秋看在眼里，却也不能说话，他要是也搭茬的话就显得僭越了。 “岳母大人，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北子鉴只好好言相劝。 可两个榆木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石头疙瘩一样，就是不开窍。 沈晚娘眼珠一转，突然走过去拉着赵夫人到了角落里。 “沈大夫你这是干嘛。” “我有话要跟你说啊。” “你要说就说，干嘛到这里来。” “这件事我不能大声，因为这涉及到你们赵家的颜面问题。就是啊，我听说人家北氏想跟你们赵家退亲呢。” 一听这话，赵夫人的脸色果然白了。 “赵夫人，我可是好心告诉你的，你再这样闹下去，北氏肯定看不惯了，到时候要是迎春被北氏休了，你说可怎么办啊，这么好的金龟婿可就打水漂了。” “那，那可不行。” 赵夫人这下着急了，拉着赵老爷就走。 “走吧走吧，咱们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砖窑就让迎春先管着好了。” “你这老婆子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很快也听不出是什么了。 众人瞠目结舌。 “敢问沈大夫，这是跟亲家说了什么。”北子秋一脸不可思议，“怎么把他们吓成了这样。” 沈晚娘笑笑，“当然是吓唬吓唬他们了。” 北子鉴抓后脑勺，“你怎么吓唬的。” “秘密。” 沈晚娘才不肯说了，毕竟有些话要是让迎春听见了怕她多想。 北子秋也就不追问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正好，沈大夫也下山了，走吧咱们一块去制药厂看看。” “建了多少了。” “一大半了。” 制药厂设在北州偏南的位置，这里地方宽阔，又是从南到北的要塞，运输也方便。 沈晚娘看了十分满意。 “你们瞧瞧，这不是巧了，沈大夫也在呢。”说着话看见北老爷和一帮元老都走了过来。 沈晚娘客套寒暄，“巧了，你们也在。” “我们也是过来看看，再一个就是想跟北老爷商量点事情。说起来，这制药厂也有沈大夫的份，正好，也跟沈大夫探讨探讨。” “哦？什么事。” “我们想换下北家二公子。”对方倒是直截了当。 当着这么多人，北子鉴的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第826章 骗回来 “这是为什么？”沈晚娘脱口而出问道。 明明之前都说好的，怎么会说变就变。 “沈大夫，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北二公子现在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你看他的手臂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听说他老丈人爹那边的砖窑又出了事……”那元老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下北子鉴的脸色迅速垮掉。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啊。”沈晚娘也站在北子鉴这一边，从头到尾她想合作的人都是北子鉴，“你们怎么在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可不光是我们迷信，沈大夫自己想想，砖窑那么大的事情都出了，可见赵家多么不靠谱，咱们制药厂可是奔着发扬光大去的，万万不能随便交给不可靠的人家。” 这一句，沈晚娘也哑口无言。 赵阔这人是不靠谱了些，可……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赵迎春站了出来，“你们说得对，我哥的确是个不靠谱的人，不过我想你们继续用子鉴负责也没什么，因为我很快和子鉴就没有关系了。” 北子鉴皱眉，“你在说什么。” 赵迎春忍痛淡笑，咽了咽唾沫，“公爹也一直觉得我和北氏不合，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和离算了。我不想耽误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北子鉴受伤的抓着赵迎春的手，“我从来都没有信过那些。” 眼看北子鉴都要哭出来。 年素枝是忙对元老们说道：“大家不要这样觉得，赵家砖窑的事情和我弟媳妇无关，是他哥哥的错才会这样。” “反正我们不同意。” “就是说，这北氏又不是你们北家的，我们也有份。” “我们得为了北氏制药厂的未来着想。” 这些元老们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北老爷叹了口气，“那好吧，这制药厂由子秋负责总行了吧。” “爹……”北子秋看向北子鉴。 北子鉴笑笑，“这样挺好，我有成衣铺要做，还有砖窑，北氏就由我大哥去做就是了。” 他紧抓着赵迎春的手，就是不肯放开。 沈晚娘暗自叹气，也不知道怎么的，迎春一成亲来，就遇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里有淡淡的香甜气。 沈晚娘不由得看向了年素枝，“好好闻的胭脂。” “是吧，是我今年来才换不久的，我自己也很喜欢。沈大夫要不然我也送一一盒。”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一会儿我让丫鬟给你取去。” 沈晚娘点头答应。 制药厂由北子秋负责了，那些元老也就安分了。 赵迎春只觉得自己在这里多余，“子鉴，我想先回家。” “我和你一起。” “别了吧，你还得把事情给大哥交接一下呢，我在这边也累了，想回去躺一会儿。” 赵迎春走了。 沈晚娘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也回了自家住处。 家里，霍君安除了陪着小辣椒之外，就是在不停的做一些玩具出来。 ( 小小的木车，小小的木马，看起来栩栩如生，上面打磨的连一点毛刺都没有。 “怎么做这么多？” “给咱们小辣椒准备着呢。我现在也不能保证时刻陪在你们身边，所以就多做一些小玩意给她玩。” “那你做吧。”沈晚娘微微一笑，也忙起自己的事情。 刚才年素枝送了一盒胭脂给她，她怎么看都觉得喜欢，脂粉细腻软滑，尤其是那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神清气爽。 嗯？ 神清气爽？ 沈晚娘被自己的嗅觉愣了一下。 “君安，你看着小辣椒，我去找许欢去。” * 夜色如墨，北州的初秋是冷的。 沈晚娘才生产不久，身子骨也弱些，所以多穿了几件。 正在她起身关窗的时候，空气里有些醉醺醺的味道。 她左右环视。 “红豆，今天是谁喝酒了吗？” “不知道啊。”红豆从隔间出来，“应该没……不对……怎么有酒味。” 主仆俩看了又看。 红豆一声惊呼，“夫人你看那里有人。” 沈晚娘看向墙头，竟然有一个人趴在他家墙上呢，醉醺醺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看见衣衫上悬挂的玉佩。 沈晚娘叉腰，“北子鉴，你搞什么呢，有大门你不走，干嘛来我家翻墙，就不怕被小厮抓住打一顿。” “嘿，我在给你说话呢。”沈晚娘走过去掂着脚尖拽了他一把。 “好像喝醉了吧。”霍君安闻声出来，双手一拖把他像是拖一只打回来的猎物似的把他拖进了屋里。 烛光晃来晃去，北子鉴勉强睁开了眼睛。 “春儿……” “哪儿来的春儿，我是你姐。”沈晚娘啪啪拍打了他的脸，顺手取来针灸包给他针了两下。 北子鉴清醒了过来，“啊，姐，怎么会是你啊，我记得我是来了赵家，他们不给我开门。” “所以你就上墙咯？” “唉，我爬错墙头了。”北子鉴懊恼像是个孩子踢踢打打的闹。 沈晚娘也不理他，就抱着胳膊看着。 北子鉴知道无理取闹没用了，又乖了，“姐，你帮帮我吧，春儿她又回娘家了，我看这回她是铁了心了要跟我分开。 姐，我不能没有她。” “唉，我还不知道你啊。行了，这件事你别难受了，你就交给我吧，我会给你处理好。 不过你得按照我说的办。” “怎么办。” “就这样，两天时间你自己呢做点正经事，既不要回北家，也不要去找迎春。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你再去赵家接她，告诉她你同意和离的事情了，让她跟你回北家收拾东西。” 北子鉴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姐，和离可不行啊，我和春儿不能真的分开。” “谁说让你真的分开了，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她骗回去。” “之后呢？” “你是猪啊，别那么多问题了，我要做的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晚娘把针灸包敲在北子鉴的头上，“我叫红豆给你准备客房，赶紧好好睡一觉去，胳膊折了还要喝酒，再喝我可不管你的事了。” 北子鉴半信半疑的往后挪动。 想想他姐姐的本事，“行，姐，我信你的。” 第827章 罪魁祸首 隔了一日，沈晚娘就看见霍君安在收拾行囊了，收拾的时候又时不时看看霍椒，每看一眼自己的动作就会慢一分。 沈晚娘看在眼里，做了爹娘她也太明白霍君安的心思了，根本不舍得他们的小女儿啊。 “好了，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又不是第一次离家了。”沈晚娘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笔给她，“喏，用你女儿的胎毛做的。” 霍君安接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看。 “什么时候做的，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给你个念想嘛，什么时候想我和小辣椒了，就拿出来看看。” “好。” 霍君安找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把胎毛笔包了起来，同时手绢打开的时候还有那只木质的梅花簪。 原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 想到分别沈晚娘也难受，帮着霍君安紧衣裳，“天冷了要多加衣，打起来的时候要长眼睛，刀剑无眼。” 说到这里沈晚娘就不说了，好让霍君安轻松上阵。 这时候，霍君安听见了门外的动静。 出门一看，竟然是大虎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鬼鬼祟祟的。”霍君安笑，“要看你小师妹就自己进来看。” 大虎抓抓头，尴尬的走进来。 瞧了瞧霍椒。 沈晚娘看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霍椒身上。 “想什么呢，有话就直说，再不说你师父可就走了。” “呃，我……师父，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也会带我去边塞打仗，我也希望跟你一样保卫北齐，保卫的老百姓。你什么时候能带着我呢。”大虎说完，人也怪紧张的。 生怕被责怪。 而沈晚娘和霍君安对视一眼。 再看大虎，其实已经长大了，生出了喉结，个子又高又壮，连声音都变得像是小男人了。 沈晚娘明白大虎对霍君安的敬仰，一定想跟他一样志在四方。 所以她便帮着大虎，“君安，要不然这回把大虎带上。” 大虎紧张又期待。 “你……可你的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我一直都有练呢，和傅师叔，还有关远大哥，一直都有练。” 大虎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一道拳风奔着门面过来了，他急忙招架，躲开了霍君安的拳头。 霍君安再次出招。 三招，第三招的时候大虎就被抓住了胳膊背在背后。 “疼疼师父疼。” “上了战场可比这疼，刀剑无情，你确定你想去吗。” 闻言，大虎咬了牙，“我想去。” “确定？”霍君安再次用力。 “确定！” 这份倔强，还真有几分像了霍君安，即使咬着牙也要坚持下来。 霍君安便把他松开了，“毅力也还行，能接住我三招不算太差劲。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的话你师娘谁来保护？” “我……”大虎小声道：“有关远大哥，而且镖局里现在很多厉害的，可以再派一两个人过来。” 他没有底气，声音特别小。 沈晚娘笑着拍他，“你小子，还帮我想着这些，也算还可以了。怎么样，君安，带着他吗？有他在你身边，我也踏实些。” ( 霍君安便点头，轻声道：“好吧，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去收拾行装。” “师父同意带我去了？”大虎惊喜得不得了。 霍君安示意沈晚娘，“你师娘帮你说话了，我就得同意呗。” “嗯嗯，那我马上就去。”大虎拔腿就跑。 跑出几步又折回来，“谢谢师娘。” “这小子，还算懂事。” 有了大虎陪伴，沈晚娘反倒是踏实一些。 一刻钟后，大虎背着大大的包袱牵着马在门口等着霍君安了。 “大虎一会儿路过家里的时候和你奶奶说一声再走。”沈晚娘叮嘱。 “我知道了。” “嗯，那我们出发了。”霍君安也牵起了缰绳。 “路上小心。” 背上行囊跨上战马，霍君安师徒很快远去。 沈晚娘看他门走远，深深呼吸一口气，好像霍君安这一走，她心里空了一大半。 “夫人，难受了吧。”红豆从门里看出来。 沈晚娘白她，“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 “嘻嘻。” 为了填补自己的空虚，沈晚娘做正事去了。 第二天到了和北子鉴约定的日子，把小辣椒喂饱后，她便叫许欢跟着到了北家。 她一到北家就看见北子鉴和赵迎春了。 “晚娘？你怎么会来。”赵迎春看见她有点紧张。 沈晚娘早知道她来干什么的，“你先别忙着收拾东西，有一件事，我想我在你们北家帮你们说清楚。” “是什么事？”北子鉴好奇了好几天了。 “去把北家老爷和大少爷他们都叫过来吧，一起说也比较省事些。” 片刻，北老爷等人就笑呵呵的出来了。 北子鉴和年素枝都在，年素枝的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的小小少爷，“晚娘，你找我们是什么事啊。” 沈晚娘微微一笑，递了个眼神给许欢。 许欢会意，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大少夫人，你来辨认一下，这是你送给我家师父的胭脂吧。” “是。” “很好，那就对了。”许欢举起这只胭脂，用指尖轻碾淡淡的香味让众人一一闻过。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闻。” 赵迎春不解，“是啊，我也有大嫂送的一只，我一直都很喜欢。” “那么敢问二少夫人是不是一直在用这个胭脂呢。” “对啊。” “那就没错了，让我来告诉你。”许欢一字一字，“这就是害你小产的罪魁祸首。” 众人听罢，各自一惊。 年素枝仿佛没听懂一样，“沈大夫，你看看你的徒弟在说什么呢。” “他说的没错啊，难道不是这样吗。这胭脂固然好用好闻，可里面掺入了夹竹桃花粉，寒凉的黄柏，甚至还有麝香在里面，迎春她天天用，天天带在身上，日子久了不小产才怪。” 赵迎春脸色顿时白了，“晚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晚娘先不回答她，惊喜看着年素枝，“大少夫人，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我真的不知道。”年素枝攥着帕角，人几乎要流泪出来，“沈大夫，这只胭脂我只是觉得好用好闻才送给了迎春一只，而且，我自己也一直在用啊，我真不知道这会害人。” 第828章 嫡长子 年素枝的气质温吞馥雅，和北子秋十分相仿。一看就是一个端方雅正的人。 连赵迎春都不信，“晚娘，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大嫂绝对不是会害人的人啊。” “我明白了……”年素枝恍然大悟，“的确是我的错，这歌胭脂里可能真的含有那些东西，可我不知道……” 她看向赵迎春愧疚极了，“对不起迎春，是我害了你。” 这一下，北家的人都很唏嘘。 大少夫人也不想这样啊，要怪的话只能怪那个做胭脂的了，竟然也不说清楚里面的承认是有喜之人不可用的。 北子鉴得知这个消息，一下纠结得不得了，一方面他心里为迎春小产的事情而感到痛苦，一方面又不知道如何责备自己的大嫂。 年素枝跪了下来，“公爹，我做错事了。” “这……” “娘，你起来啊，你怎么跪下了。”小小的孙少爷看见年素枝的举动着急的叫。 北子鉴忙对沈晚娘道：“姐，你的话说的过分了，你看我大嫂她也不知情。” 沈晚娘的脸色十分淡然。 “是吗？我也希望她不知情。那么我们把第一件事先放下，我们先来聊聊第二件事。” “还有第二件事？”北子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沈大夫，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沈晚娘颔首，“北子鉴，你说吧，你的手臂是怎么断的。” “是我运气不好。” “是吗，你没有好好调查调查，那天为你赶车的车夫可是你大嫂的娘家远亲呢。” “这，这又有什么关系？”年素枝站了起来，看沈晚娘的眼神变得非常冷漠，“沈大夫，我对你一直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可你呢，你今天却在这里诬陷我，你为什么。” “我为个公道！”沈晚娘冷冷道：“第二件事你又不承认，很好啊，那就请北老爷再去调查调查那个车夫吧，如果大少夫人这么清白，她一定不会阻止你的。对吗。” 众人纷纷看向年素枝。 年素枝手里的帕子来回绞动着，“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她分明紧张了。 沈晚娘看在眼里，“好，还有最后一件事。许欢。” 许欢转身，把一个驼背锦衣的年轻人从外面叫了进来。 “大舅哥？”北子鉴看着被拉进来的赵阔，“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爹娘可一直找你呢。” 赵阔嘿嘿笑着，“我这不得躲着吗，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出来，我怕爹娘找到我呢。” “那你今天是……” 赵阔看向沈晚娘，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是砖窑的事啊，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撒谎啊，其实这个事是大少夫人指点我做的，她说只要我成功了，那以后整个砖窑都会我说了算。 我正怕我妹妹妹夫抢我的砖窑呢，才狠心让那些工匠冒着危险，唉……说起来，大少夫人这件事你也是有责任的。” “素枝！”听见这话，北子秋的脸色垮了下来，眼神是尽是责备，“你告诉我，赵公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 “我……” 北子秋的脸色铁青眼神执着，年素枝对视上去整个人说话就结巴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北子秋又道：“你要是不肯说，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去报官调查，总会调查清楚。” “那不能啊。”年素枝赶紧拦住了北子秋，“阿秋，你这样的话这件事传出去对我们北氏药行太不利了。”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北子秋倒吸一口冷气。 沈晚娘接茬，“自然啊，因为再仔细调查下去，就会发现看起来老好人一样的大少夫人其实私下做了一连串的坏事。 先是看见迎春有喜，故意送胭脂，故意买通大夫害她小产。而后设计北子鉴翻车和家里其他的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情。接着，克夫的帽子盖在了迎春的头上，他们夫妻感情出现了裂缝，甚至要和离。 但是大概是你的计划出了小小的意外。”沈晚娘瞥了一眼年素枝，“对吧。” “是啊，那个意外就是你。谁知道你回来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接着呢，你就又利用了赵阔，轻轻松松把制药厂要到了北大公子的手里。”沈晚娘鼓掌，“不得不说，大少夫人的计谋实在是高明。” 年素枝看一切都被看出来了，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一脸不屑的看向赵迎春，“没错，都被你看出来了，就是你说得这样。” “你……”北子秋眼眸伤痛，“素枝，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可一直信任你，你到底为了什么，你知道迎春小产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吗，还有砖窑的工匠，难道在你眼里穷人的命就不是命。” 可年素枝的眼神深处只有冷漠，“也许吧，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们。 我只关心北家的家财，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子秋你本来就是嫡长子，北子鉴一个继室生的，有什么资格跟子秋抢家财。” “你，你就是为了家财？”北老爷气的不行，突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好啊，你这个女人我们家娶你进门，却不知道你这样狠毒贪婪，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娶你。” 北子秋亦点头，“看来应该休妻的不是子鉴，而是我。” “不要啊，爹爹。”小小孙少爷听见这话大哭了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北子秋的大腿，“爹不要让娘走，我不能没有娘啊，我好喜欢娘啊，跌得！” 孙少爷哭的梨花带雨，北子秋很快狠不下来了，最后一声叹气，“唉……” 赵迎春终于弄明白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怪不得他们夫妻一直不顺，原来是有人设计他们，一直为了抢家财。 可她嫁给北子鉴，从来都不是图的家财啊。 北子鉴突然出声，“大哥，你不要休了大嫂了，那样对孩子不好。大嫂虽然恨我和迎春，但总归对你对爹对小侄子都是真心实意的。 我明白了。 大嫂容不下我和迎春。 那我今天就立个书契吧，以后我北子鉴不分北氏药行的一个铜板，我只要我的成衣铺和砖窑。” 说完，他面带愧疚看向赵迎春，“春儿，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第829章 如约赔偿 赵迎春听见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他笑了，“我当然可以理解呀，而且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他们不是觉得我们不够门当户对吗，这下倒是好了，可以减少很多非议。” 这样一来，她和北子鉴就是平等的了，没有了谁高攀谁，一切靠自己。 闻言，北子鉴感动极了，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喜欢错人，他喜欢的人选择他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有钱，是所谓的北家二公子。 这夫妻俩对视一笑。 北子鉴又道：“还有这回你小产的事儿，我们就不和大嫂计较了，就当是我还了她以前对我的好，以后和她两不相干。” 北子秋着急了，阻拦着：“你们两个不要这样，你大嫂的意思不能代表我的意思北氏是我们两个人的，是我们一家人的，我应该和你平分。” 北子鉴摇摇头，“大哥啊，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跟你平分过，你的才能谋略也远胜于我，从身份高低来看，也是你刚应该得到” 这时候年素枝酸溜溜的说道：“希望你们两个人不是在这里装圣人，而是真的放弃。” “我有必要骗你吗？”北子鉴再看年素枝的时候也冷漠极了，“既然你不信，正好就叫管家来笔墨纸砚准备好我给你白纸黑字写清楚。”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局面，管家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就让我自己来吧。”北子鉴自己取出了文房四宝，刷刷点点把书契写了出来，随手丢给了年素枝，“给。” “你……”北子秋气的脸色铁青，“你也真好意思要！” “我这都是为了我的儿子，不像你装什么圣人。” 年素枝收起书契来，拉着小小孙少爷就走。 这样，北子鉴反而很坦然，对北子秋笑着，“大哥，这样真挺好的。” “我感觉这样对不起你。” “本来你才是嫡长子，其实大嫂也没有说错什么。” 北子鉴说完，牵着了赵迎春的手，跟北老爷道：“爹我们夫妻俩今天就着这个机会，正好跟你说一声我们就搬出去了，以后每隔几天我们还说回来看望你。” “子鉴……”北老爷想哭，“我的孩子，你真的长大了。子鉴，咱们家不仅有药行，也有其他的生意我想给你。” “算了吧，你这样不是在害我吗？我从小到大不学无术了这么多年，我也需要一个机会来真正的证明我自己，你帮我反倒是让我不能证明了啊。” “唉…！” “还有我得对我姐说声谢谢，谢谢姐帮我揭开了这些真相。” 沈晚娘叹气，“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又喊我一声姐姐。既然你们两个都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能干涉什么。我的事情做完了，正好我也该告辞了。” 沈晚娘转身就走，不过走出了三五步又折回头来，她对北家人道：“对了，我还有一个决定忘了说，我们这次的合作，我不准备和你们继续合作了。” 北子秋低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怎么样都可以。” “姐，你不要为了我耽误自己的生意。”北子鉴去劝说，“这样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 沈晚娘白眼，“你的耳朵不好用了吗？我什么时候说是为了你？我还是自己觉得现在的北家已经不适合和我合作，毕竟从前的北家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谁知道今天会出了这等事情。今天他们会害别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害我。 我已经想好了，制药厂我无需跟任何人合作。” 沈晚娘的想法现在很坚决，那就是自己做。 因为以年素枝好斗的性子，继续合作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如从一开始就避免这些麻烦。 “还有，大公子，以后我们都是药材行业里的了，难免有竞争的时候。到时候我希望我们各凭本事了。” 北子秋此时一百个无奈，“好。” 沈晚娘从北家出来，许欢一直追着问。 “师父，咱们真的不和他们合作了吗？” “嗯，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违约……” “那就如约赔偿。” 许欢也知道，在正经事上自己的师父事从来都很严谨，不开玩笑。 “我明白了，我知道怎样做了。” “去吧。” 出了这件事，说实在的沈晚娘自己也很意外，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往前。 因为这件事他们暂时也不能回京城了，需要在北州再待一些日子。 回去家里后，她正好抽时间给霍君安写一封信，把制药厂的事情大概的说一说，顺便分享一些关于小辣椒乐趣的事情。 如果送信的速度足够快的话，正好他看到军营里的三五天，他就可以收到自己的信了。 接下来为了制药厂的事情，重新改变了计划。 而北子鉴夫妻俩也忙起了他们的事，一是整顿砖窑，真正接手砖窑把赵阔除名。 二是准备在京城开成衣厂的事。 日子充实简单，沈晚娘也有了时间去道观里学医。 这天下山之后，在狭窄的小路竟然遇到了云燕玉的马车。 车夫一看见对方就头疼的不得了。 “夫人，对面是云家大小姐的马车，估计肯定是不会给咱们让路了。” 沈晚娘道：“那就我们让路吧。” 她懒得浪费时间。 然而自家车夫还没有让路，就看见对面的马车先退后了。 这属实是出乎了沈晚娘的预料，不由的探出头来看了一样。 就对上了云燕玉的视线。 云燕玉还是那副样子眼神轻佻高傲，虽然她的行动已经随着病情加重而不能那么灵活了。 沈晚娘匪夷所思的问，“云大小姐今天是心情好？或者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竟然给我们让路。” “哼。”云燕玉阴阳怪气的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想给你让路，可能是因为北家的事情吧，你们的事正好证明了我的清白，我可没有谋害过那位姓赵的。” “原来如此。” “不过你别指望着我会对你说谢谢。” “你说不说，对我来说无所谓。” 沈晚娘看见云家的马车后跟着诸多随从。 “不知道云家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唉，怎么说呢，我想过了，对于我的病我只能认命了。但是总得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云燕玉眼神竟然平和了许多，“我想出去看看北齐的大好山河。” 第830章 历练许欢 “这的确是个好想法，出去游历游历，见见山川河流也许对你的病情也有好处，别忘了把药带上，吃药总比不吃药要好。”沈晚娘的职业病冒出来，忍不住提醒。 云燕玉勾唇，“你真让人羡慕，若是我还有来世的话，希望下辈子能和你一样过这样的一生，唉，早知道会如此，何必和男人纠缠不清。” 云燕玉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跟自己对话。 说完了，“沈晚娘，后会有期。” 沈晚娘颔首，示意车夫驾车，他们和云燕玉擦肩而过，驶回了北州城。 坐在马车上，沈晚娘想到和云燕玉交锋的种种，又想到她今天这一步田地，让人无限唏嘘。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因果报应让云燕玉得了这样无法治疗的疾病。 沈晚娘心底又淡淡的惆怅，医术这一条路真的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不能治的病还是太多了。 再来，焦虑也是没有用的，做这一行一定要脚踏实地。 “许欢。”沈晚娘下马车的时候突然道。 “咋了师父？”许欢诧异的看着沈晚娘，他师父好像又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了。 沈晚娘说出心中的想法，“是这样的，如今司马家已经扳倒了，至少短时间内京城里会是太平盛世，加上制药厂还要在北州发展，咱们最近一些日子也不能回京城。” 许欢点点头，“是啊，师父是不是觉得留在北州有点无聊了呢。” “被你说中了，我想制药厂也不用我们亲自看着。不如我们到周边的州城走走去。你想，连云燕玉都去阅览北齐的大好山河了，咱们也不能掉钱眼里光认识钱啊。” 许欢被说的很高兴，“那好啊，师父想上哪儿，我也想出去看看呢。” “你先别高兴太早，我们既然出去，就不能白去。” “啊？”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历练你许欢的大好机会啊。” “啊……” 没错，沈晚娘想好了，名师出高徒，她现在到了检验许欢医术水平的时候了。 “哎……” “别唉声叹气了，赶紧去准备，把制药厂的事情安排好，咱们就上路，记得，这一次一定要非常之低调。” 许欢对于这回的行程很是紧张，但也莫名其妙的有点激动。 师父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一来是看看北齐的大好山河去，二来这路上遇到个头疼脑热的情况就让他上。 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许欢趁着还没出发回去了自家一趟，听说要历练，许夫人一百个支持，教了许欢许多才放人出来。 两日之后，由沈晚娘为首的小队伍就出发了。 这一行人里有沈晚娘和小辣椒，没办法，小辣椒还小，她必须每天都带在身边。还有丫鬟红豆，以及一个厉害的镖师陈泽木。 他们每个人都穿戴特别朴素，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 和北州距离最近的有北边的蒙州，蒙州这地界偏北，幅员辽阔，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荒漠。 他们一路行过去，每到一处都让人有不同的感悟。 ( 穿梭过草原很快到了蒙州城里，城里熙熙攘攘。 和别的州城一样的是都有着各路生意人来来往往，老百姓们在街头各忙各的。 区别也有，蒙州一带也稍微有些牧民，所以这里的食物也颇有当地的特色。 “师父，饿不饿啊，你看前面有一家烤肉铺子呢。”许欢他们一行走在街头，他最先看见了铺子，“你现在带着孩子出来肯定很累，吃点肉补充体力。”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了吧。” “嘿嘿。”许欢搓搓手，“师父，不瞒你说，我在认识你之前就来过这蒙州，这里的烤肉可好吃了，你看那羊腿是不是以为很重的羊膻味。我告诉你不是，这里的羊肉可鲜嫩多汁了。”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沈晚娘当即决定，“走，试试去。” 他们穿戴朴素进了铺子，里面的老板也谈不上什么热情，不过北人历来豪迈，热茶奉上，叉着腰就道：“吃点什么！” “我看你们这里有烤羊腿，那就来一条。” “行，不过你们人多这不够吃的。” “嗯，羊杂汤是吧，一人一碗。” “好嘞。”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烤肉和羊杂汤就端上来了。 这味道，一闻就很鲜美。 沈晚娘浅浅的撕了一块腿肉放进嘴里。 嗯，真让许欢说着了，还真是好吃得不得了，一点羊膻味都没有。 “咋样，师父好吃吗？”许欢问道。 沈晚娘可不能吝啬她的夸奖，“好吃极了，以后咱们也买上几头小羊回去养着，这里的羊肉真好吃。” “嘿嘿。”老板听见这话过来说道：“小娘子还是别买了，我们蒙州的羊就算你买回去，养着养着也不是这个味儿了。 这一方水土一方人，这羊也是一样的，就得吃我们蒙州的草，才能这么鲜美！” “这倒也是。橘结南方为橘，结在北方为枳。药材也是一样，它的生长环境对药性有很大的影响。” 沈晚娘只好放弃养羊的想法。 许是老板看着沈晚娘失落了，一碗黄橙橙罐头端了上来，“看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头一回来吧，来，送你们一碗黄桃罐头，吃了可舒爽。” “嗯？”几个人各自一愣。 蒙州还有黄桃罐头呢。 沈晚娘不矢的夹了一块尝了尝，“嗯，这味道？老板，这黄桃罐头哪儿买的呀。” “呵呵，我们在北州买的，北州有个地方专门做这个，可好吃了。” “不会是北州的香花镇吧。”许欢嘴快。 “对对，就是香花镇，你们去过没。” “我们何止……”许欢话说了一半看见沈晚娘的眼色还是打住了，“我们也去过，这个罐头好吃。” 唉，说好了要低调，沈晚娘不想对外界暴露那么多。。 羊腿吃完，羊杂汤喝完。 许欢起身结账，他们一起出了铺子。 这时候，远处的胡同里却传出来一阵妇人哇哇大哭的声音。 那架势就跟哭丧一样。 “我的大嫂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留下还没满月的孩子，你可让我怎么办啊。” 刻意拉长的声音让人许欢听得瘆得慌。 不过出于好奇，还是往胡同里面多走了几步。 第831章 恶毒的妯娌 只见最里面的一处院子里，正被两个下人抬出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有流出来的血迹。 “让开，快让开。”哭哭咧咧的女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手里捏着帕子驱散着胡同里围观着的街坊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三术媳妇，你大嫂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这人咋变成这样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问。 女人回道：“我也不想她这样啊，可能是她想离开我们王家改嫁吧。昨儿跟我说起这些，我不同意，告诉她既然有了孩子就死了这份心。谁知道今天早上我给她送吃食去，她就变成这样了。估计是喝了药了，我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没气了。” “我的娘呀，这草花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那你急急忙忙干嘛去。”一个年轻的女人问道。 “我大嫂死了，我王家家里又没了男人，我能怎样，只能赶紧给她下葬了，让她入土为安。”女人说着，对下人道：“快点。” 许欢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人是早上死的，这才晌午就要下葬了？哪儿有这么个风俗？ 而那两个下人抬着人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整个一愣。 “你们站住！你们不能把人抬走。” “你说什么呢，你这毛头小子又是哪个。”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问你，你确定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吗。” “你在鬼扯什么。”哭泣的女人瞧了许欢一眼，继续催促起下人来。 “不能走。”许欢箭步挡在他们面前，“你们看这女人的面色，哪里像是个死人。” 他用手一探女人的鼻息，确实是没有呼吸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不像难道你像吗，别耽误我们家的正事，不然我叫人打的你满地找牙。” 许欢无视女人的尖牙利嘴，从包袱里取出了针灸包，“你们都别动，这女人还没死呢，我能救她。” “你吹什么牛，毛孩子给我滚。” 许欢见状，立刻大声道：“你别阻止我救人，可这么多老百姓在这看着呢，你要是阻止我救人你就是不安好心。” “你……好啊，那你救吧，这人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把死人医活！” 没人了别人阻挠，许欢取出银针，照着她头顶上的几个穴位刺了进去。 同时，取出一位丸药放进女人的嘴里。 “诶，你们说这个小兄弟是不是真会救人啊，你看他那一套一套的还真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不可能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不行。” 一旁捏着帕子的年轻女人也在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突然有人道：“她动了。” “是啊，你们看她的手，已经动了。” 随着手轻轻动了动，许欢的银针取出，“把化开的丸药吞下去的，能缓解你急火攻心的问题。” 女人缓缓吞下，继而睁开了眼睛。 “真醒了。” “这小兄弟，是有把刷子啊。” ( 不远处，沈晚娘和红豆也看着呢。 红豆高兴的直道：“夫人，你看小许大夫真是学成了，颇有你给人看病的威风呢。” “你……大嫂，你真的醒了……”刚刚哭哭咧咧的女人立刻转悲为喜，趴在女人身边笑呵呵的。 可女人望着她，却是一脸寒色。 “大嫂，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我刚才正想给你找大夫去。既然你醒了，我这就带你回去咱们回家静养。” “着急什么。”这时候，许欢问道，“你这样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刚刚可是你着急得不行要拉着人去下葬，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儿功夫恐怕你已经到了祖坟了吧。” 躺着的女人脸色瞬间一变。 “我，我刚才是误以为大嫂已经不行了，那时候她连续两个时辰都没有呼吸了一样。”女人解释完，“对吧，大嫂，你是能够理解我的。” 她在她的大嫂用眼色。 许欢心里犯嘀咕。 “我……”大嫂喃喃着，似乎很没有底气的道：“那就先回家吧。” “草花！”旁边那个年轻街坊却叫了起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你可当着这么多人说清楚，谁不知道你这个弟媳妇是什么东西。” 闻言，许欢更近了一步，对女人道：“若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你……” “我就是刚刚救了你的大夫，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的医术可不差。”许欢虽然一脸嫩气，可眼神温暖坚定。 那女人像是纠结了片许，突然横了一颗心道：“是我弟媳妇害我。” “大嫂，你可不要乱说话，我对你儿子尽心尽力，别的地方我虽然是难处了一点，可这方面我可没毛病。” “呵呵，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还不知道，那是因为你男人死了，你想让我的儿子过继给你。” “你说什么？” 女人脸色苍白，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我王家几代都是做生意的，前两个月，我相公和弟弟一同出去进货，谁知道路上遇到了不测，两个人都出了事。”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他们一死，我们王家就没了男人。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一的希望。 这个事情出了之后，我弟媳妇曹柳芬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说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寡妇相依为命了，她跟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善待我的孩子。 我也是傻了，竟然相信她改好了，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直到我生下了孩子。 她却几次让我改嫁，说是孩子可以过继到她的名下。” “那你怎么会这样……”许欢问下去。 “小兄弟，因为我不肯啊，我和我相公感情一直很好，如今有了孩子，我只能留下来好好养大孩子。” “我懂了，她是既想要你家的家财又想要你的儿子。”年轻的女街坊一针见血。 “是啊，我本以为等我出了月子再好好说道。可她趁着我虚弱的时候一直激我，虐我，不给我吃滋补的吃食，日日在我枕头边上骂我咒我。”女人有气无力，却恨极了，“我今天听她说要联合族里的人把我卖掉，我一时着急，人就吐血晕了过去。” 第832章 炫富 “好狠毒的女人。”许欢看向这个曹柳芬，“真想不到，家人一场，你竟然这么刻薄狠毒。一定是你看她晕倒过去也故意不寻大夫吧，看她不醒来就动了下葬的心思。” 这样一来，王家就剩下她和一个孩子，家里的银子和孩子自然都归她了。 女人心，海底针。 “小兄弟，还有寸心媳妇，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女人哭个不停。 许欢想了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转身求助似的看向沈晚娘。 却不知道沈晚娘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他便靠着自己的想法来，“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娘家又在哪里，我可以想办法把你的娘家人找来，也可以帮你报官，你看行不行。” “行，我叫章草花，娘家远些，是陈松县里的陈家豆腐铺，我哥叫陈大为。 不过，我的孩子……” 街坊家的女人是个讲义气的，“草花，你别着急，我这就抱你儿子去，最近你就和你儿子住在我家。” 女人说走就走。 那叫曹柳芬的想拦着，可许欢挡在她的面前。 不一会儿，就看见隔壁女街坊把孩子抱出来带着还没出月子的女人先回了自家。 许欢哼声，“我也要去报官了，好自为之！” 说罢没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他们住的客栈就在附近，很简陋的一间，果然沈晚娘已经先回来了。 许欢看见自己师父可紧张了，“师父刚刚那么重要的时候，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呢，我都害怕的手心出汗了。” “你不是做的很好吗，不仅给产妇救了过来，还帮了她的忙。” “唉，就是你没在我身边我不敢。” 沈晚娘笑，“我本来是想看着你呢，可以你小师妹饿哭了，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了。再者说，这对你也是个历练啊。” “那我做的怎么样。” “还不错，医术也很好，人也跟为师一样嫉恶如仇。” “嘿嘿。对了，师父，我这个事还没有处理完呢。我得先给那女人娘家去个急信，然后再去衙门一趟，帮她报官。她那个妯娌的行为现在已经属于谋财害命了。” “你忙你的没毛病，我们在蒙州逗留几日也没什么。”沈晚娘很喜欢这个州城。 这里的风土人情和扬州那边大不相同，这里的人十分豪迈，大街上的汉子各个威武高大。 若是能够从军为君安所用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她也准备写个告示，给君安送点厉害的人过去。 许欢为了这王家的事忙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 “小许大夫这么晚，吃饭没有。”红豆看见他就问。 “还没呢，还得求着红豆姐给我做一碗热乎饭吃。” “等着。” 红豆给许欢端来一碗面。 “谢谢红豆姐。” “我都困了，你也早点睡。”红豆打着呵欠走远了。 许欢坐下来痛痛快快吃面。 叩叩叩。 竟然又敲门。 “红豆姐，你还有……” ( 门一开外面竟然是店小二。 “嘿嘿，客官这么晚了打扰了啊，主要是有一个客人找你，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来打扰你了。” “谁？” 许欢往走廊一看，竟然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曹柳芬来了。 曹柳芬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还涂抹了胭脂水粉一样，要不是看见了她白天的害人行径，许欢都会只当她是个美丽的小娘子。 曹柳芬到了许欢跟前来。 “小公子，想不到你在这啊，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啊。”曹柳芬笑眯眯的，手不安分的抚上了许欢的肩头，“白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啊，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竟然医术这么厉害。” 许欢哼声，“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早知这样，当初你又何必害人。” “我也不想害人啊，小公子，你是不懂我的难处，我和那个所谓的大嫂都没了男人，我也是无奈之举啊，而且我大嫂的娘家条件比我好。” 曹柳芬此时泫然欲泣，看起来我见犹怜。 可许欢一点也不心疼这样的女人。 “你年纪轻轻的，本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以改嫁，也可以自己养自己，偏偏害人，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许欢的脸色看起来冰冷极了。 他对这个女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反而觉得她没安好心。 “赶紧走。” “小公子，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我虽然比你大几岁但是也大不了多少，我今天晚上好好陪陪你，求你帮帮我呀，不要去衙门了，也帮我跟外面的人解释几句，就帮我作证，证明那女人晕死过去与我无关就好。” 曹柳芬心里不踏实的很，自己好好一个计划没想到就这么被一个外人给揭穿了。 如今拿不到王家的家财是小事，若是真的到了衙门去，那自己可就完了。 许欢也听得出来，“我就说你来没好事，是为了说服我帮你作伪证，呵，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小公子……”曹柳芬声音发媚。 许欢一听直接想吐，“恶心！别想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来改变我的想法。” 曹柳芬听了这话，一颗心像是被刀子剜了肉，臭小子不懂事，这要去换了蒙州城里的其他男人，早神魂颠倒了。 这个法子行不通，她立刻取出来从王家带出的银两往许欢的怀里塞，“你年纪小不喜欢女人，那银子呢，总能行得通吧。只要你去衙门撤了告诉，或者帮我说几句好话，不光这些银子给你，事情办好了之后我还再给你一百两。” 曹柳芬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多么的财大气粗。 许欢看了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是想用银子收买我？ 你这人是不是太好笑了，你认为我是你想得那样的人吗？再者区区一百多两就想打动我，我真怀疑你在做梦。” “臭小子，你别狮子大开口。” “哼。”许欢忍不住从自己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随便展开一张，“看见了吗，我不是个缺银子的人，把你那几个子收起来吧，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银票只是在曹柳芬的面前一晃，曹柳芬倒吸一口气。 “一……一千两……” 这个穷小子模样的，光其中一张银票就一千两，曹柳芬呆若木鸡。 第833章 黑店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许欢已经回屋把门关了。 许欢回到屋里，看见面都泡软了，反而有些烦躁，这个讨厌的人竟然耽误自己吃面了。 他没有注意到刚刚他拿出那些银票的时候，走廊里的店小二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事千真万确，老爷，我可不敢说瞎话啊。就那个文文静静的小子，看着跟个庄户人家似的，结果刚才一掏出来我天一把银票啊，而且一张就是一千两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店小二的眼睛都红了。 “你懂什么，我早就跟你说了，一定要擦亮眼睛。你别看那小子看起来穿得普普通通，可看他说话做事的气度可不一样。”老掌柜的哼了一声，“哼哼，故意这么普通肯定是不想招摇，可惜了，落在我们的手里。” “嘿嘿嘿。” 一屋子里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夜色如墨。 许欢也睡下了，蒙州城的位置更北，所以也冷，他给自己盖了好几层被子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和师父一起完美的完成了这回的历练，终于，他也成为了师父那样的厉害人物。 这个时候，一把匕首插到了门缝里，一点点挪开里面的门锁。 门开了，淡淡的月光倾斜下来。 两个黑色的影子翻找着。 …… 沈晚娘这一夜也睡的十分安稳，也许是上路之后本就让人疲惫些，也许是这里的羊肉营养太充足了些。 总之等她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红豆抱着小辣椒来来回回的转，一抬眼看见沈晚娘，立刻笑道：“夫人你总算醒了，咱们小小姐比你醒的还早呢。” “她倒是早睡早起。”沈晚娘伸懒腰。 “夫人，这里有粥有点心，你饿了吧，赶紧吃一点。” “我倒是不饿。” “可是小小姐会饿啊，你这不是为了你自己吃的。” “好吧。”伟大的母爱赶走自己的懒惰，沈晚娘起来乖乖吃饭。 不过她左右环视了一圈，“红豆，怎么不见许欢他们。” “许大夫他出去了，说是帮着昨天那个病人讨个公道。” “这小子，还挺正义的。” 沈晚娘瞥着霍椒，霍椒一双大眼睛，乌溜溜，手腕里挂着她亲手放上去的小铃铛，一动起来叮叮当当可有趣了。 这铃铛是特质的，自带震动功效。 其实沈晚娘给他戴上一直图好看，二来是也图个安稳，这样睡着了的时候万一有人抱她自己也会知道。 沈晚娘正欣赏着自己和霍君安的杰作。 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红豆大声问。 “是我。”许欢的声音很小。 门开了，许欢从外面进了来，一张脸难看的可怕。 红豆不由得诧异，“小许大夫不是帮人讨公道去了，怎么回来看着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不顺利……” “我，我被偷了。”许欢哭了出来，“呜呜，师父，我带了五千两银票出来，竟然回来的时候找不见了。” “什么？”沈晚娘放下碗筷。 五千两？ 而且这是许欢头一次哭了。 ( 沈晚娘忙把他按住坐下，“你可得好好回忆回忆，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什么时候丢的。”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还跟那个曹柳芬拿出来看过的，然后我就去睡觉了。今天早上我也没有注意丢没丢，我去了那个王家帮忙，事情办完了我就出来了，路上看见一个卖貂皮小袄的，我想着给小师妹买一个，这似乎一掏银子才发现银票和银子全都不见了。” 许欢沮丧得不行，整个人一点光彩都没有。 “师父，我对不起你。” “你啊，先别说对不起我，区区五千两我沈晚娘不是缺了这点银子活不了。我问你，从前我告诉过你没，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要怎样？” “想办法解决问题。” “对啊，你在这里哭鼻子有什么用，你想没想过怎么解决问题。” “我这就报官去。”许欢起身要走。 沈晚娘却对他摇摇头，“你报官有什么用，那银票是最好藏起来的，官府怎么给你找。” “那怎么办。” “我问你，你的意思是说这银票大概是昨夜到早上这一段时间丢的。” “嗯嗯。” “那你再想想，这期间都见了什么人没有。” 许欢左思右想，“就是客栈里的人，还有就是王家人了。不过，我印象里没有人靠近我……” “那很有可能就是晚上。” 沈晚娘仔细思衬了一会儿。 既然是晚上，说明就是这附近的人吧，而且大概率是惯犯。 沈晚娘心里了然了。 “夫人，这件事怎么办呢？”红豆也问起来。 沈晚娘却轻轻一笑，“别担心，我的沈晚娘的银子不是那么好偷的，走吧，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 “啊？”红豆和许欢都很错愕。 他们追着沈晚娘下楼。 “夫人，丢了银子可不是小事，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谁说我不在乎了，我不是告诉你们了，我的银子不是那么好偷的。”沈晚娘坐在客栈里头一边点餐食一边道：“银票早在给许欢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了手脚。” “什么手脚？”许欢追问。 “就是绞皮草的药草汁啊，我用那个涂抹在银票上了。这绞皮草虽然只是一种普通的野草，但用白矾加工过，就成了害人皮肤的毒药。 许欢带在身上没事，那是因为他常年和我一起接触其他药草，这药材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你们等着看吧，拿了我银票的人，顶多三五个时辰之内，肯定先是手干，手红，手心发热，继而是发痒，最后溃烂流血化脓。” 沈晚娘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高，但也不是很低。 说话的同时，目光又扫过了客栈里所有的人。 而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偷偷伸出了自己的手瞧瞧在看。 沈晚娘皱眉。 难道这客栈就是一家黑店？ 正思量的时候，就看见那小二哥奔着掌柜的过去了，一阵耳语。 掌柜的点点头。 沈晚娘这边示意自家的高手镖师跟上了那人。 而沈晚娘目光落在那掌柜的身上，人也故意走过去转了一圈。 淡淡的药味正从他的身上钻出来。 好家伙，这老东西真是开黑店的，估计偷了自家的银票放在别处不放心，还带在自己的身上了。 等掌柜的去了后院偏僻的地方，沈晚娘直接簪子一横，对准了他的喉咙，“偷我的银票，拿出来。” 第834章 身份尊贵 那掌柜的起先还被吓了一跳，但看清楚面前的娇弱女子之后反而笑了一下，“咦，这个小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这簪子可是带尖儿的，万一划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少给我装模作样，把银票拿出来。” “我听不懂小夫人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偷了我的银票。” “小夫人，这话可不能胡说，凡事都要讲证据。”掌柜的看起来淡定极了，平声静气的跟沈晚娘说道。 但很快，砰的一声。 沈晚娘的人已经把店小二抓回来了，狠狠丢在了地上。 “啊啊掌柜的救命啊，他们发现了，咱们被他们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掌柜的眼珠子一瞪。 沈晚娘的簪子对着他的喉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好许欢从外面走进来，三下两下取出了掌柜的怀里的银票。 “这是什么？还死不承认。” “这……”银票都翻出来了，掌柜的一脸迷茫，“这是什么，怎么跑到我怀里的，一定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个鬼啊。”沈晚娘嗤之以鼻，接着一个嘴巴就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掌柜的老脸上立刻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他气急败坏的想还手，就见沈晚娘的随从箭步上来把他推了个跟头。 “把他们打一顿！” 出来混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垃圾黑店，要是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真不能出这口恶气。 自家的镖师功夫都很好，上去就打。 许欢本来是文弱的，可这回也是委屈极了，拳头就跟石头一样的砸在他们身上。 一边打一边道。 “兄弟，我知道打哪里不会打出人命，我来教你。” “好！” 院子里砰砰砰的声音听着爽气十足。 沈晚娘这边已经让红豆收拾完了行李。 等他们把这黑店里的二人打的不成样子后，他们也带了点吃的东西上了马车了。 临走之前，沈晚娘又瞧了一眼这客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们俩把客栈给我拆了再走。” 里面一阵叮叮当当，最后许欢先出来了，自家镖师不知道又怎样最后一击，就听听见哐当的一声巨响，整个客栈塌了一半。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他们驾了马车，先出城去了。 其实沈晚娘也想过要不要报官，但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到处走走，顺便历练一下许欢。 只要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不要高调了的好。 这样想着，他们已经奔着下一座州城出发了。 然而他们才出城不久，身后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冲了过来。 沈晚娘还以为是什么着急的商队，掀开车帘一看竟然是一群骑马的官兵。 这些官兵很快拦在了沈晚娘他们的前面，然后停下了。 “里面的人出来！”为首的官兵大声道。 自家镖师诧异，“你们找谁？” “我们接到了有人报官，说是你们抢了一家客栈的银票，还故意毁掉了人家的客栈，你们通通跟我回去。” 镖师听了觉得可笑，“拜托官差大人，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谁抢了谁，明明是他们偷我们的！” ( “少跟我们说这些废话，有想法找县太爷说去。 来人，抓！” 红豆第一回碰见这样的场面，紧紧抱住了霍椒，“夫人，怎么办啊，他们竟然是来抓我们的！” 沈晚娘片刻思量后点了头。 “把心放在肚子里，别担心那么多了。估计他们自己反咬一口，罢了，就回去跟衙门里的人说清楚。” 沈晚娘掀开车帘对外面道：“官差大哥，我们这里有孩子，就不方便被你们押送了，我们自己的马车跟上你们，可以吧。” 那官差没说什么，他们调头折回了城里。 再次见到那掌柜的和小二哥的时候，已经是在衙门大堂里了。 砰！ 上面一个小翘胡子的县太爷惊堂木一拍，“你们可是被抓到了，知不知道有人在状告你们。” “回禀大人，我们知晓。但是他绝对是诬告，因为那些银票本来就是我们的，是被他们偷了去，他家客栈就是一家黑店，请大人明察秋毫。” 掌柜的被沈晚娘打的巴掌印还在，胳膊不知道是不是断了，用布条吊在了脖子的上面。 他立刻对沈晚娘叫道：“你才是黑店呢，我们家客栈在蒙州城里都开了快十年了，怎么没有其他人说我家客栈是黑店。” “说明是你专门偷外地人的钱啊。”沈晚娘把自家银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她胡说！”掌柜的跪在地上跟县太爷道：“她说的全都是假的，大人看她那一副穷酸样子，哪儿像是有五千两银票的人。 这银票是小人的全部家当啊，这一点，我客栈里干活的人都能可以给我作证，我这最近正准备置办一处大宅子呢。” “对。”店小二紧跟着说道。 “没错。”外面也有其他客栈里的人帮着说。 县太爷闻言皱起了眉头，“嘶，你们各执一词，这可就麻烦了，这银票又不会说话，本官可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家的银票。” “大老爷，你可以拿出那张银票看看啊。” “好，拿来我看看。” 知县听了掌柜的的话对沈晚娘他们说道。 许欢只好取出来交了上去。 五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上面的票号都是一样的。 县太爷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这银票，一股子油烟味，一定是开客栈酒楼之人才带在身上才会有的味道的。 看来，本官已经判断出来了。” 许欢听了很是不悦。 还没说话，就看着惊堂木一拍，那县太爷靠在椅子上道：“这银票就是这位李掌柜的，来人，把这几个抢人银票的家伙押送进牢房！” 话音落下，两边的官差就冲上来了，扭住了沈晚娘他们的胳膊。 什么情况？ “你们放开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才生了孩子不久。”红豆抱着霍椒焦急的叫道：“还有，你们不可以动我家夫人，我家夫人的身份尊贵，不是你们动的起的！” “哟呵呵。”那边捂着脸的掌柜的听了直发笑，“还身份尊贵，怎么个尊贵法，怎么着，你别告诉你是京城里的贵夫人！” “我家夫人乃北州神医沈晚娘，镇北大将军的义女，霍将军的夫人。”红豆着急的说出。 那边掌柜的和县太爷都狂笑起来了。 “哈哈，还大将军，神医？我还是皇亲国戚，我还是国舅爷呢！”掌柜的叉腰呸在了地上。 第835章 狼狈为奸 “哈哈哈。”说完，周围又是一阵狂笑。 如果沈晚娘刚才不明白也就算了，当下她要是再不明白那她岂不是脑筋有问题。 看来这所谓的县太爷和客栈掌柜的是一伙的。 “走！” 粗暴的差役推搡着他们，不一会儿就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 沈晚娘怕霍椒吓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办啊，夫人。”红豆一进来就吓得脸色发白，惴惴不安的问道。 这回不会是完了吧。 夫人这样的人物要翻船在这小阴沟里了？ 沈晚娘看她一眼，把霍椒给了她，“抱好了，什么都别想，我自然有办法。” “进去！” 他们都被关进了牢房里。 里面脏乱臭让红豆一阵阵作呕。 “夫人……” “别担心，给他们一点时间，晚一会我自然有办法带你们出去。” 有了沈晚娘的话，几个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这里虽然环境差了一些，但稍微打扫打扫也能休息。 就这样一连挨了几个时辰，等到天黑了。 牢房里的几个狱卒也放松了警惕。 他们勾肩搭背。 “嘿，老贺，你们家婆娘不在家吧，今天看见她跟你打架回娘家了。” “是啊，这娘们的天天在家没事找事，我跟她干了一架她就跑了。” “你可是厉害了，行啊，既然这样咱们晚上喝酒去给你庆祝庆祝。” “可得了吧还庆祝，我得赶紧买几斤猪头肉上我老丈人爹那去，把媳妇接回来啊。别的不说，我老丈人爹人可好了。” “得，那咱们只能明天了。” 几个狱卒聊得津津有味，沈晚娘都不好意思打断他们了。 但是她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个事啊。 沈晚娘放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几个人道：“一会儿我踢门为号，你们全部不许呼吸，在心里默默数到十。” 几个人诧异着。 就见沈晚娘突然诶唷一声，“狱卒大哥啊，你们能不能过来一下啊。” “干啥？”被打断的狱卒很不爽。 “我这胳膊好像断了。” “爱断不断，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劳烦几位大哥帮我们带点东西呢，不然我们要在这饿死了，这是银子。”沈晚娘掏出银子道。 那几个人看见这些东西才是动了心，都走了过来。 沈晚娘笑眯眯的把手踹在袖子里。 突然，轻轻一踢门。 砰的一声。 随之她的手抽了出来，一方素帕在空中一挥。 “你……你干嘛呢？” 几个狱卒都一脸莫名。 “谁来这一套，我们不和女人乱……乱……” 为首的狱卒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一干人等就全倒了下去。 众人默默屏息了好一会儿，沈晚娘先开口说话，“好了，咱们镖师把门打开不成问题吧。” 新和沈晚娘做事的镖师还不懂这是什么，懵懵懂懂的开门，“夫人，你这是迷散药吗。” “你要是说是那就是咯。” 几个人一起出了牢房。 夜色如水，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他们很快找到了自家的马车。 “师父，咱们现在怎么办？” ( “哼，这个狼狈为奸的狗官，走，咱们找人去！” * 夜渐渐深了。 蒙州城里起了夜风，呼啦啦刮在窗外。 窗里燃着好几只蜡烛，四五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而桌子中央正是那五千两银票。 “嘿嘿嘿。”最先开口的是那个掌柜的，“大舅哥，怎么样，我这双眼睛厉害吧，这条大鱼就这么被我发现了。” “发现的确是你发现的，可你想想要是没有我，谁帮你把他们追回来。” “大舅哥你的意思是……” 县太爷笑着，轻轻松松取了四张银票到了自己面前。 掌柜的的脸色立刻变了，“你什么意思，这银子难道都归你了吗。” “我不是还给你剩了一千两？” “那可不行，至少给我三千两。” “你知不知羞耻，这些年来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全靠我给你兜着呢。” “你那是为了我兜着吗，你那是为了要银子！” 两个人说着说着，各自红了眼睛，连带着身边的女人也闹了起来，两夫妻掐的面红耳赤。 不知道谁先叫了起来。 “既然分不清楚，干脆不要分了，干脆这件事公事公办！” “好一句公事公办啊！” 外面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屋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谁？” “来人，把里面狼狈为奸的那一群家伙给本官抓起来！” 门哐当一声就被撞开了，更多的官兵冲过去把几个人按住。 大门一开，外面的火把也亮了。 县太爷看了一眼，立刻道：“刺史大人，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哼，竟然敢勾结亲戚做这种狼狈为奸的勾当，还问本官为什么来，本官自然是来抓你的。” “刺史大人，这好像有误会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啊，我们……” “那这位夫人呢，你可认识？” 官差们让开一条路，沈晚娘抱着睡醒的霍椒迎面走过来。 明明她穿戴朴素，可她落落大方，而蒙州刺史却对她露出了那么恭敬的神色。 沈晚娘微笑脸，“县太爷，怎么，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吗。” “这位可是京城里的将军夫人，更是北州神医沈晚娘。”刺史大人他大声说完，立刻指着那几个人，“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这一句话，那几个人脸色都白了。 尤其是那个掌柜的，“将，将军夫人……” 许欢站出来叹气，“我记得你怎么说来着，你不是说你自己是国舅爷吗，怎么，要不要请宫里的娘娘帮你出来作证啊。” “啊，我……” 掌柜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 竟然是真的，那女人真的是将军夫人，还是北州神医…… 他完了。 “夫人，我，我……” “别废话了，来人，把他们给我关进牢房，明日开堂审问！” “是。” 这位县太爷整个一家子全部都被抓走了。 沈晚娘才算解气。 这个蒙州刺史姓赵，全名赵铁。 赵刺史这会儿看向了沈晚娘，“夫人，你看这么处理可还满意吗，等本官明天一定把这群家伙的罪行审理的明明白白。” 沈晚娘颔首，“赵大人做的不错。” “嗯嗯，我在家里设宴了，还请夫人几个人赏脸过去吃个晚食。” “那倒不必，我今天只想让揭露这个狗官顺便拿回我的银子而已。”其他的，沈晚娘不想闹大。 第836章 三小姐死了 她也不想铺张。 这一路出来她只想游山玩水，顺便历练历练许欢罢了。 赵刺史再三邀请，沈晚娘还是拒绝了。 “也好，既然霍夫人不愿意麻烦，我们也能理解。不知道霍夫人要去哪儿，若是回京城的话，我可以派人送夫人一程，这样夫人也安全些。” “那也不必，我们最近都在北州附近，无非出来看看山水。”沈晚娘很真诚，“今天叨扰到了赵大人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事情解决了就好。” “霍夫人放心，这几个可恶的家伙我一定会狠狠的给他们治罪。不过天色不早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上路，就让我给霍夫人安排个住处，聊表歉意可好。” 这赵刺史设宴沈晚娘没都没有同意，再拒绝人家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她点头，“那就多住一晚吧，多谢赵大人了。” “请。” 这回换上了一家价格贵的客栈，里面的掌柜的店小二都热情得不得了。 红豆无奈道：“夫人可能你就是这个命吧，就得享福。” “我看就你嘴甜，辛苦了一路了，咱们都回去睡一会吧。” 沈晚娘抱着霍椒也先休息了。 霍椒倒是胆子大，今日这经历没有吓到她一点点，依然是个吃得好睡得香的主儿。 沈晚娘这回心眼更多了一点，是锁上门窗之后，直接打开随身空间，跟霍椒一块睡实验室里的休息室去了。 毕竟霍椒是她的心肝宝贝，银子丢了无所谓，她的心肝肝一定要在最安全的地方休息。 等到第二天早上，沈晚娘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外面传来红豆的敲门声。 “夫人，起来了吗，我来伺候你和小姐梳洗了。” 沈晚娘果断关上随身实验室，从里面出来了。 “好。” 开门洗脸，霍椒也醒了，咿咿呀呀吐泡泡，沈晚娘的心都要萌化了。 “来，叫娘亲呀。” 沈晚娘抱在怀里逗来逗去，连掌柜的进来了都没有看见。 还是红豆叫了沈晚娘。 “夫人。” “嗯？原来是掌柜的。不知道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确实一脸为难，在门外似乎还站着其他身影。 “来打扰夫人了，冒昧冒昧。”掌柜的连连作揖，“但是我来打扰夫人属实是无奈之举，门外是我的老朋友，他是蒙州钱庄的沈老爷，沈老爷听人说夫人就是北州大名鼎鼎的神医沈晚娘，所以特别来拜会的。” “拜会我？”沈晚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一个低调奢华的老爷模样的人，一身鼠灰色的缎袍，人在外面有些焦急的等着呢。 沈晚娘想想对方姓沈，竟然和自己一个姓氏，不由得温和了几分，“进来吧沈老爷，找我是什么事？” 沈老爷连忙进门，一来送上礼品，一来作揖介绍自己，“在下沈忠，是家里是开钱庄的。事情是这样的，在下有一个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就是个药罐子。看了无数个大夫，总也调理不好。今年蒙州冷的早，她咳的厉害，十几副药都喝进去了，可是并没有好转。” ( 这个沈老爷看起来焦虑极了，“这回我大女儿听说沈神医来了我们蒙州，想求着神医帮我小女儿也看看呢。” 沈晚娘看看自己怀里的婴孩，爱女心切的心她怎么不懂。 不过这个时候许欢站出来了，“师父，你这几天很累吧，这个病要不我先去看看，我要是不能治再回来找师父。 沈老爷，我是我师父的徒弟，我叫许欢。” “哦哦，神医的徒弟应该很厉害呢。” 沈晚娘笑笑，“你这次这么积极，那就让你去吧。先看看是什么情况，若是不行派人回来找我。” “好嘞，沈老爷，我跟你走。” 许欢背着药箱就跟人下去了。 沈晚娘倍觉得舒心，这个小徒弟真不是白找的。 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吃饱喝足就又出去闲逛了一圈。 等她回来的时候许欢也已经回到了客栈。 “怎么样，那位沈老爷的女儿是什么问题？” “是先天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又得了痨症，所以看起来严重了一些。不过我能治，这些师父都教过，我开了……”许欢把自己的开的药一一说了出来。 沈晚娘点头，“什么脉象。” 许欢也一一回答。 “我还行了针，针灸过后当场就有些效果。”许欢自信的跟沈晚娘叙述过，“那位沈小姐希望我能再去两趟，等她好一些再离开。” “好啊，作为大夫治病要紧。”沈晚娘答应，“那咱们就在这再玩几天。” 红豆很乐意，“这样也好，我们也正好有时间瞧着那个黑店和那个狗知县是个什么下场。” 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沈晚娘更想在这给君安招上一批新人送到军营里去。 既然不走，那不如把这件事跟赵刺史聊聊。 沈晚娘忙起了这件事，赵刺史也欣然答应，派人张贴了布告下去。 “霍夫人啊，你看我们还是有缘，既然都到了府上，不如就在我们这吃一餐，粗茶淡饭而已。”赵刺史再次邀请。 沈晚娘能如何。 “好吧，那千万不要铺张，要两个小菜就好。” 沈晚娘刺史府吃上了，许欢这回倒也没有跟来，他忙着给沈老爷家的小姐瞧病呢。 然而，就在沈晚娘吃好要走的时候。 外面的管事的跑进来一脸难色。 “怎么了，说话啊。”赵刺史道。 “这……”那管事的看向了沈晚娘，似乎不敢说。 “怎么，要不要我回避？还是这件事跟我有关？”沈晚娘随口一问。 那管事的竟然点点头，“是呀，霍夫人你应该还不知道，那钱庄沈家的沈老爷闹到衙门里来了。说是你的徒弟许欢害死了他到底女儿，要那位小大夫给他女儿偿命呢。” 什么？ 沈晚娘登时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许欢的医术我了解，就算他治不好也绝对不会开什么害人的药。” “可此事千真万确啊。”管事的硬着头皮说道：“现在那沈老爷还在外面哭呢，沈家的三小姐确实是死了啊。” 沈晚娘听完，不着急是假的。 忙对赵刺史道：“我们出去看看。” 第837章 杀人凶手 “好，好，我这就带上仵作，希望可以帮上霍夫人的忙。” 沈宅的位置和刺史府不算很远，沈晚娘暂时把霍椒交给了红豆抱着，他们上了马车一同就去了沈家。 路上，沈晚娘也跟赵刺史了解了一下关于沈家的情况。 从赵刺史口中得知，这个沈家是富庶人家，家里开着蒙州城最大的票号钱庄。 如今沈家做主的老爷就是沈忠。 沈忠这个人性情温和稳重，膝下有三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已经成亲之外，剩下两个小的都还尚在闺中。 再问其他的，赵刺史就不知道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赵宅。 许欢已经来了，和赵家的人争执不下。 “你们这不是故意污蔑我吗，我和你们赵三小姐素不相识，怎么会杀了她。再说我为什么要杀她，杀她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你想做什么呢，反正我家三妹在出事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许大夫。”沈家一个红绸衣的女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看她发髻已经挽起来了，从年龄上分析，估计是沈家的大小姐。 沈晚娘进门便道：“沈大小姐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我的徒弟的确没有任何动机杀你的妹妹。” “你是……” “我是沈晚娘。”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医？” “是我，姑娘可是大小姐吧。” “不管你是谁，我妹妹好好的一个人，虽然以前是身子骨弱了些，但我们家也养得好好的。怎么叫这位许大夫一治了之后人就死了呢，这许大夫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女人着急的说道。 闻言，赵刺史上前道：“你们先不要着急，本官是蒙州刺史。这里出了命案，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而且霍夫人的医术和品行有口皆碑。本官想来，若是这件事真的是她徒弟的错，她也不会护短，咱们还是慢慢调查清楚。” 沈晚娘点头，“刺史大人所言极是。 就算你们怀疑是许欢，也得讲动机和证据的吧。” 这么说完，面前的女人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情绪，“好。” 这时候，沈忠擦过眼角的泪痕，一一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长女沈姿，我年岁大了之后，家里的事情都是由她和姑爷在管。 哦，这是我家姑爷。” 一个年轻差不多的男人从沈姿身后走出来，“见过大人和沈神医，草民曹进安。” 这时候，又是一道女声响起来。 是一个穿着家常衫子的年轻女子，她好像没睡着，眼圈下有些乌青色，“爹，怎么样了。” “这是我的次女，沈雅。” 介绍之后，沈雅也来见礼。 最后的三小姐已经身体冰冷的躺在床上了，听说叫沈葡。 大概认识了沈家的人后。 许欢紧跟着沈晚娘道：“师父，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杀人的，我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许欢看着委屈得不得了。 沈晚娘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为师会想办法调查清楚。查清楚了，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 “那就快查吧。”沈雅用帕子擦眼泪，“我小妹从小就听话懂事，是我们全家人最喜欢的，她可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沈家人无不伤心落泪。 沈晚娘也理解人家的心情。 她围着这个陈葡转了一圈，直见她确实已经去了很长一段功夫了，否则不会冷成这样。 “赵大人，让你带的仵作来验尸看看吧。” “好。” 仵作走出来，在沈葡的身上仔细查看起来。 旁边，沈姿和沈雅又哭起来了。 旁边的大姑爷曹进安安慰她们，“别哭了，哭又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还是给小妹讨回个公道要紧。” 沈晚娘这边关注着仵作呢，见仵作停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沈神医，这陈葡的死因小的已经判断出来了。你自己看的额前的头发里明显有撞上，而背后也有人推搡的痕迹。初步判断，她是被人从后背推搡，撞了头部造成的。” “那大概什么时间，可以推断出来吗。” “嗯，应该是昨天傍晚。” 赵刺史闻言，“既然是昨天傍晚，那你们沈家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知情吗，怎么是今天才发现了她死亡的事情。” 这也是沈晚娘的疑惑，她看向众人。 一个丫鬟哭诉着道：“昨天是这样的，是小许大夫来了两回，第一回他给我家小姐针灸，我们都看见了，当时小许大夫的针灸的确很管用。后来，开了药方给我家小姐。 可是药方复杂了些，我们不敢轻易给小姐喝，就又派人把小许大夫第二次找了来。” 沈晚娘看过许欢，许欢点头，“是这样。我来了之后，就指点那沈葡用药了，我看她喝完了就叮嘱她好好休息。 那时候外面有风，还是我关的门。” “当时可有其他人在？”沈晚娘问。 许欢摇头，“这个丫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奴婢当时是回家看望嫂子去了，奴婢的嫂子昨天才生了孩子。当时奴婢走的时候也是三小姐让奴婢去的。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放屋里灭了灯，以后三小姐已经睡下了，就没有再管。 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去伺候三小姐梳洗，就发现她已经……” 丫鬟又哭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肯定不是许欢杀人了。”沈晚娘道：“你们想想，从许欢走后，还有那么长时间呢，有谁可以证明许欢是最后见过这位三小姐的人呢。” “可除了他还会是谁。”曹进安摇头，“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家人了，难道会是我们自家人吗。” “说不定是这个许欢觊觎我小妹的美貌也有可能。”沈雅道：“我假小妹肤白貌美，看诊的时候让他起了色心。有可能是我小妹不允许要告发，他恼羞成怒推了我家小妹。” 许欢被戴上了这顶帽子，人可又气又急，“你口说无凭，你这么说可得拿出证据。” “总之你就是有这个嫌疑。” 沈忠也道：“赵大人，小女死的不明不白，而这个许欢最有嫌疑，此事还希望赵大人给调查清楚啊。” “对，查不清楚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个许欢离开。”沈姿大声说道。 第838章 不在场证明 沈家态度强硬不肯放人。 这件事确实让沈晚娘意外到，可以说是打乱了她这回出行的计划。 赵刺史看在眼里，对沈家人道：“你们可知道霍夫人是什么身份，就敢私自扣押她的人。” “我才不管她是谁，我家小妹反正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沈姿再次强调。 “就是。”沈家其他人也站在了一起。 沈晚娘想了想，阻拦着赵刺史，“赵大人不要因为这件事感到为难了，既然我的徒弟确实有这个嫌疑，那我们配合调查清楚就是了。 这样吧，就请沈老爷和沈小姐们给我们宽限两天，让我们找出真相。” “怎么你们不信我？” 沈忠点点头，“也好，沈神医是有名望的人，应该不会言而无信。那就给你们两天时间。” “多谢。” “师父……”许欢愧疚的眼眶微红，“我……” “你别自责，我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你无关，我再去想办法。” 沈晚娘这一时半会也不能离开了。 继续调查盘问的事情交给赵刺史，自己则在这个沈家溜达了一圈。 出门的时候，沈晚娘看见赵刺史便问，“怎么样，赵大人问出什么来没，其实这个沈家的案子，我想来想去，很大的可能就是沈家人内部作案。” 赵刺史颔首，“原来霍夫人也想到了，本官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个沈家家大业大是开钱庄的，而沈忠没有生儿子，只生下了三个女儿。想想看，很难不是这三个女儿为了争夺家财而产生了矛盾。 但是……” 赵刺史吸了口气，“目前为止，沈姿和沈雅还有那个姑爷都能提供不在场证明，可见这案子复杂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辛苦赵刺史帮忙了。” “霍夫人，你才要了两天时间，你确定这两天时间够吗。要是多要几天，本官也能派人去经常给你报信找人。” 沈晚娘也是有些焦头烂额了，“唉，当时我是嘴快了。不过，我相信许欢不会是凶手的，赵大人，你公务繁忙先忙自己的是，这沈家我再想办法自己了解了解。” “好，有需要的话随时派人找我。” 沈晚娘这会儿真是郁闷透了。 出了沈宅就在这附近溜达。 她绝对是一百个相信许欢的。 可既然如此，那么杀害了三小姐沈葡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一个附近摆摊的手艺人吸引了沈晚娘的视线，手艺人是捏泥人的虽然今天阴天挂了风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角落里等客人。 沈晚娘便走了过去。 “老人家，泥人多少钱一个？” “只要三个铜板。” “那就给你捏一个吧。”沈晚娘随手放下三个铜板。 老板给她一把小凳子坐下来。 手艺人的确是老手了，挖下一块泥，本来坚硬的泥在他温热的手心里很快变得软糯，一点点先捏了个身形。 “小娘子笑一笑啊，不然捏出来的可不好看。” 沈晚娘尽量笑了一下。 “小娘子有心事吧。” “你看得出来。” “是啊，小娘子心不在焉。” ( “老人家，其实我也有点事情想问你呢，看来你在这里摆摊已经有些年头了。” “嗯，家里就住着附近。”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沈家是什么情况？” “沈家……”手艺人抬了抬头，“这说来啊，话可就长了。其实以前这处宅子可不姓沈啊，而是姓杨。” “哦？” “这沈忠呢，是入赘到了沈家的姑爷。他和他当年杨家大小姐感情倒也不错。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那位大小姐在成亲十来年那会一场恶疾突然就走了。” 沈晚娘想了想，“之后呢，杨宅就变成了沈宅？不过，看沈老爷三个女儿，也没见有其他女人出现，我想沈老爷和沈夫人的感情确实没什么问题。” “这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过男人嘛，后来沈老爷也续弦了一回，可惜这沈老爷就不是个有媳妇的命，续弦的那位没过几年人在外地碰上了水灾，也没能回来。” 沈晚娘点点头，感觉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心。 这时候泥人捏好了，她拿在了手里准备离开。 “哦，对了，还有啊，这沈家三个女儿可不是亲生母亲。沈家的三小姐是那位续弦的女人生的……” 就算沈宅的人一直藏着捂着，可沈家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了。 沈家三小姐沈葡被杀的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来。 沈家也不得不设上灵堂，供人吊唁。 沈晚娘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姿夫妇两个正在接待客人。 看见沈晚娘，沈姿停下来道：“沈神医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找证据证明你徒弟的清白了吗，怎么还在这，别忘了，你只有两天时间。” “谢谢你的提醒，我进来是想你们几个问题的。” “什么问题。” “我怀疑你小妹的死是你们沈家人所为。”沈晚娘直接说道。 曹进安听了第一个气笑了，“这怎么可能，自家人害自家人，难道我们是疯了吗。” 沈晚娘不着急争辩，只淡淡道：“这件事在没有真正的调查清楚之前，其实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姿问。 “我是想问你们几姐妹在三小姐沈葡被害的那个时间可有不在场的证据或。” “这件事刚刚赵大人已经问过了。”曹进安说。 “那我再问一遍，你们会心虚吗。” “好，既然沈神医非得问，我们就说清楚。” 沈姿叫了管家，把自家里的人全部找了来。 从沈姿开始。 “刚刚仵作推断出来的那个时间，也就是昨天的傍晚，那时候我和进安都不在家，因为我们在蒙州的何家药铺里。” “在药铺里做什么。”沈晚娘问。 沈姿沉默了片刻，“当然是看病了，因为我和进安已经成亲四年多了，可这四年来我的肚子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着急生个孩子。” “可以给我看看之后开的药方吗。” 沈姿叫了丫鬟取来药方，沈晚娘过目之后，的确都是调理妇科方面的药材。 沈晚娘点点头，“那么二小姐沈雅呢。” 沈雅的气色依然不好，比其他人还多穿了一件外裳，“那时候我倒是在家里，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去小妹那，而是和我的丫鬟在一块做女红。这一点我爹可以证明，我做完了还去给我爹看了看。” 第839章 认罪 沈晚娘的目光落在沈忠身上，沈忠痛失爱女神情有些恍惚。 “爹，你说话啊。”沈雅催了催。 沈忠才道：“是啊，我昨晚还跟我二女儿在一块说话，我叫她赶紧成亲，我们两个人还吵了几句，这些管家都有听见。” 管家站在一旁，“对，是这样。” 沈晚娘听完陷入深思。 沈姿道：“怎么样，我们又回答了一遍。沈神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晚娘摇摇头。 “那我先回去了。”沈雅说着站了起来，可能是身子虚浮，人一歪险些摔倒。 曹进安扶着了她一下，“二妹小心些，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伤心，毕竟你的身体也不好。” “谢谢姐夫的关心，大姐这些天肯定要操劳了，你还是多关心大姐吧。” 沈雅被丫鬟扶着离开了。 “好了，沈神医，我们可以忙着我小妹的丧事了吧。” 沈晚娘点头，“打扰了。” 和他们分开，沈晚娘更加焦虑了。 这些人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难道沈葡的死真的跟他们无关吗。 沈晚娘最擅长的是医术，这个时候真希望君安在就好了，再不济司马戎或者是陈川在也好啊，也好帮她出谋划策。 可想求助他们显然是来不及了。 沈晚娘怎么想都不信这沈葡是许欢杀的。 而综合沈家这些人的情况，明显还是他们自己人的嫌疑更大了些。 她就不信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凶手杀了人，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在的。 沈晚娘身子一折，再次回到了沈葡的房间里。 刚刚听外面捏泥人的老人家说了，沈家三姐妹的关系其实算是一般，其中沈雅更是常年居住在外头的别院里，每年只回来小住一段日子而已。 沈葡的房间里很新，其实沈家很多地方都是崭新的，像是重新装潢过一样。 沈葡的尸体已经被带去了灵堂。 偌大的闺房里此时空荡荡的，沈晚娘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看得出来沈葡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虽然病弱，但却十分有才情。 书柜下面还压着她练过的字，字体娟秀却无力，显然是个身子骨不好的人。 一道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淡淡的烟灰味从鼻端一过。 沈晚娘诧异怎么会有焚烧纸张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瞧过，只见一个小小的炭火炉在角落，上面除了碳灰之外还有被烧灼了纸张。 沈晚娘赶紧蹲下一瞧，似乎有好几张纸，不过都被焚烧成了灰烬，只有一个角没有来得及烧完，上面还残存的几个字。 沈晚娘小心翼翼捏起来看过。 “青……夕……”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几个字的笔锋和沈葡的完全不同，沈葡的字娟秀雅致，而这字笔锋甚锋，显然性格是不一样的人。 既然是别人的字为何会烧掉在沈葡的房间里。 沈晚娘干脆取出这这几个找到了沈宅的其他人问。 “你们可以看的出这是谁的字迹吗。” “这好像不是三小姐的。” “应该是二小姐的吧，我记得我见过类似的字迹。” 沈雅？ ( 沈晚娘不由得一愣。 若是沈雅给沈葡的信，亲姐妹之间的书信往来还需要烧掉吗。 而且从空气里残存的焚烧味道来看，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昨天烧的。 沈晚娘急匆匆从沈葡这里走了出来，迎面就看见了沈姿和曹进安，那两个人一同从长廊里走过来。 “大小姐。” “沈神医，天色都不早了，怎么你还在我们家里，该不会是想偷偷带走许欢吧。” “我沈晚娘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只是想再找找证据罢了。”沈晚娘把沈雅的字攥在手心里，“敢问大小姐，可不可以让我去见见你的二妹。” “这……我二妹最近可能感染了风寒。” “无妨，我是个大夫。” “呵呵，这倒是，我怎么忘了呢，你可是北州的沈神医啊。那就请沈神医跟我来吧。” “夫人……”曹进安叫了沈姿一声。 沈姿瞥向他，“怎么了，相公，你有什么事吗，跟我一起过去吧，顺便去看看二妹怎么样了。” 曹进安叹气，“我哪儿有时间呢，我得去忙灵堂的事情。” “那还是我带着沈神医过去。” 沈姿走在前面，沈晚娘在后面跟着。 他们很快到了沈雅住的院落。 还没进院，就听见了里面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跳绳一样。 沈晚娘往里一瞧，竟然沈雅正从一只凳子上反反复复的往地面上跳，跳的人都出汗了。 沈雅看见沈晚娘，人一愣，“大姐，你怎么把沈神医带来了。” “是沈神医想要见你。” 沈晚娘颔首，看着沈雅这模样可是诧异。 明明身子骨不好，却在这里蹦蹦跳跳。 “沈神医找我有事？” “是啊，还是刚才的事，二小姐告诉我你在沈葡死的时候人在做女红。” “嗯，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跟我进来看看。” “好。” 沈雅取出了自己的几份绣品，“来，沈神医看看吧。” 沈晚娘瞄了一眼，朝她伸手，“还真是样子好看，二小姐这休得是鸳鸯吧。” 沈雅勾起一侧唇角，“是啊。” 沈晚娘趁着接绣品的一瞬，轻轻握了下沈雅的手腕，接着，又自己端详起来，绣品上面有字，看字体笔锋和那封书信上的一模一样。 沈姿从外面走进来，“沈神医，我二妹的绣品再好，可现在不是看绣品的时候，我三妹还在灵堂里尸骨未寒呢。”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这不是在努力的找证据了吗。”沈晚娘放下绣品，又问了沈雅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大黑了。 沈晚娘道：“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沈神医，我可得提醒你，一共就两天的时间，若是你明天这个时候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凶手就是你的徒弟许欢！”沈姿在身后说道。 沈晚娘没有言语，大步走出了沈雅的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她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了。 沈晚娘去看了看许欢，接下来先带着霍椒回去休息了。 一夜寂静无声。 次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许欢已经被沈家人锁在屋子里第二天了，眼见也过了晌午，他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了。 他心里担忧得紧。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沈姿站在门口冷冷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两天过去了，你们都没有找出一个说法，你也应该认罪了吧。” 第840章 是我杀了小妹 “我为什么要认罪，人又不是我杀的！”许欢虽然紧张，但也很有底气，“若是你们非说是我杀的，总归得拿出证据吧。” “就是啊，说是我的徒弟杀人，证据呢。”沈晚娘也出现了，她淡笑着问沈姿。 “证据我没有，可他最有嫌疑，而且在那个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许欢愤愤，“显而易见，那个时候我刚刚离开沈家，在回去找师父的路上。” “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啊。”曹进安走过来道：“我看这件事还是把许欢送给牢房里，用牢里的法子审一审的好。” “赵刺史，你说呢。”沈晚娘看向身后，赵刺史也来了。 赵刺史面色平静，“既然霍夫人已经有了发现，我们还是先听听霍夫人的说辞吧。” “什么意思？”曹进安道。 许欢也听不懂，“师父，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杀人凶手是谁。” “没错。”沈晚娘的声音掷地有声，“杀害沈家三小姐的人就是二小姐沈雅。” 沈晚娘的话音落下，正是沈家其他人也赶到的时候，大家都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沈忠第一个震惊道：“沈神医，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二女儿是小女儿的亲姐姐，两个人无冤无仇，何必害人呢。” “就是。”沈雅站在沈忠身旁，“我们姐妹感情不敢说多好，可也没仇。而且你也知道，小妹死的时候，我根本就和丫鬟在一起，之后就是和我爹在一起了。 你可不能为了给你的徒弟开脱，乱给我安罪名。” 沈家站在了一起，一直对外的架势。 沈晚娘却笑了起来，“看着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似的，可是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二小姐却已经怀上了她姐夫的骨肉。” 沈晚娘刚才的话已经让大家震惊了，这一句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连许欢听完脸色都大变，“师父，你这……” 沈晚娘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闭嘴。 沈忠听了勃然大怒，“沈神医，我敬你在北州的名气才对你礼让万分，可你要是这样欺辱我们沈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二女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是吗，可我在昨天和二小姐接触的时候就已经帮她把脉过了，她这些天之所以这么虚弱不是身体不好，而是有喜的反应。” “你说什么。”沈姿的眼睛瞪大。 “你们不信我的话，就再去找一个大夫来看看，到底这二小姐是不是喜脉。” “找就找！”沈忠立刻叫了管家。 “爹！”沈雅却扑到了沈忠身边，抓紧了他的手臂，“爹别找大夫，女儿求你了，千万不能找大夫。” 沈晚娘哼声，“怎么样，已经承认了吧。” “那又怎样，怎么能说孩子是我的。”曹进安这会站在沈姿的身后，“我和我夫人感情极好，那孩子连生都没生，你就说是我的。” “以为我没有证据是吧。”沈晚娘平静的叙述着，“第一，二小姐已经有喜，却不敢告诉家里人，若是一般人家女儿没成亲就有喜了的，一般会立刻让女儿成亲生下孩子。而小姐这个孩子显然生不得。 ( 第二，二小姐一直在努力的蹦蹦跳跳，就是为了小产，能让这件事彻底的结束掉。” “那，那都是只是你的推断，你又没有证据。”曹进安依然不肯承认。 这时候，沈晚娘把一张被烧掉了的大办的纸片拿了出来，“那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如果你们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会给你写信。” “这是哪儿来的？”曹进安作势要抢。 沈晚娘更为眼鸡手快，已经收了起来，“看吧，你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我沈晚娘的鼻子天生灵敏，我能肯定曹公子你是个花花公子，因为你身上不止有一个女人的脂粉味。” “好你一个曹进安！”沈姿听到这里，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一个入赘的，什么不是我沈姿给你的，竟然敢给我耍了这么多花招，狗男女，不要脸！” 谁也不是傻子，看见这一幕，各个面面相觑。 想不到偌大的沈家竟然还有如此精彩的戏码。 但许欢皱着眉头，“师父，虽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但是为什么说是沈雅杀了沈葡呢，这件事跟沈葡又有什么关系。” 沈晚娘这才略感欣慰的瞧了一眼自己的爱徒，“是啊，还是许欢问在了点子上。这件事也是前思后想了一整天都想不出的，直到昨晚我恍然大悟。 因为沈葡的确是枉死的，因为那沈雅真正要杀的人从来都不是沈葡，而是你曹进安！” 沈晚娘指向曹进安。 曹进安一个激灵，“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案发当天，沈老爷为了三小姐沈葡的病情求助于我。也是那一天，二小姐沈雅对你起了杀心。至于为什么，我猜测跟你不负责任有关，也许你答应了沈雅一定会娶她，而你无法兑现承诺。 你害了沈雅一辈子，所以她决定让自己小产，也送你去见阎王。” 沈晚娘余光扫过沈雅，沈雅在震惊之后的神态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有些在期待沈晚娘的叙述似的。 沈晚娘继续道：“可是沈雅因为并不在沈宅常住的缘故，不知道府邸里重新装潢过了，而在装潢之后，三小姐沈葡和曹进安换了住处。 案发当天，沈雅本来找的是曹进安，却误打误撞进了沈葡的房间。 至于为什么沈雅要杀人灭口，我想，她可能最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事情被沈葡不小心发现了。 沈二小姐，我以上所说，大概对了几成呢，你现在可以坦白了吧。” 沈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她露出一丝苦笑，又有敬佩的味道，“没想到才区区两天，这就被沈神医发现了，的确，你说的几乎全对，我是想杀了曹进安，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欺骗我的感情，拿了我无数银两，搞大我的肚子缺翻脸不认人了！ 我也承认，是我杀了小妹，但我不是故意的。” 第841章 狗男女 提到沈葡，沈雅还是十分懊悔，“我以为那房间里住着的是曹进安，拿着我们来往的书信去找他对质，让他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 可惜，里面躺着的竟然是我小妹，小妹得知了这件事惊恐万分，要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爹。我叫她不要去可她不听我的。” 沈雅掉下了悔恨的眼泪，“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想让她停下，去失手把她杀了。” 沈雅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是我对不起小妹，对不起沈家。爹，我已经知错了，就让赵大人把我抓了，事到如今，什么惩罚我都愿意！ 不过，曹进安也算是凶手之一，若不是他，我也不会……” “对！”沈姿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就请赵大人他们两个全部抓起来，我也要写休书了，我要休了曹进安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呢。”沈晚娘补充道：“光抓他们两个还不够吧，赵大人你得把大小姐沈姿一同抓了才对。” “我？”沈姿显然愣住，“沈神医，你在说什么，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晚娘叹了口气，“行了，沈大小姐，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别人看不出来，你真当我也看不出来吗。 今天这一切算是你一个人策划出来的吧。” “你说什么？”沈忠第一个事情还接受不了，现在接二连三又出现了这些，“沈大夫，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这一切都是沈大小姐的策划。从很早之前她就在策划了吧，她恨不负责任的曹进安，也恨抢了自己相公的二小姐沈雅。 当然，她还恨占了沈家财产三分之一的沈葡。 在她眼里，沈葡不过是个继室所生的丫头，病病殃殃，根本没有资格和她争抢财产。只有她这一石三鸟的计策，先是装潢是沈宅，再是故意让三小姐病情加重。最后寻了个适合的时机，一举除掉他们三个人。 大小姐，真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人，高明啊，真是高明。” 沈晚娘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沈姿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望着沈晚娘。 “沈神医，还是那么老话，你可得有证据。” “当然有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就是证据，她是你的人。再有，三小姐曾经的大夫就是证据，也是你安排让三小姐病情加重。 我想，都是普通人，这两个人交给赵大人抓回去仔细审问，肯定会有人开口给我们说出证据来的。” “沈姿，她说的是真的吗。”沈忠老泪纵横，“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沈姿没有回答沈忠，而是看着沈晚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很简单，是你向我暴露了沈雅有喜的事情，我猜测你早就知道了。” 沈姿点点头，“是啊，想不到我沈姿聪明了这么多年，计划了这么久，却偏偏因为你的出现让我露出了破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欢这回明白了，“你们还想给我治罪，看看你们蛇鼠一窝，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 许欢是脾气好的，可面对这个被诬陷栽赃的事情，现在气的七窍生烟。 好心瞧病，竟然还能被诬陷杀人…… 沈忠一点点反应过来，再看沈姿的时候满脸震惊和愤怒，“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这么大的担子，计划如此狠毒的阴谋！ 你二妹和你三妹可都是跟你是亲姐妹。 就为了沈家的家财，你不觉得你丧心病狂吗！咳咳咳！” 沈忠被气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姿却哈哈大笑，“哈哈哈，是啊，我除掉了他们沈家的家财可就全是我的了。 可是你们都错了，我做这些事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家财！” 沈晚娘皱眉，不解的看向沈姿，“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沈姿神色木然，“沈神医你只看见我今天做事心狠手辣，可是你没有想过我从前受过的委屈。 如果你不了解你大可以找蒙州城里其他的老人家去问问，这沈宅这钱庄，原先都姓沈吗？这明明都是我外公留给我母亲的。 沈忠明明就是个入赘的，却长了一颗贼心，在我母亲在的时候，故意和别的女人苟合，活活把我母亲气死了。 接着，又娶了她所谓的那个青梅竹马。” “你胡说。”沈忠像是提到了耻辱的事情一样激烈的否认，“我没有。” “你骗的了沈雅你骗不了我，沈葡的生日明明是春天生的，你为什么要说是夏天，早在你和那个女人成亲之前，你就和她搞在一起了，一对狗男女，贱女人！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我娘报仇，至于家财，本来就是我外公留给我们的，那些贱女人凭什么跟我分享。” 竟然是这样，这一层确实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 沈雅听了，“姐，那我呢，你为什么连我也算计。” “哼，我倒是想跟你姐妹情深，跟你分享这份家财，可你不要脸，竟然碰了我的男人，你们这些狗男女本来就该死！” “你你真是疯子。”沈忠气的话都说不完全，后面整个人都在发抖了一样。 赵刺史更是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表面平静富贵的沈宅，宅子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沈晚娘听得有些躁了，今天来的匆忙还没有小辣椒喂饱呢。 于是道：“赵大人，现在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我的徒弟是被冤枉的，我想我可以把他带走了吧，至于剩下怎么处置，是你们衙门的事。” 赵刺史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本官就好。 来人啊，沈家的人，沈雅沈姿还有曹进安全部都抓起来，听候审问！” “是。” 沈晚娘出门上马车的时候，里面那三个人也正被官兵抓着扭送出来。 许欢握着缰绳不仅念叨一句，“师父，你说沈忠这下三个女儿全完了，这偌大的家业得落到谁的手里头啊。”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沈晚娘目光从沈雅的腹部移过，但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那都是人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也是，那咱们回客栈吃点东西，就继续赶路吧。” 第842章 奇怪的村庄 沈晚娘之前的计划是带着许欢和小辣椒在北州周围转转，那些没去过的州城都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 不过连着遇到这两回麻烦事，她也有点动摇了。 倒不是因为她害怕这些，而是毕竟把小辣椒带在身边，自己有个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小辣椒才几个月大…… 许欢也因为这两回的事情发憷了，“师父，要不咱们回去吧。” “好，那就绕一圈，直接绕回北州去。” “嗯嗯，这回咱们不走州城，咱们走乡下小路。” 许欢和镖师展开地形图，确定了方向就奔着前面出发了。 这蒙州城外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平原。 路倒是好走得很。 这样一连行了两日。 红豆有些枯燥起来，“夫人，这边倒是安静了，全都是风景，可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也怪瘆得慌的。” “红豆姐想看见人了，那简单啊，在往前走走大概就是村落了。” “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没经验了吧。”许欢嘿嘿一笑，“你往前面看，那不是果园吗，肯定附近有村子啊，才有人打理。” 红豆点点头，“还真是，还是你聪明。” 说起果园，沈晚娘也好奇的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出去。 只见是一片柿子园，红彤彤黄橙橙的大柿子挂的柿子树硕果累累。 “怪了。”这时候，就听见外面镖师喃喃一声。 “怎么了，老大哥。”许欢看向他。 “夫人，这柿子都已经成熟了，甚至有些都开始软烂了，怎么都没有人采摘呢。而且这里的柿子虽然茂密，但柿子树枝条横生，像是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一样。” 沈晚娘看在眼里，“还是你们这一行的人细致，一会往前走的时候多留心些。” 他们又行了一段，突然有个人影出现了。 是一个乡下人模样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孩子，两个人身上一大一小还背着了包袱，像是赶路人一样。 于是许欢停下马车就问，“大叔，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男人见许欢也衣着朴素，不怎么愿意搭理，冷冷的问道：“什么事啊，这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赶路去投奔亲戚呢。” “不耽误你的事，我就是好奇往前面有没有村子能够落脚啊，我和我家嫂子回家路上路过这，想在这附近留宿一晚。” “留宿……”男人听了一脸后怕的恐惧，“可拉倒吧，我建议你们绕道走去。” “为什么？”镖师也好奇起来，“前面村子里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从前面的村子里出来的，那村子是见鬼了一样，家家户户都是病人。没看见我这带着儿子赶紧跑吗，再不跑，我们也跑不了了。” 说着，男人拉着孩子快步走远。 许欢再叫，“大叔，大叔。” 那人只装作没有听见，走的步伐飞快。 沈晚娘人也呼了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他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病了？” “是呀。”许欢担心道：“师父，不会是瘟疫吧，这要是瘟疫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 “不像是瘟疫，若是瘟疫的话传播速度很快，不可能只在一个村子里传播。而且蒙州这一代地方干燥不像是容易有瘟疫出现的地方。” 红豆抱紧了怀里的霍椒，“夫人，那咱们就绕路走吧。” “绕路……”沈晚娘看了看霍椒，也的确犹豫了。 她问许欢，“你说呢，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许欢也犹豫，犹豫过后又坚定，“不是师父给我说过的吗，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见死不救。 只要不是瘟疫不会让我们也生病，去一去其实也无妨。 再说了，师父不是说了要我历练历练，唉，这在蒙州城的历练我不怎么顺利，我这心里头还有些不甘心呢。” 理由这么多，其实正对了沈晚娘的心思。 作为一个大夫，真的很难见死不救。 “那就走吧，穿过这个柿子林再看。” 柿子林不大，他们的马车又快，不一会就过了这个矮坡，在矮坡下是一个很大的村子，里面一片片农家宅院错落有致，也有农家烧饭的烟火味在空气里。 “应该就是这个村子吧。” 许欢跳下马车走在前头。 此时正是晌午，村口有一个老人正在捡木柴，一大筐木柴用绳子勒得紧紧的，这老人瘦弱的皮包骨，背柴背的十分吃力。 许欢瞧见了立刻上前帮忙，“老人家，你的柴太多了，不然分两次背吧。” 老人家听到陌生的少年声，回头一看，人局促不安的道：“不用不用，我背得动，还背得动呢。” “老人家家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吧。” 见老人家没同意，许欢又道：“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只是我和我家大嫂从这路过的。” “路过啊……” “是啊，我送你，你家在哪儿。” “就在前面。” 许欢跟沈晚娘招呼了一声，就跟着送柴去了。 沈晚娘摇头，“这孩子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咱们跟上他。” 自家的马车虽然不大，但在这村子里还是很少有的，行在蜿蜒的小路上，磕磕绊绊。 很快许欢把柴给老人家送到了。 “老爷爷，我问你啊，你们村子里真的有很多病人吗。” “是啊。”老人家放下木柴，对他叹气，“也不知道怎么了，病了好些人，我也是，一连不舒服好些日子了。 小兄弟，你是外面来的人吧。” “嗯嗯，我们路过这，还想在你们村子里借宿一晚呢。” “我看还是算了。”老人干枯的手对他摆了又摆，“我们这个村子，最近真是见鬼了一样，你们外地人还是赶紧走吧，万一跟着染了病就不好了。” “老人家别担心啊，我和我大嫂都会点医术，咱们能碰上也是有缘，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你们村子呢。” 老人家看着许欢年纪小小，有些不信似的。 沈晚娘也下了马车来了，“老人家，这村子里真的病了很多人。” “是啊。” “那你们村里的里正家在哪儿，劳烦你告诉我一声。既然是全村子的事，我想我可以跟他聊聊。” “里正家啊，就在村北面，宅院第二大的那家就是他们家了。”老人见他们坚持，指点给了他们方向。 第843章 江湖侠客 普通乡下人家穿得都很破旧，沈晚娘的马车行过去，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衣着体面些的中年男人，男人背着手眉心紧蹙着一看就是发愁的模样。 “请问你就是咱们村子里的里正吧。”沈晚娘直接问道。 这里正正发愁着，突然看见眼前的陌生人，“我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北州人，正好准备回北州去，恰好路上遇到了你们村子，本来是想在这里借宿一下落个脚，也是意外得知你们这里有很多病人。”沈晚娘尽量长话短说，“不瞒你们，其实我是一个学医之人，我是出于好心想帮村子里的病人看看。” “你……”里正上下打量过沈晚娘。 这小娘子的年纪看上去才多大一点，居然是学医之人？ 但里正他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衣着更光鲜的年轻人跳了出来，这年轻人一身月白色束腰劲装，手里抱着一把剑，乍一看像是个江湖人。 “怎么个意思，小嫂子，看你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吧，这么年轻就跑出来招摇撞骗了，这里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病了，骗这份银子可缺德啊。” 沈晚娘听见这话，忍不住朝年轻人冷哼了一声，“你还说我，那你呢，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本地人吧，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可是行走江湖的侠客，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来帮忙想办法了。”年轻人一脸自信。 “那办法呢？”许欢随之问道：“你的办法是什么，有效了没有？” “……”对面的年轻人一下语塞了。 沈晚娘暗爽：真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说话办事和自己一个风格。 看他们吵嘴，最着急的还是这个里正，“几位啊，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既然都是来帮忙的，那就帮帮我们吧，我贴了悬赏布告，但凡能帮我们这些人治好的，我们月牙村筹二百两银子给谁。” 听见这二百两银子，年轻人明显激动了起来。 许欢又道：“侠客大哥哥，一般江湖侠客不都是仗义人士吗，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你怎么好像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我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为了银子吗？” “好了，别吵了。”沈晚娘冷下语气打住他们，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而是要把这个村子里的事情弄清楚才对。 沈晚娘对里正道：“方便我们进去吧，你给我们仔细说一说。” “好。” 里正点头，迎接几个人进门后开口说了起来，“我们这里啊是叫月牙村，我是这里的里正鲁大闽。 我们村子地处偏僻的地方，但可也不小，整个村子里四百多户人家呢。这件事说起来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了。” 沈晚娘认真的听着。 原来，一个月前，月牙村还十分正常，村民们虽然不算富裕，但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家日子，倒是怡然自得。 那天，月牙村里梁家的儿子成亲，在村里摆酒，小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有参与。 因为鲁大闽和梁家是表兄弟的关系，所以也去捧场喝酒。 ( 谁知道喝着喝着，一个庄稼汉竟然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在地上晕了过去，他们当时立刻找来了大夫，大夫一看认为是感染了风寒加上饮酒过激导致的。 这件事最初村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普通的风寒。 可谁知道，自打那之后，村里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情况，好几家的人出现这样的病人。 他们找来大夫诊治，都断定是风寒，但喝了药并不怎么好转。 甚至开始有人家一家一家的病倒。 甚至病死了不少人。 本来安居乐业的小村子一下变得人心惶惶。 甚至有人说是村里闹鬼了，是鬼来索人魂魄，有些有亲戚可投奔的，干脆就拖家带口的跑了。 而更多的人家根本无处可去…… 鲁大闽说到这里，发愁的不像样，“唉，不瞒你们说，我真是没办法才悬赏，不然我们这个村子早晚要成为一个死村。” 年轻人听完，托着腮分析起来，“这就奇怪了，难道这是一种传染病吗。” “谁知道呢。”鲁大闽也说不清楚，“好像有的人家也不传染，只病一个的也有。” “那你呢？”沈晚娘看着面前的鲁大闽，他虽然因为焦急而面色不好，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也是怪了，我倒是问题不大，虽然也头晕恶心了几天，但是不严重。”鲁大闽自己也匪夷所思。 沈晚娘点头，“看来有的人严重有的人轻些。” “师父，先不能让红豆姐带小师妹下车，万一传染就完了。” “好，你去告诉她一声。” 沈晚娘这边抬手示意鲁大闽，“鲁里正，我给你把脉看看。” “好。” 沈晚娘把脉的样子很娴熟自然，旁边抱剑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沈晚娘干脆让给他，“你来。” 这样一让他反而不来了，“别以为我不懂，医书我也看过不少。” 这人一口气说出了好多医书来。 沈晚娘懒得理他了，而是招呼许欢，“你来，给鲁里正号脉看看。” 许欢认真仔细的看过，“师父，确实有点像风寒。” “鲁里正的症状轻微，你看不出来很正常。劳烦鲁里正，带我们去病的严重的人家看看，也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论。” 鲁大闽这时候也没时间信或者不信了。 事情到了如今，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好。”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一处人家。 这家里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有心情收拾了。 开门的是个老农夫，看见鲁大闽就问，“里正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看看我老伴儿。唉，我老伴儿和儿媳妇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鲁大闽说明来意，“咱们村子里来了几个大夫，让他们看看试试。” 废话不多说，沈晚娘第一时间到了两个病人面前。 这病人是一双婆媳，如今都十分虚弱的躺在炕上，尤其是当婆婆的最严重，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沈晚娘拿出手腕号脉片刻，心下就了然了。 “许欢，该你看，看看着老奶奶的病情如何，是什么病。” 许欢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深呼吸一口气仔细诊断起来。 第844章 视死如归 这脉象许欢越诊就表情越怪异了，他时不时看向沈晚娘，都是一种求助的眼神。 沈晚娘冷冷道：“怎么，诊不出来吗。” “不是，师父……”许欢犹犹豫豫。 “说出你的看法。” “从脉象上看和鲁里正的问题大差不差，像是严重的风寒，可是再仔细诊下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不像是风寒，像是中毒，甚至有的地方让我觉得这似曾相识……”许欢一口气说完，等着沈晚娘的答案。 沈晚娘笑了，“没错，你说得对，这是中毒。” “什么？” 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怎么会是中毒呢？”鲁大闽无法相信，“什么毒会让我们全村子的人都中毒了，这……我们村子里几十年来都好好的呀。” “到底是怎么中毒的我还不知道，不过，解毒的方法我们倒是有。”沈晚娘示意许欢，“写药方吧。” “嗯嗯！” 许欢有过之前的经验了，写药方写得很快，“师父你看，这样行不行？” “把其中的白芷换成黄芷。” “好。” 许欢更正之后递给鲁大闽，“就是这样了，按方抓药，最多也就两天，肯定会有明显的好转。” 鲁大闽拿到药方，一脸震惊，“这，这里头怎么有砒霜呢，这不是害人的东西吗。” “你看看剂量，不算剂量的定义一个药的药效是片面的。”许欢认真解释，“你们这些中毒不严重的还好，这些严重的必须要用这个方法才行。” “你们不会是故意害人吧。”一旁那年轻人叫起来，“我闻人曜看过医书无数，还没有见过这么下药方的。” “那说明你的书都白看了，看到狗肚子里去了。”沈晚娘听着这人的聒噪就很厌烦，直接回怼。 “你，你怎么骂人呢。” “好好，几位不要吵啊不要吵。”鲁大闽已经够烦了，他看着这张药方，递给这家里的家人，“给你们去抓药吧，试试看。” “这……”这家里的人也不敢抓。 毕竟这药方明眼人一看就看见烈性药材了，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可怎么办呀。 见他们不动。 鲁大闽到了外头。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扯着嗓子就把村民们喊出来了。 “大家伙注意了啊注意了，咱们村里来了几个大夫，他们帮我们诊断过了，说咱们不是风寒，而是中毒。这有一个药方，用药好像是猛了点，有没有愿意尝试的，先去抓药看看。” 药方拿给村民们，几个识字的人凑在一起念了出来。 “啥，这不是害人的毒药吗。” “是呀，我娘家隔壁村里的儿媳妇就是吃了砒霜被毒死了的呀。” “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吃。” “谁知道是不是害人的。” 这一帮村民们都很固执，药方也被传回到了鲁大闽的手里。 鲁大闽自己也犯嘀咕呢，对沈晚娘他们并不怎么信任。 “要不，这还是算了吧，你看……这确实……”鲁大闽对沈晚娘摇头。 ( 沈晚娘无奈，这些村民又不懂医术，有些防范心理也正常，可是不吃药是不会好的啊。 她只能自爆身份了。 “村民们先不要着急，也不要忙着否定我，我叫沈晚娘，是北州的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大夫，我不会害大家。” “没错，我家师父可是北州神医沈晚娘，治好了无数不治之症，医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不信你们打听打听去。”许欢肯定的说道。 旁边闻人曜听了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还北州神医沈晚娘，说书呢吗？人家北州沈晚娘是何样的人物，人家早就去京城了，怎么会跟你们一样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出来骗人！” 沈晚娘真的被这个家伙气的头疼，“我带我徒弟出来历练，低调一点也不行吗。” “哼，我是不信，堂堂北州神医就你们这穷酸样。”闻人曜哼了一声，把宝剑抱起来一副清高。 许欢又急又气，“你，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呢，你再这么耽误下去，这村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闻人曜还是听不进。 这样一来，连鲁大闽都退却了，故意和沈晚娘他们拉开了距离。 沈晚娘心下着急，却不能任由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突然笑着出声。 “好了，我明白大家伙的心思了，都怕我这个药会害人对吧。 那这样，我重金邀请两个病人帮我来试药，不管怎么，只要肯喝一碗我开的药，便能够得到白银五两。” 她说着，随口就拿出了十两银子掂量在手心里。 “当然，我可不勉强你们啊，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和我的徒弟告辞你们月牙村就是了。”沈晚娘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这里的村民们看着她手里的银子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竟然给银子试药呢。” “足足五两啊，够咱们赚两年的呢。” “那也不能试啊，万一人出事了可咋办。” “唉……” 就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大夫，我愿意做这件事。” “老人家，你想好了吗？”许欢过去搀扶着问。 “我都想好了。”老妇人一脸慈祥，也是视死如归的模样。 其实沈晚娘也想得明白，老妇人已经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看她在秋风里摇摇晃晃的身体可见病情严重。 大抵是不想活了，趁着这个机会多赚一点银子给自己的家人。 沈晚娘看破不说破，“来个人指路吧，这就去抓药熬药，给这位老人家试试看。” 老妇人拄着拐杖就等下来了。 沈晚娘柔声告诉她，“老奶奶不要担心，我是诚心来给大家伙瞧病的，我一定会治好你们所有人。” 不管他们信不信，沈晚娘一定会这样做。 抓药熬药用了一个多时辰。 等老妇人喝完药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 这时候，一个青年人背着柴从外面匆匆赶过来，“奶奶，听说你喝了药了，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啊，你这是图啥，是不是不想拖累我们了。 还有你们，你们这是在故意害人知道吗！” 他红着眼睛指责沈晚娘等人。 第845章 药到病除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沈晚娘告诉他，“现在你奶奶药已经喝了，我想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看看药效如何了。” “好，你们不许走，万一明天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去见官！ 走，奶奶，咱们先回家。” 年轻人扶着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回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蒙州的天气冷些，再乡下更冷。 沈晚娘对鲁大闽抱拳，“里正，还是麻烦你了，得给我们找个留宿的地方。” “跟我来吧。” 鲁大闽心里也有了计量。 若是沈晚娘没有害人便罢了，若是真的害人那可不行。 闻人曜也跟上了他们，“鲁里正，还有我呢。我功夫比较好，可以帮你看着这些人。” 见这人一脸正义感，沈晚娘觉得好笑。 一边走在路上，一边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是叫闻人曜？” “对，你可以喊我公子曜，早在家里的时候，我家里人都是这样喊我的。” “你几岁？” “十九。怎么了，你对我盘查这么仔细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大人了还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我无聊？我可是好心，看见这位里正在外面悬赏布告，见这里有病人所以跟过来看看。” “那你看出什么了。” “我……”闻人曜脸色一白，“我不也是才来嘛，就碰见你们这一伙人跑来招摇撞骗抢功来了。” 沈晚娘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遭。 “看你像是个习武人家出来的？看起来，家境应该也不错。” “哼，算你眼力好，我爹娘都是武功高手，我也是从小习武，功夫了得，我在家里的时候，丫鬟随从都是一大堆。”闻人曜飘飘然的说道。 沈晚娘点头，“看出来了，否则你也不会这副做派。不过，我好奇你这么好的出身，是怎么落难到身无分文跑来赚这乡下人家的悬赏来了。” “……”闻人曜一愣，心里腹诽：这女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已经到了里正家里，被安排了干净的住处。 他们和闻人曜又合不来，所以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沈晚娘在东厢房，而闻人曜住在西厢房。 也确定了这里并没有什么传染病，所以许欢早早也把红豆和霍椒带了进来。 霍椒大半天没有被娘亲抱抱，一张小团子脸紧巴巴的一看就心情不好。 直到沈晚娘抱在了自己怀里，她才一下舒展开了，或许是闻到了亲娘身上的味道，一下就裂开嘴笑了。 “嘻嘻，咱们小师妹笑了。”许欢看在眼里，心都融化了一样。 “诶，你们还带着个孩子来？”门帘一掀，闻人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了。 他这么一瞅，“哟，你们这几个人长得这么丑，这孩子倒是这么好看。不会是你们偷来的吧。” “我们偷？”许欢回怼，“你没看见我小师妹和我师父这么亲吗，这一看就是亲生的母女。” 闻人曜看着霍椒，看了一眼又一眼。 ( 别说，这孩子真叫人稀罕，他都想过去抱抱。 可伸着脖子看了很久，沈晚娘也没理他。 因为沈晚娘也不知道这闻人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自然不会让霍椒与他亲近。 闻人曜手痒痒了半天，最后没办法一掀帘子回自己屋去了。 “夫人，你们饿不饿，我去找些吃的来。”镖师进来问道。 沈晚娘想了想，“你们都在屋里等我，我去马车里拿，我在马车里放了不少吃食。” 沈晚娘人到了马车里，随手打开了随身实验室，从里面取出十来个的牛肉包子，用包袱抱起来带进了屋里。 这是她在蒙州城时候故意放进空间里保鲜的。 倒也不是别的，只是觉得好吃的东西路上也带着没有坏处。 还好，这一次就派上了用场。 毕竟这村里中毒的人这么多，谁也不知道毒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大家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看见肉包，一屋子人都馋坏了。 “还以为今天要吃糠咽菜了。” “夫人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快吃吧你们，管它呢。” 羊肉包的香味飘飘。 闻人曜也是个鼻子灵敏的，他才得了鲁大闽给的两个干馍，就闻见了这味道。 他问鲁大闽，“我和他们怎么吃的不一样？” 鲁大闽道：“那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闻人曜咬了一口干馍，只觉得索然无味，“唉，我好歹是碧血山庄的三公子啊，想不到一出江湖，竟然落到了这么个吃不上喝不上的窘迫模样。 我娘到底是不是亲娘啊，就因为我跑出来证明自己，故意断我吃喝的银两……” 以为他这样就怕了吗？就会乖乖回去继承山庄？ 做梦。 他非得闯荡出个样子给爹娘好好看看。 闻人曜想到这，人已经忍不住出门去，飘到了东厢房的门口。 砰…… 然而他人刚到，就听见了门猛地关上了的声音。 里面那个高大的男人道：“我听见外面有声音，别是那个爱找茬毛小子算计咱们得羊肉包。” “嗯，把门关好。”沈晚娘轻描淡写，当时是关门挡狗一样…… 闻人曜呸了一声，不就是几个包子嘛，等他赚到银子，想怎么吃喝都没有问题。 赶路一天都很疲惫，沈晚娘他们吃好喝好久睡下了。 而第二天一早，鲁大闽也早早过来敲门。 “沈大夫啊，现在已经天亮了，咱们要不要一块去看看昨天那个老人家，看她现在如何了。” 沈晚娘答应，“好。” 简单梳洗吃口东西，他们就一道去了昨天那位老妇人的家里。 闻人曜自然也得跟着，那么猛的药下去，他从心里担心着那位老人家出什么事。 此时这破旧的屋子里竟然已经站着不少人了。 “奶奶，你真的好多了？” “是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喝了药回来还不觉得，这一觉睡醒人舒服多了，我现在也有食欲了，想吃东西。”昨天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对一帮人说道：“你们看看，那位小女大夫的药，好像真的管用哩！” 沈晚娘他们正好进门，看见老妇人气色变好。 许欢道：“这下你们都信了吧，我师父可是北州神医沈晚娘，保证一副药下去药到病除！” 第846章 人为 “咳咳，爱徒不要夸张。”沈晚娘赶紧打断许欢，她这个徒弟虽然平日里都非常稳重，但是炫耀自己医术的时候和大虎有的一拼。 许欢老实闭嘴，把位置让给了沈晚娘。 “你真的是北州神医沈晚娘？”闻人曜抱着剑，仍然不信。 沈晚娘也不看他，“什么神医不神医的，眼下这些不是重要的，眼下最重要的事咱们得赶紧把你们中毒的问题解决了才是。” “我们这是中毒吗？”昨天还视死如归的老妇人，这会儿已经变得有求生欲了，“可我们怎么会中毒呢。” “怎么中毒的我还不知道，老实说，类似的情况我也曾遇到过一次。”沈晚娘回忆了回忆上回遇到的情况，其实到后来她虽然成功解毒，却也不知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先别管什么中毒的了，既然有用，咱们都赶紧喝药吧。”鲁大闽连忙安排起来，口气对沈晚娘都变得毕恭毕敬，“沈大夫，你看，能把药方拿出来我派人再去抓药去。” 沈晚娘点头，本来就是要救人的。 这回老妇人好转的情况很快在月牙村传开了，家家户户都跑出来了领药。 沈晚娘干脆叫人准备一口大锅，把所有的药一起煮，等煮好了就全村子的人都拿着碗过来盛药，这样喝起来更加方便。 到了这一天的傍晚，就有很多村民们拿着自家的鸡蛋馒头的跑来找沈晚娘了。 “沈大夫，你这药还真是管用啊。” “起初我们还不信呢，拿回去给我家大娃二娃喝了之后，俩人不到两个时辰脸色都变好多了。” “这是我们一点心意，希望沈大夫不要嫌弃。” 沈晚娘可收不了这么多礼。 “你们快拿回去，虽然是中毒，可解毒之后身子骨还虚弱，你们的家里人也需要补身体呢。” “可我们的心意。” “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沈晚娘再三推辞，那些人才悻悻的拿着东西回去了。 眼看着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闻人曜坐在树干上很是惋惜，要是这毒是他解的就好了，这些就能送给他了。 秋风徐徐，沈晚娘抱着霍椒在大树下看夕阳。 只见闻人曜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沈晚娘这也不忙了，打发时间一样的瞥了闻人曜一眼，“公子曜，怎么今天这么沉默寡言了，不是不信我吗，认为我是个骗子？” “哼。”闻人曜哼声，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一上来就药到病除了的。 他转念一想，突然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这些江湖骗子，花招多得是，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不定，这毒就是你下的，然后假惺惺跑来解毒，以此换上一个神医的称号，以后就更能去招摇撞骗了。” 真是鬼扯…… 沈晚娘还是收回视线，看着自家霍椒。 这霍椒虽然生出来大家都看出来长得像爹，可没想到的是，越养越像，变得更像了。 那鼻子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唉。”沈晚娘叹气。 ( 突然很想再生一个看看，会不会长得像自己。 沈晚娘这边悠哉悠哉的欣赏着自己和君安的小宝贝，不远处许欢和鲁大闽他们走了过来。 鲁大闽看见沈晚娘可是热情极了，“呵呵，沈大夫，这让我一通好找啊，原来你在这呢。”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师父，是这样的。”许欢帮忙说道：“现在咱们的药都给村民们喝下去了，大多数都已经有了效果，剩下的我想明天后天也会好转。 现在鲁里正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中毒的事情，因为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村子怎么会被下毒。” 鲁大闽连连点头，“没错，这件事我可想了一天了，虽然说村子里家长里短的事情也不少，可是这么些年来，总归还是相安无事。” 沈晚娘其实也思考过这些了，于是接着问道：“那么外面的村子呢，你们有没有去外面结仇过。” “这是绝对没有过的，你看这里方圆十里，只有我们月牙村一个村子啊，我们上哪儿结仇去。” “这倒也是。” “唉，事到如今，我在想呢，虽然能解毒，可是不知道中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心里也不踏实，我们这些村里人又没得办法，所以还是想着靠沈大夫能不能把这件事弄清楚，到底我们是怎么中毒的。” 沈晚娘点头应下，“好，我们来试试看。” “嗯嗯！”看沈晚娘答应了，鲁大闽激动不已，“等沈大夫给我们查清楚，我们一定让村子里筹银子二百两送给沈大夫。” 沈晚娘不在乎银子，反正二百两对她来说连一个头发丝都算不上的。 怀里的霍椒睡着了，她交给了红豆。 叫了许欢和镖师，先在村子里走动了起来。 这村子不大，住户却很密集。 虽然村子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还是有不少村民出来种田，沈晚娘又看见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背柴的老人家。 老人家也看见他们了，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着笑。 “是沈大夫。” “是我，老人家喝药了没有。” “我喝了，人比早上的时候精神多了。”老人家又是捡柴，干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破了在流血。 老人家看见了赶紧捂住手背，用麻布袖子擦擦，“没事，树枝刮了一下。” 许欢最看不过这些，这么岁数大的人了还要出来辛劳。 他取来药就给老人家上药了。 “老爷爷，你这么岁数了，就待在家里，这种累活让年轻人干就是了。” 老人家被许欢上药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的笑，又叹气，“我家里哪里有什么年轻人呢，大女儿远嫁了，小女儿又死了。” 许欢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了，连忙道歉，“抱歉，老人家我不知道这些。” “没什么，人这一辈子悲欢离合都是常态。”老人家包好了手，又继续捡柴。 沈晚娘想到村里中毒的事情，也和老人家聊了起来。 “老爷爷，不知道你对咱们月牙村集体中毒的事情有什么想法没。” “啊，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有什么毒蛇毒虫的进了我们村啊。”老人家也很费解。 沈晚娘摇头，“不像，我跟这种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必然是有人刻意加工过的，所以肯定，中毒不是意外，就是人为。” 第847章 线索 沈晚娘一发现这村子中毒的事情就在思考这个事了，这么偏远的小村子，怎么也会有人下毒呢，所下之毒竟然和京城那次遇到的毒相似了七八分。 极有可能，这两次下毒的人有着什么关联。 又是怎样的人，无冤无仇就这样下毒害人？ 老人家有些后怕，“天哪，那样的话我们村子岂不是很危险啊……” “老人家，咱们村子里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沈晚娘继续问。 “没有什么陌生人啊，非要说陌生人，也就是你们还有那位公子爷。” “怎么，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吧。”闻人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抱着剑哼声，“我闻人曜可从来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沈晚娘点头，“我也不会认为是你，敢对整个村子下毒的人必然心思谨慎，不会像是你这么缺心眼的。” “我……我怎么缺心眼了。” 沈晚娘不想跟他废话，“老人家打扰了，我们再去别处问问。” “诶，带着我啊。”这一回，闻人曜竟然追了上来，“我和你们一起。” “怎么不怀疑我们了吗。”沈晚娘觉得好笑。 闻人曜切了一声，“我起先是有点怀疑你们的，不过，看你们行事做派也不像是坏人。总归，咱们都是为了月牙村的事情，不如联合一起做事，这样也能尽快的解决问题。” 许欢对闻人曜没有一丝丝好感，冷冰冰的。 沈晚娘干脆停下来戳穿闻人曜的心思，“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为了人家月牙村的悬赏而来的，现在是看我能够解毒，所以想跟我分那二百两的悬赏吧。” 闻人曜整个人愣住。 这，这是怎么被这个女人看出来的。 堂堂碧血山庄的公子曜竟然沦落到为了二百两跟人低头的处境，说来真是可悲可叹。 但转念一想，此一时彼一时，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才行。 他嘿嘿一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说吧，你虽然功夫在身，却不通医术，跑来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碰碰运气。”沈晚娘余光扫过他的衣襟，“虽然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可你还是非常在意衣裳的整洁，尤其是里衣可是扬州最好的丝绸，我猜……是不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被家里赶出家门了啊。 再想想一个贵公子居然被赶出家门，必然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看你模样轻佻，是欺负良家妇女了？” “诶诶诶。”闻人曜赶紧打住，“你前面说的倒是很对，后面可就离了大谱了，我堂堂闻人家的公子曜，怎么会去欺负良家妇女。我不过是出门历练历练罢了。” “哦。”沈晚娘故意拖了长长尾音，眼底淡淡嘲弄的味道。 然后就不跟他浪费时间了，继续往前走。 闻人曜厚脸皮的追上来，“喂，带着我一起查吧，说不定我能有用呢。” “你会干嘛？”沈晚娘来到田野里想要找找有什么毒物所在。 “我会的多了，我的功夫高强，可以保护你们啊，我还喜欢孩子，帮你带带孩子也行。反正最后得到那悬赏的二百两，你给我分一半就好。” ( “许欢看看田野里有什么没？” “嗯嗯。” 许欢跑去田野里四下捉摸起来。 闻人曜愣了愣，也跟着跑了过去。 两个人从东到西地毯式的横扫了一遍回来。 “什么都没有啊，地里干干净净的。” “我们去那边看看。”沈晚娘示意山坡的方向。 闻人曜依旧跟着。 秋风有些大了，山坡许些陡峭，他们好容易爬了上去。 许欢四下寻找什么野物，毕竟上一次发现被下毒的时候就是这样找到的。 可惜这里的山坡光秃秃的，根本找不到什么。 “哇呜……”怀里的霍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咿咿呀呀。 她圆溜溜的眼睛一眼就给沈晚娘萌坏了。 忍不住朝着额头就是一口。 “啊……” 谁知道脚下一滑，人的身子一歪。 “喂，注意啊。” 就在她以为会跌倒的时候，闻人曜箭一样的速度飞了过来，一把把她抓住。 沈晚娘站稳了，手里的玉镯子却一下滑了出去。 “我的……” 沈晚娘的话都没有说完，只见闻人曜的影子晃了一下一样，镯子就回到了自己面前。 “谢谢。”沈晚娘惊魂未定，取回了镯子。 闻人曜皱眉的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寻找线索去了。 沈晚娘看见这等快如影的功夫，立刻对闻人曜道：“你知道要找什么吗，我们在找有什么特别的毒物，也许是毒虫，也许是什么别的东西。” 闻人曜点点头。 他和许欢找了一会儿，最后都摇头回来。 “师父，这山坡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那就是说这里没有线索。”沈晚娘凝神思考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这个线索在村里人的身上呢？ 毕竟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月牙村仅此一村。 “走吧，我们下去。”沈晚娘看过许欢和闻人曜，“你们回到村子里之后，找到村里人仔细盘问，一定要了解清楚这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恩怨，即使是村子里的私人恩怨也要问清楚。” “好。”闻人曜和许欢异口同声的回答。 闻人的功夫很好，转眼间已经下去了。 许欢喃喃，“师父，咱们真的带着他一起啊？” “嗯。” “他有什么用。” “功夫好呀，万一用得上他呢。再说，多一个跑腿的又没有什么坏处。”沈晚娘狡狯一笑，“去吧，赶紧去办事。” 交代了他们。 沈晚娘也没有闲着，一边遛娃看风景，一边观察着这个村子。 月牙村里的村民看起来大多以务农为生，也有几个养猪牛羊的农户，剩下的，还有一家卖豆腐的和一家杂货铺。 豆腐铺和杂货铺紧挨着，两家人似乎身体好些了，豆腐铺开始磨豆子，杂货铺也在打扫面前的枯枝落叶。 沈晚娘还是比较喜欢吃豆腐的，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老……” 喵呜…… 她正要说话，忽而听见墙角下一只蜷缩着的乡下花猫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第848章 大夫的本分 沈晚娘没有养猫猫狗狗的喜好，但隔壁黄芷却是养了许多，健康的小猫叫声是不会这么虚弱的。 她拿出口罩戴好靠近了那只花猫。 花猫看见生人，黄色的眼睛里很是惊恐，但是它的四肢似乎在打颤，连逃开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只有一声让人听着揪心的叫声后，她没力气的瘫倒在了角落里。 沈晚娘的眉头一下皱起来了。 她不是兽医，可医理都是相似的，这只花猫明显是中毒了。 中毒？ 沈晚娘更震惊了，怎么这个月牙村不光是人中毒，连一只花猫都会中毒。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食物或者是水源中毒的。 沈晚娘环视下两旁，一间默默无闻的卖豆腐的人家，也一家开得还算可以的杂货铺。 她心里打鼓。 这时候，闻人曜和许欢跟过来了。 “咦，这只猫怎么了。”闻人曜瞥了一眼，“它是不是是吃了毒老鼠了，你看，它口吐白沫。以前山庄里我就看见过这样被毒老鼠毒死的猫。” 沈晚娘看向他们，“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问出什么没有。” “有一点。”闻人曜道：“这个月牙村吧，虽然平日里都相安无事的，看着安安静静。但是，其实这个村里有个不讲理的人家，没少欺负其他村民。” “谁家。” 闻人曜抬下巴示意沈晚娘往旁边看，“就是这个开杂货铺的人家姓什么典的，据说在村子里抢房子抢地，没人敢惹得起。” 说到这里，闻人曜神神秘秘对身晚娘道：“我看如果是有人下毒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典家干的，他们欺负人欺负惯了就是这样。” 不远处，鲁大闽看见他们也笑着走过来了。 “沈大夫，你们都在这里呢。” “怎么了。” “呵呵，自从喝了你的药啊，我们村里很多村民的病情都开始好转了。我把要筹集银子的事情已经和很多人家说了，他们也都同意。” 沈晚娘不在乎这个，“什么银子不银子的，眼下我在想到底是谁在给月牙村投毒。” 闻人曜大嘴巴的对鲁大闽道：“鲁里正啊，我们几个现在都在怀疑呢，这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这典家的人干的呀。” “不会吧……” “你别瞒着我们了。”许欢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家就是你们月牙村的村里霸。听说，连你都要让他们三分。” 鲁大闽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脸色许些难看，“唉，这也让你们知道了。唉，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典家可是我们月牙村的大户，尤其是他家的姑奶奶嫁去了有钱人家，我们万万开罪不起啊。” “所以就是他们故意欺负人。”闻人曜更肯定了。 “这……”鲁大闽叹气，“我不是帮他们说话，实在是这些年他们虽然欺负人，但其实一家都是粗人，你说下毒，他们自家也中毒了呢。” “装样子的吧。”许欢也有些怀疑，“毕竟要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们都搬走了，整个村子不就是他家的了吗。” ( 沈晚娘仔细思考着。 突然摇头，“不是这样的。” “师父？” “许欢你想想，如果是典家干的那么对典家有什么好处？这样自私的人是不会舍得让自家中毒的。再者说，若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他们以后还欺负谁去。” “……”闻人曜愕然，被沈晚娘堵住了嘴巴一样。 不过片刻，他又道：“也许有宝藏也说不定呢，他们故意把其他人赶走，就可以独享宝藏了。” “哪里那么多宝藏。”沈晚娘对闻人曜叹气，“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 “哼。” 看沈晚娘的想法不同，许欢禁不住问，“那师父，你的看法呢，如果不是这村里霸，会是谁？” “我认为这家村里霸不光不是下毒人，反而是下毒人真正想杀掉的人。”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的思路一下都通了。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闻人曜道：“就是因为他家一直欺负人，所以才有人故意毒他们。” 沈晚娘点头。 “可那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沈晚娘还下不了结论，只能看向鲁大闽，“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就需要鲁里正的配合了。你得告诉我们，这村里霸一家到底都欺负过谁，都是什么事情。” “这个嘛……”鲁大闽看起来为难极了。 闻人曜瞧他这样，“鲁里正，你可是一村之长啊，你不会也害怕这个村里霸，想包庇他们吧。” “不不。”鲁大闽连连摆手，“怎么会呢，只是这些事说来就话长了，得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再告诉你们行不行。” 人家不想说，沈晚娘不是什么衙门里头的人，非得逼问人家就没意思了。 “好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 是夜，正逢十五，玉盘一般的月亮高高挂在当空，少有的月亮地，照的月牙村亮的发白。 今天外面也点了许多灯，远远的好几处犬吠声不停。 “他们在做什么呢？”红豆哄睡了霍椒问外面的镖师。 “好像是很多人家在庆祝呢，毕竟解毒了，所以高兴高兴。” 沈晚娘莞尔，作为一个大夫很高兴看见这样的场面。 晚上，鲁夫人送来一些丰盛的食物。 沈晚娘见她好奇道：“怎么不见鲁里正呢，他在忙什么吗。” “他啊……”鲁夫人笑笑，“毕竟他是一村里正，有的忙呢。 不过他特别嘱咐我了，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这些救了我们的恩人，还有一些不成敬意的礼品，他也希望你们带上呢。” 礼品？ 沈晚娘无奈，看来这鲁大闽是想送客了呀。 明明是他邀请她帮忙查明下毒一事的，怎么现在自己打了退堂鼓。 见鲁夫人走后，闻人曜道：“我看鲁里正这个老东西不正常啊。” 这些沈晚娘都看在眼里。 其实她也在犹豫，作为一个大夫的本分只是救死扶伤而已，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是不是真的应该明天离开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一声妇人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救命啊！” 第849章 人是我杀的 这声音一响，打破了月牙村宁静美好的氛围。 沈晚娘抱紧霍椒，让她面对着自己的方向，人快步和村民们一块跑了出来。 “是谁的声音。” “是典家。” “我们快去看看。” 比沈晚娘速度更快的是闻人曜，闻人曜已经点亮了火把。 “人在这。” “豹子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在害你啊。” 在典家后院关牛羊的棚外，一个中年妇人正抱着地上的人嗷嗷大哭。 “这是谁？”沈晚娘问旁边。 “这是典三豹。”有人道。 “典家的人啊。”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刚刚我们还在外面碰面说了一起喝酒来着，人怎么就……” 沈晚娘拿过闻人曜的火把，“他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 沈晚娘仔细一查，“果然没救了。” “大夫啊。”典家妇人哭了起来，看见沈晚娘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你可是神医啊，连中毒都能救，肯定也能救我男人，求求你了，救他。” “还是不要为难人了。”闻人曜耸过肩膀道：“这人的状态估计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没错。”沈晚娘也这么认为。 而从这典三豹的死亡特征上来看，大概率是他在大晚上的出来喂牛羊，然后有人从背后用麻绳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勒死了。 “他是被勒死的吧。”鲁大闽过来看过后，对沈晚娘问道。 虽然他不太想面对沈晚娘了，可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求助于人家。 “确实是这样。”沈晚娘回应。 “唉，那会是什么人做的。” “这典三豹长得五大三粗的，若是一般的瘦子做不到把他勒死。” “我看你说得对，典三豹可是咱们出了名的高大壮呢。” 村民们小声议论起来。 闻人曜环视了一圈，“鲁里正，这个勒死典三豹的人肯定是你们村里人吧，你把力气大的全部都找出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鲁大闽很认可闻人的曜的看法，“来几个人，你们举着火把，挨家挨户把人们都找出来。 真是反了天了，现在正是村里人都中毒难熬的时候，到底是谁竟然有害人的胆子！” 鲁大闽气呼呼的安排着。 沈晚娘的目光从典三豹的尸体上移开，环视过整个典家。 典家这房子前面是个门面卖杂货，后面是个大院，还开了个后门。 牛棚旁边大概是柴棚，里面的木柴码放得整整齐齐。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许欢走过来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件事也有点过于巧合了。咱们才怀疑过是典家和下毒的事情有关，这典三豹人就被勒死了。” 许欢说到这，余光往那鲁大闽的身上看了过去。 沈晚娘则举着火把蹲下身子瞧了瞧地上杂乱的脚印。 她的神色微动，突然站了起来。 “许欢我们得回去了。” “师父怎么了。”许欢一脸莫名，他正在猜测着鲁大闽杀人的动机。 ( “你小师妹还饿着，我得回去看看她。” 鲁大闽很意外沈晚娘这么快就走，“沈大夫，你不帮我们……” “抱歉鲁里正，我只是个大夫而已，这种事又不是我的本行，说实在话，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女子也是有些害怕了，希望你能理解。” “这样啊……”鲁大闽也没了话说，“那这么晚了，沈大夫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时候，外面闹闹嚷嚷的，已经有几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年轻村民被找了过来。 “里正，你们在查什么呢，我怎么听说有人说我们杀人。” “这不可能啊，我今天一整天都和我媳妇在家呢，我大门都没有出过。” 趁乱，沈晚娘和许欢快步走出了典家。 然而许欢很快发现沈晚娘走的路不是回去鲁家的路。 “师父，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凶手。” “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有了猜测。” 沈晚娘和许欢快步到了一处凋敝的小院门口。 正是那位捡柴的老汉家门口。 沈晚娘拍门，“老人家老人家你在里面吗，我是白天给大家伙看病的大夫，我现在有几个小问题想要请教你，请问你可以开门吗。” 可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许欢扒开门缝看了一眼，“师父，里面连灯都没有点，好像没人。” “那你想办法把门开开。” 许欢看了看这低矮的围墙，退后几步朝上面一跳，人跳进了院里先把门打开了。 沈晚娘进了院，箭步冲向屋里。 “老人家，老人家你在干什么！你快下来，许欢帮我。” 和许欢合力，沈晚娘总算是把老汉从绳子上救了下来。 没有点灯的屋里，借着月光来照亮屋里的一切。 只见老汉躺在地上，双目包含泪水，而悬在房梁上的绳索还在空中摇晃。 沈晚娘吓得喘起粗气，“老人家你这是在干什么，要不是我来的及时……” 岂不是已经上吊自杀了。 “是啊，你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愿意帮你。”许欢很真诚，他很心疼这样年过花甲的老人。 地上的老汉被许欢扶起来，他摇头，“你们帮不了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你这到底是……”许欢不解。 沈晚娘却道：“老人家，其实，那个典三豹是被你杀的对吗。” “呵呵。”老人笑了，“大夫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是啊，是我傻了他，我在为他家送柴的时候看见他正好一个人在院子里，于是我用绳索吊在房梁上勒死了他。” “果然……” 许欢听了这话一脸震惊，“不可能吧，老人家你这么瘦弱，还有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老人送过去的柴，那么多，一定很多次进去典家才对，而典家是出了名的土霸王，说不定你也是被欺负过的人之一。 再者是杀他的时间太巧合了，我很难不往你的身上猜。” “没错，人是我杀的，我早就想杀他了，我是怕你们太聪明太早发现让我杀不掉他，所以我只好提前动手。”明明那么慈祥的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无比阴狠。 许欢听得人一愣，“可，可为什么呢。” 第850章 又是那人 “因为他们典家欺人太甚啊。”老人闭了闭眼睛，仿佛自己经历的痛苦就在昨天。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四年了，四年前我和我媳妇闺女一起生活，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也平淡和美。 我打小家里穷，爹娘什么都没有给置办下。四十岁的时候才娶了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回来。 但是我真心实意好好过日子，我们也生了一个小闺女。 四年前正是我小闺女十八岁的时候。” 老汉回忆起来，从一脸阴狠渐渐哭的老泪纵横，“才十八岁啊，那么如花似玉的年纪，那天我和我媳妇出去种田，回来竟然发现她自家被男人欺辱了去。” 沈晚娘拧紧眉头，“那男人就是典三豹？” “对，就是他这个杀千刀的，我小闺女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竟然被他欺负了。我去找他理论，他说是自己喝醉了酒才会这样，还说是我闺女看他有钱，主动跟的他…… 那时候我和媳妇商量这件事，我媳妇也怕他，说他是个土霸王，咱们惹不起只能躲着。 本想着这件事没人提起就那么过去。 谁知道这个杀千刀的喝多了就到处嚷嚷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 这么一来，村里一些不要脸的败类，也都跑来找我小闺女的麻烦，甚至有人趁着我们不在家，强行和她……” “这也太无耻了！”血气方刚的许欢听的咬牙切齿。 老汉哭的停不下来，“我恨啊，恨我当初太窝囊，如果不是我太窝囊了，怎么会害的我闺女上吊自尽，她自尽后，我媳妇受不了也一病不起。 我们这个家就这么完了……” 沈晚娘听到这里，心中无限感慨。 她也气，这个看起来平和安稳的月牙村，想不到实际上这么龌龊。 老汉用力哭完，似乎要把这一切痛苦一次发放出来。 说完了，他也平静下来了。 “沈大夫，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典三豹是我杀的，村里的毒是我下的，你可以去找鲁大闽他们来了，我们要处死我，我什么话都没有。 呵呵，反正我的仇已经报了。” “什么，你说下毒也是你下的？”许欢这次更震惊了，面前这个干枯瘦弱的老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大事来。 老汉点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藏在心里了，是我下的毒，我下在了那些豆腐里，我想毒死那些人，我想叫他们全部都死。 还有村里的女人，每一个都唾弃过我的闺女，她们用菜叶子砸我的闺女，说她脏……你们懂吗，那些女人也该死！” 是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明明老汉女儿才是受害者啊。 沈晚娘听完老汉的叙述，心口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也怪不得，沈晚娘问及村里的事情，鲁大闽都不肯多说，因为他作为月牙村的里正，也一样算是害死老汉女儿的帮凶之一。 这个月牙村，简直就是恶魔村。 “可这样的事情，不能报官吗……”许欢懵懂的问。 沈晚娘叹道：“报官，你说怎么报官，难道衙门里把整个月牙村里所有人的去全部抓起来吗，面对这一群人的恶，怕是衙门也没有办法。 ( 老人家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怜无辜了，明明她才被伤害的那一个。” 老汉似乎很意外沈晚娘的反应。 “沈大夫，你是第一个帮我闺女说话的人呢。” 他满目感激，“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可惜我遇到你们这些好人的时候有些晚了。 走吧，把我带出去交给鲁大闽，杀人偿命，我愿意偿命。” 老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这个结局。 可沈晚娘于心不忍…… 第一开始怀疑老人的时候，她预想过很多种老人被典三豹欺负的情况。 唯独没有想到，原来他被整个村子的人都欺负过了。 许欢静默着，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形，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错，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候，就听见他师父轻声问道：“老人家，不知道你除了去世的女儿和夫人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家人或者是亲戚，只要是可靠的……” “我还有个大闺女，是媳妇嫁给我之前和别人生的，我养了她十年，她对我也很好。如果不是她，也许我也活不到今天。” 他的话说完，就看见沈晚娘竟然在桌上给他放了一些散碎银子。 老人家愣在那里。 许欢也不解，“师父你这是……” “老人家或许错了，但是我认为这个月牙村对不起你的地方更多，他们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老人家，我想他们现在还不会有人发现这些事是你做的，现在拿着我给你的银两，你再带上一两件衣裳，立刻启程离开这，去投奔你远嫁的大女儿，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你说什么……”老人简直不敢相信。 许欢反应了过来，原来师父是准备放走这个老人家。 “可我杀了人。” “他该死。”沈晚娘道：“你已经做了这件事，就不要继续想它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一群人的恶已经付出了代价，一切都结束了。” 许欢连连点头，“是啊老人家，这是一个机会，现在趁着天黑你赶紧跑，路上小心，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们，你们竟然放我走。”老人家再次老泪纵横，哭成了泪人儿。 许欢赶紧跑去拿了几件衣裳和银两一起塞给老人。 “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快。” 沈晚娘几个人一起出了门。 老人家背上包袱就要走，却见自家门前还站着那个抱着剑的青年人。 沈晚娘和闻人曜对视，高悬的月亮就在他们的头顶。 沈晚娘心下咯噔了一下，不知道闻人曜是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她张了张口，还不曾说话，就见闻人曜已经抱着剑移开了一步，并且闭上了眼睛。 许欢会意，他不会阻止，于是赶紧催促老人，“老人家，快点上路吧。” “多谢几位恩人，你们的恩情我这辈子不会忘。” 老人家就要离开，沈晚娘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小跑了几步追上老人，“对了，还有一件事希望老人家能如实回答我，你说你对正月牙村下了毒，我想知道你一个乡下老人，是从哪里得到的那样的毒物。” “是我出远门赶紧遇到一个江湖郎中卖给我的。”老人道。 “江湖郎中，那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好像是说，他叫徐牧寒。” 第851章 倒贴银子 徐牧寒！ 竟然又是这个名字。 沈晚娘有了一种莫名而来的危机感。 这个人到底是谁？ 竟然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了。 “沈大夫，你怎么问起这个来。”老人家又有些紧张。 “毕竟我是大夫，我还是想弄清楚一些。” “唉，那个郎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其实我在后面我也去找过他。” “好了，我知道了，老人家你不能再耽搁了，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嗯。” 老人家背紧了包袱，人也加快了脚步。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这沉沉的夜色里。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欢紧张的问，“鲁大闽那边还在调查着呢。” 沈晚娘则回道：“我们只是临时来落脚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应该启程离开了。” 她准备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闻人曜。 “闻人公子怎么也会过来？” “当然是来找你了。”闻人曜哼声，“原来沈大夫这么不信任我，故意支开我来这里，你就不怕我现在立刻去告诉鲁大闽那些人。” “你应该不会吧，如果你真的不想放走老人，现在就不会眼睁睁看他离开了。” “唉……”闻人曜叹气，“不然呢，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这么可怜的人被他们抓住吧。” 闻人曜显然很无奈。 沈晚娘也看了出来，这个闻人公子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于是笑道：“谢谢你啊，闻人公子。” “客气了。” “时候不早，我们得先回去了。” 沈晚娘和闻人曜回到鲁家的时候，鲁家还没人回来。 夜空中月移西楼了，村子里仍然火把光照亮了半个村子。 看来为了典三豹的死，这个月牙村是彻底乱套了。 红豆哄睡了霍椒给沈晚娘放在怀里，“夫人，咱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回北州吗？” “不。”沈晚娘没有脱下衣裳的意思，“我们现在就走。” “为什么？” “这个鬼地方不宜久留。”沈晚娘让红豆熄灭了灯，几个人就着月光把细软都收拾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乘着马车从另外一条路出了村子。 沈晚娘之所以这样做有两个理由。 一来月牙村的毒已经解了，而她讨厌这样一个恶毒的村子，不想久留，早走几个时辰反倒心里痛快。 二来她考虑到了离开的老人家，鲁大闽和典家的人发现他失踪后很可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时候沈晚娘他们也离开了，正好，让月牙村的人来怀疑自己，这样一来那位老人家才会安全一些。 出了月牙村，借着月色，他们踏上回去北州的路。 其实沈晚娘心里有点可惜，本来是想看看北齐的大好山河，却没有想到看了一路的人心险恶。 许欢则很期盼着回北州去，这一路下来他发现了自己太多的不足，还要跟师父好好学下去。 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要学的不仅是什么行医，还有如何做人。 ( 马车慢慢悠悠的行着，很快出了蒙州的地界，就要到北州的地界了。 一大早，沈晚娘半睡半醒的靠在车厢里。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让她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停了？”她问外面，负责赶车的是自家镖师。 镖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她听见了镖师和闻人曜的对话声。 “闻人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在等你们了。”闻人曜一身束腰劲装脚踏长靴，这会儿正抱着剑斜靠在出蒙州地界的必经之路的一棵大树下。 沈晚娘掀开帘子蹙眉的看着他，“你，你等我们干什么。我们是赶路回家的乡下人家，你可是江湖少侠，咱们不是一路人吧。” 闻人曜哼了一声，“哟，这会说自己是乡下人家了，之前不是自称北州神医沈晚娘吗，怎么回事，怕我进了北州城揭穿你是不是。” 许欢听了有些气恼，“我们才……” 沈晚娘示意他不要争论。 “算了，闻人少侠功夫好，能追上我们我也能理解。你就说是什么事吧。” 就见闻人曜大手一伸，“银子啊，你还没给我呢，自称是北州神医，不会这么言而无信吧。” 许欢听得莫名其妙，“我们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你们这会儿不承认可不行，那月牙村的时候二百两的悬赏，你师父可同意了跟我分。” 原来是这个银子。 沈晚娘就觉得好笑了，“闻人公子你也说是悬赏的银子了，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得到这个悬赏啊。 倒是临走之前我还倒贴了十两银子的盘缠给老人家，既然要分着来，我看欠我五两银子倒是真的。” “你！”闻人曜的脸一瞬间成了菜色。 这是什么事儿啊。 合着跟他们跑腿辛苦了这么久，分币不赚也就算了，自己还倒欠他们五两。 “咯咯咯。”红豆和许欢都听笑了。 他们家夫人的脑子可真不是白生的。 “好了，闻人公子，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互相帮忙了一场，就在这里各走各的路，后会有期。”沈晚娘放下车帘示意镖师继续往前走。 车轮滚动，不一会儿就从闻人曜的眼前变成了一个黑点。 他无比忧伤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空空如也。 还是决定再次跟上这辆马车。 不管怎么样，得找上一处吃饭的地方才行。 唉，都怪自己娘亲太心狠了，舍得断他财路逼他回家。 可娘亲越这样他就越不想回。 脚尖轻点，闻人曜运起轻功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而等沈晚娘他们进入北州城回到城里住处的时候，闻人曜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沈晚娘蹙眉，“闻人公子？” “怎么样，我的轻功不错吧，追你家的马车绰绰有余。”闻人曜几分得意的说道。 “呵呵。”沈晚娘干笑，这家伙竟然还追过来了。 只好道：“不知道闻人公子所为何事啊。” “害，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我自远方来，你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啊。” 闻人曜厚脸皮的很，“这就是你家吧，呵呵，我就不客气了。” 他迈着大步进门去了。 “诶……”许欢不悦。 沈晚娘示意他，“算了，看他这么可怜，就留他住几天也无妨。” 第852章 我的身份 “师父，你还真是好心，谁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思。” “你啊不会看人，他必然不是什么坏人，最多就是跟以前的北子鉴一样不学无术的二代罢了。” 不过他和北子鉴又不一样。 他轻功这么好，大概来自于江湖。 沈晚娘对市井和朝堂都算足够了解了，唯独是江湖，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通过这闻人公子了解了解也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里，她人也走进院里。 吩咐管家和下人们准备丰盛的午食。 初一进门时候闻人曜还不觉得怎样，可越往里走人就越在心里犯嘀咕了。 这宅子，看着不大，里面可是别有洞天啊。 豪，这简直就是豪宅！ 要是一般乡下人家还真是住不起。 “请吧。”沈晚娘把霍椒交给亲近的人，抬手示意闻人曜往里走。 在里面坐了一会儿，闻人曜就看见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端上来了。 这些日子他风餐露宿吃糠咽菜，想想自己的肠子都细了不少，再看这些，他恨不得立刻全炫自己嘴里。 只是自己毕竟出身名门还是要注意风度。 沈晚娘看他的样子，忍俊不禁，“行了，闻人公子，你也别忍着了，走，落座尝尝我们家厨子的饭菜怎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人曜起先还注意形象，后面完全估计不上了。 他的筷子夹的飞快。 “好吃。” “这个也好吃。” “天哪，你家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我以前在家里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红豆伺候在一旁捂着嘴巴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闻人公子，我家里许多菜式是我家夫人亲自研究出来的。” “怪不得，这是独家菜啊。”闻人曜忍不住又吃了几口，“拜托姐姐再给我盛一碗饭。” 待客之道当然是要慷慨，沈晚娘示意红豆去盛饭了。 她倒是不算饿，随便吃一点就好。 这不观察不知道，闻人曜这仔细一瞧，面前这女人细皮嫩白的不说，人也落落大方。 “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呀。”闻人曜问道：“我刚刚看着门匾上写着的是霍宅。” “是我家将军姓霍。”红豆沾沾自喜，“我家夫人可是将军夫人呢。” “啊，怪不得。” 这时候，外面管家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模人样的大生意人，“夫人，各路掌柜的都来了，听说你回来，特别过来报账的。” 沈晚娘正好也想知道知道制药厂的进度，放下碗筷，“让他们进来。” “见过夫人。”众人纷纷行礼。 “怎么样，我不在北州的这些日子，都还顺利。” “一切都好，这是账簿，请沈大夫过目。” 沈晚娘翻阅了几处账簿，那几个掌柜的也详细说明了起来。 哪一处赚了多少多少，听在闻人曜的耳朵里，他一双眼睛瞪得像是小青蛙一样。 好家伙，真人不露相啊，怪不得这女人穿得那么朴素，原来是为了掩盖自家的财大气粗。 ( “制药厂那边呢，进度如何。” “已经建造完了，剩下的就是里面的事儿，这些北二公子和其他两个院长都跟着看着，一切顺利。” “那就好，等我休息好了，就会亲自去看看。” 沈晚娘收起这些账簿，“好了几位，要不要留下用个饭。” “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是啊，不打扰沈院长了。” “告辞告辞。” 沈晚娘起身目送他们。 闻人曜叼着一根鸡腿回头问红豆，“姐姐，你家夫人到底是干嘛的呀，她怎么这么大的生意。” 红豆得意极了，“那是自然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家夫人可是北州神医沈晚娘啊。” “她真的是神医……” “你以为我们骗你？哼，我家夫人从不骗人。” 这回闻人曜是心情复杂了，想想自己之前那么怀疑人家这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沈神医一看就是大人有大量，这么热情招待他，想来也是好人一个。 自己就暂且留下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沈晚娘已经折回了身子，目光落在闻人曜的身上，“闻人公子啊，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们朋友一场，我也热情款待过了，如果需要，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诶，先不着急走，我一个大男人哪儿还用送，等我在北州呆够了，自然自己就会回去。” “哦，那这样一会儿闻人公子准备住哪家客栈，要不要我帮你找你家最好最贵的，那样住的舒坦……” 噗…… 闻人曜嘴里的一口汤快喷出来了。 他装不下去了，“沈神医，你好歹是个神医，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啊。你不早就看出来了，我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 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你就送佛送到西，多收留我几日嘛。” “嗯……”沈晚娘故作思考。 闻人曜继续道：“再不行的话，我在这里吃穿用度的银子你都记在账上，等我办成了大事，回来赚够了银子再还你。” “你这是要去做大事？” “是呀，我不骗你，我闻人曜来自于江湖，江湖里有个山庄叫碧血山庄，我们山庄各个都是武功高手，最擅在江湖中寻人断案。我闻人曜是我爹娘的第三个儿子，在山庄里，大家都叫我曜三公子。 我这回是一个人出来做大事，我爹娘不同意才断了我的银两废了我的银票的。 不过，我在扬州城里答应了一个贵妇人帮她寻找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旦我找到了，这个数。” 闻人曜摆摆手，“整整五千两白银。” 他看沈晚娘一脸漠然，“怎么你是不是不信我，你看，这是我闻人家的玉佩，只有闻人家才有呢。” 他展示着自己的贴身物件。 但沈晚娘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诶，沈神医，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我倒是信，只不过这五千两银子嘛……”沈晚娘不信他能赚得到，毕竟这个闻人曜空有一身好轻功好皮囊，其实是个呆瓜。 “我真能赚到，我不骗你。”闻人曜一脸凌云壮志，“我告诉你吧，那个贵妇人的儿子肯定就在北州蒙州这一代，我有预感，很快我就能把他找到。” 沈晚娘点头，“那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第853章 江湖流派 “他啊，叫霍意。对了，跟你家相公一个姓呢。” 对这闻人曜的话沈晚娘算是信了一半。 “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你可以暂时在我家住下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沈神医，你这个人真不错。” “哼，闻人公子继续吃饭吧，我得去忙点别的事情。” “嗯嗯，不用跟我客气。” “……”红豆无语凝噎，这人还挺自来熟的。 她跟着沈晚娘回去寝房内给霍椒换衣裳。 “夫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个闻人曜啊。” “他不是坏人。” “可他烦人。” “咯咯咯。”沈晚娘笑起来，“你也觉得他烦人啊。” “是啊。” “烦人就烦人吧，留着他我觉得说不定也有用处。” “是什么用处？”红豆歪着头问。 沈晚娘不准备回答她了，她也得沐浴更衣，这些天去外面一路人心险恶，都没有好好机会好好泡泡澡。 等她泡进洒满花瓣的浴桶里，袅袅热气氤氲。 她也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首先制药厂必须得早早建造好，争取早日步入正轨，她好回去经常。 再则就是这哥闻人曜，竟然是碧血山庄的人，据说在江湖里碧血山庄查人问事乃是一绝。 她既然搞不清这个徐牧寒到底是谁，或许可以用得上碧血山庄。 她是一定要把这个屡次下毒的家伙挖掘出来的，她一定要看看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也是她留下闻人曜最根本的原因。 * 边塞秋风瑟瑟，营地外的树林里已经满地枯黄落叶。 伙房的人把落叶收起来预备烧火做饭用。 校场上一阵阵雷鸣般的操练声。 军营里一如既往的肃杀和紧张。 霍君安正在大帐里计划下一步作战方案，这段日子和突厥的对抗，他们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战绩。 现在的军营里的分歧更多的关于下一步的计划，是固守，还是前进？ “姐夫，姐夫。” 霍君安这边还没有想出个结果来，卢雪梅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着急。” “唉……”卢雪梅深深叹气，把一卷密函给他，“你瞧瞧吧，咱们这战事又乐观不起来了，咱们已经得到了密报，说是突厥和回鹘竟然合作了。” “什么……”霍君安一下蹙深了眉头，“想不到回鹘也参与了进来。” “是啊，这一下可就麻烦多了。” 霍君安合上密函，“义父呢，他怎么说。” “他也发愁得很，不过上一次他和朝廷沟通过了，若是他们合起来大我们，朝廷只好把征西大元帅也请回来帮我们了。” 征西大元帅？ 听到这里霍君安倒是有几分期待，“若是这样的话，那也算好事一件。我在镇南侯写得兵书里面几次看见他提到了这位征西大元帅，据说罗大元帅文成武略，是位不可多得的帅才，有了他来坐镇，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卢雪梅点点头，“也是，不过，我也没有见过这位大元帅。” ( “你以前在京城也没有见过吗。”霍君安十分期待的问，他对这样的人物充满敬仰，说实话，他的目标就是成为镇南侯和征西大元帅这样的人。 卢雪梅摇摇头，“唉，这罗大元帅从我出生那会儿就已经离开京城了，据说，整个罗家常年镇守西关。 不过确实有本事，在罗家镇守的这二十几年里，西关一向太平盛世一般。” “嗯，这些事你都关注着，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放心吧，我爹现在就仰仗你呢，还说以后他老了他的位置就是你的。”卢雪梅调皮的笑笑，又羡慕起自己姐姐了。 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嫁给这样一个霍君安。 “好了，姐夫你继续忙，我去我爹那边了。” “嗯。” 卢雪梅走的时候正好是大虎进来。 大虎到军营里已经有些日子了，现在穿上了军装，人也又挺拔了几个度，昂首挺胸的走进来。 “师父。” “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大虎是霍君安的徒弟，但他并没有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而是和其他士兵一样去操练，希望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军营发展起来。 “还不是帮忙跑腿咯。”大虎递给他两封信，“都是师娘写过来的。” 看见信封霍君安顿时一喜，丢下沙盘还抹抹自己手上的沙土才把信接了过来。 看见他那高兴的样子，大虎在旁边吐舌头，“原来师父每次接到师娘的来信都是这样激动。” “不是激动，我是怕家里发生什么事需要我。”霍君安竭力给自己辩解着。 大虎看破不说破，就他师父那一目十行的看信，恨不得把信纸看穿了一样。 霍君安察觉到大虎的鄙夷，冷眼看过去，“看什么看，没自己忙的事了是不是。” “行，我走。”大虎转身。 “等会儿。”霍君安又把他叫住了，“正好我也给你师娘写了信，你帮我寄出去。” 大虎哦了一声，故意把尾音拖的老长。 霍君安无奈了，他都有些后悔把大虎这家伙也带到军营里，不知道回去见到了晚娘要跟晚娘怎么讲评自己了。 “唉……” 与此同时，沈晚娘也是一声叹气。 “夫人，怎么了。”红豆从外面端茶进来，就看见沈晚娘搂着霍椒叹气。 沈晚娘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小小的霍椒手脚并用玩的欢快，只是一点发音还不会呢。 沈晚娘郁闷，“你说这么个小小的人，可什么时候才能养大啊。” “你可别着急把小姐养大了，小姐大了你可就老了呀。” “咯咯咯，还真是。” “对了，夫人你的信。”红豆哄笑了沈晚娘从袖口里拖出一封信给她。 “君安的？” “不是，是道观里来的。” 沈晚娘一下坐起来了，道观？ 那就是师父写给自己的了。 认识师父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给自己写信呢。 她赶紧展开来看，等她看完了也是一脸郁闷了。 “唉。” “夫人，道长是不是有事啊。” “我本来还说这两天就去道观看她呢，结果她竟然留书一封云游去了，说是去什么凌霄宗。”沈晚娘凝神想了又想，“凌霄宗是哪儿啊。” 这红豆就说不上来了，“夫人，我只了解京城里的事儿，这凌霄什么的，好像是江湖里的流派啊。” 第854章 乔帮主 “还真是……” 不过算了，虽然见不到师父老人家的面，但她作为道观里比较年长的弟子，她可不能不管道观。 于是专门从镖局找了人去守着道观，但凡里面的小丫头们有什么需求，就赶紧给她们供应上。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了。 沈晚娘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翌日便到了制药厂去。 如今的制药厂已经没有北家的参与，所以名字她也不准备用从前的名字了，自家的制药厂便叫沈氏制药厂，简洁易懂即可。 如同手下人说的，沈氏制药厂的进展一切顺利，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到了今年年底就大可以大批量的产药了。 能生出的丸药和散药沈晚娘都一一进行了核对，也让清泉村那边预备好明年栽种药材的种类。 这样忙了也就两个时辰，霍椒醒了，跟在红豆怀里闹个不停，只有沈晚娘亲自抱在怀里她才安生。 “走吧，咱们打道回府。”沈晚娘笑眯眯哄着霍椒，“家里有很多你爹爹做的玩具，娘亲带你一起玩玩具去。” 小小的霍椒不闹了，乖乖巧巧。 “夫人，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红豆道。 “走，上车。” 沈晚娘这边掀开车帘人坐了上去，突然，脖子底下一股子凉意。 她下意识的垂眸，就见是一柄匕首抵住了她的下颌处，而在她的身后则是江湖人装扮的年轻女子。 红豆也正进来，见状，“啊——” 她的声音才刚刚发出，说是迟那时快那女子一道穴位点了下去，红豆立刻就动弹不了了。 “你是谁？”沈晚娘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沈神医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奉我家夫人和命令过来请沈神医帮忙看诊的。” 沈晚娘皱眉，她有几分恼怒，“看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请人的。” “还请沈神医不要见怪，我也是怕神医会拒绝我们。请沈神医今日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先告诉我你家夫人是谁。” “我家夫人是银水帮的帮主夫人。” “银水帮又是什么地方？”沈晚娘对这个地方听都没有听说过。 “沈神医人不在江湖，对我们江湖门派了解的少。神医放心，我们帮派也是名门正派，只是帮主病的严重，耽误不得。请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只要治好我家帮主，我们银水帮自然会准备厚礼感谢神医。” 听到这里，沈晚娘也在心里判断着。 对方连她马车都进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若是自己声张，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江湖人据说是不受朝廷律法所管辖。 看看怀里的霍椒，沈晚娘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跟他们翻脸。 “那你们银水帮在什么地方，远不远？” “不会太远，也就两日就能赶到。”女子再次说道：“神医放心，我们没有伤害神医的意思，只希望神医能够立刻跟我们出发。” “你也看见了我，我的孩子还小。” “那神医把小千金带上。” “带上她还不够，我还要带上我的徒弟和我一个朋友。所以你得让我回家一趟，否则我一个人去不来。” ( 见对方犹豫，沈晚娘继续道：“你们银水帮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我这点要求都不能应允？” “可以。” 女子点了沈晚娘的穴道，驾驶马车很快把她送回了霍宅。 沈晚娘这一趟被银水帮盯上了，她若是缩着不出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找到许欢和闻人曜一起跟上。 闻人曜听见说是银水帮的事情，立刻同意。 “你可了解这个银水帮？”沈晚娘问他。 “不算了解，但是总归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地方，你尽管放心去，我跟着你，真有个什么，咱们朋友一场我也能保护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带上许欢和闻人曜，沈晚娘抱着霍椒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北州。 马车一路行的飞快，途中几次颠簸，沈晚娘的身子骨但凡再虚弱几分，那就要呗颠散了架了。 不过由此可见，这个银水帮的人找她确实是很着急。 不知道是什么病让这江湖中人都找上了自己？ 赶路赶了不足两日，在傍晚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就到了。 银水帮在银水山上，山下是一条河，就叫银水河。 他们拾阶而上，便可以看见重重把手着的银水帮。 “夫人，二当家，我把北州的神医找来了。” 领路的女子对里面高声说完，就见了两道身影风风火火迎接出来。 一个梳着高髻穿着火红衣衫的年轻妇人和一个胡子拉碴穿着虎皮裙光头大耳的年轻男人。 “沈神医到了，赶紧里面请。” “今日请神医而来请的唐突，还请神医不要见怪。” 两位说话都还算客气。 沈晚娘也没必要冷冰冰的，“首先不需要喊我神医，我不是神医，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其次，请问你们二位是……” “噢，忘了说，我是这银水帮里的帮主夫人，我男人叫乔斧，你叫我乔夫人就好。 这位是我男人的弟弟乔林，我们帮里都喊他二当家。” “原来是乔夫人和二当家。” “这是我的亲信使女芙蓉。” 领路的女子一脸歉意，“抱歉了沈神医，这一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沈晚娘也不喜欢什么繁文缛节，只是既然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才是第一位的。 “好了，你们现在带我去看看病人的，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话家常的。” “跟我来。” 沈晚娘等人跟随乔夫人进了屋里。 床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想来这就是乔斧，他个头比乔林更威武一些，也年长一些，同样都是光秃秃的头顶一根头发都没有。 他现在整个人的肤色呈现一种近乎于发紫的颜色，应当是处在昏迷中。 沈晚娘把霍椒暂时交给许欢抱着，自己亲自给乔斧诊起脉相来，一边号脉一边道：“看起来昏迷了也有五六天了。” “是啊，神医看的对，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乔夫人很是着急，“我们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六天前人还好好的，吃着饭人突然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我们还以为是急火攻心找了大夫来瞧，可来的大夫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855章 高压氧 “中途可醒来过？” “醒了一会儿，可也迷迷糊糊的，我就给他喝了米汤。可也没熬多久，人又倒下去了。” 乔夫人六神无主，“我们银水帮上上下下也近千人，乔斧他是一帮之主。这他要是有个什么，我们银水帮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乔林也道：“神医快帮我家大哥看看吧，他到底是什么毛病。” 沈晚娘打开乔斧的嘴巴和眼皮，仔细看过。 又掀开衣领看过背脊。 “许欢，把药箱给我。” “师父他是什么病。” “他没病，他是被人下毒了。” 沈晚娘说着，人已经打开药箱找到了针灸包。 许欢第一次看见她拿出针刀出来，照准了位置便下了针刀。 也是奇了，不出片刻，这乔斧身上的紫色竟然在慢慢减退。 乔林大喜，“神医果然是神医，我大哥这是中了什么毒啊，什么时候能让他苏醒过来呢。” 沈晚娘摇头，“具体什么毒我也还不知道，只是下毒人够心狠手辣的，剂量很大，我现在也不能保证乔帮主苏醒，只能是先抑制住毒素蔓延。” “他还是醒不过来吗。”乔夫人十分紧张，“神医，我们帮里不能没有他主事啊。”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老实说，对于解毒这件事我也是近来才有研究。若是能找到我师父商量还好，可惜我师父也去云游了。”沈晚娘实话实说，“想要彻底救下乔帮主，还需要给我一些时间。” 听到这个结果，乔夫人和乔林都露出了忧愁的表情。 “那怎么办。”乔林叹息。 乔夫人左右转了一圈，回到床边来，“那能怎么办，我们连神医都请来了，只能等一等了。 还希望神医多多尽心，让我家帮主早日醒过来。” “我会的。” 这时候，乔林的目光落在了闻人曜的身上，“这位是……怎么看着许些眼熟。” 闻人曜颇为自信，“乔二当家，我们应当是见过面。我是碧血山庄的三公子。” 乔林恍然，“原来是公子曜。” “嗯，我也是机缘巧合结实了这位沈神医，所以和她一起过了来。” “公子曜在这里倒也好，我们现在银水帮里乱的很，有你在，我们也踏实一些。” 沈晚娘余光扫过闻人曜，想不到这厮到这还挺受欢迎的。 外面突然有些闹嚷，乔夫人和乔林先出去了。 许欢这边则仔细打量过整个屋子，“师父，你说这乔帮主是被下毒了，可是，这可是他的地盘，怎么会被下毒呢。” “这个我得问问公子曜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江湖中最近的情形。” 闻人曜哼了一声，“看吧，这么快就用到我了。” “你快说。” “当然是武林盟主之位的争夺了，前一位武林盟主圆寂之后，新的盟主位置一直空缺，各门各派都想着这个位置呢。” “那银水帮呢，有无可能得到这个位置。” “银水帮肯定没有可能啊，不过银水帮有他的厉害之处，也是江湖现在四大帮之一。”闻人曜说完了，“诶，你怎么问我这个。” ( “我想知道这个乔帮主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时候，旁边守着的老管事说道：“咱们江湖门派得罪人的多了去了，谁家没有几个仇家。不过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一般也不屑于做这种投毒害人的事情。” “最近银水帮可有外人来过？” 老管事摇头，“也没有。” 沈晚娘又问了许多，比如乔斧的饮食起居之类，也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师父，为什么问这么多啊。”许欢还不解。 闻人曜道：“当然想解毒了，这毒都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你师父现在想着若是能把下毒的人揪出来，那样对症下药。” 沈晚娘点头，“这次叫你说对了。” “哼，我可是碧血山庄的公子曜。” 沈晚娘心里千头万绪，还找不出个头头来。 这个乔斧怎么会被人下毒的？ “许欢，在乔帮主身上仔细找找，可有什么伤痕。” 沈晚娘抱着霍椒回避了一会儿，就听见许欢出来道：“师父，我都检查过了，乔帮主身上虽有些陈年伤疤，但是并没有新伤，中毒可能是在饮食里。” “这也不太可能啊。”老管事道：“这些我们自己都想过了，可是饮食全银水帮都是一样的，每天的吃食也会以银针验毒。” “那就怪了，这乔帮主是如何中毒的。”沈晚娘的思路一下子就断了。 她既然来了，就得对病人尽心尽力。 再探乔斧的脉象，很不乐观。 照这么下毒，毒素蔓延到头部，到时候神经严重受损，就算能把人救活了，也会变成痴痴呆呆智力低下之人。 可见这下毒的人如何心狠手辣。 许欢看在眼里，其实他也不放心这个银水帮，毕竟是江湖门派，万一师父救不了他们的帮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呢。 沈晚娘这时候道：“许欢，叫其他人回避一下吧，我需要给乔帮主做一些治疗。” “啊，为什么还要回避。”闻人曜不解，“还怕我们偷师吗。” “没错。”许欢强势道：“这是我们家师父的独门秘术，绝对不能让你们外人瞧见。” “这……”老管事有心不走。 沈晚娘道：“若是不回避，我们可不治了。” “好好，我正好带公子曜去我们的客房看看。” 眼见他们出去了，许欢很快关紧了门窗。 “师父，怎么治。” “中西医结合，打开随身实验室，启动高压氧，你负责行针，先行天冲，再行风府哑门。 还有拿出我们的丸药，用热水兑开成面糊状，放在他的人中位置。” 沈晚娘一一说明，许欢的速度快而稳。 半个时辰后，许欢再给乔斧号脉，“师父，从脉象上看已经好些了。你看，人的气色都有变化。” “当然了，为师的医术你要自信。在输点营养液吧，这样不吃不喝就算是武林高手时间长了也不行。” “嗯嗯。” 外面乔夫人和乔林再次回到乔斧屋里，就看出来了乔斧的变化。 乔夫人十分惊喜，趴在床边看了又看，“北州神医真是名不虚传，二弟，你看，你大哥明显好转。” “还真是。”乔林笑笑，“多谢沈神医了。” 沈晚娘也算松了口气，虽然解毒一时间还不能，但保住乔斧的命没有问题。 然而，当他对上乔林的视线，心下却是咯噔一声。 第856章 这里面有问题 这乔林明显笑容浅浅，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乔斧感到高兴。 这时候乔林道：“沈神医这一帮我大哥诊治，一定十分辛苦，我这就派人带你们去客房休息吧。” “也好。”沈晚娘扫了一眼身后的乔斧，“不过，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进来，以免破坏了我的诊治方案。” “我们知道了。”乔夫人点头。 沈晚娘他们往客房行去，正好闻人曜打对面走过来。 “怎么样，大名鼎鼎的碧血山庄的公子曜，可发现了什么没有。”沈晚娘故意低声问道。 闻人曜抱着剑叹息一声，“唉，这银水帮里的水深的很啊。” “何以见得。” “他们绝对起了内讧。”闻人曜道：“我这一路看过来，对于乔帮主被人下毒一事，他们内部的小喽啰都意见不一。 估摸着这下毒的人根本不是外人，就是他们内部的人。” 沈晚娘点头，“和我想得一样。” “你也这么觉得。” “嘘……小点声。” “我知道，你放心，我毕竟是碧血山庄的公子，他们不敢把我怎样。别看我现在沦落到吃喝全靠你的份上，但是我真的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娘一定会带人掀了这银水帮！” 有了闻人曜的话，沈晚娘也安心了几分。 只是他们虽然有了怀疑，可凡事都要讲求一个证据。 是何人下毒，怎么下的，又是什么毒呢？ 沈晚娘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回到客房里更是把师父交给她的毒论完完全全看了一遍。 “要是能找到师父老人家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沈晚娘也很郁闷。 但郁闷不能解决问题，要想知道这个乔斧如何中毒的，就必须要行动起来。 吃过东西休息了一晚后，翌日一早沈晚娘等人就再次来到了乔斧的房间。 经过沈晚娘昨天的诊治，乔斧的状态现在还算稳定。 乔夫人跟她在一旁，看到了希望又满目焦灼，“沈神医啊，我看我家帮主好多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救他的办法。” “现在还没有，对于贵帮主的病情，我也思考了一个晚上。其实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让我知道这下的毒到底是什么。” “这，一时半会又怎么能得知呢。”乔夫人叹道：“现在连下毒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呢。” 沈晚娘凝神思索片刻，问乔夫人，“既然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们银水帮，我想这个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银水帮内部吧。” “沈神医为何这么讲。” “我也是猜测而已，希望乔夫人如实告诉我，在银水帮内部有什么人和乔帮主不和，哪怕是有什么意见分歧都好，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乔夫人摇头，“这个肯定是没有的，我们门派内还是非常团结一致。” “哦……”沈晚娘的尾音稍稍拖长了几分，“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暂时帮乔帮主保命了，但我对我的病人和我的医术都有信心，我们总会找到办法的。” “嗯嗯，多谢沈神医了。” 和乔夫人聊了几句，沈晚娘把她打发出去了，一边让许欢行针继续救治。 ( 一边叫来了闻人曜。 “怎么，沈大神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了。” “这个银水帮不正常，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乔斧和乔林兄弟不和，可偏偏乔夫人却不告诉我。” 闻人曜抱着剑点头，“有猫腻。” “所以闻人公子，你别抱着你的剑了，我们先在这屋里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闻人曜答应一声，人就在四下开找了。 还不愧是碧血山庄出来的，调查起来的样子比沈晚娘专业多了，抽屉柜子，书卷中包括床下，他都看了一遍。 “一切正常。” “不可能正常，你想想他是中毒的，既不是暗器所伤，也不在饮食中，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真是怪了，怎么这么多下毒的。” 闻人曜这话也是沈晚娘想说的，怎么会这么多下毒的呢。 霍椒在沈晚娘自制的抱娃神器里睡醒了，小眼睛眨巴眨，像是在看周围的新事物。 沈晚娘心疼自己的闺女，“小辣椒，没办法啊让你跟着为娘吃苦了，等过几天忙完了就带你回去安安稳稳睡。” 霍椒手脚并用的玩耍起来，然而不一会儿就闹开了，哇呜哇呜的哭了起来。 “她咋了，是不是饿了。”闻人曜紧张兮兮的问。 “出来之前才喝够了的。”沈晚娘努努嘴巴，摸了摸小屁屁也没有尿湿裤子啊。 她把霍椒抱着出了门出来晒太阳，霍椒一下就安静下来了，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 “你呀，吓为娘一跳。你个小坏蛋不要哭了，等为娘忙完了就哄着你晒太阳。” 然而一回到屋里，霍椒就咿咿呀呀的哭起来了，尤其是沈晚娘去寻找证据的时候…… “怪了啊。”闻人曜不可思议过来看了又看，“这个小家伙到底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认生啊，怎么一进来就，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脏东西……” “闭嘴。”沈晚娘示意闻人曜。 “啊，我说错话了吗。” 沈晚娘拧起眉心，“许欢许欢。” “师父，怎么了。” “你来抱着你小师妹去外面，不许再进来了。正好把乔夫人和乔帮主的贴身随从叫进来。” 许欢看不明白，但是还是照做了。 不一会儿，乔夫人和老管事就都进来了。 “沈神医，你找我，是不是有办法了。” “还没有什么办法，但我应该发现了线索了。” “什么？” “你们先告诉我，平日里乔帮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习武之外呢，是不是也很喜欢看书作画。” 老管事一听满脸诧异，“稀奇了，沈神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家帮主每天都要画画。” “因为我猜测所谓的毒就是这个屋子里，只不过我们大人嗅觉迟钝无法感知，小婴孩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嗅觉十分灵敏，所以我的女儿一旦进入这个屋子就烦躁的啼哭。” 沈晚娘的目光环视过四下，看着面前红漆木长桌，突然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沾了颜料的毛笔，但上面颜料看起来日期都不长。 谁家喜欢作画的会把笔全部都收起来呢。 而这么喜欢作画的人，这屋里却不见几幅画在…… 沈晚娘突然拿起了抽屉角落里的几只颜料盒，“也许这里面有问题。” 第857章 那位高人 乔夫人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神医，这不可能，这些颜料是帮主一直用着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是这颜料的问题，怎么我和其他人都没事呢。” 沈晚娘闻言，告诉乔夫人，“你先不要紧张，我也是怀疑而已。让我先去分解了这颜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好，若是真的有什么还神医早点告诉我。” 今日的行针已经结束，沈晚娘正好叫了许欢跟她一起回客房。 “那我呢，带我一起吧，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分解的。”闻人曜十分好奇的跟随。 沈晚娘道：“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呢。” “什么。” “需要你帮我看看这银水帮上下都有哪些瓜果树木，尤其是乔帮主经常会接触到的。” “这跟解毒有什么关系。” “让你去你就去了，吃我的喝我的呢。”沈晚娘摆出姿态。 闻人曜只能灰溜溜的去了。 而回到客房，许欢第一时间打开实验室，把里面的颜料分解出来。 不一会儿，成分报告就出来了。 “师父你看，这些算是有问题吗。” 沈晚娘一目十行的扫过。 就听见了闻人曜的声音传进来。 “沈神医啊，我回来了。” 沈晚娘迅速收了实验室开门，“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就这些。”闻人曜把一大把各种各样的树枝丢给沈晚娘，“哪，我也认识不过来，所以干脆给你折回来了。” 看到这其中的一支松枝，“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就在乔帮主的院子里。” “嗯，正对着窗户。” “那就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许欢听了一喜，“太好了，师父，那乔……” “嘘……”许欢被闻人曜打断，示意他窗外。 许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一道人影正鬼鬼祟祟而来。 那人在门板外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才敲了门。 “是谁？”沈晚娘问。 “沈神医，是我啊。”门外传来乔林的声音。 沈晚娘把霍椒护好才开了门。 “二当家，你找我有事？” “呵呵，是啊，沈神医从北州而来，一路风尘，在下也没有好好接待一番。现在是特别过来跟沈神医聊聊。”乔林走进屋里，看见闻人曜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 “闻人公子也在。” “怎么，我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要不然我回避一下也好。” 闻人曜作势要走。 被乔林拦住，“不是闻人公子，我真是过来跟神医聊聊我大哥的病情，我看大哥那边有些变化似的。” 沈晚娘听完了点头，“好，那我跟你过去看看。” 霍椒交给许欢，沈晚娘跟上了乔林。 许欢紧张兮兮的，转眼求助上了闻人曜，“曜公子，你看我们在银水帮人生地不熟的，我师父一个人行不行啊。” “你不是不乐意让我跟你们一块的？” “呵呵，闻人公子，那时候是我不懂事。” “哼，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闻人曜起身，许欢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不见了闻人曜的人影。 “天哪，好强的轻功……” ( 沈晚娘这边和乔林走在一起，而越走她就越发觉得不对了。 “二当家，这好像不是通往乔帮主屋里的路。” 乔林微笑，“神医不要紧张，我们也不打算伤害你，直接跟你做一笔交易罢了。” “我作为一个大夫，我的职责是救死扶伤。” 乔林没做声，只继续往前走。 等到一处门前，他直接推开了门。 沈晚娘就看见了乔夫人，乔夫人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点头致意，“沈神医。” “你们……” “神医进来看看吧，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沈晚娘迈入门槛，手里已经拿到了喷雾式麻醉剂防身。 然而进去一看，却见到了一匣子黄橙橙的金子。 “请沈神医笑纳。”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沈晚娘冷漠道：“我沈晚娘不是冲着银子来的。” “神医不要激动，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乔夫人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事成之后我们还可以再付给神医另外一部分。” 这么多的黄金。 还有乔夫人竟然和乔林在一起。 沈晚娘心里有太多疑惑了。 也许她不应该冲动，她应该冷静下来。 “好吧，你们说吧，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我们要求不会难道神医的。”乔林眼神毫不掩饰的阴鹜，他勾起一侧唇角，轻声道：“我希望神医放弃对我大哥的治疗。” 沈晚娘感到震惊，再看乔夫人也在一旁。 “沈神医大可放心，这件事出了之后我们绝对不会怪你，也不会对外散布。”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们不想治了，还请我来做什么。” 乔夫人莞尔，“做戏要做全套嘛，不然银水帮上下的人怎么会有人服气我和乔林呢。” “你们是什么关系？” “神医不用猜测了，我们只是盟友关系。” 沈晚娘听了头大。 可一方面她也保持着理智，这个乔斧够可怜的，原来从头到尾自己的夫人和亲弟弟都没有打算救自己。 沈晚娘当然不会因此同意他们的要求，作为一个大夫，绝对不应该因为财迷心窍而放弃对一个病人的救治。 只是这话若是说出来，那就是在跟乔林他们硬碰硬，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沈晚娘想到这里，一副犹豫和纠结的姿态，眼神是不是瞟向那一箱子金光闪闪的东西。 半晌，她点头，“可以，但是你们要说话算话。” “我们这么大一个门派，怎么会言而无信呢。”乔夫人合上了装了金子的匣子抱给沈晚娘，“请沈神医笑纳。” 沉甸甸的黄金在手里，沈晚娘道：“其实要乔斧死也简单，只要慢慢放弃诊治，他最多撑不过七日。” “沈神医果然是聪明人。” “嗯，我再装作给他治疗三日，三日后我下山。” “好。” 和他们两个人达成了一致，沈晚娘先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乔夫人和乔林神色各异。 “大嫂，我们真的不需要做掉她吗。” “那样会惹来麻烦的，我们是江湖人，她是朝廷人，江湖和朝廷已经二十年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更何况还有一个碧血山庄的闻人曜……” “我是担心这个沈晚娘言而无信。”乔林皱着眉头。 乔夫人淡笑，“这么难解的毒，你真的觉得一个沈晚娘就能解了吗？徐先生告诉我了，除了那位高人还在世，否则谁也破解了不了。” 第858章 废了 乔林呵呵大笑，“如此最好。 真希望乔斧赶紧挂掉，到时候，这银水帮是我的，那些宝藏就是你的。” “哈哈哈。”乔夫人笑起来，眼底冷漠至极，“你们啊，亲兄弟一场，真是心狠手辣。” “哈哈，大嫂还说我，你又怎样，还不是为了金银财宝对自己男人都敢谋财害命。” 说到后面，两个人仰天大笑。 外面沈晚娘的步伐走的快而稳，此时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正在努力的理清思路。 “你没事吧。”突如其来的闻人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 沈晚娘看见闻人曜，“你怎么在这。” “害，你那小徒弟不放心你，故意让我跟着过来的。你怎么进去那么久，我差点就进去救你了。” “你这个人还挺好的哈。”沈晚娘调侃一声。 “那当然了，我们碧血山庄就是维持公平正义的地方，但凡是武林里的事情，我们碧血山庄都得管，我作为山庄的三公子，这也是我的责任所在。” 沈晚娘听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最起码有闻人曜在能帮她很多忙。 尤其是他的轻功好，若是真有个什么，让他带着自己或者是霍椒先跑路。 “怎么样，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沈晚娘看四下无人，才一字一句全部告诉了闻人曜。 闻人曜听罢，只觉得闻所未闻，“想不到自居是名门正派的银水帮里面还能出这么多败类。” “你先别着急骂人，现在骂人也没用。” “你怎么想的，不会因为这一点金子就动摇了吧。” 沈晚娘哼声，“你呢，我要是分你一半金子你会不会就听了那乔林的话。” “呸。”闻人曜一脸正义，“你也太小看我闻人曜了，我虽然缺银子，但绝对不会干这丧尽天良的事。” 听到这个回答沈晚娘甚为满意，“你能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不过，现在麻烦的是，我们必须得在三天内把这个乔斧救醒。” “不过这事你有多少把握。”闻人曜也焦虑，“这么严重的毒，你是不是也没办法。” “未必。我和许欢已经把毒弄清楚了，这种毒就藏在颜料中，平日里那乔斧作画的时候就会慢性中毒，但这并不足以致死。 真正发挥作用的那乔斧门口的那颗松树，深秋的松枝泡水碰上那颜料的毒就是绝配剧毒。” “会怎样？” “会损伤人的全部神经，尤其天冷之后会突然在某日加重，也就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说实话，若不是乔夫人把我找了来，这个乔帮主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 沈晚娘淡淡勾起唇角，对方真是太自负了。 “闻人公子，现在我们要想治好乔帮主，可一大半都要靠你了。” “此话怎讲？” “这样。”沈晚娘对着闻人曜的耳朵一阵耳语。 闻人曜一边听一边点头，“放心，我们碧血山庄有全武林最俊的轻功，我一定会把你需要的药材全部找来。” “交给你了。” 商量好计策，沈晚娘就踏实回去带孩子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照旧每天去给乔斧针灸也补充营养药剂。 ( 等到了第二天的夜里。 夜黑风高，沈晚娘再次进入乔斧的房里。 屋里的蜡烛光微动，乔斧静静地躺着。 沈晚娘把药粉分别撒在乔斧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行针迅速，不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乔斧的身上慢慢腾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温热雾气把整个人包围。 两个时辰后，就看见乔斧的微微动了。 沈晚娘在他床边低语，“乔帮主，我是救你的人，我叫沈晚娘。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要害你的人是你的夫人和你的弟弟。” 乔斧的眼睫也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和乔夫人他们有个三日之约，我想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戏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诊治很快结束，雾气也渐渐散了。 沈晚娘就着夜色早早回到客房里。 第二天一早，清冷的银水山上冷的渗人，一大早整个银水帮都被浓雾笼着。 沈晚娘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人影走动。 不一会儿，就听见乔夫人的声音响在外面，“沈神医，神医你起来了没有，快来看看我们帮主，他好像更严重了，他是不是不行了。” “我马上就来。” 沈晚娘沉声说道。 “许欢，闻人公子，拜托你们帮我看好孩子。” “嗯。” 沈晚娘一个人背着药箱很快到了乔斧的屋里。 这里面乔夫人正在哭哭啼啼着，乔林也一脸着急的神色。 沈晚娘一进来，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红，再看他们点了的香，原来是流泪香。 这个乔夫人可真有自己的，做戏做的真全。 不等沈晚娘说话，乔夫人已经苦苦哀求，“神医，快救救帮主吧，没有帮主的话我可就完了呀。” 沈晚娘蹙眉，“夫人，这件事我看你还是节哀吧，乔帮主中毒太深，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啊，劝你还不要为难我了。” “可这……”乔林深深叹气，来了乔斧的床边。 可他明明是叹气着的，眼底里却充满了得意的光。 他甚至以极轻的声音说道：“我的好大哥啊，你看看，你当初还不乐意把帮主的位置给我，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落到了我的手里。” 说着，他趁人不注意，伸手为爪突然扼住了乔斧的喉咙。 然而，就在乔林得意洋洋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抵抗自己手上的力道。 他一低头，竟然看见了乔斧已经睁开了的眼睛。 说是迟那时快，乔斧突然坐了起来，招式强势的打向了乔林。 乔林震惊，“大哥你……”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不到我真心对你，你竟然如此对我。” “大哥，这是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说的话做的事我都亲眼所见，你还想骗谁。” 乔斧虽然在床上躺了数日，可功夫还是很强。 即使沈晚娘这个门外汉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就换做是乔林的喉咙被乔斧扼住了，掐的乔林面红耳赤。 “啊，大哥，求你不要……” “哼。”乔斧三下两下，就听见乔林嗷嗷惨叫。 赶来的闻人曜不禁遮住霍椒的视线，“小孩子别看，这场面吓人。” “他们怎么了。”沈晚娘不懂。 “乔斧废了乔林的全部武功。” 第859章 轩辕令 果然，沈晚娘就看见了这个乔林的面容在极度痛苦之后变得扭曲和苍白，紧接着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幕连沈晚娘见了都有些后怕。 那乔夫人此时已经面色惨白，紧张的抖动着。 乔斧果真没有心慈手软，阔步朝乔夫人走过来。 “帮，帮主，这些事与我无关啊，不是我害你的，也不是我想得到帮主的位子，都是乔林，是乔林的错啊。” 乔林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了，但还能说话，“大嫂，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我们说好了，帮主的位置归我，宝藏归你。” “我没有，帮主，我们可是夫妻，是乔林在陷害我。” “你够了。”乔斧冷冷打断她的话，“你说乔林陷害你，那么这位神医呢，她也在陷害你吗。” 一句话，乔夫人像是一个激灵。 再看沈晚娘的时候浓浓恨意，“你，你这个女人竟然出卖我，我可是付给你金子了！” 沈晚娘淡淡道：“我之前之所以答应你，无非也就是权宜之计罢了，我作为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才是我的责任，你让我帮你害人，恕难从命。至于金子，我可以还给你。”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乔斧怒不可遏，虽然躺在床上数日让身子变得虚弱许多，可现在的情绪明显是愤怒更多。 “我……帮主，我们夫妻一场，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啊。” “还给你机会。”闻人曜冷哼，“你当初害认人家的时候想过给人家机会吗。” “来人，把这两个叛徒给我拉下去，关进水牢里面放水，水必须淹没腹部，三日之后才可以放出。” “不要啊，大哥。” “帮主。” “求你放了我们，三天的水牢刑罚，我们就算不死，人也完了。” 可乔斧心意已决，那两个人很快被手下的人拉了出去。 看见他们这样的下场，乔斧的心里才舒坦一些。 转而再看向沈晚娘，他的情绪就缓和多了，很是感激的朝着沈晚娘走来，“你就是夜里帮我诊治的神医吧。” “是我。” “真不愧是神医，这样阴险的毒也能给我解毒。若不是有神医在，我肯定要被他们害死了。” “帮主客气了，我也是夫人找来，也算是我们的缘分。”沈晚娘拿出自己写的药方，“帮主虽然醒过来了，可现在余毒还未清，需要继续喝药。并且为了你的身子骨尽快恢复，切记最近不要动用内力。” “多谢神医。” 这时候沈晚娘抱到了霍椒，霍椒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懵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乔斧这人本来生的肥头大耳虎背熊腰，让人一看就不好相处。 但他看见了霍椒，竟然笑了起来，“想不到神医还把孩子带在身边。” “没办法，毕竟还小。” “她可真好看。” 乔斧想到了什么，“对了，神医对我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来人，取金银珠宝一箱，送给神医。” ( “帮主，我的诊金倒不需要这么多。” “诶，你怎么说不需要呢。”闻人曜听见了赶紧拦着他，“咱们这一回艰难险阻，又被威胁又被吓唬，还救了乔帮主，乔帮主既然有心送，你收了就是。” 沈晚娘揭穿他，“是你想收吧。” “我……” “这位是……”乔斧上下打量了一阵儿，“不会就是碧血山庄里的公子吧。” “帮主好眼力。” “呵呵，公子身上的玉环，若不是闻人家的公子哪有资格佩戴得起。这一回，想来闻人公子也是我的恩人。” “嘿嘿，客气了。” 乔斧虽然生的吓人，但倒也知书达理。 沈晚娘琢磨着自己也应该下山回去了的时候，闻人曜道：“说起来，我们山庄是负责江湖里公平正义之事的地方。我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二当家和令夫人……会对乔帮主下毒呢。” 乔斧提起这件事一脸无奈和恼火。 “唉，闻人公子应该听说了吧，咱们的武林盟主他已经于上个月仙逝了。近三四十年来，咱们武林相安无事，全指望盟主老人家在世管着。 这老人家去的突然，竟然没有指定这下一位盟主的人选，所以现在江湖里为了盟主之位争我夺，打的不可开交。” 沈晚娘不明白，“那乔夫人……” “唉，我二弟一直觊觎我的帮主之位就不必说了，你们也能看得出来。而我这个夫人，唉，算我识人不清。 你们知道为什么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么抢手吗？” 沈晚娘摇头。 闻人曜告诉她，“因为得盟主之位者得轩辕令，轩辕令一出可号令群雄。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江湖中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得轩辕令者，还可以得到里面无数宝藏。” 原来如此。 许欢喃喃，“还真的有宝藏。” “是啊。”乔斧点头，“我估计我这夫人和乔林都是听了黑山崖的蛊惑拥护黑山崖的崖主做盟主，答应他们听命于他们以此来得到这份宝藏。” “那乔帮主你……”许欢蹙眉。 “我啊，我是不会拥护黑山崖的，黑山崖这些年来心狠手辣害人无数，为了壮大自己俨然把自己发展成了一个歪门邪派。 我和几位朋友也通信过，我们都觉得，盟主之死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他在仙逝之前肯定会被下一位盟主选出来。” 沈晚娘想了想，“不是说轩辕令在手的便是盟主，他们是否在抢轩辕令？” “哼，他们倒是想抢，可惜那轩辕令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至今都没有人见过。” 闻人曜听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轩辕令早已经被老盟主给了该给的人。” “我和闻人公子的看法一样，所以我是主张找出轩辕令再顶多盟主之事。唉，这也是我和他们那些人的分歧。” 说到这里，乔斧对闻人曜道：“闻人公子也是名门正派的出身，我想你和我的看法定然是一致的。”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 “那可不可以请求闻人公子帮帮忙，你们碧血山庄最擅长寻人断案，只要你留下肯定能帮我们尽快找到轩辕令的下落。” 第860章 记得结账 “这个嘛……”闻人曜有点犹豫。 包括沈晚娘，其实自己作为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她是准备下山回家了。 谁知道乔斧满脸沉重道：“闻人公子可不能拒绝啊，你代表着的是整个碧血山庄啊，碧血山庄是整个江湖里唯一的维持公平正义的地方，寻找新盟主一事，碧血山庄也必须要参与，这是碧血山庄的责任。” 如此一提，闻人要想想也是。 自己再怎么样也是山庄的人，要是拒绝了，岂不是叫江湖人嘲笑。 他看向了沈晚娘，“沈大夫，你说这……” “你看我干什么，你是江湖人，这是你的责任。我又不是江湖人，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自己和许欢下山就好了。” 那闻人曜可不怎么乐意，自打自己出了山庄遇到各式各样的人，他还是最乐意和沈晚娘他们相处。 尤其是沈晚娘不在自己身边，他怎么就觉得自己不踏实了呢。 “沈大夫，你别下山啊，咱们一块来的，不得一块回去吗。这样吧，你也和我们一起帮忙寻找轩辕令吧。” “可我连轩辕令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沈晚娘无心参与这些江湖事。 乔斧这边也不好强行挽留，想了想又道：“我们其实也无须去很远的地方，老盟主以前属于凌霄宗，所以我们也就是去一下凌霄宗而已。” 凌霄宗？ 沈晚娘忽而想到了年之苓，师父在心上不就是说了，她去云游了，会顺便去一下凌霄宗等地方。 若是这样的话，她要不要跟着过去看看，万一能找到师父就好了。 这回在月牙村和银水帮都遇到了下毒的事情，这些事她很想跟师父聊一聊呢。 闻人曜眼珠转了转，忽然灵光一闪的说道：“沈大夫，那凌霄宗山下可有无数宝藏呢，据说很多都是远古时期的宝贝，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沈晚娘轻笑，这家伙还想要宝藏吸引自己。 她对宝藏倒是不感兴趣。 不过有一点，碧血山庄是专门寻人断案的地方。 “闻人公子，咱们聊聊。”沈晚娘拉着他的衣袖把他拽到了角落里。 “你这么神秘，是要跟我说什么。” 沈晚娘打开天窗说亮话，“闻人公子啊，你说实话你就是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是吧。” “是又怎样，你又不去。” “我去帮你也行，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用你们碧血山庄的人脉厉害帮我找一个人。” “哦哟，你也找人。”闻人曜这次美了，脖子昂的高高的，伸出了手来，“我碧血山庄找人，可是要收银子的。” “那我不着了。” 沈晚娘扭头就走。 “诶诶。”闻人曜赶紧给她拦住，“行吧，谁叫咱们是朋友呢，我帮你找，不跟你要银子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乔斧看见沈晚娘和闻人曜都同意去，立刻高兴得不得了，“那这样，我叫人略备薄酒，咱们吃好一点，等明天就出发去凌霄宗。” ( “可。” 沈晚娘做了决定要去凌霄宗，许欢也是理解的，毕竟在那里很有可能找到师父和师父。 这一夜睡的安稳。 第二天早上沈晚娘醒来，乔斧已经安顿了门派里诸多事宜，对于背叛自己的夫人和弟弟全部关押起来，任何人不能随意见面。 之后，带了十几个随从，他们便策马出发向了凌霄宗。 考虑到沈晚娘还要带着霍椒，银水帮给他们准备了一辆最好的马车。 毕竟是马车，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慢一点也好，透过车窗就可以看见外面北齐的大好河山。 “哇，真美真壮丽。”许欢见了都啧啧称奇。 “是啊，咱们北齐幅员辽阔，南来北往从东到西风光完全不同。”沈晚娘说着说着，又想到了医书上说过的。 其实看病拿药也要考虑人的地理问题，北人和南人面对同样的疾病其实用药也有不同。 想想也真玄妙。 闻人曜是跟着沈晚娘的，他骑一匹黑马，跟在马车一旁，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东问西。 闻人曜的聒噪一点不比北子鉴更少，沈晚娘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闻人公子，你说你武功这么好，人这么英俊，怎么长了一张烦人的嘴呢。我看你还是骑快一点，跟上乔帮主比较好。” 闻人曜不乐意听，“喂，你怎么好心没有好报啊，我之所以这么慢，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女。” “我们需要吗。” “你想想啊，你们手无寸铁，谁知道那乔林的手下会不会来害你们。” 沈晚娘不听他的吓唬，关上车门睡觉去了。 一觉睡醒的时候，只觉得耳边的聒噪声更多了。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沈晚娘推开车门问。 只见外面他们已经进了城里，里面大早上的闹闹嚷嚷尽是人间烟火。 “师父，刚刚闻人公子说穿过这座城下一个山头就是凌霄宗了。” “那还挺近啊。” “嗯嗯。” 沈晚娘瞥过一眼闻人曜，闻人曜骑着高头大马，时不时瞥沈晚娘一眼，“怎么样，我厉害吧，我昨天带你们抄了近路，可能比乔帮主到凌霄宗的时间还要早上两天。” 嘚瑟…… 沈晚娘不理会他，看起了外面人群。 不一样的地方，总也有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可以欣赏。 “诶，师父，那里好多人啊。”许欢眼尖的叫道。 “咱们吃点早食，顺便看看热闹。”闻人曜坐得高也看得远，对身晚娘说道。 “好啊。” 沈晚娘这回从银水帮也算赚到了一笔，于是靠边停车，一行人坐在街头的小饭馆里头了。 “小二哥，来三屉包子，三碗馄饨。”沈晚娘大声道。 那边小二哥答应着，闻人曜接着问，“还有其他吃食没，你们这最好吃的是什么？” “客官，咱们这还有肉丸子汤和牛肉饼。” “那就三份牛肉饼和一盆肉丸子汤。” “好嘞。” 有生意的小二哥合不拢嘴。 许欢却咂舌了，小声弱弱的问，“闻人公子，你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多吃一点怎么了，这一路多辛苦啊。” “那你记得结账。” 第861章 比武招亲 “……”闻人曜切了一声，“你这小子，怎么跟你师父一样，赚了那么多还抠抠搜搜的。” “赚再多也是我们赚的啊，又不是你赚的。” 眼看俩人吵起来了，沈晚娘叫了许欢，“算了，闻人公子毕竟和咱们是朋友了，我们就请他吃一顿吧。” “行，听师父的。”许欢抱过来霍椒，跟小霍椒聊起来了，“小师妹啊，一会儿咱们要喝肉丸子汤啦，你现在还不能吃，过几个月你也可以尝尝啦。” 闻人曜一瞧霍椒的小模样，心都要化了，禁不住去逗弄，“你这小丫头还真好看啊，以后我也要是生女儿。” 许欢不愿意给他看，故意挡在臂弯里。 这时候，近处热闹处突然砰的一声，有一个年轻男人被打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诶唷诶唷的叫起来。 “怎么回事？”许欢问。 “不知道。”闻人曜记仇的故意不告诉他。 沈晚娘起身瞧了一会儿，轻声笑道：“原来是比武招亲啊。” “比武招亲？”许欢也站起来了。 还真有比武招亲的？ 的确，人群里面正是一个中年习武大叔和他的妙龄女儿。 其女儿一身粗布红妆，却难掩一脸的侠气，手里持着一根红缨矛身板笔挺的站在那里。 现在场上刚刚打赢年轻男人的则是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个三十岁了，手里拿着两把大锤，得意洋洋。 “有没有再来挑战我的！我已经连续打赢了五个人了啊，如果没有挑战我的，那我接下来就要和玲珑小姐比试了，只要我赢了玲珑小姐，哈哈哈，我就娶玲珑小姐为妻了啊。” 这话引得外场的人议论纷纷。 他们都看不上这个男人一样。 “哼，他的功夫也高了一点，可都三十多岁了吧，玲珑姑娘才十六岁，呸，都配不上。” “就是说呢，太不要脸了。” “你们懂啥，这比武招亲就是这么个规矩。” 场上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冷眼看过来，凶巴巴道：“不服？你上来尝尝洒家的拳头！” “我来会会！” 话音落下，还真有人上来了。 沈晚娘看着这场比试可比吃肉包来劲，人干脆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肉包吃。 顷刻间，场上就打斗了起来，两个人都很厉害，兵器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听得沈晚娘都有点龇牙。 只是不一会儿，又砰的一声，还是那个三十多岁使着双锤的男人赢了。 他更加得意，振臂高呼，“还有吗？还有不怕死的过来打老子试试！” “师父，他们这里的人好像很多人都会打啊。” “那当然了。”小二哥凑过来笑嘻嘻道：“我们这城挨着凌霄宗啊，几乎每家每户的男人都会那么几下拳脚。” “原来如此。” “不过可惜了……”小二哥看着那如花美貌的打女，“要嫁给这么个岁数大大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晚娘也赞同。 她突然看向了闻人曜，“诶，公子曜啊你今天多大了。” ( “十八。” “哟，那你的年龄倒是更合适啊。” 她的目光有些诡谲了起来。 闻人曜看了，心下觉得不对劲，“你干嘛。” “你去比武呗。” “我不去。” “你不去你看那女孩子多可怜啊。” “全世界可怜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全部都要去解救啊。”闻人曜连连摆手，“我可不感兴趣。” 想不到闻人曜这方面还挺有原则的。 她只能从心里叹一声可惜了。 就在那男人得意洋洋的时候，人群突然被拨开了。 一个更老的家伙带着人出现了。 这人看起来更加富有，穿得都是绫罗绸缎，只不过人已经五十几岁的模样还尖嘴猴腮，牙齿都变得稀疏了。 甚至以沈晚娘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人吧，怕是那方面有些功能障碍吧。 场上被叫做玲珑的女子看见这人之后，脸色也瞬间变了。 “呵呵，玲珑姑娘啊，你在这里比武招亲，怎么也不告诉洒家一声，洒家也倾慕你很久了啊。” “你……” “怎么，你这副表情啊，是不是看不上我吴老二啊。” 玲珑的爹走了出来，“呵呵，吴老弟啊，你看看你和我年龄都差不多，你来比武招亲娶我女儿这不太合适吧。” “哟，你这话是看不上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比武招亲，比的就是武艺，谁赢了这女人就是谁的，这算是规矩吧。” 说着，此人看向了刚刚的大汉，“来吧，出招吧，让洒家会会你有几分本事。” 使双锤的大汉刚刚还得意的不得了，眼下看见这位来了，竟然也起了退让之意。 “呵呵，吴，吴大哥既然你有兴趣，那小弟自然不愿意与你相争，小弟放弃就是。” 他一抱拳，灰溜溜的提着双锤就进了人群里。 这一个不如一个啊，即使沈晚娘只是个旁观的她也看不下去了，“小二哥，这人是谁啊，怎么好像谁都怕他。” “唉，真是服了，之前听说这个吴老二不在城里啊，咋还回来了。唉，你们外地人有所不知道，这吴老二可厉害了，手里一双铁爪，武艺高强，又出手狠辣，但凡谁挨上一铁爪，怕是三年好不了。” 小二说了都害怕，赶紧缩回屋里去了。 这边吴老二太高兴的大笑，露出嘴巴里都已经稀疏了的黄色牙齿。 他凑近玲珑，“玲珑姑娘啊，咱们比试比试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比了，你爹在我手下都过不了五六招，更何况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玲珑姑娘握紧手里的红缨矛，倔强的和这吴老二对峙起来。 须臾，红缨矛先出动了，但看起来她的武功还算结实，若是一般人肯定打不过。 然而那吴老二亮出了袖下的双爪，也就三招，就把玲珑姑娘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呵呵呵，玲珑姑娘，你看你输了吧。” “那我也不嫁给你！” “愿赌服输啊，玲珑姑娘，你这个坏脾气可不行，以后可怎么伺候好我呀。” “我……” 玲珑老爹见状红了眼眶，抱着拳对四下哀求，“有没有愿意继续比试的啊，诸位，但凡赢了的就可以迎娶小女，我年岁大了，别无他求，只求真心对小女好的就好。” 第862章 好出路 可那些人一个敢的都没有，一个怕吴老二的铁爪，一个也惧怕吴老二身后的势力。 就在这个时候，沈晚娘只觉得面前一道白影掠过，眨眼睛，闻人曜已经抱着剑落在了场地中央。 “我。” “你……” “他是谁啊。” “长得还挺年轻英俊的。” “年岁应该还小。” 吴老二看见了闻人曜，眉头蹙出好几条，“你是谁，这是故意来坏洒家的好事，还是出来送死的。” 听见这话，闻人曜气的想笑，“可以啊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说我来送死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剩下的这三颗牙也全给你打掉了。” “你！你这小子胆敢骂我。” “骂你都轻的，我还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看见这一幕，玲珑父女都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 沈晚娘也拿出银子结账好，把霍椒紧紧抱在怀里，和许欢一起挤到了前面来看闻人曜。 刚刚许欢还不喜欢他呢，现在只觉得他是个英雄。 “闻人公子，你要小心一点啊。” 闻人曜递给许欢一个你别怕的眼神，对吴老二道：“来吧，出手吧，让我看看你这老不死的有几分本事。” 吴老二眉毛倒竖，亮出铁爪就朝着闻人曜飞奔了过来。 “去死！” 吴老二的招式又快又狠，沈晚娘看得都悬起了一颗心。 她甚至悄悄准备了麻醉针剂，准备随时帮闻人曜一臂之力。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着急是多余了。 闻人曜这边淡定得很，只见吴老二已经飞起，手里的铁爪直逼他的面门。 他才脚尖轻点腾空而起。 闻人曜的速度极快，让吴老二这一下就打了个空。 等他回过神来，闻人曜已经落在他的身后。 “还真有把刷子，去死。” 两个人很快打斗在了一起，吴老二起先还以自己快狠准的打发让让担心。 可很快不过三五招下来，就是闻人曜占上风了。 他的轻功太好，简直就是神出鬼没。 吴老二打不到他，也追不到他。 只听刷的一声，剑出鞘，闻人曜的剑对准了吴老二的喉咙，“老不死的，你看吧，你输了。” “你竟然如此厉害。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师从何处。” “要你管。”闻人曜收住剑，“你人都已经输了，该滚蛋就滚蛋吧。” “你，你小子太狂。” “我有狂的资本，我就是狂，怎么了。” 这时候，玲珑爹高兴极了，“呵呵吴大哥啊，咱们江湖上的规矩你也知道，愿赌服输，你现在输了。” “用你说。” 吴老二的脸色难看极了，没想到竟然输给了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可生气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耍赖只会被人嘲笑罢了。 他们这里紧挨着凌霄宗，是最注重江湖规矩的地方了。 吴老二只好悻悻而归。 他走后，场外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小兄弟，哪里学的功夫啊。” ( “也太厉害了吧。” “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还不能沈晚娘说啥呢，其他围观的人就把闻人曜围起来了。 闻人曜笑笑，“呵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我也是不想这位姑娘嫁给那样的人而已，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谢谢各位捧场，我还要继续往前赶路呢。” 闻人曜要走，那玲珑父女追了过来。 “恩人，你可不能走啊。”玲珑爹道：“我们这是比武招亲，你赢了，按说，我家闺女是要嫁给你的。” 说着推了推玲珑，玲珑姑娘也露出一些害羞的神色。 看得出来也确实是看上了闻人曜了。 闻人曜赶紧道：“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娶妻的意思。我真的只是看不惯那样的老家伙罢了，姑娘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那我就觉得你很好。难道，你是看不上我吗。” “是啊，恩人，你别看我们出身一般，可我家玲珑的样貌和才学都是很好的，她又有功夫在身上，嫁给你无论是做饭劈柴，还是生育孩子，样样都没有问题。” “可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们解围啊。”闻人曜这下头疼了，眼巴巴求助起沈晚娘来。 沈晚娘点头，毕竟朋友一场，忙还是要帮的，“大叔，姑娘，我想你们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了，他只是好心，对姑娘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 “可他……” “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个道理你总归知道吧。”沈晚娘好心劝慰，“我相信姑娘这么好，一定有更合适的人选。” “可……” 沈晚娘细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大家相识一场，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唉，是我老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真是害怕了，等我以后不在了，我的女儿可怎么办。” 玲珑姑娘也是个自尊心重的，“算了，人家不乐意，咱们也不能勉强，回家吧。” 可玲珑爹不肯走，“我看两位都是好人，也想多和你们说说话。我们父女俩一直是以卖艺为生，虽然有点功夫在身上，可在这，也不算什么。 两位，我是真心实意想给小女留个归处，也好安心。” 老人说到这里，心疼的唇角抖动。 沈晚娘当了娘，自然会理解这种心情。 若是自己老的时候霍椒无依无靠，她也会很难接受吧。 她想了想，“老人家，虽然我不能勉强闻人曜和玲珑姑娘结合，但是我能给你们一个建议。 这里到处都是武功高的人，你们在这里当然没有出路。 我建议你们去北州。” “北州？”玲珑不解。 “在北州有个君行镖局，镖局做的很大你们应该有耳闻，那里招收男女镖师，我看姑娘有身手在，做个镖师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含笑，“最重要的是，我家镖师各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好男儿，我想，到时候一定会遇到合适玲珑姑娘的人。” 玲珑听了十分惊讶，“你说君行镖局是你家的？” “是啊，我叫沈晚娘，是个大夫，镖局是我相公霍君安所创。”沈晚娘取出一支鹅毛笔，在自己裁的特制小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拿着这个吧，去君行镖局，那里的人一定会把你们留下。” 第863章 伟大的事情 “原来你就是那个北州的女神医……”玲珑惊喜不已，“原来传闻都是真的，你这么年轻。” “哈，你们都听说过我。” “嗯嗯。”玲珑用力的点头，“我们都知道，还知道君行镖局，可是全北齐最大的镖局呢。 我们父女俩也能去君行镖局做事了吗。” 沈晚娘再一次告诉她，“没错，只要你别把这个纸片丢了，肯定就能够在君行安顿下来，我们的君行对镖师的待遇你到时候好好问问，绝对靠得住。” “太好了爹，我们有去处了。” “好好好，真是太感谢这个神医了。”玲珑爹也很高兴，“我们父女俩这就回去打包包袱然后出发上路。” 闻人曜本来还害怕玲珑会缠着他，这下沈晚娘轻轻松松就给自己解决了大问题，他也跟着笑了，“咳咳，路上一路顺风啊。” “多谢恩人。” “行，闻人曜，咱们也得出发去凌霄宗了。” 玲珑本来已经走了，听见凌霄宗三个字又折了回来，“两位恩人准备去凌霄宗？” “是呀，你们了解凌霄宗现在是什么光景不。” “凌霄宗啊，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现在里面可不太平，二宗主和三宗主已经彻底闹翻了，都是为了盟主的宝座。”看玲珑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沈晚娘心下了然，和玲珑分别后，他们又踏上了去凌霄宗的路。 因为还没有等到乔帮主汇合，所以多多少少放慢了速度。 两日之后他们才在凌霄宗的山脚下等到了乔斧。 乔斧看见闻人曜这副轻松的样子，“唉，早知道还不如跟着闻人公子一块，这样也能快些。” “来了就好，走吧，我们一起上去。” 凌霄宗就在凌霄山上，凌霄上山势极高，越往上走越是层峦叠嶂，尤其常年有一层薄雾在周身，就像是在仙境一样。 乔帮主和凌霄宗一向交好，所以跟着乔帮主很快就进了凌霄宗里面。 接待他们的是乔斧的一位老友桑祁，入凌霄宗多年，如今也算是凌霄宗里几位元老之一了，他已经在这里成亲生子多年，有专门的宅子住着。 一见面，乔斧立刻说出沈晚娘和闻人曜的身份。 得知之后桑祁热情招待，“原来是碧血山庄的公子，还有沈神医，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咱们这凌霄宗里眼下乱成了一锅粥，我早也想请碧血山庄的人来帮帮忙了。 还有沈神医，我夫人这几年身子骨一直不好。当初宗主在的时候帮她行过针倒也管用，现在宗主不在了，她的身子骨真让人担心。” “我可以帮忙看看。” 沈晚娘头一回来，跟谁也不认识，她正不想白吃白住呢。 于是提议道：“不如现在就把桑夫人找来看看。” “好，我这就喊她去。” 沈晚娘跟随小厮在房间里安顿好，长吁短叹的桑夫人就过来了。 见到沈晚娘先是一番客气的问候，在沈晚娘的询问下她也急着说出了自己的病情。 “那我给你号脉看看。” 沈晚娘很快号完了，“夫人的体质其实还可以，就是有点虚，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大概是生孩子造成的。” ( 桑夫人一听连忙颔首，“就是啊，我跟老桑说老桑还不信呢，我就是生老四的时候月子没有坐好。唉，你说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当然能。”沈晚娘取出鹅毛笔开方子，上面只有三味药材，“每天泡水喝，七日内应该会有效果。” “呀，这么简单的方子。”桑夫人看了心里舒坦极了，“我就怕喝苦药汤子，宗主在的时候就说呀，真正的好大夫根本不会开那么多药材，我这回一准是遇到真神医了。” 她固然是心里舒坦多了，可沈晚娘还看出了她似乎还有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晚娘便道：“夫人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也……也没什么……” “夫人有问题尽管说，我作为一个大夫最懂得为病人保守秘密。” “也不是秘密，就是，怎么好意思说呢。” 沈晚娘听到这里，小声道：“不会是男女之事……” “不不不，是我自己。”桑夫人纠结了大半天，才凑到沈晚娘的耳朵边上一阵低语。 说完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娘不糊涂的时候总是说我，这方面的事情不能到处讲，晦气。” “非也，才不是什么晦气事。”沈晚娘一本正色的跟她科普，“女子的妇科乃是女子的身体根本，而女子生产的位置是孕育生命的地方。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反而这是一件伟大的事。” 桑夫人听完人都愣住了，“沈神医，你说的实在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我。” “来吧，我来看你一下你的问题。” “嗯。” 虽然还是不好意思，但桑夫人勇敢的给沈晚娘看过了。 “宫房脱垂。”看完了，沈晚娘下了诊断。 “那能治吗？” “当然能了，只需要一个微创的小手术就好了，最多两三天你就能恢复正常。它再也不会掉出来让你心烦。” “真是太好了，竟然真的能治。”这一下桑夫人高兴的像是个孩子，就差原地转圈圈了，“我这就告诉老桑去。 对了沈神医，什么时候能治啊。” 沈晚娘道：“随时。” “那我今晚……不不，明天。” “今晚吧。”沈晚娘道：“正好晚上好好休息一晚，后天这个时候你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桑夫人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桑祁。 桑祁先是给自家夫人一顿教训，说她客人一来就给客人找麻烦。不过自家夫人的病能治他也跟着高兴，又来给沈晚娘送了礼品来。 当晚，沈晚娘就给桑夫人进行了微创手术。 约莫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搞定了。 桑夫人这边的感受更神奇，起初听到开刀还做了会疼的心理准备。结果好像只是小憩了一会儿，那所谓的手术就结束了。 “这就完了？”桑夫人躺在床上问道。 “是呀。”沈晚娘收了药箱，“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会好多了。” “多谢沈神医。” 病人的笑容沈晚娘见了就像吃糖了一样甜。 她也满心欢喜背着药箱出了门来。 傍晚已过，清冷的山上月色朦胧，也不知道霍椒会不会认床，她赶紧着走回去看霍椒。 哪知道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串清脆的笑声传了出来。 第864章 妖言惑众 沈晚娘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进门一瞧才看见了许欢和霍椒也在，他们两个正和一个十岁模样的少女玩得热火朝天。 少女约莫十岁，穿着桃红色的束腰窄袖长裙，头上的发髻用红丝带梳成了两个啾啾，浓眉大眼，古灵精怪。 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绣球转着圈跳来跳去。 可吸引了霍椒的视线了，霍椒紧追着绣球看，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来。 “她笑了，她又笑了！”少女颇激动得蹦跳起来。 许欢也乐不可支，他看见了沈晚娘，立刻道：“师父你回来的正好，刚刚你听见了没有，小师妹她笑了，出声音的那种。” “听见了。”沈晚娘也一样的心情，小辣椒她原本只会哭的，现在竟然也会咯咯笑了。 “霍椒，再给娘亲笑一个。” 可霍椒不言语了，反而小脸蛋有些严肃起来。 “臭霍椒，我是娘亲啊，给娘亲笑一下好不好。” 就这样，仍然被不被理睬。 旁边的少女看不过眼了，“你要逗她啊，你不逗她她怎么会笑呢，你看我的！” 少女手里的绣球滚动起来，从肩上滚到手臂上，像是杂耍一样的技巧看得霍椒目不转睛。 “咯咯咯。”她又笑起来了。 沈晚娘很快也加入其中，他们一块玩了起来。 霍椒笑了大半天，人都笑困了，躺下后呼呼大睡起来。 而沈晚娘也热的衣服都贴在皮肤上了，再看那少女仍然精力好得很，甚至有些没玩够一样。 沈晚娘正好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是桑家的人吗。” “嗯，我叫桑允。” “桑元老是你爹？” “才不是呢，他是我大伯，我大伯最小的弟弟的女儿。不过很可惜，我爹娘都不在了，就跟着大伯和大伯母一起。” “原来是这样，你是不是功夫很好啊，小小年纪这么精力充沛。” “也没有啦，我最讨厌练功了。”桑允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是我爹请回来的神医，我很喜欢你的女儿，我明天可以不可以还来跟她玩呀。” “当然可以啦，我们随时欢迎。” 桑允很开心，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绣球留下了放在霍椒的身边，“沈神医，要是小家伙醒了我还没来你先给她玩这个。” “好呢。” 桑允又恋恋不舍的看了霍椒一眼，方才蹦蹦跳跳的跑回去了。 沈晚娘奇怪了，“这小丫头真是善良可爱。” “是啊，本来小师妹哭了，我正束手无策呢。她就跑来了。”许欢是轻松了不少。 “师父啊，咱们已经上了凌霄宗这来了，明天咱们去做什么。” 沈晚娘边整理药箱边问，“闻人曜有没有找你。” “没有，他说要为了江湖武林的安危做事，所以忙着找轩辕令的事去了。” “这样也好，咱们先不管这些。明天啊，你跟我一块在凌霄宗给大家伙义诊。” “为什么？”许欢不解。 沈晚娘故意卖了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啦。” 沈晚娘今天的心情不错，这凌霄宗算是来对地方了，比之前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的来说，桑家的人都还不错。 ( 美美的睡好。 第二天早上吃着早食的时候，那桑允就来了。 正好，也让她帮自己宣传宣传自己义诊的事情。 这个凌霄宗虽说是一个门派，可比一半门派要打太多了，这里就像是一个各个都会武功的大村落一样，处处都是人。 人嘛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会生病。 即使是武林中人也是一样。 通过沈晚娘的大力宣传，和对一些小毛病的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 也就半天儿的时间就在凌霄宗打开了知名度，不少人都围着沈晚娘一看究竟。 “真不愧北州的神医啊，这简直就是个医术天才，我刚刚还疼的要命，现在一下就好了。” “太厉害了，沈神医，你这么年轻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呀。” 终于有人问到了这个问题，沈晚娘迫不及待的大声回答，“当然是我师父教我的了，我师父才是个真正的天才呢，活死人肉白骨，这世上的病就没有我师父治不了的！” “哇，那你师父是哪一位。” “听好了啊，我师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鼎鼎的神医年之苓是也。” “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那是因为我师父是一位隐世高人啊，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人的病，不管是自己生的，还是被下毒的，甚至是断手断脚的人没气了的，只要我师父在，没有治不了的。” 许欢在一旁打下手，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师父这么吹牛不打草稿的。 他都想见识见识这位祖师奶奶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而且他有点想不通啊，师父之前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呢，怎么这回…… 沈晚娘继续，每看一个病人都会大声的告诉他自己师父的厉害。 她也不忙，反而许欢会帮着带着霍椒，还有桑家的桑允一大早就来找霍椒玩了，简直不要太开心。 就这样，从早上看到晌午，一连着看了三十几个人。 沈晚娘也饿了，肚子咕咕叫。 桑夫人的掌事丫鬟出来请他们了。 “沈神医，我家夫人今天恢复得可好了，特别命人准备了好吃的菜式，让你别忙了，早点去吃东西。” “好呀，代我谢谢你家夫人，我这就尝尝去。” 沈晚娘这边停下来，从桑允那接过霍椒，也让这小丫头吃饭去了。 她顺着长长的巷道往住处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突然从隐蔽处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头发…… 许欢看了急忙大叫，“来人啊，救命。” 而沈晚娘看清楚了来人，则兴奋的打住许欢，“别别喊了，你看看这是我师父啊。” 年之苓这会儿气的横眉倒竖，脸色铁青。 “家门不幸收了你这个东西，到处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能让死人复活了，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沈晚娘一脸无辜，“师父，我也是为了找你啊。我这一路来了凌霄宗，可一直想着找你，找又找不到，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真想……”年之苓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沈晚娘赶紧道：“师父饶命啊，你的孙女看着呢。” 第865章 泼皮徒弟 这一句话还真是管用了。 年之苓松开了沈晚娘，“我这是看在你闺女的面子上才放你一次，你再去外面妖言惑众，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嗯嗯，我再也不瞎说了。”沈晚娘整理整理头发，“对了师父，你来了多久了，人在哪儿呢，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我为什么让你找到。还有你不好好在北州做生意，跑来这打打杀杀的江湖做什么。” 沈晚娘叹气，“还真不是我非得要来的，我最初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来，走吧，师父，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年之苓不在道观里，看起来人也瘦了不少。 沈晚娘看见好菜全部都给年之苓夹过去，“师父多吃点，天气冷了，瘦人扛不住。” 年之苓虽然严肃，但被徒弟这么疼爱着，眼神也微微发红，“行了，好好吃饭，就你话多。” 吃饱了沈晚娘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说真的师父，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徐牧寒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到处下毒，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 “这个名字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年之苓也不认识，“不过，你知道这世道人心险恶，有些人在医术毒术上稍有造诣，或者是为了提升自己罔顾人命。” “我也感觉呢，徐牧寒就是故意下毒的吧。” “这样的人当然最好把他找出来，不能让他继续祸害老百姓。” “我跟师父想得一样。既然师父不知道就算了，我这次认识了碧血山庄的人，也许他们能帮帮我。” “碧血山庄？”提起这地方来年之苓点点头，“找他们试试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晚娘说完了自己的，再看年之苓明显兴致缺缺，吃饭的时候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沈晚娘关心起来，“师父你呢，你是为什么要到这个凌霄宗来的。” “我……我来找人。”年之苓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记得你信上说，要找一个故人，找到了没有。” 年之苓沉默半晌，好一会儿才放下碗筷道：“我找到了他家门口，可是他对我避而不见。” 她脸上带着苦笑和自嘲，“是我多事了吧，明明知道那本来就是一场骗局，他骗了我，我却还等了十六年。” 人生才有几个十六年呢？ 沈晚娘忍不下，“师父，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我师兄。”年之苓叹了口气，“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一些我年轻的时候的事吧，不过那时候我骗了你。” “嗯？” “事实上，我爹娘本身给我自幼定下了一门亲事，而我却天生对医术着迷，一个人到处跑着拜师，就像是你当初一样。 后来我拜到了我师父的门下，我师父那时候已经收了另外一个徒弟，他姓莫，叫莫是敢。 他长我三岁，我们一起学医，一起上山打猎，一起以身试毒。总之，一切经历了种种美好。” 沈晚娘明白了，原来是爱情。 年之苓陷入在回忆里，痛苦和甜蜜交织。 ( “我们慢慢生出了感情，甚至约定好成亲，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为了这件事跟我爹娘闹翻，也让我家族蒙羞。终于，爹娘心软，还是同意了我和他的亲事。” 说到这里，年之苓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痛苦，“那日我们成亲，处处都是红色，我穿了凤冠霞帔等他来娶我。 可他没来。” “他去哪儿来。”成亲这样的重要的时刻，怎么会轻易不去。 “他去了另外一个女人那里。” 年之苓深深叹气，“我穿着凤冠霞帔找过去，他告诉我他要选择那个女人。那一场亲事，我成了全城的笑柄，也不得不离开了家门。” 这不是渣男吗。 沈晚娘禁不住同情年之苓，“这样的人不值得师父伤心，师父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呢！” “因为日后我几次上门找他，他给我留下一封信。他告诉我，他并不是选择了那个女人，而是因为那女人生了严重的病，告诉我，十六年后我们再相见。” 原来，如今是到了约定的期限。 所以师父才会离开道观，只身来到凌霄宗。 想不到师父也是这样痴情的一个人。 沈晚娘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空气里静默了很久，年之苓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心里默默地看不起我了，觉得我不应该来。” “也不是啊，师父，我就是觉得他是个骗子。” “呵呵，我也觉得他是个骗子，他明明就是为了进入凌霄宗而抛弃了我，又骗我十六年，也许他以为这十六年足够我把他忘记了。 可我做不到，我要来找他问个究竟。” 年之苓满目执着。 沈晚娘不能劝她停下。 “师父，这个师伯现在人在哪里，你为什么见不到他。” “他现在和凌霄宗的李若仪是夫妻，住处我也打听出来了，可我两次上门，他们都闭门不见。”年之苓很忧虑。 “算什么男人。”沈晚娘嘀咕，“师父，这样吧，你好好吃饭，一会儿我跟你去找他去。” 年之苓默默同意了，她这个徒弟的本事她也是知道的。 霍椒留给许欢看着。 沈晚娘和年之苓很快到了那李若仪的家门外。 果然是大门紧闭着。 沈晚娘快步走过去拍门。 “有人在吗，把门开开。” 叫了好几声，才有婆子隔着门缝问道：“你是谁，你又找谁。” 沈晚娘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里面婆子的态度立刻冷漠了，“我们夫人说了，不见！” 说完，人就走了。 还真是难搞…… 沈晚娘不甘心，继续拍门，“姓莫的还有那个姓李的，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认，当初说好的十六年之后相见，怎么回事！不敢了吗，当什么缩头乌龟！ 你们不见是不是！那我师父收到的信至今还在，我立刻就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让整个凌霄宗上下都知道你家莫是敢是个什么东西！” 沈晚娘的话说到这里，门突然一下就开了。 一个纤瘦的中年妇人气呼呼从里面走了出来。 “年之苓，你没完没了是不是，自己来了我们不开，就找这么一个泼皮徒弟来闹，你真跟当年一样不要脸！” 第866章 十六年后见面 自己师父被骂，简直比自己被骂还难受。 沈晚娘顿时火了，指着李若仪的鼻子回怼，“你想想到底是谁不要脸，人家莫师伯和我师父情投意合，本来都已经成亲。是你不要脸吧，自己撒谎自己有病，你看看你现在，壮的像是一头猪，你哪里有病！” “你……”李若仪万万没想到年之苓会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她鼻子都快气歪了。 “年之苓，你管管你的徒弟好不好。” 年之苓默默地看着里面，“若仪，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只是当年是敢给我写了信，约定了这十六年，我只是来履行约定，并不是想要纠缠他。 希望你不要生气，叫他出来和我见一面就好。”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假装情深义重，可你想想吧，是敢要是真的喜欢你早就会去找你了，他今天不想见你，就是讨厌你。” “就算他讨厌我，我也要听他自己说出这句话给我。” “真是可笑。”李若仪攥紧拳头转身回去了，门也重新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是什么人嘛。 沈晚娘继续叫，“你这样也没意思，你要是不让那缩头乌龟出来，我就天天在这里喊。” 门又开了，两个婆子走了出来，一人抄着一把扫把，不停的扫起地上的尘土。 尘土飞扬，沈晚娘呛得直咳嗽。 “咳咳，我真服了。” 沈晚娘还要再说，年之苓叫了她，“算了晚娘，人家就是不想见，我们这样也没有意思。” “那你不见了吗？你准备回道观去吗？” 沈晚娘的问题让年之苓沉默。 沈晚娘心疼极了，师父虽然总是很严肃，可这么痛苦消瘦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莫是敢是不是，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出师不利沈晚娘也没有丝毫气馁，而是把年之苓先带回了休息处让她好好休息，有师父在也好，至少是个女子，可以帮忙更好的看着霍椒。 她自己则去找了乔斧和闻人曜他们。 这时候，几个人都在一起，表情各个都很严肃。 “看见了吧，如今凌霄宗群龙无首，今时不同往日，想做个什么事情更是难上加难，二宗主和三宗主争夺不修，让人头疼的厉害。”桑祁愁眉不展，累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 “要不然我们找齐少侠问问他的意思。”闻人曜和他们商量着。 忽而看向了沈晚娘。 闻人曜起身，“沈神医你来了，我们正在商量稳住凌霄宗的办法，不过说来说去最好还是要找到轩辕令才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嘛……”沈晚娘摇头，“我连轩辕令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更是不认识人，说真的，我能做的事情只有治病救人。” “唉。”桑祁道：“闻人公子，你就不要为难沈神医了，眼下宗派里打了好几次，受伤者无数，神医愿意来帮忙诊治已经是我们凌霄宗的恩人和贵客了。” 沈晚娘帮不上忙，心中也很内疚。 ( 想想自己盘算的事情也没有好意思跟桑祁开口，毕竟比起凌霄宗如今的大事，师父要找的师兄最多只能算是儿女情长的小事。 沈晚娘没好开口，出来后又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 她决定去问问桑允。 这孩子跟霍椒太投缘了，连续两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霍椒正睡着了，桑允在外面的竹林里百无聊赖的练剑。 唰唰唰—— 只是几个招式，高而粗壮的竹子竟然应声倒下一片，吓得桑允自己的往后跑了起来。 再看看手上的剑。 “天哪，我竟然这么厉害。” 锋利的竹尖划破了手指，一抹血珠子渗出来。 正在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沈晚娘的声音，“小允。” “啊，大姐姐。” “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点小伤。” “我来给你上点药。” 金疮药沈晚娘是随身携带的，轻轻涂抹后，新手拆了一只创可贴给她贴在了手上。 桑允很头一次看见创可贴，“嘻嘻，小小的竟然能贴在这里，好像一下就不疼了。” “那当然啦。” “大姐姐霍椒现在醒了没有。”桑允迫不及待的问道，她还想去跟霍椒玩起来。 沈晚娘无奈，“要想跟霍椒玩啊，你可得再等一等，她还小，一整天里要睡很久很久。” “唉……”桑允无聊极了。 “你没有其他小伙伴吗？” 桑允摇头，“我们这凌霄宗爱生孩子的人很少，他们都迷恋武林绝学，一门心思扑在习武上呢，我们桑家在这里算是怪类了。”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邀请桑允在附近石头上坐下。 她也把带过来的点心跟桑允分享。 桑允虽然无父无母，但看得出来桑祁夫妇把她养育得很好，活泼爱笑，精力充沛。 沈晚娘便跟她问了起来。 “小允，你知不知道你们凌霄宗有个人叫李若仪。” “你说李姑姑。” “你很熟。” “嗯嗯，李姑姑人也很好呢，你别看她总是冷冰冰的，可她其实是个好人。” 这和沈晚娘所见的可就大有出入了。 不过人的本性本身就很复杂，沈晚娘继续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她的相公？” “见过啊。” “在宗派里没有？” “在啊。” 太好了，终于给她找到了。 “小允，我就拜托你了，带我去找这个人。” 桑允虽然歪歪头一脸不解，但还是同意了。 沈晚娘这一次把年之苓也找来。 他们一同去找莫是敢。 桑允说李若仪的相公如今是个护卫长，负责着整个凌霄宗的安危。 也就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到了。 桑允指着山头上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道：“那就是了，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不。”年之苓摇摇头，“我自己过去就好。”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了。 她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年之苓有些无措，她想自己十六年来容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敢呢？ 他有没有变化？ 咽了下唾沫，年之苓轻声道：“师兄。” 面前的人没有回头，她又叫了一声，“师兄，十六年了，我们应该见面的时候到了。” 第867章 化作尘埃 面前的人明显身形一顿，在听到她的声音后。 “师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来，你和若仪成亲了这么多年，我来打扰其实我也觉得冒昧。 可我觉得既然你和我有了十六年的约定，我们应当遵守它，对吗。” 面前的人依然没有回头。 年之苓快步走过去，绕到他的面前去。 然而，她追，他躲。 最后甚至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不要这样。”男人终于发出了声音。 年之苓却愣住了，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努力回想，“师兄，是你吗？为什么好像你的声音已经变了。” 她用力的掰下他的手，却见到了一张另外一张面孔。 “你，你不是我的师兄！” 年之苓的声音让沈晚娘和桑允听到了。 她们俩一起跑上来。 年之苓激动的道：“他不是啊。” “他怎么不是呢。”桑允不可思议，“他明明就是啊，他是李姑姑的相公。” “你是若仪的相公？这怎么可能。”年之苓无法相信面前的一幕，“那师兄呢，莫是敢呢，他不是和若仪在一起了吗。 他去哪儿了。” “他……”男人表情也很痛苦，话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他死了。”突然，远处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是李若仪。 李若仪无奈的看着年之苓。 “你说什么？你不要骗我。已经十六年了，我不是来跟你抢他的，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年之苓说到。 “我为什么要骗你。”李若仪更无奈，她一脸苦涩，“就因为我知道他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你吗？所以我嫉妒心大发，谎称他死了都不给你见。” “怎么可能呢。”年之苓摇头，“师兄他自幼研习医术，他的医术比我还要好。” “那又怎样，医者不自医，更何况他中的是剧毒牵机！” 李若仪把这句话说出口，仿佛堆积在心头多年的痛苦也幽怨也倾吐了出来，“年之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会中了这样的毒。”年之苓踉踉跄跄，甚至中途摔了一下来到了李若仪的面前。 她开始感觉到李若仪没有骗她。 “这是十七年前的事了。” “什么？”沈晚娘完全愣住。 那岂不是说明莫是敢在和师父分别之前就已经中了毒…… “年之苓，其实当年我们争是敢争了那么多次，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你不是病了吗。” “你这傻瓜，病了的是他，他自知中了牵机的毒，世间无人可解，而牵机发作起来，中毒人痛苦万分，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而自毁容貌，而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李若仪叹了口气，“所以，你被骗了。 他在和你成亲的前一日发现了这件事后，第二日就选择了逃婚。你苦苦寻他，他全部都知道。 所以故意带走了我，修书一封骗你。 所谓我病了是假的，所谓十六年的期限是他给了你十六年的时间去遗忘他！” ( 李若仪说到这里，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他从未爱过我，他对你的感情也从未变过。”她颤声说，“年之苓，其实我一直都想不通是你哪里超过我，让他这样对你。” 年之苓完全呆愣在那里。 仿佛一只魔爪掏空了她的灵魂。 这怎么可能呢？ 她等了十六年，也怨了十六年，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师兄他已经痛苦的死去，而自己毫不知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年之苓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人站不住了，瘫坐在地上。 “因为他不让，那我就不说。 因为我爱他，我要听他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对他相忘于江湖，却想不到你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如约找上门来。 也许年之苓，你并不比我少爱他。” “当然不会少。”沈晚娘忍不住道：“我师父十六年来，离开了家门和爹娘，守着一个破道观，苦苦等待，也一直没有嫁过人，一直在等着十六年之后的见面。” “好了，你现在满意了吗，我已经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李若仪擦擦眼泪，“好了，回去吧，我已经嫁人有了更好的日子，我想你回去也会的。” “他葬在哪里？”年之苓突然问。 “他不许我说。” “可我想他，算我求你。” 李若仪点点头，“好吧，我带你过去。” 莫是敢的坟就在这凌霄山上，是一处比较清幽雅静的地方，但地势十分高耸，站在这里可以眺望着远方。 李若仪道：“这地方是他自己选的，因为站在这里他可以看见有你的方向。” 沈晚娘忍不住了，眼泪横流。 自己一个旁观者尚且看不下去了，年之苓现在得有多痛苦。 看着墓碑，年之苓跪了下来。 她的眼泪滴下被扇风吹落，她的手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上他的名。 “师兄，是敢……你是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说好的十六年，为什么不让我见一见你，哪怕你和若仪在一起已经儿女成群，你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见我。” 她又笑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从未改变过对我的感情了，是敢，我要告诉我我也没有变过。 我就过去，让我亲口告诉你，让你也亲耳听到我的声音，好不好。” “年之苓！” 李若仪疾厉的声音响起，她飞身旋来踢飞了年之苓已经刺入了喉咙的银簪。 “师父，你在干什么。”沈晚娘反应过来，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急忙检查她的伤口。 幸好伤口并不算是很深，但殷红的血一直流，留在了她素色的衣领上，染红了衣领上的凌霄花的图案。 “你这蠢货！”李若仪骂道：“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可以自寻短见！” “可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忍心他一个人。”年之苓痛哭。 “你别这么想。”李若仪扑过来抱住她，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人去了就是去了，化作尘埃，孕育生命，他没有了任何痛苦，也遗忘了所有了。 之苓啊，如果你爱他，请不要让他为你难过。” 第868章 这个疯子 昔日里的对手如今竟然抱在一起，沈晚娘无限感慨，而又十分焦虑。 师父竟然动了自裁的心思，她不能让师父如此。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说道：“师父，你先别难受，师伯中毒而死。你还没有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下毒呢。” 沈晚娘的话提醒了年之苓。 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李若仪，“是谁，谁害死了是敢。” 这个问题让李若仪也只能摇头，“之苓，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你去讲。” “可总归得有个人吧，是敢不会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是吗。何况是这牵机，牵机是剧毒，是情毒，但凡中了此毒，除非能了却七情六欲，否则每每动情动爱，哪怕只是想起自己心里那个人，就会发作的痛苦无比。” 年之苓的心已经碎裂了，不知道是敢在十六年前的每天，是否想过自己。 如果想过，那么每想一次就会承受着四肢肝胆裂开般的痛苦，那她难以想象。 “这件事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知道当年是敢的医术闻名半个北齐，敬仰他的人无数，可也有无数人慕名而来是为了向他发起挑战。 其中有一个人，和是敢斗了很久，我想你那时候和他经常在一起，应该有些印象。”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也和是敢问过，可他一直都不会跟我多说。” “我猜也是，他太宠你了，有些事他不想说出来让你担心。 总之这件事就由那一场较量而已，那人屡战屡败，终有一天他向下是敢下了牵机，以证明自己的水平更高。 他也的确赢了，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莫是敢这个人。” “你快说啊，那个家伙是谁，就算要比试，为什么要这样心狠手辣。” “这件事我也调查了很久，翻阅了是敢留下来的很多东西。”李若仪道：“我现在大概可以肯定，这个人叫徐牧寒。” “你说徐牧寒？”沈晚娘震惊极了。 李若仪看她的表情，“你认识？” “我不认识，可他在我的行医生涯里已经出现了两次。” “天哪，十六年过去了，这个人竟然还没有收手。”李若仪恼恨，“这个疯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也许他在为自己寻找对手？”沈晚娘胡乱猜测着，“曾经是对手已去了，他大概是寂寞难耐？” 她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年之苓站了起来，“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他害了是敢，他应该偿命！晚娘！” 她突然叫了沈晚娘的名字。 “徒儿在。” “为师今天请求你一件事。” “师父你说。” “我会想尽办法，教授你我毕生所学。我也会想尽办法，寻找到徐牧寒这个人。 他害了你师伯，我要为你师伯报仇。 但是倘若我没有这个机运和本事。求你把我这个想法当成我的遗愿继承下去，找出他来，战胜他，为你师伯报仇！” ( 年之苓的眼神恨意滔天，沈晚娘不知道如何劝慰。 若是她呢，若是今天是她面对着君安，她一定无法释怀。 沈晚娘弯腰行礼，沉声应下，“徒儿沈晚娘谨遵师父的话，立志刻苦学医，救济苍生，为师伯报仇！” 得到沈晚娘的回应，年之苓又重新跪了下去，一遍遍抚过冰冷的石碑，哭到泪眼朦胧。 一阵风吹来，沈晚娘一个寒颤。 “师父，山风大，求你别哭了，跟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先走吧，让我再这里再陪陪是敢，我已经十六年没有见他了，我对他很想念。”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沈晚娘想想刚才年之苓竟然自寻短见。 “别这么想，我还没有为你师伯报仇呢，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死掉。就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回去的。” 沈晚娘还想再劝，李若仪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年之苓披上了，“你叫晚娘对吧，跟我下去吧，给你师父一点空间，我相信她和是敢一样，不是脆弱之人。” “嗯。” 沈晚娘和李若仪走在回去的路上。 想想之前自己上门叫骂，“抱歉啊李姑姑，我之前……” 李若仪淡笑，“不要道歉了，我这么个岁数，还会跟你计较这些吗。我倒是羡慕之苓，这个难相处的人，竟然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徒弟。” “师父她人很好，只是性格冷漠了些。” “我都能理解。” “多谢李姑姑。” “我刚才也听说了，你在凌霄宗内给许多人看病，看过的病人都说你的医术了得。” 沈晚娘谦虚，“哪有，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学医也好，学武也罢。任何一行要想登峰造极都要明白学海无涯。是 是敢生前太痛苦了，没有时间收徒。好在之苓有你，跟我回去一趟吧，我把事敢生前写下的一些书卷都交给你。” “太谢谢你了李姑姑。” 李若仪摇头，“别忙着谢我，我也不光是为了你。就像是你师父说的那样，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够战胜徐牧寒，为是敢报仇。” 沈晚娘从李若仪哪里拿到了整整一箱子的书卷，看上面的文字真的已经十几年了。 看箱子是干净崭新的，里面的书卷也保存得很好。 看来和师父一样，李姑姑也从未忘记过师伯。 沈晚娘把师父和李姑姑的话都记在了心里，顺便把这些好东西都装进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仓库。 只留下第一本准备闲暇的时候拿来读。 年之苓这一回倒是没有骗她，天黑之后人就回来了。 虽然她装作若无其事，像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她辛苦的苦楚沈晚娘全懂。 “师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在这里再待上几天，多去看看你师伯。等过几天我就下山去了，回道观等你。” “这样也好，我也是这样想，毕竟跟着闻人曜来了，寻找轩辕令一事也要帮忙上上心。 尤其，师伯也是凌霄宗里的人，他一定希望看着凌霄宗内能够太平。” 年之苓伸手抚过沈晚娘的头发，“晚娘，为师幸好有你。” 第869章 武林盟主 “师父，徒儿能遇到你也很高兴。” “这是我们师徒的缘分。” 有了沈晚娘的安慰，年之苓最起码看起来还可以，吃了饭也按时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闻人曜便找上门来。 “沈神医啊，你别忙着给人瞧病的事了，咱们这回来这可是为了寻找轩辕令。” “我也在想这件事呢。”沈晚娘道：“你想过没，如果老盟主早已经有了新盟主的人选那么他一定会留下些信笺之类或者把轩辕令交给了某个人。” “这些我也想过了，我们又去老盟主的房里找了一遍，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闻人曜瞧着沈晚娘，“沈神医，你再想想办法啊。” “我也不能无敌万能的呀。”沈晚娘叹气一声。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闹嚷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们出门看看。” “师父帮我看着孩子。” 把霍椒交给年之苓，沈晚娘出去了。 外面呼啦啦一群人汇聚在一处。 里面站着的三人正是二宗主三宗主以及一个闷头年轻人，听说这个年轻人叫比诺，是老盟主的徒弟。 如今老盟主不在，主事的也就是他们三人了。 “他们要做什么？”沈晚娘在四下里找到了乔斧问道。 乔斧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敲响了凌霄钟，据说只有重要的事情宣布的时候才会敲凌霄钟。” 沈晚娘看向看台。 二宗主和三宗主明显不对付，各自看着不同的方向。 等人差不多了，二宗主对中间的比诺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是老盟主的徒弟，由你来说吧。” 比诺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大声道：“好，感谢各路英雄豪杰都到了我们凌霄宗，大家都是为了老盟主一事赶来帮忙，在此，我们凌霄宗对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但现在轩辕令始终找不到，而凌霄宗不能无主，武林更不能没有群龙无首。所以，我们决定进行一次比武大会，胜利者便可以成为凌霄宗的新任宗主。” 这话说完，底下就有人问了，“你这法子确定你们凌霄宗宗主之位我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自古以来就是胜者为王。 不过，凌霄宗是凌霄宗，武林却是整个武林。不能说成了凌霄宗宗主的就可以成为武林盟主吧。” “对，这位英雄说的在理。” “那你们的意思呢，武林盟主应该如何产生。”三宗主不悦的问道。 “简单啊，既然是武林，当然以武为尊。要不就把轩辕令找出来，我们听老盟主的遗命。要么，那就开打，谁打赢了盟主之位便是谁的。” “我看这样不妥。”又有人出声了，“武林盟主不是比谁厉害，而是比谁德高望重，要是盟主之位给了某些心狠手辣残害武林之人，那岂不是武林的灾难。” 这话沈晚娘认同。 她悄声对闻人曜道：“对了，你们碧血山庄不管这事吗。” “我们管整个武林的公平正义，但是这武林盟主之事，区区碧血山庄就要说了算，那根本做不到。” ( 闻人曜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样子，但眼下这样的大事，他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他大胆站了出来，“我闻人曜来自于碧血山庄，我想说的是这位豪杰说得对，武林盟主之位万万不可落到那些恶人手中。” “你们说谁是恶人。” “我们可没说，你别自己认。” “看你不服？” 顷刻间，沈晚娘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边竟然有人打了起来。 这可麻烦了。 一旦开打，那还能有完？ 这些事情解决不了，她又怎么去找徐牧寒？ 沈晚娘心下烦躁不已，旁边桑家一家也长吁短叹，劝又劝不住，大家都很头疼。 桑允站在桑夫人的身后，一脸惆怅。 “伯母……我……” “小允这里太乱了，你快回家去。” “对，夫人你带着小允回家，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伤着自己。” 桑夫人领着桑允先回去了。 许欢跟着沈晚娘也不踏实，“师父，要不我回去看看小师妹。” “嗯，去吧。” 看他们走了，沈晚娘则叫了乔斧和闻人曜，“两位，我觉得打架的时候我们参与不了。但这么打下去绝对不是好事。” “可怎么办。” “我们去老盟主的住处看看，也许能发现些什么呢。” 乔斧想了想，“也对，沈神医心细，闻人公子又是来自于碧血山庄，我们去找找看看。” 万一能找到轩辕令有关的线索，是最好不过了。 而且凌霄宗的事情，沈晚娘怎么想都觉得蹊跷。照理说老盟主做盟主做了几十年，经验丰富，人已经八十几岁了，对下一代盟主的事情应该早有安排。 可什么迹象都没有，这不正常。 有闻人曜在，他们进入老盟主的住处也很简单。 老盟主住的并不奢贵，反而是古朴雅致的，小小庭院里只有三间屋舍，院中有修剪十分美观的梅树带来的暗香浮动。 “老盟主是怎么死的。”沈晚娘问乔斧。 “听说是年岁大了，坐化而死。” 沈晚娘没有说什么，推开了最中间的门，里面淡淡的熏香味还残留着，以及各种各样的书卷。 乔斧道：“我和老盟主只有过几面之缘，只知道的为人非常随和，是大善之人。” 沈晚娘看到书柜后面，还有几个小小的木笼子。 大概老盟主养过一些飞禽之类，喜欢花花草草小动物，看来和乔帮主说的大差不差，是一个善良之人。 闻人曜仔细翻动过每一处。 “有发现什么没。”沈晚娘问他。 闻人曜摇头，“在老盟主的床前都是一些书卷，也有一些医书在里面。其他的，也没什么啊。” 沈晚娘走过去，展开了被褥查看，又看了看那些医书。 忽而，一片写了药方的纸片从里面掉了下来。 “老盟主是不是有什么病。”乔斧见了慌张的问。 沈晚娘看了直摇头，“完全没有，敢用这种方子的人反而一定是身体极好的。 坐化……衰老而死……” 沈晚娘突然觉得不对，从这里每一处去看，都能看出老盟主的身子骨非常好，怎么会突然就死掉了呢。 “乔帮主，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问清楚，来验证我的判断。” 第870章 开棺验尸 “是什么，你尽管跟我说。” “那便是饮食。” “身体老化后，人对饮食的要求也会变化。” 乔斧明白了，“我立刻去找这里的厨子。” 也就一会儿，厨子就来了，把自己之前所做吃食的簿子拿了过来，“沈神医你看看吧，上面的饮食一般都是老盟主自己要求的。” 沈晚娘一目十行看过来，甚至有点想笑。 这老人家是铁胃啊，这也佐证了老盟主根本不会突然老死掉。 何况武林高手内力强劲，怎么会和普通人一样呢。 沈晚娘把簿子放回去。 “走吧，我们去找二宗主三宗主。” “为什么？”闻人曜不解，“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沈晚娘边走边道：“对，我可以肯定一件事，老盟主的死因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很快来到了前面，这会儿比之前更乱了。 沈晚娘直接跳上了看台，“大家都不要闹了，眼下还不是打起来的时候，我有重要的事想跟大家说。” “你是谁，你想说什么？” “诸位可能不认识我，我在武林中的确也算是籍籍无名。但若是去打听一下我在北州还是很多人知道的。 我叫沈晚娘。” “哦，好像是那位神医？” “神医不敢当，但医术确实不差。我刚刚已经仔细盘查过了老盟主生前的环境爱好身体状况和饮食了，我认为，老盟主的死有蹊跷！” 这话一说，在场可算炸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可有证据啊。” “就是说，凭什么你说有蹊跷就是有蹊跷，难道老盟主是被人杀的吗。” “这我不敢肯定。”沈晚娘看向凌霄宗里的其他宗主，“所以我才过来跟几位请示一下，我想开棺验尸。” 闻人曜都愣住了。 “沈晚娘，这老盟主都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棺木之中只剩下一具白骨，就算是我爹来，也验不出什么。” “闻人公子你放心，我既然敢这么说，就必然有我的方法。现在，就请几位先同意我的请求了。” 几个宗主和元老们全部愣住。 谁也没有想到还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人来。 “沈大夫啊，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死者为大，老盟主都已经去了，你非得要开棺验尸，这未免太过分了。” “就说啊，这种事情我们可闻所未闻。” 二宗主和三宗主头一回达成了一致。 沈晚娘丝毫不气馁，“的确是死者为大，可是老盟主对凌霄宗怎样，对整个武林怎样，大家都记在心里。 难道不想给老盟主一个说法，一个清白了吗。” “可万一你验了之后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说。”底下有人道：“这不会是凌霄宗的人故意拖延时间呢吧。” 比诺急忙道：“怎么可能，我们不会这样。” 这时候，桑祁和李若仪走了上来。 李若仪先道：“我看这位小神医说的在理，验尸没什么，只要给老盟主一个说法一切都值得。 再者说，其实大家不必对她那么不信任。论起辈分来，她也算是莫是敢的徒弟了。” ( 有了李若仪的话。 不少人都对沈晚娘刮目相看了。 “竟然是莫神医的徒弟。” “是啊，莫神医的医术这么多年了一直无人能敌。” “不如就让她试试看。” 桑祁点头，“让她试试看吧，她的医术我晓得，只用两天就治愈了我夫人的多年顽疾。” “好，那就让她验。” “正好咱们也看看老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要是她开棺之后验不出来，就让她滚下凌霄山。” 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沈晚娘也盘算起自己的方法来。 自己不是法医出身，只是因为对医术有关的任何都感兴趣才学过一些验尸的方法。 迫于这么多的压力，二宗主和三宗主也动摇了。 “可你准备怎么验？如今老盟主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白骨也无妨，我看这几天天气也好，正是一个适合开棺验尸的时候。”沈晚娘对他们道：“现在请准备起来吧。” “都需要作何准备？”乔斧问道。 “首先，我们需要把棺木打开，把老盟主的尸骨清洗干净晾干，这时候用麻绳把骨头按照正确的人体结构绑起来，放在一张薄席上即可。” “这个我来。”乔斧当即答应。 “我们呢，能帮你做些什么？”李若仪问。 沈晚娘对李若仪点头，“谢谢李姑姑的信任和帮忙，如果李姑姑想帮我的话，只需要派人去哇一个能容下尸骨的土坑，里面放好木炭而后点着一直燃烧。” “这是什么缘故？” 众人听得都一脸迷茫。 这样的方法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 沈晚娘继续道：“就这样一直烧，不要怕多用木柴，烧到土坑里都变成红色，往里倒进去一罐酒半罐醋。就是这个时候，把尸骨放进去。” “然后呢？”闻人曜听得最为认真，“是否加以掩盖过几个时辰再看，就能看出端倪了。” “你也知道这个法子？” “这个法子我们碧血山庄的书卷中也有记载，只不过很可惜只有一半，前半部分我们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没想到沈神医竟然懂。” 闻人曜看沈晚娘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他对众人道：“快去按照沈神医的法子做吧，我以碧血山庄的名义告诉你们，她的办法绝对是有效的。” “可这能看出什么？”二宗主问。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就对了，再阳光下若是能都看到骨头上有红色断裂的痕迹，那么就说明生前受了重伤。” “原来是这样。”桑祁忙道：“连碧血山庄的人都这么说了，快点去准备起来。只要动作够快，今天就能得到真相。” 众人紧密锣鼓的操忙起来。 连那些本来打起来的门派也停战了，就等着这个结果。 在沈晚娘和闻人曜的监督下，大概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所有。 众人都来了，围着地上还热乎乎的火坑。 都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谁害怕见白骨。 “时候差不多了，开！”二宗主在一旁说道。 上面的木盖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白惨惨的尸骨。 众人趴在坑边缘看下去。 “你们看，这里有红色，在手臂上。” “对对，我看见了。” 沈晚娘伏低身子看了一周，“翻上来，再看看身后。” “啊，天哪，这里也有一片红色。” 第871章 验血是什么 的确了。 就在老盟主的后脑部位，那里异常明显。 有人已经分析了出来。 “看来老盟主的死真的有问题。这个部位是最重要的部位，很有可能是在有人趁着老盟主不注意从背后对他偷袭。” “没错。”沈晚娘点头，“说的很对，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想，比起轩辕令到底在哪里，我们首先要找到这个凶手，说不定，轩辕令就被他偷走了。” “沈神医说得对。” “可是那天又有谁去过老盟主的房里？”三宗主拧着眉头回忆了又回忆。 李若仪催促，“你好好想想啊，到底是谁去过。” “那天我记得，是个月初，月初的时候总有很多事情要去找老盟主定夺。” 沈晚娘问，“可是凌霄宗内部的人？” “对，因为这些年江湖上还算太平，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老盟主。”二宗主回答说。 “好，我明白了，现在你们先把老盟主厚葬，接下来我们的就是下一个人物了，我们要找出来到底是谁伤了老盟主。” 老盟主的死因不一样了，整个凌霄宗似乎又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连二宗主和三宗主都站在了一起。 “沈神医，还真是感谢你的法子让我们发现了这个问题。现在还得请你继续帮忙，把这个凶手找出来。竟然敢伤害我们老盟主，我们必须把他碎尸万段。” “对！” 沈晚娘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步验尸已经结束了。 如她自己猜测的那样，老盟主是被人害死的。 可现在的问题来了，是谁害的？ 这一点可比验尸要难多了。 闻人曜也已经想到，私下里和沈晚娘在一处发愁。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这可不好查了。就算当时和老盟主打斗受了伤，两个月也足够他们痊愈了。” “这也是我发愁的地方。”沈晚娘叹气，“现在各个门派都很混乱，受伤者无数，根本无法从伤上来辨别。” “有没有可能是被下毒了呢。”闻人曜继续猜测，“毕竟老盟主的功夫，一般人很难近身。” “我也这样想过，可下毒的人又到哪里去找呢？” 难不成也是那徐牧寒？ 沈晚娘想到这里很快就否定了，老盟主也不会医术，这件事大概率和徐牧寒扯不上关系。 “走吧，闻人曜，我们得再去老盟主房里看看。” 这回她叫上了李若仪陪伴。 李若仪道：“我们虽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老盟主，但是大家都知道老盟主一般时候都是在这里打坐练功。” 看着李若仪带他们来的偏房。 这里的确是一间练功房。 房内干净整洁，只有一个坐团。 “当时老盟主就是在这里坐化吗。” “没错。” 闻人曜演示起来，“麻烦李姑姑坐在这里，我们重新想一想那天是怎么样的。你是老盟主，你在这里练功。” “再假如我是那个凶手，我来偷袭你。” ( 闻人曜飞身而起，击中李若仪。 李若仪反应过来，回身和他打斗在一起。 沈晚娘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那日的场面，最后是老盟主受伤，也许是他坐下后才死掉的，还有可能是被凶手害死后凶手伪装了他坐化的样子。 但不管怎样，除非老盟主被下毒不能动弹，否则不可能不还手。 而这间屋子只有一道门和两扇窗。 沈晚娘从窗户位置走到坐团位置，突然道：“闻人曜，如果是你杀了老盟主要逃走你会怎样。” 闻人曜脚尖点地，轻轻掠过墙壁便从窗口折了出去。 而后他站在窗外，“基本上就是这样。” 沈晚娘走了两步，到了他轻轻掠过的墙壁处。 “闻人曜！” “怎么？”闻人曜跳了回来。 “你看看上面是什么。” 一个很小很小的红色痕迹。 “是血迹。”闻人曜道：“也许那人受了伤，所以留下来的。” “那我们再去外面看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痕迹。”李若仪跑出来。 他们很快在梅树上发现了。 “这里你看，明显和墙壁上的红色是一样的。”李若仪分析，“可见凶手出来后从梅树这里逃掉了。可是，他又去了哪儿了？” 闻人曜着急的跺脚，“唉，线索就这么断了！” 沈晚娘却淡淡一笑，“李姑姑你们别着急了，只要有这一点血迹就足够我来找出凶手了。” “可这一点血迹你能分辨出来是谁的吗？”闻人曜完全不信。 “为什么不能，我当然能。” 沈晚娘可不是古人，除了古人的验尸方法之外，她还有高科技，还有医学实验室，只要有了这残留的血点，她的实验室一分钟就可以给她结果。 沈晚娘便安排起来。 “李姑姑，这回还得劳烦你了，需要让凌霄宗上下每个人都第一滴血在布帛上，旁边写上他们的名字交给我。” 见识了沈晚娘的开棺验尸，李若仪对她很是信任。 “好，我亲自去办。” “那我呢？”闻人曜紧巴巴的跟着沈晚娘问。 “你呀先去把许欢给我找来，二来呢，就是帮李姑姑的忙了。” 要每人一滴血的事对李若仪来说一点也不难。 她也是凌霄宗里的老人了，直接以身作则先破了手指滴上一滴血。 “接下来，该大家了，希望你们不会不敢。” “一滴血而已，怕什么。” 日落西山的时候，沈晚娘在屋里陪着霍椒。 外面李若仪便带着拎着几篮子的滴血布帛进来了。 “晚娘，你要的我全部都带来了。” 年之苓再和李若仪相见，两个人也没有了隔阂，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就相处的十分自然。 “辛苦若仪了。” “这点辛苦不怕什么，只要能找出害死老盟主的凶手，那怎么都是值得的。晚娘，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能验出是谁。” “就今天一个晚上吧，明天早上叫上所有人在看台下等我。”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先忙，不忙的时候看看是敢留下的东西也好。”李若仪看着沈晚娘不知怎的越看越喜欢。 也许是因为她做事时候那沉稳又自然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莫是敢。 第872章 好强的内力 验血的事情要到夜深人静，沈晚娘和许欢进入实验室来操作。 现在科技的发达，验血是个极简单的事情。 不过才验了一半，就被许欢找到了，“师父你快看啊，就是这个，这个人的血和墙壁上梅树上的血点完全符合。” 沈晚娘过来看见布帛上的名字，“原来是他。” “师父，现在怎么办。” “先不着急，你把剩下所有人的全部化验过后就早点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翌日一早。 没等沈晚娘叫人安排，凌霄宗的人都集合起来了。 一个一个叫嚷着。 “昨儿叫我们验血，怎么样，可验出个结果了。” “也不知道这验血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子。” “就是说，若仪啊还有乔元老，你们都这么相信他，现在该把沈神医请出来了吧。” “我来了。”沈晚娘的声音清脆，“已经我带个孩子，总得让我闺女吃饱了再来吧。” 看见沈晚娘，众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沈神医既然能开棺验尸，我想她一定也能化验出到底是谁害了老盟主。”比诺在和二宗主三宗主站在一起。 沈晚娘点头，从怀里取出那一方叠起来的布帛，“自然。我过来就是要公布我的验血结果。这一方布帛上的血迹正正和我们在老盟主房里发现的血迹温和。所以，这方布帛的主人就是凶手。” 二宗主迫不及待抢过来打开，而下一瞬间，他的瞳孔立刻放大了。 “这……” “是谁？” 李若仪等人也看了过来。 “就是他。”沈晚娘指着那个说话唯唯诺诺的比诺，“就是比诺。” “不是我。”比诺立刻否认，“我是师父老人家上年岁后唯一的徒弟，师父把我捡回来对我恩重如山，我从来都没有生出过害师父的念头，你们在胡说。” “我师父绝对不会胡说的。”许欢走出来道：“昨天我把所有人的血都化验过了，唯独和你的吻合。” “你说化验就化验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干涸的了血迹你们究竟怎么化验的，化验方法又是什么，谁知道有没有骗人。” 李若仪皱眉，“比诺你今天的确和平日不一样。” “李姑姑，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凶手和老盟主交过手，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 李若仪闻言立刻飞身而出，抓住了比诺。 两个人打斗在一起，三招两下之后李若仪竟然被一掌打退。 “你练了老盟主的秘法！”二宗主突然叫道：“否则武功怎么会如此突飞猛进。” “是师父老人家自己教我的，他还说，会把宗主的位置传给我。”比诺的眼神变得阴鹜起来，边缘都是猩红色。 三宗主大声道：“不可能，那秘法老盟主说过绝不外传，因为一般人走火入魔的后果难以想象！” 众人都反应过来了。 李若仪捂着伤口处，“没错了，就是他是凶手，你们看他是为了宗主之位。” “就是说，如果真是老盟主传位给他，那轩辕令呢，比诺，你拿出轩辕令来，我们就行信你。” ( “轩辕令！” “轩辕令！” 众人异口同声的叫喊。 比诺在原地满目恼火。 沈晚娘的面色平静，“看吧，比诺，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是你为了宗主之位害死了自己的师父。” “是我，那又怎样！”比诺突然暴怒的说道：“谁让他不肯给我宗主之位，我可是他的徒弟，他竟然想去外面找更合适的人选！我不能接受，我自从被师父捡回凌霄宗，这宗派之中多少人看不起我，骂我没爹没娘，我要宗主之位有什么错，我就要他们跪拜我！” 李若仪皱起眉头，“你这……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想，忘了我们当年一起养育你了。” “哼，吃的是剩米汤，穿的也是你们穿不要的，什么养育，你们养我和养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都怪你，沈晚娘，要不是你我很快就能成功了！” 他恨意迸射，突然伸出一爪朝沈晚娘而来。 “晚娘！” 闻人曜冲出，和比诺打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比诺练了什么邪门武功，闻人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乔斧桑祁和其他人也围了上去。 比诺一人对战多人，竟然毫不害怕。 “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早已经偷练了师父的秘法，你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啊。” “啊！”随着比诺一声怒吼，周身一圈人都被震飞。 闻人曜摔在地上，口吐一口鲜血。 这时候，比诺再次看向了沈晚娘。 “晚娘快跑！”李若仪大叫。 沈晚娘也愣住了，没有想到比诺的武功这么厉害。 可她的速度远不及比诺的十分之一。 眨眼间，劲风朝着门面而来。 “去死。” 就在这个时候，比比诺更快的一道身影冲来沈晚娘的身前。 少女才不过长到沈晚娘的肩头，却毫无惧色。 只见她稳稳的站在那里。 桑祁大叫，“小允走开！” 比诺一道内力袭过，力量强大。 然而，袭击在桑允的身上却是无用功一般，她的周身像是有一道无形的保护层。 接下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份内力竟然反弹，袭回了比诺。 比诺快速逃跑，也来不及了。 碰的一声。 比诺被袭，人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滑了下来。 他受了重伤，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怎么会，这不可能……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桑允啊。”桑夫人跑过来抱住她，“你有没有受伤。” “伯母，我没事，老盟主生前把自己所有的内力都给了我，我可以保护自己。” 这话让更多人震惊。 二宗主不可思议，“为什么，老盟主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起过。” 桑允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我，我一直贪玩很喜欢去老盟主那里和他一起养鸟，我们一起养了好几只。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过去看鸟。 谁知道竟然看见了受了重伤的老盟主。” “之后呢？”桑祁问。 “之后我要喊人，他却说来不及了，要把所有的内功身法传给我。然后，他告诉我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定要等有人能够把凶手抓出来的时候再说，否则我也会性命不保。”桑允低下头，“这些天我一直想告诉大家，但我不敢。” 第873章 护法 这样说来，大家就都明白了。 闻人曜再次确认，“所以桑允，其实你就是凌霄宗新任的宗主，对不对？” 桑允低下头，“老盟主之前是跟我这么说的。但是，要是几位宗主不同意的话，我把轩辕令交出来也可以。” “你是说轩辕令在你手里？” “嗯。” 桑允从衣领里拉出一块红绳坠着的令牌，上面是有上古符文图案。 “原来在这，原来给了你！”被捕的比诺大叫，“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了，你天天都在老盟主的房里，我早就应该杀了你。再把整个凌霄宗搅浑！这样，凌霄宗和武林盟主就是我的了。” “你不会得逞的。”桑允正义执着，“老盟主说过，宗主的位置要给至善之人，你不配。” 事情发展到这里，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老盟主的死因找到了，凶手抓到了，连轩辕令都拿了出来。 桑祁这会儿是完全懵掉的，“闻人公子啊，乔帮主，你们看，现在可怎么办。” 闻人曜笑了起来，“这还用说吗，老盟主的意思就是这样，宗主之位是桑允，连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是她的。” “可我还小。” “小也得当啊。”沈晚娘道：“而且老盟主把毕生内力给了你，等你好好演习，相信也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侠。” “呵呵呵。”乔斧大笑，“这也是好事一桩啊，桑祁的为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以后小宗主上位后，就由二宗主三宗主以及桑家教习，相信进步很快。 十岁了嘛，距离及笄之年也就五年时间。” 二宗主和三宗主对视一眼。 “请问大家的意思呢？” “既然轩辕令在，那我们当然会认。” “拜见桑盟主。” 众人哗啦啦跪拜下来。 桑允赶紧摆手，“使不得，大家快站起来啊。” 桑祁接受了这个现实，“桑允，你以后在练武这件事上可不能贪玩了，要好好练习，以后整个凌霄宗都要管好。” “嗯。”桑允点头，又很有压力。 她突然想到了沈晚娘，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大姐姐，这次能抓出来这个凶手都是你的功劳呢，我们凌霄宗应该好好谢谢你。” “是我答应了闻人公子要来帮忙的，不用跟我客气。” “那大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嗯，我们凌霄宗里有两位侧宗主了，也有我伯父这个元老。其实还差一个护法，我想，你就当我们凌霄宗的护法吧。” “护法？” “这倒是可以。”桑祁很认同这个提议，“沈神医，你看呢。” “这样不好吧，我又不是武林中人。” “虽说不是，可你在我们凌霄宗也是德高望重的人呢。还有小允这丫头我怕教不好，所以也需要你的帮忙，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有事的时候我们飞鸽传书给你就好。” “是啊，沈神医就同意吧，你这回可是功不可没。”乔斧等人也拥护着。 加上她给许多人看病过，拥护她的有一大半之多。 ( 她只好点头了，“那我同意，先说，我只能当个挂名的，以后有更合适的人选的时候，一定要把我换下来。” 桑允笑了，轻声嘀咕，“我才不换呢。” 老盟主的死因调查清楚了，凌霄宗也平定了下来。 二宗主三宗主叫人准备了好酒好菜款待大家。 众人吃好喝好后，就陆陆续续有武林人士下山了。 沈晚娘想着自己已经又出来了半个月了，也转而跟桑允辞行。 “啊，大姐姐你这么早就走啊。” “是啊，我还有生意要忙，还要回京城去。” “宗主你要听话。”桑祁道：“沈神医还有她的事情要做，有什么飞鸽传书给她就好了。” “好吧，大姐姐有空要多回来看我啊。”桑允瞧向霍椒，突然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小家伙，你也是要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小小的霍椒明明还什么都不懂，伸出两个小胳膊就要抱抱。 看的乔帮主这样的粗人都捂住了眼睛。 许欢打点好了行装。 沈晚娘正要去问问闻人曜什么时候走。 就看见外面管事的进来通传，“宗主，碧血山庄的人来了。” “嗯？谁？”桑允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是闻人曜的苦叫声，“娘，你轻点啊轻点，我这里好多熟人呢，你这么揪我的的耳朵，我一点面子都没有。” “你还知道要面子呢！” “闻人夫人。”见状，桑允赶紧出去拦住了，“在下是桑允，新任的凌霄宗宗主。闻人夫人先不要动怒啊，闻人公子可在这里帮了我们大忙了。” “真的？”闻人夫人身材比较健壮，人穿得红色的绫罗长裙，一脸英气有些怀疑的看过闻人曜。 “娘，你连人家凌霄宗宗主的话都不信了吗，不信你问他们，这是北州神医沈晚娘，这是银水帮的乔帮主。” 几个人看闻人曜疼的龇牙咧嘴，都忙着帮他澄清。 乔帮主更是把事情原本都给闻人夫人说了一遍，连续两次感谢了闻人曜。 这样，闻人夫人才笑了。 “看来这次确实是我误会了曜儿了，还以为他出来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了。” “我才不是呢。”闻人曜揉着自己还红肿的耳朵，“本来出来的时候也是接了扬州那边一个夫人的任务才出来的。” “好了，我承认我这次冤枉你了，那你要怎样？还要为娘亲自给你道歉吗。” “那就算了。”闻人曜哪儿惹得起林春花啊。 他爹都惹不起…… 众人说起了凌霄宗的事情，闻人夫人也不甚唏嘘。 “老盟主生前人这么好，真是可惜了。按说这件事我们碧血山庄也应该早点派人过来，只是家里太夫人也是生了病，所以才来晚了。” 闻人夫人瞥一眼自己的儿子，“正好，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么我也不打扰你们了，顺便，把我儿子带回家去！” 闻人曜一听着急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那位夫人许给我了五千两。” “不管多少银子的事情你都得往后放一放。”闻人夫人叹气，“你太奶奶倒下了，人已经卧床不起快一个月了，她一直念叨着你呢。” 第874章 抓猴子 一听这话闻人曜也着急了，“怎么回事，我出来的时候太奶奶还好好的呢。” “唉，谁知道呢。” “那请过大夫看过了吗。”闻人曜心下紧张，在家的时候因为自己调皮捣蛋一直全家不待见自己，太奶奶可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请了倒是请了，可喝药的效果并不好。”闻人夫人也不像是威胁他，“你就回去看看吧，你说呢。” 闻人听了点头，“嗯，我回去。” 他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瞧向了沈晚娘，“对了，沈神医，这一路走来我看你的医术真的很好。能不能顺便跟我回去一趟碧血山庄，帮我太奶奶看看。” 闻人曜神情真诚，沈晚娘哪里能拒绝。 “可以。” “太好了，你真义气。”闻人曜张罗起来，“那咱们就出发吧。” 年之苓已经先一步下山回道观了。 沈晚娘他们乘坐了马车跟随闻人夫人一同去往碧血山庄。 山庄也不算多远，只是路难走了些，一路磕磕绊绊行得缓慢。 这样也多出许多时间聊天，提起北氏药行君行镖局等等，原来闻人夫人可都早有耳闻。 沈晚娘顺势说道：“其实闻人夫人，我有一件事一直想拜托你。” “沈神医尽管开口。” “就是我想找一个徐牧寒的人。” “徐牧寒？”闻人夫人听了先是一愣，“这个人我怎么听着耳熟呢。” “夫人见过？” “倒也不是，让我想想。” 闻人夫人回忆了好一会儿，缓缓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莫神医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 “娘你还知道这件事呢？”这会儿，连闻人曜都跑过来问。 “别忘了我们碧血山庄是做什么的。当年徐牧寒下害了莫神医后，凌霄宗的李若仪也曾找上门来，还是你爹亲自接待。” “那人呢？” 闻人夫人摇头，“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对了，沈神医怎么会也要找这个人。” “因为他又出现了。”沈晚娘如实回答，“我已经大概肯定他又出现了两次。” “这个家伙……”闻人夫人皱起眉头，“还以为他早也死了。” “闻人夫人现在可了解些什么。” “数年前经过调查，我们大概知道这个徐牧也夜算是个天才，医毒双绝，可惜不知怎的痴迷起了毒术，十六年前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现在也不过四十岁而已。” 闻人曜听罢，“娘，那这个人就是个祸害啊，视人命如草芥，我们有必要把他挖出来。” 闻人夫人听了很赞同，“你这出门一趟还真是长大了。沈神医放心，我们碧血山庄义不容辞，只要能找出他来第一时间就会派人通知你。” “多谢。” 有了碧血山庄的答应，沈晚娘也有了方向。 她应该更加刻苦的研习医术，学无止境。 或者京城也没有事，等忙完了北州的事情，正好去找君安，一边陪着他一边继续研习。 咔嚓一声。 突然马车车轮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车子也随之一歪。 ( 闻人夫人不悦的道：“闻人曜，你看看车怎么回事。” 在外面骑马的闻人曜低头一看，“呀，卡住了。咱们得下来一下，一起帮忙抬车。” 马车沉重，数人一起用力才终于抬了出来。 可车轮明显裂了。 闻人夫人催促车夫，“赶紧修一下，咱们还得赶紧回去见老太太呢。” “小的马上就修。” 车夫修起了车轮，闻人曜在一旁帮忙。 霍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惹人喜爱。 闻人夫人抱过来逗弄，“沈神医这孩子生的真好，怎么看怎么都好看。要是以后我家曜儿也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闻人曜咂舌，“切，要是我女儿肯定比这还好看。” “未必！” 沈晚娘和闻人母子都很合得来，把自己带来的点心也分享出来。 闻人夫人吃了一口，“哟，你这哪儿来的点心，味道还真可口，就跟刚做出来的一样。” 沈晚娘当然不会说了，有随身实验室来保鲜，一点都不会干巴和变质。 只随口道：“天冷了，不容易坏。” 沈晚娘自己也拿出一块点心吃着。 忽而之间，山林里一道灰棕色的影子跳了出来。 “那是什么？”许欢看的一愣神。 沈晚娘的手里的点心已经被不见了。 “是个猴子。”许欢道：“猴子抢了师父的点心。” “……”不是吧，沈晚娘这左顾右盼，这地方还有野生猴子呢？ “这个破猴子，别让他抓着了小师妹。”许欢护崽把小霍椒抱进了马车里。 毕竟只是一个野物，无冤无仇的，一点点心沈晚娘也不计较了，眼看猴子蹦蹦跳跳进了山林里。 于是又拿出了一些来。 点心香甜，她和闻人夫人边吃边聊。 谁知道就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那猴子又出来了。 这次直接连盒子都端走了。 “诶，你这臭猴，给你一块还不够，大不了我再给你，你不能全抢了呀。” “真是的，我还没吃呢。”闻人曜忙着修车没吃上人更恼火，干脆足尖一点人飞着追了出去。 “臭猴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沈晚娘看笑了，“这个闻人曜，也真调皮。” “是啊，以后给他找个媳妇管管他。” 闻人曜的轻功是很好，可追这只猴子还是废了力气。 山林里面各种藤蔓，那猴子像是荡秋千一样的来来去去。 不一会儿，闻人曜就找不见猴子了。 “嘿……跑哪儿起来……” 他喃喃着，就感觉一道风从背后袭来。 “哼，小家伙还斗得过你闻人爷爷。”闻人曜就等他了。 感觉到了之后信手一抓。 竟然是点心的空盒子。 往高处抬头一看，那猴子跑得飞快。 “好家伙，还拿这个辱我是不是，看我不把你抓住把打断你的猴子尾巴！” 外面，车轮都已经修好了。 许欢这下有些担心了，“师父啊，曜公子都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人还没有回来。” 沈晚娘也不放心，“夫人你功夫好，要不然你过去看看。” “你看他做什么，他被猴子吃了才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闻人夫人还是快步起身进了树林里。 沈晚娘感叹，“好俊的轻功啊。” 第875章 聋哑小孩 闻人夫人比闻人曜更快，几个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许欢，想不想学？” “想。” “我也想。”但沈晚娘自认又不是什么练武的苗子，就把希望寄托在了霍椒的身上，“许欢以后对碧血山庄的人要客气一点。” “为什么？” “我想你小师妹能学轻功。” 许欢明白了，“啊，那我知道了。” 许欢从一开始就对闻人曜有很大的意见，不过经历了在银水帮和凌霄宗之后的事情后他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师父提出了要求，他当然要听师父的话啦。 许欢这般想着，忽而看见了树林里出来了几道身影。 闻人曜龇牙咧嘴的来到沈晚娘面前的，“沈神医，快点救我，看我中毒了没有。” 闻人曜一身狼狈，头发也乱了，袖子也掉了，手臂上更是三道红色的抓痕…… “你被猴子抓了？” 沈晚娘忙他号脉，“倒是没有毒，只稍微处理一下这伤口就好。” 许欢处理伤口很快。 闻人曜包扎好后，一拳就朝着那猴子打过去了，“死猴子，你这么狡猾你要我命啊。要不是我娘去救我，我就死你手里了。” “且慢！”闻人夫人拦住了儿子，“你先别伤害他，他不是个猴子。” “那它是什么？”闻人曜后怕的看过来。 沈晚娘瞧见这猴子的身上好像是穿了一件极其破旧的衣裳在，而露出来的手脚上虽然很脏却没有一根猴毛…… “他是个人？”沈晚娘也围了过来。 看见有人靠近，这猴子立刻警惕的出手，但很快被闻人夫人按住了，并且绑起来他的手。 他发出嗷嗷的叫声。 沈晚娘取了一块点心给他塞嘴里，他立刻狼吞虎咽，也不叫了。 趁着这个时候，沈晚娘仔细观察一番。 还真是个孩子，是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模样，他身体很瘦弱很多新旧伤痕在，看来在野外已经生活了很久了。至于五官，因为实在太脏了还看不出来。 “真是奇怪了，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闻人夫人看的揪心，“是呀，看他的伸手跟个猴子一样，怕不是从小就在这里了，而且他还不会说话，只会叫，可能被爹娘抛弃了。” “那真是狠心。”许欢最心软了，把霍椒交给沈晚娘，“师父，要不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带他去找水给他洗一洗，穿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那你去吧，记得别解开他的绳子，他在野外太久了，身上有野性。” “嗯嗯！” 那孩子到底还小，许欢的力气拖着他绰绰有余。 好大一会儿之后，闻人曜不放心了，“我跟着去看看吧，那猴子狡猾得很。” 还好，不一会儿，他们就把“小猴子”抓回来了。 不过这回闻人曜也不忍心叫他死猴子了。 因为这孩子洗干净了才会让人看见原来他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若不是胆子大的人一看见肯定会被吓一跳。 ( 许欢心软得很，抱着沈晚娘的胳膊，“师父，咱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啊，你看他的脸，肯定是因为这样被父母抛弃了。” “这杀千刀的爹娘咋真么缺德呢。”闻人曜都看不过眼了，“还有啊，晚娘，你仔细给他看看，是不是还又聋又哑啊。” “不会吧……”沈晚娘听了也揪心极了，尤其是当了母亲后，真是看不过这样的事情。 她在他的身后拍一拍巴掌，那孩子确实一点也听不见一样。 这可就麻烦了，身上的问题太多，一时半会治不好。 沈晚娘思考过后，和闻人夫人商量，“夫人你看呢，咱们把他带上吧，到时候我会把他带回我的医馆好好医治。” “没问题。” 闻人夫人也答应下来。 他们也该上路了，一路上有什么吃得都给这个孩子分享。 总也每个名字不像样，便由闻人夫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因为是树林里发现的暂且姓林，就叫他林康。 林康起初警惕心非常的重，但在沈晚娘许欢等人的照料下，慢慢就放松多了。 他的身体非一般人的灵活，力气也极大，触觉十分敏锐。 赶路赶到客栈暂且休息。 沈晚娘趁着林康睡着了，就给他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 他大病倒是没有，基本上就是他的胎记问题和聋哑问题。 胎记用激光和中药应该可以治愈，趁着他年纪小，治愈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至于听力，沈晚娘需要给他做新的检查，如果药物治疗无效，最后只能选择人工耳蜗了。 这些在路上都不方便进行，所以暂且放着，就像是带着一个孩子一样把他带在身边。 也就三天，他们就到了碧血山庄。 这闻人曜一路上被沈晚娘欺负得不轻，可一回来人家就是受宠的三少爷了。 “来人，伺候本少爷沐浴更衣，我马上就去见老太太。” 沈晚娘这边也稍作休息，跟闻人曜汇合一块到了碧血山庄的太夫人这里。 太夫人这会儿躺在床上，一个慈祥和蔼的白发小老太太，只是人有气无力的。 “太奶，我回来了。”闻人曜一进门第一时间扑了过来，看着床上的小老太太人都红了鼻子，“太奶，你这是怎么了。” “我家曜儿回来了呀。”太夫人看见闻人曜可高兴了，伸出枯老的人手摸了又摸，“真好，可别往外跑了，太奶怕你走丢了。” “才不会呢，曜儿已经长大了。”闻人夫人对老太太道：“奶奶你不知道这回曜在外面给你长脸了呢，在凌霄宗办事还挺是那么回事。” 太夫人听了就笑了，“我就说，曜儿会很争气的。” 太夫人虽然高兴，可说几句话就没了力气了。 沈晚娘忙走过去，“老人家，我是个大夫，帮你看看吧。” “对对，这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沈神医，医术可厉害了。” 沈晚娘号起脉，在场的人都眼巴巴等着她。 片刻，她示意闻人夫人先出来。 “怎么样啊，沈神医，你看我们家太夫人这是什么毛病啊。” 第876章 神秘客人 “闻人夫人，我得跟你实话实说，其实太夫人现在已经不需要喝什么药了，喝药对她来说徒增苦恼罢了。” “你是说……她已经没有……” “我看太夫人的脉象，人至少也有九十几岁了吧。” “是啊，奶奶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 “其实太夫人已经没有什么算是病的病了，她开始疲劳困乏，是因为她整个身体正在日渐衰老。” “唉……其实我也知道，人这么大把岁数还能活多久呢，可总抱着希望，我们家几个孩子，都是奶奶帮忙拉扯大的，她要走了，我们都很不舍。” 沈晚娘轻轻颔首，“这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生老病死就像春夏秋冬一样，没有人能够逃过。长生不死这是违反自然和万物规律的事情。” “我明白了，连你都没有办法，想来我们也应该认命了。”闻人夫人虽然难过，但也想得开，“对了，那奶奶她还有多少时日？” “我看，大约能撑到九十九岁左右。” “那也好，趁着这个时候，多让家里的孩子们回来陪陪她。吃药就不吃了，这么大个年岁，就像你说的那样，徒增苦楚。” 沈晚娘有些歉疚，“可惜，我这次来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 “害，话不要这么说。这一路有你跟着曜儿我们已经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要不是你在，估计他也不会长大这么多。”闻人夫人说得诚心诚意，沈晚娘才踏实一点。 “留下小住几日吧。”闻人夫人又邀请，“你带着孩子赶路不方便，休息休息再走。” “还是不了，我们择日就启程回北州。” “沈晚娘。”闻人曜出了来，“你干嘛这么早就着急走，好歹来我家一次，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就是说，连曜儿都这么说了，沈神医就给我们个面子吧。” “唉……”沈晚娘不敢再拒绝，“好吧。” 她叫许欢带了林康进来，小林康跟了他们几日已经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了，但仅限于跟着他们几位。 这样也好，沈晚娘修整修整，顺便在当天夜里就给小林康进行第一次激光祛胎记的手术。 这种手术技术已经十分成熟，正好是给许欢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手术由许欢进行，中途虽然林康疼的几次就要醒过来，但还是十分成功。 第二天再看的时候明显就有了好转。 碧血山庄里的丫鬟婆子们也是善人，带着林康洗澡梳头，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清楚了他的五官和体格，就会发现其实他长得十分清秀，骨骼清朗，连碧血山庄的庄主都说他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 沈晚娘决定好好培养，没人的时候就会打开实验室来翻阅电子资料。 “沈神医！”沈晚娘正看得入神，门外响起了闻人曜的声音。 她关了实验室的门走出来。 “闻人公子，这晌午午休的时候你不睡觉找我有事？” “看看你闺女不行吗。” “呵，竟然冲着我闺女来的。” ( 这霍椒还真是人见人爱。 闻人每次看见霍椒都会喜笑颜开，“你是不知道，我是多盼望我娘给我生个妹妹，可惜生了我们三兄弟之后她一直都有不了喜，可惜了。” “那你娘多少岁了，要不要我帮她看看。” “诶，得得得，我娘也四十来岁了，就不受这分娩之苦了。”闻人曜又抱起了霍椒。 沈晚娘靠在一边正好有人给自己带孩子了。 “看吧看吧，反正这一两天我就准备回北州了。” “你多待几天啊。” “我北州还有生意呢。” “唉，本来我还想跟你一起走呢，可是太奶奶这样，我怕是走不开了。” “你呀出去体验体验别处的日子就好了，回来继续当少庄主有什么不好。” 闻人曜一脸郁闷，“你不懂，我就想靠自己打出一份自己的事业。” 沈晚娘调侃，“你知不知道民间有句话。” “什么？” “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就怕富二代证明自己。” 闻人曜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这是哪个鬼说的！” “咯咯咯。” “你别笑了，我是认真的。我在扬州城接的那个大活，足足五千两银子呢，只要找到银子就到手了。” “你还去过扬州？”沈晚娘继续调侃，“我正好也在扬州有生意，找你找人的是什么人，你给我说说，说不定我也认识。” 闻人曜环胸，“这是秘密！ 不过，你既然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了也无妨。这个人啊就是扬州总兵穆大人的夫人。” 沈晚娘不由得一愣，穆夫人？ “你不会骗我吧。” “我闻人曜从不撒谎。我告诉你吧，她要找的可是她的儿子！” “你胡说，人家儿子好端端的。” “我都说了我不会撒谎，我分析过了。那个穆夫人极有可能再嫁给穆总兵之前还嫁过其他人，是个姓霍的，生了个儿子叫霍时意……”闻人曜的口一开就像是个话匣子一样，全倒了出来。 沈晚娘起先不信，越听脸色就越凝重了。 因为以闻人曜的描述来看，和君安的身世未免太契合了。阿材那不就是公爹的名字吗？ 最重要的君安和穆钰模样那么相似。 难不成…… 沈晚娘不敢确认，“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分别时候也留下什么信物。” “有啊，一对玉珏。” “玉珏……”沈晚娘喃喃，这个公爹倒是没有跟她说过…… “诶，沈神医，你怎么这么表情啊，该不会你认识我说的这个人吧。” “我怎么会认识，我可不知道。”沈晚娘转移话题，“行了，你别忙着跟我说这些了，我也帮不上忙，你什么时候帮我跟你爹娘说一声，我准备回去了。” 闻人曜不高兴，极其舍不得怀里的小霍椒。 这时候，山庄里的管事的进来了，“公子曜，你先别在这待着了，咱们山庄里今天来了贵客，夫人说了要你赶紧换一身衣裳去接待客人呢。” “能有什么贵客。”闻人曜不服气。 管事的乐呵呵又对沈晚娘道：“还有沈神医也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你更适合见见今天的客人呢。” 什么客人这么神秘。 第877章 仇人 既然山庄邀请，沈晚娘就跟上去看一看。 外面的山庄门口，此时停下了几两宽大的马车，一行人正和庄主夫妇俩寒暄着。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六七十岁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一身素缎，神情慈祥随和，眉眼间又可见当年的英气。 “这位是哪个门派的长老？”沈晚娘轻声问闻人曜。 “才不是，你看他身后跟来的人，他是朝廷的人。” 朝廷？ 沈晚娘愣神间，庄主笑呵呵道：“罗大元帅，咱们可有十年没见了啊，十年来大元帅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更加老当益壮。” “呵呵，过奖了，在怎么样人也老了，这把岁数，不中用了。”来者笑笑，“这不，奉旨赶路进京，本来应该竭尽全力赶路，可这才一半人就累得没了力气，来你这里讨口水喝。” “有有有，何止是有水，元帅来了可应当好好招待啊。对了，这是犬子闻人曜，曜儿过来见过大元帅。” 闻人曜忙着见礼，“见过大元帅。” “十年不见，小三公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位，不会是小三公子的媳妇吧。”老者看向了沈晚娘，一脸猜测。 “不不，这位不是，这是我们家曜儿的朋友，是个很出名的神医。不过，我也在想呢，沈神医其实也很适合见见大元帅。” 庄主的话被风吹进沈晚娘的耳朵里。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过公爹跟她说过的那些事。 “哦？那她是……” “让我说。”闻人曜抢着说道：“她相公叫霍君安，正是现在在雁门关打仗的将军，骁勇善战，可厉害了。” 听见这话，老者十分惊喜。 “原来是这样，那我可是来对了，皇上把我从大西北召回来，就是为了雁门关的战事呢，我可得好好跟霍小夫人了解了解。” 闻人夫人热情介绍，“沈神医，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朝廷的征西大元帅罗嵩罗大元帅。” 沈晚娘听了学着闻人曜的模样行礼，“见过大元帅。” “走，跟我说说，雁门关现在如何了。” 沈晚娘跟随起大家伙的脚步。 看得出来碧血山庄和这个罗嵩很有交情，感情也不错。 明明都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场面，沈晚娘的步伐却异常沉重。 罗嵩？ 不就是公爹嘴里说过的那个家伙，是他害死了君安的亲生父亲，害的霍家满门抄斩，妻离子散。 而现在，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沈晚娘的心中情绪太复杂了，想到君安这辈子在乡下吃的苦，全部拜他所赐，沈晚娘的心里有无数恨意涌现。 可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像是一根柱子全身木然。 期间罗嵩问了她许多问题，她也一一如实回答。 罗嵩听罢倒是高兴的紧，“哈哈，如此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了，咱们边关也出了厉害的年轻将军，真是可喜可贺。” 沈晚娘淡笑着，心里头只有公爹说过的每一句。 罗嵩的笑容在她看来是这样刺眼。 为什么？ ( 她多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害了整个霍家。 “霍小夫人？”突然听见罗嵩又叫她。 沈晚娘恢复了一脸恭敬，“大元帅，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算了，你也只是一个女子，我问你太多你会紧张。”罗嵩笑笑，“唉，我也累了，就请闻人庄主给我准备一处客房让我先休息休息。” “也好，罗大元帅这边请。” 等罗嵩走远了，闻人曜问，“诶，沈神医啊，你怎么回事，平日里那么聪明机敏的人，今天好像走神了。” “有吗……”沈晚娘尽量让自己平复好心情，“可能是太紧张了。” “我还不知道你，那个要死的比诺对你出手的时候都没有见你紧张。”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累了不行啊。” “行行，反正你先别走啊，扬州那位夫人要找人的事情我还得拜托你帮忙呢，等我赚到五千两银子，分你一半。” 沈晚娘点头，“好啊，那你要说话算话。” 回到自己客房之后，沈晚娘的心情才真的平复下来。 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仇人。 而君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雁门关的战事吃紧，突厥和回鹘已经合作，这回把征西大元帅都召集回来，那么他们肯定会在边关相见的。 这个罗嵩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知情的人才知道多么歹毒。 也许有些事情她已经到了告诉君安的时候了。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许欢都看出不对劲来了，“师父，你在生气吗。” “我，我没有，只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沈晚娘拍拍许欢的肩膀，“好了，你继续整理行装，咱们明天一早先回北州，再去边关。” 许欢忙碌起来，沈晚娘又去看了看林康。 林康好像住不惯屋里，还是很喜欢在外面的树林里。 碧血山庄里没有竹林，他就整天坐在一处树干上愣神。 沈晚娘看见他对他拍拍手，做出一个抱抱的动作。 也是奇怪，就好像看懂了似的，从枝头一跃而下。 像是一只小猴子在沈晚娘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小林康，你的脸已经好多了，知道吗，再做几次，就会跟你许欢哥哥一样好看。” 林康完全听不懂，双目奇怪的清澈。 人工耳蜗的事情还需要回北州才可以，沈晚娘也不能召集，取来一盘点心给林康，“先吃点东西吧，别饿着。” 林康下手就抓，沈晚娘又发现了问题。 “诶，咱们得去洗手洗脸啊，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能吃东西，不然会肚子疼的。” 林康也不懂，被沈晚娘拖到水边洗了手和脸，然后才把食物给他。 林康拿到食物就跑，像是习惯了一样，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等吃完了才溜出来。 “来，把盘子还给我。”沈晚娘指指盘子。 林康似懂非懂。 沈晚娘便自己过去拿，然后也洗干净示范给他看。 林康倒也是安静，乖乖在一旁坐在看，等沈晚娘去看霍椒了，他又灵活的跳上了枝头。 沈晚娘无奈，这小猴子在野外生存习惯了，生活习气也完全跟一只动物一样，就连晚上都是靠在树干上睡着的，让沈晚娘十分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第878章 杀了他 只能给他多增添几件厚衣裳随他去了。 当晚，月如钩。 沈晚娘正准备睡下。 闻人夫人过了来，“沈神医。” “夫人，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有事？” “唉，我也没有办法。今天那位罗大元帅你可看见了？他啊，年岁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我们想你是神医，必然有帮他缓解的法子，请你过去给他看看呢。” “给大元帅看……”沈晚娘心里是排斥着的，“一般说他身边也会有信得过的大夫吧。” “他没有的，你别看这个人看起来随和，年轻时候杀伐果决，人么不是在乎身子骨的人，还请你过去给他瞧瞧。” 沈晚娘心中挣扎。 她不愿意面对君安的仇人，可又不知道找到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 也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那我就跟夫人一起过去看看。” 夜已经深了，山庄上下的人也都睡了。 只有罗嵩这边还亮着灯，人穿着单薄但也不怕冷，只是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大元帅。”沈晚娘到了门前低声道。 “霍小夫人。” “闻人夫人让我来大元帅号脉看看。” “好啊，我正在等你呢。”罗嵩仍然那么和蔼，示意沈晚娘坐在他的对面。 沈晚娘打开药箱放好脉枕，按了罗嵩的手腕。 罗嵩静静等待着，沈晚娘很快开口，“大元帅平日里应该也在习武，虽然岁数大了并没有放下。但习武也好，吃药也罢，大元帅一直都有个奇怪的毛病，就是睡眠很差，我初步诊断你应该是梦魇症。” 罗嵩听完微笑，“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神医，果然那一把脉全都看出来了。唉，我呀，真是吃不好睡不香，已经很多年了。药也喝了不少，作用甚微。不知道霍小夫人可有办法？” “办法我也有，虽然不能治本，但至少让大元帅最近几天能睡好一点。” “要喝药吧？” “不用，只需要针灸即可。” 她取出针灸包，很快两针入了百会穴和神门穴，针尖轻轻转动。 “有点疼。”沈晚娘提醒。 罗嵩听笑了，“我们常年在沙场上的人怎么会怕这点痛，你还是第一个连针灸都要提醒我疼的人。” “罗大元帅闭上眼睛吧，很快就会有困意了。” “嗯，我是不是去躺下更好。” “那样也对。” 罗嵩躺了下来，外面的月儿像是一只锋利的钩子。 沈晚娘的针灸只进行了半刻，罗嵩便很困乏了。 不一会儿，响起了鼾声。 沈晚娘看着这个已经到了暮年的老者，大名鼎鼎的征西大元帅，看起来如此和蔼可亲。 可就是他，害死了霍家上百口…… 沈晚娘突然看到了针灸包里的针刀，若是对准穴位刺下去，那么罗嵩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从此君安大仇得报！ 那样，就算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份仇恨呢也无妨了。 沈晚娘和司马戎在一起做事的时候，已经杀过一次人了。 ( 她的心跳的很快，但又不那么害怕。 她抽起了针刀，对准了罗嵩的重要部位。 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她。 “下手了，杀了他！” 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阻止她。 “晚娘，这是君安的仇，要由君安来报。眼下边关战事这么严峻，此人对北齐还是非常重要的。” 叮的一声，针刀不小心从她的手心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罗嵩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沈晚娘吓了一跳，难道？他看见了？ 罗嵩慈祥的笑笑，“霍小夫人，你的医术果然很好，我刚刚都睡着了，要是没有动静就好了。” 沈晚娘故作镇定，“抱歉，那我们继续。” 针尖转动，罗嵩再次进入了睡眠。 沈晚娘看他睡熟了方才取下针。 这时候，罗嵩的贴身侍卫走进来。 “霍夫人，既然大元帅睡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知道了，大元帅睡眠浅，我们不要打搅他。” 沈晚娘收拾药箱的动作缓慢，因为那只落在地上的针刀还没有捡起来呢。 “怎么，霍夫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事？”侍卫问。 “我还需要给大元帅开个方子，劳烦可有笔墨纸砚。” “有。”侍卫随手拿来。 沈晚娘写好方子放在桌上。 “霍夫人可以回去休息了，你也很累。”侍卫再次说道。 沈晚娘只好放弃了捡刀，背上药箱出了房门。 月如钩，寒风阵阵。 吹进了衣襟里，才让她恍惚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君安啊君安，我应该怎么办？ 沈晚娘有了深深的疑惑，却又不知道和谁去商量。 这一晚沈晚娘少有的失眠了，翻来覆去即使睡着了睡眠也很浅。 翌日一早，干脆就告别了闻人夫人，启程上路回去了北州。 而同一时间里。 罗嵩正被侍卫伺候着穿衣洗脸。 “怎么样，看你好像在想什么似的。”罗嵩看向身边的侍卫。 “元帅，这是那位霍夫人留下的药方。” “嗯，你怎么看？” “药方开得很妙。” “那就按方抓药，她的医术不错，我昨晚难得睡得还可以。” “不过……”侍卫欲言又止。 “说啊，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吞吞吐吐。” 侍卫方才从衣袖里取出来一枚银色的东西，“元帅，这是我昨晚霍夫人离开后，我在床边的地上发现的。” “嗯？”罗嵩定睛瞧了一眼，“只是一把灸诊用的针刀。” “可为何落在地上。” “你想说什么。” “属下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个霍夫人在面对大元帅的时候有些奇怪。”侍卫非常谨慎。 罗嵩听完抬了抬唇角，“你啊，我当初就是看你为人谨慎才用你，可你未免也太谨慎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大夫，你觉得她要把我怎样？” “也许是属下多虑了。” “去吧，去喂马，咱们也该启程进京了，皇上和四皇子都还等着咱们呢。” “是。” 侍卫退出了房间，罗嵩无奈的摇摇脖子，“唉，人真是老了，也就不中用了。” 他摸起了桌边的银色针刀，在手心里掂了掂，露出了许些耐人寻味的神色。 第879章 发电 从碧血山庄上离开后，沈晚娘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她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踏实，等真正踏入北州的地界，好像心里才真正安稳了些。 数日不在北州，霍东材再看见沈晚娘都要嗔怪。 “儿媳妇啊，你说你东奔西跑就算了，怎么也带着我的孙女，她才多大，我和你爹娘都很担心哩。” “公爹，我也想把她留在你身边啊，可是她这么小吃什么喝什么。”要说和小君兰一起喝花嫂的……那她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算了你都回来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公爹很想小孙女吧。” “想，想得不得了。” “那就给你带一整天，我正好巡视巡视制药厂去。” 不用带小辣椒沈晚娘也轻松了不少，人一路去了自家许多个铺子。 尤其是制药厂，她不在的日子里一切顺利进行，如今已经建造好了，下一步便是由沈晚娘选择了十个药方先加工起来，这些都交给悬壶医院里的副院长来办就好。 “对了，院长。”副院长一边记着自己的任务，一边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是不知道。” “什么事？” “就是院长不在北州的这些日子，北氏药行那边也有了新动作，他们一样开了一家制药厂。”副院长十分忧虑，“这件事恐怕对我们不利啊。” 用膝盖想沈晚娘也知道这必然是年素枝干的好事。 不过她不在乎，反而对副院长笑的轻松，“这是好事啊，有对手才会有竞争，才会进步得更快。 你立刻加快生产，不仅在我们自己的医院里使用，还要销往全国各地。只要我们跑得足够快，其他什么制药厂连我们的尾巴都追不上！” 副院长听了立刻点头，“我明白院长的意思了，我立马去办。” “好，正好我去咱们医院里看看。” 悬济医院自打创立以来风评都是最好的，现在已经完全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挂号排队看病的看病方式。 她一到门口，就能看见长长的队伍排着都很遵守秩序。 葛风是一直负责这里的安全问题，他早就看见了沈晚娘了。 “院长，你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我了吧。” “可真是呢，常常有些病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找你。也有很多疑难杂症等着你来治呢。”葛风道。 “我明白，一会儿你挂个牌子出去，我就在这里看诊十日，注意，只看疑难杂症。” “太好了。”葛风听了赶紧去办。 沈晚娘则对身后跟来的林康招招手，“跟我来。” 林康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看哪里都是人的时候很是惶恐。 战战兢兢的不敢往前走。 “怕什么呢。”沈晚娘笑着给他嘴里塞一颗糖果，“你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人嘲笑你，你跟着我，什么都不要怕。” “啊啊——”从林康的喉咙里发出让人费解的声音。 沈晚娘耐心的拉着他慢慢走，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不懂，但还是要说，让他习惯人是开口说话的。 ( 虽然林康浑身都写着抗拒，但还是被沈晚娘带到了自己的诊室里。 这里没有其人他了，林康才不那么害怕了。 沈晚娘用手势一边比划一边示意他要做一些检查。 林康依然似懂非懂，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对沈晚娘有了信任。 随身实验室开启，从里面兑换出耳鼻喉科检查器械。 核磁共振听力测试等全部都测了一遍。 等测完了，沈晚娘第一时间抱了抱林康，“好了，小康，现在已经检查完了，你先在隔间吃东西，我来看一下检查报告。” 林康安排在隔间吃薯片和山楂片。 也是有趣，他到底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也对薯片和山楂片有着说不完的热衷，吃起来简直忘我了一样。 沈晚娘这边咀嚼着一只薯片，看过了所有的检查结果。 她不擅长耳鼻喉科的内容，所以中途几次翻阅资料。 结果这个小林康的听力确实已经很差了，只有微弱的听力在，而所幸的是耳道的发育还是正常的，是个适合进行人工耳蜗手术植入的情况。 事不宜迟，在几千年后人工耳蜗的植入已经只是一个微创型的手术了，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即使沈晚娘这方面的经验不够，半个多时辰也就足够了。 看看时间，沈晚娘到了隔间。 李康的眼神懵懂又清澈，疑惑的看着沈晚娘。 沈晚娘指指他的口和耳朵，“我现在要帮你治病了，你很快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听到声音。还能像我这样说话，啊……啊……” “啊……”林康学着发出声音。 沈晚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很好，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进行。” 麻醉是最简单的，沈晚娘消毒换上手术服也进了实验室中的手术室里。 实验室里这里什么都有，有最好的进口电子耳蜗，她从中选了一只最贵的微型耳蜗，不管多少积分，就把手术开展起来。 如同计划中一样，半个时辰后手术顺利完成。 出了实验室不多久，林康也醒了。 头上包了纱布让他不舒服，忍不住去抓。 沈晚娘赶紧跟他摆摆手，“小康不能抓哦，我们需要让伤口好好恢复，等恢复起来了，我正式给你开机，你就可以听见声音了。” 林康虽然不懂，但乖乖听话。 接下来的日子，沈晚娘把林康送回了霍家。 霍老头和花嫂本来就是善良的人，尤其霍老头看见林康的身世这么苦，一下就想到君安了，跟沈晚娘保证一定会把这孩子照料好。 这样，沈晚娘也放心得回了医院。 医院里的大夫水平都很不错，但要精益求精，他们又开了几次学习大会，她也亲自坐诊又看了几天的疑难杂症。 这天已经是深冬了。 天黑得很早。 许欢在一旁整理完诊室，“师父，再熬下去就得点蜡烛了。” 沈晚娘叹气的确看书上的文字都模糊了，这古代是什么都好，唯独没有电灯让她郁闷，一到天黑整个医院里都黑漆漆的。 要是自己能发电就好了。 可发电？那不是个简单的事情，目前沈晚娘还没有想到办法。 第880章 帮自己报仇 “算了，咱们锁门回家。” “师父啊，我今天看见我家邻居了。”许欢忍不住跟沈晚娘说，“她说我娘最近感染了风寒呢，我都好久没看见我娘了。” 沈晚娘听了责怪他，“你怎么不早说，那样我就早让你回去了。” “我怕耽误正事。” “孝顺不是正事了？”沈晚娘正好找来葛风叫他送许欢回家一趟。 “师父那你自己回家吗？”许欢还不放心。 这回换沈晚娘无语了，“你给我当师父，管我了是不是？” “不不不，绝对没有。” 许欢走了。 沈晚娘正好踏着夕阳回家。 哒哒哒。 身后有马车声传了过来，沈晚娘下意识的走路边。 可还是被一股大力捞起了胳膊，整个人本来就轻，直接被抓进了马车里。 “啊啊，救命啊，你是什么鬼！”沈晚娘人弹跳起来，手里的麻醉簪子抓紧了就刺！ 面前北子鉴连叫，“别下杀手啊，大家朋友一场，姐，我是北子鉴。” “北子鉴……” 外面本来就是夕阳了，在马车车厢里更昏暗了几个度。 沈晚娘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后都不禁骂了起来，“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贱啊，对得起你的名字，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啊，这不是天黑了吗，就想送你一程。” “迎春呢。” “人扬州呢。”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采购。” 马车跑得飞快，这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霍家门口。 沈晚娘看见北子鉴就来气，毕竟让自己下了一大跳。 北子鉴一如既往的脸皮厚跟在沈晚娘的身后，“姐，我跟你说啊，我这回回来之前迎春一直跟我说呢，要记得给小辣椒买她喜欢的玩意。” 沈晚娘顺手接过不想看北子鉴一眼。 北子鉴跟着进了门。 “哟哟，还真生气了，你这么大的神医这么小气啊。” “有事赶紧说。” “其实也没啥事。” “那就多谢你送我回来，我要关门了。” 沈晚娘伸手就关门。 “诶呀呀，我的脚！”北子鉴被夹住了大呼小叫，“沈晚娘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想要我当瘸子是不是！我要是瘸了我可跟你没完！” 他这边话音才落下，突然一道身影从他面前闪过，像是个猴子突然跳上他的肩膀，捂住他的眼睛用力摇晃起来，还发出吱吱哇哇的声音。 北子鉴这回吓破胆了，“沈晚娘你到底干嘛了，姐，姐，你这是养了个什么啊，你可别让我抓死我啊！” 竟然是林康冲出来对北子鉴下手了。 沈晚娘愣神片刻，很快明白了过来。 一定是林康以为自己被欺负了，所以帮忙自己报仇呢。 她心里一下暖融融的，伸手去拍林康的头，又对他摆手，“小康，没事了，这个家伙不是坏人，你不用生气。” 再她的安抚下，林康跳了下来。 北子鉴看清楚林康，“天，原来是个孩子，怎么一下弹我肩膀上的。 ( 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这是我路上捡的。” “你现在什么都敢捡啊。” “你知道什么，这孩子可能是被爹娘抛弃的，是个聋哑儿，我正给他瞧病呢。” “原来如此。”北子鉴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衣裳，“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这小孩子计较了。” 林康依然警惕的瞪着他。 沈晚娘想起那闻人曜的遭遇，还是赶紧告诉了北子鉴，“你别招惹小康，这孩子从小山林里长大，是有野性的，真打起来，八个你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这么厉害……” 沈晚娘一边抱了抱小林康，示意他先去找霍老头了。 北子鉴眼睁睁的看着林康一蹦一跳就翻墙上房，霍东材在那边修剪院子里的树木，林康灵活的挂在枝头陪着他。 “姐，真不可思议，这孩子练武奇才吧。” “连你也看得出来。” “那可不，你想想啊，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在野外怎么生存，不早得落到豺狼的嘴巴里了。” “说的是啊，也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也许这几年一直都有人给他送吃的也说不定呢。”沈晚娘仔细想过，只好道：“先给他看病吧，有空再叫人回山林里去找找蛛丝马迹。” “嗯。” 这会儿沈晚娘也不生气了，“对了，你到底跑来找我干嘛。” “真没什么事，回来办事正好碰见你了。”北子鉴进屋抱起了小霍椒，把好玩的玩具都给她。 “只是……姐，你知道吗，北氏药行也建了一个制药厂，我听说我大嫂请了好几个做丸药厉害的名义，要大量生产丸药。” 沈晚娘淡定如斯，“那又怎么了，你不会觉得我做不过她吧？” “唉，也是，你这么厉害，能出的丸药肯定比他们更多。只是我想想就生气，药行我都给她了，竟然还不死心的跟我们一起做制药厂，她图什么！” 沈晚娘也不解，“这个制药厂你大哥不知道？” “肯定知道，我问了我爹了，我哥拦不住，。” “也许是为了争口气吧。管她呢，你得知道，越是有厉害的竞争对手我们就能越出色，别担心了，放松点。” “嗯，不过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我大嫂这哥人可没有我大哥那么光明磊落。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定派人去问我。” “你能来提醒我，我很高兴。”沈晚娘看着北子鉴也稳重了不少，“就留下吃饭吧，我让后厨做点你爱吃的！” 北子鉴也不客气，“那我点个红烧狮子头！” 和北子鉴小聚了一下，沈晚娘了解了成衣铺在京城的发展情况，她也有了一个新的小计划，那就是把老京城鞋铺也并入装鉴成衣，还有她的珠宝行，这样连锁起来一同发展。 北子鉴对沈晚娘的提议更是十分赞同。 “姐，这回这个林康的病看好了你也回京城吧。” “我是想回，毕竟小辰还在京城。不过啊，我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得去一趟边关。” “你去看姐夫？” “差不多吧。”沈晚娘心里一直搁着两件事呢，一件事是穆夫人在找的儿子有没有可能就是霍君安。第二件事便是征西大元帅罗嵩，她不知道罗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些事情她必须跟君安当面说。 第881章 一大善举 北子鉴不知道沈晚娘心头这么多事，又嘻嘻哈哈道：“我看你也应该过去看看，现在姐夫是不一样了，人家是大将军了。你知道吗，我最近听人说，朝廷下令往边关送了一批弹曲儿的姑娘们过去。 嘻嘻，你想想，那姐夫好歹也是个男人不是，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女的往他身边凑，他啊……难保能坐怀不乱。” “刚想夸你你就又蹦跶起来了。”沈晚娘真想给他一个爆栗子，“你姐夫跟你一样啊。” “唉，你可真暴躁，除了我姐夫谁受得了你。”北子鉴夹上最后一个狮子头吃了，“得，我吃饱了，我回家。” “我找个人陪你。” “外面有车夫。” 北子鉴虽然胡闹，但正事也不耽误，来去匆匆。 沈晚娘想到赵迎春的身子骨也需要调养，第二天派人去送药都得知北子鉴已经返程了，这个任务只能交给自家顺路的镖师了。 林康人工耳蜗手术植入后已经有些天了，伤口恢复得很好。 沈晚娘不耽误时间了，赶紧给他开机调试。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做这种人工装置的手术。 手术本身是很简单，但是后期的调试语训和保持电量充足是个麻烦的事情。 充电的话只能交给沈晚娘来完成，最好的电池也只能撑七天。 但不管怎样，能让林康听见和会说话才是最重要的。 一般听障幼儿是最好在三岁之前就完成这个手术，林康至少有六七岁了，已经很迟了。 想到这里，沈晚娘很努力的告诉林康，“小康，不要怕，现在我要给你开机了，你很快就能听见声音。” 虽然林康不懂，但也乖乖听话。 沈晚娘在实验室内进行了开机。 滋滋的电流穿过林康的耳朵。 他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人跳了起来，哇哇大叫。 沈晚娘立刻冲出抱住他，“林康别怕，别怕，是声音。” 沈晚娘不停的安抚，可这是林康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么大的声音，他吓坏了。 “别怕啊，林康，不会有事的，是正常的。” 可林康根本听不懂，受到惊吓的他嗷嗷大叫。 沈晚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提心吊胆。 除了不停的安抚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啊——”突然，沈晚娘的胳膊上痛了起来，是林康咬了她。 沈晚娘紧闭了眼睛还是忍住了，算了，忍着吧，他很快就会习惯了，如果喊了其他人进来，恐怕林康会更加害怕的。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突然飞过一群鸟儿，叫的叽叽喳喳。 林康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了，手指指着鸟儿的方向。 沈晚娘肯定的对他点头，“对，听到了没有，那就是鸟叫的声音，是鸟！” 她让林康看着自己的口型。 “坳——” “对，鸟。” “钮——” 林康的发音怎么都不够标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确确实实听见了，这就是说明成功了。 ( 沈晚娘高兴的快哭了，一把把林康抱在怀里，“小康，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沈晚娘用了一个午后的时间，虽然没能让林康学会正确发音，但至少让他适应了耳蜗的存在。 “走，我们去野外。” 郊外有更多的声音，风声，流水声，鸟叫声。 再回来城里，有小贩的叫卖声，有书院里学子们的读书声。 林康从不适应渐渐适应了，他似乎也爱上了这些声音，从前只有冷漠和警惕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笑容。 回到家里，霍老头看见他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 “晚娘啊，学医真是一大善举。” “我跟公爹的想法一样。” 沈晚娘想过了，医院里目前还没有专业的语训师傅，所以训练林康的事情她准备自己来。一来林康更加信任自己，二来，她想有了林康在身边，其实很多时候也能保护自己。 她的想法得到了霍老头和花嫂的一致赞同。 “肯定的啊，晚娘，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林康一定会变成健康正常的孩子。”花嫂看着林康由衷的说道。 能够被肯定，沈晚娘感到荣幸，在行医这条路上她一定会更加执着。 看好了林康，制药厂的生产也顺利进行。 沈晚娘抽出空闲来去了道观两趟，这回又和师父老人家聊了许多，莫师伯留下来的东西由她们师徒一起参悟，速度加倍。 “呐，这些是给你的。” 研习完了年之苓拿过来厚厚的一沓纸卷给沈晚娘。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是我给你留的课业，尤其是跟毒术相关的更多。从前只教你怎么治病了，却遗落了还有人专门下毒害人这件事，所以我们以后会更多的学这些。” 沈晚娘知道年之苓心中所想，“师父我明白，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徐牧寒跟他较量，为师伯报仇！” “嗯，就靠你了。” 年之苓轻轻叹气，自己这十六年来也一直没有放弃研习医术，可当她看过了是敢师兄留下来的东西她才知道，自己仍然远远不足。 那么光靠自己能战胜徐牧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这个徒儿身上。 “师父，这么多啊，有点多。” “这些是四个月的呢，四个月后回来见我。” “这么久……” 年之苓感叹，“我还不知道你啊，你是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一直待在北州呢，我都不抱这个希望。” “多谢师父理解，所有的课业我都会认真完成。” 从道观里出来，沈晚娘坐在马车里都在仔细思考。 林康就乖乖待在一边，他也不懂养着自己的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她很忙，自己最好去打扰。 等沈晚娘看完一段揉眼睛的时候，一竹筒的水递了过来。 竟然是林康给自己的。 沈晚娘惊喜十分，“谢谢你啊小康，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亢——” “是康，是闻人夫人给你取的名字啊，我想是希望你恢复健康。” 沈晚娘看着林康越来越好，就想到了跟随自己那么久的大虎还有许欢…… “对了，许欢回家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来。”她心里犯起了嘀咕。 第882章 难道是他 许欢这孩子自打拜师跟着自己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除了过年探亲很少在家，这一次竟然一去这么久。 所以一到家，沈晚娘看见红豆就问，“许欢回来了没有。” “回夫人，这些天我们都没有看见小许大夫了。” 看来还真没回来，沈晚娘也不进家门了，“那红豆，你来照看着霍椒，我到许家去一趟。” 路上，她还买了些礼品一同带去。 论起来，她和许夫人也算是有些交情的，既然是许夫人病了，她作为许欢的师父也理应过来探望。 也是巧了，才没进许家的门，就看见另外一辆马车下来了金夫人。 “金夫人。”沈晚娘叫道。 她十分热情，金夫人可是她在古代行医以来第一个客人呢。 金夫人起先看见这华丽的马车都没有认出来，后来见是沈晚娘，人拎着裙摆几乎是小跑。 “沈神医，真的是你。” “金夫人怎么也管我叫神医了。” “呵呵，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你的医术啊。今天是怎么了，沈神医都不忙来许家了。” “来接我徒弟，你呢？” “我过来走动走动。” 两个人一块进门，沈晚娘问起许夫人的身体，“听说许夫人感染了风寒，这些天怎么样了。” “风寒不是早就好了吗。” “嗯？”沈晚娘愣了愣神，很快就看见许夫人出来了。 “沈神医，你怎么来了。”许夫人看见沈晚娘可激动了，而她的气色极好，一点都不像生病了的人。 看着沈晚娘的神情，许夫人很诧异，“沈神医，你这是……” “噢，我是听说许夫人感染了风寒，许欢又一直没有回去，我还以为你没好，这看着不像是啊。” 听了这话许夫人也笑了，“那点小毛病啊，早就好了，尤其是沈神医给我调理过身子骨，这二年身体一点都不差。 至于咱们许欢，是给别人瞧病去了。” “是谁？” “是我们家里原先的管家，论起来许欢要喊他一声表叔。小时候呢，这个表叔在我家帮忙管家，对许欢是好得不得了。所以一听说他病了许欢立刻就去瞧了。”说到这里，许夫人又着急起来，“按说许欢这孩子跟你学医，医术是不差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也不见许欢说治好了。” 那这样的话，沈晚娘当然要管。 许欢的是她的徒弟，就是她半个儿子。对她儿子好的人，她怎么会不闻不问呢。 “病人在哪儿，送我过去看看。”沈晚娘放下礼品就对许夫人说道。 金夫人问，“你不进去喝杯水坐一会儿？” “病人更重要。”沈晚娘坚定的说道。 而且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治愈，那说明问题确实不小。 “也好，那就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许夫人答应了，匆匆披了一件衣裳就叫了随从坐上了沈晚娘的马车。 车轮滚动，不多时便停在一处住宅外面。 ( 看样子，这宅子的主人日子也很富裕。 “就是这里了，病人叫付卓。”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熬药的味道铺面而来。 沈晚娘推门进去，就看见了许欢一脸疲惫的在那里翻阅自己的笔记。 他忽而一抬头，看见了沈晚娘。 愣了愣神，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师父……” 沈晚娘应了一声，闻着这药味吸了吸鼻子。 “是什么病？看你这用药好像是安神的，又有治疗癔症之类的药材。” 许欢虽然疲惫，但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了，“师父你真厉害，光靠着鼻子闻竟然也闻出来了，是我表叔，唉。” 许欢递过来一张药方。 沈晚娘看过，“人呢？现在在哪儿？” “这会儿睡下了，刚刚可把我们吓死了。” 许欢一边说一边把人带到了付夫人的面前，“表婶，你别着急了，我师父来了。” “这就是沈神医吧。” “是我。” 付夫人喜出望外，“没想到竟然能盼到沈神医过来。” 沈晚娘平和的笑，“别一口一个神医，喊我沈大夫就可以了。先带我看看你家相公，跟我说说他的症状。” 沈晚娘在隔间屋里的床上看见了这个中年男人，留着两撇胡子，头发乱糟糟，衣裳也脏兮兮的。 付夫人好面子的赶紧擦啊擦，“抱歉是沈大夫，这个老付他自打病了，就会胡闹，到处弄的脏兮兮的，以前没病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许欢接着说，“表叔他以前都文绉绉的，又干净利落。也不知道怎么的，二十天前就突然就出了状况，人胡言乱语，还总说面前站着什么鬼怪，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再严重人就疯疯癫癫的，还打人。” 沈晚娘点头，拉过椅子来号脉，“许欢，你认为他是什么病。” “应该是癔症还有癫狂症吧，我按照你教我的法子下药了，也管用，可只是断断续续的管用，一阵好了，一阵又复发了。” 沈晚娘听了皱眉，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付夫人，这付先生是突然有了这种症状的吗。” 付夫人想了又想，“最开始，那是跟我说他头疼，然后有些事情突然就想不起来了，我当时以为他是太累了就没有当回事，谁知道就越来越严重了。” 付夫人愧疚的要落泪。 许夫人安慰，“别担心了，有沈神医在呢，肯定会治好的。” “唉，我真怕，这人是疯了……” 沈晚娘这时候收手站了起来，“他不是疯了，他是中毒了。” 许欢愣住，“什么？这不是癫狂症吗。” “是，但却是中毒导致的。”沈晚娘看了看药方，自己提出鹅毛笔改了改，“你换这个药方，我帮他先解毒。” “师父……”许欢拿着药方不动。 “不信任我了？” “不是啊，我只是不懂，怎么这么多中毒的啊。” 沈晚娘哼笑，“这还看不出来吗，这是有人故意找上门来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接招了。” 许欢愣住，“你是难道是他，是那个徐……” “先去抓药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一定会把你的表叔治愈！”沈晚娘说的恶狠狠。 第883章 打砸 如果沈晚娘没有辨错的话，那这个毒的名字就叫残心，毒如其名，凡中毒者都会被残害心智，久治不愈则非疯即亡。 而从付卓中毒的时间和下毒的手法上来看，这件事和徐牧寒脱不开的关系。 她一直在找他，而他很有可能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他下的战书，很好，沈晚娘接招了。 “诸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需要给付先生解毒，不方便有人在旁边。” “好好，我们就在外面等着，沈大夫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付夫人和许夫人他们先出去了。 沈晚娘关好门窗，点开了随身实验室。 她需要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先阻隔毒素蔓延至心肺，以最快的速度用西医的方式换血。 等她治疗完，许欢的新药也熬好了。 “表叔你醒醒，喝药了。” 付卓被许欢叫醒扶起来，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仿佛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样。 付夫人原本还是提防着付卓一醒来就会大吵大闹，可付卓这回竟然老老实实的，“夫人，咱们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呐。” “你还说，你病了啊，这是许公子的师父沈大夫，给你瞧病来了。” 付卓愣了愣，“好像是……” “别想了。”沈晚娘温声细语，“先把药喝了，会好很多。” 付卓听话的喝了药，喝了粥，人又继续躺下了。 “沈大夫，我们家老付这下能好了不？”付夫人期待着问，“这是治疗以来效果最好的一回了。” “还需要一段时间。”沈晚娘如实告诉她，“先喝药，我这几天会一直待在安乐镇，每天过来看他。” “那太好了，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感谢沈大夫。” “不要这么说，你们是许欢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不提银子。” 许欢听见这话，心里感动极了，他小声的叫着：“师父……” “好了。”沈晚娘抬手揉揉许欢的头发，“你现在呀，比我都高了，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许夫人在一旁看着，满眼星星。 他家许欢选的师父真没错。 “那既然这样，沈大夫，我就先回家去了。许欢啊，你是沈大夫的徒弟，还是要跟着师父。” 许欢看向许夫人，长臂一揽，把许夫人揽在了怀里，“娘，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别操心我，有你爹呢。” 许夫人嘱咐了许欢几句先回家了。 许欢则跟着沈晚娘，“师父啊，咱们这几天留在镇上，都去哪儿啊。” “回家啊。” 沈晚娘说起几个字也是十分感慨，自从离开了安乐镇回来的机会越来越少。 安乐镇和从前也不一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家大客栈，还有一些专门卖药材的药铺。 偶然迈进门槛一家，竟然看见老板是同村人二胖和媳妇裴秀荷。 “这是……君安媳妇……不不，现在得叫霍夫人了。”二胖连连作揖。 他穿着绸衣，衣着体面，和上一次见又不一样了。 ( 裴秀荷也在一旁打手势问好，一脸富态。 “二胖啊，你们别跟我客气啊，跟以前一样喊我嫂子就行。我看你们现在这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呀。” “哈哈，嫂子，还不是托你的福气。”二胖忙着端茶倒水，“自打你在咱们村行医种药材，咱们村是发了，药材越种越多，已经更多的村子加入了咱们药材合作会。 药材多了，我孩子也快念书了，我就想着在村里念书不方便，咱也不懂别的，就在镇上开个卖药材的铺子得了，这么着，我们两口子来了这。” 沈晚娘顺手打开一个药材袋子，里面的药材成色份量都很足。 “这个卖多少银子。” “八十文一两。” “价钱也很公道。” “那肯定，咱们清泉村做买卖，就是讲究一个实实在在。”二胖说的一脸真诚。 沈晚娘也问起了村里的事情。 得知这几个月清泉村又有了新变化，修了两条更宽敞的路，其中一条直通南北，正方便药材的运输。 村子里现在越来越大，家家户户都富裕了，不少人家都不再亲自下田种药，而是请了长工来干活。 现在清泉村也成了香饽饽，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愿意嫁进来。 二胖越说越起劲儿，“咱们乡下现在真是大变样啊。” 沈晚娘听着情不自禁弯起了唇角，她的家乡真的越来越好了。 “就没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二胖吐槽：“唉，就是村口那群村妇没事干，天天聚在一起打马吊嗑毛嗑，叽叽喳喳的，一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闹出了不少矛盾，好几家打起来了。” 裴秀荷在一旁都听笑了，用手势比划，“因为大家日子好了，也不累，就闲着没事爱闲聊。” 沈晚娘可以想象那场面，当初王氏嚼舌头，她不也干了好几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赵生儒呢，如今忙着什么。” “你说赵大人啊。”二胖更乐呵了，“现在可不能随便喊人家名字了，赵大人一直刻苦读书，如今已经考上了举人。” “真让他考上了。”沈晚娘喜出望外，这样的好事也没人告诉她一声啊。 “那他岂不是要做官了？” “已经做官了，就在衙门里，现在先从师爷做起。” “村里没了他，谁做里正啊。” “韩家的四小子韩四林，就是韩三齐他弟弟，他弟也是爱读书的，人稳重些，现在干得挺好。” 听到这些变化，沈晚娘都想回去看看。 只是现在的身份，一回去大家都拥过来，未免太打扰大家的日子了。 罢了，家乡好就是好事。 在二胖这里坐了一会儿，沈晚娘就告辞了。 她在镇上的宅子都还有人照看看，带许欢和林康回去就好。 她眼下最在乎的还是付先生的病情。 在镇上待了两天，每天都会去付家看看，付卓在她的调理下，人已经恢复了正常，都可以带着孩子们读书习字了。 “我看这回是真好了。”付夫人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许欢也打点行装，准备和沈晚娘一同回北州起了。 然而第三天一早他过来复诊，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了里面一阵阵打砸的声音。 第884章 奉陪到底 许欢赶紧拍门。 “表婶，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了许欢的声音，付夫人赶紧叫道。 “快去，把门开开，是许欢来了。” 许欢进去付家的庭院，只见一片狼藉，付卓像是了疯了一样，手里举着一根扁担见人就砸。 付夫人劝不住骂了起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到底想干嘛，疯子，别祸害家里！” “怎么会这样，表婶，他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是啊，我正要找你呢，你表叔他明明好了呀，怎么突然就复发了。” 许欢来不及多想，赶紧跳上去付卓的身上，“表叔，你快停下来，停下！” 这发疯的人，力气也是很大，竟然把许欢往柱子上撞，许欢被撞得眼冒金星。 生怕事情闹大，许欢取了一根银针缓缓刺入了付卓的后颈，这样，付卓白眼一翻，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付夫人也一下坐地上了。 “这回是完了，完了。” 许欢同样气喘吁吁的坐下来，“表婶，他没有按时喝药吗。” “喝了，全都喝了，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这样。许欢啊，你表叔连沈神医都没有办法，他是不是真的彻底就疯了。” “不可能，师父不会让他这样的。”许欢爬起来，“我去找师父。” 沈晚娘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回北州，因为她在想毕竟徐牧寒找上门来了，那他到底想干嘛，会轻易放过自己吗？ 这时候，就看见许欢跌跌撞撞回来了。 “师父，快去看看，我表叔又发疯了。” 沈晚娘当即赶了过去。 付夫人这次哭哭啼啼像是绝望了一样，“沈大夫啊，这可怎么办，我这个家要完了啊。” 沈晚娘仔细把脉，也提上来一口气。 “明明已经好转了，为什么会突然加重复发。” “师父，我一开始给表叔治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好坏，让我发愁坏了。这残心之毒是不是根本无法根治。” “不是。”沈晚娘斩钉截铁的回答，“就算无法根治也会好转，他突然加重，我想只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 “他一直在持续中毒，残心之毒就在他的身边。” “什么……”付夫人和许欢全被这话惊着了。 沈晚娘飞快写下一张小药方，“许欢，这次给付先生治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把这残心之毒找出来。” “好。” 换血针灸加重药剂，这些是许欢的任务了。 沈晚娘跟付夫人聊了起来。 “夫人家里目前只有住着你们五个人吗。” “是啊，我和我相公，两个孩子，剩下的就是一个用了七八年的使唤婆子，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沈晚娘打量过付夫人，又看过不远处劈柴的婆子，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她便围着付家仔仔细细的瞧，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可疑痕迹。 最后和许欢连付卓的床下也看过了，一切正常。 “师父，我觉得问题不在付家啊。” (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这不是全家都在这里吗，要是中毒怎么可能是表叔一个人中毒呢……” 许欢的话一下提醒了沈晚娘。 对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可见下毒就是冲着付卓来的。 “那么下毒的是谁呢。” 沈晚娘和许欢忽而对视了一眼。 “师父，我在这里这么多天，我表叔病了之后除了见我之外就是见表婶和孩子们了，不可能见到别人。” “……” 两个人顿时沉默了。 许欢想到了在银水帮遇到的事情，至亲至疏夫妻，枕边人又肯定是可信的吗？ 想到小时候骑在表叔的肩膀上放风筝的事，许欢一股子火气，突然走出去找到了付夫人。 “表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你在问什么……”付夫人吓了一跳，不明白许欢到底在做什么。 “全家都没有人中毒，唯独我表叔中毒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喝药，怎么会重复中毒，还不是有人给他一直下。那个人就是你吧！”许欢出口质问。 这是付夫人想不到的，半晌，她才明白过来，“你怀疑我！” “对！” “你真是你在想什么，我和你表叔十年夫妻感情，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只有你能接近他。” “那也不是我。”付夫人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憋不住了，“这是什么世道啊，他病了我比谁都着急，知道他是中毒我比谁都害怕，怎么竟然还怀疑起了我来。 我和你表叔青梅竹马的相识，如今已经二十几年了，一儿一女都在身边，我到底图什么呀我害他，我连你们说的那个残心之毒是什么都不知道！” 付夫人哭起来，许欢又心软了，开始怀疑自己。 连沈晚娘也没有了头绪，只能去安抚两个人，“先别争吵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把付先生治好。” 沈晚娘道：“付夫人，我和许欢也不是一定认定是你，只是付先生会重复中毒实在是太奇怪了。既然如此，这样吧，我建议把他单独隔离起来，除了许欢之外任何人不许靠近他。” 付夫人也知道眼下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那就仓房吧，仓房只有一间窗户一扇门，外人也不会轻易进去。 这几天，无论是我还是孩子们，我们都不会靠近他了。” “好，就这样。” 有了决定就行动起来。 仓房里设了床板床铺和暖炉，付卓就被送了进去。 等他醒过来，许欢在门外给他解释了清楚。 付卓也理解，看着自己胡闹出来的一身狼狈伤痕，连连点头，“好，都听你们的，不管怎么中的毒，我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面不出去。” 这样，许欢暂且留在了付家。 沈晚娘还有霍椒要管，就先回去了北州，也在自家医院里找到合适替换许欢的大夫。 徐牧寒，不是要开持久战吗，那我就奉陪到底。 沈晚娘回到北州一直关注着制药厂的事情，看制药厂里的各式丸药顺利生产，也拿到了许多订单。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也越来越冷了。 转眼间，就到了深冬飘雪时节。 第885章 终于现身 鹅毛一样的大雪从天而降，落在墙头和屋檐上，一片白茫茫大地。 霍椒已经五个月了，可以吃一点辅食了，这是沈晚娘最高兴的事，她对霍椒的喂养预期是八个月，正好八个月之后也就可以进行产后恢复的训练了。 沈晚娘正盘算这些。 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师父，刘大夫回来了。” 刘大夫是沈晚娘之前派出去给付卓诊治的大夫，如今十天过去了，也是她叫人把刘大夫找了回来。 “怎么样了，付先生可还好？” “付先生一切都好，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 “十天了。”沈晚娘喃喃，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是啊，付先生和付夫人都说，这从头到尾折腾了一个多月，就算是有人下毒整他们，也差不多结束了，他们想着要不然先离开这里，到别处过一段日子。” 沈晚娘对这个想法很赞同，“这倒是，惹不起那个鬼还躲不起吗，他们要走就让他们静悄悄的走，真有什么继续喝药。” “我也是这么说的。”刘大夫叹气，“不过啊院长，那付先生说了，他能好起来都是你的功劳。说是就算要走，也想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今天晚上说是在酒楼里包了一间，想跟你说声谢谢。” 许欢就在一旁听着，想想师父的付出。 “师父既然我表叔有心请你吃饭，那你就过去吃一下。” 沈晚娘听了咯吱一声笑，“唉，既然我的爱徒让我去，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走吧，顺便我再给付卓开点西药。” “什么西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约见的酒楼。 付家一家四口竟然都来了。 “沈大夫。”付卓看见沈晚娘可是激动，“你终于来了，我们就等你呢。” “你们先吃也是一样的，还有你这一儿一女，才七八岁，先吃嘛。” “夫子说不可以这样待客。”付卓的小儿子稚声稚气，“一定要很热情真诚的招待重要的客人。” 沈晚娘太喜欢这懂事的小孩，捏捏他的小脸蛋，“你夫子教得真好。” “嘻嘻。” “走吧，上桌吃饭。” 付家这回是真的热情，点的菜式多到吃不完。 沈晚娘都要拦着，“这么多，怕是吃不完，到时候浪费了也不好。” “沈大夫别这么说，请你吃饭多少菜式都是应该的。再一个，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下毒害我家相公，准备暂时离开这里了，回我娘家去。”付夫人看着窗外的景色依依不舍，“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晚娘想到自己带来的药，“其实，你们也未必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这里让人不踏实。” “如果我有办法让付先生再也不会中这残心之毒了呢。” 付卓夫妻俩听完全部朝着沈晚娘看过来。 “你是说……” “啊！” 付夫人这句话才刚说了几个字，一旁付卓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头疼，啊！” ( “爹！” 两个孩子见了着急的围过去。 可付卓显然再次发病了，把自己的孩子狠狠推了出去，抓起碗碟就砸在地上。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瞬间发病？ 沈晚娘完全震惊。 付卓的眼睛一下变得通红，像是一只魔鬼一样又打又骂。 “我来制止他。”许欢甚至都有了经验了，扑跳上付卓的身体用银针刺他穴位。 可是一针下去，付卓竟然毫无反应，反而狂暴了一样。 抓住了许欢的脖子。 说是迟那时快，沈晚娘迅速跳过桌子到了付卓身后。 一剂麻醉打进去，付卓挣扎了片刻，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沈晚娘撬开他的嘴巴，拿出一些丸药用水给他冲到腹中。 “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说完。 她走到门口突然一脚踹开了门。 “徐牧寒，你给我出来！” “有本事做就有胆子认。” “做什么缩头乌龟！” “跟了我一路了吧，你是一条狗吗，跟在人的身后！” 许欢听见这骂声，到门外左顾右盼，“师父，那家伙来了？师父，哪个是他？”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但是他肯定就在这附近，他要是个人就应该站出来，跟我面对面较量！” 沈晚娘骂完了。 就看见人群里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脸白而瘦长，头顶黑色幞头，穿着一身绿色布衫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一双细眉一张薄唇配上发白的脸色，整个人带着寒气。 沈晚娘是第一次见到他，就关注到了他周身那一股接近于死人的寒气。 “徐牧寒？”沈晚娘问道。 “哈哈，小家伙。”来人挑眉，在沈晚娘面前三米之外的位置站定。 “你真的是徐牧寒？”沈晚娘再三确认。 他终于现身了？ 徐牧寒露出讥诮的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一次了吗。” “当时你假扮成一个老头，谁能想得到呢。”沈晚娘对他只有冷漠和恨。 徐牧寒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嘲弄的笑着，“那我的脉象你也诊过，还不是一点都没有发现端倪。” “你……” “年之苓的关门弟子啊，还好意思号称北州第一神医，你这点雕虫小技跟你莫师伯可差远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提起莫是敢，沈晚娘更讨厌他了。 “哼，你倒是了解我很多啊，若是觉得我不行，你又何必这么在乎我呢。” “那是因为我想看看所谓莫神医的后徒，医术有多么不堪一击。”徐牧寒的口吻极尽嘲讽。 许欢都听不过，“我师父还很年轻，再说我师父从不害人，谁像你一样害人精！” “哼。”徐牧寒瞥了一眼许欢，“小家伙的小徒弟，你自己看看，是你师父输了，输了就是输了，破解不了我的残心之毒，就不要狡辩。” 听到这话，沈晚娘不怒反笑，“害人精，你还没有给付先生诊脉看看，你怎么知道我破解不了你这破绽百出的残心。” 徐牧寒几步上前，双指探过付卓脖颈下的脉搏。 神色微变，“你是如何做到的？” 第886章 霍东材扬州之行 “区区残心之毒而已，我师伯早已经破解，不仅破解了，方法就有三种。”沈晚娘道：“我刚刚用了第三种方法，不仅治好了付卓，并且能够保证十年之内这残心之毒对他已经没有了作用。” “好一个莫是敢。”徐牧寒起身，“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只是可惜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哦。”沈晚娘喃喃，“害人精，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呢。” “什么？” “我在来之前，我就预料到你还会出现，所以已经告知了官兵。”沈晚娘说着，抓起一双筷子砸在地上，“掷箸为号，葵大人抓人的时候到了。” 徐牧寒哼笑，“呵呵，看来你的确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小家伙，咱们下次见。” 外面官兵涌现进了酒楼。 同一时间，外面有更高的声音响起。 “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 走水啦！” 顷刻间，窗外一片火光。 “怎么回事！” “快去救火。” 酒楼里面一下子乱成了一团，沈晚娘只分神了那么一眼，再回头，就不见了徐牧寒。 “害人精，你给我站住！” 沈晚娘想追，回头推开窗户往楼下看去，只见人群中一道绿色的影子穿梭而过，转眼间又让人找不见了。 “师父，要不要找镖师们抓他。”许欢着急的叫道。 沈晚娘摇头，“算了，我们抓不到他的。” “为什么？” “如果他那么好抓，碧血山庄和凌霄宗又怎么会抓不到他呢。”沈晚娘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付卓倒是醒过来了，懵懂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夫人，我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又发病了。” “没事了。”沈晚娘告诉他，“下毒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而我已经给了用了最有效的法子，只是……” “只是什么？”付夫人不放心。 沈晚娘低声道：“我这次用了烈药，这付先生至少三个月以后绝对不可以有房事之欢，否则气血倒流会很麻烦。” 付卓听了一下红了脸。 还是付夫人反应快些，“那也没什么，反正孩子我们都已经生了两个了，这一点我们能够做到。” 付卓再三询问沈晚娘，得知自己不会再犯了才安心下来。 经过了这么一遭，这顿饭也是草草吃完的。 回去的路上，沈晚娘和许欢都沉默着。 沈晚娘在思考徐牧寒的事，其实自从认定了这回又是徐牧寒干的，她就一直翻阅莫师伯留下的书卷，在书卷和笔记里她找到了莫师伯的方法。 但是她没有立刻给付卓用，因为她觉得这一次反倒是一个吸引徐牧寒出来把他抓住的机会。 可惜，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徐牧寒是极其狡猾的家伙。 甚至她在怀疑今天见到的徐牧寒的样貌也未必是真的，就像是上一次他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老者一样。 难道他还会易容？ 沈晚娘满腹疑惑，忽而许欢抬头看向了自己，一脸难色。 ( “怎么了。” “……”许欢张张嘴，毫无声音。 沈晚娘顿时着急了，拉着许欢把脉。 很快，她在许欢的脖颈后面发现了一根小小的金针。 金针取下。 许欢一下子就开口了。 “师父，怎么回事啊，我刚刚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有人给你用了针法……”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许欢后知后觉，轰的一下，“是刚才那个徐牧寒？” 沈晚娘的心情更复杂了，就在刚刚徐牧寒就对许欢下了手，她竟然毫无察觉。 幸好他这一次只是一根金针吓她一下，若是用毒…… 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说明现在徐牧寒是盯上自己了，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徐牧寒。”沈晚娘把金针捏在手里寸寸收紧，“走着瞧，早晚有一点我会战胜你，而且会比你战胜我师伯的时候光明磊落！” 许欢得知这些事的经过，也着实是担心了数日。 好在徐牧寒在酒楼里出现了一次就好像失踪了一样，也让他们渐渐平静了下来。 解决了这些问题，沈晚娘也终于有时间想想君安的事了。 这天没事，一边带着霍椒她人找到了霍老头。 霍老头现在不去忙铺子里的事了，在家里照顾小君兰。 小君兰算起来应该是小霍椒的姑姑了，但比霍椒只大几个月，也刚学会了爬行。 “你说她们明明是姑侄，年纪却只差这么一点。以后一块玩到大也好，能有个一般大的玩伴。”霍老头摇晃着拨浪鼓说道。 好一会都没有听见沈晚娘回答声。 他放下了拨浪鼓看沈晚娘，“儿媳妇啊，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公爹……” “难道跟我还要见外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话应该从何说起。” “那就由我来问你。你要说的是不是君安的事？” “嗯！” “君安的哪一件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在怀疑君安的身世。”沈晚娘提了一口气如实道：“这回初涉江湖，意外得知了一件事。有一个扬州的中年夫人正在找他的儿子，据说他的儿子已经遗失多年了，据说当年是交给了一个叫阿材的部下，也据说，这孩子姓霍，叫霍时意。” “你说什么！”霍东材那一瞬间站了起来，“霍时意！” 沈晚娘被面前霍东材的情绪所吓到，“公爹你这是怎么了。” “晚娘，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没有，快点告诉我。” “碧血山庄的公子还告诉我，那位夫人和他的儿子分别时，分别留了一块玉珏在身上。” “玉珏……”霍东材冥思苦想，“我怎么不记得君安身上有什么玉珏，那天雨下的那么大……” “公爹，难道这个人就是君安的亲娘？可是你不是告诉她已经死掉了吗。” 霍东材坐了下来，“是啊，事后我多方打听，都说将军夫人被赐了三尺白绫已经……但我仅仅是听说而已，我也不曾亲眼见到。 不管怎样，晚娘，你说的这个人实在是太符合将军夫人了，而君安最初的名字也是叫小意……” “那怎么办……” 第887章 雁门关 “你快告诉我，那位夫人现在人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去找她。” “公爹，路途可远，她在扬州。现在是扬州总兵穆总兵的夫人，至于叫什么我不知道。还有，就是这位穆夫人曾经是我的病人，失忆了很多年，她如今还有一个儿子……”沈晚娘一股脑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讲了出来。 而她越讲心跳就越快，因为这两个故事里契合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偏偏穆钰和君安的模样那么相似呢。 难道…… 比起沈晚娘更着急的是霍东材，“你这丫头这些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一直以为君安亲生爹娘都已经全部不在了……” “不管怎样，不管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霍东材着急的布置起来，“你快派人叫你你花嫂回来，君兰得交给她来带，我要去扬州。” 沈晚娘看他这样急切，“公爹，扬州路途遥远，你又没有去过。很快就要过年了，你真的要去吗？” “不要说过年，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要去！” 沈晚娘从未见过霍东材的眼神这样坚定。 二十几年的等待和痛苦，沈晚娘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公爹。” 霍东材已经翻箱倒柜找衣裳包包袱了。 “我知道你着急去验证，可是你先不能这样，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能安心，我给你写一封信，你正好带去见我的朋友，还有，我要找镖师跟你一起。” “我等不了了。” “公爹！”沈晚娘大声叫着，急得跺脚。 霍东材才感觉自己实在是有点过于激动了。 “好，晚娘你来帮我安排。” 沈晚娘写了信又安排了人来跟随，就是这样仍然十分不踏实，交代了许多，让霍东材随时都要留心，外面的人无论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花嫂最初得知这件事是想反对，可看见霍老头这样执着也知道反对是毫无意义的，只好打点行装送霍东材出了门去。 “晚娘啊，也不知道，你公爹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花嫂抱着小君兰，看这霍东材远去的路望眼欲穿。 沈晚娘就仿佛看见了自己送别君安的时候。 “会回来的，公爹是个负责的人，不会不管你。” “我知道，可我想他，他是我的主心骨。”花嫂叹了口气，又瞧着身边的沈晚娘，沈晚娘一样在思虑着。 “晚娘不会你也要走吧。” 沈晚娘点了头，“制药厂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去操心了，本来我是要回京城。但是由于其他一些事，我想再去一趟雁门关。” “你是去找君安？” 沈晚娘无法否认。 “那霍椒呢？” “我只能带上她。” “那你这一去……”花嫂想留，还是没有留。 她突然是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那就去吧，这个家由我来看着。” 沈晚娘紧握了花嫂的手。 回头就叫许欢打点行装了。 她要赶路，不想带太多的人，带上霍椒许欢和红豆就足够了。 ( 真是每次看见林康离开自己拿无助的眼神，她又不舍的放下他。 “小康，你也去收拾，跟我们一起出门，你负责保护我。”沈晚娘连说带比划。 林康听懂了，学着许欢的样子把自己几件衣裳也包起来，虽然系扣子系得四不像，但总归他越来越有个小人的样子了。 就这样，他们带够了包袱，乘坐马车就上了路。 她在和霍老头沟通穆夫人之事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想着碧血山庄的事。 她在碧血山庄遇到了那个罗嵩，便是当年害死了霍卫的幕后黑手。 而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京城，很有可能也会去雁门关。 那样，仇人总要相见了。 沈晚娘想赶在罗嵩之前先见到君安，这些事她准备一次全部讲清楚。 习惯了马车的颠簸，沈晚娘能够在车厢里该吃吃该睡睡，清闲下来便翻开莫师伯留下来的书卷。 上面详细的记着他生平所有遇到过的毒药和解毒之法。 有些沈晚娘是能够参悟的，有些她也不能理解，那么她就选择背诵下来。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因为她还要面对徐牧寒这个害人鬼，她得加紧把这些全部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马车行了数日，终于靠近了边关营地。 而这里的气候也更加寒冷，北风呼啸中，山林里都变得光秃秃的，枝干上连一只枯黄的落叶都没有了。 每次打开车厢都是一种煎熬，狂风灌进身体里，从脖子里袖口里钻，刺骨得寒冷。 但她不怕，只想早点见到君安。 终于到了营地外。 沈晚娘裹得严严实实下了马车。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很快就有守卫长认出了她。 “这，这是霍夫人吧？” “是我！” 北风呼啸，说话的声音都要加大。 “我是来找君安的，马车里都是我的人，麻烦帮我通行一下。” “那赶紧的，天冷。” 马车呼呼进了营地。 即使这样的寒冬腊月，操练场上的声音都没有停歇。 那些士兵们辛苦操练着，在严寒中周身都冒着白气。 沈晚娘透过车窗就看见了君安了，他穿着铠甲，站在操练场旁边正指挥。 “君安！”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霎那间，霍君安回过头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竟然真的是晚娘。 “大壮，你来看着。” 长刀扔给吴大壮，霍君安飞身上马追了上来。 马车停在帐篷外的时候，恰好霍君安勒马赶上。 两个人同时下了来。 寒风瑟瑟中，沈晚娘感觉不到冷，只有说不出的激动。 又那么久没见了，她好想他。 霍君安伸开双臂，“来啊。” 沈晚娘直接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霍君安，就像是两个人长在了一起一样。 “君安。” “晚娘，快进里面。” 帐篷里堆着炭火，就暖多了。 霍君安像是抱一个孩子，把她抱进来放在火盆旁，自己的皮裘的拿下来给沈晚娘盖上。 沈晚娘都要被这么厚重热到了。 “咳咳，君安，你别光顾着我呀，咱们小辣椒也来了。” “就是啊。”许欢都埋怨了，“合着你们夫妻俩是真感情，女儿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吧。” 第888章 失宠 霍君安方才忙着从红豆怀里接过了霍椒，“谁说女儿是捡来的，我这不是来抱她了。” 霍椒倒也不生气，看见自己的亲爹爹，热情的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霍君安一见，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我的小辣椒长得真快，晚娘，你快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有吗？人家都说像你。” 红豆这时候出来作证，“夫人，我看将军说得对。我们早就发现了，虽然小姐的五官跟将军一模一样，可眼神却像你。” “嗯。”许欢认同，“形似师丈，神似师父。”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俩亲生的。” 一家三口见面的其乐融融像是一团火，根本不会再惧怕这寒冷的冬天。 只是霍君安心疼，叫人把炭火加了三倍，还是要忍不住责怪他们，“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要在这么冷的时候来。你们不知道这里的天气，任何人在外面冻一宿，都会冻成冰雕。” 沈晚娘娇滴滴嗔他，“娘俩个想你了不行吗。” 就这一句，霍君安就厉害不起来，“那，那你可以给我写信啊，我回去看你们。” “那不耽误你事啊。”沈晚娘嘟嘟嘴巴。 这霍君安是彻底说不上话来了，“好吧，来都来了，先暖和暖和，饿不饿，告诉我。” “我们都在外面雁城里吃了。”沈晚娘靠在霍君安手臂上，她也想好好看看军营里的情况。 可是帐篷的门帘子但凡一掀开，寒风灌进来能把人袭一个跟头。 她还是打住了这个想法。 “君安，这些日子怎么样？”沈晚娘关心。 红豆和许欢出去牵马和收拾行李了。 霍君安一边逗着霍椒笑，一边叹气，“怎么说呢，还算过得去。就是突厥那边疯了一样的进攻，这回还联合了回鹘，让人头疼。” “那，义父和雪敏都还好？” “还可以。” “大虎呢。” “大虎还在操练场上。”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移不开眼，真是好久没见了的自己的媳妇。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呢。 这哪儿是生了孩子的小媳妇，说她是个小姑娘都不为过。 这么多天没见了，真是心痒痒。 霍君安忍不住把小霍椒往床里头一放，人把沈晚娘抱在腿上了，照着她白白软软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沈晚娘被他的举动吓了一下，“你真是，也不怕人家看见。” “想你了嘛。”霍君安叹气，竟然有些撒娇的味道。 他是真的想她。 沈晚娘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了北子鉴那货的话。 “真的？” “嗯，这还有假的？” “可我听说，朝廷往这里送了一批漂亮女人呢。” 霍君安笑起来，“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到底有没有？”沈晚娘拧起眉头，威胁的看着霍君安，“你都见过了？有喜欢的？有没有干嘛。” “我哪敢，那你还不吃了我。”霍君安道：“再说了，那些舞姬是给要来的征西大元帅准备的。” ( “罗嵩……”沈晚娘听见这些一下子没有了调侃的兴趣了。 霍君安则被沈晚娘的反应惊讶到了，他这媳妇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个百事通一样。 这么好的媳妇，常常分隔两地，这不是要他命吗？ 霍君安还想再亲一口，把之前没亲的补回来。 “好啦，晚上就在一起了。”沈晚娘点点他的鼻尖。 天寒地冻，他人也变得粗糙了许多，可沈晚娘一点都不嫌弃，反而觉得更男子汉气概了。 只是这心里头装的事情多，她也就没什么心思在这方面了。 霍君安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将军了，让人看见这样的话未免太不像话了。 只好忍了心里想法，转而去看自己的小女儿了。 真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晚娘。” “嗯？” “走，咱们带着霍椒给义父看看去。” “好啊。”沈晚娘起来披上大氅，又问，“那罗元帅现在到这里了没有。” “估计还要几天，他怎么也得先去京城，才能再来这边。”霍君安提起这些倒是很高兴，“征西大元帅能征善战，他来了，我们的雁门关一定会变得更加稳固。” 霍君安又跟沈晚娘唠叨了几句，言辞里沈晚娘甚至看见了他对罗嵩的崇拜…… 顶着风寒，到了卢啸的帐篷内。 “义父！”沈晚娘调整情绪大声叫道。 这可给卢啸叫愣了，扔下兵书看过来，见是沈晚娘，还带着孩子。 他可高兴坏了。 “雪敏，快看看你姐回来了，还带了外孙女回来。” 卢雪敏听了更是喜笑颜开，几乎是冲过来把霍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举高高。 “我的大外甥女，啊啊，姨姨终于见到你了。” “你可给我小心点。”卢啸看得紧张，“你这个大姑娘还没有抱过孩子呢，可别给摔到了。” 说着，竟然抢到了自己的怀里。 “爹！”卢雪敏生气了一样追过去，“你还说我，你这么大男人难道你会抱吗。” “你竟说这胡话，我是你爹，你就是爹抱着长大的。爹怎么可能不会抱。” 卢啸本来十分严肃的人，这会儿看见霍椒，足足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老头。 连义女也不问候了，跟霍椒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你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几乎是大半天，卢啸才转过来问。 沈晚娘嘿嘿，“她叫霍椒，辣椒的椒。” “哈哈，你这名字取的，以后不会是个火爆脾气吧。不过，小丫头生的真好，你看看一点都不认生，还跟我笑呢。” “她啊天生不喜欢哭。” “厉害，随爹，将来一准是个厉害的女将军。”卢雪敏跟在一旁看，临了还跟上一句，“就像她姨姨我一样。” “就给你脸上贴金吧。”卢啸哼声，“你这么大人了，连个男人还没有找到。” “姐。”卢雪敏抓住沈晚娘，“你看看你义父怎么说我呢。” 沈晚娘能怎么办，当然是站在妹妹这一边了，“雪敏这么好的女儿家，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不用着急呢。” “就是！” 霍椒来了，可是个宝贝，不仅卢啸父女看个不停，霍君安的同袍也都跑来看。 沈晚娘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在这里失宠了。 第889章 血海深仇 所有人都围着霍椒看不停，直把霍椒看睡着了，她才回到沈晚娘的怀里。 而这时候，他们再出帐篷，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怎么会这么早就天黑！”沈晚娘诧异，现在也就是约莫酉时吧，竟然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里太北了，就是如此。”霍君安都习惯了，“我们赶紧回去，吃完饭该休息了。” 躺下休息可是霍君安最期待的事。 这样他就终于可以和沈晚娘躺在一个被窝里了。 不知道多少次做梦都是这样的梦。 一连两次之后，沈晚娘都热的鼻尖出了汗。 霍君安还要再亲，被沈晚娘狠狠推开，“讨厌，这样好累。” “哪里这么容易累，我还可以再来。” “你真是太坏了。”沈晚娘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了，再来……她可吃不消了…… “吓你的，我哪儿舍得你这么累。”霍君安把她抓出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再紧紧搂在怀里。 沈晚娘刚要感动的说一声君安真好，就听见他若有所思的悠然道：“毕竟我得给明天留余地。” “！” 什么鬼。 她第一次有点后悔大老远跑来了。 霍君安又笑，“好了晚娘别跟我生气，我就说说而已。” “哼。” “这一路都累坏了，来，躺在为夫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霍君安是真的享受着这一刻，明明已经是深夜了，但还是不想睡，这样好像和晚娘的亲近时光就会停留下来一样。 但终究是一整天的操练，人还很快睡下了。 听到身后睡熟的呼吸声，沈晚娘才是毫无困意。 这一行的目的她深深记在心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君安，我应该怎么告诉你，罗嵩是跟你有些学海深仇的仇人。 她也不知道从何开口，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夜，但话总归是要说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了人，只有厚重的被子又暖又压得沈晚娘呼吸不上来。 注意去听，就可以听见外面操练场上的声音。 君安这么早就去忙了。 沈晚娘起来穿好棉衣裹上狐裘，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 外面天色竟然还暗，出口就是哈气。 “师娘！” 大虎远远的跑过来，手里拎着一桶热水，“你这么早啊，看来我来的正好。” “你这是……” “师父让我从伙房拎过来的，一会儿你洗脸用，还热乎呢。” 君安真是细心，沈晚娘就不打扰他了。 先把脸洗了，把小辣椒喂饱，这样等红豆醒了交给红豆看着。 自己等外面天色发白了，才去操练场外。 操练场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霍君安站在最上首以身作则，“很好，我们再来一遍。” 忽而，他看见了士兵的视线偏了，也敏锐的看过来。 还以为是什么。 竟然是自己媳妇。 “晚娘，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赶紧回去睡！”他命令似的说道。 ( “我早就不困了。”沈晚娘对他笑笑，就算他十分暴躁，她也要极尽温柔，“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等我回去再看我。” “可我有事跟你说。” “那……”霍君安看见沈晚娘的样子，也明白了她有心事一直搁在心里，否则不会一大早就这样下定决心似的来找自己。 “跟我来。”霍君安改口，牵起沈晚娘的手。 营地里有一处帐篷，里面堆放着的各种药草，这里平日里也没有看守，所以能挡风还安静。 “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霍君安脸色沉重下来问道。 “也不是……”沈晚娘对他摇头，“家里一切都好。” “那是什么。”霍君安的心里开始不踏实，他太了解自己的晚娘了，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她绝对不会这样犹豫不定。 沈晚娘深深吸气，“君安，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公爹说，一定要我选一个更合适的时候。” “我爹也知道的事。” “对，就是我们生下霍椒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你说吧，我在这里听。” 两把椅子，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好。 沈晚娘本来在昨夜想了许多种开场说辞，但最后还是直截了当是她的风格。 “你应该从小就知道，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儿子。” “那又怎样？” “你没问过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我问过，可他不肯告诉我。” 沈晚娘沉声道：“那就今天让我来告诉你，你的亲爹一样姓霍，他的名字叫霍卫，是一个战场天才，是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霍卫。” “这怎么可能。”霍君安完全不信。 早在几年前，他就曾见过霍卫的石像，远在滇贵一代。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你要听我说完，当年霍家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霍卫在功成名就之后，可以说是一举振兴了霍家，所有人都敬仰这位年轻的将军，无数女子都对他心生爱慕。 但霍卫的心里从来只有青梅竹马的苏丽婵，他们成了亲，生了你。” “那他们现在人呢？” “他们被人害死了，一个被万箭齐发射死，埋在了雪山之下。一个据说是被赐了三尺白绫也早就……” “怎么可能呢。”霍君安人完全懵掉。 他也想过自己的爹娘到底是谁，是不是已经战死沙场，所以霍东材才从来不说。 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告诉他，他是霍卫的儿子！ 沈晚娘继续不停的说下去，把霍老头告知她的所有全盘托出，“霍家被诬陷，被灭了百口。你爹娘他们临死之前，托孤把你给了公爹，他们苦苦哀求公爹一定要把你养大。 这些都是真的，公爹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这……”霍君安感觉自己要疯了。 今天听见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可他的理智很快告诉他，晚娘是不会骗他的。 还有他从军之前的种种，爹的确是一直有事瞒着他的。 他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天大的事。 他有爹娘，却被人诬陷害死，他的全家百口…… 也就是说，他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而不自知。 “天哪，这些事，我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霍君安激动起来，脖颈的上的青筋暴起。 第890章 翻案 但他很快自己也想得明白。 要他怎么说呢，当年的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穷苦猎户，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报仇？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仇人是谁。”霍君安突然回过头问沈晚娘，“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仇人呢，你也知道对不对。” 沈晚娘不隐瞒，既然说就要说清楚。 “一个是司马擎，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还有？” “是，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才真正的幕后指使，他就是罗嵩。” “罗嵩……”霍君安的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 竟然是他。 “当年的霍卫战功赫赫，盛名已经超越了罗嵩。就在皇上就要封赏之前，是他陷害霍卫通敌，害了霍家几百口。 我本以为罗嵩年事已高，也许你们也不会…… 直到我在碧血山庄见到了罗嵩，我知道，命运在安排你们相遇。” 沈晚娘必须来告诉他这件事，虽然她知道这会让他痛苦。 怪不得，霍君安终于明白了。 在这样的寒冬腊月，晚娘会亲自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亲口告诉自己这些吧。 霍君安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根本说不出话来。 自己从未谋面过的爹娘，竟然是自己崇拜的霍卫，而爹娘的死却是另外一个他同样崇拜之人所作的恶。 他们竟然马上就要相见。 这是怎样一种折磨。 “君安，你先别为这件事苦恼。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和公爹现在在怀疑另外一件事，你的亲娘可能尚在人间。她可能一直也在找你。” “呵呵。”霍君安竟然笑了，那样凄苦的神情。 他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在村子里被人唾骂是没有爹娘的野种，连王氏也这样骂过自己。 离开家门后的日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多少白眼，才跌跌撞撞的长大。 原本他认命了，爹娘一定战死沙场的英雄。甚至有时候他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想象过亲爹在的时候和敌人厮杀的场景。 可今天却告诉他，真相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 被诬陷的滋味他知道啊，爹顶着那么大的罪名，他百口莫辩该有多绝望啊。 娘呢，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又该这么痛苦。 霍君安他紧紧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涌出，他哭的下巴颤抖。 他一哭，沈晚娘便慌了。 这么久以来，除了自己生产从未见过君安的眼泪。 她扑上去抱住他，即使和他相比自己只有小小的一只。 “君安你别哭，我求你别哭。” 沈晚娘太害怕了，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一股脑说出来是做错了这件事。 可君安哭得更厉害了。 沈晚娘只好一直抱着他，哪怕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她也当做看不见。 良久，霍君安还停下了眼泪。 “晚娘，我想离开这。”他对她说。 “那你要去哪儿？” “我……”霍君安被这小小的问题问住了。 ( 离开这里他应该去哪儿？ 回北州，去扬州？ 还是去哪里…… 天大地大，无论他去哪里，他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宿命。 他是霍卫唯一的儿子。 “君安，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想让你痛苦。你得理智一点，你现在在军营里，而罗嵩很快也会来这，我是希望你做好准备面对他。” “面对他。”霍君安喃喃。 他陷入了莫大的痛楚。 “或者你要离开这里的话，也可以。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是你的夫人，我都永远听你的。” “晚娘。”霍君安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了主意，“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沈晚娘也没有答案。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犹豫这么久才开口。 即使让自己设身处地的去站在君安的角度想，她仍然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 “我要杀了他！”霍君安突然道。 “我的爹娘生了我养了我，又拼死护我给我生存下来。我不能就此罢休，晚娘，对不对，这是我生来的使命！” 霍君安的每一下呼吸都是痛苦的。 他突然转身就走。 沈晚娘没有拦他，为人子为父母报仇是他的使命，她不能阻拦。 至于结局如何，她都能够接受。 霍君安提刀上了马，枣红色的骏马在寒风凛冽里奔驰。 他要去往京城的方向。 在必经之路一定会遇到罗嵩，只要自己瞅准了时机，或许可以把他一刀毙命。 他要用仇人的鲜血祭奠整个霍家！ 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凛冽如刀刮过皮肤。 霍君安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胸膛里迸发了所有的怨恨。 可一阵阵操练的声音从操练场传来。 那数以万计的士兵们喊着高亢的口号，每一招一式都是出自他的指导。 马儿奔跑到高处，他俯览整片营地。 那一只只帐篷里都是鲜活的士兵，雁门关就在前方，厚重庄严的伫立在那里。 昨日厮杀过的战场似乎就在眼前。 突厥的凶猛进攻，雁城老百姓的疾苦，他到了军营里来经过的日日夜夜，以及他来之前最初的目的，都不停地在他脑海里翻涌。 双腿狠夹马肚，他奔跑出了营地。 辽阔苍凉的大地，空气里仍旧有战争过后的腥味。 视觉所见嗅觉所闻，渐渐让他清醒了下来。 他轻声告诉自己，“霍君安，你是霍卫的儿子。但又不仅仅如此。你是晚娘的丈夫，是霍椒的父亲，是北齐百姓的守城将军。 你怎么可以冲动放下他们。 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罗嵩既然已经如此位高权重，你又如何能一朝一夕把他动摇。 你得蛰伏着，等待着，总有一天你可以把二十几年前的一切重新翻过来。你会在朝堂面前为爹娘翻案，你会让罗嵩他们接受霍家那数百口一样的结局。 霍君安，你要冷静啊。”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遍一遍。 卢雪敏从操练场上下来，就看见了站在坡地上注目远方的是沈晚娘。 “姐，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太冷了，你快回帐篷里啊。”她过去，跳下马对沈晚娘说道。 “姐，我跟你说话呢。”卢雪敏见她不语，拍她的肩膀。 第891章 他们怎么了 “我听见了。”沈晚娘回头，对卢雪敏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我是在这里看你姐夫呢。” “他去哪儿了。”卢雪敏也奇怪，“刚刚看见他骑马骑得那么快，人一下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沈晚娘看着面前的卢雪敏，她的问题她也无法回答。 想到姐妹两个人的感情。 沈晚娘突然抱住了她，“雪敏。” “呀，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突然想跟你说话。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一直以来都特别喜欢你，如果霍椒长大之后能够跟你一样，我就太高兴不过了。” “哈哈，那那当然。” “还有啊，义父年岁大了，你得多照顾他。别让他着急，早点成亲，给他一个亲外孙抱。” 卢雪敏起先还高兴着，但很快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说的好像你要离开了似的。” 离开…… 若是君安一心去寻仇，她真的再也不能回来了。 她甚至破天荒的想，不知道随身实验室能够带她回到现代吗？那样的话，她可以带领全家回现代…… 正在沈晚娘思绪翻飞的时候，卢雪敏突然叫道：“诶姐，你看，是姐夫回来了。” 沈晚娘立刻看过去，真的是君安。 他的马骑得飞快，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还是习武之人眼神更好，卢雪敏嚷嚷道：“天哪是野味，你看姐夫打了好多野味回来，估计是给你打的怕你冷了饿着。” 转眼间，霍君安就到了沈晚娘的面前来，他微笑着丢下所有，“雪敏，今天咱们可以开荤了。” “太好了，我就去叫伙夫来。”卢雪敏高高兴兴的去了。 沈晚娘却着急的抱着霍君安的胳膊，“君安，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对，我想过了。既然我是霍卫的儿子，我一定要给爹娘报仇。我要给他们翻案，让他们沉冤得雪，最后，我再亲手杀了罗嵩带去雪山之下谢罪。” 霍君安说话的时候，沈晚娘依然可以看得见他脖子上跳动的青筋。 她知道他心里还有无限痛苦，只是他选择把它掩饰了起来。 而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做出选择，霍君安让沈晚娘觉得震撼。 “君安……” “我没事。”霍君安道：“晚娘，别为我担心。我要报仇，但不能不想后果。我要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的，光明磊落的把仇人送上断头台。” “你说得对。”这也是沈晚娘想了近乎一个月想到的最佳方向。 只是她不能代替君安做选择。 “外面冷，去帐篷里吧，我得去操练场了。” “那你……” “相信我。”霍君安的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是给沈晚娘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的霍君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往常一样亲自操练士兵，休息时立刻回到帐篷里给霍椒展示自己最近做的小玩具。 他打回来的野味被伙夫烹饪后送到了卢啸的帐篷。 这可欣喜坏了卢啸。 “多少日子没吃到这等野味了，哈哈，来人，给我准备酒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几位将军喝几杯。” ( 有酒有肉，觥筹交错，是难得大家都放松下来的日子。 霍君安加入他们，看起来别无异样。 而到了晚上，沈晚娘温存在他的怀里一样温暖踏实。 可是沈晚娘假装睡着后的深夜里，她看见了霍君安从床上起来，给她压好被子，站在外面肃杀的月光下，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 沈晚娘知道他压抑了他的痛苦，所以处在寒风中，他都没有觉得冷。 但沈晚娘心疼坏了，她假装半睡半醒，喃喃出声：“君安，我渴了。” “来了。”听到她的声音，霍君安立刻回了来。 温热的水递给沈晚娘面前。 沈晚娘故意睡眼惺忪，“嘻嘻，君安，我梦到你了。” 霍君安努力的对她笑，温柔的问：“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带我回家，我们一家团圆，我们又生了一对双胞胎。”沈晚娘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一个美梦，“还梦见了广博娘，她笑我下了双黄蛋。” 霍君安成功被沈晚娘的梦境逗笑了，这个梦听起来无比温暖。 “我才不要什么双黄蛋。”霍君安捏怀里这小人儿的脸蛋，“生一个就够你吃苦的了，我们慢慢生。” “嗯。”沈晚娘闭着眼睛抱紧霍君安，“你身上好凉。” “马上不凉了。”霍君安撤掉外袍，抱着怀里的人儿一起进了被窝。 把霍君安成功骗了回来，沈晚娘也踏实了，整个人趴在霍君安的怀里，这一回是真的进入了梦乡。 人儿在自己的身上睡得一起一伏，别样的可爱。 霍君安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他轻声告诉自己：是啊，霍君安，你不能总陷在仇恨里，你还有晚娘，答应了她的事一定要做到。 要一辈子对她好。 而一辈子，还长着呢。 沈晚娘不再提起和罗嵩的仇恨，每天都笑嘻嘻带着霍椒暂且住在了军营里。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君安，看着君安日渐放松下来，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让整个军营都变成了银白色。 霍椒开始咿咿呀呀的发声了，小小的手指指着外面白皑皑的雪地，非得要过去。 “可冷呢。”红豆抱着不许她去，“三小姐，外面会把你冻坏的。” 可霍椒不肯听，用足了力气拖拽着红豆。 就在红豆不知怎么样才好的时候，卢雪敏从远处走来。 “我大外甥女想要看雪吧，那就给她看就是了。” 卢雪敏的袍子一挥，正好把小霍椒藏在里头。 在红色的袍子下，她扶着霍椒站在了雪地上。 “来啊，走走看，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呢。” 霍椒连站都还不会，可一脚踩下去人就兴奋起来了，又跳又笑，手舞足蹈。 “你还真像我，我就喜欢下雪。” 这时候，远处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传来。 卢雪敏抱起霍椒看向营地大门的方向，是一个千夫长骑着马进来了，在他身后拖拉着长长一队伍士兵。 这些士兵被脱去了铠甲只穿着棉衣。 他们的手被绑在了一条绳子上，各个都站不稳了，完全是被拖行回来，他们摔在雪地里，狼狈的全身都是白色。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托痕。 “他们怎么了？”卢雪敏大声问道。 第892章 逃兵 “回大小姐，这是昨夜里抓的逃兵。”千夫长下马过来对卢雪敏回话。 “逃兵？”沈晚娘从帐篷里面就听见了，出来皱眉看过去，“怎么会有逃兵的。” 卢雪敏也很无奈，“现在战事吃紧，天气又冷，可能有些士兵就熬不住了，想逃离这里。” “他们会怎么办？”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只能扣军饷和接受惩罚。” 沈晚娘眼看着那些人被千夫长的马在雪地里拖行，有人可能撞在了什么地方，脸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看得她于心不忍。 可这里是军营，来了这里就要遵守军规。 就在沈晚娘抱了霍椒要回帐篷里，突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被拖行的最后一个人个子小小的，一看就不是北人。 “那不是曲道明吗。”沈晚娘突然道。 她记得以前来军营里，曲道明可热情了。 “雪敏，算了吧，他们如果是第一次的话就给他们一次机会。”沈晚娘真的忍不住求情，“这样在雪地里拖行，他们会承受不了。” 卢雪敏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示意，“算了，先停下来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给口热水喝给点吃的。” 听见这句话，那帮人千恩万谢的跪下跟卢雪敏磕头。 喝上了热水，他们人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人已经晕了过去，被送去找军医了。 “唉，我差点死了。” “是啊，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给。”曲道明在最角落里，喝完一碗水靠在帐篷上休息，就看见了沈晚娘递过来一个温热的菜干窝头。 “夫人！”曲道明立刻站了起来。 双腿受寒又扑通一下跪下了，“夫人，我……” “先别说那么多了，把东西吃了，暖暖胃。” 伙夫送来一筐窝头，其他人争先恐后的吃。 曲道明吃了两口就流下了眼泪，“夫人，是你救了我们吧。照军营里的规矩，当逃兵被抓住我们都完了。” “既然知道后果这样严重，为什么还要逃跑。”沈晚娘看着曲道明，“尤其是你，你和君安都熟悉，你干嘛要跑。” “我……”曲道明低下头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可你得有个理由吧。”毕竟是跟了君安那么久的人，不至于会如此贪生怕死。 “我……我想回老家。”曲道明擦去眼泪，“幺妹要嫁人了。” “幺妹是谁？” “是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我们都说好了，等我回去就成亲。可是前天我接到她托人给我写的信，说不能等我了。她娘病了，她没有银子治，她要嫁到隔壁村里去，那样就有聘礼的银子给她娘瞧病了。” 曲道明哭了又哭，“夫人你别看不起我，我真的舍不得幺妹嫁给别人，我得回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她娘瞧病。” 竟然是这个原因。 沈晚娘听了也一样揪心，有情之人分隔两地的苦已经够让人难受得了。何况心里念着的人要离开自己嫁给他人。 ( “可不能告假吗？” “现在不让告假。”旁边一个人说道：“都说除非是亲生爹娘的事，否则任何事不许告假。” 这还真让人头疼。 沈晚娘可以帮他们免于第一次当逃兵的惩罚，但绝对不能去更改军规，军营里必须纪律严明，才能严以治军。 “信呢，给我看看。”沈晚娘道。 曲道明从怀里掏出来叠得整整齐齐的信，沈晚娘一目十行的瞧过，还真是曲道明说的那样。 曲道明若是不赶回去，到过年的时候他的幺妹已经嫁作他人妇。 “我知道我不对。”曲道明难受得哽咽。 沈晚娘很快发现了信里最有用的线索，上面幺妹说了好几味药，因为有些贵，所以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小曲。”沈晚娘突然叫他。 “夫人？” “你这个幺妹的娘你见过没有。” “见过啊，就住在我家隔壁。” “是不是过去年轻的时候就有咳嗽的毛病？” “啊，你怎么知道。这信上没说啊。”曲道明愣神，又把信拿回去看了看。 沈晚娘笑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通过这几味药大概可以做出判断，幺妹的娘得的是肺痨。” 曲道明听得着急，“那很难治啊，我听说过。” “难治什么，不是有我吗。这样吧，我去开个方子，再给你拿几盒丸药，你呢，找到军营的驿使，让他尽快给你寄给幺妹。你放心有我的药，她娘不出十天就会痊愈。” 曲道明听了激动得不得了，“夫人，你太厉害了也，都不用看到病人，都能……” “还有，我再给你一点银子，你也寄回去就说给幺妹家下的聘礼钱。之后呢，我再让君安写信给幺妹家，就说是军令让幺妹过来与你成亲，随军就住在后面的雁城里。” 曲道明本来已经够激动了，听到沈晚娘给他安排的这么周全，人起来给沈晚娘跪下了，“夫人，你太好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回报就算了，你跟了君安这么久，大家都是有感情的。还有你们其他人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军营里朝夕相处着，真的有事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君安说，跟我说，我们尽量解决。” 一些人七七八八说出自己的想法，沈晚娘都给他们妥善的提出了解决方法。 最后，帐篷里一片沉默了。 “夫人，我们错了。” 他们突然齐齐跪下来。 “我们愿意接受惩罚，我们再也不当逃兵了。” 他们诚心悔改，沈晚娘也放心了，“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吃完了休息够了就去千夫长那里领罚。” “是。” 他们三口两口吃饱，都去外面找千夫长了。 不一会儿，就能听见远处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他们没一个人喊疼，曲道明是里面个子最小的，一样咬着牙一声不吭承受下来。 有错就要接受惩罚，这无话可说。 沈晚娘转而去找了霍君安了，叫他给曲道明解决问题。 霍君安当然听媳妇的，当天，两封信加上药就被送了出去。 看着信差骑马奔走，吴大壮在一旁扶着受了军棍的曲道明，突然诶唷了一声。 “小曲子，你说你真是命好啊。” 第893章 解决人生大事 “有夫人给你撑腰，你马上就能娶媳妇了。” “嘿嘿。”曲道明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听了还是嘿嘿笑，“大壮，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呸，你小子！”吴大壮恨恨，恨不得不管他给他丢在雪地里。 沈晚娘本就是个大夫，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去军医那边，来来回回也听到不少士兵们的抱怨声。 “过年我都要二十六了，在我们村里这么大的年纪，孩子都能耕田了。” “谁不是呢，唉，这里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什么能打完，还能找到媳妇不。” “唉，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沈晚娘从营地里走过，他们的议论声都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其实这些士兵最让人心疼，天寒地冻镇守边关，大好的青春都给了这里。 至于这人生大事…… 沈晚娘左思右想，也不是不能解决嘛。 她方向一转就去卢啸的帐篷。 里面红豆带着霍椒也在。 “夫人，是大将军叫我来的，说要看看霍椒。” “义父每天都要看我家霍椒。” “那赖谁，还不是赖你小妹。”卢啸极其不高兴的瞥了一眼卢雪敏，“她不生，我只能抱你的了。” 卢雪敏装作听不见，“姐，你这又去哪里啦。” “去军医那看看。” 沈晚娘余光扫过卢啸的方向。 “诶，你爹心情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呀。” 那沈晚娘就大着胆子过去了。 “义父。” “什么事。” “我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到处走走看看，我就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你说我们这里的士兵，辛辛苦苦镇守边关，可是很多人家里连个媳妇都没有呢。他们也都老大不小的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怜。” “那有什么办法，突厥不找我们麻烦，谁想这样。” “打仗是打仗，可事情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嘛。” “你有办法？” 沈晚娘凑过来给卢啸捶背，“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军营里多的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而后面雁城里不也很多当婚未嫁的姑娘们嘛。 咱们可以张贴告示给士兵们娶媳妇啊。” “哦？” “咱们也不强求，愿意来咱们欢迎，不愿意来人家随意。这士兵这么多，当然轮不到每个人都有选择机会。但是对于表现好的，我们可以选出来给他们娶媳妇的资格。 聘金呢，让他们自己的军饷出一份，咱们军营再给他们出一份。 你说呢义父，这士兵们毕竟和其他外面的劳力不一样，能给家里做活，能孝敬岳父岳母。所以，聘金多一点是应该的。” 卢啸听完了，琢磨了琢磨，“倒还真是个办法。不过，这又是一笔银子啊。” “义父，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你想想看，哪个男人岁数大了不想要个媳妇的，这样反而能让他们更有动力呢。” 卢啸对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想法也少。 转而叫了几个其他将军来问，没想到大家都很赞同。 ( 卢啸笑起来，“好，既然这样，就按照晚娘说的办吧，这就去张贴布告，也顺便跟大家伙说一声去。”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军营里面人人都在讨论。 吴大壮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追着沈晚娘。 “夫人夫人，你得去霍将军那多给我美言几句啊。你看小曲子都有媳妇了，我不能没有啊。” “这你跟我说没用，你得好好表现，这种资格都是给表现好的人。” “唉，怎么跟霍将军一样铁面无私呢。”吴大壮只能灰溜溜继续去操练了。 军营里的告示一贴，还真有了效果。 毕竟总要嫁人，嫁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好的。重要的聘金给的多，还有很多福利。万一自己嫁的将来出了头，自己也跟着当将军夫人了。 不出几天，就有人报上名了。 第一批是五十个姑娘，报名之后由沈晚娘找人给打扮了打扮，就送到了营地里来。 营地里则也挑出了三百个优秀士兵，给他们捯饬的整齐干净过来给姑娘们挑选。 营地里的士兵各个高大威猛，有些会来事的主动就跟人家姑娘搭讪了。 沈晚娘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互相了解。 等一个时辰之后，这五十个姑娘就都挑好了各自的郎君，面带羞怯的排着队。 沈晚娘一一看过，都还算不错。 “好，看起来你们都很般配。既然选好了，那咱们就下聘金了，十天之后一块拜堂成亲。” “太好了！”被选中的男人欢呼。 其他没有被选中的，虽然自己有些失落，但看着自己的兄弟娶上媳妇，还是帮着高兴得多。 沈晚娘笑笑，“行了，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有了媳妇了，我就得说你们几句。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好，不许欺负媳妇，赚了的军饷要交给媳妇保管，争取明年这个时候都你们都有自己的儿女啦。 姑娘们呢，做了咱们营地的儿媳妇，他们上阵守城肯定是辛苦，也请你们多多包涵，孝敬老人，疼爱子女。” 江宇也在一旁，“霍夫人说的都是实在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若是做不到，到时候我可让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是！” 沈晚娘很满意，“好了，再给你们一个时辰说说话，就要去操练了。” 一群人迫不及待去角落里说悄悄话了。 江宇和沈晚娘对视一眼，各自一笑。 江宇是君安到了这里之后的第一个贵人，虽然后来君安立功越来越多，职位也在江宇之上了。 但江宇始终大气随和，和沈晚娘也十分处得来。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沈晚娘有些邀功的味道调侃自己。 “嗯，你何止这个主意不错。自打你来过营地，可为咱们解决了不少问题。”江宇笑眯眯的背着手，两个人散步溜达。 提起沈晚娘帮过的忙，简直比沈晚娘自己记得还清楚。 “这么多嘛，我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呀，也是个大忙人。” “闲不住。” “哼哼，我看君安能有今天，至少有一半的功劳都在你沈大夫的身上呢。” 江宇这样夸奖自己，沈晚娘招架不住了，“江将军可别这样，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第894章 空虚寂寞冷 “我可没有半点夸张，我这个人向来实事求是。” 江宇说得这么认真，沈晚娘也不反驳了。 的确，她相信以君安的本事，就算没有遇到她，也一定会非常出色。但是嘛，有了她才能更加成功。 他们其实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霍君安从别处溜达过来，也是好奇这帮年轻的小子们在年轻姑娘面前到底是个窘迫的模样。 还真是如他所想，跟他喜欢上晚娘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江宇看见霍君安，轻声调侃，“唉，平日里营地里的这种小事可不见你人，怎么，今天追着自己夫人过来了。” “不行么，我来看看这事办的顺利不顺利。” “能有什么不顺利的。”江宇看沈晚娘一眼，“你夫人的办事能力你应该最了解啊。” 霍君安被将于说中了，他根本就是来看晚娘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说辞，“既然这么顺利，怎么没看见江将军也选上一个合适的夫人。” 江宇一听气了，“好啊，你来说我了。” 沈晚娘夫唱妇随，挽起霍君安的手臂，“唉，说真的，江将军一直一个人真的不会空虚寂寞冷吗，尤其是晚上一个人……” “咳咳。”霍君安咳嗽示意沈晚娘适可而止。 沈晚娘捂住嘴巴跑去了霍君安的身后。 江宇咂舌：这女人，胆子真大，什么都敢说。 “江将军，你说呢。”沈晚娘又问了一遍。 “我啊，不用着急，像我这样的男人难道还会缺女人吗，感情嘛，宁缺毋滥。” “好一个宁缺毋滥，我可等着看看以后江将军会落到谁的手里。” “你且等着瞧就是了。” 江宇到底是一个人，一张嘴怎么比得上两张嘴，说不过人就逃之夭夭了。 有了沈晚娘这回的主张，营地里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说上媳妇了，这让更多的士兵有动力了。 不说别人，就说吴大壮现在可是操练场上最卖力的一个。 从前一身白晃晃的肥肉现在已经练成了结实的腱子肉，这挺拔起来，连五官都比以前更加坚毅了。 用他的话说：“小曲子都能有媳妇，我吴大壮必须找一个更好的。” 年轻人的感情来的快，陆陆续续就有人跟沈晚娘报备了，说已经在雁城见过了未来岳父岳母，就等着成亲了。 等这五十个姑娘都同意了下来，聘金由霍君安拨了下去。 沈晚娘在万年历上选上一个良辰吉日，五十对年轻的佳人就在这营地里拜堂成亲了。 虽然亲爹亲娘不在，但有几位将军主持也足够了。 这一天早上，不同于往日的肃杀气氛，天还没亮，就响起了鞭炮声。 大多士兵们都是激动的睡不着，哪怕成亲的不是自己，也要跟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五十对小夫妻，男的穿着铠甲戴着红花，女的则一身红妆盖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一拜天地！”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唤。 ( 五十对新人一起跪拜起来。 “二拜高堂。” 爹娘没来，他们就拜过家乡的方向。 “夫妻对拜。” 啪啪啪还没有拜完，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响在了人群里。 沈晚娘的视线其实除了看新人外，一直追随着的还是霍君安。 她把喜事在军营操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君安也能跟着开心开心，她太害怕他满腹仇恨集聚在心里。 所幸，她也看见了霍君安由衷的笑容。 “好家伙，这可真热闹。”卢啸跟出来看热闹了，满目的红色和喜庆，真是整个营地里最亮眼的风景，“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热闹了。” 沈晚娘在一旁八卦，“义父，那你成亲的时候是在哪儿。” “我可是在京城啊，那时候我已经功成名就了，骑着高头大马回京述职，雪敏娘呢，还是官家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的非看上了我，我们一来二去就成亲了。”卢啸说起这些，一把年纪的脸上看得出还是甜滋滋的。 不过，这份甜蜜在他脸上可没有维持太久。 “晚娘啊，过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得跟你说说话。” “怎么了义父。” “唉，还不是雪敏这个女儿，她哪里有你一半懂事，实在是太让我着急了。这一把年纪了，连个男人都不嫁，你说这让我怎么放心。” 沈晚娘如实说：“义父，雪敏她不愁嫁。只要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她偏偏没有看上眼的啊。”卢啸愁得直拍自己的头，“你说说她一天到晚就在营地里，不是操练就是打仗，怎么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呢。” “确实……”唯一动过一次心思还成了自己的姐夫。 沈晚娘也明白卢啸的心意。 “那义父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我是想啊，你给她找一个。你的能力我可看在眼里，你要是个男儿，绝对不比君安差。” 这帽子戴得这么高，沈晚娘都没有理由拒绝。 她的眼珠转了一周，“诶，义父我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你快说。” “江宇将军啊，江宇这个人首先为人就很可靠。君安还是一个新兵的时候，只有他公平公正，也不会偏听偏信。而且模样嘛，清雅俊朗，比君安还多了几分书卷气。”沈晚娘怎么想都觉得合适，“嘿嘿，义父你看呢？” “……”沈晚娘说完这话，忽而发现卢啸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呢。 就好像早在等她这些话了一样。 “义父！”沈晚娘跺脚，“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江将军了，自己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来找我。” “唉，你说你既然看出来了，还揭穿我干什么。”卢啸被揭穿了也怪没有面子的。 不过女儿的姻缘大事她不操心是不行，“不管怎么说啊，雪敏是你妹妹，你这个当姐姐的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问题。”沈晚娘一口答应，“撮合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卢啸说完自己想说的，人就忙正经事去了。 沈晚娘这边在人群里搜寻了一遍，很快就找见了卢雪敏的声音。 主意也就来了。 第895章 比男儿还要强 卢雪敏笑声爽朗，正在大声的恭喜这帮娶了媳妇的士兵，还一一发了红包给他们的媳妇，好像比自己成亲还高兴一样。 “雪敏。”沈晚娘走过去叫她。 “啊，姐，怎么啦。”卢雪敏心情看来很好，“霍椒醒了没，我这还有几个红包，我想都给她算了。” “好呀，那我帮她收着。”沈晚娘拿到了自己手里。 她继续没话找话说，“雪敏，最近好像突厥那边很安静似的。” “谁说不是呢。”卢雪敏提起敌军叉腰一脸警惕的猜测，“也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东西。反正以我的经验，他们安安静静准没憋好屁！” “说话归说话，你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 “哈哈哈。”卢雪敏大笑起来，“都习惯了！” “那最近忙不忙？” “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在营地里待闷了，想出去看看。关外千里冰封的，一定很恢宏吧。” “要么我带你去看看。”卢雪敏也来了劲头。 沈晚娘连忙点头，“好啊好啊，那明天我叫上君安，我们一块去外面骑马射箭。” “你学会射箭了？”卢雪敏调侃。 沈晚娘撇嘴，“我不会没关系啊，你们教我。” “行！”卢雪敏大声答应，一掌拍在沈晚娘的肩膀上，差点没给她的肩胛骨拍碎了。 有人成亲的日子，营地里加了菜。 士兵们都很高兴。 大虎也来看霍椒了。 有亲近的人看着霍椒，沈晚娘很放心。 人就溜达着来找霍君安了。 霍君安站在坡地高处，俯览向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地。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也应该高兴一些才对。 看见沈晚娘艰难的往这边走，他大步迎过去。 “怎么又出来找我。” “给你送一颗喜糖吃。” 纸包着的糖果落在君安手心，还带着沈晚娘的体温。他毫不犹豫剥开放进了嘴里，很甜。 他从小不喜欢甜味的食物，但是晚娘给的除外。 “君安。”沈晚娘趁机抱着了他的手臂撒起娇。 霍君安忙看向四下，“想抱着我回帐篷抱我，在这让人家看着呢。” “看见就看见嘛。” “又想干嘛了。”霍君安还看不出沈晚娘的心思。 沈晚娘踮着脚尖凑到她的耳边一阵输出。 霍君安皱眉，“行？” “为什么不行。义父已经着急了找我了。而且江宇算是你们这些将军里面最眉目清秀的一个，以后雪敏生了他的孩子也好看。” “……”霍君安真无奈，自己媳妇眼光这么长远呢。 “好好，我陪你们。” “嗯！” 沈晚娘很快挑好了日子，就在隔天后。 这天一早，吃过营地的早食把霍椒喂饱，她就去找了卢雪敏。 卢雪敏早等她了，特别挑了两匹马。 “姐，这匹马最温顺，给你骑。” “你对我真好。”沈晚娘笑嘻嘻的，更觉得自己对妹妹的姻缘大事是有使命感在身上的。 “走。” ( 他们到了营地外。 霍君安领着江宇跟他们招手。 “他们也去啊？” “是啊。”沈晚娘告诉卢雪敏，“毕竟去远处，有男人跟着安全些。” 卢雪敏切了一声，“男人……” “走吧。” 一行四人出了关，往更北的方向行去。 大雪封地，这里真是辽阔，广袤无垠的冰雪将整个雁城都禁锢住了一般。 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突厥最近才不敢轻易来犯。 “看，天生有老鹰。”沈晚娘眼尖，“我们一起来射箭吧。” 其他三人纷纷答应。 卢雪敏一马当先，咻咻一声箭矢划破寒冷的空气直冲天空。 差一点…… “可恶，再来！” 就在卢雪敏拉弓的时候，另外一只箭矢出现了，强势霸道，直中天上盘旋的老鹰。 中箭的老鹰打着旋从高空坠落。 “哈哈，太厉害了。”沈晚娘拍手叫好，“我就说，射箭还得看我家君安，他在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 “哼。” 卢雪敏和江宇和不甘示弱，驱马立刻往前跑去寻找新的猎物。 不知道是不是霍君安的缘故，此时的江宇和卢雪敏都战斗欲爆棚。 沈晚娘在后面，故意对霍君安用了眼色。 他们小两口便放缓了速度，表面上是射箭，其实上是观赏起这辽阔大地了。 卢雪敏在前面跑得最快。 江宇紧随其后。 两个人行了一段，江宇往后看了一眼，“大小姐，君安他们去哪儿了，怎么看不见他们。” “你瞎担心个什么，我姐和我姐夫在一块呢。 信不信一会汇合之后，我们两个的猎物加一起没有我姐夫一个人的多！” “那可不行。” 江宇紧握了缰绳，立刻冲了出去。 “好你个江宇，别想比我猎物多！”卢雪敏咬了银牙不甘落后。 两个人你争我夺，尤其是碰到猎物的时候，谁也不肯退让。 沈晚娘和霍君安的马跟在后面，一直观察着他们。 “君安，你看他们两个适不适合当一对啊。” 怎么说呢，霍君安不擅长分析这个问题。 但媳妇问了，他就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不好说啊……” “为什么？” “说不上来，总觉得如果他们合得来就会非常合得来。可万一……那就是互相排斥，完全不会合适。” 寒风瑟瑟，吹不灭卢雪敏此时心里的火。 她是绝对不会认输的，脸被吹的通红，她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 不远处江宇望过来，“大小姐，射多少只了。” “八只，你呢。” “呵呵，看来我险胜你一点，十只！” “可恶！你别嚣张，我马上就会超过你。” “驾！” 两匹马一起往前冲，几乎是齐头并进。 啊呜—— 突然，山上一只巨大的老鹰盘旋而来。 卢雪敏听了它的叫声都觉得兴奋，“机会来了。” 而江宇仰头看过，“大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是苍鹰，不是一般的老鹰，它很危险。” “怂包，怕什么，当初我和我姐两个女人都没有怕过！” “但我们最好不要惹它。” “惹了又怎样。”卢雪敏不听，一支箭矢飞射，直奔苍鹰而去。 她今天非得要拿下这苍鹰不可，让家里老头子看清楚，他卢啸的女儿比男儿还要强！ 第896章 撮合 苍鹰险些被伤到，朝着卢雪敏就冲了过来。 “江宇，上，我们一起拿下它！” 巨大的苍鹰俯冲下来。 江宇拔出了随身的刀，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 也就片刻，他们就缠斗在了一起。 苍鹰的翅膀遒劲有力，卢雪敏和江宇警惕应战。 半天过去，竟然谁也拿不下谁。 卢雪敏的主意上来了，“江宇你在前面，我去后面偷袭。” 她策马狂奔绕到了苍鹰的后方，两箭齐发。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苍鹰。 苍鹰迅速掉头，双目森冷。 对准了卢雪敏拍打起自己的双翅，锋利的爪子朝她袭来。 “大小姐小心！” 江宇飞扑而下，用身体将卢雪敏挡住。 爪子抓过，直接抓碎了江宇的铠甲，连带着里面的棉衣都被撕碎，江宇及时躲闪也没有躲掉，手臂被抓的鲜血淋漓。 “娘的，我要给你报仇！”卢雪敏瞅准了时机，突然借力而起，锋利的刀直刺入苍鹰最柔软的腹部。 它吃痛，发出凄厉的惨叫。 很快就不能动了，落在地上做最后的挣扎。 卢雪敏爬起来又补上几刀：“呸，你这该死的家伙，这些年害了多少士兵，看见一次杀一次！” “可以了大小姐。”江宇在后面捂着自己的伤口，“咱们赶紧去找君安汇合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好。” 卢雪敏撕碎自己的斗篷先给江宇包扎了一下，“你忍着点吧，一会儿遇到我姐，她什么伤都能治。” 接着，她用绳索绑住了苍鹰的头，用马托在身后。 “大小姐这回可是扬眉吐气。”江宇无奈调侃。 “那是，这回我们的猎物肯定比姐夫多。” 天空中飘来星星点点的雪花，撒在脸上凉凉的。 他们行着行着，江宇突然皱紧了眉头，“大小姐，我们得快点，这天气不对劲。” “怎么了。”卢雪敏抬头，看着天空上飘来的巨大的阴云，“不行，有暴雪！” 雪说来就来，雪花也越来越大，从零星变成鹅毛，再过一会儿，下的完全挡住人的视线了。 狂风和暴雪，即使是善战的骏马也举步维艰，发怵的在原地打转。 “这鬼天气，竟然说变就变！”卢雪敏着急的骂，一边回头看受伤了的江宇，“你怎么样。” “我还好。”江宇的右臂受伤，全靠左手握着缰绳。 一阵寒风袭来，他人坐不稳了，险些栽倒下去。 “你行不行啊。”卢雪敏惊叫，忽而长鞭一卷，硬生生把江宇卷住了，“我得拉着你，毕竟是因为我受伤的！” 江宇本来胳膊就在流血了，伤口处又结结实实挨了鞭子。 虽然他上惯了战场，但还是吃痛的咬牙。 卢雪敏，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在心里暗暗叫道。 “大小姐，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等一会儿。” “怎么等，你还有伤在身上呢。突然来了暴风雨，我想姐和姐夫不会不管我们的！” ( 卢雪敏把鞭子的力度收紧，“驾！” 江宇说不过她，只好一路忍受。 幸好很快看见了霍君安的身影，他带人来接他们了。 “姐夫！我在这呢，还有江宇。” “我知道了。”霍君安带的人多，在众人的团结一致下，终于全部回到了关内。 雪花飘飘洒洒，关内和关外都是一样的皑皑积雪了。 “姐！”卢雪敏见到沈晚娘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宇带了过来，“你快点给他瞧瞧，他被苍鹰抓伤了。” 沈晚娘号过脉，也看过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辛苦江将军了，许欢快来包扎。” 许欢这边处理起来，沈晚娘看得瞠目结舌。 “雪敏，怎么回事，你把他绑回来的。” “我怕他丢下嘛。” “咳咳，你就是绑俘虏也不过如此啊，回到关内了，还不给人家松开。” “唉，太急，忘记了。习武之人不拘小节，我想江宇也不会在意的。”卢雪敏完全觉得自己没毛病。 沈晚娘看着外面的天气，其实也有些自责，“怪我，我要不叫你们出门射箭，也不会受伤。” “怪你干嘛，关外的天气本来就不比关内，反复无常的很。”卢雪敏人倒是兴奋的，“姐，你猜我这一次什么收获。” “什么？” “我又打了一只苍鹰。” 外面，那只苍鹰被还在雪地上，以及其他一些别的猎物。 “姐，你和姐夫打的呢。” “师父的猎物在那边呢。”大虎顺手一指。 卢雪敏的笑容垮掉了，“什么！” 她和姐夫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明明她一马当先，她还回来得晚，可论起猎物来，自己那些竟然还不如霍君安的一半多。 “这怎么可能。” 江宇已经包扎好了，披上袍子去外面瞧了一眼，他很淡定，“和我预料的差不多，狩猎也不是一件蛮冲蛮干的事，君安的箭法和他的头脑才是更值得我们学习的。” 霍君安背着手站在一旁，“江老哥过奖了。” 一场射箭比试算是君安赢得彻彻底底，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其他将军们，因为这么的野味足够给他们开荤了。 沈晚娘倒无心吃什么肉。 “晚娘。”霍君安凑过来小声的问道：“不是要撮合江宇和雪敏吗，你感觉怎么样。” “……”沈晚娘的感觉似乎不是太美妙。 做事总要尽力，沈晚娘不死心的又去找了江宇。 江宇坐在帐篷深处在给自己缝补棉衣。 沈晚娘过去说道：“江将军你在缝补衣裳啊，你一个大男人要不然我让我的丫鬟帮你吧。” “没事，我都习惯了。”江宇缝补起来，一针一线针脚细密，确实缝补得不错。 江宇边缝针边问道：“霍夫人是有什么话要想跟我说吗。” “我……我真不知道今天会下雪。” “这里天气多变，就算是我，我也预料不了。” “那……” “嗯？你今天怎么支支吾吾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江宇看着沈晚娘这模样，“霍夫人，有话你直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觉得你年纪和雪敏也差不太多，雪敏又是我义父唯一的女儿，我想撮合撮合你们呢。”沈晚娘笑呵呵的说道。 第897章 成何体统 “你想想看啊，你们年纪相当，又都久居营地，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可以说哪里都很相配。”沈晚娘尽力游说。 江宇听到这人忽而笑了。 “怎么样，江将军，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合适。”没想到，江宇回答得竟然如此直白。 沈晚娘面子上不大好看，但做媒这种事，媒人脸皮是一定要厚一些的，“呵呵，为什么这么说呢，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江宇正好缝补完了，把针线放回针线筐里，“唉，我也算明白了，明明操练这么忙，你和君安竟然邀请我去射箭，原来就是为了这事。” “呵呵，的确是如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那我问了哈，霍夫人，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啊，是你的？还是大小姐？或者是别人……” 沈晚娘想了想，“当然是我了，我义父那么忙才不会操心这些事。” “那就好，我可就直截了当了。”江宇叹了口气，“说实在话，我和大小姐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定可以发挥得很好，但是男女感情，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呢，你不喜欢这样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沈晚娘毕竟是卢雪敏的姐姐，如今听见这人说不喜欢自己妹妹，她也有点情绪了，“雪敏怎么不好了。” “大小姐很好，可她不适合我。”江宇无奈，“我这么说吧，我理想当中的夫人是一个温柔的贤惠的，说话能温声细语的，在家做做女红带带孩子就已经很好了。而大小姐，她做事不拘小节，武艺高强，确实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 “你……”沈晚娘是没看出来啊，原来江宇是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的类型的。 “可你说的这些，雪敏也能做到啊，我觉得……” “哈哈，霍夫人你看你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吧。你就别游说我了，营地里又不止我一个将军，你再看看其他人呢。” 江宇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还疼痛的手臂，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如果和卢雪敏成亲的话，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所以他现在对这件事格外抗拒。 沈晚娘也看出来了，人家要的不是雪敏这个类型。 “江将军，你就不再考虑考虑，要是和我妹妹在一起的话，你的仕途……” “仕途靠我自己打，我也不想依赖女子。” “好吧，我也知道江将军是怎样的人。”沈晚娘只好起身了，“那就算我这一次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也是好心。” “那我遇到合适的姑娘再来做媒。” 沈晚娘一抱拳人出了江宇的帐篷。 好家伙，暴风雪经历了一场，竟然这场说媒失败了。 她兴致缺缺的回到君安的帐篷里，床上一躺，人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唉……” “干嘛这么叹气得没完没了。”霍君安正给霍椒喂米汤，虽然是个大男人却做的格外细心。 ( 他一边回头瞧了沈晚娘一眼，“怎么样？不成功。” “何止是不成功，简直就是太失败了。”沈晚娘坐起来，“唉，真想不到，这算是我做媒最失败的一次。” “哦哟，我们厉害的沈神医也有不行的时候。” “好你一个君安，你嘲笑我。” “哪有，我可惹不起你，你能来营地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霍君安喂饱了霍椒，转过来抱沈晚娘，“好了，不行就不行，那是他们没缘分，不是你的错。” 沈晚娘靠在霍君安的肩头寻找安慰，“幸好啊，我没有说是义父的意思，不然就更不好收场了。” “嗯。” “君安，你说，江宇怎么就不喜欢雪敏呢。” “他也喜欢，只是那是尊敬和佩服，和男女感情也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霍君安仿佛旁观者清，说的头头是道：“我看雪敏的亲事恐怕未来是有点麻烦，她需要一个真的欣赏她的人。” “说的也是，总有一天会有遇到适合她的那个人吧。” 有了霍君安的安慰，沈晚娘的心情才好些了。 这件事，她也抽空委婉的告诉了卢啸。 卢啸听了第一句话就是生气的骂道：“不识抬举，老子看上他是他的荣幸，竟然还说不合适。” “义父，别生气啊，他也是只是实话实说。” 卢啸虽然乍一听是生气，可仔细想想，也只有江宇这样的人会这样直白真实。 若是那些想要仗着他卢啸平步青云的家伙，早巴不得攀上这份关系。 “算了，我也不跟这小子计较了。就是晚娘啊，我心里属实是不放心，以后人家都有相公有孩子，雪敏要是一个人，唉……” 沈晚娘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九枝的那个理论，“义父，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说。” “跟我还见外？” “其实我觉得，雪敏她可以嫁人成亲没有错。但是若是没有合适的话，生几个孩子也是好的。” 卢啸听了一脸震惊，人几乎跳了起来，“你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说什么呢，不成亲直接生孩子？这成何体统？” “义父，你想想啊，要是成亲了。比如嫁了个姓江的，你的外孙是不是姓江？要是不成亲就生的话，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姓卢……将军府有钱有势，肯定也能把孩子培养起来，所以说，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爹不爹……无所谓嘛……”沈晚娘说到后面，自己也害怕了。 毕竟卢啸是老思想的老人家。 就在她捂着头想逃走的时候，卢啸似乎豁然开朗，“哈哈哈，晚娘你别说啊，你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咱们老卢家不差钱又不是养不起。这样的话，不光为我卢家延续血脉，孩子我老头子亲自带着，各个都是英豪！” 这老卢越说越来劲，似乎被沈晚娘说魔怔了一般。 沈晚娘赶紧往回找补，“义父，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雪敏到底还年轻呢。”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再给她三年时间，要是还不嫁人，那咱们就这么干。” 没想到啊没想到，卢啸还真认可了这个主意。 第898章 跪仇人 所有人都是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思想禁锢住了自己。 卢啸自打被沈晚娘打通了“任督二脉”，似乎彻底想开了，也不催促着卢雪敏成亲的事了。 这卢雪敏自己反倒是不踏实了，找了沈晚娘问了几次要她给卢啸号脉看看，生怕这老头儿得了健忘症。 沈晚娘只能搪塞过去，说卢啸的身体好得很。 卢雪敏也自己观察了一段日子，确认她爹也确实身强体壮没毛病，她也乐得安宁，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一场暴雪过后，沈晚娘也不敢贸然出门了，除了帮军医们解决一些疑难杂症之外，就是带着霍椒和林康。 林康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十分排斥。 因为这里天寒地冻不能让他住在野外，他用了好多天的功夫才适应了这种身穿棉袄睡在床上的生活。 沈晚娘虽然东忙西忙，但从来没有放下对林康的语言康复训练。 每天都会跟他以最专业的方式让他学着说话，有时候带他到热闹的人群里去，让他自己慢慢适应。 林康的适应能力还是好的，虽然只会含糊不清的蹦字，但是他的头脑聪明，手脚灵活，跟在沈晚娘身边能帮她不少忙。 一边霍君安也仔细观察过了这个孩子，虽然天生听障确实可怜，但他却有一身奇骨，不光力气极大，尤其是动作灵敏非凡，速度快的吓人。 操练场上的动作往往他只看一遍就记住了。 沈晚娘对林康带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追着霍君安来培养他。 霍君安觉得林康比起上阵杀敌，其实更适合做沈晚娘的贴身护卫，甚至说他很有做刺客的潜质。 人本来年纪就很小，跟在沈晚娘身边完全吸引不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而抓住他速度极快这个长处，霍君安专门培养他用短兵器，暗器，快狠准的解决敌人。 林康对此似乎也兴趣极大，比起学说话他可更喜欢学武。 常常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拿着暗器在营地边的树林里练习。 沈晚娘是亲眼看见他一支飞镖下去，直中树木上正飘零下来的枯叶。 喜得她拍着巴掌叫好，“林康，好样的！” 林康听到沈晚娘的声音，虽然不说什么，但会对她轻柔的一笑。 也是奇了，林康这个孩子性格还是比较孤僻的，除了亲近的那几个人之外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 就算是亲近之人他也常常没有什么喜乐，只有面对沈晚娘的时候他才会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沈晚娘决心要把他培养好，就算他不愿意，还是会每天强势的要求他用一个时辰来练习说话。 营地里自从上次暴风雪之后，对操练更加严格了。 沈晚娘起初还不懂为什么，后来才知道突厥地处更北，那些蛮人遇到冬雪的时候也会更加难过，这时候他们就会疯狂的南下掠夺。 沈晚娘知道这些不是小事，要时刻警惕。 所以也不打扰君安，每天做好他背后的女人。 ( 但这种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一天一早，沈晚娘就看见卢啸手下的几个亲信在营地里忙里忙外，更是驻扎了一只更大更暖的帐篷。 沈晚娘过去问江宇，“江将军，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啊。” “是啊。”江宇点头，他很高兴的告诉沈晚娘，“是征西大元帅在路上了，估计快的话明天就能到。” 果然还是来了。 这一天是逃不掉的。 沈晚娘心头紧张，现在君安已经了解了所有，他心里对罗嵩已经没有了任何崇拜，只有浓浓的仇恨。 “别担心我了。”突然的，霍君安的声音就响在了她的身后。 “君安。”沈晚娘转身看着他。 霍君安看起来平静极了，“我没事。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北齐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霍君安这么说，沈晚娘就明白了。 他选择了暂时的隐忍，他要的是雁城的胜利，而那个时候他才可以站到罗嵩的对面去，跟他进行彻底的清算。 沈晚娘越懂就越心痛，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在他的心里一定会很压抑痛苦。 她不能劝，这种事是没的劝的。 只能轻轻握紧了他的大手。 无论君安怎样，无论君安在哪里，沈晚娘始终永远和他站在一起。 沈晚娘的心思，霍君安一样懂。 他不能只为了仇恨活着……伸出手笼过沈晚娘的肩膀，把她抱在了自己怀里，墨色的斗篷帮她抵挡风雪的侵袭。 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痛，即使是心思细腻额江宇在一旁也只是看得羡慕。 他多想也有这样一段姻缘…… 罗嵩果然来了，就在隔天的晌午。 沈晚娘带着霍椒在床上练习爬行，就听见了外面轰动的声音。 “欢迎罗大元帅的到来，有了罗大元帅，我等必然凯旋而归。”卢啸兴奋的迎接。 穿上了墨色铠甲的罗嵩，即使白了头发，一样威风凛凛气场摄人。 “红豆，你来看着霍椒，我出去看看。” 她是最不放心君安的，人披上斗篷也出了来。 霍君安和江宇并肩站着，都在卢啸的身后。 从沈晚娘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霍君安的侧脸，他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没有情绪，像是一个冰雕一样站在那里。 沈晚娘心疼的心口都会痛。 她缓步走过去。 罗嵩一眼就看见沈晚娘了，这个气质明丽穿着一身白色的狐裘的年轻女子，和上次一样不施粉黛就自带光彩。 “卢大将军啊，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姓霍的年轻将军，能征善战，足智多谋，简直就是横空出世。” “不敢当不敢当。”卢啸赶紧摆手，“哪里有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君安这年轻人，确实比我年轻时候还要出类拔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哪一位，让我看看。” 卢啸听得高兴，催促着霍君安，“君安，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拜见罗元帅。” 霍君安喉结滚动，低垂下了眼睑。 去拜见？去跪他吗？ 凭什么，要他去跪这个害了自己全族的仇人。 第899章 开战 本以为自己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可当他真的站在仇人的面前，他浑身血液沸腾，有一种立刻拔刀杀了他的冲动。 “君安……”江宇觉得不太对劲，轻轻触碰霍君安的手。 霍君安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晚娘已经站了一侧。 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单膝下跪，“末将参见大元帅。” “就是你啊。”罗嵩打量过自己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还真是器宇轩昂。你抬起头来，让本帅看看。” 霍君安抬头，直视着罗嵩。 这就是他的仇人，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家伙。 罗嵩，你等着吧，你的日子没有多少天了。 而罗嵩看过了霍君安，轻轻喃喃，“连五官生得也这么好呢。” “大元帅过奖。” “呵呵，你我也是有缘啊。你知不知道，本帅在来之前，已经见过了你的夫人了。” “大元帅。”沈晚娘是时候的出身，“参见大元帅。” 看见沈晚娘走过来和霍君安站在一处，“嗯，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沈晚娘故作惊喜的模样，“大元帅怎么来迟了，我可比你早到了许多日子。” “唉，京城里的事情多。”罗嵩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不回去了，很多人啊事啊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大元帅，这里冷，我们去帐篷里面吧。”沈晚娘热情的说道。 “对对，进去帐篷。” 进了大帐，霍君安和罗嵩的距离才远了。 沈晚娘就站在他的一旁为刚才的事情打圆场，“你怎么样了，头还热不热，你的药在帐篷里还没有喝呢。” 这话给卢啸听见了，“君安怎么了。” “义父，他感染了风寒，人有些烧迷糊，昏昏沉沉的。”沈晚娘瞥过来一眼，故作心疼的说道。 卢啸一听可着急了，“那就别在这站着了，你赶紧给他好好治治。” 这样，沈晚娘把霍君安带回了他们的帐篷。 不用看见仇人那张脸，霍君安的情绪也就缓和了起来，幸好有晚娘在…… 罗嵩的到来，让沈晚娘思绪万千。 每一个夜里她都要确认君安睡在自己的身旁才踏实。 而很快，更不踏实的事情来了。 这天已经是深夜里，沈晚娘睡得正熟，外面突然就传来了沸腾的嘶吼声。 “不好不好了，敌人来偷袭了。” 霍君安闻声而动，等沈晚娘坐起来他已经穿戴上了铠甲，“晚娘，要开打了。” “君安你要去哪儿？” “我得去迎敌。”霍君安的目光坚毅声音果决。 沈晚娘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多余了，君安是这里的将军，守城打仗是他的职责。 她点点头，“去吧，我在后方等你。” 霍君安提刀就冲进了黑夜里。 沈晚娘穿戴好走出帐篷的时候，他已经带领着大军出了关。 月光笼着皑皑白雪，反光的作用让整个营地格外明亮。 但今天和平日又是不一样的。 这一下就少了一半人。 “师父，外面冷你快进去睡一会儿。”许欢也闻声出来了，第一个不放心的就是沈晚娘。 ( “我知道你也去休息你的。”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战事，君安和江宇他们都出关了，连雪敏也是一样。 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候，她越要稳住。 坚决不能拖后腿，她不仅是君安的家属，还是一个大夫。 她很快回了帐篷里，照料好霍椒，也让自己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打仗一定会有人受伤，只有她休息好了才能更多的为营地做事。 大概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 许欢的声音传了进来，“师父，你醒了吗。” “怎么样了许欢？”沈晚娘第一时间坐起来，“前方战事如何？” “正打的激烈，不少伤兵都被送回来了。我看军医们正忙，我想过去帮忙。” “好，你等我，我们一起过去。” 沈晚娘把霍椒交给红豆和林康看着。 她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大量的药放进自己的药箱，背着一同进了伤兵营。 天还未大亮，已经到处都是伤兵，有的痛苦的呻叫，有的人已经晕死过去不知如何。 所有的军医都到了，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 沈晚娘和许欢也是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止疼止血消炎包扎，有的伤已经血肉模糊，看得人一阵作呕。 但无论怎样都要忍住，他们一直忙碌着，治完了这一批治下一批。 天渐渐亮了，外面的厮杀声充斥在空气里，沈晚娘听得有些麻木了，只顾着眼前的伤兵。 脚下的冰雪打滑，突然一个趔趄，她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师父！”许欢叫着跑过来。 “没事。”沈晚娘对他摆摆手，自己撑着爬了起来。 不能耽误许欢的进度。 “让开快让开，这里有一个重伤的！”突然，远处抬着担架的士兵大喊出声。 沈晚娘立刻高声答应，“重伤的给我，我来治。” 担架放下，躺在上面的人已经满脸是血，看不清五官，但从露出来的皮肤可以看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人。 沈晚娘怎么看都觉得眼熟，赶紧取了手帕沾湿擦干净这伤兵的脸。 “大虎！” 沈晚娘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是你，大虎你怎么样了，你可以开口跟我说话吗。” 大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唇角扯动，“师，师娘啊，我……我受伤了。” “我知道，你还清醒就好。别担心，有我在。” 大虎伤得很重，敌军的刀砍到了他的胸口上，里面的伤口深的可以看见白色的肋骨。 这些家伙真是疯子。 沈晚娘对突厥的怨恨几乎一瞬间打到了顶峰。 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喜欢用战争来解决问题。 但她不能慌忙，不停歇的治疗起来，清创包扎消炎。 “好了，把他送到帐篷里去，注意饮水。 来，下一个！” 就这样，从天未亮一直到晌午，甚至到了傍晚。 外面的厮杀声才小了。 沈晚娘看见吴大壮等熟脸，赶紧问：“怎么样了，外面是不是停下来了。” 吴大壮咬着牙，“夫人别怕，我们已经把他们打退了！” 那就好…… 沈晚娘继续诊治，只是时不时看向回来的将士，寻找着霍君安的身影。 霍君安也是一样，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在寻找晚娘。 他相信她一定是着急坏了，他要立刻到她面前去让她踏实放心。 第900章 冻汤圆 果然，当沈晚娘看见霍君安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但她没有时间跟他多说了，她得继续救人。 霍君安也明白，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口，回去看看女儿，就立刻到帐篷里复盘这一仗的战况。 沈晚娘没去打扰他们，只是从伤兵的口中得知。 这一回突厥偷袭不光是偷袭，来势汹汹，最重要的是，这一回的敌人里还来了小一半的回鹘人。 有了回鹘的加入，怪不得突厥这么猖獗。 沈晚娘担心，这一仗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等她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 人就起身去了伙房。 “霍夫人！” 伙夫们也熟识沈晚娘，这么久了，哪个受伤生病的人不知道她呢。 他们热情的叫道。 “霍夫人忙了一天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吧，这还有两个花卷，快趁热吃。” 沈晚娘拿了其中一个，“谢谢你们，其实我们还好，最起码都是后营，前面的伤兵才是真的辛苦。” “是呢，我们看着都揪心，想着今天的饭菜多做一些。” “可我们这边也忙的不行。” 伙夫们也累的呼哧带喘。 沈晚娘走过去看了看今天的菜式，大锅饭的炒萝卜片，酱油熬白菜。不光都是素菜，而且一看就清汤寡水。 她也知道这不是伙夫们故意的，人数太多了，时间和食材都不怎么够，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熬个汤吧，我也来帮忙，下一些帮他们休息好和强健身体的药材。” “行，咱们听霍夫人的。” 切菜刷过洗药材。 热水不够，只能用冷水，泡的双手通红。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后把饭菜发放了下去，有饭有菜有热乎的汤，大家伙都吃的狼吞虎咽。 这时候的伙夫们也都累瘫了，一个个不管地上是不是冰雪都盘着腿坐下来休息。 “大家不要坐在地上，太寒了。”沈晚娘劝说。 他们都摆摆手。 “没啥事，夫人，我们都习惯了。” “就是啊夫人你看你说话嗓子都哑了，你才最应该回去歇着。” 沈晚娘几乎是被这些人赶出了伙房营地。 而看着其他人搬回来的脏碗筷，想想也知道这些人光洗碗恐怕就要到深夜。 在营地里，真是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 她回去帐篷里躺了一会儿，人就又起来了。 这回她是找到了卢雪敏。 “姐，你怎么来了。”卢雪敏也耗费光了力气，瘫在床上跟沈晚娘说话。 “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我今天看了伙夫那边，实在是很辛苦，虽然也几百人，可做数万人的饭菜他们也很吃力。” 卢雪敏听了叹息，“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每次一打仗，对所有人都是一场考验。” “我是想问问你，伙夫们能不能再增加一些人数。” “能也能，但也加不了太多，营地有限，军饷也是有限的。”卢雪敏面对这些一样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沈晚娘正要在说，忽而发现卢雪敏已经闭上眼睛了。 “雪敏？”她去推了推，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 竟然累成这样。 沈晚娘也不舍得再叫醒她了，把她推到床里面，严严实实盖了两层厚被子才出了门。 既然雪敏也没有精力跟她讨论这些，沈晚娘也不准备问别人了。 她既然在这，就得帮营地做事。 想到这些，她叫许欢把吴大壮和曲道明找了来。 自打上回曲道明给老家写信，前几天幺妹也到了雁城，已经和曲道明结为夫妻了。 曲道明和吴大壮来了。 “夫人，你找我们两个？” “是呀，我看你们两个伤情倒是还好。就想让你们明天陪我去雁城一趟。” “外面可冷，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就行。” “还是我亲自看看吧。” 找好了人，沈晚娘回去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趁着没有开战，带着两个人到了雁城里。 雁城里一样是冰天雪地，街上每个人都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样，时不时还有人在冰雪地面上狠狠摔一跤。 沈晚娘他们也是一路辛苦，才到了雁城北边的几处大宅院外，这里住着的都是随军的家属。 比如曲道明的媳妇幺妹就是被安顿在这里，他们每一户都有分到两间独立的小房子在这里过日子。 每个月曲道明他们可以请假两次回来团圆。 曲道明能见到幺妹可高兴了，走在最前头，把们啪啪啪拍响。 “哪个找我？”里面传来清脆的南人口音，不一会儿门开了。 “阿明哥！” “幺妹！” 两个人一看见对方，就恨不得贴在一起了。 “对了，这位是大壮哥我认识，那这个是……”幺妹也是小小的一只，系着围裙像是在做饭。 曲道明笑嘻嘻的，“恩人你都认不出来啊。” 幺妹想了想，“这就是给我娘开药的霍夫人？” “那可不，霍夫人都不用看见咱娘的面儿，就能给她开药治好。” 幺妹太激动了，拆了围裙丢一边去，“霍夫人，你咋来我家了，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啊，快里面坐着，我给你倒我家乡的茶来喝。” 幺妹热情招待，沈晚娘也耐心的等着。 一边问问她娘的病情。 “我娘已经全好了，身子骨比以前更硬朗了一些呢。要不然我也不敢来这随军来。” “随军可还习惯？” “能习惯，比家里头还好哩，能在这等着我阿明哥，我咋样都行。” 寒暄过了，沈晚娘也说起了正经事。 “幺妹啊，你来这边这些天也认识了其他姐妹们吧，的都是一块来随军的。” “认识了。” “那你们都忙不忙。” “我们有啥忙的，都是在家等男人回来，他们不回来的时候，就在家里缝缝补补。”幺妹其实也有点烦闷，“我一个人，也不晓得能做些啥子事，要是能点事做就好了，要是能做点事赚几个铜板家用就更好了。” 曲道明一听就着急，“哪里用你去赚家用，我发了军饷都给你。你别到外头去，人生地不熟的，不让我放心。” 沈晚娘闻言，拍了一下曲道明，“小曲啊，你说外面的人你不放心，要是我安排的活儿呢。” “啊……夫人，你这是啥意思。” “其实我今天就是来找这些军属的，想给她们安排一些事做，也能让她们赚上点银钱过日子。” 幺妹可愿意了，“那我们做啥事。” “冻汤圆，冻水饺。” 第901章 对媳妇好会发达 幺妹听完十分不解，“就这？” “嗯。” “这算什么难事。”幺妹回道：“霍夫人，这包饺子包汤圆的，这不是有手有脚就能干嘛。” “是呀，所以你们这些军属各个都可以一起来参加。”沈晚娘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咱们现在和突厥正打得凶猛，又恰逢寒冬大雪，营地里运送粮草本就会变得更缓慢，如今是更慢了，说实在的，伙夫们每天忙得四脚朝天才勉强凑够需求。 我就在想，既然他们忙成这样了都不够。我们这些军属不就派上用场了。正是寒冬腊月，不管是包水饺还是汤圆，只要包好了在院子里干净的地方冰冻一夜，第二天就全部冻住了，方便存贮也方便运输。” 曲道明懂了，“夫人，你这是让军属也加入帮营地做事。” “对，这面粉也好白菜也罢，都由我们营地出钱置办。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些媳妇们，制作好了咱们论个称，饺子每一百个先给八个铜板，这样你们看如何。”沈晚娘是计算了雁城的物价得出了这个价钱。 幺妹听了掰着手指头数，“一百个七文，要论起包水饺，我一天至少能包五百个，那么我一天能赚四十文多呢。” “是呀，虽然不多，但是柴米油盐姜醋茶，过日子总是没有问题。幺妹，你愿意这个事不？” “愿意，咋会不愿意呢。”幺妹一口就答应了，“一天四五十文，一个月下来一百多文，过日子我还有富余哩。正好，阿明哥给我的银子我都攒着，以后买房子生儿子！” 曲道明幺妹自己这么乐意，他也不反对了，“行，你说干就干。” 幺妹也是聪明人，“夫人，可我一个人一天才五六百个，这才够一千来个人的饭量吧，这也不够啊。” “是啊。”沈晚娘故意把问题推给了幺妹，“那你有没有办法，想想怎么办。” “我看……那我得去把其他军属嫂子们也发动起来，我们大家伙一块干。这样一天下来近十万来个哩。”算起来，她自己都吃惊。 沈晚娘笑了，“说得对，我来就是这个意思，想发动你们一块干这件事。不过啊，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事也多，就想再找两个人负责管事。这其中一个我就想到了你，剩下一个我建议你从本地媳妇里来找一个，因为本地人更熟悉咱们雁城的气候地形，办事也更方面。 对了，你们两个管事的，除了按个给银钱外，还有每个月每个人五十个铜板的辛苦钱。” 幺妹太高兴了呀，“夫人，这么好的事，你咋就想到了我哩！” “我看你为人聪明能干啊。” “夫人，她她行吗。”曲道明不放心，“她还年轻呢。” “我不年轻啊？”沈晚娘哼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幺妹，这个活你要好好干，以后说不定也能越干越大呢。” 幺妹使劲儿的点头，“我一定要好好干，坚决不能让夫人失望。 那夫人你在这坐着呗，我现在就去找其他媳妇们去，找他们一块跟我干。” ( “我就不在这坐着了，我也得去置办点物件儿。对了，小曲你留下，等你媳妇把事情办差不多了，你把名单给我送回营地里，咱们这件事争取明天就开始做起来。” “明白！”曲道明乐滋滋得答应。 沈晚娘叫了吴大壮就先走了。 目送吴大壮他们走后，曲道明立刻关门把幺妹的腰肢抱在了怀里，“媳妇，你可想死我了，我今晚在家睡，你高兴不。” 说着人就要亲亲。 幺妹一把给他推开了，“阿明哥你要点脸不，这大白天的你咋这样呢。” “我想你都不行啊。” “想我也得晚上想我，灶房里有米，你回来了也别待着，把饭菜给我做好。我现在得去忙夫人交给我的事儿去。” 幺妹人似乎充满了斗志和热情，把成亲时候的簪子也戴上了，人又换上一身新衣裳。 她出去走了两步人又折了回来。 “阿明哥。” “啊？” “你说夫人好看还是我好看？” “嘿嘿，当然是你好看。” “呸，说瞎话，夫人多好看啊。”幺妹嘀咕着，“我这辈子要是能向夫人那样，可就太好了。” 幺妹嘀嘀咕咕的出门去了。 曲道明哼唧，“呵，真不知道是给我当媳妇的吗。” 怎么好像看上了夫人一样？ 幸好夫人是个女的，不然他一准去找她打一架。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乖乖换下衣裳，去灶房给媳妇做饭去了。 他们那里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他爹也是一样。 成亲的时候娘交代过了，对媳妇好的男人才会发达。 外面沈晚娘带着吴大壮一路溜达，这雁城现在卖的最好的是各种各样的皮袄，价钱虽高，可这样寒冷的地方必须有皮袄才能御寒。 选上几件样式好的，沈晚娘毫不犹豫就买下了。 “夫人，这些都是霍大哥买的吗。”吴大壮帮忙拎着问。 “是啊，君安这么辛苦，我怕他夜里冷到。”说到这里她瞧见吴大壮的郁闷情绪了，“对了，里面这件黑色的给你，你拿回去穿。”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忧愁什么呢？”沈晚娘不解，从曲道明那一出来就看见他情绪不佳。 吴大壮不好意思说。 低头许久。 沈晚娘想了又想，“你不会是羡慕小曲人家有媳妇吧。” “可不嘛，我和霍大哥还有小曲子都是一块来雁门关的。霍大哥有媳妇也就算了，现在小曲子也有了。”吴大壮很愁闷，“就落下我了呗。” 尤其是看见曲道明那笑嘻嘻嘚瑟的模样，他就想给他一拳。 原来是这啊。 沈晚娘轻笑，“你别着急啊，我估计下个月给娶媳妇资格的名单里就肯定有你了。” “真能有吗？” “一准有，我跟你保证！” 最初负责这个事的就是沈晚娘，其实她不想把好事都先给了君安的兄弟们，她怕旁的人会说闲话。 但吴大壮跟君安这么久，他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又怎么会真的不帮他呢。 得到沈晚娘保证，吴大壮才乐呵了，“嘿嘿，夫人你还买啥，我力气大，我都能帮你拎着！” 第902章 一种贡献 本来沈晚娘是没打算买这么多的，只是吴大壮太热情了，于是她大包小包买了一马车回去。 而曲道明的办事速度也很快，第二天一早沈晚娘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 “夫人，这里是我和幺妹一起确认的名单。” 沈晚娘接过来看过，满满登登一大篇，竟然有近乎于二百多人参与。 那么她们的速度肯定就快多了。 沈晚娘暂且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伙房，而是叫雪敏先拨一笔款子给她。 问是做什么，就说是采购食材。 卢雪敏早知道沈晚娘聪明哪里都会管管，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由着沈晚娘去了。 战事还在继续，转眼间又过了两天。 这天早上，沈晚娘早早等在营地外。 幺妹裹得厚实果然带着一帮妇人们，推着木板车，一辆一辆的过来了。 “夫人！”见到沈晚娘，幺妹大声叫道：“我们这两天是加紧的赶，剁馅揉面包饺子，一刻不敢闲着，这一下送来这么多来。” 沈晚娘看过去，“这么多车，得多少个水饺？” “嘿嘿，十多万个还是有的。” “干的不错，快推到里面去。” 有沈晚娘的吩咐，守卫就放行了。 女人们力气小，她们两个人一车用力往里推。 一边推着一边也东张西望看过营地。 他们和沈晚娘不同，虽然能允许来随军，但一直都是在附近雁城过，从来都没有来过。 幺妹也是一样的。 她们都被面前的场景震惊了。 这么多帐篷，这么多将士。 真壮观啊。 而远处操练场上休息空闲，那些将士也看过来那些女人。 “嘿，那不是曲子媳妇吗。” “是啊，咋了，不行啊。”曲道明许些得意。 “她们咋来了呢。”其他人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曲道明看向幺妹的方向，他媳妇真能干啊，这一车车的水饺，真为他媳妇感到自豪。 这些推车全部推到了伙房。 本来伙夫们正紧赶慢赶的张罗午食呢。 就见沈晚娘叫他们。 “夫人，你这是……” 伙夫长看呆了，“这一车车都是啥啊。” “你自己掀开看看就知道了，可是好东西呢。” 伙夫长一听，赶紧放下菜刀出来了，掀开上面的布头一瞧，“啊哈，这么多的饺子啊！” 一筐一筐的饺子都被冻得邦邦硬的，又白又大又胖，一眼看过去人就想吃了。 “夫人该不会这车里全是饺子吧。” “当然了，这一次就十万个呢。” 这一听，伙夫们全震惊了，有的人勺子都没有放下就跑出来看。 “娘咧。” “夫人你可真行啊。” “这回饺子一煮，将士们还不高兴坏了，我们也清闲不少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搬下来啊。” “马上马上，赶紧搬。” 一筐一筐的饺子像是货物一样堆放着。 沈晚娘也成就感满满。 “这是什么馅儿的呀？”一个伙夫忍不住来问。 沈晚娘就不知道了，问幺妹，“什么馅儿。” ( “这好几种馅儿呢，有白萝卜的还有大白菜的，里面也不是全素，怼了不少猪油和猪油渣下去，指定香。” 光这么一听，就有路过的将士吞口水了。 有人跑来就问伙夫长，“伙夫长啊，咱们今儿是不是吃水饺啊。” “没错！有菜有饭，还有每个人一大碗水饺！”伙夫长大声的宣布。 这下沸腾了。 得了这个信儿的几个人跑出去到处嚷嚷中午有水饺吃，给大家伙期待得不行。 他们说干就干，几十口大黑锅刷干净，一桶桶清水倒进去点火就烧。 煮饺子比做什么饭都要简单，水开了，只管把饺子都丢进去，因为是冻饺子的缘故，所以多煮一会儿。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有饺子香在空气里了。 “开饭！”伙夫长一声发话，热腾腾的一桶桶水饺拎向了各营。 “吃饺子咯！” “竟然真的吃饺子。” 将士们一股脑端起自己那一份，各个吃得狼吞虎咽。 甚至有人吃苦了，“俺，俺想俺娘了。” 幺妹她们看在眼睛里，明明想笑，却有眼泪流出来。 这些将士是真的辛苦，冒着生命危险打仗，还要离开爹娘。 沈晚娘这时候走了过去，“看来你们的饺子做的很不错嘛，回去可不要忘了继续做，还有汤圆。” “嗯嗯！” 一群妇人都重重的点头，这份活儿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只是赚钱的活儿了，而是对整个北齐的一种贡献。 沈晚娘结了账，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毕竟是营地重地，规矩要遵守。 这时候，她也心满意足的回帐篷里找君安他们了。 此时水饺已经送到了大帐里，连同卢啸在内，人手一碗热腾腾的睡觉，吃的喷香。 卢雪敏见了沈晚娘，“姐，这还有你的一碗呢。” 沈晚娘坐在君安身边吃得默不作声。 卢啸一碗饺子吃完再来一碗水饺汤。 “今儿这饭做的可真不错。”卢啸擦擦嘴巴放下了碗筷，“赶紧把伙夫长找来。” “大将军，找小的？”伙夫长来了之后，有些紧张，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谁知道卢啸笑声爽朗，“今天的饭做的很不错嘛，本将和三军将士们都很满意。来人，赏伙夫长白银五十两。” 伙夫长一听可愣住了。 好家伙，白白就得五十两白银呢。 “呵呵，多谢大将军。不过，小的得说实话，这赏赐不应该给小的。因为水饺不是我做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 “那是谁？”江宇闻言看向四下，目光忽而落在沈晚娘身上。。 果不其然就听见伙夫长道：“是霍夫人的安排。” “姐，是你啊？” “可不光有我啊，银子不是你拨给我的嘛。我想，很多住在雁城的军属也没什么事做，就安排他们做冻饺子和冻汤圆，这样减轻伙房的压力，还能让将士们吃好喝好。”沈晚娘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旁霍君安都不知道，一脸惊讶的幸福，“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那么忙，我怎么说。再说这点事，我自认能做的很好。雁城天寒地冻，无论做多少水饺汤圆都能保鲜。” “嗯，主意出的不错。”卢啸给予了很大的肯定，“伙夫长，那就让那些军属们继续做这些水饺和汤圆给将士们。” “是！” 第903章 她的目的 “至于赏赐……”卢啸难得对下面的人露出笑容，“既然说了给你那还是给你，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听得这话比什么赏赐都让伙夫长激动，“不辛苦辛苦，我们伙房的任务就是保证将士们吃好喝好。” 伙夫长说完也就下去领赏了。 卢啸怎么看这个义女都觉得自己有眼识了金镶玉，真是在营地里帮自己不少忙。 “晚娘啊。”卢啸忍不住道：“你和君安夫妻俩啊，咱们营地真是不能没有你们，我可真希望你能在这里多待一些日子，最好待到来年开春的时候。” 卢雪敏也是一样，“就是啊，现在这么冷，生病的人多，姐要是肯留下就太好了。” 她快走过去抱着沈晚娘的胳膊央求起来，“姐，你就留下吧，和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好啊。”沈晚娘笑弯了眼睛也是欣然答应。 这话被霍君安听在耳朵里，他也感到心里暖融融的，多少次没有跟晚娘一起过年过节了呢。 “咳咳。”江宇看在了眼里，“我看今天最高兴的不是大将军，而是君安吧。” “哈哈哈。” 满屋子的笑声响起。 吃饭的时间毕竟还是短暂的，将士们吃完了就要去操练，分拨出去轮流镇守边关。 重要的决策全要卢啸和罗嵩他们负责，玩闹都只能是一时的。 这作战不是沈晚娘擅长的事，于是就不打扰了，和霍君安手牵手回帐篷里去。 “今年真的决定在这里过年？”霍君安压抑着心里小小的欣喜，小声问。 “不高兴啊。” “当然高兴。”霍君安高兴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就是这里的环境这么恶劣，我不放心你和女儿。” “瞎操心，我就是个大夫啊。再说，雁城那么多老百姓人家不都生活得好好的，我就想留下来陪你。” 现在罗嵩也到了雁门关，难免会和君安更多的接触。 沈晚娘最不放心的就是这里，她跟在君安这边才能阻止君安冲动，也能抚平他痛苦郁结的心。 霍君安又何尝不懂，“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既然话说到这里，沈晚娘把他带到僻静的帐篷后面，“你说的没错，我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要报仇，而现在不是时候。 还有一点，君安，你既然想要为你爹娘翻案，就一定会在朝堂上和罗嵩站在对立面。”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真相可能是很简单，但是朝堂庙宇很复杂，当一个人有滔天权势的时候，你就算占理，就算掌握了证据，你就一定能扳的倒他吗。” “我明白。”霍君安敛起眉眼，望向肃杀的天空，“征西大元帅多年不回京，是因为他在西部一代几乎是那里的霸王。多年来的建树和发展，恐怕连皇上都会忌惮他三分。” 沈晚娘颔首，“你懂就好。所以我们要做的不仅仅你是蛰伏自己，拼命杀敌立功，你还要让自己位居高位，还要笼络人心，在将士们面前和老百姓面前都博一个好名声。 ( 关键时候，要是有了大家的拥护，你的胜算就会更多了一分。” 霍君安微微一愣，看向沈晚娘明明年轻素白的脸，想不到她竟然位自己打算了这么多。 “所以晚娘，你在营地里行医；解决将士们的亲事；还有去伙房发动军属做饺子汤圆，都是奔着这个目的吗。” 沈晚娘轻笑，“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一半吧。” “你竟然真的……都是为了我……” “害，都说是一半了，另一半，我也真的很善良，愿意帮主义父和雪敏你们啊。” 看着霍君安要红的眼眶，沈晚娘捏捏他冷峻的脸，“你啊别要那么感动，我是你夫人。” “晚娘，你对我真好。” 霍君安从身后把沈晚娘抱在怀里。 晚娘才是他最重要的，多少权力多少金银玉石，世间的所有都抵不过晚娘的好。 “走啦，去看看霍椒，你也得去忙了。” 两个人手牵手走回帐篷里。 沈晚娘看过这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地。 君安，权力，金钱，名声我们全部都要，当我们拥有了这所有，才能足够强大站在仇人的对面。 这一切我都会帮你。 校场上操练声依旧，从开始觉得震耳朵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沈晚娘在营地旁边又开了一间小帐篷，没事的时候会和许欢在这里等病人，一来历练许欢，二来也为自己找些事情做。 上次大虎受了重伤，现在走路还不能自己走，过来复诊也是靠着其他将士把他用担架担过来的。 虽然大虎是负伤了，但他一看见沈晚娘就乐呵呵的喊，“师娘！” “看你中气十足的，恢复得还不错啊。” “还行，就是不能随便动，怕撕扯了伤口。”大虎已经在变声，他的声音越来越像是个男人。 “我来看看。”沈晚娘亲自打开纱布，仔细检查里面的伤口。 确实恢复的不错。 “许欢换药吧，大虎你可得老老实实养着，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起来。” “唉，这可真让发愁。”大虎说起打仗时候的场面，“师娘我跟你说真的，当时就差一点，我就把那个突厥鬼砍死了，谁知道他那么阴险诈我，我才受伤了的。” “行军打仗哪儿能全屏力气，脑子也要灵活才是。” “唉，真是的，等我好起来的，我还要找到那个突厥鬼，让他血债血偿！”大虎说的热血凛凛，恨不得立刻就上阵了一样。 沈晚娘故意过去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诶唷！”大虎疼的叫起来，“师娘，你干啥害我。” “我让你安分一点，这些日子在营地休养也好，你趁早多看两本书，多学一些伎俩。” “我知道，你以为我没看呢，不信你考我。” “我……”沈晚娘又没有学过，她哪儿考的出来，“少跟我耍贫嘴了，赶紧回去休息，我这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走就走。”大虎哼哼着叫身边的人抬着他往帐篷外面去了。 沈晚娘也就那么随意一抬眼，只见抬着他的两个士兵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等一下。”沈晚娘叫住了他们。 第904章 合作制药厂 “怎么了师娘。”大虎扯着脖子看过来，“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是问你，我是问他们两个人。你们的腿怎么回事，走路这么不正常呢。” 被沈晚娘关心到，两个人有些受宠若惊。 “啊霍夫人，我们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 “小毛病要是影响走路了也得治啊，什么病告诉我。” “真的是一点小毛病。”说起来，其中一个人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另一个也就跟着不言语了。 大虎看了看他俩。 “我知道咋回事。” “嗯？” “吴三叔他是膝盖疼，他岁数大，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估计是冻得。雨哥他是脚生了冻疮。” “对对。”年轻那个道：“这点小毛病都不用治，等明年开春自然就会好多了。” “胡说。”沈晚娘否定他，“这冻疮一年长了年年长，再说一冷一热一冷一热的这么循环下来，不懒了才怪，到时候流脓太过脚指头怕是就掉了。” 许欢在一旁搭腔，“没错啊，这不是小事。还有那膝盖骨，那至少是关节炎。以后厉害了，走路都走不了。” 大虎听了也不安心，“这么严重呢，那赶紧治治吧。” 大虎打开了药箱，“两个大哥过来吧，我帮你们看看。” 这点小病他就不用沈晚娘出马了，许欢示意他们走过来。 “脱下鞋子我看看。” “诶呀这……这怪不好意思的。” 来人扭扭捏捏脱下了早已经打满补丁的鞋子，露出他粗糙的脚。 许欢定睛一看，“你这脚都冻成什么样了，怎么不早点治，这都溃烂了，不仅会疼会痒，溃烂久了你这几根脚趾直接没了！你就没找大夫看过吗。” “一开始的时候也找军医问过，但是军医们都说这点小毛病也不值得看。”这小哥也无奈，“而且那些军医本来就很忙，人家救人才是大事，我这也不好打扰啊。” “我也是，我们岁数大的，波棱盖有毛病的多得是，能扛就扛吧。”一旁年岁大些的吴三叔也低着头。 许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打仗他们怎么会受这份苦。 他默不作声的清创治疗。 “这个能根治，我现在把流脓的问题给你处理了，再给你上药。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回去自己每天晚上擦药，鞋子也穿厚一点。” 许欢耐心的上药完，取了一个师父自己研究的冻疮膏给了他，“一天一次，三天左右就会有效果了。” 来人拿到手里，怪感动的，“小许大夫，你人真好。” “大夫嘛，这是我的本分。”许欢示意下一个，“来，你坐这里，我给你看看。” 打开裤腿，膝盖上已经红肿了起来。 “这里疼吗？” “疼，尤其是吹风的时候。” “是关节炎，这关节炎冬天是最难受的，一定要穿厚一点，多用药。”许欢准备一包膏药帮他贴好，又取来几味祛风止痛的药给他包上，“没空熬药，那就每天喝热水的似乎用热水泡了喝，也会有效果。” “谢谢小许大夫，谢谢夫人。” ( 两个人只是帮忙大虎送过来复诊，没想到两位大夫也帮他们看了这些小毛病。 人家还态度特别好，让人每次一接触心里都能暖暖的。 大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太了解师娘和许欢了。 “得了，两位你们赶紧把我抬回去啊。” “是是，夫人，我们不打扰了，这就回去。” “等等。”沈晚娘又问，“你们身边是不是得了冻疮和关节炎的人非常多啊。” 吴三叔点点头，“肯定啊，这雁门关实在是太冷了，咱们睡在帐篷里又不比屋子里头，难熬是肯定的，开春就会好多了。” “唉，许欢，把所有的冻疮膏和关节膏药都拿出来吧，让他们带回去分给需要的人。” “这么多啊，夫人。” “去吧，能帮一个是一个。” 两个人感激得不得了，拿着药抬着大虎就回去了。 许欢本性就心善，跟了沈晚娘这么久更是受了她的影响。 “师父，我觉得这些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他们北齐守家守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风险和艰苦，这太让人心疼了。” “谁说不是呢。”沈晚娘的心情也是一样。 她多想自己有能力做出许多棉衣棉裤发给这十万将士，让他们不受这严寒的考验。 “师父，我突然想到了。” “想到什么？” “咱们自家不就是有了制药厂吗，让营地和咱们家制药厂合作起来吧，咱们大量的生产这些冻疮药和治疗关节炎的膏药，到时候按人头发放，既不用麻烦咱们大夫了，也能让他们过得舒服些。 价钱上我们可以定得很低很低，只要不让我们赔钱就好了，这样，也算咱们制药厂为北齐做的贡献。 师父，你说呢，行不行。” 沈晚娘听完，笑眯眯的抱起了胳膊，“既然都想好了，干嘛还问我行不行。” “行吗……” “当然行！”沈晚娘大声的给与他肯定，“你的主意非常好。” “那太好了，师父你跟卢将军说一声呢。” “不，这一次你去说。” “……”许欢发憷，“我不敢。” 沈晚娘给他鼓励，“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也不小了，再过几天就十八岁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十里八村行医了，你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呢。” “这……”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许欢很紧张，但想到这个主意给将士们带来的好处，人咬着牙还是走向了大帐篷那边。 沈晚娘就在帐篷门口等他。 也就不一会儿，就见他兴冲冲的回来了，“师父师父。” “怎么样。” “卢将军同意了，已经派人出发了，就去咱们制药厂谈合作的事了。”这是许欢第一个出主意解决问题被认可，他高兴极了。 沈晚娘哼声，“我就说嘛，你一定可以。” “嘿嘿，师父。” 他们笑起来，旁边响起一个拍巴掌的声音。 沈晚娘回头一瞧，竟然是林康。 “小康，你也觉得许欢哥哥做得好对不对？”沈晚娘问。 林康使劲儿的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里就由许欢坐诊了，走，小康，我们今天继续语言训练去。” 沈晚娘回到帐篷里和林康训练起来。 正练着，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声。 第905章 霍东材总兵府 “霍夫人在里面吗。” “谁？” “末将是罗元帅的部下，是罗元帅想要见夫人。” 沈晚娘意外了一下，没想到罗嵩会叫自己。 说起来自从罗嵩到了营地里，其实参与的事情不算很多，很少露面，一副深居浅出的架势，这让沈晚娘对这老家伙多少有几分捉摸不透。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沈晚娘答应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见她起身，小林康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他不会说话，但他一脸警惕的看着外面。 沈晚娘拍拍肩膀示意他坐下来，“没事，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在这里烤火。” 沈晚娘披上一件斗篷人就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来到了罗嵩帐篷外。 “大元帅在吗，沈晚娘求见。” “是沈大夫来了。”里面传出来罗嵩慈祥随和的声音，“进来吧沈大夫。” “见过大元帅。”沈晚娘照旧行礼。 罗嵩正斜靠在榻里头喝热茶，“免礼。” “不知道大元帅找我是有什么事？”沈晚娘直接了当的问。 罗嵩放下茶杯，“我也没什么大事。上回在碧血山庄遇到你一次，总觉得你给我针灸的效果很好。近来这毛病又犯了，希望你再帮我瞧瞧。” “好。” 沈晚娘放下药箱，“就请罗元帅躺下来吧。” 号脉，针灸，沈晚娘的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罗嵩人就放松了下来。 闭着眼睛轻声聊道：“说真的，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重新出山要散架了。没想到，我也是运气好，营地里还有你这么一位小神医。” “神医不敢当，我治不了的病也有许多许多。” “就算是神医当然也不是万能的。”罗嵩很理解，“像是我们这种一辈子在沙场上的打仗的人，也有胜有败。” 败…… 沈晚娘突然好奇，“大元帅打仗也会输吗。” “怎么不会，有那么几次输的我几乎丧命啊。”罗嵩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也是艰难险阻，多少次死里逃生。 我们在马背上打天下的人，真是很难很难。” 那么少年将军霍卫呢？沈晚娘突然想问。 他就不难吗？ 同样熬过那么多战事，为北齐立下汗马功劳。 为什么你就这么心狠手辣，因为自己那颗丑陋的嫉妒心将人害死。 沈晚娘不知不觉手上的力度似乎加重了几分。 罗嵩突然睁开了眼睛，“沈大夫？” “大元帅？” “你是不是走神了。” “我……”沈晚娘恍然发现自己的问题，急忙换了穴位，找借口掩饰自己，“这几个穴位是要重一些，因为大元帅的毛病实在是太久了。” “哦，这样啊。”罗嵩唉了一声，“是太久了，从年轻的时候落下的这个毛病。” 年轻时候。 沈晚娘不禁问道：“大元帅年轻时候遇到过什么事吗，让你心神不宁，所以神经紧绷，所以才会这样。” “沈大夫今天对老夫好像有些感兴趣。” ( 沈晚娘也不否认，“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毕竟你是传奇一生的大元帅，我好奇也正常。” “呵呵，可谈不上什么传奇一生，很多时候我也不是好人。”罗嵩的口气冷了几分，声音却也弱了。 因为他已经开始困乏了。 “大元帅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眼见罗嵩闭上了眼睛，沈晚娘突然觉得自己未来还有无数次靠近他的机会，若是君安翻案不成，也许自己一样有办法帮霍家报仇。 她冷冷的想着。 罗嵩又轻声道：“对了沈大夫。听说你那里有很好用的膏药能给关节止痛，一会儿也派人给我送几贴吧。” “是。” 沈晚娘应声，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发放膏药事不是才刚过了一个时辰，距离这么远，这些小事他罗嵩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罗嵩早已经在营地里布置了自己的眼线。 那样的话，她可真是低估了这个老东西了。 罗嵩很快睡着了，发出打鼾的声响。 沈晚娘取了针，收拾好药箱退了出去。 她一路上看过了四下两旁，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罗嵩老东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比起雁门关的肃杀和萧索，扬州城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了。 这里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虽然天冷但一点不受影响。 这里扬州的冷是湿冷，不是常年住在这里的人也难人手那种邪寒往骨头里钻的难受。 霍老头已经到了扬州有些日子了。 前些天一直在似乎打探和了解穆总兵府里的情况。 而每多得一些消息都让他心里的肯定更加深了几分。 穆府门外，此时排着队的商贩正在往里面担年货。 霍东材也在人群里。 “你站住停一下！”守门的守卫突然叫道。 霍东材停了下来，“官爷你是喊我吗。” “就是你，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生呢。” “呵呵，是，小的是头一回来。原本送货的是我表侄儿，可他最近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府里的老爷夫人们，他不敢来，叫我替他来。” “这样啊，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是北人，家里头收成不好，过来投奔亲戚的。” 这话落下，门外正逢着一顶轿子也停下来。 北人的声音落在穆夫人的耳朵里，穆夫人忍不住掀开了帘子看过去。 这边守门的打量了打量，“行，快进去吧，赶紧干活。” 等穆夫人进门的时候，这些干活的人早去了后院。 北人…… 穆夫人喃喃，突然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在寻找着的人。 碧血山庄那边给了她消息，说是因为山庄内部的事情，他们的交易无法继续进行了，连先前拿走的定金都退了回来。 这让穆夫人沉郁了很久。 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小意呢？ 回到屋里，屋里摆置了各种新花样的丝绸。 “夫人，都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说是过年了，你一定要做几件像样的衣裳。”旁边老婆子笑吟吟的说道。 穆夫人笑的敷衍，“按照我的尺寸，拿去做吧。” “是。” “对了，还有……”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我看见那几个送货的人里，有个北人，你把他叫过来，我想问他知不知道北面狐裘怎么买。” 第906章 晚娘是儿媳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叫来他。 虽然和那人并不相识。 但总觉得自能跟一个北人说说话，就好像和自己的儿子更亲近了几分。 她在内心感到无比愧疚，二十年来，竟然一直遗忘了所有，被人蒙在鼓里，一直都没有好好找找他。 每每想到这里，穆夫人都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夫人。”婆子从外面回来了。 “人呢？”穆夫人却看不腻她身后有人。 “回禀夫人，奴婢刚刚去问了，管家说那几个送货的都已经离开了。” “怎么这么快……”穆夫人喃喃。难道是命运在惩罚她吗，连一个北人想要聊聊的机会都没有。 又或者，小意他已经…… 穆夫人只要往这里想，就会感到自己头疼欲裂。 “娘！”穆钰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穆夫人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吧。” “钰儿，你怎么回来了。”穆夫人看见穆钰，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事情，穆钰才是最无辜的，她绝不想他牵扯其中。 “我爹派人叫我回来说是有事，我也顺便回来看你，你看你怎么回事，我找个大夫吧。” “算了，一般的大夫也治不好啊。”穆夫人拦住他，“你爹找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 “看我清闲，想给我安排个事情做。” “那倒是好事，快去找你爹吧。” “可娘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得开。” “傻孩子别为我担心，家里这么多下人呢，还怕照顾不好我吗。还有沈大夫给我开的药呢，我喝她的药是最管用了。” 穆钰想想也是，“那我去去就回。” 穆钰走远了，穆夫人才拿出帕子擦去自己一滴眼泪。 婆子看在眼里，“夫人，奴婢去给你熬药？” “去吧，我要喝沈大夫的药。”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穆夫人也缓缓关上了门。 然而才须臾几步，外面竟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不是去熬药了吗？”穆夫人尽量大声问道。 外面传进来的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男声，“夫人，我来自北州，我姓霍，我想来和你说说话。” 穆夫人恍惚之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更下意识的去想是不是穆钰他爹的把戏，他一直都不信任她，在试探她。 可那个声音初听是陌生，再仔细琢磨，竟然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 “夫人。”外面那个声音轻轻的，像是风吹落叶，“还记得那个雨夜吗，是我带走了少爷，对不起，我早就应该来找你，可惜我来晚了。” 穆夫人愣住。 迅速转身去拉开了门。 面前的老家伙已经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朴素，看起来是个长工一样。 可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样果然坚毅，是霍家军才有的眼神。 “你……你是阿材……” “是我。” “天哪，我在做梦吗。”穆夫人不敢想象。 ( 她幻想过许多次，以为碧血山庄会帮她找到他们，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到他们的面前去。 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越看就越相信了。 一个人会衰老，但整体这个人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 她绝对不会认错，这就是卫哥的亲信阿材。 “阿材……你快进来，你不能让外人看见你。” 门紧紧关闭，穆夫人把霍东材带到了隔间更隐秘的地方。 “夫人。”霍东材看见面前的女人，一样老泪纵横，“夫人，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深深叩拜。 “别这样阿材。” “对不起，夫人。”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早应该去找你的，但是我，我真抱歉，我竟然病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遗忘了所有。” “我知道，我都知道。”霍东材重重的点头，“当我知道夫人还在找江湖人来寻找小意的时候，我就知道，夫人从来没有忘记过将军。” “我怎么会忘，那是我一生的挚爱啊。”穆夫人泪流满面。 一主一仆，一跪一站，两个人哭了良久。 好一会儿，霍东材最先停下眼泪，“夫人，现在我们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得立刻把话说清楚。” “嗯嗯，你说，我听着。这些年来，你和小意都怎么样了。”穆夫人甚至东张西望，“你都能找到我，那么小意呢，他怎么样了，你应该把他养大了吧。” 穆夫人紧张极了，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阿材一个这么大岁数的男人，带着尚在襁褓的小意，他们…… 穆夫人不敢想，她紧盯着阿材的脸。 阿材却轻轻笑了起来，“夫人不要担心，我知道你最担心什么，少爷他一切都好，我当年把他带回了老家，和我发妻养育他，虽然我发妻过世之后，我们爷俩的命运坎坷受了很多苦。但好在，先苦后甜，少爷他已经娶了妻，也生育了一个女儿。” “你说什么。”穆夫人瞬间热泪盈眶，“我的小意已经娶妻生子了，他还有个女儿，天哪，我岂不是当奶奶了。” 天哪，她这些年错过了什么。 “夫人不要激动，我来这一趟这里不容易。你这样，我怕你引人耳目啊。”霍东材安抚着，穆夫人才静心下来。 “对对，你说得对。那么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呢，还有我的儿媳妇，我的小孙女。”穆夫人真想自己能生出翅膀来，立刻去见见他们。 却见霍东材又笑着，“夫人啊，你别着急，听我告诉你。你的儿媳妇你早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她……”穆夫人不懂。 “她是个大夫，甚至很多人都叫她神医，连你的病也是她医好的呀。” 这太出乎穆夫人的想象了。 那不是晚娘吗？ 怎么可能，晚娘竟然是自己的儿媳妇。 她还亲眼看见了儿媳妇鼓着大肚子的时候呢。 “造化弄人啊，竟然……”穆夫人都恍惚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霍东材完全能够体会她的心思，“夫人，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也是晚娘告诉我，我才能来这里找你。” 第907章 那可是沈神医啊 霍东材很想把所有的事情，来龙去脉一件一件都讲清楚，但自己过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刚刚自己想随意走动走动还被管家训斥了一顿，所以他是离开后又悄悄地翻墙进了来。 “夫人，这些年的事情想必你我都经历了很多，这三言两语我们根本说不完。我来的匆忙，又是个男人，不宜久留。” 穆夫人警惕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就连穆钰他爹……”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想问问霍东材。 霍东材这会儿已经推开窗户往外面张望了过去，“不好，夫人，你的伺候婆子回来了。” “那你得快走。” 穆夫人转了一圈，打开了后面的窗，“这里能走，你从这里赶紧走。” “还有阿材，你还会来的吧。” “夫人，我现在就住在城东福运客栈后面的巷子里，你若是有办法见我的时候，就在巷子口的树梢上挂一根红绳或者一只手帕，我见了，自然会想办法和你见面。” “好，那么我们说定了。” 霍东材从窗口里跳了出去，岁数大了，他的腰和腿也不好。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躲躲闪闪很快走远。 穆夫人见他远去赶紧关闭了门窗。 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 “夫人，你在里面吗。” “我在呢，进来吧。” 婆子端了热乎的放在桌上，“天气冷，夫人快点喝药吧。” “我知道了。”穆夫人答应着，端起碗来很快就喝得见了底。 婆子瞧着夫人今天这样的速度，不由得诧异了几分，“夫人，你今天好像喝得特别快，而且，你好像现在头也不疼了似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沈神医的药好。”穆夫人看着婆子探寻的目光，“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 “奴婢只是关切夫人。” “好了，我已经喝了药了，我得休息了，你关门出去。” “是。” 婆子离开后，穆夫人再次开窗往外面张望了一圈。 也不知道阿材走了没有，自从上次她从京城回来，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虽然府里对她一如既往的恭恭敬敬，但她明显感觉到家里的下人换了一批。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的意思。 呵呵，怎么，难道他会害怕吗？ 还是他当年在谋害卫哥的事情里，他也有参与？ 穆夫人的心底越发幽冷，想到总兵府，就觉得这里是深牢大狱里一样，她真想早点找到办法离开这里。 好一会儿过去了，都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看来阿材已经安全离开了。 她躺回了床上，想到今天和阿材的相见，又热泪盈眶的哭了一场。 原来小意真的被阿材养大了，还成亲生女。 她真是后悔，当初晚娘生产的时候她要是在京城就好了，那样可以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一家，还有那刚出生的小孙女。 她想了许多许多，想到儿子远在边关的辛苦，难道是命运冥冥之中的注定，他竟然和卫哥走上了同一条路，她好担心他。 又想到晚娘，原来妙手回春的沈神医就是自己的儿媳。 ( 这是怎样的缘分，她很激动，感激上苍让自己见了儿媳这么多次了。 作为婆婆竟然全然不知，也没有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思来想去，这样干坐着总是不好。 她叫人重新选了几匹锦缎，她想过了，做了奶奶，也要给自己的孙女做新衣啊。 不管怎样，她更多的情绪还是高兴，她得找个机会再去见见阿材，那样就能知道更多儿子一家人的消息了。 穆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娘亲把针线筐找了出来，穿针引线的忙碌。 “母亲。” “钰儿，你怎么这么快。” “我回来看你啊，你的气色好像一下好了很多。” 穆夫人笑眯眯道：“我吃了沈神医的药，当然好得快。那可是沈神医。” “也是。”对沈晚娘的医术，穆钰也是真的没的说。 穆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也怎么看怎么喜欢，想他这么大了，也应该跟他大哥一样成家了才对。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小儿子身边，亏待了小意那么多，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多去亲近小意呢？ “钰儿，你去找了你爹，你爹是怎么说的。” “总兵衙门里安排了个小管事，说是要我从底下做起，历练我。”穆钰说起来还是郁闷的，他毕竟是总兵府的公子，现在却要吃这个苦。 穆夫人听了点头，“你爹这样安排我觉得很好。你毕竟年轻没有经验，多去学学才能懂得更多。 你爹这个人对别人怎样不好说，对你这个儿子还是没的讲。” “好吧，只要你们高兴，我怎么都行。” “还有啊你上次见过的那位姑娘，感觉怎么样。后来有没有去走动走动。” “我不怎么喜欢她。”穆钰直说，“她娇滴滴的，说话的声音小的我都听不到。” “你爹怎么说。” “他能把我怎样呢，又让媒人给我说了一家别处的，是个御医世家，好像往上几代人都是宫里头的御医，我还没有去见。”穆钰看起来也是兴趣缺缺。 穆夫人赶紧擦擦他的脸，“那有什么不好的，做大夫的人家大多都是良善之家，你不妨找个机会去见见。” “唉……” “你看沈神医，年纪轻轻的气质多好，医术也好，你要是能遇到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娘得高兴极了。” 穆钰听了好笑，“娘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沈神医，以前也没有感觉你这么喜欢她。” “我当然喜欢她。” “我也……”穆钰话说了一半，急忙打住了。 他可不想让母亲生气，那她会不喜欢沈大夫的。 “你也什么？” “啊呵呵，我也知道你着急啊，但这种事当然要讲缘分。” “你啊，老大不小了，该稳重些了。”穆夫人仔细端详着穆钰。 “钰儿。” “怎么了母亲。” “我好像听你说过，沈神医的丈夫，你可见过没有。” “见过啊。”想到那个男人，穆钰的心情就复杂了，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对人家就有那种敌视的情绪。 但做人不能如此，他还是实实在在的告诉穆夫人，“她相公是个很厉害的将军。而且也是奇了，这个人跟我长得很像。” “他像你？”穆夫人听得心头一喜。 第908章 针织手套 到底都她生的孩子。 钰儿就是像自己才生的这么俊朗清秀，那么小意也一定像自己，不过他是从军的，风吹日晒或许会更粗糙一点。 “母亲，你今天怎么回事。”穆钰都觉得不对劲了，“从前不见你这么喜欢关注别人家的事情。” “是吗……我只是今天又喝了沈神医的方子，才会想起她来吧。” “反正只要母亲高兴就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寒时节到了。 一整天都是寒风刺骨，即使是晌午出了太阳也不会让人感到一丝丝温暖。 所幸的是，自家制药厂的生产速度很快，源源不断的冻疮药和关节药都被送到了营地里。 霍君安下令，从年长的开始领起，人人有份。 大家领到这些心里都喜滋滋的，忙着在能休息的时候给自己上药贴药。 药材难免都有些味道在帐篷里，但是大家都很高兴。 沈晚娘看在眼里，叫许欢写信催促了制药厂，要他们按时按量按质的加紧速度，把更多的药送到营地里来。 沈晚娘这边送了信，就见江宇也拿了一瓶药膏走过来。 “江将军也用上了？” “怎么，你不许我用。” “我哪儿能呢，只是关心关心你。” “唉，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我也熬不住啊。”沈晚娘看见了江宇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完全肿了起来。 沈晚娘知道他们的辛劳，“我帮你吧。这药膏得怎么用。” 凉凉的药膏擦在皮肤上，一下就舒服了很多。 “你少擦一点。”江宇看着心疼，“这么一瓶才能用几天。” “你就安心的用，相信我们家制药厂的生产速度，很快就有第二批到了。” 两个人说的眉飞色舞，突然，江宇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 沈晚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然是起了烽烟。 烽烟起，战事来。 江宇立刻掉头，“听我命令，集合三军，准备应战。” 营地里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和肃杀，刚刚还说笑着的人们全部站起来，迅速飞快的穿戴甲装和装好武器。 大风袭来。 沈晚娘大声道：“大家要快速一点，但是最好在出发之前把药膏贴好，尤其是治疗关节炎的药膏，药效很快！” 她怕更多的人听不见，干脆上了马跑在营地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听进去了没有。 他们迅速的集合，冲出了营地。 营地的人少了大半，安静的让人紧张。 “师父，别着急了，耐心等着吧。” “唉……”沈晚娘的一心焦虑只能化作叹息。 就算有再多的药，他们在数九寒天的时候在外面厮杀，怎么会不受寒。 沈晚娘心疼得很，尤其是君安，江宇都冻伤了他怎么会没事。 估计又是偷偷把伤口藏起来不告诉自己。 “唉……”她又叹息的搓搓手，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在干痒，怕不是也跟着冻了，痒痒起来难受，他忍不住抓了又抓。 再看旁边的许欢和林康也是一样的，痒痒的心烦。 ( “要是有手套就好了。”沈晚娘说。 “咱们可以做上几双棉手套。”红豆在旁边哄着霍椒，“说真的夫人，自打来了这我都不敢出门，冷的实在受不了。” “那你去找棉花，能做一双是一双吧。” 沈晚娘的针线活也不怎么好，全凭着红豆在那里一针一线。 红豆做的是最老式的手套，两片布里面加上一层棉花，缝制成出一个比较小的大拇指的位置，剩下的五个手指头在另外一块。 这种手套应该是最暖的，沈晚娘也学着她的样子给霍椒缝制。 一旁许欢看着道：“这些只适合咱们不打仗的人戴，要是出门打仗根本就不行。” “为什么。”红豆问。 “你想啊，根本不灵活，上了战场那不都是眨眼间就是生死，肯定不能用这么臃肿的手套。” 许欢说得对。 要是有五指手套就好了。 “红豆，能不能把五个手指头分开做啊。” “啊……”红豆瞧着一块布看了又看，“也行，剪裁出五个手指头的位置。不过夫人，这很麻烦，因为棉花在里面实在太不好缝了，也不知道一双要多久才做出来。” 也是。 那样能做出来了都春暖花开了。 要是有针织手套就太好了，沈晚娘突发奇想。 很快，她就觉得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只要有线，有织针不就可以了吗，虽说她也很多年不打毛线了，但是总归想想应该能想起来的吧。 想到这里沈晚娘就坐不住了。 “红豆，我这个你来缝，一定要多放棉花，然后两个手套再加一条布带子，这样给活霍椒挂在脖子上也可以。” 看沈晚娘这么匆忙，“夫人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买点东西。”沈晚娘想了想，这回没带许欢，只是带着了林康，她骑马把林康放在前头去了雁城。 卖针线的地方很多，很快就买到了粗一些的棉线。 “小康，你知道我这是要做什么吗。” 林康摇头。 “我要打毛线。” 林康看起来懵懵的，完全听不懂。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你跟着我去一趟树林里，你很快就懂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就有树林，虽然北方的竹子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林康的帮忙下，沈晚娘很快得到了一大把的长竹签。 织针她一时半会是没有功夫去找铁匠打，反正竹签如果打磨的足够光滑的话，也一样能用。 在路上她就回忆着小时候打毛线的动作了。 需要三根细竹签，粗线暂时当毛线用，绕成一个个彩色的团子。 先在竹签上绕一个结，一挑一织，不一会儿就织出一片了，薄薄的针脚紧致细密。 不过她非常不熟练，尤其是织到手指的部分，简直要她老命了，冥思苦想大半天，拆了重来拆了重来好多次。 才打出一只五指手套来。 “夫人！”红豆看了眼前一亮，“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试试啊。” 红豆一只手伸进去，五个手指头都能保护好好的。 虽然没有棉花手套暖和，但是太灵活了，戴着做什么都可以。 “快提提意见。”沈晚娘催着说。 “手腕这有点松垮呢。” “还有没。” “大拇指这里有点勒着。” 红豆每一个建议沈晚娘都记在心里，针数做出了调整，重新出发。 第909章 生意头脑 这一仗一打就是一天一夜，沈晚娘白天也织，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也织。 远处就是厮杀声，尤其是躺下的时候会听得更加清晰。 于是干脆就不睡了，点了灯，继续织。 开始的时候很不像样，松松垮垮又不舒服。 可经验多了就不一样了，手套变得像模像样，甚至还能织出来露手指的那种五指手套。 这一战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残阳如血，两军都伤得很重。 军医们最忙的时候来了，一个一个，空气里是药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混在一起，苦又腥。 霍君安受的伤不算严重，只是人太累了，回来第一时间就睡下了。 沈晚娘找几个熟悉的人问着战况。 “夫人，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这一战打的不孬！给他们狠狠一顿揍，比上次可要打得爽多了。” “真的吗。” “这我们还能骗你，你要是不信就问大将军去。说心里话还要感谢夫人你呢。” “我？我做了什么？” “你给我们发的膏药太好用了，贴在腿上，就跟它自己会发热一样，不仅不酸疼了，还走路特别有劲，比以前跑得都快。” 沈晚娘被这话逗笑了，也因为自己被肯定感到自豪。 “有用就好，过几天咱们再发一批，争取年轻人也都能用上！” 沈晚娘帮着军医们看了一些重症，夜深了的时候才回到帐篷里。 红豆在旁边照料着。 “夫人，我已经给将军擦了脸，喂了水。不过他太累了，一直都没有睡醒。” “你也辛苦了，快去睡吧，我在这就好。” 红豆打着呵欠睡觉去了。 沈晚娘关紧了帐篷的门。 顺手点开随身空间，随意一浏览，随着空间里感恩值的增加，电子仓库里面的药也越来越多了。 她满意的从里面兑换了挂水用的医疗器材，取了维c葡萄糖等，偷偷给君安输起了液。 他这么辛苦的打仗，都没有吃东西，这一睡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沈晚娘可舍不得他这样没有营养，这样久而久之身体会搞坏的。 她也打着瞌睡，水困倦得很。 但还是等着输液输完了，才在君安的身边踏实睡下。 好在霍椒现在长大了些，已经可以整夜整夜的睡觉了，才给了她恢复的时间。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沈晚娘揉着眼睛睁开，竟然看见了霍君安正抱着小霍椒亲她的小脸蛋。 一边亲一边还喃喃出声，“小闺女，再给爹亲一下。一会儿爹就不亲你咯，爹要亲你娘去。” 霍君安刚亲完，一抬头看见了沈晚娘睁开的大眼睛。 “看看，你娘醒了吧，来，给爹亲一口。” 可怜的霍椒被放在了一旁，亲起了沈晚娘来。 “你讨厌。”沈晚娘太烦了，“你胡子扎我。” 闹归闹，沈晚娘对霍君安醒的这么早很奇怪，“君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打仗打了那么久，应该很累。” “是啊，我以为我得睡上两天，谁知道这就醒了，而且精力充沛。”霍君安恢复得这么快，“说起来我还要问你，你是不是趁着我睡着了给我吃了什么药。” ( “哪有。”沈晚娘才不承认。 输液的时候选择的位置都是比较隐蔽的，霍君安根本不可能发现。 “真是怪了。”霍君安自己都想不透。 这时候，霍椒哇的一声哭了。 霍君安回头一摸，“好家伙，还尿床了。” 于是他亲手换了尿布，把湿漉漉的尿布放到水盆里去。 看着他做这些这么娴熟，沈晚娘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自己这辈子算是嫁对了人了。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卢啸的亲信的声音。 “霍将军醒了吗。” “什么事。” “是大将军派小的来问，说要是醒了的话，立刻去操练场和大元帅商量战事。” 要去见罗嵩，霍君安的眉头敛起了几分，沉声道：“我知道了。” “晚娘，我出去一会儿。” 他起身出了帐篷。 一阵寒风袭来，吹得刺骨。 不知怎么的才一个晚上过去又冷了许多。 “君安。” 这时候，沈晚娘追了出来。 她手里举着一双手套，笑眯眯道：“这个你还没有戴上呢，是我特意给你织的，戴上它你会暖和很多呢。” “这是什么？”霍君安拿到手里。 展开一看，竟然…… “这是用在手上的？” 他顺手一戴，竟然十分合适。 霍君安笑了起来，“你是怎么想的，这是怎么做的。” “你先别问那么多，就说喜欢不喜欢。” “喜欢，很暖，这一下就没有寒风刺骨的冷了。” “我专门给你织的，这叫手套，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霍君安试着握了握兵器，灵活的就跟没戴一样。 “怎么样君安。” “不错嘛。”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还想着给你做一双皮手套，我想应该会更暖的。” 霍君安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好像每一次的阴郁都能被晚娘所治愈。 卢雪敏从别处跑来，一眼就看见了霍君安的手套，“哇，这个东西好诶，戴上它上阵杀敌能暖不少。” 霍君安点头，“对呀，这是你姐给我做的。” 他竟然有些炫耀的说道。 卢雪敏一听就吃醋了，“姐，难道你心里只有你男人吗，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妹妹呢，我细肉嫩皮的不更需要这个吗，姐夫，你给我。” 说着人就要抢。 霍君安能有什么办法，人家一口一句姐夫的喊着，总不能不像样吧。 他正要脱下来给她的时候，就见沈晚娘变戏法似的竟然又拿出一双来，还是红色的，“谁说我心里没有你了。” “啊，我也有。” 卢雪敏拿到手上立刻戴上了，“嘻嘻，还怪好看的呢。姐，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织起来的呀，跟织布的原理差不多，但很简单，你们上阵杀敌，我在后面一口气织了十双出来。” “这个东西可好啊，又灵活还能护着手腕呢。”卢雪敏看着看着突然若有所思，“姐，你这个完全可以大量生产啊，就跟你们制药厂产药一样，能赚很多银子吧。” 这话竟然是从卢雪敏嘴里说出来的。 霍君安要笑了，“唉，咱们雪敏被你影响的都有生意头脑了。” 第910章 反攻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卢雪敏怀疑自己说错了。 沈晚娘告诉她，“你说的没错，做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那用不用成立一个什么手套作坊，招女工来做事。”卢雪敏被肯定之后继续问道。 沈晚娘这就摇头了，“那样其实很麻烦，你想，手套这个东西只会是在秋冬的时候用一用，谁会在春夏的时候戴起来呢。” “那怎么办。” “我是这样想的。我去张贴告示，专门教妇人们针织手套。同时，以增加营地军需的理由对外采购。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把手套织的很好攒够一定数量了，就可以卖到咱们营地来。 若是粗线的价钱高些我们就定价五个铜板一双，若是价钱低些我们定价三个铜板一双。 这样，老百姓来负责针织，我们负责采买，很快就能采购到足够的数量到营地里分给将士们。” 霍君安听了很赞同，“普通老百姓各个都是缺银钱的，送上门的赚钱机会不会有人错过。” 只要她们一人一天织五双，一百个人就是五百双，速度是很快的。 “好啊。”卢雪敏明白了，“姐，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要怎么做了是不是。” “嗯。”沈晚娘也不能否认啊。 “好好好，反正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这就给你传令下去。” “多谢卢将军。” 远处，吴大壮跑过来了，“霍将军，卢小将军，大元帅和大将军都在等着你们呢。” “我们这就先过去了。” 有了手套的卢雪敏喜滋滋的，虽然她十年戎马，可到底也是个女孩子呀。 有了卢雪敏下令，沈晚娘很快把收购五指手套的事情办起来了。 如她所想，老百姓哪个不得赚银钱过日子。 这军营的买卖又最靠谱，便吸引了一大群妇人来，她们先是学习针织方法，学会了就立刻回家织起来。 等够了足够的数量，立刻拿到营地负责收购的地方来卖。 得了银钱的老百姓都高兴着呢，下回来的时候一准把自己的姐妹妯娌也带了来。 甚至有些上岁数的老婆婆也要参与其中。 仅仅几天时间，一车一车的针织手套就被送到了将士们的手里。 针织虽然不比棉花和皮子，可总归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御寒，比起直接被刺骨的寒风伤害，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这边手套加紧收购，沈晚娘又想到了护耳，戴在耳朵上能够保护好耳朵。 这边马不停蹄的赶工。 前方又开了一战。 沈晚娘以为又要浴血奋战上一天一夜，谁知道，早上开始的，到了傍晚竟然就结束了。 “江将军，今天怎么这么早。”沈晚娘先看见江宇的，于是对他问起来。 江宇哼笑，“这一回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咱们的将士比以往更加勇猛，竟然超乎了我们的预料，仅仅一个白昼就把突厥和回鹘打得退了兵。” 听到这个消息，沈晚娘也满腹欢喜。 “这是为啥啊？”大虎负伤了，没参加上这一场，看着人也失望了。 ( 旁边有人道：“也许和沈大夫来了营地有关吧。” “对，我用了沈大夫的药，比以前有劲儿厉害得多。” “还有这手套护耳戴着，身上暖融融的，一点都不冷。这人一暖吧，阳气就足。” 沈晚娘听得不好意思，“哪里有这么厉害，我想，是大元帅大将军指导有方吧。” “你说的也对。”江宇十分钦佩的看过去罗嵩所在的大帐，“罗大元帅真是名不虚传，他来了这里之后，给了我们太多好的建议。” 沈晚娘闻言愣了一下。 这个罗嵩是有真才实学的了？ 远远看见霍君安走了过来，沈晚娘丢下江宇去看霍君安了。 他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大概没有被罗嵩影响，这就让沈晚娘松了口气。 “君安，我准备了姜汤，一起去喝吧。” “姐夫！”卢雪敏拍马过来，“你先别回去，刚刚大元帅说了，要我们都去他大帐里，有重要的事情跟咱们商议。” 霍君安点头，“好。” “那我把姜汤给大家一起送过去。” 送姜汤是一方面，沈晚娘更多的是想陪在君安身边。 好在她也不算是外人，罗嵩对她还是信任的。 姜汤送到，人手一碗。 看着大家都喝完了。 罗嵩慈祥的问道：“怎么样，都暖和了吧。” 众人胜利的喜悦都挂在脸上，又喝了姜汤，暖的脸上红扑扑的。 “既然都暖和过来了，咱们就说说正经事。”罗嵩走到了沙盘中央，“你们看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今天开战的位置是这里。我们和突厥打了很久，你争我夺，虽然我们没少取胜，可始终还在雁门关这里徘徊。” 卢啸听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所以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问问你们的意思。这仗下一步怎么打。” 一个将军道：“大元帅，自从营地里来了霍将军和你，我们守城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也许，他们久攻不下，自己就会放弃。” “然后呢？”罗嵩严肃起来，虽然年过古稀，一双眼睛在提到战役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明亮，“我们就这样一直守下去，人家来了就打，人家走了就停。 等他们重整旗鼓，继续打我们吗。” 霍君安愣住，“难不成，我们要反攻？” 他这一问，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许多。 这雁门关易守难攻，面对着突厥的来势汹汹他们也守了这么久了。 沈晚娘心底里犯嘀咕，但是不懂也不敢贸然发言。 “对！”就在这个时候，罗嵩肯定了霍君安的回答，“我们要反守为攻！” “大元帅，这可不是小事。” “是啊，突厥那帮蛮子厉害的很，兵强马壮。” “你们是怵他们了？”罗嵩冷冷的问。 他的目光遍及四下，最后落在霍君安的身上，“霍将军，你的看法呢，你认为，我们反攻的话胜算如何？” 霍君安望着地形图谨慎思考，大胆开口，“末将觉得，也许一半对一半。” 半对半？ 有几个人在唏嘘，这话霍君安也真敢说。 他们守城守了两年了，尤其是去年，差点就被突厥占领了雁门关。 现在不守了去打人家，怎么可能打得过？ 第911章 桃花开 “继续说下去。”罗嵩示意。 霍君安沉声道：“诚然，我们开始和突厥开战，我们落了下风，突厥兵强马壮，最擅长骑射，打的我们十分吃力。但这个局面其实已经在慢慢扭转了，近几次，突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说，联合了回鹘之后，也不过才跟我们打了个平手。 所以，末将对反攻有一半的信心，但，也就一半。” 罗嵩颔首，“说的很好，本帅来了这里之后，把两年来的战况一一分析，和霍将军得出的结论基本一样。 其实这一战在打的时候本帅就在考量，是反攻？还是继续防守？而你们的实力让本帅觉得，反攻是最好的决定！” 众多将军们有人点头，也有人不解。 罗嵩说下去，“我们若是一直防守，其实一直没有狠狠痛击过突厥，始终让他们觉得只要他们重整旗鼓，很快就可以再次骚扰我们。这很麻烦，难道我们三年五载，十年八年一直守在这里等他们吗。” 这话让霍君安一下子打开了想法，“对啊，所以我们只能反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把他们打回老家，这样，我们雁门关才能往后的几十年里得到真正的安宁。” 对霍君安的反应，罗嵩十分欣慰，“幸好有人懂本帅的意思啊，霍君安，你真是个后起之秀！” “不敢当，只是一点拙见。”霍君安低头，尽量不去对视罗嵩的双眼。 这样他可以暂时的忘掉他们之间的仇恨，眼下只把雁门关放在第一位。 “本帅老了，已经不是年轻人，也不知道若是本帅死了之后你们又会如何。”罗嵩叹了口气，“所以啊，本帅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保护一次北齐，让我们的老百姓能够踏踏实实再过几十年。” 那一刻，沈晚娘能够感觉得到，罗嵩对北齐的感情不是假的…… 其他人也是一样，江宇听得红了眼眶，“大元帅一门心思都在北齐，是我等不懂事了。” “你们啊，还年轻。”罗嵩收回情绪，“好了，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本帅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反攻。现在你们来说说对反攻的看法。” “你来。”罗嵩再次点名了霍君安。 霍君安思考之后认真回答，“大元帅，若是反攻，末将倒是有些想法。首先，反攻我们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粮草必须要足够多，作战方案必须要周密全面。最后，末将认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返工的最好时机其实就是现在。” “为何是现在？” “因为突厥那些游牧民族，没有土地，不像我们中原人懂得积累。他们往往在春夏的时候最为嚣张，因为那时候他们的粮草是最足的。 可到了寒冬，正是他们粮草匮乏的时候，他们没有耕田，甚至少房屋，他们这个时候是整个突厥最薄弱的时候，我们必须趁着春天到来之前，一鼓作气，否则到了春夏怕是会麻烦很多。” 霍君安一番话说完，罗嵩竟然笑了起来。 ( “好一个霍君安啊，怪不得老卢一直跟我夸你，后起之秀，你这四个字当之无愧。” “只是一点拙见，真的定夺还是要看大元帅的意思。” “本帅想说的其实就是你刚刚说过的。既然要反攻，那我们最好是趁热打铁。 现在传本帅命令，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准备反攻！” “是！”众多将士高声答应。 卢啸听了立刻分配任务，粮草，操练，各个方面一一不能疏忽。 而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反攻到底怎么打，具体的方案又是什么。 这是最麻烦的，罗嵩的意思是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隔日再议。 卢啸看着罗嵩疲惫了，“好了，你们都别在这站着了，都回去，好好想想大元帅的交代，最重要的是，今天我们所商议的，任何人都不得往外透露！” 众人告退出了帐篷。 沈晚娘和霍君安走在人群里。 这时候突然听见了罗嵩的声音，“你们都走，但是君安，你留下。” “大元帅还有什么事？”霍君安停住脚步。 “我还想和你再聊聊。”罗嵩的眼神里对霍君安非常欣赏，就像是见到了一块美玉一般。 沈晚娘不好留下，捏捏霍君安的手指人先自己出去了。 这一出来之后她便觉得紧张。 不知道罗嵩把君安留下会说些什么。 她找了个借口在四周徘徊等待着。 许久，才看见霍君安出来了。 “怎么样？”她跟过去问。 霍君安面色很平静也很沉重，“没什么，只是问了我许多关于雁门关的看法。” 沈晚娘不懂这些，“既然决定了，就全力以赴吧。” “嗯，我会的。” 大元帅决定反攻之后，营地里便更忙了，将士们的操练从早到晚。 沈晚娘作为霍君安的夫人，能做的只有把药备足，把御寒之物备足。 剩下的一些琐事。 比如将士们的姻缘大事，其实她也一直没有放下。 每次足够五十个姑娘之后，就会组织优秀的将士和她们相见。 她也记着答应了吴大壮的事，这回头一个就是他的名字。 吴大壮可上心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人收拾得十分利索，准时和见了姑娘们。 红豆一个丫鬟出身，向来喜欢谈天说地。 来了营地之后见不到几件有意思的事让她闷得不得了，所以对这将士们相亲的事情分外感兴趣。 每次都跟着跑去偷看。 沈晚娘是足不出户，就能得知外面的情形。 “怎么样。”她看见红豆回来，随口问道。 红豆被冻得上下牙都在打架，还是禁锢不了她那一颗八卦的心。 “今天真是太好笑了，这么大的风，一点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各个都捯饬得可像样了，还有的把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红豆喜滋滋的说道。 沈晚娘比较关心吴大壮，“那吴大壮呢，有姑娘看上眼没？” “有啊，我看见了，吴百夫长跟一个姑娘打的火热，话一直说不停。” 听到这里沈晚娘一样十分好奇起来。 也不知道吴大壮的桃花开了，是一朵什么样的。 第912章 声东击西 和沈晚娘一样好奇的还有吴大壮那一帮兄弟们，他们都说好了，哪天吴大壮喜欢的姑娘来了，他们要一块看看去。 这一天来的倒也很快，也就三五天后。 沈晚娘正给林康做完了语言的康复训练，外面响起了曲道明的声音，“夫人夫人，你快出去看看啊，大壮哥的新媳妇来了。” “哟，那我得去看看。” 沈晚娘披上大氅就出来了。 曲道明他们哥几个都在，脸吹的通红通红的也挡不住他们看新媳妇的热情。 “哪儿呢。” “就是那个。” “听说大壮哥这个媳妇可好看了，这回是跟送手套的车一起来的。” 眼看对面一男一女越走越近，沈晚娘大声道：“吴百夫长！” “夫人？”吴大壮被叫的顿住了。 “哈哈，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把新媳妇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吴大壮一下脸色老红了，她旁边的姑娘不好意思的躲去了他的身后。 但吴大壮还是拉着她过来了。 “夫人，小曲子，你们都在这等我呢。” “可不咋的，行啊你，你也有新媳妇了。”曲道明调侃得撞他。 吴大壮哼声，“哦，就许你曲道明娶了幺妹，不许我也成个亲啊。” 他们说起玩笑话，沈晚娘这边更多的注意力在旁边姑娘的身上。 这姑娘个头不低，身材瘦长，用披肩围住了头和脖子，只露出一张脸的上半部来。 可就这上半部分就很好看了，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鼻梁高而立体，这样模样的人五官深邃，要不是处在寒风里，不知道要多好看了。 她的皮肤也很白皙，说起话来清脆好听，“见过夫人。” 性子也不怵人，沈晚娘笑着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鲁妲。” “好一个鲁妲，这个名字取得真好，配得上你的模样。” “夫人过奖了。” 吴大壮这下喜滋滋的，“夫人，你别问这么多，我怕妲妹她怕生呢。” “我看她可不是怕生的性子。怎么样，鲁姑娘，对吴大壮也还满意吧。” “我很喜欢他，他看起来就很踏实厚道。” “嗯，他啊，人还可以。”沈晚娘得跟人家说自家的好话啊，“模样啊，武艺啊都很不错，以后你跟了他，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夫人，说什么呢，妲妹跟着我才不是为了前途。” 沈晚娘被吴大壮这个维护的样子看呆了，“好好好，我不问了，等着喝你们的喜酒行不行。” “嘿嘿，我们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三天后。” “这么快。” “是啊，我岳父岳母说了，最好在年关之前就把亲成了，这样过年的时候我直接就去岳父家里过去。” 既然安排好了，沈晚娘能怎样呢。 只能准备好红包了。 送手套的车队要走了，吴大壮赶紧着去送鲁妲出营地。 看着他那殷勤的样子，远远的还在为鲁妲挡风寒呢。 ( “这个吴大壮，没想到也有今天。”沈晚娘无奈的叹息。 曲道明嘿嘿笑，“没办法嘛，谁要是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也得捧在手心里。” 是啊。 这个鲁妲真是好看。 来了雁城几次，沈晚娘都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突然想到吴大壮的出身，他只是一个百夫长而已，竟然能娶到这样如花似玉的媳妇。 沈晚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曲子，这个鲁姑娘你见过几次了？” “就今天见了一回，怎么了，夫人。”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吴大壮有这样的福气。” 曲道明笑道：“姻缘这个东西啊，就是这么玄啊，有的人就是有这个艳福，吴大壮他就是命好。” “也是。”姻缘之事，讲得就是个缘分，哪里那么多道理可讲。 罢了。 她也不在外面吹风了，早早回了帐篷里。 吴大壮果真没有吹牛，第二天霍君安也收到了邀请，吴大壮这就成亲了。 亲事就在雁城里办了下来，虽然天冷，但挡不住吴大壮成亲的热情。 一连在外面住了两日，才回到营地里。 而他一回来立刻就进入到操练场，如今营地里的操练异常加紧。 霍君安再次进入罗嵩的大帐。 “大元帅，你找末将？” “嗯，你来得正好，就差你了。”罗嵩把他带到沙盘前，“上次你跟我说的作战计划，你有没有想好。” “回大元帅，我还是坚持那个想法。这里是突厥最强的方位，这里也坡度很大，行军速度会很慢。所以我的想法，还是声东击西。” “你继续说下去。”卢啸等人也在一旁。 “我们看这里，这里才是突厥最薄弱的地方。我认为我们反攻的时候最先攻的就是这里，他们一得到消息会立刻调兵遣将去支援。这个时候这里就会被放松，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全力攻打。只要打的下来，我们就能占领重地。” 众人看在眼里，卢雪敏问道：“姐夫的意思我明白了，可这声东击西哪里有那么简单，突厥那些家伙最擅长打仗，又不是傻子。” “你说的也是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我想过了，我们可以选择在夜里进攻，夜里的时候视线模糊，他们本来就看不清楚我们的人马。而雁门关外的积雪一直不化，反而能在夜里反光，我们可以利用光制造许多影子，这样给人一种我们人很多的假象。再则，进攻的时候我们刻意把动静闹到最大，一个人手持两把火把，这样他们就会信以为真全力保护东边……” 罗嵩认可他的说法，“的确是个好法子。” “除此之外，我也想好了后路。”霍君安指着沙盘上其中一条小路，“万一真的被对方发现我们的伪装，我们从这里立刻撤回。” 霍君安说完，众人都赞赏的点头。 “霍将军的计划确实十分周全。” “是啊，我看这是当下最好的法子了。” 罗嵩看过一圈人，“你们也都同意？” “同意。”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就采用霍将军的法子了。 这法子的关键之处你们一定要当回事，那就是在正式开打之前，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走漏风声！” 第913章 机密 “是！”众将都沉声答应。 他们都知晓一旦作战计划被披露出去，那么他们这一战就彻底完了。 来的都是可信之人，罗嵩没有再多说，叫了大家一起详细的商议排兵布阵的情况。 君安越来越忙，沈晚娘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多数时候并不多问打仗的问题，只照料好他的日常。 军需都在源源不断的送到。 手套护耳这天送来的晚些，等全部搬运下来算清楚，天都要黑了。 鲁妲边走边四下张望着。 “有人见到我家相公没，我家相公姓吴，是个百夫长。” “你找吴百夫长啊，他就在那边啊。”有人随手一指。 鲁妲就看见了吴大壮，吴大壮同样看见了她了，快步走过来，“妲妹，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呢，我跟着马车来的，都要走了。”鲁妲看着吴大壮，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 “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看我啊。” “这几天肯定不能，咱们这营地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事情？” “这呀，可不能告诉你。”吴大壮揽揽鲁妲的腰肢，“好了，天黑了，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别跟着车来了，这冷。” “可我想看看你啊，我爹娘也想你呢。”鲁妲努起嘴巴来，“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陪我啊。” 媳妇一生气，吴大壮可着急了。 连忙安抚，“我哪天都想，可我不能到处跑是不是。国有国法啊，军有军规，你等等，过年的时候我能告假几天，一定好好陪你。” “好吧，那你自己好好吃饭，别饿着。” “嗯。”吴大壮点头，其实心里难受得不得了，真想过那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日子。 想以前自己还嘲笑人家霍大哥呢，自己这回是知道什么叫难受了。 他握了握鲁妲的手，“妲妹，你放心，咱们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你回……” “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鲁妲吃痛似的缩回了手。 “妲妹，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鲁妲忙藏在自己的身后。 “你赶紧给我看看。”吴大壮可着急了，抢着要看，一看鲁妲的手上竟然起了水泡，“这咋弄的。” 鲁妲赶紧抢回手，“不碍事，就是家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你看，有什么重活你先别干呢，等我回去干啊。” “可你在这里也很辛苦。”鲁妲的眼睛红红的，“我也舍不得你辛苦啊。” 鲁妲话音落下，被吴大壮一下揽到了怀里，他吴大壮何德何能啊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妲妹……” “壮哥。”鲁妲轻轻哭了起来，“其实我就是想你，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一天。” 夜幕即将降临，夜风更冷了。 吴大壮忽而拍拍鲁妲的肩膀，“好。” 他大步走过去告诉鲁妲的同伴，让她们先回去了。 鲁妲又惊又喜，“壮哥，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违反军令。” “倒也不会，反正我有单独的帐篷，你一会儿进去帐篷里，不要随意走动，就一晚，明天我就送你出营。” “嗯嗯。” 鲁妲开心了，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水汪汪的亮着眼睛。 ( 她跟着吴大壮去了帐篷里，刚一落脚就帮忙收拾了起来，被子衣裳全部叠得整整齐齐。 吴大壮看不下去得很，“你都受伤了，别干了，这些我自己行。” “你再行也是个男人，这些都是我们女人做的事情。”鲁妲这里操忙，吴大壮也不拦着她了。 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回报媳妇才是。 他快步走出去，远远看见霍君安走过来。 “霍将军！”虽然在外他大哥长大哥短的，但是在这里，吴大壮还是十分恭敬。 “大壮你有事？” “呵呵，怎么说呢，就是我媳妇今天来看我来了，我寻思能不能让她留宿一晚，就一晚。” 霍君安看吴大壮这个心虚的样子，“人已经留下了吧？” “唉，她……” “行了，按照军规是不能留下，但是念在你刚刚成亲，就破例同意一次，记得下次不要这样了。” “嘿嘿谢谢霍将军，那我能多……” “去找红豆，叫她给你一点晚娘私存的小零嘴。” “谢谢霍将军。” 吴大壮就想要这个呢，不一会儿功夫，鲁妲在帐篷里就等到了吴大壮的炒花生和果丹皮等一大把。 “快尝尝，可好吃了，这可是霍夫人自家产的。” 鲁妲扭开一只花生，吃进嘴里，香香脆脆，有一种不知道怎么来的蒜香味。 “这也太好吃了吧，这是怎么做的。” “好吃着呢，还有这个可酸了。” “嘻嘻，真好吃。” “好吃吧，你慢慢吃，我去打饭去。” 吴大壮都到帐篷口了，鲁妲竟然追了上来，一个白胖胖的花生米塞进他的嘴里，“你也吃。” 她冰凉凉的小手触到了他的肌肤，让他一个激灵，突然就想…… “妲妹。” 看出他眼神的意味，鲁妲喃喃，“先要吃饭嘛。” “好，先吃饭。” 夜深了，操练场安静下来。 整个营地都像是睡着了一样，偶尔有巡逻卫走过的声音。 鲁妲每次听到巡逻的声音都想笑。 她趴在吴大壮的身上捏他的胡茬，“壮哥，你以前也巡逻过吗。” “当然啦，这每个人都干过。” “那你是怎么当上百夫长的呀。” “呵呵，这就说来话长了。”吴大壮枕着自己的胳膊是想吹几句，但是还是算了，如实道：“这呀得感谢我进营地时候认识的一个好兄弟，就是他一步一步帮着我支棱起来的……” 说起霍君安，吴大壮侃侃而谈，可有的说了，把霍君安的战绩全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口干舌燥去找水喝。 鲁妲就躺在被子里，似乎突发奇想，“那他那么厉害，壮哥，以后你也会跟他一样吗。” “我可不敢想，我做梦就想当个千夫长。不过我想那时候仗都打完了，我们把突厥那边孙子打回老家去，我也应该回老家了。” 鲁妲听在耳朵里，歪着头问，“我们要打突厥了吗。” “嗯。” “什么时候打啊。” “当然是……”吴大壮说到一半停下来，“这可是机密啊，将军说了，这些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讲。” “好嘛，那我不问。”鲁妲乖乖点头。 吴大壮喝水回来，又把鲁妲抱住了，“妲妹，以后我回老家也带着你一起，咱们多生几个孩子，积攒下的军饷开铺子做买卖。” “好……” 第914章 一件好事 夜色越来越深，营地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吴大壮睡熟了，发出一声声鼾声。 鲁妲从他的臂弯里睁开了眼睛，轻轻推了推他，“壮哥。” 见他没有做声，鲁妲起来穿好了衣裳。 从怀里摸出一只火折子，点上了煤油灯。 温暖的黄色灯光下，她的脸色却雪白的冷。 她拿起了吴大壮的衣裳，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又拉开帐篷里所有的柜子和抽屉，一阵翻找。 最后，披上厚皮袄，悄声打开了帐篷的门。 外面寒风凛冽让她一个寒颤。 但她没有任何表情，眼看着巡逻卫走远，她在帐篷四下东张西望的溜达起来。 “应该就在前面吧。”她以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低语，前面最中央的帐篷最大最厚实。 她悄声往前走去。 突然。 “啊——”她刚要呼喊，幸好自己捂住了嘴巴。 因为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暗地里走出来。 影子不高，一样吓了鲁妲一跳，因为冰雪折射出的光下，她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双眼睛森冷无比，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狼。 但她很快又不怕了。 因为她空气能清楚了，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穿着厚厚的皮袄，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 鲁妲眉心拧出一抹狠戾，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到处乱跑，这里的重地你不知道吗！” 林康冷漠的望着她，半晌，嘴唇微抬，“你呢。”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而他又如此的气定神闲。 这让鲁妲有些心虚，“我只是出来找个茅厕而已，我是这里的军属。看你也很熟悉这里，你能告诉我茅厕在哪儿吗？” 鲁妲问完，只见林康指出一根手指，却是她出来时的帐篷。 “没有茅厕你就说没有，你又不是哑巴。”鲁妲转身，很快回去了帐篷里面。 而林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沈晚娘以前是最喜欢早睡早起的，可营地里不一样，每天很晚的时候才会天亮，久而久之也养成了晚上看书，晚睡晚起的习惯。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身上的使命，除了君安的仇恨，除了生意，还有师父对她的嘱托。 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师伯留下来的东西她逐字逐句的参悟，思考，试验。 听到推门的声音。 沈晚娘下意识关上这些，“是谁。” “我……” 林康的吐字还不能清晰，沈晚娘一听就听出了他来。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沈晚娘开了门，摸摸他的小手，“还好不冷，要是冻着了可就麻烦了。” 林康抽回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外面。 “怎么了吗。” “人。” “你是说见到了人？是谁。” 他又指了指外面，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做出一些动作给她看。 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沈晚娘是完全懂的，外面往北看第四个帐篷，他还看见了人，说明有人在四处走动。 沈晚娘凝神片刻，“我知道了，谢谢小康你能告诉我这件事。现在你得回去睡觉了，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林康点头又出去了。 ( 林康虽小，但又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沈晚娘倒是不太担心他，就是这个人这么晚了…… 沈晚娘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夜更浓了，沈晚娘也乏了，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清早她起来，正好也看见了鲁妲和吴大壮两口人从帐篷里出来。 看得出来吴大壮很高兴，见了沈晚娘还拉着鲁妲过来问候。 “夫人。” “你们小两口也刚起来啊。” “我才没有，我起的可早了，我是送她回雁城去。”吴大壮笑呵呵的解释，这满面春风是藏也藏不住。 “行，别耽误了正事就好，早去早回。” 这边刚目送他们离开，远处信差骑着马过来了。 “霍夫人正好看见你了，这里有给你的信。” “我的信？” 以前都是她给这里写信，这回怎么有她的信。 拿到信封看见了上面的名字她才明白过来。 迅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信拆开了来看。 这信是霍东材写来的，她快速得看了一遍，第一时间就把信揉在手心里紧紧攥住了。 她其实一直十分担心霍东材那边，他比她更早的出门去了扬州，这么多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这封信来的真是及时。 虽然是长话短说，但霍东材把自己的现状交代的十分清楚，他已经找到了穆夫人，也成功跟穆夫人见面了。 他们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穆夫人就是曾经的霍夫人苏丽婵。 苏丽婵现在十分激动，几乎每天都想着和君安见面。 只是知道他行军打仗的艰辛才一直忍着，在信的最后，他在和沈晚娘商量，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才最好。 沈晚娘看完心里一阵澎湃。 原来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现在竟然白纸黑字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君安有娘了！ 他不在是外人骂的没爹娘的野孩子，他是有娘的。 沈晚娘又忧虑，战事在即，她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君安呢？ 他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吧，但又怕他分心。 “晚娘！”霍君安这会儿正从卢啸那边过来，看她发呆分神，大声喊她，“这么冷在外面做什么，快回屋里。” “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霍君安立刻停住，来到了沈晚娘的跟前。 “什么事，今天脸色这么难看。” “我怎么会难看，我要跟你说的一件好事。” 霍君安的眼睛盯紧了沈晚娘，缓缓看向她的肚子，“你不会又有了吧……” “我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那么快。我是要跟你说……算了，我把公爹的信给你看。” 沈晚娘把他拉去人更少的地方，才把信给了他。 霍君安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了后面，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眼神里震惊痛苦和欣喜错杂交织。 一遍遍反复的确认，“晚娘，这是真的？” “是真的。君安，你得冷静一点，这封信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我明白。”霍君安虽然不舍，但还是交给了沈晚娘保管。 他又忙着追问，“那穆夫人你是认识的？” “何止是认识，而且算是很熟。” “那她怎么样，现在身体好不好。” “还算不错，毕竟是我调理过的。” “那就好。”霍君安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身体好其他他就不关心了。 母亲重要，但守护北齐是更重要的事。 第915章 抓奸细 “要不要回信？”沈晚娘和霍君安商量。 霍君安的目光看向远方，“剩下的就由夫人看着办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说完，他毅然走向了操练场。 沈晚娘太了解霍君安，她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 再一次看过这封信的内容，她随手丢进了随身实验室的抽屉里，对于这种不能外泄的东西，她全部放到了最靠谱的地方。 之后，沈晚娘回了帐篷便给霍东材回信了。 她回的内容十分简单。 “公爹，信已收到，我和君安都已经看过，他一样渴望见到家人。但战事紧急，国事为先，稍安勿念，待战事平息后，再论私仇。” 写完，沈晚娘落款上自己的名字和去信的时间。 把信封封得严严实实的送了出去。 雁城距离扬州路途遥远，这一封信等穆夫人收到怕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 沈晚娘如今也有了亲生的女儿，完全能够体会穆夫人此时的心情，但她也没有办法，私仇只能先放一放了。 希望穆夫人能够安心等待，总有一日，一定会母子团圆。 沈晚娘终日都在营地，眼看着药材和制药厂的药开始大批大批的送到，粮草和军需也堆满了仓帐，她数着手指算起，距离开打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这天一早，沈晚娘刚从梦中醒来，就听见了外面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她急速穿戴后，问外面的守卫。 “夫人，大元帅今日已经下令，全体雁城三军将士，整装待发。” 这一天果然来了。 沈晚娘明白这一仗的重要性，只要这次成功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就会被彻底被改变。 “很好，随时注意大元帅的命令，有时候也随时找我。” “是。” 沈晚娘回到帐篷里，只见君安已经备出自己的征战铠甲，银色的甲胄上面已经道道厮打过的痕迹，但这甲胄跟了霍君安这么久也没有损坏过。 沈晚娘拿出手帕仔细擦拭了又擦拭，“甲胄啊甲胄，你又要和君安出征了，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等你回来，我再帮你擦洗。” 霍君安踏进帐篷，就听见了沈晚娘的喃喃低语。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虽然上了战场的是自己，可提心吊胆的一定是他的发妻。 他走过去牵起沈晚娘的手，“别担心我，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嗯，君安，我等你。” 沈晚娘亲手帮霍君安换上了铠甲，戴上了他的红缨甲盔，“我给你刀兵不入的软甲你可穿在了里面。” “穿了，每一次都穿。” “那就好。”沈晚娘又取出一瓶药膏别在他的腰间，“这个是我一直用的麻醉药，我把药效调得很强，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明白。”霍君安轻轻抱了下沈晚娘。 他不敢用力，生怕哪一次一用力就不舍得放开了。 “霍将军！”外面响起部下的声音，“你快点出来一趟，外面卢将军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 来人的声音十分着急。 沈晚娘跟着一同出了来。 只见卢啸的帐篷那里有几个将军都着急的走去。 沈晚娘急忙跟上。 “义父，是有什么急事？” “晚娘啊，这件事你管不了。君安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啊，行军布阵图可在你的手里？” 霍君安蹙眉，“怎么会在我这里，当时我们商议完都交给你了。” “是啊。”江宇等人也道，“我也记得是给了卢将军你。” “那真是怪了。”卢啸回头又找了一圈，“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明明昨天晚上我还看见的。” “是不是落在了什么地方？”卢雪敏着急起来，对卢啸的口气都不善了，“爹，你是不是忘了！” “我怎么会忘呢，就算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那难道是丢了？”江宇突然出声，“不会是被偷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全部都变了。 若是真的被偷了，什么会偷呢，必然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就全部暴露了。 “这件事必须得去告诉大元帅。”卢啸虽然自责，还是硬着头皮出去。 这样的情形下真的打起来，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义父等一等。”霍君安拦住了他。 “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知道是谁。”霍君安看了沈晚娘一眼，他半蹲下来用斗篷遮挡着光线观察了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谁？” “她应该还没有走远。”霍君安道；“我和晚娘这几天一直怀疑一个人，也故意提前做了手脚。你们用斗篷挡住视线来看，地上有轻微的特制磷粉，这种粉末在黑夜的时候可以发出淡淡的白绿光。” 众人纷纷效仿。 “果然看见了。” “顺着这个粉末，追！” “我也亲自去看看，这个家伙谁给他的胆量！” 霍君安出了帐篷上马，随手也把沈晚娘拉起来在自己怀里。 甩开斗篷为她当挡风，继而一马当先追了出去。 他们一行很快出了营地，一路往北。 中途几次有人停下检查磷粉的存在。 “这边。” “再来这边！” “驭……霍将军快看，那里有人。” 霍君安见状，眼神之中寒光迸射，他利落的拉起了弓箭，眨眼睛，三枝箭矢破空而去。 歘歘歘，直刺前面的树木。 那里正在原地徘徊的二人闻声立刻看过来。 沈晚娘看清楚了，那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突厥人打扮，另外一个就是鲁妲。 后面吴大壮见了鲁妲一脸震惊：“妲妹。” “鲁妲，果然是你。我就说你如花美貌怎么会突然嫁给了我们的百夫长，原来是来我们营地当奸细的，你们突厥人这么不要脸的，为什么偷东西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沈晚娘出声嘲讽。 鲁妲见这么多人，露出惊恐的神色，“霍夫人，你们在做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会是奸细，这是我表哥。 壮哥，你还没有见过吧。” 她一路小跑跑回来，却被霍君安的戟挡住。 沈晚娘叹道：“别装了，鲁妲你一张脸五官这么鲜明，可是典型突厥美人的长相，你骗的了谁，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没有相信过你。” 第916章 保护他 “什么长相？”鲁妲她不明所以似的，“我从小就是在雁城里长大的，你说我是突厥人，可我根本不是。你想想雁城和突厥这么近，长得像难道就是错吗。” 她看向吴大壮，“壮哥，他们这是栽赃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吴大壮的眉头紧皱，很但是霍君安会伤了她，急忙过来推开他的戟，“霍将军，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媳妇人很好的，她爹娘也都在雁城，怎么可能是她呢。” “大壮，你去看看她的脚上有没有我说的磷粉。”沈晚娘催促。 吴大壮立马下马，用身体遮挡出阴影来。 “大壮，你……” “你真的是奸细。”吴大壮站起来。 “什么磷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说了，让你别装了。”沈晚娘抬抬下巴，示意着前面的马，“你以为我只凭着一个磷粉就给你定罪的吗，你牵走的那一匹马，你没想过为什么它走到半路就不动了。” 沈晚娘拿起勺子放在嘴里一吹，清脆的声音响在料峭的寒风里。 马儿突然回头，一路小跑到了她的身边。 “因为这是我的马，从北州的时候我和我相公一起买的，养了这么久，它对我忠心耿耿，根本不会离我太远。” “你……”鲁妲神色瞬变。 “原来你故意的。” “不然呢，别的马你都打不开，偏偏这一匹马能让你骑走。哼，林康早告诉我了，你在营地里鬼鬼祟祟，你不是奸细你又是什么东西！” “抓住她。”霍君安下令。 鲁妲惊慌失措，突然让吴大壮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壮哥，你得救我啊你，我是你媳妇。” “可你是纤细……”吴大壮的声音在抖。 “那又怎样，各为其主，我又有什么错。而且壮哥，你在北齐待了这么久不也只是小小的百夫长吗，你救我，带我走，我是突厥郡主，我回到突厥后保证你的荣华富贵。” “我要什么荣华富贵！”吴大壮低声吼道：“我不要。” “那我呢。”鲁妲声音软了下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总不会不要我了吧。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回到突厥后我就告诉爹娘，我愿意跟你回老家。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回去之后，生几个孩子，开一间铺子，我们一定也会过得和和美美。” 吴大壮余光看向自己身后，“你说的都是真心的吗。” “吴大壮！”沈晚娘叫他。 “妲妹，你都是真心的吗？”吴大壮的眼睛里却只有鲁妲，他缓缓转身看着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鲁妲着急的说着。 “那你把行军布阵图交出来，我跟你走。” “你！”鲁妲立刻变了脸色，“什么行军布阵图。” 吴大壮忽而一把扼住了鲁妲的喉咙，“看吧，说是真心的，怎么可能呢，你以为我吴大壮是个傻子吗。我再傻，也分得清国仇家恨。” ( “吴……”鲁妲被他抓的喘不过气来。 吴大壮眼底里一片怒火，“鲁妲，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并不恨女人骗我。我最恨的是突厥人。自打我和进了营地，我认识了多少兄弟，你们突厥不要脸次次侵犯，你知道我没了多少个兄弟。 奸细，我绝对不会绕过你！” 沈晚娘愣住，原来吴大壮是这样的吴大壮。 她懊悔自己刚刚竟然…… 霍君安示意沈晚娘，“去搜身。” 沈晚娘下马，很快找到了图纸。 “证据都在这里了，看这位突厥郡主还怎么狡辩。来人，把她抓起来。” “还有那个劳什子表哥。” 这两个人被麻绳捆绑，带回了营地。 “关起来，等我们回来发落！”霍君安命令。 “谢天谢地。”卢啸终于是松了口气，又问霍君安，“这布阵图确定没有外泄吧。” “泄露不泄露他们也得看得懂才行。”霍君安会心一笑，“诸位兄台且看，这图纸其实是这样看的。” 他翻转过来。 众人凑过去一看，各自愣住惊叹。 “霍君安，有你的啊。”江宇上来就是一圈。 “唉，没办法，突厥人狡猾，所以我每次在最后都会用我的办法来保存。” “那就放心了。” 外面，传令的士兵进来道：“大将军，大元帅已经在问了，午时已到，行军还需要时间，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卢啸举起手里的刀，声音沉稳有力，“犒赏三军，即刻出发。按照计划行动。” “是。” 歃血为盟，犒赏三军。 旗帜飘扬，第一路出发了。 沈晚娘目送着霍君安距自己越来越远。 她默默地念着：我的君安，万事不求，只求你平安归来。 沈晚娘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永远陷入紧张和恐惧里。 不论如何，他们的仗很快打完。 她要准备许多药材等着回来的伤兵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晌午行军到了傍晚。 “君安，已经接到东边的消息，他们已经全部准备好。”江宇下马走到霍君安身旁。 “那很好，东边是突厥力量最薄弱的地方，等他们打起来，这边的兵力被分散过去，我们立刻行动。” 商议好后，借着淡淡雪光，诸将再一次看过布阵图。 剩下的，就是默默等待了。 “对了。”江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君安，大元帅年逾花甲这次也跟了来，人就在你这边，到时候你别忘了护一护大元帅。” 霍君安回头，只见角落里一身黑甲的罗嵩，他手持长刀靠在一处闭目养神。 想到母亲的来信，心里的波澜突然又起。 “君安，我跟你说的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他沉声回答。 “那我去东边了。” 江宇离开后，霍君安又看了罗嵩两次，那么大把年纪竟然还要跟来。 冰天雪地里寒风吹动他黄白色的胡须子，他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霍君安静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大元帅。” 而霍君安的话音一落，罗嵩就睁开了眼睛。 “有事？” 第917章 秘密武器 “没什么，末将是怕你睡着了。”霍君安想了想，还是递过来一只斗篷。 罗嵩接住盖在身上，“怎么会呢，我们马上就要开打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睡觉的。我是年岁大了，需要闭目养神。” “是末将打扰了。” “无妨，平日里见你少言寡语。”罗嵩示意旁边的空位置，“今天你主动跟我说话，来，坐在我身边来。” 霍君安的身形定住。 他并不愿意接触罗嵩，罗嵩是他的仇人！ “坐一会儿吧，一会儿需要力气的地方还多着呢。”罗嵩这一次给他挪了挪位置。 他这里坐着一张长木板，别处都是被冰雪封住的寒凉处。 霍君安还是坐了下来。 但他的目光游离，始终在看向别处。 “你和你夫人的性子倒是完全不同。”罗嵩轻声笑道。 “是，我夫人更活泼些。” “唉，这冰天雪地的雁城本就够沉闷了，你怎么也比这片土地更加沉闷呢。” 霍君安微愣。 是什么造就他这个性子的？ 难道不就是面前这位仇人吗。 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和爹娘在身边，不会过上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被人嘲笑，被人赶出家门。 罗嵩的问题真让他觉得可笑。 好一会儿，他慢慢道：“可能天生的吧。” “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个性子虽然在这里打仗很出众，但是有一天你回到了朝堂，会发现自己不适合那里。” 这一点…… 霍君安没有想过。 最初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晚娘，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却没有想到一步步走来，却发现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 “还是改一改，要更活络些，以后回了朝堂会对你有好处。”罗嵩劝道。 “多谢大元帅的提醒。” 罗嵩侧过视线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虽然他在致谢，却是那样冷漠的口吻，似乎一脸写着生人勿进。 罗嵩摇摇头，“我是为你好，天知道你有多出众。在雁门关诸多的将军和长官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此战之后，我还想提拔你。” 欣赏他，提拔他？ 霍君安没有做声。 夜幕已经降临是，万籁俱寂。 头顶上顶着淡淡的月光和雪光相互回应，淡淡的清冷的光。 霍君安站了起来，“大元帅，差不多我们要收到东边的消息了。” 出兵之前，全部细节都商议过了。 三道火光为号，一旦看见，他们立刻攻打西边，从西边当入口，强势进攻，直到占领为止。 闻声，罗嵩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明明刚刚才慈祥的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夫子。 “传本帅号令，全体准备。” 他们静静的等待着，寒风刺骨也不会发出一点动静。 探子一趟一趟来报。 终于。 东边有火光起，一道，两道，三道。 时机到了，进攻！ 霍君安手持长戟在最前方，一马当先进攻了进去。 “冲！” ( “杀啊！” “立功者三倍封赏！” 将士们分批冲出出来，明明看起来人并不多。 但等打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来的是千军万马。 擒贼先擒王。 霍君安已经拿下了对方两个首领的首级。 “冲！” “天哪，事情好像不对劲。”一个拓跋将领终于发现了问题。 “他们的人太多了。” “咱们的人呢？” “咱们得人都去支援东方了。” “不好，我们被骗了。” “哈哈哈！”雁城六将一同从火光中奔来，或手持长刀，或手持铁锤，一个一个简直杀疯了。 “这群呆毛，竟然才发现上当。” “突厥就是突厥，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 突厥的将领们慌不择路。 “怎么办。” “赶紧去告诉咱们阿史那大人。” 几个将领拍马而去。 有人看见了立马告诉霍君安，“将军，那些家伙竟然跑了，看来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赢了？ 霍君安先是欣喜，但很快觉得不对劲。 突厥这么猖獗这么厉害，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 “君安！”这时候，就听见了后面罗嵩的声音，“撤退，立刻撤退！” 霍君安立马掉头，紧追上罗嵩的马。 “怎么回事，大元帅。” “你别过去，前方一定很危险。”罗嵩拉住了霍君安的缰绳，“老夫和突厥几十年前就打过，太了解他们了，他们没有这么简单，我怕你过去就是送死。” 月黑风高，往前根本看不清楚。 尤其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霍君安才想到刚刚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他们雁城六将全部退守下来。 果不其然。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异响从前面传来。 像是一群什么东西被送出来了一般。 霍君安定睛看去，竟然是一群狼，它们身上散发着腥臭味，月光下，每一双眼睛都放着绿光。 “天哪。”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 “竟然是狼。” “他们养了狼？”霍君安蹙眉，这始料未及。 “是北极狼。”罗嵩在他身旁说道，“北极狼地处更严寒的冰原，天性嗜血残暴，看来，突厥是为了对付我们专门派人抓来的。 如果不是我们今天碰上，他们迟早也会用这些来对付我们。” 霍君安立刻追问，“那这些北极狼怎么对付。” “北极狼这种东西，天性冷漠，而且十分记仇，你一旦伤了其中一只，他们整个狼群都会来袭击你。” 听到这些，在场的人都很焦虑。 那岂不是惹上麻烦了。 “哈哈哈。”远处的高处的月光下，一个披着皮袍的男人正笑着擦拭自己手里的弯刀。 他身旁的属下们本来是落荒而逃。 如今看见自家大人带着这么厉害的秘密武器来了，一个个都趾高气昂起来。 “太好了，阿史那大人，这次他们送上门来了，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阿史那大人的厉害！” 被尊称大人的阿史那擦拭了弯刀重新挂在腰间，“你们不要怕。去东边把人马叫回来，一会儿狼群吃饱了，给我找到罗嵩那老家伙的人头。 可汗可还记得当年的仇呢。 哼哼，罗嵩老头儿，当年断了我突厥可汗的一条腿，让他成了废人。 今天，我们突厥要了你的老命！” 第918章 审问鲁妲 本来一切如计划顺利，却没有想到突然杀出来了这么多北极狼，远远望去，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怎么办，要不要撤退？” 几个将领商量了起来。 “怎么撤……”霍君安低声叹气，来都已经来了，东边的战斗已经打响，成败在此一举，这次失败的话，突厥下一次一定会心生警惕，想要再来一次的话，那可是难上加难。 这时候就听见罗嵩道：“战场已上，哪儿能说退就退。咱们进攻的突然，我想，对方的准备的也未必充足。 开打，一面注意保护自己，一边想办法突破这群北极狼。” “是！” 他们得令之后，那些北极狼也闻着血腥味过来了，一双双绿色幽光的眼睛，冷漠嗜血。 为首的头狼或者选好了时机，突然嗷叫一声就冲了起来。 带动了后面整个狼群跟朝北齐将士进攻而来。 “迎！” 将士们和狼群战斗在一块。 这些北极狼就像是饿了几天几夜了一样，扑上来就是撕咬。 他们似乎早明白如何对付人类。 每一口都直奔着咽喉来。 只一口，血液迸射，一个人顷刻间就会倒地。 血腥味无意更刺激了他们，月色下，它们疯狂的进攻。 霍君安高声宣布，“摆阵，上护盾，发箭！” 阵法迅速变换。 护盾在前，后面无数箭矢飞射而去。 霍君安的箭法尤其精准，箭矢破空，直爆掉北极狼的头。 顷刻间，士气大震。 一拨接着一拨。 那些北极狼显然有些发怵了，看着身边倒下的同伴，头狼的步伐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狼就是狼，怎么打的过咱们。”有人发出得意的声音，“再来几波，这群野狼自己就知道撤了。” “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江宇望及四野，“这些狼这么多，就算关在笼子里带出来也需要很多人马。说不定还有埋伏！” 这话音落下。 霍君安到了罗嵩面前，“大元帅，这一仗比我们想象的难打。末将建议派人先护送大元帅回到营地去。” “你什么意思？”罗嵩不满。 卢啸瞬间认可霍君安的话，“大元帅，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毕竟年岁大了，我们得把你保护好，不然，如何跟朝廷跟圣上交代。” “本帅不需要你们保护，上了战场就不能随意退缩，要撤退大家一起撤退。” “大元帅……”卢啸还要再劝。 他看见了霍君安的神色不对。 “不好。”霍君安道：“暂时撤退，退到安全的高处，我听到了，他们有援兵。” “那可麻烦了。”卢啸皱紧眉头。 是 对方有野狼，有援兵，还有发现不对劲撤回了的兵力。 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撤！”罗嵩也明白了关键，“暂时撤退！” 他们这边呼啦啦的撤退，北方已经有厚重的马蹄声传来，突厥大旗之下，一个穿着皮袄扎着辫子的男人领军而来。 “冲啊，或捉罗嵩！” ( 卢啸见状立刻道：“君安，事情不妙，他们很有可能会抓大元帅，大元帅跟他们的可汗有仇！” “来个人保护大元帅撤退。” “就是你，还来什么人。”卢啸大声道：“你保护着罗大元帅，正好你们两个人都能走掉。” “将军你什么意思，让我退缩？” “这不是退缩，这是命令。” 卢啸紧张，但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晚娘是自己的义女，虽然不是亲生，可感情深厚。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没了男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要违抗军令吗？” “那你们呢。” “我们……”卢啸恨恨望着前方，“来都来了，岂能做缩头乌龟，按照我们先前的布阵计划，也不是没有胜算。” 军令已下，霍君安没的违抗。 而他快速的慎重思考过，全部都留下不是正确的选择。 一旦罗嵩出了事，怕是军心大乱，那样的结果得不偿失。 而他看向远方，他需要站到一个高处好好的看看形势，卢啸是对的，来都来了，绝对不可以随便认输。 他转了方向，牵起了罗嵩的马，“大元帅，跟我走。” 他们快马加鞭的撤退，然后侧面的山坡上却传来了杀喊声，“你们看啊，罗嵩老贼在那，冲上去，取了他的人头！” 一对突厥军朝着山下而来。 “保护大元帅。” * 营地中已经是黑夜了。 沈晚娘坐在帐篷里毫无困意，她望着床上熟睡了的霍椒，不知怎的，总也是心里不踏实。 从前君安也一样出去打仗，她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么难受胸闷，好像呼吸不上来一样。 君安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呢？ 她披上袍子出了帐篷。 这一次距离太远，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根本无心休息，寒风吹来也让她没有什么知觉。 大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看见沈晚娘的，“师娘，你这是干嘛呢，这么冷别在外面啊。” “我出来散散步。” “这什么天啊你散步，你快回去屋里，要不然师父回来了骂我怎么办。” 沈晚娘却发现了大虎的袖口有一点点绿色的光点，“你身上怎么也会有磷粉的？” “我刚刚去了那突厥娘们那！”大虎来营地久了，张嘴也是一口粗话，“哥们几个正审问她呢，真没想到，一个女人嘴巴还挺硬的，什么都不肯说。” 想到鲁妲。 沈晚娘道：“带我过去看看。” 大虎把沈晚娘带到了审问的帐篷里。 这里没有暖炉冷的很，鲁妲和那个男人都被绳索绑着，应该已经被用刑过了，狼狈的可怕。 那么美丽的女人，像是一对极美的花经历了暴风雨的摧残。 但沈晚娘对她半点同情都不会有。 “两国交战，凭的应该是真本事，而不是在当贼，当奸细跑到这里来偷行军布阵图，这样的行为你不觉得无耻吗。” “哈哈。”鲁妲却笑了，“突厥生我养我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我为我的母亲做事有什么无耻。再说了，你是什么好的东西吗。” “怎么跟我师娘说话。”大虎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下去。 鲁妲好像已经被打的麻木了，“打吧，打死我又怎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群傻瓜！” 第919章 凡人皆有弱点 沈晚娘被这话吸引到，“傻瓜？看样子，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呢。” “没有。” “那我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突厥人里应该不会有人姓鲁，这个名字一定是假的。”沈晚娘呼了一口气，“你不说我还真猜不到，还是说吧，省的受苦。” “不知道。”鲁妲一字一顿。 她越是这样，沈晚娘就越担心。 难道真的还有什么危险隐藏着，是君安他们不知道的。 沈晚娘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此时此刻她也别无他法，“大虎，鲁妲的爹娘呢。” “都已经抓到了，可惜她爹娘也是假的，是被她威逼利诱不得已不配合她的。” “那他呢？”沈晚娘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更可恨，进来咱们营地已经一年了。” 大虎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一提起来就气的伤口疼。 沈晚娘看在眼里，“反正我也不困，大虎，这件事你就给我来帮你吧。” “师娘你行吗。” “嗯？” “行行，我在旁边看着。” 沈晚娘围着两个人看了一圈，越想越恨。 竟然为了来这里当奸细做了这么多准备，这么久了，看来他们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沈晚娘必须逼问出来，就当是帮君安的忙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晚娘搬了把椅子来从头问起，“来营地这么久了，又知道了什么，谁派你来的。” 男人闭口不答，也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见。 旁边看守的人看不过去，鞭子蘸了盐水上去就是几下，立刻皮开肉绽。 男人疼的颤抖，却仍然一言不发。 “还挺有气魄的。”沈晚娘叹气。 “哼，我们突厥的男儿，各个英勇，都像你们中原人一样草包吗！”鲁妲在一旁发出不屑的笑声。 沈晚娘不理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下去。 他们两个的嘴巴是真严…… “那就各种酷刑都来一遍吧。” 沈晚娘别过视线看向别处，身后只有一遍遍痛苦的叫声。 一阵酷刑结束了。 沈晚娘转过头来，“说是不说，鲁妲，告诉我，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真是绝了。 嘴巴这么严。 沈晚娘都有些气馁了，但她绝对不能气馁…… 每个人都是凡人，凡人皆有弱点，怎么会有人什么都不在乎呢。 沈晚娘起身，看着鲁妲已经褴褛的衣衫。 突发奇想，“许欢，准备药箱来，看鲁姑娘的身子骨都露出来了，我们得给她好好治治伤。” 药箱打开，沈晚娘取出了药棉轻轻擦拭过鲁妲的身体。 然后一点点撕开那些褴褛的衣衫，“你说，要是我给你擦完药，就把你扔出去会怎样，外面可全部都是男人。” “你扔啊，你以为我会怕吗。”鲁妲哼声随意沈晚娘让她赤身。 天虽冷，她的确毫无畏惧。 但最后一件外衫落下的时候，随之掉下来一个铃铛，铃铛被绑在一根红绳上，看起来像是系在脖子上的。 ( 沈晚娘看见了鲁妲有一瞬间的惊慌，虽然她掩饰着，但还是被沈晚娘发现了。 她低下头捡起来这个铃铛，摇一摇里面是叮铃铃的声响。 “很好听啊，你这样的女人也会喜欢这些吗。这似乎，更像是小孩子喜欢的。”沈晚娘放在烛光下看去，只见上面刻着细小的文字，是突厥语。 沈晚娘递给外面的人，“你们有没有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回夫人，是美丽的女孩的意思。” 沈晚娘瞬间看向了鲁妲，下一刻，她按住了她的脉搏，片刻的号脉之后就得出了结论。 “你生过一个女儿。” 慌乱在鲁妲眼中一闪而逝，沈晚娘看见了她抖动的指尖。 果然，凡人皆有弱点。 沈晚娘温声细语，“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不然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你的女儿，认识你的人那么多，就算有一天你死了，我们还会想办法去找她。” “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猜测她就在雁城。” “你……” “我说的对吧。你这么在乎她，而突厥那么寒冷，你怎么会舍得她受苦呢，或许我猜，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吧。” “沈晚娘！” 她越急切，就越代表沈晚娘说得对。 “来人，马上搜，相反设法找到鲁妲的女儿！就照着铃铛上的名字，有一个抓一个！” “不要！” “那你说。” “我……” “只要你说了，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放你和你的女儿一条生路。” “我怎么能信你。” 沈晚娘哼笑，“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余地吗。不过我既然是行医之人，绝对不会伤害无辜，说话算话。” 鲁妲的眼神在挣扎。 旁边沉默的男人突然叫起来，“鲁妲，你敢背叛阿史那大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把他拉下去关到隔壁。” 帐篷里安静下来了，沈晚娘示意鲁妲，“说吧，你是谁，阿史那又是谁。” “我……我的名字就叫鲁妲，我其实不是什么突厥人，我也只是个中原人。”鲁妲认命的回忆起来，“我不是诚心要当奸细的，我本来也只是个普通中原女子，因为父母喜欢男儿把我从小抛弃，一个人野着长大。” “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是五年前了，当时突厥和北齐还相安无事，我被欺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突厥男人，是他救了我。 我和他互生爱慕，我们成亲做了夫妻，生下了女儿阿瑶，我们在突厥和北齐做生意度日。” “那个男人呢？”大虎半信半疑的问。 “北齐和突厥打起来了，我相公被强行征走，我一直以为他很快会回来，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他被北齐的将领打死了。” “两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你就这样背叛了北齐？”大虎还是不能理解。 “我最初没有。”鲁妲大声道：“我最初只是想到突厥找到相公的尸身厚葬，却没有想到被阿史那抓住了我，他威胁我必须要听他的话，只要我帮他踏平雁城，他就会收我为义女，让我和阿瑶一辈子荣华富贵。”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全明白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想再追问鲁妲的私事，而是道：“鲁妲，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920章 怎么会这么快 “你要交易什么？” “我会放了你，并且找到你的女儿，送你们离开。而你必须要告诉我，突厥到底准备了什么埋伏等待着北齐。” “你……你怎么觉得我会信任你？” “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沈晚娘生意遍布整个北齐，离开雁城，不许去京城，任何地方任你挑选，我会给你安排一份生意，庇佑你们母女以后得日子。” 沈晚娘的眼神那样清澈真诚。 鲁妲犹豫了下来。 而沈晚娘没有时间耗下去了，她不知道在远处的君安现在是否已经遇到了危险。 “好。”鲁妲终于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突厥的皇帝非得要占北齐半壁江山，并这一次不仅联合了回鹘，还准备联合其他部落。还有，他们在北域上抓来了上千头北极狼北极狼天性冷漠残暴，他们会用来对付北齐。” “什么……” 沈晚娘突然意识到，如此说来，君安他们现在是真的很危险。 “来人。” “夫人。” “你们派人去履行我的承诺，而我，把我的马牵来，带几个人给我，我要去找君安。” “什么，师娘你疯了吗。”大虎追着拦着，“那里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的地方啊，别说是你了，谁去了不危险啊，师娘，我是绝对不许你去的。” “可我不去，我在这里会更加着急和痛苦。” 沈晚娘心意已决，把霍椒交给了红豆和虚幻。 她穿上一身银白色得铠甲，把一些东西放进了自己的药箱，带着十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北方。 夜深了，战况越来越激烈。 不仅有北极狼还有了援兵，双方打的乱成一片。 霍君安带着罗嵩正步步后退。 可他们人数偏少，而对面突厥的将领似乎就奔着他们来的。 霍君安已经和他们浴血奋战了一个时辰了，饶是英勇无畏的他仍然有些累了，他气喘吁吁的手持长戟，身后的玄色披风只剩下了半边。 罗嵩也是一样，头上的盔甲不知道去了何处，白色的头发上沾染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可恶。”罗嵩暗恨。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完全周密的，霍君安在布阵的时候早已经想过他们有援兵的情况。 现在最麻烦的是中间那些北极狼，直接打乱了他们的阵法。 “哈哈哈，罗嵩老儿，我看你这一次还往哪里逃！”高处，阿史那哈哈大笑，“我家可汗可等你很久了。” “君安，你别管我。”罗嵩边退边看着布阵图，“你把我放下，你自己去指挥东边，那边一定战况也很激烈，但只有你真的懂得这个阵法，别看我们现在好像败落了，可那边的阵法只要守住那就是固若金汤，而后你再想办法突破，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一样有可能赢。” 霍君安愣神，罗嵩已经到了这一步处境，仍然能冷静的判断战况。 而他说的也对。 如果霍君安放下罗嵩的话，东边的战况他就会更有把握了。 ( “可我不能放下你。” 余光扫过阿史那的方向，竟然见他拿起了一口弯弓，正对准了罗嵩的方向。 “大元帅快走。” 罗嵩来不及了。 那箭矢已经冲了过来。 一时间，霍君安从马上旋身而起，长戟快狠准，竟然直直打飞了来的箭矢。 “好一个年轻小将。”阿史那望着霍君安的方向，“他，你们可认识？” “大人，他就是霍君安，几次进攻被重创都是这个家伙造成的。” “天才啊真是天才。可惜了，是个北齐人。” 阿史那再次搭箭，却听唰的一声，一道箭矢从对面而来，若不是他反应快，直对他的门面。 他猛地看过去，竟然又是那个霍君安。 他同样手持箭矢，那个动作似乎对他微微一笑。 “好强的箭法。”阿史那喃喃，“把他一同拿下。” 他们冲下来的时候，霍君安拍马把罗嵩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君安，你别管我，就算他们抓了我，也不会把我怎样，最多是俘虏。” “别那么想，让我再试试看。” “君安，你还年轻，你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将领，我不想让你有事。” “我身穿软甲，怎么会有事。” 唰唰唰的箭矢像是密集的雨点。 霍君安一边勒紧缰绳狂奔，一边挥过长戟打退那些箭矢。 其实他不知道今天一战会如何，也不知道罗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是仇人，但他不想这样。 他总有一天要光明正大的告诉罗嵩：我是霍卫的儿子，今天我要来找你清算了。 而不是让他无知的死去。 霍君安的速度惊人，连罗嵩都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这么快。” 霍君安没有回答，拼命向前。 有时候他也觉得累了，心跳都在加快。 他会告诉自己，晚娘在等他。 他们竟然冲了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 “大元帅，你可以下来了，我派人送你回去，我还要去看看江宇他们。” 霍君安微动，却感觉到了一股重量压在身上。 “不好霍将军，大元帅受伤了。” “什么？”霍君安回头看去，只见罗嵩已经昏迷了过去，他的背在流血。 仔细摸过去就知道他是中了箭。 但他没有告诉他，而是选择了一把拔掉。 “你们想办法给大元帅包扎，然后抄近路想办法回营地，找晚娘和许欢。” “是。那你呢？” “我还要回去。”霍君安目光灼灼看向身后，“刚刚冲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他们今日的阵法的问题，我找到了突破口了，我想，我有把握会赢。” 说话间，霍君安已经掉头了，他风驰电掣的冲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同一时间，寒风疾厉中，还有一对人马狂奔而来。 这是沈晚娘第一次骑这么快，颠簸的她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但她必须去，他一定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君安。 她从夜色里奔驰，也终于渐渐听见了厮杀声，闻见了血腥的味道。 大战在前，处处都是厮杀，一眼望不到头。 沈晚娘停在那里，几乎停住了呼吸。 她要找到君安，可君安在哪儿呢？ 第921章 嚣张的夫人 “霍君安！” 沈晚娘一字一字大声的呼唤，可她的声音只能淹没在刺耳的厮杀里。 “夫人你要去哪儿？” “我要想办法找到他。” 沈晚娘见人就问。 “有没有人看见君安？” “没有啊夫人。” “霍将军应该和大元帅在一起。” “那他们去哪儿了。” “我们也没有看见。” “霍君安！” 沈晚娘一声声嘶吼，不知道什么时候嗓子已经哑了。 这时候，旁边一队突厥兵看向了沈晚娘，他们举起手里的刀，“去死吧，该死的中原人。” “啊！” 鲜血横撒，这几个人几乎被拦腰斩断。 甚至带着体温的热气…… 沈晚娘下意识的看去，就看见了手持长戟满面鲜血的霍君安。 “晚娘，真的是你。”霍君安完全震惊了。 他刚刚似乎听见了晚娘在喊他。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君安。”沈晚娘飞扑过去，看他满身疲劳血污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但她不能哭，她忍着。 “君安，我是来告诉你，但是我想我可能来晚了。我们审问了鲁妲，她告诉我突厥的阿史那抓了很多北极狼来对付你们。” 沈晚娘已经听见了狼叫，也看见了那些被撕咬的将士…… “君安，现在战况怎么样。” “还有胜算。” “我知道我不能帮你的忙，但是我知道北极狼怕什么。” “你知道？” “他们怕火。” 火…… “需要很大的火。” “果然是火。”霍君安喃喃，以他打猎多年的经验他不是没有想过。 可这里现在想要很大的火…… “我带了火种来。” 沈晚娘打开她的药箱，里面的药已经全部丢掉了，这里是火种。 “太好了，这太及时了。” 一瞬间，两个计划在霍君安头脑中成了型。 “众将领听令。” “在。” “取这些火种，大量燃烧火把，人手一只，吓退北极狼。 第二，杀死头狼，把尸体丢向突厥阵营，把他们的北极狼给他们引回去，自相残杀。” 沈晚娘愣住。 好一招黄雀在后…… 狼这种物种是绝对不会对人有感情的，对突厥也是一样，当他们误以为头狼是被他们所杀，就会拼命的过去报仇。 将领们一致答应。 不一会儿，火把一传十十传百，就照亮了整片大地。 那些北极狼被这火光震慑，各个都在后退。 “怎么回事？他们在做什么？” 很快，有突厥将领发现了端倪。 “这些北极狼好像怕火，是被他们的火把吓住了。” “将，将军，不对劲啊，那北极狼怎么都对着他们来了。” “咱们也点火把！” “啊——”话音才落，身后就响起一声嚎叫。 竟然是无数北极狼朝着他们发起了进攻。 眼神幽绿而残暴，如果刚刚看北齐将士只当是看猎物，那么现在看突厥将士的时候更像是为了报仇。 ( 顷刻间，无数北极狼猛冲而去。 双方缠斗了在一起，乱成一片。 江宇见了低声冷笑，“好家伙，这回突厥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哈哈哈。”卢啸大笑，“好得很，众将士听令，整装待发，一会儿号角为号，夺命进攻！” …… 两个时辰后。 天微微亮了，寒气摄人，天空一片冰灰色。 这片土地遍地狼烟，北极狼的死尸和突厥将士到处都是。 分不清是兽血还是人血，混合在一起。 远处，江宇带领一群人马得胜而来。 “如何？”卢啸问道。 “回禀大将军，末将带兵追了近十里，他们落荒而逃，怕有埋伏才返回。” “哈哈太好了，咱们这一仗虽然是艰险，却是大获全胜。派人驻守在这里，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地盘。” 众将欢呼雀跃。 沈晚娘在人群里也开心得不得了。 太好了。 总算取得了胜利，这一次，一定把突厥人气的要死，尤其是那个阿史那见鬼去吧。 沈晚娘这边激动澎湃，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是霍君安。 “哈哈。”卢雪敏受了伤趴在马背上都不敢动弹，还是被这一幕看笑了，“姐，看姐夫回去怎么收拾你。” “……”沈晚娘也很忧心。 她昨晚着急之下，竟然一个人带人跑到了这里来。 战斗激烈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现在平息了，她觉得霍君安也要找她清算了。 “咳咳，君安啊，晚娘毕竟现在是没事，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要发火，要发火也得先回家去……”卢啸在旁边帮忙说话。 霍君安倒是没有发火，只冷冷道：“嗯，先回去。” 他们这一次真的是大获全胜，一举占领了突厥的地盘。 说难听一点，从前都是突厥欺负北齐，这回北齐上门来把突厥狠狠揍了一顿。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营地里。 罗嵩得知这个消息高兴不已，虽然受了伤也出来迎接他们凯旋归来。 “今日一战，霍君安功不可没，这一回，本帅必须要上奏京城，封你做大将军。” 天哪，卢雪敏在一旁高兴极了。 “姐，大将军诶，那样的话就可以和我爹平起平坐了。” “这么厉害。” “是呀，我爹当上大将军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岁了，姐夫连三十岁都不到，可是咱们北齐史上第二位最年轻的大将军。” 大虎也来迎接了，他脱口而出问道：“第一位是谁呀。”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她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差点忘了在这里是不能随随便便提起那个人的。 毕竟那位后来竟然背叛了北齐…… 这次大胜，让营地里士气大震，卢啸下令每人每月军饷加倍，连续发放三月，杀猪宰牛，改善伙食。 这个消息传下来，更是全营振奋。 一个营地一个营地的聚在一起，翘首以盼。 连林康都眼巴巴的跑出来看，一车车牛羊肉被运送进来，他也兴奋的发出呀呀的声音。 红豆在旁边告诉他，“那是肉，肉，你跟我读，肉……” 林康还没有出声，他突然看见了一脸铁青色的霍君安大步走回来，在他身后则是受气包小媳妇一样的沈晚娘。 战战兢兢…… 红豆诶唷了一声，今天怎么回事，平日里自家夫人不是嚣张着呢吗。 第922章 善罢甘休 “是啊，师丈好像生气了。”许欢跟回来想到昨晚沈晚娘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事，“唉，这能怎么说呢，换成我是师丈我也会生气啊。” “那我们……” “我们还是躲着点吧。师丈不会轻易生气，但是哪天一生气肯定……” 红豆会意，立刻跑回帐篷里把霍椒抱了起来。 可别因为将军和夫人吵架吓着了三小姐。 帐篷里安静极了，烧着的炭火暖融融的。 沈晚娘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等待着霍君安的恼火和怒斥。 她不听他的话，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肯定会生气的。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 沈晚娘低着头都不敢看，看见了霍君安的脚步在动，她急忙道：“君安我知道错了，下一次我绝对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霍君安的声音沉沉的。 “我不敢到处乱跑。” “跑都跑了，现在知道怕了。”霍君安泄了气一样，无奈的喃喃，“我拿你有什么办法。 昨晚一宿没睡，赶紧躺一会儿吧。” 霍君安说着，竟然把沈晚娘拦腰抱了起来。 把她放在床上，帮她宽衣解带，给她盖好被子。 “对了，你肯定饿了，吃点东西。” 他又取来热粥给沈晚娘喝下…… 太怪异了。 沈晚娘很紧张，“你怎么不骂我。” “骂你有用的话，你就不会去了，你想做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无法改变。”霍君安像是屈服了一样的无奈，拍拍沈晚娘的小脸，“喝完了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以后再说。” 啊…… 就这样完了？ 沈晚娘还以为会有什么暴风雨出现呢。 随后，霍君安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他紧紧的搂着她。 他知道，晚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 他不是不生气，可让他对她发火，他实在不忍心。 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能就此作罢，以后，早早把突厥战胜了，他们离开这里，晚娘就不会再做今天这样的事了。 沈晚娘也慢慢能理解君安的心情。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其实很多话不需要说也什么都懂，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的确是给沈晚娘困坏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红豆本来在一旁照看霍椒，看见沈晚娘起来，忙道：“夫人。” “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刚天黑，外面正载歌载舞的庆祝呢，本来卢小将军来找你了，但是将军舍不得打扰你睡觉，就让我在这里等你。” 载歌载舞。 那她可不能错过。 “红豆快帮我拿衣裳，我们也过去看看。” 在沉闷的营地久了，多少时间没看见过载歌载舞的场面了。 沈晚娘兴冲冲的跑到外面，果然是歌舞升平的场面，将士们有酒有肉，大帐里更是舞乐是声飘扬。 沈晚娘他们进了大帐，就看见有歌姬和舞姬在献唱。 各位长官都来了。 霍君安就在其中。 江宇在他身边，“君安老兄，你看看这么多姑娘，各个都美，你喜欢哪个。” “我对她们可不感兴趣。” ( “害，是不是怕沈大夫知道生气。反正沈大夫现在也没在这，就咱俩人说说话，你说说话。” “你这么问啊，那我就说了。”霍君安眯着眼睛扫视过在场的所有歌姬，“嗯，我最喜欢的当然是我家夫人了。” 江宇翘首以盼了那么久，就等来了这个答案，“少来，霍君安，你这辈子除了你夫人之外你就没对任何人动心过？” “没有。”霍君安摇头。 “我真……”江宇这边话说了一半，忽而瞥见了他们的身后沈晚娘正抱着霍椒站在那听着呢。 沈晚娘故意悠悠，“哦，原来是我错看了江将军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我……”江宇赶紧解释，“我只是随口一问，说说笑话。” “笑话……” 啪！ 小小的霍椒像是听懂了沈晚娘的意思似的，朝着江宇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江宇连忙求饶，“别打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沈晚娘哼声，正好霍君安抬手拉她在身旁坐下，把桌上的美食都给她，顺便把霍椒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江宇在一旁看得羡煞，什么时候自己也遇到一个知心的人儿跟在自己身边啊。 今天的伙食极好，牛羊肉都有，还有水饺和豆沙馅的汤圆，都是沈晚娘喜欢的。 不过想到刚才的对话，沈晚娘还是对霍君安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刚才看见了我了才这么说的。” “不是。” “真心？” “当然，我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好你一个霍君安。” 霍君安大手一揽，就把她揽进了怀里，“但是话是真的，这里所有的女人，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再怎么载歌载舞，时间也是有限的。 这里是重地，巡逻守卫一刻都不能放松。 到亥时之前，各个都回去休息了。 空气里有牛羊肉的余香，但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 沈晚娘有个毛病，要是白天睡足了，那到了晚上就会一点困意也没有。 天虽冷，但是她还是想出来溜达溜达。 月色下，寒风吹动旌旗，清冷却又惬意。 “夫人。”身后响起一个将士的声音。 “怎么了。” “那个叫鲁妲的想要见你。” 提起她，沈晚娘问，“她的女儿找到了吗？” “找到了，现在她们母女已经团聚。” 沈晚娘去审问的帐篷，鲁妲果然身边多了几个圆圆脸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见了来人露出惊恐的神色。 “别怕，我不会害你。”她瞥向鲁妲，“听说你找我？” “是，多谢霍夫人然我们母女团聚。上面卢将军也同意放了我了，我们母女俩这就要离开这里，去南面了。” 沈晚娘点头，“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结果。” “对不起，我曾经鬼迷心窍做了突厥的奸细。” “别说这些了，念你坦白交代这些就过去了，你和孩子都换上男装吧，会有人送你离开，我的信也会一并带到，你们母女可以踏踏实实度过余生了。” “多谢夫人。”鲁妲含泪，领着孩子跪倒在她面前。 “去吧。” 她们披上了男装，挽着包袱一步步走出去。 沈晚娘目送她越走越远。 “对了夫人。”鲁妲又回头，“还有，我见过突厥的阿史那，他是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他太记仇了，这一次的事情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923章 又是姓霍的 “我记住了，去吧。” 鲁妲把孩子抱起来，跟着送行的人走远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唉……”沈晚娘叹息。 同一时间，却也听到了另外一横叹气。 她飞速回头，就看见了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男人。 是吴大壮，寂寥的在月色下神色怅然。 “你怎么在这呢。”沈晚娘走过去。 看见被发现的吴大壮第一时间想逃避，但还是停了下来，“夫人，我……” “你也是来送她的？” 吴大壮不做声。 “你要想送，可以大大方方过去说几句话。” “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奸细，差点就害死我们了！”吴大壮恨恨。 沈晚娘揭穿他，“既然这么恨，干嘛还要来偷偷看她。” “我……” 吴大壮又是一声叹气。 “好了，你也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知道。”吴大壮不肯挪动步子。 “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 “我想问，但是我怕你骂我。” “怎么可能，我保证不骂你。” 吴大壮纠结了半天才下了决心，“夫人，刚刚你和鲁妲说话，她有没有提起我来？” 原来是这个问题。 沈晚娘想了想，如实摇了摇头。 “她问都没问……” 吴大壮显然失落极了。 “夫人，那你说，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啊。” 显然也是没有。 她带着目的而来，接近吴大壮只是因为他是百夫长，是霍君安的亲信。 但沈晚娘不希望吴大壮难受，而且也不希望他对男女感情失望。 于是告诉她，“她没有告诉我这些，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壮，我想她会记得你的好。只是她的人生经历注定没有办法真的选择你。” “唉……”吴大壮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沈晚娘宽慰他，“女人嘛以后还会有的，而且你这次立功，我听说你马上就是千夫长了。” “呵呵，也是，我得好好打，争取将来过妻妾成群的日子。”吴大壮说这话的时候说的雄赳赳，可沈晚娘能听出他压抑着的失落。 沈晚娘便道：“开心点，我那里还有许多果丹皮和糖果，分给你。” “果丹皮……”吴大壮又郁闷了。 鲁妲在他身边的时候，最喜欢吃果丹皮了。 “吴大壮……” 沈晚娘看他默不作声的离开，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但这种事旁人也没有办法，感情上的坎坷只能靠自己慢慢想开。 夜深了更冷的疾风吹来，沈晚娘也有些倦了，回去屋里睡下了。 这一夜整个营地几乎每个人睡得都很香甜。 直到东方泛起一丝丝鱼肚白，操练的号角再次吹响。 大家伙照例上了操练场。 沈晚娘出来打水洗脸的时候正好听见霍君安的声音从操练场传过来。 “昨日一战，都辛苦大家了，我也看见了大家英勇无畏的表现。终于，我们取得了这次胜利，这一回彻底改写我们被动的局面。 ( 希望大家不要看见一点胜利就沾沾自喜，要稳住，要踏实，努力操练，不要得意忘形，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 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沈晚娘远远看去，露出自豪的神情。 同样自豪的还有卢啸，一边帮忙罗嵩换药，一边笑眯眯的。 “你在笑什么？”罗嵩不禁问。 “末将在笑君安呢。” “呵呵。”想到霍君安，罗嵩的脸上也露出了心上的神情，“君安真是咱们雁门关的福将啊，要不是有他，真不知道你我现在人在何处。” “可真是，君安就是咱们雁门关的英雄。” “你说他那么年轻，哪儿来的这么一身本事。” “这怎么说呢，可能是天分吧。” “天分。”罗嵩喃喃，好奇起霍君安的身世。 鲁啸便娓娓道来，从他是个猎户说起。 罗嵩听完更喜欢他了，“你说得对，他就是个天才，一个小小的乡下猎户，竟然有如今的成就。 自我朝以来，还有哪个能和他比。” 卢啸心情好，“也不是没有啊，二十年前的霍卫，同样是少年天才……” 他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 据说罗大元帅曾经也非常喜欢霍卫，当他也知道霍卫背叛了北齐的时候，一定也很失望吧。 怕罗嵩声音，卢啸就没有再说下去。 罗嵩这时候换上了药，起身穿好衣裳，“是啊，二十年前的少年将军霍卫，比霍君安成名还要早，巧合的是，他们竟然都姓霍。” “大元帅你别因为这些就不相信君安啊，他和霍卫不一样，你看见了的，他对突厥恨还来不及。他绝对不会跟霍卫那样。” 卢啸说了一堆，却不见罗嵩回答，他也知道自己应该闭嘴了，“大元帅慢慢休息，末将去外面看看。” 卢啸出了门，帐篷里就剩下了罗嵩一人。 他一头白发，满脸衰老的沟壑。 突然抬起头回忆起了二十几年前的场面。 少年将军霍卫举世无双，他骑着一匹白马英姿勃发在夜幕里奔驰而来。 “将军，将军，你看我拿到了什么！帝国将领的首级！” 他清脆的声音犹在耳边，仿佛那些事就在昨天一样。 罗嵩慢慢收回了思绪，缓缓长叹了一声。 他喃喃着，一个人自言自语。 “霍卫，霍君安……罗嵩啊，你不能再让君安也走霍卫的路了啊。” * 同一时间，比起北齐的斗志昂扬，突厥阵营里一片萧条。 寒风瑟瑟中，担架抬着伤兵们一队一队。 阿史那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 “复盘了没有。”他冷冷问。 “卑职失职。”身后，跪下一圈手下。 “我们不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用火吓退北极狼，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利用头狼来对付我们，那些愚蠢的北极狼竟然反咬我们，那北齐趁火打劫，连我们的地盘都被抢了去。” “可恶！”阿史那的拳头紧握的咯吱咯吱作响，“你们查清楚了没有，是谁把我们害成这样。” “应该就是那个叫霍君安的。” “又是他……”阿史那恨极了，“又是姓霍的，我这辈子就跟姓霍的过不去吗！”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在呢明白。” “哼，重整旗鼓，把我们的地盘夺回来！” 第924章 关远一家三口 自此一战，大获全胜，雁门关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紧忙恢复调整，紧忙操练。 连新占领的寒水地也派兵周密把守。 期间，突厥为了抢回这地盘，不停进犯了几次，但是屡战屡败。 这消息传回营地里，大家听了都喜洋洋的。 在这份喜悦里，他们也迎来了第一个在营地的新年。 虽然是在营地里过年，但沈晚娘还是很在乎仪式感，准备了笔墨纸砚来写春联和福字，到时候每一个帐篷都要贴一个大大的福字。 糖果花生都是必不可少的，这回，沈晚娘自掏腰包也要让每个将士都能体会到过年的气氛。 给自己和霍椒都做了好看的新衣裳，同时她也没有忘了在京城的霍辰和在扬州的月儿。 虽说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几次来信也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让人很放心。 霍辰在国子监的学业越来越好，最近的书院比试，他还得到了全书院第三名的好成绩。 月儿就不必说了，魏若茹自从找回了月儿，月儿简直成了白家的心尖尖。 沈晚娘还是准备了许多雁城特有的玩意给他们寄回去，弥补今年不能一起过年的遗憾。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沈晚娘特别帮忙伙房蒸馒头，她有很特别的办法让馒头又大又宣软，热气腾腾的诱人。 “今天饭菜吃什么？”卢雪敏下了操练场直接骑马过来问。 “粉条炖肉，还加了很多土豆和大白菜。”伙夫高兴的说道。 这道菜虽然看着简单，却是将士们最喜欢的，有菜有肉热气腾腾一碗，吃了人暖洋洋的。 卢雪敏早就咽口水了，“一会儿好了先给我送去。” “是。” 卢雪敏真是兴奋，自打沈晚娘在营地常住，连伙房的饭菜都变得越来越好吃了。 有时候还有放了豆沙和小枣的年糕，软软糯糯香香甜甜好吃得不得了。 一想到年糕卢雪敏就忍不住了，“姐，咱们什么时候还做年糕吃啊。” “有啊，我在雁城找了一处地方正准备着呢，到时候你的年糕管够。” 两姐妹这边聊起吃食，后面有亲信跑了过来，“夫人夫人。” “什么事？” “有你的信。” “信……”沈晚娘最喜欢收信了，她急忙脱下手套展开来看，“是我家小辰写来的。” “信上说什么？”卢雪敏好奇。 沈晚娘快速浏览，“说的都是过年的事呢，秀儿已经搬到了京城，和他一块过年呢，还有我公爹今年也在京城陪他过年。 这孩子，这回怎么话这么多……” 她继续往下看，竟然还提到了穆夫人，穆夫人陪同穆总兵进京述职，特别给小辰准备了新年礼物。 想到，公爹已经把全部都告诉穆夫人了，虽然小辰非君安亲生，可穆夫人一定会爱屋及乌……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晚娘不想这些事被人知道，把信封合了起来。 “雪敏，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得回去回信。” ( “夫人你先别忙着回信啊。”那亲信道：“你不问问这信是谁送来的吗。” “不是信差？” 沈晚娘一回头，竟然看见了一家三口似的在远处站着接受其他将士的盘问呢。 沈晚娘看了又看。 “关远？” “夫人。” 沈晚娘快步走过去，“不用盘问他了，他是我们自己人。” 关远一身皮袍随身带着剑和一个包袱。 沈晚娘太意外了，“你怎么来了，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京城吗，我可把霍府交给你来来看护了。” 关远道：“现在不用我了，因为老爷现在在京城呢，他和宿哥安排了其他人。” “那你怎么会来这，不会也是想从军吧。” “唉……”关远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再看他身后站着的女人，女人浑身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让人看不出是谁，在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看那孩子也不过三四个月大。 难道是…… 沈晚娘的脑子轰的一声。 “关远，你成亲了？” “唉……”关远还是叹气。 她性子急就去问身后的女人了，“你是……” “夫人，是我呀。” 这声音这么不温柔娴熟，一听就是沙利贺的九夫人叫九枝的呀。 沈晚娘可清清楚楚的记得，九枝如何在自己面前苦口婆心的求自己帮她有个孩子的，最后九枝看准了关远，然后就…… 真没想到，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这，沈晚娘一时间都反应不上来了。 还是许欢反应过来，“关大哥，来都来了，我带你见师丈吧，还有大虎他也在附近呢。” 关远跟着许欢走掉，沈晚娘和九枝回去了帐篷里。 这厚重的围脖大氅都取下来，才露出九枝娇俏好看的脸蛋来，好像比起之前，稍微发福了一些。 沈晚娘给她热水，她一口气喝够了。 沈晚娘也问起了心中的疑惑，“怎么回事，你当初不是成功之后你就一个人跑路了，难道他又把抓回来了？” “唉……”这回轮到九枝一声叹息了。 “此事，说来话长啊。” 九枝陷入了近一年前的回忆。 那时候她来到了京城，就是为了找沈晚娘。 虽然被沈晚娘骗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沈晚娘是个极其靠谱的人，一定能帮她解决人生大事。 再说了，要不是沈晚娘她也不会无家可归。 沈晚娘果然接受了她留下，可一直都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男人来帮她生孩子。 那天京城里搭戏台子唱大戏，九枝一个南边人哪里见过这个，好奇的跑到高处去看。 谁知道看得正入迷，脚下一滑，人就高台摔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玩完穿越回二零二四的时候，只感到自己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接住了。 就是关远。 关远忙着放下了她，“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生怕九、九姑娘从上面掉下来摔伤。” “没事没事，还是得多谢你啊。”九枝对关远灿烂一笑。 但关远放下她就去忙别的事了，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给她。 九枝就是在那一刻发现，关远这个人很适合做她孩子的爹嘛。 第925章 千金 可想而知，九枝就行动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机拿下了喝醉的关远，第二天背着大包小包逃之夭夭。 九枝有钱，根本不愁落脚的地方。 找来找去在京城外的一处小镇落脚下来，也买下了一处小宅子准备躺平余生。 她最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就一直等啊等。 等了一个月之久，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来月事。 她兴冲冲跑去药铺问诊，真的是喜脉。 那阵子九枝实在是太高兴了，每天把自己喂得营养充足，就溜达着准备生产。 在镇子呆久了，她也不免得无聊些，认识了几个邻里，常常约在一起打马吊。 一来二去的，认识了一位性情豪爽的马夫人。 马夫人见她月份越来越大，对她也特别关照，一来二去，九枝把马夫人当成了自己一位好大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马夫人对她也更加关照，说好了生了之后马夫人帮忙带。 终于在某个打完马吊数钱的时候的夜晚，她的肚子痛，里面的小家伙提前发动了。 她跌跌撞撞自己去找产婆还摔了一跤，幸好是马夫人看见了，马夫人带着产婆忙里忙外，一整个晚上，终于啊，在第二天破晓之时生下了一个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九枝还乐悠悠的跟马夫人道：“我这辈子算是人生圆满了啊。” 马夫人十分认同，“女人嘛，有儿子有银子还怕什么。” 听着九枝的叙述，沈晚娘把这大胖小子抱了起来，正好小家伙睡醒了，一双小眼睛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晚娘赶紧把他放回九枝的怀里，“这小子跟我认生呢。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长得实在是太像关远了。” “就是因为他像，才会被发现了。”九枝无奈，“要是像我，马夫人怎么也不会看出来这是她的亲孙子！” “什么？”沈晚娘一脸震惊，“马夫人是关远的娘？” 九枝点头。 继续回忆起来。 原来，随着小家伙的出生，九枝母性大发，也不去打马吊了，整日待在家里带着他。 同样的马夫人也热情的照料。 但问题就在马夫人越看这孩子越像自己的儿子，甚至说连屁股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这就引起了马夫人的怀疑了，一封信谎称自己生病了把关远找了回来。 一同盘问，关远死活不承认有过女人，除了有一天喝醉了第二天醒来让他怪怪的之外。 马夫人就带着关远去了九枝这，这一看，关远就想起来了。 母子俩一次一次询问九枝，还要找人滴血认亲，九枝看事情瞒不住了也就承认了。 但她怼天发誓，可以自己养，不需要关远，也不会打扰关远。 关远一夜之间当了爹，整个人都懵的，鬼使神差就要被九枝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了。 但他老娘跳了出来。 “此事不能就此作罢，这是我儿子的骨肉，怎么能让他过那种没爹的日子！” ( “那娘你说怎么办？” “成亲，必须成亲！” 马夫人拍板决定了这件事。 沈晚娘横竖看九枝，“可你也不像是个听话的人啊，人家说让你成亲你就成亲了？” “我本来是不想答应啊，可谁知道，马夫人竟然被这件事气晕了几回。”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可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马夫人对自己有恩。 加上关远听了马夫人的话要求她务必成亲，所以两个人不得已在小镇上摆酒做了夫妻。 之后，马夫人就责令一家三口不能分开，叫九枝跟着关远到了京城去。 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开了，人人都来询问关远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 关远就不想在京城了，于是这一家三口投奔到霍君安这里来了。 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听完，沈晚娘都无比感叹。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就算你在不愿意，上天还有有办法让他们相遇。 “晚娘……”九枝郁闷极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啊，我哪儿知道呢……这又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唉……”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让关远跟着君安做事，我让人在雁城给你找宅子去你也能安顿下来。” “也只能如此了。” 晚一些，九枝就被沈晚娘安顿好了。 而霍君安也从外面回了来，看他那匪夷所思又好笑的表情，看来也被关远诉苦了。 “君安，你说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缘吧。” 也是，既然如此，那就随缘。 虽然关远两口子现在的相处还有说不出来的尴尬，但九枝的到来倒是给沈晚娘带来许多欢乐。 比如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被九枝告诉了自己。 还有自家生意之壮大，让她的仓库里的金砖有多堆了几块。 这样，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营地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庆祝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就是大年初一，沈晚娘领着霍椒起来吃水饺。 “夫人，卢将军叫你过去呢。” “义父找我什么事？” 卢啸今天没有穿铠甲，棕红色的袍子看起来慈祥很多，“你说呢，当然是给我的大外孙女包红包了。” 红包沉甸甸的，沈晚娘打开一瞧，“是金锁。” “唉，我也老粗人也不会挑礼物，就这个吧，希望咱们小辣椒能够喜欢。” “谢谢义父！” 只要是有心送的，沈晚娘什么都喜欢。 随手就给小辣椒戴在了脖子上。 霍椒咿咿呀呀的拍手，看起来是喜欢极了。 这时候，卢雪敏从外面进来，“爹，大元帅来了。” 见罗嵩进门，众人行礼。 “好啦，大过年的别那么多礼节。”罗嵩的伤恢复得很好，人看起来十分硬朗。 沈晚娘见他来了，退到了卢啸的身后。 谁知道，罗嵩笑起来，“小丫头别躲啊，以为我是冲着你外公来的？我可是冲着你来的啊。” 沈晚娘讶然。 就见罗嵩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拿出一对挂着小铃铛的小金镯，“千金千金，我也给上一点，希望这个小千金年年岁岁平安金贵。” 第926章 人间烟火的幸福 小金镯子在空气里停顿了片刻，就被霍椒拿在了手里，似乎很喜欢铃铛的声音，拿着不停地摇摇晃晃玩得不亦乐乎。 沈晚娘却有些呆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罗嵩也很喜欢她的小辣椒。 “晚娘，你怎么还愣着，快谢谢大元帅。”卢啸在旁边催促。 沈晚娘立刻跟着道：“多谢大元帅。” 小霍椒本来在营地里就是团宠，这回连罗嵩也稀罕她，更是变得人见人爱了。 想到罗嵩是仇人的关系，沈晚娘也有片刻犹豫。 但想想还是算了，霍椒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小女儿她理所应当享受这份快乐。 大年初一的日子里，营地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场面。 也有一些有家眷的将士，趁着这个机会都去雁城和媳妇团聚了。 今天难得不操练，大家聚在一起什么都能聊起来。 沈晚娘走过营地各处，感受着这里新年的气氛。 “晚娘。”突然听见霍君安叫她，就在她不远处，还牵着他们的马，这匹从前挑选的马儿，竟然跟他们到了现在。 “怎么？”沈晚娘看霍君安轻快的表情，娇憨问道：“要带我去哪儿玩吗？” “嗯！”霍君安点头，“就把霍椒放在营地，反正有许欢他们看着。” “好呀。”沈晚娘答应，一伸手就被霍君安带到了马背上，她在他的怀里，正好躲在他黑色的披风下，只露出一颗头。 马儿溜达小跑起来，他们先是营地外转了一圈，感受着旷野的新鲜空气。 接着，双腿一夹马肚，朝着雁城去了。 沈晚娘倒是常常来雁城，但霍君安不是，往前数一年里三百多天他不是在操练，就是在布阵，不是在打仗，就是读兵书。 他才是难得出来一次。 “冷不冷？”头顶寒风吹过。霍君安问怀里的人儿。 “有什么冷的，这再也一个月就是二月了，到时候很快就会暖起来了。”沈晚娘是有点口是心非。 她不是不冷，而是太喜欢和君安出来玩了。 他们很久都没有这样了呢。 霍君安不听她的话，摸了摸她的手和脸颊，“还说不冷，明明就是很冷。” 他把沈晚娘搂的更紧，这样让她暖一些。 他们到了雁城。 雁城和别处不同的，一般地方到了过年的时候就会闭市，一个做买卖的都不会有。 但雁城可能是受了其他西域国的影响，即使是大年初一，也是开门迎客。 霍君安到了这里就放慢速度了。 他左右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晚娘。”他突然叫策马往前，在一个摊位上停下，这里各种毛皮毡帽，天然毛皮的细毛在寒风下浮动。 “这个多少银钱？” “客官，这个是正宗的熊皮做的，二十个铜板一个。” “要一个。” 霍君安不下马，长手臂一挥一个帽子就落在了沈晚娘的头上，“戴上，这样才暖和。” “你呢？” “我不需要。” 霍君安碎银子丢下去，“不用找了。” ( 说着，又往前去了。 “谢谢客官。”摊位老板兴奋的声音随风传来。 沈晚娘果然暖融融的，“君安，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大方了，银子给这么多。” “我啊，是看他辛苦。” “辛苦？” “你忘了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要出来摆摊做买卖，我们起早贪黑，还跟人打起来。” 不说沈晚娘都快忘记了，如今提起来想到之前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一个得了皮肤白奇痒无比的方老头，也不知道这些人现在都如何了。 “想吃什么？”霍君安问道。 “肉包。”沈晚娘随手一指。 霍君安立刻在包子铺前勒紧了缰绳，抱着沈晚娘下来了。 “客官吃点什么？” “猪肉包一抽，还有小云吞两碗。” 沈晚娘搓搓手寻了个视线开阔的位置就坐下来，老板也勤快，热腾腾的包子和云吞就端过来了。 软软的大肉包一口咬下去，喷香的猪肉馅混着小白菜，好吃极了。 她一边吃一边看霍君安，一样咬了一口，一脸幸福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吃肉包了？”沈晚娘记得以前，君安在饮食上是没有什么喜好的。 霍君安笑着吞下一整个，“你想没想过，有时候不是我喜欢吃肉包，而是喜欢和我一起吃肉包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一样。 扫过沈晚娘的心尖。 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好缭绕在心头。 “讨厌。”她娇声，“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是不是江宇那个家伙教的。” “什么甜言蜜语，我只是实话实说。”霍君安无辜的眼神望着沈晚娘，“我说的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吃饭只是为了吃饱。只有每天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觉得吃饭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我不也一样吗。”沈晚娘唉了一声。 她多想每天都和君安在一起，没有仇人，没有战乱，没人让人焦虑头疼的麻烦。 只有他们的小日子。 “晚娘。”霍君安突然道。 “什么。” “你想没想过以后我们的日子。” “想过啊。”沈晚娘可有的说了，“我们现在银子也赚够了，就剩下战乱未能平息，还有你亲生父亲的仇恨。 我想，等战乱平息，等冤案平反，等我答应师父的事情做到。 我们就回老家去，” “我们要一个很大的院子。”霍君安接着说，“也不和老人在一起住，就只有我们和孩子们。” “对，我们还要再生两个孩子，一个叫霍阳，一个叫霍云。” 霍君安觉得好笑，“你是要把日月星云都凑齐了吗？” “是啊。” “那咱们的小辣椒呢？” “辣椒不一样，她是女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霍阳呢希望是个儿子，继承你的衣钵，霍云呢，希望他学我的医术。” 沈晚娘念叨完了，又补充上，“不过，还要看他们到底喜欢什么了，不喜欢的我们也不能勉强。” 两个人坐在街头，吃着最普通的摊位肉包，说起自家的小家常。 这种久违的的人间烟火的幸福感让沈晚娘快乐极了。 肉包和云吞吃完，沈晚娘有了新想法，“君安，我们套圈去！” 第927章 抓骗子 从早到晚，沈晚娘在雁城里玩了一整天，到傍晚太阳都要落山的时候他们才离开雁城回到营地里。 到了营地附近的时候，霍君安特别放慢了速度，“怎么样晚娘，今天开心不开心？” “开心。”沈晚娘都玩累了，往霍君安怀里靠着，但就这样也感觉神经兴奋。 “就是这一天太短暂了。” “那我尽量以后每个月都抽出一天时间来陪你。” “不许骗我。” “霍君安从不骗人。” 沈晚娘他们笑眯眯往前行着。 不一会也看见了曲道明和幺妹，两个人在营地口依依惜别呢。 碰见沈晚娘，他们才连忙松开了手。 曲道明笑着解释，“幺妹送我回来，我们在这说一会儿话。” “说就说咯，我们又不是不让你说。”沈晚娘才不想破坏人家的好事，叫君安带着自己先进去了。 这一进去，就受到了红豆的控诉。 “夫人你去哪儿了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带着三小姐到处找你。” 沈晚娘忙着接到小霍椒，这小人儿明显是哭鼻子了，眼睛和鼻头都通红通红的。 而且她还生气了，沈晚娘亲她，她就扭过脸去看别处了。 “你这小东西，怎么脾气这么大。”霍君安也很无奈，去捏她的小脸蛋她也不给捏，甚至一把手把霍君安的手给打掉了。 “真是你娘给你取的好名字，这是朝天椒啊。”霍君安问红豆，“这小东西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当然是找爹娘了，一直找不到，就气呼呼了。早上还好，晌午连饭都不吃了。” 沈晚娘苦笑不得，“是想娘亲了对不对。好了，小霍椒，让娘告诉你啊，我和爹爹出去溜达了一天而已，因为外面太冷了，就没有把你带上。” 霍椒显然听不进去，气呼呼嘴巴噘起来高高的。 沈晚娘就耐心继续解释，“霍椒，娘亲最爱你了，爹爹也最爱你了。可是，爹爹和娘亲也要相爱的呀，你能不能理解理解。” 她半撒娇半沮丧的说完，本来也不指望着霍椒能懂。 但她好像真的懂了，一脸好吧的样子回过头来，伸手抱住了沈晚娘的头。 “天哪。”红豆震惊，“她好像真的懂。” “哈哈，这小东西太好玩了吧。” 哄好了霍椒，又开始了欢乐的气氛。 但这种欢乐仅仅只有一天，翌日晨起，操练场上便又是响亮的操练声。 算算日子，沈晚娘已经来营地很久了，也很多日子没有回去京城。 她盘算着最多待到阳春三月，她也得回去京城看了看，生意上的事她不能甩手不管。 尤其是霍辰，虽然是个大孩子了，但她可算自家的长子。 沈晚娘盘算着，人也到了操练场外面，这些事她是想跟雪敏商量商量，她要是不在营地了，很多事儿要交给雪敏。 卢雪敏早也看见沈晚娘了，纵身一跃从马上跳到了沈晚娘的面前来，“姐，找我还是找姐夫？” “当然是找你。” ( “嘿嘿，什么好事？” 沈晚娘跟她仔细一说，卢雪敏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点了头，“好吧，知道你要忙的事多，就当到时候给你个假，最多两个月咱们就就得回来。” “咱们？” “是啊。”卢雪敏笑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呢，我个把月之后也准备回京城一趟，出来这么久了，我也得回去看看家里和我娘。” 那赶兴好了，“咱们说好了，一块回。” 有了小姐妹作伴，两个人都喜滋滋的。 突然。 一道暴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别跑。” “快把他按在那里。” 沈晚娘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士兵模样的男孩子飞快从远处跑来，而后追他的则是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士兵。 “站住！” “你们在追谁，他是干嘛的？”卢雪敏脱口而出问道。 “回大小姐，这小子是个骗子。” 骗子？ 卢雪敏最讨厌骗子了，她当即上马追去，并且甩出了自己的长鞭。 长鞭一卷，就把这个男孩子卷住了，而后种种摔在地上。 后面那几个大汉赶紧跑过去，把男孩子给抓住了。 “多谢大小姐。” “小兔崽子，看你往哪儿跑，还不是被抓住了吧。” “就是，赶紧说实话，到底是哪儿的人，爹娘又是谁，我们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地上男孩子被摔了个灰头土脸，又生了一双小剑眉，看起来固执极了，“我不走！” “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为什么我不能待，你们不都待得好好的！” “我们是来打仗的。” “我也会打仗！” 沈晚娘和卢雪敏看了之后对视一眼，都有点懵掉。 卢雪敏道：“你们刚刚不是说他是骗子？” “是啊，大小姐，他骗我们好几次了。才十二岁非得跑来从军，按照大将军的命令，至少要十三岁我们才能收呢。 结果他哭哭咧咧诉说自己多么可怜，我们心软也就把他收下了。 结果发现他又骗了我们。” 沈晚娘匪夷所思，“这么小个孩子他能骗你们什么。” “她说她是男的，其实她是个女娃！”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胡茬的大汉都快哭了。 女…… 沈晚娘都没有看出来，她走过来把鞭子仔细解开一瞧，“你真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女娃就不能从军吗！”仔细一听，还真是个偏硬朗的姑娘声音。 她气鼓鼓的，好像还很生气一样。 卢雪敏下来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受伤，人也温和了一些，“小丫头，这可不怪这些大叔们，咱们这可没有招收女娃的规定，你家要是实在是要人从军，叫你哥哥你爹来都可以。” “我爹和我哥哥都是怂包，他们才不来呢。”提起家眷，小丫头竟然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沈晚娘看笑了。 “这么说，你觉得你比你哥哥你和爹爹还要厉害了？” “那当然，我在家里打架，他们都打不过我！”小女娃一脸志气，“现在我们北齐被突厥欺负了这么久，我想这里一定是缺人的时候，我就来了。” 卢雪敏还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她还是不能收。 第928章 发光 “你能有这样的志气，我们两个姐姐对你非常钦佩。不过，女娃就是女娃，怎么能上战场呢？” “那你呢？”女娃执着的指着卢雪敏，“你不就是个女的，整个雁城人人都知道一个叫卢雪敏的女将军！” 这问题把卢雪敏都问住了。 为什么她能？ 多简单的问题啊，因为她是大将军卢啸的女儿啊。 而且她自幼习武，本来就有这个本事在身上的。 见卢雪敏不语，女娃道：“是因为你爹是大将军吗？你们这样的话可就欺负了，就因为我后面没人所以轻视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雪敏发现自己这张嘴竟然说不过人家了。 沈晚娘只好帮着她，“小妹，我们真的是为你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是很危险的。” “我不怕。” “可突厥人那么威猛，你见没见过？比这几位大叔还要高大呢，你太小了。要不然你回去找个地方习武，三年之后如果你还是想来，你再来。” “对对。”卢雪敏跟着点头，能劝退一时是一时。 到时候，说不定仗都打完了，那时候这女娃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自然也就…… “我不要！” 这女娃竟然油盐不进，固执的让人受不了。 旁边士兵大叔道：“大小姐，这小子……不对，这丫头片子可难搞了，要不然我们把她绑起来给她扔出去。” “你敢，你这个家伙故意欺负人。” “嘿，我可是为你好啊，你这岁数比我闺女都大不了几岁，我不想你去。” “你不想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偏要从军！” 沈晚娘又好笑又头疼，这么雄心壮志的女娃说实话她也喜欢，可总归太小了。 旁边的卢雪敏双手环胸看了这丫头很久，对沈晚娘低语道：“姐，你仔细瞧瞧，这孩子是不是筋骨奇佳，天赋异禀啊。” “哪有？” “你看她跑了这么久，这么大声的闹腾，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再看旁边那俩大叔都气喘吁吁了。” 这么一看，还真是啊。 沈晚娘动了恻隐之心，胳膊肘撞撞卢雪敏，极小声的说道：“要不，你把她收下？” 卢雪敏本来就动了这个心思怕不合适，谁知道她姐竟然也是这个意思。 她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这样吧，你非得要留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好啊。”女娃站了起来，“你说要我怎样？” 卢雪敏指了指旁边两个大叔，“你对他们，如果你一个人能把他们打赢的话我就特例允许你留下来。” “此话当真？”女娃一喜，两道剑眉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看。 “当真。” “那就来吧！”女娃丢开束缚自己的长鞭，把鞋子裤子都紧了紧提了提。 那边，两个大叔还震惊着。 “大小姐，真的让我们打她吗？” “是啊，她跟我闺女差不多大的年纪，我都怕给她打坏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沈晚娘看见那女娃像是一道风似的冲过来了，一跃老高，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大叔的鼻子上。 ( “啊……”大叔吃痛。 再一抹鼻子，老天爷，竟然流血了。 “丫头片子，谁说开始了。” “谁叫你注意力不集中的。” 说着，人又发起了进攻。 旁边卢雪敏看在眼里，满眼都是笑意。 三个人很快打在了一处。 起先的时候，那两个大叔没舍得下狠手，但女娃招招致命，不仅下手狠而且非常狡猾。 好几次险些就被女娃赢了。 到后面两个大叔也不含糊了，用了全力来制服这个丫头片子。 终究是女娃太小力气小了些，被他们抓住了胳膊逃不掉了。 “丫头片子，你给我认输吧！” 砰的一下，女娃最终被按在了地上扭着胳膊。 沈晚娘感到可惜，打来打去，她还是输了。 “你们欺负人。”女娃输了时候难受极了，眼眶红得不像样，像一只眉清目秀的兔子。 “愿比服输，输了就是输了好吧。” “就是，赶紧收拾铺盖卷，我们找个人送你回家。” “我……” 女娃缓缓从地方爬了起来，低着头跟着大叔回去收拾行礼。 她边走边抹眼泪，突然一回头对卢雪敏道：“大小姐，今年我打不过他们，等我明年要是能打过了，你还可以收我吗？” “明年恐怕是不行了。”卢雪敏突然幽幽，“还是今年吧。” “啊？”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大叔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晚娘笑了，“还不懂啊，小丫头，快去把铺盖卷收起来，一会儿大小姐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 小女娃愣神了好一会儿，欢呼雀跃，“大小姐你真的收下我了？” “是啊。” “太好了！” 女娃瞬间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手舞足蹈。 “大叔大叔，你听见没有，大小姐同意我留下来了。” “唉……” 两个大叔对视一眼。 “呵呵，那我们恭喜你啊。” “大小姐，我一会儿到你帐篷那边找你吗？” 卢雪敏点头，“对。” “那我去去就来。” 小丫头跑得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人了。 沈晚娘其实没有想到卢雪敏会收下，因为她在营地里一直是铁面娘子明，难说话得很。 卢雪敏在旁边解释道：“最初我是真的不想收下她。不过，看她这么执着这么机灵，说老实话就像是看见我小时候一样。” 沈晚娘可以想象，最初的时候义母一定也是希望雪敏成为一个冰雪聪明的大家闺秀，可她自己非得喜欢习武，义父义母也只能随着她来了。 “这样也好，你身边有个女娃跟着，还能照料照料你的饮食起居，你不忙的时候就教她几招，让她在营地待上一段时间也好满足满足她。” “我可不光这么想。”卢雪敏满目自信，“姐，我我要好好教她，让她和我一样厉害，有朝一日真的可以上阵杀敌！” 提起上阵杀敌四个字，卢雪敏整个人就在发光一样。 那一刻沈晚娘想到自己潜心学医的时候，她突然理解了雪敏，她天生就是属于雁门关和战场的。 她又怎么会甘愿成亲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呢？ 第929章 女子兵团 沈晚娘决定再也不帮她物色男人了，有朝一日那个契合她的男人自己会出现的。 就算这个男人永远不出现，卢雪敏也不会寂寞，因为她有她真正热爱的。 她们又低估了小女娃的速度，她和卢雪敏溜达了一会儿，就看见小女娃背着大大的包袱跑来了。 “大小姐！” “你这么快……” “事啊，大小姐，我住哪儿，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跟你习武。” 卢雪敏想了想，“就先去我大帐旁的小帐中，自己收拾一下，洗洗脸熟悉熟悉。 等明天我们再正式决定你需要练些什么。” “是！”小女娃一身朝气蓬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沈晚娘问道：“我还不知道什么称呼你呢。” “我叫廉小昭。” “知道了，小昭你去忙吧，以后要是你家大小姐对你太严格了的话，可以来找我帮你。” 廉小昭头也没回的跑掉了。 看着旁边自带英气的卢雪敏，沈晚娘有一个想法哽在喉咙里，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卢雪敏一侧脸就看见了，“姐，你好像挺难受的样子。” “哪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你到底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啊。”卢雪敏思来想去，自己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但唯独是脑子里装的东西，她总觉得和她姐不一样。 要说怎么不一样吧，她也说不上来。 沈晚娘也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雪敏，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营地还缺点什么？” “银子？” “不是……” “那就是突厥首领的首级！”卢雪敏咬牙。 “也不是。”沈晚娘告诉她，“我是觉得，咱们营地缺少女人。” 卢雪敏诧异，“不是已经帮他们解决姻缘大事了，总不能让家眷也住进营地里来吧。” 沈晚娘有点气了，这妹子怎么榆木脑袋呢。 她干脆直说，“不是这种女人，我是说像你这样的女人，武艺高强的，天赋异禀的，能够跟你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 你想想看，其实我相信不光有你和那个廉小昭是这样的，放眼北齐一定还有很多女子有这种雄心壮志。” “你说得对，我懂了。你是说我们应该也有一个营，里面全部都是女子，经过操练学习，他们也一样可以上阵杀敌。” 卢雪敏开窍了，沈晚娘十分欢喜，“没错，我想建议你成立一个女子兵团！” 这话一说出来，卢雪敏的眼睛都亮了。 “好建议啊！我早就跟这帮臭男人混在一起烦死了，要是有了女子兵营……姐，你这么好的想法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想过呢。” “想是想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小，我爹也没有理会我。” 卢雪敏自说自话，越来越有信心了。 “姐，你得跟我一块去，我要去说服我爹！” 不一会儿，沈晚娘和卢雪敏就一块到了大帐里。 里面卢啸正在和霍君安讨论寒水地接下来的防守计划，连罗嵩也在里面。 ( 霍君安看见她们两个一起来了。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义父，她们找你。” “哟，你们俩怎么来了。”卢啸笑了，“姐妹一块整整齐齐的来，还真是头一次见。” “自然是有事要跟爹商量了。” “你说我听听。” 卢雪敏瞥了一眼罗嵩的方向。 “你别看大元帅，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卢雪敏也不是拐弯抹角了，直接把自己和沈晚娘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一说完，就看见卢啸深深皱起的眉头。 “你这丫头，这不是胡闹吗。” “我怎么胡闹了。” “打仗是男人的事，营地里只能有男人。” “那我是什么，我是男人吗？”卢雪敏很激动，“爹，你要知道，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我卢雪敏成立女子兵团，一样包围北齐！” 卢啸被气的头大，“这两件事是一回事吗，北齐人才济济，有的是男人，为什么要女人上。” “因为女人不比男人差啊。”沈晚娘忍不住插话，“义父，你看雪敏不就是个例子，我想除了雪敏以外，一定也有很多跟雪敏一样的女子。” “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这绝不可能！” 沈晚娘劲头上来了，比卢雪敏还要激动。 “义父，你别这么片面的拒绝我们。你想想看，论武艺，雪敏除了打不过君安他们几个，外面有谁是她的对手。 论医术，我沈晚娘不敢说是神医，可也是个好大夫，你不能这么看低女子啊。 我们女子不比男子差，我们只是差这个机会。” 卢啸还以为她们过来是什么大事，谁知道是这些，他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别妨碍我们这里这里商量军机大事。” “我就不走。”卢雪敏拉着沈晚娘一人一把椅子才坐下来了。 沈晚娘明白，坐在上面二郎腿一翘，“义父，你要是不同意雪敏成立女子兵团的事情，我们就不走。” “你们！别觉得我疼你们就不舍得打你们！”卢啸的手高高扬起来又缓缓放下，头疼的跺脚，“君安，你管管他们。” “我……”霍君安只瞧了沈晚娘一眼，就被她的眼神吓退了，“义父，我觉得她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 沈晚娘和卢雪敏都快绷不住笑了。 “爹，你看姐夫人家都觉得我们说得对。” “你们啊，这一介女子不能好好的就……这成何体统？” 卢啸为难的时候，罗嵩轻声插了话，“老卢啊，你也别着急了，我看她们两个也是好意。 不过雪敏，沈大夫，你们要知道，这自古以来就没有要女子来打仗的先例。” 沈晚娘不假思索，“大元帅说的是，但是先例先例被人破了不就有这个先例了，大元帅完全可以成为破这个先例的第一人啊。 恳请大元帅同意雪敏的请求，哪怕就让她试一试呢，如果做的不好以后我们再也不提了还不行吗。” 就算和罗嵩有仇，但眼下为了做成正事，沈晚娘还是把罗嵩也拉了进来。 他在营地里一贯是个慈祥老人家的架势，总不会也跟她义父一样吧。 第930章 你行你上啊 罗嵩被架高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无可奈何了，“老卢，你看看这……” “你们两个啊，别的想法我都不说你们，但是这回真的不行。”卢词严义正的拒绝，“都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 “爹！”卢雪敏气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试一试，哪怕我试过了之后不成功，我也认了不行吗。” 眼见雪敏急成这个样子。 霍君安忍不住接着帮忙：“义父先不要生气，她们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她想试试，就给她一个机会，若是失败，就不许她再提了也好。” “就是，姐夫都这么说了。” “可……”卢啸看过罗嵩，“大元帅你说这……” “男子和女子生来平等，而各有所长，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试试看真的也未尝不可。”霍君安再次请求。 罗嵩的目光一直在霍君安的身上，他笑了，“好吧，老卢，既然霍将军再三请求，怎么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就让雪敏去试试。” 竟然说动了罗嵩，卢雪敏心花怒放，“谢谢大元帅。” “爹，大元帅都同意了。” “哼，你啊……”卢啸也不敢驳罗嵩的面子啊，“好吧，那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我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三个月就三个月。” 来之不易的机会，卢雪敏十分珍惜。 当即拉着沈晚娘出门去商量这件事怎么做了。 沈晚娘对行军打仗没有什么见解，但做生意这么久，还是能给雪敏一些建议。 第二天，众人就看见卢雪敏大张旗鼓的去雁城附近几个城池里征兵了。 大张的布告贴在各个城门下。 引得一帮人来围观。 不认识字的老妪看得十分吃力。 “敢问哪一位识文断字的，帮忙说说啊，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天哪，这，这是谁的主意啊。雁门关竟然征集女子入伍，要成立一个女子兵团。” “女子兵团，那是什么？” “当然是就打仗了的兵团了。” “天哪，竟然征集女人。”几个老妪见了连连摇头，“这不是疯了吗，我们北齐泱泱大国，还需要女人上战场吗。” “就是，我可不想上，女人上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喂，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看不起自己啊。”几个年轻女子挤进来斥过去道：“你别自己不行，就认为别的女子也不行。” “你行？那你上啊。” “上就上，求之不得呢！” 高挑爽利的女子站在布告下高高伸手示意，“官爷，这是报名从什么时候开始啊，我董梨花，我要报名！” “现在就能报了，过来登记年龄户籍，还有会什么兵器不会的，要是不会力气够大身强体壮也可以参与。” 这位女子第一个跑出去登记了。 几个老妪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女人样啊，好好嫁人生孩子的日子不过，竟然去打打杀杀。” ( “真是疯了。” 但很快她们就更震惊了，因为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年轻姑娘去排队了。 “她们在想什么呢……” 正好，第一个报名的董梨花拿了报名券走出来了，看见她们几个老妪哼声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乐意报名，看不惯就离远点，少在这里哔哔赖赖！” “你……” …… 沈晚娘也没有时间出去看看征集入伍的事情进度如何，所以心里也犯嘀咕呢。 毕竟义父只给了雪敏三个月的时间，万一做不成，这件事就真的泡汤了。 她不想泡汤，虽然改变这世道人的思想很难，但是只要在做，一点点日积月累，总会被改变。 日子过了不过三天，沈晚娘正在和林康训练语言，只听见远处一片红色的身影。 沈晚娘抬头看去，是营地口卢雪敏骑马回来了，在她身后是服侍整齐划一的年轻姑娘们。 姑娘们都卸下了朱钗环佩，头发用红绳高高扎起，不施粉黛的穿着一身红色的束腰劲装。 在这一片灰白色的营地里，鲜艳极了，十分亮眼。 “这多少人？”沈晚娘喃喃，看起来至少有四五百人。 她们被卢雪敏带进了营地。 卢雪敏高高坐在马背上，大声道：“好了，咱们要到的地方已经来了，这里就是雁门关的营地，就是这里的将士守卫着我们北齐的北大门雁门关。现在，我卢雪敏非常高兴的欢迎你们也来到营地了，成为这里将士的一员。 你们是我卢雪敏征集女子兵团里的第一批，因为是第一批我会格外重视，亲自教导你们。同时，我的要求会非常严格，每天辰时必须起来操练，每天天黑才可以休息。在这期间，我们要学习武艺，锻炼体魄，还要学习兵法阵法！一个月之后会进行考核，不通过的会给予一定补偿离开。通过的军饷增加，成为我卢雪敏的亲兵！” 沈晚娘在远处看着卢雪敏严格的训导，每一条规矩都说的清楚严明，真是有大将风范，而在卢雪敏身边的廉小昭站的笔直，一脸自豪。 看她们似乎迫不及待要开始了一样。 沈晚娘示意林康，“去把你许欢哥找来。” “师父什么事？”许欢现在每天和军医们一块给将士们看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库房里还有跌打损伤的药吧，你派人给女子兵团的人一人送一份。” 要想成为雪敏那样，这些姑娘们要吃苦头的时候来了，沈晚娘只是一个大夫，能做的只有这些。 果然，女子兵团的姑娘们只有一个晌午的休息时间，午休过后就开始了…… 沈晚娘过去围观的时候，营地里几个男将军也在。 “你们说，大小姐这女子兵团真的行吗。” “我看不好说呢，跟摆家家酒一样，各个都想当花木兰，可那花木兰是人人都能当的吗。” “啧啧。” 红豆跟在沈晚娘的身边的，听见这话十分不舒服，“夫人，你听见他们说的没，真让人生气。” “是啊，我听了也一样生气。” “那你怎么不说他们。” “我不想说。因为实力是需要行动来证明的，靠嘴巴厉害怎么能够作数呢。” 第931章 浑身是血 雪敏啊，你要加油啊。 “走吧，咱们回去了。” “哦。”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刚过年了的缘故，雁门关也算太平了些日子。 虽然突厥一直不甘心，但都是小打小闹。 霍君安从没有放松过警惕，他太了解突厥这帮家伙了，他们要是就此认输就不是突厥了。 “大虎。” “师父！”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由你负责，安排探子出去看着突厥，但凡有一点动向，立刻回来禀报！” “是！” 果然，安生的日子没有维持几天。 这日傍晚，霍君安正在大帐里禀述寒水地里布局情况。 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 “师父！”是大虎进了来。 “有什么事你一会再说。”其他将领被他不耐烦：“没看见我们正说正经事吗。” “可……” 霍君安见大虎的神色紧张，示意他先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大虎凑近了霍君安的耳朵一阵低语。 霍君安听完也皱了皱眉心，“果然。” 他上前一步告诉大家伙，“据探子来报可靠消息，突厥这次增兵数万，粮草也在大批大批的运过来。” “这个阿史那，果然还是这么记仇。”罗嵩眯着眼睛冷哼，“他这回必然是是不拿回寒水地不罢休，而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他得到寒水地。” 一旁卢雪敏道：“话是这样讲，可若是突厥真的来势汹汹的话，恐怕我们招架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没错。”罗嵩叹气，“年前一战，虽然我们拿下了寒水地，彻底改变了被动的局面。但是那一战我们的伤亡也很惨重。” “你的看法呢？”罗嵩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思虑过后，“末将认为此时我们还是要以守为主，稳扎稳打，一来拖着突厥，让他们渐渐失去斗志。二来，因为过年的缘故，我们的粮草被延误了，要真的打起来，恐怕粮草储备不足。” “君安和我想的一样。”卢啸道：“江宇，孙力维，你们两个负责调兵遣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拿回寒水地。” “是！” “雪敏，你派人去催粮草，若是能找到近路最好，让粮草尽快到位。” “领命！” 沈晚娘虽然向来不参与这些，但是行医诊治的过程里还听到了风声。 本来平静的营地里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她也算是在这里久了，能够开始适应这样的情绪上的起伏。 霍君安每天自寒水地和雁门关两处奔波，日日派探子去探突厥的情报。 突厥这次来势汹汹，三五天，大营就驻扎在寒水地二里之外。 北齐得到这一消息，立刻加派人马把守。 但没想到突厥的速度更快，驻扎之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在傍晚就发起了进攻。 北齐急忙把守，双方大战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天明突厥才退兵而去。 而北齐趁着白天才稍作整顿，傍晚的时候没想到突厥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 又是一个晚上的恶战。 消息传到雁门关内，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大帐里，将领们全部都到场。 点兵将把这两天的统计结果一一念出。 “寒水地第一次战斗结束于十一日卯时，伤数九千，亡数三千五百。 第二次战斗结束于十二日辰时，伤数两万，亡数五千……” 听完这个数目，卢啸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怎么会这么多，明明前一天守得还算坚固，怎么会一天不如一天。” “回禀大将军，我们两场打下来发现了一些可怕的地方。”这次领兵的孙力维也算伤得严重，一只胳膊还吊在脖子上。 “你详细说明。”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第二天的时候突厥的兵力增加了许多，而且第二次上来的显然都是精锐。还有第三，末将怀疑他们再用车轮战术，不断的发起进攻，而且每一次都会前一次力度更大。” 听完这话，大帐里的气氛凝重极了。 卢雪敏喃喃，“天哪，我们真是小看了突厥了。” “君安你的看法呢？”卢啸问道。 霍君安已经拧着眉头静思了好一会儿了，“大将军，末将觉得这不好打，还是以防守为主。不过，突厥兵强马壮又太了解寒水地的地形了，我们要是失去了寒水地，那岂不是被打回原形。我想，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对，姐夫说得对。”卢雪敏跟着点点头，“不过，又怎么个智取法呢？” 这是霍君安也想不到的。 大家全部陷入沉默。 最后霍君安无奈的道：“末将眼下也没有好计策，只能先防守着，大量准备弓箭，火把，石器，尽量不让他们靠近，也减少我们的伤亡。” 罗嵩认可，“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先派人过去防守吧。剩下的，你们都好好想想，务必赶紧想出个法子来。” 这法子想不出成了诸多将领头疼的事。 连霍君安都没有了吃饭的胃口，霍椒几次咿咿呀呀要抱抱，他也抱得十分敷衍。 沈晚娘一样跟着着急，只是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帮不上忙。 唯独想到的就是机关武器。 要是营地里能做出弩车，弩车之下安装车轮，增加移动速度，弩车之上安装弓弩，每只弩车一次射箭十几只，这样的话就会大大减少人力的需求。 想到这里，她迅速行动绘起了图纸。 可画来画去，每次画到一半就卡住了脖子一样，不知道下一步在哪儿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又得到了战报。 突厥已经对寒水地发起第三次进攻了。 这一次，为了保住寒水地，罗嵩派出了营地所有精锐。 包括霍君安卢雪敏在内的所有人。 战事激烈，到子时十分北方的火几乎点亮了半边天。 沈晚娘第一次彻夜难眠，一直静静地等着，等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才有突厥退兵的消息传来。 同时，大虎一回来就奔着沈晚娘来了。 “师娘师娘，你快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你师父……” “不是，是大小姐，她受了重伤。” 听闻这话，沈晚娘快步奔出去，果然就看见卢雪敏浑身是血被人抬回来了，腹部还有一只未取出的矛头。 她身上的血就是从这只矛头四周蔓延出去的。 第932章 如何智取 卢雪敏已经陷入了昏迷。 沈晚娘轻轻翻动她的腰肢，人也倒吸一口气。 这只矛头几乎穿透了她的腹部。 即使久战沙场的将领们也看得红了眼眶。 孙力维抹去眼泪哀求沈晚娘，“神医，你一定要救救大小姐啊，你要是不救她，她就死了啊。” “我知道，去找许欢，立刻给我送到单独的帐篷里。” 许欢一来就知道这是要做大手术了，立刻负责屏退了所有人，做好手术前期的准备工作。 沈晚娘这边消毒换好衣裳，许欢就递给她了各项检查报告：“师父，现在大小姐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怕是人就不行了。” “我知道了，立刻输血。” 不多时，卢雪敏在手术台上就已经插满了管子。 沈晚娘一步步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整个手术。 完成后她也松了口气，“总算，雪敏没事了。” “许欢用了多久时间了？” “不到一个时辰。” “还好，我现在出去看看义父他们。” “不过师父，大小姐输液还没有输完呢，如果不足量的话，怕影响伤口愈合速度。” “没办法，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这个实验室的秘密。”沈晚娘想了想，“你也别太担心了，以后每天你给她换药的时候顺便给她输药就可以了，其他的问题，我可以用中医方法加快伤口愈合。” “那就好。” 沈晚娘先出了实验室，也出了帐篷。 外面围着一圈人，这些将领都受伤了。 孙力维最着急，“神医，咱们大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最起码命是保住了。”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起来呢。” “这个……”沈晚娘很无奈，“她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恐怕至少要三个月，如果恢复的缓慢，怕是要六个月。” “天哪，那要大半年。” 沈晚娘最关心的还是卢啸，雪敏是他唯一的亲女儿。 “义父……” 卢啸虽然强忍着，但可以看到他的眼眶微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一匝一匝的跳动，他隐忍着。 “没事，雪敏没有大事。” “幸好有你。”卢啸抿嘴嘴，“突厥这些龟孙太心狠手辣了，我一定要为我的女儿报仇！” “报仇！” 一时间，将士们都很激动。 霍君安同样愤怒，但他更为理智。 “大将军先不要着急，这件事不能冲动，看突厥这回的架势，下一波进攻必然是奔着拿下寒水地来了，我们还要谨慎应对。” “是啊，这回这仗可怎么打。” 一群将士全部都陷入了迷茫又痛苦的情绪里。 不得不说，这一次突厥太强了。 沈晚娘不解，“君安，我们北齐治理中原这么久，地大物博，难道真的打不过一个突厥吗。” “北齐是大，可近几年……”霍君安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但大家心知肚明，北齐如今的皇帝连上朝都拦的上，国力早已经不如从前二十年…… (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求情朝廷增派援兵了，只要我们的援兵人数够多，粮草充足，就不至于被突厥打垮。”卢啸下了决定，回去写起了上奏文书。 这边，孙力维一直眼巴巴往帐篷里面看，“神医，既然大小姐没事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看她。” “现在啊……”沈晚娘想了想，“还不是很方便，为了给她处理伤口，毕竟要脱尽衣物，你们这些男人不方便去探望。 要想探望的话能晚一点吧，我给她收拾好，等她醒来，你们再跟她见面。” “嗯嗯！”众人都答应着。 这些人七七八八的受伤了，他们也去处理伤口了。 剩下霍君安还杵在原地，沈晚娘关切的看了看他的身体，“你受伤了没。” “我身上有软甲，没什么，都是轻伤。”霍君安回答着，眼神是无尽忧愁。 沈晚娘也明白，就算义父上书增派援兵，可什么时候才能到的。 突厥大军压境，随时都有可以再次攻上来。 “万事是急不得的，君安你得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实在想不到办法去翻翻侯爷写的兵书也好，一定不要慌张，越慌张就会越容易出错。” 有了沈晚娘的话，霍君安安心许多，“我知道了，你也要别太辛苦了。” 霍君安也走掉，沈晚娘回了实验室里。 输液输得差不多了。 他们关闭了实验室。 到傍晚的时候，卢雪敏才悠悠转醒。 而她一醒来看见的第一个竟然就是霍椒。 霍椒已经会坐着了，手里把玩着一只木剑，她被沈晚娘放在床里侧，正好陪伴着卢雪敏。 看见这小东西卢雪敏笑了，“辣椒，你娘呢。” 霍椒见她醒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非常高兴一样。 沈晚娘闻声进来，“雪敏你醒了。” “姐……”卢雪敏要动，腹部一阵疼痛钻心。 沈晚娘按住她，“你现在可不能动了，得卧床静养。” 卢雪敏翻翻白眼，大概回忆起了战场上受伤的场面，“该死的突厥鬼，差点要了老娘的命！” “打仗是打仗，你怎么不注意保护自己呢。”姐妹一场，沈晚娘还是十分心疼的。 廉小昭端着热水进来在一旁，用热毛巾给卢雪敏擦脸擦手。 卢雪敏恨得紧，“姐你不懂，真打起来的时候，突厥人可不要脸了，一群人打我一个，嘶……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照样杀了他们一半！” 廉小昭听了眼睛张得大大的，敬佩极了，“大小姐，你好厉害啊！” “那可不，要不是疏忽了，不至于如此……嘶……” “都说叫你不要动了，再动小命都没有了。”沈晚娘没好气的斥她，“我告诉你，你肚子里的肠子都断了。” 卢雪敏被凶了才老实一点。 她很快问起来，“那外面怎么样了，我们这一仗结果怎么样，伤亡不重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 “你故意不说是吧。”卢雪敏瞪过廉小昭：“小昭你说，不许骗我！” 廉小昭哪里惹得起卢雪敏呢，只能从实叙述。 听完了卢雪敏人更气了，“早晚打死这帮突厥鬼。” 气归气，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等援兵得猴年马月，还姐夫说得对，这一仗我们要智取。” 第933章 一个机会 可怎么智取呢？ 这是所有人都觉得为难的难题。 虽然过了年了，可仍然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每天都是呼啸的大风。 突厥人高而强壮，更能适应这样的气候，最重要的是，他们显然集中了整个突厥的精锐，不打下北齐不罢休。 以北齐的兵力，防守倒是还可以，要是想取得进一步的胜利太难了。 除非他们想到什么办法制约突厥。 那么突厥的软肋是什么呢？ 沈晚娘想了很久，也问了许多人，都没有答案。 卢雪敏也陷入沉默，似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 再晚一些，外面有声音传进来。 “沈神医，我们可以进来吗？”是孙力维的声音。 “可以了。”沈晚娘瞄了一眼卢雪敏的方向，已经没有什么针头管子之类的。 孙力维进来之后，直奔卢雪敏床前。 “大小姐，你可好些了？” “还好，死不了。” “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吃饭都没有了胃口。” 卢雪敏看见他这副样子不耐烦的很，“行了，都说没事了，别滋滋歪歪的的。” 江宇他们也一块来了。 “大小姐，孙将军也是关心你啊。”江宇笑笑，“他都跟在你身边五六年了。” “我知道，但我现在心烦意乱。” “还惦记着汗水地吧。”霍君安看透她的心思。 卢雪敏颔首，“还是姐夫懂我，姐夫，你们现在想到什么智取的办法没有。” 霍君安沉默。 卢雪敏一下就懂了，人更加忧愁起来。 孙力维似乎在想些什么，他纠结了一会儿，“我倒是有个想法，我觉得也许可以。” “你快说。”卢雪敏催促。 “就是，我们诈降。我们先假装投降，等他们进了寒水地，得意忘形的时候，我们再围攻回去，这样就能把他们打垮了。” 话音一落，霍君安就拧起了眉心，“这怎么可以，我们北齐是出了名的不会服软，虽然是假的投降，可必然会动摇军心。再则寒水地本来就是突厥的地盘，他们这一次一定会谨慎防守。” “就是，你这什么主意，简直是又把寒水地送回去了。”卢雪敏不同意，“这个主意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孙力维面子上挂不住，“那你们说，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很烦恼。 角落里的廉小昭正把毛巾洗了放好，她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似的，但又不敢说，惴惴不安在沈晚娘和卢雪敏之间踱步。 沈晚娘细心的发现了她。 “小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我……” “有话就说。”卢雪敏哼道：“我最讨厌结结巴巴的人！” 廉小昭吞了吞唾沫，“我，我只是看你们都在着急对付突厥的事，我自己有一个想法，我不敢说。” “你能有什么想法。”孙力维瞥她一眼，“你一个乡野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 ” 小昭这孩子历来都是有脾气的人，一听这话人底气反而倔强的上来了，“我是乡野丫头，可我从小从雁城长大，我知道我们雁门关和寒水地的地形，以前不打仗的时候，我们还去那边放羊呢。” 地形…… 沈晚娘立刻问道：“小昭不要着急，说说你的想法。” “嗯！”廉小昭回答了起来，“寒水地其实以前是咱们北齐和突厥的分界线，寒水地以南为北齐，寒水地以北为突厥。但是突厥一直惹事，跑来咱们得地盘欺负人，占领了寒水地说是他们的。” “确实是这样。”江宇点头，“可这跟你的办法……” “你听我说完呀！”廉小昭道：“以前，我几个哥哥都带我在寒水地那边玩过很多次。寒水地每到冬天下雪就会变得非常冷，然后地面上都是冰和雪。但是有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 寒水地的土壤有些奇怪，和其他地方好像是不一样的。每年过了元宵节，就会开始化雪了。比往南的雁城化的还要早。而且化雪之后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的地方就跟陷阱一样。 于是我在想，如果你们有办法让冰雪提前融化一些，在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那样，突厥来攻打我们的时候人一往上踩，不就跟落入了陷阱一样吗！” 连小昭说完，空气里又静默了下来。 看见大家不说话，廉小昭眼巴巴的看过他们，“我说的可能不对，我只是这么想，你们要是觉得不行，那就……” “我觉得可行。”霍君安突然道。 沈晚娘也在想呢，如果真的能制造一个陷阱，到时候万箭齐发，必然重创突厥啊。 “对啊。”卢雪敏喃喃，再看廉小昭十分惊喜，“丫头片子，你这个主意好像还真可以，而且就算失败了，对我们也没有损失。” 孙维不大同意，“大小姐，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想，去化雪怎么化那不是很麻烦吗，到时候暴露了肯定会被他们抓了。” “不麻烦，我有办法。”沈晚娘道：“盐可以化雪，而且盐的颜色和雪十分相近，即使仔细看都未必看得出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卢雪敏吩咐孙力维，“孙将军，你立刻派人去雁城买盐，就说是伙房用，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大小姐你真的觉得行吗，这会被人发现的。” “不怕。”卢雪敏的眼睛像是有星星在放光，“这件事就不用你们男人了，我们女子兵团上。 你们男人人高马大的太引人注目了，动作又粗鲁。这件事更适合我们去做，轻手轻脚的完成，神不知鬼不觉。 姐，你说呢？” 沈晚娘对卢雪敏重重点头，她太赞同了。 而且这一次也是女子兵团的一个机会，这次成功的话，以后义父迂腐的思想一定会被改变的。 卢雪敏做出了决定，谁也不能违抗，只能如此了。 但很多人心里也犯嘀咕，这真的行吗？ 第二天一早，孙维就把盐买了回来。 当然，卢雪敏派出了自己的五百女子兵，都穿上黑衣，各人身上背着一袋子盐出发了。 而在天明之前，她们准时回来了营地里。 第934章 神奇的望远镜 突厥大营。 总帐。 “报告大人，这是上次的伤亡统计。”突厥将士从门外进来，把一沓密密麻麻的突厥文字交给了阿史那。 阿史那穿着长长的皮袍坐在桌旁，伸手接过瞧了一眼，“好得很，不愧是可汗派来的精锐，上次我们失去了寒水地是因为我疏忽大意，这一次我们必须拿回来，让北齐的那老头子和霍君安都知道知道，谁才是天神的宠儿。” “大人今日可进攻？” “攻！午时三刻，全体进攻寒水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东升而缓缓升到了正南。 枯草从里的探子听见了动静，立刻起身，“去告诉霍将军，突厥又进攻了。” 一个探子传一个探子，最后传到霍君安在寒水地的驻扎处。 霍君安跳上战马，远远看向北方。 “很好，准备起来吧。” “是。” “冲啊！” 突厥话混着中原话的突厥大军火速冲了过来，那架势似乎要把寒水地吞掉一样。 连阿史那都在其中，摇旗呐喊。 “冲啊，杀了他们，夺回寒水地，我们是天神的宠儿！” 突然。 前方一阵马儿受惊的哕哕声响起。 扑通扑通竟然有人因此摔下了马。 “怎么回事？” 眼看速度放慢，阿史那大声问道。 “阿史那大人不好了。”前面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回来，“前面的地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特别难走，还有一处地面竟然塌陷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好像这里的冰雪都还是融化了。” “不可能，现在还没有到冰雪融化的时候，即使是寒水地的土壤也未必。” 阿史那的话音落下，突然发现自己附近也传来马儿的哕哕叫声，还有一些将士的惊呼声。 他定睛一眼，原来他们也踏入了这片泥泞之地，一样有很多地方都塌陷了。 阿史那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大人，这可如何行军。” “继续往前走，只要走过这片土地，前面就问题不大了！”阿史那下令。 然而，他们步履维艰，不是不能往前走，而是行动起来太费劲儿了。 “不好，大人，前面化了的积雪塌了，前面有将士被埋住了。” 怎么会这样？ 阿史那的马在原地打转的转圈。 与此同时，另外一阵声响从四个方向传来。 “冲啊，突厥鬼就在前面。” “拿下将领人头者，悬赏百两。” 不好！ 阿史那慌了，他们好像中了北齐的圈套。 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接着，无数精锐箭矢像是从天而降的大雨哗啦哗啦袭了过来。 有人受伤，直接摔下了马背。 “可恶，该死的北齐，啊啊啊！”阿史那气的大叫。 “你们都不要慌，区区北齐射个箭而已，根本不可能动摇我们，防护一阵儿，一会儿想办法突围。” 霍君安远远的刚出了寒水地，望着前面乱成一团的突厥，轻轻勾起了一侧唇角。 ( 他们的方法果然奏效了，这一局，说难听一点就是关门打狗。 可惜，他看不到阿史那，否则上次的仇他现在非报不可。 “君安！” 身后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霍君安回头，看着沈晚娘一身铠甲骑马而来。 霍君安也习惯了她的胆大妄为，“你怎么又来了。” “我给你送个东西。” 沈晚娘递过去，像是一个长管子的什么。 “这是……” “这是我自制的单管望远镜。”沈晚娘给他做示范，“看见没有，就是这样用的，可以比我们的肉眼看的更远更加清楚。” “哦？” 霍君安愣了一下，还能制出这种东西？ 他拿来对着远方一试，果然，一清二楚。 “晚娘，这未免太神奇了。” “嘻嘻，也没什么神奇的。不过就是用凸透镜来当目镜罢了。” 这是沈晚娘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的东西。 她本来是想设计出一架可以发射许多箭矢的弩车，可一来二去都没有成功。 反而突发奇想想到了望远镜。 虽然古代是没有光学玻璃的，但是有冰有清澈度极其高的水晶，反正都是一个远离。 一来二去，她终于在今天早上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 不过太急了，有点粗糙。 沈晚娘那些话霍君安又听不懂了，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她媳妇常常是说一些神神叨叨的奇怪东西。 他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在意的是——晚娘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他现在正缺这么一个神奇玩意。 用望远镜来看，霍君安很快就锁定了阿史那所在的位置，他们在挣扎呢…… “晚娘，坐到我身后来。” 大手一拽，沈晚娘稳稳当当落在他的马背上。 “我要给阿史那点颜色看看。” “明白。” 沈晚娘尽量让自己更高，帮霍君安手持望远镜。 霍君安则熟练的摸出两只箭矢，把弓拉满。 阿史那……我来了。 箭矢破空而去。 远处的阿史那意识到了这一箭的危险。 人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然而，等他正回身子之后，歘的一声，一只箭矢刺入了他的手臂。 “大人，你受伤了！” 阿史那意识到这一箭，满目震惊。 怎么可能？他明明躲过去了，这是什么箭法？ 而他身上那道箭矢上明显刻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霍”字。 “霍！是活君安！”阿史那恨极了。 该死，这个霍君安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而远处沈晚娘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笑弯了眼睛，“君安，他现在可能会很崩溃吧。” “谁知道呢，反正他已经收到了我送给他的礼物。” “希望他喜欢。”沈晚娘微笑冷漠脸。 但很快她看见了霍君安看她的神色，“夫人啊，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希望回去你能再做几只。还有，这里危险，你还是早点回去。” 就知道会是这样。 不过东西送达，沈晚娘已经很满足了，“差不多早点回去，今天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 “好。” 沈晚娘拍马，跑得不见了人影。 霍君安等看不见她了，才下令，“增加一倍弓箭手，继续进攻。注意，骑兵和步兵做好准备！” 第935章 俘虏 沈晚娘的马术一向不好。所谓人没有完美的，虽然她还算聪明美丽，但四肢属实是不怎么发达。 慢些也好，这一仗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不觉得担心。 那些突厥将士深陷泥泞，加上霍君安那一箭，怕是早就动摇了士气，。 沈晚娘回到营地，廉小昭是最关注的，两条小长腿跑得飞快来找她，“沈神医，怎么样了啊，我们撒盐化雪结果怎么样。” “你猜。” 廉小昭看沈晚娘神色这么轻松，猜测道：“真的有作用了？” “嗯，等着好消息吧。”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小姐。” 沈晚娘看着她跑远，自己则顺路去了伙房，今天提高饮食，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好消息很快，在天黑的时候传了回来。 江宇一路走一路大笑。 “真是太解恨了，我们把突厥打得落花流水。”江宇为人一向稳重，这么激动，看来这一仗打得确实过瘾。 伤兵被送回的时候，几个军医都笑起来。 这一次连伤兵都格外的少。 “到底怎么样？”卢雪敏虽然躺在床上，也十分关注，叫来了孙力维。 孙力维叹气，“唉，我们这回真是赢了。最重要的是痛击了突厥一场，想来，他们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太好了！”卢雪敏高兴得拍手。 这一拍，“嘶……” “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抻着我的伤口了。” “那你可得小心点啊，这可不是小事。” “老孙啊，你有啥办法没，我也想去见见其他将领。” “见我们做什么？”外面，卢啸笑着走进来，“是不是要为你的女子兵团邀功讨赏啊。” 卢雪敏噘嘴，“怎么，不可以吗？这一次，主意是我们出的，行动也是我们行动的，可以说，八成的功劳都在我们身上呢。” 卢啸点点头，“这些你不说爹也知道。包括大元帅都记着你们的功劳呢。大元帅说了，以后啊，你想要征集女子从军的事情，我们就不干涉了，和外面那些男人都是同样的待遇。” 没有比这件事更让卢雪敏高兴的了，“嗯嗯，等我好了，我要大规模扩大……对了，爹，这个主意可以小昭出的。” 卢啸点点头，看向一旁廉小昭，“说吧，小丫头想要什么封赏。” 廉小昭没有想到自己才来这么久就能有封赏了，可太意外了。 她左思右想，“嗯，我就想要二三两银子给我家里寄回去，来年开春我爹娘要造房子我怕他们银钱不够。” “才二三两。”卢啸逗笑了，“这样，本将给你二十两。” “多谢将军。” 二十两对于廉小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她立刻算起来自己的打算，剩下的还要给卢雪敏买补品吃。 这给卢雪敏可感动到了。 这小丫头真是不白留下啊。 外面，伙食大好，营地里吃饭的将士们热闹成一片，三五成群聚集起来聊着今天一战。 营地外，长长的一队突厥将士被绳索绑着押送回来。 “他们是……”沈晚娘从伙房回来，就看见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长队伍，他们各个狼狈得很，大多都受伤了，丢盔弃甲的低着头。 ( “是俘虏。”其他人道。 “这些人会怎么处置？”沈晚娘第一次关注到这些。 伙夫长年岁大，懂得也多些，“这些家伙都是以前欺负咱们的突厥鬼，还能怎么办，先关起来，接着去跟突厥谈判，他们要想要俘虏回去，要么用银子赎，要么就拿咱们的俘虏来换。” 沈晚娘明白了点点头。 “夫人，快吃饭吧，今天特别做了八宝饭，只有咱们营地里的姑娘们才有。”伙房也知道她们立功了，连伙食都不一样。 甜甜糯糯的八宝饭里有大红枣杏仁豆沙等等，没有哪个姑娘会不喜欢。 沈晚娘也是一样的，端着自己这份溜回帐篷里去了。 帐篷里，霍君安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小辣椒举高高。 看见沈晚娘，他故意揶揄道：“不是说等着我一块吃晚饭，怎么人跑哪儿去了。” “溜达溜达，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霍椒现在大些了，也可以适当的吃吃软饭。 一家三口难得一起，即使最普通的饭菜都吃的津津有味。 霍君安非常非常喜欢沈晚娘送他的望远镜，回来把其中原理问了个一清二楚。 等沈晚娘解释完了。 霍君安愣住，“就这么简单……” “简单啊，还有一种放大镜可以点火呢。” “放大镜，那又是什么……” “改天我找块冰给你试试看。” “就明天！” 有说有笑，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吃完。 “红豆！收拾一下。”沈晚娘对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估计是跑去女子营地那边了，她现在对那些从军女子说不出的羡慕。 沈晚娘便自己收拾碗筷送到伙房去。 伙房远些，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打招呼。 也听见了一阵阵痛苦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正好看见大虎，她就问起来，“那边是有伤兵吗？” “是啊。”大虎笑嘻嘻，“不过不是咱们的伤兵，而是突厥鬼的。” 原来是那帮俘虏。 大大小小的惨叫声传来，沈晚娘毕竟是个大夫，听着刺耳极了。 她尽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去伙房送了碗筷。 然而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他们都被关在最边缘的帐篷里，各个都被绑住了手脚，有的人不知伤了哪里，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都看不出来。 沈晚娘职业病发作的过去探了探脖颈下的脉搏。 旁边一个年轻的突厥人突然道：“你是个大夫吗？” 沈晚娘瞧他一眼，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处在变声期。 “你会说中原话？” “我有亲戚是中原人，小时候在中原待过几年。”年轻人回道。 “中原哪里？” “你知道北州，就是那里。” 北州，那可是自己的家乡，沈晚娘怎么会不知道呢。 年轻人又哀求的目光看过来，“你身上有药材的味道，你会不会治病啊，你要是会的话，能不能救救这个大伯。” 沈晚娘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大概已经四五十岁了，受伤很重，人都昏迷了过去。 可他们毕竟是突厥人。 想到对北齐的伤害，她心里一寒。 “恐怕我不能。” 第936章 家书 沈晚娘转身离开了这里，但也就几步，又鬼使神差的走回来了。 她随身都有针灸包，取了两只银针刺进地上那人的身体帮他止血。 接着，徒手一撕撕开了他的衣衫，伤口很深，已经变色，他身体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旧伤无数。 救死扶伤这四个字就刻在沈晚娘的骨血里一样了。 她当即对面道：“来人，帮我把许欢找来，让他带上药箱。” 许欢还接到传话，立刻就跟着过来。 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到关俘虏们的地方。 “师父……” “治吧。”沈晚娘轻声说道。 许欢点了头，熟练的清创撒药，而在包扎的过程里，他也看见了这中年人的满身伤痕。 “你，你怎么这么多伤啊。”见他醒了，许欢对他问道。 中年人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死了呢，以为自己连死都不能回到家乡了。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还有大夫给他处理伤口。 他忙着回答：“我从军的年头多，都是陈年旧伤了。” 可大大小小这么多伤痕。 许欢禁不住道：“至少有十年了吧。” “十四年了呢。”中年人回答过，自己也一愣神，原来自己离开家门已经十四年的时间了。 看他惆怅，许欢突然觉得讽刺，“你们也会想家吗，你们突厥不是罪喜欢欺负周边国家。” 这话说的对方低下了头，“可这不是我们的决定。在突厥，每家每户至少要出一个人从军，否则就赋税很高，我们也没有办法。” 刚刚中原话说的很好的年轻孩子也道：“是啊，谁愿意打仗呢，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人根本反抗不了这些。” 说到这些，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各自低下头去，一脸惆怅。 许欢从最开始的恨似乎减少了好几分。 终究不过都是普通无奈的老百姓罢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会让自己救他们。 诊治完这一个，许欢看向那个年轻人，“你用突厥话问问他们，谁还要止血消炎的药，我可以给他们一点。” 年轻人恨高兴的对他们说出一串突厥语，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大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许欢依言每个人都分发了一点。 其中一个俘虏神情庄严的说了一串突厥语。 “他说什么？”许欢不懂。 年轻人帮他翻译，“他说，愿天神永保你们平安健康。” 许欢愣神了一下，回头看沈晚娘还站在门口。 “师父，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 师徒两个人默默走着，月光就在头顶。 到许欢帐篷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师父。”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明明打了胜仗应该很开心才对，可为什么现在又有一点点伤心呢。”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沈晚娘从心底里更加理解了这诗篇的深意，“打来打去，赢也好，输也罢，最终劳民伤财，最痛苦的还是两边的老百姓。” “是啊。”许欢叹气，“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 ( 突厥可汗和那个阿史那的脾性，怎么能不打？ “许欢早点睡吧。” “师父。” “还有什么事？” “我我觉得那些俘虏也很可怜。” “我会跟君安说一下，看看什么时候让突厥把他们赎回去。” 沈晚娘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白白放人，那么根本对不起北齐啊。 回去之后，她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霍君安非常能够理解，“我都明白，这几日就会派人和突厥那边沟通，我们也有俘虏在那边，尽早的安排他们换回来。” 霍君安现在在营地里也手握大权了，除了卢啸和罗嵩以外的人，很少有人不服从他的话。 隔了一两天，双方俘虏就被交换了。 北齐的俘虏归来之后，各个掩面痛哭，都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元宵节马上就要到了。 在雁城和北州这样的北方，元宵节是个极其重要的节日，就像是中秋一样。 按照老风俗，在这一天每家每户都是全家都坐在一起，煮上一锅热腾腾的元宵。 吃完这顿元宵，寒冷的冬日也要结束了，一家人有可能都要分别开，自己做自己的一份事去。 但这顿元宵意味着也祝福着来年一家人还能跟今天一样再一次坐在一起，吃一顿元宵。 这么美好的节日，北齐营地是一定要过的。 这一天热腾腾的元宵管够。 大家伙一人一个大海碗，里面至少三十个。 馅料也很丰富，一些还是沈晚娘特别要求的，必须黑芝麻馅的，豆沙馅的，还有红糖馅和山楂馅等等各种口味。 吃元宵的时候她特别到营地里去看，到处都是热气腾腾和欢声笑语。 也有人聚在一处，一边吃汤圆一边求着写字好的帮忙给家里去封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晚娘在营地的名声太好了，竟然有小兵大着胆子跑过来找她，“夫人，你行医开方这么厉害，一定很会写字吧，能不能帮小的写一封家书。” “好啊。”沈晚娘欣然答应，“都过来吧，我这里有我自制的鹅毛笔写字快得很，我帮你。” 一听说沈大夫也帮忙写，好多人都过来排队了。 “好，下一个。” 一个写完了，紧接着另外一个人到前面来，“夫人夫人，我叫沈老二，你也帮我写一封。” “还跟我是同姓，那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你说，要写什么。” “嗯……跟他们一样，见字如面，媳妇，你们今年过得好吗？我在雁门关还不错，打了胜仗，还领了奖赏。银钱我找人帮我寄回去了，你记得帮我收着，过年了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还有爹娘和老岳父岳母，你要把他们顾好……” 这一说起来，人就哭鼻子了。 后面还有人催促，“沈老二，你这字数太多了，夫人得给你写到什么时候去啊。” “啊，多吗……那就这样吧，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放心说。”身后传来了低沉又温和的男声，“难得写一回家书，多写一点也没什么，我夫人要写累了，我也可以帮她。” 霍君安背着手走过来，目光温柔的落在沈晚娘身上。 沈晚娘与他相视一笑，“好，等我写累了，你接着。” 第937章 一曲歌谣 霍君安读书读的也不差，只不过箭法上的天赋让人往往以为他只擅长武艺，其实，也是个文武皆备的人。 反正也不忙，夫妻俩就当是练字了也好，陆陆续续帮他们写了一整天，到傍晚看不清了才停下来。 回到帐篷里，沈晚娘就咿咿呀呀叫了，“红豆，快给我准备热水，我得热敷，不然要得肩周炎了。” “夫人你要是累了就停下啊。” “根本停不下好吗。”沈晚娘虽然累但又觉得快乐，“我看着他们有了家书高兴的样子，完全舍不得停下来。” 红豆无奈的笑，“我也知道，夫人心好。” 晚上，红豆带着霍椒睡了。 沈晚娘靠在霍君安的怀里。 今年过年虽然在冰天雪地的雁门关吃了苦头，但能和最亲的君安和小辣椒一起过年，真是说不出的幸福。 想想外面的将士思念家乡的疾苦，她又想到了上次遇到的突厥俘虏，那些突厥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突然爬了起来，趴在了霍君安的身上看着他。 “做什么？”霍君安意外至于有些欣喜，“不过晚娘，你今天胳膊都累麻了，你确定咱们还……” “还什么，你想哪儿去了。”沈晚娘哼声，“我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 “这样……”沈晚娘对着霍君安一阵叽呱。 霍君安听了人都坐了起来，“你确定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呢，上次那帮突厥俘虏是我和许欢帮他们看病的。别看突厥人高马大厉害好像很凶猛一样，实际上他们远离家乡也很痛苦。而且据我所知，突厥可汗对他们的将士可不怎么样！” “这些我倒是也有所耳闻。” “听我的，试试看吧，我想，这一回他们肯定会没了士气。” “好。” 霍君安起身，“听我夫人的。” “你干嘛去？” “按我夫人的吩咐办事去。” 这么快，竟然连夜行动了。 沈晚娘满足的睡下，不过一个人睡睡不着，还是等君安回来了再睡。 翌日，晌午已过。 突厥营地。 临时的操练场上正在加紧操练，呵喊的声音传响在空荡荡的高空。 他们已经练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有些人开始饿了，没有了什么力气。 “来，刚刚的动作，我们再来一次！”操练官拿着皮鞭站在高处大声的指挥。 他们不得不重复。 “第三列第五人怎么回事，你早上没吃饭吗？给我用力一点！” “我已经很用力了，可是早上吃得就很少，现在又都这个时候了，我都没有了力气了。” “是啊，先开饭吧，再怎么样也得先吃饭才行。” “对。”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的应声。 这话传到操练官的耳朵里，他从高处跳下，直奔最早发生的那个人，表情狠厉，上去就是一鞭子，“带头找事是吧，不好好练！” 这人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鞭子，鞭子不长眼，连脸上都有了鞭痕。 红色的鞭痕渗出血迹来，那人一瞬间恼了，“你们把不把我们当人看啊，我们是打仗的马吗？你打死我算了。” ( “别这样。”身后有人劝阻，小声嘀咕，“你这样对你可没有好处，万一……” “我看谁帮他说话，那我就一起打！” 冷狞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人也一瞬间闭上了嘴巴。 操练官继而看向了挨鞭子的人，“很狂对吧，来人，把他拉下去给他泼点冷水他脑子醒醒！” “其他人，咱们继续！” 营地里的气氛异常阴沉。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阵婉转的歌声，歌喉清亮浑厚，正是他们突厥过年时候的歌谣。 是他们人人都会唱的，每年过年的时候，还会有许多少男少女聚集在一处，在寒冷的冬天点起篝火唱起歌谣，每年这个时候还会成就很多对小夫妻。 突厥的老百姓一年到头都是靠着游牧过活，一样吃苦受罪，但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一年都是值得的。 听着熟悉的思乡歌谣，甚至有人跟着哼了起来，仿佛篝火晚会的场面就在眼前。 也不知道是天公看不过眼，已经过了元宵节，竟然还飘起了小雪丝。 大家的心情都变得非常惆怅。 “打什么仗呢，明明能好好过日子。” “就是啊，我好想回家。” 陆陆续续有人喃喃出声，他们已经没有了操练的动力。 操练官眼看着他们全部兴致缺缺，气的暴跳如雷，“别在那里半死不活的了，马上给我站起来！” “还有，来人，看看外面到底是谁在唱歌，就地杀掉！” 但是歌声却越来越多了，好多少女都在歌唱，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有人不忍了，冲上去抓住了操练官的领子，按在地上砰砰砰就是几拳，“你怎么不去死啊！一直想着杀人杀人，杀北齐的人还不够，还要杀突厥人，我看你才是最应该去死的！” “来人来人！”操练官没想到自己会被打在地上，大呼小叫。 可任何事一旦有了领头的，其他的劲儿也就上来了。 他们非但没有人听他的话，甚至围上去帮着给上几脚。 阿史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营地里已经有些混乱了，立刻派人拉开。 “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这群疯子。”操练官鼻青脸肿还在流鼻血，连跑带爬到了阿史那的面前，“他们要杀了我。” 阿史那看向那一帮气势汹汹的大高个。 他倒是冷静许多，“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这样。” “大人，我们只想吃饱肚子，这也有错吗，这个操练官猪狗不如，凭什么想打我们。” 阿史那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确实应该吃饭了，来人，去准备饭食，让大家吃饱。” 这要求被满足了，将士们也不怎么闹腾了。 “大大人，我这脸……”阿史那瞥他一眼，冷冷道：“自己处理。” 阿史那的棕色眼睛里像是带着杀气，操练官不敢再多话，紧忙缩在了一边。 “大人，你也该吃饭了。”部下过来道。 阿史那转身回帐，但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唱歌谣。” “是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这么不识趣，听得咱们这里的将士一下没有了操练的士气。” “去把她们抓来。” 第938章 皇命 然而，过了小半个时辰，外出的突厥将士回了来，两手空空，身后什么也没有带回。 “人呢？”阿史那问。 “回大人，我们去找了，可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一派胡言。总不会那些唱歌的歌姬是鬼吧？” “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些人的脚印和马蹄印子。但是她们可能是有备而来，故意唱完了人就跑了，所以一无所获。” 阿史眉毛横起，满目怒色，“那可否辨认出来她们从哪里来，去了哪里。” “应该是雁门关的方向。” “又是雁门关！” “大人，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啊。”旁边的亲信部下不解的问。 阿史那哼声，“这还看不出来吗，北齐那帮家伙故意的，用歌谣的情绪动摇我们突厥的军心和士气。 突厥和北齐这么近，很多习俗和雁门关都是相似的，这几天应该是中原的元宵节了，是个象征着团圆的节日。” “那北齐可真是阴险。” “谁说不是呢。”阿史那眯起了眼睛，“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照这么下去，我们要功亏一篑了。” * 远处，皑皑冰雪没有融化的高岗上。 大虎几个人骑马眺望着突厥的营地。 “刚刚那些歌姬都送走了吗。”大虎问。 “呵呵，放心老弟，都送走了，一人给了五两银钱，各个高兴得不得了，说下回有需要随时还来。” 大虎点头，从怀里摸出师父给的望远镜，看向了突厥的营地。 “老弟，可看见了什么没有。” “看得很清楚。” “我们几个也想看看。” 人人试了试，各个都很兴奋。 “这个东西可真是好东西呢，整个突厥营地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的将士们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啊。” “那就对了。”大虎满足的笑起来，看来师娘的主意果然高明，“走，咱们这就回去告诉霍将军。” 霍君安等人在营帐里得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又在心里夸赞了自己夫人一句。 接着就下令了，“来人，传令寒水地。整顿两万大军，进攻突厥营地。” “又进攻，这不好吧。”孙力维在一旁听见了，忍不住插嘴，“咱们这些日子没完没了的打，再打下去人都打废了。怎么也得好好休整休整。” “现在还不是休整的时候。”霍君安非常认真，“最近是突厥士气最低迷的时候，如果我们不能一鼓作气的话，等他们先休整好，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大将军，你的意思呢？”其他人看向卢啸。 卢啸暗暗思索着，他也一样感觉君安的势头太猛了些，但想想君安的作战才能和天赋，卢啸不得不好好考虑他的意见。 “也好，我看君安说的有道理。你们先去打着，大元帅给京城的奏疏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到，过不了几日就会得到回复。” 寒水地出兵两万，收到命令之后便立刻出发了。 这一次霍君安没有领兵，而是留在雁门关等待消息。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收兵的时候，寒水地传来了喜报，说是这一趟又重挫 ( 了突厥一遍，突厥的士气低迷，反应也缓慢，差一点要被北齐打得落荒而逃了。 得到这个消息，对霍君安的策略有意见的几个将士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也都明白，霍君安的天赋才能并非常人所能比较。 一而再再而三的胜利，北齐这边士气大阵，操练场上呵喊声极大，沈晚娘路过的时候都真的耳朵嗡嗡作响。 卢雪敏的女子兵团正是继续征招，陆陆续续又进了一千女子兵进来。 卢雪敏也可以下床了，虽然不能剧烈运动，但是指点操练，还是不在话下。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进，雁城里也有了几分春暖花开的前兆。日头长了，近处的积雪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一切都是好兆头。 沈晚娘带着霍椒在野外感受初春的气息，突然霍椒咿咿呀呀的伸出一个小手指指向了一旁。 沈晚娘回头，就看见了几匹快马自南奔跑而来。 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来自于京城。 沈晚娘立马抱起霍椒给红豆，“我得去看看。” 来人下马寒暄了几句，立刻就到了大帐里，沈晚娘跟进去，就看见罗嵩手里握着一卷圣旨，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等着。 “大元帅，皇上是怎么说的？”卢啸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上次被突厥精锐袭击的时候，他们特别快马加鞭给京城送去了奏疏，只是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什么意思。 罗嵩拿了圣旨递给卢啸，“看来，皇上并不喜欢打仗啊。” “这怎么说……”他赶紧看下去，“以和为贵……” “爹，到底是怎么说的？”卢雪敏也是个急性子。 “皇上说援兵可以派，五万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不过，他又说希望北齐和突厥以和为贵，只要能仍然以寒水地为界限签上谈和文书，还是愿意两国相安无事。” “这……”卢雪敏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了。 但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说了难听的话来说当今圣上那可是犯罪了。 但他们现在打得正热火朝天，只要一举攻下去不停歇，也许能把他们赶回老巢，到时候，可保五十年的平息。 众多将士心情都很复杂。 现在军心正稳士气正盛，若是说退就退了，那岂不是伤人心。 但很快大家也平静下来。 这毕竟是圣上的意思，常言道，皇命不可违。 何况，其实能够平息的话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就像是这些离家数年无法归家的普通将士来说，讲和了对他们也是解脱。 卢啸沉思了片刻，一如既往看向霍君安，“你的意思呢？” 霍君安点头，“末将当然要听皇上的意思，能够停战也是好事一件。但是，末将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这仗就算我们不想打了，那突厥呢，他们真的会停下来吗。” 霍君安的话让所有人都瞬间清醒了。 “是啊。”江宇第一个认同，“他们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不是他们突厥的风格。” “你们说得对。”罗嵩也深吸了一口气，“二十年前一战，老夫亲自斩断了突厥可汗的一条腿，还让他们对北齐称臣进贡了十年，这口气他们怕是咽不下去。” 第939章 成王败寇 “可皇命难违……”卢啸纠结。 罗嵩道：“这样，我们做两手准备。老卢，你派使者去和突厥谈和试试看。另外一方面，君安不要松懈操练，这件事先对外保密。” 沈晚娘在角落里听了点头，这的确算是一个两全之法。 下面的人得到命令就去准备了，沈晚娘的身份不适合叨扰，准备回去找林康继续学语言。 就听见了罗嵩的声音响在了里头，“霍夫人你来了。” “大元帅，我只是着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无妨，来了就进来吧，我最近有些难受，你来帮我看看。” 沈晚娘答应，帮罗嵩诊起脉来。 好一会儿，罗嵩道：“没什么问题吧。” “我觉得还好，上次的伤应该也恢复得很好。其实大元帅的身子骨我认为底子很好，这些日子不过是过于紧张了，如果能放松些的话，就会缓解。” “唉，我倒是想放松，可眼下的形势怎么让人放心得下来。” “现在我们占据了主动优势啊。” “你还年轻，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有很多时候不光要靠人，还要靠天。” 脉象上来看，罗嵩的确是处于高度紧张和愁闷的情绪里，才会让身体出现了症状。 沈晚娘不得不承认，罗嵩虽然是霍家的仇人，但是他是一个好元帅，自从进了雁门关，一直都在为雁门关付出和着想。 当然，这不能改变血海深仇。 沈晚娘收回失神的心思，“那元帅小憩一会儿，我稍微给你市施一针来缓解一下，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得靠元帅自己。” 罗嵩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银针缓缓按入头部穴位，只有片刻，他就睡了过去。 * 两日后。 突厥营地。 阿史那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两个副将在营地外等他了，“阿史那大人，你总算是从都城回来了。” “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北齐的使者来了，说要和你见面。” “使者……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江宇，一个叫孙力维。” 阿史那闻言回忆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他们两个，镇守在雁门关也有年头了吧，他们两个怎么会来。” “还不知道。” “我去看看。” 阿史那甩开袍角，快步走进了主帐。 里面江宇和孙力维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看见阿史那进来，两个人起身行礼，以突厥的礼仪弯腰，“见过阿史那大人。” 阿史那笑笑，“这两位就是孙将军和江将军吧，我阿史那早就听说你们的名字，以为是两个猛将，今日一见，想不到还很清秀。” 江宇笑笑起身，“阿史那大人这是在夸奖我们吗，呵呵，阿史那大人比我想象中也更加年轻孔武。” 客套话说完，两边人都坐下了。 一人一杯马奶茶端在手里。 阿史那半是疑惑半是猜测的看着他们，“两位将军，我们对峙了这么久，尤其是江将军，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怎么，从来都没有来过我突厥营地，今天却上找上门来了呢。” ( 江宇点头，“是啊，我怎么不想来，可上头没给我命令我也不敢来不是。我和孙将军二人今日是以使者的身份过来见过阿史那大人的。” “那就是传话的了？”阿史那靠在椅背上，眼底是睥睨对方的神色，“说吧，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其实，自北齐以来，我们和突厥一直都是邻国，彼此之间也有很多沟通和了解，包括我们的贸易是一直都没有停下。 几年前，也算是相安无事，这几年才发展到…… 说实在话，我个人都觉得打来打去其实劳民伤财，对我们北齐和对你们突厥都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你说对吗？” 阿史那眯着眼睛，不点头也不应答，显然并不认同江宇的话。 在他看来，只要入侵了雁门关，得到雁城，一路打下去，就会占据北齐一半中原大地，那时候突厥就会得到极大的扩张，怎么会没有好处呢。 江宇也明白对方并不认可，继续道：“所以，我们上头的意思是让我们今日来跟阿史那大人讲和的。” “讲和，你们的意思是不打了？”阿史那觉得可笑，才刚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说不打就不打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过来耀武扬威的吧。 “是。一直打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啊。”孙力维接着说道：“而且我们这次是非常讲道理的。” “那你说说是怎么个讲道理法。” “我们依照北齐和突厥多年的旧习惯，依然以寒水地被边界。寒水地以南归北齐，以北则是归给你们突厥。 没有通关文书，谁也不要轻易踏入寒水地，从此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做邻居。” “呵呵，寒水地。”阿史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还说你们讲道理，寒水地可是你们从我们手里抢走的。” 江宇不解，“阿史那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再二十年前咱们就约定好了，寒水地属于边界，咱们不许占为己有。” “你是说，我们这几年占为己有了？”阿史那的态度蛮横起来。 江宇的火也越来越大了。 “阿史那大人，咱们说好了是来讲道理的。” “你讲的道理是你们北齐的道理，我阿史那可没有认过。自古以来，再我们阿史那眼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天神会保佑突厥千秋万代！” “你……”江宇站了起来，“看来你是一点讲和的心思都没有了？” 阿史那发出哼笑。 “讲和，可以，把雁城让给我们突厥，从此以后，我们就平息战乱。” “你做梦！”孙力维气的脸红脖子粗，人站起来大声道。 双方这是彻底谈崩了。 阿史那叫了外面，“来人，赶紧把这两个不速之客送出营地。 江将军，孙将军，请吧。 再不走的话，一会儿我可就要扣人了！” “真是可笑。” 江宇冷冷白眼这突厥营地，“孙将军，我们这就回去。我们遵循他们突厥的道理吧，成王败寇，看看最后谁是最后的赢家！” 第940章 突厥可汗 “真是把人气死。”出了突厥营地，江宇和孙力维都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真是嚣张，一点道理不讲。”孙力维呼哧呼哧，脖子和脸都是红色，“不瞒你说，我当时恨不得上去跟他打一架。” “这样更好，以后叫阿史那输个心服口服。” “走，回去告诉大元帅。” 突厥营地里，阿史那站在大帐前，脸色难看的像是涂了一层腊。 跟在一旁的亲信胆小的往前挪了挪，“大人，他们已经走了，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吧，那些北齐人可能是脑子有病。” “哼。”阿史那冷冷凝视着寒水地的方向，“耀武扬威，我早晚要他们好看。” “大人，我们要不要做什么。” “先等一等。可汗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这一回阿史那特别回了一次都城，也禀告了在寒水地的战况，可汗说了会来亲自督战，并且还会带来更精锐的将士。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就可以看见马蹄飞扬之下，一道金黄色的车辇被一眼看不到头的精锐将士们包围着过来了。 “大人，大人！”副将高兴的大喊，“是可汗来了。” 阿史那的眼神里有了光，立刻快步带人迎接过去。 直到车辇停下，他们立刻跪倒，“见过可汗，天神庇佑，可汗万岁。” 车帘掀开，拓跋业身穿黄色皮袍露面了，他也已经头发花白，长发编成散辫，额头挂着一颗蓝色的宝石，下面是一张巨大的鹰钩鼻。 “都起来吧。”他淡淡的说道，同时一抬手，就有仆上去把他背了下来。 放到铺了狼皮的木质的轮子椅上。 “可汗，这一路还好吧。”阿史那上前关心。 拓跋业点点头，“还好，你这边怎么样了。” “可汗到大帐里来，臣再好好说说。” 众人进了大帐，拓跋业坐在最主位上，身边依次站着他其他三个兄弟。 阿史那一一叙述，尤其是把北齐派来使者讲和的事情也告诉了拓跋业。 “讲和？”拓跋业听了这话人笑了，“老二老三，你们怎么看。” 三王拓跋渊从旁边哼声，“臣弟看萧姓老儿跟当年做太子的时候是一点没变，还是个怂货，他不敢打！他越是不敢，咱们越要打，吓得他尿裤子，哈哈哈。” 大帐里响起了一片笑声。 唯独身着白色狐裘的拓跋霁没有笑出来，“三弟这话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些，北齐既然能抢回寒水地，说明他们确实有些本事，若是打还是要仔细复盘，才能扭转局面。” “二哥我看你过去在中原待了几年，脑瓜子里装的东西跟那些中原人一样了，打仗不过就是看谁厉害，我们突厥这些年来，中征西战，领域扩充了一大半，还怕区区一个北齐吗。我不过说些涨士气的话。” 拓跋霁不作回答了，只看向拓跋业，“一切听凭可汗的意思。” 拓跋业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你们说得都对，老三随我，野心勃勃，老二么，你跟我们的母亲一样，做事稳重。所以，你们两个人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啊。” ( 拓跋渊的脸色这才好些。 阿史那在一旁，看着这一家兄弟几个就要生出间隙，忙道：“那么可汗，三位王爷，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北齐。” 拓跋渊道：“精锐已经带到，马上积雪也要融化，我们整装操练，时机一到，就让我们突厥的铁骑去抢回寒水地。 北齐就是阴谋诡计太多了些。本来去年一年，几次险些打破雁门关，他们不是会用雪做陷阱，我看看到时候积雪都融化了，他们还能如何。” “对对！”一直没有出声的四王拓跋洪突然举着拳头道：“打他们！派我去！” “行了，你把嘴巴闭上，你个痴儿知道什么。”拓跋渊不耐烦的瞪了拓跋洪一眼。 拓跋洪立刻老实了，虎背熊腰的大块小碎步挪到了拓跋霁的身后。 这时候拓跋霁道：“老三打仗经验丰富，这些你们来安排就好。不过，我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你说。”拓跋业问。 “可汗，我想去一趟中原。”拓跋霁若有所思，“我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然雁门关已经打了两年，但我们其实至少有十年不知道北齐中原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发展又如何。我想去看看，若是有新的发现，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尤其是雁门关突然出了几个天赋异禀的将领，我想好好去了解了解。” 拓跋渊听完有些讽刺的看向他，“你又想去中原了？” “什么叫又？”拓跋霁的脸色冷了几分，“三弟若是对我有意见，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说，无需阴阳怪气。” “你，你个汉人生的……” “住口。”拓跋业冷了声调，“老三不可以对你二哥无礼。” 拓跋渊闭上嘴巴。 拓跋霁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身后的拓跋洪，“可汗，既然老三不放心我，正好，我把洪儿带上，也算有人看着我，这你们放心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你一直都十分放心。你三弟他性子张狂了些。我看你的想法也很好，去吧，正好带着洪儿。老四，你可要跟好你二哥。” “二哥带我出去玩吗！”拓跋洪的反应速度异于常人，慢上好几个拍，这会儿高兴起来，膘肥体壮身形跳着拍巴掌。 “那就走吧，把你的铠甲脱下来。” 拓跋霁二人出了帐篷。 拓跋渊暗暗白眼，“痴儿就是痴儿。” “老三啊，你差不多可以了，不管是你二哥还是你四弟都是我们拓跋家的血脉，是我们的兄弟。” “我知道，我只是讨厌老二那副样子。” 讲和失败的消息很快也传回了雁门关。 江宇和孙力维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一遍。 卢啸听完立刻就是火冒三丈，“真是可恶，嚣张！早就不应该去见这帮突厥鬼！白白浪费口舌。” “大将军先不要生气。”霍君安在旁边安抚，“这样也好，算是完成了圣上的旨意，我们讲和他们不肯，接下来是什么后果就不能怪我们了。” 卢啸点点头，“你说得对，寒水地做好准备，再派三万精兵过去镇守，另外，派人去迎接援兵。 阿史那，咱们走着瞧。” 第941章 有人病了 “夫人夫人！” 沈晚娘正在潜心研读师伯留下来的书卷，旁边红豆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沈晚娘不得不放下书卷看过去，这一看她也愣住了。 小小的霍椒已经扒着床边站了起来，一只小腿咿咿呀呀似乎在试探着要不要迈步子出来似的，这小人儿自己还很兴奋，一边扒着一边笑嘻嘻的看向沈晚娘的方向。 “你怎么站着了，我的心肝。”沈晚娘丢下书卷跑了过来，用手臂小心翼翼的圈着她，生怕她会摔倒。 红豆在一旁惊喜得很，“这可不是我帮她的，刚刚我低头帮她捡玩具呢，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竟然站起来了。” “小辣椒啊小辣椒，还不够十个月呢就开始站了，是不是太早了呀。”沈晚娘扶着她，又高兴，又担心。 最后还是一把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被亲了的小霍椒就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还要下来站给沈晚娘看。 “好了，小家伙，这时候学走路还早了一点。你要想去哪儿，可以让娘亲带着你去。” 小霍椒明明很小，却像是听懂了似的，小手指一指指向了外面。 “是树林里吗？” 小霍椒还指。 “操练场？” 还不是。 “不会是雁城吧。”红豆突发奇想，那边就是雁城的方向啊。 这下小家伙不闹了，笑嘻嘻的等待着。 “竟然真的想去雁城。”沈晚娘完全没有想到，问红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啊，而且上回你和将军去雁城玩，不是没有带着她。我估计，她是不是记着这件事呢。” “我天哪，记忆力这么好吗，真不愧是我生的。” 沈晚娘前世读书的时候可是学霸一枚，县里的理科状元。 “好，既然我家小辣椒也想去雁城玩玩，那娘亲必须满足你的要求。明天咱们就去。” “夫人我也可以跟上吗？”红豆道：“我好帮你看着三小姐。” 沈晚娘还看不出来，红豆这丫头在营地里待了这么久，也给她憋坏了，也一口答应下来，准备带上许欢和林康一块去。 第二天吃过早食，他们一行五人就乘上马车到了雁城。 早春的集市上比之前安静许多，因为元宵节都过去了，天气又还没有复苏，所以老百姓们大多数躲在家里等待真正的春天到来。 也有好处，马车一路奔跑过来，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沈晚娘特别把马车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小小的霍椒带着虎头帽看着外面飞逝过的街景就满足极了。 笑嘻嘻的咿咿呀呀个不停。 “来，小辣椒，喊娘，你也快该学说话了。” “娘！” “娘！” 大家一起教，霍椒用了很大的力气长大嘴巴，“娘……” 虽然不真切，含含糊糊，但沈晚娘还是听出来了。 “你们快看啊，霍椒会喊娘了。听见了没有，霍椒，再喊一声。” 众人都拥簇着，小霍椒反而是不高兴了，气哼哼的趴在沈晚娘的肩膀不理他们了。 ( “哈哈哈。”小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候，一向安静的林康突然道：“夫……人……” 沈晚娘看他，只见她指着外面，一抹熟悉的身影被马车落在了后头。 “许欢许欢，退回去，我好像看见关夫人了。” 关夫人自然就是九枝，虽然夫妻两个人都不怎么愿意对方，但总归还是成亲了。 看着退回来的马车，九枝也很意外，抱紧了怀里的关小宝。 很快，跳下来的人竟然是沈晚娘。 九枝一下笑了，“哈，夫人，是你啊。” “是啊，怎么样，有些日子不见了，在雁城还适应不。” “还行吧，我南来北往都去过，也就还好，就是冷了一点。” “有事随时告诉我，或者去营地找你相公也行。” “谁要找他，他又不喜欢我。” “那他没养你？” “养倒是养了，把他自己赚的所有积蓄都给了我，现在每个月的军饷也都给我。” “那就可以了，找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 九枝看着沈晚娘似乎在想些什么似的。 沈晚娘便道：“有话直说，不会又出什么花花肠子了吧。” “你想哪儿去了，这小宝还小呢。只是，最近街坊邻里的我也认识了几个人，有个人吧，也不算是朋友，只是觉得她可怜。你是神医，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不起她，不想给她治病。” “我是哪种人。” “我想你也不是，跟我去看看吧。” 九枝把沈晚娘带到了自家住处附近的一处小宅子门口。 叩叩叩。 她敲响了大门。 “是做什么的人家？”许欢在一旁问。 九枝道：“唉，里面就她孤身一个人。年前的时候呢，她还是个烟花女子，她虽然干了那行七八年，但是并不是真的想留在那，所以年前用自己攒的银两给自己个赎了身出来。” 沈晚娘点头，“没关系，我看病不会在意人的出身。” 尤其是古代，女子的地位相对低下，有些时候也是命不由人。 这时候，门开了。 一哥穿着粗布的纤细姑娘站在她们的面前，她用头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有些无措的看着这么多人。 九枝热情如火，“春菊姑娘，你别紧张啊，这是我特别给你找来的神医。” “神医……” “没错，她就是雁门关大将军霍君安的夫人。” “竟然是霍夫人。” “是我，我和九枝是老相识了，今天既然正好碰上，说明我们也是有缘，我来帮你看看吧。” “那太感谢了。” 春菊姑娘把他们迎接进了屋里，屋里冷冰冰的，没有生火更没有暖炉。 春菊极不好意思，“抱歉了，让霍夫人见笑了。我过去在烟花之地赚钱，赚的银子都用来赎身了，剩下的唯一一些买了这处宅子，家里简陋也冷。” “没事。”沈晚娘真诚的笑道：“想当年，我的日子还不如你这里。 来，别客气了，告诉我你是什么病。” “是我的脸。”春菊叹气，解开了头巾，只见她白皙的脸颊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生了许多痘，有些痘像是刚生出来的，而有些似乎是被压挤过或者用药处理过，留下深色的一个硬疙瘩。 沈晚娘示意许欢先去看看。 第942章 九枝的思想 许欢自己看了看，也戴上手套轻轻抚过。 “你这些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就在一个月前。” “那你这是从小就会长的吗？” “那可不是。我从小的时候皮肤就很好，不长斑也不长痣，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卖到烟花柳巷里。” 如此看来，不是什么师父说的青春痘。 他再仔细号脉，却也察觉不了什么问题。 若是妇科激素的影响，那么从脉象上一样也可以发现端倪。 这也没有。 许欢就匪夷所思了，再仔细观察那痘的形状和周围皮肤状态，是过敏？也不像啊。 “敢问春菊姐姐，这是陆陆续续冒出来的吗？还是一夜之间？” “是一夜之间。”春菊倒是还算看得开的不那么在乎容貌，“就是从醉花楼出来住了这里之后，开始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这个院子，这院子不正常吧？”九枝在旁边猜测。 沈晚娘从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 再不然？难道是男女之事引起了什么？ “那春菊姑娘，你身上有没有？”许欢似乎也想到了这里。 春菊摇头，“就在脸上。我得了这个之后开始以为是上火，谁知道几天下去了还是不好。我又找大夫瞧，有的大夫开的药喝，有的是药膏。药膏开始的时候也管用，可消下去之后很快又再次长出来了。” “那就验血吧。”许欢说道。 他取出了微型针头，春菊也不怕疼，很轻轻的几下就取出来了。 沈晚娘的实验室已经升级到许欢作为她的助手在她允许的时候一样可以走进去，所以许欢找了地方就去验血了。 化验结果出来得很快，只是回来之后他看起来郁闷极了，“师父。” “什么病。” “徒弟无能，诊断不出来。” 这下让沈晚娘诧异起来了，一般寻常的妇科也好皮肤也罢，许欢的医术都还可以。 “我亲自来看看。” 沈晚娘安静下来，平心静气的诊起春菊的脉象。 她的脉象十分平稳，看不出一点问题。 越是这样，那就越不正常。 沈晚娘稍微用力，探寻更深处的问题。 终于，她悟了。 九枝知道沈晚娘的医术好，认识这么久了很少看见她这么认真过。 “怎么样，霍夫人。” “是中毒。” “那我怎么诊察不出来呢。”许欢真是懊恼极了，“明明我也很……” “不是你的错。”沈晚娘告诉他，“北齐有一个能人，下毒非常高明，一般的大夫根本无法察觉。” 许欢一愣神，“你说的不会是徐……” “是了。”沈晚娘点头，看向外面蔚蓝而寒冷的天空。 难不成这个徐牧寒还跟着他到雁门关来了？ 这个害人精还真是没完没了。 “那怎么会中毒呢？人好端端的。”九枝吓了一跳，甚至刻意和春菊拉开了距离。 沈晚娘他们也能理解，毕竟九枝的怀里还有一个婴儿呢。 ( “这就不知道了。”沈晚娘取出鹅毛笔写了一个药方给春菊，“抓药喝吧，一天两次，总会有点作用。但是想要真正的解毒，我得知道到底是什么毒才行。” 春菊太意外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没想到竟然是中毒。 她左思右想，“可我怎么会中毒呢，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 “你是离开之前做事的那个地方才有症状的吧？”九枝问。 春菊点头。 “那我知道了！”九枝一拍巴掌，“但凡干那行业的老婆子，那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春菊长得这么漂亮，说赎身就赎身了，她肯定是不乐意，怕春菊到别处赚银钱去，故意给她下毒。” 九枝看起来像是胡说八道的猜测，但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 沈晚娘问春菊，“你自己回忆看看呢，离开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春菊绞尽脑汁，“让我想想，醉花楼的老婆子的确是个只认钱的主儿，我积攒银钱的时候也几次被她发现找理由抢了去。我离开的时候，她也出言讽刺了我很多，但我听惯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九枝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们看看，肯定是我说的那样。” “的确有这种可能。”沈晚娘看向春菊的梳妆台，“你日常用的胭脂水粉有没有，拿出来给我瞧瞧。” 春菊拿了两只出来，“我自打离开了那些地方，也怕人认出我来，也不太用这些。” “没关系，你先给许欢，许欢会去查胭脂水粉有没有毒。你只要安心在家喝药就好了。因为我们今天出来的晚，所以得等明天，若是明天我还是没有办法帮你解毒，我们就亲自去一趟醉花楼。” 春菊一一听了，“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夫人。” 出来之后，九枝又高谈阔论了很久。 沈晚娘道：“你这么了解那种地方？” “是啊，我从小流落街头，当然也被抓进去过。不过那时候我太小了，又黑，就只伺候人端茶倒水。” “那你明天要不然跟我一起去醉花楼走一趟。” “好啊！”九枝高兴的仿佛是一个喜欢逛烟花柳巷的男人。 沈晚娘无奈，“那孩子谁带？” “当然是小宝他爹了。” 九枝这回就跟着沈晚娘回到了营地里。 自打来营地关远也跟在霍君安身边做事。 他一看见关小宝，人很高兴的抱了过来，“小宝啊，几天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想爹了没有。” 高兴完了，他才问九枝，“你怎么来这了。” “我来找你，不行吗。” “找我什么事。”关远看见九枝，脸就板起来了，好像九枝欠他的银子一样。 没办法，谁让九枝骗了他，还搞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 九枝更没好气，“是霍夫人让我来的，我明天陪她去办事，所以孩子你得看着。” “可我也有事要做。” “那你不是爹吗，孩子身上一半血都是你给的，只负责生不负责带，你这是甩手掌柜啊！” “我……” 九枝一套一套的理论，有的地方比沈晚娘还厉害。 沈晚娘只好帮忙，“老关，男人也要带孩子，明天你就负责带一带，也就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君安那边，我去帮你说。” 沈晚娘发话，关远才消气了，“好吧。” 第943章 一模一样 有了关远来带关小宝，九枝也很高兴，因为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她第一次来营地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太张扬，这一次再来忍不住了，到处走走看看。 沈晚娘把她安排着和关远一间帐篷休息，本来两个人都不愿意。 但营地的帐篷有限，如果不肯的话，那只能风餐露宿了。 晚上，沈晚娘和许欢一起，仔细检测了春菊的胭脂和水粉的成分。 “一切正常，虽然这些胭脂水粉的成分不怎么好，用久了肯定会对皮肤有影响，但是能这么毒，绝不可能。” 沈晚娘看完检测报告，也认同许欢的话，“看来问题不在胭脂水粉上。” “那我们明天还得去一趟雁城了？” “嗯。” 沈晚娘不能每次都把霍椒带在身边，但每次只要跟她仔细说说其中的原因，小丫头儿也都能理解。 乖乖的跟着红豆在营地里等娘亲回来。 还有霍君安知道自己夫人不在，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就会跑回去带霍椒。 甚至一边操练将士，一边还把霍椒抱在怀里。 霍椒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可想而知未来会有多么的胆子大。 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沈晚娘他们一行人已经再次到了雁城。 先来到春菊家里。 春菊再次看见沈晚娘很是高兴，她还生怕沈神医不来了。 “沈神医，我们里面请吧。” “我就不进去了，昨天给你的药方你用了没有。” “你走之后我马上就去买药熬药了，到现在已经喝了两回。效果我还看不太出来，好像是有好转，但是不明显。” 沈晚娘看过她的脸，“的确是这样，看来一般的清毒药是不管用了。我们必须找到毒源。” 九枝道：“得去醉花楼了吧？” “春菊姑娘，带我们过去吧。” 醉花楼距离春菊住的地方还是很远的，也可以理解，她离开了那里，便不想再回去了。 只是眼下为了看好自己的脸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春菊再次来到醉花楼的老婆子面前。 老婆子花枝招展的搂着一只暖炉，眼皮一抬一抬的诶唷诶唷的神情，“怎么着，不是赎身了吗？还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到了外头混不下去了吧。 我可告诉你，你这个年岁再想回来，可也比不了从前的风光。 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以后客人给你的赏钱必须上缴七成……” “我不是回来继续做这个的。”春菊说道。 “那你回来干嘛。”老婆子变了脸色，“你要是觉得七成多了些，那么六成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候，沈晚娘身后的随从出示了腰牌，“我们是来办事的，这位是营地霍将军的夫人霍夫人，也是北州名医沈晚娘。” “霍霍……”老婆子立马不敢再说刚才的话了，这才注意起了春菊后面的沈晚娘，“我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啊，霍夫人，沈神医，我们早就知道你的威名啊。” 沈晚娘不喜欢这种讨好的人，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我机缘巧合发现这个春菊姑娘的脸上得了一种怪病，我想她应该是中毒了，但是她是离开你们醉花楼之后中毒的，我是来找找，中毒是不是跟你们这里的人有关系。” ( “你的脸……” 这时候，春菊摘下了头巾，老婆子大惊失色，“怎么你也……” 也？ “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姑娘遇到了这种情况？” “谁说不是啊。”这老婆子也不装了，人都快哭了，“神医啊，我们这个醉花楼都快开不下去了啊。自打去年腊月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有两个姑娘脸上起了痘一样的东西，我原先以为是上火，给她们找了药吃，可也不管用。而且陆陆续续的，竟然八成的姑娘们都变成这样了。 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不就靠着脸蛋儿混口饭吃，这下好了，脸饭都吃不下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老婆子把她们都领到了里面。 醉花楼这种场所本来应该热闹得很，这时候却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群蒙着面巾的姑娘们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老婆子看她们一眼立刻骂骂咧咧，“都坐着干什么呢，没客人打扫打扫啊。还有，都过来见过霍夫人，这是北州神医沈晚娘啊。” “别说是神医。”沈晚娘打住她这句话，她一直不喜欢被人神话。 接着，她叫所有人都摘下了面巾。 果然，这些姑娘们的情况跟春菊一模一样。 九枝愣在那了，“还还以为是春菊要走了，这里的黑心老板故意坑她。看来，所有人都中毒了。” 九枝甚至有些害怕，“霍夫人啊，这会不会传染啊，那样的话，咱们不也完了。” “按说不会。你看这位老婆婆和这里的其他下人不就好好的。” “是呀，就说奇怪了呢。”老婆子是烦心得很，“偏偏我们这年轻好看的姑娘们得。” 沈晚娘看了看她们的症状，和春菊都是一模一样的。 “老板，你在这雁城没有得罪什么人吧，会不会是同行。” “同行！”老婆子的眼珠咕噜咕噜转起来，“真没准，是醉春楼搞的鬼也说不定，去年，我在她挖了好几个姑娘来。” 这一下有了方向，沈晚娘示意霍君安给她带来的随从，“你们去看看吧，看看醉春楼的生意怎么样。” “是。” 随从出门策马而去。 沈晚娘则坐下来一一号脉。 老婆子急得不得了，“霍夫人，你可是北州鼎鼎有名的神医，你一定能治这怪病吧，只要你能治，真的多少银子都行。” 沈晚娘回道：“诊金不贵，一个姑娘五百文即可。但是这不是什么病，而是有人对她们下毒了。” “下毒！”老婆子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对沈晚娘又是一阵哀求。 沈晚娘厌烦，九枝便帮她打发了，“行了，能治肯定会治的，你与其在这里没完没了，不如仔细想想能提供出什么线索来。” 老婆子被打发走了。 沈晚娘一一给所有的姑娘看诊。 许欢也在旁边，可他如今的医术根本看不出什么，“师父，怎么样。” “她们中毒的程度也不一样，有的人重些，有的人轻一些。” “那么，那会是怎么中毒的呢？” 第944章 谁是鬼 许欢的疑惑也是沈晚娘的疑惑，诊脉过后，她从醉花楼的前厅一直走到了后堂后院，看过所有植物私宠也看过了饮食和饮水，看起来一切都是正常的。 她全部看过，外面随从也回来了。 “夫人！” “怎么样？”老婆子先跑出来，“是不是那个醉春楼干的，那里的老家伙和是我是同门姊妹。我先创办了醉花楼，她不要脸的就紧接着办了醉春楼。 你们说说，就一字之差，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就不说这些年欺负我了。” “谁欺负谁呀。”门砰的一声推开了，另外一个身材壮硕的一样年岁的婆子进了来，怒气冲冲，“姓王的，在外面我就听见你在污蔑我。” “谁污蔑你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这里的姑娘们都被你毁容了，你还下毒，你可真不要脸！有本事明着抢啊。” “你可真能无中生有，我怎么会给你下毒。我那边的情况跟你这里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呢！”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晚娘皱眉，“你们是说，醉春楼的姑娘们也都中毒了。” 随从点头，“一模一样。” 九枝愣住了，匪夷所思，“那你们两家，明明都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就互相不知道呢。” 沈晚娘瞥她们，“自家的麻烦事当然不愿意当对家知道了，那样的话岂不是丢了老脸。” 被沈晚娘说中，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两个婆子围拢过来道：“霍夫人啊，这些姑娘们的脸到底还能不能治啊。” “现在还不知道。”沈晚娘摇头，“因为我至今都不知道这毒是从哪里来的。” 听了这话的两个老婆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这回是完了。” “是啊。怕是要回老家耕田去了，我们这一行，人老珠黄，又嫁不出去，回去老家也是被人戳脊梁骨。” 说着说着，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擦起了眼泪，似乎也真的身不由己似的。 沈晚娘无心关注她们的恩怨。 “许欢，咱们再去醉春楼看看。” 很可惜，他们跑去醉春楼转了一圈，也一样一无所获。 就这样一忙忙到了晌午，什么都没有发现。 “唉……”九枝捂着肚子，“霍夫人啊，我都有些饿了。而且我的小宝还小呢，我再不回去喂他，怕是饿哭了，关远那个大老粗我也放心不了。” 沈晚娘理解，“这样吧，先让随从送你回去。” “你呢。” “许欢跟着我就足够了。” “好吧，你查不出来也早点回去，实在不行让霍将军帮你。” 沈晚娘点头。 九枝急匆匆的走了，沈晚娘累了，瞧见路边的茶楼，索性和许欢两个人上去要了一户热茶，两碟红豆点心。 许欢是随了沈晚娘，找不到中毒的原因吃饭也没有心思，兴致缺缺的吃了一块点心。 “师父，到底怎么办啊。” 沈晚娘正心思混乱着，许欢又催，她就心烦了。 “哼，这回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徐牧寒跟来了雁城！这个害人精绝对有心理疾病，否则没必要跟一只鬼一样阴魂不散！” ( “你在说谁是鬼。” 突然，一道冷冷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沈晚娘接着就看见了许欢震惊的脸色。 沈晚娘迅速看过去，只见对面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素色冷调灰的长袄袍，同色的狐狸皮大毛领垂在胸前。 还是那一副冷冷的周身带着一股接近于死人的阴冷之气。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握着茶杯的手细长而泛白。 那张薄薄的唇角勾了起来，“小家伙，怎么那么喜欢骂人呢。” “徐牧寒！”沈晚娘站了起来，愤愤在他面前坐定，“你这个害人精，没完没了了对不对。” “对啊。”徐牧寒看着沈晚娘，就像是看一件很有趣的东西，“上一次没有难到你，所以我又来了，看看你这回又能怎么应对。” “我就知道，你这种害人精必须让你真正的折服才能结束你做的疯事！” “叫你说对了，我的确如此。但你真的能做到吗，连你师伯都做不到的事情。” 沈晚娘点头，“我承认我现在还不如我师伯和师父，但，学无止境，总有一天我能够做到的，并且能够真正的打败你。” “哈哈哈。”徐牧寒笑了起来，“真是个执着自信的小家伙，怪不得年之苓谁也看不上，偏偏选中了你。 不过，那又怎样，我的天赋，五十年了，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沈晚娘冷冷看着他，心里气得很。 徐牧寒看着她的表情，“看看的脸色和眼神，心里恨死我了吧。” “我讨厌你。” “要为你师伯报仇？” “不光是你和师伯的仇恨，也不光是你屡次戏弄于我，还有你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无情，你就不配做人。” “哈哈哈，好会骂人啊，嘴巴真是厉害。真让我想起了你师伯在的时候，也是每次见到我，都对我破口大骂。”徐牧寒似乎很享受眼下的状态。 沈晚娘了然。 她差点忘了，他就是有病！ 她也不说什么狠话了，“反正，这一回我一样能够解毒。” “嗯。很好。”徐牧寒站了起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肩上的灰白色毛领，神情自怜，“不过看在你师伯的份上，我还可以善良一次。 只要你向我认输。 并且背弃你的师父，下跪磕头敬茶拜我徐牧寒为师，我可以随时给你解药。” “你做梦！”沈晚娘怒斥，“绝不可能。” 她要是那样做了，才是真的对不起师父和师伯。 那样的话，徐牧寒做梦都要觉得笑死。 “唉，我徐牧寒从不下没有解药的毒。” 沈晚娘的手握上头发里那根涂满麻醉的发簪时，这道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师父，师父！”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许欢焦急大瞪大眼睛在叫她。 她猛然坐起来，“徐牧寒呢，那个害人鬼呢！” “刚刚他走了，我没时间去追。” “刚刚……是多久……” “也就片刻，吃一个包子的时间都没有。” 沈晚娘迅速走向窗口，目光来来回回在清冷的大街上寻找，却根本找不见刚刚徐牧寒了。 第945章 太低估了 沈晚娘的心狂跳起来，手指也变得十分冰凉。 难道徐牧寒是鬼吗？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意把他麻醉的。 然而自己连动手都来不及，就被他迷晕了。 沈晚娘想不通。 徐牧寒是什么时候对她下手的，怎么下手的，又是如何掌握的这么是时候，整个昏迷过程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 她还是太低估徐牧寒了。 他能战胜师伯并不是没有原因。 “师父。”许欢在旁边不安的叫她，“咱们早点回去吧，现在外面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一点都不安全。” “你别担心，徐牧寒不会把我们两个怎样的。至少这两年我觉得都不会。” 而就算身边有人跟随，徐牧寒就是个用毒鬼才，谁又能挡得住他呢。 沈晚娘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对付徐牧寒了，而是需要解决他给她摆出来的难题。 醉春楼和醉花楼一百多个姑娘的毒…… 沈晚娘和许欢回去的路上，她还是选了一些对症的药买回去给他们送去。 “霍夫人，是不是喝了这个药就能好起来啊。” 两个老婆子围着她问。 沈晚娘摇头，“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好好，霍夫人可要加把劲啊。” “我会的。” 沈晚娘回到营地里，九枝已经先带着关小宝回去了。 沈晚娘回到大帐里，看了看午睡着的霍椒，就取出师伯的书卷和手札来看。 她想从上面找到一些方法，毕竟他和徐牧寒之间的较量也持续了很久，师伯细心的把每一次较量都细致的记录了下来。 沈晚娘一翻翻到脖子都酸了。 一杯热茶送到她的面前来。 “休息一会儿再看吧。”霍君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 “君安，你忙你的。” “最近没那么忙，虽然不知道突厥在搞什么鬼，但最起码安生了下来。援兵也快到了，我可以踏实一些了。也想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陪你。” “唉。”沈晚娘叹气。 “看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要不要告诉我一下，我能帮你什么。” 沈晚娘摇头，“隔行如隔山。” “还是因为那个叫徐牧寒的人？” “嗯，我都跟你说过，他曾经害死了师伯，拆散了师父他们，现在又来找我的麻烦了。眼下这个毒，我真不知道怎么解。” “这个家伙。”霍君安也想不通，“明明医术厉害得很，明明可以做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可他偏偏不，却喜欢研究毒术害人。” “谁说不是呢，天赋这东西就是双刃剑，摆在你面前两条路的时候，看你怎么走了。” 看看君安，再想想徐牧寒。 前者就像是一个太阳，厚实温暖坚韧不屈，即使背负血海深仇，仍然能把百姓和家人放在第一位，他有爱，有责任。 而徐牧寒呢，就像是一条在寒冷的夜里，在阴暗的深潭里盘算如何作恶的毒蛇。 沈晚娘想要战胜他的决心熊熊而起。 “君安，最近一些日子怕是要辛苦你了。” “我明白。”霍君安温柔的把她揽入怀里，“打仗打了这么久，都是你陪我，你给我出谋划策。现在你要忙了，我也一定好好帮你。” ( 他取过那些手札，“看到哪儿了。你一定看累了，你躺下，我给你读。” “嗯嗯！” 霍君安温柔下来的时候声音就像是涓涓清泉，让沈晚娘听起来身心舒畅。 霍君安一直读一直读，渴了就喝口水继续读。 就在沈晚娘心疼他了，想让他停下的时候。 突然翻页读到了新篇章。 “凡有花毒，毒性参差，夹竹桃误食有毒，曼陀罗香味有毒，鸢尾根部……” “君安。”沈晚娘坐了起来，自己亲自看了下去。 这一篇详细的记录了所有有毒性的花草。 沈晚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在醉花楼和醉春楼的的后堂都可以看见大片的杜鹃花。 因为寒冬的原因特别被养在了屋子里。” 杜鹃虽美，但花瓣成分复杂，对皮肤有毒性。 如果再加上其他的毒物掺杂。 “对了，说不定就是这杜鹃花。 可是，又掺杂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呢。 徐牧寒也进去过这两处？” 沈晚娘一下有了方向，但又不敢确定。 “君安，我……” “着急吗？” “着急。” “那就穿衣服，我现在就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天已经要黑了。” “你男人怕黑，还是你怕黑？” 君安说的也是，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怕过黑。 把霍椒交给许欢他们。 沈晚娘穿得厚厚的，就被霍君安带去了雁城。 雁城不比繁华的京城和扬州。 天黑了，大多数铺子也关门打烊。 醉花楼现在不能营业，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沈晚娘过去敲门。 “谁呀。”里面老婆子可不耐烦了。 “是我。” 一听见是沈晚娘的声音，老婆子立刻来了精神了，赶紧把门打开了，想不到，醉春楼的婆子也在。 她们两个一块迎接着沈晚娘。 “霍夫人，这么晚了你还都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 “对对，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是来看看如果有人下毒，可能会是如何做到的。” 沈晚娘来到屋里的杜鹃花前，许是生意不好，竟然没有浇水。 她便自己取了一瓢。 舀水的时候看了水缸。 水缸里冷冰的水面上倒影着屋檐和一轮弯弯的月亮。 沈晚娘对霍君安道：“试试你站到那个位置上去。” 霍君安飞身，直接落在屋角。 沈晚娘扔上去一个装了药粉的布袋子，“你试试看，往下面倒。” 米白色的药粉纷纷扬扬，这时候春天的东风一吹，恰好吹过屋子，落在了屋里那片杜鹃花上。 两个婆子极其震惊，竟然还能这么下毒！ 没错，让沈晚娘找到了。 她立刻问向身后的二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杜鹃花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泡澡啊。”一个老婆子道：“我们听说杜鹃花洗脸可以让皮肤更加细腻，而且香香的，我们就一直让姑娘们用着……” 说到后面，她们自己也明白了。 是有心之人在杜鹃花上下了毒，两毒结合，毒性变强，自然就让人的皮肤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下的什么毒呢。 第946章 相貌 思路到这里就断了。 沈晚娘也特别摘下了几朵杜鹃，在实验室里做了检测，可由于杜鹃是活的，竟然把毒吸收掉了。 但沈晚娘没有气馁，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的。 她把这些发现再仔仔细细串联一遍。 毒必然是徐牧寒的毒…… 但沈晚娘和徐牧寒也交手了几次，其实徐牧寒做事的规则也算有迹可循。 徐牧寒很少亲自下手，他不光是个冷血无情的毒医，他还是个擅长利用人心的坏家伙。 这一次也未必是他亲自下手…… 沈晚娘看向屋里两个老婆子，她们比她还要期待结果。 “我问你们，你们两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 两个人异口同声，指向的是对方。 沈晚娘按住性子，“那除了对方呢，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 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绞尽脑汁的想起来。 “唉，霍夫人，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得罪人呢。” “就最近，被人下毒之前的一段日子里。” “那时候……” 两个人开始叽里呱啦的回忆，沈晚娘听了一会儿就头疼了，她们所说的无非都是自家姑娘和外面客人产生的一些银钱上的纠纷。 应该不会是这些事吧。 两个老婆子说到最后自己都困了，打着呵欠。 “霍夫人，我们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就说到这里吧，你们也都困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了，沈晚娘也累，干脆没有回营地，而是找幺妹她们那边借宿了一晚。 天暖了，她们不再做冻饺子冻汤圆，沈晚娘给她们安排了帮将士们缝补的活计，多多少少也能赚些银钱。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趴在被子里发呆。 “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醉花楼的事。”她歪着头想了又想，“得是什么人能站在高处下毒而不被人发现呢。” “或许是像我这样有功夫的人。” “我不觉得你这种人会屑于做这种事。” “那或者下毒的人距离醉花楼很近，足够了解醉花楼的地形。” “我突然有了想法。”霍君安接着对沈晚娘说道。 “什么？”沈晚娘还懵着。人已经被霍君安从被窝里抓了起来。 天还没有大亮，他们骑马过去，但是把马拴在了远处，他们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这时候还很早，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冷的让人一个寒颤。 “冷吗？”霍君安捏了捏沈晚娘的手。 “还好。” 霍君安脱下自己的袍子给沈晚娘多披了一层，人停在了醉花楼的后门，左右看过之后。 突然揽起沈晚娘的腰肢，飞檐走壁，落在了一棵巨大的树的枝干上。 虽然初春没有还没有吐出枝叶嫩芽，但茂密的枝丫也可以挡住他们的身形。 沈晚娘起初有些胆小，但想想有君安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 而且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清斜对面的屋檐上的位置。 两个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巷道里有一个低矮的推着推车的人出来了。 春天穿得多也看不出容貌和年岁，只看见他把一桶桶夜香倒进推车里。 夜香虽然叫夜香，但却是人的粪和尿，即使沈晚娘站在高处，仍然能够闻到这刺鼻的味道。 对做这个活计的人沈晚娘真心觉得比后现代的清洁工还要辛苦，做着最辛苦的活计，其实拿到的月钱也应该更多一些才对。 可可想而知，这大概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活计。 就在沈晚娘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和霍君安清楚的看见那人停了下来，他鬼鬼祟祟的左右环视了一圈，身体竟然灵活的爬上了醉花楼的围墙，而顺着围墙竟然一直爬到了屋顶上。 他的身材敦实而个子矮，可能起到了一些稳定的作用。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包什么东西，向屋檐下面撒了下去，同时，沈晚娘感觉到了一阵东风吹过。 “是他。”沈晚娘喃喃出声的时候，手竟然忘了抱住君安，脚下踩到了干枯的枝干，发出咔嚓一声。 就这一声就被那人听见了，他慌忙的沿着围墙爬了回来。 而当他跳下围墙的时候，只听见一阵风声，沈晚娘和霍君安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晚娘十分不解。 那人却第一时间捂住了脸，像是不敢见人一样。 “你有什么可躲的。”他不想见人，霍君安偏偏要让他见，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你怕什么。 那人只有和沈晚娘差不多的身高，哪里拼的过霍君安的力气。 灰色头巾被霍君安扯了下来。 沈晚娘愣住了。 只看见一张相貌十分丑陋的脸，眼睛只有豆子大小，并且不对称的一高一低，鼻子和嘴巴则是向一侧扭过去的，一眼看上去让人吓得一跳。 那人被看，双目猩红，“看吧看吧，我很好看吗！” 沈晚娘的确被他的长相吓到了，但是这不是这件事的重点。 “你为什么要害人？” “我没有害人。” “我们都已经看见了。”霍君安干脆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雁门关的霍君安，今天是在帮我夫人调查醉花楼的姑娘们中毒一事，我们已经亲眼所见，你投了药粉故意使用药粉和杜鹃花的花粉结合，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是你们……”这人慌了下来。 一会功夫后。 醉花楼前厅的灯点着了，老婆子和姑娘们全部都出了来。 霍君安就是在这里审问这个男人。 “说吧，叫什么名字。” “富大牛。” “为什么要害这些姑娘。”霍君安的声音冷酷，听在富大牛的耳朵里他就紧张极了。 但他抬眼，看见了那些姑娘们露出的各种神情。 他突然怨恨道：“对，我就是要害她们。我已经很善良了，我没有让她们死，只是让她们成为和我一样丑陋的人！ 谁让她们嘲笑我，欺负我。” “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分明是你有错在先。”春菊忍不住道。 “到底是什么事？”沈晚娘看向春菊。 “这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了……” 第947章 大江南北 “三年前，雁门关打仗还不是这么激烈。那时候醉花楼的生意也是最好的时候。 我属于进来醉花楼有几年的，那时候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在醉花楼做了十几年。 她也攒够了赎金，跟老板赎了身。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三十几岁了，其实想要嫁人也有些困难。” “我想起来了。”花枝招展的老婆子立刻接话过来，“就是个秋梅吧，秋梅攒够了银子要走，反正我看她岁数大了，也就放她离开。 那时候我也是好心，觉得她们离开了这能嫁人是最好的，就找了当地的媒婆帮忙物色。 这秋梅吧，也不挑人家，穷也好，富也罢，只要是正经人也就可以了。 谁知道呢，这个倒夜香的看上了秋梅，非得死皮赖脸的缠着秋梅！说什么可以娶她，会对她好。”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明白了，“那后来呢。” “秋梅当然是没有看上他，自那以后他气急败坏，到我们醉花楼的大门口骂了几天几夜，什么脏话荤话都被他骂了，我也气不过，就派人把他打了一顿。” 霍君安听罢，再问富大牛，“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富大牛暴躁的应答，“霍将军，你也是男人，你应该能懂我，她们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一群卖自己的身子的吗，也就是我这种身体有毛病的人才愿意娶她们，我配她们这种千人骑万压的主儿，我绰绰有余！” 这话听在沈晚娘的耳朵里，她一阵恼火。 “富大牛，你真觉得你是对的吗。就算她们从事了这个行当，有朝一日离开了这里，就不能有尊严的活着吗？就不能有要求的选择的男人吗。” “呸，她们这种人，根本不配。” 沈晚娘自知是说不通了，有些思想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并且他的心理可能由于曾经受过许多嘲笑的原因有了疾病。 “总之，你已经承认了，你求亲不得，就心生怨恨？”霍君安继续问。 “我恨她们！” “那我问你，你哪里来的毒药？” “我随便买的。” “你不可能是随便买的。”沈晚娘对他说：“别撒谎了，毕竟你没有杀人，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可以给这些姑娘解毒，你罪不至死。 否则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听见了沈晚娘的话，富大牛反而觉得很兴奋，“那就处死我啊，像我这种人早就活够了。命运根本不公平，凭什么这些女人天生这么好看，我却这么丑！一生出来就被爹娘扔掉，和狗抢吃的长大，一辈子倒夜香，那还不如死了。” 他又兴奋又暴躁，吓得春菊几个躲了又躲。 “那你还有没有那些药粉，拿给我。”沈晚娘跟他提起。 他一下非常警惕，“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看来我得对你用刑了。”霍君安有了怒气，不想浪费时间了。 可他什么都经历过，真的会害怕用刑吗。 沈晚娘突然起身，走到了富大牛的面前，“只要你听话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让你变得不再这么丑陋。” ( “你是神仙？” “我不是，但是我是沈晚娘，你也许听说过我。” “那个北州很厉害的女大夫。” “对。”沈晚娘已经仔细打量过富大牛的五官了。 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若是幼年时候没有被人抛弃，没有这么丑陋的脸，也许也没有这样的心理扭曲。 说来说去，最错的人是他的爹娘，生而不养，又何必生下来呢。 “你真的能治？” “我能，你仍然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会被关进牢房，但即使你在牢房里，我也会帮你诊治。当然你不要想着变成多好看，但我至少能让你看起来是正常人。” 富大牛沉默的低下了头。 旁边两个老婆子跳起来，“霍夫人，这么坏的人还留他的命干什么，干脆把他杀了，到他家去搜……” 沈晚娘递过去一个眼神，让那两个女人闭嘴了。 她尽量柔和了声音，“富大牛，你应该也就三十来岁，就算关你十年八年，出来也才四十。” 好一会儿，她听见了富大牛很低的声音，“我其实我也没有想杀人啊，我只是希望那些女人也变丑，感受我的痛苦。” “我明白。” 富大牛从袖子里掏了一会儿，一小包药粉落在沈晚娘的手心。 富大牛又着急的说道：“你别随便打开，不知道有没有毒，要是也让你变成那样……” 富大牛心里还是有一点良知的。 “谢谢你。”沈晚娘说。 三个字就像是在一杯温暖的水在人极度寒冷的时候暖在手里。 富大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卖我药的人是一个年轻男人，他长得很好，在附近茶楼里偶尔会出现。那天我的东西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他说卖给我这种药，能帮我报仇。 药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也没有问过。” “你说这些足够了。” “嗯，让大将军的人抓我吧。沈神医，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我只是想当个正常人。” “沈晚娘从不骗人。”沈晚娘给他肯定。 富大牛被抓走了。 两个婆子又围拢过来。 “霍夫人啊，你快看看里面是什么，赶紧给我们解药啊。” 沈晚娘递过去，“要不然你们自己看。” 她怎么知道是什么，里面只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而已，要想解毒还得回去再研究研究。 从醉花楼回到营地。 沈晚娘就全心思分析徐牧寒下的毒了。 杜鹃花的花和这种药粉结合成一种破坏皮肤的毒药，皮肤受到伤害不停地生成硬块，即使用药脱落了，也还会再长出来。 至于药粉的成分，在实验室里很快就分析出来了。 是五种来自于大江南北不同地域的毒花的花瓣和花粉制出来的。 许欢看见这结果的时候人都头疼炸了，“师父，那个害人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了下毒走遍了大江南北？” “所以这人也是奇人啊，把坑人这件事换成别的事，他做什么不能成功。” “唉，可这可怎么解啊？” “小笨蛋，咱们有莫师伯的帮忙和保佑。 花毒还需花来解。你去各大药铺转转，想办法买到这六种毒花的花根。” 第948章 驻颜有术 “姑娘们赶紧排队！ 解药来了！” 一大清早，醉花楼里的老婆子兴奋的呼唤着，她手里是一大木盆黑色的像是泥浆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解药吗？”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真的会管用吗？” 一群姑娘们有些害怕的看着盆里的黑色的泥浆物。 九枝在一旁敲桌子，“要是不乐意可以不用啊，别浪费时间，这个就得趁热用才行。” “这怎么用？” “当然是热敷在脸上。”老婆子等不及了，拉过来自家的头牌先给她糊上了。 “疼疼，好疼啊。” 九枝抱着胳膊看着她们，“疼是正常的，敷上了就乖乖躺着，等一会儿干得差不多了，就整个揭下来。” “这样就能好吗。” 众人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这可是北州神医沈晚娘的药方，她们也不管了，为了自己的钱途都纷纷涂抹在了脸上。 疼是疼，但也还能忍受得了。 半个时辰后，这些泥浆就干在了脸上。 一点点揭开，如果足够小心的话是能够把一整张药泥全部揭下来的。 第一个揭开的姑娘立刻抓起了镜子。 小小铜镜里一张脸五官艳丽，皮肤也…… “竟然真的好多了。” “是呀，你们快看，还能把那些痘带下来一部分呢。” 九枝哼声，“那是当然了，这可是沈神医研究了三天才出做出来的，这个一天一次，三天之后就不用再用了，后面休养七八天就会完全恢复正常。” 一群姑娘们兴奋得跳了起来。 平日里尔虞我诈的场面都不见了，其乐融融的跟亲姐妹一样。 大门砰的一声开了，另外醉春楼的老板娘也来了。 “姓王的，你用了药了没有，真的管用。” “早用上了，你看看，我这的姑娘们都好多了。” “真是太好了。” 两个老婆子也乐得花枝乱颤。 九枝连忙拍桌子，“行了，你们都高兴够了，我们沈神医为了帮你们解毒可累的人都瘦了，这诊金得给了吧。” “呵呵，我都准备好了呢。”老婆子举着一个小包袱的银钱，“一个人五百文，都在里面呢。” “那是诊金，药钱你们不给了？” 老婆子一愣，“药钱又是多少？” “一个人二两。” “啊啊，二两……”老婆子听得极其肉痛。 另外一个婆子突然看笑话似的哼声，“姓王的，你不会是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你走开吧你，你才缺呢。关夫人，我立刻就给你取去！” 沉甸甸的银两到了九枝手里。 九枝心满意足，“很好，明天我会再来送药的，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送过关夫人。” 把九枝送走。 老婆子人就急了，“姑娘们啊，别闹了，这脸马上就要好了。赶紧的吧，练琴的练琴，唱曲儿的唱曲儿了啊，争取咱们今年把最醉春楼的客人抢过来。” “真是不要脸！”那醉春楼的老婆子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且看今年谁家的生意好！” ( 药是沈晚娘研究了三天才研究出来的，中间也失败了许多次。 不过总算是克服了那些困难，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徐牧寒没有得逞。 所以她也没有去专门送药，而是把送药的活儿交给了九枝。 她在上次和徐牧寒相遇的茶楼下转了很久，也不见这个人在哪儿。 “徐牧寒！”她大声叫了起来，叉着腰看过四下，“你人呢？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是因为输给了我，不敢出来见我了吗！ 你个缩头乌龟。” 啪嗒一声。 一粒小石子落在了沈晚娘的脚下。 沈晚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茶楼的屋顶上，徐牧寒正坐在那里，还是那一副死样子。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输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你就以为你赢了吗。” “反正这一次又被我破解了！” “不错，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奖励。”徐牧寒突然笑了，幽冷幽冷的又带着一点玩味。 沈晚娘突然道：“你往旁边挪挪，我也上去。” 徐牧寒让了位置，“这么高你上的来吗？” 小看人？ 沈晚娘扒着围墙不一会儿就到了屋檐上，虽然走的摇摇摆摆，但也安安稳稳坐下了。 “嫁个将军不白嫁。” “你对我很了解嘛。” “你毕竟算是老莫的后人，我了解了解你也是应该。” “那你还知道什么？” 徐牧寒想了想，“能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吧。” “那我还不了解你呢。”沈晚娘道：“既然是公平较量，你也得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吧。” “我啊，我叫徐牧寒，小时候叫徐老七，牧寒是一个老道士给我取的名字，他在我被爹娘抛弃之后收留了我两年。” 沈晚娘点点头，“想来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会有什么幸福的童年。” “不，我的童年很让我留恋，爹娘和哥哥们都很疼爱我。” “那你为什么被抛弃？是因为发现你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 徐牧寒望向天空，“你别用这种话刺我，这些话根本伤不到我分毫。我已经活了五十年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你这小家伙说我什么吗。” 沈晚娘听得一怔，五十岁？ “原来你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但你为什么不显老。” “我什么毒都研究的出来，一点驻颜之术罢了。”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还挺羡慕的，你这老鬼竟然就像是二三十岁一样。” “那你背叛你师父吧，我收你为徒，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永远年轻，不会成为你师父那样一个老女人。” 沈晚娘哼了一声，“呸。 你真以为我那么在乎容貌吗，想蛊惑我伤害我师父，你简直做梦！ 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这次我赢了。 还有，随便你以后放马过来，早晚有一天我会为师伯报仇，让你的下场比他更惨！” 沈晚娘恶狠狠的说完，人就站起来了。 虽然笨拙了一点点，但总归顺着围墙回到了地面。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徐牧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只觉得有些想笑。 他好像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这样由衷的想笑过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戛然而止，手背上一股剧烈的刺痛传来。 第949章 整形手术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背上竟然多了一点零星伤口，刺痛又像是被啃咬让人痛痒交加。 “小家伙。”徐牧寒吸气，“还挺机灵。” 他和她交谈的时候竟然大意了，被她给自己下了毒。 不过，区区虫蚁之毒罢了，不足为惧。 只是片刻，徐牧寒就解了。 而后和沈晚娘一样摇摇晃晃的，甚至有些笨拙的从围墙上跳下去。 “小家伙，下次见。” 沈晚娘也知道徐牧寒这货不会一直跟着她，大概一两个月之内是能够安生安生的。 她很快在九枝家的门口和九枝还有许欢汇合了。 “怎么样，都把药送过去了吗。” “嗯嗯，我去醉春楼，师父的药泥明显有奇效。”许欢拿出收来的诊金。 沈晚娘没收，而是看着九枝，“你呢。” “我和许欢一样啊，这是我那份诊金。”九枝拿出自己的这一包银钱，看起来有些紧张。 沈晚娘抱起了胳膊，打量着的九枝，“关夫人，你这招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就别骗我了好不好。” “我骗你什么了。” “你真的就收了这么一点？” “我……”九枝面对着沈晚娘审视的目光，撒谎都没有了力气，“晚娘，你也知道我现在日子不好过，跟着关远，他心里又没有我，万一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你就让我多多少少存一点。” 银子啊，这种东西赚多少都不会满足的。 沈晚娘也不说什么了，“行了，不跟你们计较，都自己留着吧。关夫人赶紧回去看你家小宝。” “那我呢？师父。” “你得跟我去一趟雁城衙门。” 这一次徐牧寒来找麻烦，其实那个富大牛也有点无辜。毕竟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许不是徐牧寒来挑唆，他永远不会对醉花楼的姑娘们下手。 而且她也得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会帮富大牛看看，那就不能食言。 沈晚娘有霍君安的腰牌，见到富大牛很容易。 他现在被关在牢房里的最深处，这里黑漆漆的，如果是冷不丁一进去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富大牛。” 富大牛人就在草团上坐着，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而沈晚娘的声音让他一下站了起来。 “霍夫人……” “我来了。”沈晚娘示意自己的药箱，还有许欢去打开了牢房的门。 “你真的来了？” “为什么不来。” “我还以为……” 许欢抢着说道：“都告诉你了，我师父从来不会骗人的，除非那种十恶不赦懂的坏人。” “我就是坏人啊。”富大牛低头，“我太自卑了，还咒骂了那些姑娘们，其实她们跟我无冤无仇。” “你呀，没坏透，还算有救。”沈晚娘叹了口气，“听说判了你六年。” “嗯，我想着在里面听话，以后出去了还能做点事混口饭吃。” “以后别去干倒夜香的事儿了，学个手艺，做个买卖也行。” ( “可我这张脸，怎么见人啊。” “忘了我说的什么了是不是？” 沈晚娘示意他坐好，又找来几根蜡烛。 她再一次仔细端详了富大牛的五官，扭曲得还是比较严重的，只能靠着整形手术了来帮他解决问题了。 “你躺一会儿，先做个检查。” 有许欢帮忙，很快做好了ct扫描扫描等一系列检查。 “许欢，你怎么看。” 许欢在实验室里看着检查报告，也很唏嘘，“天生的骨畸形，这个人可真可怜，手术做起来应该也很难，一次是不够吧。 眼睛和嘴巴还是好做的，就是鼻子和下颌骨……” “你判断得不错。我跟你的方案差不多，先做好做的，眼眶这里不是骨头的问题，而是皮肉问题，这里最简单。” “嗯嗯。” “别嗯嗯了，简单的交给你。” “啊？师父……” “又怕了？” “谁怕了，做就做。” 沈晚娘和许欢商量好了方案，差不多的时候富大牛也醒来了。 这时候许欢在他面前给了他看了不少图纸，给他清楚得讲明白了，“你看，这是你现在的样子，我们会努力调整，最后能让你变成这样。” 看到最后一张，富大牛简直不敢相信，“我能变成这样吗。” “能。” “那我真的……”富大牛就要给沈晚娘跪下了，“霍夫人，你真是，我……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谢谢你……” 他语无伦次，沈晚娘也知道他心里的苦。 其实自己这具原身不也是一样，经历过丑陋的过去。 “想要调整就要开刀，你怕不怕疼？” “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那好，今天你要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和许欢来给你进行第一次开刀。” “好！” 方案出来了，最起码完成了第一步。 沈晚娘出来的时候也打点过了狱卒，毕竟要开刀了，想要富大牛吃上一顿好的。 沈晚娘也回去营地里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她把事情叙述给霍君安。 霍君安温柔又看着怀里的人儿，“你做得对。” “你支持我就好。” “那就早点休息，明天可有的辛苦了。” 沈晚娘是被霍君安拍睡了的，第二天醒的也很好，好好舒展了一下筋骨，和许欢第二次去了牢房。 富大牛早就准备好了。 牢房门紧闭，实验室开启。 眼睛部分交给许欢，鼻骨部分沈晚娘亲自来完成。 他的原鼻骨整个都是扭曲的，所以保留鼻腔部分，剩下的截掉，用肋骨来替代。 一边做，许欢一边突发奇想，“师父，既然富大牛都可以通过整形手术变正常，是不是我们也能用这些方法让普通姑娘变成大美人。” 沈晚娘点头，“当然啊，能是能。 但是我不喜欢做。 虽然每个人都有爱美的权利，但是整形手术尤其是大型手术风险很高，人只要不丑做做双眼皮什么的也就可以了。” 许欢把沈晚娘的话都听了进去了，“整形最应该是用来治病的，是一种医疗手段。” 后面的内容难多了，许欢也闭上了嘴，看着沈晚娘一步步取骨缝合，最后手术顺利的完成。 “我们用时多久？” 第950章 嗷一嗓子 “快一个时辰了。” “还好，时间差不多，等输液输完了就可以退出去了。” 实验室消失之后，富大牛躺在了草团上闭着眼睛，整个头被围了好几层纱布。 “醒一醒。”许欢把他推醒了。 富大牛下意识的摸了摸头，“我这是……” “第一次开刀已经结束了。”许欢告诉他，“很成功，三天之后就可以拆纱布了。” 三天…… 富大牛无比期待。 沈晚娘把药给他分别装进白色的纸包里，“这些药都是消炎止痛的，一天三次，每四个时辰吃一次。 我会打点狱卒，到时候给你吃喝。” “太感谢你了，霍夫人。” “好了，我也该走了，过几天我们会再来的。” 望着沈晚娘他们走向牢房的门口，富大牛开心的抚过脸上的纱布，虽然麻药褪去了很疼，但是这种疼让他开心无比。 走出牢房，外面的太阳亮得刺眼。 沈晚娘和许欢溜达在大街上，许欢的心情看上去好极了，几乎要蹦蹦跳跳了一样。 “你怎么这么开心？”沈晚娘不禁问。 “嗯……好像每次和师父出来给人看病，让病人恢复健康后，我都特别开心。”许欢由衷的说道。 沈晚娘听了就笑了，“还真是我的徒弟，跟我一模一样。” “三天后我来拆纱布吧，师父在家休息就好。” “我是这样想的，三天后拆了纱布，确定恢复得还可以的话，我们把他的下颌手术也做掉。” “这么快吗？” “嗯，正下颌手术是最难的，后期恢复也需要时间。天差不多要暖了，咱们也快该回京城去了。” “也是，那我们赶紧做，看他恢复差不多了再回去。” 和许欢有商有量回到营地。 沈晚娘连续陪伴了霍椒两天，这小家伙可美滋滋了，娘娘叫个不停。 可把霍君安急坏了，干脆一边抱着她一边去操练或者是大帐商议正事。 第三天，沈晚娘如约再次见到富大牛，一点点拆开了他头上的纱布。 “来看看吧。”许欢特别带了镜子来。 富大牛一开始还不敢看，后来鼓足勇气看了一眼，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虽然还没有去肿，眼睛四周都是红红的鼓起来的，但是外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尤其的变得对称了，还有鼻子，再也不是歪斜出去的模样。 富大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吗，霍夫人，我真的可以变成这样。” “是啊，你别太高兴了，咱们后面还有一次开刀呢。”许欢想让他安静下来。 “没事我不怕。” “这几天怎么样，营养可充足吗，这一回开刀之后一个月之内都只能吃流食了。” “这几天吃的挺好的，狱卒大哥昨天还给我吃了个鸡腿呢。”富大牛十分满足。 于是第二次手术开始了。 这一次是正下颌的手术，比起上一次是要麻烦很多，而且风险也会更大。 所以沈晚娘从头到尾亲自操刀，许欢只能算是助手在一旁看着。 而许欢看到了整个操刀过程，人也完全被震撼到了。 ( 师父的医术，无论是古老的中医还是未来的西医，都是一等一的，这么大的手术，她全程沉着冷静一丝不苟。 中途累了，豆大的汗珠都额头上渗出来，也影响不到沈晚娘。 许欢赶紧给她擦了。 “师父，累不累。” “没什么，你别说话，让我专心做事。” “嗯。” 经过一个半时辰，手术终于结束了。 这一回富大牛再醒来，就看见了自己整个头都被包裹住了，说话也完全说不出来。 “……” “现在还不能说话。”沈晚娘示意他，“别着急，就躺在这里好好休息，以后每天许欢都会过来给你输药，一切都听他的。”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富大牛信心大增，听话的躺在草团上点头。 从牢房里出来，这一次的沈晚娘也没心思闲逛了，这一回也把她累得够呛。 人坐在马车里靠着一动也不想动。 “师父，出来之前小昭喊我来着，大小姐在绸缎行也首饰行都订了东西，让咱们帮忙给带回去呢。” “好啊，咱们帮她拿回去。” 雪敏可是自己的妹妹，沈晚娘当然要帮。 不一会儿，车子在首饰行门口停下，许欢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拎着了两个大匣子，一看就沉甸甸的。 女人最懂女人，沈晚娘不说什么，只帮她放好。 这时候，一阵肉香味顺着风向飘进了自己的鼻子里，沈晚娘吸了又吸。 “许欢，你闻见了没有。” “是肉香。” “不，是卤肉香，如果我闻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卤猪肘。”沈晚娘闭着眼睛说。 许欢愣住，“师父，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我以前也是厨子啊。”沈晚娘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许欢指着对面一处铺子呢。 简单的小铺子，窗户都是打开的，可以从外面一眼看见里面的情形。 的确是一桌一桌的客人都在吃猪肘饭。 看得沈晚娘食指大动。 本来做手术就是一件体力活，沈晚娘什么也不想了，快步走进去。 “老板，这里还有空位吗。” “里面来，这里还有一处。” 正好最后一处了，沈晚娘立刻坐下。 “嘿嘿，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这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当然是卤猪肘了，我们家的猪肘饭十里飘香，没有人吃了说不好吃的。” “我们二人一人一碗。” “好嘞。” 片刻，热腾腾的猪肘饭就端到了眼前。 这里的厨子果然老道，肘子炖的很烂软，但又不过头，肘子皮还保持着弹性。 尤其是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刹那，鲜亮的肘子皮弹了起来。 沈晚娘吹了吹就赶紧咬了一口。 “肥而不腻，好吃。” 师徒俩都饿了，大快朵颐。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酒饱饭足了。 “老板，结账。” 许欢放下银钱，和沈晚娘往外面走去。 然而他们才刚挪动步子，突然一嗓子嚎叫的声音吓得人一个激灵。 整个铺子的人也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是门口处的位置处，客人和老板起了冲突。 老板最初也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你嗷什么嗷啊，你会嗷我就怕你啊，你吃了这么多了，赶紧把银子给我结了。” 第951章 不识好人心 再看被老板盯着的那位客人，他还坐在板凳上，面前已经堆积了一大摞的空碗。 这人生的个头极高，沈晚娘目测得有一米九，块头又很大，虎背熊腰，多毛发，一看就是个能吃的。 “我都说了，我会给的！你再给我上一碗。”客人叫道。 “可你吃了这么多了，你倒是给啊。”老板气呼呼的，“你先把这七碗卤肉饭的银子结清了，我立刻就给你上。” “我最后一起给。”客人咬牙切齿的说。 “你别介了，你说你万一吃霸王餐怎么办，我们开小铺子的，这猪肘进货就多少银子一斤呢，你先把这七碗的银钱给了。” “什么七碗？”客人一愣，继而道：“我才吃了五碗。” 老板一听果然着急得不得了，“我就说你是吃霸王餐的吧，大伙看看啊，他明明吃了七碗，非得说五碗，这不就是故意欺负人吗。” 那客人盯着一摞碗筷，满目天真的用手指在数啊数，他也火了，“明明就是五碗啊！” “你……”老板被气的胸口疼。 沈晚娘发现了问题的端倪，走过去把老板拉到一旁道：“老板啊你别生气，你再仔细瞧瞧，这位客人似乎这里有问题呢。” 她指了指头。 “什么？”老板回头看了一眼，“可你看他穿着打扮，一看也不是缺银子的人啊。” “是这么回事，但是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还是要宽容一点。” “还怎么宽容……” “我去帮你说说看。” 沈晚娘坐在了大块头的面前，温和下来，“你先不要着急啊，刚刚那个老板也没有恶意。” “他找我要钱。” “是呀，因为你吃了人家的饭，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块头想了想，“二哥是这么教我的。” “所以你现在应该把银钱给人家了。这一碗是二十个铜板，你需要给他一百四十个。” 大块头便拿出了两串铜钱递了过去。 老板赶紧抓在手里数数，“这也不够啊，一共才一百个。” 沈晚娘又帮忙问，“你身上还有其他银钱吗。” 大块头摇头，“没有了，我有这个。” 他顺手拎起佩戴的玉佩。 沈晚娘赶紧按住，“可不能付这么多。” 这块玉佩的成色极好，要是就此给人家拿出来了，属实是有些坑人了。 沈晚娘继续问，“那你家里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人跟你一起出来。” “我二哥。 “那他人呢？”许欢扫了一圈，“哪个是……” “他……”大块头一脸迷茫的对手指，“我也找不到他了，明明是他告诉我，在饭馆门口等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人到现在都不来。” 沈晚娘看向老板，“你们附近几个饭馆？” “那可多了，比如，我们家叫好运香，还有一家呢，也是做猪肉饭的，他们叫连家香。” 那么，沈晚娘悟了。 很有可能是这大块头等错地方了吧。 这时候许欢打开了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拨出了四十个铜板，“算了，老板，他吃饭的银钱我们帮他结了。” ( “那可是你们愿意的啊，不是我强求的。”老板麻溜的收了银钱。 “走吧，跟我们走。”许欢叫上大块头。 这回轮到沈晚娘不解了，“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当然送他去另外一个饭馆了。”许欢嘿嘿笑，“不过，大块头，我可帮你结银子了，你也得帮我们干活。” “干活？”大块头很懵，“让我干什么。” “搬东西。” 这样，沈晚娘就懂了。 卢雪敏这个人很少出门买东西，但是每次一出门就根本搂不住，所以预定了一大堆。 许欢自己搬不动，就动了这个心思。 也算是和大块头互相帮助吧。 沈晚娘没有意见。 于是大块头跟着了许欢，一路搬这搬那，把整个马车都塞满了。 “厉害！”许欢对大块头伸出大拇指。 大块头可高兴了，像是受到表扬的孩子，喜滋滋的，“还搬什么，我还能搬。” “这都搬完了。”许欢人是轻松得很，“咱们休息一会儿。” “我根本不累。”大块头兴冲冲。 沈晚娘催促许欢，“你别休息了，他还需要找到自己的家人，我们带着他在街上溜达溜达，说不定就会碰上了。” “师父你觉得他真的还能找到家人吗。”许欢一脸同情，“我猜测他根本就是被他二哥扔了。” “扔了？” “是啊，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你看大块头这么能吃，脑子又不好。人家就不想要他了，骗他来外面把他扔掉。” “我看不一样啊。”沈晚娘不觉得。 大块头穿得还不错，而且看他的长相肯定是北边一代的人啊，真的想扔的话会扔得远远的吧。 许欢想想也是，就听了沈晚娘的。 谁知道他们才溜达了几步。就看见一伙人朝他们追了过来。 “就在那里。” “就是他们拐走了四少爷！” 沈晚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四个仆从挡住了前后去路。 “竟然拐骗我们四少爷，把他们抓起来！” “诶诶，你们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许欢护着沈晚娘，“我们可是好心，不信你们问他。” 大块头人懵懵的，人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大块头，快帮我们澄清。” “你们还忽悠四少爷，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沈晚娘师徒功夫都不怎么样，很快被按住了。 这时候，对面一个穿着月白色薄裘的清瘦男人走了过来，脸上明显有愠怒之色。 “二少爷，我们找到四少爷了，就是这两个家伙拐骗了四少爷。” “是你们……” “我们没有。”沈晚娘真头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这时候，大块头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对啊，二哥，他们帮我结银子了，我帮他们搬箱子，这个大姐姐和小哥哥都是好人。” “哦？”那男人先是一愣，很快明白过来。 “既然是这样，看来是我们误会了两位了，快放开他们。” 眼看事情解释清楚了，沈晚娘他们也放松了，对对面的公子道：“你家四弟天生是个痴儿，你们不应该让他一个人上街的，下次不一定会遇到我们这样的人了。” 沈晚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绪。 第952章 灵性 男人也听出了沈晚娘的意思，稍稍作揖，“抱歉，刚才是我们的人没有把事情弄清楚，我这个弟弟反应又比常人慢些，我在这里替他们给姑娘赔不是了。” 如此，沈晚娘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不过眼前的兄弟二人叫他觉得好奇。 一个眉目清朗俊秀说话的时候还有三分江南口音，而他的弟弟五大三粗毛发粗重，又有些突厥回鹘人的长相。 她顿了一下道：“我也不是要追究什么。只是把话说明白。毕竟你弟弟这种天生的痴儿，我要是遇到了不帮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男人点点头，“洪儿他其实也不是天生痴儿。” “不是天生？” “嗯，他是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才会变成这样。” “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还是感谢姑娘对他的帮助。”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旁边的大块头懵懵懂懂，明明一米九几个大个子，却是一脸天真无邪。 许欢想想他既然不是天生的痴儿，说不定师父有办法叫他恢复正常呢，看他们这么有钱的样子，不得狠狠赚一笔吗。 “对了，我家师父可备北州名……” “许欢。” 许欢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他触及沈晚娘的神色闭上了嘴巴。 对面男人愣了一下，“哦，对了，忘了说，我叫李齐，这是我家弟弟李洪。” 沈晚娘点头，“我姓沈。” “既然我们误会一场，也算是认识了。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去茶楼喝杯茶去。” “还是不了，这样太麻烦了，我们也还要赶路，如果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 “姑娘慢走。” 沈晚娘和许欢回到了马车上。 许欢有些不理解，“师父，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那个大块头的病说不定你能看。”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两个人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说话的口音和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兄弟。” “也是，现在突厥不是在搞什么，我们得警惕一点。” 回到营地里。 卢雪敏早等着了。 “姐，我买的东西帮我拿回来了吗。” 这架势就跟沈晚娘在后现代等快递似的，沈晚娘点点头，“都在马车上了。” “小昭，快来帮我搬东西。” 廉小昭也喜滋滋的，大大的箱子一点都不嫌沉。 “这是买的什么呀。”沈晚娘都好奇起来。 “听说是红头巾。”许欢说道：“好像是他们叫红娘子兵团了，每个人都会系一个红头巾。” “她们多少人了？” “最开始是五百，现在得有几千了。” 看见老妹儿的队伍壮大起来，沈晚娘也为她高兴。 当然她现在最想的是好好睡一觉，因为做富大牛第二场手术属实是把她累得够呛。 沈晚娘回来就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一只柔软的东西在脸上摸啊摸，一睁眼就看见了小霍椒。 她已经可以爬来爬去了，现在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笑眯眯的望着沈晚娘呢。 ( “我的小辣椒，你知道娘回来了就来找娘了吗。” “娘娘……”霍椒咿咿呀呀的叫出来。 “我的乖女儿啊，已经会喊娘了，让娘亲抱抱。” 肉乎乎的一团抱在怀里，沈晚娘的心都要化了。 她准备接下来好好陪陪霍椒，哪儿也不去。 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沈晚娘神清气爽，一早就抱着霍椒到处玩了。 外面到处都是操练的呵喊声，最高处，是霍君安穿着一身铠甲用望远镜凝望过远方。 沈晚娘有些日子不关注营地的事了，这些天也一直风平浪静。 不知道突厥现在怎么回事。 于是沈晚娘在霍君安走下高台的时候特别过去问他，“君安，怎么样。” “一切都好。” “突厥那边呢，怎么不见他们搞事。” “探子来报，他们也在日以继夜的操练。” “那估计在憋着放大招吧。” “嗯。”霍君安点头，但看他在想些什么似的。 沈晚娘好奇，“你怎么了，跟我说话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操练场的场地有些太小了，想去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多人对战操练是。” “那为什么不去？” 霍君安抬头示意，“有阴云，怕是要下雨。” 霍椒在沈晚娘怀里听着他们的对话，仿佛听懂了什么似的，小手指一指指着天上的阴云。 “看看，小辣椒好像听懂了。”霍君安抱过她放在自己怀里。 霍椒又一指营地外面的方向，发出嗯声音。 “你想干嘛？”沈晚娘逗她，“你想去是不是？” 霍椒可执着了，又指着下面的将士们，仍然是外面的方向。 霍君安这下惊奇了，“你让我们去操练是不是？” 霍椒点头，把小手指收了回来含在嘴里，乖萌乖萌的。 “可是爹怕下雨啊。”沈晚娘捋过她的小头发丝，“只能改天再去了。” 这一听小霍椒竟然连连摆手。 “这小家伙想说什么？”沈晚娘真的意外了，她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 霍君安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霍椒这些日子跟着我懂得是越来越多。” “怪我咯，最近忙的没有好好看看她。” 看着霍椒，霍君安若有所思，“既然她想去的话，那我们就去吧。” “霍君安。”沈晚娘急忙拦着，“你可别胡闹，听孩子的。外面真的下了大雨怕是会夹着雪，万一突厥有什么坏心眼可麻烦了。” “京城的援兵已经到了，咱们不缺人。”霍君安对沈晚娘道：“而且我也想验证验证这小孩是不是真的很灵？” “灵？” “是啊，上次义父丢了东西，大家到处找也找不到。不知道怎么的，听了霍椒的随手一指，竟然给找到了。” “巧合吧。” “我也觉得是巧合。只是一些老将都说，小孩子灵性的很，有些孩子有灵窍。” 这沈晚娘倒是没有听说过。 反正霍君安想去，那就去咯。 “我和小辣椒也跟着你们。” 听说要去外面演练，这一拨将士们都很高兴。 出去演练一来可以看看他们的实战水平，二来他们被关在这里也憋得慌，都想出去撒欢儿去。 第953章 是指引 跟着将士们出去，南下几里之后就找到了合适的地点。 这里地方广阔，再远一点还有一处山林，连沈晚娘都看得出来，这地形太适合实战了。 这是霍君安和江宇他们要忙的。 沈晚娘这边则是带着霍椒到处走走看看。 老实说，要是不需要打仗，这地方山清水秀广袤无垠，出来放风筝和野炊是最好不过的了。 “霍椒。”沈晚娘叫她，“娘亲给你做个叫花鸡吃好不好。” 霍椒这回迷糊了，好像不懂那是什么。 “嘿嘿，不知道吧，这个可就复杂了……” 这次演练，伙夫们也来了。 沈晚娘过去要了一只拔毛了的鸡就收拾起来。 霍椒可太感兴趣了，戴着毛茸茸的虎头帽子蹲在一边，看着沈晚娘的每一步。 自打沈晚娘开始做买卖之后，亲自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冷不丁一拿起来感觉可有劲儿了。 整个鸡洗干净，准备好葱姜蒜各种作料把鸡腌起来。 沈晚娘最喜欢用的是荷叶，但眼下是没有地方去找了，伙夫那边有干麻叶可以用，一样把鸡层层叠叠的包裹好。 最后和好泥巴，裹住整个鸡。 最后把这个圆滚滚的像是一个加大号的蛋形状的玩意丢进火堆里。 反正伙夫们要生火做饭，也就不用她自己再开火了。 远处将士们已经实战开了，一个个都很拼劲儿，沈晚娘看了都不准霍椒往前走，生怕被不小心碰着了。 他们不停的厮打，变换阵法等等。 看得沈晚娘眼花缭乱。 终于，一方胜利了，发出兴高采烈的高呼。 “厉害。”小林康看得人跳了起来，竟然一下说出了两个字的词语。 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林康也很厉害。”沈晚娘给她大大的肯定。 霍椒栽栽楞楞的跟着站了起来，去抱小林康的大腿。 小林康也最喜欢霍椒了，以前是不敢来抱的，自打在沈晚娘身边久了，慢慢也变得自信多了。 抱着霍椒在田野里跑来跑去。 他的身子又灵活，一跳一跳的霍椒咯咯笑个不停。 唉…… 沈晚娘都羡慕了。 她家小霍椒真是个团宠，老少皆宜全都喜欢她啊。 春风微冷，但沈晚娘穿得多所以觉得十分惬意，就在一处空地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眯了多会儿，突然听见前面的尖叫声。 还以为是霍椒怎么了。 一睁开眼睛看见霍椒早被林康抱回来了，就在自己跟前呢。 尖叫的是前面的将士们。 后面的伙夫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 “诶，是不是谁受伤了啊。” “不知道呢。” 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就见江宇出来了。 沈晚娘便过去问道：“江将军，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江宇笑道：“你还不跟着进去看看，就在山林里。” 沈晚娘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奇的过去了。 只见山林里的将士们各个都扛着一堆兵器，脸上都喜滋滋的。 “发现什么了？”沈晚娘抓着了大虎。 ( 大虎兴冲冲道：“哈哈，师娘，你快去看啊，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洞穴，还以为是什么山野猛兽呢，结果进去一看，大量的兵器都在这里，而且保存的特别好，都是精良的好东西，这回打仗还能接着用呢。” 还有这等好事？ 随便上了个山林，就能捡兵器了？ 沈晚娘回头瞥了一眼霍椒的方向，想到霍君安说的话…… 该不会是小家伙真的有什么灵性吧，本来要下雨的，他们一来乌云也飘走了，还收获一大批兵器。 哈哈。 沈晚娘小跑着跟进去。 洞穴里亮了火把，只见大家都在搬动兵器。 霍君安站在里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沈晚娘走过来，“君安。” “晚娘……” “这么这么多兵器，真的是被我们发现的。” “嗯，实战的时候无意……”霍君安忽而又叹了口气。 沈晚娘仔细看去，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他脸上竟然没有其他人的惊喜。 沈晚娘小声道：“君安，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霍君安把手里的一张纸片递给她。 这张纸片已经泛黄了，甚至四周开始腐烂脱落，但上面的字还是清晰的。 上面写着三个字：霍卫，留。 一瞬间沈晚娘也愣住了，竟然是…… 想想也是，当初霍卫也曾在这里镇守边关，转眼间二十几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已经把他遗忘。 却没有想到，他还在这里留存了兵器。 可能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吧。 也是巧了，竟然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被他的儿子霍君安遇到了。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吗。 沈晚娘能体会到君安的心情，他现在一定很心痛，他爹是那样一个威武不凡的少年将军啊，可是君安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沈晚娘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君安，这个纸条我来帮你保存好，一定不会弄丢弄坏了。” “嗯。” “你别难受，我想，他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他知道你需要这些，就指引你来了。” 沈晚娘的声音落在，霍君安的眼眶已经红了。 里面的兵器很多，将士们来来回回的搬出去。 可一点声音都进不了霍君安的耳朵，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一样。 沈晚娘小心的陪着他。 看兵器已经被搬空了。 沈晚娘刻意把所有人都叫去了外面，“来，都搬空了就不要进去了，我们清点一下这里有多少兵器。” 洞里只剩下霍君安一个人了。 他突然轻轻跪了下来。 “父亲，是你指引我找到这里来的吗，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要把这里的东西都给我。 父亲，我会好好的，等我打完了仗，就会回去见母亲，带他一起见去看你。 父亲，我会为你报仇，我知道是谁害了你，我会为你翻案，让罗嵩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霍君安默默地说完，微风吹过发梢，好像感受到了霍卫的气息。 沈晚娘一直守在洞口，没让任何人打扰。 直到霍君安自己出了来。 “没事了吧。”沈晚娘轻声问道。 “放心吧。” 霍君安再出来，又换上了平常的样子。 小小的霍椒手舞足蹈，看见这些兵器高兴得拍手。 霍君安突然愣住，是霍椒和父亲一起带他来的。 他走过去把霍椒高高抱在怀里，“乖女儿，要不要挑一把，如果你喜欢的话。” 第954章 发明创造 小小的霍椒小手儿一指，指着了一把短剑。 江宇瞧见了，帮她拿了起来，“是这把吧，江叔叔帮你看看。嗯，还真是好眼光，君安你瞧瞧，上乘的玄铁宝剑，只要保养得宜，能用百年。 你们老霍家的人啊，真是各个……” 江宇摇着头，把短剑给了霍椒，霍椒拿在手里把玩着，竟是那些将士们操练的动作。 沈晚娘看得欣慰，霍椒耳濡目染，看来在这里是学到了不少啊。 这时候一阵饭菜香味弥散。 “将军，可以开饭了。”伙夫长过来道。 “好，开饭。” “对了，咱们的叫花鸡还没打开呢。” 沈晚娘忙着跑回去，从灰烬里扒拉出自己的蛋形大叫花鸡，把烧干了的外壳剥开，里面的的鸡肉热腾腾的。 “哇，成功了。” 沈晚娘吹着热气，掰下一只鸡腿给了霍椒，“小不点，尝一点点。” 霍椒的牙牙才长了两颗，只能尝到一丝丝。 但就这一丝丝就足够她快乐了。 手舞足蹈。 剩下的整个鸡腿归了沈晚娘自己。 一只鸡两个腿第二个腿沈晚娘则是给了林康。 小林康笑眯眯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真是太好吃了我天。 一场野外试炼，大家满载而归。 卢雪敏见了这么多好兵器人后悔得不行，“姐夫，你们出去下次把我带上啊，这好东西……唉……” 卢雪敏看见兵器就像是蜜蜂见了蜂蜜一样。 这动静，把卢啸和罗嵩也惊动了出来。 江宇笑着说出被霍君安发现的洞和大量兵器。 他们拿起来看了又看。 卢啸兴奋得很，“的确是好东西，这东西我在手里过一过，掂一掂就知道，这必然是老铁匠精心打造出来的。” 罗嵩举起其中一把刀轻轻擦拭过刀刃，虽然在洞力保存了很多年头了，却依然锋利。 “这是你们在哪个方向发现的？”罗嵩问霍君安。 霍君安便如实回答了出来，“往南三里有一处山林，在山林里有个隐秘的山洞。” “往南三里……”罗嵩喃喃。 突然，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 “是那里。” 霍君安捕捉到了罗嵩眼底里那稍纵即逝的慌忙，故意问道：“大元帅，怎么了吗？难道你也知道那个地方。” 罗嵩愣了片刻。 “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二十年前，我们曾经在这里驻扎过一个晚上。”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兵器为什么会在那里。” “也许是某个人留下的吧，当时走的太匆忙了。” “真难得，二十年过去了，大元帅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霍君安的声音有些寒，“当时的经历一定很特别吧。” 罗嵩看向霍君安，“怎么，你今天的话格外得多。” “末将只是好奇罢了。” 地上的刀霍君安捡了起来。 罗嵩没有再接，“既然都是好东西，那就留着吧。” 他转身回去大帐里。 不一会儿，他的亲信出来了。 “霍夫人你可以进来一下吗，大元帅找你。” ( 沈晚娘也冷冷一笑。 果然，这老家伙也会害怕吗。是心虚了吧。 就像是沈晚娘猜测的那样，进去了便是给罗嵩用针。 罗嵩在针灸的作用下放松了下来。 沈晚娘也停下了，“大元帅好好休息就好，我要退下了。” “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 “我突然想跟你……”罗嵩抬眼，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心里恨极了。 这是君安的仇人。 如果不是他的话，君安在山洞里根本不会痛苦成那样。 她无比心疼着君安……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她绝对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他们还要翻案，还要复仇呢…… 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方向，如果是她一直向罗嵩示好，有一天会得到他的信任吧。 那样说不定她能找到有利于君安的线索。 想到这里，她像是恭敬的晚辈温和的道：“大元帅，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吗。” “唉，这话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没关系，大元帅想说什么都可以。” “唉，我是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一些事。” “是好事吗？还是坏事？”沈晚娘故作懵懂。 罗嵩靠在椅背上，“让我怎么说呢，那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就要污蔑他人害人全家？ 沈晚娘不解。但她故作理解，“是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的，有时候形势所迫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真的懂我。”罗嵩看着沈晚娘，眼神慈祥柔和，“好久没有人这么懂我了。” 沈晚娘还想问下去。 外面卢啸进了来，“大元帅，有京城密信。” “拿过来。”罗嵩收起了聊其他事情的心思。 赶紧拆开了信，他看了一半就紧紧皱起了眉头，“唉，我就知道……” “大元帅，是谁的信。” “是圣上的。圣上竟然还想讲和。”罗嵩压抑着气愤，“我们都被欺负到什么份上了，竟然还想讲和。我真是……” “大元帅，隔墙有耳啊。” “我怕什么！我已经这把年纪，难道他还能把我斩了不成！” 眼见罗嵩发火了，沈晚娘先退了出来。 她又琢磨起京城里的形势。 她是真的有些费解，皇上萧景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平日里就神神秘秘，现在大战在即，竟然想讲和。 沈晚娘不懂，只把这些事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罢，只道：“圣上的事我们不要妄论。只要把军情禀奏回去，他应该也能够理解。” 既然这样，沈晚娘就不多言了。 这两天，许欢每天都会出去给富大牛换药。 “怎么样？”沈晚娘见他回来了过去问道。 “还好，不过这次手术影响进食，我怕他会营养不良。” 沈晚娘便点头，“也好，明天我跟你一块过去，给他输一些营养液。” 这边和许欢商量着事情。 红豆抱着霍椒出来了。 “夫人啊，三小姐一直找你。” “又找娘干啥。” 小家伙伸开双臂要抱抱。 “哎呀，你是越来越沉了，得有十斤多了。”沈晚娘扶了一把自己的老腰，突然想到自己又应该“发明创造”点新东西了。 第955章 孩童小推车 霍君安做完正事回去帐篷里，就看见了沈晚娘在那忙碌得紧，修修改改又一张。 霍君安从地上拾起来颠倒过来瞧了瞧，“这又是画什么呢。” “你猜。” “我哪儿猜得出来你的心思。”霍君安又认真看了一遍，“不对，这好像是你以前在北州做过的那个轮椅啊，但又不太像。” “差不多吧，是有点相似之处。”沈晚娘又画了一张，“诺，这张才是最正确的。” 霍君安凑过来一看，懂了。 “你这是给小辣椒想出来的。” “没错，我叫它孩童小推车。”沈晚娘笑嘻嘻的介绍起来，‘这个可比轮椅还要简单些呢，你看前面这里是放孩子的地方，这里，是靠背。这里呢，就是脚踩的地方。’ “人在后面推，这是推手是吧。” “嗯嗯。” “最下面的就是转向轮了，我记得你在打制第一件轮椅的时候费了好多力气。” “又让你猜对了，不过，君安，这个推车还有一哥隐藏技能呢。” “那是什么技能。” 沈晚娘翻开另一页，来来回回翻动两张，“懂了没？” 霍君安愣神半晌，“你这是……还能让座位变成平躺的样子。” “对哇，小孩子嘛大多数时候都是要睡觉的，光坐着怎么行呢。”沈晚娘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君安，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霍君安打趣着揶揄，“不过你得找到能把这东西打制出来的木匠才行。” “我明天就去找。” 为自己的闺女操劳沈晚娘再辛苦都不会觉得，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了雁城。 她对雁城已经足够熟悉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知名木匠的家中。 这木匠拿着她的图纸左看右看，是越看越头疼。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呢，这个架子我还能做出来，上面放下平躺的卡扣我也明白，但是这轮子……”木匠完全是迷糊的。 到底是个怎么个意思，才能让轮子前后左右都能转动？ “当然能啊。”沈晚娘在北州连自动轮椅都做出来了，怎么会做不出一个区区孩童小推车呢。 “这样，木匠大哥你先做着，做到哪一步做不出来了我再跟你慢慢讲。” 沈晚娘是到处打听了，这个木匠就是雁城最好的，如果他也做不出来，沈晚娘都不知道去找谁。 “这……” “银子都好说啊。”沈晚娘财大气粗的说道。 又是营地里出来的将军夫人，又这么财大气粗，木匠也不好意思拒绝啊，“那我试试吧。” “多谢。” 木匠这边开始动工了，一块大木头被锯成特别的尺寸，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沈晚娘知道不能着急，偷偷从随身实验室拿出一本医书来打发时间。 从早晨到晌午，木匠终于开始叮叮当当了。 但他每铛铛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不对，这样好像是错的。 我拆了再来试试。” 一次两次三次。 ( 即使沈晚娘帮着他想办法，他们还是卡在了万向轮上…… “夫人，你这图纸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你看，这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沈晚娘捂脸，按说不应该啊，都是她亲手画出来的图纸，难道还能不一样吗？ 沈晚娘郁闷了。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浑厚的声音。 “沈姐姐！” 这种声音叫姐姐？在叫自己吗？ 沈晚娘好奇的一回头，就看见了大块头伸开双臂正朝着他奔跑过来。 这块头真是太大了，用力奔跑的时候仿佛一头大象踩得地面颤抖似的。 沈晚娘赶紧躲开了这个怀抱。 所以眼睁睁的看见木匠大哥被李洪抱住了。 木匠大哥一脸震惊又窒息，“啊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抱我。” 听见不一样的声音，李洪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抱错了。 他慌慌张张的赶紧松了手，看见了旁边的沈晚娘后嘿嘿一咧嘴，“沈姐姐，对不起，我抱错了。” “没啥没啥。”沈晚娘摆摆手，其实心里可想笑了。 “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呢，我今天早上还跟我二哥说特别想看见你和小哥哥，结果出来吃了饭就真的看见你们了。” “……”沈晚娘理解他的病情，但是明显李洪比自己还要大，竟然喊自己姐姐。 许欢就更吃亏了，竟然被喊哥哥。 木匠也看得诧异极了，问李洪道：“这位大哥，你今年贵庚啊。” “贵什么……”李洪完全不解。 这时候，沈晚娘就看见了李洪的二哥李齐了，他背着手一脸无奈的走过来，身后还有一个随从。 “抱歉了，沈姑娘，这回我四弟又碰上你了。” “你们住这附近？” “嗯，我和二哥就住在那条街上。”李洪兴冲冲的帮她指过去，“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还是不了。”沈晚娘示意面前的一堆木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什么呀沈姐姐。”李洪声音如虹大眼懵懂。 “这……”沈晚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糊弄道：“我做一个给小孩子用的小推车。可以折叠起来的那种。” “折叠？”李齐似乎感兴趣了。 瞧见了旁边的图纸，钻研起了这堆木头。 木匠正头疼呢。 “这位公子，难不成你懂这个？” “略懂一点，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能吗……”听李齐这么多，木匠也不抱希望了，拿着图纸横看竖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总之每一次做出来样子是对的，但是完全不能转向。 李洪虽然是个痴儿又闹腾，但看见他二哥认真起来的时候，他就懂事了。 个大块头乖巧的往小木凳上一坐，安静得很。 就在沈晚娘心疼那个小小的木凳的时候，就看见李齐动手了，一块一块木板用榫卯之术拼合起来。 他也是反复的尝试着，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气馁，他会重头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咕噜噜一声，沈晚娘就看见一个正确的转向轮出来了，用手一推就会轱辘轱辘转起来。 “呀，还真成了。”木匠大哥比沈晚娘还高兴，他这跟着学了一招技能啊。 “你这穿着打扮，不得是个贵公子吗，怎么会这种普通人的手艺的。” 第956章 巨好玩的东西 “我也是普通人啊。”李齐站了起来，“我是小时候喜欢这些榫卯之术，才会有所想法。” “那我可得谢谢你啊，这样，一会儿这位夫人给了银子，我分你一份。” “不必了，我看你可以便宜一点。” “也行，那就便宜一点。” 木匠大哥能赚钱自然是很高兴了，低下头叮叮当当把后续的活计也做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通体用木头和竹子做的可折叠是孩童小推车就做出来了。 “夫人，验收吧。” 沈晚娘推着转了几下，“的确是不错。” 她拿到了心仪的小车，把银钱也结清楚了。 “告辞，木匠大哥。” “下次有需要再来啊。” 沈晚娘美滋滋出了木匠家的篱笆门，李洪他们也跟着出来了。 沈晚娘自来是恩怨分明的，虽然上次弄得不愉快了些，但这次毕竟是李齐帮了自己，还是很感谢他们。 距茶楼也近，就请他们进去喝茶了。 李洪人高马大，小小的茶杯捏在手里就像是普通人捏着一个小核桃似的。 他一口气一杯，然后不悦的吐舌头，“不好喝不好喝。” “为什么不好喝？”沈晚娘闻着可清香呢。 “太苦了！”李洪不高兴的用指甲来刮自己的舌头。 他声音又大，就吸引其他许多客人探过头来瞧。 沈晚娘忙着安抚他，“你不用那样刮，小二哥，上两盘红枣糕来。” 红枣糕上俩，李洪心花怒放了，一口一大块，“真甜，真好吃呢。” 沈晚娘看在眼里就像是看一个大孩子一样，接着喝茶了。 李齐的目光是落在了沈晚娘身上的，洪儿痴了这些年，嘲笑他欺负他的人很多。 像是沈晚娘这样能够心存善意又落落大方相处的少之又少。 “多谢沈姑娘。”李齐再次道谢。 “谢我什么。”沈晚娘抬头瞥见李洪的样子就懂了，“没什么，生病嘛，又不是他的错。” “要是人人都能跟沈姑娘这样想，这世道就太平了。” “那很难啊。”沈晚娘叹气，“瞧瞧突厥那帮人，哪个会心存善意呢，打了这么久，不管是北齐和突厥都是劳民伤财，不是吃苦就是流血。” 李齐点头，“的确如此。” 沈晚娘和李齐也不熟，这样义愤填膺也不好，她就问起了李齐的手艺。 “敢问李公子，手艺这么好，是天赋？” “谈不上吧，因为我从小和我外公一些生活在江南，他就是个手艺人。耳濡目染就会了一些。 手艺嘛，总归都有想通之处。” “这倒是。” 沈晚娘看看李齐又看看李洪。 “怎么了？沈夫娘好奇什么都可以问。” “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你们兄弟二人的年纪。” 当哥哥的嘛，风度翩翩看起来更年轻。 弟弟呢，则胡须一把更显老…… 李齐无奈了，瞧了一眼李洪，“洪儿啊，告诉你沈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李洪不假思索。 ( “他真的十五？” 李齐只想笑：“怎么可能，他都不止二十五了。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十五岁。” “那你作为他哥哥其不是得……” “我大他两岁。” “还好，不算太多。” 闲聊几句的功夫，两盘红枣糕已经进了李洪的肚子里。 “你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再买一份。”沈晚娘还是很慷慨的。 李洪摆摆手，“不了，我刚刚已经吃了十五个包子。” “那的确是不能再吃了。” “可是好没意思啊。”李洪趴在了桌子上几乎把桌子压翻了，“沈姐姐，你是不是雁城人啊，你带我和二哥出去玩好不好？” “雁城这地界……其实没什么太好玩的地方。”沈晚娘想了想，“要不然叫你二哥带你去套圈。” “已经套了。”李洪突然坐直了身子，“后来那老板看见我就跑，不肯做我的生意。” “为甚？” “我太准了。”李洪高兴的说道。 “原来他还会功夫呢。” 李齐喝了口茶刚放下茶杯，“嗯，他喜欢习武，从五岁开始，习了十一年。” “那你们不是雁城人？” “我们是来看望家里人的。”李齐几分无奈，“可惜他八十几岁了，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就想和洪儿在这里看看风景，过些日子再走。” 沈晚娘点头。 李齐望着沈晚娘，“沈姑娘呢？不是雁城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跟你的情况有点像，也是家里人在这边做事，过来探亲，过些日子我就准备回去了。” 她和李齐的话题李洪不感兴趣极了，又趴在了桌子上，“好没意思啊。” 沈晚娘真的怕桌子翻了，从袖口里摸出一包山楂片，“给你吃这个，酸的。” “这是什么？”李洪从来都没有见过，小心翼翼的含了一片，眼睛都亮了，“二哥，这个好好吃，酸酸甜甜的。” 李洪兴奋的像是一个孩子。 “沈姐姐你人真好，这么好吃的东西都舍得给我吃。 我以后也要回报你，二哥说了，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沈晚娘好奇，“你怎么报答我？” “嗯……”李洪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我帮你打架。沈姐姐，以后不管是谁欺负你，我都帮你打他们。” “好啊，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沈晚娘和李家兄弟聊得还算愉快。 等一壶茶喝完了，她也结账给了银钱。 “今天我们就到这了，我也要回去了，告辞。” “沈姐姐，下次还一起玩！” 茶楼前，李洪摆臂高声呼喊目送沈晚娘的马远去。 而后面的李齐则望着沈晚娘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姓沈，来探亲。洪儿，我看我们的确是找对人了。” “什么……”李洪一脸奇怪的看着李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很快你就会听懂了。”李齐轻轻拍过李洪结实的肩膀，“等着看吧，应该很快了。” 沈晚娘这边不一会儿就骑马回到了营地。 红豆早带着霍椒在等她呢。 看见她回来，霍椒高兴的拍着小手，“娘，娘……” “我的小辣椒，娘亲回来啦。”沈晚娘麻溜跳下来，“娘亲还给你带回来一个巨好玩的东西！” 第957章 有人杀人了 沈晚娘早就迫不及待了，把小推车展开后，第一时间就把小霍椒抱了进去，安全带系好了。 “出发咯！” 小小的推车被沈晚娘推动起来，轮子飞速滚动，小霍椒顿时在春风里猛冲了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太让她兴奋了。 小家伙哈哈哈的笑出了声音。 而要转弯的时候也很简单，随便一转就转了回来，跑得飞快。 红豆见了手痒痒，“夫人夫人你快让我试试呀，我来推，你去歇着就行了。” “我推也不是不可以。” “我来我来。” 小推车被红豆抢到了手里，她也推着到处跑。 “这个东西真是太好用了，跑得这么快，又很安全。最重要的是解放了双手。” 沈晚娘看她们玩得不亦乐乎，人也就进去帐篷换衣裳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她是愣住了。 红豆早被晾在了一边，现在推着车走的飞快的是竟然是卢啸。 卢啸边推边问，“外孙女，开不开心，快不快啊。” 卢雪敏和江宇他们在一旁只有羡慕的份，连霍君安看见了沈晚娘都只能摊摊手，表示没抢到。 这霍椒本来就是团宠，这一下更是好了，小推车又这么好玩。 几乎是轮流有人推着小推车来推霍椒。 最后还是霍椒玩累了睡着了才算消停一会儿。 沈晚娘对此很满意，顺便把这次成功的图纸全部都收进了随身实验室的办公室里。 眼下她的办公室已经被装的密密麻麻，各种信笺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呢。 沈晚娘悄悄在里面转了一圈，再看见这张图纸，人不禁想到了李齐李洪兄弟俩。 他们的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出身，有钱人家真的会取名这么随意吗。 尤其是李齐那些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呢？ 沈晚娘越想越好奇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干脆把这件事告诉了霍君安。 “晚娘，既然是陌生人就不要过多接触，不管他们是谁，你都要警惕。” “我没有暴露身份啊。”沈晚娘枕着霍君安的胳膊，“反正，我怎么想他们都不对劲。” “要不等我不忙了的时候，我帮你去看看。”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 “过几天吧。” “哦……”沈晚娘拖了长长的尾音。 等君安的话不知道要多久了，反正她自己去了解了解也没什么，带上稳重的许欢和机灵的林康就足够了。 而且她也想好了，李齐虽然嘴巴严实的密不透风，但是李洪就不一样了，只要多问问总能问出些什么吧。 沈晚娘这么想着，第二天就跟着许欢一块去给富大牛换药了。 富大牛已经拆了许多绷带，眼睛和鼻子已经不那么肿了，虽然不能让他变得多么好看，但是能让他变得正常。 富大牛把牢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见人说话都很客气。 沈晚娘可以想到，这一次的整形手术可以改变他的人生了。 这么这个手术便是最有意义的。 富大牛会渐渐好起来，这件事就能放下了。 ( 出了牢房，沈晚娘又来到了木匠家附近的那条街来转悠。 这一回特别带了一只巨大的蜈蚣风筝。 许欢和林康负责放飞的高高的，沈晚娘就在附近守株待兔即可。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看见了李洪极其感兴趣的跑了出来。 “沈姐姐！” “李洪。” “沈姐姐真是太好了，我又看见你了，我昨晚做梦的时候就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找我玩。” “我啊，今天就是来找你玩的，走吧，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李洪走了两步就停下了，有些担心：“沈姐姐会不会太远了啊，我怕二哥一会就找不到我了。” “才不会呢，我们就在附近玩。” 这里有空地，现在还有一些残余的冰雪没有完全消融，他们就在空地里放风筝。 李洪虽然头脑不灵活了，但风筝放得很好。 不一会儿，就越飞越高，高得快让人看不见了。 许欢怕他放飞了，自己接回去继续放。 李洪跟一个大宝宝一样围着来要沈晚娘评价，“沈姐姐，我厉不厉害。” “你真的很厉害，姐姐要奖励给你这些。”沈晚娘拿出山楂片。 李洪太喜欢了，坐在大石块上吃了起来，“嘻嘻，沈姐姐真好。” 沈晚娘看四下无人，在旁边也坐了下来，“李洪啊，姐姐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能啊，姐姐你说。” “你和你二哥真的是一家人吗。” “当然是了。” “那你们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呢。” 这问题问了李洪有点郁闷，“确实是不一样啊，我二哥长得好看，我却长得丑。” “也不是丑。”沈晚娘胡掳过他的头，“只是不一样，他很文雅，你很威武。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李洪被这个问题难到了，想了很久，“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再想下去头就会很痛很痛了。” “好吧，姐姐不问你这个了。姐姐想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去哪儿玩。” “玩儿！”李洪喜欢这个话题，“那可多了，我家里有很多牛羊，很多人，你知道吗，沈姐姐我偷偷告诉你，我家里还有北极狼。” 北极狼…… 沈晚娘的心下一沉。 “是啊，不过你不需要害怕，那些家伙是不会乱跑的，它们都在很冷很冷的地方…… 二哥！” 李洪突然看向了身后。 的确是李齐过来了。 “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太巧了，我带自家弟弟过来放风筝恰好就遇到了李洪。” “二哥你看那风筝都是我放起来的，你快夸我。” “洪儿最厉害了。”李齐每次看李洪的时候都很温和，“喜欢放风筝是不是，要不要二哥再去买一个给你。” “我要，我也要蜈蚣的那种。” “沈姑娘，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哪里有风筝吧。”李齐笑着邀请。 沈晚娘正要答应，突然听见了远处两个干活的壮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 他们一边跑一边喊，“那边有人杀人了，快去报告官府啊！” 沈晚娘看向他们跑来的方向，正是许欢和林康在那边。 她没法顾着别的了，迅速奔跑了过去。 “许欢，林康，你们怎么样！” 第958章 故意接近 别的沈晚娘可以不管，但是许欢和林康是她带出来的，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看见沈晚娘快步跑了过来，旁边李齐兄弟也紧紧跟上了。 只见一处雪丘下正远远地围着几个胆子大的人，倒是许欢和林康不害怕蹲在地上翻动冰雪，硬生生从里面翻出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出来。 这人翻动过来，整个人都是冻住的，脸色是一种毫无气息的青黑色，又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许欢，是什么人？”沈晚娘过来问道。 许欢仔细检查过死者的衣裳里外，摇摇头，“看不出来，应该就是个普通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你们不害怕吗？”旁边围观着的老百姓们有人问。 许欢别他一眼，“我们这一行什么样的伤口惨状都见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晚娘目光看过四下，这里地处空旷，是很多老百姓们做事或者是孩童们玩闹的场所，突然出来一个死人，这的确是愁人。 “刚才的人去报官了。”许欢拍了拍手里的血站起来道。 林康心生警惕，跟在沈晚娘的身边是要保护他一样。 李齐在一旁把这两个少年的神色举止都看在眼里，“能看出这个尸体已经死了多久了吗？” 许欢想了想，“也许……但我也不能肯定，还是能官府的人来了，应该会带着仵作过来吧。” 衙门的动作也快，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捕快和一个仵作。 仵作验尸，捕快则问起了周围人情况。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我们在这边商量春天干活的事儿，也是太累了，我哥们一下坐在了雪地上。他当时一下就跳起来了……” “对，因为我刚刚坐下觉得硌得慌，以为是个树枝，结果拨开一瞧竟然是一只手……” “从前都没有人看见过吗？” 众人摇头。 许欢道：“这雁城地处北段太冷了，今年的雪下的又大，很有可能死者出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随着春天到来冰雪消融才露出来。” “的确是这个少年说的这样。”仵作说道。 “那能确定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吗？” “目前来看，至少有一个月之久了，但是我出来时候工具不方便携带，要想知道更准确的时间还得需要再详细检验。 不过看他的衣着长相，应该就是当地人。” 捕快明白了，对旁边的副手道：“你去找几个人，挨家挨户问问，附近这一片有没有谁家失踪了人，是男的，约莫四十岁上下，人很高，手掌粗粝，应该是个普通人，干杂活的也有可能。” 捕快他们很快就去了。 “师父，我们要在这里等等看吗。” “看看也好。” 沈晚娘感到好奇。 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捕快带着一家三口人扑过来了，是一个中年妇人和她的一儿一女。 “就是这个人，你们来辨认辨认，是不是你家人。” 妇人扑在地上看了一眼，就一眼就瘫坐在雪地上，“是，是我家吴老河，可他他怎么会这样的……” ( “你先回忆回忆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过年的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准备了年货，想着好好过个年，谁知道大年三十那天一直都没有等到他，还以为他出去喝酒玩乐，结果第二天也没回…… 我就让孩子们到处去问，结果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报官了没有？” “报了，官府也一直在找，就是没有找到。” “是啊，谁想到会藏在雪地里。”捕快皱着眉头。 这吴家人三口人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看得沈晚娘心里难受，忍不住好心安慰，“婶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着急也没有用，还是节哀吧。” “谢谢姑娘。”才妇人擦擦眼泪，突然想到什么。 “官爷，我家老河怎么会是这样的，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年轻时候跟人打架，三个男人都按不住他一个呢，他怎么就会……” 捕快看向仵作，“查验出来了没有？” “后背有伤，大概是用什么重物砸伤的，但应该不致命，致命的是他晕倒在雪地里，是被冻死的。” “确定吗？” “还在进一步核验。”仵作的手脚不停歇。 吴家妇人哭诉起来，“官爷，我家男人这死的不明不白啊，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查出来，给我们老吴家一个公道啊。” “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只能先抬回去了，到时候县丞大人亲自来断案就是。” “走，抬回去。” 沉重的尸体抬上架子，被捕快和附近的人带走了。 既然会有当地县丞来断案，沈晚娘就没必要跟着参与了。 “我们的风筝呢。” “在那。” “收回来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应该回去了。” 巨大的风筝回来了，李洪才明白他们要走了，“啊，姐姐，今天不玩了吗。” “今天这里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我们在这里玩会破坏出事现场，而且天也不早了不是，我们改天再约出来。” “改天是哪天？” “呃……”沈晚娘想了想，“后天行不行。” “后天，那明天呢？”李洪对手指。 沈晚娘无奈的接受，“那就明天。” “姐姐可不能食言啊，我最喜欢跟你和二哥一起玩了，以前在家里都没有人这样陪着我玩。” 看他那样子好像真的很可怜似的，沈晚娘于心不忍，想了想，“这样吧，我把这个风筝送给你，你也可以自己玩。” “哇！姐姐真好！”李洪一蹦一跳，地面都发出吨吨吨的声音。 他们一块往回走，沈晚娘他们上了马车，李齐李洪也回去住处。 马车今天行的慢些，许欢一边赶车一边问道：“师父，你跟那个李洪在一块说了那么久，有没有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啊。” “当然了，你小看你师父我。” “那你问出什么了。” “他们是突厥人。”沈晚娘一半笃定一半也疑惑，“我怀疑他们是故意接近我们的，想从我们身上一点点挖出北齐营地里的重要机密。” “那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回去告诉师丈他们。” “对。”沈晚娘点头。 第959章 有线索 沈晚娘回到营地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罢眉心一下就敛了起来，“北极狼……” “是啊，什么人能随随便便见到北极狼呢，而且他的长相从基因上来说实在是不像中原人。只不过，一直呵护着他的二哥却有几分江南人的长相。” “也许……”霍君安心里有了想法，“晚娘，我现在有一件事恐怕需要麻烦你了。” “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得看着这兄弟二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可以跟他们好好聊聊。” “这没问题，我答应了李洪明天一起出去玩。”沈晚娘想到这，突然道：“要不然你陪着我一起。” “我……” “对啊，你就当我的车夫和侍卫好了，这样也能让许欢忙着给富大牛换药的事儿。” “那好吧，我去跟雪敏说一声。”霍君安欣然答应。 有霍君安的陪同，沈晚娘踏实许多，回来陪着霍椒美美的吃了个饭又美美的睡了个觉。 翌日一早。 霍君安换上一件最寻常的衣裳来到沈晚娘面前，“夫人，你看奴才这样穿是不是符合形象了。” 沈晚娘闻言去看，“哈哈，穿得倒是那么回事。” “可是将军这么高大英俊……”红豆都看不过，“还是有点不像。” “有了。”沈晚娘对着红豆耳语几句。 红豆捂着嘴巴笑，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带回来了一块碳，沈晚娘抹了一点在霍君安的脸上均匀的涂抹开。 咳咳，别说，这个样子去唱包拯断案都没有问题了。 最后，又狠狠涂了他的眉毛。 “现在是不是丑多了？”沈晚娘问红豆。 红豆捂着嘴巴点头，“确实。” 霍君安是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夫人联合着丫鬟在搞自己。 可自己又不能生气。 这寒风料峭的营地，晚娘已经陪了自己这么久了，还不许人家找点自己的乐趣了。 他就听之任之，“夫人，这样可以了，奴才就去准备马车了。” “去吧去吧。” “哈哈哈。”看霍君安走了，沈晚娘又是一阵大笑。 “红豆我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把霍椒看好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问许欢就是了。” “知道了，夫人。” 安排妥当，沈晚娘就和霍君安一道出发了。 初春刚到的雁城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沈晚娘满心欢喜的带着霍君安来到了李家兄弟住处附近。 “要买点什么东西吗？”霍君安停下马车问。 沈晚娘跳下来，“先不用吧，一会儿可以一起……诶……那是什么……” 沈晚娘看向巷子里面，竟然有一队官兵在里面，似乎还发生了冲突似的，许多老百姓在巷子外面围观。 沈晚娘仔细一听，还真是李洪的声音。 她赶紧拉着霍君安跑进了巷子里面。 只见李齐和捕头正对峙着。 “这是不可能的事。”李齐目光冷硬，“我家四弟虽然是个痴儿，可从来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吴家的男人我们连认都不认得怎么就成了我四弟杀的。” ( “可你四弟却是嫌疑最大的人。”捕头道：“请你不要妨碍衙门做事，今天无论如何李洪都要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胡说八道呢！”李洪吹胡子瞪眼睛，“我连那个男人都不怎么见过，怎么会是我杀的。” 沈晚娘听到这里也挤了进来，“这位捕头大哥，我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们两个连本地人都不是。” “这位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人确实是嫌疑很大啊。”旁边一个老百姓拉了拉沈晚娘的衣角，“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为什么这么说？”沈晚娘对说话的人有些印象，昨天应该见过。 “他们租赁的这个房子不是老王头的嘛，这个吴老河和老王头多年的老朋友了。老王头把这个房子租赁出去之后人就去闺女家住去了，这平常帮忙老王头家看房子的就是吴老河。 那个时候我们都听说，老王头这房子的租金要涨了呢，估计是吴老河跟他们沟通的时候，发生了口角。” “是啊。”另外一个街坊也道：“这个大块头叫什么洪的，暴躁易怒，总是发脾气啊，那天喝豆腐脑一言不合就把人家的桌子给掀了。” “那是他们骂我！”李洪听了大叫，“他骂我是傻子，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傻子了！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这话一出，这附近的老百姓都着急了。 “官爷啊，你看啊这家伙这话都敢说，这也太吓人了吧。你们赶紧把他抓走吧，说不定就是这个家伙杀了人！” “你还敢说！”李洪真的恼怒了，推开几个捕头冲过去抓住了那人的领子，拳头高高的砸下去。 眼看就要出事，沈晚娘迅速取出一根银针刺入了李洪的一个穴位。 李洪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你把他怎么了。”李齐声音抬高八个度。 沈晚娘道：“我只是让他冷静冷静，再过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了。 我想既然这件事嫌疑人成了李洪，那么衙门必然有衙门的道理。 就算定罪也需要证据，李公子不如冷静些，先把李洪送过去，等事情调查清楚了确定不是李洪了正好给他一个清白。” 李齐思虑了一会儿。 “好，既然沈姑娘这么说，我就听你一回。但是我家四弟决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抬起李洪把他带去了衙门。 沈晚娘和霍君安对视一眼。 得到君安的允许，沈晚娘对李齐道：“这样吧，我也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也许能帮忙。” “嗯。” 他们来到了衙门，沈晚娘和这里的县丞做了沟通。 才明白县丞下令抓人不是没来由的。 首先死者吴老河的死亡时间确定是一个月前，而那个时候作为租客的李齐兄弟确实正好是这个时间才搬到这里。 捕快们也问了吴家的邻里，平日里吴家一家以酿豆腐为生，儿女双全日子过得富足，一直也没有见过吴老河和谁有过矛盾，最多无非是吴老河喜欢喝酒，听他媳妇抱怨过几次而已。 最重要的线索是吴老河在失踪之前正好来过李家住处，而他们在李洪的屋里还发现了属于吴老河的钱袋。 第960章 谁是凶手 如此说来，即使是君安来调查这件事，也一定要好好查查李洪的。 李洪在衙门里醒来了。 这会儿他也安静下来了，看着李齐和沈晚娘他们，他委屈巴巴的抹眼泪。 “二哥，沈姐姐，我这回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来了雁城一直乖乖听话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 “那你那个钱袋是从哪里来的？”沈晚娘问这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我捡来的啊。” “你在哪里捡的。”李齐也不明白，“你怎么捡了钱袋都没有告诉过我。” “就在街上雪地里捡的，我看那个袋子绣着两朵小红花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就把它捡起来了。而且我捡起来的时候时候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李洪真是委屈极了，抱住二哥哇哇大哭，“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他们要怪我。 二哥你一定要帮我。” 李齐听得难受，轻轻抚过他茂密的卷发，“我知道了，二哥会给你一个清白的。” 李洪虽然是嫌疑人，可疑罪从无，所以暂时也不能把他抓起来，被衙门里问话之后也就放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也跟在一旁。 沈晚娘悄悄问，“小安，你觉得呢，这件事应该是怎么回事啊。” 霍君安吸了口气，“我在想，这件事大概真的跟李洪无关，以一个痴儿的脾性一定是对方惹到他才会动手，而那些人都说吴老河脾性不错，那又怎么会惹怒这个痴儿。 再则痴儿打了人就是打了人，不会想到拖到雪地里让他冻死。” “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的确是对不上的。” 前面李齐听了这话也看过来，“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四弟做的，若是他他肯定会告诉我。” “可眼下大家都怀疑是他。”沈晚娘叹气，“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找出真相才能还他一个清白了。” 吴家也在附近。 他们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吴夫人。 吴夫人看见李洪吓了一跳，满眼惊慌的拉着孩子就跑回了家门。 李齐着急。 沈晚娘道：“你别急，现在她们母子几个肯定会害怕见到你，我过去跟她们聊聊，如果有了线索再告诉你们。” “沈姐姐……”李洪一点都不想跟沈晚娘分离似的。 沈晚娘就拿了山楂片给他，“回去吃。” 李洪看见山楂片果然安静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来到了吴家的门外。 砰砰砰。 “谁呀。” “大婶，是我们，我们想跟你聊聊，昨天我们还在外面见过的。” “我家又不不认识你们，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大婶你先开开门，我好详细告诉你们。我想，你也一样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啊。” 在沈晚娘的劝说下，门终于是开了。 沈晚娘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听完之后吴夫人愣住，“原来你就是那位神医，可这件事……” “我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所以才想来帮忙调查清楚。” ( 吴夫人把他们迎到了屋里，屋里摆设冷清，吴夫人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出来茶叶。 “吴夫人，首先我应该劝你节哀。” “唉，其实，也还好吧，我这个岁数了，什么也经历过了。只是想想以后两个孩子没有爹养着了，肯定吃穿不如从前。”吴夫人提起来便擦着眼泪，露出手臂上一个宽口镯子。 沈晚娘明白，“你若是有什么实在需要帮忙的，以后可以想办法找我。” “吴夫人，我们现在想问些关于吴老河的事情。”霍君安开口，“他之前真的没有任何仇家或者是有过节的人吗。” 吴夫人摇头，“没有的，他在外面是个侠义心肠，人高马大的总也帮人做事，哪里有什么过节。就算是做生意磕磕碰碰，也都是小事。” “那么，大家现在都怀疑是李洪所做，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个李洪肯定是脑子有问题的，也许是他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也许根本不是他是别人？”吴夫人摇头，“我想了一个晚上了，怎么也想不到。” “那么，我们方便看看吴老河之前住的屋子吗。” “跟我来吧。” 吴夫人带他们走进了隔壁屋里。 “老吴平日里就住这，因为他个头大，跟我一个床……总也不自在嘛。” 霍君安往屋子里扫了一遍，里面倒也干净，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放了几个碗。 他吸了吸鼻子，一拉开床围，就看见了床下一大堆酒坛子。 “他喜欢喝酒？” “对，他啊真是太喜欢喝酒了，有时候和朋友去喝，如果没有朋友在的时候他就自己喝，劝了那么久总也不肯听，改不了了。”吴夫人无奈得很，“这回好了，这辈子再也喝不上了。” 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 看着晌午到了，吴夫人赶紧着起身。 “我得给孩子们做饭去了。” “那我们也告辞。” “不不不，沈神医留下来吃饭吧。” “下次吧。” 拒绝了吴夫人的客套，他们从院子里走出来。 这会儿大门敞开着，吴家的一双儿女就在门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糖葫芦，当姐姐的吃了一口又喂给弟弟，“快咬，这么大的糖葫芦我们很久都没有吃到了。” “姐姐，好甜，你也吃。” “嗯！”姐姐咬了一大口，笑容洋溢在脸上。 天上的太阳正烈，照在糖葫芦上凝固着的透明的冰糖上，有些刺眼的光。 霍君安走过去，“你们两个在吃糖葫芦啊。” “是啊。”姐姐有些警惕的把糖葫芦举到别处。 霍君安点头笑笑，帮她挽起了衣袖，“糖是黏的，不要弄到袖口上。” 袖子里的皮肤露出来的那一瞬间，沈晚娘的心头一痛。 小姐姐赶紧躲开了，拉着她弟弟回去了家里。 走出胡同，霍君安轻声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李洪做的。” “我看见了吴夫人的手腕上的伤，虽然她用一只宽镯挡着，但还是清晰可见，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至少得三五年的时间了。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连吴家女儿的身上竟然也有。” 第961章 怨恨极了 试问一个热情仗义的大汉，脾性优良，自己的家人怎么各个身上都有伤呢。 沈晚娘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君安，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是他们自己人做的？” “你认为是谁。” “我认为是吴夫人。”沈晚娘说出自己这样认为的理由，“第一，他们夫妻感情其实不好，感情好的夫妻是不会分房睡的。第二，吴夫人身上的旧伤痕咱们就不用多说了。还有第三，吴老河不在了之后，似乎对他们两个孩子没有很多影响，说明一家人的感情都不深厚。” 霍君安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大年三十，只要不是什么仇杀，必然是自己人。” “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又看见衙门的人来了。霍君安和沈晚娘在一旁等着。 只见他们把吴老河的尸体送了回来。 “谢谢几位官爷。” “不用客气，这天暖了，验尸也验了，差不多你们赶紧找人葬了吧。” “是。” 官差一走，吴夫人就张罗了附近相识的人帮忙。 也没有大操大办，到棺材铺买了一张棺材就拉到了祖坟里去下葬了。 霍君安若有所思，“我们就在这四下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许天黑了会有些动静的。”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 并非繁华的州城，所以天黑后就会安静许多。 小茶楼里也没什么人了，街上的人更是零星几个。 茶楼的老板和小二们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这时候，沈晚娘意外一抬头看见了吴家胡同里出了人来，正是吴老河的女儿。 她还穿着麻布素衣，手里挎着一个竹篮走出来。 “她要去哪儿？”沈晚娘问。 “雁城的习俗，可能要去祭拜吧。” “晚娘，我们跟去看看。” 天黑了，跟上一个姑娘很简单。 虽然吴家女儿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她来到了城外山林里的坟前。 这四周的土壤都还是新的，虽然草草下葬，但也立了一个木碑。 姑娘来到这里先把竹篮里的酒拿了出来，“爹，我知道你最喜欢喝酒，这不我都给你带来了。 娘是不让我带的，她说你这辈子喝了这么多，希望你下辈子能把酒戒掉。 但我觉得还是给你偷偷带上吧，毕竟父女一场，我对你的死还是有些同情和愧疚。” 微风吹过，沈晚娘听见风里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嘘……”霍君安示意她不要说话。 只听那瘦小的小姑娘又自言自语道：“你恨我吗？是我想办法杀了你，是不是又想跳下来打我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攥着我的脖子说要把我掐死，可惜你不能了，我从来都不相信着世上有鬼，我和娘和我弟弟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了。” 说着，她把酒坛子砸碎在了地上，拎起篮子转身就走。 可是，她还没有走出几步，就慢慢退了回来。 ( 黑暗中一道青灰色的高大身影站在她面前。 “果然凶手是你。”是李齐。 “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李齐一步步朝她走来，“才多大的一个孩子，只有十一二岁吧，竟然这么心狠手辣，做出这样弑父的事情。” “我没有弑父。” “你还狡辩，我听得一清二楚。”李齐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衣领，拎着她就走，“你得去跟衙门说清楚，还我家四弟一个清白！” 小姑娘见状人着急了，一口咬在李齐的手上。 趁着李齐吃痛拔腿就跑。 “你这……”李齐信手抓起一块石头朝女孩砸去。 碰的一声，这块石头被另外一块石子集中而掉落。 李齐和霍君安四目相对。 “沈姑娘？怎么是你们……” “我们也是来调查真相的。” “真相你应该已经听到了，就是这个丫头。” 沈晚娘把吴家姑娘抓了回来。 “你们放开我，求你们放开我！”吴家姑娘看见沈晚娘就哭了，“救我啊，你不是神医吗，你得救我啊，我是有苦衷的。” 沈晚娘暂时放下她，“好吧，那你说你为什么。” “我……我恨他，他不是一个好爹，也不是一个好男人。从我记事起，他就喜欢喝酒，每天都要喝，在外面装样子是什么侠义心肠的好人。 可只有我们自家人才知道，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狗，一只鬼。” 沈晚娘想到他们一家人身上的伤，“他会打人是不是？” “对，他打我娘，打我，我娘被他打到小产过。我娘记以为只要她生下儿子就会有好日子过。 后来她有喜都不敢在家，去我亲戚家里把弟弟生下来。 可根本没用。 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爹喜欢打人，喝了酒就打我们，开始是用手，后来用棒槌或者是扁担，曾经有一次他把我娘的手都打断了！” 沈晚娘听着就觉得可怕，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不知道吴家母子三个人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她也是想到这一点以为是吴夫人忍无可忍，才会下了狠手。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孩子。 这姑娘小小的年纪却怨恨极了，一双眼睛都是猩红的，“我早就想让他死了，可是我一直没有办法。 我想对他百般忍耐想等他老了打不动了就会和好。可他竟然又找了其他女人，那个女人没有我娘一点美，他却把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去给她，我娘不给被他打破了头。” 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夜里，她看见她爹又喝醉了，摇摇晃晃的从外面回家来。 她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爹，刚刚你不在家的时候上次来的那个姑姑来了，她让我转告你想在酒家西边的空地那边等你。” “她找我，有没有说什么事。”吴老河一下清醒了许多。 “不知道她好像病了，脸色很难看。” 吴老河听到这里立刻出了家门，踉踉跄跄的去酒家西边。 这是大年三十，处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味道。 这让她又大起了胆子。 她悄悄跟上了吴老河的步伐，中途看见吴老河的钱袋掉了，她还拿走了里面的银子。 第962章 确认身份 沈晚娘听到这里很是惊讶，“你没连钱袋一起拿走。” 吴家姑娘摇头，“因为那个钱袋是那个女人绣给他的，让我觉得恶心。” 后来的事情就和沈晚娘的猜测一致了。 吴老河被女儿骗了在雪地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人，他喝得又醉人都没有了判断的能力。 这时候再一不小心摔一跤，人就扎进了雪地里。 “我想如果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大概是会冻死的，但我又不敢完全肯定，要是不成功回去还会欺负我娘和我们，所以我搬了一块石头又狠狠砸了一下。” 那天也是下了大雪，洋洋洒洒的雪花很快把吴老河盖住了。 厚厚的积雪结成冰。 就这样，一天两天，直到春天到来，冰雪消融，这才被人们发现了他。 吴家姑娘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好了，你们可以抓我了。” 她平静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 沈晚娘被她的行为震撼。 但错了就是错了，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审判她必须是衙门的事情。 凶手浮出了水面，衙门里调查了一个晚上。 终于确定了吴家姑娘就是杀人凶手。 吴夫人知道这件事嚎啕大哭，“对不起，都是娘害了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自己想办法把你爹给了断了……” 吴夫人哭哭啼啼的抱着女儿不肯撒手。 沈晚娘看得心头复杂又难捱。 她去了外面透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霍君安他们也出来了。 “君安，这吴家……” “根据北齐律法，不满十二岁的孩童犯法和成人犯法刑罚不同，会减轻一半。” 也大概就是这个结果了。 沈晚娘长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这桩案子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大的过错是吴老河的身上，娶妻生子，却不肯善待他们，也难怪自己的女儿会对自己升起滔滔恨意，从而也葬送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有些男人既然不能善待妻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分开，对大家都好。 至于吴夫人，大概是愚昧落后的思想害了她，也许早早离开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齐兄弟倒是开心了。 李洪兴高采烈的拍手，“谢谢沈姐姐，我二哥都说了，你这次帮我不少。” “不用客气。” 他们从衙门里出来，街上早也没有人了。 沈晚娘从案子里抽回思绪，看着李齐和李洪，“你们两位什么打算，出了这样的事情还继续待在雁城吗。” “我还是想多待几日，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完成呢。”李齐说道。 “是啊，我也不想走。”李洪大块头追着沈晚娘，“我还想跟沈姐姐多玩几天呢。” 李洪哼哼唧唧撒娇的样子跟身材外貌完全不符，他又拉起沈晚娘的手来靠着，霍君安不得不把李洪的手拿开。 “喂，你是谁，你干嘛推我。” “我不是推你，我是担心你把你沈姐姐拽到地上。” 李洪不明所以的挠头。 就在这个时候，沈晚娘突然看见霍君安冷了脸色，一把拿出了手里的剑。 ( 当的一声，一只暗器被他挡了出去。 “怎么回事。”沈晚娘吓了一跳。 “有人……” 霍君安的话音落下，就看见隐秘处跳出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各个手持刀剑就朝着他们打了过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 沈晚娘迅速后退，在霍君安的身后。 好端端的，怎么跑出来这么多刺客。 那些人根本不会回答，直接上手。 不一会儿，他们就打成了一团。 刺耳的声音响在夜空里让人心乱如麻。 “晚娘跟着我。” “我知道。” 李齐这边也出手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软剑迎接着对方的进攻。 对方招招致命。 李洪后知后觉，“丫丫个呸的，一帮兔崽子还打你洪爷爷，看我不杀了你们！” 李洪发威，就像是猛虎下山一样，即使手不着寸铁，一样威猛能打。 沈晚娘一脸震惊，想不到李洪还有这个本事。 而且真打起来之后，反而是李洪在护着李齐，李齐的功夫顶多一个江宇的水平。 有霍君安和李洪在，对方打不伤他们又不肯离去。 突然一声哨子响起。 李齐道：“他们增加了人数。” “我们不能持久下去了。”霍君安虚晃一招就走，“跟我走。” 一行四人飞奔在漆黑的夜里，后面黑衣人紧紧追在后面。 歘的一声，李齐险些摔倒。 “怎么了，二哥。” “我中了暗器！” “我生平最讨厌用暗器。”霍君安冷了脸色，从袖口取出晚娘给他的数十支麻醉银针。 银针像是雨点弹射出去，第一时间就逼退了一拨人。 “我们走！” 穿过几条巷道，他们终于到了野外。 “沈姐姐不能再跑啦，我二哥受伤了。”李洪背着李齐大喊。 沈晚娘他们便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李齐果然脸色苍白。 沈晚娘借着月光给他诊脉，“不好，暗器有毒。” “啊，怎么办。” “把他放平吧，我来给他解毒。” 沈晚娘取出随身针灸包，几针下去就让李齐的脸色好多了。 “哇，沈姐姐你好厉害。” “我是把毒封住了，我现在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再给你们一个药方，李洪你记得叫人给你二哥买药熬药。” “嗯嗯。”李洪懂事的点头。 沈晚娘撕开李齐伤口处的衣裳，取出里面的飞镖，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伤口。 李齐恢复了许多。 “多谢，今天若不是你们二位，谁知道我和四弟会遇到什么。”李齐虚弱但十分有礼。 沈晚娘正要问他们这波人是怎么回事。 就听见霍君安道：“二王和四王不用跟我们客气，虽然两军交战局势紧张，但我们北齐一直有讲和的意思，救下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晚娘愣住，“君安，你是说……他们……” “没错，面前的李家兄弟应该根本不姓李吧。应该姓拓跋才对。” “你怎么知道的！”李洪瞪大眼睛，“出门之前我二哥可说了谁也不能说的……” 他说完了又迅速捂住嘴巴，“天哪二哥，我忘了你交代我的话了，我好像是做错事了。” 沈晚娘再看李齐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虚弱却站的笔挺，“算了，你不承认霍将军也一样确认了我们的身份。” 第963章 求医 霍君安轻笑一声，收剑入鞘，“二王也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不是么。” “谈不上早就，最初我只是认定了沈神医的身份而已，至于霍将军，实在你的身手和你出色的外表根本瞒不了我。” 的确，经过一天，沈晚娘在他脸上涂抹的炭黑都已经不知不觉掉落了。 既然双方的马甲都掉了。 沈晚娘反而觉得轻松，“既然我们相识一场，能不能二王老实相告，你们这样潜入我们北齐，又故意认识我，目的是什么，想知道营地的哪一条机密，竟然亲自现身。” 拓跋霁叹气摇头，“如果我说刺探北齐情报并不是我这一行的主要目的，不知道沈神医会不会相信我。”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拓跋霁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拓跋洪身上，“是为了我四弟拓跋洪。 他今年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九年前他还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可是九年前他遇到了一场意外，从山崖上跌落，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当时的大夫们都说问题不大，可他醒来后却变成了一个痴儿，思考问题迟钝，连智力恐怕也只有六岁孩儿的智力。为此，我多年都很发愁。 直到最近听说北齐的北州城出了一位年轻的女神医。 实话实说，我是来求医的。 希望你可以治好我四弟。” 这倒是出乎了沈晚娘的意料。 拓跋洪还懵懵懂懂的，“二哥，神医是谁呀。” “四弟，神医就是你面前的沈姐姐啊，你快告诉她你病了。” “我没病，我好好的呀。” 拓跋霁身体受伤虚弱着，又听见这话一脸愁闷。 不管怎样，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沈神医，拜托你了，你帮他看看可好。” 沈晚娘沉默了须臾，“二王，你这要求让我怎么办呢。如果你真的是李齐他是李洪，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作为一个大夫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 可是你不能忘了你们的身份。” 拓跋霁皱眉，“也就是说，因为我们是突厥人所以你准备见死不救。” “我刚才不是救了你吗，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沈晚娘在这件事上想得非常清楚，“如今两军交战，我却帮突厥四王看病，看不好就罢了，若是看好了岂不是又给北齐找了一个劲敌吗？这两年来，我北齐死伤将士无数。 如果我同意了你的要求，和出卖北齐又有什么区别。” 沈晚娘的话让拓跋霁哑口无言。 好久，他请求道：“条件你可以提，你想要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北齐的将士平安回家，想要我北齐的疆土毫发无伤。”沈晚娘直视着拓跋霁的眼睛，“这些，你能做到吗。” 拓跋霁沉默在那里。 霍君安轻声叹气，“二王兄弟情深我很感动，但这件事真的没得商量。除非有一天突厥认错了，讲和了，我们才可以为四王看病。” ( 沈晚娘的心思，霍君安最懂。 拓跋霁一声叹气。 “你能吗？”沈晚娘再次问道。 拓跋霁摇头，“这些事并非我所能决定。” “所以我没有办法帮四王诊治，抱歉了两位，还是请你们早点离开雁城回去突厥吧。” 拓跋洪一听要回去可不舍得了，“沈姐姐，我还想跟你一起放风筝呢。” 沈晚娘纵使心有不忍，还是态度坚决，“对不起，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霍君安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会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不离开雁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拓跋霁点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拓跋霁也不能强求，我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雁城。” 沈晚娘拱手，“后会有期。” “沈姐姐……” “洪儿，我们走。” “二哥……” 拓跋洪再不情不愿，还是委屈巴巴背上了拓跋霁离开了。 霍君安最后的好心随风送去，“路上小心，这一拨刺客是冲着你们来的。” 双方分别，霍君安和沈晚娘也回去了营地。 虽然太晚了但沈晚娘一点困意都没有。 “君安，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啊。”霍君安抱着自己夫人耐心讲述，“因为我的探子早就告诉我们，突厥可汗还有三个兄弟，其中只有三王和他是一母所生。二王母亲是个中原女子，二四王母亲则是北原狼族女子，从他们的长相就可以看出一二。 最重要的是，今天刺杀他们的暗器，很明显是突厥人习惯用的。” 想到刺杀，沈晚娘翻身一条腿落在霍君安的腰上，“你说为什么他们会被自己人刺杀呢。” 霍君安枕着自己的胳膊，“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倒是让我想到，突厥大军锐不可当，可王庭内部就未必了，也许他们的内讧比北齐还要严重。 我得派人去好好了解了解。” “权力啊金钱啊是俗人一辈子的追求，即使到了权力的巅峰也不会例外。”沈晚娘感慨。 霍君安听笑了，“那你呢，怎么不见你跟他们一样。” “人的追求不同啊，我沈晚娘这辈子不是那么喜欢权力，我更喜欢医术，喜欢自己赚钱……” “还喜欢什么？” “喜欢你。”沈晚娘一口亲在霍君安的下巴上，“嘻嘻，我最喜欢你。” “小妖，你这可是在玩火。” 帐篷礼的蜡烛亮了许久，直到快天亮时燃烧尽了才暗淡下来。 和拓跋霁的接触对沈晚娘也没有太多影响，至于拓跋洪的问题，沈晚娘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以后得缘分了。 富大牛在许欢的诊治下已经不需要再用药了，纱布解开，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二月的春风吹进了中原大地，冰雪渐渐地完全消融了。 如今两军对峙，谁也不肯进攻，反而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稳定。沈晚娘也计划起了回去京城的事。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看霍辰了，最重要的是她得去见苏丽婵去，这个真婆婆一定已经等她很久了。 第964章 画像 沈晚娘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霍君安被她感动到心里难捱。 “真是心疼你，还要这样事事帮我想着。” “你不也一样吗。” 沈晚娘一边收拾衣物一边道：“虽然你还没有见过你娘，但是你的女儿要去见她的奶奶了，想没想过准备点什么礼物。” “我也想过……”霍君安非常头疼，“但你也知道我，我哪儿是会选礼物的人。我想，她应当什么也不缺，你和霍椒去看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吧。” 沈晚娘被气笑，“你们这些当儿子的啊，一个个都是大直男。” “直男是什么？” “就是直来直去的。”沈晚娘真的好气，“算了吧，不跟你逗了，快去忙你的正经事。一会儿我有个朋友过来帮我们准备礼品。” 霍君安不是很懂得她的意思，怎么个礼品还需要别人？ 算了，他就不问了，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等他从卢啸那边回来，林康正在等他呢，用还不熟练的语序给他报告：“到了，礼品，人……” 霍君安明白了，“我就去看看。” 霍君安找到沈晚娘的时候，她和霍椒都已经穿戴一新，这回还特别用了淡淡的胭脂，让得老夫老妻的霍君安都要心动了。 “这是做什么？” “你快来啊，和我们两个一起坐在这里。” 背后是雁门关空阔大气的景色，一家三口坐在椅子上，霍椒被抱在最中间的位置。 前面的老画师已经准备好了笔墨，“好了，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了啊，我要开始画了，需要一些时间，三个人尽量不要动，动一动也要维持现在这个画面。” 老画师动笔了，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时不时的下笔画画。 霍君安笑了，“原来是要画像。” “是啊，这回我和霍椒自己回去你都不能陪同我们，既然真人不能在，就让一副画像来代替了，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礼品啊。” “还真是，这都让你想到了。”霍君安余光扫过沈晚娘，自己夫人真好。 “别说话！”沈晚娘斥他，“人家画师该画不好了。” “知道。” 霍君安不动了，也不说话了，他尽量保持一个松弛的状态微微笑着面对着画师。 他还不知道他的娘亲长什么样子，但无论她怎样都好，都是他的亲娘。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娘亲看看。 霍君安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坐在那里几乎可以一动不动。 开始的时候还是沈晚娘斥责别人，到后面，她的背上就像是在蚂蚁一样，总是忍不住动来动去。 “晚娘。”霍君安故作严肃。 “唉……”沈晚娘坚持着。 老画师看出他们着急，“不要着急啊，慢慢来，要有耐心。” 沈晚娘觉得难捱但也忍受着，她也希望看见婆婆的笑脸。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老画师比了个手势，“好了。” 沈晚娘赶紧松动自己的肩颈。 “辛苦将军和夫人了。” “画的怎么样？”沈晚娘跑过去看。 ( 这画师可是她托了雁城里的衙门才帮忙找到的，据说是全雁城最好的画师。 “不错，真的是栩栩如生。”沈晚娘看得满意，又给霍君安看，“君安，你看喜欢吗。” “确实很好，形态和神态都很传神，辛苦这位画师了，一会儿银子按照双份给你。” “多谢将军。” 沈晚娘又看了霍君安一眼，“忙不？” “做什么。” “你要是不忙，再画一张嘛，反正咱们也不差那点银子。画一张你单人的。” “我看这个想法好。”老画师道：“请将军上马，我画一张将军督战图，我想一定十分威风。” “对对！”沈晚娘拍手，“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霍君安一向不喜欢这些，但是他知道晚娘喜欢，那么，大概娘亲也会喜欢。 “好吧。”他同意了。 又小半个时辰，沈晚娘得到了两张画像，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还有一张霍君安骑着马的，晾干了，她把两幅画都卷起来收在行礼的木箱子里头。 再跟义父和雪敏告个别，他们选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就踏上了回往京城的路。 几年来处处奔波，沈晚娘也已经适应了在马车里坐各种事情。 行路了一些日子，就进入了京城地界。 京城比雁门关要偏南许多，随着一天天南下，他们身上的衣裳也穿得越来越少。 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脱下了狐裘和厚棉衣，只穿一身薄袄裙披着披风就好了。 “夫人，我们终于到了。” 红豆第一个跳下了马车，感受着久违的京城。 林康是第一个跟回来，有些谨慎。 沈晚娘安抚他，“跟着你红豆姐一起，她会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在家里就当成自家一样就好。” 红豆带着林康去扣门。 管家开门一瞧，两个眼睛睁得老大，“啊，夫人，是夫人回来了，太好了。” 他高兴的迈开两条腿跑得大步，都不像是个中年人了。 往里面通传了之后，沈晚娘就听见了霍东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晚娘。” “公爹。” “你们可是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大白天怎么会做梦呢。” 沈晚娘把霍椒塞进他的怀里，“快，喊爷爷！” 这一路上，她也一直教着霍椒喊爷爷，她已经能发出爷这个字的音了。 可霍椒一看见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头，不仅不喊还把头一扭了都不肯看一眼似的。 这场面是头一回啊。 霍东材见了却哈哈大笑，“爷爷的小辣椒乖孙女，不用听你娘的话啊，孙女还小呢，贵人语迟是不是，说话晚是好事。 不用叫啊没事，明年再叫也是一样的。 走走，爷爷带着你去买些好吃的去。” 霍东材笑嘻嘻的，恨不得抱着了一个宝贝一样。 沈晚娘叹气，“唉，罢了，随他们去吧，咱们正好收拾一下也休息休息。” 红豆紧忙着张罗起来，后厨看见自家夫人回来了，菜肴更是丰盛。 在营地吃不到的美食，这一下一次找补回来了。 沈晚娘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到后面整个人窝在椅子里连动弹都不想动弹。 霍东材看在眼里，知晓关外的苦，“看看你还想吃什么，晚上叫厨子们给你做。” 第965章 可怜的糟老头子 沈晚娘听了直摆手，“公爹，我可不能再吃下去了，照这么吃下去，我不得早晚变成以前那样胖。” 霍东材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觉得儿媳妇胖点是坏事。 吃过午食，沈晚娘小憩了一会儿。 就想起了霍辰，自己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变化没有。 他可是她的长子啊。 沈晚娘起来梳洗了梳洗去了霍东材那边。 “公爹。” “晚娘我也正要找你呢。”霍东材是一肚子的话，都想告诉儿媳妇。 可是刚才人多嘴杂他也不好开口。 沈晚娘自然也是一个样子，“这样吧，公爹你负责赶车，我们带着霍椒去国子监接霍辰下学，路上也顺便说说话。” “这个安排好。” 不多时，霍东材的马车就停在了大门口，没有叫任何人陪同，他们的车慢慢赶，两个人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 沈晚娘把营地里发生的全部告诉了霍东材，包括罗嵩现在还和君安朝夕相处着。 同时她也得知霍东材和穆夫人也就是苏丽婵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君安的情况苏丽婵已经全部知晓。 说完了，两个人都是深深的惆怅和沉默。 司马家灭了还不是完结，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便是罗嵩。 良久，沈晚娘先开口，“这些事急不得，既然已经发生了二十多年了，那么我们现在只能再等一等。” “是啊，穆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就是穆夫人现在非常想想见见君安，甚至想找到雁城去。” “没有去吧？” “我阻止了她，雁门关在打仗不安生。再则，她一个扬州总兵的夫人有什么理由去雁门关，实在是太扎眼了。” “没去就好，这次我回来一来是回家看看，二来也是想着去亲自再见一见穆夫人。” 二人商量好了，在京城待几天就去往扬州。 马车慢慢悠悠也到了国子监的门外。 此时快到了下学的时候了，不少马车都停在附近，都是京城达官贵胄的孩子们在这里读书。 “对了公爹，小辰现在读书怎么样。” “一直都很不错呢。”提起这个霍东材可欣慰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国子监的夫子还专门给了小辰一些小礼品来奖励他。” “还真是块读书的材料。” 沈晚娘翘首以盼的时候，怀里的霍椒也醒了，她今天梳着丸子头，一身蛋黄色的小棉袄和小裙子，看起来萌哒哒的可爱得紧。 她第一次来这边，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瞧个不停。 霍东材接过去在怀里，“爷爷的小孙女啊，我们来接你哥哥了，看看你哥哥长得什么模样，看看他喜不喜欢你啊。” 霍椒这会儿和霍东材熟悉多了，拍着小手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真是人小鬼大，什么都懂。 沈晚娘又说起了因为霍椒的坚持而让他们找到了霍卫曾经遗留下来的一批兵器的事情。 霍东材听得眼眶发酸，却又笑了，“我相信，将军他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 ( 外面的热闹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下学时候到了，大门打开。 里面的学子们纷纷带着书童走出来。 霍辰是坚持不用书童的，一身月白色书生装背着书箱走的步伐稳妥。 虽然还是高冷的性子但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挥挥手和他们分别开。 “霍辰！”沈晚娘已经迫不及待的叫他的名字了。 几个月没见，竟然就要和她一般高了。 霍辰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看清楚是沈晚娘后加快了步伐。 “霍辰！”沈晚娘真的好想他。 过去那个冷言冷语的小家伙已经越长越大了。 霍辰快跑过来，也抱住了沈晚娘。 “娘。” “你想不想娘。” “我想你。” “娘也是，娘一直……” 沈晚娘正要诉说她的思念，就感觉自己被霍辰放开了。 霍辰的目光落在了霍东材怀里那个小家伙的手里，“妹妹，妹妹也来了。” 霍椒和霍辰虽然也才见面，但霍椒竟然一点也不认生，就朝着他伸出了大大的索抱的姿势。 霍辰连忙把书箱丢在一边，高高抱起了小霍椒。 “我的妹妹这么大了，你好好看。” “嘻嘻嘻……”霍椒好像是听懂了，笑眯眯的的笑的眉眼弯弯。 “我是你哥哥，喜欢我吗？” 霍椒竟然点了头。 “啊……” 霍东材发出了一声哀叹，“晚娘你看见没有，他们兄妹俩竟然一见面感情就这么好。” “是啊。” “早上霍椒看见我这个爷爷可是爱答不理呢。” “我不也是被无视了。”沈晚娘怨气叽叽的瞥着自己的长子。 有了妹妹都不喜欢他的娘亲了吗。 兄妹俩一见面就玩得不亦乐乎。 后面苏钺和周匪看见了他们。 “小辰，这是你妹妹？” “是啊你们两个快点过来看，我妹妹好看吗。” “啊啊你好啊，霍辰妹妹。”苏钺是个高又壮的家伙，对比之下霍椒真是小小的一只。 几个人聊起了自家妹子，简直有聊不完的话题。 微风拂过，沈晚娘的心里有点冷。 合着自己这一趟是来送货的了？ 就在她内心哭唧唧的时候，霍辰突然笑着对苏钺和周匪道：“对了，跟你们说一下，这是我娘。” “霍夫人好！”苏钺和周匪早见过沈晚娘了。 尤其是苏钺曾经还是沈晚娘的病人呢，他们看见沈晚娘也很崇拜。 “霍夫人你是从边关回来的吗？” “是啊，今天才到京城呢。” “边关一定很辛苦吧。” “也还好，你们看我不都好好的。” 沈晚娘也有人理了，那份哭唧唧的感觉立刻就不见了。 霍辰突然想到了，“周匪苏钺，你们两个今天也没有什么课业，不如去我家吧，去我家吃饭，还能和我妹妹一起玩。” “好啊。” “不过我得回家告诉我娘一声。” 周匪因为没有书童，所以得自己跑一趟。 沈晚娘给他们安排，“这样，都上马车，路过你家的时候我亲自告诉你娘，让他放心。” 几个人都很满意，一股脑进了马车里。 这回轮到霍东材哭唧唧了，合着孙女也重要，儿媳妇也重要，就是他这个糟老头子不重要了呗。 第966章 医学院 沈晚娘是太理解霍东材的心情了，“公爹，一会儿咱们回了家，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儿媳妇亲自给你烧。” “那赶兴好啊，儿媳妇做的我样样都喜欢。”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回到自家。 人多了，沈晚娘也来了做饭的兴致，多数菜肴都交给厨子解决。 但自己也亲自下厨了，洗肉切肉爆炒。 不一会儿就出了她最拿手的几道菜，葱爆羊肉，麻婆豆腐，还有一个孩子们都喜欢的酸甜口糖醋里脊。 到了吃饭的时候，果然几个小家伙都喜欢，大口大口的炫饭。 霍椒这孩子自营地待了这么久，更是和一般大家闺秀的培养路子不同，大口干饭，大口吃肉，香喷喷的美极了。 晚上再派车夫把苏钺和周匪也分别送了回去。 在家里开心了一整天。 但沈晚娘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做。 回来之前也和君安商量过的，回来之后一定要去看看孙大人。 因为如果没有孙南英，也有不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今日。 翌日下了早晨。 皇宫的大门被宫人推开，文武百官们各自三三两两走出来。 孙南英走在最前面，因为他已经是一人之下的丞相了。 沈晚娘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不能过于高调，于是她在陈川的马车旁边等着。 看见陈川过来了，猛地跳了出来，“陈大人！” 陈川果真被她吓了一跳，“霍，霍夫人！” “怎么了，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一样。” “什么鬼不鬼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我认识那么多人，哪里说得过来。” 沈晚娘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回来京城的情况。 陈川听完了，“才刚到家一天，那一定还没有见过孙大人吧，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正合我意。” “走，上马车。”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路商贩拥挤着。 不知道从哪里喊了一声。 “快让开，是丞相大人家的轿子！” 这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闪开了。 就见一顶红色的轿辇被人抬着过了去。 轿辇终于落在了孙府的大门外，两旁的守门人立刻跑过来跪在地上。 孙南英踏着来人的背脊缓缓下了轿子。 “参见大人。” 孙南英点点头，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这时候，旁边亲信道：“大人，今天陈川大人也来了，说是有事面见大人。” “陈川？”孙南英笑了笑，“这家伙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点叫他过来，我正要好好问问他。” 这话一出，旁边还穿着官服的陈川赶紧快步走过来行礼，“参见丞相大人，下官来的次数少了让大人不快，还请大人责罚。” “哈哈哈，说笑了，老夫怎么会责罚你啊，你快起来。” “谢大人。”陈川笑笑，也知道那话是孙南英对自己的调侃罢了。 “这么些日子不找老夫，今天突然就来了，就说吧，是什么事。” “还真没有什么事，只是霍夫人约下官一块过来。” ( 顺着陈川的视线看去，孙南英就看见了沈晚娘在角落里猫着呢，双眼之间尽是调皮。 孙南英无奈，“你呀，我说的呢，别在那藏着了，快点过来。” “见过孙大人。”沈晚娘行礼。 论起官衔，如今孙南英可以说是百官之首。 “快点平身。”孙南英像是一个自家的长辈一样，背着手围着沈晚娘赚了一圈，“嗯，这么些日子没见，看着你还是好好的，如此想来，在雁门关也没吃什么苦。” 陈川调侃，“人家跟着自己相公在一块，能吃什么苦，这一天天的怕是开心还来不及。” “陈川！”沈晚娘咬牙，这厮竟然也学会调侃人了。 孙南英乐不可支抚过胡须，“好了，当着这么多人人在，陈大人你就别逗她了，走吧，咱们去书房里坐坐。” 三个人在书房里坐下来。 “怎么样，这些日子跟着君安在雁门关可都还好。”孙南英亲自给他们倒茶，关切的询问。 沈晚娘想了想，“怎么说呢，打仗的事情真是刀剑无情，凶险得很，连我义父的亲生女儿都险些丧了命。” “这么狠？” “是啊，突厥那帮人是铁了心了跟咱们不死不休。” 孙南英点点头，“可以想象。咱们北齐和他们突厥简直就是世仇，这仇恨一时半会是化解不了了。” “不知道现在圣上是什么态度。”沈晚娘也很关心这些。 “圣上是个仁爱之人，不喜欢连年征战，总想讲和。不过自从得知你们谈和失败，他应该也就没了这个想法。” 那就好，沈晚娘就放心了。 打仗这种事，最怕京城和边关的心不和。 沈晚娘又问起京城，“你们呢，看起来一个个也都很好。” 陈川笑了，“是啊，自打没了司马家在朝堂上作乱，现在简直不要太安生，京城景象一片大好。 还有四皇子那边一直开凿运河，大兴土木增加了许多老百姓赚钱的路子，而且运河一旦开凿完成，南北的贸易往来就会得到加强。咱们北齐的未来可以说是繁荣昌盛！” 听得这话沈晚娘都跟着高兴。 一来高兴国泰民安，二来也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一个搞钱的时候，自己一定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孙南英笑眯眯的看着沈晚娘的眼珠骨碌骨碌赚，“霍夫人，是不是又盘算什么事呢。” “唉，我能盘算什么，我的老本行无非就是行医瞧病罢了。就是……” “有话直说，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老夫肯定会帮你。” 沈晚娘就不藏着了，“我是这样想的，民间的学医之人参差不齐，很多时候因为遇到庸医而耽误了诊治。我现在南来北往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真正有水平的大夫其实少之又少。 我一直想想，想创办一个学医的地方，就像其他书院一样，只不过我们专门教习医术，培养真的有水平的大夫，这样老百姓们想要看病就会大大的方便起来。” 孙南英听了赞赏的点头，“想法很好，老夫大力支持。 你的能力也让人放心，想怎么办就去办，需要用得着六部的地方直接找去衙门，老夫在绝对不会有人为难你。” 第967章 废人一个 虽然知道自家和孙南英交好，许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但是孙南英一口答应的时候，沈晚娘还是从心里喜悦了一下，从小小的乡下大夫，到如今有自己的制药厂医院马上就要有医学院了，她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啊。 沈晚娘欣喜的道谢，“多谢孙大人的帮助，民妇一定会把医学院办的像样，让天下不缺行医之人，让天下人都病有所医。” 孙南英太欣赏沈晚娘了，“好一句让天下人都病有所医，你啊，虽然是区一个女子，敢想敢做，是天下多少男儿都没有的能力和胸怀。 君安这辈子最大的好运就是遇到了你啊。” “民妇可担当不起这样的夸奖。” “陈大人，你说呢。”孙南英瞧向了陈川。 陈川乐不可支，“下官看来，担得起。” “听见了没有，陈大人也这么说呢。” 三人相谈甚欢。 外面孙夫人都忍不住过来敲门了。 “老爷啊，都聊了这么久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吧，今天有这么重要的客人在，要不我准备些好东西，喝两杯。” “好啊，陈川，晚娘，你们看呢。” “既然孙夫人盛情难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聊到晌午吃起了饭。 席上可真是美味佳肴。 沈晚娘一眼扫过去，竟然不知道吃什么。 孙家儿媳瞧了，掩嘴道：“霍夫人，这是挑花眼了？” “可不，这也太丰盛了，还有许多都是我叫不上名字来的。” 孙家儿媳笑眯眯的，几分烦恼挂在脸上，“唉，可是不吃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各地送上来送家里来的，你说不收吧，好像不给人家面子似的。” 孙夫人也很无奈，“自打老爷当上了这丞相，我们家里啊真是各种珍贵堆积成汉，就看这道菜，这可是上好的熊掌，据说每收一对熊掌就会要了一头成年熊的命呢。 都说这吃熊掌以壮年的熊掌最为好吃，老了吧它肉质柴，嫩了吧又没有什么吃头。” 说着，沈晚娘的碗里就被送进了一块熊掌。 沈晚娘看着心里有些不落忍，转移了话题过去，“旁边那道菜是什么？” “这个呀，是河豚。这个季节河豚还少呢，虽然贵了些，可鲜嫩肥美，滋补得很。” 这一餐实在是丰盛，沈晚娘吃到了许多从前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宴席过后，孙大人还有正事要忙，沈晚娘和陈川就告辞出了来。 反正也不冷了，就在街上溜达着。 陈川是准备把沈晚娘送回将军府自己在回家，不过路上看着沈晚娘兴致不高的样子。 关切问道：“怎么了？看你样子没有什么热情似的。” “热情不热情的……”沈晚娘瞥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谁？不会是丞相大人吧。” 沈晚娘摇摇头，“说不上来，只觉得现在的京城和以前又不同了似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司马家已经完全倒台，许多曾经被司马家欺负的人都解了气翻了身，如今的京城说老实话可比司马家独大的时候要太平多了。 ( 只是丞相大人如今做了丞相了，巴结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位高权重者有些身份变化也属实正常。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不管怎样，现在比起司马家独大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 陈川的话像是给沈晚娘说到了心里去了，也给她许多宽慰。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听了这些我人好多了。” “我明白你的心思，因为我人一直在京城嘛，其实有些细微的变化早就察觉出来了。” “嗯。” “走吧，要不要上马车，我送你回家。” “算了吧，你也出来这么久了，不得回家陪着你夫人去。” “我夫人啊……”陈川眉头紧皱。 “怎么了，黄芷这么喜欢你，应该对你很好吧。” “唉，就是太好了。你知道我回家之后衣裳她帮我换，脸她帮我擦，饭菜呢都端到面前来，我呢，简直就是废人一个。” 沈晚娘还以为他发愁什么，竟然这么说，这不是存心气人吗。 “好你一个陈川，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吧。” “哈哈哈。”陈川是真的苦恼，“我气你做什么，不然你看看我，是不是人都胖了。” 诚然，从前陈川是个清癯文人模样，现在脸蛋发胖人都有些发腮了似的。 “咯咯咯。”沈晚娘觉得好笑极了，“可能这就是有福之人的烦恼吧。” “你到底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我还要看看自家的生意去。” “那我可先回了。” “回吧。” 陈川和沈晚娘分别，直奔着糕饼铺子去了，沈晚娘亲眼看见他提了一大兜糕饼才上马回家。 想不到这对小夫妻现在如此恩爱，让沈晚娘羡慕的咂舌。 就这么溜达着，她也看过了自家的几处生意，快餐铺、鞋铺、药房等等，每处的生意都是顺顺当当的。 沈晚娘这边最后溜达到了舞乐坊来。 这里是张莺莺所创，在沈晚娘的指点和帮忙下，如今已经是京城最大的舞乐坊之一。 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宾客满座。 这里也不同于别的舞乐场所，这里既欢迎男人也同样欢迎女人。 沈晚娘走进去，迎门的白衣束腰的姑娘就迎接过来，“欢迎客官，看客官眼生呢，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 沈晚娘没有承认否认，只道：“你们这里的柳生姑娘还在这里弹琴吗。” “原来是老客，抱歉客官，我是新来的。既然想听柳生姑娘曲儿，请跟我来。” 柳生樱雪的台子在偏角落的位置，她的风格一样许多人喜欢，所有下面的位子也坐了八成多人。 沈晚娘在选了一个角，望着台子上抚琴的柳生，她个子瘦小，却自带一股力量，琴声铮铮中有一种种子在破土而出的力量感。 如果她不是扶桑人，沈晚娘早就与她交好了。 现在这会儿喝着茶让自己放松一下罢了。 但没有想到，即使是角落里还是被柳生樱雪瞧见了她。 一曲完了，柳生抱着琴朝她走过来，“霍夫人，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第968章 今时不同往日 “怎么，看着我来你不高兴了？” “哪儿能呢，我今天能有个安身之处还不全是霍夫人帮忙，我是惊讶，霍夫人是从哪儿回来的。” “说来话长啊。”沈晚娘看了看她，“你现在怎么样，在这里可都适应吧。” “她怎么会不适应呢。”这时候，张莺莺一席曳地的红裙从楼上走下来，转到沈晚娘的身边，“她现在不仅我护着他，还有司马都尉也护着她呢，可没有什么人敢欺负她。” 司马戎？ 沈晚娘一愣。 难不成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司马戎和柳生…… 想想也是合适的，司马戎一个糙汉子，柳生樱雪却是细心极了的姑娘，如果结合在一起，柳生一定能把司马戎照顾得很好。 柳生樱雪那边一下红了面颊，“老板你尽取笑我，我不过伺候都尉大人的丫头罢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不言语了好吧。” 柳生樱雪又要弹琴了，抱着琴回去了台子上，琴声郎朗婉转柔情，沈晚娘这一回似乎真的听出了她含蓄的感情。 这边张莺莺看见沈晚娘也高兴得紧，抱着她的胳膊问东问西。 听说她在雁门关那么久，张莺莺感到格外佩服，“听说如今的突厥被我们揍的够呛，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和霍将军的功劳，没想到还真是让我想到了。” “哟，咱们张老板如今可真是消息灵通。” “没办法嘛，咱们这样的地方，进进出出的非富即贵，随便听上几句，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晓了。” 沈晚娘又问了她一些，张莺莺都如数告知。 但张莺莺是很忙的，她在舞乐上天赋出奇，现在不仅要经营这家舞乐坊，还收了一帮小徒弟，忙得不亦乐乎。 沈晚娘看着她不得不先走一步的身影，心里暗笑：果然啊，认真搞事业的女人最酷了。 她这边想着，柳生樱雪的一曲又结束了。 按照她和舞乐坊的约定，每天她只弹奏三曲。 所以这会儿她已经把琴装入琴匣中背在了身后往门口走去。 沈晚娘的茶也喝完了，给了银子和她一同出了门。 看着沈晚娘柳生樱雪满目笑兮，“霍夫人今天是一个人出门来吗？” “是啊，不知道我们顺路不顺路，可以一起走走。” 柳生樱雪淡笑着，“就是不顺路也没什么，一会儿都都尉大人办公完了要回去，如果他路过这里就会顺便接上我，我可以告诉大人，送霍夫人一下。” 沈晚娘抿嘴。 还说是伺候丫头呢？ 哪个丫头是用自家大人亲自接送的。 两个人微笑着静思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身黑甲的司马戎在舞乐坊的门前勒住了缰绳。 柳生樱雪看见了司马戎急忙招手，“大人。” 司马戎微笑着的，然而他很快看见了柳生旁边的沈晚娘，沈晚娘笑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像是见老朋友一样，“都尉大人，好久不见啊。” 司马戎微愣了片刻，人跳下了马背，目光落在沈晚娘的身上，温和的问道：“回来了？” ( “昨天。” “才一回来就奔着这来了？”司马戎有几分调侃。 沈晚娘明白，“听曲作乐又不只是男人的专项，这里本来女人就能来。” 论讲道理，司马戎哪儿是沈晚娘的对手，罢了，他就不应该这么说话，自讨苦吃。 “怎么，一个人来的？” “嗯，正准备回去了。你呢？” “我准备回去吃饭。不过今天见到你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一点东西。” 沈晚娘本来在孙府吃的就不怎么对胃口，司马戎这么一问，她点了头，“吃水煎包。” 两个人这样说定了，就开始寻找最近的一家。 柳生樱雪几次想插话进来，却根本没有她的机会，只能站在那里等待着。 “就最近这家吧，味道应该还不错。”沈晚娘定下来。 这时候司马戎似乎才注意到了柳生樱雪，他把缰绳交给她，“你一个人回去不让人放心，骑我的马，它认路，会带你回去。” 柳生樱雪接住了缰绳，绳上还有司马戎残存的体温。 她很想追上去和他们一起，但她做不到，她害怕那样的话大人他会生气吧。 沈晚娘他们自是不知道柳生樱雪如何。 这会儿他们已经坐下了，热腾腾的水煎包，里面是牛肉香葱，香喷喷的味道闻见了就让人食指大动。 沈晚娘吃饭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但又不会失礼，自己的喜好范围内大口吃饭。 司马戎本来也不算饿，只是一看见面前的女人吃得这么香，不由自主的就跟她一样张大了嘴巴。 沈晚娘吃掉一整个水煎包的时候，对面也下去了两个。 她一下笑了，“你也这么饿吗。” 司马戎不知道怎么回答，饿吗，其实好像也没有很饿，只是被面前的带动了而已…… 但他点点头，“当然会饿，我每天起早贪黑。” “怎么样，现在还是守城都尉，做的不难吧。” “还好吧，也许是你们帮我说话，虽然司马家是倒台了，我倒是还能有个差事做。” 司马戎还是有些无奈的，从他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不管怎样总归是和从前不一样了的。 “有事可以找陈川，很多事他都知道，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他应该也不会帮你。” “算了，他是丞相大人的人。” “那又怎样呢，丞相大人其实是个好人。” “好人……”司马戎顿了一下，“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如今的孙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为什么这么说？” 司马戎没有继续回答，“算了，这些事你不会受到影响就好，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也都正常。” “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沈晚娘想了想，站在司马戎的角度，如果他想更自由的话，“这样，不如你辞官，你去做一个镖师也好，镖师虽然走镖辛苦，但很自由，还可以游历四方。” “你这倒是个好提议，过几年吧，如果我想了的话。” “嗯！” 两个人又吃起了水煎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人群里，沈晚娘却在司马戎身上始终看到一种孤寂感。 司马戎是个好人。 “都尉大人，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969章 婆媳见面 “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司马戎靠在椅子背上，“我们也算经历过生死的关系了，你说就是。” “也没什么，听说柳生樱雪住进了你的都尉府。” 司马戎点了下头，“她一个姑娘家太柔弱了，几次被人欺负，我想她一个人日子艰难，不如住在我那，会安生些。” “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人是合适的吗。” “合适……”司马戎的神色一顿，“你指的不会是男女之情吧。” “人有七情六欲，男女感情也未尝不可。” “我对她可没有这种感觉，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可怜。” “可怜？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以沈晚娘对司马戎的了解，这些事他是不会骗人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话多说无益。 “那你得找个时间告诉她让她明白才好。” 司马戎搞不懂沈晚娘今天怎么说这么多，反正大概用不了多久，柳生樱雪就会回扶桑去。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茬，而是问起了雁门关的事。 到底是男人，还是对那些问题更感兴趣。 他们吃吃聊聊了半个多时辰。 “我饱了。” “结账。” 司马戎放下银钱，和沈晚娘一道出了门。 “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 “还是送吧，万一你在路上出点什么事，我会自责的。” 司马戎坚持，沈晚娘也没有拒绝。 在她心里，司马戎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就像是北子鉴或者陈川。 不，他比北子鉴和陈川更让她在乎一些，因为他的痛苦和艰难是其他人没有的。 到了自家门口。 沈晚娘邀请，“进去坐坐？” “不了，聊了这么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我很忙，过几天可能又不在京城了，你呢要照顾好自己啊。”沈晚娘略带调侃的说道。 司马戎白眼，“什么时候用你担心我了，还是想想自己，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记得开口。” 司马戎说完转身就走到了。 沈晚娘回去陪伴霍椒。 接着又在京城住了两天，因为需要理清楚各家铺子的账目，还有就是新的一年几门生意的走向她也要亲自确定。 最后把收上来的款子全部兑换成了黄金，黄金又融成了一块块的金砖。 没人的时候，打开随身实验室，就把这些金砖全部收进了仓库里。 滴滴—— 就在沈晚娘又在角落里塞进去一块金砖之后，系统竟然发出了久违的滴滴声。 又干嘛？ 沈晚娘站在仓库里赶紧四处打量。 萌哒哒的声音响起来，“恭喜宿主，黄金堆积已足量，此仓库要升级啦。” 仓库还能升级？ 沈晚娘默默的等着。 “宿主是否确定升级？” “升级会怎样？”沈晚娘默默的忧心，不会吞了她这一屋子的金砖吧？ “面积扩大一倍，增加分类功能，除黄金外还可以储存玉石珠宝古玩字画等等，还可以增加密码锁，指纹锁，或者人脸解锁功能。 请问宿主是否确定升级？” 这样的好事，仓库都越来越高级了，干嘛不升级？ ( 沈晚娘立刻道：“升级。” 只听见面前呼啦啦的一阵声音后，自己所在的仓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并且变得更加高级起来了。 金砖已经自动分类在一旁，随时可取。 沈晚娘非常满意。 “设置人脸解锁。” “请宿主面对摄像头，恭喜宿主，设置成功。” “还不错嘛。”沈晚娘都想想夸夸自己的实验室了，现在里面的药品和器械已经全部解锁，随便拿取，还能自动补足。 沈晚娘默默地想，这系统已经有了实验室，有了这么大的仓库，如果里面还能有一座现代别墅那就太好了。 里面可以上网，了解实事，有现代化的所有的电器等，那她随时可以回去享受现代生活了那岂不是更好。 沈晚娘便跟系统沟通了一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等她叽里呱啦说完了，系统萌哒哒的回答道：“宿主，你的愿望系统已知晓，但需要完成仓库的全面升级才可以建造其他哦。” “仓库升级？是不是得越来越满的金银珠宝才可以。” “对哒，我亲爱的宿主太聪明了，快去收集更多的金银珠宝吧，咪啾。” 沈晚娘从仓库里退出来，有些懵懵的感觉。 自己随便跟系统沟通了一通，竟然真的可以建造现代别墅？ 既然说这么高级的话，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就会建造出一条时光通道，还允许她从古代回到现代去。 沈晚娘想到这里，不由得激动起来。 她赶紧回去实验室里又问了一遍，但是那小咪啾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理会她了。 好吧，那她只有努力的继续积攒金银珠宝了。 其实想想这空间的功能和她眼下的需求也算不谋而合，她要不停地赚钱，因为君安还要翻案，说不定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京城的事情忙了个大概，沈晚娘也要开始下一程了。 从雁门关回来的时候说好的，她要带着霍椒去看看她的奶奶。 沈晚娘把这件事告诉了霍东材，霍东材当然同意，并且愿意和沈晚娘同行一路。 于是，沈晚娘带着小霍椒和霍东材就出发了。 这一次的事情关系着二十年前的要案，所以沈晚娘留了个心眼，除了霍东材本人之外，她没有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包括君安的身世，她必须等一切真相大白成功翻案的那一天才能昭告所有人。 从京城到扬州，一路也是越来越暖了。 京城还需要穿个薄薄的棉衣，到了扬州却完全不用。 这里繁花依旧，处处都是江南水乡的味道。 这一路都是由着霍东材安排的，原来，他上次来找穆夫人之后就在总兵府附近的小巷子里买了一处小宅子。 他们在这里稍作安顿。 沈晚娘就带着霍椒上门了。 她和霍东材不同，她是个大夫，穆总兵府的人也都知道她的身份。 这天刚过午时，穆夫人在屋里缝制一件藕粉色的小衫时，就听见外面管家传话进来。 “夫人，沈大夫来了咱们府上，说是过来拜个晚年。” “是晚娘……”穆夫人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她念着的人终于来了，她立刻答道：“引路过来吧，就来我这。” 说完，她回里屋找起了衣裳。 比来比去，还是穿上了鲜亮的绛红色，也涂抹了一点胭脂水粉，毕竟今天要见的是儿媳妇，她得穿得像样。 第970章 一如当年 沈晚娘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苏丽婵穿戴一新也打开了房门。 四目相对，感情都在眼神里。 谁也不必多说什么，她们都懂。 沈晚娘先开口，平静又克制，“穆夫人，我们又见面了，都已经到了二月，说来拜年实在迟了些，我从雁门关回来又去京城，真是来晚了。” “不晚，怎么会晚呢，只要你们能来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苏丽婵的目光看过沈晚娘，看过拎东西的霍东材，最后定在沈晚娘怀里的小人儿上。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漆黑漆黑，圆溜溜的，像是宝石一样光彩夺目。 苏丽婵的血液在涌动，是了。 这一定是自己的小孙女，除了是个女娃儿之外，她和当年的小意生的一模一样。 “穆夫人。”身边还有穆家的管家，沈晚娘轻声道：“怎么，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瞧我，兴许是岁数大了，连反应都变了慢了。” 他们一同进了屋里。 苏丽婵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霍夫人的小闺女了吧，你看，生的可真好看呢。” “是呀，人人都说她长得像她爹，我呀，就是个送货的人。” “来，给我抱抱。” 小小的人儿抱在自己怀里，就像是抱住了当年的小意，他也是这么小的一个，甚至还没有这么大。 苏丽婵的眼泪就要止不住了。 沈晚娘忙着说起正经事。 “穆夫人，我这回过来是来给你复诊的。怎么样，这些日子身体还好吗？有没有跟以前一样吃不好睡不着郁郁寡欢。” 沈晚娘在提醒她，苏丽婵也明白，“唉，当然是好些了，只是偶尔头疼。” “我来诊脉。” 沈晚娘这边诊脉，苏丽婵转而看向门外的管家和婆子，“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沈神医可是重要的客人，远道而来的，你们赶紧去吩咐下去，好生招待。” “是。” 管家和婆子远去了。 沈晚娘看看四下，“穆夫人，让我来为你用针吧，这样会好的更快一些。” “走，里面来。” 今天霍东材是被沈晚娘乔装打扮过了，看起来就像是老郎中一样。 沈晚娘这边和苏丽婵进了里屋，小小的霍椒也被抱了起来。 房门紧闭之后，苏丽婵再也按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热泪盈眶的把霍椒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 沈晚娘也怕吓着了霍椒，可她也太能理解苏丽婵内心的痛苦，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让沈晚娘意外的是，霍椒竟然没有感到害怕，乖巧得不得了，连上次见到霍东材都明明很认生的。 她睁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美妇人。 沈晚娘以很轻的声音告诉她道：“霍椒，这是祖母，你可以叫奶奶。” 霍椒除了爹娘其他还不会喊呢，但她笑嘻嘻指了指了苏丽婵，看出来她喜欢她。 沈晚娘又对苏丽婵道：“说不清是不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之前她看见我公爹的时候可是很认生的，竟然和你不认生。” ( “真的吗。”苏丽婵欢喜极了，“我们霍椒也喜欢祖母是不是。” 苏丽婵看着霍椒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明明见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她们说，可现在真的见面了之后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对了。” 她突然想起来，拉开了旁边隐秘处的一只柜子，“自打知道了你生了霍椒，我一直准备了，本来想让下人做，可我想想，君安这辈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我做的衣裳，我的亲孙女我要亲手做才行。” 各种颜色的衣裳拿出来整整齐齐一大摞，春夏秋冬的款式都有，大大小小的各有尺寸。 “也不知道合身不，我就是想做。其实也知道，你们自家的成衣铺生意那么好，唉，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苏丽婵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忐忑。 沈晚娘忙应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不喜欢。倒是，我这丑媳妇见婆婆了，应该紧张的是我。” “才不是，你是最好的儿媳妇。” 苏丽婵这话是由衷的，她从霍东材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君安吃了那么多苦，是有了晚娘之后日子才甜起来，她怎么会不懂呢。 在君安的生命里，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重要。 此时，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二人相视一笑。 沈晚娘谨慎很多，这到底是总兵府，“母亲，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外面东材帮我们看着呢。另外说，我这院子里头人少，也方便。” “那就好。” “唉，就是这一回做了这么多衣裳，一会儿我得想个法子给你带上。” “母亲，不急的，我会在扬州城里待上些日子呢。” “想想也是，以前钰儿也说，你的生意已经做的到处都是。” 这一点沈晚娘没法谦虚，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材料，唉…… 这边苏丽婵叠着这些小衣裳，沈晚娘把霍椒放下在床上自己玩。 “母亲，我这一回过来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还给你带了小礼品。” “你还给我带什么东西，我们现在是婆媳了，就是母女一样。”苏丽婵真心实意的说道。 就看见沈晚娘拿出两卷小小的画卷。 “这是……” “母亲你展开。” 苏丽婵听了轻轻展开，而看见画卷的全貌后，好不容易憋住了的泪水立刻奔涌出来。 她的指尖在颤动，一点点触摸过画卷上的人儿，这就是她日夜思念的小意，原来她和卫哥的孩子已经生得这么大了。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沉稳意气，一如当年的卫哥。 他和卫哥又不同，卫哥是年少轻狂的少年将军，而她的小意却从小经历了那么多困苦。 而这一切她这个当娘的从来都没有帮他分担过。 因为太过痛苦，就逃避起来，把自己那一段记忆全部忘掉。 如今回忆起来，心痛悔恨和不甘种种情绪交错，她哭地身体抖动起来。 沈晚娘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话都难以安慰到她，于是只能默默地陪伴着，轻声拍拍她的背脊。 “母亲，我们等到了，很快了，你就能和君安见面。” 第971章 心爱的女人 滚烫的热泪倾泻而下，苏丽婵用力的点头，“对，你说得对，我很快就要见到我的孩子了。” 她把画卷紧紧拥抱在自己怀里，就像是她全部的一切。 沈晚娘拿出帕子帮她擦去泪水，“母亲，别哭了，你再哭下去一会儿见到其他人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我不哭了。”苏丽婵停下来，珍惜的看着面前的画卷，突然对沈晚娘道：“好孩子，谢谢你，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苏丽婵明白他们此时的处境其实并不算安稳，罗嵩那个大仇人还位居高位，他们需要更加谨慎。 她把画卷收了起来，上了锁锁的严严实实。 现在一直看也不方便，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再好好看看。 “君安他现在还在雁门关？” “嗯。”沈晚娘点头，又说起了他们找到霍卫留下的兵器的事。 苏丽婵难受又欣慰，“一定是卫哥在天之灵，他在保佑着我们呢。” “是啊。” “君安他……他也知道这些事了吗？” “嗯，我完全告诉他了，他不是孩子，我想他有权力决定这些事怎样处理。” “那他还好吧……”苏丽婵是紧张的，不知道这些事有没有带给君安伤害，同时她也害怕，自己和卫哥从未抚养过君安一天，他对他们会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沈晚娘全部如实说来，“君安起初也是愤怒和怨恨，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了。事已至此，那样是无益的，他的想法是守住雁门关也很重要，让自己立下功勋能够和罗嵩较量也很重要，他要一步步走，直到有一天他会站在罗嵩的对面为父亲翻案。” 沈晚娘说完，苏丽婵就知道了，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连连点头，“好，君安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在想，我可以把我这些年积攒……” “咳咳！” 外面传来了霍东材的咳嗽声，沈晚娘立刻看向了窗外，“母亲，有人进来了，好像还很多似的。” “是不是钰儿他爹。”苏丽婵赶紧道：“我们不能再说下去了，你也记得改口。” “我知道，你快躺好，我给你用针。” 苏丽婵躺在床上，沈晚娘很快下了几针。 这几针也不是乱下的，是一些安抚情绪的穴位，苏丽婵很快沉静下来，闭目养神的躺着。 “夫人在里面吗？”外面，果真是穆总兵的声音。 霍东材低着头回答，“在呢，里面还有沈大夫在给她诊治。” 珠帘声响起，穆总兵人进了来。 他还穿着办公的铠甲，人风尘仆仆就进来了。 “穆总兵。”沈晚娘起身。 “是沈大夫啊，怎么样，我夫人的身体还好吧。”穆总兵掩饰着情绪，可很明显他的面色是不自然的。 上一次见面是在京城，沈晚娘冒险恢复了苏丽婵的记忆，虽然整个过程穆总兵没有见到，但他至少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蛛丝马迹。 ( 这一次他应该也很不愿意见到沈晚娘吧。 “夫人的身体比我想的要好一些呢，我正在用针调理，问题不大。”沈晚娘随意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沈大夫的医术确实比我们这里许多名医都要高明许多。” 这时候苏丽婵起身了，看向穆总兵，“打哪儿回来的，看你有些累。” “也不是累，听下人说你在看病我着急了一些。” “让后厨给你煮一些滋补的汤吧，我今天留下了沈大夫一起吃饭，正好，你也多吃一点。” 苏丽婵今天的声音格外温柔，让穆总兵的心里踏实了几分。 但很快，他注意到了沈晚娘脚边的小小人儿，她还小小的不怎么会走路，只能扒着床边站着。 好大的一双眼睛，长大了一定是极美的模样。 可穆总兵的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这个孩子给他一种让他惊异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惊异，他想了又想，都说不出来。 “哦，这是沈大夫的女儿。”苏丽婵把霍椒抱起来，“你要不要抱抱看，以后钰儿成亲了也会生孩子，我估计到时候你一定很没有经验。” 苏丽婵的对穆总兵的感情是复杂的，有些时候她也有真诚在里面。 毕竟是有了他才让她活下来，也让她衣食无忧的过了这么些年。 只是这种感情，更像是一种亲情。 穆总兵抬了抬手，还是没有抱，“算了吧，我这个粗人不适合抱孩子，还有扬州知府约了我有事要谈，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也好，晚上早些回来。” 穆总兵离开了这院子。 走在悠长的走廊里。 下人婆子跟在他的身边。 “夫人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夫人，她这些天都好好的，有在家里吃斋念佛，也有和少爷一起出去走走，哦，最近常常进出绸缎庄，看着气色也不错。” 穆总兵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好好照顾夫人。” 他骑马出了府邸，行了一半，忽而想起来自己并没有约什么其他同僚，而是拒绝的一些说辞罢了。 马儿走的漫无目的。 穆总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那个孩子给他一种惊奇的感觉，他一直想不出是什么，这会儿心静下来了，他恍然间想到了。 她的眉宇间神似一个人…… 那个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处事不惊儿泰然自若，那时候他的眉宇间就是这样的。 但想来想去，他又觉得自己疯了。 那个人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二十几年过去了，如今面对着一个孩子就让他胡思乱想。 天下之人长相相似的那么多，何况这个小姑娘只是眉宇间的神色有些神似罢了。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点。 熬着吧，已经这么多年了，一个死人而已，是绝对不会从墓穴里跳出来抢走他最心爱的女人的。 他已经得到了她这么多年，不管她到底对他有没有感情，可总归这么多年。 他也许应该知足了。 穆总兵在外面心思纷飞，家里，已经摆上了酒席，今天是苏丽婵极高兴的一天。 第972章 北设计师 家里的菜式也以小孩子的喜好为主，都是酸酸甜甜色泽好看的玩意儿。 还听了沈晚娘的，各种肉类菌类切片，用沸水涮起了火锅。 沈晚娘做火锅底料的手艺也是一绝的。 苏丽婵吃了赞不绝口，“沈大夫，我们可是头一回这么吃，没想到这么鲜美。” “哈哈，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说别的，我开在滇贵一带的火锅铺子，到现在每个月还有进项。” 苏丽婵听了这些不禁咂舌，也不知道自家儿媳这是多大的本事，自己得加劲儿积攒银子，在儿媳妇的事业上添砖添瓦才对。 这时候，外面有意外的声音传进来。 “里面是有客人吗？怎么这么香的味道。” 随着声音迈进来的正是穆钰的脚步。 穆钰瞧见沈晚娘在，微微一愣。 苏丽婵是十分高兴的，小儿子也回来了，“钰儿，你快过来坐，吃了没有，今天你……沈大夫在，我们正要吃火锅。” 视线交汇，穆钰看见了沈晚娘怀里的小人儿，“小姑娘也来了。” “是呀。”苏丽婵比沈晚娘还要开心，拉着霍椒的小手指着她，“这是钰叔叔，你叫他叔叔。” “哈哈，母亲，她才多大，就叫人家说话。”穆钰虽然心里别别扭扭的，但看见这个小姑娘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沈晚娘瞧着苏丽婵对小辣椒这份喜欢根本藏不住，无奈道：“穆少爷还是早点成亲，等你也有了孩子，就不至于叫穆夫人这么着急了。” “就是啊，最近认识的姑娘家觉得怎么样？” “无感。” 穆夫人摇头，对沈晚娘诉苦，“我现在最发愁的事情就是钰儿了，这么大个了，也不知道着急成亲的事。” “缘分到了自然会成的。” “也是，今天沈大夫在，我就不催你啦，来吃饭。” 沈晚娘的心情也复杂的想笑，真是意想不到，穆钰其实真实的身份是她的小叔子。 看穆钰的模样应该还是还不知晓的，对于未来……唉……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苏丽婵究竟是太稀罕霍椒了，沈晚娘生怕这样暴露，所以吃过之后就先告辞回去了。 她这一趟最主要是为了穆夫人而来，可对她来说不止穆夫人重要。 还有自家的月儿，还有自己的成衣铺。 沈晚娘到傍晚就串门到了白家去，霍月和魏若茹一直生活在这里。 魏若茹和月儿见了小辣椒，更是激动得不得了。 月儿直接央求着沈晚娘。 “娘亲娘亲，你别住在外面了，就带着妹妹和我们住一起吧。” “你爷爷已经买了宅子呢。” “可那边远，我也想一回家就能看见我妹妹呀。” 霍月已经出落成大家闺秀的模样，温婉动人，沈晚娘瞧了都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答应下来，“那我就在这里小住几天。” “好得很呢，你忙你的事去，小辣椒交给我来照料就好。”魏若茹一脸慈母笑。 ( 她是巴不得能带带霍椒呢，月儿从小到大都是在晚娘身边长大的，自己一来对晚娘心存感激，二来也想体会体会带着一个小孩童的乐趣。 沈晚娘这下可是轻松了，出门也不用带着孩子，所以随意四处溜达走动。 趁着空闲，就到了自家成衣铺来。 北子鉴已经和北家彻底分了家，对于北氏药行的一切他是分文不取，现在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自家成衣铺上。 好家伙，还不过一年没见。 自家成衣铺竟然扩大了一倍之多。 进门的时候，里面的接待姑娘自带江南女子的温柔热情，“客官，想来看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衣裳都有，有成衣，也可以定做呢。” “我想看看成衣。” “客官是准备做什么时候穿，日常，还是什么重要的宴席？我看客官皮肤白，我们家心上了一款紫色的束腰长裙，广袖的样式，上面是精致的苏绣，最适合客官你了。” 说着，已经把她领到了这件衣裳前。 衣裳在假模特的身上披着，看起来的确是光彩夺目。 “可以试试看吗？”沈晚娘问。 “当然可以。” “万一我试了之后不买呢。”沈晚娘又故意问道。 接待姑娘温柔的回答，“不买就不买，只要客官喜欢，就算这次不买，说不定下次就来买了。” 里面是单格的试衣间，沈晚娘很快换上了这一身。 别说，还真挺适合她的。 宽带束腰更不仅更显腰身，而且更加利索，显出一丝英气，配上广袖，又增添奢贵烂漫。 “的确不错。” “客官要买吗？” “多少银钱？” “这身可是有点贵了，需要十两银子。” “为何这么贵？” “因为我们家的丝绸是最好的丝绸，绣娘是绝佳的绣娘，最重要的是我想它找到了她的主人。” “好，我去柜台结账。” 沈晚娘这一次体验还是十分满意的，成衣铺里无论是装潢还是成衣质量风格，还是接待姑娘的服务态度都很不错。 北子鉴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身衣裳穿在了客人身上，他当即笑着走过来，刚要客套，就看出来是沈晚娘。 “姐！”他大声叫道。 沈晚娘被他吓了一跳，“多大人了，还这么大呼小叫的。” “哈哈，我看见了你高兴嘛。诶，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银钱？”他立刻对柜台里面的人道：“你不会连我姐都不认识吧，这可是咱们成衣铺的另外一个老板。” 里面正拨拉算盘的年轻人惊呆了，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把银子退回来，“啊啊，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的知错了。” 沈晚娘摆手，“别别，该怎样就怎样啊，我今天的身份就是一个客人而已，结账是应该的。 还有，北子鉴，对待做事的人你得温和一点，不要那么严厉。” “行，姐在这姐为大，姐说了算。” “今天忙吗？” “忙。不过再忙的事情也没有你重要，走啊，跟我上去看看，本设计师可设计了好多新花样。” “你会设计了？” 这让沈晚娘十分之一万的期待。 第973章 发展对外贸易 “姐，你以前小看我我没话说，可现在我不一样了啊。迎春都说我了，干一行就得爱一行，既然做了这个，那有关于成衣的样样都得懂。 我现在特别找了师父，从基础学起，虽然比不上那些老裁缝，但是也有点手艺在手上了。” 跟着北子鉴上楼，他把柜子打开，里面一套套设计图纸展示出来给沈晚娘看。 每一张都十分认真，从整体到局部看得出来都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沈晚娘一页一页的翻动过来，上面很多设计都让她眼前一亮，最后一页正是她身上这套紫色的。 “北子鉴，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你看下面的印戳啊，印的是不是我的名字。咱们这的裁缝师傅都有规定呢，谁的设计谁署名，卖的好的年终奖金一大把。” 沈晚娘越看越激动，“可以啊北子鉴，我真是不应该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这些设计非常大气精美，而且很明显的有着他自己的个人特点在里面，颜色跳跃大胆又不乏浪漫。 沈晚娘这回是放心了，把成衣铺交给北子鉴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听了沈晚娘的评价，北子鉴可没有沾沾自喜，而是道：“学海无涯，我要学的东西可还多着呢。” 沈晚娘更惊喜了，“我这么夸你，你都没飘。” “我多大人了，还总飘啊飘的。”北子鉴其实有点郁闷啊，自己过去真是太贪玩了，才给沈晚娘这么个坏印象。 不过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夫人，他早也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了。 “对了，跟你汇报汇报咱们成衣铺现在的情况。” “你说我听。” “如今，咱们装鉴成衣的总店铺还是在扬州，总决策权和成衣作坊也在扬州。第二分铺在京城，你也瞧见了，做的也还不错。除此之外，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我又做主开了第三家和第四家分铺，分别在西州和颍州。这些都是账簿和花销，你都瞧瞧。” 沈晚娘一一看过，上面记得仔仔细细。 “北子鉴！” “嘻嘻，姐，很惊喜吧。” “太惊喜了我，以后岂不是我啥也不用干，就能跟着你分钱。” “你算说对了，我就是这个心思，我要把成衣铺做到最大。说真的，一开始放弃药行的时候我还留恋过，可现在，我觉得我能把成衣铺开遍全国。” “姐支持你！” 两个人相谈甚欢，直接去外面小酒馆了。 聊到后面，北子鉴也说出了自己疑虑的事情。 “姐，你说咱们铺子越开越多，生意也越做越大，但是我也郁闷呢，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有没有打算？”沈晚娘嚼着清口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北子鉴认真道：“我是想着，把咱们北齐各州城都发展一家咱们的成衣铺，卖给老百姓，也可以卖给官家，我们可以做成人服饰，也可以做婴孩服饰。” 北子鉴的计划还是很不错的，沈晚娘点点头，“除此之外呢，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 “没有了。” 沈晚娘靠在椅子背上，“子鉴啊，你想过没有，天下之大，不止有我们北齐啊，北有突厥回鹘，东有扶桑高于，南有南蛮越国，西边就不用说了，更有哈密波斯等等之地。 你想，难道这些地方的人们不需要穿衣打扮了吗？我们北齐的丝绸锦绣他们能有吗？” 北子鉴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要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只要有人买，为什么不卖。物以稀为贵，说不定你在咱们北齐只能卖十两银子的东西，到了那边可以换回来许多金银珠宝。 再则，北齐有北齐的丝绸锦绣，人家哈密和波斯等地未必没有人家的好布料，以物换物也好，去学习也好，总之，发展这样的贸易，以后对我们的生意百利而无一害。 三则，天下之大，我们不要坐井观天，以为北齐是无人可超越的，许多西洋玩意若是比咱们先发明出来，我们也要把那些好玩意带回来！” 沈晚娘一番话说完，北子鉴只觉得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己只晓得设计成衣和售卖，却没有想到在沈晚娘的设想里竟然可以这么恢宏。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不仅是个商贾。 “姐……”北子鉴听哭了，“你可太厉害了你。” “好了，你别这样撇嘴，这些事我现在又没有空，只能全部交给你了。实话实说，你这次去发展对外的贸易，一来我是想发展我们的成衣，二来，也想让你去探探路。” 北子鉴明白，“我们不止有成衣生意，还有你研制出来的好药，到时候咱们远销海外，赚钱是一方面，二来扬我国威！” “你是开窍了。” “哼，我这回去就跟迎春商量去，好好计划计划，招兵买马，发展对外贸易！” 北子鉴有了奔头，人的精气神一下就支棱起来了。 聊完生意场上的大事。 沈晚娘又关心起他们私事。 原来，这些日子北子鉴夫妻俩除了忙生意也没忘记造人，附近迎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至于他们和北家的关系，其实也还好，没有闹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用北子鉴的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爹和他大哥还是要认的。 这一点沈晚娘也不会反驳，毕竟血浓于水。 扬州的生意有北子鉴负责，沈晚娘也就踏实了。 又忙了些其他小事，这一天刚回白家，就看见霍东材也在。 “公爹，是不是有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呢，自然是穆夫人那边了，她派人给我送了消息，迫切的想跟你见面呢。” 沈晚娘知道穆夫人的心情，“知道了，今天吃过东西，我就带着霍椒一块去给她复诊去。” 现在啊，什么药都不管事，唯独霍椒是苏丽婵的神药。 这几天里她不仅自己拜访到过穆府，苏丽婵这个亲奶奶还找了好几个由头来亲自见见她的乖孙女。 午后，沈晚娘就带着霍椒再次来到了穆府。 总兵父子都不在，管家婆子随便使唤去做些什么，她们祖孙三代就自由的在屋子里说话了。 第974章 浑身解数 这回不知道苏丽婵又从哪儿搞出来的花样点心泥，一看见霍椒来了，就喂给她。 霍椒也给面子，吃得津津有味。 苏丽婵可高兴了，好似这好吃食是吃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啊我们的小辣椒，今年的点心好不好吃啊。” 霍椒沾满点心泥粉在嘴巴周围一大圈，她满心欢喜的点头。 沈晚娘这回可是轻松了，靠在椅子背上自己悠哉悠哉吃点心，时不时道：“霍椒，自己擦擦嘴巴。” 小霍椒人儿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听得懂了，自己拿起帕子在脸上抹啊抹。 “小辣椒还小呢。”苏丽婵箭步抢了过来，“来，奶奶帮小辣椒擦干净。” 沈晚娘在没有见过之前真的很难想象，一向沉重温柔的苏丽婵是怎样动作迅速的。 “母亲……”沈晚娘叹气，“你这样子会把她惯坏了的。” “哪里那么容易坏呢。”苏丽婵道：“小辣椒她是女孩家，又不是男孩子，没有事。” 说着，讨好一样的又给沈晚娘倒上一杯桃花酿，“这可是好东西，味道甜甜的，你一定喜欢。” 沈晚娘喝的几分微醺了，把酒坛子抱在怀里，“母亲的酒真好，可惜我家君安还没有喝过，你多买一些，回头给君安也尝尝。” 提起君安，苏丽婵的神色几分怅然。 这些天能和儿媳孙女一起相处，已经很美好了，可她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儿子呢。 “晚娘，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君安呢？” “母亲着急？要是实在念着他，我想办法带你去一趟雁城。” “可那怎么带……”苏丽婵有她的担心，“雁城这地界我要去，连个由头都没有。” “那就耐心等一等嘛，总之不会让你见不到的。” “对了，晚娘，你和霍椒能在扬州待多久呀。” “就这几天了吧。”沈晚娘正色了起来，“这里的生意我看一切都好，有些事情也和我的合伙人商量好了，我是想着，得回去吧北州看看。正好我公爹还有个亲生的小女儿叫君兰，他也得回去不是。” 她一来看看家人，二来她也想继续扩大生意规模，赚足金银珠宝，看看她的实验室到底还能升级成什么样子。 苏丽婵失落了，“你们都要走？能不能把霍椒给我留下。” 这话说完，她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么亲密的接触，一定会引起钰儿他爹的不满。 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晚娘。” “嗯？” “那你能不能把我也带去北州？” “母亲你也要去？” “是呀。”苏丽婵坚定了这个想法，“我想跟着你和小辣椒在一块，再一个，北州是君安长大的地方，我想过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样子。” 沈晚娘明白她心里的缺失，“不过，得先说服穆总兵才行。” “等他回来我们就跟他说。” 等了一个多时辰，穆总兵还真回来了。 一回来，苏丽婵就端着了热茶送过去，“累了吧，喝点热茶，好好休息休息。” ( 穆总兵瞥了苏丽婵一眼，心里发笑，“怎么回事，今天对我这么好。” 过去二十年来，这个夫人都对他冷冰冰的，今天突然的热情，让他又怀疑起来，“夫人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苏丽婵温婉一笑，“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去野郊吧，我带你去狩猎。” “我一个女人家才不喜欢那些，我想去看看山川河流，去远处看看我没有看见过的景色。” “你难不成自己去？” “我想和沈大夫一起。”苏丽婵道：“沈大夫是北州人，北州又是最大的药材产出地，我想过去跟她一起看看。” “这可不行，北州路途遥远，你的身子骨可颠簸不起。你忘了，以前去上个香就把自己累的头晕。” “那是以前了，我现在可……”苏丽婵目光落在霍椒的身上，更加笃定自己要去，“老爷，我这两年好不容易身子骨好些了，你就让我出去看看。不然我这已经这把年纪了，这回不看，以后可……万一没有机会了呢。” “你又胡说。”穆总兵恨不得捂住苏丽婵的嘴巴，“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沈晚娘在旁边看得心疼又想笑，苏丽婵这为了跟她们一起走，是用了浑身解数了。 她不能不帮她说话，“穆大人，你别担心那么多，我就是个大夫，会把穆夫人照顾好的。你瞧，这些日子在我的调理下，夫人的气色多好呀。” 沈晚娘自卖自夸，穆总兵瞥了瞥，这倒也是事实，二十年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现在……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进来了穆钰。 “父亲，既然母亲想去的话那就让她去吧，这么些年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她身体也不好。” “可北州太远，你知道那是北州啊。” “怕什么，反正有沈大夫在。你再派上几个亲信跟着不就好了。而且……”穆钰笑笑，“过些日子我也准备去北州一趟，跟那边的总兵府商议一些要事，趁着那时候我再把母亲接回来。” “对对，钰儿都同意了。” 这一屋子的人，一半多人都这么说。 穆总兵也没辙了，“好吧，那我就同意了。” “你真好。”苏丽婵满心欢喜，露出了极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穆总兵觉得自己答应是对的。 “那我们就去准备了。” “去吧。” 苏丽婵这次开心得像是个少女，带着丫鬟婆子收拾着衣裳。 霍椒睡着了，沈晚娘出来喝穆钰坐着。 “多谢穆少爷啊，要不是你帮忙说话，我们还不能出去呢。” “是我应该谢谢你吧。”穆钰叹气，“我是遇到了你，才能让我母亲身子骨好起来。 说实在的，路途遥远我也担心，可是我更希望我的母亲能够开心。” 沈晚娘点头，“我知道，穆少爷是孝顺的好儿子。” “没办法啊……”穆钰轻轻叹气，“你是不知道我母亲从前的样子，每天病病殃殃有时候又魂不守舍，我那时候做梦都希望她能有今天。你说也是怪了，怎么别的大夫就治不好她呢，偏偏你能。” 第975章 好时机 穆钰真的很感激沈晚娘，这一点沈晚娘自己也看得清楚。 所以她心里也愧疚，现在的穆钰还是单纯的富家少爷，不知道他的母亲和他的兄长都经历过什么。 也不知道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穆钰是否能接受那样一个现实。 他的母亲从来都没有爱过他的父亲，甚至在和父亲成亲之前还有一个孩子，未来…… 沈晚娘不得不担忧。 但现在谁也无法开口。 沈晚娘只能轻轻拍拍穆钰的肩膀。 “怎么，沈大夫好像有心事的模样。”穆钰看过沈晚娘。 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她只能成为他的朋友，但他还是想关心关心她。 这让沈晚娘怎么说呢。 “穆少爷，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穆钰闲情雅致的很，伸开双腿舒展着身子，“你讲吧，我就在你旁边听。” 沈晚娘想了想，“故事是这样的。在很久之前吧，有一个很有名的州城，那里有一户人家生了个极美丽的女儿。 这个女儿呢自然十几年好生养着，琴棋书画样样都好。 在女儿七八岁的时候她就认识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穆钰笑眯眯的闭着眼睛晒太阳，“我喜欢这个故事，他们是不是相亲相爱，成亲生子了？” “是啊。”沈晚娘继续道：“他们本来非常相爱，但好景不长。她青梅竹马的郎君被人陷害丢了性命，而她也生下了……一个小女儿……” 穆钰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呢？” “然后，世事难料，这个女人她一病不起，后来也改嫁嫁给了别人。” “那她的女儿呢？”穆钰追问。 “这个女儿……因为她自己当时连自身都顾及不了，只能把女儿送给了其他人养育，这一过就是二十几年啊。” 穆钰听得皱起了眉头，“那还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等这个女人好起来一直在寻找她的第一个女儿。只是找是找到了，不知道她的小女儿能否喜欢这个姐姐。” “我认为没问题啊。”穆钰很认真道：“当初生姐姐的时候还没有妹妹呢，再说改嫁的那男人必然是知晓这女人之前的事情，自己爹都能接受。我倒是觉得，妹妹多了一个姐姐多了一个亲人，是好事啊。” 沈晚娘心底暗暗惊喜，“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不然呢。你想想看，血浓于水，姐妹之间到底是血亲。而且我觉得，妹妹应该会帮母亲一起心疼那个姐姐。” “穆少爷你真的是个好人。” 听了他的看法，沈晚娘的心情明朗多了，这也许意味着，日后穆钰和君安相处的时候并不会太麻烦。 要是她给他多多灌输这些思想，应该也会有一定作用。 那边穆钰歪着头看着沈晚娘，“沈大夫，这种事不会是被你遇到了吧。” “啊……” “你是那个姐姐，还是妹妹？” 穆钰这边一脸真诚的问着，沈晚娘正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屋里头苏丽婵出来了。 ( 使唤婆子跟着拎着木箱子。 “沈大夫，我都收拾好了。” “母亲，你这么快就走？”穆钰有些震惊。 “哪里那么快，最早也得明儿个吧。我这不是给沈大夫看看，我带的东西多不多少不少，要是多的话会占马车。” 沈晚娘笑，“不多不少正好。” 苏丽婵的速度麻利，沈晚娘也就不耽搁了。 跟魏若茹说明了情况，他们隔日便出发离开了扬州。 马车一共两辆，一辆车是霍东材在赶，里面坐着沈晚娘和霍椒。 另外一辆车则是穆府派出来的，很是气派，除了赶车的车夫和使唤婆子伺候，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卫安全的。 这让苏丽婵烦闷，几次停下吃东西的时候，都跟沈晚娘小声抱怨，“儿媳妇啊，我真是烦他们了，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不要跟着我们。” “那怎么说，他们是伺候和保护你的。” “我根本就不需要。” “忍一忍吧，我看你那贴身婆子怕是受不了这份颠簸的苦，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被沈晚娘安抚住，苏丽婵才减少了抱怨。 一日日赶路出了扬州，便是一路往西北的方向。 这一次沈晚娘特意放慢了速度，遇到什么没去过的州城就逛一逛，好玩的景色也不会放过。 苏丽婵已经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年，这一出来真是打开了眼界。 又和儿媳和孙女在一起，人不仅开心，甚至像是年轻了十岁。 “晚娘，明天要不要去附近的庙会看看。”苏丽婵一早起来就对沈晚娘说道：“我昨天听见客栈的老板娘说了，这里的庙会可隆重了。” “好啊。”沈晚娘由着苏丽婵就答应了下来。 这旁边听见了这话的使唤婆子可受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这说好了去北州，结果一路上游山玩水，我的身子骨快受不了了。” “你怎么这么虚弱，我都没有事呢。” “真的不行，夫人，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这婆子几乎要哭。 沈晚娘见状，“唉，穆夫人，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怎么折中？” “我看李婆婆跟你这么久了，让她这么劳苦也不应该。不如这样，我们分成两路走，我们继续四处玩玩，让护卫先带着李婆婆去北州，到时候我们在北州汇合就是了。” 这主意沈晚娘已经想了几天了，就差这么一个好时机。 “这样不好吧。”婆子眼睛转来转去，“出来的时候老爷吩咐了，必须得把夫人伺候好了呢。” “要不，你一个人先去北州，或者回去扬州？”沈晚娘问。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使唤婆子虽然伺候着苏丽婵，可心思里却是向着穆总兵的，听说是穆总兵的远房亲戚的庶表姐。 “那可万万不行啊。”婆子可着急了，“这路途过了大半了，让我一个人，我怕我会……” “那不就行了。”苏丽婵决定了，“你的身子骨不好，让护卫护送你去北州等我汇合。” “那夫人你……” “放心吧，丢不了，而且回去扬州我也不会跟老爷告状。” 婆子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976章 掀桌子 婆子当天吃了午食就乘了马车先出发去了北州。 这一下，身边的人都被支开了。 苏丽婵高兴得不得了，宝贝孙女抱在怀里，不用再顾及任何人都能搂搂抱抱。 沈晚娘这娘亲倒像是旁人了。 所幸她能理解苏丽婵的心情，没她事的时候就一个人研习师伯留下来的书卷，谁知道徐牧寒那个心里有病的家伙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呢。 第二天，就是逛庙会的日子。 这十里长街人山人海，卖什么玩意的都有。 小霍椒最近又学会了指挥人了。 小手一指红灯笼。 苏丽婵就一个字，“买。” 可怜霍东材成了拎包的下人，拎着大包小包跟着他们。 还是沈晚娘看他辛苦，“穆夫人，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苏丽婵回头，“叫我母亲。” “我怕有心之人……” “这里还有谁，那几个人不都打发走了。”苏丽婵再次命令，“叫我母亲。” “好，母亲，我们去吃东西。” “想吃什么？” “听说这里的肉包好吃。” “就吃肉包。” 苏丽婵还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喜欢小店小铺，一转眼几个人就上了当地有名的酒楼。 “几位客官，要点什么？”里面的店小二操着当地口音挂着个白毛巾就过来了。 苏丽婵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尤其是女孩子喜欢的，都端上来，我们买得起。” “好嘞。”店小二乐意的不得了，招呼着后厨好酒好菜的上。 “母亲。”沈晚娘道：“咱们还是别太奢侈了吧，要节俭一点。” 苏丽婵不肯，“你和霍椒这么瘦，带着我们东奔西跑的，肯定要吃好一点不是，放心吧，我结账。” 倒也不是结账不结账的事…… 算了，沈晚娘不管了，好好享受就是。 不一会儿，各式菜肴就上来了，多数菜肴味道还是不错的，不过没有什么特色。 比自己的酒楼还是差了一些。 沈晚娘暗暗记住这个州城的名字和位置，等回头在这里开一家自家的酒楼，一定会大卖。 “卖花咯，卖花咯。”外面的老婆婆举着一把初春的玉兰，在门口叫卖。 沈晚娘好奇的就朝她张望了一眼，“好新鲜的玉兰。” “晚娘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去给你买。”苏丽婵说着，人已经起身了。 “母亲，我不……” 苏丽婵的动作很快，拦住了卖花的大娘，把她手里的玉兰全买了下来，拿回来给沈晚娘，“拿着。” “母亲，买的太多了。” “没关系啊，回头你放在床前，躺着看也是心里舒服的。”苏丽婵笑眯眯的，看着沈晚娘的时候满眼的宠溺。 沈晚娘享受着这份宠爱，不得不说，连在家的时候徐氏都没有这样对她。 这一路上，是要什么买什么。 霍椒胃口还小，吃一点不安分了，闹来闹去。 ( 苏丽婵伸开手，“来，奶奶抱着，让你娘亲再好好吃一点东西，别饿着你娘亲呢。” 这边其乐融融的相处看的旁边桌子上的人羡慕不已。 一个年轻妇人轻轻拉了拉沈晚娘的衣角，“桌上这位主儿是你婆婆？” “是啊，是我婆婆。” “我的娘咧，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当婆婆的对儿媳妇这么好的。” 这话落在苏丽婵的耳朵里，她笑着道：“当然要对儿媳妇好了，儿媳妇比亲闺女还要亲呢，亲闺女又不一直在身边。” “唉，我要有这个福气我这辈子做梦都要笑醒了。”旁边的年轻妇人一脸无奈。 也有岁数大的妇人看不过眼，哼声道：“那不是纯傻子吗，婆婆就是婆婆，媳妇就是媳妇。自古以来，只有媳妇伺候婆婆的道理，哪里有她们这样的。” “你这话说的可不在理。”苏丽婵认真的回道：“媳妇又不是下人，媳妇是亲人。” “哼，你就装样子吧，谁知道在家里又是什么样。”那妇人呸了一声，“要不然是就是她儿子是个无能的，吃软饭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苏丽婵是个大家闺秀，又在总兵府当了二十年的穆夫人，哪里遇到过这种粗俗之人，顿时眉头紧皱。 “就这么说了，咋的啊，有本事，你还拉打我啊。”那妇人一脸横肉一看就是个刻薄角色。 这时候，沈晚娘站了起来。 “哟，这位大婶是年轻的时候过的多么不顺，才上了岁数之后喜欢为难儿媳妇，你命苦是你自己不抗争，现在熬成婆了就这德行？” “你才过的不顺呢！”那妇人站了起来十分激动，显然是被说到了心里去了。 “我顺不顺的不需要你管，反正你今天骂了我的婆婆和我家人，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你想怎么样！” “晚娘，你别……” 苏丽婵还想阻拦着，已经来不及了。 只看见沈晚娘桌子一掀直接掀在了对方身上。 杯碟残羹溅的对方嗷嗷大叫。 “你这个小娘们，竟然敢掀我的桌子，我，我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啊，还要我追到你家门口去是不是？在你家里门口连着骂个三天三夜，让你的街坊邻居都看着你丢脸。”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沈晚娘眼睛一瞪，那边妇人的气势就下去了，纯纯是个纸老虎，后来饭菜也不吃了，夹着个小包赶紧溜了。 沈晚娘也不是胡闹的人，把店小二找了来，“算算账吧，这一桌子多少银子，我都给上。” 他们这一桌本来点的都是大菜是贵客，人家又肯赔偿，店小二也说不出来什么。 吃过之后，他们在街上继续溜达。 苏丽婵还回味着刚刚沈晚娘那一通。 “晚娘，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厉害吗，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泼妇吧。” “怎么会呢，我也在想，要是以我的性子是对付不了这种女人的，这种女人就得让比她更厉害的人来治她。”苏丽婵笑眯眯的望着沈晚娘，心里喜滋滋的。 她对儿媳妇好，儿媳妇也对她好，她们应该属于很好的婆媳关系吧。 第977章 背井离乡 苏丽婵对自己的宠爱，沈晚娘也看眼里。 爱都是互相的，于是她对苏丽婵也是有求必应。 逛完了庙会，他们又继续上路了。 “我们现在在去哪儿？”苏丽婵坐在马车里观望外面的风景，觉得有些眼熟，“我怎么好像来过这里。” 外面霍东材闻言，“那夫人可得好好想想，这个地方的确啊……” “不会去往甘州的地方吧。” “夫人真的记得？”霍东材乐悠悠的，“我可记得将军说过，他和夫人就是在甘州相识的。” “没想到啊，连这些他都告诉你。”苏丽婵已经这个年纪，回忆起从前一样像是个春风拂面的少女。 “我们呢，也算有缘分，因为毕竟是一个姓啊，虽然我年长将军很多，他却对我颇为照顾。也是在这个过程里啊，他就告诉我了很多和夫人的事。” 沈晚娘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那父亲和母亲他们青梅竹马吧。” “当然啦，你父亲父母认识的时候才不过七八岁。” “那是怎么样就互相喜欢上了。” “这你得问你母亲，我可没有问过。” “母亲。”沈晚娘央求着问。 苏丽婵小声道：“还能怎么喜欢，那时候我身体虚弱，被你外公送到甘州的庵里休养，那时候呢，甘州有一个武学造诣很高的人，姓淳于。而卫哥呢，打小天赋极高，可却固执了些，一次在经常帮人打抱不平被家人送到了这里。 那位淳于先生是个好人，就是过于严厉，卫哥有时候为了逃避师父的惩罚，就瞧瞧跑到庵里去，我那时候看他生的好看，就偷偷给他拿果子吃。” 沈晚娘更喜欢听了，原来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啊。 苏丽婵陷在自己美好的回忆里，“卫哥知道庵里有果子，还有我陪他玩，就更喜欢来庵里了。 有一回被淳于先生发现找了来，连着我一起骂，我可从来都没有被那样骂过，我一直哭，哭得抽抽搭搭也不肯停下。 在这之后啊，卫哥就对我特别愧疚，偷偷攒银钱在山下的集市上给我买烧鸡吃。” 沈晚娘瞪大眼睛，“庵里让吃吗？” “当然不让，每次都偷吃啊。”苏丽婵真是太喜欢过去那些回忆了，念念叨叨说个不停。 外面赶车的霍东材听得几次抹眼泪。 他突然道：“夫人，还想不想去甘州看看。” “能去吗？”苏丽婵喜出望外，“会不会耽误什么正事。” 沈晚娘忙说，“我能有什么正事呢，无非都是做生意的事，只要母亲想去，我们就陪你去一趟。 反正你的家仆都被我们支开了，这一路上自由得很。” “那我要去。” “好嘞！”霍东材立马绕路换了方向。 甘州是一个很小的州城，比不了繁华的北州和地貌广阔的北州。 但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沈晚娘几次停下来野餐来感受这份自然美好。 行了一日多，他们便踏入了甘州的地界。 山清水秀的地方，路多不大好走，马车走走停停，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 沈晚娘靠车厢里小憩，霍椒被苏丽婵抱在怀里哄着。 突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苏丽婵搂紧了怀里的孙女，“怎么了，阿材，外面什么事。” “夫人，是有几个老百姓。” 霍东材也正奇怪呢，望着面前四五个穿着破烂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你们这是……” “善心的大老爷啊，求求你了，给点吃的吧，我们家里头的人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开口的是中年男人，他拄着一根木棍，看起来身体不怎么好。 “你们是一家？” “是啊，这是我爹娘，还有我媳妇和闺女，我们一家人想去投奔远房的亲戚，属实路上带的干粮不够，我饿着无所谓，老人和孩子……”男人硬着头皮说着，眼眶发红。 沈晚娘也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她透过车窗看了出去，外面这个大叔不像是在说假话。 看来他们有老有小的份上，沈晚娘从自家包袱里拿出了一兜包子递了出去，“公爹，给他们吧。” 麦面做的大包子，那些人一看眼睛都亮了。 但不好意思的很。 “谢谢善心的老爷，不过，我们吃不起这么好的包子，如果有窝头菜团什么的给我们几个就好了。” “我家哪里有的窝头和菜团。”霍东材也是心肠软的，“快拿着吃吧，不够我这里还有呢。” 那一家五口在衣裳上抹了抹手，立刻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苏丽婵听着他们的口音觉得耳熟，“晚娘他们应该是甘州人。” 沈晚娘知道苏丽婵对甘州有感情，于是出了马车询问起来，“你们是从甘州出来的吗。” “是啊，夫人，你知道甘州？” “嗯，我们正要去甘州呢。” “这……”对面一家人有些难色。 沈晚娘皱眉，“难道是甘州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也没什么，像夫人这样有钱的人家应该在哪里都能吃好喝好，我们甘州是穷了一些，倒没有旁的问题。” “穷？” “可不嘛，甘州这地界都是山山水水，不好耕种，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 前些年呢，又遭了灾，加上远处州城开了新道，我们这甘州就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瞒你们说，本来我们也不想离开甘州投奔亲戚啊。 属实是日子难过，加上闺女病了一场，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卖了家里的宅子出远处。” 说起来，他身后的老人老泪纵横。 这把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属实是让人难受，前路漫漫，就算头版了亲戚又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吗？ 沈晚娘看得心酸。 “你们……确定一定要投奔亲戚吗，我们正要去甘州，也许到了能帮你们想想办法。” “宅子都卖了，回去又住哪儿呢，走吧。” 这家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沈晚娘也不好阻止，谁知道怎样是正确的呢。 “公爹，我车里还有一些吃食，都给他们带上吧。” 霍东材送了一整包给他们。 “你们……”对方男人哭得不行，“你们都是好人。” “趁着天色还早，赶紧上路吧。” 目送那一家人离开，他们继续往前走。 第978章 下场凄惨的师父 终于，他们看见了村庄。 这里的村庄的确破旧的很，处处都是荒芜的景象。 山地又多，连村庄都不是连在一起的，零零散散的房子，外面有几个做活的妇人，连身上的衣裳都还打着补丁。 “怎么会是这样……”苏丽婵抱紧了怀里的霍椒。 这里实在是太穷了，穷的让她害怕。 钰儿他爹说过的，越是穷山恶水的地方越是出刁民，她怕不安全。 “再往前走走吧。”沈晚娘道。 他们穿越了几个村庄，结果都差不多，就算偶尔哪个村庄是富裕的，也不会富裕太多。 他们在午后也到了甘州的州城。 城里最起码好了许多，也有了生意人也一些富裕的人，让人的心看着总算没有那么难捱了。 但…… 沈晚娘轻声问霍东材，“公爹，我们北齐已经十分富裕了，怎么这里会是这样的场景。” 霍东材面色凝重，“唉，兴许是山高皇帝远吧。再者说，北齐这么大，怎么可能处处繁华呢。” 沈晚娘说不上的感觉，总觉得北齐这份繁华似乎徒有其表。 这几年来，她去了地方无数，真富裕的说起来也就那么几个地方罢了，更多的老百姓都是穷苦人家。 “咱们找个客栈吧。”苏丽婵道：“小辣椒这一路上累的不行，人一直困乏乏的。” “行。” 入住了客栈，沈晚娘安顿好了苏丽婵和霍椒，自己也好好休息了一下。 “对了，母亲，还记得你和父亲小时候在的地方吗？等明天我们带你去找找看。” “我记得呢，连记再打听肯定会找到的。” 虽然甘州地界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对于故人和故地苏丽婵还是充满了热情。 翌日一早，他们就出发了。 他们最先来到淳于先生曾经的住处。 “母亲，你确定是这里吗？” “我应该不会记错。”苏丽婵盯着面前这个破破烂烂结了蜘蛛网的房子，“我和卫哥在这里待了四年，我来了无数次，没有错。” “可这里……”沈晚娘看这里已经至少十年没人住了。 霍东材道：“那位淳于先生的年岁大些，要是在的话得有七八十岁了吧，有没有可能……” “可淳于师父的身体可好了。”苏丽婵不死心。 看见旁边有年岁大的走过，立刻走过去大厅。 “这位老大哥，请问住在这间宅子里的人呢？” 老大哥闻声一愣，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苏丽婵，“你要找这里的人？你的脑子没有发热吧。” “我……我认识这里的人，他叫淳于靖。” “你竟然认识那位……”老大哥捂住了嘴巴，“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是我年轻的时候。” “那你多少年没来过了？” “二十几年。” “唉呀……”老大哥深深一叹气，“都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来干什么，这人啊，早就不在了，这宅子从前可是被官府封了的，这都是年头多了，宅子破败了，被几个孩子跑进去玩才打开了门。” ( 苏丽婵听得眉心皱成一团，“为什么呢，淳于师父是个好人。” “他是个好人是不假，可你不知道吗，他曾经收过一个徒弟，他那个徒弟是叛贼啊！” 苏丽婵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说的是卫哥吗？ 沈晚娘很快挡在了苏丽婵的跟前，生怕苏丽婵太激动。 “大叔啊，什么徒弟是叛贼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 “唉，这可有年头了。” 沈晚娘取出一些点心请老大叔吃，他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说起了二十年前的事。 “这年头可太多了，那时候我才刚成亲呢，我们这的人都听说过淳于先生教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好徒弟。 可是没多少年，就听说这个徒弟背叛了咱们北齐，满门抄斩啊。 这些事可是朝廷查出来的，你说难道还会有错吗。 可淳于先生他不服，各路官府找上去，非得要找个说法，结果被官府抓了，在里面关了好几年。 等人出来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受了什么罪，人变得……病病殃殃，诶呀……我都没法跟你们说，总之啊，这淳于靖啊……他下场凄惨啊……” 老大叔叹气又叹气。 不一会儿他自家媳妇找了出来，他也告辞先走了。 而苏丽婵坐在一处木板上眼神里全是悲痛和震惊。 本来回来甘州是想着故地重游，却不想见到了这样的场面。 可以想象，一个老人病病殃殃，宅子也没封了，他的晚娘…… 苏丽婵的眼泪不停往下掉。 “淳于师父……” 哭着哭着又放声大哭。 “母亲，你别哭了，一会儿被人看见了不好。” “晚娘啊，你不知道，淳于师父是个好人，我和卫哥成亲的时候他还千里迢迢从甘州到京城去。可是……天哪，我难以想象……” 沈晚娘心里一样悲痛得很。 霍家的冤屈不止殃及了霍家啊，如此想来，后来和霍家有关的人……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只能先暂时放下。 她朝着那个老大叔走掉的方向追了出去，好一会儿人才回来。 “母亲，我问到了，刚刚的大叔告诉我，淳于先生去了之后，甘州有几个好心人把他安葬了，我们现在可以带你去祭拜祭拜。” “好。” 还能够去祭拜，至少能起到心灵上的安慰。 看着荒郊野外孤零零的坟地，苏丽婵摆上了香烛酒水。 “淳于师父，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才回来看你……” 野风徐徐，吹动周围的树木花草，苏丽婵絮絮叨叨跟淳于先生念了很多，又痛哭了很久。 霍东材在远处看着心里难受得很。 “晚娘啊，你说，这都是罗家造孽啊，不然怎么会如此场面。” “我知道。”沈晚娘重重点头，“淳于先生还有霍家的人都是无辜之人，我和君安一定会相反设法为霍家翻案，给他们一个说法，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嗯嗯！ 还有，晚娘，咱们在甘州多待几天吧，我想给淳于先生立个碑也好。” “正合我意，我和公爹啊想到一块去了。”沈晚娘叹了口气，“对了，除此之外，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是什么想法。” 第979章 活着就好 “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当年霍将军在时，一定受到很多人的拥护，后来霍家倒塌，他们为了自保也许不得不倒向别的阵营，更或者隐姓埋名离开了京城……” “对，我们当时知道无力回天之后，我们整个霍家君的精锐几乎全部选择了离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沈晚娘告诉霍东材，“不知道不要紧，现在我们家的财力和人脉并不少，想要找他们未必是大海捞针，我希望你这次回到北州之后，立刻着手这件事，争取把当年那些人都重新找出来。” 霍东材明白了沈晚娘的意思，“这些人说不定也在等着霍家的翻案，又也许，他们还能帮上我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为了将军能够翻案，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散架了也在所不惜。” 那边苏丽婵起来了，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也在暗暗下决心，想着如何能在这件事上帮上晚娘他们。 “母亲。”沈晚娘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既然淳于先生我们也算是见到了，你还有想去的地方没有。” “清心庵，我小时候人在这里，只是也不知道……” “去看看才知道。” 经过一路打听，他们这回真的找到了清心庵。 有了上一次的失落，这一回苏丽婵看起来小心翼翼。 清心庵看起来也十分陈旧了，但是最起码打扫得干干净净。 于是沈晚娘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里面有穿着庵袍的小尼姑在带着客人上香。 这里的香火不算旺盛，但也有一些女子过来求姻缘平安。 沈晚娘把霍椒交给了霍东材，便扶着苏丽婵进来了。 苏丽婵的目光环视过这里的所有，竟然还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她每看见一处地方，都仿佛看见了卫哥。 比如，她和卫哥一起打水，因为提不动泼了卫哥一身，但卫哥一点都不生气，还哄起了哭鼻子的她。 还有卫哥带她爬上屋顶捉鸟，两个人被庵里的主持责骂。 种种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母亲，轮到你了。”沈晚娘提醒着，帮她取了香。 苏丽婵虔诚的跪下来，深深叩首。 她默默的念着：卫哥，我回来了，你能看到我吗？二十多年后，我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卫哥，我好希望是你和我一起回来了。 她的泪水莹莹，起身插入香案的时候，一只年过花甲的老尼从旁边走了出来。 老尼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手里穿着一串佛珠。 四目对视。 苏丽婵的内心狂跳。 是主持…… 她的嘴巴动了又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庵里的老尼先是被她的举动看得愣住，接着便是细细的打量起了她来。 苏丽婵终于能张口了，“缘空住持，我……” “女施主莫要激动。”老尼缓缓道：“我们庵里一切都好，虽然不比从前了，但总归还在……活着就好……” ( 苏丽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走过去，“我是……” “贫尼知道。” “住持知道？” “贫尼一切都记得，只是逝者已矣，女施主还要保护自己，过去的事情莫要提起。贫尼此生还能见到施主，已经没有遗憾了。” 原来住持也认出了自己，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想着保护自己。 苏丽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的身份若是现在暴露出来，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危险。 可她真的很想跟住持再好好说说话啊。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明白苏丽婵的苦楚。 她走过去轻声对这位老尼道：“今天来这里，是我陪着我母亲来的，我是她的儿媳，外面还有她的孙女，我的女儿她叫霍椒。 不知道住持和我女儿有无缘分，帮我女儿看看。” 老住持点头。 被小尼姑搀扶着到了门外。 霍东材正举着霍椒在庵外一棵树下摘着野果子。 霍椒已经摘到了，举着果子笑的一脸灿烂。 饶是年过古稀的老住持，在看见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仍然难掩激动，“霍椒……她是个好孩子，将来的命运造化一定会很好。” “多谢住持赐言。”沈晚娘的声音更加微不可闻，“我们也一定会为她的祖父翻案。” 老住持的眼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愕，她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小夫人的身上，只见小夫人的目光如灼热的烈火又如坚固的磐石。 她点了头，“后生可畏，因果不假。” “住持，我们告辞了。” “一路顺风。” 要见的人已经见到，想说的话也已经说完。 苏丽婵没有什么好补充的，和沈晚娘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了老住持，又回到了马车上。 “谢谢你，晚娘。”苏丽婵因为沈晚娘在身边，感到格外的安心。 沈晚娘揽苏丽婵入怀，“儿媳说到做到。” 看过了故人，苏丽婵再回到客栈里情绪就平缓多了。 斯人已逝，但他们的日子还要继续。 苏丽婵尤其珍惜和孙女儿媳妇相处的日子，很快又把笑容堆在了脸上。 这几日，他们四处走走。 沈晚娘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甘州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和苏丽婵记忆里的甘州截然不同，在二十年前他们这里并非如此。 于是沈晚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到了当地的知府。 毕竟这里是君安的爹娘最开始的地方，这里也有他们在意的人，总归不希望这里一直贫穷落后。 知府姓崔，得知沈晚娘的身份后十分激动。 “沈神医啊，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你会到我们甘州来。” “我也是路过，甘州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让我喜欢的很。只是崔大人，咱们这甘州老百姓的日子属实是有些……” 看见沈晚娘的神色，崔知府也明白。 “唉，不瞒神医，我们这个地方啊，怕是没盼头了。”崔大人形容消瘦，他挽起了袖口。 只见他的官服下里面的衣裳都已经十分陈旧了。 “连我一个知府都如此，何况是老百姓呢。” “这是为何？” “话啊，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第980章 赶尽杀绝 “二十年前？” “是啊，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咱们甘州地方小，位置偏，的确是早就不如别处富裕。可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好治理，老百姓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崔知府叹气，“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时候为了方便通路，和别处州城合起来，我们准备开一条大路，我们是人啊材料啊都准备好了。 可偏偏，接到了上头的意思，这条路要去别的州城开。 沈神医可能不明白这条路的重要性。 这条路贯东西穿南北，可以说这条路修在哪里，必然会为哪处带来富裕的机会，毕竟南来北往做什么都是赚钱的法子。 没了这条路，我们一下就落后了。” 沈晚娘点点头，“我也做生意，知道有路的重要性。” “这还是其一，其二是过了两年，隔壁州城出了个法子，说是凡是去那边扎根做买卖的商贾都能免二年赋税。 这样一来，我们这里但凡有头有脸的商贾们，都跑去了别的州城落地生根，这甘州的日子啊是一落再落。” 沈晚娘越听越诡异了。 “怎么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全发生在咱们这。”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时候也觉得诡异，就往上上书。可上书上了无数，却一直得不到回复。我们这甘州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一样。” “这太不正常了。”沈晚娘喃喃。而且莫名其妙和霍将军的事时间那么相近…… 再看崔知府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似的。 “崔知府你但说无妨，其实我也是想给咱们甘州想想办法。” 闻言，崔知府狠了狠心，“沈神医啊，这件事我也是口说无凭，只是从外面的人的嘴里听来的。 听说，我们甘州被这样对待其实是上头有个大人物的意思。 因为当年一个叫霍卫的将军是叛贼，而上头怀疑这里是他的老巢……所以我们才被赶尽杀绝一样的欺负，目的就是让甘州……自己慢慢……唉……” 沈晚娘听罢，满心震惊。 竟然真的如此。 且不说霍卫不是叛贼，就算他是叛贼，有必要连整个甘州一起为难吗。 罗嵩啊罗嵩，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比她想象得可要狠毒多了。 “沈神医，这话你听一遍就过去了，万万不要再提。” 沈晚娘故意听不懂的样子，“霍卫，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 “你没听过是好事。” “算了，不管怎样，我来是想帮帮你们。崔大人还是跟我说说你的想法，看看咱们有没有合适的路子。” 重提霍卫一事，也坚定了沈晚娘的决心，她一定要帮甘州重新富裕起来！ 崔知县把整个甘州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这里多山地和河流，种植庄稼不是个好出路。而做生意的话，又因为没有好走的路而不方便。 “这样口述，不知道沈神医能不能听明白，要是沈神医不忙，咱们一块出去看看。” ( “这样也好。” 沈晚娘答应下来，崔知县当即就准备了马。 他们骑行着出了甘州城，沈晚娘顺便纠正了一下崔知府的叫法，她还是不喜欢被人喊做神医。 崔知县也就改了。 “沈大夫，这边是我们这里的山，也有些村子在里面。” “一起过去看看吧。” “好。” 越往里面走，沈晚娘就越闻到一股清香，像是竹子的味道又不完全一样。 “沈大夫渴不渴？”崔知府突然道。 “还真有点。” 吹着风，嘴里干巴巴的。 “来啊，去给沈大夫砍一根甘蔗吃吃，总能解渴一些。怪我，没有让人准备好水和点心一起带上。” 不一会儿，崔知府的手下就递过来一根粗壮的甘蔗，“沈大夫……” “你好歹削一下皮。”崔知府扶额。 “没事。”沈晚娘接过来擦一擦就下口了，反正她的牙口好，咬个甘蔗皮不成问题。 撕拉，甘蔗皮丢掉，沈晚娘一口咬了下去。 “嗯……好甜……” 甘甜的汁水在嘴巴里迸射，“崔知府，你们这里的甘蔗也太好吃了吧。” “呵呵，我们这也就这点东西了，虽然不值钱，但是非常甜，又去火，好吃的很。” 沈晚娘很快咯吱咯吱嚼了大半根下去。 “这么好吃的甘蔗，不能运出去卖吗。” “唉，能是能，但是这个季节产的甘蔗，只能保十几天的新鲜，等从甘州运出去基本上也坏了一半了。卖不上好价钱。” “种得多吗？” “多啊，从前都是自己长出来的，你看前面那漫山遍野的全是这东西。”崔知府指过去，沈晚娘果然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甘蔗林。 “其实我们以前想过，要不要把这些全部连根拔了种庄稼或者是种药材，可也不敢保证……唉……” “种什么药材。”沈晚娘摇摇头，“北州的药材已经越种越多了，再怎么种也比不了北州啊。” “那可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保留这些甘蔗就好。甘蔗这么甜，价值是很大的。” “嗯？” 沈晚娘举起例子来，“我们都知道白砂糖红糖都是甘蔗做出来的，甘蔗本身还可以制作成甘蔗片售卖，甘蔗的茎叶其实也是一种药材。 最后你可能不知道，甘蔗秸秆还可以用来造纸。” “造纸……”崔知府听完人就愣在那里了，“沈大夫你不是哄我吧，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当然能了，不过那麻烦了些。 我现在想，我们先利用这些甘蔗做白砂糖，做老式红糖，红糖可以继续加工做益母草红糖，生姜红糖等等。 你想想看，这种糖是不是对产妇和缺营养的病人十分滋补。” 崔知府连连点头。 “可我们能做大吗？我们这的老百姓对这些都没有信心了。” 沈晚娘想了想，“信心是靠一点点建立起来的，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先用工钱来吸引当地的农户，只要他们参与制糖大计，就按照人头给他们发月钱，他们肯定会愿意的。” 崔知府被沈晚娘的想法折服，但是人似乎又下不了决心。 “怎么，崔知府还有难处？” 第981章 制糖技术 “这怎么说呢……”崔知府低下头来，“我，我比谁都想趁着我年岁还不大，把甘州老百姓的日子过好。可是，咱们甘州账上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做大事。 前几年旱灾，全折进去了。 老百姓挣的少，赋税也就少……” 沈晚娘点点头，她也盘算起来。 要想做糖做大做出名头，就不能小打小闹，可是要大量做糖必须要充足的人力物力，这些哪一样不要银子呢。 如今甘州爹不疼娘不亲的，指着上面官府拨款子更是不可能了。 但她不愿意放弃，不光是为了君安的爹娘，也是因为她看不了这么多老百姓在这里受苦。 “沈大夫，咱们再看看别的……” “不用看了。”沈晚娘道：“我还是坚持做糖。你说官府的银子不够，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们。” “借……” 说到这里，沈晚娘脸上有了几分笑容。 “没错，就是借，我准备借给你们甘州官府白银三万两。这三万两我们用来做糖，把甘州带起来。 至于还钱，我也想好了，两种情况。 一个若是我们日后赚的少，回本慢我就不会催你们，一年能还五千两即可。若是真的很快做大了，那咱们就还的快一点，一年还我一万两，你看怎么样，利息什么的，我可是分文不收啊。” “沈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是真金白银往里搭呢。” “这这你也太好了，你简直就是我们甘州的恩人。” “你就同意不同意吧，虽然是有风险了一点，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如果什么都不做，甘州的老百姓迟早会走掉，那甘州这个地方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沈晚娘的话让崔知府下定了决心。 “好，我们做！” 决定好了，沈晚娘就和崔知府回去了城里。 崔知府立刻派人统计甘州的甘蔗产量，一方面也开始传达命令，要各县各村子都把招工的布告贴下去。 而制糖的方法沈晚娘和当地许多有经验的老人都进行了探讨，最后由她选择了最能保证时效又能大量生产的法子。 布告张贴之后，附近许多村民都来报了名。 沈晚娘也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了适量的金砖，把这些全部兑换成银子，拿给了甘州官府。 他们则大量的召集铁匠木匠等等，打制工具。 需要大量的产糖，必不可少需要制造大型器械。 沈晚娘也整日埋头在屋里绘画图纸。 制糖的第一步是砍下所有甘蔗，这些交给村子里的壮年人一天可以砍下许多许多。 第二步是最麻烦的，则需要把这些甘蔗清洗后进行碾磨压榨，把甘蔗汁全部压榨出来，接下来才能沉淀杂物取糖水。 平常的碾子都很小，碾大量的甘蔗是绝对不够的。 所以沈晚娘现在要设计的便是一个压榨功能的器械。 沈晚娘这一次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设计出一个大型的压榨器械，不同的是又加入了齿轮的设计，来带动个大家伙。 这个图纸一出来，许多工匠都摸不着头脑。 ( 沈晚娘便详细的解释，并且一日一日亲自看着他们的每一步。 每天忙到天黑才能回到客栈里。 客栈的老板已经认识了沈晚娘，作为一个甘州人对沈晚娘的行为深深的感激。 一见她回来立刻取出了热汤，“沈大夫，今天这么辛苦，我叫后厨给你煲汤了，快来尝尝看，可能不好喝，但是很滋补。” 盛情难却，沈晚娘就喝上一碗，“辛苦老板。” 这边喝着汤，就看见苏丽婵抱着熟睡着的霍椒下来了。 “晚娘。” “穆夫人。”如今暴露了身份，沈晚娘也只能改变了称呼。 苏丽婵笑笑，坐在旁边告诉她今天带着霍椒发生的种种，“今天小辣椒有点想你，睡觉之前喊了几次娘亲，我和你公爹来回哄才把她哄睡了。 但她今天吃东西很多，跟我去外面活泥巴。” 沈晚娘听着这些让人安心的絮絮叨叨，再看到苏丽婵怀里的小人儿睡得这么舒坦，她感到一种真实的幸福感。 不知道人家的婆媳怎样，现在她只觉得苏丽婵最好的婆婆。 说完了霍椒，苏丽婵又道：“喝这一晚够不够，我买了很多点心，也不是很甜，都给你放在屋里了，你回去一定要吃。” “我知道了，穆夫人，倒是你这样辛辛苦苦的帮我，我看你应该早点去休息。” “我年岁大了，根本不困。”她又看着霍椒，“这样吧，你得睡个安稳觉，今天晚上就让小辣椒跟着我。” 沈晚娘还真不想拒绝，毕竟是自己真的累了。 “好吧。” 苏丽婵满心欢喜的抱着霍椒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为了让沈晚娘放心，苏丽婵早早叫醒了霍椒来陪她吃早食。 一边吃还一边教导着：“小辣椒啊，今天又要和苏奶奶在一起咯，因为你娘亲要去忙更重要的事情，造福老百姓的事情噢。” 霍椒虽然不会说话，但都懂，乖巧的点头。 “乖乖，你娘亲最爱你了。”苏丽婵吃饱了，就给霍椒扎辫子，心灵手巧的身晚娘都甘拜下风。 沈晚娘是真的满满的踏实感。 竟然有这种天使一样的婆婆，她真想以后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再多生几个，反正婆婆都会帮忙带的。 心里踏实便干劲十足。 他们忙碌了数日之后，终于把这个大器械整出来了。 崔知府在一旁看着人高兴得不得了，“来人啊来人，快去问问甘蔗收割得怎么样了，一定要仔细清洗干净再去了皮。” “大人，去皮的甘蔗已经准备了三十车。” “好得很。”沈晚娘高声道：“运进来，开压榨！” 随着工人拉起纤绳，齿轮缓缓转动，倒进去甘蔗真的开始压榨了起来。 源源不断的汁水从出口流入各个木桶。 木桶接满了再装进预先打出来的池子里头来沉淀其中的杂质。 再往后的就简单多了，沉淀蒸馏炒出水份，最后浓浓的带着甘蔗香味的古法红糖就做出来了。 不出三天，甘州红糖就被崔知府亲自送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哈哈沈大夫啊，你先别做别的事情，先尝尝咱们的红糖。” 沈晚娘轻轻咬了一小口，香甜味在唇齿间四溢。 “太好吃了，我们成功了！” 第982章 定海神针 看见这红糖真的生产了出来，大家都跟着高兴。 许多人围着过来品尝。 “好吃，真好吃哩！” 崔知府这边还是紧张的，“沈大夫啊，咱们这红糖做出来了，下一步……” “这回产量多少斤。” “得有一千斤吧，还有你教我们的生姜红糖，益母草红糖啊，都在进一步的产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卖得出去。” “怎么不能。”沈晚娘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这回就准备进货一批到北州去卖。你想呢，红糖不比甘蔗，红糖不会轻易坏掉，现在你应该设计一些精美些的包装，把红糖包起来。 找一些会做生意的商贾，让他们去甘州之外的地方去试试。 咱们红糖做得好，有口皆碑，生意自然会找上门来。” “诶诶，好，我听你的，我立马就去。” 他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沈大夫啊，虽然红糖是做出来了，但你不会这就回北州去了吧，没有你在，我还是有些不安生。” 如今的沈晚娘显然已经成了甘州知府的定海神针了。 “一时半会我是不走，不过我也不能久留。你就放心吧，我银子都放你这了，还能不管了吗。 另外，我准备找几个人去河道看看，既然咱们旱路不好走，咱们看看水路能不能挖出来更适合的路子。” 崔知府听了连连点头，“好，沈大夫想得实在是太周全了。” 就这样，沈晚娘又在甘州耽搁了几日。 亲耳听见他们的红糖已经开始向外售卖了，也扩宽了一条河道出来，这样可以走水路运货。 饭要一口口吃，生意也要一天天做。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甘州他们自己了。 沈晚娘他们则踏上了回北州的路。 在最后几日赶路之后，他们踏入了北州的地界。 这一回来，沈晚娘的亲切感就来了。 指着自己的生意一一给苏丽婵介绍。 从前说起生意苏丽婵只是听说，现在亲眼看见了，她的儿媳妇竟然开了酒楼，开了医馆，开了镖局，开了成衣行，还开了各种小吃铺和首饰行，还有书院…… 几乎但凡能涉猎的行当全都有她的身影。 “唉，晚娘，说心里话啊。我之前还想把我自己攒的银钱全部都给你，帮你做生意。但是，我怀疑你都看不上我那一点……” “嘻嘻。”沈晚娘笑，“母亲，我哪儿能要你的银子呢，你有这个心思我已经很高兴了，你的银子啊就存着养老就好了。” “好吧。”苏丽婵无奈答应。 马车外，霍东材忍不住提醒，“夫人，咱们就要和穆府的人汇合了，你可注意着点，该和晚娘表现的生份一些了。” “唉……”苏丽婵这下忧心了，“想起他们我就烦。” “母亲，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照顾和保护你的，忍一忍吧。” 沈晚娘他们一到镖局，立刻就看见穆家护卫和婆子跑来了。 “夫人，你还好吧。” 苏丽婵装出笑脸走出来，“我啊好得很，你们就不要忧虑我了。” ( “那就好。”李婆婆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她跟在苏丽婵身边也算够辛苦的，不能让她冷着饿着，还得帮总兵大人把她看住了。 苏丽婵看着李婆婆那副样子，也还是心软的关心她，“你怎么样，身子骨好些了吧。” “奴才好多了。” “现在找到了住处没有？” “找到了，夫人的屋子也是上好的，就等着夫人住下来呢。”李婆婆忙着邀功一样的说道。 沈晚娘还有生意场上的事情需要处理，“穆夫人，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里稍微分别几天，我回去家里看看，你也四处走走，有什么事再去找我。” “好吧。”苏丽婵依依不舍，但也只能如此了。 沈晚娘和霍东材先是回了自家，看望亲人们。 霍君兰也很大了，看见来了自己老爹，直接挂在霍东材的身上不下来。 数月不见霍东材的花嫂再见了，可以说是眼泪飘零。 “怎么了，你看这把岁数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还说呢，一去好几个月才写一封信回来，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了。” “我能遇到啥事啊，你就安安心心的把君兰带好了。再说了，真有个什么，咱们霍家也养着你们。” “我又不是图霍家的钱，我是图你这个人啊。” 花嫂哭哭啼啼，霍东材赶紧哄着。 瞧着这一幕沈晚娘也笑弯了腰。 另外一边她把霍椒安顿好了，人也忙起了正经事。 医馆和镖局是最重要的，二来派人去跟甘州崔知府交接购买红糖的示意。 接下来，沈晚娘又做了一桩大事。 就是创办了一个大型的食品加工厂，把水果生产基地和自家的几个产小吃食的作坊全部联合了起来，就叫北州沈氏食品厂。 她要大力发展食品这一块，做面包、饼干、葡萄干、各种山楂口味制品等等，还要加工新的吃食，比如水果奶和牛奶糖等等。 这样她要把自家的生意做到最大最广。 到时候金砖铺满整个仓库完成实验室的终极升级，二来，有朝一日若是君安需要，她要他看看自家的家财多么雄厚。 这些事忙的沈晚娘连续七八天才停下来歇着。 只是她刚一停下的第二天，就被苏丽婵找过来了。 “晚娘……” “穆夫人。” “怎么样，你这些日子忙不忙。” 沈晚娘不想撒谎，“当然忙啊，才刚歇着呢。” “唉，那你……” “我也不太累，你就说吧，这次找到我家里来是什么事。”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苏丽婵一天不见她们娘俩都想呢，何况这分别了七八天…… “还有……” “还有什么？” “之前听你公爹说，你和君安从前就住在一个小村子里，种田养鸡，我想去看看你们生活过的地方。” 沈晚娘明白，苏丽婵错过了君安太多，她想来这里寻找一些安慰。 沈晚娘便一口答应，“那我就叫人准备马车，带你去乡下看看。” 沈晚娘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清泉村了，对清泉村同样充满期待。 如今的清泉村每隔一段日子都有很大的变化，高而宽阔的大房子越来越多，路也越修越宽，处处都是鼓着大肚子的妇人。 沈晚娘一路过来，是一眼就看见老熟人了。 第983章 这女人的身份 “阿春！” 戴阿春穿着藕荷色的丝绸衣裳盘着发髻正在人群里，听见这声音一回头，人捂着肚子就往这边跑来了。 “晚娘。” 沈晚娘的声音，她一听就听出来了，人笑嘻嘻的走过来。 沈晚娘下车和她相见，看见她的肚子居然又大了，“你这又要生了？” “是啊。”戴阿春喜滋滋的，“我家大勇说了，反正现在日子好了，生了也养得起，读的起书，怀上就生。” “看起来人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啊。” “嘿嘿，不光我这样，咱们这附近几个村镇，十里八村都是一样的。” 沈晚娘明白，这是老百姓们的条件好了，兜里有钱了，也放开了胆子愿意多生了。 “你们这回回来，君安哥一块没。” “他啊他忙得很。” “也是，都当上大将军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 虽然只是寒暄几次，但沈晚娘和戴阿春都很高兴。 “晚娘你去我家里坐坐吗。” “恐怕得下次了，我这回带了朋友回去看看。”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下回再见。” 马车继续前行。 苏丽婵一路看过外面的风景和人，和她想象中的穷困乡下一点都不一样，这里的老百姓都很富裕，路过学堂，还能听见里面朗朗读书声。 如果是君安曾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那么也未尝不美好。 沈晚娘明白苏丽婵的心思，也没有特别说起过去的苦，像苏丽婵这样的经历已经够苦了，余生她需要的很多很多的甜。 他们回到了霍家，霍家现在没人住，空荡荡的。 但苏丽婵坚持在里面坐一坐，走一走。 想象着君安在家时候的样子。 听说他是以打猎谋生，她在角落里看见沾灰了的猎具，都要拿起来擦干净。 沈晚娘带她去附近的山上，山风徐徐，苏丽婵就站在风里，感受着君安小时候生活的蓝天和微风…… 仿佛这样能弥补她内心的缺失。 她在这里感受着，沈晚娘便安安静静的等着。 苏丽婵又去祭拜了霍东材的亡妻，深深的对她表示感谢，感谢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的儿子视为己出的照料。 这一来便待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 村里的熟人帮忙张罗起来。 “霍夫人，这位夫人看起来很喜欢咱们这呢。咱们这村子里正好也开了家客栈，能留下过夜。” “客栈？”沈晚娘好奇。 “嘿嘿，就是去年年底才开的。说来也是好玩，自打咱们这药田发展起来，许多外地人啊跑咱们这来参观来，一来二去不就需要住下吗，赵里正在的时候就让我们办了这个客栈。还真赚钱哩。” 想不到还能发展出客栈来，沈晚娘开心又觉得好笑。 “穆夫人，住一晚吗？” “还是算了吧。”苏丽婵摇摇头，“咱们小霍椒不能没有人在身边陪着，晚上你怎么能和孩子分开呢。” 这倒也是，这个苏丽婵，满脑子都是她的孙女嘞。 ( 沈晚娘也和附近的人聊起来。 “听你说，赵里正似乎不在咱们这了似的？” “是啊，他辞去了里正一职，今年进京赶考去了。” 这件事沈晚娘竟然都没有听说，唉，也不知道赵生儒去了京城，有没有见到韩三齐他们，那样也能照顾他一下。 “算了，既然他去了，就回头再见吧。” 回程的时候已经披星戴月，夜晚的乡下万籁俱寂。 苏丽婵很享受这份宁静。 “晚娘。” “嗯？” “我听你公爹跟我说，你和君安从前是做小买卖做起来的。” 沈晚娘回忆起来，“可不是嘛，那段日子可辛苦了，起早贪黑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 看苏丽婵这么好奇。 沈晚娘提出了想法，“要不然穆夫人去我们铺子里看看，你也体验一天做小生意的乐趣。” “好啊，我也在想呢，君安做过的事情我都想感受感受。” “就这么决定了。” 苏丽婵在霍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就被沈晚娘送到了自家的快餐铺分铺，和负责的掌柜的沟通一番。 掌柜的安排了苏丽婵试试调制奶茶售卖的活计。 这个活苏丽婵太喜欢了，很快就上了手。 系着绣有沈娘子快餐铺的荷叶边围裙忙里忙外。 沈晚娘就伪装成客人的样子待在角落里。 苏丽婵麻利的给她上了一杯奶茶，“喝完这杯就忙你的事去，不用在这里看着我。” 沈晚娘真是想笑，想不到大家闺秀出身的苏丽婵竟然能适应这样一份有人间烟火气息的活儿。 “行，那我晚一点再过来接你。” 沈晚娘这边撤了，苏丽婵做事更加卖力。 有时候停下来想想，若自己不是大家闺秀，若卫哥不是少年将军，他们做一对乡下小夫妻，日子未必不是和和美美。 快餐铺的客人很多，尤其是姑娘家和孩子。 排队领奶茶的人群中，一个老太拉着孙子望着铺子里露出不屑的神情。 嘀嘀咕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踩了狗屎运的话怎么会有今天的造化，呸。” “奶奶。”他的孙子轻声轻语，“你不要总是骂人好不好，你总是骂人的话，我娘又要把你赶出家门了。” “你个小崽子还好意思说，谁让你在你爹娘面前乱说话。” 小孩子缩着脖子，又怂又固执，“我说的都是实话。” “下一个。”头顶上响起温静的声音。 王氏一抬头，“我家孙子要一个奶茶。” “你拿好。” 四目对视的时候，王氏望见了苏丽婵。 就那么一眼，她就愣住了。 这个女人明明看着也年纪不小了，可怎么保养的那么好，同样都是女人啊，自己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 “前面的老太太你能不能快点，我们后面还排队呢。” 被人催促了，王氏赶紧拉着孙子走开。 而当她走远了之后，再回头看苏丽婵，突然心里燃起一种想法。 这不对劲啊，这个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和沈晚娘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王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女人的身份搞清楚。 第984章 哈密富商 傍晚打烊的时候，沈晚娘正好来接苏丽婵。 苏丽婵正坐在空位上享受着一杯葡萄奶茶，一脸满足惬意。 “穆夫人。” “晚娘，这个可太好喝了。你等我，我也给你做一杯来。” 片刻，沈晚娘捧着一杯同样口味的奶茶道：“穆夫人，咱们这一天也体验过了，差不多回北州了，等我忙完正事，再带你四处走走。” “我不想四处走走，我就想在这里卖奶茶。” “那可不行，这是抛头露面的活儿，让你试试就够可以的了。”沈晚娘是坚决不会同意她这样要求的。 苏丽婵到底是总兵夫人，身子娇贵不说，若是被人看出什么就是麻烦事了。 沈晚娘实在不同意，苏丽婵也就作罢了。 “那我想在北州多待几天。” “放心吧，穆少爷不是还没来呢，等他来了让他好好陪陪你。” 君安是苏丽婵心心念念的，可穆钰也是她亲生又养大的，想想自己一辈子能拥有两个这么好的儿子，苏丽婵又觉得有些释然。 听了沈晚娘的话，这就回去北州的临时宅子里住着了。 沈晚娘送苏丽婵回去的时候，正好到了制药厂来。 制药厂自从开始做起，她就关注得不够，因为人的心思全在去雁门关的事情上，所以她回北州最后一个重要的事情。 制药厂的议事厅里。 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制药厂的管事的。 沈晚娘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看过他们。 “好了，今天把各位找来，也是辛苦各位了。” “没事没事，院长找我们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怎么说呢，咱们制药厂才刚刚起步，前几天给我递过去的账簿我已经看了，看来咱们的丸药药剂都卖的十分不错。” 负责生产的许管事连忙点头，“是呀，我们这边制药的工人们都还在赶工呢。这不春天了，得风寒的人特别多，我们的热速清丸药和去咳宁丸药卖的最好。” 负责运输的刘管事也笑嘻嘻的，“可不嘛，我们的马也东奔西跑着，就在给各处送药。” 沈晚娘对此非常满意，“大家做的都很好，所以我今天第一件事也想跟大家说一声辛苦了，顺便呢，你们每个人的月钱在最开始的基础上都再涨二成。” 在座的各位都是面色一喜。 还以为院长回来会故意三把火给他们点下马威，万万没想到竟然涨月钱了。 “好了，大家高兴归高兴，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任务要跟大家伙好好聊聊。我在想，我们的制药厂肯定要越做越大，我们不仅要售卖到北州、雁城、扬州等等州城外。其实，我们也应该卖到乡下。 乡下人本就穷困辛苦，很多时候得了病却无药可医，我们行医卖药的，一定要保证一颗仁义之心。”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沈晚娘说的在理。 “另外呢，除了北齐之外，你们想没想过，我们的药可以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更远的地方？”负责售卖的张管事一脸不解。 “对啊，比如大宛，扶桑，哈密等等异国他乡。” ( 听见沈晚娘的话，张管事目光里有些难色，但他还是赶紧说了出来，“院长，我们没有想到你也有心向异国售卖丸药，其实我们在北……” “你等一下，什么叫也？”沈晚娘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 “院长你不知道？就是北氏药行啊，自打咱们办了制药厂，他们也紧跟着办了一个。他们还特别请了许多名医也跟着制作丸药和粉药。 他们自己制作了还不够，还会故意购买咱们的丸药进行仿制。说来他们也是有些本事，很多配置的药不比咱们差。” 这让沈晚娘十分意外，没想到北家的制药厂也办得这么热闹。 “他们的售卖量和我们的想比呢。” “那还是差着许多的。毕竟院长你的配方更高明，而且源源不断有新的配方出现。 我们那天还说呢，兴许就是因为在北齐内他们卖不过咱们，他们才选择卖出了哈密等异国。” 沈晚娘明白了。 合着这一回北家比她还先走了一步这条路。 如此看来，北子秋的能力的确非常强悍的。 “院长，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不会改变，这向异国售卖成药又不是他们一家可以做，我们当然也可以做，你们要多去想想门路。” 众人纷纷点头，也跟着思索起来。 “还有。”沈晚娘继续道：“找几个人多多去购买北家制药厂的药，每一种都买，每一批都买，咱们得亲自看看他们的药到底如何。” “是。”几个人各个答应。 议事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各个管事的赶紧去忙他们的任务。 沈晚娘则在制药厂里的小仓库等候起来。 不足半个时辰，下面的人就把北氏制药厂的丸药送上来了一部分。 沈晚娘亲自打开品尝分解起来。 经过一个午后的辛苦，沈晚娘靠在椅子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北氏，真不愧是第一药行。 没想到丸药也做的这么好。 她第一次觉得遇到了对手。 “院长。”张管事在门前敲门。 “进来吧，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刚刚去买北家丸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听说有一个哈密的药材府上到了咱们北州来，听说是见了好几个药行的人。 我就在想，会不会跟他们买丸药有关系呢。”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这里。” “听说叫买尔，就住在最大的客栈鸿福客栈。” 沈晚娘递过去一个满意的眼神，“这件事做的好，发现得很及时。我要去亲自见见这个富商买尔。” 哈密人沈晚娘早就接触过的，当初的阿吾力兄弟还是她的病人。 沈晚娘拾起自信，这就叫人准备马车，把自己送到了鸿福客栈。 这家客栈算是北州最大的客栈，入住客人非富即贵有头有脸。 他们也熟悉着整个北州的富商们。 沈晚娘一进去就被掌柜认了出来。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大夫吧。” “过奖了，我是沈晚娘。” “沈大夫住店？” “不，我是来找人的。”沈晚娘一盒小小的礼品递过去。 掌柜的打开一条缝隙，就见里面金光闪闪，“呵呵，沈大夫啊你是想要找谁。” 第985章 投其所好 “一个哈密富商，叫买尔。” “你是找买尔老爷……”掌柜的可几分为难了，“不瞒你说沈大夫，最近想见买尔老爷的人可太多了，你瞧，这不就又来了一位……” 顺着掌柜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北子秋一席淡金色袍子背着手走了进来。 相貌气质依旧，一种说不出的端方雅正。 北子秋也一眼看见沈晚娘了，他面色一喜，阔步走来，“沈大夫。” “大公子，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是啊，听说你很久不回来了。这回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也就十来天。” 北子秋嗯声，“那……回来之前有没有见过子鉴。” “我有在扬州见过，他和迎春现在两个人很好。” 北子秋听了仿佛放了心许多，“那就好。” “子秋啊，你怎么还没有……”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了年素枝。 年素枝也一如既往，只不过曾经隐藏起来的那分趾高气昂的架势摆出来了。 “真是巧了，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大名鼎鼎的沈神医。” 沈晚娘淡淡勾唇，不做回应。 迎春之前就被她害过，她可以不跟北子秋计较，但很难和年素枝继续做朋友了。 她不理会，年素枝脸上一抹尴尬。 这时候掌柜的为难的站在旁边，“唉，今天这事可难办了，沈大夫也要见买尔老爷，那北大公子也要见……我……” “是我先来的。”沈晚娘道。 年素枝抢先，“可我们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她别了一眼沈晚娘的方向，“掌柜的呀，你这样，把我们和沈大夫来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买尔老爷，看看买尔老爷会选择见谁。” “沈大夫你看呢？”收了沈晚娘的好处，掌柜的也得问问才是。 沈晚娘没有意见，“可以。” 掌柜的这边拾阶而上，旁边北子秋有两分意外道：“没想到你和准备和异国合作了。” “发展对外贸易，有什么不好。” “但听说买尔老爷这个人很固执，选择了谁那就会只是谁，他是一个简单的人。” 沈晚娘回视过去，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立着，各自有自己的倨傲和自信。 两个人都觉得很有趣，这么快他们就成为了竞争对手。 那就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吧。 年素枝瞥见他们的眼神暗暗攥了帕子的一角，“掌柜的下来了。” 客栈掌柜的笑呵呵走下来，看向沈晚娘的时候明显有些歉疚。 果不其然，他道：“北大公子，买尔老爷说请你进去呢。” 北子秋淡淡一笑，“沈大夫，承让了。” 他紧着上楼，旁边年素枝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这个沈晚娘真是让人讨厌，什么都要来抢，这回可打脸了吧，买尔老爷根本见都不肯见。 这边掌柜的也是讲究人，准备把自己收到的礼品退回来。 沈晚娘拒绝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没有退回来的道理。就算这次我见不到买尔老爷，和掌柜的你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 “唉，这怎么好意思，呵呵，沈大夫真是大方人。” “顺便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为什么？” 掌柜的小声道：“你问的是买尔老爷吧，我估计吧，他还是看重北氏药行的名气。咱们北氏药行也有大几十年的历史了，其实也能理解。” 沈晚娘茅塞顿开，“多谢掌柜的，那我改天再来。” 她从客栈里走出来，并没有真的离去。 想好了要做的事情一点困难就退缩吗？这可不是她沈晚娘的做事风格。 * 翌日，过了辰时。 正是一天中街上热闹开来的时候。 鸿福客栈的后院客房里，四十几岁的买尔正在被下人伺候着穿衣梳洗。 忽而，一阵淡淡的酒香从窗外飘了进来。 买尔最初是闭着眼睛的，这么一闻见了酒香味，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这是哪里的酒家在卖酒。” “应该是对面吧。”旁边的中原人说着一口熟练的哈密话。 “不，我昨天喝了对面的酒，并不是这个味道。” “老爷要是喜欢，咱们就过去看看。” “嗯。” 买尔穿着一身华丽的哈密服饰就出了客栈，绕过一条小小的巷子才找见了喝酒的人。 喝酒的女子一身浅色素衣，长长的秀发披在肩头，一边饮酒一边弹琴。 琴声悠悠似乎喝的微醺了一般，别有一番意境。 买尔一时间听得入了迷，等到一曲结束，他欣赏的拍起了巴掌。 “好好，真是好曲好酒啊。” 女子闻言转身，缓缓退在了一旁。 买尔并不会说中原话，旁边的中原人帮着问道：“姑娘，这是我家老爷。不知道你弹的什么曲，喝的又是什么酒。” “这首曲叫《春江花月夜》，是我们中原十大名曲之一。刚才这酒，叫梨花酿，酒香清醇，味道清冽，也是我们北州的名酒之一，只是喝过它的人极少。” 听了身边人翻译过后，买尔迫不及待，“这酒可否卖给我品尝一下。” “说什么卖呢。”这时候另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来，“买尔老爷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送给你。” 买尔意外看向里面的女子，女主端庄明丽，一席紫衣走过来，“你认识我？” 沈晚娘没有回答，先是把酒倒上了。 她昨儿在客栈外面守了一个下午，才从买尔的随从里打探到的消息。 这个买尔是富商不假，可他一不喜好女色，而不贪图金银珠宝，唯独爱酒，可以说是个酒痴。 要想交朋友，沈晚娘当然得投其所好。 所以连夜派人选了最好的酒，最好曲子等候在了这里。 买尔果然是酒痴，忍不住品尝起来。 这一碗下来…… 他坐下住藤椅上闭上了眼睛，“美，真是好美味好特别的酒啊。” 旁边的抚琴女子坐了回去，又是一曲《汉宫秋月》铮铮而起。 美酒，好曲，买尔很快品的入了迷，一碗连着一碗喝的十分尽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举起坛子发现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 沈晚娘微笑着坐在他的对面，“买尔老爷真是海量。” 曲子停下了。 买尔满足的靠在椅背上，但他还是非常清醒的，“这位夫人费力引我而来，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第986章 拿下 “买尔老爷是聪明人，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沈晚娘直言，“我是北州的一个商人，我叫沈晚娘，主要做的是医药行当，今天是想见见买尔老爷，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次。” 那边译人翻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给沈晚娘，“买尔老爷说他想起来了，昨天你就在客栈里来过。” “正是，可惜买尔老爷没有见我。”沈晚娘故作怅然，“可我不想我们双方都失去这个好机会，尤其是买尔老爷，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惜。” 译人愣住，沈晚娘示意他如实传话。 买尔听完就笑了，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问道：“看来你很自信啊，说老实话，我是准备和北氏制药厂合作了，我的人四处打听过，北氏是整个北州最大的药行。” “这不假，论药材的数量肯定是北氏最多。但是，据我所知，买尔老爷也不是缺药材，这次想做的成药方面的合作。 让我来告诉你，其实北州的第一家制药厂是我沈晚娘开的，外面卖的许多丸药也是我的配方。甚至，北氏那些配方还是从我这里复制过去的。” “你好大的口气。”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名字叫沈晚娘，不信的话，买尔老爷可以找人去问一问，我的医术在北州还是很多人认同的。” 买尔听得这话，差身边的人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回来就对买尔一阵耳语。 买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沈晚娘看向译人。 “嗯？” “买尔老爷说了，听说你是这里的神医。” “神医谈不上，不过买尔老爷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买尔老爷确实有一个小毛病，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治。” 沈晚娘起身走到买尔面前示意他伸出手腕。 号脉之后就道：“从脉象上看，买尔老爷的体质湿寒，肝肾虚亏。平日里，应该是经常劳累，疲倦，头晕，失眠，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嗯，舌质丹红，苔薄。” 她轻轻挽起买尔的袖口，果然看见了一片淡红色，面积还在扩大，应该是由于瘙痒导致的抓痕。 “是荨麻疹。”沈晚娘道。 经过译人的翻译，买尔连连点头。 译人又道：“这个毛病虽然只是个小病，但是却给买尔老爷带来很大的困扰。尤其是喝药，每次喝药他都会吐掉，然后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忍受。” “这很简单啊，我有不喝药的办法，就能让买尔老爷一天之内好起来。” “你可不能骗我。”买尔有些激动。 沈晚娘接着道：“现在就去买药材吧，取桑叶二钱、荆芥二钱、薄荷二钱、混在一起煮水，把水煮开，然后放温，直接擦洗瘙痒的地方就可以了。 对了，再准备一个熟的热鸡蛋给我。” 买尔完全懵掉，不知道熟鸡蛋到底有什么用。 等不一会儿熟鸡蛋取来了，就见沈晚娘轻轻剥开外皮。 买尔还以为要给自己吃。 结果见她手里拿着这个鸡蛋在他的皮肤上滚动起来，不轻不重，一圈接着一圈。 ( 沈晚娘很耐心，一点也不着急。 可买尔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 好一会儿，等这个鸡蛋不那么热了她才停下。 “买尔老爷，还痒吗？” 买尔感受了感受，“嗯？好像好起来了。” 他太震惊了，“这是为什么？” 译人在一旁也不可思议得很，“沈大夫，这是什么奇怪的药。” “你们知不知道中原曾经有一种叫祝由术的医术。”她说着，把鸡蛋白剥开，竟然见到蛋黄上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买尔当时就愣住了。 “神医，真是神医，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法子。” 这时候，外面的药材煮水也好了。 沈晚娘示意买尔到里屋去洗一洗擦一擦。 她就在外面等候着，等买尔一出来，整个人是神清气爽。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难受了。” 沈晚娘则趁机道：“所以啊买尔老爷，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机会，就去我们制药厂参观参观也好。” “好啊，没有问题。” 买尔也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做生意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人脉，今天得了沈晚娘的好，若是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属实太说不过去了。 况且，他现在也真的好奇，她沈晚娘的制药厂难道真的比北氏的还要厉害？ 这个疑惑在他见到了制药厂之后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是的。 沈晚娘的制药厂规模虽然看起来不算比北氏大，但是他们在制药上非常的讲究，每一道工序都是非常严格的，这里的丸药也更加丰富多种，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医药的态度，可以说非常严谨。 所有的丸药都是治病救人的好东西，绝对不会掺杂于其他。 走出制药厂后，买尔都对沈晚娘点了头，“沈大夫，你这次让我长见识了，看来我确实得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换和你们合作。” 跟买尔一起来的旁人不是很愿意。 “沈氏虽然也好，可明明北氏更大，而且名气也更大。” 沈晚娘见他的模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时常干涩难受，让你非常困扰。” “你有办法？” 沈晚娘随手一取，“珍珠明目滴眼液，你可以试试看。” “这喝的？” “这样。”沈晚娘示意他睁开眼睛，两滴滴眼液滴进去。 “怎么样，好多了没有？” 也就片刻，那人惊喜极了，“这这是什么神仙水，怎么这么管用。” 沈晚娘哼声，“还要质疑我们吗？” “不不不。”这人立马就改口了，对买尔叽叽哇哇一顿，说的全都是沈氏的好。 最后走到门口马车前，买尔很认真道：“非常感谢沈大夫今年的诊治，关于合作的事情我回去一定认真想想，等过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慢走。” “回见。” 目送这车轮滚滚。 几个管事的跟在沈晚娘身后都露出了笑容。 “还得是咱们院长出马。” “瞧着吧，这马上就要把买尔老爷拿下了。” 沈晚娘觉得今天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不过…… “你们几个啊，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这边在行动，难道北氏那边没有行动吗，咱们得继续派人去做点事情。” 第987章 游戏即将开始 “还需要什么事啊？” “附耳过来。”沈晚娘小声的对着他们一阵耳语。 忙完这些沈晚娘就回去歇着了，除了要做生意之外，她也要做个陪伴女儿成长的好娘亲啊。 沈晚娘回到家里，霍椒正和君兰玩得开心不已。 年纪相仿，又都是女孩子。 花嫂也是个有办法的人，用没有毛刺的木板围了个围栏，把所有的玩具吃食都放进去，这样她们两个就在里面安全的玩耍。 霍椒看见沈晚娘回来了，人儿立刻站了起来，张开怀抱抱着沈晚娘，“娘。” “嘿嘿，我的乖女儿，想不想娘亲啊。” “嗯。” “你还会嗯了？你个小东西，会不会叫爷爷奶奶？” “哼。”霍椒不乐意叫，趴在沈晚娘的肩头傲娇。 沈晚娘把两个小家伙一手抱着一个就去亲亲个没完了。 一夜安稳。 翌日一早制药厂的管事的就找来了。 “怎么这么早？是有什么发现？” “还真让院长说中了，那北氏的人心眼多着呢。咱们前面邀请了买尔老爷喝酒看诊，后面他们全知道了。估计是早就给了买尔身边人好处了，所以消息才这么灵通。”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动作？” “嘿，说来好笑呢。他们啊，派人盯上院长你了。” “我？” “嗯嗯，看样子他们想看你要做什么。” 沈晚娘这边眼珠一转，“我啊，正好要给买尔老爷再买一些他喜欢的东西呢。走吧，咱们上马车去转转。” 管事的不明所以，但是既然院长这么说了，那就听院长的。 马车悠悠行在北州繁华的闹市，沈晚娘时不时的停下看看。 到首饰行的时候，正好举起手里的铜镜往后一照…… 哟，这北氏还真把她沈晚娘当对手嘛，连大公子的夫人就亲自出动了。 她往后别了一眼，换下一处，“走，咱们去茶叶行。” 远处人群开外的马车里，车夫问年素枝，“少夫人，咱们也要跟上她吗？” “对！她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一会儿把她看上过的东西全部买一遍，到时候送给买尔老爷。” 车夫有些犹豫，“少夫人，我怕这件事大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 “怕什么，我可是为了咱们的生意。” 年素枝打定主意要这样做。 至于北子秋会不会生气，她不怕。 北子秋这个人心软，只要自己利用孩子哭哭啼啼，无论是什么事，他都会原谅她的。 总有一天他也会明白，听她的话日子才会好过。 沈晚娘一路走来，看过不少东西。 都是值钱的，比如说古玩字画，还有名茶名酒，基本上中原能买下而哈密没有的，她全部看过了一遍。 并且告诉对方掌柜的。 “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买，如果那人问我买了没有，你们就告诉她我买了。” 几个掌柜的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呢。” “我就问你们啊，送上门的生意做不做。” “做。” “那不就完了。” 而沈晚娘自己在各大商铺混了一圈后，人就回去家里休息了。 ( 好玩的游戏即将开始。 傍晚。 鸿福客栈里头，买尔老爷正吃过晚食，也用沈晚娘的法子擦洗了一番，神清气爽的穿上衣裳。 叩叩叩。 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谁呀。” “买尔老爷，是我，我是这的掌柜的，外面有一位夫人找你。” 买尔听了笑道：“快请进来吧。” 这沈晚娘的药实在是太有用了，他也想回送给她点什么东西。 不过毕竟烦恼的是，不知道这个沈晚娘是不是来找他谈合作的事情。 这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是沈氏，还是北氏呢。 这会儿功夫，门开了，年轻的女声传过来，“买尔老爷，咱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看见是年素枝买尔惊讶又失落。 年素枝看了出来，“怎么，买尔老爷不高兴？” “呵呵，也没有，既然少夫人来了，那就过来坐坐吧。”买尔和译人还是招待了年素枝。 年素枝心里更有把握了。 “我这回过来，是想来看看买尔老爷。想着买尔老爷是哈密人，有些中原的东西应该少有，所以买了一些礼品送给老爷。” 说着，就招呼随从大包小包带进来了。 “这么多。”买尔人更愣住了，“这是……” “咱们先看这个，这是我们北齐十分有名的黑茶，六堡茶，茶香四溢，喝起来沁人心脾。” 买尔见了露出些不悦的神色来。 他们哈密和中原人不同，喜欢不喜欢都会直白的说出来，他回道：“茶是好茶，不过少夫人还是带回去吧。 我的体质虚寒，不适合这六堡茶，每次我喝了都会心悸难受，这六堡茶简直就是魔鬼。” 译人一翻译。 年素枝的脸色一下白了好几个度。 暗暗骂道：这个沈晚娘选的什么鬼东西，真是的。 但现在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笑着收回，“呵呵，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带回去给我公爹喝吧，那…… 咱们再看这个，是一副名画，画的是……”年素枝一边展开一边愣神，“这……” 既然是沈晚娘选的，应该有她的原因吧。 她硬着头皮道：“这一幅画画的是鸳鸯戏水，你看……” 她话都说不下去了，自己一个妇人家竟然买这种画来送给客人。 不过想想要是买尔喜好女色的话，那也算是投其所好。 然而，买尔一看见这幅画，人紧紧皱起了眉头，大声道：“这个北家少夫人什么意思，今天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还是来羞辱我的！” 他又不是那种人，怎么给他送这种画。 “真是够了，我受够了北氏的人了，赶紧让她离开。” 年素枝就这样被人请出了客栈的门，她拉着译人问了又问，得知了买尔的态度后，她整个人都慌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 “夫人，是不是遇着什么了。”车夫看她的样子有些担心，“要不要我们现在去找大公子，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 “那可不行。”年素枝握住了手里的帕子。 今天的事情要让北子秋知道，无论哪一件事他都会大发雷霆的。 只盼着买尔不跟她计较，能继续喝北家合作吧。 她又想着，沈晚娘到底是什么鬼啊，怎么会跟着她买，却样样都买不对呢。 总不会是她故意引她去买的？ 不可能，沈晚娘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第988章 肠子悔青了 隔日，天有些阴沉，北子秋一早起来就叫人准备着，“今天得去拜访买尔老爷，希望这一回把合作的事儿正式谈下来。” “子秋啊，要不然明天再去吧。”年素枝有些难色。 “怎么，你有事？” “也不是，我是看着现在天色有些不好。” 北子秋笑笑，“那怕什么的，有伞有马车。对了，你不是很喜欢一块去，这回也跟我一块去得了。” “那我就不去了。” “走吧。”北子秋还是选择带上了年素枝。 上次发生了迎春的事情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想继续和她在一块了。 可她态度一直很好，尤其是对老人和孩子。 毕竟夫妻一场，就算是她做错了事情，他是她的丈夫，总不能不管她了。 至于子鉴和迎春那边，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再去慢慢弥补。 这回着急合作完也是这个原因，他想抽空去一趟扬州，再和弟弟弟媳拉拢一下感情。 这么想着，马车已经停在了鸿福客栈外。 “哟，大公子。”掌柜的热情招呼。 “怎么样，买尔老爷在不在。” “在倒是在……”掌柜的几分无奈，“不过买尔老爷的人交代下来了，说是北氏的人最近就先不见了。” “为什么？”北子秋不解。 年素枝的心里也咯噔一声。 “唉，我听说，人家好像是决定要和沈氏合作了。” “怎么可能呢。”北子秋完全不信，虽然沈晚娘是做的好，不过他这前两次和买尔老爷谈的十分顺畅。 “总得有个理由吧。”北子秋不死心，“麻烦掌柜的再帮我说说话，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也知道……” “好吧。” 掌柜的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他出来道：“大公子你可以进去了。” “走，跟我进去。” “诶诶，大公子，人家只见你一个人。” 北子秋着急也不管为什么了，迈着大步上了楼梯。 年素枝在下面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出来了。 一脸铁青。 “子秋。” “你还好意思叫我！”北子秋甚少发脾气的人这会儿暴躁得很，“你，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了，你为什么。” 北子秋气急败坏进了马车，年素枝赶紧追上去。 “子秋，你可得听我好好说说啊，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沈晚娘！” “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年素枝只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北子秋听完头大，“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竟然跟踪人家，你还有理了。” “可你想想，怎么这么不正常嘛，我跟着她一起买的，怎么会买的全是买尔那家伙不喜欢的。”年素枝委屈巴巴，“这分明就是沈晚娘故意的。” “你还怪别人，我真是不懂了，你搞这一出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买尔最初是想和我们合作的，就算沈晚娘出现了，他也只是在犹豫，都是你的行为让他生气，他已经选择了和沈氏合作。 你明不明白，合作不合作无所谓。你的行为，这要是传出去，你想想别人会怎么看待北家，我们在这个行当里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过。” ( “我知道错了啊，子秋，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年素枝泪眼婆娑，“真的都是沈晚娘，她一定是故意的。” 北子秋深深叹气，“你啊，又坏又没有脑子。这件事我也认为是她故意的，你跟踪人家必然是被人发现了。 但是，你给我记着，这错都是你的错！” “我……子秋，现在这件事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我已经给买尔老爷道歉了，这一次的合作人家选择了沈氏，我们心服口服，再想别的路子吧。” “可……” “走，回家！” 年素枝擦去眼角的泪水。 心里浓浓的怨恨。 这个沈晚娘！ 简直是太阴险狡诈了，她发现了她，就算下车和她吵一架也好，何必引她买那些错误的东西，不仅买错了，还损失了不少银子。 现在的年素枝悔得肠子都青了。 另外一边。 买尔几个人已经再次来到了制药厂。 白纸黑字，两国文字，每一张都写得明明白白。 买尔已经和沈氏合作了，并且下了几个好大的订单。 制药厂里几个管事的乐得不行，还是他们院长厉害啊，就这么一次的订单，他们一年都做不到这么多。 “院长，咱们晚上庆祝一下吧。” “行，晚上工人们加餐，你们几个管事的定酒楼，想吃什么就点什么，结账写我的名字。” “院长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呢。” 沈晚娘带了苏丽婵来，总不能不管不顾，也得去见见面啊，还有师父那里，自己还要去交课业。 最后还有，她最近派人去选夫子了。 以后要做对外的贸易，那要接触的异国人就会越来越多，如果每次都找译人翻译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她决定啊，利用闲暇的时间把异国语言也好好学一学。 如果这一门语言确实实用，她还可以跟陆莫焉好好沟通一下，以后在莫焉书院里头也增设一门异国语言课。 沈晚娘的想法其实是越来越多，但是她一个人分身乏术，这些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做起来。 唉，说不累是假的。 要是君安在身边的话，一定不需要她一个人操心这么多。 也不知道雁门关现在怎么样了，等自己忙完这些事还是去找她的君安吧。 月儿圆圆的挂在当空。 春风已至，同样有一个人还没有睡着，那就是霍君安。 他已经站在高台处月光下伫立良久，目光望着的是北州的方向。 关远打着呵欠出来的。 “将军，这么晚了，你怎么又在这。” 霍君安最近啜起淡淡一抹笑，“就是想看看，晚娘回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连封信都没有寄过来。” 关远闻言无奈又好笑，“难道夫人那么大人了，还会丢了吗。” “说不上来……” “你就是想她了吧。” “是啊。”霍君安的神情甚至有点委屈，“早知道，我应该告假和她一块回去。” “真是不能理解。”关远快把头皮抓破了，为什么人家的夫妻感情这么美好，而他和九枝那个女人。 九枝的脑子好像和常人不同似的。 第989章 “怎么，你和你夫人孩子都生出来了，还是不能好好相处？”霍君安转过身来劝他，“既然能成亲，说明有缘分，做人啊，要惜缘。” “惜缘……”关远摇头，“将军你不知道九枝那个女人不正常。” 霍君安也从自己夫人口中得知过一些，但仍然无法理解，“怎么个不正常，我每次看见她她都很懂礼数，人又很活泼。” “我……” 关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应该从何说起，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才道：“将军，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嗯，你说。” “她，她思想不正常，你知道吗？最初她把我睡了，把我灌醉睡了我就是为了生孩子。后来怀上了她就跑了。你说这女人，是喜欢我吗？肯定不是啊，她就是为了让我配合她生孩子。 什么鬼女人，要孩子不要孩子他爹的。” 霍君安不觉得啊，“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她又不缺银子，只是缺个孩子。” “哼。” “不管怎样，既然你母亲都让你们成亲了，就好好过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是准备跟她好好过啊。可她呢，她现在生了一个儿子不满足，要我配合她生女儿。” 霍君安更觉得有趣了，他挑起眉头，“这不是好事吗。” “不是……将军你怎么不懂我。” “不懂。”霍君安困了，而且他对别人家的事情兴趣不大，下了台阶准备回去睡觉。 关远的话匣子打开了可根本关不上。 “你不知道她为了生女儿有多疯狂，到处打听偏方，她不仅自己吃，还逼着我一起吃呢。 还有什么清宫表图什么什么的，她就按照那个来，日子一到，立马来找我同寝。”关远越说越气，“我简直了我就是她同寝的工具。” “那也还好啊。”霍君安在帐篷门口停下来，拍拍关远的肩膀，“反正孩子也是你的，又不是养不起，等生下来咱们隆重的办个满月酒。” “我……” 关远没有再说完，霍君安已经进了帐篷里去了。 他怕继续听下去自己会笑出声音来。 本以为自己见不到夫人是最郁闷的了，没想到关远的情况还不如自己…… 唉…… 关远也摇头叹气的回去了自己的住处，又是很郁闷的一天，估计明天九枝又要来找他了。 沈晚娘忙完了生意场上的事，就上去道观找自己的师父去了。 有两个疑难杂症她属实是没有办法，最后在师父的指导下才让她搞清楚了思路。 顺便着，又在道观里学习了几日。 下山之后已经是四五天后了，沈晚娘的马车走过闹闹嚷嚷的街头，她靠在车厢里和小霍椒做游戏。 忽而人群里有熟悉的声音让她听到了。 “真是污蔑，我家夫人是什么样的我们最为清楚，你怎么这样污蔑我们可要报官了。” “什么污蔑，这些事北州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你家夫人要是没做，最近怎么不露面了，还不是躲起来了。” 沈晚娘越听越莫名其妙，干脆停下来下了马车。 “傅大哥。” “夫人。”傅南风在人群里看见了沈晚娘，急忙快步走了过来，“夫人你可回来了，最近的事可把我气死了。” “是什么事？” “咱们北州城里有人故意诋毁你。” “诋毁我什么？” “说你……”傅南风挣扎了好久才说出来，“他们说是你个烂女人，说你能走到今天全靠男人，还说……” “说什么？”沈晚娘也气愤了起来。 “说你趁着将军不在家，一个人胡乱来，睡了不少男人。”傅南风的声音越说越低，他又很愤怒，“这个北氏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抢不过生意就来这套。” 沈晚娘不解，“你是如何知道是北氏？” “因为你不在，我们得知了这件事都很生气，还有你带回来的穆夫人找了我们几次呢，我们就找人调查。 得知这件事是从北州的肖夫人口中传出来的，而肖夫人最要好的就是北氏的大少夫人了，她们可是姨表姐妹的关系！” 听完，沈晚娘就明白了。 看来这个年素枝上次输给自己不甘心，所以就急眼了来了这么一手。 “夫人，那穆夫人一直告诉我们你要是回来的话，让你过去一趟。” “先不去。”沈晚娘再次跟傅南风确认，“你确定诋毁我的事情是年素枝干的？” “肯定啊，我们不能贸然怀疑了就下结论。咱们家的人脉遍布酒楼首饰行各处，我们打听了许多人才确定下来的。” “好，我知道了，你别管这些人了，看好镖局就是了。” “那夫人你呢？” “我先回一趟制药厂，一会儿就去拜访拜访年素枝！” 看着沈晚娘已经有了主意的模样，傅南风也就听了。 沈晚娘这边第一时间先到了制药厂，取了一些东西后，便带了几个人去北氏这边，顺便路上把霍椒交给苏丽婵看管。 正值晌午，北氏制药厂的门口工人们进进出出，好几辆马车都停在外头，这里的管事的正乐呵呵的招呼客人们。 就看见沈晚娘带着人走过来了。 这里的管事的和沈晚娘也算是老相识了，他一瞧见，不管怎样，先笑眯眯迎接过去，“哟，今天是什么风把咱们沈大夫吹来啦。” “我是不想来呢，可是你们家北氏做事太绝，我要是不来可就不像样了。”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家少夫人呢。”沈晚娘进门，旁边的随从帮她搬来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这大门口了。 这一出是怎么个情况？ 周围瞧见了的人不由得纷纷看过来。 现在沈氏和北氏可是整个北州里头，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存在啊。 尤其是他们现在可是竞争对手了。 不少人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是有什么好戏要上演。 “我家少夫人不在。” “那就把她找来，你告诉她，要是她没有做亏心事就别怕。” 沈晚娘这边坐着，她的随从也把门口把守住了。 她的意思很简单，今天的事儿不给她好好解决了，那他北氏制药厂的买卖也就给她撂下！ ( 年素枝也是匆匆赶来的。 其实她也预料到了沈晚娘的到来，毕竟那些消息…… 但她不怕，就算是找上门来又能把她怎样。 这么想着，年素枝已经来到了沈晚娘的跟前。 “诶，这不是沈大夫吗，怎么今天有空了，来我这边坐坐？” “没空也得有空啊，谁让大少夫人没事给我找茬，破坏我的名声，我要是不来找个说法，怕是过不去了。” “你这话是从何而来，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呢。”年素枝皱起眉头，“虽然我也是听说了北州城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是这些可跟我没关系？” “是吗。”沈晚娘悠悠。 年素枝微笑着，“怎么，难道有人告诉你那些风言风语是我传出去的？那你可得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呢。” 她就不信沈晚娘能把是谁也一并说出来。 那样的话可不就得罪人了。 所以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叫沈晚娘坑自己一把，自己也必须要让沈晚娘好看。 反正这件事做了之后就算有人告诉沈晚娘，她也得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想想她能哑巴吃黄连，年素枝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果然，沈晚娘轻轻叹气，“这我可说不得啊。” “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广而告之的给我道歉，告诉这些人那些风言风语是你造谣的。” “呵呵。”年素枝听笑了，她真怀疑沈晚娘头晕了。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沈大夫，你这可就强人所难了，我可没有做过造谣你的事情。再说了，你说你男人也不在家，谁知道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晚娘很想上去就给年素枝一个耳光。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尤其是年素枝她毕竟是北氏的少夫人，如果她如此粗暴的话，岂不是也对自己名声不利。 她忍着怒火，“我可是在给你机会，你确定你不珍惜是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年素枝诶唷了一声，“要是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家的买卖还要做呢。” 沈晚娘点点头，“年素枝这回可不能怪我了。” 沈晚娘示意身边的人。 年素枝便接到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详细的写着她家两道丸药的制作工序。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意外吗？你们北氏卖的药有多少是抄袭了我们的法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这两味药泥明明知道工序必须是七道，可是为了赶工期，你却只进行了五道。”沈晚娘故意站起来把声音放得很低给年素枝听得，“这件事要是搞到人尽皆知，想想看吧，对你们北氏药行的影响会有多大。” 年素枝错愕极了。 这，怎么沈晚娘连这都知道的？ 沈晚娘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笑眯眯的望着年素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你继续不承认，我会把这些事告诉全北州的人。到时候影响了你们北氏，那是你们自作孽。 第二就简单了，你给我进行道歉和澄清，这件事我可以暂时不讲。 作为一个药材行当出来的人，你应该知道少那两道工序对丸药的作用影响有多大！” 年素枝此时慌乱极了。 真是邪门了。 一开始的药都是七道工序的，但是上个月本以为能和哈密的买尔老爷合作，她为了日后不影响哈密的成药供应，偷偷删减了两道工序。 这一点，连子秋都没有发现。 今天竟然被…… 年素枝左右衡量着，无论选一还是选二她都完了。 但是一二之间又有区别，北氏的那些老家伙最重视药的质量，这件事影响的是整个北氏。 而她造谣的话只会影响她的个人。 年素枝犹豫了半晌，终于缓缓跪了下来，面对沈晚娘。 制药厂的地段就在繁华地段，这里人很多，这一下可把这些人全部看愣了。 堂堂北氏的少夫人竟然给沈大夫下跪了。 他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都在迷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而就听见年素枝大声道：“对不起，沈大夫，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诋毁你，不应该无中生有，还到处传播。 你是一个清白之人，是我利益熏心，是我记恨你耍了我一次，所以我才做了这件事。 我现在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年素枝的话音一落，周围人一片哗然。 “天哪，你们听见没有，原来说沈大夫是烂女人的话都是这个年少夫人造谣呢。” “不会吧，那么个少夫人图什么呢。” “嫉妒人家呗，听说以前沈氏不如北氏，现在人家却越来越好了。” “唉，真是人心太坏了。” “同为女人，她传播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恶毒了。” “也真是沈大夫脾气好，要是我的话，我上去就给她两个嘴巴。” “北大公子清白一辈子啊，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 这些议论声传到沈晚娘的耳朵里。 沈晚娘满意的站了起来，“既然少夫人已经道歉了，我们曾经朋友一场，我也没必要死抓着不放手了。 我们走。” 沈晚娘等人离开，年素枝才被下人扶了起来。 年素枝此时脸色苍白极了。 她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她的尊严就这样被沈晚娘狠狠踩在了脚下。 “夫人，你没事吧。” 年素枝摇摇头，步伐有些不稳了。 当晚，北宅里灯火通明。 年素枝跪在地上，前面坐着的是北子秋和北老爷两个人，这时候父子俩人都已经脸色铁青。 尤其是北子秋，他一脸失望。 “子秋，我不知道会把事情做成这样。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家，我对北家绝无二心，是沈晚娘道行太高了，我斗不过她。” “你啊。”北子秋闭上眼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斗？我们为什么要和人家斗，人家招惹过你吗。 倒是你，家里家外，总是处处与她人为难，欺负迎春，又造谣沈大夫。 你知不知道我们本来是朋友，现在呢，恐怕成了敌人。” “我知道错了，我改，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求你了，子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北子秋摇摇头，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冷漠，“我无法再给你机会了，但看在你是孩子的母亲的份上，我也不会休掉你，只是无论家里还是生意上，你都不许再插手。 你若插手，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了。 明天起，你就带着孩子回岳父岳母家中吧。” 第990章 王氏出现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年素枝泪眼婆娑，跪走过去抱着北子秋的大腿。 北子秋硬生生的把她的掰开，“永远都别回来了！” 比起沈晚娘之前的风言风语，这一次年素枝可是实打实的被北家赶回了娘家。 这件事很快在北州传得更广，似乎人们都已经忘记了沈晚娘的传闻。 穆夫人站在住处的二楼能把茶馆里的传闻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完了，紧紧关闭了窗户。 但沈晚娘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脸上有怒气。 “穆夫人，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生气了。” “你还真是好脾气，你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公布出来，让北家好看。” 沈晚娘骑着椅子倒坐着，人轻轻叹气，“我和北家曾经是朋友。 再说了，要不是我以这件事威胁她，她怎么都不会承认，也不会帮我澄清的。 这件事不光是我的名声问题，也关系着君安的名声。所以呢，只能就这样了。” 苏丽婵明白，“真是辛苦你了，要是君安在家，不会什么事都让你上去做。” 沈晚娘笑笑，“你理解我就好。” 苏丽婵还是心疼，抚过沈晚娘的长发，“唉，我这个当婆婆的，什么都想帮你们，可偏偏啊什么都帮不上。” “母亲，你已经够好了。” 听见叫母亲，苏丽婵才开心了一点。 随后她又想到，“估计再有几天，钰儿就要来了呢。” “是啊，到时候叫他带你回去。” “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去雁门关啊。” “也是，你们小两口也得甜蜜甜蜜啊。” 沈晚娘看外面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等我不忙了就过来看你。” “去吧。” 沈晚娘这边回到自家，就见自家门口停着一辆别家的马车。 “有人来吗？”沈晚娘问守门家丁。 “是北大公子。” “唉……” 沈晚娘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淡然随和的样子就走了进去。 北子秋正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徘徊，他背着手一步步踱子，看起来有些怅然。 “大公子。” 调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北子秋立刻转身，“沈大夫。” “怎么，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北子秋微微叹气，“就是今天出去做事，路过这里，就想过来看看。” 沈晚娘点点头，拉开住藤椅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怎么样，最近都还好吧。” “我好不好，你应该知道。” 沈晚娘沉默片刻，“唉，我也没有办法。” “你别跟我解释，我都懂。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竟然找了素枝这个人。她虽然是个庶出，可我从来没有看轻她，没想到竟然越来越过分了。” “你别自责。”沈晚娘给他宽慰，“你是你，她是她，我们都不会混为一谈看待。再说了，其实在扬州的时候啊，子鉴也提起你，张口闭口都是大哥。” 北子秋脸色怅然更重，还很惭愧，“想不到子鉴非但没有恨我，反而奋发图强。” “也是好事啊。” 被沈晚娘一逗，北子秋一下笑了，“唉，我真是……让我说什么好，谢谢你们都这么理解和包容我。” ( 沈晚娘示意他，“来，我给你看看吧，别因为这点事自责的伤了身体。” 北子秋伸出手腕号脉。 “怎么样，我没什么毛病吧。” “大病没有，小病可是不少。你啊，心神不交，腰肌劳损，还说呢，这么下去，明明三十岁的人却有个五十岁的身体了。” 北子秋愣住了，自己哪里有这么严重，自己一直觉得除了有点累都还好。 沈晚娘那边唰唰点点就开方子了，“嗯，还是调理小方，只需要热水煮开喝一点就可以了。” 接到小小的方子，北子秋感觉一份温暖和踏实。 他和沈晚娘无关男女情谊，他们是非常真诚和简单的朋友。 “多谢。” 说着，他收到袖口里就起身了。 “要走？” “嗯，生意场上的事情忙不开，也不能总在这里。” 沈晚娘太感同身受了，她不也和北子秋一样的，根本忙的没有时间歇着，“那我送你。” 把北子秋送到门口。 北子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晚娘，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我们做朋友吧。” “当然不会。”沈晚娘无比真诚的回答。 这样，北子秋仿佛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来了，“改日再来拜会。” 另外一边，苏丽婵一个人在街上已经走了好一段路。 其实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之前觉得好玩，是因为儿媳妇和孙女陪着。 可现在呢？ 不过她还是买了许多小孩子家的玩意，毕竟自己就要回去扬州了，也想多给自己小孙女出出银钱。 哗啦。 一个不留神，包袱里买来的小玩具就散落在了地上。 她急忙弯腰去捡。 这时候另外一双干枯的手也捡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来抢的，就要着急。 只看见对方把东西捡起来了全部给她放回了包袱里，并且热情的教她打结，“你看你得这样，不然的话很容易松开。”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模样，不过是乡下人家所以枯老许多。 苏丽婵从来都不会看不起乡下人，反而想到君安就会觉得亲切。 她亲切的说道：“谢谢这位大姐。” “唉，夫人真是好心肠呢。”面前的老妇笑眯眯的，“夫人慢走。” 说着，她便一瘸一拐的往远处走去。 苏丽婵看她衣衫褴褛又步伐蹒跚，同为女人觉得心疼，便追上去，“这位大姐，你家在哪里，你既然行走不便，我叫人送你一趟吧。” “不不不，夫人，我这样的下等人怎么能脏了你的马车呢。”老妇人连连摆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她一下摔在了地上。 苏丽婵忙道：“我看你还是不能自己走，我有马车，等我叫送你。” 在苏丽婵的坚持下，这个老妇一起上了马车。 苏丽婵好心的跟她聊起来，“不知道大姐你贵姓啊。” “我啊姓王。” “是咱们北州人吧，我听你的口音很像。” “是呢，我是北安县人。” “巧了，我的朋友也有北安县人。”苏丽婵更露出喜色，这是儿子儿媳的老乡啊。 “夫人你呢，听起来不像是北州人。” 苏丽婵便真实回答，“我小时候是京城人，后来在扬州长大。” “唉，像我们这种下等人，真比不了夫人你们见多识广。” 苏丽婵看王氏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可怜，“那你家是怎么回事，好像很……” 第991章 白日做梦 苏丽婵都不知道如何问下去，因为她怕伤到了对方的自尊。 而王氏看着如此单纯的苏丽婵，眼底露出一丝丝诡谲的笑意，太好了，这么容易就接近了这个女人。 下一步她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人，她有预感，这女人的身份绝不寻常。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霍君安那小子的亲娘。 她还记得刚盯上霍东材的时候，她就知道霍君安绝不是那老头子的亲儿子，而是从京城带回来的。 可既然是君安的亲娘，怎么不大大方方的相认呢？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说不定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捞上一把。 想到这里，她就继续诉苦，“我命苦啊，小时候爹娘走的早，还有个小弟留给我照顾。 为了我这个弟弟啊，我嫁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是男人是个病秧子，我跟他成亲没几年我守了寡。 女人啊，是这世上最命苦的人，我怕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又嫁了一次。” 王氏边说边擦眼泪，把自己个过去的经历说的凄惨无比。 苏丽婵同为女人，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 “那你现在人在做些什么呢，可有儿女跟你一起生活？” “有倒是有，可儿女也看不起我。” 苏丽婵听了难受得很，思来想去，“这位大姐，我看你虽然腿脚不便，但手上做活这么麻利，我帮你找一份差事做吧。” “那可太好了，谢谢夫人。” 苏丽婵把王氏带回了住处，这住处是租赁的，但她和主家的关系还算不错，于是就跟主家说了一说，给了王氏一份差事。 “王大娘，既然你腿脚不便，那你就在我们这的花圃里帮忙吧，也就是施肥和松土就行，一个月的月钱是一百文，管吃管住。”这里的管家乐呵呵的告诉她。 王氏立刻答应了，“好，我干。” “那就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住处。” 王氏看起来高兴极了，一瘸一拐去找了住处。 “就是这里了，你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管事的拉开住处的门给王氏看。 王氏点头哈腰，“好好，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就过来，明天就开始干活。” “可以。” 王氏和管事的商量好了，人先出了大门，回了家去。 宋有志这几年也不在镇上了，因为他算账算得好，如今在北州城里又找了一份差事，把一家四口全部接到了城里来。 这天天色都有些晚了，一进门就看见孙青梅围着灶火忙着做饭，旁边孩子也抱着她的腿不肯走开。 孙青梅烦躁着，“你先不要抱着我，你爹这就回来了，我还没有做饭呢。” “别急。”宋有志进来，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看见自己男人回来了，孙青梅松了口气，“你可回来了，这一天给我忙的，都头晕了。” 她站起腰来，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腹部又鼓起来了。 宋有志一看就笑，“咱们老二过些日子也要出生了。” ( “是呀，时间过得多快呢。要不是你大嫂帮我瞧病，我现在也生不出二挖儿来。” “可不是，前几天我路过医馆的时候还看见她了。” “去说话没？” “怎么说，人家现在混得这么好，咱们没事不能去打扰。” “你说的也对。”孙青梅想想当年，沈晚娘明明……可再看看人家如今…… 她十分羡慕，但也佩服，换做是她孙青梅，她绝对是什么都做不到。 这边宋有志抱着孩子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王氏，“我娘呢。” “谁知道她。”孙青梅白眼，“这老太太我可惹不起，明明腿脚都不好了，还一天到晚的到处折腾，前几天还回去老家了，说是跟村里要药材钱。 也不知道要来了没有，问她又不肯说。 可能是怕我们要她的银子吧。” 宋有志一听就头疼，“算了，她这么大把年纪了，你也别跟她计较了，随便她去吧。” “我倒是不计较可以。”孙青梅指着自己的肚子，“里面这个呢，到时候我生了你娘一准靠不住。” “那就把我老丈母娘接来，伺候你月子。” “这倒是行。” 两口子这边商量着，忽而听见孩子说道：“奶奶。” “娘，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宋有志见王氏回来问道。 王氏现在如沐春风，“我啊，自然是办重要的事儿去了。” 孙青梅嗤之以鼻，“你能办什么重要的事，你不拖累我们夫妻俩我已经烧高香了。” 放在平日里，孙青梅说了这话，王氏立刻跟她对骂起来了。 但这次王氏还真没有。 王氏笑了笑，“哼，你们啊也就赚那仨瓜俩枣的，告诉你们，我这回的事儿要是做成了，一准狠狠赚个几百两，不对，得几千两。” “你白日做梦呢。”孙青梅觉得好笑。 王氏见她不信，也不继续说了，而是回到屋子里收拾了起来。 宋有志跟进去。 “娘，你这是干啥去。” “我找了一份差事，我要住去人家家里。” “你会做什么事。”宋有志不信。 “看护花圃。”王氏这边把包袱整理好了，就背在了身上。 宋有志拦着她，“你还真去啊，这边我媳妇都要生了。” “你不是说了么，让你丈母娘来。” 王氏说走就走，这次还真是真的。 宋有志不解得很，“娘……” “别跟着我，跟着你媳妇去。” “你可真……”宋有志本来就很累了，这王氏还要这样。 可他总不能不管自己的母亲了，只能回头跟孙青梅说上一声就追了出去。 就算她真的去做活儿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得把她送到地方，再了解了解干活的地方才行。 确定是个靠谱的大户人家，宋有志才放心得走了。 而王氏进了人家的家门，也算是勤勤恳恳，遇到人也是笑脸迎人。 有时候苏丽婵没事了，就出来跟她说说话。 王氏习惯了诉苦，苏丽婵也会给她一点贵重的小东西。 王氏把这些全部收在自己的包袱里头，但她的贪心不止于此。 她每天忙碌在花草中，看起来是忙碌着，实际上耳朵和眼睛从来都没有闲下来。 第992章 来威胁 她一直在盯着苏丽婵的住处和她接触的人。 她等啊等，几日之后，就要不耐烦了，这天活儿多些，她更是烦躁的把一颗颗花草直接扭断扔进了草篓里。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 “穆夫人她在里面吧。” “就在呢，夫人这几天都没怎么出去。” 这声音，王氏一下笑了，还真让她等到了。 来人不就是霍东材吗，自己好歹跟这个老家伙过了这么多年，可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赶紧背这草篓躲在了角落里。 须臾，就看见这里的管事带着霍东材往里面去了。 她急忙跟在了后面。 苏丽婵正无趣的紧，就看见霍东材来了。 “阿材。”她高兴的叫。 “夫人，我过来看看你。” “晚娘呢，还有小辣椒怎么没一起来。”苏丽婵张望了后面没有其他人了，她脸上浮现出几分失落。 “她们总来怕人看见不好，再说，晚安实在是太忙了。” “你可得照看好我的儿媳妇啊，要不然等君安回来，咱们可怎么跟他交代。”苏丽婵半是打趣的说道。 窗外墙根下，王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她没有听错吧。 那个穆夫人竟然说沈晚娘是她的儿媳妇，这不是活见鬼了嘛！ 那女人…… 不对。 王氏瞬间想到了，这个女人难道就是霍君安的亲娘。 这个想法一旦打开，她几乎很快就认定了。 霍东材原先那媳妇虽然也是个美人儿，但个子矮小，反而现在这个女人身材高挑，一看也就是大户人家的出身。 好家伙，霍东材真是深藏不露啊…… 里面还有动静，她赶紧扒着窗台继续听。 霍东材在苏丽婵面前始终还是站着，不管苏丽婵怎么说，他都不会坐下。 “你呀，真的固执，不知道是不是卫哥身边的人都如此。”苏丽婵无奈感慨。 霍东材笑笑，“没办法……唉，对了，听说再过几天穆少爷就要过来了。” “他一准会带我回去。”苏丽婵根本不想回去，北州的一切人和物都比扬州更让她留恋。 “嗯，我就怕到时候你回去的突然，有些事情来不及跟你商量。” “什么事还要商量？” “还不是那些旧人旧事……”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什么将军，什么霍家军等等之类，听得王氏一头雾水。 忽而，苏丽婵又想到什么似的，“你手里可有君安那半块玉珏。” “什么玉珏？” “就是我让你把他抱走的那个雨夜里，我留了半块玉珏在他的脖子上，当时是想好了，就当是信物。” 霍东材完全是想不起来，他前思后想，“不对啊，我从来不记得有没有什么玉珏。只记得逃走之后，把君安抱给我夫人了，她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先夫人的为人，绝对无需怀疑。 苏丽婵自然也信得过他们，便道：“那估摸着是掉了也说不定，毕竟当时太乱了。” 而有霍东材在，君安的长相也在… ( 这根本不必怀疑有假。 苏丽婵怕霍东材多想，“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也没什么。” “嗯，等我回去老房子里翻一翻。” 霍东材又和苏丽婵聊了一会儿，人也就出来了。 “路上慢些。” “夫人也照顾好自己。” 霍东材走出几步，突然觉得不对，仿佛有人在看见自己似的。 他几次猛然回头，都没有看见人影，才觉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便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在一片花草的后面，王氏才敢动弹一下。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真是差一点儿就把我吓死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总归是没有发现，担惊受怕之后，她更多的是几乎疯狂的窃喜。 竟然让她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霍君安竟然是那个女人的私生子，这要是被她婆家知道了，一定会下场凄惨。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们丢了的那块玉珏，就在她的手里。 早先霍东材先夫人重病的时候，她几次进去和那女人送去所谓的关怀，那时候她就顺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其中就包括那块翠绿翠绿的玩意。 有一段日子她还想着让自己弟弟卖出去换钱，可弟弟看不上非说是一块碎玉不值钱。 也真是巧了，就让这块玉珏落在了她的手里。 现在她得赶紧回家一趟，想到这里就去找管事的了。 “王大姐你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就是我这岁数大了，现在天气有点冷，觉得被褥有些单薄，想回家一趟取套被褥，能不能告个假。”王氏赔着笑脸说道。 管事的虽然是很烦躁这些事，但是想到穆夫人的和善，也就同意了，“好吧，快去快回。” 另一边，沈晚娘这几天一直都在家中，完成师父给她布置的课业、 而这几天她也正好找到了可以教哈密话的夫子。 从最简单的基础学起，她哈密话学得津津有味。 每天一个时辰的学习，仿佛一转眼就过去了。 “夫人咱们今天学的哈密话就是这些了，你要再好好的记忆一下，下次上课的时候我可要考你了。” “没问题。”沈晚娘自信满满。 她可是个语言小天才，早在前世的时候就精通四国语言呢。 这边她客客气气的把夫子送出门，却看见一道她极讨厌的身份站在了门口那。 沈晚娘故作没看见的走开。 “晚娘。”身后王氏却死皮赖脸的追了上来，“咱们好歹婆媳一场，怎么回事，这么不念旧情呢。” “我可没有你这个婆婆。”沈晚娘白眼，她好几个婆婆呢，唯独不认的就是这个恶毒的王氏。 王氏哼笑，“唉，你啊，现在日子过的好了，翻脸不认人。 可不管怎样，咱们婆媳一场是真的。你不能有了从扬州来的亲婆婆，就把我这个乡下婆婆给忘了呀。” 这话一出，沈晚娘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 “你在鬼叫什么。”沈晚娘转了回来。 王氏咯咯笑，“看看，激动了吧，看来被我说中了。” “胡搅蛮缠。”沈晚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意往回走。 这时候就听见王氏哼声，“诶唷喂，你就别装样子了，你在想什么我心知肚明。我告诉你，我可跟霍东材过了好些年呢，他从前那些旧事我一清二楚。” 第993章 物归原主 沈晚娘在心里默默思考：这是不大可能的，若是王氏早知道君安的身世，就凭她这么怨恨他们，早就挑开了。 可是要是真的不知道的话，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她摸不清王氏的想法，于是以静制动，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言语。 王氏果然沉不住气，“呵呵，怕了吧。我手里头可有好东西，一块能证明霍君安身份的东西。” 沈晚娘心下一愣。 她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了。 怪不得这么久了根本就找不到，原来早就落在了王氏的手里。 但她既然来找她，就不会轻易揭发这件事。 王氏的格局也不会那么高。 “想要银子是吧。”沈晚娘问。 “呵呵还真被你猜对了。”王氏道：“好歹我也曾经是霍家的人，如今霍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们却把我赶出家门，不跟我分银子实在是过分了。” “那你说个数吧，我给你。但是条件是那块玉珏必须还给我。” “呵呵，没问题啊。”王氏就知道，沈晚娘肯定会答应的。 至于多少银子嘛，她来的时候路上想了很久，最初想要五百两，可现在看着沈晚娘这么痛快的样子，显然那块碎玉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于是她张口就道：“我要白银三千两。” “行，我给你银票吧，你现在带了玉珏没有，我们一手交银票一手给东西，怎么样。” 沈晚娘这样笑眯眯的爽快，王氏才不信她。 尤其是这里可是霍家的大门口，她不肯：“在这可不行，咱们得约定个地方。” “好好好，地方你定。”沈晚娘给她充足的耐心。 “那就……胡家香油铺后面的空宅子里，咱们在那交换。你拿三千两银子，我给你那块玉珏。” “时间呢。” “就今天晚上。” “好，就这么决定了。” 沈晚娘这回真的回去了院子里。 王氏感到一阵兴奋。 足足三千两啊，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三千两。 以后她也能过上财主婆的日子了，看孙青梅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怎么欺负自己，以后绝对要让有志纳一堆妾，早早把孙青梅气死。 这么一想，她得意极了，赶紧跑回去布置布置去。 沈晚娘这边从外面回来，管家跟着在旁边，都是老人了，管家也知道王氏的身份。 “夫人，刚刚是不是那个老太太找你麻烦。” “没什么，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一会儿天黑了，我自己去见见她。” “那可不行吧，万一危险呢。” “谁危险。”沈晚娘笑笑，“我才是那个危险。” 哄了霍椒半日，天就擦黑了。 沈晚娘按照了和王氏的约定到了她说的空宅子里。 天空上点点星光，照亮这老旧的宅子。 沈晚娘走进来就看见了王氏了，她拄着一根拐杖外，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 沈晚娘看笑了，“见我而已，何必准备这些。” “哼，你是什么东西，我早见识过了，要是不准备准备谁知道你会有多少坏点子！” ( “我可没有。”沈晚娘无辜得很，“我一是自己来的，二也把银票给你带来了。” 沈晚娘银票拿出来给她看，王氏顿时双目放光。 她迫不及待的也拿出了玉珏，一块碧绿碧绿的翠玉在她手心里，“来，一手交钱一手给货。” 沈晚娘缓步走过去，王氏迫不及待的抢她手里的银票。 可沈晚娘攥得紧紧的，根本不松手，同时，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玉珏在自己手心里。 “沈晚娘，你在干什么！”王氏震惊又愤怒的叫道。 沈晚娘的手上按住她某个穴位，她整条手臂都没有了力气，菜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接着被沈晚娘一脚踢飞。 “沈晚娘！”王氏嚎叫。 可沈晚娘已经抢到了玉珏，连同银票一起收进了怀里的口袋。 “你竟然说话不算话，你敢明抢。” “是呀，我已经明抢了，你又能把我怎样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啦！”王氏哭天抢地。 沈晚娘笑容更灿烂了，“你这个老太太岁数大了是不是，脑子也不灵光了，你说你就算把人都喊来了，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谁会相信我会抢你的呢。” “你……”王氏反应过来了，“原来你早就做了这个准备。” “没错，这块玉珏本来就属于我家的，反而是你，你就是贼，我如今是物归原主罢了。” “沈晚娘，我跟你没完！” 三千两的美梦就这么碎了，王氏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朝她扑过来。 可沈晚娘身子灵敏远远躲开了，“真是愚蠢，这把年纪还跟我来这套，哼，难道忘了我男人是做什么的，日久天长的相处，真功夫学不会，对付你个三脚猫还是不成问题。” 沈晚娘大步走远。 徒留王氏在原地愤怒的叫，她追也追不上，眼睁睁看着沈晚娘就这样把玉珏拿走了。 沈晚娘揣着怀里的玉珏，准备去给公爹看看。 这时候，一道暗香从空气中弥散开来，沈晚娘立刻捂住了口鼻，另外按住了自己两个重要穴位。 片刻之后，就看见了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更可恨的身影。 “徐牧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人是自由的，想在哪儿在哪儿。”徐牧寒依然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沈晚娘。 “随便你，我最近很忙，最好别找我的麻烦。”沈晚娘看暗香烟雾散去，才放下了手。 徐牧寒笑笑，“我这回还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好奇啊，你这么一个大善人，今天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沈晚娘明白了，“刚才的事情你看见了？” “嗯。”徐牧寒微一颔首。 沈晚娘白眼他，“你懂什么，对付君子我有君子的原则，也对付小人嘛，就不一样了，今天这个老太婆，她根本不配让我跟她讲道理。” “看来我们也能做朋友了。”徐牧寒突然说道。 这么没头脑的一句，沈晚娘不明白，“谁和你是朋友，我可是个良医，怎么会跟你这种魔鬼做朋友。” “但我们今天已经聊了好几句了。”徐牧寒轻声回道，语气里有些沾沾自喜的意味。 第994章 沈晚娘你别胡来 “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她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徐牧寒。 徐牧寒也没有跟过去，而是背着手看她越走越远。 “小家伙，你看你多有趣的人啊，我真的只有跟着你才会找到乐趣。” * 沈晚娘走了一大段路确定没有徐牧寒跟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个害人精会不会又要搞事情，但最起码今晚她能和霍东材好好说说今天的事儿。 霍东材岁数大了，本来也睡得晚。 沈晚娘把玉珏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一愣，“原来这就是那半块玉珏吗，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沈晚娘实话实说了一遍，霍东材又是一阵恼火，骂了自己半天，说是自己瞎了眼才会找了王氏成亲。 骂归骂，霍东材还是心下欢喜，“晚娘，你把这个收好了，明儿就拿给夫人看看，她一定比咱们还高兴。” “是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晚娘拿着玉珏在灯光下看了又看，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找婆婆邀功去。 许是做了这件好事，沈晚娘的神经一晚上都有些兴奋，导致睡得晚起得也晚。 她起来的时候，霍东材已经抱着霍椒喂了饭。 “公爹，我起晚了。”沈晚娘上桌吃饭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 霍东材却笑呵呵的慈祥，儿媳妇又立下功劳了，晚起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沈晚娘吃着北州最出名的炸油饼，边吃边问：“一会儿我去穆夫人那边，公爹也一起过去吗。” “我就算了……” 霍东材这边话才说了半句，外面管家带着镖局的人来了，各个一脸喜色，好像有好事发生一样。 霍东材都好奇起来，“怎么着，今天是报账的日子？” 沈晚娘算了算，也不是啊。 “嘿嘿，老爷子，夫人，咱们镖局今天来了贵客啦。” “什么贵客？” “来自扬州的当官的儿的，点名的说要找你呢。” 沈晚娘和霍东材对视一眼。 那不就是穆钰吗。 沈晚娘立刻应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跟他见面。” 穆钰为人温厚正派，又是君安的亲弟弟，人家第一次来北州，沈晚娘当然要热情接待，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公爹，那我去了。” “你赶紧去，霍椒我帮你看着。” 霍东材去了扬州后，也亲眼见识过穆钰的为人，他不光可以理解这些年苏丽婵生下了穆钰，而且觉得君安有了亲兄弟是一件好事，所以高高兴兴的推着儿媳妇出门了。 沈晚娘是乘马车过去的，一下车就看见了整齐划一的护卫。 心想着穆钰什么时候也这么大的排场了，紧接着就看见了让她完全意外的事情。 穆钰父子竟然一起走了出来。 “沈大夫。”穆钰舒展开笑容朝她大步走来，“怎么，看见我们还愣住了。” 沈晚娘见礼，“穆总兵，没想到你也会过来。” 穆总兵不苟言笑，看起来一本正经，“我夫人在这边呢，嫁给我这么多年好容易出来游玩一次，我自然也得跟来看看。” ( 穆钰的心情看起来是最好的，“是啊，我父亲不知道怎么开窍了，说这回要好好陪陪我母亲。” 沈晚娘掩饰住心里的意外和担心，笑嘻嘻道：“那赶兴太好了，这几天穆夫人在我们北州待得烦闷，正好你们来了，我就去把穆夫人找来。” “还用你操忙。”穆总兵道：“找个人带路就是了，我们爷俩自己去找她去。” 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来的突然沈晚娘还是不够放心。 “也好，我跟你们一块过去吧。正巧一会晌午了，咱们一块去我开的酒楼吃饭。” 穆钰十分新奇，“你还开了酒楼？” “那是我家的买卖多了去了。” 沈晚娘叫了镖局的马车，便领着穆钰父子一起过去。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感觉没来由的紧张。想到手里带着的玉珏，更家不踏实了。 她轻声告诉车夫，“我们快一点。” 同一时间。 苏丽婵的面前正站着王氏。 王氏不伪装了，现在一脸狰狞。 “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苏丽婵气愤的说道：“我是路上认识你看你可怜才好心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真不愧是亲婆媳，装样子都一模一样。可得了吧，你和沈晚娘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了。 霍君安那小子是你的私生子！ 现在，你得给我一笔封口钱，否则这个事情我一定搞得人尽皆知。” “你……” 苏丽婵激动极了，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而她又十分紧张，万一这件事真的传出去了，麻烦可就大了。 “你，你要多少银子？” “我要白银五千两。” “五千……”苏丽婵暗恨，这个女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我出门一趟，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我给你一千两，你看行不行。”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得商量！”王氏咬牙切齿。 “你别这样催促我，要不然，我去跟晚娘商量一下行不行。” “哼，你还真别。”王氏伸开手臂当着苏丽婵，“你那个儿媳妇精明得很，你告诉她，我肯定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那你要我怎样。” “夫人夫人。”外面，贴身婆子的声音传了起来，语气十分高兴，“少爷来了，老爷也来了，他们来接咱们回家啦！” 这句话一出，苏丽婵的脸色顿时无比苍白。 怎么会这样…… “哈哈。”王氏得意的笑了，“这就是你偷人的报应吧，你现在不给我，就别怪我立刻就告诉你男人了。” “我给。”苏丽婵紧张的微微发抖，她转身拉开妆奁，“我银子不够，但是首饰都在，这些全部给你。” 里面金灿灿的黄金和翠色的玉簪无数，王氏看得晃了眼睛，一把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天哪，这么多金银珠宝，她姓王的终于也能成为有钱人了。 王氏正得意着，突然感觉到后颈一抹寒凉。 苏丽婵惊呼，“晚娘。” 沈晚娘目光冷凝，“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那些胡言乱语到底从何而来，原来是你在这里。” 王氏余光看见了沈晚娘身后的银簪子，尖锐无比。 “沈晚娘，你别胡来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第995章 玉珏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杀人了。”沈晚娘的唇角啜起一抹冷笑。 忽而抬起另外一只手，两道银针甩进王氏的两道穴位中。 仅仅是微微吃痛的感觉，就让王氏惊慌不已，她大叫起来，“……” 可她叫了好几声才发现，她的喉咙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沈晚娘！ 王氏气急败坏的咒骂，却依然没有声音。 她这下真的怕了，沈晚娘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哑巴吧。 这会知道慌了，却早已经晚了。 沈晚娘的簪子快狠准得刺下去，须臾，王氏白眼一翻咣当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苏丽婵又紧张又踏实，好在沈晚娘在，最后她算是松了口气。 “晚娘，真是怪我，要不是我轻信她人，也不会这样……可她到底是什么人……”苏丽婵十分自责。 沈晚娘回道：“她是我婆婆离世之后，我公爹又娶的那一个，可因为人品实在败坏，已经被我公爹休掉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穆总兵马上就要进来了。” “那可怎么办？这个女人……” “没关系，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的。” 这时候，外面李婆婆的声音响了起来，“夫人，奴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没事，是夫人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沈晚娘回答。 “哦，夫人没事吧，刚刚有人来传，说是老爷和少爷都到了。” “没错，我们这就去迎接。” 沈晚娘示意苏丽婵这就出去。 苏丽婵盯着地上的王氏。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这边苏丽婵一走，沈晚娘挽起袖子，把王氏推上了窗户而后丢了出去。 至于接下来她会怎么样，就不是沈晚娘关心的了。 反正王氏再也不能说话了，她又不识字，大概率不会再出来生事。 若是还生事，沈晚娘也有办法让世人以为她是个疯子！ 外面，苏丽婵见到了穆钰父子。 一家三口各自会心一笑。 穆总兵一向不苟言笑的，见到苏丽婵也勾起了唇角。 “你怎么也来了。”苏丽婵走过去，挽起了他的臂弯，“不是说好了钰儿自己来。” 她温声软语，连带的穆总兵都变的语气平缓，“你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我不放心。” “既然来了，那我带你去喝茶，这里的茶跟我们扬州不一样。” 在扬州的苏丽婵常常是冷漠的，少言寡语的，而今天她脸上像是有光一样。 穆总兵突然自责开来，要是早一点躲带她出来走走，说不定感情也会很好。 沈晚娘再次来到穆钰面前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盘的小零嘴。 “沈大夫，这是……”穆钰看的新奇，盘子里的东西花花绿绿，“好吃吗……” “试试看啊。”沈晚娘特别推荐了几种。 穆钰一一尝试后，好吃的停不下来了。 连一向不吃零嘴的穆总兵也赞不绝口，“的确是美味，这些要带到扬州去卖，一定也很好卖。” ( 很快，他们聊天的内容就转移到吃吃喝喝上面去了。 之后，沈晚娘又把他们热情招待在自家酒楼。 一直忙到了晚上，沈晚娘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穆钰父子就要忙公事了。 沈晚娘也有了机会单独面见苏丽婵。 “晚娘，昨天那个王氏被管事发现了，叫醒之后她变成了哑巴，就不肯用她做事让她走了。” “那就好。” “唉……”苏丽婵还是很郁闷，“真是怪我，要是我谨慎一些……” “别这么想，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再说，好坏相连，福祸相依。” “晚娘，我在想呢，来北州也这么久了，等钰儿忙完正事，我就跟他们一块回去了。” “也好，我也差不多想去雁门关了。”沈晚娘边说边把玉珏拿了出来，“看看这是什么……” 苏丽婵顿时一喜，“这就是我留给君安的那只玉珏啊，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沈晚娘努努嘴巴，“就是骗你的那个王氏……” 沈晚娘三言两语一解释，苏丽婵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捧着玉珏看了好久好久，还是把它还给了沈晚娘。 “你拿着吧，以后给君安也行。其实，它是当初卫哥送我的定情信物，君安是我们的儿子，就给他拿着吧。” “这样安排也好。”沈晚娘把玉珏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苏丽婵看着儿媳妇，怎么看怎么不舍。 但想想还是算了，不能拖儿媳妇的后腿。 这一次见面之后，她就刻意和沈晚娘保持了距离，等着穆总兵不忙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四处转转。 等穆钰的正事忙完，他们也就准备回去了。 “夫人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能回去李婆婆是最高兴的，大包小包放上了马车。 苏丽婵点点头，“老爷呢。” “老爷就在外面门口等着。” 苏丽婵走出大门，穆总兵一身常服正好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了牵起她的手来，“走了，咱们回家了。” 苏丽婵回头看过自己住过的住处，心里还是不舍得。 穆总兵便道：“你若是喜欢这，等我老了干不动了，来这边带你定居。” “那倒不用。” 穆总兵扶着苏丽婵上了马车，随后也自己上马，“出发。” 队伍整齐有序的前行着，穆钰父子俩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北州的城门下。 忽而，穆总兵的目光一顿。 他望见了人群里一道身影，倏然勒住了缰绳。 “父亲，怎么不走？”穆钰从后面跟着，险些撞上穆总兵的马。 穆总兵收回视线了一下，再回头看过去，那道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父亲，你在看什么。”穆钰不解。 穆总兵瞧了一眼穆钰年轻的脸庞，摇了摇头，“没什么。” 算了，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些人是应该不会再冒出来吧，就算生活在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北州，应该也会安生下去。 想到这里，穆总兵夹了夹马肚，加快步伐跟上了苏丽婵的马车。 同一时间，霍东材正从家里出来，神色谨慎又期待着。 沈晚娘很少看见公爹这样，便询问起来，“公爹，你这是做什么去。” “我可能这次能见到我的老同袍了。” 第996章 霍家军 老同袍？ 那岂不是和霍东材曾经并肩作战过的？ “公爹。”沈晚娘的声音很轻很小，“能不能带上我也一块过去见见。” 对于霍家军，这几年来沈晚娘只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却不曾真的见过，她一直想亲眼见见霍家军的威风。 “好啊。”霍东材一口答应，“走，咱们爷俩这就过去。”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们也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一路上从霍东材口中得知，自打在甘州沈晚娘提出了找到旧人的想法，霍东材立刻就行动了，请自己最信任的人一点点寻找线索。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真的有人找上了门来。 “你们约在了哪里。” “在咱们自家的饭馆分铺里。”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分铺里面。 沈晚娘和霍东材都急切的扫视过整个大堂，想找到他们所找之人。 可整个大堂里人都是看起来普通极了，沈晚娘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公爹……” 只见霍东材的目光锁定了西北角落里的位置，那里正坐着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各自头发花白而衣衫朴素。 但沈晚娘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一脸坚毅，并且无论如何腰背都挺的直直的，这一点霍东材也一模一样。 霍东材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也看见霍东材了。 三个人对视了良久。 霍东材轻轻蠕动嘴唇，“霍家军。” “永不言退。”那两个人随即脱口而出。 压抑的情感在他们的眼睛里翻涌，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只是片刻，便泣不成声。 沈晚娘担心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公爹，这些事不能张扬。” 霍东材忍住情绪点点头，“一俊，生子，咱们到后面说话。” 三个人一起往后院走去的时候，沈晚娘看见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已经只有一条腿了，光靠拄着一根木棍一下一下的跟着。 一到后面，年轻些的男人笑笑，声音嘶哑，“东材叔，这铺子不会是你开的吧，这么大呢。” 霍东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另外一个人，“生子，你俊叔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说清楚。” 沈晚娘还懵懵的，隐约察觉出来这二人是叔侄关系，只不过叔的年纪和侄子差的不多。 戴一俊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带着并不在意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缺了一条腿而已。要知道，我们的将军可是丢了性命身家……” 说起来，三个人一同红了眼眶。 沈晚娘猜测着，一边搬上椅子给他们，“所以这位叔的腿也是因为二十年前……” 戴一俊叔侄一同看向沈晚娘。 霍东材赶紧介绍，“这是我的儿媳妇，你们不用担心，她非常可靠，我们不用避着她。” 说完，他又补充道：“与其说是儿媳妇，不如说是将军的儿媳妇。” 那两位叔侄骇然。 “原来……” ( “怪不得当年出事之后大家纷纷去皇城请求面见圣上，却不见你，原来你带着将军的孩子……” “东材叔，你知道多少人都以为你怕死跑了吗，很多人都骂过你。” 霍东材也不在乎，“骂就骂了，你们也说了，我不过是被骂，而将军却……比起这些来，我们这点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们叔侄重新审视沈晚娘了一眼，突然戴一俊领着戴生跪了下来，“那这位就是少夫人了，拜见少夫人。” “快别这样。”沈晚娘扶着他们站起来，“这可使不得，你们是前辈，我可是晚辈。” “你是将军的后人，就值得。” 霍东材示意沈晚娘，“你别拦着他们，他们既然要跪，那就跪吧，这样他们也会好受一些。” 沈晚娘了解了，“你们先坐，看你们风尘仆仆，我去取些吃的东西来，我们再详细聊聊。” 两碗牛肉面和一壶酒。 这叔侄俩也说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候，将军被抓了，朝廷说他投敌，我们霍家军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的。 我们为了救将军做了很多事，找人，筹银子，还全体到皇城下去请求面见圣上，可我们跪了两天两夜，都得不到圣上的召见。 不仅如此，司马家的人和罗嵩的人还把我们骗出了城外，说是帮我们一臂之力。 可出了城才知道，他们是要杀了我们。” 霍东材震惊在旁边，“那他们……” “霍家军各个以一当十，可我们为了面见圣上卸下了铠甲和兵器，我们真傻，竟然信了那些人的鬼话，他们派遣高手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戴一俊满眼哀痛，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一天。 “寡不敌众，霍家军六七成以上都被杀了，剩下的跑的跑残的残。 而我和我侄儿生子一心先回老家。” 戴生更生气激动，“你不知道他们多狠，即使这样仍然在追杀我们，到处张贴我们的画像通缉我们。 为了躲避通缉，东材叔也知道，我曾经喜欢唱个小曲儿，我的声音太容易被发现了，就吃了一些哑药。事后虽然找了许多大夫去瞧，可总归回不去了，现在能说话都已经很难。” “那你叔父……” 戴生看向戴一俊，“这条腿是被追杀的时候被他们砍断了，本来也能找到大夫治治看，可逃命路上哪儿那么好找，为了活下去，我叔父只能自断了这条腿。 不瞒少夫人，我们逃了十年，才得到平静的日子。 可那时候，早已经妻离子散，如今家里头，只剩下我和叔父两个人。” 说完这些，叔侄俩各自泪流两行。 再看霍东材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想不到你们比我还苦，最起码我带着将军的孩子逃回了乡下，没有被追杀过。” “所以。”戴一俊哽咽，“当我们知道你在找我们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来，我们的不公冤屈，不知道还有没有洗刷的那一天。但总要来试试看。” 沈晚娘立刻告诉他们，“你们来就来对了，我们之所以寻找霍家军的其他人，就是在为霍卫将军的翻案做准备，人越多，线索越多，我们一定会为将军和霍家军平反！” 第997章 做假肢 “东材兄弟，少夫人所言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霍东材非常肯定，又跟他们说了许多。 叔侄二人听到君安如今就在雁门关，已经做上了将军，两个人抱头痛哭一场。 哭完了，戴一俊握着霍东材的手，“东材哥，少夫人，不管怎样，我们戴家人对霍家永远忠心耿耿，只要你们用得上我们，我们就算死也不在乎。”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更给了沈晚娘很大的震撼和信心。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这些，霍东材关心了起了叔侄二人，“你们俩个如今都在住在哪里，又在什么地方生活。” “东材哥放心，我们日子虽然不比你，但有份养家糊口的手艺，能吃上饭，总之，需要我们的时候随时找我们，我们也会帮着打听其他霍家军的下落。” 霍家军的人有自己的骨气，霍东材就点点头，“好，这些事咱们暂且这样定下。” 而沈晚娘这边，她盯着戴一俊空荡荡的裤腿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戴大叔，你先别着急走啊。” “少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腿，我想我有办法。” 戴一俊攥了一把裤腿上的布料，“呵呵，夫人这件事你帮不了我，膝盖以下都没有了，再怎么神医也不可能把我的腿再生出来不是。” “我是不能再生，但是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假的腿，虽然比不了真的，但只要加以康复训练，总能正常走路。” 戴一俊半信半疑，“我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假的腿……” 霍东材这时候可得意了，“老戴啊，你可别不信，我的腰本来早就坏了，在床上躺了十年，后来都是被少夫人治好的。你也试试，少夫人不会骗你。” 被霍东材一说，戴一俊就被说服了。 “那好，我就试一试。” 沈晚娘就把这叔侄留下了，暂时给他们安顿下了住处。 当天晌午过后，就给戴一俊做了全面的检查。 其实戴一俊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腿是被强行截断，创面损伤很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算长得七七八八。 用软尺测量了两条腿的数据，一一记录在本子上。 为了不耽误时间，沈晚娘连夜准备了石膏来取模了。 对于沈晚娘这一套操作，那戴家叔侄俩是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但是又不疼，就任由沈晚娘看着来了。 沈晚娘对于做假肢其实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像是戴一俊这样的霍家军尚存者，无论多难她都要想办法帮助他。 所以沈晚娘接下来的两天几乎都泡在随身实验室里，终于，用了整整三天，终于把假肢做了出来。 接着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戴家叔侄。 “来吧，假肢这就做好了。” “这就是假肢……”戴生拿在手里上看下看，完全不知道怎么穿戴。 沈晚娘就亲自教他们。 “这样，你们看好，非常简单，这就穿好了。来吧，我们扶着你叔父站起来。 一定要小心一点，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疼。” 戴一俊看着自己这只假腿，样子竟然和真腿七分相像，他缓缓站了起来，紧张的适应着。 ( “痛吗？痛就坐下来。”沈晚娘提醒。 戴一俊摇摇头，“这点小痛不算什么。” 他站直了身子，比侄儿还要高大挺拔。 戴生可高兴了，“叔，你走两步试试呢。” “我们扶着他。” 一步两步三步…… 竟然真的走起来了。 戴一俊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在做梦吗？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少夫人……”他几乎就要哭了。 “别哭啊。”沈晚娘安抚道：“现在你还不适应，会越来越好的。还有，这本册子是连夜写出来的，上面有很多康复法子，还有注意事项，保养方法等等。” 戴一俊急不可耐的展开来看。 “太感谢你了，少夫人。” “别这么说，我作为一个大夫，尽职尽责都是应当的。再者，你是霍家军的一员，我是霍家的媳妇，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少夫人，霍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真是霍家的幸啊。” “过奖了。” 戴家叔侄这一趟受益良多，不仅能让自己独立走路了，甚至还有望看见霍家军平反的那一天。 他们都表示一定会为了共同的目标竭尽全力。 而沈晚娘这一趟回北州的任务基本上都已经完成，她也应该回去雁门关看看君安了。 想到这些，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霍东材。 霍东材自然也是非常支持，帮沈晚娘收拾起细软。 “对了，晚娘。” “还有什么事吗，公爹。” “这一次你回来这么忙，还没有去看看你爹娘呢。姑娘虽然嫁到我家来了，可不能忘了爹娘啊。” 沈晚娘扑哧一下笑了，“我怎么会忘，我是出发路上过去看看呢。” “那就好，那可得赶紧准备准备。” 说是要准备，但沈晚娘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如今沈家的条件也很好，什么都不缺。 她便亲手做了一点点心带过去。 沈翠山和徐氏现在还住在香花镇，他们能瞧见闺女已经很高兴了。 徐氏不停道：“闺女要忙大事就去忙去，不要老是顾虑我们，沈墨都已经长大了，咱们家的日子现在越过越好。” “那我也得看看爹娘不是。”沈晚娘左右端详，徐氏的气色现在是相当好的。 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娘，那我就上路了。” “不留下吃个便饭。” “我怕耽误行程。” “也好，要是去了远处，记得写信回来就好。” 春日里的香花镇处处瓜果飘香，风景宜人，附近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出门。 沈晚娘行在路上，特别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大好景象。 这时候，一抹眼熟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线。 是沈楚娘。 她穿着朴素而面容憔悴，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孩在人群里。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又成亲了吗。 沈晚娘也不乏暗暗感叹，短短几年，她和这个堂姐竟然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车轮滚滚很快远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道：“刚刚那马车里坐在的是不是沈神医啊，我好像看见她了。” 闻言，许多人都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眺望着，唯独沈楚娘听了紧张极了，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第998章 诡异的小镇 她的心里像是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会被沈晚娘看见自己吗，想不到短短几年，她成了天上的金凤凰，而自己却狼狈如此。 如果上天让她重来一次的话，她多想嫁给霍君安啊，那样，今天风风光光的一定是自己。 而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沈晚娘能有今日，靠的并不是嫁给谁，而是她自己。 如今地位的悬殊，也许未来她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沈晚娘并没有把看见沈楚娘的事情放在心上，车轮滚滚，她得赶路去雁门关。 许欢那边她已经寄信过去，如今的许欢也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医学院的创办还需要信任之人看着，这件事只能交给许欢了。 这次负责赶车的是镖局里另外一个年轻，生的白净个子又高。 因为恰好姓白，沈晚娘便叫他小白。 沈晚娘是个爱闲聊的，这一路上问东问西，就差把人家盘问一遍了。 “所以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没有一点点成亲的打算咯。” “男子汉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之间，怎么可以小小年纪就为情羁绊。”这家伙说的一本正经。 沈晚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好了，我就不逗你了，你好好赶车，我得休息一会儿。” 小辣椒睡着了，沈晚娘也跟着犯困，在睡熟之前，把马车车厢紧锁，随及进入了随身实验室。 虽然小白这个人看起来做事稳妥，但是也一样马虎不得。 就在沈晚娘睡的熟呢的时候。 突然听见了拍门声，“夫人夫人，天黑了。” 沈晚娘睁开眼睛出了实验室，果然已经日落西山了。 “现在我们在哪呢？” “生一个小镇子，叫黄花镇。” “嗯，那就找个客栈吧。” “夫人稍等。” 小白去找客栈了，沈晚娘透过车窗看过外面。 这里是一个极其朴素的小镇，不怎么富庶的样子。 天还没有大黑，路上的却已经没什么人了。 小白回来的很快，“夫人都安排好了，可以下车了。” 拎着一个很小的包裹，沈晚娘迈进了客栈里，里面只有掌柜父女俩，一个客人都没有。 房间随便挑，大而干净。 沈晚娘坐在屋里之后，那个掌柜的的女儿拎来的热水。 “我叫黎黎，夫人还有什么需求吗？” “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 “有热粥，馒头和小菜。” “那就给我来两份儿吧。” 黎黎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端上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多谢。” “那我就先出去了。”黎黎说着要走，然而又特别回过头来，“夫人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 “我是赶路经过这里。” 黎黎点头，“那夫人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记得关紧门窗，还有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说完，她才下楼了。 沈晚娘看着面前的粥和小菜，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小白，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诡异……” “应该没什么吧。”小白抓抓头，“就是好像人很少似的。 ( 要不我在门口打个地铺，这样夫人能睡得踏实些。” “倒也不用，你睡你的就好。” 沈晚娘一直是个倔强的人，你越让他往东，她偏要往西。 也是奇怪了，小辣椒今天到了深夜都不肯睡，在被子里翻来翻去，时不时捧着沈晚娘的脸亲下，然后咯咯笑。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进来打闹的声音。 像是年轻的小两口，一个比一个声音更大。 沈晚娘皱眉，就这？ 但很快她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又有新的声音响起来了。 是一对兄弟在大打出手。 接着声音越来越多，好像各家各户都在打架。 “真是太诡异了。”沈晚娘看着怀里的小辣椒，“小宝，娘亲要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嗯？” “你一定会喜欢的，但是不许告诉任何人哦。” 说着，沈晚娘打开实验室，把小辣椒一起带了进去。 里面有一间装满了瓶瓶罐罐儿的小屋子，沈晚娘把她放在了这里。 小辣椒是安全的沈晚娘就没有了软肋她推门走出去，来到大街上。 正看见那对兄弟在打架，一人手持一根木棍，双方都已经头破血流。 其他人更是打成一片。 “你们住手，这样打下去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你们这里的衙门呢。有事情可以找衙门。” 可他们根本听不见这话似的，没有理智。 沈晚娘不可思议得很，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一个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打架的兄弟一个木棒飞起，直奔着沈晚娘这边来了。 “夫人，小心啊。” 胳膊被人拽了一把，沈晚娘定睛一眼，竟然是掌柜的家的小姑娘。 “黎黎。” “夫人，这个地方你不能待着，你得赶紧回屋子里去，这些人跟疯了一样呢，打起来六亲不认。” “他们这是为什么。”沈晚娘不明白。 来的时候是傍晚也并没有看见打架的，怎么一到深夜里，这些人就疯了。 “因为我们这里闹鬼。”黎黎拉着沈晚娘回到屋子里，才对她说道。 “不可能。”沈晚娘活了两辈子了，从来没信过什么鬼神之说。 “真的，夫人你别不信啊，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搬走了。” “这件事有多久了？” “就是两个月之前。”黎黎歪着头回忆起来，“两个月前，天还冷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晚上，我们就听见有人打架，邻里们都是劝，结果完全劝不住，那打架的人就跟魔怔了一样。” “之后呢？” “之后就更邪乎了，打架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每天到了晚上都会有人反目成仇一样。” “白天没事？” “嗯嗯，比如你今天看见的那对兄弟，曾经感情也可好了，而且你看他们晚上打架对不对，但是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掉了。” 沈晚娘更迷糊了，“不是……” 这也太诡异了。 “夫人，不瞒你说，我和我爹也要搬走了，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这些事你也管不了，还是早早休息，明天一早就上路离开吧。” 黎黎说完，又胆战心惊的听了听窗外的声音，而后人才走掉了。 黎黎走了，沈晚娘却完全没有困意。 这件事也太不正常了。 第999章 人性本恶 怎么会有人在晚上打了架在第二天早上就忘掉了呢。 叩叩叩。 “夫人，你没事吧？”外面传进来小白的声音。 沈晚娘拉下帷幔挡住床里头，过去开了房门。 “你也醒了？” “嗯，我看见外面有人打架，想去阻止，结果真的奇了怪了。”小白一脸莫名，“这些人怎么好像疯了一样。” “我刚才已经问过黎黎了。”沈晚娘把自己得知的情况跟小白说了一遍。 小白听罢更加震惊，“这，这不会真的闹鬼吧，这是中邪啊，夫人，要不咱们连夜就走。” “闹鬼什么闹鬼，别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说辞。 这绝对不可能是闹鬼。 你想想看，最初是一家打架，现在是很多家，他们会晚上打起来，第二天早上忘掉，这说明什么，他们的神经系统出现了问题。就像是吃了毒蘑菇的人有的人会产生幻觉，而他们每当夜里……” 沈晚娘喃喃着，“我得出去看看。” “夫人。”小白紧紧跟在了身后。 外面还是闹声一片，那兄弟俩已经头破血流。 沈晚娘箭步冲上去，银簪划过他们的皮肤，半晌，两个人就都晕倒在了地上。 “这是……” “被我麻醉了，小白辛苦你帮我把他们拉到附近的空房子里。” “好。” 两个人被小白用了最大的劲儿终于拖到了床上。 “小白在门外守着，别让别人进来。” 小白一走，沈晚娘立刻拨开他们的眼皮检查了起来。 太正确了。 跟自己的判断几乎一致。 这两个人都是神经系统受损了，而看他们的程度已经算是很严重了。 沈晚娘立刻诊治起来，她习惯用中西医结合的法子，中医为主，西医辅助。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慢慢苏醒了过来。 他们看见对方都脑袋上缠上了纱布，都惊呆了。 “大哥，你咋回事。” “老弟，你受伤了。” “我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了沈晚娘，“我们怎么了，我们是不是……” “都是对方打的。”沈晚娘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说来。 他们听完了，震惊惭愧和心疼，心情太复杂了。 “唉，这地方真是越来越邪门了，明天一早咱们也收拾铺盖，能上哪儿上哪儿吧。” 沈晚娘拦着他们，“先别着急走啊，我叫沈晚娘，是北州稍微有点名气那个女大夫。” “你是沈神医？” “是我，我赶路路过了这里。” “沈神医啊，就算是你神医又能怎样呢，你能治病，但你不会驱鬼啊。” “什么鬼，根本不可能是鬼。你们两个昏迷的时候我都已经帮你们诊察过了，你们是中了致幻的毒。” “中毒？那我们这里很多人家……” “我猜测，他们也全部都是中毒。” “可怎么会呢，都说我们是中邪啊。”沈晚娘示意他们走到外面去，“那你们再出去试试看，看看会不会打起来。” 两个人到外面走了一圈，确实都很清醒。 “我已经给你们暂时控制住了。” “暂时是什么意思？”兄弟俩很着急，“沈神医，难道还不能立刻治好吗。” ( “凡事得对症下药，我得知道这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兄弟俩凑在一块商量了商量，都觉得可以听这沈神医的。 于是他们点点头。 “那我们哥俩需要配合神医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要回去好好歇着就行了，等明天一早早点过来，帮我把控制的药分发下去给中毒的人。” 他们走后，沈晚娘在这空落落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害人精，你还准备藏着当缩头乌龟吗，这件事绝对是你干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半死不活的声音响起来，原来他正坐在屋顶上，两条腿垂下来轻轻摇晃着。 夜色更浓，月光下他清瘦的侧影宛若少年。 沈晚娘冷哼，“我就知道是你，你这是又想做什么，你个疯子，这是在害多少自己人自相残杀，万一出了大事，你内心一点点惭愧都不会有吗。” 徐牧寒挑起眉头，“我有什么好惭愧的，那又不是我的事。” “你还真是冷血。” “冷血不冷血的，只是太无趣了，再说我这都是在历练你。” “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历练。” “唉，沈晚娘，让我我告诉你，人性本恶。其实这毒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中，只有心存恶念和争斗之人才会被催发出来，这毒无非是让他们展现内心真实的邪恶罢了。 你同情他们，我很不理解。” “什么人性本恶，人性是复杂的，不可能有人一点阴暗面都没有，但是正常的理智人会控制自己的恶念，他用毒破坏他们的神经，你才是真是恶毒！”沈晚娘疾言厉色。 “咱们先不说这些，我告诉你，我这一次下的毒叫‘幻境’，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破解之法吗。 我猜，你还没有吧。 我还是那句话，背叛你师父，认我做师父，我可以教你所有。” “做你的徒弟，那岂不是是我的耻辱。”沈晚娘白眼看过去，“你放心，我沈晚娘一定会研究出解药。” “很好，那我等着你咯。” 沈晚娘本来要走，却不见徐牧寒挪动。 “你怎么还不走。” “你管我，你走你的。” 这样暂时如此，沈晚娘也回去休息了。 她之所以回来这么早，还是担心小辣椒一个人在随身空间里会害怕，结果进去一看，她在里面拿着瓶瓶罐罐在玩叠叠高，叠得不亦乐乎。 “你这个小家伙还不困啊，来，娘亲抱抱睡觉了。” 在空间里睡得踏实，第二天也准时起来。 小白进来问，“夫人，咱们吃点东西就启程出发吧。” “先不呢，这个镇子不正常，我们得把事情解决掉。走，跟我去买药。” 果然到了白天，镇子里正常多了，药铺正常营业，沈晚娘特意把药材买了许多，回到客栈里熬药。 “夫人你在做什么呢？”黎黎很快被吸引过来。 沈晚娘把大概情况一说，黎黎很高兴，“原来你就是那个厉害的大夫，太好了，如果我们镇子正常了，我和爹爹也不用搬走了，到时候娘和哥哥也会回来。” “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我帮你熬药。” 黎黎机灵懂事，在昨日那兄弟二人到来的时候药已经熬好了。 有沈晚娘这块活招牌，加上兄弟二人现身说法，很快那些有伤的人都喝了沈晚娘的药。 接下来，就看今天晚上了。 第1000章 做梦说爱你 枯燥的小镇子，沈晚娘终于也等到了天黑。 天一擦黑，她就叫了小辣椒到了随身实验室里。 自己则带着小白等候在街头。 果不其然，有了她的药剂，今天的小镇子变得安静许多。 小白震惊又崇拜的看着沈晚娘，“夫人，还真是让你说着了，根本不是中邪，而是被人下毒了。” 沈晚娘抱着胳膊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 “夫人，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去。” “我们四处走走。” 小白紧紧跟在沈晚娘的身后，时不时的四下张望，也看见一些人悄悄从家里跑出来观察今天的异样。 “夫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随便走走。” “我看这越走越远了，还是往那边走吧。”小白看起来有点害怕似的说道。 “你可是镖局出来的人，怎么会这么胆小呢。” “我不是胆小，我是担心夫人……” 小白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看见沈晚娘停下了脚步，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一群黑鸦从某巷子里盘旋出来，飞到镇子上的各处。 还有一道幽幽的箫声从里面传出来。 “夫……” “闭嘴。”沈晚娘突然怒道，转而一道银针刺进小白喉咙，小白一下哑了，啊啊啊不出声音来。 “叛徒。”沈晚娘冷冷的说完。 从怀里取出几道小小的飞镖用尽力气甩向那些黑鸦，虽然她没有什么底气，自己在这方面属实是三脚猫功夫。 但是怎么也是跟卢雪敏学过的，连续甩了两次，终于中了一只，追着这只黑鸦捡起来拎在了手里。 “徐穆寒，你下毒的毒鸦已经被我抓住了，不出两日，我就可以给这里的老百姓彻底解毒。 说真的，你不如走出来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做到的。” 里面的箫声停下来了。 徐牧寒真的走出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看你的脚下啊。” 徐牧寒低头，脚下竟然有淡淡的荧光色，“好你一个沈晚娘，竟然对我用磷粉。” “不然你以为呢，我沈晚娘喜欢见你这个害人精吗。” “你别嚣张，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种方式下毒吧。” “徐牧寒，你个蠢货，你不会以为我今天自己来的吧。” “什么？” 沈晚娘轻轻拍了拍巴掌，远处一大群官兵冲了过来，很快就把徐牧寒围住了。 “你这是……”徐牧寒生气了，“你玩不起。” “你想玩，我沈晚娘可以陪你。但是，你不能拿着老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沈晚娘大声道：“就是他，他故意下毒伤害老百姓，人证物证都在。” 官兵立刻上前把他按住了。 徐牧寒生平第一次落到官兵的手里，“沈晚娘，我跟你没完。” “随便你。” 沈晚娘拎着黑鸦要走，旁边的小白一脸焦急的追着她。 沈晚娘银针一点，他就能说话了。 “夫人，夫人，我知道错了。” “哼，官兵大人，还有这个家伙，也一起抓起来，他就是这个徐牧寒的人！” ( “我不是，我是被他蒙蔽的，他开始告诉我不会害人。”小白惊恐的叫，“他用金银珠宝骗了我，我已经知道错了，夫人，求你放我一马，我还得送你去雁门关呢。” “你可拉倒吧。”沈晚娘白眼。 “去雁门关的路可不是这一条，这个镇子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我信你个鬼。” 小白也被抓住了。 沈晚娘则抓着毒鸦回了客栈里。 一夜分析，很快配置出了解药。 这一次她把解药的药方给了当地衙门，衙门便一起采购药材，统一熬药，纷纷发给老百姓。 老百姓都知道闹鬼的真相了，乐呵呵的都来喝药。 沈晚娘解决了问题，也带着霍椒准备上路了。 可惜啊，她这回没有了车夫，只能自己赶路了。 “夫人。”正在她跳上马车的时候，黎黎从里面跑了出来，背着一个包袱。 “你这是要去哪儿？” “嘿嘿，我去接我娘和我哥哥回来，正好，夫人我帮你赶车吧。” “你会赶车？” “我什么都会。” “那你爹娘去哪儿了？” “雁城。” 这还真是顺路，有这个小姑娘的陪伴，路途就有趣多了。 她们彼此照应，数日后，一起到了雁城。 熟悉的街头让沈晚娘倍感亲切。 “黎黎，你一会儿在哪儿下车。” “就这里吧。”黎黎勒住缰绳，“诺，前面那家卖酒的铺子就是我舅舅家了。” 说着，她和里面的中年男人招手。 “舅舅。” “诶呀，我的黎黎大姑娘。” 黎黎被舅舅抱走。 沈晚娘和她招招手也去往营地。 “爹爹，爹爹。”霍椒在里面已经叫个不停了。 沈晚娘一样激动。 等一到营地，小将士们一股脑跑去通知霍君安了。 “将军，夫人回来啦！” “你快出来看看啊。” 霍君安正操忙，可听见这话，还是扔下行军图就快步走了出来。 果然，就看见沈晚娘一身素衣裙抱着霍椒在他面前了。 “晚娘。” 霍君安太激动了，把沈晚娘一把抱了起来，在空气里转圈圈。 “你终于回来了。” “你想我没有。”沈晚娘轻轻问。 “怎么不想，想得不得了。” “就是，将军没有夫人在身边，人都瘦了一圈。”旁边关远跑出来笑嘻嘻的打趣。 霍君安也不否认。 没有晚娘在身边他真的食之无味。 这时候，夹在中间的小霍椒叫了起来，“爹爹，娘亲，呼，呼吸……” 只见她小脸通红，被夹住了。 霍君安赶紧把她举起来让她骑着自己的脖子，“几个月不见，我夹闺女都会说这么多话啦。” “爹爹，爱你。”突然，她又来了一句。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沈晚娘更是不可思议，“小家伙谁教你的，我可没有教过。” “你说……” “我说？” 霍椒一本正经，“你，睡觉，说……” “哈哈哈！” 这下，又笑成了一片。 “我听懂了。”大虎跑出来道：“是师娘睡着了在梦里说的话，被咱们小师妹听见了。” 沈晚娘顿时脸红。 神马？ 她难道真的说过梦话说爱君安？ 啊啊啊，那岂不是羞死了！ 第1001章 情报 沈晚娘不能面对众人的目光，赶紧抱起霍椒到大帐里去了。 这个小兔崽子，明明之前还只会叫爹叫娘，这什么时候都快能说整句的句子了。 真是小孩子一天就一个样子。 这以后什么都得避着她了。 这么想着，就见霍君安也进来了，帮她放好了行装。 而他的视线落在沈晚娘的脸上，似乎一刻也不移开似的。 想到自己说梦话被霍椒当众说了出来，沈晚娘哼声道：“还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你都不在我身边，害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当然会想你了。” 她先下手为强，先把错扣在了霍君安的头上。 霍君安当然是想笑话笑话自己的夫人，不过这一下是没法笑了，只能顺着哄，“夫人说的对，全赖我。” “就是赖你。” “我以后啊，再也不要和你分开这么久了。”霍君安极其认真的说道。 “能做到吗？”沈晚娘看着外面的环境鬼知道这战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能。”霍君安回答得十分肯定。 沈晚娘把霍椒放在一边，问起战事来，“怎样，我不在这些日子，打仗没吃亏吧。” 霍君安摇头，“完全没有。自从我们占领了寒水地，可以说突厥再也没有讨到过便宜。打了几次，都是我们赢。” “真是太好了。”沈晚娘为霍君安高兴，“看来，凯旋回京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是啊，我们不会在这里太久了。” 霍君安的神色是激动得分享这份喜悦，同时也有一份复杂在眼睛里。 沈晚娘明白，他在想罗嵩。 罗嵩是仇人不假，可罗嵩在行军打仗上的天赋和经验给了君安太多帮助，还有这么久以来，他们并肩作战。 霍君安是什么样的人，沈晚娘太了解了，沉默寡言的外表下，是善良和柔软的灵魂。 但这无法化解仇恨，沈晚娘拉拉君安的手，转移话题，“想我了没？” 这一句话就把霍君安问的整个人柔软下来了，他满眼的沈晚娘，“怎么会不想，想你想到夜里睡不着。” “我也是。” “这回好了，今晚我们在一起。”霍君安笑眯眯的说完，就被沈晚娘捂住了嘴巴，“嘘，小点声说话，小心你女儿听见了，又说出去了。” 霍君安也无奈，看向霍椒，那小丫头片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全听懂了一样。 霍君安便威胁道：“小丫头片子，以后可不许胡说，爹娘之间的对话，尤其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霍椒却一点也不怕似的，伸开莲藕段一样的小胳膊，“嘻嘻，爹，抱抱。” 这声音甜化了霍君安的心，他哪里还威胁的出口，投降了，“好好好，爹爹抱抱，爹爹最喜欢的乖女儿。” 这边父女情深，沈晚娘正好整理行装。 上次回京为了和苏丽婵在一块团聚团聚，把小红留下了，如今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她便到卢雪敏那去借了两个丫鬟用。 现在霍椒长大了，沈晚娘想着也应该分床了，又在屋里加了一张小床，小床又用纱帐围上，这样就可以防止被她偷看到了什么了。 ( 到了晚上，霍椒乖乖睡在小床上，沈晚娘也早早溜进君安的被子里，有君安的被窝，暖得不得了。 不过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个人才安静下来。 沈晚娘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回去遇到的事情。 “我带着你娘去了很多地方。”沈晚娘坐起来说个不停。 “有甘州，那里可是你爹娘小时候就在一起得地方，我真觉得以后有了机会，你也可以过去看看…… 还有呐，你娘还去了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她还尝试了我们做生意，你知道吗，可有趣了。” 听沈晚娘说过，霍君安就好像自己经历过了一遍一样。 “最重要的是……”沈晚娘爬起来去打开包袱，取出了那半块玉珏，“我们找到了这个。” “这就是我酿当初给我的信物吧。” “是啊，还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从王氏手里找到了。”沈晚娘已经把这块玉珏打磨了一个小孔出来，用红绳穿好了，“来，咱们戴在脖子里。” 看着这块玉珏，霍君安仿佛就见到了自家的母亲一样，温暖而有力量，也让他更加清醒，自己下一步的方向。 沈晚娘她们母女回来，最高兴的竟然是营地里这一帮老家伙，因为他们又可以每天都看见小辣椒了。 这倒也让沈晚娘觉得轻松了，她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春日里的雁门关温暖明媚，草长莺飞，没有了冰雪和寒风，有些地方甚至飘起了风筝。 这一大早，小辣椒就被卢雪敏抢去了，说是要带小辣椒放风筝去。 孩子交给卢雪敏沈晚娘也足够放心，就在大帐里好好完成自己的课业。 “晚娘。”活君安从外面进来就看见沈晚娘忙的聚精会神呢，“出不出去和我一起溜溜？” “为什么要去溜溜？”沈晚娘连头也不抬。 “因为新到了一批粮草，我去接应一下，另外去收集一些情报。” 总之，都是打仗的事情。 沈晚娘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不去。” “那我自己去了，我会早点回来。” “嗯。” “我会给你和小辣椒带好吃的。” 这回沈晚娘连个嗯子都不回了，霍君安看在眼里，想着自家夫人做事一贯都是这么认真，不禁笑了，盘算起一会要买些什么回来比较好。 这样想着，霍君安上马出了营地。 二里开外，旌旗猎猎，押送着粮草的护卫队越来越近了。 双方见面。 对面立刻下马行礼，“见过霍将军。” “起身，不必多礼。” “霍将军，这一趟的粮草都已经在这里了，请验收。” 霍君安的目光看过后面一眼见不到头的粮草，微笑道：“你做事我放心，赶紧回去吧，好好歇着，晚一点我回去设宴给你接风！” “多谢将军。” 挥别粮草车队，霍君安带着大虎到了雁城。 马儿行过两条大路，停在一处瓷器行的外面。 他利落的下马，走了进去。 “赵掌柜在吗？” “哟，是霍……霍公子啊……”来人看见霍君安，立刻把他请上了二楼。 第1002章 年少无知 二楼的房门紧闭，里面各式各样的瓷器摆放有序。 霍君安坐在这瓷器当中的椅子里，透过一旁的窗户也可以看见街上人来人往。 “怎么样，这些日子可有新的消息？”霍君安轻声问道。 随手拿起一个雕花瓷瓶拿在手里把玩。 “有。”赵掌柜的点头，转身打开木柜子，从里面取出另外一个瓷瓶交到他的手里，“而且两边都有。” 霍君安的神色一顿，从瓷瓶里面展开了两张小小的纸片。 字迹微小，透光依稀可以辨认。 原来一条消息来自于突厥，还有一条消息来自于京城。 霍君安一目十行的看过，回一颔首，“我知道了，把这两个包起来吧。” “好嘞。” 两个瓷器打包好，霍君安给了银两。 就在他转身要出门的时候，赵掌柜的突然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是这样，咱们这里好像是被人盯上了。”赵掌柜的几句耳语。 霍君安眯了眯眼睛，“势必要查出来盯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属下明白。” 霍君安从瓷器行出来，大虎一直在旁边等着呢。 “师父，是买给师娘的吗。” “嗯，女人家应该喜欢这些。”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给师娘买的。那边还有卖花的，要不要也给师娘买上一些。” “好啊。” 街上有卖花的老人，慈祥和蔼，她摊位上的花看起来无比新鲜。 霍君安一眼看过去就心情大好，买了好几种让人包起来。 除此之外，还买了晚娘喜欢吃的零嘴，还有一双新样式的鞋子。 平时他不买这些，倒是没有注意，今天一买竟然看见鞋底绣着老京城布鞋的字样，这可给霍君安看的一愣。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师娘把铺子都开到这里来了！” “这……”大虎抓耳挠腮，“我也不知道啊。” 霍君安看了看鞋子的做工，都算得上精致，便买了下来，“我想你师娘也会喜欢。” “嗯嗯。” 霍君安难得出门一次，在给自家夫人买东西的事情上，可以说是十分舍得。 不一会，他们骑出来的马马背上已经被挂满了。 若是平日里，霍君安肯定会心疼他的马儿，但现在驮着的可都是自家夫人的东西，他略带同情的拍了拍马背，“走，咱们回家了。” 回行的路上，霍君安思绪纷飞，大虎跟在他一旁。 突然，大虎的声音响了起来，“师父，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什么？”霍君安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不远处的地面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大虎下马跑过去翻动查看了一遍，“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 “看着挺年轻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不过好像是昏迷过去了。师父，你看呐，她受伤了，脸色苍白的很。” 听见大虎这么说，霍君安才下了马，只见地上的女人很年轻，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仔细看去，竟然是腰上受伤，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 ( “这可怎么办呀？师父。” 霍君安抬头，这里是荒郊野岭。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子？ 霍君安的心里犯嘀咕，但又不忍心坐视不理。 和晚娘在一起这么久，他太了解自己的夫人了。 行医之人很难做到见死不救。 于是，他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掀开她的腰上的衣襟，从怀里取出了一些止血的药粉涂抹了上去。 女子穿的少，这样便把腰露出来了，她的肌肤雪白，年少无知的大虎看的心惊肉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你行了吧？看见又有什么所谓？”霍君安面不改色，见止血了，继续道：“取布条来，你给她包扎一下。” “我？这样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大虎瞪大眼睛很是拒绝。 霍君安板起了脸来，“看你这意思，就你是男人，我不是男人？” “我……” “快点。” “好吧。”大虎硬着头皮给女子随便包扎了一圈。 “接下来怎么办呢？师父，咱们把她扔在这里吗？” 霍君安想了想，在这荒郊野外。扔在这里怕是会出什么事，于是道：“你把她抱起来吧，带回营地。” 就这样，他们把女子带了回去。 不到晌午，沈晚娘埋头苦写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把这个问题研究明白了。 她得赶紧写下来，生怕自己会忘了。 等回去之后交到师父的手里，她老人家一定会好好夸奖自己一番。 这么一想，沈晚娘神清气爽。 就在她一阵奋笔疾书之后，终于写完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是九枝的，她现在以关远夫人的身份，时不时就会跑来营地，也因为如此沈晚娘就不用这么孤单了。 “霍夫人！霍夫人！” “关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我要一惊一乍呀，你快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你男人！”九枝挤眉弄眼，“他带回来一个女人。” 沈晚娘皱眉了。 霍君安会带回女人？ 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沈晚娘也好奇起来，抱着胳膊站在营地门口望过去。 还真是哈。 他们师徒骑马回来，大虎扛着一个一身素裙的女子整送往军医那里。 九枝在沈晚娘的耳边窃窃私语。 “霍夫人，你说这男人你就是男人啊。我还以为你家男人不一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沈晚娘十分平静，“你别乱说，君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事儿还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 “还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明明白白。”九枝声音很小，“就算霍将军以前不是那样的人，可现在他位居高位，人呢，是会变的。 咱们好姐妹，我可好心提醒你，男人心是最不可靠的，这世上最可靠的是金银珠宝。” 说完，她看见霍君安过来了，赶紧闭上嘴巴去了别处找关远了。 沈晚娘则笑眯眯看着霍君安大包小包拎过来，“看看吧，应该会喜欢。” 沈晚娘拎回帐篷里仔细瞧，竟然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被霍君安买了回来，还有一双绣花鞋。 第1003章 月牙儿 “你是怎么想的，连鞋子都给我买回来了。”沈晚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这双，忽然才发现自己脚上这双已经穿了很久了。 “瞧我，忙得忘了换鞋子。” “应该会合适吧，要是不合适我再去给你换。”霍君安看着沈晚娘换上了新鞋。 沈晚娘走了几步，“嗯，正好，不大不小，你是怎么选得这么合适的。” 霍君安笑得略带得意，“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用手量量也能量出个大概。” “嗯，我很喜欢。” 听见沈晚娘满意，霍君安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支持咱们自己的生意呢。” “嗯？” 沈晚娘脱下来翻个过的看了一遍，她也看见了鞋底绣着的老京城布鞋的字样。 霍君安心里是愧疚的，“自打来了雁门关，我实在是太忙了，都不知道你的生意已经做到了雁城。” 沈晚娘却哼笑了一声，“才不是你疏忽，是这双鞋啊，根本不是咱们家老京城的鞋。” “嗯？” “是仿的。”沈晚娘怪匪夷所思的，没想到自家的鞋子都已经有假货了。 “可做工这么好，我还以为是真的。” “确实，做到这个份上，要不是我是老板本人，它真的能以假乱真了。”沈晚娘想了想，“我得抽空去会会这老板去。” 这边聊着鞋子，沈晚娘从包里又找出了几样好吃得，香香脆脆的油炸小麻花，嚼得满口香。 “对了。”霍君安突然想到外面的事情，对沈晚娘解释起来，“今天我和大虎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姑娘。 我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原本是不想带，但是我想我若是见死不救，你肯定不会支持我。” 霍君安很认真的解释，“我可不认识那个姑娘，但是她受伤了，我只能帮她擦了点药。”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晚娘的神色。 只见沈晚娘淡定极了，仿佛才听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晚娘……” “嗯？” “你没生气吧。” 沈晚娘被他逗笑了，“我有什么好气的，你该不会以为我因为这种事生气吧。” “我是担心……”霍君安还挺紧张的。 毕竟前些日子关远只是和雪敏手里的一个女兵走得近了一点，现在九枝就时不时的跑来查岗，动不动就跟关远吵架。 他可不想被晚娘吵。 “你就瞎担心。”沈晚娘吃够了小麻花，也正色对霍君安道：“首先，我沈晚娘不是那种喜欢沾酸吃醋的人，再一个，我也知道你霍君安对我的感情一心一意，你不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的。” 听到沈晚娘这么说，霍君安松了口气，“你信我就好，我霍君安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要其他女人。” 霍君安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反而勾起了沈晚娘的兴趣，“那万一……万一我死了呢。” “你胡说什么。”霍君安顿时紧张极了，捂住了沈晚娘的嘴巴，“不能乱说，你可是神医，你总不会……” ( “我是说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霍君安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一看就是真的生气了。 沈晚娘赶紧打住，“对对对，你说得对，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咱们还得白头到老呢。” 她哄了又哄，这霍君安方才缓和了神情。 “将军。”外面响起了关远的声音。 “怎么了？” “大元帅叫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霍君安去忙要紧事，沈晚娘这边把奋笔疾书的课业全部整理整齐。 想到今天那个昏迷过去的姑娘，沈晚娘还是心怀好奇的过去看了看。 几个军医正在为她号脉。 “怎么样，她是什么病吗。”沈晚娘随口问道。 一个军医回道：“霍夫人，这姑娘应该是失血过多，所以昏迷了过去。看她腰的伤很深，应该是被刀伤的。” 沈晚娘弯下腰来看了看，好一个唇红齿白的瘦弱姑娘，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心生不忍。 “你们准备怎么治？” “先包扎伤口，喂些米水，估计明天她自己会醒过来的。” “还是我来吧。” 沈晚娘有办法让她恢复得更快些，于是屏退了其他军医，亲自上手下针。 也就片刻，地上的姑娘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闭着眼睛的时候倒还看不出什么，现在的眼睛一睁，一双美眸如清泉秋水，让人一眼看过去人就掉进去了一样。 好美。 那双眼睛愣了片刻，露出许些惊恐。 “我……”她挣扎着要起来。 沈晚娘按住她的肩膀，“先别动啊，你身上的伤很重，我在给你用药。” “多谢……”姑娘声音温婉，还有沙沙的声音，别具一番特色。 沈晚娘取出两枚补血丸药，“来，张嘴吞下去。” “这是……”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吃了这个你能恢复得更快。” 姑娘半信半疑吞了下去，又躺了一会儿，果然感觉没有那么头晕了。 再喝一点米汤，她就可以靠着帐篷坐起来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开口问她。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女子拧起细长的柳叶眉，回忆了半晌，“我是玄城人士，我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只从记事起看管我的嬷嬷就喊我月牙儿，别人也都管我叫月牙儿。” “竟然叫月牙儿。”沈晚娘看她举止打扮。 明明七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剩下三分却是几分风尘。 “莫不是小时候被家人卖了，在柳巷里……”沈晚娘半是猜测。 叫月牙儿的姑娘瞬间低下头去，“是，叫恩人看出来了。不过，我从未接客，我还是完璧之身呢。”她又着急的说明。 沈晚娘淡定，“是不是完璧之身我也不在乎，一个人的出身自己是不能改变的。那你怎么会在荒郊野外的？” “看管我的嬷嬷看我打小好看，培养了我是要嫁给有钱人家做妾的。本来我已经许配了人家，但没想到那天楼里竟然来了一伙突厥人……” 月牙儿咬着唇角哭泣，“那些突厥人根本不是人，不管不顾要我们这些姑娘陪他们。我不愿意，就偷偷往外跑，就是被他们抓住之后被他们砍了一刀。” 第1004章 终身大事 “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个，人当场就昏迷了过去。”月牙儿说起来以泪洗面，“等我醒来之后，我的姐妹们已经都被欺负……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一个人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后来越来越难受，再醒来的时候就被两位将军带到了这里了。” 听完月牙儿的叙述，沈晚娘唏嘘不已，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别难受了，最起码你也没有被欺负，而且你遇到了我们，要知道这里是最痛恨突厥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月牙儿深深点头，“那夫人，我可以留下在这里吗。” 见沈晚娘犹豫，她又忙着道：“我做什么都可以，琴棋书画我都通一点。再不行，就算做伺候人的丫鬟也好，我真的是没有地方去了，求你一定要收留我啊。” 说的字字恳切，沈晚娘略做犹豫也就同意了下来，“暂时吧，我可以留你在这里三五天。过几天等你恢复恢复，我可以帮你在雁城里面找点事情做。” “嗯嗯。”月牙儿点头如捣蒜。 见她好多了，沈晚娘叫人安排了住处，人也回去帐篷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夜安睡，转眼间就是第二天了。 这天晌午，从前方寒水关就传来了好消息。 “禀报将军，昨日寒水关一战，咱们北齐大获全胜。”传话的士兵取出一封密函，交给了卢啸。 卢啸展开来放眼看过，立刻哈哈大笑。 “君安，江宇，你们快过来看看，咱们又赢了。照这么下去，突厥屡战屡败，我们胜利在望。” “真是太好了。”江宇点头，“如今咱们北齐士气大涨，而突厥的军心估计已经动摇了，看来，用不了多久了。” “将军，咱们要不要今天庆祝一番？”孙力维在旁边问道。 卢啸想了想，“嗯，战事连胜，粮草军饷又足够充足。孙将军啊，你传令下去，今日犒赏三军，咱们大帐也要设宴，今晚好好喝几杯。” 命令传下去，整个营地的人都很高兴。 卢雪敏知晓了，顺道就去告诉了沈晚娘。 “好呀，那我今晚也有口福了。” 营地里的气氛一向肃杀紧张，庆祝的日子是很少有的。 沈晚娘也让人把消息告诉了九枝。 九枝来得很及时，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你这是成亲啊，这么多珠翠都插在头发里？”沈晚娘见了她不禁调侃。 相比较之下，沈晚娘就太朴素了。 只着一身藕荷色的窄袖长裙，她是最喜欢穿成这样的，因为方便做事利落，飘逸的广袖长裙美虽美矣，但是太拖沓了。 九枝一副言传身教的模样，“霍夫人，可不是我说你啊，你穿戴也太简单了些，这里可是营地，旁边的营帐里不少歌姬舞姬呢，你就不怕你家将军看上了别人。” “君安不可能看上别人。”沈晚娘淡定得很。 她反而调侃起九枝来，“倒是你，现在的作风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不是不在乎关远吗。” “你也说那是从前了，我既然已经跟他成亲，我就在想啊，儿子我已经有了，还差一个闺女呢，我得让他配合我生闺女呀。 ( 再者来，我和关远一时半会也分不开，他现在跟着霍将军做事，前途无量呢。 既然如此，当然是我和我的孩子们享受他的荣华富贵了，我当然不能让他被其他小妖吸引了去。” 九枝的头脑清晰，似乎从来都知道自己每一步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女人其实沈晚娘也很喜欢。 “行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换身衣裳，我们一块赴宴去。” “嗯嗯！” 营地里的酒宴，她们作为军属当然也可以参加。 沈晚娘是霍君安特别来接的，他一手抱着霍椒，和沈晚娘肩并肩在大帐里落座。 九枝那边则是自己贴了上去，挽着了关远的胳膊。 关远很想推开她，但九枝就是不撒手，脸上笑眯眯的，背地里威胁起来：“你少当着这么多人甩脸子，我可霍夫人的人，你对我不好，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 “哼。” 关远被九枝拿捏的死死的，只好同意，和她坐在一起。 对面，霍君安正帮沈晚娘擦水果递过去。 九枝也道：“我也要吃那个红果子。” “你没长手吗，你不会自己拿。” “自己拿的和你拿给我的，怎么能一样呢。” “好好，都给你。”关远一股脑塞给九枝好几个。 九枝吃着吃着对上沈晚娘的视线，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罗嵩和卢啸也到了。 他们一来，各式佳肴酒水也全部端了上来。 卢啸说了几句开场，将士们都各自敬起了酒，酒过三巡。 卢啸道：“对了，不是说今晚有舞姬出来跳舞，叫上来吧。” 一道拍巴掌的声音后，大帐的帘子掀开了，年轻的舞姬们款款而入，她们一个个明眸皓齿身材纤细婀娜，随着火光跳动，舞姿翩跹。 沈晚娘欣赏的靠在椅子上，她这个人呢，医术好，生意做的也好，不过要说起琴棋歌舞来，她是一窍不通。 一曲舞完，几个舞姬各自走到各个将领的跟前，帮他们倒酒。 有把持不住的已经把舞姬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孙将军，奴家给你倒酒了。” 孙力维那边已经被哄的眯起了眼睛，搂着舞姬在怀里乐得合不拢嘴。 卢雪敏就在他对面，看见这一幕不禁白眼翻天。 这时候，帘子又掀开了，一道暗香浮动让吸引了卢雪敏的视线。 只见是昨天那个叫月牙儿的姑娘进了来。 孙力维瞧见了她，对怀里的舞姬都兴趣减少了几分。 “月牙儿姑娘，你还真是来了。 诸位啊，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月牙儿姑娘的箫吹得极好，我早在前两年就听说过她的大名。” 卢啸点点头，“那今日盛况，就请月牙儿姑娘给我们吹奏一曲。” 月牙儿点头，温声软语，“那奴家就给各位将军献丑了。” 箫声起，的确是记忆颇佳。 连沈晚娘听得都眯起了眼睛。 月牙儿这般技艺，虽然比不了张莺莺，但是若是送到张莺莺的手里，必然会被教授得更加出色。 不一会儿，箫声停了，一排排将领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个将领笑道：“月牙儿姑娘啊，你说能来到我们营地，也是和我们有缘，你既然无依无靠的，不如啊就在我们中间挑一个跟了，也好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第1005章 好心提醒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有兴趣极了，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妙龄女子，不知道她会怎样回答孙力维的问话。 同时，他们中间不少人也坐直了身子。 虽然他们看不上这样出身的女子做夫人，但是要是纳为小妾那也是美事一桩呢。 月牙儿听见这话，却是低下头去，满面绯红。 “看着，她这还真是心有所属啊。”九枝喃喃，挽着了关远的胳膊，她可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她的男人。 月牙儿沉默不语。 卢雪敏打圆场，“行了，你们，这不打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我看月牙儿根本没有这个想法，等过几天人家养好了咱们就送人家去个正经去处。” “怎么跟了咱们就不是正经去处了。”一个将领喝的微醺，笑眯眯的落在月牙儿的身上。 “我看她是不好意思。”孙力维接着道：“这样吧，月牙儿姑娘啊，我们这样要求你是有些冒昧了。这样，不用你说话，你看上谁了，想跟谁，就给他倒一杯酒。” “哈哈哈。”众人各个大笑。 须臾，有下人送了酒上来。 月牙儿端在手里，她的目光在整个大帐里转了一周，忽而朝着霍君安的方向走了过去，酒水双手呈给霍君安，“霍将军请喝酒。” 霍君安一愣，显然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沈晚娘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月牙儿竟然看上了自家君安。 “哈哈哈。” 对面那些将领看热闹的看过来。 “瞧瞧，人家月牙儿姑娘多有眼光啊，竟然看上了霍将军。” 江宇无奈摇头，“可霍将军已经有了妻室，我看月牙儿姑娘还是想想其他人。” “那有什么的。”孙力维哼笑，“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男人脑子里想的东西。霍将军这样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前途无量啊，多几个女人又怎么了。 我想，霍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吧，多个人伺候霍将军可是好事一件啊，你说呢，霍夫人。” “行了吧。”沈晚娘这边还没有说话，卢雪敏忍不住了，“孙将军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要是你看上了你就直说！” 卢雪敏声音严厉，孙力维瞧见了她的神情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另外一边，沈晚娘则看着月牙儿，“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家君安了？” “夫人。”月牙儿低着头，“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奴家已经无家可归，而霍将军又是奴家的救命恩人，奴家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人，奴家就算留下来做个丫鬟也是好的，希望霍将军和夫人都不要嫌弃。” 她的声音柔弱，素净的脸上眉眼楚楚动人。 这谁看了不会心软呢。 沈晚娘不言语了，这边霍君安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姑娘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已经有了夫人，所以不需要其他女人在身边了。” “奴家只想做个丫鬟也好。” “我们身边也不缺丫鬟。”霍君安的声音冷淡疏远，“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吧，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 霍君安说的认真，月牙儿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 但她还是点点头，“将军不同意就算了，只是奴家一厢情愿，既然将军不同意，奴家再也不会提起了。” “下去吧，你还有伤，还是好好休息。”霍君安又道，他语气十分客气又漠然。 月牙儿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沈晚娘对霍君安的表现基本满意。 不过霍君安还是有几分紧张，轻轻在桌子下拉了拉沈晚娘的手。 沈晚娘便靠在他的肩膀上。 看到两个人感情浓厚不受影响，卢雪敏笑了起来。 “来吧，咱们继续喝！” 到底是营地，卢啸是不允许他的将士们喝多的，喝的差不多了，便撤了酒席，让大家都去休息。 众人喝的不多，但走出帐篷被外面的风一吹，也就有些微醺了。 孙力维等几个人凑在一处，看着霍君安打趣。 “这么好看的美人儿，人家霍大将军竟然不要。” “真是稀奇了，你们说，霍将军是不是惧内啊，所以才不敢要。” “哈哈哈。”孙力维笑的前仰后合，“要我说啊，要么他就是惧内，要么啊，就是这几年奋勇杀敌伤了身子，怕是有些方面不那么行了啊。” “孙力维！”身后响起卢雪敏的声音。 孙力维立刻安静如鸡，“大小姐。” “你的嘴巴会说人话吗，你要是不会就让人给自己缝起来！”卢雪敏恶狠狠的说道，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孙力维了。 孙力维看卢雪敏生气，酒气一下被吓得消散了。 “呵呵，大小姐，我这喝多了，胡说八道呢，霍将军怎么会不行呢，人家孩子都生了一群了。” “知道就好！你以后再这样胡言乱语被我听见，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孙力维赶紧点头，跟在卢雪敏的身边甚至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知道错了，大小姐别跟我生气。” “我要去休息了。”卢雪敏的酒量不好，这会儿小风一吹，她的身形也有些摇晃。 孙力维见着了，赶紧过去扶着，“大小姐，天黑了，我送你。” “走开！”卢雪敏冷冰冰的甩开她，“小昭，小昭你在哪儿呢。” 廉小昭早等在旁边了，一听见传唤立刻跑来扶着卢雪敏，“将军，我送你回去休息。” 这样卢雪敏甩下孙力维很快走远了。 孙力维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唉……” “孙将军是一直喜欢着大小姐吧。”这时候，江宇从旁边走来轻声问道。 江宇和霍将军的关系匪浅，所以他对江宇也没有好感，“你也来讽刺我？”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同袍一场，好心提醒你罢了，要是得到大小姐的芳心，首先你得先弄清楚人家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多谢江将军的好心了。”孙力维显然不领情。 江宇便不多说了，背着手回去自己的住处。 看着他们各个都走远了，孙力维不屑的哼道：“我还不知道大小姐喜欢什么，她还不是喜欢那个姓霍的，姓霍的有什么了不起，等以后我的战功超过他，一定有办法让卢老头把女儿许配给我！” 第1006章 癫痫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住处的时候，丫鬟已经带着霍椒睡着了。 “将军，夫人。” 沈晚娘点点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是。” 两个丫鬟退了出去，沈晚娘一边关好门窗，转过来帮霍君安宽衣解带，“怎么样，今天没喝多吧。” “我的酒量我自己有数，从来不会让自己喝多。”霍君安握着沈晚娘的手，不让她做事，什么事都自己做。 沈晚娘坐在床边调侃，“怎么样，今天人家月牙儿姑娘这么稀罕你，动心没有？” “没有。” “唉……真没意思……”沈晚娘突然躺在床上望着帐篷顶叹气。 霍君安不解，“什么没意思。” “你说呢，你竟然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月牙儿，她的长相也是很好看的呀，尤其是对你的胃口。” “我都有了你了，我还喜欢别人干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你看其他将领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霍君安脱好了衣裳把沈晚娘搂进怀里帮她拿出头发里的发簪朱钗，“你呀，别激我，我不心动就是不心动。” “为什么呢？”沈晚娘趴在霍君安身上，“你看那些女人都在斗小三小四的，而我呢，从来都没有斗过，就很没意思。” “原来是这么个没意思。”霍君安又好气又好笑，“那是你希望我纳妾了？” “当然不希望了，你要纳妾，我可就会变成恶毒的毒妇。” “你会把她怎样？”霍君安极其有兴致的吻。 “我会把她噶了。”沈晚娘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给他看，“想动我的男人，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对于这个回答，霍君安相当满意。 这说明自己夫人还是最在乎自己。 沈晚娘说完这话，其实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变了。 从前的自己要是知道君安喜欢了别人，她可以选择放弃，而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放弃。 也许，日常相处中，她对君安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了。 “早点睡吧。”霍君安把她搂住，轻轻拍她。 “嗯。”有君安陪伴在身边，沈晚娘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沈晚娘知道他一定又去操练场了，于是一个人带着霍椒出去溜达。 霍椒会说话了，并且越说越多，成了整个营地的开心果。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整天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日薄西山，天空的西方一片火红。 霍椒被卢雪敏带去了，沈晚娘正一个人回去住处。 “夫人，夫人！”突然，身后响起了月牙儿的声音。 “你找我？”沈晚娘再看月牙儿，已经对她有了敌意。 自己好心帮她诊治，她却看上自己的男人。 不管怎样，沈晚娘现在讨厌她。 “不是我找你，是那边有个女士兵她生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在抽搐。” “那我得过去看看。” 讨厌归讨厌，正事沈晚娘不能含糊。 她快步走过去，廉小昭也在这呢，“夫人你快来看看吧，芬芳姐姐不知道怎么了，人突然就这样了。” ( 沈晚娘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已经脸色苍白，嘴唇却是乌紫色，尤其是人一抽一抽的。 她赶紧把她放平，让她侧过来脸，清理了她的嘴巴。 紧接着把脉。 竟然是癫痫。 这可是个麻烦的病，沈晚娘立刻屏退其他人，“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帮她好好看看。” 癫痫可分很多种，有先天和后天之分。 沈晚娘这边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针灸和用药之后，才让她稳定下来。 叫芬芳的女士兵醒了，急忙坐起来道谢。 “先别忙着说谢谢，我问你，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发生吗？” 芬芳抿着嘴唇。 “告诉我实话。” “夫人，我真的很想留在营地，我怕因为这件事卢将军会让我离开。” “别着急，癫痫并不是不治之症，说不定你跟我好好说说，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发作了呢。” “真的吗？” “不信我？” 芬芳赶紧说起来，“其实，我可能是天生的，就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发作过了，不过，不会年年发作的……” 沈晚娘仔细的了解了病情，给出了她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同一时间。 霍君安的大帐里，他也忙完了正回来。 “夫人呢？”他一回来就就看见帐篷里空荡荡的。 丫鬟回道：“夫人还没有回来呢，听说是有个女将士生了急病，夫人过去瞧病去了。” “小姐呢？” “小姐在卢妲小姐那。” “唉。”霍君安叹了口气。 自己今天特意早早回来想多陪陪女儿和夫人，谁知道她们两个还都不在。 “那我就去找找吧。”霍君安自说自话要出去。 却见月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帐篷外。 她双目紧紧的追随着霍君安，两只手踌躇不安的绞动着手里的绢帕。 她生的清秀，自带一种秀雅，那种既像大家闺秀又有三分妩媚的风情，暗香在夜里浮动。 霍君安看着她微微有些失神。 “将军。”月牙儿突然道。 “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你道谢的。”月牙儿缓缓走向霍君安，声音轻软，“外面风大，我的伤还没有痊愈，我可以到里面坐坐吗。” 霍君安犹豫了片刻，让开了路。 月牙儿走了进来，一边关上了门。 看着这屋里的一切，处处都是沈晚娘的东西，她勾起唇角笑道：“夫人和将军的感情真好。” “你想说什么。” “昨儿将军拒绝了奴家。”月牙儿几分惆怅挂在脸上，“奴家心里头失落，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下。 将军，就那么不喜欢奴家吗，奴家在外面可是很多人都喜欢的紧。” 霍君安抿了抿嘴唇，“你很好，可我已经有了夫人。” “我又不是想取代她，我也知道她是个好人，我只是想帮着她一起伺候你，这样也不行吗。”月牙儿突然紧紧抱着了霍君安的腰干。 霍君安的身材高大，月牙儿显得小鸟依人，她紧紧依偎在霍君安的怀里，轻声喃喃，“将军，别不要我，求你，我什么名分都不在乎，我只想跟着你。” 空气里有些淡淡的香气不知道从何而来，让人觉得干燥的想喝口水。 霍君安要转身，月牙儿却把他死死抱住。 她昂着头仰望着霍君安，一双秀目中泪光点点，“将军，你知道吗，你就是奴家梦寐以求的那种男人。” 第1007章 你给我站住 “你这样……”霍君安看着面前的女子，是这般楚楚可怜。 他一贯深邃的目光里有了一丝丝怜悯。 “你这样不对，一会儿我夫人就会回来了，早些回去吧。”他道。 “夫人不会回来的，她去给人瞧病了，是我把她支开的。”她紧紧的让自己的身体贴在霍君安的身体上。 那样纤弱仿佛没有骨头一样。 “将军，让我给你我的一切。”说着，她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雪白的继肌肤暴露出来。 霍君安皱起眉头，“把衣裳穿好。” “奴家不要，奴家就是要把自己献给将军。”月牙儿呼吸急促，紧紧挽住霍君安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君安，我回……”沈晚娘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她看见了面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月牙儿香肩半露，衣裳已经摇摇欲坠。 “你们在做什么。” 霍君安推开了月牙儿，“晚娘，我们……” “夫人，奴家喜欢将军。”本以为月牙儿会羞耻的离开，却见她猛地跪在了沈晚娘的面前，“夫人，求你成全奴家吧，奴家什么都不要。” 沈晚娘知道月牙儿对自家君安有了心思，但却没想到她能这么下贱。 “滚开。”沈晚娘冷硬道：“真是农夫和蛇，早开始拒不应该救你，现在立刻，我会叫人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要。”月牙儿又扑到了霍君安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腿。 就在沈晚娘以为霍君安会跟她一样厌烦的时候，突然听见霍君安道：“晚娘，我想还是把她留下来吧。” “你说什么？”沈晚娘听得满脸震惊。 “她已经说了，什么都可以不要。”霍君安望着沈晚娘突然有了距离感，“你看外面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唯独我不可以吗？” “你不可以！”沈晚娘大声道：“别忘了昨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霍君安伸手扶起了月牙儿来，沈晚娘完全不能相信自己面对的一切。 “好，霍君安，算我看错你了。”沈晚娘快步跑出了帐篷。 还不算太晚，到处都有认识的人。 一声声霍夫人，沈晚娘只觉得伤心难受，她是霍夫人吗？她马上就不是了吧。 “师娘，你怎么了？”大虎迎面走过来，头一次看见这样师娘这样失控，他赶紧追了上去。 “师娘，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师父他不舒服还是什么？” “你不用喊我师娘了，我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师娘了。”沈晚娘说完，一方面又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要离开这里，而且她必须带着霍椒。 孩子是她生的，她绝对不能丢给其他人。 眼下战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也不能让这件事动摇了军心。 想到这里，她去了卢雪敏那儿。 卢雪敏正要把霍椒送回去呢，就看见沈晚娘来了。 “姐，霍椒正要回去呢。” 沈晚娘笑了一下，“不用送她回去了，今天我想在你这里睡。” “为什么？”卢雪敏又喜又懵，她姐还是头一次要跟她一起睡。 ( 不过这样她也很开心，这样就可以又和姐姐说话，又能搂着小外甥女了。 霍君安的住处，此时月牙儿站在霍君安的面前，眼泪汪汪，“将军，对不起，是我不好，让夫人生气了，要不然我去找找她吧。” “她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在营地里每个人都认识她。” “那我们……”月牙儿踮起脚尖儿，樱红的唇就要贴过去了。 霍君安转了身体往床上去坐下了，“去取酒来，我想喝酒。” “好，奴家陪着将军。” 酒是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跳动的烛光下，月牙儿越来越醉了。 她双眼迷蒙起来，“将军……” 霍君安打横了把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睡吧。” 月牙儿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缓悠长，看来她确实睡着了。 霍君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全部散去，他冷冷望着床上的女人，眉眼深邃悠远。 “师父。” “大虎，看见你师娘了吗。” “她去卢大小姐那了。”大虎还懵着，抓抓头，“师父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里面是月牙儿姑娘，你早点去睡吧。” “啊……”大虎愣神片刻，很快就道：“师父你这样可不对啊，师娘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 霍君安的声音幽冷，“你也要来管这些事？回去睡觉！” 霍君安关了门，大虎被挡在了门外。 他可是焦虑起来了，师父真的喜欢了那个月牙儿吗？那师娘可怎么办啊。 而在卢雪敏的帐篷里，沈晚娘翻来覆去一直都睡不着。 哪怕夜深了关了灯，她仍然会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君安竟然喜欢了别人？那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很痛，像是自己的一半心脏硬生生被挖掉了一样。 从子时到寅时，从寅时又到辰时，天渐渐亮了，操练场传来操练的声音。 沈晚娘靠在床头不知不觉一夜没睡。 卢雪敏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不对啊姐，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你怎么还哭了，你的眼睛好红啊。”卢雪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姐你赶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晚娘缓缓看向卢雪敏，声音沙哑，“君安他……他好像喜欢上了月牙儿。” “什么，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晚娘干脆把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而她每多说一句，人就痛苦一分，等说完了，呼吸都是疼的。 “气死我了！”卢雪敏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个男人，我还以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呢，等我去跟他算账！”卢雪敏穿戴好，就气势汹汹找去了霍君安。 霍君安正走在操练场的路上，就听见卢雪敏喊他，“你给我站住！”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道长鞭也冲着霍君安而来。 霍君安灵活闪开，并且抓住了长鞭的这一头，“卢雪敏，你想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卢雪敏气的杏眼瞪圆了，“你竟然和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在一起！” “雪敏你说话不要太放肆了！” 两个人这样争吵，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江宇皱着眉头不解，“发生了什么。” 旁边有人道：“好像是霍将军收了月牙儿。” 第1008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太可能吧。”江宇眉头皱得更紧，“君安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弄错，昨晚可是好多人亲眼看见了，月牙儿进了霍将军的帐篷就再也没出来。” “就是，再看大小姐这么生气肯定是为她姐打抱不平呢。” 卢雪敏真的气急了，抽回自己的长鞭再次发起了进攻，“霍君安，你对我姐不忠，我跟你没完。” 两个人顷刻间打斗在了一起。 卢雪敏招招致命，仍然不敌霍君安。 再一次被霍君安击落了长鞭，“大小姐你应该闹够了，你继续这样胡闹下去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谁要你留情！” “雪敏！”远处，传来了卢啸的声音。 “爹！” “回你负责的地盘去。” “爹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男人的事情。”卢啸不允许卢雪敏再闹。 “哼。”卢雪敏不满的收起长鞭离开。 卢雪敏再次回到帐篷里，只看见丫鬟带着霍椒在学走路，已经不见沈晚娘。 “我姐呢。” “霍夫人好像去看昨天生病的女士兵了。” “她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两丫鬟都摇头，“什么也没说，而且连饭也没有吃，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唉。”卢雪敏叹气，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晚娘又来看昨天那个叫芬芳的女士兵了，她们约好的，今天要进行一次开刀，这样能大大减少她癫痫复发的次数。 手术不算很大，却用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等做完了出门来，沈晚娘感觉一阵眩晕。 “夫人，你吃点东西吧。”廉小昭走了过来，手里堆着一堆吃的，一看就知道是卢雪敏准备的。 沈晚娘对她笑笑，随手拿到一个包子放进了嘴里。 不管和霍君安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没必要不吃不喝，这样是在伤害自己。 这边吃饱喝足，沈晚娘也恢复了冷静，叫丫鬟去把自己的衣物行李都从原来的地方搬了出来。 两个丫鬟搬动行李，一旁月牙儿正在描眉画黛，看见这一幕赶紧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这是我家夫人的东西，我家夫人不喜欢住在这里了。” “对，因为这里住着一只不要脸的野狐狸！” “你们……” “哼。”两个丫鬟搬了东西就走。 等霍君安回来，月牙儿立刻眼泪朦胧。 “将军，夫人一定是很恨奴家了吧。” “她不是那样的人。”霍君安轻轻擦去月牙儿的一滴泪，淡淡道：“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 “将军，可刚刚那两个丫鬟骂了奴家很难听。毕竟只是丫鬟，若不是夫人指使的话，她们怎么敢……”月牙儿看起来可怜极了。 霍君安点头，“我去找她。” “将军，你别……” 月牙儿看着霍君安转身大步走远，露出了一丝丝窃喜来。 沈晚娘这会儿吃饱了，正要休息一下。 外面传来罗嵩属下的声音。 “霍夫人，大元帅请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 沈晚娘现在算是罗嵩比较信任的大夫，只要有什么不舒服的，肯定是会叫沈晚娘过去。 所以她一进去便问道：“大元帅这一次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倒是身子骨不错，伤口也恢复得很好。”罗嵩放下正在看的书卷，背着手转过来，“我是听说，你和君安因为一个女人闹了别扭。” 消息传的这么快？ 沈晚娘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你现在应该是很生气吧。” “我不知道。” “呵呵，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也看见了，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哪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呢。” “可是君安答应过我的。” “你啊，男人稀罕你的时候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可是后来，遇到新鲜女人他也会变。只要你还是霍夫人，谁也动摇不了你，所以这件事你还是要大度一点。 至于你不喜欢的女人，你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不是么。” 罗嵩像是一个老者在谆谆教导，但沈晚娘听不进去。 他们的思想是不一样的。 “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我有办法让她现在就走。”罗嵩再一步说道。 “还是算了。”沈晚娘苦笑了一下，“变都已经变了，就算让那个女人消失，破掉的镜子难道还能恢复原样吗。” “你们年轻人，我真是不懂你们的想法。” “大元帅，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晚……” 即使是罗嵩，也没有叫住沈晚娘。 她反正医术在手，一般人不会轻易动她。 而沈晚娘走出来，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霍君安。 他冷着一张脸，“晚娘。” “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别欺负她。” “欺负？”沈晚娘冷笑，“昨天出来之后我都还没有见过她，我是怎么欺负她的？如果我真欺负她，她早就活不成了。” “你最好不要那样。” “你最好早点给我写一封和离书。” “这点事值得闹到那一步吗。” “为什么不值得，背叛了我就是背叛了我，你让我恶心！” 沈晚娘说完径直走开，越是走远她的心却越是平静了下来，这不是霍君安的作风，他到底在做什么。 角落处，孙力维高兴极了，露出看戏的笑容，轻轻喃喃自语，“果然没有男人能抵御女人，纵然是霍君安，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那晚的事让霍君安被人嘲笑，他就算为了面子也一定会留下月牙儿，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傍晚，操练场散了。 卢雪敏手握着长鞭骑马回来到帐篷前，就看见孙力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那了。 “大小姐。” “你干嘛？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 “没事别找我，我心情不好。”卢雪敏满脑子都是霍君安和月牙儿的事情，她在想着要不要找个由头把那死狐狸送走。 孙力维也不生气，只笑着，“我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肯定是讨厌那个月牙儿是不是。” “你倒是知道。” “大小姐，不瞒你说，自打我认识你以来，我就特别喜欢你，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保护着你，你喜欢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孙力维这回说话轻飘飘的，卢雪敏不禁紧紧皱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1009章 杀伐果决 “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呢，你看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年纪相仿，又认识这么久了知根知底，我想什么时候去跟卢将军提亲，我想娶你。” 孙力维一股脑说完，又紧忙着道：“你放心啊大小姐，你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能答应，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你可拉倒吧。”卢雪敏对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你以为我忘了你跟那些舞姬一起凑着，你恨不得把人家拉去你床上了，你是什么好人！” 卢雪敏厌恶的神情让孙力维很没有面子，他道：“那不是应酬吗，谁会真的娶那些下贱的舞姬呢。” “行了，这话你最好给我收回去，我呢，就当没有听过，你赶紧走！”卢雪敏可不耐烦了。 这家伙对她有意思她不是感觉不到，而是她对他好感全无，甚至不如江宇看得顺眼。 说着，卢雪敏就要走。 孙力维不甘心，抓起卢雪敏到了角落里，“大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说着，他竟然就要强吻下来。 他还不信了，卢雪敏又怎么样，不就是个女人，等有了肌肤之亲，看她从不从。 孙力维的嘴里一股酒味让卢雪敏恶心得很。 她这回真恼了，一脚踹在他胯下的位置。 “啊……”孙力维一声低哼，脸色都变了，“你这个女人你，你……” “我怎么样！”卢雪敏冷冷望着他，“要不是看你对雁门关有功劳有苦劳，否则我让你永远的离开这里！ 你给我滚开！” “好啊，卢雪敏，你就这么对我，你是不是贱啊。”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稀罕霍君安，你都当了沈晚娘的干妹子了，还稀罕自己姐夫。可你想想，霍君安是好东西吗，他现在跟月牙儿打的火热，说不定哪天就把沈晚娘休了！” 啪。 卢雪敏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姐，还有，我早对霍君安没有想法了！” “你……”孙力维真想甩回去一个耳光。 但他又不敢，卢雪敏是卢啸的亲女儿，打了她他的钱途就彻底没了。 思来想去，他赶紧变了口气，“大小姐，好吧，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样，但霍君安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要不我想办法给你收拾他。” 对话到这里，突然远处有响动传了过来。 卢雪敏不在理会孙力维，而是快步走出去。 只见几个霍君安的亲信正押送着月牙儿到审问处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卢雪敏上去问道。 “回禀大小姐，这月牙儿不是好人，是突厥人派来的奸细，刺探军情策反咱们霍将军的。”亲信道：“是霍将军下令抓她，严加审问。” “什么？”孙力维皱了眉心，“奸细？怎么可能。” “我不是，奴家不是啊。”月牙儿踉踉跄跄的喊着，“将军，你到底是有什么误会，奴家是真心实意的跟着将军的。 将军，是不是霍夫人故意对付我。” 卢雪敏也在思考，是不是她姐动手了？ ( 这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和霍君安竟然同时走了出来。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卢雪敏过去问道。 沈晚娘抱着胳膊，“你问你姐夫吧。” “姐夫？” 霍君安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在怀疑她了，再怎么样，一个女子也不会受了伤跑到荒郊野外，她来了营地之后，果然不安分守己，妄图用自己的姿色迷惑我。” “啊？”围拢过来好几个将领。 江宇也在其中，江宇眯了眯眼睛，“合着，你们两口子在演戏？” 被江宇这么一说，众人都回过味来了。 沈晚娘哼道：“演戏是演戏，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某些人可没有告诉我是演戏。”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的？”江宇好奇。 “我用脑子仔细想啊，君安面对那么多女人都没有动心过，怎么会偏偏对这个月牙儿动心呢。” 霍君安继续道：“直到她去找我，故意用了迷惑人心的药混在脂粉里，我就知道她来者不善。” “还有这种东西。”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霍君安厌恶的瞥了月牙儿一眼，“你以为那点东西对我有效果吗，我是沈晚娘的男人，一点点药粉我还是区分的出来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月牙儿知道自己再演戏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错，我之所以配合你演戏，是为了等你对外通风报信。”霍君安把一方写了字的丝绢手帕丢给她，“妄图用风传信，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宇听得愤愤，“突厥真是不要脸，来人，好好审问这个女人，不行就大刑伺候，务必让她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是。” 全军都恨死这月牙儿了，打仗他们不怕输，但讨厌这样的不光明磊落的伎俩。 不一会儿，审问处就传来了月牙儿痛苦的嘶吼声。 卢雪敏这会倒是笑了，看来自己是误会霍君安了。 “唉……”她扯了扯火君安的衣角。 霍君安瞥过实现，“嗯？” “姐夫，我搞错啦。”她极小声的说道。 霍君安笑笑，“你是晚娘的妹子，我也没有办法跟你计较。算了，看在你真心实意对我夫人的份上，你找我打架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唉。”卢雪敏也委屈，谁知道这是演戏呢。 也怪自己脑子不灵光，白白生了这么大的气。 再看旁边的孙力维，卢雪敏是更讨厌他了，恨不得让他立刻滚蛋。 孙力维也知道自己搞错了，这回在卢雪敏的心目中是更站不起来了，他瞧瞧躲进了人群里。 不一会儿，审问处没有了声音。 里面的将领走出来，“霍将军，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肯说，她只说自己是突厥人，最恨北齐。” “她有什么可恨的。”霍君安的声音冰冷，“既然她不说那就算了，想来她也没有刺探到什么军情。她既然不说，那就杀了吧。” “啊，将军？咱们这就杀了她。” “杀了之后直接送到寒水地以北，我想，一定有人看见自己派出去的奸细，会感到高兴的。” “是！” 月牙儿再次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了，被人丢上了推车拉远了。 沈晚娘恍然注意到，她的君安如今杀伐果决，已经是大将之风了。 第1010章 下一任大汗 “传令给三军将士，以此为戒，任何奸细，背叛北齐者，绝不会有下场。” “是。” 霍君安的话一遍一遍传诵下去。 江宇对霍君安的眼神更增添了几分佩服。 事情处理完了。 天色已经大黑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对沈晚娘道：“好了，我的夫人，你得带着行李赶紧回来吧。” “我不想回。”沈晚娘这回故意摆谱。 谁让这家伙气她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她说清楚。 “我知道错了。”霍君安弯腰赔礼。 “你错哪儿？” “我不应该事先不跟夫人商量，就一个人决定这件事，不过你也得理解我，我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面对这个解释沈晚娘依然不满意。 她每每想到，霍君安曾经那样维护过其他女人，她就生气。 霍君安更低声下气起来，“我可什么都没做啊，那天晚上我把她灌醉了就再也没有碰他，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问雁城六将，那天晚上我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沈晚娘是信的，可她还是不想回去。 她转身就回雪敏那。 霍君安在后面追了又追，不停讨好。 几乎大半个营地的人都看见了。 堂堂不苟言笑威武不凡的霍将军啊，竟然在自己夫人面前这么卑微。 啧啧，真可怜。 可霍君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是屁颠屁颠追着。 他是真的很愧疚，觉得自己伤到媳妇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沈晚娘还赖在卢雪敏这不走。 “到底怎样才能跟我回去？”霍君安可怜巴巴的问。 “是啊。”卢雪敏都困得迷瞪了，“姐，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你就赶紧跟姐夫回去吧，我困。” “我不回。” “为什么。” “那帐篷里有别的女人睡过了。” 霍君安立刻明白，“我叫人把床扔了换一张。” “不行，我要把整个帐篷都换了。” “好，我立刻就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一栋崭新的新帐篷出现在沈晚娘面前。 “里面一切都是新的。” “这还差不多。”沈晚娘才算是满意了，住进了新帐篷里。 这一次的床好像比从前的大很多，她可以一个人睡在中间，里侧放着心爱的女儿，外侧是君安守着她们母女。 昨天的不开已经解开，一家三口都睡得格外舒心。 霍君安少有的第二天醒来没有早早去操练场，而是看着心爱的母女俩，唉，没有她们在身边的时候，真是一夜都没有睡下。 沈晚娘这边一睁开眼睛也就看见霍君安了。 “看什么看。”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自己的夫人凭什么不许我看了。”霍君安偏要看，要把前头没有看到的通通补回来。 沈晚娘就随便他了，反正被看也不会少块肉。 * 突厥营帐。 太阳正冉冉升起。 拓跋业被人推着出来。 ( 其他三王都已经到了。 各个一脸沉闷，尤其是拓跋洪气呼呼的脸都是又大又红。 “你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拓跋业的目光如同隼鹰一般锐利，扫过他们在场的每个人，“寒水地久攻不下，这样下去，我们突厥到底还有几分胜算！” 拓跋洪嘟嘟囔囔，“大汗，这谁知道啊，我已经很拼命去打了，我一个人打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可谁知道那寒水地竟然被他们守的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动也不动！” 三王拓跋渊叹了口气，“大汗，这问题得让二王回答吧，自从他从北齐回来，咱们这边行军布阵可一直听他的，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兴许是骨子里有中原人的血，根本靠不住呢。” “你在鬼说什么！”拓跋洪恼怒极了，“你这是欺负我二哥呢，二哥对整个营地付出了多少！” “猪脑子。”拓跋渊冷冷瞥过拓跋洪。 拓跋洪气恼，挥起了拳头。 “不要说了。”拓跋业打住他们，“咱们是一家人，说来说去，这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呢，老二做的不差。” 这时候，外面传来属下的声音，“二王。” “什么事？”拓跋霁淡淡问道。 “我们从外面发现一具女尸，应该是北齐那边丢过来的。” “什么女尸？” “看起来像是月牙儿姑娘。” “带进来。” 月牙儿被拖了进来，脸已经变成青灰色。 几个人往地上看了一眼。 拓跋洪便叫道：“天哪，她这是被北齐打死了！” 拓跋霁微微皱眉，“看来她暴露了，被人发现了。” “哼哼。”拓跋渊哼笑出声，“我当二王多厉害，派个人过去都会被人发现。” 拓跋霁依然眉眼淡淡，瞧了拓跋渊一眼，“不然我不做了，给你做。” 拓跋渊低垂了眼睑。 上首拓跋业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老二，咱们攻了寒水地很久了，之前听你三弟的久攻不下，现在听你的，也依然……” 拓跋霁回道：“放心吧，大汗，这次失败了不怕，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哦？你说来听听。” “暂时还不行，等我攻下寒水地，我再把整个过程告诉你们也不迟。” “哈哈。”拓跋渊哼笑，“希望到时候别让咱们失望。” “放心吧，老三，我要是让大汗失望了，岂不是让你开心。”拓跋霁冷冷回道：“洪儿，跟我走。” “哼，走！” 他们出了营帐，拓跋渊凑到了拓跋业的耳边。 “大哥你看见了吧，这个拓跋霁没什么本事，一天到晚就会装蒜，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都说了，咱们是亲兄弟。”拓跋业不让拓跋渊继续说下去了，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拓跋渊走出来，他的亲信立刻跟上来。 “三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大汗还是偏着二王。” “不可能，二王的身份怎么可以跟本王比较。”拓跋渊吩咐道：“继续看着拓跋霁，看看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大哥已经这把年纪，却生了六个女儿，后继无人怎么可以。 按照他们突厥的传统，下一任大汗很有可能就是他拓跋渊！ 第1011章 抓孙力维 夜色渐浓，竟然是一个阴雨天。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乌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 “娘，娘。”今晚的霍椒也是不肯睡，在床上来来回回的折腾。 霍君安看着着急，“晚娘，你看小辣椒她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个大夫，她现在好好的。”沈晚娘叹了口气，把霍椒搂进自己怀里，“来，娘亲拍拍，什么都不怕，睡觉咯。” 霍椒一向不喜欢哭，这次不安稳的神情让沈晚娘心里也不踏实。 终于接近了子时，沈晚娘才终于把霍椒哄得睡着了。 而她一偏头，看见霍君安仍然醒着。 “君安，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我头疼。” “怎么会呢，白天还好好的。” “可能是操心孩子吧。”霍君安勉强对沈晚娘露出一个笑容，“我也困了，咱们都睡下吧。”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睡的很浅。 翌日一早。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 霍君安一下睁开了眼睛。 “师父！”外面大虎在拍门，“不好了，快出来，咱们寒水地昨天被偷袭了，竟然失守了！” “什么？”沈晚娘也跟着担心，立刻找来衣裳给霍君安穿戴好。 霍君安匆匆走了出来，只见营地里一片混乱。 其他将领都醒来了，包括卢啸在里面。 “君安，你得到消息没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怎么会……”霍君安不可思议极了。 照理说，寒水地易守难攻，而他们严密防守，怎么会轻易失守。 “听说是突厥在我们防守换班的时候发起的偷袭，而且破坏了烽火台，导致传递消息晚了。”江宇垂头丧气。 “我们先过去看看！”霍君安上马。 几个将领一同追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各自一脸沉重。 到了大帐里，罗嵩面色凝重。 “你们啊，让我说什么好，我们拿下寒水地算是一个转折点，胜利在望了，竟然把寒水地又被抢走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这场仗，又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 众人都低着头。 “你们都说话，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孙力维站了出来，“大元帅，其实我觉得今天这个局面，过错都在霍将军身上呢。” “你此话怎讲？”罗嵩问过。 “大元帅你想想啊，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太重用霍君安了，寒水低的部署全听他一个人的。可他未免太狂了，不肯改变部署，才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卢雪敏气愤，“我看你在公报私仇，你分明是对霍将军有私下的情绪。” “我和他有什么仇，我是为了寒水地！” 大帐吵起来，让罗嵩一阵头疼。 “这是吵架的地方吗。” “我只是阐述我的观点。”孙力维昂着头道。 “君安，你怎么说？”罗嵩也看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比起其他人叽叽喳喳，他似乎一直在思考。 ( 听见被问话，他才回道：“我在想孙将军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或许我的部署真的有疏漏。 但是我更加不解的是，为什么突厥会知道我们交班的时间，为什么在破坏烽火台之前，前面打起来的消息却没有人告知我们。 这件事很多疑点。” “这倒是。”罗嵩点点头，“以你之见，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想，先不要着急寒水地被突厥抢走的事情。我们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必须要找出来。” “你竟然不着急！”孙力维气的不得了一样，“现在寒水地被他们抢了，马上就会来抢雁门关，你真是疯了。” 霍君安看向孙力维，“孙将军我有些不懂，为什么你这样上窜下跳。” “我是为了北齐！” “可以了。”罗嵩打住他们，“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你们都是为了我们北齐和雁门关。孙将军啊，霍将军他也是做事稳妥之人，这样，就让他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儿，这件事我们一步一步来。” “这……”孙力维心底怨恨。 所有人都偏向这个霍君安是吧，看看到时候雁门关毁在他的手里，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能说。 从大帐里出来之后。 江宇和其他五将都跟着霍君安。 “你们还要跟着我？” “呵呵，君安兄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清二楚。这件事既然不简单，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江宇沉重道。 霍君安叹了口气，“让我静一静吧，我想我能给你们答案。” 沈晚娘知道事关重大，她也不多言，见他回来了，就抱着霍椒去了别处。 霍君安盯着寒水地的地形图许久。 “不可能，如果是正常进攻，短短几个时辰绝对不会成功。” “大虎！” “师父，什么事？” “你过来，我现在要你去一趟瓷器行，记得我的话，一路上格外小心，不许任何人发现。”说着，塞给他一个纸团。 “明白！” 一天一夜过去了，雁门关里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家耐心等待着。 而到了第二天霍君安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寒水地那边的将领发来了征讨函来挑衅，可霍君安依然不为所动。 眼见第三天到来了。 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以孙力维为首的几个将领来到了霍君安的帐篷外。 “霍将军，你不会还没有起来吧，现在危机当头，你现在当乌龟吗！” “好歹的你得说句话，你要是没本事了，说出来换人！” 帘子掀开，霍君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来你们很着急麽。” “哼。”孙力维环着胳膊，“你说吧，寒水地怎么办。” “寒水地接下来怎么办我已经有了打算。”霍君安轻声道：“但我的打算必须在我抓住内奸之后才可以告诉大家。” “什么内奸？” “就是孙将军啊。”霍君安突然说道，“来人，把孙力维拿下！” 突如其来的一句，众人都是一愣。 只有霍君安的亲信动作最快，已经把孙力维按住了。 “你在搞什么鬼。”孙力维吃痛的大叫，“不要自己犯错了就找其他人当替罪羊，我孙力维对北齐忠心耿耿！” 第1012章 霍君安的野心 “霍君安，你不要欺人太甚。”孙力维叫的极大声，“你连着憋了三天，都没有抢回寒水地的办法，就想出这么个恶毒的法子，让我当替罪羊！” 这么闹嚷，很快传到了卢啸的耳朵里。 他和罗嵩一起走出来了。 “君安，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说这些都是要讲证据的。”卢啸表情严肃，身后的罗嵩也是一样。 他们虽然欣赏霍君安，但是绝对不能因为欣赏而有失公正，尤其是这样的大事。 霍君安则拱手回道：“大将军，元帅，我没有意气用事，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拿出证据！”孙力维大叫，“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你就是冤枉我，那样你就得给我磕头一百下！” 霍君安示意关远。 关远吩咐了手下人。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突厥人一个中原人被押送过来。 孙力维看见他们，脸色明显变了许多，他竭力掩饰着，可心慌是掩饰不住的。 “你们是……”卢啸看着他们。 那两个人跪在地上。 “我是孙将军的人，将军他，他背叛了大家伙，用千两白银收买了我，让我给他往突厥通风报信。旁边这个人就是我的接头人。”此人痛哭流涕，“大元帅，大将军，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饶我一条命啊。” 霍君安站在一旁，“诸位应该都认识吧，这个人是孙将军的部下不假吧。” “是他污蔑我。”孙力维叫嚷，“他一定是被霍将军收买了。卢将军，你得信我啊，我在雁门关已经八年了，怎么可能出卖雁门关呢。” 卢啸的神情复杂，他瞧向霍君安，他不是很相信孙力维会背叛…… 霍君安微微点头，关远又递给卢啸一本书卷，“我们霍将军不仅找到了人证，而且找到了物证，他们传递消息，靠的就是一处书摊，这卷书看起来十分正常，但只要把第一页的第一个字，第二页的第二个字，以此为顺序读下去，就会发现端倪！” 卢啸迅速看下去，越到后面脸上的怒气越凶。 他狠狠把书卷砸在孙力维的脸上，“好你个孙力维，枉我苦心栽培你，你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卢将军，是是霍君安害我。” “闭嘴吧，你的字迹我还认不得！”卢啸气的头发昏，“来人，把他给我五花大绑，严加审问！” 审问处很快传来孙力维被用刑的声音。 “爹，你没事吧。”卢雪敏看着卢啸脸色苍白，“赶紧来人，帮我把我姐找来。” 沈晚娘闻讯匆匆赶到，几针下去，卢啸才恢复了正常。 “姐，爹他是怎么回事啊。”卢雪敏紧张的问。 “你不要怕，义父只是急火攻心，一时生气。” “唉，都是这个孙力维，从前我只以为他脾气坏嫉妒心重，却想不到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卢雪敏大叫，一把抽出了刀。 江宇拦住她，“大小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眼下，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最为重要，接下来，咱们还得把寒水地夺回来，不要因小失大。” ( 在江宇的劝说下，卢雪敏方才放弃了杀孙力维的念头。 “卢将军怎么样了。”门口传来罗嵩的声音。 大家让出一条路来，卢雪敏回道：“我爹已经没事了，大元帅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卢将军，也问问君安，这桩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君安直言，“寒水地失守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立刻派眼线调查，很快得知了孙力维的背叛，继而用两天时间得到了证据，才把他抓住。” “他交代了吗？” “交代了。”江宇回答：“据说是痛恨君安，痛恨他自己不得志，也……也因为喜欢卢小姐，而被卢小姐拒绝，所以就鬼迷心窍答应了帮突厥传递消息。 寒水地内部的一切，都被他告诉了突厥。” “是阿史那？” “倒不是，他交代是突厥二王拓跋霁。” “竟然是他……”霍君安眯了眯眼睛。 “君安，你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意外？” “也没什么，只是我之前见过这位拓跋霁一次。那时候只知道他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唉，事已至此，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卢啸还是看着霍君安的。 霍君安已经有了想法，“第一，孙力维背叛了雁门关，必须杀一儆百，斩首示众，将其首级悬挂城门之外，以儆效尤。 第二，寒水地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想办法抢回来！” “可怎么抢。”江宇发愁，“从最近的形势来看，这拓跋霁绝对是个阴险角色，他们好容易才得到的寒水地，一定会严防死守。” 霍君安平静很多，“寒水地易守难攻的最大原因在地形上，所以得到寒水地之后我一直在研究破解它的办法，不瞒你们，我也算有了一些想法。 上一次能够拿下寒水地，其实跟他们自己疏忽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一次如果故技重施，一定行不通了。 但，古有草船借箭，火烧赤壁，等反败为胜的先例，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天气的变化来行军打仗。 如今正是春末，雨水最多的时候，如果我们能利用雨天，未尝不是个机会。” 霍君安一字一字的说下去，本来发愁的众人都看见了希望。 等他把策略全部说完。 卢啸人都坐了起来，大赞了三个好字。 “好，好，真是太好了，我看就按照君安说的来，不管怎样，有方法就要尝试。”卢啸又求助向罗嵩，“大元帅，你看呢，行不行。” 罗嵩深思过后点了头，“我看可以。” “那就这么定下。” 卢啸很快派霍君安指定新一步的详细计划，沈晚娘自然也跟着。 罗嵩走在营地里，目光眺望过远方。 亲信不解，“大元帅也在操心寒水地的事吧。” “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 罗嵩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其二，他是在思考霍君安这个人啊。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内关外竟然已经遍布了他的眼线，竟然短短三日就把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 这个年轻人的野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狠上太多太多。 第1013章 在下徐牧寒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这夫妻两个人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大元帅？” “你叫文才过来。” 罗嵩回到大帐里不一会儿，许文才就进来了。 “大元帅找属下？” “嗯，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属下在调查突厥和回鹘之间的关系，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应该准备和亲。”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继续查下去了。” “属下不懂大元帅的意思。” 罗嵩看向她，目光深沉，“我有另外一件事交代给你去做。” “是……” “你去全力调查霍君安和沈晚娘，关于他们所有的一切。” * 孙力维被抓后，虽然开始的时候嘴硬。 但是到了后面他也知道自己有错，实在受不住了，便交代了一切。 背叛北齐，背叛雁门关，害的寒水地直接失守，这样的大过，引得整个雁门关的愤怒。 卢啸在禀告罗嵩之后，下令斩首。 孙力维此时再求饶也没有用了，他犯下这样的大过，没有被饶恕的可能。 之后，霍君安担心雁门关内还有其他情况也被孙力维出卖，所以整个雁门关的部署全部调整。 另一边，在寒水地，突厥的兵将已经驻扎了进来。 “哈哈哈。”拓跋业坐在轮子椅上看着这片土地大笑，“太好了，我们终于把属于我们的土地拿了回来，接下来，我们就要拿下雁门关！让我们突厥入主中原，让我们突厥的百姓也有田种，有安稳的日子过，哈哈哈。” 看见拓跋业高兴，身边一干人等都高兴得不得了。 要知道这么大的好事，肯定要被赏赐了。 阿史那笑呵呵的跟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呼吸顺畅，这寒水地终于拿回来了。 “这回的功劳可都是老二的。”拓跋业看向拓跋霁，“老二啊，这一次，我要重重的赏赐你，你快说，你想要什么。” 拓跋霁微笑点头，“多谢大汗，不过我也没什么可要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突厥。” “可我不赏你，我都过意不去啊。” “如果大汗真的想赏我的话，那么我想见见我母亲。”拓跋霁轻声说完，随即瞧瞧打量起拓跋业的反应。 拓跋业叹了口气，“二弟，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你母亲不想见你呢。” “不管怎样，能见见就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么寒冷的地方。”拓跋霁的声音很沉。 拓跋业点了头，“好，等我们拿下雁门关，我就派人送你回去见她。” 得到应允，拓跋洪跟着高兴，他高大强壮的个头声音洪亮，“哈哈，二哥，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了！” 拓跋洪看起来格外天真，拓跋霁无奈，“你小点声。” “为什么要小点声啊，这是多好的事啊，我们其他人都和娘一起长大，只有你……” 拓跋洪叽叽哒哒让拓跋渊感到头疼，他眼睛斜视了拓跋霁一眼，感到一阵阵慌张，这下拓跋霁立下大功，岂不是…… ( “阿史那大人。”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卒。 “什么事，这么慌张。” 小卒一阵耳语后，阿史那也变了脸色。 “怎么了。”拓跋业道：“有什么事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是这样的。”阿史那看向拓跋霁，“二王，我们得到消息，北齐的孙力维被霍君安发现了，被斩首了，我们的消息肯定也就中断了。” “这么快……”拓跋霁愣神。 他才和孙力维合作了几天而已，就被发现了。 这个霍君安…… 很快，他的思路就被拓跋渊打断了，“二王，你看，说被发现就被发现了。这样一来，人家北齐肯定改变部署，咱们没了内部消息，这寒水地你可守得住。” “我为什么守不住？” “大汗。”拓跋渊转身对拓跋业道：“这件事不是小事，当初没有内线之前，我们的寒水地久攻不下，现在没有了内线，不知道会如何，万一又被抢回去，可就麻烦了。” “你是想说什么？”拓跋洪气哼哼的，“要不给你管，把二哥的位子给你！” “那正合我意。” 拓跋霁闻言，眯起了眼睛，“老三这么自信，难道你有守城的妙计不成。” “哼，我现在手里头可有一个高人，只要你们把寒水地交给我来管，我保证，就是天神来了，也拿不下我们的寒水地。” “是什么高人？”拓跋业问道。 “你们等着，我立刻派人把人请来。” 一个时辰之后，帐篷里的拓跋洪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说三哥，你说的高人呢。” “你着急什么，马上就来了。” “三王！”外面果然很快有了动静，“徐先生来了。” 帐门推开，突厥小卒领着一个身穿汉袍的清瘦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年纪年轻得很。 “这就是高人？”拓跋洪走到他跟前比个头，“这也不高啊。” 拓跋渊不耐烦的瞥了拓跋洪一样，“此高人非彼高人。” 接着，他笑着请道：“徐先生，到前面来吧，这就是我大哥，也就是咱们整个拓跋的大汗。” “见过大汗。” 拓跋业打量着对方，很是不解，“你就是我三弟说的高人，三弟，你可得告诉我们，这人高在何处？” “徐先生，我兄弟几个人对你不够了解。” 面前的男人淡淡一笑，他连动也没有动，“大汗身后的亲信，已经中毒了。” “你说什么？”那亲信愣了一愣，旋即一阵头晕目眩，不过片刻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了。” “我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他用了药，不过并不严重，他睡一觉就会好的。”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就在我进门的那一刻。” 众人都愣住了。 拓跋渊得意的介绍起来，“你们明白了吧，徐先生是一个医毒双绝的高手，他留在这里，一定能帮我们很多忙，对面那北齐不就有个神医叫沈晚娘吗，正好。” 拓跋业听罢欣喜点头，“原来也是个神医，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神医如何称呼。” “在下徐牧寒。” 第1014章 五石散 孙力维被斩首，雁门关做出了调整。 接下来，便是霍君安带人去打反攻战了。 这一天，一早上便阴雨蒙蒙，云山雾里，让人看不清楚，正是个进攻的好时机。 旌旗飘扬，数万大军在雁门关外集合。 霍君安为首，铠甲加身，披风飘扬。 “众将士，出发！” 这一行出发了许多人，以霍君安为首，后面还有雁城六将，卢啸父女，有江宇等人，他们卯足了精气，充满斗志。 沈晚娘站在城墙的垛子口，远望着他们离去。 霍椒就靠在沈晚娘的怀里，一样看着大军出发。 “爹爹。”霍椒小声的说道。 “是呀，爹爹出征了，咱们娘俩就在关内等他。”沈晚娘压着心里的担忧，脸上还是笑笑的，“你要相信你爹，肯定会带回来胜利的消息。” 霍椒听不懂沈晚娘的话，但她的神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沈晚娘瞧见了，不禁心里犯嘀咕。 也不知道君安这一仗会打成什么样。 人下了城楼，营帐里能聊天的就剩下了九枝了。 她们两个便在一起带起了孩子，不管怎样，总算能打发打发时间。 这一仗一打就是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才听到了回来了的动静。 “怎么样？”沈晚娘第一时间冲出去问道。 她看了无数伤兵，也看见了每个人脸上的沉重。 看见卢雪敏已经有气无力的趴在马背上，身上道道伤痕。 “雪敏，你伤得重不重？” 卢雪敏摇摇头，“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 “那寒水地……” 卢雪敏人叹了口气，“我们进去说吧，我想喝口水。” 卢雪敏一股脑喝了一大壶，而后人就躺在了床上，沈晚娘问一句她答一句。 原来这一仗十分不顺。 突厥将士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勇猛，饶是霍君安的阵法一变再变，可也抵抗不了对方的蛮力。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卢雪敏喃喃，“我和突厥交手不说百次，至少也有几十次了，我真不能想象。” 沈晚娘越听越惊奇，让卢雪敏先睡觉，自己则跑去外面问其他人。 得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一回的突厥将士比以往更加勇猛。 用卢啸的话说，“这帮突厥鬼简直不是人，就是一群野物，杀红眼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沈晚娘说不出来哪里觉得奇怪，人就算再怎么历练，体能也是有限的，怎么听着他们的叙述…… “霍夫人。” 其他军医都找了上来。 “你快过来看看吧，这里严重受伤的很多，我们怕是不行。” “我马上就去。” 沈晚娘快速跑过去，加入了这些军医。 一个一个看过来，虽然她没有去打仗，但从伤势上来看，也觉得和以往不一样。 忙到夜深了，沈晚娘才回到住处。 “累了吧，我给你打了菜，吃了早点休息。”霍君安太累了，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别的。 沈晚娘吃过之后，本想问问战事，但霍君安已经熟睡了。 ( 只好第二天早上再问。 “你想说什么？”霍君安一早上就被沈晚娘的问题问住了。 “我也不确定，只是想见见那些突厥将士，他们真的有些反常，就算练了什么邪门武功，也不至于全部人都变成这样吧。” “想见突厥……也不是不能。” “能？” “这次虽然打输了，但也抓了几个突厥俘虏。” “你怎么不早说，快点带我过去看看。” 俘虏抓的不多，一个帐篷里密密麻麻绑着几十个人，他们各个面色疲惫，有些虚弱的东倒西歪着。 这怎么看也不像多么勇猛。 沈晚娘瞥了一眼霍君安，“就他们？” 霍君安也匪夷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这不正常。” 沈晚娘随手拉过一只手来号脉，号了这个人，又赶紧下一个。 连续几个人都号过了。 “晚娘，怎样？” “他们的脉象不正常，竟然有些虚弱，更像是……”沈晚娘话没有说完，“君安，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好好检查检查。 还有，我需要一个翻译。” 沈晚娘用了足足整天的时间来检查这些俘虏。 而大帐里，卢啸等人也在等她的消息。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霍椒咿咿呀呀的找娘亲。 终于，沈晚娘进来了。 “怎么样，姐，你发现什么没有。” “他们被服用了含有五石散。” “那是什么？”卢雪敏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算是一些药材，在某些时候给人治病可以用上。但是，这种东西能让人短时间的兴奋起来，有的人会变得力大无穷。但这东西的副作用也很大，一旦药效过去，服用者就会变得十分虚弱，因为药效透支了人的体力，如果服用多次，还会产生依赖性和成瘾。” 众人听罢神色各异。 卢啸倒吸一口冷气，“那服用者会不会死？” “次数多了肯定会，而且服用后气血上涌，有些人也会暴毙。” “怪不得……”霍君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君安你想说什么？” “我们在进攻的时候，第一拨冲出来的将士最勇猛，一拨换过一拨，也许他们也不敢大量的用五石散。” “不管是不是大量用，总之都是用了。”卢雪敏恨的咬牙切齿，“原先以为他们对北齐狠毒，现在看看吧，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他们不敢大量用，也是怕出了无法承担的后果。” 卢啸点头，“我看雪敏说得对，君安，你现在有了想法没有，这一仗我们怎么打。” 霍君安很快回答：“既然是五石散，那就好办了，晚娘，你告诉我，五石散的药效最多能维持多久。” “通常来说，服药后六个时辰内最强，到了后面会越来越若，一旦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被反噬的更虚弱。” “那我们就来一招虚张声势，车轮战术。”霍君安看向卢啸。 两个人起身去沙盘前商量了起来。 “我还有一招。”沈晚娘突发奇想。 “什么？”众人纷纷看向她。 “我是这样想的，突厥敢用五石散对自己的兵将，岂不是丧尽天良。我想，突厥人自己还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也会失望生气。” “那你怎么告诉他们？”卢啸想不到。 沈晚娘笑笑，“现在正是春天里，方法也简单啊。” 第1015章 沈晚娘被抓走 沈晚娘故意笑眯眯卖了个关子，那边霍君安很快会意到了，“风筝，对不对？” “竟然让你猜到了。” 霍君安有点欣喜，还是自己最懂自己夫人，“趁着东风，风筝一飞，上面用突厥文字讲述清楚这件事，嗯，果然是个好主意。” “这件事，我交给大虎他们去办，争取早早做出三千只风筝，有风的时候全部放向突厥。” 有了方向，整个营地都松了口气。 只是沈晚娘还有一件事是放心不下的，那就是五石散。 五石散源自于中原，怎么会跑到了突厥去。 如果对方连五石散都用上了，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会用出更加阴险的方法。 想到这些，沈晚娘还是担心。 “来人。” “夫人，有什么吩咐。” “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到雁城去。” 沈晚娘带了两个随从陪着，一个人到了雁城，至于霍椒她交给卢雪敏或者九枝都能够放心。 雁城的街上十分热闹。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也留心着雁城的变化。 街上人来人往，都是中原人，不见什么突厥人。 “夫人，到药铺了。” “我下去。” 沈晚娘要的药有些是稀有货，她得提前跟药铺里预定，这回也是一样，正好是她提货的日子。 掌柜的一箱箱药材搬出来。 “呵呵，沈大夫，你这打量什么呢。” “诶，掌柜的，我这些日子都没来，你这里有没有看见什么稀奇人。” 沈晚娘说的稀奇人，掌柜的也明白。 他摇摇头，“没有啊，都是正常的买买药材，无非就是治些风寒之类的小病。” “嗯，我知道了，给你银钱。” 药材搬上马车，沈晚娘的鼻子突然吸了吸，一道淡淡的香气不知道从头顶上飘来。 沈晚娘一抬头，竟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徐牧寒…… 他怎么会在这？ 沈晚娘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因为徐牧寒现在应该在牢狱里面关着才对。 但是她又十分不放心。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晚娘转而钻进了隔壁酒馆，她在一楼探寻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便上了二楼。 二楼上人少很多，可根本不见人啊。 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沈晚娘松了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徐牧寒的声音，“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沈晚娘迅速回头，竟然真的是徐牧寒。 他换上一席白衣，模样丝毫未变。 “你怎么会在这？” “你以为我在哪儿，我应该在牢狱里才让你安心。不过，我徐牧寒是那么好关的吗，我有无数办法从里面出来。”徐牧寒眨眨眼睛，让沈晚娘感到一阵恶寒。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需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阴魂不散的不停挑战我，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本事可能还不如你。但是徐牧寒，我想认真的告诉你，你要跟我比试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就不能是现在，现在雁门关最危机的时候，你也是北齐人，等战事结束了，我们怎么比试都可以。” ( 徐牧寒勾起唇角，“那多无趣，再说，你让官兵抓我的时候可没有好商量。” “徐……”沈晚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砰！ 后颈被人敲击了一下，沈晚娘只觉得一阵眩晕人就闭上了眼睛。 楼下马车里随从等了好一会儿了。 两个人都有些焦躁了。 “夫人怎么还不回来，咱们上去找找吧。” “可是上去会不会让她生气。” “这……” “不管了，上去看看。” “夫人？” 两个人两层楼找遍了，也不见沈晚娘的踪影。 “夫人去哪儿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晚娘才有了知觉，一睁开眼睛就像是头上有无数星星。 面前的一切让她觉得陌生，她努力回忆之前的情形。 五石散。 徐牧寒……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五石散就是徐牧寒的杰作。 她更恨这个害人精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推门。 门完全推不动，是锁上了。 “徐牧寒，你给出来！” 外面一阵突厥语的对话声，不一会儿，门真的开了。 徐牧寒走了进来。 “找我？” “你太过分了，我们怎么较量都可以，但你……” 徐牧寒微笑淡然，“朝廷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喜欢无趣的日子，再说了，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这回我们玩真的了。” “你……这是哪儿？” “这是我的住处，不过，你在这里待不了太久，拓跋霁他们都在等着和你见面。” “有什么好见的，不如杀了我。” “呵呵，别想了，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一会儿会有人来送吃得，照顾好自己。”徐牧寒说完，摸了摸沈晚娘的头。 沈晚娘拒绝的甩开。 徐牧寒出去了，门再次被锁上。 沈晚娘感到十分绝望和惊慌。 她太自信太大意了，现在落在了突厥手里。 也不知道君安现在怎么样，知不知道这件事。 夜幕降临。 霍君安一脸急色从外面回来。 “雪敏，晚娘回来没有。” 卢雪敏摇头，“附近我也派人去找了，可是谁都没有线索。” “怎么会这样呢。”关远在一旁叹气，“夫人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你是什么乌鸦嘴。”九枝一个白眼冷过来，“夫人这样的人，肯定会逢凶化吉，而且，她一定能把自己保护好。 将军，你先不要着急，夫人她一定去办什么事了，办完了就会回来。” “我是担心……”霍君安望向了北方，“会不会是突厥……”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拓跋霁那些人能找到孙力维，那么就能找到沈晚娘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用担心。”江宇道：“他们知道晚娘是你夫人，就不会轻易如何，这样才能拿来威胁你。” 江宇的话让霍君安听了进去。 “你说得对，不管怎样，我得耐心等着。”霍君安接过了霍椒，“等等看吧，我亲自照料孩子，江宇你回寒水地督战。” 这一仗还没有打完，是中途得知找不到晚娘了，他才赶了回来。 霍君安其实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看见黎明一点点到来。 战报一道一道传回营地。 “霍将军！” “怎么样，前方战事如何？” 第1016章 没那么容易 “禀报将军，一切如将军所料。如今对面突厥的力量已经开始渐渐薄弱。” 听到这话，霍君安轻轻点头，吩咐下去：“换下这一队人马，派遣最精锐的队伍上。” “属下明白。” “等一下。” “将军？” “给我准备战马和铠甲，我要亲自上阵。” “可是夫人……” 想到晚娘，霍君安也是心中一紧，真不知道她的晚娘现在人在何处。 但他身上还有整个雁门关，他不能只想着自己的私事。 “继续寻找就是了，寒水低必须要快速拿回来，一直拖下去没有好处。” “是。” 霍君安把霍椒给了九枝，“关夫人，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的去，我会把霍椒当我亲生的孩子带。” 听完这话，霍君安穿戴铠甲，提起兵器上了战马，带着亲信朝关外飞驰而去。 寒水地厮杀声一片，不知不觉五六个时辰过去了。 卢雪敏满身是血，“姐夫，他们现在更弱了，我猜测他们会去找援兵。” “绝不能等援兵到来！”霍君安咬牙，“这样，你的女子军更容易掩人耳目，你包抄过去扰乱他们，我们一起进攻，争取一个时辰之内，拿下寒水地！” “明白！” 他们发起了最后一拨进攻，前后包抄，又快又猛。 “冲啊！” “江将军，我好像看见了对方副将。” “在哪儿？” “在那里！” 江宇抬眼看过去，立刻策马狂奔，双方一阵打斗后，对方人头落地。 将士们大喜。 “你们看啊，江将军拿下了那副将的首级。” 士气大振。 霍君安打头，一鼓作气奔突厥营地而去。 眼看北齐大军逼近，突厥乱成一团。 “怎么办啊。” “咱们打不过了。” “阿史那大人！” “阿史那，我们又见面了。”霍君安一样看见了阿史那。 上一次交手，阿史那的阴险历历在目。 这一次，霍君安要新仇旧恨一块算。 霍君安加快了速度，那边阿史那震惊极了，“他，他要干什么。” “大人，不行咱们赶紧撤吧。” “撤，我们撤退！” 想跑？霍君安冷冷勾起唇角，没那么容易！ 他没有任何减速，从背后拿出了弓箭。 “姐夫在做什么？” 卢雪敏显然不能放心。 江宇拦住她，“你要对霍君安的箭法有信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霍君安的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竟然直奔阿史那而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阿史那中箭了。 哈哈，好机会。 卢雪敏策马上前。 挥动长鞭，拦下阿史那的亲信。 阿史那被抓住。 突厥一时间军心大乱，一下没有了主心骨，可以说是被北齐追着打。 须臾。 寒水地内，北齐的旗帜飘扬。 “抢回来了！” “我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们重新占领了寒水地，北齐上下，欢快声一片。 但唯独霍君安的神情是不一样的。 ( 他看着手里的望远镜，这是晚娘亲手制作的。 可是，晚娘人呢，她到底在哪里？ “江宇。” “怎么样？沈大夫还没有找到吗？” 霍君安轻轻摇头，一脸茫然。 “所以我眼下没有精力在这里，这里的安排暂时交给你了。” “嗯，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情况我会派人通知你。” 霍君安点头，策马回了去。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消息就传到了突厥。 “你们在说什么？”拓拔业感到无比震惊，“寒水地又被他们占领了！” “是啊，他们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好像每一次都能捉摸到我们在做什么。”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才拿回来，现在又这样……”拓拔业愤怒极了，“北齐怎么会出来了这么厉害的角色？去把三弟找来。” 拓拔渊进门，也是一脸沉重，“大哥，我……” “你是怎么，不是跟我保证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给将士们用了补药，他们力气倍增。” “我不管，寒水地必须要拿回来。” 拓拔渊面带难色，“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阿史那大人被霍君安抓住了……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中箭，而且是要害部位。” 拓拔渊说了这么多，拓拔洪好像慢慢听明白了。 “照你这么说，寒水地在你手里丢了！你可真是个废物，之前二哥费了多大的力气……哼！” 托马云听见这话十分气恼，狠狠的道：“你别总替你二哥说话，霍君安本来就不好打。就算今天是他，一样会输。” “二哥才不会，明明就是你是个废物！” 他们吵吵起来，拓拔业感到头疼，“够了，都给我闭嘴！” 他看向拓拔渊，“老三，你再好好想想，要是不行，那就……” 这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拓拔业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是在下。” 外面，徐牧寒走了进来。 拓拔渊仿佛看见了救星，“徐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我派人找你，怎么也找不到。” “三王不要着急，我是做另外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那么重要，你却不知道今天打仗寒水地又被……”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起。 这情形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徐牧寒慢慢悠悠，“我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这也不用感到意外。霍君安那帮人确实是不好对付。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更厉害的办法。 来人，把人带进来。” 沈晚娘被人带进了营帐，她被五花大绑，嘴里也被塞进了布团不能言语。 众人看见她，都是一愣。 拓拔洪最激动，“啊，这不是……” 拓拔霁一个眼神给过去，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是谁？”拓拔业道。 “她叫沈晚娘，你们应该知道她是谁了吧。” “原来她就是……”拓拔渊愣神，想不到这人这么年轻，听说是个神医呢。 更多的情绪他是兴奋起来，“哈哈哈，徐先生，可真有你的。这回好了，咱们把霍君安的女人抓来了，看他还敢不敢轻举妄动。” 沈晚娘听见这话，心里十分紧张，他们要拿自己威胁君安…… 这绝不可以。 “呜呜……” “给她嘴巴打开。”拓拔业吩咐，“霍夫人，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第1017章 李洪，放我出去 嘴里的布团被抽走，沈晚娘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她连着呼吸了几口后，立马说道：“你们这样做毫无意义，利用我威胁霍君安又有什么用，就算霍君安着急，也不会为了我一个我放弃整个雁门关！不如把我放回去，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拓跋渊闻言，笑的诡谲奸佞，“霍夫人说的真好听，难道我们商量了之后，他们就会把寒水地让回来吗。” 沈晚娘垂眸，看来寒水地已经又被君安抢回去了。 哈哈，真是好样的。 她冷睨过帐篷里的其他人，“但你抓了我呢，你觉得能有什么好处，到时候逼急了他们，说不定再杀你们几百里，不知道是谁要得不偿失！” 这话听得拓跋业恼怒了，“你这女人，胡言乱语，小心我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吧，我看到时候，你还能用什么威胁罗大元帅他们。”沈晚娘目光平静，她不怕死。 “你……” 徐牧寒走上来，“大汗，现在不是跟女人生气的时候，我们留着沈晚娘肯定会有用的，再则，我来到这里也不会吃白饭的。” 拓跋渊附和，“大汗，我看徐先生说得对。 来人啊，先把这个女人关起来。” 布团再次塞进嘴里，沈晚娘目光冷冷的睨了徐牧寒一眼，输不起的害人精。 “走！” 沈晚娘被抓到了另外一间小帐篷里，里面窄小的很，什么都没有。 她坐在地上，被绑着也不能动。 越是清醒，她就越心急如焚，君安拿下了寒水地，之后呢，一定在为了寻找自己而焦头烂额吧。 这么一想，她真想把地凿开跑出去。 这时候，帐篷掀开了，拓跋渊带人走了进来。 沈晚娘大概也能猜测出来，他就是拓跋三王。 “霍夫人。”拓跋渊勾起唇角，轻轻抚过了她的脸蛋，“年纪轻轻的，别那么张牙舞爪，真出了什么事，你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用不着你可怜。” “很好，看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我会如何怜惜你。”他轻轻拍了拍沈晚娘的脸蛋，突然取下了她头发里的簪子，在手里转了转，递给亲信，“去吧，把这个送给霍将军，让他拿寒水地来换。” “你们这些贼心……呜……”嘴巴又被堵住了。 沈晚娘没法在说话，她思考起来。 很快，君安就会通过这只发簪知道自己在这里，接着呢，他会不会动摇呢？ 那可是打了这么多年的寒水地，牺牲了无数将士，如果为了她一个人而放弃，那君安真是对不起所有人。 君安啊君安，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你不能让步啊。 沈晚娘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对面的雁门关里，霍君安正从外面回来，这次寻找仍然一无所获。 突然，他心悸了一下，仿佛晚娘就在自己身后一样，他着急的看过四下，却全然没有她的线索。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捂住自己的心口，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大虎匆匆而来。 ( “师父。” “什么事？” “大元帅让你过去一趟。” “直到了。” 霍君安走进大帐，里面竟然和他要好的将领都在。 “君安……”江宇皱着眉头。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跟我直说。” “姐夫你看起来好疲惫。”卢雪敏担心的说道。 “没事，我是男人。”霍君安想笑一下，却根本笑不出来，好像肌肉神经都是僵硬的。 罗嵩递给卢啸一个眼色。 卢啸开口，“君安啊，我们可能已经有了晚娘的消息。” “什么？” 一只布帛包着的发簪递到他的手里。 霍君安展开之看了一眼。 “姐夫，这个真的是姐的吗？” “是，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是突厥拓跋渊的人派人送过来的。”卢雪敏很无奈，“看来姐姐真的在突厥的手里呢。” 霍君安转身就走。 将于冲过去把他拦住了，“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我夫人。” “你觉得你找了又有什么用，他们能抓到沈大夫，一定是早有预谋的！你去了又能怎样，你得理智。” “是啊。”罗嵩轻声道：“虽然被抓了，但是最起码我们可以肯定，晚娘还是安全的，他们不会轻易下手。” 这些人拉回了霍君安的理智。 “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他们突厥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通报声。 “大元帅。” “如何？” “突厥那边送来一封信。” 拿到信众人都看了过去。 “竟然要用寒水地来换我姐。”卢雪敏咬牙切齿，“这也太不好脸了吧，打不过就……” 但很快众人都沉默下来。 这无疑是突厥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沈晚娘当然重要，可寒水地啊…… 他们慢慢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沉默了片刻，“外面突厥人还在吗？” “还没走。” “告诉他，带晚娘出来，我要和拓跋渊见面谈。” “是。” 亲信应声出去了。 江宇问霍君安，“你准备怎么办。” “寒水地绝对不能让给他们，但是我想见见晚娘。” “也对，我陪着你去。”卢雪敏说道。 * “见面？好啊，我也早想会会这个霍君安是个什么人物了。”拓跋渊得知消息后，当时就同意了下来，“告诉他们，明日午时，寒水地以北。” 沈晚娘已经又被关了几个时辰，从开始的心里急躁，到后面也冷静了下来，急躁是没有用的。 眼见暮色降临，这里也没有人进来。 她也饿了渴了，于是闭上眼睛用意念催动了随身实验室。 她进入了实验室，可人还是被绑着的。 这里的器械她动不了，但仓库里有很多吃的，她靠着自己一点点挪动，也吃到了一个果干和水果，最起码能够吃饱肚子。 她也怕被发现，吃完早早退了出来。 谁知道她刚一出来，帘子就被掀开了，竟然是高大笨重的李洪，不，是四王拓跋洪。 拓跋洪看见沈晚娘皱起了两道粗粗的眉毛，“姐姐，你，你没事吧。” 沈晚娘这会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拓跋洪赶紧给她取出布团。 “李洪，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拜托你了。”沈晚娘立马哀求着。 第1018章 威胁霍君安 沈晚娘对拓跋洪抱有一丝希望的，毕竟之前相处得很好，拓跋洪又很单纯。 但拓跋洪摇摇头，“不行啊姐姐，我二哥三哥都说了，绝对不可以放走你。” “那你来……” “我是来给你送吃的的。”拓跋洪自顾自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烤肉，“呐，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烤肉，但是我刚才没有吃，给你带过来了。” 拳头大的烤肉，对沈晚娘来说已经不小了。 加上拓跋洪大块大块往她嘴里塞，直把她喂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拓跋洪还问道：“姐姐，是不是不够啊，我再去给你拿。” “那就不用了，我吃这么多已经够了。” “那你还缺什么，太招眼的东西不好拿，小东西还可以。” 现在天也不冷，也不饿，沈晚娘没什么可要的。 她更多的还是想离开这里，但是一时半会离不开，只能跟拓跋洪打听起来，“李洪啊，那你们外面现在在做什么呢。” “外面在操练。” “那你三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把我送回去？” 拓跋洪很苦恼，“应该是不行，不过我看见他们给你们北齐写信了，然后就听说明天那个叫霍什么的，会来面谈。” 君安要来？ 沈晚娘惊喜片刻之后则是担心，君安为什么要跟他们面谈呢。 沈晚娘又问了其他的，拓跋洪已经说不上来了，再复杂一些的事情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我不能在这里太久了，不然那个三哥又要阴阳怪气。”拓跋洪叹气，“我先走了，明天我再给你送吃的来。” “好。” 拓跋洪走了，小帐篷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晚娘仔细琢磨着这一两天遇到的见闻，又想着明天是不是能看见君安呢。 她到底是累了，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天明，是拓跋洪把她叫醒了。 “姐姐，别睡了啊。” “怎么……君安……”沈晚娘抬开眼皮，只见是拓跋洪，举着一大碗肉汤，“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你们突厥，怎么一日三餐都吃肉……” “是啊，我们是游牧为生的，只能吃肉，我们家乡种不出粮食来。肉可香了，姐姐你快吃。” 突厥的肉汤不怎么好喝，作料可能都没有放明白，但是这么有营养的东西，沈晚娘不准备浪费，她还要保存好体力，健健康康的等着君安带她回去呢。 这边吃饱了，拓跋洪就赶紧走了。 不一会儿，有小卒进来拽起了她。 “呜呜……”沈晚娘抗拒的出声。 “别出声，一会儿就见到你男人了，走！” 被押送上马车，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空荡荡的原野里，还有杀戮过的气息，沈晚娘静静等待着。 旁边是拓跋渊坐在椅子上，嘴角一侧歪上天一样，叼着一根草叶望着南面。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南边策马而来的身影。 为首的就是霍君安，还有雪敏…… 沈晚娘看见激动极了，想要招手。 卢雪敏的眼睛也很厉害，“看啊，是我姐。” ( 他们加快速度到了这边。 “姐！” “呜呜……” 霍君安看向沈晚娘，眼底大片心痛。 晚娘被这样绑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但沈晚娘的视线如此平和，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汪洋大海，她想过了，自己不能表现的害怕恐惧，那样会给君安很多压力。 “霍将军来的很及时嘛。”拓跋渊坐了起来，行了一个突厥礼。 “你们来的更早。” “呵呵，我们是怕霍夫人着急啊，所以一早就来了。”拓跋渊余光扫向沈晚娘，很明显是在威胁霍君安。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夫妻，晚娘只是一个女人，抓了她又能怎样呢，还是把她放了，我们公平交手。” “哈哈哈，公平？”拓跋渊竖起一根手指轻摇，“打仗这种事，怎么公平，我放了沈晚娘，寒水地可就永远是你们的了。 这样吧，我可以放了她，但你们必须退出寒水地。” “你这样不觉得太卑鄙了吗。”卢雪敏气愤道：“自己打不过，就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 拓跋渊听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卢雪敏，“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卢大小姐吧，呵呵，真是美人儿一个，又有性子，和我以前玩过的那些中原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卢雪敏越听越恶心。 “要不，咱们两国和亲，你嫁给我当王妃。” “你做梦！” “哈哈哈。”拓跋渊笑完了，一把抓起了沈晚娘的衣领，“霍君安，反正你怎么谈都没有用，你们不让出寒水地，就别想让自己夫人回到自己身边，我会用她的鲜血祭拜我们失去的土地！”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那这位呢。”霍君安示意身后，还有一个被黑袋子蒙住了了脸的男人，黑袋子一拿开，正是阿史那。 阿史那的嘴巴被绳索勒住的，卢雪敏给他打开了。 他立刻道：“三王，你得救我啊，我被你们打的快死了。” “阿史那大人……”拓跋渊喃喃，“你没死。” “怎么，三王好像很希望自己的老军师死掉似的。” “你……” “我们一人换一人吧，我们给你阿史那大人，你给我我夫人。” 拓跋渊的眼睛瞪起来，混褐色的瞳孔里看不到一点感情。 “不换。” “三王……”阿史那震惊，“我阿史那这辈子对突厥兢兢业业，对你们中心耿耿啊。” “你既然说自己忠心，那现在就到了表忠心的时候了。” 这话让阿史那倒吸一口冷气。 接着，拓跋渊道：“看见了吧，一个阿史那根本威胁不到我，我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霍君安的目光始终落在沈晚娘的身上。 沈晚娘静静的摇头，她的意思很明白，绝不能妥协，这样的法子让他们得逞了，下一次只会更阴险。 眼神的交汇，沈晚娘看得懂。 霍君安在问她，你现在怎么样，晚娘你吃苦了。 沈晚娘微笑起歪头，一副天真无邪，而眼底深处，则是坚定不移。 如果霍君安为了她放弃寒水地，那她一辈子都会看不起这个男人。 霍君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淡淡道：“三王想用一个女人换寒水地，也绝不可能。” 第1019章 占有 “姐夫！” “这可是你的女人。”拓跋渊恶狠狠。 霍君安没有任何动摇，“我知道，但我不会因此退缩，谁也不行。” “你……” “我再问一遍，拓跋渊，放不放人？” “你不给寒水地，我不放。” 霍君安轻轻颔首，“好，既然你不放，就别怪我了，几日之后我会继续发起进攻，让你们这帮突厥鬼有来无回。” 说罢，他深深看了沈晚娘一眼，而后利落的转身，“我们回去。” 那一眼，沈晚娘能够明白。 他在告诉她，晚娘我没有放弃你，但我不能不管寒水地，寒水地让太多北齐将士流血牺牲。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照顾好自己，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而沈晚娘无比的相信霍君安，就像是过去的几年里，他们遇到那么多次危险，都曾经化险为夷，他们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拓跋渊看着霍君安离去的背影，恶狠狠的咬牙，“走！” 再回到突厥阵营，这里拓跋四兄弟聚集到了一起，拓跋渊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这个女人，看起来还不足够动摇霍君安！” “不应该啊……”徐牧寒眉眼淡淡，“据我所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再好又有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连这样的大事都不顾。”拓跋业对霍君安倒是提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忽而看向沈晚娘，“既然这个女人没用，那就杀了她。” 沈晚娘心里咯噔一声，真的杀了自己？ 那她…… “大汗。”拓跋霁跨步出来，“眼下不是杀人的时候。” “她已经没有价值。” “未必，如果现在就杀了沈晚娘，那么霍君安肯定会恨我们，我们不能小看一个人的仇恨。” “恨就恨，那又怎样。” “大汗，话不是这样说的……” “是啊，大汗，这个女的其实也没有把我们怎样嘛，要是杀了，其实怪可惜的。”拓跋洪业跑出来说道，虽然说的没头没脑。 拓跋渊在旁边突然打趣，“奇怪了，今天二哥和老四怎么这么帮着一个外人。我真怀疑起来了，二哥和老四之前去中原到底是做了什么。” “我们……”拓跋洪就要吼。 拓跋霁拦住他，“大汗，我想留下这个女人，一来，就算她对霍君安没用了，但是她可以说是个神医。我想，让她治疗洪儿的痴病，最重要的是，大汗这么久以来只有几个公主，还没有王子，既然她是神医，她一定有办法让大汗有个王子的。” 这么一讲，拓跋业果然顿住了，拓跋霁真的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旁边，徐牧寒也悠悠开口，“大汗，我看二王说的很有道理，我虽然也是学医之人，但我更擅长用毒，不像沈大夫，擅长救死扶伤，解除疑难杂症。” 拓跋渊很着急，低声问，“徐先生，你怎么帮……” 拓跋业这时候改变了想法，“嗯，你们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沈晚娘，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帮我和四王治病？” ( 沈晚娘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就是狼窝，一群畜生。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不肯答应，怕是小命保不住了。 她只好点点头。 徐牧寒帮她拿下了嘴里的布团。 “我愿意。”沈晚娘回答道：“我会尝试着给四王和大汗治病。” “好，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勉强留着你，但是你别想耍滑头，不然我让你好看！”拓跋业的目光森冷无比，让沈晚娘心里都在打鼓。 “沈大夫，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给大汗号脉吧。”拓跋霁说着，递给她一个眼色。 沈晚娘上前诊断起来。 这个拓跋业的体质，嗯……必然是岳父命啊，他的身体里湿寒很重，肾精虚而偏阴，这样的体质的确更容易生出女孩来。 “怎么样？”拓跋业问道。 沈晚娘如实说来，“大汗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如何调理？” “喝药，一日一次，连续七天。” “一下就要七天……那等怀上至少要明年吧！”拓跋业不满，“你不是神医吗，就不能立刻让我的妃子们怀上！” 沈晚娘无语得很。 这个老家伙这么着急呢。 “那……” “如何？” “方法也有，不过需要有大汗的女人也配合。” 要想快，沈晚娘只能用西医了，人工受精的法子更适合这个老家伙。 “可以，来人，这就把后妃们都带来！” 号脉完了，沈晚娘也被带出了帐篷，回到原先的住处。 她坐下来休息着，一边盘算着给拓跋业瞧病的事儿，她会给他瞧病？不可能。 再说，古人重男轻女，只有男人才能继承大统，这件事就让她十分看不惯。 拓跋业那么多女儿，但凡哪个出色，不是一样的？ 沈晚娘决定拖延下去，反正有喜这种事，一天两天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慢慢周旋下去，总会…… 就这个时候，门帘突然被一把掀开了。 拓跋渊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 “哼，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老二和老四那么维护你，真让我想不懂。唯一让我能够想到的就是，他们喜欢你这个美丽的女人。” 拓跋渊眼底邪气的很。 沈晚娘紧张起来。 “哈哈哈，他们喜欢的，哈哈，我就先占有了再说。” 说着，拓跋渊直接扑过来了。 沈晚娘惊慌失措，嘴里没有布团，她大声的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 来个人救救我啊。 不要！” “老三，你在做什么。”拓跋霁闻声赶来，一把抓住拓跋渊的衣领推开。 拓跋渊气的红了眼，“我想干嘛干嘛，这是我的权力。倒是你，怎么，要跟我争夺这个女人吗。” “我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应该！她是霍君安的女人。” “那我也要睡了她。” “你别胡来，那样鱼死网破，万一她怎么样了，大哥和四弟的病情谁来管。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你根本就不想大哥和四弟的身体好起来，对不对？” 被拓跋霁说中了心思，拓跋渊一时间反应不上来。 好一会儿，他哼了一声，“一派胡言！” 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样，沈晚娘也算松了口气。 第1020章 拓跋霁的愁苦 但她着实还是被吓得不轻，幸好是拓跋霁赶到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拓跋霁看出她的紧张，轻声安抚，“没事了，你不要害怕，有我和洪儿在，他们不敢对你怎样。” 但沈晚娘对他说不出个谢字，“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把我放走啊。” “沈大夫，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是突厥人。”拓跋霁轻叹了口气，“能帮你保命已经是我能做的……其他的我也没有办法。” 沈晚娘也明白，人和人的立场不同。 她不做声了。 拓跋霁道：“我知道你不会真心给大汗和洪儿看病，但是如果你用心机拖延的话，他们也迟早会发现的。” “你想如何？” “我一直希望洪儿能够恢复健康，他如今的智力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模样。” “让我想想吧。”沈晚娘沉声。 “嗯，我会派我的亲信在帐篷外，你安心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拓跋霁出去了，沈晚娘平复了心情，也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或许她真的得跟拓跋霁说的那样才行。 不管怎样，必须得活命啊，这样才能等到君安来把自己带走。 十里之外，雁门关里也是一片沉寂。 大家都知道霍夫人被突厥抓走了，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她不仅救死扶伤，救了很多人，而且有霍夫人在，他们的快乐也不少。 如今想想这件事，大家连吃饭都没有了胃口。 霍君安这会儿已经站在高处沉默了良久。 江宇和关远走过去。 “君安，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可是大营里不能让你出事啊。”关远很担心，自从夫人失踪，将军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霍君安依然默不作声。 江宇便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的话，也得想想孩子，霍椒他也需要你。” 霍君安这才转过头来，“椒儿她吃东西了没有。” “九枝带着她吃了点，不过看不到亲娘，也是不开心。”关远纠结片许，还是如实说道。 “我一会儿就去吃饭。”霍君安道：“江宇，你帮我安排一件事吧。” “你说？” “我们的仗还得继续打，晚娘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回来，所以你看能不能安插一两个人手，到突厥的营地去，只要能保护晚娘的安全就好。” 江宇点头，“这件事交给我。” 江宇和关远走远了，霍君安再次看向沈晚娘的方向，晚娘，你会好好的吧，我求你好好的，求你…… 一天时间又过去了，沈晚娘睁开眼睛就是黎明。 外面有生火做饭的动静，想着拓跋洪一会儿应该会过来，沈晚娘坐直了身子。 其实拓跋洪心地善良，若不是两个人是敌国之人，她也很想早点给他治愈。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 是个小卒，不由分说，把她带到了拓跋业面前。 拓跋业刚起来吃着早食，等他吃完了，示意沈晚娘来诊脉。 沈晚娘诊过之后，“大汗今日的脉象似乎比昨天还要好，后妃还没到吧，我们先调理也可以。” ( 沈晚娘写下一张药方递过去。 拓跋渊就在一旁，一把抓过去看完，“这个女人不能相信，这个药方先拿给徐先生看看。” “正合我意。”沈晚娘淡淡道：“不然的话，万一大汗出了问题，岂不是我一个人负责？毕竟这权力的中心，人心隔肚皮呢。” 这句话是暗示给拓跋业的，但拓跋业似乎还没有听明白，就看见拓跋渊的视线锐利的砸了过来。 沈晚娘被小卒带了出去。 路见到了上拓跋霁。 拓跋霁示意小卒，“暂时把她放开吧，有我在这里，她跑不掉。” 这样，沈晚娘终于是有了一点自由，能四处走走了。 拓跋霁带她到了吃饭的地方，一碗奶酒，一份清淡一些的肉丁花卷，沈晚娘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一顿她吃得很大口。 但毕竟是中原女子，还是比较婉约的。 一旁拓跋霁看到她的吃相，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看你吃东西和突厥人不一样。” “突厥女人是什么样？” “她们……”拓跋霁似乎回想了一下，“她们更大胆，更开放，和中原人是不一样的。” 沈晚娘瞧着拓跋霁的长相，“你也很像中原人。” 他和拓跋洪他们不同，他虽然也很高大，一样鼻梁高挺，但他有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睛，和突厥人不同。 “因为我母亲是中原人。”拓跋霁缓缓说道：“准确的说，我母亲是被我父亲看中而强行占有的中原人。” 沈晚娘一愣，只见拓跋霁带着淡淡的忧愁。 “你，不恨他吗？” “恨……我又能怎么样？我母亲在中原的时候有丈夫，还有一双儿女。我父亲不管不顾，就让他们分离。威胁我的母亲，如果不从的话，就会把那些人杀掉。” 拓跋霁回忆着，他闭上了眼睛，“我母亲能有办法，为了丈夫和儿女，只能来到了突厥。 但你信吗，我父亲对她很好。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那之后呢？” “就这样过了十年，他都没有改变我母亲的心意。我小时候，我母亲常常带着我站在高处眺望远方。 我问她远方是哪儿？她说是她的家。” 这个故事听得沈晚娘心里有些难受，那也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女人。 “我父亲的年岁太大了，我母亲四十岁的时候，他已经七十几岁，也许是他对我母亲愧疚，允许我回去中原见我母亲的家人。 其实上一次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探亲的，去看了我外公和我舅舅。至于弟弟妹妹们，已经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你父亲现在已经……” “大哥都已经继位多年了，但他把我母亲关在了北方苦寒之地，因为我母亲在父亲走的时候，是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人。 她非但不哭，而是笑了。 现在我母亲她过的很辛苦，你明白吗，我只有尽心尽力帮突厥做事，我母亲才有可能有个安稳温暖的晚年。” 这一时，沈晚娘懂了拓跋霁的愁苦。 或许每个人，或多或少，身上都会背负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像是与生俱来的，焊死在身上，很难卸脱。 第1021章 开颅手术 沈晚娘在对拓跋霁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突厥内部的问题。 拓跋业至少已经快七十岁的高龄，而他只有六个女儿，这说明很有可能下一任大汗会产生在他的兄弟里。 沈晚娘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跳了出来，不过只是一瞬，还没能成型。 拓跋洪从远处走来，看见拓跋霁就抱怨，“二哥，这伙食是怎么回事，竟然变得越来越难吃了，连肉都没有。” 沈晚娘指了指花卷上的肉丁，“这不是肉吗。” “这一点算什么肉，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拓跋洪气呼呼的，就是一个因为吃不到肉而生气的大孩子。 但他很快又不生气了，因为可以看见沈晚娘。 “姐姐，你可以出来走走啦。” “嗯。” “嘿嘿，那真太好了，你都没有来过我们这里吧，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去。” “当然好哇。”沈晚娘只要能远离这里，就一定能找到回去北齐的办法。 但她能想到这一层，拓跋霁一样可以想到。 “洪儿，不许胡闹。” “哦，二哥不让。”拓跋洪无奈，“不过姐姐，你喜不喜欢吃肉，我中午给你想办法烤一只羊腿。” 沈晚娘赶紧摆手，“那我可吃不了，你要是真想给我吃点什么，给我一点青菜还差不多。” “那有什么好吃的，跟草一样。”拓跋洪张口就道。 这让本来还沉浸在忧伤里的拓跋霁一下子笑了，他一脸无奈。 沈晚娘明白，在拓跋霁心里其实拓跋洪就是个孩子，是他的开心果，也是他的陪伴。 “你吃过饭了没有？”沈晚娘问。 “吃过了。” “那我们来号脉看看。” 沈晚娘号脉之后，“还不错，身体挺好的，也很强壮，但是火太旺了，这就未必是一件好事，这样，我给你开一点药试试看。” 拓跋洪可郁闷了，“二哥，我不想喝药。” “那你不喝药，你姐姐会生气的。” “可是喝药太苦了。” “不一定啊，我这回的药是小小的丸药。”沈晚娘说出几个药名，“二王，这些药我身上拿不出，你在突厥也买不到，去中原打听打听应该会有。” 拓跋霁点头，趁着拓跋洪不注意的时候问道：“是不是吃了药，他的病就会……” “吃药远远不够，他需要进行的是开颅手术。”沈晚娘大概解释了一下。 拓跋霁担心，“会不会风险很大？” “做人做肯定是不行，但是我是沈晚娘，这件事你不要着急，一步步来吧。” “好，我相信你。”拓跋霁这一次很认真，沈晚娘也是真的准备给拓跋洪诊治。 只不过真正治愈的时间，她还是要往后拖延。 这边拓跋霁去派人买药，拓跋洪跑过来跟沈晚娘闲聊。 沈晚娘知道有些问题只有面前这个人会告诉她。 于是直接问他：“洪儿啊，我最近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徐先生？” “姐姐是说下毒的那个家伙吧。” “对。” “他好像在研究什么新毒药了。”拓跋洪撇撇嘴，“我二哥说了，这个人一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 沈晚娘听了心里一沉。 徐牧寒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疯了，说他是个害人精一点都不委屈他！ “姐姐，你好像生气了呢。” “洪儿我问你啊，徐先生现在哪儿呢。” “在那边的帐篷。” “带我过去。” 沈晚娘来到这里，一把掀开了帘子。 突然有了光线，徐牧寒不耐烦：“出去！没说吗，不能轻易进来！”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在这里又研究害人的东西！”沈晚娘口气也不善，“上一次你用了五石散，你瞒的了别人瞒不了我。” 徐牧寒大概没成想会见到沈晚娘。 也意外，“原来你已经发现了，怪不得，霍君安竟然能短时间内得手寒水地。” “君安能得手一次，就能得手两次，而你这样害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那是什么东西？我徐牧寒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沈晚娘看见了桌子上的药材，徐牧寒立刻用布帛遮盖住，“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最好赶紧出去，不然我告诉拓跋渊，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好像恼羞成怒了。”沈晚娘突然嘲讽道：“怎么，之前不是很自信吗，说什么我永远不能打败你，你看现在，你哪一次卑劣的手段没有被我揭穿。” “的确，你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徐牧寒突然冷笑，“但马上，你就会知道输是什么滋味，我的新药马上就成功了。” 沈晚娘依然鄙夷，“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这一次，你一样会输。” “输又如何，赢又如何？” “输了你就跟我回北齐朝廷认罪谢罪。” “哼，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北齐吗。”徐牧寒：“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拜师于我，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否则的话，不管北齐输赢，你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这个问题沈晚娘已经懒得回应了。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徐牧寒。” “做什么？” “我突然怀疑，你有一个很可怜的童年，或许是被爹娘抛弃，或许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心狠手辣的魔鬼！” “你说什么！”徐牧寒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现在却有点生气了。 沈晚娘继续说道：“我是说，你是个可怜鬼，被抛弃的没人要的可怜鬼，才会这么冷血。” “我不是！” “那你爹娘呢？你的家人呢，你再养生有道，也四十岁了吧，你没有成亲，也没有朋友，一个一无所有的害人精！” “你住口。”徐牧寒大步冲过来，竟然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喉咙，“你知道我现在要杀了你有多简单吗。” “那你就杀吧，你的一生会更加寂寞无味。” 徐牧寒还是松了手，“来人，把这个女人拉出去关起来。” 徐牧寒是拓跋渊的座上客，外面的人都听命于他。 沈晚娘被抓了出来，押回关押的地方。 回去这一路上，沈晚娘一直在思考。 她竟然激怒了徐牧寒，看来这个人确实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过往。 让她想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北激怒了的，也许不是今天，而是被她设计让官兵抓走的那一次。 第1022章 君安的人 那一次算她设计了他，耍了他。 是因此而愤怒吗？ 还是他讨厌被人欺骗？ 或许自己能够搞清楚这些问题的话，就能够知道徐牧寒的弱点是什么。 沈晚娘继续被关押着，但她已经不焦虑了，她突然觉得来突厥这一趟甚至是很有价值的一行。 太多消息，是多少探子都带不回的！ 而拓跋渊回到大帐里，紧接着就是跟拓跋业一通牢骚。 “大哥，难道你真的信任这个沈晚娘吗，她说到底还是个中原人。你忘了老二的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依然不认我们突厥。”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喝了她的药，感觉身体比之前有劲儿多了。” “还有一样……” “嗯？” “我是担心你大汗的位置。”拓跋渊小声道：“老二他野心勃勃藏得深，而他又很会收买人心。加上拓跋洪，他可是个战神，万一真给沈晚娘治好了，你想想……这很危险。” 拓跋业意外拓跋渊会说到这一层。 他为什么会这么讲？他是真的为了自己吗？还是因为他对大汗的位置一样有想法。 拓跋业看着他，轻轻摇头，这个三弟一向最亲近自己，从小到大都带在身边。 也许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真的是为自己好呢。 自己年岁大了，突厥不能再有内乱。 “那你的意思是想怎样？”他转而问。 “除掉沈晚娘！”拓跋渊恶狠狠的说道。 “可沈晚娘是个神医……” “大哥，你不会真的以为沈晚娘会帮你好好诊治吧，她男人可是霍君安，她心里怨恨我们还来不及呢，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 还有，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老二似乎格外的维护沈晚娘呢。” 拓跋渊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去了，拓跋业的眸光突然变冷，“去，把她杀了！” “是。”得到这个命令，拓跋渊兴奋极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阔步出来，“来人，去捉拿沈晚娘！ 等一下……” “三王还有什么吩咐？” “记得，把二王和四王全部引开！”他倒要看看没有了靠山的沈晚娘还能怎么自救。 还有老二和老四，哼，这个地盘还得是我拓跋渊说了算， 沈晚娘正在帐篷里面休息着，突然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两个小卒。 “你们干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拉起沈晚娘就走。 沈晚娘被他们拉到了外面，竟然一路往刑场去了。 “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还要给大汗和四王看病呢！你们放开我，我要见二王！” “别叫了，叫那么多也没用。”拓跋渊就站在一旁欣赏着这一幕，“拓跋霁根本不在。” 沈晚娘的一颗心狂跳起来，看来这回是真的完了。 是不是自己死了之后就会回到现代。 可是那样的话，君安怎么样，她一家老小怎么办？现在她不想回去啊。 她真的没有办法对抗整个突厥营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孩童啼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 就看见一个小卒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童过来了，“三王，三王救命啊，救救六公主！” “公主怎么了？” “不知道，她从昨天就哭哭啼啼，到了今天哭的更严重了，好像很痛苦一样，还有她的手臂上，长了很多疹子一样的东西。” 沈晚娘别了一眼，见到她这样的症状，她立刻大声道：“你们把我放开，这孩子怕是食物中毒了，而且很严重！” “你……” “拓跋渊，就算你要杀了我，你也得等我把这孩子治好了再杀。你信不信，除了我你这里没有更好的大夫了。” 六公主可是大汗最宠爱的小女儿。 拓跋渊衡量片刻，只能示意小卒，“先放开她，让她救人。” 沈晚娘跑到六公主面前，把她放平在地上，这时候六公主已经哭得有气无力了，慢慢的一双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晚娘号脉过后，立刻推拿了几个穴位。 “快，给我准备针灸包。” 眼下沈晚娘的话没有人敢不服从。 不一会儿，就转移到了六公主的住处，沈晚娘屏退了其他人，中西医结合起来给六公主诊治着。 输上氯化钠和葡萄糖，以及针灸解毒。 六公主的状态果然好多了。 她睁开了眼睛，眼神也变得清明透彻，就只是看见沈晚娘这张陌生面孔，有点紧张。 沈晚娘笑道：“别怕，我是给你治病的，睡一觉吧，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她的温柔稳妥让六公主找到了安全感，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这时候沈晚娘认真的考虑起这个小公主的病情来，要不是她突然病了，自己这个时候恐怕已经…… “沈大夫，我家小公主怎么样了？”有声音传进来，是最开始抱着小公主的那个奴仆。 沈晚娘瞥他一眼，只觉得很多地方不像是突厥人。 “你……” 这人来到床榻边，轻声道：“夫人，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沈晚娘震惊，这个奴仆竟然是君安安排的人吗？ 怪不得，这么及时的出了小公主的事情。 她也很小声，“你是为了救我？” “嗯，属下是将军派来的，除了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赶巧了，在路上碰见了突厥丽妃的的车队，因为长得像她一个下人，偷偷替换了。 小公主着急见到突厥大汗，我们先来了一步。 幸好，我们来的还算及时。” “真是太谢谢你了，不是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沈晚娘叹气。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终究没有问。 这个时候不是说太多话的时候。 “可你会突厥语？” “嗯，夫人放心吧，我想办法在这里把你带走。”来人说完，又放下自己的名字，“我叫陈极胜。” “我记住了。” “我先出去了。” 这个陈极胜出去之后，很快就来了拓跋业。 拓跋业瞧见自己的小女儿如此虚弱，“她是怎么回事？” “她是食物中毒，应该是和丽妃娘娘的路上，吃了不应该吃的食物。” “你能救她吧。” “我能。”沈晚娘撒谎，“不过小公主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还需要几日才可以。” “你务必治好她，只要你治好我的女儿，我赦免你的死。” 第1023章 你更适合 这句话让沈晚娘彻底放心下来，看看这回拓跋渊还能把她怎样。 而只要多拖延一天，必然就会多一份希望。 沈晚娘再看见拓跋渊的时候，他明显恨极了，沈晚娘故意笑了笑，“真可惜，三王的想法没成功。” “早晚的事。” “祝你好运吧。” 傍晚十分，年轻的丽妃风尘仆仆赶到，被拓跋业大骂了一顿。 其实丽妃到来，是因为她是拓跋业最年轻的一个嫔妃，这样，也方便沈晚娘帮他们进行人工授精或者是试管婴儿。 别管沈晚娘是真心还是假意，人到是真的来了。 年轻的丽妃鼻梁高挺，皮肤白的比堪比天空的云朵。 她看见生病了的小公主，哭得极其伤心。 “星月，是娘亲不好，娘亲没有把你好好照顾。” 沈晚娘在雁门关久了，也在突厥营地里这么久，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突厥语。 她尝试着跟丽妃说话，“娘娘，你不要担心，小公主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就是救了她的女大夫吧。” “是我。” “真谢谢你。” 和想象里不同，丽妃是个婉约动人的女人，说话温和，对沈晚娘也很客气。 丽妃担心自己不是大夫，照顾不好笑公主，又邀请沈晚娘和她一同住下来。 沈晚娘当然同意。 和丽妃在一个大帐篷里，两个女人总要聊聊，得知丽妃是拓跋业下令要她来的，也得知这个小公主，叫拓跋星月。 沈晚娘终于睡到了温暖的一夜。 翌日一早，沈晚娘和丽妃几乎一块醒来了，她们第一时间都是看向小公主。 小公主慢慢醒了，一双突厥人独有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好看。 “娘。” “没事了，我的星月你终于醒了。” “我叫人带些食物来。” 沈晚娘特别吩咐过的，熬了中原的白米粥，因为小公主的身子骨还弱着，喝粥是最适合的。 “来，喝粥了。”丽妃耐心的喂。 拓跋星月却很排斥，“不，不要吃。” “大夫说了，吃这个很好。” “肉肉……” “沈大夫，你看？”丽妃求助沈晚娘。 沈晚娘摇头，“你由于食物中毒，现在引发了炎症，这个时候不能吃很多肉，你要耐心喝粥，这样才能好起来。” “可我不喜欢。”拓跋星月一看就是宠大的，抱着胳膊把嘴巴撅得高高的。 丽妃说了很多，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沈晚娘转念一想，“小家伙啊，我给你变个戏法吧，只要你喜欢，你就喝了这碗粥，好不好。” “什么戏法？” “我去准备一下。” 只见沈晚娘找来一张宣纸，故作玄虚的在她面前摇来晃去，一个快动作之后，那团纸竟然变成了一朵桃红色的花。 拓跋星月一下惊呆了，嘴巴张开成了一个鸡蛋的形状。 连丽妃都不可思议，连着问了三个为什么。 沈晚娘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一个理科生变这种魔术是小菜一碟的。 ( 她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们，公主，你还要不要看我变戏法啊。” “要，要！”拓跋星月拍着巴掌嚷嚷要。 沈晚娘是时候的把粥举到她面前，“那就要喝掉。” “我喝，我喝。” 拓跋星月这下被沈晚娘迷住了，大口大口喝的飞快。 “慢点呀。”丽妃看笑了，在旁边帮忙擦脸。 “我喝完了。” “没有喝干净。” 一阵突突突。 “我这一次喝干净了。” “那我们喝药。” 沈晚娘就用变戏法的手艺，吊着这个拓跋星月，让她吃饭喝药，一样都没有落下。 最后一个很小的魔术就让她满足的在床上打滚。 不过她到底是病了，很快就没有了力气，老老实实在床榻上躺着。 丽妃身边有了沈晚娘这么个得力助手，高兴还来不及，拉着沈晚娘问东问西。 “沈大夫只是个大夫吗。” “是啊。” “那你以后可以不可以跟我们回突厥大都。”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 沈晚娘无奈结实，“那恐怕不行，说实话如果不是遇到丽妃和小公主，我现在已经被大汗杀了呢。” “怎么会？” “因为我是北齐人，而且是将领霍君安的夫人。”沈晚娘如实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丽妃下意识就和沈晚娘拉开了距离。 但也就那么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凑过来。 “可我觉得你人很好，一定也很善良。” 丽妃如此单纯，沈晚娘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这日子就有一天算一天吧。” “也是。” 沈晚娘和丽妃相处的还算和睦。 还有拓跋星月，也越发喜欢她。 从和丽妃的交谈里得知，丽妃只有十九岁，竟然比沈晚娘还小，而拓跋业已经是六十八岁了。 丽妃也不很喜欢这个大汗，可自己出身不好，一次在草原放牧被大汗看中，自家为了前途就将她献给了大汗。 “沈大夫，我跟你说真话，其实有时候我都在想，等过些年大汗不在了，或许我可以得到自由。” 沈晚娘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情，在你们突厥，也不像中原民风保守，即使离开大汗，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是啊。”丽妃点头，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大逆不道，转而去抱拓跋星月了。 可丽妃的话却和沈晚娘之前那个想法，不谋而合了。 突厥的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或者…… 沈晚娘这边给拓跋星月喂了药，转而出去走走。 故意走到了拓跋霁附近。 拓跋霁正举着书卷斜靠在栏杆上，斑驳的阳光就落在他身上，不仔细看，他完全是一个中原人。 “我想跟你聊聊。” “哦？”拓跋霁合上书卷，“想说就说吧。” “我想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完，她又补充，“你放心，我没有逃跑的想法。” 拓跋霁料想沈晚娘不会骗人，便带着她走远了些。 春夏之交，是草原上野草最丰茂的时候，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地和蓝天相交，突厥也是个美丽的地方。 “想说什么。” 沈晚娘吸了吸空气，直言道：“我觉得，你比拓跋渊更适合做突厥的大汗。” 第1024章 揭露真相的风筝 拓跋霁先是意外，没想到她会说这些。 但很快他回道：“我知道你恨我们，那也不要挑拨，我们兄弟四人的感情没有你以为的脆弱。” “脆不脆弱你心里清楚。”沈晚娘像是随便谈天一样，“我这段时间，也搞清楚了，你的四弟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他很小就是个很厉害的武将，立下的功劳一点不比其他人少。那是一个为他庆功的日子，他年少成名，好大喜功，喝醉了酒还骑上战马狂奔。 谁知道那战马竟然发疯了一样，这才把拓跋洪摔了。 醒来之后的拓跋洪依然英勇，可只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商了。 拓跋霁，你是个聪明人，好好的战马骑了无数次都没事，怎么会在那天就失控了呢。 我想，大概率有人给马喂了什么东西，才导致它发狂。 所以拓跋洪出事是有人有预谋的。” 拓跋霁静静的脸上，脸上的鸡肉却渐渐紧绷了起来。 “我就不信，伤害拓跋洪的人是你。” “沈晚娘，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但我忍不住，我需要给拓跋洪治病，就需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得病的。”沈晚娘继续道：“你觉得，拓跋渊如此残害手足，他真的适合继位吗。 还有，上次你们到底给突厥将士吃了什么，有没有后遗症，我想你比我清楚。” 拓跋霁的眉头皱起，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当然注意到了，但他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拓跋霁，我告诉你，你也看见了徐牧寒是个什么东西，他又在搞毒物了，这一次只会比五石散更毒，难道你忍心看着突厥的将士，受他们的毒害吗？ 拓跋霁，你不是那样无情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拓跋霁突然反问，“其实我和拓跋渊没有区别。” “不，如果是那样，你就不会对拓跋洪这么真心，也不会在意中原的亲人！更不会在意你受苦的母亲！” 沈晚娘的笃定眼神，让拓跋霁一瞬间退却了。 他的眼神飘忽，不知道如何去对视。 沈晚娘知道自己该点到即止了，“我们走的够远了，回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可能真的跑了。” 突厥的白日似乎比中原要短。 渐渐又到了黑夜。 沈晚娘没有睡，瞧瞧注意着拓跋霁的帐篷，那里依然亮着灯，她知道拓跋霁一定也没有睡。 身后响起脚步声。 是陈极胜。 “夫人。”他很小声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正好看看夫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沈晚娘想了想，“你现在能够联系的上君安吗？” “是有点麻烦，但是是可以的。” “那就好。”她取出自己一方手帕递给他，“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告诉他我现在很好，让他稍安勿躁，也许突厥的战事还有别的转机，让他给我一点时间。” 陈极胜虽然不大懂，但还是点头，“明白，属下会传消息出去。” 陈极胜走远后，沈晚娘再次瞧了一眼拓跋霁的方向。 ( 帐篷里隐约有个影子，在踱来踱去。 天未亮，东方才泛出一丝鱼肚白，拓跋业也刚刚醒来，丽妃伺候着他穿戴。 看见外面有人晃动，丽妃掀开帘子。 “是二弟。” “丽妃娘娘，我大哥可醒来了。” “刚刚醒来。” “我想去见他。” 得到拓跋业的应允，拓跋霁走了进来，丽妃是时候的退下了。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有一些想法。” “说。” 拓跋霁缓缓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站起来。” “我的想法只能跪着说。”拓跋霁坚持，继而进入正题，“大哥，我们和中原的战事打了这么久，我们并没有捞到便宜，我想，我们收手吧。” “你说什么，拓跋霁，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我是真心这么想，打来打去，劳民伤财，不打之前，我们和北齐友好贸易，我们有大量的牛羊畜牧，我们的日子一样很好。 现在打起来之后呢，百姓反而越来越苦。” “你懂什么！”拓跋业拍案而起，“我们这么久打不过北齐，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中原的地理优势，只要我们抢到手，我们也能过上耕田的日子！” 拓跋霁盯着了拓跋业的腿，拓跋业的眼神不自然了几分。 “至于报仇，我的心思也是有的，但这不是全部。” “我明白，这是大哥的宏图大计。可是你看看老三在干什么，他带回来的那徐牧寒，又在研究毒药了，我们的突厥将士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只要能胜利，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大哥……” “够了，你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喜欢！不要再说了，只会惹我生气！” 拓跋霁被赶了出来。 他并不意外，但他有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起来走动的将士越来越多。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嘿，你们都往天上看！” “是什么？” “好多风筝啊。” “怎么会这么多风筝的。” 拓跋霁抬头看去，的确是许多风筝，正从东北往西南的方向飘来，有些低处的，还能看见上面有字。 “取我的弓箭来。” 须臾，拓跋霁几道箭射出，带字的风筝落在了地面上。 “二王，你看！” 拓跋霁看着风筝上的拓跋文字，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清楚的揭露了突厥对将士们用毒的事情，把五石散的作用和毒性说明的一清二楚。 这必然是北齐所为。 这风筝拓跋渊也看见了，立刻大声叫喊，“来人啊来人，赶紧把这些狗东西射下来，绝对不能让它们飘到突厥！” 拓跋霁回头，看见了走出来的拓跋业。 同样看见了风筝上的东西。 拓跋业沉默了下来。 如果突厥人全部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怨恨，到那时候就失去了军心和民心。 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老三。” “大汗……” “你过来。” “是，是什么事？”进了营帐，拓跋渊有些心虚的问道。 拓跋业闭了眼睛，“把你身边那个徐什么的东西，赶走，不许再用他的毒来控制我们的将士！” 第1025章 驾崩 不知道自己的手帕有没有送到君安的手里，也不知道霍椒没有娘亲的陪伴会不会伤心。 沈晚娘这一夜睡得不好，所以醒来的也晚。 她是被拓跋星月的声音叫醒了的。 “大夫姐姐，你快看啊，他们抓了好多风筝。” “风筝……”沈晚娘放眼看去，大大的花蝴蝶和花蜻蜓们，正是自己的杰作。 看来拓跋业也真的害怕了，所以才会派人销毁。 但她相信越是这样，越会让突厥的将士们有所怀疑。 大家为突厥卖命，突厥却要他的命来换取胜利，这放谁谁不会有情绪。 果不其然，营地里的士气十分低迷，甚至发生了一些打架的事情。 沈晚娘更觉得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沈大夫，星月一会儿该喝药了。”丽妃过来提醒。 “我不要！”拓跋星月又苦恼起来，“娘亲，药太苦了，而且我都好多了，就别喝药了吧，呜呜。” 沈晚娘也是做了娘亲，对于这些软萌萌的小家伙，根本狠心不下来，转头道：“那我给你换点药。” “嗯嗯。”拓跋星月听得两眼放光。 突厥的军医沈晚娘很是看不惯，他们不懂得中原人的药材。 每一次熬药，沈晚娘都是亲自去选，选完了下锅之后才交给其他人看着。 这一处是专门熬药的地方，很多其他伤员的药也在这里。 浓浓的药味沈晚娘打了个喷嚏。 突然，她在一堆药渣里发现了什么似的。 “这是…… 来人啊，这里是谁倒的药渣，告诉我。” “这好像是那位徐先生……” 徐牧寒？ 沈晚娘立刻又扒拉了扒拉，把这一片药渣全扒拉开了，竟然有草乌、蜈蚣干和鸦胆子！ 这几种混合在一起…… 她忽而觉得眼熟，立刻找了没人的地方，找出了师伯的留下的书笺，一页一页的翻看之后——“是毒夜。” 沈晚娘赶紧往拓跋业的大帐里走去，“沈晚娘拜见大汗。” “大汗不见。” “沈晚娘有重要的事情。” “都说了，大汗不见。” 不可思议。 沈晚娘又去找了拓跋霁。 “你得去看看大汗，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见不到他。” “你别着急。” “你不明白，我怀疑大汗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发现了徐牧寒的药渣，他配置的毒药毒夜能控制人的神经。” 拓跋霁很快过来了，却在帐篷外看见了拓跋渊。 “我要去看大汗。” “大汗病了。”拓跋渊道。 “胡说，昨天还好好的。” “唉，大汗岁数大了，容易生病也很正常，现在我已经叫军医和徐先生在了。” 拓跋霁不信任他，“我想叫沈大夫看看。” “你疯了吧。”拓跋渊斜视着他，“沈晚娘是中原人，是北齐人，她怎么可能可靠呢！ 再者说，大汗突然病了，谁知道跟那个沈晚娘有没有什么关系，大汗之前可是喝了好几天她的药了。” “你……” “那我要见大汗。” “我们一起。” 拓跋霁到了里面，就看见拓跋渊躺在了榻上，人睁着眼睛，却感觉十分无力，他的手臂也是僵硬的。 ( “大哥！”拓跋霁叫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拓跋业在看见拓跋霁的一瞬，明显眼神都亮了许多，可他努力的张口，说话却十分艰难。 “我……要……传位……传……你”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拓跋霁努力听也听不出来。 旁边徐牧寒道：“二王不要太着急了，现在大汗是发了急病，我们会好好医治，说不定，还有好起来的希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敏锐的拓跋霁看向他。 拓跋渊叹气，“老二啊，你别这么激动啊，大哥年岁大了，再吃了沈晚娘的药，要是真的有个什么……” “你……” “还有，二哥，国不可一日无主，我等都商量过了，在大哥生病的日子里，营地和突厥朝堂里的事情就由我暂时主理。” “谁同意了？” “大臣们都同意啊，你也知道，你的血统不纯正啊。”拓跋渊竟然笑了起来，看不出半分对拓跋业的担心。 拓跋霁一切都明白了，真叫沈晚娘说中了。 大汗一生信任的这个三弟，到头来却是养了一只狼。 拓跋霁转身离开了帐篷。 沈晚娘再次见到他，他一脸丧气。 “怎么样了？” “被你说中了。” “那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拓跋霁摇摇头，他现在脑海里全是乱麻，千头万绪解不开。 沈晚娘捣着手里的药材，不做声了。 她得让拓跋霁静一静，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拓跋霁在这里站了良久，突然又走掉了。 “来人。” “二王。” “把亲信们全部叫到我那里。” * 一早就下起了毛毛雨，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沈晚娘醒的早些，一直暗暗关注着这边的情形。 也是巧了，恢复了身体的拓跋星月最喜欢下雨，举着小伞在雨里跑来跑去，沈晚娘便跟着她，正好听听消息。 没多久，大帐里突然有拓跋业的亲信出来了。 对外面大喊。 “来人，快传二王和四王，传丽妃娘娘！” “怎么了？”丽妃小跑过来。 “娘娘进去看看吧。” 拓跋霁等人都到了，大家一股脑都进了大帐里，趁着人多，沈晚娘一样混了进去。 只见拓跋渊站在人群中央，身后一帘之隔是躺着的拓跋业。 拓跋渊一脸沉痛。 “该来的都来了吧。 我把大家找来，我也很难受。因为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可是还是发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拓跋洪一双大眼睛不明所以。 “大汗他，他驾崩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人全部哗然。 沈晚娘也愣住了，同时看见了拓跋霁看向她的眼神，沈晚娘对他摇摇头。 不可能啊。 之前她给拓跋业号过脉，虽然不能说身体好，但是并无大碍。 这时候，就见拓跋渊从怀里拿出一卷圣旨，递给了身边的亲信太监。 太监擦了擦眼里，缓缓展开，“这是大汗生前留下的，他说一生只有六个公主，所有大汗之位传给三王拓跋渊。” 说着，他展示了圣旨，上面玺印清晰。 见状，在场之人全部跪了下来。 “参见大汗，恭喜大汗继位。” 拓跋渊满意的扫过整个帐篷，只见唯独拓跋霁还是站着的。 “嗯？” 第1026章 难道起死回生 拓跋渊的神色得意又鄙夷，“二王，你为何不跪。” “我为何要跪？”拓跋霁目光冰冷，“我要是跪了，岂不是就等于承认了你是新王。” “放肆。”拓跋渊身边的亲信斥责道：“二王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可是新一任大汗。” “你们说是就是了吗？”拓跋霁轻哼：“这几天来，大汗生病，三王一直在这里，也就是说，这玺印他自己就很容易拿到。如何能证明，这道圣旨是大汗的意思，而不是三王伪造的呢？” 这话一说，所有人震惊了。 “你可真敢，竟然在质疑大汗。”拓跋渊拧着眉心，“你且瞧着，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大汗的字迹。” “这一样不能说明。”拓跋霁反而看向刚刚宣读圣旨的太监，“尤其是他，可一直和三王走的最近呢，而他跟了大汗十几年，要想临摹大汗的字迹轻而易举。” 拓跋霁根本就不信这道圣旨是拓跋业写的。 要是拓跋业早就想好了把位置传给老三，那老三今天何必又来这一出，等着继承大汗之位不是更得民心？ 再来，这几天拓跋业病了，又如何写出这样工整的字迹。 “拓跋霁，你故意找麻烦是吧，自己你不认，玺印你也不认，那你准备认什么。” 拓跋霁看向众人，“众所周知，三王不可能是下一任大汗的最佳人选。他屡屡犯错，不管是在大都，还是在这里，寒水地因他而失守，他又下五石散剧毒害自家将士，就不说他吞并军饷的大罪，条条列举，你们想，大汗他虽然野心勃勃，但他的脑筋一向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把大汗的位置给三王的。 你们再想想，你们也心甘让大汗之位给三王继承吗？那样突厥的未来谁知道会不会暗无天日呢。” 他的一番话说完，在场人有人慢慢站了起来。 “二王说的有道理。” “就是就是。”拓跋洪气势汹汹，“做大汗的人，可不光要有野心，还要对将士们，对兄弟们，对老百姓好。 这一点，三哥可完全做不到！” “拓跋洪，你想干什么！”拓跋渊盯着他，“你觉得我不适合，那谁适合？” “我二哥！” “你们要反了是吧！”拓跋渊怒吼。 “我们不是反了，只是想把一切真相挖掘出来。”拓跋霁站直了身子，“若是三王不能给出我们心服口服的说法，就别怪我了。” “来人，把拓跋霁拿下！” “我看谁敢！”拓跋洪率先站到拓跋霁的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反了，真是反了。”拓跋渊大叫，“拓跋霁，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你想当这个大汗，所以故意找我麻烦，给我扣罪名帽子。” “我说了，我不是。” “我告诉你，拓跋霁，无论如何你也当不上这个大汗，因为的骨血里有一半是留着中原人的血！ 要想让我听你的，除非，你让大汗亲自开口啊。” 拓跋渊知道自己是到了最后关头，只要把这一关度过了，那么接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 他大汗位置坐稳了，以后整个突厥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场的人全部沉默着，他们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太过于如何。 毕竟到时候新王上位，转过头来就会找自己清算。 谁知道这个时候，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诸位不要纠结了，我想大汗会给你们答案。” 是沈晚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目光平和的端详着众人。 “你乱说什么鬼。”拓跋渊不耐烦的瞥她一眼。 “大汗还活着。”沈晚娘突然又道。 “什么？” 众人全愣住了。 “姐姐你说真的吗？”拓跋洪叫道。 “是的，刚刚我进来之后，听见三王说大汗已经驾崩了，觉得不相信，因为我之前在给大汗号脉的时候，他的身子骨还算说得过去。又不是得了急病，怎么会突然驾崩了呢。 趁着大家争执的时候，我就悄悄爬进了屏风后面，在我号脉之后，发现大汗是中毒了，并且还有一脉未绝。现在，大汗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大家把屏风搬走正好可以一起见证。” “不可能！”拓跋渊完全震惊，他一脚踹翻了屏风，“难道你能起死回生不成，大汗之位于我，已是定数！” 屏风碎裂，众人都看见了榻上的人。 拓跋渊用手肘支撑着半个身子，看着拓跋渊的视线怒不可遏。 “大汗！”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孽，孽障。”拓跋渊对拓跋渊骂道。 “大，大哥，我……”拓跋渊跪下爬了过去，“大哥你怎么醒了，你不是……” “我，我没死，你就夺位……” “我不是啊，我是担心老二反了。” “我看你才反了，你说的所有话我都听见了！”拓跋业低吼，“来人，把拓跋渊抓起来，削去所有，财产充公，幽禁于北方苦寒之地，终生不可放出。” “不要啊，大汗，我知道错了。”拓跋渊这时候才知道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被人抓着，拖了出去。 拓跋业的身子一晃。 沈晚娘赶紧道：“大汗你不能动，你身体里的余毒未清。” 拓跋业不理会，“我，之前被拓跋渊控制住了，他让徐牧寒对我下毒。我，应该不行了。现在我宣布，我退位，大汗之位，传给二王阿霁。” 拓跋霁错愕极了，想不到会是这样。 “大……” “我知道你恨我，我没有善待你母亲，我已经知错了，血缘不是全部，求你，善待我的六个女儿。”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人就晕厥了过去。 沈晚娘立刻道：“你们快点走开，我要急救！帐篷里不许留人！” 两个时辰都过去了。 外面的太阳都已经高高升起。 沈晚娘终于走了出来。 “沈大夫，大汗怎样了？”丽妃冲过来问道。 沈晚娘叹了口气，“命是保住了，但是徐牧寒下毒太狠了，他的神经已经受到严重的损伤，五脏也是一样，所以他未来的日子里，可能会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依靠身边的人喂水喂饭活下去。 不过只要照顾的悉心，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但要是想痊愈，怕是很难了，因为他的年岁实在是太大了，本来身体机能就在下降，各方面都在衰老了。” 第1027章 贵重的礼物 虽然他们都不懂西医，但是中毒衰老等字样还是听得懂的。 人还能活下来，已经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拓跋霁吩咐下去，“来人，一定要好生照顾大汗，还有丽妃娘娘，你也跟在大汗身边吧。” 丽妃点头，拉着六公主先进去了。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累？”拓跋霁这会儿问沈晚娘。 他还是很关心她。 也知道事情能有如此的转机，都倚靠着沈晚娘。 “还好，我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嗯，你急救的时候，我已经重新对突厥做了部署。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可以。” 沈晚娘无奈的笑，“我就两个要求，一个是送我回去雁门关，第二个，希望你抓到徐牧寒并且给我处置。” “我想你也是这两个要求，你要回雁门关我当然得送你，但是希望你能把洪儿治愈好再走。 还有徐牧寒，我已经下令派人去抓了，只是目前他跟失踪了一样。” “徐牧寒会易容之术，确实是不好抓。这样吧，你去劝劝四王，后天我就给他开刀手术。” “你能……” “什么？” “你能保证洪儿的安全吧。” 沈晚娘莞尔一笑，“用我，就相信我。” 想想也是，连拓跋业沈晚娘都能救起来，何况是洪儿。 拓跋洪最先对开刀这件事是非常排斥的，但是被拓跋霁游说之后，也就同意了。 开颅手术事关重大，沈晚娘还是做足了准备。 手术于三个时辰顺利完成。 拓跋霁再次见到四弟，他已经被包裹的像是一个团子。 但他的呼吸都是平稳的，也让拓跋霁踏实了下来。 “给你准备了许多中原饭菜，先去吃饭吧。” “多谢大汗。”沈晚娘改口了，现在是突厥是拓跋霁说了算。 拓跋霁笑笑，“你这么叫我，我还真不适应。对了，你的情况我已经派人告诉了霍将军，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来亲自接我？” “嗯，我想他肯定愿意来，正好，他来了，我也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还有啊，希望你能多留几天，等洪儿病情稳定了再走。” 沈晚娘都答应下来。 她吃过饭，人在新的温暖大帐篷里睡了一觉。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君安，君安正望着她笑眯眯的。 “嘻嘻，君安。” “晚娘。” 耳边还有声音？沈晚娘缓缓打开眼皮，竟然是真的君安。 他穿得长袍，如墨的发高高竖起，剑眉星目还是那么坚毅好看。 “醒了？”霍君安温柔的问。 他本来一直在营地里等着，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拓跋霁的信笺，收到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现在两个人见面，满心欢喜。 沈晚娘一下坐起来，扑进霍君安的怀里。 “君安，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也是，你在这里好不好。” “我都还行，毕竟之前认识了突厥两个王爷，尤其是李洪，他对我还是很好。” “那就好。” ( 看见沈晚娘的笑脸，霍君安一颗心真的放松了下来。 沈晚娘要留下来在这里等着手术结果，所以顺带着霍君安也留了下来。 他们也没什么事做，大多数都是在一起互诉哀肠，然后在广袤无垠的草原里走走看看。 也有一半的时间，霍君安被拓跋霁找了去，他们谈了几次。 第三天，沈晚娘就忍不住追问了，“拓跋霁找你做什么。” “当然是谈两国之战。他希望我们退兵，放弃寒水地，从此以寒水地为界限，突厥也不会再次侵犯我们。” “你怎么决定的？” 霍君安摇头，“这个提议对我们北齐不公平，因为自北齐创建以来，寒水地就属于北齐，不能作为分界线的存在。” “那你们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我们决定再打一场，分出输赢，谁赢了就有权确定分界线是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战事要结束了。” 沈晚娘点头，“这样也算是个好结果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是呀。”霍君安把沈晚娘搂进怀里，“我都好想你，你看在人家的地盘，又不方便。” “去你的，坏。” 沈晚娘一直关注着拓跋洪的手术结果。 整个手术是顺利的，拓跋洪也在四个时辰内醒来了。 不过他醒来之后总是很沉默，谁问他问题都不怎么回答。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沈晚娘睡醒。 丽妃的人过来通知她，“沈大夫，四王要想见见你。” 沈晚娘来到拓跋洪的床前，他已经能半坐着了，头还是被紧紧包裹着。 这几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再看沈晚娘的眼神也不是从前那样天真如孩童了。 而是一种平静的带着欣赏的打量。 “刚睡醒吧？洪儿。”沈晚娘主动跟他说道。 拓跋洪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姐，还是别喊我洪儿了，我的年岁可比你大。” “那我喊你四王。” “四王我也不喜欢，那样觉得太生份了。” “那喊什么。” “你还是喊我李洪吧。我们认识的时候，就是这个名字，以后还是这个名字，我们相识一场，应该是好朋友。” 沈晚娘微微颔首，余光扫过对面，试探道：“那李洪啊，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嗯。开始的时候只是片段，这两天已经越来越多了，谢谢姐，我想我很快就能完全正常起来了。” “那我很欣慰。”说明沈晚娘这个大手术做的非常成功。 拓跋洪又仔细端详了沈晚娘一会儿，似乎要把她记在心里。 而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黄绿色的宝石来，“这个送给你吧，这是我们突厥很有名的水宝石，我母亲告诉我，把它带在身上，能保佑一个人永远快乐。 希望你永远快乐。” 这么贵重的礼物，沈晚娘不好意思收。 可拓跋洪偏偏要给，“拿着吧姐，我想你很快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给我看病，带着我放风筝。” 虽然是两国仇敌，但这一刻，沈晚娘和拓跋洪就是很好的朋友。 沈晚娘把宝石收了下来，“那你也要好好修养身体，以后娶妻生子，成为突厥最厉害的勇士。” “我肯定会的！”拓跋洪十分有信心，看起来他依然一心赤诚，又成熟稳重。 第1028章 班师回朝 沈晚娘十分放心了，告别了拓跋洪，也告别了丽妃和小公主。 上了马车，和霍君安一同踏上回家的路。 并不多远，不到傍晚，他们就到了雁门关营帐之外。 起初那些将士都还是沉默着操练，不知道是哪个眼睛厉害的先看见她了，叫了一声，“天哪，你们看，霍夫人回来了！” “在哪儿呢。” “你们看啊。” “啊啊，真的是霍夫人。” “赶紧去找卢将军！” 沈晚娘这边一下马车就被他们围住了，并且人越来越多。 等卢啸父女抱着霍椒过来的时候，竟然跟挤不进来一样。 霍椒最为激动，看到沈晚娘大声叫嚷，“娘！娘！” 可沈晚娘这边被围堵着，根本进不去啊，她一着急，大声道：“都给我让开！” 就这一嗓子，响亮极了。 在场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小霍椒从卢啸的怀里滑下来，直奔沈晚娘。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跳，就被沈晚娘捞在了怀里。 真是太想她了。 沈晚娘人都快哭了。 抱着霍椒亲个不停。 霍椒美滋滋的，“我娘回来啦。” 跟霍椒亲近够了，沈晚娘跟卢啸他们说话。 “义父。” “唉，你可是回来了，还是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不止呢，我想，我姐这回又立功了吧。”卢雪敏笑嘻嘻的。 沈晚娘奇怪，“你们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嘻嘻，还不是因为姐夫，他在突厥那边安插了许多眼线，所以我们都知道了，你在突厥没事，那肯定是有功劳啊。” “先别在这说了，赶紧屋里去。” 沈晚娘一坐定，九枝和卢雪敏就围着她问东问西，而霍君安也把自己和拓跋霁约定的事情告诉给卢啸等人。 既然如此约定，已经算是光明正大了。 大家都觉得是个好事。 接下来，就是部署营地，随时准备应战了。 应战的日子也很快，就在三天后，自寒水地之外打了起来。 这一天，沈晚娘也上马出来了，在远处时不时的用望远镜眺望着战况。 大战打了两天一夜，终于是突厥不敌落了下风。 霍君安带人又狂追十里，突厥方挂下了停战牌认输。 双方见面和解，签下了和解的契书，双方以辛弯河为分界线，自此之后互不侵犯，北齐不得阻拦突厥游牧，突厥不得侵犯北齐，并且加强贸易往来，以及签订了互助条约。 契书签订之日，也就是战事正式结束之时。 突厥准备了热闹的祝酒会，双方载歌载舞，庆祝了整整一夜。 沈晚娘再次见到了拓跋洪，在下人的搀扶下他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 拓跋洪如今看起来是高大威猛气质姣好的将军，沈晚娘笑眯眯过去敬酒，“李洪啊，我们又见面了。” 李洪有些不好意思，又很高兴，“想不到我们见面的日子这么快。” “我就要回京城了。” “我得先休养下身体，等我老了，我去你们北齐京城玩。” ( “好呀，我给你留下地址，到时候上门找我就行。” 沈晚娘的酒量一直不好，后半夜醉了就被霍君安带了回去。 隔日，雁门关的将士们最后一次整顿，一部分留守雁门关，一部分派遣去他乡，剩下一部分则班师回朝。 立夏这天，就是他们班师回朝的日子。 一早罗嵩也说下了回京的事宜，等到他们回京的日子，就是被封赏的日子。 整个营地都知道，功劳最大之人非霍君安莫属。 所以这一家三口也成了巴结对象，沈晚娘不厌其烦和这些人周旋，不管对方真心还是假意，都会热情招呼。 到了晚上，一家三口躺在临时住处的时候，沈晚娘才悄悄开口。 “君安，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该送的信都已经送出去了。”霍君安枕着自己的双臂，目光看向房梁，他没有任何困意。 因为每靠近京城一步，其实就是靠近了翻案一步。 他得每一步都想得清清楚楚。 “晚娘。”他忽而转身看着身边的母女俩，“回京之后，你和霍椒先不要跟着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若是成功就罢了，若是失败，你们不能重蹈我和我母亲的覆辙。” 沈晚娘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告诉她必须这样做。 于是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让你觉得咱们一家是你的负担。” “谢谢你理解我。” “我是你夫人嘛。”沈晚娘靠近霍君安的身体，珍惜每一寸温暖的接触。 赶路不过半月，就到了皇城脚下。 卢雪敏宛若一只放松的蝴蝶，庆祝着这次回京。 京城里面，也已经热闹声一片了。 打了胜仗的消息一定早就传到了京城。 城门外，孙南英已经带着百官都到了。 “罗大元帅，外面是孙丞相等人在迎接咱们呢。” “是孙丞相啊。”罗嵩笑笑，捋过自己的白胡须，“来，叫所有人下马。” 众将领下马而来，孙南英领着百官相迎。 “孙大人，辛苦你这么早就在这里等候。” “哈哈，我有什么辛苦的，我一直在京城，是你们上阵打仗，你们才辛苦啊。”孙南英笑着，目光落在霍君安身上。 好小子，短短两年光景，已经是如此大将之风。 众人寒暄之后。 孙南英上了酒，“是上好的宫廷美酒，皇上赐的，皇上说了，等他忙完了宫里事情会来亲自接你们。” 众人饮酒。 这边酒杯才刚放下，就看见城门里一阵涌动。 果然是宫廷轿辇，富丽堂皇，皇上萧景崇和四皇子萧子晏一同出了来。 看见皇上，众将跪拜。 “快快免礼。”萧景崇站了起来。 四皇子更是人跳下了轿辇，一路小跑而来，“大元帅，你已经年过花甲，怎么能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还有霍将军，你们的功劳，我和父皇都已经知晓，你们赶紧起来。” “谢皇上。” “嗯，朕也不喜欢说什么场面话，诸位都是北齐王朝的栋梁！这一仗打了这么久，你们劳苦功高。 故此，朕今天要在这里，按功行赏！” 众人都跪了下来。 行赏是从一些小将领开始的，级别由低到高。 封赏过卢啸后，萧景崇的目光落在了霍君安身上。 “霍君安。” 第1029章 霍卫是我父亲 这一举动尤其可是证明，霍君安在雁门关的功劳甚至远远高于卢啸。 霍君安单膝跪下，“末将在。” “你啊，可是朕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见的一个人。这两年来，无数战报传回来，朕知道你为北齐，为雁门关立下了显赫的功劳，朕早就想着一定要好好封赏你。 只是朕还不知道到底应该封赏一些什么才好。” 卢啸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心道：这小子这回是出头了，又年轻，至少给封给个骠骑大将军才是，到时候官阶正一品，以后的朝野里，武将中除了卢啸无人能敌。 他的心情可复杂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也庆幸自己收了沈晚娘这个干女儿，以后就算他不在了，相信雪敏有他们也会多一份照应。 想到这里，卢啸看过四下，却奇怪了。 “雪敏，你姐呢。” “我也不知道啊。”卢雪敏道：“我也派人去找她了，这次的战功可不光是男人的，还有我姐的，我姐也应该过来才对。” 远处，有人影攒动。 “喂，你是谁，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叫许文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给罗大元帅。” “你真胡闹，现在大元帅正在面圣呢。” “可我有急事，我调查出了严重的事实。” “那也不行，前面可是皇上，你不要脑袋了！？” 这时候的霍君安已经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朕的问题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不是。” “父皇，可能是霍将军累了呢。”萧子晏帮忙圆说。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霍君安由单膝变成了双膝，他跪在地上，面对着萧景崇，“皇上，末将并不想要什么耀眼的封赏，为北齐为百姓是我职责所在。末将今日面圣，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皇上奏明，也希望皇上能够住持公道。” 这话落下，众人惊然。 萧子晏问道：“霍将军，是否是在行军过程中遭受了委屈？” “不是。” “那是什么？” “首先，末将要先谢罪，请求皇上赦免末将的欺君之罪，再慢慢道来。” 罗嵩惊讶的望着面前这一幕，他着实想不通。 “可，朕不计较你的欺君之罪。” “多谢皇上。”霍君安此时昂起头来，一双坚毅的面容直面了萧景崇。 看见他这张脸的那一瞬间，萧景崇只觉得哪里熟悉，恍然间，让他回忆起了另外一个人，大约三十年前，京城里有一个名动京城的少女。 那少女后来嫁给了…… “皇上，你可还记得二十几年前有一个霍卫的将军吗。”霍君安突然出声，打断了萧景崇德回忆。 众人都愣住了。 “君安……”卢啸低声斥他，“你在说什么呢，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要提那些不相干之人。” “霍卫将军和我并不是什么不相干之人。”霍君安叹气，“虽然我也很遗憾，我父亲生了我，我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这个人。” “你在说什么？”罗嵩愣住，他的一颗心飞快的跳动。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霍君安，和霍卫？ ( 是父子关系？ “我说，霍卫是我父亲。”而霍君安接下来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震响在了罗嵩的头顶。 他倒退了一步，下意识在人群里搜寻可信之人的踪迹。 同样震惊的还有萧景崇孙南英等人。 孙南英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他们同样姓霍，他不是没有想过。 可霍君安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顶着霍姓一早就出现在了京城，他一直以为当年那个孩童，早已经隐姓埋名，却不知道他竟然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孙南英很想上去抱住他，或者是去触摸他的脸。 但是他不能，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安静的等待着。 萧景崇愣了很久，“你说，你是霍卫的儿子？” “是。” “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朕。” “因为末将要为父亲翻案。”霍君安大声道：“因为霍卫是被冤枉的，霍卫从未通敌，末将想要皇上看在末将功勋的份上，同意彻查此案。” “这……”萧子晏在一旁，“霍将军，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从何查起呢。” “皇上和四皇子不必担心，末将既然敢说出来，就说明已经有了很多证据。” “那你说是被冤枉的？是被谁冤枉了？” “是他。”霍君安看向罗嵩，“是罗元帅连同司马家。” “你胡说！”罗嵩抖着胡须，“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你说的这些我可一个字不认，你说你是霍卫的儿子，你的证据呢？” “至于我的身世，我的养父可以为我作证。” 众目睽睽之下，班师回朝竟然是这样，当年的事情已经久远，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即使知道一些什么的老臣，也不敢轻易言语，两边他们谁也不敢得罪。 萧景崇思考了许久，“好，既然霍君安你这么说了，你的养父在哪里？他可在京城。” “草民我在这里。” 人群里，霍东材走了出来，他虽然一身布衣，却目光坚决。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他跪在地上：“皇上，草民就是霍君安的养父，草民也曾经是霍家军的一员，草民叫霍东材，巧合和霍卫将军同姓。 草民可以作证，君安是霍将军之子。 当年霍夫人被追杀的时候，把君安托付给我了草民。 君安身上有一处胎记，在手臂上，和霍卫将军的一模一样！” 霍君安打开衣领，露出了手臂上的胎记。 孙南英暗暗点头，真的，竟然是真的。 卢啸也完全蒙掉，早就听说过霍卫身上是有胎记的，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霍君安可把他们全部瞒着了。 胎记露出来，众人颜色各异。 孙南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站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么这霍君安肯定是霍卫之子了。现在的重点是，到底霍卫是不是被陷害的？” 孙南英的话指引了大家的思考方向。 “就算是他儿子。”罗嵩道：“你可不能污蔑我，我对你爹可以说是苦心栽培，我对你也是一样！” “我很感激罗元帅的栽培，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不是你栽培了我，我们就可以了结的。” “我没有害过霍卫。” “你看，你还不承认。” 萧子晏皱着眉头，“霍将军，你可拿得出证据。此等大事，口说无凭。” “有。” 第1030章 结果 只见霍君安不慌不忙，从袖口里取出一沓信笺，让人转交了上去，“末将去突厥，与突厥现任大汗沟通过了，他也帮末将找了两朝元老过问，他们都可以肯定，二十几年前，他们和霍卫没有过任何合作和交易，这信笺乃突厥大汗亲笔，请皇上过目。” 信笺呈上，萧景崇一行行看下去，看到后面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再看一眼罗嵩，更是不敢相信。 又听见霍君安接着道：“皇上，这只是证据之一，还有之二。这是末将在雁门关，对于我父亲征战之时所有卷宗记录的总结，以当年的情形来看，敌方一再败北，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若是说我父亲通敌，那么通敌到底做了什么？” 萧景崇又打开这一卷笔笺。 这时候，身后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一众老弱病残缓缓走来，他们或是衰老了，或是身体已经残缺，或是穷困潦倒，但他们以列队站在一起，眼神里的执着和坚毅竟然一模一样。 卢啸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是……霍……” “没错。”霍东材哑着声音，“我们是霍家军的老人，当年事发之后，我们被人赶尽杀绝，只留下了这一点人，但是我们都是人证，我们愿意配合，为霍卫将军翻案调查。” “求皇上翻案调查！” 呼啦啦全部跪下，整齐的声音响起。 孙南英见状，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有生之年，他还可以看见霍家军，可霍家军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心口刺痛，他站了起来，“皇上，老臣一再回忆此事，说实话，当年的冤情老臣也有所耳闻，既然君安请求重新调查，那就查一查也无妨。” “有道理。”陈川出来点头，“要是查出来真的是被冤枉的，那理当翻案，还人一个清白。 当然，若是查出来依然是有罪，那么霍君安应该也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是，如同陈大人所说，重新调查之后的真相，无论如何我都能接受！” “那就查查看。”卢啸也站队了。 罗嵩的下巴抖动，没想到会是这一幕。 “好。”萧景崇终于下了决定，“既然如此，封赏一事就往后拖一拖，也请罗大元帅在京城内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和丞相叫人三司会审，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真相。” 一个时辰后，霍君安再次回到了霍府。 “爹。”霍辰已经像是一个大人了，笑着迎接出来。 “好孩子。”霍君安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子女已经这么大了，也感到十分欣慰。 但想想真相还没有得出，“小辰啊，爹最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刚刚已经听说了，我支持你。” “你最懂事了，但是爹怕连累你，你立刻起身，去扬州去找你亲娘。”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我会派人你接你。” “好，我不给爹添麻烦，我立刻就走。” 霍君安把相关人等都临时遣散了，整个霍府看起来安静得很 安静一点也好，这样能让他静静地思考，从小到大，从北州到京城，他所经历的种种。 ( 期间，被大理寺叫去几次，霍君安踏踏实实的配合着每一步。 在霍家军的指认也回忆下，更多的人和事被挖掘出来。 一天两天三天。 到第四天的时候，孙南英亲自来了霍府。 “师父，是孙大人来了。”大虎领着孙南英进门。 霍君安正一身常袍走出来。 他见礼，“孙大人。” “你别给我行礼。”孙南英再次端详着霍君安这张脸，这一次和每一次见面都不一样，他从未仔细的观察过。 竟然是真的。 “你竟然是真的！”孙南英的眼眶红了，“将军，将军啊。” 霍君安知道他喊的霍卫。 “大人，别难过，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不是吗。”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还能真有这一天。”孙南英抱住了霍君安，就像是抱住了曾经的霍卫。 但凡当年他再有本事一点，助霍卫离开京城，今日再见面，就不会只有君安一个人。 他懊悔的恨着自己。 孙南英难受了许久，还是霍君安安慰着他坐下来。 “晚娘呢？”孙南英突然问，“你这里这么冷清。” “我让她躲起来了。” “也是，在结果没有出之前，晚娘是危险的。”孙南英认同。 随后，他又笑了笑。 “不过我想你可以去通知她回来了。” “已经出了结果吗？” “是，首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霍卫投敌，其次从各处线索追踪，如你所说，主使人正是司马家和罗家。 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提到了皇上那里，相信明天一早，一切都会有结果。” “多谢孙大人。” “呵呵，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能来帮你父亲翻案，否则这件事会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孙南英留在霍家，又说了许久。 深夜了，他才回去。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一早，宫里就派人来通传，说是皇上要他进宫。 霍君安换上朝服，准时的到了宫门外。 同一时间，被押送进来的还有罗嵩罗家人，也司马家的余党，足足上百人被押送到了宫里、 大殿之外，太阳缓缓升起，金光覆盖过整片大地。 萧景崇高高立在台阶之上，俯视着下面的罗嵩。 在罗嵩面前，是叠罗的整整三箱子的证据。 “老元帅，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景崇缓缓问道。 罗嵩已经很平静了，面对着这一切，轻轻摇头，“罪臣无话可说。” “为什么？你告诉朕，当年你明明最欣赏霍卫。” “是因为霍卫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他的锋芒渐渐盖过我们罗家。”罗嵩平静的叙述出来整个过程，“罪臣知错，请皇上降罪吧。 罪臣愿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这样也好，也算了罪臣多年来心头的苦楚。 只是皇上，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杀了老臣，务必要赦免老臣的家人啊。” 说到这里，罗嵩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家人……”霍君安觉得可笑，“大元帅，只有你家人吗？那霍家的几百口又是什么，我和我母亲又是什么，还有霍家军三千精锐，到现在只剩下几十个老弱病残，你告诉我，他们的家人呢？你又放过他们的家人了吗！” 第1031章 血债血偿 “你是天底下最没资格谈及家人的人，否则你不会赶尽杀绝，连我父亲的习武师父都不肯放过。” 霍君安忽而看向了萧景崇，他跪下来昂首而视，“皇上，末将在雁门关立下的功劳皇上有册可查，现在，末将想说的是，所有的功勋我都可以不要，所有的封赏我可以全部放弃，我可以被贬成庶民，永远的离开京城。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罗家和司马家血债血偿。” 霍君安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是如此坚韧。 那种目光，萧景崇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你的心思，朕明白，大元帅，你也听见了吧，朕也想功过相抵，你现在根本抵不了，传令下去，革掉罗嵩大元帅之职，贬为庶民，追回罗家家产，悉数充公。罗嵩心狠手辣，残害忠良，处，诛九族！” 萧景崇此话落下，禁卫军冲出来拉起了罗嵩。 罗嵩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终于还是付出了代价…… “别拉我，我自己会走。”他缓缓站起来，在和霍君安擦肩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盯着霍君安看了许久。 往事历历在目，他和霍君安并肩作战的场景似乎也就在眼前，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曾和霍卫这样并肩。 是自己的一念之差酿成了今天的后果。 “君安。”他还是开了口，“你比你的父亲更加出色。” 霍君安回看过去，“我并不想出色，我只想你把我的父亲还回来。” 罗嵩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霍卫早已经是一具白骨，而自己终究也为此付出代价。 霍君安不会原谅自己，自己也不配请求他的原谅。 一瞬间他变得更加苍老了，他步履蹒跚被禁卫军带走。 等他走远成了一个黑点。 萧景崇道：“好了，君安啊，你的要求朕已经做到了，一个时辰后，朕的圣旨就会传达到各处，朕会恢复霍家的名誉，好好善待霍家军。”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说完这些，咱们可还有一件事，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有没有想要的封赏。” “末将对此没有过多的想法。” “那朕就封你为一品骠骑将军，赏黄金万两，土地百顷。” “多谢皇上。”霍君安再次跪下领赏。 “还有你那个夫人啊，据说在雁门关立下的功劳也很多，不过她一个女眷，朕就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享官禄。还有，朕知道她在京城置办了个医学院，这间医学院会赔偿出许多和她一样的出色大夫，期间有什么需求的，尽管跟朝廷提，朝廷会帮她。” “这已经是最好的封赏了，末将想，晚娘一定会很高兴。” 说完这些正经事，萧景崇笑着让他起来，“你夫人也让朕很高兴啊，朕现在也当上外公了。” “恭喜皇上。” “以后有什么想法没有，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去什么地方镇守，朕可以想想。” “这个，末将还没有想好，只想一家人团圆团圆，再去见见我父亲，把他带回来。” “你说的也对，那就先去处理这些家事，回头我们再商议。” ( “多谢皇上体恤。” 这时候，总管太监走过来了。 “皇上，药已经好了，要去吃药了。” 霍君安见啸景崇有事，有眼力的退下，“皇上保重圣体，末将告退。” 恢宏的皇宫，霍君安一步步走了出来，巍峨的宫墙步步后退，迈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看向了瓦蓝瓦蓝的天空。 似乎一直背负在身上的重负一下被卸脱了下来。 眼下，他只想见到晚娘。 “君安！”清脆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霍君安抬头，就看见沈晚娘从头顶上一根树干上坐着呢。 霍君安看得一愣，“你怎么在这，还有，你怎么上去的？” “嘻嘻，我和林康学的。” “林康……”霍君安无奈了，“你怎么什么都能学，赶紧下来，这附近是皇宫，禁止喧哗。” “那你也得抱我呀。” “你自己不会下来吗。” “我下不去。”沈晚娘撇着嘴可怜巴巴的模样。 霍君安一下就被她逗笑了，“我真是……你不敢下来，怎么敢上去。” “抱我。”沈晚娘撒娇。 霍君安便足尖点地腾空一旋，就把沈晚娘稳稳当当放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霍君安问。 “我得知消息我就来了呗。” “我真怀疑你一直躲在距我很近的地方。” “让你猜对了。”沈晚娘得意叉腰，“这京城里你自己想想，哪里没有我沈晚娘的生意，向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没有那么难。” “好，我佩服你还不行吗。走，咱们先回家。” 两个人共乘一匹马，奔驰在宽阔的街上。 沈晚娘小心提醒，“咱们慢一点。” “干嘛。” “家里好多人呢。” 霍君安想想也是，这一天终于到来，家父能沉冤得雪，他的那些老朋友肯定会上门道喜。 霍君安感动他们的到来，但同时，也感到无奈。 因为他本身只是一个安静的性子，并不是往人群里面凑。 “怎么办，晚娘。” “走慢一点吧，怕什么，我都叫公爹安排好了，虽然是好事频频发生，但是还是应该低调一点，不要过于铺张，落人口舌。” “还是你想得周到。” 回到府邸，果然已经人满为患了。 当晚，他们就设宴款待了众人。 沈晚娘也没有铺张，大家吃得尽兴就各自回去了。 晴朗的夜晚，星光点点。 远处屋里，霍君安父子再次坐到了一次。 这一次霍东材在跟君安说话的时候，变得客气了很多。 “君安哪，你应该对我改口了。” “爹，你这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将军的儿子。” “可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你就是我的父亲。” 父子二人谈心，沈晚娘就不打扰了。 抱着霍椒在月下四处走走，立夏之后的京城已经渐渐热了，只有夜晚的微风是最舒适的。 “娘亲。”霍椒突然咿咿呀呀，“屋顶有人。” “啊？”沈晚娘下意识的警惕看去。 就看见了司马戎，一身黑袍坐在房檐，身后是一轮极圆的月亮。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沈晚娘肯定，他一定是来祝贺她的。 “都尉大人。” 第1032章 爹爹自己睡 被沈晚娘一叫，司马戎跳了下来。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一起喝两杯。” “我的身份，过来不合适。”司马戎笑笑，“而且我也是吃过了才来，只想恭喜你一下，也是意外了，你家霍将军还有这层身份。” “最先的时候啊，我也不知道呢，这件事可说来话长。”沈晚娘见到司马戎很是亲切，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很好的好朋友，大哥哥。 霍君安闻声出来了，见是司马戎。 “司马都尉。” “霍将军。” “你不要拘礼，快里面坐，你是晚娘的朋友，又救过晚娘，当然是贵客。”霍君安热情招待。 沈晚娘也大大方方的邀请，“走吧，喝杯茶也好。” 他们见面，聊起了霍君安许多过去，也聊起了京城这两年的变化。 没想到，聊得还很是投机。 一连着到了深夜了。 沈晚娘打了呵欠，司马戎才道：“实在是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也好，我送你。”沈晚娘睁开眼睛立刻说道。 “送我就不用了，我的马在后门，我还是翻墙比较近一点。”司马戎要走，突然想到另外一件小事。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笛，“呐，这个是柳生姑娘要我带给你的，说是玉器养人，而且又是乐器，你会喜欢。” “她人呢？” “还是老样子，弹弹琴谋生，住我那。” 司马戎提起柳生樱雪，神色只是稀松平常。 看得出来，他对柳生樱雪还是那样，并没有产生什么男女之情，沈晚娘也不好乱拉郎配，只道：“告诉她，我很喜欢，还有我改天有空了会去舞乐坊看她。” “嗯。” “我走了。” 司马戎消失在屋顶。 沈晚娘一声叹息。 “怎么叹气了。”霍君安带着淡淡的酒气问。 “他说走就走了呗。” “你还不希望他走啊。”霍君安不知不觉嘴巴撇了撇，嘴角都是向下的弧度。 沈晚娘一看他这样子，“行了吧你，还不放心我啊，别当着你闺女这个样子。” “就是。”小霍椒很懂事了，小手指对着霍君安一指，“娘说得对。” “娘说什么了，你就对。”霍君安又好气又好笑，蹲下来看着这个小家伙，怎么回事，就那么偏袒她娘亲呢。 霍椒不假思索，“什么都对。” “啊。”霍君安瞠目结舌，“那她做错了事呢。” “是娘亲对。” “她要是打人了呢。” “娘亲对。” “那她要是……”霍君安绞尽脑汁，“打你了呢。” “不会打我。”稚丢丢的声音，逗得沈晚娘前仰后合，这也太好笑了，这是什么美好人生，霍椒竟然会是这样。 连爹爹也不行。 这可给沈晚娘感动坏了，把霍椒紧紧抱在怀里，“臭君安，别挑拨，我和霍椒感情好着呢。” “好着呢。”霍椒紧接着说道。 霍君安真是没辙了，之前斗不过夫人，现在斗不过女儿。 想他在雁门关打仗的时候，怕过谁？ “啊，我困了。”小小霍椒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 ( “走，娘亲带你睡觉去。” “我要和娘亲睡。”霍椒趴在沈晚娘的肩头，很认真的说道。 沈晚娘还没回应，霍君安就一脸苦瓜脸了，他也认真的教育起来，“不能这样乖女儿，你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睡了，娘亲要和爹爹一起睡才对。” “我不要！”霍椒大声叫喊，沈晚娘拿她也没有办法。 “爹爹自己睡。”霍椒又叫。 沈晚娘只好依着她了，“走咯，娘亲听小辣椒的，才不跟你爹一起睡呢。” “嘻嘻。”霍椒立刻就是得逞的笑容。 气的霍君安牙根痒痒。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在霍椒的强烈要求下，沈晚娘只能同意啦。 把霍椒放在被窝里，一只手搂着，一只手拍拍。 “乖霍椒，睡觉了哦，一觉睡到大天亮。过几天娘亲就带你去看你祖母咯。” “祖祖？” “是呀，祖祖就是你爹的娘亲哦。” 沈晚娘温柔的哄了又哄，霍椒终于是睡着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困得不得了。 但她还是赶紧掀开被子起身，去隔壁。 门一拉开，就看见了霍君安了。 “你怎么知道她睡了。” “我可是一直等着呢。” “就在这？” “嗯。”霍君安点头，说老实话，如果让他一个人睡，他根本就睡不着啊，都想了晚娘好久了呢。 “那快点进来吧，我还在想呢，会不会你先睡着了。” “根本睡不着。” “我们一起睡。” 沈晚娘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以后孩子要是生的多了，肯定会影响他们夫妻的亲密。 可是生孩子还是要生的，她非常非常喜欢小孩子。 所以随身实验室里是个好地方，在把里面布置布置，说不定比外面还要舒心。 只是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告诉君安这个随身实验室的秘密，而且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这般想着，两个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靠着暖暖的君安，沈晚娘喜滋滋的。 不过，她真的困了，两个眼皮在打架呢。 霍君安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无比可人儿。 “君安。”她迷迷糊糊还想凑过来。 沈晚娘知道，这家伙这么阳刚的男人肯定会…… “睡吧。”霍君安无比温柔，眼下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自己夫人好好睡一觉。 这几年跟着他，着实让她吃了苦。 沈晚娘真的困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霍君安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轻轻一吻，“我的晚娘，我霍君安这辈子遇到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你，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夫妻两个人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可以说是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看沈晚娘精气神好了，补上了昨晚的那一次…… 回到京城，沈晚娘闲下心来，去了很多个地方，视察了自家每一间铺子，又收了一大笔银子放进了随身实验室。 在许欢的努力下，医学院已经建造完了，剩下就是按照沈晚娘的计划一步步发展了。 沈晚娘过得很忙碌，又很充实，日子开心的飞起。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徐牧寒那个害人精，他现在已经被突厥和北齐两国通缉了，仍然找不见人影。 兴许是藏起来了吧，沈晚娘只能这样想。 第1033章 自己的幻想 不管怎样，只要他不出来害人就好。 另外一面，霍卫被平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地。 扬州这等繁华之处更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苏丽婵从外头回来，一脸喜色。 她其实一路上哭了几回，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了，卫哥终于沉冤得雪。 她的心情复杂，但更多的肯定是高兴。 大家都说，是霍卫的儿子蛰伏多年，终于完成了这件事。 君安已经凯旋回朝，现在一定就在京城。 衣柜里的衣裳她准备出来许多，一件一件，就是不知道应该带哪些才好，毕竟要见自己的儿子了。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呀。 苏丽婵的失神，被从窗外站着婆子看在眼里。 不一会儿，就报告到了穆总兵的面前。 “老爷，夫人这几天可真是奇怪呢，天天找借口出门去，还不许我跟随。尤其今儿个从衙门回来，她竟然回来就收拾东西，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穆总兵听了，也不怎么意外。 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老爷，明天如果她还出门，要不然我就偷偷跟着吧。” “不必了。” 穆总兵轻轻摇头，“表姐啊，从今往后，你都不用再看着她了，她喜欢做什么，想去哪里就让她去吧。” “不是……”这婆子不解，而且老爷已经多年没有喊她表姐了。 这让她感到十分心慌。 “老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呀，你可以告诉我。” 穆总兵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真没什么，你这些年一直帮我照顾夫人，你也辛苦了。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 我已经告诉了管家，给你拿几百两银子，回老家找族人去度过晚年吧，再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托人回来找我。” 面前的婆子眼神无措，“老爷，你这是要赶我走。” “别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辛苦了这么些年，也应该回去好好歇着了，以后，我也不准备再看着她了。 回去吧。”穆总兵又说了一句。 说完，他便朝着苏丽婵的住处走来。 和表姐说的一样，他透过门窗就可以看见苏丽婵在忙碌的身影，好像要去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望着苏丽婵的侧脸，二十几年过去了。 曾经名动京城的女子也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但她仍然如此美丽，和他当年只是一个小卒的时候见到的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穆总兵突然弯起了唇角。 苏丽婵很快发现了穆总兵。 “你怎么在这。”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尽量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穆总兵看向她身后一堆衣物，却也了然。 “要走了吗。”他问。 “我只是收拾收拾。”苏丽婵心虚的看向别处。 “然后呢，等我明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屋子的空落落，是这样吗？” “我……我想……” “你不用说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穆总兵在椅子上坐下来，“你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是霍卫的夫人，我穆野一个乡下出身之人，能得到你二十几年，我应该很满足了。” ( 苏丽婵没有想到，原来他也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已经……” “第一次让我怀疑，是你去京城见沈大夫，回来路上你沉默了多日，我看见你藏不住痛苦的眼神，我就怀疑，遗失的那段记忆你可能找回来了。” 穆总兵是一个粗人，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粗鲁。 “第二次是你去了北州，我从你的脸上可以看到，跟我二十年，都不如你在北州的二十天。 那时候我就更肯定了。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去问。 就好像这样，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以为，只要不说破，我们永远还是夫妻。” “对不起。”苏丽婵低下了头，“我是瞒着了你，但我没有办法，卫哥他实在太苦了。” “我知道，当年很多事情我都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偷偷把你救下来，远远的离开京城。 你别觉得愧疚，应该愧疚的是我，是我骗了你这么多年，甚至给你改了名字，编造了一段虚假的过去，还让你和我成亲，生下了钰儿。” 穆总兵说起这一切，让苏丽婵的心情复杂纠结。 是啊，他说的一点不假。 自己甚至在某个深夜里，深深的怨恨过他。 “霍君安为霍卫翻案了，他就是你的第一个儿子。”穆总兵深深吸了一口气。 忍着心痛，有些颤抖的取出一个信笺，“给你，按上手印，我们夫妻今生缘尽至此，以后，世上没有苏绣这个人，只有你，苏丽婵。” 饶是穆总兵早已经准备了多日，这些话明明已经在脑海里演习了无数遍。 但他真的就要放手的时候，还是心痛的红了眼眶。 他承认，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对苏丽婵的感情是真的。 从当年二十岁的自己见过她的第一面起，三十年来，从未改变。 苏丽婵捏住这纸薄薄的信笺，轻轻打开，上面短短数语，按下手印便是和离。 从此之后，她和穆家再也没有瓜葛。 她终于可以去找一个距离卫哥最近的地方，哪怕是个村子也好，寨子也罢，她终于可以选择用余生的每天，好好陪伴他。 但是这里…… 她环视过整间屋子，迈出门槛，看着自己熟悉屋檐和墙角。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里过了二十个年头。 她竟然生出一些不舍的情绪来。 她也明白，这些感情不是假的。 穆总兵从她身边走过，朝着外面走去。 他也已经老了，年轻时候征战无数，如今也已经一头白发。 “你先别走。”苏丽婵突然出声，叫住了穆总兵。 “还有什么事吗。”穆总兵顿住步伐，但是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头看见那张爱慕多年的面孔，他害怕他会收回今天的决定。 “我是要去京城了，我得去见见我的儿子，见见霍家军，见见卫哥。”苏丽婵含了泪水，“但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等把一切都做完了，你再陪我回来。” 穆总兵站在那里，他僵硬的抬了抬手。 这是自己的幻想吗。 她怎么会挽留自己，她一定恨透了怨透了他才对。 “你会愿意的，是不是啊。”苏丽婵又问了一句。 穆总兵猛然回头，苏丽婵就在他的眼前。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第1034章 兄长 在所有一切真相大白后，她还愿意留住他吗。 穆总兵感到无比惊喜，又自觉愧疚难当，这样就更觉得自己配不上苏丽婵了。 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愿意让他留下，他就肯定不会离开。 他点头，用力的点头，像是个听话的孩子一样。 “好，我愿意，我都愿意。” “那你也收拾收拾。” “好。”穆总兵满口答应下，竟然真的准备了起来。 他粗手粗脚，看起来笨拙，苏丽婵便道：“算了，你这个男人不适合做这个细活，你去安排安排衙门的事情，这些还是交给我吧。” “那也好，我很快就回来。” 穆总兵迈着大步出门。 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大包袱的使唤婆子走了过来。 苏丽婵看见了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二十年来，这个人是被穆总兵安排在她身边的，说是伺候，其实也有监视的成分，甚至有时候这个人对她也不友好。 但她既然要离开了，不管怎样，总归兢兢业业二十年。 苏丽婵取出几个自己不适合的首饰，“你拿上吧，怎么也值点钱，你这个年纪回去后，一定很多地方需要打点。” “多谢夫人。”她又深深看了苏丽婵几眼。 二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的羡慕她，可以得到穆总兵一整颗真心。 而她自小和穆总兵一起长大，十几岁千里迢迢追随他去往各处，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心意，只把她当成一个远房亲戚。 二十年来，恨也恨过。 她恨这个女人得到了穆总兵全部的感情，却心里没有他。 但是刚刚那一幕她全部都看见了，她的恨意也全部消散了。 不论如何，穆野的等待总算得到了回报。 “夫人，我这就走了。”她缓缓开口，“临走之前，我有几句真心话想要告诉你。” “是吗？” “嗯，一个是想给夫人道歉，这些年我作为一个奴才有太多地方做的不好，也就是你心地善良，没有跟我计较过，要是换了别的主人家，说不定早就被赶走了。” “其实你也还好，心机不深，何况你和老爷是同乡，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吧。”苏丽婵如今心里头很敞亮，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最后，我知道，夫人一直是个善良的好人，我走之后，夫人一定要吃好喝好，有什么事都让老爷陪着吧，其实他心里装的只有你。” 苏丽婵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奴才告退了。”李婆少有的恭敬，背起包袱走远了。 苏丽婵看过李婆的背影，真是弹指一挥间，竟然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东西收拾差不多了。 苏丽婵就等着穆总兵回来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是她是心里记挂着的，她缓缓打开晚娘给她带来的画像，画像上的君安真的和钰儿好像。 这么多年，她从未对钰儿吐露过心声，也不知道他能否面对这个现实。 这些事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跟他说起。 她纠结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道阴影。 “钰儿。”苏丽婵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去盖住画像上的脸。 ( 可穆钰已经看见了，“母亲，你藏什么呢，我都看见我自己的画像了，你干嘛偷偷摸摸画我，是不是为了给我做媒。” “说什么呢，我只是……” “给我看看！”穆钰调皮一笑，竟然把画像抢了过去。 可他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我，母亲，这是霍将军。” “是啊。” “母亲，你怎么会保留着霍将军的画像呢。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两个人竟然长得这么相似，母亲，你说……” 穆钰话说了一半，又瞧见了旁边收拾妥当的衣裳。 “母亲，你要出门？” 苏丽婵纠结了片许，起身把门关上了，“钰儿啊，你也已经长大了，现在在衙门里做事，京城那边出的事你也应该比我清楚。”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君安他是霍卫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嫁给你父亲之前，叫苏丽婵，我是霍卫的夫人，君安他也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兄长。” 苏丽婵大着胆子一字一字说完，穆钰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怎么可能？ 他一直以为只是巧合啊。 “母亲，你在骗我吧。” “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骗你呢。” “那我父亲呢，他也知道了？” “对，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这一次我也和他商量好了，一块去京城见见君安。” 穆钰愣神了很久。 “怎么会这样，我好端端的，多出一个兄长来，而我母亲，竟然以前还嫁过别人！” 穆钰的脑海一下炸了。 小时候的成长经历历历在目，“怪不得，你不喜欢父亲，怪不得，你整日忧愁，怪不得你曾经的梦里一直有另外一个男人。” 穆钰看起来受伤极了。 原来就是这些原因，让自己的家变得那么奇怪。 “钰儿，你别激动啊。” 穆总兵回来，就看见了穆钰的模样，想来他也已经知道了。 “钰儿啊，爹知道你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接受，但这些事的的确确都是真的。” “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你。”苏丽婵解释道：“这件事太复杂了，让你直到没有任何好处。 还有无论如何，我和你爹对你都是真心疼爱的。” “是啊，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穆钰听不下去了，转身跑了出去。 “穆钰！”苏丽婵着急的喊人了，“来人啊，跟着少爷，看着少爷。” “丽婵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这孩子才知道，需要一些时间。” “要不然，这样吧，这次去京城你就不要去了，你得在家里陪着钰儿。”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我不陪着你我根本不放心。你收拾东西，钰儿那边我派人看着他，不会让他有事。” 有了穆总兵的保证，苏丽婵才放松些。 不管是君安还是钰儿，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啊。 穆家准备妥当。 苏丽婵便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马车一路飞驰，带着苏丽婵那颗期待已久的心。 她的君安她的孩子，她终于可以见到了。 暮色降临，天擦黑了。 车夫从外面问道：“老爷，咱们走官路还是走小路。” “小路吧，小路近些。” “但是小的听说，小路不那么安全呢。” 第1035章 村子进贼了 “你怕什么，我穆野打仗多少，还能惧怕几个山贼吗。” “是。” 穆总兵知道，此次一行，苏丽婵心里比谁都着急，他只想她能快一点见到她想见的人。 马车一路疾驰，入了夜才放缓了速度。 “饿不饿？”黑漆漆的，马车里穆总兵问苏丽婵。 苏丽婵无奈，“你都问了几次了，我现在不饿，也不渴。” “夜深了，总得休息休息。”穆总兵掀开帘子朝着外头，“怎么样，前面有没有人烟。” “小的已经看见灯光了，估计再走走，能看到村子。” “那就好，咱们借宿一宿。” 行了一段，就进了一个小村落。 穆总兵下车看了一圈，选了一处还比较阔绰的人家上前敲门。 叩叩叩。 “谁呀。” “过路的，夜深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乡下的老农热情淳朴，看了看穆总兵一行人，看他们不像是坏人。 便把门开开了，“里面请。 就是我家简陋了一些，希望不要嫌弃。” “怎么会，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足够了。”苏丽婵笑笑。 穆总兵取出一些银两递给老农，“辛苦给我们准备一些饭食，还有后面的车夫和随从们都要吃点热饭热菜。” 老农见他出手阔绰，立刻答应下来。 “你们进屋等着就是。” 老农家的房子简陋是简陋，但也干干净净。 苏丽婵早累了，靠在床边躺着。 “还说没事呢。”穆总兵看她这样就知道，“你什么身子骨我还不知道，这一路啊，肯定够你受的，来，哪儿疼，我给你揉揉。” “我就是脖子有点酸。” “靠马车靠的。” 穆总兵贴心揉了起来，然而不一会儿，苏丽婵就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轻一点！” “重吗？”穆总兵一愣，他感觉自己没使劲儿啊。 “那我轻一点。” 这会儿苏丽婵又不开心了，“太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唉，都怪我，以前太忙了，没有什么经验。以后我多熟悉熟悉，肯定会越做越好的。” 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力度。 苏丽婵舒舒服服眯起了眼睛，趴在穆总兵的腿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热粥热馒头就上来了。 “呵呵，粗茶淡饭，不要介意。” “无妨，已经很好了。”穆总兵接手，回头叫起了苏丽婵，两个人一起吃饭。 普普通通的粗面馒头，苏丽婵吃得十分香甜。 “还挺好吃的。” “我看也是。” 两个人一顿饭竟然吃了五个。 苏丽婵起身梳洗，忽而看见了窗外，是老农儿媳妇在带孩子。 “呜呜呜。”四五岁的小孩子哇哇大哭。 “你别哭了，这么晚了，你哭也没有用啊，谁让你调皮搬石头，现在砸了自己的脚。”他娘也很心疼，“忍忍吧，明儿一早咱们去外头找大夫去。” “疼，呜呜呜。” 苏丽婵看着于心不忍，推门走了出来。 “小夫人，孩子的脚怎么样了，严重吗？” ( “哦，是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这有去肿的膏药，你给孩子贴一贴试试吧。” 膏药是晚娘自家的药厂产的，其实苏丽婵平时也用不上，不过为了支持自己儿媳，反正儿媳那边产什么，她都买一堆回家。 凉凉的黑色膏药贴在肿起来的脚背上。 小孩子疼的吸气，“还是痛。” “忍一忍嘛，药效发挥也需要一点时间呀。”苏丽婵笑眯眯的哄着他，“对了，我这里有糖，给你拿来吃。” 甜滋滋的糖果放到嘴巴里，小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 “好好吃。” 看见孩子笑了，老农儿媳也笑了，“真是多谢夫人了，不然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治。” “还是个孩子嘛，要耐心一点。” 一路辛疲，苏丽婵还是被穆总兵劝说着早点睡了。 这一晚苏丽婵睡得很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周围灰蒙蒙的，“还早吧，那我再睡一会儿。” “且睡吧，今儿咱们恐怕是赶不了路了。”穆总兵几分忧愁的站在窗前。 苏丽婵起身，这才发觉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到窗户边一看，外面的水洼都已经汇成小河一样了。 “这雨得下多久。” “不知道。寅时下起来的，看天色怎么也得下个半天。小路不好走，咱们怎么也得到明天了。” “明天就明天吧，正好歇歇脚。” 下雨的日子，空气里都是雨水浸入泥土的气息。 苏丽婵还挺喜欢这种味道，人起来后撑一只伞就坐在门口看雨。 不知道京城下雨了吗，还有扬州，钰儿现在在做什么呢。 两个儿子都让她无比牵挂着。 老农家人这会儿吃了饭，一家人整整齐齐穿起了蓑衣。 “你们这要出门吗？”苏丽婵问，“雨还大呢。” 老农笑笑，“这会儿小多了，趁着下雨我们下种子去。夫人放心啊，灶房里有米有面，饿了你们就去找吃的去。” “路上慢些。” 苏丽婵看着这般充实的田园日子，突然想到，等以后自己也要耕一块田，种上粮食，再圈养一些鸡鸭在家，日子得多惬意。 时间很快就被打发过去了。 到了傍晚，雨彻底停了。 穆总兵吩咐车夫，“今晚检查检查马车，把马喂饱，明儿一早咱们出发。” 是夜，一轮半圆的月亮挂在当空。 苏丽婵睡了很久也不困了，盘算起日子，等到月初的时候应该就能到京城吧。 她越想越激动，整个人毫无睡意。 倒是旁边穆总兵睡着了，一动也不动。 苏丽婵百无聊赖，起来打开了行李。他这回特别带了君安的画像，她还想着，到了京城也要找到画师，给自己和儿子也画一张。 她笑眯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外头却有说不出的脚步声。 怪了。 老农一家不是早早睡了吗。 她悄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这么一看不要紧，竟然好几道黑影在周围邻居家的围墙上或者是屋顶上。 天哪。 这个村子进贼了吗？ 她赶紧回到床上叫醒了穆总兵。 “有贼！”穆总兵听见这事，立刻下床穿衣，握起了自己的长矛就出了来。 “有贼啊！救命啊！” 同时，远处的人家已经有人叫了起来。 第1036章 是你大爷爷我 乡下地界，不少人家养了狗。 听见这声音，一阵犬吠声传来。 那些贼人许是听见声音，也不躲躲藏藏了，带着刀和棍棒就砸门跳墙。 “有活的没有，都给我出来！” “把你们家里头值钱的全部交出来！” 家家户户都听见了，他们亮了灯。 老农一家也是一样，着急忙慌的披着衣裳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打家劫舍吗。”老农气愤，抓起一根锄头，“我跟你们拼了！” 老农往前一冲，对方狠狠一脚就把他踹翻了。 “老不死的，少在爷爷面前耍威风，看我不打死你！” 大刀往下一挥，碰的一声，被一只飞来非饭碗震开了。 “什么人！”来人往侧面一看。 穆总兵把苏丽婵关在屋里，领着两个随从走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闯进农户家里抢劫打人，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哈哈哈，又出来一个老不死的，跟我们讲王法，王法是什么东西老子还真不知道！” “少废话，赶紧滚出去！” “老东西。” 老农看见这一幕，赶紧劝阻，“这位老爷啊，这是我们村子的事，你别管啊，你赶紧走吧。” “既然来了这，怎么能坐视不理。” 穆总兵说话间，率先动了手。 “一起上！” 穆总兵虽然老了，但这么多年的总兵不是随便当的，手里的长矛呼呼生风。 不一会儿，那嚣张的山贼就被撂倒。 再有片刻，进家的四五个山贼全部趴在了地上。 老农一家全看懵了。 “敢问这位老爷，你是……” “我家大人是扬州总兵穆野。” “太好了，是总兵大人。”老农一家激动不已，然后很快，老农又道：“可是大人你怎么只带这么一点人，他们的人很多，我怕……” 老农还没有说完，一个山贼突然放了个信号弹。 不好，他们的人马上都会聚集过来。 苏丽婵人在屋里也紧张得不得了，就算穆总兵再能打，一个人也打不过一百个人啊。 她的心揪了起来。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这么过于着急，现在走上了小路，却遇到了山贼。 穆总兵哪里受过这种威胁。 “别怕。” 那群山贼很快聚集了过来。 六七十人就把这院子围住了。 “上！” “你们慢着。”穆总兵一脸铁青的看着他们，“你们想动手，了解过我是谁吗。” “那老子问问，你是谁。” “本将乃扬州总兵穆野，手握兵权，你们要是识相的，趁早滚远一点。” “哈哈哈。” 那帮人听了大笑。 “他说他是当官的，那老子还是皇帝的。” “这是我的腰牌。”腰牌亮出。 那些人依然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是又怎样，等朝廷发现了，这老头哈哈哈，上。” 对方想也不想，又冲了上来。 穆总兵等人就这样被围住了。 谈不拢，那就打。 穆总兵的身手不差，一个人对二三十个人不是问题。 可他们人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穆总兵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 “这老头还挺能打，咱们继续上。” 眼见穆总兵的体力渐渐不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厉声破空响起。 “住手！” 同时，一只力度十足的箭矢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直奔山贼首领的门面。 “啊！” 那箭矢简直就像是长眼了，对方躲闪不急，当场被射中，连哼都来不及哼声，就倒在了地上。 “是谁。” “哪个小子放箭，有种你给我出来。” “是你大爷爷我！” 率先冲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少年，少年高大威猛，骑着马手里一只长刀，英气勃发。 苏丽婵透过门缝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而后她越看就越笑了。 那少年的身后，竟然还有晚娘，再往晚娘身边看去，那一定就是君安。 “你们是谁？” “我，王大虎，这是我师父，霍君安！” 霍君安生平最恨山贼，仗着有些武艺占山为王，干的都是欺压百姓欺负老农民的恶心事。 霍君安道：“废话少说，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就凭你们？”一个凶神恶煞的头领站出来。 砰！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打飞在了地上。 双方打在一起，只是片刻就分出了输赢。 一帮山贼被打的落花流水。 “不好，还真打不过，咱们得赶紧跑。” “跑？做梦！”大虎冲出去就对村民喊道：“乡亲大家伙赶紧出来了，尤其是男人们，这些山贼已经被我们打的半死，咱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 本来扑通老农们是惹不起山贼的，都战战兢兢害怕得很。 这会儿好了，这帮山贼被人收拾了。 这时候不出来啥时候出来。 他们干脆扛着锄头都冲出来了。 大家一块上，那帮山贼完全不行，武器也被夺走了，一个一个都被打出了血。 最后，村民们找来麻绳把这群山贼都绑起来了。 苏丽婵也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解决了这些人。” 穆总兵笑着点头，“我这就写信一封，你们派个年轻人送到扬州衙门去，过不了几天这帮山贼就会被抓走。” “太好了。”村民们欢呼雀跃。 “总兵大人，幸好这回有你在，不然我们又被洗劫一空了。” 一帮人跪下来就要磕头。 穆总兵赶紧拦住他们，“别这样。再说了，你们真要谢谢，也不是谢我，而是这位将军。” 众人随着穆总兵看向了霍君安。 “将军？” “是啊，我师父就是刚从关外班师回朝的霍君安，现在朝廷封了一品大将军。”大虎帮着霍君安说道。 天哪。 这群人更震惊了。 他们这么个小小的村子，见到一个总兵大人已经很惊奇了。 竟然还能有幸见到一品大将军！ 他们赶紧跪下来叩拜。 “都起来吧，这一天也把你们吓得够呛了，都起来，该报官赶紧去报官。” “多谢大将军。” 老农一家是最高兴的。 “看样子，总兵大人和大将军还认识吧，这天色也这么晚了，不如就在村子里留宿一晚，明天再上路。” “好啊。”沈晚娘悠悠道：“这提议正合我意。” 不然得话，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呢。 老农这下高兴极了，自家来了贵客。 还有其他村民们，淳朴的把自家的鸡蛋鸭蛋啊都送了来。 还有送鸡送鱼的。 不一会儿，老农家里处处飘香。 沈晚娘和苏丽婵她们，也终于找到安静的地方一起坐下来了。 第1037章 霍卫之墓 一躲开外人，苏丽婵第一时间跑来把霍椒抱住了。 “我的乖孙孙，奶奶可终于见着你了，你不知道奶奶多想你呢。” 霍椒的语言已经十分丰富了，“喜欢，奶奶。” “哈哈，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苏丽婵高兴得不得了，抱着不撒手。 另一面，她同样记挂着自己的儿子。 她把霍椒抱在怀里，看着一旁就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君安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那么年轻俊朗，只是几年在外风吹雨打，看起来比钰儿要粗糙许多。 他已经这么大了，和当年的卫哥一样高大。 比起卫哥当年的意气风发，面前的儿子看起来是那么沉稳。 霍君安也在注视着面前的妇人，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亲娘，他们真的长得好像，同样的鼻子和嘴巴。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他感到无比亲切。 沈晚娘在两个人中间，轻声道：“君安，这就是穆夫人，也就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霍君安轻声开口。 只是两个人，苏丽婵便泪如雨下。 “君安！”她痛哭流涕，似乎要多年的辛苦和委屈全部哭出来。 “对不起母亲，是我来晚了。” “没有。”苏丽婵疯狂摇头，“君安什么都没有做错，反而是我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去找你，是我对不起你。” 眼见两个人情绪这么重。 沈晚娘还是抱出来了霍椒，到门外去看星星。 至于君安和母亲的相认，让他们自己去慢慢熟悉，慢慢了解才是。 就在沈晚娘抱着霍椒指看天上星星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穆总兵的声音，“霍夫人可能记错了，也许是不认识，这颗可不是牵牛星啊。” “那哪一颗才是。”沈晚娘愣神，对于星辰星宿她还真不敢肯定，于是虚心请教。 只见穆总兵指着另外一旁，“一般牵牛星在七月之后才会出现，虽然这颗星和牵牛星很像。但是一般牵牛星出现的时候啊，身后还有两颗小星星，叫扁担星。民间也说那是两个孩子。” 他指着星河继续道：“当织女星也出现的时候，中间还会有一道银河，传说，这一天牵牛织女会在鹊桥上相会。” 满天星河，别有一番意境。 而让沈晚娘最意外的是，原来穆总兵对这些也这么精通。 想到这一行穆总兵和苏丽婵竟然在一块。 沈晚娘不由得问道：“敢问，穆总兵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穆总兵叹了口气坐下来，“你说呢。” 从他的目光里沈晚娘可以看见，是他对苏丽婵的疼爱。 霍卫平反一事整个北齐上下皆知，想来，苏丽婵也已经对穆总兵全盘托出。 穆总兵也道：“其实我们这一趟出门，本来是带着你母亲去京城，她说她想见她的儿子，让我陪着他来。” 短短一句话，沈晚娘已经完全明了。 “我们也是，京城的事情忙完之后，君安一直想要来扬州，为了快一点，我们才走了小路。” 穆总兵笑笑，“谁不是呢，可能真的是母子连心吧。” 沈晚娘见穆总兵这样，之前来时候的顾虑就全部打消了。 ( “多谢穆总兵。”她拱手作揖。 “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阻止他们母子相认。” “唉，这件事我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还不如跟在身边帮帮忙，这样，我就能一直跟在丽婵身边了。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嗯。”沈晚娘点头，“那样正好，我母亲有人照顾了，倒是我和君安自由了。” 这样的情境下，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苏丽婵和霍君安的见面，一连一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出来。 沈晚娘是睡到半夜三更的时候才察觉身边有人的，她迷迷糊糊，“君安，你回来了，没事吧。” “都很好。”霍君安轻抚过沈晚娘的面颊。 又看看最里侧的小霍椒。 他突然枕着胳膊笑了起来。 自小的时候，他被继母赶出家门，一个人打猎为生，受尽了苦。 村里有多少人说过，他是一个命苦的人。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自己一直也这么觉得。 直到有了晚娘，一步步，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事做，有了心爱的女儿，现在，连亲生爹娘也已经找到。 他前面的苦不白吃，他对上天有着强烈的感恩之情。 乡下一声声鸡啼，沈晚娘慢慢醒来。 外面苏丽婵她们都已经醒了，霍椒都被她抱着。 “母亲，抱歉。”沈晚娘觉得自己失态，“竟然睡了这么久。” 苏丽婵慈祥温柔，“想睡就多睡一会，你们赶路这么久一定也很辛苦。反正有了我在你们身边，孩子我带着。” “那怎么好。”沈晚娘是真想躺下睡个回笼觉。 但想想这里根本不是自家，还是麻溜起来了。 “接下来我们回扬州吗？”沈晚娘问。 霍君安道：“扬州先不回，我想了一夜，今天我已经见到了母亲，但是还没有见过父亲，不管怎样，我想先去见见他。” 在京城的时候，霍东材早就告诉过他，霍卫的骨灰就埋在滇州的雪山之下。 因为那里是霍卫曾经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他在那里也深受老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即使朝廷认定霍卫投敌被处死，都没有改变滇州人对霍卫的感情。 他这一次就想去好好看看，见见父亲。 苏丽婵也是一样，二十几年了，她终于和儿子见面，她要带着她的儿子去见见卫哥，告诉卫哥他们一切都好。 告别了这里的村民，他们一行人改道去了滇贵。 这一片地方，霍君安走镖的时候曾经来过，沈晚娘行医也曾到过此地。 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君安的父亲就在这里。 路行了一日一日，终于行到了玉龙山的脚下。 抬眼望去，山峰上一片白雪皑皑。 “就是这里了。”霍君安对苏丽婵道：“我们上去吧，我爹和霍家军的老部下在这里立了一个隐藏的石碑。” 按照霍东材所说的，他们终于找到了霍卫所在的位置。 是雪山最向阳的那一面，这里看起来干净而朴素，一块平平无奇的方石块上刻着霍卫之墓四个字。 “卫哥。”看见这块石块，苏丽婵的激动的掉下眼泪。 她轻轻摸过那四个字，本来的平静的心在一瞬间锐通无比。 彷如一根尖锐的刺，刺穿了她柔软的心。 第1038章 在天之灵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成亲生子，许下过厮守一声的诺言。 可他却受尽了苦楚，一个人饱含冤仇孤寂的在这雪山上。 不知道他在天有灵的话，是不是常常一个人黯然伤神，会不会因为苏丽婵的多年遗忘而痛苦。 苏丽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来。是 沈晚娘看得心里堵得慌，“母亲，你别哭了。” 身后穆总兵却拉了拉她，“算了，你不要拦着她。她既然想哭，就让她都哭出来吧，我知道，她对霍卫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就像是那个雨夜后，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她已经一身是血，身上滚烫的可怕。 仍然不停地喊着霍卫的名字。 她烧了七天七夜，足足七天啊，只能靠着饮米汤过活，每次有了意识，嘴里唯一喊着的便是霍卫的名字。 回忆起来，穆总兵觉得心如刀绞。 那一次，他还以为自己救不下这个人了。 谁也没有想到，第八天她竟然退了热，身上的伤口渐渐好转，人渐渐有了知觉，慢慢醒了过来。 而她睁眼之后，只有满目木然。 “这是哪儿？”苏丽婵问。 “这是我家。”穆总兵回道。 “你是谁。” “我叫穆野。” “穆野……”苏丽婵苦恼的问起自己，“那我呢，我又是谁。” 穆总兵还以为她只是一时遗忘了，但没有想到，一日日过去了，转眼间就是半年，她过去的记忆那么生生一大截就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穆总兵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他只要以想到那七天七夜的痛彻心扉，他就不能接受她回忆起来那些痛苦。 所以他当初非常排斥沈晚娘的出现，他怕她会回忆起来，他怕她会离开自己，他更怕那些痛苦的回忆会再一次把她击垮。 穆总兵对沈晚娘说完这一切，“我知道我有错，我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别这么说，总兵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霍君安对穆总兵只有感激。 无论怎样，有穆总兵在，至少让母亲又过了风雨无忧的二十年。 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但他们都是男人，霍君安懂得爱一个女人的感受。 若是他是霍卫的话，他只会感激穆总兵的出现，绝对不会恨他夺走了自己的女人。 因为爱一个人，根本舍得让她受苦。 苏丽婵在霍卫的墓前哭得泣不成声，哭到嗓子都哑了。 寒水吹红了她的脸颊。 她慢慢恢复了些理智，像是话家常一样跟霍卫说起了话。 “卫哥，你看我哭成这样很丑吧，你别笑我，我实在控制不了我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看到你了。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来陪你。 这里虽然很冷，但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你出门在外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你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 苏丽婵念了很多。 “你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儿子。” 霍君安缓缓跪在墓前，“父亲，我是君安，也是小意，我和我母亲一起过来看你了。 还有我的夫人，我的女儿。” 沈晚娘听话过去，跪在君安的一旁，“父亲，我是儿媳晚娘。” “我，小辣椒。”霍椒突然缩在沈晚娘的怀里来了一句。 本是伤心难捱的时刻，突然因为她这么一句话，一下被苏丽婵逗笑了。 “卫哥，听见没有，我们的孙女叫小辣椒。 卫哥，现在咱们家里的人都到齐了，你都一个个认得了吧。 现在君安可厉害了，比你以前还要厉害呢，还有儿媳妇，人家都说她是个神医。 总而言之，我们一切都好，我不知道你会在哪里，但是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想起再也不能见面，想起这一次的见面唯独缺了卫哥，本来收住了的眼泪再次决堤了。 穆总兵站在最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不愿意看见他们感情好，而是当年自己做的事，让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霍卫。 苏丽婵说完了，从香囊里取出那一对玉珏。 “卫哥，这是当初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都还留着。当初和君安分开的时候，一半我自己留下了，还有一半给了君安。 现在我们和君安相认，两块又合并在了一起。 但是，我今天拿出来这个东西，倒不是跟你说这个的。而是让你帮我抉择一件事。 你离开我后，我失去了记忆很多年，是一个叫穆野的人救了我，我和他成亲也又生了一个孩子。 现在我们一家团圆，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和穆野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 现在这两块玉珏我同时掷下来，如果你不同意你就让玉珏方向相反，如果你同意就让这块玉珏落在相合的方向，好吗。” 苏丽婵这个办法穆总兵也十分赞同。 否则的话，他的心里也会很难安宁。 自己陪了一路了，若是霍将军不许，一会儿下山之后他就会回扬州去，从此和苏丽婵和离。 经营的玉珏掷向了地面。 众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它们搞搞落下，落在地上的时候竟然合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苏丽婵抬起了头，看向了瓦蓝的天空，“我明白了，谢谢你卫哥。今生我们夫妻缘分短暂，等我来世我们再续情缘。” 她的话音落下，有微风从正面吹过来，轻柔的吹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爱人的安抚。 那一道风来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苏丽婵站了起来，她相信，卫哥一定记住了和她的约定，下辈子，他们一定是一对长长久久的恩爱夫妻。 在玉龙山上待了几个时辰，等到下山的时候，都已经是午后了。 “娘亲，我饿。”霍椒吃着一个零嘴说道。 “你啊，就是个小馋猫，也不知道随谁了，胃口这么大，这么能吃。”沈晚娘无奈的把她带来的吃食都拿出来，“走吧，咱们一会儿下山找个酒楼吃吃本地菜。” “听说这里的菜都很辛辣。”穆总兵挽着苏丽婵的手，对霍君安道：“我估计你母亲吃不惯，一会点菜时候多问问。” 霍君安轻笑，“好。” 第1039章 兄弟相认 下了玉龙山，再回到滇州，更晚了。 这回不止是霍椒饿了，沈晚娘的肚子也在叫起来。 穆总兵出手大方，“走，咱们上最名贵的酒楼好好搓一顿，一会儿我结账。” 沈晚娘笑嘻嘻答应，“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他们人到了最好的酒楼，选了最大的饭桌。 沈晚娘肚子饿，叫小二哥把最贵销量最好的菜式全上来一遍。 他们在二楼等候着饭菜，头一次来滇州的几个人，处处走走看看。 忽而，穆总兵站在了窗口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雕像。 “那就是霍将军吧。” 霍君安看过去，“是啊，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当初第一次来这里，误打误撞走了过去，也许这就是我们父子的缘分吧。” 石雕在近处看可能不觉得怎样，站在这里一看，只觉得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母亲，我父亲是长这个样子吗。”沈晚娘来了解。 苏丽婵笑道：“已经很像了，不过，我记忆里你父亲的鼻梁可能会更挺一些，他的脸会再消瘦一点。” 也是怪了，明明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面，卫哥的面容在她的脑海里依然如此清晰。 穆总兵看见这一幕，“丽婵，你喜欢不喜欢滇州。” “喜欢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待些日子，顺便买处房子。等回去扬州我再这个总兵再干上几年，干到咱们钰儿也成亲有了孩子，我就陪你住在这附近。” 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见霍卫了。 “那你不会吃味吗。”沈晚娘小声打趣。 穆总兵早已经想开，“我再怎么吃味，也不能跟霍将军吃味啊。” 各种菜肴上来了。 味道都是沈晚娘喜欢的。 “母亲吃这个试试看。” “会不会很辣。” “不会，人家这里的辣椒我买过，香而不辣。” “还真是，很好吃呢。” 众人其乐融融的吃饱。 晚上就散步回客栈休息。 霍君安故意走的很慢。 沈晚娘会意，调皮的找到他，“君安，你故意走这么慢，是不是想跟我过过二人世界。” 霍君安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晚娘会往这一层想。 看见他眼神，沈晚娘就懂了，“那你走这么慢干嘛，鬼鬼祟祟的，难道看上人家这里哪个美女啦。” “什么美女？”苏丽婵被这声音激到了一样。 快步折回来，“君安你怎么回事，你夫人已经够好看了，哪儿还有这么好看的去。” “不是啊，母亲。”霍君安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思来想去，还是如实说道：“我不是在看女人，我是在看一个男人。” “你为什么要看男人。”沈晚娘更不懂了。 “这个人其实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霍君安在犹豫，“不知道是我过去找他，还是母亲你去找他。” “是谁。” “是穆钰。” 众人闻言，都纷纷看向身后。 沈晚娘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穆钰在哪儿，她略一思考，“君安，我看还是你去找他吧，毕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长兄就应该有长兄的风范啊。” ( 被沈晚娘这么一讲，霍君安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君安他们不熟。”苏丽婵很担心，生怕这对兄弟他们会合不来。 沈晚娘安抚她，“不熟都是暂时的，再者说，就算今天聊不来，明天呢，后天呢，总会还要见面的。 再者说，我们这么多人，而穆钰只有自己，他肯定也不好意思过来。” 以沈晚娘对穆钰的了解，他从扬州一路跟来这里，绝对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苏丽婵放了心，和沈晚娘他们先走一步了。 霍君安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到了后面灯笼铺的后面。 “穆钰。” 穆钰本来躲着的，突然就被找上来了。 他人吓了一跳，很快又平静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有些日子了。”霍君安道：“从我们绕路扬州之后，我猜你至少跟了我们十几天了。” 穆钰无奈的笑了一下，“是啊，我一直跟着，因为我不放心我母亲就跟了跟。怎么，不行吗。” 他刻意和霍君安保持着距离，连语气也有些不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这哥长着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亲大哥，又是堂堂一品骠骑大将军，他还有什么不乐意呢？ 但是这件事总让他觉得别扭。 还有沈大夫那层关系在那儿，这样一来，自己一直放在心里很喜欢女人就变成了亲大嫂。 穆钰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变化。 虽然随着这十几天的跟过来，他已经慢慢开始接受了。 但是这个口总不能让他来开吧。 “怎么不行，你能跟来说明你也是孝顺母亲的好孩子。”霍君安大大方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来都来了，走吧，跟上去。” “还是算了吧，你们其乐融融就行。” “不跟？” “不跟！” “还是跟吧。”霍君安再次邀请，“晚上的时候晚娘要在这里做火锅吃，火锅可是一道让人无法拒绝的美食。” “那也不跟！” “行吧，既然你不跟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勉强你。”霍君安叹了口气，准备提前走掉。 霍君安快走了几步。 穆钰愣在那里。 “诶，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你在叫我吗，我又不叫诶。”霍君安皱眉回道。 “不是。”穆钰无奈的咬牙，“我是说大哥，你不是带着我一起吃东西。别的倒是无所谓，我对大嫂喜欢的美食很感兴趣。” 他给自己找理由。 霍君安得意一笑。 自己到底是年长了他几岁，经历的人情冷暖也比他多许多，心眼自然也比他灵活多了。 一招欲擒故纵就把他拿下来了。 当然，他也明白，穆钰是内心像母亲一样是个善良柔软的人。 “走吧。”霍君安大手一拢，紧紧拢住了穆钰的肩头。 这一瞬间的感觉也很奇怪，一种不知道从哪里的亲切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穆钰也是一样，从今往后自己也是有兄长的人了。 那么以后……嘿嘿嘿…… 第1040章 学院招生 以后爹和娘在催他的成亲或者是做些什么，他就把大哥推到前头去。 回到客栈，沈晚娘已经叫人准备了一桌好菜。 穆钰起先不好意思，是霍君安带着他走过来。 身份变了，沈晚娘也是大嫂了，人家都说长嫂如母，她怎么也得拿出点的长嫂的风范来。 再说既然穆钰肯来，就说明他已经想通了。 有些问题没必要说开，心领神会就好。 “钰儿，快来。”沈晚娘上前把他挽过来。 一口一个钰儿叫得极其自然。 吃吃聊聊，一家人也就融入到了一起。 这一下，苏丽婵是更高兴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能这么和睦，晚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困意，总也是喜滋滋的。 滇州是个好地方。 一家人都很喜欢这里。 穆总兵干脆找人买下了一处宅院，就在霍卫雕像的附近。 他们到处走走玩玩，竟然在滇州停留了一个月之久。 即使是一个月，他们都没有待够。 但是无论是君安还是穆总兵都得回去上任就职，这样，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顺路到了扬州，接上霍辰，告别苏丽婵，沈晚娘和霍君安再次回到了京城。 这时候已经到了剩下，枝头上的知了一声声叫个不停。 他们一回来，也开始适应着在京城的日子。 霍君安作为一品大将军要去衙门就职，管理三军。 沈晚娘这边许欢一直在等着她呢。 因为医学院已经完全建造出来了。 这回沈晚娘没有参与设计，全权交给了许欢。 许欢的设计的医学院是个巨大的三合高院，一共三座大主屋，里面规划详细。 哪里是夫子办公的地方，哪里又是学生上课的地方，还有各种人体模型用具等一应俱全都在仓房里。 “可以啊，我的徒弟果然厉害。”沈晚娘处处走过，除了一点点细微的意见之外，其他的完全满意。 许欢笑笑，他还挺紧张的。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自己干这么大一件事。 也就是师父信任他，搁着别人估计是不敢。 “那师父，咱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衙门那边报备了没有。” “放心吧，材料全齐了，有陈川大人帮着咱们呢，什么都不差。而且上面衙门来传来了消息，说是咱们医学院会和御医院合作，等以后培养出来人才，可以直接去御医院做御医。” “这样正合我意。 希望有了我们医学院，能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大夫，到时候分配在各地，让北齐的老百姓全部都病有所医。” 沈晚娘看看日子，“很好，那咱们就开始招生吧。” “那我写个招生的布告去？”许欢问道。 “好啊，你准备写什么，你先说给我听听。”沈晚娘故意考核许欢。 许欢想了想，便认真回道：“我准备开头就写：招生布告，本医学院招生，目是为培养优良大夫。 凡入学者，男女不限，贫富不限，年纪在二十岁以下即可。要求勤奋好学，品德优良。家境贫困而有天赋者，学费减半。 ( 外乡人提供住宿。学期三到六年，学有所成者可进入御医院等等。” 许欢一口气说了很多，又紧张兮兮，“师父你看这样写行不行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就是。” 沈晚娘轻轻一笑，“改什么改，比我想的还要全面呢，咱们就这么决定了。赶紧去忙吧。” 恰好这会儿是七月，沈晚娘正好招生一个月。 等到八月左右就可以正式授课了。 招生这一面交给许欢，师资这边就得是沈晚娘手把手的负责了。 有过以前的经验，凡进入医学院的夫子也要经历重重考核，沈晚娘一边考一边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红豆，给我备车。” “夫人去哪儿？” “咱们去御医院。” 御医院在皇宫里，沈晚娘如今也是一品诰命，进个御医院轻松自如。 她的医术早就在御医里出了名。 如今的身份地位，让这些人对她的态度更是不一样。 “霍夫人，你怎么有空来了。” “是不是有需要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这御医里头，有几个曾经和自己的对头关系不错，这几个人啊这会儿战战兢兢的，生怕沈晚娘会找他们麻烦。 但沈晚娘才不是为了这刚来的。 她直言道：“咱们都是同行，我就不兜着说话了。 是这样，你们也知道我的医学院建好了，马上就会开始招生。但是我这边授课的夫子还不够，就想能不能请几位御医过去帮忙授课啊。” “霍夫人请我们去授课？” “是啊，你们先别忙着拒绝我，这课又不是白上。每个夫子每两三天授课一次，每一节课薪酬是五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五十两。 当然这只是开始的时候，等以后做得久了，肯定会上涨。你们看，行不行，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再商量。” 一个月五十两，这些御医还是很心动。 他们日常若是没有贵人主子们给赏钱光是俸禄，一年下来也就是几百两银子。 这去授课干一年下来也能几百两。 谁会不愿意去呢。 只是…… “我知道你们发愁，但这些事我肯定会跟陈川大人，和孙丞相好好商量，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是在不耽误宫里主子们瞧病的情形下去授课。”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当然也乐意了。” “就是就是。” “霍夫人，我来御医院的年头很多，虽然比不了你这个神医，但是该懂得我也都懂，基础授课不是问题。” 机灵些的御医已经出来毛遂自荐了。 沈晚娘笑着点头，“你是刘御医吧。” “神医记得我？” “当初我在给卫国公瞧病的时候，也是你在旁边。而且，你还是第一个认可我医术的御医呢。”沈晚娘记忆犹新。 刘御医高兴得不得了。 还以为这样的小事早被忘记了。 “这样吧。”沈晚娘嘱咐道：“这招夫子的事情就交给刘御医了，你帮我准备一个名单，到时候给我。” “没问题。” “正好，我去拜见丞相大人去，这样我们双管齐下，争取早日把医学院办起来。” 沈晚娘和御医们谈的顺利，离开御医院她也顺道去了丞相府。 这些事怎么也得孙大人同意才真的行。 第1041章 院规二十八条 跟她所猜的差不多，把这件事给孙南英一说，孙南英立刻就同意了。 正好，沈晚娘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许欢。 眼下最剩下的就是招生了。 招生布告在当天就贴在了京城各处，许欢还叫人分别去往其他州城张贴，这样为了公平公平，也能保证生源。 叫许欢震惊的是，这边布告一贴，竟很快就有人过来报名了。 他连忙安排人对报名人进行盘问核查。 等沈晚娘到医学院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好几个队，人挤挤嚷嚷，都是来为自家儿女而来。 也有些争吵声。 “你赶紧回家去，谁让你来的。”最大声的是一个大叔，对自己媳妇大声喊叫。 “咱闺女也想学医，咋就不行，你看人家都排队来。” “闺女学啥，闺女都是嫁人的，你花再多银子最后还不是人家的人！赶紧回去！” “我不，我这辈子啥也不是，我就想让我闺女学点东西，不说出人头地，也不至于跟我一样。”女人铁了心。 “你这娘们，女人能学出什么东西来。” “女人怎么了，你没看见大将军的夫人吗，人家就是个女神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过了，你就把我休了，要不你自己卷铺盖滚蛋！” 女人拿出气势，那男人气的要死，但也没有办法，垂头丧气的走掉了。 沈晚娘笑笑，无论什么样的家境，能有这样的母亲为自己着想，真是她的福气。 “师父，你来了。”许欢正忙，看见沈晚娘乐呵呵的擦掉脸上的汗，“嘿嘿，我招生呢。” “我看见了，做的很好。对了，那边一个妇人过来为她女儿报名，你注意着点，只要她女儿资质不太差，一定要收下。” “行，明白。” 沈晚娘继续往里面走去。 医学院修的很大，尤其是主屋楼，一连修了三层。 她走上二层的走廊，从上面看着下面的热闹景象，嘴角在一起弯了起来。 “夫人，夫人。”红豆的声音响在下面。 “什么事？” “有个人想要见你，说是御医院的人。” “好啊。” 不一会儿，那位刘御医就站在了沈晚娘面前，身边还有一个害羞的少年。 “霍夫人。” “刘御医。” “快，过来给夫人见礼。” “见过夫人。” 沈晚娘笑笑，“这位是……” “唉，这是我那不怎么争气的侄子。读书不算行，习武更是一般，倒是跟在我身边多多少少能懂点医术，我想，既然医学院开始招生，也把他送过来，他叫刘志平。” 沈晚娘点点头，“好啊，那到门口找他们报名就是了。” 刘御医有些难言，还是硬着头皮上来，“这怎么说呢，这孩子性子太不善言辞了，说实话从前送去念书，很多夫子不愿意收他。这次瞅着了这个机会，我才想着过来，也怕给夫人带来麻烦，但还是想让夫人多多关照。” 沈晚娘看过这个叫刘志平的，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稳当老实，一看就是个务实的人，“刘御医，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同行，你把你侄子送来说明是对我的信任，我高兴还来不及。” ( “呵呵，有夫人这话，我就踏实了。”刘御医忙着又取出一盒礼品，“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夫人收下。” “这是什么？” “一点点心而已。” 什么点心装这么小的盒子？ 沈晚娘打开瞧了一眼，里面两棵极大个的野人参。人参常见，长得这么好的不知道要多少年头。 可是价值不菲。 “这我可不能收下，快拿回去。” “来都来了，我们也不能空着手来。” “我都说不要了，你怎么这样。我们医学院可是有规矩的，严格禁止收礼。”沈晚娘顺手指给刘御医看。 那院规二十八条就张贴在墙上呢。 “这……” “刘御医啊，你可不能破了规矩，要是真的是点心我吃吃也就过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万万不可。你要是非得送啊，那你侄子我就不收了。” “你看看这。”刘御医无奈。 沈晚娘这边叫人了，“来人啊，过来把这个孩子带过去报名。” “刘御医，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她严肃的说道。 刘御医只好收下，这一出让他也很是惭愧，连连作揖，“唉，沈大夫这么有原则，高风亮节，是我唐突了。想不到沈大夫如此，也真着实让人佩服。” 两个人客套一番。 沈晚娘客气的送刘御医离开。 这外面报名的人还在排队，沈晚娘十分欣慰。 同样觉得欣慰的还有孙南英。 他的轿子就在旁边停着。 “霍夫人。” “啊，孙大人。”沈晚娘忙着行礼。 “你我老相识了，不要拘礼。”孙南英笑笑，看着沈晚娘的眼神一脸欣赏。 “孙大人，我脸上有东西吗？” “呵呵，你的脸上没有东西，但是你这个人是真有东西。刚刚刘御医来，我可是亲眼所见，你啊，一点没有让我失望。” “我不过是遵守规矩罢了。”沈晚娘笑笑，“孙大人怎么有空过来。” “唉，刚刚见到你就想跟你过来。不过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就来晚了。” “那孙大人跟我进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提提意见的。” “哈哈，那我就参观参观，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两个人从外面到里面走了一遍，再出来的时候，孙南英更加满意了，“你啊，还有君安，是我孙南英这辈子看得最准的人。” “孙大人，你才是我们的贵人。”沈晚娘也说了一堆好听话，“当初要不是有你处处帮忙，我们哪里会这么顺利。” “那咱们相辅相成，哈哈哈。” 和沈晚娘相谈甚欢，谈到后面孙南英都有些不想离去。 只是想想人家还要做事，就不在这里给人添乱了。 回了轿子里。 “起轿，咱们回去。” “父亲，父亲！”轿子前头，不多时被一匹快马拦住。 “老爷，是二少爷。” 孙南英掀开车帘，看见孙澈挡在前头。 “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 第1042章 京城要热闹了 “父亲，我刚刚得知，昨天夜里刑部衙门和兵部衙门起了冲突，表兄被刑部的王左侍郎打成了重伤。”卫澈愁眉苦脸，“我姑姑着急坏了，要我来找你赶紧想想办法。” “怎么会这样，平白无故为何会打起来。” “只是因为一桩小事，结果表兄喝多了他就打了人，接着……” “接着人家还手了，他打不过，反而被人家打了是不是？” 孙澈低头。 孙南英闻言一脸烦躁，“你这个表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当初就说他不合适进衙门，你姑姑还不愿意听。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养病吧。”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作罢了吗。”卫澈道：“现在姑姑正在家里跟母亲哭诉呢，说这件事必须讨个公道。” “我就问你，是谁先动的手？” “肯定是表兄啊。” “那能怪谁，人家没把他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孙南英铁面无私，“这件事告诉你母亲，咱们管不了！” “噢……” “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姑姑还说，兵部那边你有人，骠骑大将军不就是你的人，但凡大将军说句话，兵部肯定会低头给个说法，到时候也能补偿补偿，让表兄再升……” “还想让我动用君安这层关系！你叫她给我走，少做梦！” 动用这层关系，简直是对这段友谊的玷辱。 卫澈走了。 孙南英合上了帘子。 “老爷，咱们回府吗。” “先在外面转一圈，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有点眼色。” “明白。” 孙南英故意在外面转了一会儿，车夫眼看着杨家的马车走了，他们才回到府邸里。 一进门，孙夫人就迎接过来。 “怎么样，今儿下朝又去了哪儿了。” “去那医学院看看。” “那边人家沈大夫做的挺好吧。” “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那之后呢，又去哪儿转了？” 孙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睛亮堂得很，似乎一眼就给他看穿了似的。 孙南英呵呵笑笑，“知我者夫人也，我也没有办法，为了躲我那个糊涂的姐姐，只好这样。” “我就知道你不会管，所以才叫老二去喊你，顺便提醒你一声让你躲躲。” “还真是我家夫人更有头脑。”孙南英顿时头脑清明起来，“走，夫人吃过饭了没有，我陪夫人一块吃饭。” 卫澈从一旁看到父母这般恩爱，不由得会心一笑。 而丞相府的大门外。 杨夫人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小跑了到了隔壁巷子里。 “怎么样，我大哥他回来了没有。”杨夫人窝在马车里，看见小厮问道。 “还真回来了，叫夫人猜中了，咱们一走，那丞相大人立刻就到家了。” “可真可恨。”杨夫人紧紧握着了手里的绢帕，“我就知道那丞相窝里没有一个好东西，什么嫂子，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这么多年有事永远都用不上他。” “夫人，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等咱们回头瞅准了机会让他们好看。” ( 做到了当今丞相又怎么样，司马家都能倒台，何况你一个孙南英。 - 一日过去。 隔日一早又上了朝堂。 辉煌气派的金銮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萧景崇坐在龙椅上，姿态慵懒的看过底下的百官。 “好了，你们今日又有本上奏吗，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总管太监在一旁重复了这话。 底下的文武百官各自对视了一眼。 陈川从百官中走了出来，“微臣有本上奏。” “陈爱卿，你是何事啊。” “皇上，也不是微臣一个人，是臣等……” “对，臣等有本上奏。” 一连站出来几个人。 萧景崇笑笑，“好嘛，你们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如今突厥平定，百姓也安居乐业。四皇子在开凿运河一事上，贡献卓越，为老百姓做了许多好事，臣等一致觉得四皇子是一个仁厚爱民的好皇子。如今，也到了立太子的时候。 臣等想问皇上，立太子一事是最近展开，还是过几天再议。” “嗯……”萧景崇点点头，“你们说得对，你们说的这些，朕也看在眼里。如今立太子，无论是尊卑还是从年纪贡献上来看，都是四皇子最为合适。 这件事交给钦天监吧，找个好日子，朕要册封子晏为太子。” “是。”钦天监的大臣点头答应。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皇上圣明。” “皇上，既然这样，臣也有一事。”其他一个人站出来道：“其实四皇子的年纪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有其他皇子世子官家小姐，到了婚配年龄的人都很多。不如，趁着今年是个好年份，不如找个日子让年轻人们聚一聚，也好皇上和皇后娘娘看有合适的年轻人，赐婚给他们，也是好事。” “嗯。”萧景崇再次点头，“你们这个提议也不错。只是这件事就不需要朕亲自下旨了吧，这件事你们去跟皇后说，让她下令北齐上下五品大官之适婚子女进京，筹备筹备。” “是，皇上。” “好了，还有其他事要议吗？” 众人沉默下来。 “退朝。” 随着太监传唤声响起，萧景崇被搀扶着先离开了。 众多大臣也缓缓退出大殿，三三两两各自往宫外走去。 这时候还早，晨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一缕缕微风从吹来。 霍君安对上朝这事不是很有经验，只是觉得奇怪，于是快走了几步跟上陈川。 “霍将军，有事找我？” “没事，就是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你问我啊。” 霍君安看四下无人才讲出自己的奇怪，“我上朝才不过数次，不过每次都觉得咱们皇上好像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事项操劳。” 陈川一下笑了，“还能有什么事项，你关心的还真多。 咱们皇上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我刚来的时候他跟现在也差不多，现在么，好像是……估计是年岁大了，操心不过来。 再说现在就要立太子了。” 陈川话说到这里，霍君安就大体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还觉得奇怪呢。” “上面那些人，不是咱们该关心的，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嗯。” “走吧，今天咱们一块。” “好啊。” 京城大街繁华无比，陈川骑在马上随意感叹，“等着看吧，接下来的京城可要热闹了。” 第1043章 沈晚娘的职业病 “可以想象。” 今年平定了突厥，老百姓心里都踏实了，自然也就舍得花钱，经济也会被带动起来。 最重要的是今年各州城的官家小姐进京，绝对是一道瑰丽的风景线。 想到这一点，霍君安很想立刻回家去，跟晚娘分享起这个消息，她是女人，一定更加感兴趣。 跟他的想的一样，沈晚娘一听她说完，立刻双目放光。 “霍君安，这真是大好事一件啊。” “你怎么这么兴奋，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也就是到时候看看热闹。” “你啊，白娶了我这么久，还没有具备生意头脑，那些可是各州城的官家小姐，人家是为了什么进京的，择良偶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是高门显贵。有些女子一定会费尽心机打扮自己，争取高嫁。” 沈晚娘越想越开心了，“不跟你说了，红豆，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沈晚娘的名下，既有首饰行，又有成衣铺，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商机啊，说不定还能一炮打响，让自家成衣铺一跃成为高端成衣。 她这边奋笔疾书，霍君安只觉得好笑，抱着霍椒转悠悠。 “走，爹带着打秋千去，不跟你娘一样，她啊，掉进钱罐子里了。” “你懂什么，谁会嫌钱多啊。”沈晚娘卖力得很。 霍君安完全无心参与，仇已经报了，自家的日子也过得安乐，对他来说，这样已经心满意足。 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家里到底有多少银钱，反正不管是军饷还是俸禄或者是镖局所赚，他全部都给了自己夫人。 至于自己手心里嘛，有几两零花钱就足够了。 霍府的日子一向安乐温馨，日子过得也快，转眼间就是半个月之后了。 四皇子已经被封为太子，并且举行了册封大典。 京城越发热闹了，陆陆续续有许多官家适龄男女进京。 沈晚娘在此之前就通知了北子鉴，首饰行和成衣铺早就行动起来。 不仅如此，她曾经大手笔买下的房产，许多被她改成了客栈，或者是租售出去，物以稀为贵，手里一些房产价钱飙升的厉害。 源源不断的金钱到手，通通被沈晚娘兑换成黄金收进了随身仓库。随着黄金收入，仓库自己也在不断的扩大。 有时候沈晚娘从里面出来，自己都觉得在做梦。 这么多的黄金，就算是带回现代，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这天天气正好，沈晚娘起来送了霍辰去念书，恰好九枝就来了。 “见过霍夫人。” “行了吧，咱们的关系你还来这一套。再说你还带着身子呢，再有个磕磕碰碰的，你家关远不得怪我。” 九枝挺着肚子大腹便便，“我哪儿有那么娇贵。” “三胞胎啊老天爷。”沈晚娘连想都不敢想，“也是怪了啊，你怎么那么能怀呢。” “我怎么知道！”九枝也够抓狂的，“只不过我觉得有了儿子了，再要一个闺女就好，竟然一下来个三胞胎。” ( 九枝真是快哭了。 “我说沈大神医，咱们姐妹一场，你怎么不能帮我号脉看看，这里头到底几个闺女几个小子！” 沈晚娘拒绝，“我的行医原则就是不看男女。” “唉。” “谁知道你知道了之后，万一不满意的话，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九枝说服不了沈晚娘，突然瞥她一眼，眼神跟看什么怪物一样…… “你看我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很多地方很像……” “像什么？” 九枝心里犯嘀咕，她是不敢说，毕竟这些古代人的脑袋都那么迂腐，要是沈晚娘知道她是个后代人，会不会把她抓起来研究呢？ 九枝摇摇头，还是不问了。 这会儿红豆道：“夫人，马车备好了。” “你要去哪儿？”九枝好奇的问。 人是心宽体胖，九枝是心态好身体也好，挺着三胞胎的肚子精力旺盛，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沈晚娘便邀请道：“走啊，我们一块出去转转，外面估计很多年轻的官家美女。” “是啊。”九枝直点头，“咱们一块去。” 两个人到了一处酒楼里，坐下点上几个硬菜，就看起了这番热闹。 进京的马车一队接着一队，真不少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或是前呼后拥或是紧张兮兮的到了酒楼里。 九枝啧啧感叹，“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我那会要是没看上关远的话，今天是不是也能捞上一个更年轻的？” “还真没准。”以九枝的魄力，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沈晚娘来了兴致，“要不然你现在去试试。” “那哪儿行，我都当娘了，就是不为我自己负责，也得为我家娃儿们负责啊。” 两个人越聊越有趣。 这时候酒楼外，又有一队人进来了。 “哟，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先吃饭，住处好的话住下也行。”为首的是个胡子整齐的中年人，身后则是三个随从。 在这随从中间则是正主儿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妙龄女子，气质清幽若兰，一眼看过去仿佛就会被她吸引似的。 “诶诶，这个好看！”九枝也看见了，“你看看她气质多出众啊，这个指不定能让哪个贵族大臣家瞧上。” “君子所见略同。”沈晚娘一看也喜欢。 这姿色这气韵，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不过，女子虽然姿态卓约，却面带愁容，满目哀惋。 沈晚娘再看她气色，职业病就犯了，不禁提醒了过去，“姑娘，我看你气色暗青，怕是有些郁疾，若是不加调理，日后怕是会伤肝伤脾，那可就严重了去了。” 这位年轻女子被陌生的沈晚娘惊讶到。 但仔细琢磨了稍许，觉得沈晚娘是善意。 “这位夫人说的是，小女子会注意的。” “走吧，瑜儿，咱们先上楼去歇着。”中年人叫她。 女子对沈晚娘歉意一点头，先上楼去了。 沈晚娘这边目光收了回来，轻轻叹气。 “你少操心别人的事。”九枝抓了一个鸡腿递过来，“这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尤其是这些官家女子，看起来出身富贵，其实比我还要可怜呢。” 第1044章 你爹是谁 “你也觉得她们可怜。” “肯定啊，你别看我出身不好，爹娘都不知道在哪儿，但我有最起码的自由，我可以自己选择嫁给关远王远李远，你看他们行吗。 他们只能听从父母，顺从指婚。啧啧。”九枝惋惜着，继续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沈晚娘和九枝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也难怪她们能玩到一块去。 和九枝游玩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就被关远找了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想去哪儿还用告诉你啊。” “你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关远怒道：“走，跟我回去。” “霍夫人……” 沈晚娘也没辙啊，“算了九枝，你的身子重，还是听关远的。我呢，也应该回家去了。” 现在没有什么大事做，沈晚娘每天都很悠闲。 除了等君安和霍辰回家吃饭，她每天早上给自己的安排是继续学医，完成师父的课业，午后则是找来两个异国夫子，专门跟他们学习他国语言。 日子简单充实，转眼又过去不少天。 这天又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沈晚娘和霍椒一人一杯冰沙在家里十分享受。 忽而听见门外传来咳嗽声。 “谁呀？”沈晚娘人就在躺椅上，直接向后一仰脖子，就看见了一个倒立着的陈川。 陈川背着手嘴巴一张一合，“霍夫人，这是练功呢。” “嘿嘿，休息着逗孩子玩呢。”沈晚娘吩咐下人，“来人，给陈大人一碗红豆冰沙。” “不用，咱不缺吃这个。”陈川笑笑，不请自到找了椅子坐下来，“我夫人就喜欢你名下那些铺子里的冰沙奶之类，跟着她我也吃了不少了。” “那你找我什么事？” “还真不是我找你，是皇后娘娘，娘娘让我传个话儿。自打长公主生了孩子，和驸马就出去云游了，多少个月都没有个消息。 如今她身边也没什么能说说话的人，所以这几天想让你过去走走。也不需要你忙，只需要陪陪娘娘就好，看看过几天宫宴的准备也可以提提建议。” 沈晚娘坐正身子，“既然娘娘开口，我哪儿敢不去，知道了，明儿我就早早过去。” 沈晚娘已经数月没有进宫了，上一次去还是为了给长公主瞧病。 如今长公主的孩子都生了，她对宫廷都陌生了几分。 好在和皇后处的不错，多走走也又熟悉起来了。 这场宫宴，皇后筹备的规模很大。 用皇后的话说，何止是官家千金之间的赐婚，这一回也是自己寻个好太子妃的良机，所以十分上心。 在这样紧张的筹备下，终于迎来了宫宴的这一天。 一大早，京城里就热闹非凡，成群结队的马车都停在宫门之外。 皇后下令，此次宫宴，五品以上朝廷命官和子女都能进宫参与，所以来者众多，都希望借此机会能为自家谋划一份好亲事，不仅是为了子女，也是为了整个家族。 ( 沈晚娘就没有这种困扰了，霍辰还小，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干涉霍辰的感情。 这次她和君安出来，也就是本着看个热闹。 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雪敏的。 她一到宫里，就在人群里找见了格格不入的卢雪敏。 从边关回来，她脱下了一身戎装，现在也穿上了女儿装。 而且看样式打扮，估计是义母特别帮她准备的，极尽娇柔明媚。 只是卢雪敏待惯了边关，习惯了像是男人一样手握兵器，站在高头大马上发号施令，整个人的气质硬朗又英俊，和这一身长裙属实是格格不入。 沈晚娘都忍不住暗暗想笑。 “笑什么呢！”眼尖的卢雪敏很快发现沈晚娘了，“姐，你是不是在笑我。” “哪有，我是在开心，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场面。”沈晚娘憋着笑，“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吧。” “好什么好……”卢雪敏看起来快烦死了，“每天为了我能成亲的事，我母亲都要疯了。” 卢夫人看见雪敏这样，人快步走了过来，“你别这副样子，一张苦瓜脸，一会儿谁看见这样的你会稀罕。” “义母，你也别太着急了，这凡事也得讲究个缘分嘛。” “唉，你说的我心里也明白。”卢夫人真是着急得很，“可她年岁大了，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现在又不成亲，我真不知道她以后……” “义母，别担心，有我呢，我不行了，还有霍椒呢。”在沈晚娘的安慰下，那卢夫人才好了些。 但是下了命令，一会儿要求卢雪敏必须笑脸迎人，否则回去要她好看。 “唉……”沈晚娘也无奈。 其实吧，像是义父义母两个人的性子，生出雪敏这样的女儿来真不足为奇。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 附近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许多人也凑在一起攀谈。 卢雪敏不乐意进入其中，但禁不住卢夫人拉她过去。 “席大人，你们也来了，这位就是你家公子吧。” “是啊，卢夫人，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好着呢，就是我家小女至今尚未成亲。” “唉，一个样。赶紧叫他们凑在一起，一块熟悉熟悉。” 卢雪敏被推入一帮年轻人里，要死不活的寒暄着。 沈晚娘真怕她惹义母生气，便过去帮忙看着。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尖利的女声。 “喂，你怎么回事，走路的时候不长眼睛的吗，你踩了我的裙子了！”一个眉眼伶俐的年轻少女提着长长的紫色薄纱裙摆叫起来。 面对着她的是则是一个鹅黄色丝裙的姑娘，这姑娘一脸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的裙摆实在是太长了。” “长怎么了，长就是你踩我的理由？”紫衣女子怒气更盛了，抱着胳膊上下眼皮一张一合的看着黄衣姑娘，越看越看不顺眼了。 “诶唷，长得还挺好看的，这柳叶眉杏核眼，可怎么就看你那么面生呢。” 一旁的小姐跟着道：“估计是外地来的吧。” “你爹是谁，说来听听。” “我爹……”黄衣女子低垂着眉眼，声音小小的，“我爹是青州总兵李青功。” 第1045章 花落谁家 沈晚娘注意到了这个黄衣姑娘，这不是前几天和九枝一起见过的那个。 当时她还说她身体不好，看这气色还不如那天呢。 许是职业病的缘故，沈晚娘对她多关注了几分。 黄衣姑娘这边一说完，紫衣那几个在一块的姑娘全笑了。 “你们听见了没有，竟然是小小青州的总兵，据说青总总兵才仅仅五品吧。” “怪不得，穿得这么寒酸呢。” “就是，真不知道脸皮多厚还好意思进宫来，我看，这宫里是没有一个公子会看上她的。” 她们讽刺着。 “我都已经道歉了，我想你们也没必要对我爹评头论足吧。”黄衣女子虽然文弱，但是个讲道理的人，抬头为自己争辩。 “行啊。”紫衣姑娘哼声，“那我不提你那寒酸的爹了，你可把我裙子弄脏了，快点，给我擦干净。” “好吧。”黄衣姑娘弯腰。 谁知道那紫衣姑娘又道：“你这样能擦干净吗，还是跪着擦吧。” “你……”黄衣女子愣住，“你不要欺负人好吗，你说裙子是被我踩了，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踩过。你非赖在我身上，我也认了给你道歉，但你不能欺人太甚。” “嘿，还挺厉害，敢跟我们吴小姐还嘴，你知不知道吴家是什么人家。” “就是，我们吴家小姐咏梅可是当今贤妃娘娘的亲侄女，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叽里呱啦的一通，沈晚娘听得厌烦无比。 “你们……” “你们够了吧。”比沈晚娘快一步的，是另外一道男声。 沈晚娘看去，只觉得十分眼熟，“雪敏，那是……” “卫国公的孙子啊，这你都不知道，他叫卫宏。”卢雪敏沉浸在自己烦躁的情绪里，无心管别人家的事情。 沈晚娘倒是同情这个黄衣姑娘。 眼看卫宏过去了，吴咏梅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宏哥哥，你也来了，是和卫叔一起来的吗。” “我跟谁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亲眼看见你欺负人了。”卫宏看向旁边的黄衣女子，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 “你不要慌张，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和吴咏梅相距甚远，根本不可能是你踩了她的裙子。” 闻言，黄衣姑娘自是十分感激，“多谢公子帮我澄清。” 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她的性子一样，柔柔软软的，像是羽毛轻挠了脖颈，卫宏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不用谢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卫宏一句话噎着吴咏梅生气极了。 “宏哥哥，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呢。” “行了，你就算要任性，也得分得清场合。”卫宏不想理会吴咏梅了，看着这黄衣姑娘孤立无援。 他道：“走吧，跟我去那边。” 黄衣姑娘跟着卫宏到了僻静处，她人就放松多了。 只是沉默不言的看着这般盛况，自己却格格不入。 “刚刚听你说，你是青州人？” “是。”黄衣女子点头，有些不很自信，毕竟青州地方太小，又不富庶，她也担心被这些贵人公子看不起。 “青州是个好地方，我外婆就是青州的，我小时候还在青州待过五年。” ( “真的吗？”黄衣女子顿觉亲切了起来，“那样的话，说不定我还见过你外婆呢。” “嗯，我外婆家姓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李，我叫李知瑜。” “我叫卫宏。” 有人在身边攀谈，李知瑜就轻松多了。 沈晚娘见状，也就不言语了。 “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突然间，一声通报声响起，这乱糟糟的宴会上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皇后娘娘一身明黄，雍容华贵。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平身。”皇后抬手，微笑示意。 接着，大家都各归了各自的位置。 沈晚娘自然也回到霍君安的身边。 “刚刚跑去哪儿了？”皇后一番致辞后，霍君安悄悄问沈晚娘。 “我就随便走走，看看美女。” “你呀。”霍君安无奈，宠溺的看向她，帮她擦去鼻尖的汗水，“天太热了，不要到处乱跑。” “晚娘。”上头，皇后对她招手，“过来坐本宫这边。” 沈晚娘忙顺从坐了过去，“不知道娘娘找我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让你帮着看看罢了，你看这么多官家小姐里头，有没有适合当太子妃的。”皇后抿嘴一笑。 旁边萧子晏听了很是无奈，“唉，母后……” “你可太子，太子肩负重任，你成亲生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皇后谆谆教导，后问向沈晚娘，“你说呢。” “皇后说得对。”沈晚娘当然认同了。 太子这个位置不同于别的，固江山，安社稷，繁衍皇嗣都是萧子晏的责任。 美食佳肴上桌，舞姬献舞，一片歌舞升平中，大家渐渐放松了下来。 沈晚娘坐在主位上，是可以看见所有人的。 这些年轻人也真有趣，有些热络快的，都已经暗送秋波了。 “晚娘。”皇后放下酒杯，目光也遍及四下，“这么多人，你也看了半天了，有没有觉的特别合眼缘的。” “还真有。” “哪个？” 沈晚娘悄悄一指，指着黄衣姑娘道：“看来看去，这个是气质最好的。” “好看是好看。”皇后摇头，“人太瘦了，看着单薄。 你呀，得帮本宫好好看看，哪家贵门小姐出身最好，又最适合生养，这样才有福气当咱们太子妃。” 这样啊…… 沈晚娘又看了一圈，“我看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还有卢啸大将军家的女儿，倒是最合适的。” 尚书家的女儿肤白富态，神情可爱，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还有雪敏，上战场打打杀杀的女人，体魄是最好的。 皇后看得满意，“你说得对，太子啊，你过来看看，这两个你心里怎么想。” 萧子晏的眼神明显发怵，“母后，你们说的这两个我是一个也……” “你至少选一个。”皇后下了命令一般。 萧子晏来来回回的看过，最后像是抓阄似的，“就左边这个吧。” 皇后闻言，满意的点了头。 “好，在座的诸位咱们安静安静，本宫有一件事要公布，本宫和太子商量好了，选出了一位太子妃的人选，不知道这姑娘人家可否愿意。” 话音落下，众人愣神。 太子妃就这么定下了？ 真不知道是花落谁家啊。 第1046章 臣女没看上 “户部尚书，你可愿意？” 户部尚书直接蒙在那里，好半天才站起来，“皇后娘娘说的可是小女？” “是啊，你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户部尚书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自家女儿的外貌身材不是最好的，琴棋书画也不是最好的，怎么就硬生生被选上了，难道这是天赐的福气吗？ 户部尚书赶紧带着自家女儿上前跪拜行礼。 而后带着一帮人艳羡的目光，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萧子晏这边本来不怎么高兴被做主亲事，但这个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吧，多看几眼，还觉得挺有趣的。 尤其是那女儿家，也在悄悄的打量自己呢。 四目一相对，女儿家又害羞的躲开了。 沈晚娘把这些看在眼里，暗暗发笑，男女之间的情感啊，有时候来的就这么始料不及。 “那就，太子你要多和尚书家的姑娘接触解除，带她常来宫里玩，什么时候差不多了，本宫就安排你们成亲。” “是，母后。”萧子晏没有不满。 皇后的心情不错，再次看过百官和众子女。 “你们呢，这接触了一天了，有没有看上的，跟本宫说说，本宫可以帮你们做主赐婚。” 众大臣们各怀心思，毕竟子女的姻亲大事跟自家的仕途拉着关系。 这时候，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 沈晚娘看去，竟然是卫宏。 “哦，这是国公家的宏儿吧。” “正是臣子。”卫宏脸色微宏，但还是勇敢大声道：“臣子今日见到一位姑娘，心生好感，希望娘娘……” “是哪家姑娘？”皇后也被他勾起了兴致。 如此大胆求亲的，他是第一个。 “是青州总兵大人家的李姑娘。” 人群里，一道朴素的身影动了动。 “李总兵，你可在？” “微臣在。”中年男人赶紧站了出来。 “你家女儿呢。” “知瑜，快出来。”那道鹅黄色的身影被叫了出来，一脸惶恐。 “原来这位就是你家的女儿。”皇后笑呵呵瞧了沈晚娘一眼，“刚刚霍夫人还跟本宫说着，李姑娘可是一个标致美人儿。 既然宏儿开口了，本宫就帮着他问一句，李姑娘对卫宏可愿意？” “臣女……”李知瑜咬紧了唇角，满眼纠结。 不知道是她不同意，还是太过于紧张了。 空气里的气氛沉默，再沉默下去就尴尬了。 李总兵赶紧站起来道：“愿意，微臣当然愿意，卫公子能看上我家小女，是小女的福分，小女见识短浅，不知道怎么回应。” 听见这话，卫宏微微笑了起来，幸好是同意了，不然他还真担心。 “好。”皇后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赐婚，国公长孙卫宏和李总兵之女，有空自己私下择个婚期吧。” “多谢皇后娘娘。”卫宏大大方方的领命，只是再回头，却不知道那李知瑜人到哪里去了。 皇后当然不会只关注他们一家，还要看其他人家呢。 ( 有了卫宏的先例，接连有其他人家的公子也开口了，皇后一一赐婚，整个宴会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沈晚娘有些担忧的看过卢雪敏那边，她正坐的笔直，像是一个少爷一样在吃水果，一脸事不关己。 看来啊，是一个没看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人起身，“皇后娘娘，臣子有话要说。” “席大人家的孩子吧，你说就是。” “臣子，臣子也看上了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可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就是不知道姑娘看上我没有。” “是谁？本宫帮你问问。” “是卢将军家的雪敏姑娘。” “……”卢雪敏的苹果核差点没卡在嗓子里。 沈晚娘心下一沉，唉，这个席公子她刚刚就注意过了，人虽然出身不错，个头也还行，可并没有什么真本事，而且性子太浮夸了。 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卢啸，“卢将军，你们父女是何想法？” 卢啸是不怎么高兴。 老人家打仗无数，见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要多。 就算找不到霍君安那样的，怎么也得跟江宇差不多……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说些过分的话，毕竟…… 这时候，卢雪敏自己站出来了。 “皇后娘娘，臣女有问题要问。” “你说。” “请问臣女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当然了。” “那臣女若是没看上，是不是也可以如实说来。” 皇后顿了顿，还是点头。 “那好，臣女没看上！”卢雪敏一句话，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好家伙，真不愧是习武之人家的女儿，说话做事就是这么干脆利索。 只可惜席公子的脸色顿时白了，难看得很。 卢啸赶紧帮着圆，“咳咳，老将看来，他们两个许是性子不和，我家小女马上马下的，不比那些大家闺秀，怕是配不上席公子呢。” 这样，席家人脸色才好了些。 此事没成，众人也有眼色，赶紧说些旁的。 总的来说，这场宴会十分热闹，一直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结束。 沈晚娘也玩累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趴在霍君安的怀里，和他谈起这一天的所见所闻。 不论她说什么，霍君安都耐心的听着，并且给她认真分析。 等到了家门，再亲自把她扛起来扛进屋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就有了新事项要忙。 经过昨天的宴会，她已经能够预知到未来数月，京城里一定会接二连三的办亲事，这可又是一个商机，叫各行当的人都准备起来。 霍君安早已经习以为常，下朝回来和往常一样拎着自家小女儿玩。 霍椒是随了霍君安的，这么小就已经喜欢舞刀弄棒。 这会儿正举起了一根小木箭朝着大门口射出去。 啪嗒，小木箭还真射中了人。 管家故意中箭的假叫一声，“啊呀，我被小姐射中了！” “嘻嘻嘻！”霍椒高兴的蹦蹦跳跳。 霍君安满眼宠溺，抱起霍椒让她骑在肩头，“好了，管家，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将军是这样的，外面卫国公家的少爷来了，说是求见咱们夫人。” 第1047章 上门求诊 “找我？”沈晚娘微微愣神，她和卫国公府也算有点交情，但是并不多。 不知道怎么卫宏会找上门来。 “夫人，要见吗？” “当然要见，卫国公是孙大人的恩师，卫家的事情我们必须要管。”沈晚娘放下手头的事情，人便迎接了出去。 “霍夫人。” “卫公子，你也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沈晚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事，直接问道。 卫宏笑笑，示意马车里的人儿走出来。 沈晚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位青州总兵之女。 “是你们……”沈晚娘笑了，“不是才赐婚了，怎么今天登门找我，莫不是要邀请我……” “还早呢。”卫宏先道：“知瑜，过来见过霍夫人。” “知瑜见过霍夫人。”李知瑜声音温柔若暖风，自然一股清幽气质。 沈晚娘点头，“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第三次？”卫宏不解。 沈晚娘便道：“第一次是在酒楼里，我一眼看见了李姑娘这个美人儿。第二次是你们赐婚。你算算，这是不是第三次了。” “还真是，那这样看来，咱们和霍夫人也是有缘分。” “走吧，里面请。” 请进会客屋，霍君安叫人奉上了茶水。 稍作寒暄，卫宏便说出了自己今日的来由，“唉，霍夫人，我知道你是神医，我祖父当初重病在床都是你给治的，所以这回特意带了知瑜也来找你看看。” “原来是看病的。”沈晚娘望过李知瑜的气色，和前两次一眼，眼底淡淡青色，唇色钱而发白，可见气血虚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啊。”卫宏有些心疼，“皇后赐婚后，我带知瑜回家见了我母亲和祖母，她们对知瑜也很喜欢，就是觉得她的身子骨虚弱了一些。 知瑜说在老家也喝了不少药，但是效果不明显。 我爹就说了，让我一定要找霍夫人来，霍夫人是神医。” 沈晚娘无奈叹气，“我可不是什么神医，你们要是总神医神医的喊我，我可不乐意给你们瞧了。” “那可不行啊。” “叫我霍夫人，或者是沈大夫都行。” “好好，我改口。”卫宏开朗大方，再看李知瑜气质温婉少言，倒是般配。 沈晚娘示意人拿了脉枕，“来吧，给我看看。” 她一边号脉一边问道：“李姑娘这样的症状已经有多久了。” “已经算三四年了。” “这么久……但我你脉象上来看，先天的元气并不算差，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你是三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那年秋天，我不小心落了水，自此之后身体寒凉，总是怕冷。”李知瑜低着头说道。 沈晚娘点头，“这倒是对上了，你现在不仅是怕冷，吃饭也没有胃口，睡眠难以入睡，一旦睡着后又不容易醒来。” “是了，我就是这样。” “月事呢，还算规律吧，不过量少色深，每次来的时候小腹锥痛。” “没错，我就是这样。” 连续得到李知瑜的反馈，卫宏很是高兴，“看来我爹说的没错，霍夫人真是神……不，真是好本事。” ( “来，我看看舌苔。” 沈晚娘一通望闻问切，已经有了结论。 她顺手取出额毛笔就写起了药方，“我的方子十分精简，只有四味药，平日里无需刻意熬药，只要在煮白粥的时候稍许放一些，就可以了，若是觉得苦，可以吃糖。” 小小药房推过来。 卫宏一脸惊愕，“这么少，真的会管用吗？” “你不信我？” “我当然信。” “信就好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李姑娘似乎有心病。” “我……” “有还是没有？” “不算有吧。”她的声音更低了。 她不承认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作为一个大夫问太多也不好，沈晚娘道：“其二，便是多接触自然和阳气，多去晒太阳，或者多接触人群，都会有所改善。 但是如果心里的事情始终学不会放下，放轻松，那么无论喝多少药也无法完全的改变。” 这一点，沈晚娘在苏丽婵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论证。 人的身体疾病和心态有着太大的关系。 “多谢霍夫人指点。”李知瑜收下了小药方。 不一会儿，药方就被卫宏抢了过去，“这个我拿着吧，我叫人去给你买药，顺便再买些补品给你。” “嗯。” 卫宏这个人年纪也才二十，是个精力旺盛的开朗小伙子，沈晚娘对这样的男孩子，说不出有几分好感，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弟弟一样。 沈墨再过两年，也会长成这样吧！ “那你们是在坐一会儿，还是回去了？” “还是回去休息吧。”李知瑜低着头，她很喜欢沈晚娘，但又说不出的发憷。 她那双好看的黑色眼睛，平静的像是充满繁星的夜空，但深邃而聪明，好像总是能看穿她似的。 “对了，霍夫人。”卫宏走了几步，回来又道：“知瑜她是青州人，距离京城很是遥远。这回赐婚之后，我打算先不让她回家，所以在这附近租了一处宅子，距你们这挺近的。 到时候万一她遇到个什么，还希望霍夫人能够关照几分。” “没有问题。”沈晚娘满口答应。 就算不看在卫宏的面子上，看在卫家的面子上，沈晚娘也不能不管。 于是叫了管家。 “去吧，跟着卫公子一起，认识认识是哪一家，再看看里面有什么缺的，我们都给李姑娘送过去。” “真是太感激霍夫人了。”卫宏大喜，“回头我打猎打着了稀罕物，就给你们送来。” 说完，人拉着李知瑜就走掉了。 沈晚娘无奈莞尔。 这时候，李秀儿从旁边耳房里溜了出来。 秀儿和霍辰一块长大，自小秀儿就对霍辰芳心暗许，这么些日子以来，沈晚娘一直让秀儿留在霍辰身边。 她也当成是自家女儿各种琴棋书画的培养着。 连李家的生意她也帮衬着做到了京城里来。 “秀儿，今天怎么没去学画？”沈晚娘关切。 李秀儿大大方方，“今天下午国子监要放假，霍辰他会回来得很早，我就悄悄告假了，在这里等他回来。” 沈晚娘听了只觉得甜滋滋的，少年时期的感情就是这样简单。 不过，李秀儿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似的。 沈晚娘便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第1048章 当贼抓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 “跟我还怕什么的，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 “不是那些。”李秀儿呲着一口小白牙，“我是刚刚看见那卫公子和他带来的李姑娘，我觉得李姑娘不喜欢卫公子。”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 “真的，夫人，一个姑娘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你看李姑娘的眼神从未在卫公子身上落下过。” “许是她害羞。” “我觉得不是。”李秀儿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从小就喜欢霍辰哥哥啊，我也是个害羞的人，可是再害羞总也是不一样的。” 小小年纪，好像还挺有见解。 “好了，不管他们互相怎么样，反正你喜欢我儿子，我儿子也喜欢你。” “夫人！”李秀儿娇红了脸，“你讨厌！” 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沈晚娘真心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虽然她各个方面可能都不是最出色的，但她和小辰的感情却是最真实长久的。 卫李之间的事情沈晚娘没有太放在心上，时不时派人去李知瑜那边帮帮忙，也就够意思了。 李知瑜虽然沉默寡言不怎么讲话，但倒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接连两次给沈晚娘送了青州当地的织锦来。 日子悠闲的过了两三天，沈晚娘这会正在书房里给师父写信，虽然相隔千里之外，她也得把课业寄回去给师父查验。 她写得认真，一直写到了夜半才完全写好。 装进厚厚的信封里。 “红豆。” 沈晚娘叫了两声，也不见人。 到隔间屋子里一看，才发现红豆早已经睡着了。 唉，怪自己，实在是太晚了。 她没有再叫，而是给红豆盖上了毯子。 她也困了，打着呵欠往寝房里走去，这会儿功夫，估计君安也已经睡下了。 “走，快走。” 黑暗里，突然传来少年声。 沈晚娘听着像是霍辰的声音，于是停住了步伐，躲在柱子后面。 紧接着，就看见霍辰和秀儿手拉手往后门跑了出去。 沈晚娘暗自喃喃，这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鬼呢，大半夜三更的不睡觉。 她不踏实，于是蹑手蹑脚的跟了出去。 外面都已经宵禁了，黑漆漆的大街上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靠着月光沈晚娘勉强跟上这两个小鬼头。 他们跑得很快，不多时就跑到了一处偏僻处。 这里其实也是属于霍府的一处外宅，只不过这里偏僻而陈旧，沈晚娘也懒得派人收拾。 “小辰哥哥，真是太黑了，我有点害怕呢。” “怕什么，有我在。”霍辰胆子大得很，“你抓着我的衣裳，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手。” “嗯嗯。” “冷不冷，我脱下给你穿吧。” “我不冷，还是霍辰哥哥你穿。” 阿嚏！ 阿嚏！ 秀儿的话音才落下，就听见了打喷嚏的声音。 霍辰很是紧张，“什么人！” “霍辰哥哥，是我呀，我打了个喷嚏。” “不对，我听到了两声。” 墙角里的沈晚娘瑟瑟发抖，真不愧是君安的儿子，竟然察觉力这么强。 ( 她便大大方方走出来了，“是你娘我。” “啊，夫人。”秀儿捂住嘴巴。 “娘啊你，你怎么来了。” “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我不能来看看嘛，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沈晚娘直搓手。 虽然是盛夏，可是夜里一样很冷呢。 “我们只是出来走走。”霍辰道。 “哦哟。”沈晚娘是新鲜了，“你们大白天怎么不出来走走，这时候出来。你们要是不说实话，我可怀疑你们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孔雀是捡来的。”李秀儿惊恐的说道。 “秀儿！唉！”霍辰头疼得很，“她吓唬你呢，你怎么一下就说出来了。” “我……” “孔雀？”沈晚娘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自打来了古代，可是一只孔雀毛都没有见过，他们哪儿来的孔雀 “霍辰，你给我老实说，到底干嘛了。” “娘……” “快点。” “真是我们捡来的，反正我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霍辰道：“是那天京城里来了几个人，他们带着很大的笼子，神神秘秘的。 我和秀儿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做什么坏事的人，就偷偷跟着。 结果发现他们笼子里关着的是鸟，这些鸟长着蓝色的羽毛，可好看了，还会打开翅膀，就像是一把扇子一样。” 沈晚娘听了并不惊奇，“那叫孔雀开屏。” “夫人，你见过？”里秀儿惊奇极了。 “那有什么新鲜的。”在现代社会里，哪个公园里没有几只孔雀。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倒是运气好，竟然看过孔雀开屏。 “你们把孔雀藏起来了？” 霍辰老老实实打开门，“也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不让我们养，我们真是捡的，他们带了三只孔雀，这一只好像是病了，被他们扔掉了，所以我和秀儿才捡了回来。” “你们别乱碰，我怕它身上有瘟疫。” “没事的娘亲。”霍辰一边开门一边解释，“你的很多医书，秀儿都看过，她已经给孔雀喂药了，这只孔雀现在活蹦乱跳的可好了。” “嘿嘿，夫人，我们是来喂孔雀的，再一个，就是还想看看它开屏的样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晚娘松了口气，“你们啊，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我是那种不开通的人嘛，既然人家不要的，你们当然能捡。” “夫人，你让我们养？” “养个动物还不允许，那我也太强势了。” 沈晚娘这下也看见这只孔雀了，蓝灰色的长长的尾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它很怕生，看见人来了躲得远远的。 李秀儿给它扔些吃食过去，它吃的倒是很快。 “嘻嘻，霍辰哥哥，孔雀真好看哪。”李秀儿美滋滋的，抱着霍辰的胳膊撒娇。 “当然了。” “霍辰哥哥，你说是孔雀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当然是秀儿好看了。” 唉…… 沈晚娘自觉自己来的是多余了，人家两小无猜的出来看孔雀，自己也要跟着…… “小辰啊，喂完了咱们就赶紧回家吧，毕竟是晚上一会儿让人当贼抓起来了。”沈晚娘道。 “我们好不容易才来的。” “孔雀是好看，可你看秀儿冻得……” 李秀儿女孩子瘦瘦弱弱，现在也跟沈晚娘一样在哆嗦了。 霍辰见了，立刻改了想法，“秀儿，咱们把吃食放下，明天再来吧。” 第1049章 养狮子老虎 李秀儿也很听话，“嗯嗯，我们回去。” 夜深了，也起了风。 霍辰锁上门之后，立刻脱下自己的袍子给秀儿披上了，“秀儿，这样就不冷了，怪我，出来的时候忘了给你穿衣裳。” 披着霍辰的衣裳，秀儿人美滋滋的。 沈晚娘抱着胳膊打寒颤，不是啊，儿子，你娘也很冷啊，为什么你不管我。 沈晚娘暗暗哀嚎。 霍辰终于是朝着她看了一眼，“娘，你也很冷吧。” “冷。” “那你得跑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说着，抓着李秀儿一阵飞奔。 “……”沈晚娘心情复杂。 她这个大儿子人还挺好的，可是怎么就把她扔下了呢。 沈晚娘只能自己抱着胳膊往家走，她是想好了，回去就钻君安怀里去，然后狠狠参他大儿子一本。 夜色浓如一团化不开的墨，点点星光。 偶尔一声鸟鸣，响在空荡荡中。 沈晚娘鬼使神差的张望了一眼，忽而看见两道长长的黑色影子就在巷子里。 一定是霍辰和秀儿，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又在干什么。 但她不能再打扰人家了，做老人的得有老人的分寸啊。 “闰哥，你别这样啊，一会儿让人家瞧见了就完了。” 巷子里传出来的却是另外一道女声。 沈晚娘不禁顿住了步子。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李姑娘的呢。 沈晚娘出于惊奇，没有走远，绕到了角落里。 只见巷子深处，还真的是李知瑜，只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把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闰哥，差不多可以了。” “我就是想抱你啊，你知不知道，我从青州来到京城这一路，我吃了多少苦，但是我想着，只要能和你不分离，我什么都不怕了。”男人清瘦，黑夜里也看不出面孔。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卫宏。 这个事可麻烦了，沈晚娘心里犯嘀咕。 里面李知瑜听见了卫宏的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谁不是呢。我跟你一样。这些天在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唉，真让人烦闷。” “对了，小瑜，你和你爹这次进京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你说的是……” “当然是朝廷赐婚的事。我想了一路，咱们青州应该不会被朝廷看在眼里吧，但是你又……” “我被赐婚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你立刻跟我走！” 男人抓起李知瑜的手腕就走。 “你要做什么。” “我得带你离开这。” “你不能这样。” “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你冷静点。”李知瑜抽回了自己的手，吃痛的揉起自己的皮肤，“我就知道你着急就会这样，但着急有什么用呢。而且这是皇后娘娘的赐婚，如果我们贸然跑掉，这就是抗旨不尊，我们整个李家都会被惩罚的。” 李知瑜满脸都是泪水，男人心疼得很，“你别哭啊，小瑜，我也不是逼你，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不想失去你。” ( “我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你看我，一时都没有了主意。” “我想了很久了，其实被赐婚的卫家公子，我感觉他也是个很好的人，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慢慢跟他开口，说不定他也会同意的。” “真的能行吗。” 两个人沉默无言，只有哀愁的叹气。 沈晚娘在后面听了这一会儿，算是听懂了。 原来是这位李姑娘早在进京城之前，就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如今人还追到京城来了。 这个事情看来有些复杂啊。 冷风吹过，沈晚娘懂得哆嗦，还是赶紧回去了府邸里。 至于李姑娘和卫公子的事，她跟他们也不算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不过也是奇怪了，竟然真的让小秀儿那丫头说中了。 唉…… 问实践情为何物啊。 早早回到有君安的被子里，驱散了所有寒意。 “怎么了，这么晚去哪儿了。”霍君安本来已经睡着，在身边人躺下之后还是睁开了眼睛。 沈晚娘敷衍，“随便走走，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霍君安支棱起胳膊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晚娘也真的困了，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霍君安还是装着夫人跟他说过的话。 人一下朝回来就到了沈晚娘跟前，“夫人啊，昨晚你可是说了要给我看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 “你猜啊。” “不会是……”霍君安看了看审晚娘的肚皮。 “去你的，想什么呢。”沈晚娘拍他的头，“是一只很漂亮的鸟！” “什么鸟？”霍君安打猎那么多年，自认认识的鸟数不胜数，只要晚娘告诉他，他肯定知道。 沈晚娘故意卖关子，“走，带你去看看。” 自家的宅院也近得很，沈晚娘很快把霍君安带到了孔雀前。 这只孔雀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看起来已经有些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嘻嘻，君安，好看吗？” “这是……”霍君安一见，便四下打量起来，“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孔雀。” “你也知道。” “我听人说过在南边的骠国以南，有许多奇怪的飞禽走兽，和咱们这里是不一样的。传说孔雀开屏是大吉之相，见者吉祥如意。” “你知道的还真多。”沈晚娘笑嘻嘻道：“没错，这就是一只孔雀。” “你哪儿来的。” “你儿子捡的。”沈晚娘说完这个过程。 霍君安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这两个孩子唉，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反正是人家扔了的，被秀儿治好了，总不能因为这样他们就抢回去吧。” “留着。”霍君安决定下来，“一会儿叫咱们小辣椒也跟过来看看，这么好看的鸟儿，咱们给孩子养了。”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咱们就养下来。” 两个留在这观赏了一会儿小孔雀，霍君安突然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嘻嘻……” “想说就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找来。” “我还想你给我打几只狮子老虎来养……” 沈晚娘说完小心翼翼观察着霍君安的神色。 霍君安愣住，“你是不是疯了？” 第1050章 于心不忍 他真难以想象这是自家夫人的要求。 虽然自己是个猎户出身，什么猎物都见过，可是她居然要养着狮子老虎…… 真无法理解。 “你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沈晚娘认真解释，“这个事我都想了一个早上了，我想开一个京城动物园。” “动物园？” “嗯嗯，就是我们建一个很大的园林嘛，里面分区，养各种鸟儿，比如孔雀，比如老鹰，还有野外的梅花鹿，山上的藏羚羊等等。” “这不可能。”霍君安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危险。” 沈晚娘追着他，“你听我说完啊，这些野物确实很危险。可是我们建很大的园林和围墙，用结实的岩石和钢铁做栏杆，他们也跑不出来啊。 重要的是，你想想看，京城里这么多王公贵族，他们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的就是这些凶猛的飞禽走兽。 我们找专业的猎户和饲养人把这些野物扬起来。 到时候对外高价售门票，我想那些王公贵族肯定会有人愿意来看，我们不仅能给孩子们开阔见识，而且狠狠捞到很多银子呢。” 霍君安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君安，当然了，我只是给你提一提我的想法。你要是实在不同意的话，或者你觉得你做不到这件事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她故意小小的激了一下霍君安。 霍君安瞟他夫人一眼，“估计激将法？” “哪有啦。” “让我想想。”霍君安背着手围着这只孔雀踱起了步子，他也在安静思考沈晚娘的提议。 忽而，那孔雀站在那里不动了。 身后的羽毛呼呼抖动，不一会儿竟然把羽毛全部展开，好像一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扇子。 美丽得让人窒息。 “天哪，它开屏了！”沈晚娘惊喜，人都屏住了呼吸。 霍君安愣着那里，微微出神。 “孔雀开屏，见者大吉大利。”他突然笑道：“既然这样，晚娘，我们就试试看你的提议。” “真的？” “嗯。” 沈晚娘太兴奋了，以后是京城里也有动物园了。 小霍椒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君安，你真好。”沈晚娘围着霍君安蹦蹦跳跳，宛若另外一只开心的孔雀。 霍君安把她揽入怀里，“因为我说了，只要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我一定都给。” 他们看够了孔雀，又把门锁好了。 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回家去。 君安愿意行动，就说明这件事成功了一半。 不过沈晚娘也发愁，“君安，你说这么多动物，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全部都打来，还有得养活他们呢。” 霍君安倒是一脸稳妥，“北方山上的猎物就没有我不敢打的，我先重金悬赏派人去打些北方野物。争取不要他们受伤，带回来养养看看。不过有些野物得从小养起才行。” “嗯嗯。”沈晚娘乖巧点头，“反正这件事你来做，我一切都放心。” ( “至于南边的野物……”霍君安笑道：“兴许来得更简单一些。” “为什么？” “你也看见这孔雀了，孔雀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南边的骠国往南。我猜测，骠国使者如今已经偷偷进京了。” “为什么要偷偷？” “下个月是皇上寿辰，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吧。 不管怎样，到时候我们见了骠国人，可以直接从他们手里买卖。 兴许下半年，你这个动物园就能开始卖票了。” 这样一听，沈晚娘只觉得更加激动，越发的期待起皇上寿辰的事情了。 “对了君安，那皇上寿辰，我们送什么？” “我都想好了，送一把上古青铜剑，也算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也算拿得出手。” “原来你都想好了啊。”沈晚娘更踏实了，她和君安在一块，日子真的是安安稳稳，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呢。 她又暗暗琢磨起来，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再生一个？ 这件事也没有跟霍君安商量，而是准备顺其自然了。 更多的心思，她还是用在了这个动物园上，打猎好打，但也怕惊吓了那些野物，不如她的麻醉药更更好用些可 思来想去，准备多设计一些麻醉用具。 她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卫宏再一次上门了。 “霍夫人，真是抱歉，我这又来打扰你了。”卫宏白白净净的进了门来，和上次不同的是，看起来有些沉闷。 沈晚娘心知肚明，还是问道：“怎么，是不是那位李姑娘的身体还是不好。” “那倒不是，霍夫人的药知瑜喝了很管用。” “那你为什么找我？” “我是想着，知瑜念叨了几次霍夫人是好人。霍夫人和知瑜住得近些，不知道你对她有没有了解。” “我可不能说了解。”沈晚娘直来直去，“毕竟我们也只是几面之缘。” “唉……”卫宏一脸苦闷。 沈晚娘也没办法，只能耐着心道：“卫公子是有什么事，让你烦恼了？” “嗯。”卫宏也不知道找哪儿说去。 就跟沈晚娘说了心里话，“我觉得，知瑜好像不喜欢我。 我真的很认真陪着她，也推了不少公务，可是，我每次来找她，她都沉默寡言的。就在刚才我看见她一个人在赏花。 说来你都不信，明明看着花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笑意，可转头看见了我，她的眼神就变得空洞了起来。” 卫宏是真的难受，“霍夫人，我不懂。我是哪里不够好吗，为什么她会不喜欢我。” 因为她心里装着别人啊，沈晚娘真是没有办法。 那夜被她撞见的对话就在她的脑海里，但她也不能说出来。 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是欺君之罪…… “霍夫人，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 “卫公子，你是真的很喜欢李姑娘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眼看见她就很喜欢。” “你也别太着急了，李姑娘不是京城人，很多地方熟悉不上来，兴许是慢热呢。”沈晚娘只能安慰。 “唉……”卫宏这个开朗大男孩，一脸愁闷。 沈晚娘于心不忍，“卫公子，说起来我年长你几岁，又已经成亲，也算是有些经验的过来人，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啊，霍夫人你快说。” 第1051章 游湖泛舟 “以我之见，感情这种事一来靠感觉，二来也要靠男女双方的细心经营。 我想，你若是真心喜欢李姑娘，那么不管她是否喜欢你，你都应该去努力争取一下。 说不定在这个过程里她见到了你的真心，也会慢慢喜欢你。 当然了，如果在你努力之后，也有可能她还是不会喜欢你。但不管怎样，你都努力过了，不是吗。” 沈晚娘的话让卫宏豁然开朗。 “对啊，我还没有争取过，怎么能这么丧气。”卫宏有了精气神，起身要走。 但他很快折回头来，“那霍夫人，你说，我应该去做点什么呢，也不知道知瑜她喜欢什么。” “那得你自己想了。”沈晚娘是大夫，不是感情专家。 “这样吧，最近正是荷花开的好的时候，我明天就带她去游湖，到时候再送一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卫宏已经有打算了。 “诶，不对，我今天就去！ 霍夫人，多谢指点，先告辞了。” 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晚娘无奈摇头，收回神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外面，卫宏出了霍府大门，直奔李知瑜的住处。 进门之前，又仔细整理了行装。 把自己沉闷的情绪都藏起来，高高兴兴进了门。 “知瑜，在里面吗？” “是卫公子来了，小姐。”丫鬟嚷着说道。 里面的李知瑜听见这声音，心里就像是悬起了一块石头。 她从里面走出来，勉强一笑，“卫公子，你怎么又过来了，我这里什么都有。” “但是这里缺我啊。”卫宏笑笑，“我本来是走了，但是想想又想和你见面，所以我又折了回来。 今天天气也好，听说碧水湖李的荷花都开了，我想，我们一起去游湖赏花怎么样。” “游湖……”李知瑜不想去。 只是想想，自己和闰哥哥的约定。 她还是点了头，“那好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卫公子说呢。” “嗯嗯，那你快准备。”卫宏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坚持还是有效的，知瑜终于多和自己说话了。 “知瑜。”他又道：“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换一件衣裳吧。” “我看这件就很好。” 李知瑜穿得素净，自带温婉气质，即使如墨的头发里只有一只白玉簪子，也足够好看了。 “那就不换了。” “嗯。” “骑马可以吗？”卫宏道：“我今天骑马来的。” “我没有骑过。” “没关系，我就坐在你后面，手臂环住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卫宏说完，又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但想想以后两个人就会成亲的，还是决定就这样。 高大的红棕马就在门口，他解开了绳索。 “这么高……”李知瑜从未骑马过，根本不敢上去。 “都说别怕了，有我在你身边呢。”卫宏一把捞起李知瑜的腰肢，就把她放了上去。 紧接着纵马一跃，人也稳稳当当在她身后。 李知瑜觉得一阵眩晕，这么高，她真的害怕。 但感觉到背后结结实实的人在，她也踏实了。 ( “驾！”双腿夹过马肚，马儿一下就冲了出去。 哒哒的马蹄声就在身下，迎面吹来凉爽的微风。 李知瑜起先是害怕的，但渐渐就适应了。 “怎么样，是不是太快了。” “还好。” “我还能再快一点。” “那可不行。”李知瑜顿时慌了，抱住了卫宏的手臂。 卫宏便维持着这个速度，一路朝着湖边去了。 巷子里，一道男人的身影追了出来。 “他这是要把小瑜带去哪儿？” “马公子，你可千万别胡闹，他们只是是去游湖了而已。”丫鬟从外面跑出来，“听说是京城有一个有名的碧水湖，有很多人都在观赏荷花。” “碧水湖。”马亦闰喃喃，“那我也得跟去看看。 巧儿，给我准备马。 我不放心。” 前面，卫宏的马冲上了大街，大街上人多，他也放慢了速度，一边安慰着李知瑜，“咱们得慢点，街上多得是老人和孩子，不能撞了人家。” “嗯嗯，我们不行就绕小路。” “是个好主意。”马头一转，卫宏走了第二条路。 不远处，一辆马车从这里经过。 外面的丫鬟恰好看了过来，忙着叫道：“小姐，小姐，我好像看见卫公子了。” “我宏哥哥？”吴咏梅立刻扒开窗户看了过来。 就看见卫宏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那个李知瑜正从面前飞驰而过。 “他们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吗！”李知瑜愤愤，“真是不要脸，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才认识几天就……” “小姐……” “我姨母家我不去了，走，咱们跟上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个李知瑜是什么狐媚子手段。” 马车也转了方向，跟上了卫宏他们。 京城虽大，但骑马也快。 不多时，卫宏在碧水湖外停下来，把李知瑜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没事吧。” “没事。” “走，去里面。” 这碧水湖不比别处，是富贵人家才能来的。 湖边的景色宜人，里面已经有大片大片的荷花盛开了，也有不少游人乘舟在湖上观赏。 李知瑜朝着远处张望的时候，卫宏已经打点下了。 “卫公子，这条船是条新的，你看，还有雨伞可以用，就是贵了一点。” “无妨，就这一条了。来，知瑜，你先上去。” 在卫宏的搀扶下，李知瑜坐在了小船里。 小船悠悠在水上飘动，绳索一开，竟然自己被风吹的走起来了。 “呀，我……” “别怕。”卫宏纵身一跃，就安稳落下，划动船桨，稳住了小船。 李知瑜一下笑了，“吓我一跳。” “以前乘船过没有？” “也……也乘过一次……是很多年前了，只不过翻了船。”李知瑜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知道你怕水，我可以带你去外面上香，总之，还有别的去处。” 李知瑜知道卫宏已经做的很好了，“没事的，我这一次也不那么怕了。” “来，遮着伞，小心晒伤。” 随着船桨滑动，他们的小船已经慢慢往湖中心去了。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个人相处最自然的一次。 卫宏感觉良好，问了李知瑜许多问题，李知瑜也都一一回答了。 只是她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又不知道话从何说起。 这一分神，就被卫宏捕捉到了。 第1052章 落水了 卫宏用手挥了挥，“在想什么呢，你不会晕船吧。” “噢，我不是……” “那你……” “我是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真难得你能主动找我说话了。”卫宏把速度放得很慢，“那你说吧，我认真听。” 李知瑜细想了好一会儿，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说起了。 “我其实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难产走了，很快我爹娶了继室，姨娘开始的时候对我还好，可是到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渐渐冷落我，到讨厌我了。” “竟然是这样。”卫宏听了心里难受，“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其实还好，不管怎样，总归不是没落人家。只是我在七岁的时候，继母让我帮忙带妹妹，我却不小心让她哭了，继母对我大发雷霆，竟然把我推到了河里，也是因为那一次，后来我一直怕水……” 卫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这么过分，你爹不会保护你吗。” “我爹很忙，又不喜欢女儿家，没有管过。那时候，管家有个儿子，比我大上两岁，他一直对我很好，也是他陪伴我的少年时期。”说起这一点来，李知瑜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砰。 身后一条船不知怎么回事，一下撞到了他们的。 船歪歪扭扭，幸好是卫宏稳住了。 李知瑜的话也就被打断了。 眼下不翻船才是要紧。 “你是不是有点怕了？”卫宏问道。 李知瑜没有言语，她看见水里的波纹一道道向四下散去，就像是看一个漩涡，她头晕目眩。 “知瑜。”卫宏扶住了她的肩膀，“你有点晕船，我马上带你上岸。” 小船飞快划动，终于靠岸了。 等脚踏在地面上，感受了地面的坚实，李知瑜才缓过神来，“幸亏有你，卫公子。” “别这么说，也是怪我，我不应该带你来游湖。” “不，我很开心……”李知瑜扶着额头，还是有些重心不稳。 “来吧，靠在我身上。” “这样会不会不好。” “怕什么，又不是做坏事。” 后面吴咏梅算是匆匆赶到，一进来就看见了李知瑜靠在卫宏的肩膀上。 她顿时气急了。 “我就知道这个外地人就是贱蹄子，什么大家闺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姐，你别太生气了，他们还没有怎样。” “你还希望怎样！”吴咏梅气愤得很，“我可是贤妃娘娘的亲侄女，要喜欢我的人什么人找不到，我一直对卫宏这么好，想不到他一转眼喜欢了别人。 不可能是我宏哥哥的错，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李知瑜。” “那现在怎么办啊。” “让我想想……”吴咏梅绞尽脑汁的思索起来。 她真是恨透了这个李知瑜了，恨不得这个女的再也不能接近宏哥哥。 最好连皇后的赐婚也没有用！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妙的主意。 “叶子。” “小姐，奴婢在呢。” “你过来。”吴咏梅抓住丫鬟的耳朵，“你去给我找几个人来，无论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记得，告诉那些人，相反设法把那个李知瑜撞到水里去。” ( “啊？小姐，这样行吗？” “怕什么，等她落水所有人都想着救她，就让那些人趁机跑掉就是了！放心吧，出了事，有我顶着呢，我上面可是贤妃娘娘！” 自打司马淑妃赐了三尺白绫，就属她姑姑最受皇上的宠爱了。 一个小小的李知瑜。 哼！ 吴咏梅得意的要命，等一会儿吴咏梅落了水，大夏天的她穿的又少，肯定会被人看光身子。 哈哈，大家闺秀最注重的就是这脸面了。 到时候不信国公府不退亲！ 吴咏梅找了隐秘的地方，准备看这场好戏。 砰。 她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你这个人，长眼没长眼啊，猫在这里是什么鬼。” “抱歉抱歉，我只是在这里乘凉。”马亦闰看面前的女子衣着华贵，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只好躲去了别处。 他也是刚到这里没多久，一来就看见小瑜和那个卫公子这么亲近。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小瑜有没有把事情说清楚，马亦闰百爪挠心。 不一会儿，吴咏梅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小姐，是几个混混，好不容易带进来的。” “那就等着看戏吧。” 几个混不吝的从越走越近了，他们凑在一起闹来闹去，突然，朝着李知瑜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砰的一下。 李知瑜就重心不稳了，身子一歪。 “啊啊……救命……” 哗啦一声。 李知瑜落了水。 “太好了。”吴咏梅高兴的跺脚，“叶子，回去重重有赏。” “多谢小姐。” 这边李知瑜落了水，牵动了马亦闰的心。 小瑜她最怕水了，不能让他有事，他急忙奔跑了过去。 这时候，湖水边已经围着了不少人。 “天哪，你们看，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个年轻的姑娘。” 李知瑜完全不会水，在水里大口大口吞吐着脏水。 湖水又冰又冷，她慌乱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腰部一股很大的力气是揽住了他。 还是卫宏坚定的声音，“别怕。” “救我……” “我在，我的水性很好，我这就把你抱上去。” 李知瑜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脑海里尽是当初七岁时候的场景。 继母狠毒的目光，和冰冷的水，让她抓狂。 他们一点点游向了岸边，卫宏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前面那位兄台，能不能帮我找一把伞来。”他对话的人，正好就是马亦闰。 马亦闰正着急呢，突然了李知瑜紧紧依偎着在卫宏的怀里。 炎炎烈日，他们穿得都很少，被湖水一浸泡，肩膀衣裳的皮肤已经若隐若现，想来下面…… 马亦闰突然有些愤怒。 “兄台！”卫宏又喊了一声。 马亦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跑去借了一把伞，想了想，又脱下了自己外穿的袍子递了过去。 “多谢！” 有袍子披着，有伞当着。 李知瑜被卫宏护得严严实实。 吴咏梅原本眼巴巴等着好看戏，可看到后面，哪有什么好戏。 善心人借了马车。 卫宏把李知瑜抱进了马车里。 她不仅没有被人看光，反而着实跟卫宏“亲密接触”了一次。 “小姐，咱们现在回去吗？”旁边丫鬟问道。 啪！ 一记耳光打了过去，“能不能别问这种废话！” 第1053章 怪了，他人呢 她们是来干嘛的忘了吗。 现在人都走了，她们留下来赏花？ 真不知道自己的丫鬟怎么会这么废物。 吴咏梅气呼呼的走掉。 沈晚娘这边，她可是一整天都在家里，为了她能在京城里开上动物园，算是绞尽脑汁，把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 就在她凝神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动。 准确的说，是卫宏的喊声。 “霍夫人！ 霍夫人，你快出来啊，你得出来救人啊。” “怎么回事？”沈晚娘就看见，卫宏横抱着李知瑜进来了。 他们两个人全都湿漉漉的，而李知瑜人还昏迷了过去。 “唉，真是不巧，我们去游湖泛舟，本来都已经上岸了，也不知道哪儿来两个混子，把知瑜撞下了水。 霍夫人你快帮忙看看，知瑜她小时候落过水，好像心里头有阴影，我真怕她有什么事！” “抱到客房的床上来。” 李知瑜紧闭着双眼，脸色更泛白了。 沈晚娘号脉过后，拨开她的眼皮也看了看。 “怎么样，霍夫人。” “应该是受了惊吓，加上她体质寒凉受不得这份冷。”沈晚娘道：“倒也不算太严重，我这边马上叫人煎药，还有，红豆，叫李家的丫鬟来，过来伺候她家小姐。” 听了沈晚娘的话，卫宏还是着急。 “唉，那也不轻了，是不是……” “主要她这个体质。”沈晚娘摇摇头，“但总归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那我那边还有一些山参和雪莲，我去拿过来。” “那也不用，虚不受补，总之，你得先安静下来。”沈晚娘安抚他，“有我在，是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不一会儿，李家的丫鬟巧儿就跑进来了。 “呀，小姐！我家小姐怎么了。” 红豆帮忙安抚，“问题不是很严重，你那边应该有衣裳吧，给你家小姐拿过来。” “好，好。” “记得多穿一点。”沈晚娘嘱咐。 说完，她这边开始开药了。 人家要换衣裳，卫宏只能躲开了，毕竟这个场合，男女授受不亲。 等沈晚娘的药一开完，卫宏立刻拿了过去，“我就找人煎药。” “不用你这么辛苦了。”沈晚娘道：“我这里人手多，就挨着她的住处，就在我这里临时住下吧，我让人在家里熬药就可以了。” “霍夫人，你看，这样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了，我这里有药房。” 不大一会儿，院子里有熬药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了。 闻着这味道，卫宏方才踏实了起来。 他人一直也没走，等李知瑜换下了衣裳，他就折回了屋里，守在床边一直跟她说话。 时不时帮她擦擦脸。 一看见沈晚娘立刻问道：“霍夫人，你看我还能做点什么。” “相信我的话，就什么都不用走。” “是啊，卫公子，你已经陪着我家小姐很久了。”巧儿也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看小姐也不迟。” “那我也不安心啊。”卫宏叹着气，“今天这件事毕竟是因为我，我把她带到了湖边，现在李总兵已经先一步回去青州了，照顾知瑜就是我的责任。” ( 卫宏坚持要留下来。 沈晚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点头随便他了。 药熬好了，看着李知瑜喝了药，沈晚娘也去忙点自己的事情。 霍君安这会儿从衙门回来，就看见家里有些热闹。 抱起霍椒就问，“今天是不是来客人了呀。” “喏……”小霍椒手指一指，就是李知瑜的住处方向。 霍君安不太明白，找到了沈晚娘来，“家里有人？” “李总兵的女儿落了水。” “噢，那是应该照应照应。” “唉……”沈晚娘叹气。 “你怎么了，她病的很严重吗？” “不是这个问题。”沈晚娘很无奈，支开了其他人，才把自己所见过的事情告诉了霍君安。 听罢，霍君安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卫公子付出这么多，也未必抱着了美人归了，这事情有点麻烦啊。” “谁说不是，那李姑娘有青梅竹马，这边卫公子又是真心喜欢。我就算想帮忙，根本不知道怎么帮。” “我看，只能顺其自然了。” 出于同朝为官的同僚，霍君安也去跟卫宏聊了一下。 卫宏心思里全是李知瑜，根本聊不下其他。 霍君安便道：“我听说，太子开凿运河过程里，又遇到了麻烦事。” “什么事？” “好像是用的红砖被底下人造假，被发现了，结果现在焦头烂额。” “唉，那我……” “你可是在工部做事的，这眼下你怎么也得露面才是啊。再者说，你若是真心喜欢李姑娘，你在衙门的事也得认认真真做，以后才会有所提升，这样，李姑娘的日子才会更好啊。”霍君安说的心里话。 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 爱一个女人，就要给她更好的日子。 “别说，霍将军说的在理。”卫宏挺起头来，又看了看李知瑜。 李知瑜才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的。 “知瑜，你听见霍将军说的没有，我得去做事了，等我忙完了，明天一早下了朝我就回来看你。” 李知瑜对卫宏这一天的陪伴，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你快去忙，不要因为我的事耽搁了自己的事。” “那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事就跟霍家人说，他们家人都很好。” “嗯。” 卫宏满目疼惜，终于是起身出了门。 目送他离去，霍君安继续去陪着孩子了。 霍椒还小要时时刻刻陪伴，霍辰那边他也会时不时的去看一看。 屋子里空落了下来了，因为只剩下李知瑜和巧儿两个人了。 巧儿关好了门窗，回到床边，“唉，小姐，你说，这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是啊，我都不知道再怎么样跟卫公子……”李知瑜又困扰，又虚弱，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巧儿忙安慰，“还是放一放吧，不管怎么着，先把小姐的身子骨调理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 “小姐，你再睡一会，我去问问管家，有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巧儿嘴上是这样说着，实际上人出了门就赶紧回之前的住处了。 这里的大门她特意没有关紧，就是为了那马公子会过来。 结果她回来一看，家里根本没有马公子的身影。 “怪了，他人呢？” 第1054章 浑身滚烫 巧儿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只能回去了霍府。 霍府后厨特别煮了清粥小菜，李知瑜吃了一些，人也就好一些了。 傍晚的时候，乌云忽而从南边飘了过来，越来越厚，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夏雨。 夏天本就热得很，这场雨来的及时，让空气里多了几分湿润。 这边，霍府也到了用晚食的时候了。 一家五口围坐在一起，吃吃饭，听着霍辰聊起国子监的趣事。 这霍辰的话啊，尤其是秀儿最爱听，每一句都要问一问。 霍辰也耐心跟她解释。 小小的霍椒就在一旁看得眯眯眼。 “对了，外面在下雨。”霍辰突然想到：“我这几日看了一些关于天象的书，我看今天下雨只是前奏，等后半夜到天明，雨肯定要下的更大，这几天秀儿要是没有着急的事，就不要出门了。” “好，我听霍辰哥哥得。”秀儿一口答应。 霍君安嗔怪，“也就是你这么把他的话当回事，我看明天天气晴朗。” “就是。”沈晚娘也不信，“这都晴天多久了，雨也下过了，这块云彩一飘走，明天就是雨过天晴。” “你们能不能信我！” “不信。” “就不信。” 霍君安和沈晚娘俩人一唱一和，完全保持一致。 霍辰有了情绪，晚饭一推，“不信走着瞧，我不吃了。” “霍辰哥哥。”秀儿看着着急，拿起两个包子也追出去了。 “噜噜噜。”沈晚娘靠在霍君安肩膀上打趣，“你看看你家长子啊，真是比你命好得很，这么小就有人疼爱着。” “我也命好，我有你。”霍君安一样宠溺的笑。 沈晚娘转过身来抱抱小霍椒，“小家伙，你说你呢，是不是和爹娘一样，不信你哥哥那一套。” “信哥哥。”霍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呀，竟然也信。” 日子平淡温馨，天黑了，就各自回各自屋里了。 沈晚娘照自己的喜好，把霍君安的胳膊拉过来当枕头，两个人聊聊动物园的事情，很快人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霍君安突然起身了，外面传来亮如白昼的闪电。 霍君安立刻把沈晚娘抱在了怀里。 沈晚娘还是被惊醒了，“怎么回事，真的让霍辰说中了是不是！” “嗯，看来真的下了大雨。” “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吧。” “唉……对了……”沈晚娘一下起了来，“来人，来人，给我准备雨伞。” “你要去哪儿？” “我得去看看李姑娘，她的身体寒凉，今天又受到了惊吓，我怕这场暴雨会给她带来麻烦。” “那我跟你一起。” 撑着巨大的伞，裙摆和鞋子还是湿透了。 沈晚娘也顾不上了，赶紧到了客房这边来。 他们一到就看见巧儿举着一把被风吹折了的伞，正焦灼不安的跑来。 两边人正好赶了个面对面。 “霍夫人。”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正要去找你呢。”巧儿一脸水汽，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什么，“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她浑身滚烫。” ( “不好。”沈晚娘健步如飞。 床榻上，李知瑜再次昏迷过去了。 人身上盖了三层厚被子，仍然一脸寒气。 触上她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霍夫人，奴婢求你了，无论如何也得救救我家小姐啊，奴婢除了小姐根本没有地方去。” “你别哭了，救人是我的本分。”沈晚娘号脉片刻，也皱起了眉头。 这李知瑜的脉象，竟然有些凌乱。 “取我的针灸包来。” 沈晚娘一针接着一针。 霍君安就在旁边也蹙起了眉头。 老实说，晚娘这几年随着医术的精进，一再化繁为简，一般小毛病只要几味药或者是几针就足够了。 可今天竟然用了这么多针。 “晚娘，不严重吧。” “你先别说话。” “霍夫人……”巧儿一下跪在了地上，“是不是我家小姐危险了。前几年也是因为一场大雨就发了高烧，结果烧好多天，我们真是……” 巧儿激动的语无伦次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但她又不敢，一脸纠结。 沈晚娘用针完了。 “我还是那句话，这姑娘啊，有心病在身上。” “对，她怕雨，怕水。”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沈晚娘看向巧儿。 巧儿垂眸，上一次小姐也是这样，都是马公子在旁边陪伴，若是这一次…… “你是不是想去找人？”沈晚娘看穿了她的心思。 “霍夫人你……” “我见过那个男人。” “什么……”巧儿脸色惨白。 沈晚娘平静道：“说来也是一个巧合了。总之，人一辈子会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我都觉得正常。如果……” “闰哥哥。”突然，李知瑜叫了一声。 在昏迷中，突然的一句。 巧儿立刻道：“夫人，我可不可以叫那位公子过来，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让我家小姐赶紧好起来。 还有夫人，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卫公子。” “去吧，我懂你的意思。” 巧儿连伞都没有打，就冲入了雨幕里。 沈晚娘叹气，“管家，给她送伞。” 巧儿冲进大雨里，冲进远处的一间租赁的小宅内。 “马公子，你还真在这。” 马亦闰正在灯光下，看着一卷书。 他看见巧儿这幅模样，“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打伞。” “小姐她今天落到了湖里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怎么不去看她。” “不是有人救了她，又守在他身边吗。”马亦闰的脸色有些寒气，即使有昏黄色灯光在旁边，依然如此。 “那卫公子已经走了。”巧儿忙着拉他手臂，“现在小姐又发热了，她浑身滚烫，连霍夫人都脸色难看，我真怕小姐出什么事，你快跟我过去。” “什么，她又发烧。”马亦闰一下站起来。 但才要出门就停住了。 “巧儿，既然那位霍夫人是神医，我想她肯定有办法的，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啊，现在小姐在睡梦里都是喊着你的名字。连霍夫人都同意你过去。” “我如今的身份，你觉得我过去合适吗，你知不知道知瑜今天落水，她是被卫公子抱上来的。”他似乎有些生气。 第1055章 身在局中 “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被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男人抱过身体？尤其是落水之后肯定已经被他……这是轻薄有何区别……”马亦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他们这样亲密接触，迟早有一天说不定就会…… “可是，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呀。”巧儿劝道。 “你还是回去吧，霍夫人既然是神医，一定能治好她。” “要是治不好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 他们回头，竟然是沈晚娘撑着伞站在了门口。 “霍夫人！你……”马亦闰有些惊慌，她怎么会来的？ “实话实说，我早已经看见过你和李姑娘私下幽会。只不过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罢了。”沈晚娘淡淡道：“毕竟人有感情，她既然和你青梅竹马，舍不得也是正常。” “你没有跟卫公子说过？” “如果我说了，你觉得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马亦闰低下了头。 “现在李姑娘需要你的陪伴，还是去看看她吧，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后半辈子活在自责中。” “我想去，可是……” “可是你在生气，你在乎她被人抱过是吗？”沈晚娘声音变冷，“那我猜测你不是真心爱她，真爱她的话，别说她被人抱过，她就是跟人成亲过又怎样？何况今日的事情，如果不是李姑娘落水，又怎么会被卫公子抱过。 李姑娘和卫公子怕都是光明正大的人，倒是你，我看我是低估了你了。” “我……” “我去就是了。” 马亦闰低下头，很快跑进了雨水里。 “马公子，你打伞啊。”巧儿也追了上去。 看着这迷糊视线的雨幕，沈晚娘蹙起了眉头。 “闰哥哥，闰哥哥。”李知瑜还在昏迷中，一遍遍喊着。 马亦闰进了屋里，看见这一幕，顷刻间泪如雨下，“对不起，小瑜，是我来晚了。你别难受啊，我就在你旁边呢，咱们吃了药，很快就好了。” 他的手紧握着李知瑜的手，李知瑜似乎感受到了，人变得安静了许多。 只是人还是滚烫的。 沈晚娘喂了一次退烧药给她，但也就两个时辰，就再次烧起来了。 一连整个晚上，李知瑜身上的温度起起退退。 到再一次退下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寅时。 “晚娘，你得回去休息了。”霍君安看不得自己夫人受苦，“这边有其他人看着，万一有事再叫人喊你。” “嗯，我知道了。” 寅时过后，天渐渐亮了。 外面还是滴滴答答的雨水，但总归小许多了。 空气里一片寒气。 沈晚娘睡了两个时辰醒过来，第一时间就问：“红豆，将军呢？” “将军去上朝了。” “李姑娘那边怎样？” “我去看了一次，她已经退热了。” “那就好多了，带我去看看。” 沈晚娘再次见到李知瑜，她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跟马亦闰说话。 “天都亮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当然是这里陪你。”马亦闰端着一碗粥，“怎么，你不愿意让我陪你了？” “也不是，我是怕一会儿万一卫公子来了，你们碰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 “你别总是提他好不好。”马亦闰放下碗筷，“昨天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我不是有意的呀，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撞到我。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其实卫公子是好人，他这一路上对我非常照顾。” “那我问你，昨天你们游湖，有没有说起……” “我还没有来得及，没想到就晕船了。” “你呀，晕船的可真是时候。” “行了。”沈晚娘不愿意再听见这些，“既然李姑娘好多了，我看马公子你也应该回去了。昨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以后得事情我可不能完全保证了。” “谢谢霍夫人。”李知瑜甚为感激。 马亦闰站起来点点头，“是啊，多亏了霍夫人。这样，小瑜先在这里，我先回去了。等我方便了，我再过来。” 马亦闰一走，李知瑜瞬间满目失落。 巧儿要喂她喝粥，她也没有了心思，整个人有气无力又躺了下去。 沈晚娘看在眼里，很是不舒坦。 “如果你不好好吃东西，人是不会好起来的。” “我不想吃。” “我就说过你有心病，现在你的问题就是你的心病。” “我……”李知瑜欲言又止。 这时候，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夫人，李姑娘。” “怎么？” 管家笑笑，提过来两个巨大的食盒，“是国公府送来的，老奴看了一下，都是上好的补品。” “还热着？” “正热乎呢。” “来吧，李姑娘，把这个喝了。”沈晚娘半是命令的说道：“你看着啊，卫公子可一直关心着你呢，要不然他来了看我没有把你照顾好，可影响我们两家的感情。” 连哄带吓唬，李知瑜起来喝了起来。 管家笑眯眯的，“卫家的人还说了，卫公子他现在去上朝了，等他下朝回来，立刻就会来看你。” 李知瑜听了，心里暖暖的。 吃着吃着，眼泪竟然不听话都掉落下来。 混和补品里…… 沈晚娘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李知瑜忍不住道：“卫公子是个好人，我真的不想辜负他的心意，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就那么喜欢那个青梅竹马的？”沈晚娘递过去一张手帕。 “闰哥哥，他对我也很好啊。”李知瑜回忆起来。 “小时候，我就没有娘了，是继母养我，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开始讨厌我了。以前每一次被欺负都是闰哥哥安慰我，会给我带吃得，带我出去玩。 那一次被继母推下了水塘，也是闰哥哥救我。 霍夫人你不懂，若是没有闰哥哥的话，我根本没有今日。”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感激，只是感激他对你的陪伴，并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呢。 再者，你觉得，马公子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几分呢？” “闰哥哥也是真心真意喜欢我。” “真的？” “真的！” “我看你是身在局中，所以看得不够清楚。 如果马公子真心喜欢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你娶了？” “那是因为我爹不同意。” “你爹为什么不同意呢？” “因为他只是个下人家的孩子啊。”李知瑜道：“虽然他出身不好，可对我的心意都是真的，我从未遇到过比他对我更好的人。” “那么，卫公子呢？”沈晚娘突然问道。 第1056章 算账去 李知瑜一下就愣住了，想了半天，“卫公子人是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 “还是闰哥哥和我在一起时间更久，我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恕我直言，我可没有看出来他对你有多少心意。”沈晚娘这话有些冷血了些，但她还是坚持道：“如果他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就会拼命做到你爹希望的那样，可他一直没有做到，对不对？” “是我爹为难人。” “算了，我看，到现在一直是你对他的感情更深，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为他辩驳。可是你想过没有，是你过去一直活在深宅大院里，没有了解更多的人，他那一点点好你就当成了全部。” 李知瑜有些茫然。 怎么霍夫人的话让她似懂非懂呢。 “当然，我不能否认你们青梅竹马这些年，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坚持要选马公子的话，我们毕竟相识一场，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李知瑜沉默下来，沈晚娘也出门去了。 她在家中闷了几日，也想出去走走。 宫廷里又到了下朝的时候，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走出殿宇。 其中就属于卫宏走得最快。 “卫公子，你慢些……”霍君安想叫住他，却完全没有叫住。 卫宏出了宫门，旁边小厮牵马等着他呢。 “怎么样，霍夫人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咱们的人把补品送过去了，听管家说李姑娘发了高烧。” “高烧？你怎么不早说。” “公子你不是在上朝吗……” “我得赶紧过去。”卫宏上了马，突然又道：“对了，昨天让你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没有，到底是什么把知瑜撞进水里去的。 要是只是偶然，那根本不会跑掉，我看是有人故意的。” “已经抓到了，现在正在审问，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供出来了。” “好，记得派人告诉我。” 说完，卫宏一拍马，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霍君安出来，都只看见一抹人影。 “这人啊，怎么这么快，就不能等等我，一起也好啊。” “在说谁？”陈川问。 “卫宏。” “哈哈哈。”陈川大笑，“这小子，曾经也张狂的很，拒绝了不少媒人，没先到还是栽了。你看吧，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唉……”霍君安叹气。 陈川拍拍他，“你也别看他了，听说你当初在雁门关也没少为你夫人着急。” “但我就算着急，脑子还是带了的。”霍君安几分辩驳。 人也上马了。 “这么早下朝回衙门？” “不，我回家。”霍君安想到晚娘昨晚睡得不好，人就不怎么放心，赶紧回去了。 陈川哼笑一声。 陈川是文官，喜欢坐马车。 车夫正好拉了车过来，“大人，咱们回哪儿？” “咱们也回家。” “嘿……” 霍君安并不知道，即使自己回了家，家里也找不见自己的夫人。 沈晚娘这会儿正带着霍椒在舞乐坊，享受艺术的熏陶。 ( “霍夫人，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呀。”张莺莺递过来一杯酒，“尝尝我新买的桃花醉，味道新鲜怡人。” “好喝吗？”沈晚娘尝了一口，“有些苦涩呢。” “哈哈，我也喝着苦，可这里的文人雅士最喜欢，说什么一杯桃花醉，品尽相思滋味，是离愁……” 沈晚娘听出来了，“喝的是酒，品的是爱恨情仇啊。” “诶，我看出来了，你这气色不怎么样啊。”张莺莺瞧着沈晚娘，“莫不是你和霍将军也遇到什么了。” “我倒是没有，是最近遇到一个病人。”沈晚娘三言两语一说。 张莺莺啐了一口，“呸，什么爱恨情仇，什么青梅竹马，都没有白灿灿的银子握在手里踏实。” 沈晚娘也想起曾经的王术生，她也好奇起来，“对了，怎么不听你提起那王生。后来他怎么样了？” “被人家打了个半死，家里花了不少银子才把他捞回来京城。” “你没去找他？” “我有病我才去找他，他倒是找了我两次，求我给他些银子瞧病。” “你给了？” “给了。”张莺莺声音淡淡的好听，“一次给五个铜板，一共给了十文，他说不堪受辱，再也不来了。” “哈哈哈。”沈晚娘本来没力气笑的，听见这话还是笑的不成样子，“张莺莺，真有你的。” 张莺莺也感叹，“说实在话，要不是因为他，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富有！” 两个人聊得乐不可支。 下面柳生樱雪一曲弹完了，走上楼来。 “霍夫人，老板，我今天就弹到这里了，明日再来。”她声音微小，紧紧抱着自己的琴。 张莺莺道：“昨儿王家公子又给你送了礼品来，你记得拿上。” 闻言，柳生皱起眉头来，“老板，以后王家公子再送，还是帮我回绝了吧，我总收人家的东西，到底是说不过去。” “他喜欢送，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自己想办法告诉他吧。”柳生说完了，看向沈晚娘，“霍夫人，我先回去了。” “路上慢些。” 等她走远，沈晚娘不禁多问一句，“樱雪姑娘在这里弹这么久了，没有碰上个合心意的人家？” “好人家倒是有，她不喜欢。”张莺莺无奈摊手，“她啊，我估计是喜欢那个司马都尉，可是司马都尉似乎心思从来都不在她身上。” 又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晚娘不再多问了。 “听说她今年年底就回去扶桑了。” “那样也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沈晚娘打了个呵欠，“困了，我得回去了。” “我派人送你。” 沈晚娘喝了张莺莺的桃花醉，人更困乏了，在马车上竟然睡着了。 等她睡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自家门口。 正好，卫宏也正从霍府出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 “霍夫人你回来了。” “嗯，看见李姑娘了吧。” “她恢复还不错。”卫宏心下很欢喜，“诶呀，霍夫人，我知道知瑜她有自己的住处，但是她最近身子不好，能不能再在你这里住几天。 其实我也想带回国公府，就怕那边的大夫水平不如你呢。” 卫宏嘴甜，沈晚娘只能应下，“那你呢，这是去哪儿？” 听见这问题，卫宏明显气恼，“我去找那个撞人的算账去！” 第1057章 拿去喂狗 “抓到了？” “嗯，还有人故意指使呢。”卫宏气呼呼道：“就是吴大人家的吴咏梅。” “这名字听着耳熟呢。” 沈晚娘还没有来得及仔细了解，卫宏已经上马离去了。 卫宏回到自家，第一时间到了管家跟前。 “我听手下人说了，是吴咏梅指使的。” “唉，少爷，你先别着急生气啊，这个事情吧，既然那李姑娘也没大事，过去就过去吧。” “那怎么行，凭什么她胡闹欺负人，这回是没事，万一有事呢！”卫宏对管家道：“你把那几个混子绑起来，我要到吴家去要个说法。” “少爷！”管家急忙拦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者说，如今吴家贤妃在宫里受宠着，咱们能不得罪人就别得罪人呢。” “那又怎样，受宠就能不讲道理了？” “卫宏！”屋里，老国公缓缓走了出来。 卫宏赶紧搀扶，“祖父，你怎么起来了。” “你啊，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起来怕你惹事。” “祖父……”卫宏老老实实说道：“我只是想给李姑娘要个说法，你没看见，她在霍夫人那烧了一夜。” 老国公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这小子，怎么不冷静呢。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喜欢李姑娘，见不得她受委屈。 可你想想是为什么，那吴咏梅跟她过不去？还不是因为你啊。 她对你有气罢了。 但你只喜欢李姑娘，你要真的为了李姑娘好，就要忍一忍，等你们成亲了，慢慢的那吴咏梅也就放下了。” “记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国公一向很少管这些事情，他老人家开口，卫宏也听进去了大半。 “好吧，既然祖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忍一忍，但是最好她别再惹我。” “嗯，好孩子，去吧。” 卫宏再次出门，本来是要去衙门做正经事。 谁知道迎面就走来了吴咏梅。 “宏哥哥。”吴咏梅今天穿戴一新，淡粉色的曳地长裙看起来活泼明媚，满头的珠翠又彰显着她的权势和富贵。 但卫宏一向不怎么喜欢她，太过于张扬和仗势欺人了。 “有什么事吗？”卫宏冷冰冰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路过这里。我想你已经下朝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赏荷花吧。”吴咏梅今天是鼓足了勇气才找来的。 想来上次卫宏都去游湖，一定是喜欢那里。 卫宏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还去游湖，到时候不怕被人推下水吗。” 吴咏梅一愣。 这事卫宏是怎么知道的。 “宏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别伪装了，我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你再欺负李知瑜一次，就别怪我让你在全京城难堪。”他是忍一忍让一让，可现在一看见吴咏梅这样子，根本忍不了。 吴咏梅被揭穿，恼羞成怒，又十分委屈。 “宏哥哥真的喜欢那个狐狸精吗。” “你别乱讲话，人家不是狐狸精。”卫宏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起身上马离去。 他要再待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眼睁睁看着卫宏走掉，吴咏梅气的跺脚。 ( “小姐，我们给老国公买的东西还要不要送……” “送什么送，拿去喂狗。” 吴咏梅回到轿子里。 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不让她出了这口恶气她是活不下去了。 “刚刚看见我宏哥哥去了哪个方向？” “应该是衙门。” “衙门……”吴咏梅笑了起来，“那岂不是说明现在那个骚狐狸身边没人……” “小姐，你要去哪儿啊？”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这李知瑜人住在哪里。” 既然宏哥哥身上下手成不了，那就去李知瑜身上下手，到时候一样搅黄了这门亲事。 到了晌午，沈晚娘正在家中赋闲。 “夫人，李姑娘过来了。” “你起来了。” “是啊，霍夫人，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想着，这毕竟是你家，我自己也有住处，我还是回去了。” “那可不行。”沈晚娘不肯同意，“我可是答应了卫公子的，要留下你关照你。” “我们这么近其实也很好关照，再说，如果一直给你添麻烦的话，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沈晚娘了解了李知瑜的性子，“好吧，那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巧儿陪我就足够了，还要麻烦管家，我真的更加歉疚。” “好好好，都随你。” 李知瑜出了霍府，人倒是松了口气。 她是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走在安静的巷子里，她突然想到了马亦闰。 “巧儿，你知道闰哥哥现在在哪儿吗。” “奴婢不知道啊，他最近整个人都怪怪的。” “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了。”李知瑜的心又提了起来，“巧儿，这样吧，你陪我过去找他。” “这样不好吧，小姐，你都病了，应该是马公子来看你才是。” “就不要计较了，闰哥哥他现在不开心，我们主动去找他也是一样的。”李知瑜想到能见到他人了，笑容也扬了起来。 她来京城这一路，是马亦闰一直跟在她后面。 一路艰辛她都知道。 李知瑜找到马亦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收拾衣裳，一件件叠起来。 “闰哥哥，你在做什么呢？”李知瑜跑进去问他。 看见李知瑜，马亦闰灵光一闪，有了想法，他故意道：“我要回去了，本不是京城在，在这里也住不习惯。” 李知瑜一下就着急了，“你可千万别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呢。” “你不是有人照顾吗。” “闰哥哥，你还在生气嘛，这件事也不能怪人家卫公子，他也不知道我们……他也没有错啊。” “那你这么说，错的就是我了。”马亦闰转身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想等一个时机，这两天我的身子骨不好，我也不好跟他开口。但是我肯定尽快告诉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 “明天，就明天好不好。” 马亦闰这才笑了，“那你跟他说清楚，我们就启程回青州，要是你爹还是不同意，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嗯，无论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去。” 转眼间，两个人就和好如初了。 “对了，小瑜，你来京城一趟也不容易，有没有喜欢上什么东西，咱们买回去。” “没有诶。”李知瑜哪里有心注意这些。 “那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京城小吃。就在附近，应该不会被什么人看见。” 第1058章 心软了 两个人手牵手小跑在巷子里，一串开心的笑声。 小吃摊就在巷子口，露天的摆设，年迈的老爷爷老奶奶在这里经营。 “这是什么？”李知瑜从未见过。 “是茶汤，里面放的都是芝麻碎，特别香。可以配一个烧饼，这里的烧饼和咱们老家也不一样。”马亦闰点了菜，一边帮李知瑜撕开一个烧饼，“你看，他们都是这样吃的，把这些肉碎塞进来，你咬一口。” “好香啊。” “是不是很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 “你再试试茶汤。” “也好香，就是有点烫。” “那我给你吹吹。” 两个人一起吃一顿简单的饭菜，就感觉十分美好。 “小瑜。” “嗯？” “你说，要是回了青州你爹还是不同意我们的话，我们也找一个地方做生意好不好。就卖这个茶汤和烧饼。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我做就好了。” “你不读书了吗，其实我爹一直不同意也是希望你考取功名，学有所成。” 马亦闰叹气，“我当然也想啊，可这些年了，我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我看我未必是这块材料。” 李知瑜也认了，“好吧，无论怎样都好。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诶？” “嗯？” “你嘴角上有个芝麻。”马亦闰沾了下来，丢进了自己嘴里。 李知瑜拍他，“你讨厌。” 他们在这角落里吃东西，对面一条街的轿子里，传出一道鄙夷的声音。 吴咏梅斜视着他们的方向，“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李知瑜就不是个正经玩意。” “太好了，小姐，我们还不快去把他们羞辱一顿。” “你蠢啊，这个时候宏哥哥去比我们去比我们去更有意思。 去，快马加鞭叫人把宏哥哥找来，就说那李知瑜遇到危险了。” 做完这些，吴咏梅就躺在轿子里休息了下来，马上就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一幕了。 这距衙门本就不远，卫宏听说了李知瑜的事情，真的是快马加鞭就赶过来了。 这时候李知瑜已经吃好了饭，正和马亦闰在巷子里告别。 “早点回去吧，别老在这里转。” “我就是想来，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每天都想。” “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快点。” “不行，我得再看看你。”马亦闰掰过李知瑜的头，又深深看了好一会儿。 天都快黑了。 李知瑜真的着急了，“闰哥哥你看够了吧，再不走的话，我怕卫公子就要来了。” “他来就来。”马亦闰满眼都是李知瑜，“我才不怕他。” “别闹。” “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是你，当然是你。” 得到李知瑜的回答，马亦闰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李知瑜也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住处。 角落里，卫宏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对自己不会笑，原来她一直喜欢的另有其人。 ( 那个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富贵之人，或许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感情。 “宏哥哥，我就说吧，这个女人真是不是好人，你差点就被她迷惑了。”吴咏梅提着裙摆跟在旁边，“我看，你现在应该狠狠去皇后娘娘面前告她一状去，再把这个亲事给退了。” 看见吴咏梅在这，卫宏皱起眉心，“你怎么也在。” “我……”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是你派人把我找来的吧。” “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可真多管闲事。” “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天黑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卫宏耐着性子说道：“不然一会儿我控制不住了，可能会对你发脾气。” 卫宏的眼神果真是很阴鹜的，这样的眼神连吴咏梅也是第一次见。 她想这卫宏肯定是被这个女人气到了。 走就走，就当是给宏哥哥留点面子。 等着明天吧，李知瑜说不定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吴咏梅走了，周遭也安静下来。 宅院里的李知瑜心情正好，接下来就等着和卫公子说清楚这件事了…… “小姐。”巧儿突然想起来，“霍夫人说了，你得去她那边拿药喝，我去帮你取去。” “对了，霍夫人对我们有恩，不能空着手，我这里还有些特产，虽然不值钱，你也都带过去吧。” “小，小姐……” “怎么了？” 李知瑜一回头，竟然看见了卫宏。 她顿时紧张了，闰哥哥才走没多久，他们不会碰面了吧。 而且看起来，卫宏的情绪不好。 “知瑜。”卫宏依然温和，“你身体怎么样，要是好些了，我想跟你聊聊。” “那好啊，巧儿你去拿药吧，我在这里跟卫公子说说话。” 他们进了屋里。 火红的晚霞挂在窗外，下空气里依稀还有下过雨的气息。 “那个人看起来对你也很好，你们感情也很好。”卫宏站在窗前，先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果然是被他看见了。 这样也好，总有机会说清楚了。 李知瑜点头，“我从四岁记事起，身边就有他的陪伴了，他叫马亦闰，是我们家里管家的长子……” 李知瑜娓娓道来，把他们相识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全部说完。 “是我爹一直不同意，恰好朝廷里下了命令，我不得不进京，他跟了我一路，一直跟在我身边。” 卫宏听完了，心头情绪复杂。 失落不甘嫉妒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 “卫公子。”李知瑜突然跪了下去，“这件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早应该说清楚，可是我一直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才耽误了你。” 她愧疚的掉了眼泪。 卫宏看见她晶莹的泪珠滚落，看见满目酸楚的双眼。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你起来。” “我没法起来，卫公子，对不起。” “你起来再说啊。”卫宏还是把她扶起来了，“你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了，你准备怎么办。 总之，既然你和他感情深厚，反倒是我的存在，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你告诉我怎么办，我去办就是了。” 卫宏说的是认真的。 那一瞬间，李知瑜感觉自己更加难受了。 她辜负了这个善良的男人。 “卫公子……我……” 第1059章 劫个色 “你还是想和他回去青州，对不对。” “嗯，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如果我贸然悔婚……怕是皇后娘娘那边无法交代。” 卫宏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们自己不愿意了，皇后肯定会颜面无光。” 他想了想，“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我们先不要跟皇后提起。你先和他回去，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身体不好回去养病了。 等日子久了，过个一两年，我再找一个理由把婚约解除掉，这样应该会被比较好。” “那样的话，又多亏了你了，我这一次来了京城，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李知瑜过意不去，又不知道如何报答。 卫宏理解她的心思，“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以后我就不会再来了，你爱惜身体。” 卫宏信步出了这宅院，抬头望向淡了的夕阳。 终究是飞鸟与鱼不同路了…… 越走他的步伐就越缓慢，回忆像是潮水一样黑压压的涌过来。 沈晚娘恰巧出门，就看见了没了神采的卫宏。 “卫公子。” “霍夫人。” “你这是怎么了。” 卫宏表情淡淡，想起这些日子的叨扰，“霍夫人，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你？” “知瑜要回去了，希望你有空的话再帮她号脉看看。” 看得见卫宏眉心的怅然。 沈晚娘叹了口气，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她不知道如何去劝，毕竟感情这东西是最邪性的。 就像生了疑难杂症，即使是最好的神医也未必管的了。 天边一抹残阳。 卫宏喃喃自语：“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卫公子，你还年轻……” 卫宏笑了笑，“谢谢霍夫人安慰，放心吧，我没事，缘分嘛，该来的时候总是会来的。” 巧儿端着药回来，就看见李知瑜坐在台阶上，一个人愣愣的发呆。 “小姐，地上寒，快点起来。” “小姐，那卫公子呢？” “他已经走了，他应该再也不会来了。” 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她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挖空了什么。 她又想到，这样是对闰哥哥的不公平。 闰哥哥真心待她，她怎么能心里有了旁人。 “巧儿。” “小姐？” “你去告诉闰哥哥一声，后天我们就启程回青州去。” 卫宏不来霍府了。 府上还真是变得安宁不少。 沈晚娘闲了一日。 隔天，李知瑜就上了门来。 她这回穿戴一身，人也背着包袱。 “你要走了？”沈晚娘问。 “是啊，我身子骨不好，还是回青州调养了，今天过来，是来跟霍夫人告别的多谢夫人这么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药方我给巧儿了，你记得喝药。” “我知道了。” “去吧，一路顺风。” 沈晚娘在他们的马车旁，看见了马亦闰的身影。 看来卫宏是选择成全了他们。 她突然有点同情卫宏这个人了，唉，过些日子试着去给他做媒看看。 沈晚娘这边想着，李知瑜的马车已经远去了。 (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李家马车之后，巷子里还走出了另外一对主仆。 “小姐，看来这个狐狸精这回是真走了。” “呵呵，你以为她走了就完了。要不是她，说不定被赐婚的就是我和卫宏。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毁了她！” 京城之外，马车行的坎坎坷坷。 李知瑜坐在里面，颠簸的上上下下。 “闰哥哥，这路怎么回事啊。” 马亦闰已经半身泥泞，“京城城内的排水设施完善，咱们也没感觉那场大雨多大。出来了才知道，这路多不好走。” 巧儿掀开帘子看去，外面果真处处都是水洼。 既然已经出来，就不能随便折返。 只能将就着慢慢往前走。 而到了临近晌午，才勉强走出了那片水洼。 “咱们得走大路。”马亦闰盘算着，“大路估计会好走一点。” “歇一歇吧。”李知瑜道：“路还长呢，力气要慢慢用。” “嗯，我们吃点东西。” 马亦闰展开一个包袱，里面是烧饼。 “还温乎的。” 连着车夫随从五个人，一块停下来吃东西。 忽而，马亦闰放下了烧饼，看向了身后。 是一伙蒙面的黑衣人，他们正朝他们围过来。 “你们做什么？”马亦闰叫道。 为首的哼了一声，“这马车里头不是有个美娇娘吗，我们家大哥是最喜欢漂亮女人了，哈哈哈，我们来劫个色。” “你少胡来，这是天子脚下，你若是敢胡作非为，我定要报官。”马亦闰李知瑜主仆挡在身后。 李知瑜和巧儿这会儿都吓坏了。 她们这辈子可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黑衣人笑，“就你们两个，也能挡得住我们。” “二哥，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抢。” “上。” 顷刻间，双方就打了起来。 “怎么办啊，小姐。” “咱们快跑。”李知瑜立刻拉起巧儿，跳下了马车，“咱们往京城里跑，到了里面他们就不敢动手了。” 马亦闰在一旁大喊，“快跑。” 不多时，几个男人都被打的趴在了地上。 李知瑜和巧儿仓皇逃跑，地面泥泞，两次栽在水洼里。 车夫瞥见了低声道：“马公子，我们护送小姐出来，就必须保护好她。我们二人在这里拖住，你去追小姐。” 马亦闰点头，“明白，你们保护好自己。” 车夫和随从再次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马亦闰追上了李知瑜。 “闰哥哥，怎么办。” “路太难走了，咱们到那边。” 西边是一片树林，进去了可能会好些。 他们跌跌撞撞跑进去，凭着方向感一路靠近京城的方向。 后面黑衣人还是追上来了。 “二哥，我亲眼看见他们进了树林里。” “走，进去搜。” 刚过了晌午，头顶上的太阳热得很。 大病未愈的李知瑜只感觉头顶上一阵眩晕。 “小姐，你怎么样。” “我，我走不动了。”说着，她就倒在了巧儿的身上。 “马公子，你快看看啊，这可怎么办啊。” 马亦闰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事。 “我们找个角落里藏起来。” 背光的山坡，李知瑜喝了口水，靠在山坡上呼吸缓慢，“闰，闰哥哥，我们根本打不过那么多人。实在不行，你想个办法，让巧儿乔装一下，回去京城。 去找卫公子。” 第1060章 失望 “卫宏？”马亦闰蹙起眉头，“找他做什么。” “他是个正直的人，肯定会救我们的。” “你真把他当好人。”马亦闰泛起情绪，“你自己想想吧，我们一出来就遇到危险，说不定就是他记恨我们，是他在搞鬼。” 李知瑜不相信，但她没有力气说什么了。 “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出路。巧儿你照顾好小瑜。”马亦闰匆匆走往另外一个方向。 巧儿看着李知瑜的脸色，又惊又怕。 “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啊。 小姐……小姐？” 李知瑜竟然又晕了过去。 这里只剩下巧儿一个人了。 巧儿慌张极了。 要是继续等下去，马公子也打不过那些人，还是小姐说得对，说不定卫公子和霍夫人能行…… 想到这里，巧儿把李知瑜放到角落里，用枯树枝和树叶挡在她身上。 “小姐，奴婢只能做这么多了，奴婢回去找人。” 巧儿把脸抹得灰突突的往京城的方向跑了出去。 天热极了，马亦闰走得气喘吁吁，仍然没有找到方法。 这树林并不是很大，要是那些人一直搜寻，说不定就会找到…… 他急忙折返。 “走，咱们往里面看看。” “那几个人跟病秧子似的，估计跑不了多远。” “二哥，你看，那里好像是那男的……” 马亦闰心下咯噔一声，拔腿就跑。 “站住！” 他们奔跑在树林里，马亦闰害怕极了。 他连摔了两个跟头，就被人抓住了。 “看你往哪儿跑。” 黑衣人抓着马亦闰的领子给他摔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这样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们劫车之前没有打听过吗，我们是什么人，知瑜父亲可是一州总兵，你们这样做，总兵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不就是青州总兵吗。”黑衣人蹲下身子，拍打着马亦闰的脸，“你就不问问我们身后又是什么人。” “什么人。” “你不配知道。” “你们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们也是拿钱办事，你们要多少银子，他们能给，我们也能给。” 黑衣人听笑了，“那我要五千两，你有吗？” “五……”马亦闰哪里有五千两。 出门之前带的三百两早已经花去了大半。 “二哥，还是少跟他废话。” “是啊，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赶紧说，那个李知瑜在哪儿，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可以放了你。” “我不会说的，我也不知道。”马亦闰恨恨的说道。 小瑜是他的，他们还没有成亲，他一定会把他保护好。 “行，这孩子嘴巴还挺硬气，上，给我狠狠的揍他，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停下！” 话音落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马亦闰很快浑身都是伤痕。 “说不说？我再问你一遍。” “我不说。” “好，不说……那我就让你做太监。”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唰的一下，锋利的匕首亮在了马亦闰的面前。 ( 马亦闰一下慌了。 “你别胡来啊，你这样不行的。” “哈哈哈，慌了吧，来啊，给他裤子扒开。” “不要。” 马亦闰挣扎的大叫。 锋利的匕首放在他的腿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带我去找李知瑜，找到她我就放了你。” “我不……我不……” “嗯？”双腿间的冰凉。 马亦闰一下改了口，“好，我带，我带你们过去。” “快点。” 太阳的暴晒下，马亦闰只觉得天晕地转。 他不想伤害小瑜啊。 小瑜是他最爱的人…… 可他不能不做男人…… 马亦闰痛哭流涕，终于把人带到了李知瑜这里。 “刚才她就这里，你们赶紧把我放了。” “你耍什么花样，人呢。” “二哥，人找到了，被他们藏起来了。” 李知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布满整张脸。 她真怀疑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她满眼不可置信的失望，由失望又慢慢变成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李知瑜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那些人把她抓起来。 也许这一次真的完了。 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样也好，她就能去见母亲了，她就能成为一个有娘的孩子了。 “小瑜……”马亦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太阳晒得人恍恍惚惚，李知瑜就要晕过去了。 朦朦胧胧中，仿佛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知瑜！” 是一道男声。 李知瑜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一点点清晰。 是卫宏。 “你们把人放下。” 卫宏匆匆而来，手持一柄长戟。 “哟，这又来一个人。” “你是哪个？” “我乃卫国公府长孙卫宏，你现在马上的人是我的未婚妻，你赶紧放下，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一心黑衣人对视了几眼。 “二哥，怎么回事。” “怕什么，这荒郊野外的，反正他一个人，你们给我上！” 黑衣人一同冲向了卫宏。 只见卫宏举起长戟，瞅准了人上去就是就是一下。 如此快狠准，直接挑穿了一个人的腹部…… 黑衣人露出了窘色。 “给我一起上。” 卫宏被围成了一团。 李知瑜从马上摔下来，“卫公子……” 卫宏一个人难以敌对这么多人，渐渐也被打下了马。 他受伤了，脸上手上全是血迹。 为首的黑衣人趁机挑飞了他的长戟。 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上了马就是一鞭。 脖子上窒息了的难受，卫宏脸色红胀。 他急忙用手拉住这根绳索，卯足力气，突然一跃而起，反跳上了马背，把黑衣人打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用尽了力气，人险些摔落。 幸好，京城的方向来人了。 衙门的人迅速赶到，把这些黑衣人全部抓住。 “少爷。”卫富管家扶住他下了马，“你怎么样，你怎么浑身是伤。” “我……我没事……看看知瑜姑娘。” 他踉跄到她的面前。 “卫公子，好多血。”李知瑜泪如雨下。 “没事了。”他把她抱在了怀里，“没事了，我都来了，我带你回去，霍夫人一定会治好我们。” 第1061章 喝喜酒啊 沈晚娘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和这两个人同时见面。 “霍夫人，抱歉啊，又来打扰你了。”卫宏请求她，“先给知瑜看看，她的身体不好。” 沈晚娘几道银针，就稳住了李知瑜的病情。 “她没有大碍，只是过于劳累了，仔细休养就会好起来。倒是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现在好多了，我可以回去自己处理。” “你就别藏着了，雁门关我都待过，何况你这点伤。” “我是想……”看卫宏的眼神，似乎是怕李知瑜看见。 那样，她怕是会更愧疚吧。 沈晚娘不理他，拿出剪刀迅速剪开了他的衣裳。 “怪不得，你的背部伤成这样。伤的这么重，就要看见骨头了。去趴下，我来给你清创上药。” 沈晚娘的药用量很大，卫宏疼得龇牙咧嘴。 “这会儿怕疼了，刚刚怎么不怕。” “都那样了，哪儿还想得到这些。”卫宏叹气。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沈晚娘也不明白事情的经过。 因为从城外到城内，远得很。 就算巧儿一路跑不休息，也不能做到这么快就找到京城，还顺利找到了卫宏。 卫宏闻言，不言语了。 “就这么一个机会，好好说说，你还不说？”沈晚娘瞥向李知瑜的方向。 李知瑜也正看着这边。 卫宏轻声道：“唉，我是想……想着知瑜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就想去送送她。” 他想见她最后一面，谁知道一出城就看见了慌不择路的巧儿。 这才一边赶过去，一边派人叫人手。 幸好知瑜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外面霍君安大步走进来。 “君安，你怎么回来了。” “是卫国公那边，拜托我要一定仔细调查，到底那些劫持李姑娘，后又伤了卫公子的是什么人。” “可有线索？” “事发突然，现在才抓了一些人，但是他们怎么都不开口。所以，我过来见见李姑娘。”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出了这样的事情，李知瑜迫不及待。 霍君安点点头，“就是一个问题，你能不能仔细想想，再来到了京城之后，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次的事情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李知瑜努力回想，轻轻摇头，“应该没有吧。除了宫宴那次，让吴大人家的小姐生气了。” “是吴咏梅？” “嗯。” “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了。” “好，我知道了，我想我们尽快查出来，也让李姑娘放心。” “多谢。” 霍君安转身要走，忽而又折了回来。 “还有，我差点忘了说。李姑娘，出去抓人的官兵还带回来了马公子。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我不要！”李知瑜听见这个名字，人突然抓狂了起来。 那么温柔甚至是软弱的一个人，突然的尖叫，“让他走！” 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沈晚娘涂药完了，“来人，带卫公子去我房里，找一件君安的衣裳穿上。” 卫宏起身，望了李知瑜一眼，有些担忧的出门去了。 ( 不多时，外面走进来了马亦闰。 “小瑜。” “你走！” “小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当时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要是不那样做的话……”马亦闰痛哭流涕，他跪了下来，爬向床边。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求你了，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李知瑜觉得可笑，“你还想有下一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差点就死了。”李知瑜凝望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如此懦弱，“你明明知道，我要是被他们抓了去，我一定会死了。” “我错了。” “你给我走！” “别这样，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回去青州，我会好好弥补你，我好好念书，我参加科举。” 李知瑜对这些话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马亦闰，我这么相信你，不顾一切跟你走，为什么你要出卖我。” “我也怕，我怕啊。”马亦闰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现在也没事了，咱们翻过这一篇吧，好不好，回去成亲，我保证对你好。” 李知瑜摇头，“我不会嫁给你了。” “小瑜，你不跟我了？你不能这样啊，我们青梅竹马，一切都说好的。”马亦闰慌张起来。 沈晚娘在一旁看得真切。 她想了想，“马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也说了，李姑娘这次没事。如果她有事呢，你还会娶她吗？” 这个问题一下让马亦闰僵住了。 好长一会儿，他才想到什么似的，“难道小瑜这次有事，那马公子还会娶她吗。” 这个回答，让李知瑜更加失望了。 他不肯回答就罢了，竟然还要把别人拉进来。 “霍夫人，求你帮我送客。” 沈晚娘点点头，“请吧，马公子。” 马亦闰也明白，这一回，李知瑜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一步一步走出大门，每一步都更加沉重。 屋里，李知瑜突然哭了起来。 “别这样。”沈晚娘安抚她，“没事，你现在好好的，很安全。” “哪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完了。”李知哭泣出声，“霍夫人，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如果我是被那些人发现的，我谁也不会怨恨。 可偏偏，是他帮那些人找到了我。 我和他十年感情，十年啊……” 李知瑜哭得不成样子。 沈晚娘懂得她心里的委屈。 “好了，你别哭了，我早看出来他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但他对你的感情也不能说是假的。就这样吧，现在我们朝前看。” “霍夫人，我听说你手里还有一个镖局，能不能拜托你，请一些靠谱的人送我回去。” 沈晚娘就不懂了。 “你都这个时候了，就不准备考虑一下隔壁的卫公子吗？” “我……”李知瑜不敢正视沈晚娘，“我哪里还好意思呢，卫公子那么好的人，追求他的女子多得是。” 沈晚娘笑了，“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好好休息吧。” 她走出客房，找到了卫宏去。 卫宏穿着君安的衣裳，大小还算合适。 “霍夫人，这衣裳我就穿了，改天给你们送些薄礼来。” “礼品嘛，就不用了。以后可以请我喝喜酒啊。” 卫宏的脸色瞬间苦瓜，“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儿什么喜酒可以喝啊，唉。” 第1062章 将军宠妻 沈晚娘背着手走过去，故意转了一圈，咯咯笑起来。 卫宏不明所以，“霍夫人，你是为何这么开心？我都已经这样了，你总不会在嘲笑我吧？” 按说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呢。 沈晚娘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道：“哈哈哈，我不笑你了，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李姑娘和马公子结束了。” “嗯？” “直白的说，就是他们不可能成亲了。因为李姑娘对马公子十分失望。其实你也能想明白，李姑娘之所以对这段感情这么执着，无非就是因为早年童年时候无人陪伴，马公子填补了她的缺失罢了，事实上两个人未必真的适合。” 卫宏愣了愣，“那……她有没有说愿意和我继续……重新开始？” “卫公子，人家毕竟是姑娘家嘛，有些话总不能让人家开口。” 卫宏终于懂了，拔腿就走，人一溜烟儿跑回屋里去了。 至于他们以后怎样，沈晚娘就不准备关注下去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她有她要忙的，后续就是李姑娘在霍府住了两日后，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又过了几天，卫宏再来到访，把李姑娘接去了国公府…… 沈晚娘站在自己门口送别他们。 “看来以后李姑娘是不会再住过来了。” “对！”卫宏回答的十分大声，“而且过不了多久，我可能真的要请你喝喜酒了，霍夫人。” “哪里有那么快。”李知瑜在旁边轻轻拉他的手。 反而被他一把攥住，“反正就今年吧。” 他们这一走，沈晚娘忽而觉得有些无聊了，想想他们在这儿的时候，她还有几分烦躁呢。 “唉……”沈晚娘轻声叹气。 “霍夫人，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李秀儿的小脑袋从家里探出来。 “我哪有不开心，只是看见他们走了。” “那你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李秀儿好像心情愉悦，“真没想到呢，兜兜转转他们将来这么快又在一起了。” “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沈晚娘故意问李秀儿。 李秀儿认真的想了想，“这可能就是真心换真心吧，因为卫公子的真心和执着，最后总算是打动了李姑娘。” 沈晚娘点头，“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李秀儿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这是干什么去？”沈晚娘追问。 李秀儿的声音随风吹来，“我答应了霍辰哥哥要给他绣一个荷包，现在才绣了一半。我得趁着今天他回来之前把荷包绣完。” 果不其然，到了吃完晚饭的时候。 李秀儿的荷包已经绣好了，温温柔柔的放到了霍辰面前。 霍辰看了一眼就笑了，“是给我绣的吧。” “嗯嗯，你看看喜不喜欢。” “是你给我绣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霍辰说着就挂在了自己的腰上，还当场转了一圈。 “爹娘，你们看呢，是不是和我今天穿着很般配。” 霍君安不矢的点头，“可以说是非常般配。” 得到了肯定的李秀儿美滋滋的，“霍辰哥哥喜欢就好。” 这时候霍辰好像想到什么了。 “秀儿你都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却不知道给你什么呢。” ( “你已经给我养了孔雀，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不够么，我去练剑给你看，我又新学了几手。” “好呀。” 说着两个小家伙就手牵着手跑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霍君安也绷不住了，笑的停不下来。 沈晚娘还在吃饭，她嚼着嘴里的饭菜，别了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怎么回事？现在家里我连笑笑都不行了。 你不知道，霍辰读书上是块好材料，可是食物这一方面，就不是了。 偏偏每次秀儿在旁边看着，拼命叫好，你是没有看过那场面。唉……你说这就是爱人眼里出西施吧。” 沈晚娘不乐意，“你就这么看不上你的儿子，你是习武天才，又不代表着每个人都是，霍辰现在的身手在同龄人里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霍君安察觉到了沈晚娘有情绪，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可这会儿沈晚娘也不想吃饭了，兴致缺缺。 霍君安瞧着，干脆把碗端起来了，对她说：“不然我喂你吃。” “喂饭有什么意思，你看看人家，不是绣荷包就是练剑的。” 哟…… 霍君安这些终于懂了。 原来是自家夫人羡慕人家了。 “要不然我也练剑给你看？” “不要，学人精。”沈晚娘嘴巴一撅，抱起了胳膊。 “那要不然我送你一个……” “什么？” “我们第四个孩子。” “……”沈晚娘是真恼了，手指狠狠掐在霍君安的大腿上。 霍君安拿沈晚娘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对了，咱们的动物园已经开始建造了，要不要明天带你去看看。” 沈晚娘顿时高兴了，“好呀，建在什么地方了？” “城西。” 这位置选的不错，城西地大人少，不管是出于建造面积的考虑，还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都很适合。 “那我明天就去。” “好，等我下朝回来。” 霍君安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就在门口等着了。 而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城西。 动物园已经开工了。 场地被绳索围了起来。 里面的工匠们叮叮当当，马车也来来往往，所运输的木材石块看起来都很特殊。 周遭不少老百姓围观着。 “这是要建造什么呀？” “听说叫动物园。” “什么？好家伙，为了养动物，费这么大劲，这是谁的想法，是不是疯了呀。” “嘘，你可小点声。这是大将军的意思。听说大将军这样做都是因为自家夫人喜欢，都是为博美人一笑啊。” “天哪，就是那位凯旋而归的骠骑大将军？” “就是他。” “唉，这么个不可多得的大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也不知道将来又会干些什么……” 老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 旁边大虎听在耳朵里可不喜欢听了。 “师父，要不要我让他们闭嘴？” “算了吧。”马车里的霍君安无奈感叹，“人家又没有说错什么，我们有什么理由让人不说话。” 沈晚娘笑眯眯就在一旁。 唉…… 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选择了君安吧。 他们进了建造场地，工头把图纸送了过来，“将军，已经改好了，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霍君安示意一旁的女人，“这些也是夫人说了算。” 第1063章 太子烦忧 沈晚娘拿到图纸，上面所绘制出来的竟然和自己想要的大差不差。 可以说基本上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我能不能知道是哪位工匠的设计？”沈晚娘好奇起来。 工头乐呵呵的，“这不就是大将军设计的吗。” “啊，君安，是你？” 霍君安就在一旁，“怎么不行吗？” “当然行了，只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跟你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咯。” 这几年来，沈晚娘的绘图几乎每一张霍君安都看过。 有时候没事，就去思考沈晚娘的思路和审美。 久而久之，沈晚娘一提起，她就知道应该要怎样做。 沈晚娘笑笑，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互相影响，“原来如此。 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就是要两个大门吧，一处是入口，一处是出口。里面道路的修建要求必须能把每一个景点都串联。” “属下明白。” 沈晚娘把图纸归还，她开始悄悄畅想了，动物园成立之后，肯定会十分热闹。 从这里出来，霍君安又问，“今天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转转。” “那你陪我去视察铺子。” “走，咱们马上就去。” 说是视察，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无非就是让一堆新的银票进账。 但是君安陪了自己一整天，沈晚娘是心情极好。 第二天，沈晚娘正在空间里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 外面管家匆忙来报。 “夫人，有宫里的消息，是长公主那边来的。” “嗯？”沈晚娘闻言，立马问道：“公主她竟然回来了。” 想来是因为皇上寿辰吧。 这么久不见她人了，别说，还挺想念的。 这时候就听见管家说道：“是啊，据说是昨天回来的，今天就派人来请你进宫了。” “那我得赶紧过去，让人把三小姐带好。” “是。” 沈晚娘特别梳洗打扮了，她现在的穿着比以前更华贵隆重几分，但不是因为自己虚荣，而是毕竟是将军夫人，也代表着大将军的面子。 沈晚娘选了一身淡金色的长裙，头发就随意挽了个坠马髻，看起来比曾经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女人味。 沈晚娘十分满意，这样进了宫。 她要去的地方是东宫，虽然公主早已经有了驸马，但这里仍然是她的家。 两个人见面，都高兴极了。 萧元儿拉着沈三娘的双手，笑嘻嘻的看了又看。 “霍夫人，你真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公主也是好像越来越年轻美丽了。” “嘻嘻嘻。”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萧元儿拉着沈晚娘到了里面。 这早已经摆了一桌子好吃的。 有些连沈晚娘都没有见过的。 “怎么样？新鲜不新鲜？” “新鲜，新鲜的很，这是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 “藏南啊。”萧元儿说道：“我和驸马这一次，去的地方可多了，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北齐之大超乎我的想象。不同的风土人情，还有不同的美食。 霍夫人，你快吃吃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 沈晚娘早就嘴巴馋了，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一个一个。 味道都出奇的好吃，又各具特色。 萧元儿十分得意，“你就放心的吃吧，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没有一样不好吃的。昨天拿给父皇和母后，他们也非常喜欢呢。” 沈晚娘吃的满足极了，又很感动长公主对她这样好。 萧元儿道：“你就踏踏实实的吃吧，咱们的感情可情同姐妹呢。”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晚娘这边大快朵颐，萧元儿抽空去哄睡了孩子。 等沈晚娘吃饱了，正好孩子也睡着了。 两个人聊了起来，从南到北，聊的十分欢快。 沈晚娘真没有想到，长公主和驸马竟然走了这么多地方，许多地方是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这回要不是皇上寿辰要到了，恐怕长公主还不打算回来呢。 可把她羡慕坏了。 “等以后君安岁数大了，我也要和他这样去游山玩水。” “好呀，到时候咱们一块儿。” 两个人相谈甚欢，萧元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来人，怎么回事啊，霍夫人都已经到了这么久了，太子怎么还没有过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萧元儿姐弟两个和沈晚娘相处的都很好，她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几个人能在一起聚一聚。 宫婢赶紧再去传消息了。 沈晚娘道：“是不是太子这些日子太忙了，听说正在加紧开凿运河。” “谁说不是呢，我母后也说，自打他当了太子，比我父皇母后还要忙。唉，今天我想把他找来，也是想让她今天休息休息。” 沈晚娘当然明白这姐姐心疼弟弟的心情。 “长公主也不要太操心了，毕竟是太子，那可是储君，肩膀上的担子重。”她又想了想，“要不然这样你派人问问他现在在哪里，如果近的话，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他。” “这倒是个好提议，来人，问问太子现在在哪儿？” 不一会儿，宫人就传来了消息。 “回禀长公主，现在太子就在工部。” “走，咱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工部衙门里，大小官吏进进出出，看得出来都很忙碌。 “太子在哪儿。” “殿下，太子就在里面。” 沈晚娘两个人一同走进去，只见萧子晏正在和一帮手下谈公事，越谈他们越着急了。 萧子晏搁着窗子扫到了沈晚娘。 沈晚娘对他轻轻招手。 “这样吧，这件事你们再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立刻告诉我。” “是，臣等告退。” 这样，萧子晏才出来了。 “两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关心你呀。”沈晚娘接过食盒，“可能是你姐姐给你带来的。” “我还真是……饿了……”萧子晏带他们到隔间，忙着吃了起来。 兴许是太饿了，也没心思管味道。 “你到底忙什么呢？”萧元儿嗔怪，“看看你把自己饿成什么样了。” “我这点饿算什么，姐你不知道修运河的工匠才真算饿。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为了赶工，工匠又多，可是方方面面都是银子，唉，好不容易让伙夫们做好饭菜，放不了一两个时辰，就搜了！” 萧子晏看起来十分烦恼，“那边的官吏也是黑心，竟然迫使他们吃坏了的饭菜，结果一大帮人都病了。” 第1064章 方便面 “啊，这么严重啊。”萧元儿一听心就揪了起来，“那有没有治好啊，要不要霍夫人帮忙，她这方面比其他人都可靠。” “大多数是治好了，只是这个过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唉，天太热了，真不知道如何储存食物。”萧子晏是真的很上心。 连萧元儿带来的食物他也食之无味。 “听说地窖里冬暖夏凉，放进地窖里行不行。”萧元儿帮忙想起办法。 “地窖倒是可以，可哪里有那么多地窖。”萧子晏还是头疼。 沈晚娘喃喃，“要是有冰箱就好了。” “冰箱是什么？”萧元儿听见了，转过头来问道。 沈晚娘皱了皱眉心，古人可不会发电，怎么能用得上冰箱呢。 于是她道：“我倒是有些制冰的法子，因为我的店铺里一直做一些冰沙。” 萧子晏闻言，“啊，那沈姐姐，你能不能把你的人借给我两个，让他们帮我们制冰，这样，应该能好保存一些事物。” “没问题，我回头就派人过来工部。” 沈晚娘答应下来。 但她想想光能制冰肯定是不够的，因为工匠的数目太大。 又好保存，又吃起来方便…… 沈晚娘突然灵机一动，“对了。” “嗯？” “我们可以做一种方便面啊。” “方便面是什么？”萧元儿姐弟俩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沈晚娘耐心解释起来，“就是一种面条啊，我们用油炸的工艺把面条生产出来，烘干，成一块块的块状。 饿了的时候，直接泡进热水里就能够成为一碗美味的面条。 这东西营养价值不算高，但偶尔吃吃还可以。 尤其是工匠们要是早上来不及吃饭的话，这个是最适合的。” 萧子晏完全搞不懂沈晚娘在说些什么，“沈姐姐，什么面条能烘干，再泡水，那不就是一锅面浆了。” “当然不是！” 算了，沈晚娘知道，如论她再怎么解释，这个萧子晏都不能想象的。 “这样吧，长公主，你带我回去宫里，我去找御医，我相信御医很快就能做出来。到时候，太子殿下也回去看看，尝尝行不行。” “好吧。”萧子晏点点头，他很喜欢沈姐姐，就不给沈姐姐扫兴了。 虽然他一点都不相信，什么面条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还是制冰更可靠一些。 萧元儿对沈晚娘倒是深信不疑，拉着她立刻回宫去了。 如今沈晚娘的地位所在，加上萧元儿在帮忙。 对御膳房的要求，他们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 就按照沈晚娘说的工序一步步展开了。 沈晚娘在御膳房里指点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家里。 霍君安都担心她了，“怎么今天一去一整天，我都着急了，想去找你。” “哈哈，找我干嘛，我做好事呢。” “好事？” “对。” 外面的月光亮堂极了，想必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对于面条烘干的时间又有很大的好处。 她也没有着急进宫，就在家里等着。 晌午过后，果然萧元儿的人就来了。 ( “霍夫人，我家长公主请你进宫去。” “是我的面好了吗？” “是啊，听说已经成型了，跟你描述的差不多。” “我们就过去。” 沈晚娘到达东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在。 “臣妇参加皇后娘娘。” “起身。”皇后娘娘虽然对别人都很严肃，但是对沈晚娘要慈祥很多，“本宫听说你研究了个好吃的东西，特意过来看看。” 外面的宫婢把面块都端上来了，一个案板上，一大摞正方形的面块，上面都是已经干透了的面条。 这些都是手工制作，比起机器里自然是没有那么好掌握粗细。 但看起来，还是大差不差的。 “太子什么时候来？” “我来了。”门外传来萧子晏的声音。 沈晚娘调侃：“多谢太子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 “有什么法子，你们几个都是我惹不起的。 诶？这就是你说的方便面吗。” “对呀。” “怎么吃？” “让我来演示一下。” 沈晚娘动作麻利，取出一块面饼放进大碗里，加上一些盐巴胡椒陈醋等等调味料，最后对宫婢道：“上开水。” 滚烫的开水浇在碗里，只是片刻，面饼就散发出一股香味来。 “这个什么时候能吃？”皇后娘娘看过来。 “娘娘，现在就可以吃了。” 皇后不可置信，“这么快？这才多久，而且连开火都不用。”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筷子，夹起一根面条。 “嗯？母后，怎么样。” “很好吃呢，你们两个也快点尝尝。” 萧子晏姐弟里一块过去，一人一筷子，吃的香喷喷的。 “确实很好吃。” “沈姐姐，你也一起吃啊。” “呵呵，我喜欢吃香辣味的，我要加一勺油辣子。” 多少年没吃方便面了，沈晚娘也吃的高兴极了。 “来人，快去找驸马回来，让他一起回来吃面。” 沈晚娘的面做的好，其实调味料也特别考究，都是提前和御膳房沟通过的。 外面，微风吹拂。 萧景崇和贤妃正在园子里散步，忽而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这是什么味道？”萧景崇停下来道：“贤妃，你闻见了吗，好香。” “是哪个宫里在吃什么美食吧。”吴贤妃立刻旁人道：“来人，去打听打听。” 须臾，太监回来禀告：“皇上，贤妃娘娘，这味道是从东宫里传出来的，据说是太子和长公主他们在吃面。” “吃面？”萧景崇笑了，“这两个孩子，从哪儿弄来的好吃的。走啊，贤妃，咱们也去见识见识去。” 沈晚娘他们这边吃得正开心。 外面突然传进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他们怎么来了。”萧元儿一愣，把头从碗里抬起来。 说话间，萧景崇几个人都进了屋里。 互相行礼之后。 萧景崇便问道：“元儿啊，你们这是在吃什么呢，也不知道孝顺孝顺父皇啊。” 萧元儿一下笑了，“父皇，你该不会是闻着味来的吧。” 一旁的贤妃穿戴清新，又小鸟依人，“谁说不是呢，本宫和你父皇就在外面散步，结果就闻见了这香味。” “嘻嘻，是霍夫人做的方便面，可好吃了。父皇，贤妃娘娘，你们也来试试。 来人，上开水。” 第1065章 贤妃吴慧衣 大碗放好，面饼调味料一倒，最后浇上没过饼块的开水。不过眨眼间，这一碗面就做出来了。 “不是吧……”贤妃喃喃，“皇上，这就是咱们刚才闻见的美味，这是不是也太简单了。” 萧景崇吸了吸鼻子，“嗯，就是这个味道。” 他坐下来就品尝起了。 一口惊喜，两口吃不够。 真是好吃极了。 即使他是个皇帝，竟然也是头一次吃上这样的美食。 萧景崇吃的很快，旁边贤妃也被这味道吸引。 不过贤妃胃口小一点，吃了半碗就吃饱了。 萧景崇则是把一整碗都吃完了，最后捂着肚子打了个嗝，“唉，好吃。” 皇后看在眼里，十分无奈。 好吃是好吃，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样呢。 贤妃则小鸟依人的为萧景崇擦起了嘴巴，“真是一道美食，长公主，这是打哪儿学来的呀。” “这可不是我学来的。”萧元儿抱了沈晚娘的胳膊，“是霍夫人告诉我们的。” “真是太美味了。”贤妃笑呵呵道：“这样吧，这道美食算进御膳房去，哪天皇上想吃了，就让御膳房做出来。” “这……”萧子晏道：“贤妃娘娘，这方便面其实不是做给宫里吃的，是给开凿运河的工匠们吃的。” 他大体解释了一遍。 萧景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霍夫人做得好，太子你也一样，仁爱百姓。 既然这道美食这么方便，就赶紧把方法告诉下面人，不管怎样，为朝廷效力的工匠们，必须吃好喝好。” “是。”萧子晏点头，“儿臣这就去忙了。” 萧子晏心里装着的都是运河的事情，很快走掉了。 “父皇，你也过来坐啊。”萧元儿是很高兴的，以前她想见父皇一面是难得很，没想到凭借一道美食就把他吸引了来。 皇上坐过去和皇后并肩。 皇后淡笑，“皇上今日可忙。” “不怎么忙，就是有些热的烦了，跟贤妃出来走走。” “贤妃一定要好生伺候皇上，这天气热，别中暑了。”皇后嘱咐着，一如既往带着皇后的高贵威仪。 贤妃连连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迫于皇后的压力，人有些拘谨。 好在萧元儿是善良温柔的，“贤妃娘娘，你也过来坐啊。” 贤妃走了过来，正好挨着沈晚娘。 她微一点头，“霍夫人，我们这是头一回见面呢。” “是啊。”沈晚娘客套，“以前就听说过贤妃娘娘，是个温柔低调的美人，今天见到，确实很美。” “你过奖了，后宫佳丽三千，比本宫美的大有人在。” “那么更是贤妃娘娘有过人之处了。” “呵呵，霍夫人真会说话。”贤妃笑眯眯的，“听说夫人最近的医学院已经正式开课了。” 沈晚娘点头。 “本宫听皇上提起过，皇上还夸奖了霍夫人，说造福百姓，是北齐的福气。”贤妃说到这里，“对了，霍夫人，本宫这里有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反正本宫也不知道怎么用，不如送给对的人，送给你吧。” ( 啊，送药材。 沈晚娘还真有些心动呢，即使是在古代，有些药材也是十分珍贵少见的。 不过她仔细想想，还是摇头，“还是不用了，我自己的人也可以制药采药。” “也是，看看我，想哪儿去了。反正，今天见面，本宫和你也是姐妹了，哪天我要是不舒服了，你也得帮本宫看看。” 沈晚娘点头，“我是大夫，这是我的本分，若是不舒服可以随时找我。” 萧景崇和皇后并没有什么话说。 坐了一会儿，萧景崇便起身了，“朕还有些要务要忙，皇后贤妃你们坐着，朕先回去了。” 萧景崇一走。 这贤妃就更坐不住了，“皇后娘娘，嫔妾这最近还有些疲倦，也想回宫躺着了。” 皇后点头，“去吧，你现在带着身子，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本宫提。” “嫔妾告退。” 这时候，长公主家的小家伙也睡醒了，咿咿呀呀。 “我得去看看孩子。”长公主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孩子，立刻起身去哄着。 沈晚娘正想着自己也应该开溜了，就听见皇后道：“本宫也准备回去了，霍夫人，一起走？” “好啊。” 夏天的白昼是极长的，明明已经过了酉时了，却还亮堂着。 不过临近傍晚，也没有那么热了。 皇后一身明黄走在前面，沈晚娘规矩的站在后面。 “霍夫人最近可操忙？” “没什么可忙的，都是一些琐事。” “本宫真是羡慕你呢。” “是吗，臣妇有什么可羡慕的。”沈晚娘不解。 皇后停下来道：“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本宫也不想当这什么皇后，只想嫁去寻常人家，带个一儿半女，也自幼一生。” “原来娘娘指的是这个。”沈晚娘就不能反驳了，只道：“任何人总有别人羡慕的地方，娘娘既然母仪天下，就应该做好是这皇后之位呀。” 皇后叹气，突然眉眼间就有了惆怅。 沈晚娘想了想，“是因为那位贤妃吗，我看，她对娘娘应该没什么威胁。” “你说这个吴慧衣，本宫倒不是发愁她。她虽然有喜了，可目前只有两个女儿，论地位，论子嗣，论娘家，她都没有办法对抗本宫。 本宫是操心太子。” “殿下他太善良了。” “你也有发现吧。” “太子仁爱百姓，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江山社稷，一个人太过仁慈，处处都是后患。” “给殿下一些时间吧，也许会有所改变。” “希望吧。过几天是皇上的寿辰，可能又要热闹一阵了。 到时候你要多带着你家将军进宫来，一块热闹着。 顺便，要是有机会让霍将军带带太子就更好了。” 沈晚娘明白皇后的意思。 她是希望君安是支持太子的。 沈晚娘笑意轻松，“臣妇明白，臣妇这个人，和太子和公主一向合得来，真有什么，一定会帮他们的。” 有了沈晚娘这话，皇后就轻松多了，“走吧。” “是。” 又往前走了一段，沈晚娘就和皇后分开了。 开始她是想直接回将军府。 突然想到了方便面这等美味，还没有给自家娃儿尝尝呢。 于是又绕路去了一趟御膳房，要了一包面饼和调味料回来。 将军府今日的晚餐，就是这方便面了。 第1066章 贤妃求助 今夜的将军府十分热闹。 沈晚娘的方便面果然得到了小家伙们的喜欢。 霍椒半碗，秀儿一整碗。 霍辰父子嘛，则是一人三碗。 最后霍辰都吃撑了，“娘，你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从前不拿出来给我们吃啊。” “从前啊……”沈晚娘认真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把它当成过美食，而是把它当成垃圾食品。” “……”剩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呵呵，我开玩笑的，其实只要不添加过多的防腐剂，还是很健康的。” 防腐剂又是什么。 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反正沈晚娘时不时就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他们也算习以为然了。 没有人追问，笑眯眯的商量起下一次吃方便面的事。 小孩子们都很开心。 霍君安突然对沈晚娘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晚娘，我找到的青铜剑已经送到咱们府上了，要不要你们也一起欣赏一下。” “好啊。”沈晚娘迫不及待。 “来人，搬上来。” 箱子打开，青铜剑就在眼前。 沈晚娘被这美轮美奂的剑看惊了。 到底是怎样的手艺能打出这样的兵器。 “爹，我能摸一摸吗。” “当然能。” 霍辰攥着剑柄，“不行，好沉重。” “我来。”只见霍君安左臂吃力，握着霍辰的手就帮他举起来了。 “爹爹力气好大。” 一群孩子们欢呼着。 沈晚娘也无比仰慕面前的男人。 他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么大力气，这么英武，这么坚韧，却在家里是一个温柔的好相公，慈祥的好爹爹。 “嘻嘻。”沈晚娘都看笑了。 霍君安发现了，这夫人每看剑，倒是看自己呢。 他抿嘴一笑。 “好了，剑就收起来了，等皇上寿辰的时候送上去当寿礼了。” “嗯嗯。” 箱子都人搬了下去。 沈晚娘有些期待起来，等寿辰当日，说不定还要君安耍这青铜剑，到时候不知道将军府得有多风光。 外面天黑了。 霍辰和秀儿去读书，剩下霍椒骑在君安的脖子上撒野。 沈晚娘无奈叉腰，“霍君安，这个孩子要被你宠坏了。” “哪里那么容易坏，爹娘都是好人，根儿正。” 沈晚娘真是无奈。 她就要把霍椒抓下来。 “爹爹，快跑。” 霍君安听话极了，背着霍椒就跑。 沈晚娘哪里追的上呢，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夫人，夫人。”这时候，管家跑来了。 “怎么了，你们快帮我逮住三小姐。” “夫人你先别玩了，外面有人找你。”管家这一回看起来十分紧张，“是宫里来的人找你，好像是位娘娘。” “什么娘娘？”沈晚娘匪夷所思，白天的时候不是才见了皇后娘娘的。 “我出去看看。”她示意了霍君安，两个人一起出了大门。 门口停着轿辇，两旁都是随行的宫女和太监。 但沈晚娘看着都是生面孔。 “臣妇沈晚娘拜见娘娘。”沈晚娘走过去行礼。 里面传出来一声娇笑，“霍夫人不必行礼了，是本宫。” 帘子掀开，露出了贤妃的笑脸。 ( “是贤妃娘娘？”沈晚娘笑笑，只是客套。 因为她实在是意外，怎么会迎来了贤妃。 自己和贤妃不过是今天才有一面之缘的。 “怎么，霍夫人，霍将军，不请本宫进去坐坐。” “娘娘请。” 夜里黑，贤妃旁边有了两个宫女搀扶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对霍君安道：“一会儿将军就不用跟来了，本宫今天来找霍夫人，是想聊一点女人家的问题。” 霍君安点头，“那臣退下就是。” 沈晚娘不知道这贤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把她客气的迎进了客房。 “来人，上茶。” “先别急着喝茶。”贤妃娘娘打住了沈晚娘，“本宫最近刚号出了喜脉，喝茶总归是不好。” 沈晚娘点点头，“也对，是臣妇疏忽了。” 贤妃一脸笑容，“今天白天见着了霍夫人，本宫是高兴得不得了。就是碍着皇后娘娘在身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晚娘微笑安静的听着。 虽然她不怎么认同贤妃的话，今天在东宫，她是一个字也没少说。 “对了，这是本宫娘家人送本宫的一支簪子，特别带来给夫人。” 小小的金簪在盒子里，看上去十分精致小巧。 “霍夫人不要觉得这东西拿不出手，这可是前朝最有名的工匠公孙匪精细制作，上面磕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呢。” 这倒是让沈晚娘一愣。 这小小的簪子，竟然能刻字这么多。 看来这东西也是十分金贵的。 “贤妃娘娘，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下。” “一点心意而已，不成敬意。再说，本宫也有求于夫人你呢。” 这话，沈晚娘就听不懂了，“敢问娘娘是什么事。” “给我号脉一下。”她伸出了手腕给沈晚娘。 沈晚娘坐过去诊着脉，这脉象如同走珠一般，“是喜脉不假，看上去已经有两个月了。” “不错，正是整整两个月。那是本宫这一胎是男胎还是女胎呢？”贤妃看着沈晚娘的眼神，声音无比温柔。 沈晚娘的眉心却完全折了起来。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沈晚娘静默片刻，收回了手，“抱歉娘娘，臣妇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你是神医。” “我不是神医，神医是外界之人硬加给我的，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要看男女，怎么也得三个月以后才能看清楚。 再者说来，娘娘可能不知道，我行医一直有一个原则。 那就是不看孕者生男生女。” 贤妃这就不懂了，“为什么。” “娘娘既然喜欢这只簪子，说明也熟读佛经。佛教有云，众生平等，那么，男子和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告诉一个人她怀的是女胎，她就去堕胎。娘娘有没有想过，这杀生的罪孽是不是会算上我的头上呢。 请娘娘恕罪，臣妇格局浅薄，不愿意承担这罪孽。” “你……”贤妃没有想到，沈晚娘竟然是如此说法。 “夫人，本宫不会是那等残忍之人的。” “既然如此，娘娘又何必来这里一趟呢，是男子和女子总归都要生的，不是吗。” 贤妃哑然。 但她不甘心。 在来之前已经找了两个御医了，他们都说是女胎的可能性更大。 皇上已经老了，她还能有几次机会呢。 沈晚娘在琢磨着送客了。 忽而听见贤妃道：“本宫是绝对不会堕胎的，只求神医帮帮本宫，让本宫得一男胎皇嗣。” 第1067章 吴府 沈晚娘听不懂她的话，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跟她个大夫能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是神医，一定懂得转胎之术。不管怎样，只要夫人帮了本宫，本宫这一辈子都会回报夫人。”贤妃看起来极其执着。 沈晚娘却觉得这人甜美的外表下其实有些恐怖。 “娘娘，这世上根本没有转胎之法。”沈晚娘认真说道：“任何一个胎儿从它生长的那一刻起，几已经注定了性别。” “霍夫人此话当真？” “这种事，臣妇绝对不会骗人。如果有什么江湖方士说有法，我估计多半只是巧合罢了。” 贤妃的语气失落了下来，“好吧，既然如此，本宫来这一趟就算是认认门，交个朋友好了。” “好啊，不知道娘娘吃过了没有，我可以设宴……” “可别了，再打扰了你们，以后再找机会吧。本宫这出宫一趟不容易，今天就告辞了。” “臣妇送娘娘。” 沈晚娘送着贤妃上了车，顺便把金簪子递给了她的婢女。 等她走后，沈晚娘不由得一声叹气。 这宫闱斗争，还真当是复杂。 沈晚娘回去屋里，看见一模身影小跑出去。 “管家，看看那是谁。” 须臾，管家抓着李秀儿回了来，笑呵呵的交给了沈晚娘。 “你这丫头，怎么从旁边客房出来的。” “我……” “胆子大了，开始骗我了？” “不是呀。”李秀儿忙着道：“是白天霍辰哥哥的球掉进了旁边客房，我是去找球的。谁知道，还没出来，你和那位娘娘就进去隔壁了，我也不敢出来。” 沈晚娘看着她手里的球，知道她没有撒谎。 “都听见什么了。” “那位娘娘……想要男胎。” “那你觉得呢？” “可我觉得她这一胎还是女儿。”李秀儿看起来还很笃定。 沈晚娘笑了，“为什么？” “我看过夫人的书，望闻问切，虽然我不知道她什么脉象，但通过夫人口述，以及看她的气色，我觉得就是女儿。” “你呀。”沈晚娘戳戳她的脑门，“还真让你说中了。” 李秀儿喜出望外，“真的？” “基本上吧。” “那她肯定要失望了。” “这种事理应顺其自然。” “夫人，我……”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在老家的时候，听那些老人家说过，有一种转胎丸……” 沈晚娘的脸色立时变得严肃，“胡言乱语。刚刚我和娘娘的对话你没有听见吗。” 沈晚娘是甚少这样发脾气的，李秀儿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解，难道她们都是骗人的吗。” “有些人是故意骗人，有些人是无知，胎儿性别是注定的，绝对不可能后面用药而改变。况且，你知道这样多大的危害。” 李秀儿点头，“我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有效果是因为赌对了。” “没错，更多时候，那些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也不知道后面有多大的危害，轻则流产，重则丧命。”沈晚娘很是认真教诲，“秀儿，你要永远记得，男胎和女胎都是一样的，不应该歧视任何一种。” ( “嗯嗯，我记住了。” “还有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既然有喜之后就不能改变胎儿了，但能不能通过调理，提前想办法决定是男胎还是女胎呢。” “嗯，这个倒是让你说着了，这倒是可以的。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宫闱斗争，宫闱里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管。” “我明白了。” 看这次把李秀儿吓了一跳，沈晚娘又打趣起来，“反正你以后和小辰成亲了的话，我是不会当恶婆婆的，就算你一口气生七八个女孩，我都不会催你生男胎。” “夫人……”李秀儿跺脚，“说哪里去了。” 古人及笄早，成亲也早。 若是快一些，再有三年五载，沈晚娘也能做婆婆的了。 “对了，我看你对我的医术倒是很好奇的样子。” “我是有点兴趣，而且跟你在一起，耳濡目染的嘛。”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沈晚娘清了清嗓子，随口选了几个问题问了出来，李秀儿都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不说还不觉得如何，沈晚娘听了一会儿，眼神竟然放了光。 李秀儿这是哪儿来的天赋，竟然比许欢当初还有有天赋得多。 怪不得，不曾号脉也能看出贤妃的胎相。 李秀儿说完了，紧张兮兮的抓着裙摆，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怕沈晚娘又批评自己一顿了。 就听见沈晚娘道：“秀儿，想学医吗。” “啊？”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亲自教你，反正许欢已经出师了，我这点本事，也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可以吗？” “当然。” “那太好了。”李秀儿欢喜起来。 要知道，霍夫人可是她心中最钦慕的女子呢。 “那我要去医学院上课吗。” “那就别去了，我亲自带着你。”沈晚娘稍微做了做安排，李秀儿高兴的不得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霍辰哥哥去。” 夜色也晚了，沈晚娘打着呵欠去睡觉。 同一时间，贤妃的马车仍然在路上。 “娘娘，吴府到了。” “去叫人。”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吴大人一家忙着把吴慧衣接进了家里。 吴夫人可是欢喜，拉着吴慧衣问东问西。 “放心吧嫂子，本宫现在在宫里头，算是最受宠的，没了司马淑妃，皇上大多数都在本宫那。” “那就好，咱们吴家的荣耀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啊。”吴大人跟在一旁端茶倒水，他哪里像是个兄长，像是个下人。 吴慧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又讽刺，自己本不是原配嫡出，自小就受尽了冷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只能喊一声老爷。 如今自己做了贤妃，就既然截然不同了。 权力和地位真是个好东西。 她微微笑，看起来娴雅温柔，“哥嫂你们就放心吧，只要本宫在位一天，就一直帮着咱们吴家。” “要是这一胎一举得男，你的地位就更稳了。”吴夫人笑眯眯的期待着。 这算是说到了贤妃的头疼之处。 “唉。” “怎么了，娘娘怎么叹气。” “嫂子，实话实说，本宫这一胎怕是还是女儿。” “你可不能说这样的泄气话。” “真的，本宫已经找了几个大夫，都是这么说。” 贤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1068章 皇上寿辰 怎么别人生儿子这么容易，自己就接二连三的生女儿呢。 看见贤妃愁眉苦脸，吴夫人低声道：“我不是教你了，若是你的肚子不争气，让你带的那两个丫头来，日后生了，咱们就来一手狸猫换太子，也不会妨碍皇室血统。” 贤妃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皇上他都快六十岁了，对男女之事，早没了多大兴趣。这一个，还是本宫用了手段。” 这么一听，吴夫人也跟着着急。 虽然吴慧衣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只有她在，才能保证自己儿子的荣华富贵。 她横竖一想，胆子大了起来。 “娘娘，我倒是有个法子。” “你快说。” “我年轻时候，也是一直生女儿，你也看见了，你光侄女就三个。后来，是我遇到了一个江湖方士，给我开了一个转胎方子，我才老来得子有了你侄子。” 贤妃听得半信半疑，“可本宫问了沈大夫，她说这些都是骗人的，她可是神医呢。” “你都信她，她年纪轻轻的神医怕不是浪得虚名，你看你侄子，长得多好啊。” 贤妃看向不远处，那七岁的吴天一蹦蹦跳跳，生的虎头虎脑。 “好。”吴贤妃下了决心，“就拜托嫂子了，帮本宫去找一找，如果事成了，本宫一定会对他好好嘉奖。”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吴夫人一口答应。 有了法子贤妃的心情也就缓和了许些。 她张望四下，“诶，嫂子，怎么只见天一，没看见我几个侄女呢。” “害，咏菊和咏雪陪着你母亲去庙里上香去了。” “咏梅呢。” “唉，可别提她，提起她我们就一肚子气。” 贤妃更不解了。 她一向是最喜欢这个侄女的，她只比她大八岁，从小像是姐妹一样长大。 吴大人道：“她啊，闯祸了。” “不会吧，是什么事。” 吴大人叹起来，“还不是国公府那个卫宏，咏梅这几年谁也瞧不上，就稀罕这一位。 人家卫宏呢，不稀罕咏梅，反而是看上了远处小门小户的一个叫李知瑜的丫头。 结果咏梅就不干了，三番几次欺负人，这回竟然派人绑了李知瑜，险些让人家……唉……” 贤妃听了可是着急得很，“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未免太过了。” “谁说不是呢。” “被查出来了。” 这时候，吴夫人又来插话了，“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打点好了的。谁知晓，那霍君安竟然参与了这件事。结果差一点给咏梅招供出来，我们是花了大笔的银子，才封主了那些人的口。” 想起这笔银子，吴夫人心窝子都疼。 她眼珠转了一转，“对了，娘娘，我可有一句话提前跟你知会。这霍君安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大哥几次跟他示好，他都拒绝了我们。我看，他们是决意要依附着皇后那一边了。” 吴贤妃听着了，再细想今日沈晚娘的态度。 “对啊，怪不得不帮本宫想办法转胎，他们一家子早就商量好了。”吴贤妃狠狠，娴雅的五官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 吴夫人见着了，安抚她，“不过娘娘也别生气，他一个武将，就是个武夫，再怎样，也翻不了天儿去。 眼下，咱们还是要保证一举得男，再汇聚势力，以后定然不敢让他人小巧了我们吴家去。” “嫂子说的在理，本宫都一一记下了。” 霍家，咱们走着瞧，看你们能风光的了几天。 * 又是三五天过去了。 远离了雁门关打仗的日子，沈晚娘在自家睡眠安稳香甜。 常常一觉睡醒，身边已经没有君安了。 他去上朝了。 沈晚娘翻过身来，还想再睡一会儿。 红豆着急的跑进来，“夫人，你别睡了呀，快起来。” “能有什么好事。”沈晚娘懒洋洋的。 “是太子殿下送来赏赐了。” “什么。”沈晚娘赶紧坐了起来。 虽然和太子关系好，但他们可是君臣关系。 她连忙整理衣冠出来迎接。 太子身边的太监正笑眯眯等着她呢。 “付总管。” “霍夫人，老奴可等着你了。” “真是抱歉，昨夜睡得晚了。” “没什么，你如今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啊，这一点功夫老奴还是等得了。快来瞧瞧，太子可给了不少封赏。” 沈晚娘看过，足足两大箱子，里面都是极好的绫罗。 “霍夫人可别小看这几匹布，这可是皇后娘娘才用得起的东西。” “多谢太子点心，多谢付总管。” “呵呵，东西带到，老奴也就告退了。” “来人，给付总管带些礼品。” 送走太子的人，沈晚娘派人把这两箱子都抬到了屋里。 萧子晏还真是大方，看来自己教他的方便面已经给工匠们吃上了。 她也觉得开心。 “红豆。” “奴婢在。” “去把府里的裁缝找来，给我做几身衣裳，过些天皇上寿辰好穿的上。” “奴婢明白。”红豆高高兴兴，想着寿辰当日，自家夫人一定是最美的。 朝堂之上，太子萧子晏也在众臣面前提起了此事。 “父皇，现在工匠们吃好喝好，干劲也足了，今年的工程说不定能提前完成。” “呵呵呵。”萧景崇满意的笑起来，“如此说来，霍夫人可又立功了，太子，一定要记得封赏。” “儿臣已经封赏过了。” “做得好。” 一旁，国舅叹道：“皇上看起来是龙心大悦啊。” “是啊，今年真是个好年。风调雨顺不说，咱们雁门关的仗也打赢了，太子的运河开凿又能提前完工，这怎么能让朕不高兴呢。” 礼部尚书站出来，“皇上漏了一条，过几天还是皇上的寿辰呢。” “哈哈哈，是啊，这等好事都赶到一块去了。”萧景崇想了想，“今年一过，朕就六十岁了。此六十大寿，这样，传朕的旨意，今年起，三年之内，免除老百姓的徭役和赋役，让老百姓休养生息，踏踏实实过几年。” 这真当是最好的事情了。 萧子晏感动的眼眶发红，俯身跪拜，“父皇仁爱百姓，父皇圣明。” “皇上圣明。”身后，文武百官也齐齐高呼。 退朝之后，百官各个面带喜色。 都多少年了，没上过这么让人高兴的一个朝。 唯独陈川健步如飞，走的快极了。 霍君安忍不住追了上去，“陈大人，干嘛这么着急啊，你夫人要生了？” 第1069章 穿情侣款 陈川闻言，哭笑不得。 “我要是夫人要生，我都不至于这么着急。唉，你们是高兴了，我在户部可麻烦的很。 这皇上马上寿辰，进京的人越来越多，做好盘查可是我们的职责，现在整个衙门忙的都吃不上饭。” “原来是这样。”霍君安假装出心疼的模样，“那陈大人，可是辛苦你了。” 看到霍君安的表情，陈川真的很烦躁，“那你还不帮帮我。” “我可帮不了你，我一个武夫，唉。”霍君安摇头叹息。 陈川拔腿就走。 “陈大人，别生气啊，开个玩笑，有事我还是会帮你的。” 霍君安的话说完，陈川已经一溜烟没人了。 这家伙可真够急的，玩笑归玩笑。过后霍君安还是派了人手过去，帮他的忙。 京城里越来越热闹了，街上出现了许多异国人士。 霍辰一回家，李秀儿就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听得霍辰十分羡慕。 “霍辰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就好了。” “唉，没办法，我得去国子监念书。”霍辰失落着，看起来十分向往。 沈晚娘听见了就道：“要是霍辰不想去，为娘派人给你告假去，等到皇上寿辰过了，你再去。” “啊……”霍辰完全愣住，“这样也可以吗。 别人家的母亲，都是要孩子无论风雨都必须去读书的，自家母亲，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溺爱我了。” 沈晚娘笑着给他一个爆栗子，“你呀，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外面，就算强迫你去读书，你也会分神，所以还不如直接给你告假，让你好好玩上几天。” 霍辰想想也有道理，“好，那娘你就给我安排吧。” “管家。” “夫人，奴才在。” “我今天提前告诉你一下，明天少爷就不去国子监了，你派人去告假，就说霍府夫人病了，需要霍辰在家照料。” “啊……”管家看着面前的夫人，气色简直不要太好啊。 这哪儿像是个病人。 霍辰和李秀儿可太喜欢这样的母亲了，为了自己高兴，连自己生病都敢瞎说。 不过很快，两个人就商量起自己的事。 “霍辰哥哥，我明天带你去白马大街，那边住上了一群大鼻子的人呢。” “是不是哈密人？” “你也见过。” “偶尔一次。” 这就把沈晚娘忽略到一边了。 不过这样的热闹，沈晚娘怎么能不去凑一凑呢。 她预备明天就去张莺莺那，明天舞乐坊一定会热闹爆棚。 这般想着，她预备回去歇着了。 这时候，管家又急急忙忙跑了来。 “夫人，有客人。” “什么客人？” “据说是突厥人。” “霍夫人，是我啊。”不等沈晚娘去迎接，门口已经走进来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 男人仪表堂堂，穿着突厥服饰。 人还是当初那般模样，眼神却不同于当初那般单纯，是个看起来完全正常的大人了。 “李洪，哦不，我叫错了，突厥四王拓跋洪。” “哈哈哈。”拓跋洪朗声一笑，“其实，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李洪。” ( “那怎么行，此一时彼一时了呀。” 故人相见，沈晚娘热情请进门。 “怎么样，大汗近来可好。” “还不错，今年风调雨顺，牛羊成群，可给我二哥忙坏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派我过来。” “咱们可是朋友，既然你来了，我就得热情招待。这样，我就派人收拾客房。” “可别忙了，朝廷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比你这齐全。” “也是。”北齐是大国，如今各国朝拜祝寿，怎么能安排好。 拓跋洪一声哨子吹响，头顶上忽而盘旋起了两只威武的老鹰。 “这是……”沈晚娘一看见它们，就想起了自己在雁门关的时候。 当时可是害怕得不得了，可一旦见不着了，还怪怀念的。 拓跋洪笑呵呵的，“喏，霍夫人可喜欢。” “喜欢，难道是送给我的吗。” “嗯，是我二哥的意思，他说你离开了边关，中原可没有边关的风光，所以差我把这两只送给你。” 说着，哨子也给了沈晚娘。 “吹短声，他们就会跑出来了，吹长声，它们就会找地方去歇着。都驯化好了。记得每天喂给他们一些水和生肉就好，不逼急眼是不会伤人的。” 这可太让沈晚娘高兴了呀。 她拿过哨子长长一吹，两个老鹰盘旋着翅膀就躲起来了。 “来人。”沈晚娘忙着叫人，“去厨房准备两只鸡，给它们吃。” 看到沈晚娘喜欢，拓跋洪也放心了，“养着吧，还小呢，只要不生病，还能养二十年呢。” “真好，谢谢四王。” “客气了。”对于救命之恩的恩人，怎么慷慨都是应该的。 “对了，这两个家伙，一个叫大武一个叫小武，厉害得很，危险的时候还能保护你呢。” 沈晚娘真是太喜欢了，“我一定要好好养着。” 沈晚娘又想到了自家动物园的事情，跟拓跋洪提了起来。 拓跋洪一愣，“好家伙，狮子老虎你都敢养。” “也不是抓来就养嘛，我们从幼崽开始养起。反正，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你就帮帮忙，再送我们一些突厥能养的野物，或者我跟你买也行。” 话都这么说了，拓跋洪哪儿还会拒绝，“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去。” 和拓跋洪相谈甚欢，霍府准备了宴席也款待了他一番。 到了晚上，拓跋洪才离开。 三天后，就迎来了皇寿辰这一天终于到了。 一早，沈晚娘就起来梳洗。 红豆送来崭新的新衣裙，是沈晚娘亲自设计的。 淡金色的广袖长裙，袖口都以金线刺绣，典雅贵气。 脖子上戴上稀有的天然海水珍珠，光彩夺目。 她皮肤白皙，这件衣裳让她站在阳光是更是发光一样。 就算霍君安已经看了这么久，还是被她这模样惊艳到了。 “真美。” “美吗，你说，我是不是全京城最美丽的女人。” “你是整个人世间最美丽的女人。” 沈晚娘喜欢听君安说这话，觉得心里欢喜极了。 “对了，今天的发冠你用这一只。”沈晚娘特别取来自己准备好的。 霍君安看了看，上面好大的珍珠镶嵌，再看沈晚娘这一身打扮…… “怎么那么般配呢。” “当然了，我特别设计的情侣款。” 第1070章 春心碎了一地 情侣款这词霍君安没有听错，估计大概就是夫妻款的意思吧。 很好，寓意太好了。 他亲手束好了头发。 “师父。”大虎从外面进来，“你们打扮好了没有，还是快点吧，我看其他大臣都已经朝宫门去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急。”沈晚娘忙道：“好好，咱们也跟上。” 这一天的宫廷真是不同平日的奢靡，连京城各个路口都安置了寿面摊，宫廷寿面老百姓每个人都可以免费得一碗。 宫门开外更有长长的禁卫军把守，每一辆进宫的马车轿子都要被严格搜查。 平时一炷香就能进宫，如今用了几乎一个时辰，霍君安二人才到了宫里。 陈川和黄芷已经在等他们了。 “霍夫人，你们可来晚了。” “看不出嘛，人家是盛装打扮。”陈川调侃，“霍夫人这么穿，岂不是把后宫佳丽都盖过去了。” “哪有，你可别给我戴这么个帽子。” 旁边卢雪敏走过来，“我告诉你们吧，这是因为啊，我姐夫实在是太招女人喜欢了，我姐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女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就是这妹子懂她。 但也没必要说全部都说出来嘛。 沈晚娘对卢雪敏用眼色。 众人笑笑，“走吧，别调侃了，里面都已经到了进献寿礼的时候了。” 沈晚娘他们坐下。 果然，孙南英已经向皇上展示了自己的寿礼。 “皇上，这是一副锦绣江山图，乃老臣亲手所画，寓意皇上的江山锦绣万里，绵延不绝。” “丞相好手笔。”萧景崇人站了起来，亲手接过了这副画作，“这幅画，朕喜欢。来人，赏丞相。” “多谢皇上。” 孙南英退下来了，下面老国公上。 等这些老家伙献礼过后，霍君安知道也轮到自己了，所以忙着起身，“皇上，微臣有礼物送上。”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这霍将军真是英武不凡，光是人站在那里，就像是是发光一样。 箱子抬上来，展示出了里面的青铜剑。 “皇上，此剑乃青铜古剑，到如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据说此剑万年可做到不朽。微臣特别找来献给皇上，寓意我们北齐的天下世世代代，万年不朽。” “好！”此话听的萧景崇一脸振奋，“可真是好东西，快给朕拿来瞧瞧。 你和丞相啊，现在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你们在，朕的江山稳固长久啊，哈哈哈。” 只见四五个人一起抬着箱子往前挪动。 萧景崇好奇的握住剑柄，嗯，竟然纹丝不动。 “这么沉。”萧景崇无奈极了，“唉，朕竟然提也提不动。不知道霍将军你，可否提起来。” “微臣能。” “快来试试。” 霍君安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握住剑柄，稍一用力就提了起来。 “啊……” 全场哗然。 “不是吧，霍将军这是多大的力气。” “是啊，换做别人怎么也要两三个人合力才行。” ( 卢雪敏本来正觉得这寿宴乏味呢，看见这一幕算是有精神了，“姐夫，耍一套剑法给我们看看！” “还能耍剑法。” “天哪。” 陈川那边也被吸引住了，“我也想看。” 众人竟然起起了哄。 连席上的异国使者们都来劲了。 萧景崇见状，立刻道：“霍将军，既然大家都想看，那你就耍一段大家看看。” 他对霍君安一个眼色。 霍将军明白，此时异国使者都在，正是彰显北齐朝廷实力的时候，他不能拒绝。 于是答应，“是。” 少做休整气息，他持起剑柄，便一招一式武了起来。 剑已经很沉了，在他手里却似乎不受影响，招式连贯而杀伤力十足。 剑气所过之处，落叶纷飞。 一套剑法打完，他仍然气息安稳。 沈晚娘刚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的，这时候也放松下来。 “霍将军好样的。” “霍将军威武。” 萧景崇更是振奋极了，这也太给他长脸了。 他高呼，“来人，赏赐，三倍赏赐。” 霍君安回到位置上，带着了诸多视线。 男人们羡慕不已，女人们则动了其他心思。 尤其那些异国女眷，纷纷打探起来。 “这位大将军有没有娶妻生子啊。” “当然有啊。” “啊，那我还是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那恐怕不行，因为大将军说过，一辈子只要他夫人一个。” “他夫人又是哪个？” “就在他身旁啊。” 沈晚娘早知道今天会是这样，所以自己必须盛装出席，她现在小鸟依人的往君安身上一靠，就能让那些女人死心了。 “唉，将军夫人真美。” “是呀，估计大将军有了这样的美人，是不会看得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了。” 就在她们春心萎靡的时候，霍君安的手臂一揽，就把沈晚娘揽进了怀里。两个人相视一笑，啊啊，甜化了。 唉，这些的人春心啊，直接碎了一地。 霍将军的剑法得到了太多人称赞，好一会儿，这份风头才算过去。 朝臣的寿礼送完了。 接下来就是来北齐庆贺的异国了，比如哈密突厥，再比如扶桑骠国，周遭一些要好的大国和依附的小国全部来齐了。 突厥是第一个献礼的，拓跋洪带来了二百匹最好的汗血马。 接着，就是骠国了。 骠国使者行了骠国礼，恭敬道：“我们骠国在南，没有他们那些宝贝，但是我们有一种极为美丽的吉祥鸟，特别带来送给北齐皇上。” “吉祥鸟？” 使者拍了拍手。 场地中央上来一行乐师，他们吹走起婉转的骠国曲子。 被蓝色丝绸盖着的笼子打开，里面六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信步走了出来。 沈晚娘对着霍君安喃喃，“被你说对了，是孔雀。” “也许他们有办法让孔雀开屏。” 沈晚娘期待极了，注视着场地上的孔雀们。 随着曲子到了中段，几只孔雀一同抖动起了翅膀，在大家的关注下，缓缓开屏。 那一瞬间，光华四溢，所有人都看得愣住了。 “哇，好美。”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鸟儿。”皇后都看得站了起来。 就在众人欣赏着的时候，那些孔雀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身着琉璃彩衣的女子缓缓走到了中央来。 第1071章 骠国公主 她的身材紧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修长的脖子，和手脚不同寻常的灵活。 京城里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舞蹈，各个看得目不转睛。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自信的舞动。 一舞结束，在场的人发出欢呼。 “这也太美了，她好灵动。”沈晚娘被这出表演惊喜到了，“君安，你觉不觉得，她就像是的坠入凡间的精灵。” 霍君安点点头，“的确与众不同。” 皇上和皇后更是赞扬。 使者走过来，示意少女。 少女行了骠国礼数，“伽雅拜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这是我们骠国的伽雅公主。也是我们君主送给皇上最用心的礼物。” 竟然是礼物。 卢雪敏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的，凑到沈晚娘耳边，“姐，她好小，就被献给皇上了。” “可惜了。”沈晚娘一样认同。 萧景崇不是什么贪慕年轻女子容颜的人，这一次竟然愣在了那里，仿佛被这个精灵吸走了魂魄一样。 还是皇后提醒，“皇上啊，是不是看得出神了，这可是送给你的呀，还不快收下，封个什么比较好。” 萧景崇连连点头，“还是皇后说的在理。那皇后你看，朕应该怎么封赏她比较好，若是普通女子封个才人也就罢了，这可是骠国的公主啊。” 皇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臣妾看来，这伽雅公主这般容貌，怎么也得封个妃子，不如就封个容妃如何。’ “嗯，好，朕就听了皇后的，封伽雅公主为容妃，安置在后宫潇湘殿。” 伽雅微微一笑，向他行礼，“谢皇上。” 这样是热闹了，皇上得了这么个大美人。 卢雪敏却道：“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沈晚娘问。 “骠国是我们南部邻国，但距离京城遥远得很，中间又隔着雨林，他们必然是有求我们，帮他们打仗。你们想想一个公主是骠国人，却汉话说的这么好，这就不正常，他们早就有备而来了。” “雪敏说得对。”霍君安同样这么认为，“不过，唇亡齿寒，有些该帮的帮帮也不为过。皇上已经这把年纪，伽雅公主又能如何。” 沈晚娘听着也在理。 她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个伽雅的，她和北齐女子不同，北齐女子多娴雅内秀，而她自信外露。 沈晚娘喜欢这与众不同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想接近这个伽雅，到时候自己的动物园肯定又多不少稀奇动物。 伽雅舞完了，回到骠国的位子上。 不过看上去她有些烦闷，时不时的捂着自己的手肘。 “雪敏，我们去认识一个这个伽雅吧。” “咱们又不熟。” “认识了不就熟了吗。” 两个人走到了伽雅身后。 “伽雅公主。” 伽雅身边的侍女听不懂汉话，倒是伽雅自己回过头看过来。 “你是……霍大将军的夫人？” 沈晚娘诧异，“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 “刚才啊，我问了别人。你家将军可真是英武。”伽雅伸出两个大拇指给沈晚娘，“我们骠国都能说过大将军的壮举呢，我们还知道，他是霍卫的儿子。” 沈晚娘就更震惊了。 不会吧，霍君安竟然出名到了骠国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伽雅看起来活泼大方，“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是看你好像受伤了，是不是刚刚不小心，我这里有药，可以给你用上。” 伽雅看着手肘，“磕着了，不懂你们这北齐的建筑物，唉，磕破了皮。” “正好，我有药。” 沈晚娘取出随身携带的自制创伤膏，帮伽雅涂在了伤口上。 “有点疼，忍着点。” “这就完了。” “完了。” “还真是药到病除，真管用，我们骠国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药呢。” 听着这话，卢雪敏可自豪了，“公主你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姐，她是我们北齐有名的女神医。” “这么年轻的女神医。”伽雅围着沈晚娘转了一圈，“真是厉害，怪不得，能嫁给霍大将军呢。” “这个送给你吧。”沈晚娘既然要跟人家交朋友，就不能小气，何况区区一个药膏。 伽雅顺手就塞到自己口袋里了，“那就多谢了，我们骠国那些草包御医真没有你这种好的东西。 嗯，你们北齐有句话，叫礼尚往来，我也得送你们点什么吧。” 伽雅想了想，突然倒：“送你们一人一只孔雀怎么样。” “啊，真的吗，这会不会太不好意思了。”卢雪敏喜出望外。 今天这一出她就看上了那叫孔雀的鸟儿。 “孔雀嘛，我们骠国多得是。” “那我们就收下了。”沈晚娘和卢雪敏一起说道。 女人们对任何好看的东西真的难以拒绝。 和伽雅公主聊了一会儿，再分开的时候，卢雪敏就改变了看法。 “姐。” “嗯？” “我觉得我们和她做朋友的话也还不错。” “你呀，拿人手短。” “嘿嘿。” “说真的，她马上就是容妃娘娘了。”沈晚娘咂咂舌，“认识她还确实没有什么坏处。” 后面就是哈密那些异国送一些珠宝之类的。 沈晚娘也一样跟着大开眼界，增长了不少见识。 西域宝石，是个好东西，这门生意要是坐起来，估计也很赚钱。 寿宴一整天，到后面沈晚娘就乏了，依偎在霍君安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晚娘，晚娘。” 不知道多久，才听见霍君安喊自己。 “要回去了吗？” “正在回去的路上了。”沈晚娘四下一看，竟然已经天黑了，而她被霍君安抱在怀里，刚出了宫门口。 沈晚娘忙着挣扎，“诶呀，把我放下来吧，好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夫君抱娘子很正常啊。”霍君安早被沈晚娘影响的改变了从前我迂腐。 反倒是沈晚娘自己紧张。 果不其然，这画面引来旁边许多人的议论。 “你们看，霍将军竟然抱着霍夫人回去呢。” “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不合时宜。” “行了吧，你就是没人这么宠着，吃酸罢了。” “你说谁吃酸。” “谁认就是说谁。” “……”沈晚娘很懵，因为这，还有人吵起来了？ 第1072章 忍了下来 她坐在马车里还是很不可思议，旁边红豆笑嘻嘻的，“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在京城里可有一大批拥护者呢，他们常常帮你说话，谁要是说你不好，他们准去没完。” 沈晚娘不由得笑了，说是感动也有，说是好笑也有。 这自己在京城里还混出粉丝来了？ “君安，要不要我们让他们停一停。” “唉，好吧，我去劝说一下。” 霍君安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怎么样。” “消停倒是消停了，不过看起来还是不服气的模样。”霍君安也很无奈，“走吧，先回家。” 这路上，沈晚娘靠在霍君安的怀里，评说起今天的所见所闻。 尤其是骠国的孔雀和哈密的宝石，最让她喜欢。 “明天有狩猎。”霍君安突然道：“是皇上的意思，明天和使者们一块去试炼试炼。” “那你准要参加了。” “嗯，点名第一个就是我。” 沈晚娘一点都不操心，君安这辈子最擅长打猎了，她就在旁边等着拖猎物回家就好了。 一夜睡的安安稳稳，翌日一早，便换上了紧身的骑马装和霍君安去了郊外的皇家猎场。 皇家猎场和别处是不同的，四周都已经被围住，不允许外人入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室和宗亲的安危。 霍君安是不怎么期待这一行，被圈禁的猎物怎么可能和野物一样呢。 一到猎场，萧景崇便分派了任务，“你们几个久经沙场的家伙和使者们，第一批冲进去，看看谁能先打到三只猎物，前三名，朕一定重重有赏。” 红旗子一挥，众人策马进了茂密的山林。 山下，则被御膳房摆着了许多吃得，以及巨大的遮阳伞。 沈晚娘这回是萧元儿在一处的，卢雪敏她早冲进山林里了。 而昨儿才认识的伽雅公主，此时已经陪伴在萧景崇德身边。 萧景崇时不时就对伽雅公主嘘寒问暖。 皇后在另外一侧完全不在意，只和太子聊起围猎的事情。 唯有贤妃落了单似的，郁郁寡欢。 “诶唷。”她突然扶着后腰叫了一句。 众人纷纷看向她。 “皇后问道：“贤妃，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娘娘，可能是太热了，嫔妾这肚子有一点恶心呢。”她娇弱的模样让皇后有些担心起来，“皇上，你看，贤妃好像不舒服。” “你怎么了。”萧景崇皱了皱眉头，“唉，这么热的天，你不好好在宫里安胎，跑出来干什么。” “臣妾……”贤妃看起来很委屈，明明自己是好心来陪皇上的。 谁知道，这个伽雅小狐狸昨夜之后就让皇上着迷了呢。 她忙道：“臣妾只是有点热。” “来人，给贤妃换上一把更大的伞。”还是皇后给她安排妥当。 看见这一幕，沈晚娘心里是更不怎么喜欢贤妃这个人了。 郊外山林里鸟语花香，众人吃着点心。 那些女眷们已经在探讨起来，甚至下了赌注。 “你们说，谁会是第一名。” “毋庸置疑，肯定是霍将军啊。” “那第二名呢。” ( “那就不知道了，据说从雁门关回来的那些都很猛。” “我压江宇将军，他又高又俊。” “你用什么压。” “我用这金簪子。” “那我就是这对玉镯。” 就在大家伙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里面一阵马蹄声传来。 “啊，出来了。” “是谁。” “被我们猜中了。” “是霍将军。” 听见这话，沈晚娘站了起来，只见霍君安一马当先，拖着身后三只猎物，分别是一只野鹿，一只野猪，一只獾。 “果然是霍君安。”萧景崇哈哈大笑，“看见没有，这是我们北齐最英武的大将军。” 剩下那一批文人也是看的十分钦佩。 孙南英只觉得面上有光，当初还是自己发现了这个奇才。 至于第二名和第三名就晚的多了。 “霍夫人，你觉得接下来是谁。”萧元儿小声问道。 沈晚娘不假思索，“我觉得吧，可能是雪敏。她这个人争强好胜的很。” 她的话音一落，还真是卢雪敏出来了，身后同样三件猎物。 虽然是个女子，却自带英气。 甚至有人嚷嚷。 “雪敏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嫁给她。” 沈晚娘这会小跑过去拥抱了卢雪敏，“厉害。” “我争气不。” “简直是太争气了！”沈晚娘激动的心里汹涌澎湃，自己身边的，怎么各个那么厉害呢。 就在她觉得自己好命的时候，突然看见山林里冲出一个高大的少年。 少年人已经出落大了，脸上的稚气已褪，一身少年英气。 “师父，我出来了。” 大虎勒住了缰绳。 好家伙，不会吧，第三名是大虎。 第四名才是江宇…… 至于其他使者，一直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萧子晏看得心下紧张，连忙去给萧景崇谏言，“父皇，那些异国使者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不好给人家交代。” “呵呵呵。”萧景崇真是无奈，这些弹丸小国，怎么一个有本事的人都没有呢。 他故作大方，“好吧，你们去派人去护送他们回来。” 几个使者回来之后，还真狼狈。 尤其是扶桑的使者，非但没有抓到猎物，反而差点被猎物攻击。 伽雅公主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 但她不认识扶桑的人，于是对萧景崇道：“皇上，我想去跟那个霍夫人聊聊。” “为什么。” “因为北齐的事情我好像什么都不懂，我过去问问她。” 经过昨夜之后，萧景崇对这个小女人更是宠爱有加，“好好，去吧。” 伽雅大步找到沈晚娘，“霍夫人，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是谁呀。” “扶桑使者啊，据说是扶桑天皇最小的皇子。” “还是个皇子。”伽雅公主撇撇嘴，显然，她是一个慕强的女子。 这边第一批已经安全回来，就要派出第二批了。 这一次是百官家的少爷公子为主，都是一些年轻人。 “那个是谁。” “国公府家的卫宏。” 伽雅公主不懂的，沈晚娘就一一指点。 她们两个干脆上了马，这样看的更高一些。 远处的贤妃看着眉头紧皱。 还真是母亲说得对，霍家的人就是他们家的对头。 她真是在这荒郊野外呆够了。 不过想想今天还有一出好戏，她又忍了下来。 第1073章 太子妃失踪 第二批进山林的是公子们。 他们还年轻，萧景崇也不放心，于是叫霍君安跟他们一同进去。 策马狂奔，山下一片尘埃扬起。 沈晚娘被呛的捂住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自己的马被谁狠狠打了一鞭子，马儿突然就朝着前面奔跑出去。 “啊……救命……”沈晚娘根本看不清眼前是什么，摸索着去抓牢缰绳。 旁边的伽雅似乎听见她的声音，大叫道：“来人啊，霍夫人的马惊了。” 说着，双腿一夹马肚，就循着声音追了出去。 “霍夫人，你在哪儿。” “我也说不出来，这，这个马我控制不住它。” “你别怕，我来帮你。” 伽雅紧忙拍着马背，朝着声音的方向追去了。 眼见那匹马跟疯了一样。 伽雅大声道：“找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跳下来。 这里是猎场，有些猎物会把你吃了的！” 身后的声音沈晚娘听了几遍才听清楚。 说得对。 她一咬牙朝着旁边一片平坦处就跳了下来。 皮肤刮过粗糙的老树皮，但人终于是落地了，她也松了口气。 伽雅马上赶来，跳下来扶起她，“怎么样，腿能动吗。” “能。” “那就好，我带你回去。” 伽雅努力把沈晚娘扶上了马背，两个人一同回去。 “谢谢你伽雅公主。” “唉，你是我来到北齐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她们行了半路，后面卢雪敏带一帮人追上来了。 “姐。” “我还好，就是一点擦伤。” “真是吓死我了。”卢雪敏也不那么着急了，“不过刚才那匹马怎么回事，突然就疯了一样。” 沈晚娘回忆起，“我都快想不起来了，只知道马儿突然狂奔，那时候烟尘重，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倒是仿佛听见了鞭打的声音。”伽雅公主回忆了一下，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把那匹马找回来看看。” 卢雪敏点头，“拜托公主带我姐回去，我去找马。” “雪敏小心一点。” “放心。” 沈晚娘出了山林，周围一圈人都围上来了。 连皇后也关怀。 沈晚娘告诉大家没事，众人才回到各自的位置。 她自己有药，随便擦一点就好了。 只是这马受惊的属实是莫名其妙…… 就在沈晚娘感到不解的时候，突然萧子晏道：“有人看见兰诗了没有！” “兰诗是谁。”伽雅不认识。 沈晚娘抬头寻了一圈，“就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杜兰诗，她也是皇后赐婚的太子妃。” 众人这时候都找起了杜兰诗，可宫人们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 “杜大人，怎么回事，难道兰诗还能丢了吗。”皇后起身。 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多意外情况。 杜大人这会儿着急得六神无主，“老臣……刚刚兰诗就在老臣身边，这一片烟尘过后，老臣就没看见她了，这几天她总和太子在一起，还以为她去找太子了……” “今天她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我身边。”萧子晏着急，杜兰诗可是自己的太子妃，未来的结发妻。 ( 他立刻道：“来人，所有人都去搜寻杜兰诗，一定要尽快找到，找到之后立刻告诉我。” 禁卫军和太监们都纷纷寻找去了。 这下每个人脸上都很紧张。 “会不会是她自己去了山林里头了？”贤妃问杜大人。 “贤妃娘娘，这不可能啊，我家兰诗你别看她身材敦实，其实她胆子不大，除了诗词歌赋，其他一样没碰过。那兵器她都不知道怎么拿，怎么可能去山林里了。”杜大人这下人都快哭了。 沈晚娘简单包扎了伤口，也琢磨起这个事来。 怎么想都想不通，按说这是皇家围猎，最不会让什么山贼进山的。 那杜兰诗怎么会不见了呢。 人一直找不到，那些进山林围猎的公子们都被叫了回来。 霍君安看见沈晚娘受伤，忙着问她的伤势。 沈晚娘倒是不怕什么，关键这杜小姐人去哪儿了。 这时候，一个禁卫军跑了回来，“太子殿下，找到一只鞋。” 一只素白色的绣鸳鸯的绣花鞋。 萧子晏看了一眼，“正是兰诗的。她人呢？” “属下等人找不到。” “那这鞋从哪儿来的，带我亲自去看看。” 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仍然一无所获。 户部尚书大哭起来，“皇上，娘娘啊，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求皇上一定帮老臣找回来。” 萧景崇早没有了围猎的心思，看见杜大人这样，他立刻应允，“杜爱卿别着急，朕加派人手，就算把整个山林搜一遍，也要搜到杜兰诗。” 杜兰诗不仅是杜大人的女儿，还是萧景崇的未来儿媳，所以必须要找到。 皇后在一旁分析，“既然会落下一只鞋，本宫觉得怕不是被人掳走了。也不知道那贼人为什么这样做。看来这里危险，皇上和本宫还是得先回去。我们增派五千人马，帮杜大人寻女。” “皇后说得对，就这么办。” 皇家猎场进了贼人，这谁不惶恐。 骠国使者紧张的对伽雅公主道：“公主你得赶紧回宫去，你不能遇到危险。” “霍夫人……” “是啊，公主你现在已经是容妃娘娘了，快跟上皇后她们，宫里安全。” 沈晚娘安排着其他人，看见霍君安正在看自己。 她明白他的意思，“你在这里找人吧，我也马上回将军府。” 沈晚娘回到府邸，一连等了三个时辰，等到天大黑了，才见人回来。 “怎么样？找到没？”沈晚娘一见霍君安愁眉不展，就察觉着不妙。 霍君安果然摇头，“找不到。” “那可真是怪了……” “不过我找来了搜捕犬，也许明天能够有些消息。” “希望如此了。” 一家人都很疲惫，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霍君安又早早出了门。 虽然他作为骠骑大将军可以不管此事，但昨天杜大人求上了他。 都是有女儿的人，寻女心切，霍君安也便答应帮忙。 然而，这一天又是一无所获。 两天一夜过去了，就是找不见杜兰诗。 “夫人。”到了第三天一早，宫里人来了人，“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请夫人进宫看看。” 皇后这几天确实是操忙得很，沈晚娘应声。 一个时辰后就在给皇后切脉了。 “本宫没事吧。”皇后有些没神采。 第1074章 杀人犯 “没有大碍，只是过于操劳了。” “唉……”皇后扶额，“你是不知道，为了皇上寿辰可让本宫折腾坏了，本以为马上就结束了，却丢了杜小姐。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是太子的未婚妻，异国那些使者都看在眼里呢。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少不得回去怎么编排北齐。” 皇后一向以大局为重，沈晚娘知晓她的辛苦，只能宽慰，“这着急也没用，只能继续找人了。” 她一面取了些药油，在皇后太阳穴附近揉着。 这样一来，皇后果然舒服多了，“幸亏有你。” “那杜小姐的事情，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有是有，就是还没有找到人。” “那就是快了。” “也真奇怪，本宫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人动了手。” “皇后为何这么说？” “你想想看，皇家猎场，外人怎么能进得去。再者说，杜小姐的身份是太子的未婚妻，他们恐怕就是冲着太子来的。”这样一想，皇后是更担心了。 不知道子晏这太子之位能不能稳固。 沈晚娘明白她的心思，轻声道：“可皇子们又有谁是太子的对手呢。” “这倒是。” 就在这个时候，驸马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 “驸马，怎么样，是不是有了消息。”皇后立刻坐直了身体。 驸马点头，“是有人劫持了杜小姐。” “劫持？” “对，现在在霍将军的追逼之下，那人已经带着杜小姐现身了，现在就在户部之外。” “快把他抓起来，严加审问。” “但是……” “但是什么？” “那个男人说是冲着杜大人来的，因为十年前杜大人害死了他的弟弟，所以要找杜大人报仇。” 这么复杂，皇后听了更头疼了。 “那杜大人怎么说。” “杜大人说那人无中生有，自己当初是正经断案，杀人偿命。” “杜小姐呢？” “杜小姐受了惊吓，现在太子正赶往杜府。” 听到这里，沈晚娘站起来道：“娘娘，不管怎样，人找到了就好，让我去看看杜小姐吧。” “嗯，你的医术比那些御医强，你快去，还有，福公公，你跟着，看看能不能帮忙，有什么结果随时回来告诉本宫。” 沈晚娘也担心杜兰诗，虽然跟她不熟，但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被吓坏了。 她到了杜府的时候，才看见霍君安和陈川都在。 “杜小姐怎样。” 霍君安道：“太子刚进去，你也去看看吧。” 进了屋里。 萧子晏正把杜兰诗抱在怀里，“没事了，兰诗，咱们现在都回家了，你也没有伤。” “我就是怕。”杜兰诗人瘦了一大圈，“他把我关在麻袋里，黑漆漆的，我一直好害怕。” 萧子晏看见沈晚娘，急忙让开。 沈晚娘凝望过她的气色和眼神，看过舌苔，再诊脉。 “沈姐姐，兰诗没事吧。” “身子虚弱了些，受到惊吓了。我开些安神药，让她好好睡一觉，应该不会很严重。” ( “那就好。兰诗，你听见沈姐姐说的没有，你没事，她可是神医呢。” “嗯。” 杜府的药熬的快，等杜兰诗睡着了，沈晚娘才和萧子晏一起出了房门。 外面霍君安和陈川好像正在商量什么。 “怎么了？”萧子晏问他们。 陈川道：“回殿下，我们在讨论杜大人的事情。这件事闹得很大，那犯人说杜大人害他弟弟，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们在想，为了安抚民心，我们是不是重新彻查那一桩案子。” “眼下何止是民心，还有异国医使者都在呢。对了，杜大人怎么说。” “杜大人说他不怕，他问心无愧。” “那就查，这件事就霍将军吧，虽然这不是你分内的事，可陈川一样属于户部，他理应避嫌。”萧子晏说道。 霍君安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便是答应了，“微臣领命。” 沈晚娘见到霍君安了，就不想自己回宫了，“福公公，马上你把这些事回去告诉娘娘，我就跟……跟我相公一起了。” “老奴明白。” 从杜家出来。 “晚娘，你的马车呢？” “我坐的是宫里的马车。” “那就跟我一起骑马？” “嗯。” 两个人一起坐在马背上，沈晚娘靠在霍君安的臂弯里，感到十分踏实。 霍君安想着自己还有要事要忙，“我送你回将军府，我再去牢里审问犯人吧。” “你把我带上算了，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也行。” 双腿夹过马肚，策马一阵奔跑，他们就来到了牢房外。 萧子晏的旨意已经送到。 刑部的要员带着霍君安去见犯人，“霍将军啊，我们刚关进去的，里面正审问着呢。” “我知道了。” 他们进了监牢。 里面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被铁链子绑着。 “这就是你绑了杜小姐的理由。” “对，我不想害人，我只想给我弟弟要个说法。”男人咬牙，“我弟弟才十二岁，凭什么那个姓杜的判他斩首。” “你弟弟犯的是杀人罪。” “杀人的时候不止我弟弟一个，凭什么其他几个人都不用斩首，更何况，他才十二岁，只是一个孩子！”男人满眼痛苦，“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爹娘多痛，我爹甚至哭瞎了眼，我娘郁郁而终！那姓杜的滥用王法！我就想讨个公道！” “杜大人一向秉公办案，你简直胡闹。用刑！” 审问的狱卒取了鞭子就要打。 霍君安叫住他，“先别动手，既然他肯坦白，我们就给他一个说法。” 男人本来憎恶极了，直到看见了霍君安，“你是骠骑大将军？” “是我。”霍君安点头，“你说的，我都已经听见了。既然是十年前的事，我就派人调取卷宗，咱们一五一十的把那一桩案子再翻出来。” “好。” 霍君安已经说到这里，要员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带着霍君安带了卷宗室里。 他们翻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大将军，在这呢。” 年头久了，已经布满灰尘。 霍君安拿起来吹了吹，就翻了开。 “是什么样的案子？”沈晚娘也很好奇，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是杀人犯。 第1075章 有什么资格恨 “你来看看，好像不简单。”霍君安一页一页翻过，“这个犯人叫王尘，十二岁，伙同他四个小伙伴，一同欺负被害人宋光。宋光是十三岁……” 沈晚娘听他叙述着急，干脆抢过来自己看。 原来是这个王尘和宋光都是京城人，两个人年纪相仿，都在一处学堂念书。 据上面他们自己交代。 因为宋光的文章写得比王尘好，所以王尘对他心生嫉妒。 曾经是学堂后面找宋光打架，但没有打赢。 王尘吃了亏，更加怨恨。 威逼利诱自己的其他伙伴骗宋光出来，把他带去了远处，五个人打一个，把宋光打成了重伤。 宋光扬言报官，这样王尘产生恐惧，于是想到了要杀人灭口。 他用大石头砸晕了宋光后，又害怕他不会死。 又找来绳索把石头和宋光的身体绑在一起，沉入了水塘。 宋光的一夜不归，让家人十分着急，次日早上带人到处寻人。 问过所有的同窗，大家都说不知道。 当时的杜大人还只是个不大的官吏，这件案子交给他来调查。 杜大人仔细寻找，终于顺着血迹找到了打斗现场。 并且大胆的猜测可能被被害人沉塘了。 他下令所有差役和强壮百姓，几乎是挖光了水塘里的水，也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宋光。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杜大人经过明察暗访，一点点抓到了王尘。 王尘开始不肯交代，但种种证据表明他就是主要凶手。 这件案子杜大人选择了重判，因为王尘的心思极其狠毒，手段极其残忍。 不过是心生嫉妒，还以这样的手段毁尸灭迹。 所以判了王尘斩首，其他同谋十年到十五年不等。 沈晚娘看完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过才十二岁，竟然如此狠辣。” “是啊，真是难以想象。”霍君安蹙起了眉头，“走吧，去见他哥哥王真。” 王真还在牢房里关着，目光里满满都是怨恨。 霍君安站在王真面前，“你弟弟的案子，我已经看过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你和杜大人有仇。杜大人只是正常办案而已。”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弟弟才十二岁，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被斩首，哪怕判个十几年二十年，我也能接受啊。”王真很激动。 沈晚娘道：“这不过是你的角度罢了，你有没有想过站在宋光家里人的角度，又是如何呢。” “反正，我认为我弟弟罪不致死，杜老头杀了我弟弟，我也想杀了他。” 王真大叫着。 狱卒冲出来，“别叫了，再叫撕烂你的嘴。” “你们有本事，就把我也杀了！” “将军，你看这人……” “让他冷静冷静。” 霍君安示意沈晚娘，他们先回去。 沈晚娘注意到，他们走后，身后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哭泣声。 王真似乎真的很痛苦。 “君安。” “嗯？” “能不能把这件案子交给我来办。”沈晚娘突然问道。 “为什么？”霍君安愣住，“难道发现了什么冤情吗，可看卷宗上的证据，王尘一点也不冤枉，有太多的证据了。” ( 沈晚娘道：“倒不是冤屈，我是想让这个王真心服口服。” “好吧，那就交给你。” 沈晚娘得了这份权力，立刻叫了刑部小吏过来。 “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你去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叫宋光的，如今他的家人在哪儿，找到后随时去将军府告诉我。” “是。” 沈晚娘回了府邸，就是好好休息。 两天后，刑部那边的人就传来消息了。 “夫人，你要属下找的人，属下已经找到了。” “那快点，带我过去看看。” “不过……” “不过什么？” “那种地方，夫人你这么尊贵。” “我什么地方都去过，带上我吧。 对了，多派几个人手，把王真抓来。” 这一路马车算是行了很远，直到了京城外一个残破的村子里。 “夫人，那就是宋光的家人。” 随着小吏指着，沈晚娘只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 这时候，王真也被带过来了，他仍然恨极了，眼睛都是红色。 “这是谁？宋光的爷爷吗？”沈晚娘问道。 “是他爹。”小吏道，“属下调查了两天了，宋光家里只剩下他爹一个人了。” “其他人呢？” “都死了。”就算是什么见过的狱卒小吏，说起来都觉得胸口难受，“十年前，他们还是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准确的说，如果宋光不死，他们很快就是六口之家了。 宋光出事后，她的母亲因为太痛苦而大月份小产，自此染上了重病。没有几年，就撒手人寰。 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也因为悲伤过度，相继病逝。 所以现在只有他爹一个人了。” 沈晚娘忍着心头痛楚，看向王尘，“你看，那老人家明明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像是六七十岁一样。” 她缓步走过去。 那老人家似乎是以编织花篮为生，干活的手已经干裂出了口子。 “老人家，这花篮怎么卖？” “夫人喜欢吗，喜欢就看着给，多少钱都卖。”老人的声音的沧桑的，而且空洞无神。 “我要两个。”沈晚娘递过去一串铜钱。 又和老人家攀谈起来。 “老人家，你好像一个人在这里住啊。” “我不是一个人啊。”老人缓缓抬头，目光望着远处那边田野，“我和我的家人都在一起，你看，他们就埋在前面，虽然不能说话，但我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们。” 十年已过，老人说起来，仍然满眼泪水。 沈晚娘不忍心多问了，她示意差役把王真带的远了。 “你说你苦，告诉我，宋光的家人苦不苦？！ 你还恨，你有什么资格恨！ 这一切都是你弟弟造成的，他就是一个魔鬼！ 而你爹娘也不算冤枉，别人家的孩子都端端正正，怎么你弟弟就被教化成这样！” “可不管怎样，我弟弟只是一个孩子，你们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王真咄咄逼人。 沈晚娘点头，“你想让他改过，给他机会。 那么谁给宋光机会？他也只是个孩子，你知道一个人在水里被绑住，被石头坠住，可能已经醒来，又挣扎不开，活活淹死的痛苦吗，塘水刺骨，他的痛苦绝望跟谁说。” 第1076章 风言风语 王真沉默着。 沈晚娘突然厉声道：“来人，把他带去沉塘！” 王真被推搡到了河边，沉重的石头拖行在他身后。 “沉！” 几个人种种一丢，王真整个人沉入水里。 就算是盛夏，河水竟然也如此刺骨。 水灌进他的嘴里。 “救命，救命啊……”他下意识的喊叫。 可石头太沉了，坠着他一路往下，河水漫过他的脸。 他仿佛看见了死神。 原来溺水是如此痛苦。 他拼命挣扎着。 渐渐力气越来越小了。 沈晚娘就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直到水里彻底没了动静。 她才道：“来人，把他捞上来。” 上来之后的王真整个人都变了。 “夫人，求你不要杀我。” “你也怕死吗？现在，你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时宋光的痛苦了吗。 同样都是孩子，你的弟弟却下此狠手。 若是不诛，如何对百姓交代，等他长大之后，又会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知道错了，夫人。”王真终究跪在地上，深深叩头。 “你应该跪拜的不是我。” 王真面向了宋光父亲的方向，又一次深深磕头。 一个人如果不能理解被害人，那就让他亲自去体验，这样他才能真的懂得被害人的苦。 “夫人，这人怎么办。” “王尘杀人的案子本来与他无关，可他竟然绑架杜大人的女儿想要报仇，这就是他的罪了，告诉刑部的大人，就按照北齐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十年前杜大人断的这桩案子，没有任何过错。” “属下明白。” “夫人，我不会死吧。”王真这时候没有怨恨了，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沈晚娘冷眼，“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绑架杜兰诗是你自己的主意吗。那是皇家猎场，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一点细想起来，似乎更为重要。 “我……” “现在可是你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绑架不是大罪，可杜兰诗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要想活命，就得全部交代清楚。” 王真砰砰磕头，“这件事说来，都是我那个发小。 自我弟弟杀人被斩之后，我家就败了，全靠做小生意维持生计。我这些年过得很苦，我的发小给我许多帮助。 十天前，我和他一起喝酒，聊起了这件事，他建议我报仇，在皇上寿辰的时候，说不定能为我弟弟翻案。 我也不知道就被他说动了。” 沈晚娘仔细听来，“他和你一起动手了？” “没有，不过来猎场劫持杜兰诗是他帮我出的主意，我那时候还惊了你的马。 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他叫赵二峰，他家是做馒头卖馒头的。” 这就让沈晚娘想不通了，区区一个卖馒头的，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夫人，求你了，饶了我，我不想死啊，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想戴罪立功？” “想。” “那就赶快回刑部，我就叫君安来，这件事怕是不寻常。” ( 王真被拖走了。 沈晚娘回看向宋光父亲的方向，对随从道：“有机会就帮帮他吧。” “是。” 沈晚娘回去就把审问出来的结果说了出来。 霍君安闻言也正色起来，“看起来，这些都是幕后有人在故意安排。 那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杜大人？杜兰诗？ 怕不是因为不想让杜兰诗当太子妃吧。” 这事情的确复杂起来了，霍君安忙着出门去了。 沈晚娘也只好在家里等消息。 傍晚时分，大虎倒是回来了。 “君安呢？” “将军去了杜府，还在调查。” “有线索了没有？” “说不出来，反正不正常，那个叫赵二峰的竟然全家都搬走了，还连夜把铺子卖了出去。” 这么看来，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简单。 霍君安忙到了深夜才回来，沈晚娘不忍心问太多，让他先睡下了。 第二天沈晚娘准备给北州师父去一封信，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也很久都没有再遇到那个害人精。 但她始终记着要帮师伯报仇的事情，她要写一封信，让师父心安。 “红豆，寄出去。” “是。” 红豆一出门就折回来了。 “怎么？” “外面是宫里的太监来了，说是长公主请你进宫。” “我知道了。” 她大概知道进宫是要做什么。 最近的事情，皇后肯定又很头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皇后害上了头疼的毛病。 沈晚娘背着药箱感到的时候，皇后疼的直吸气。 “霍夫人，快，帮帮本宫。” 沈晚娘不由分说，几针用下，皇后才舒坦了些。 “真是怪了，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似的。” “为什么会发作的，娘娘开始疼的时候有什么征兆吗？” “就是我一着急，就会疼，其他御医说是我急火攻心上了头。” 沈晚娘拉过皇后的手腕细心号脉，“的确没有大碍。 我给娘娘换个药方吧。” “好好好，本宫还是最信得过你。” 沈晚娘这边写着药方。 外面皇后的贴身侍女进来了。 “娘娘……” “又怎么了。” “老奴听说……”侍女也不敢多说，好像生怕会让皇后头疼。 但皇后的眼神，让她明白她一定要说。 “宫里现在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是太子妃被人玷污了。” “什么！”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哪个妖魔鬼怪胡说八道！” “老奴也不知道啊，宫里宫外都传起来了。都说杜小姐一天两夜都和那个男人相处，孤男寡女，那男人又恨杜家，所以把她给……那样了。” “一派胡言。”皇后气愤的很，这简直有损皇家颜面，“传本宫的命令，谁再谣传就把他关起来，掌嘴二十！” “老奴明白。”侍女匆忙而去。 沈晚娘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这件事更严重了。 “娘娘，这好像对针对着杜家来的。” “真是狠毒，朝堂内斗本宫不是没见过，竟然连太子妃都拉下水的还是头一次。 本宫必须要把背后这个人揪出来，予以严惩！” “娘娘你不要太急了。”沈晚娘是大夫，首先考虑的还是皇后的身体，“这样对身体不好。” “这让本宫如何不着急！” 皇后说虽然是说，但还是听得进沈晚娘的话。 她坐了下来，“晚娘啊，你说……” “嗯？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第1077章 无辜被污蔑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沈晚娘直言，“劫持杜小姐的王真我亲自审问过，他虽然怨天尤人，对杜大人心怀怨恨，但不像是会对杜小姐不轨的人，真是一时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了双眼。 再者说，我亲自给杜小姐诊脉过，没有看见任何外伤。娘娘想想若是杜小姐被强迫过什么，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皇后听了一琢磨，的确是沈晚娘说的这样。 这时候，外面太监传话进来。 “娘娘，皇上和贤妃来了。” “他们一起？” 不一会儿，这二人就进了门来。 沈晚娘起身行礼。 “起来吧。”萧景崇的脸色十分难看，“皇后这会是瞧病呢。” “是，臣妾有些头疼，特别找霍夫人找来看看。” “哼。”萧景崇的怒气浮现出来，“你还有时间看病，看看你选的好儿媳，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 皇后面对皇上的责难，心中也不忿。只是当着人，她压着火气，“这件事臣妾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臣妾已经派人让他们闭嘴。” “娘娘。”贤妃突然开了口，轻声道：“现在可不是闭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传都已经传出去了，纸怎么包得住火呢，我们越压只会越让人觉得是真的。” 这话听的沈晚娘都恼火。 这个贤妃又不是后宫之主，阴阳怪气来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挑起皇上的怒火吗。 “没错，朕觉得贤妃说得对。皇后，儿媳是你选的，你得想个法子才是。” 皇后也不是什么吃软的人。 她突然笑了，“既然贤妃这么有见解，不如让贤妃说一说吧，她应该会有什么好主意！” 事情推到贤妃身上。 贤妃虽然不乐意，也不敢发作。 小声的说道：“有皇后在，嫔妾怎么敢。不过嫔妾听闻外面稳婆的说法，这个时候最好找人给杜小姐好好查查，这样方才能服众。” 皇后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要给杜兰诗验身了？” “这只是别人的说法。” “可从你口中复述出来，就说明你也是这个意思。”皇后看穿了贤妃的心思。 原本还以为她成不了什么气候，没想到却是越来越嚣张了。 面对皇后威严的眼神，贤妃有些发憷躲在了萧景崇的身后。 沈晚娘突然有些理解皇后了，为什么她看起来是整个后宫最难相处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管理好这三宫六院。 而贤妃明知道杜兰诗马上就是太子妃，还来煽风点火，就是故意跟皇后作对的。 “皇上，既然贤妃是这个心思，那就听她的吧，来人，派人把杜兰诗找来，找到宫里最有经验的婆子，给她验身。” “是。”宫人出去了。 皇后冷冷睨着贤妃，“但是有一句话，本宫还是要跟贤妃说一句的。” “娘娘什么指示？” “如果这次验身，证明杜兰诗没有任何问题。你作为后宫之贤妃，过来传播谣传，你是什么罪名，你可知道！” 贤妃顿时有些慌色，“皇上，臣妾只是好心帮忙，可不是皇后说的那样。” ( “是啊，皇后，朕看你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皇上，管理后宫是本宫的职责所在，不是你的。” 皇后大胆的对视着萧景崇的眼神。 萧景崇敌不过，转而走向了别处，仿佛是逃离了这战场。 没有了庇佑的贤妃更紧张了。 皇后冷冷道：“看在你肚子里有龙种的份上，本宫也不准备把你怎样。若是验明了杜兰诗无事，就罚你禁足三个月，仔细安胎吧。” 贤妃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怒恨。 这个皇后，未免太过了。 她是皇上的宠妃，她竟然禁足自己。 宫里的规矩，一旦被禁足，不止是自己不能出门，连别人也不能去见自己，只有一些贴身的宫女准备膳食和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那样的话，岂不是不能见到皇上了。 但贤妃这种愤怒只有那么一瞬。 她很快得意起来，验身吧，这场地最精彩的一幕就要来了。 她这次要皇后和太子丢光脸面！ 等着解除和杜兰诗的婚约，太子没有太子妃，就不会生下皇家子嗣，这江山最后是谁的，还是个未知呢！ 这样的场面，沈晚娘退下也不好提起，只能站在皇后身后静静等待着。 不用多久，杜兰诗就被带进了宫里。 她第一次见到这些冷漠粗暴的婆子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把我放开。” “杜小姐听话，我们要好好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处子之身，你最好不要乱动，万一被伤到了什么，就得不偿失了。” 杜兰诗人怔住，只能配合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景崇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宫婢慌慌张张到了皇后面前，“娘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你想说什么。” “那杜兰诗……” “说。” “已经验身过了，她，她不是处子之身。” “什么。” 皇后只觉得头上嗡的一下。 “怎么会是这样，太子不是问过她，她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贤妃这时候隐隐约约的笑了起来，“唉，皇后娘娘，你也别太生气了，这也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杜兰诗不检点。要是嫔妾遇到这种事情，就算以死明志也不会让坏人得逞了去！” 沈晚娘听的烦躁，她厌恶这种思想。 等一下，不对。 沈晚娘站了出来，“你们说验明了，又是如何验明的。” “是有经验的婆子们验的。” “她们所谓的经验又是什么呢。”在沈晚娘看来，判断一个女子的处子之身并不是很简单，最好通过阴超才最为明了。 “这个，奴婢不知道。” “那就把她们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 “霍夫人，你这不是多此一举马。”贤妃在旁边道：“难道那些婆子看的都是假的吗。” “她们的经验或许有用，但不是绝对的。我想，这还是通过真正的大夫来检查更为恰当。” 沈晚娘是不信杜兰诗被如何过的。 那个王真后来把所有的一切都承认，若是真的有，他怎么会不慌张。 沈晚娘必须要亲自揭开这个疑团。 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子无辜被污蔑。 若是杜兰诗真的没了清白，在这时代，她一辈子都完了。 同为女子，她也必须要弄清楚。 第1078章 废除守宫砂 “好吧。”贤妃在一旁说道：“就让霍夫人看看，人人都说霍夫人是神医，神医看过之后更值得被相信。” 皇后撇过她，“你好像很肯定似的。” “呵呵……”贤妃干笑着，而后搪塞过去。 她还不是皇后的对手。 那些婆子们进来了，也带进来了一脸狼狈的杜兰诗。 想必她已经知道了，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看见皇后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我，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可以发誓，我和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我一直被关在麻袋里，连出来都没有出来过。” “你先别说了，霍夫人，你开始吧。” 沈晚娘站出来，看向那些婆子，“来吧，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验身的，用了哪些工具。” 婆子们愣神，不知道为什么被问这些。 皇后道：“都听霍夫人的意思。” 她们才把几个小工具拿了出来，其中一个是木头做的，像是个小小的夹子，捏住下一头上一头能撑开。 还有一面小小的铜镜…… 沈晚娘大概了解了，“你们就是这样验明的？” “是啊，霍夫人，这杜兰诗那位置我们都看过了，没和处子的形状是不一样的。 还有最主要的是，她手臂上没有看见守宫砂。” 贤妃听着这些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萧景崇则是厌恶极了。 这时候，她们却听见沈晚娘笑了起来。 “真是荒唐。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法子来验明女子是否是完璧之身。” 皇后听到这话，忙着问下去，“霍夫人，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她们所谓的经验，真是太荒谬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被验错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贤妃完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让我来说明吧。”沈晚娘一脸正色，“首先，她们通过这个小撑子和镜子去观察外观，是不足以断定的，人体的这个位置，本来就形状各异，比如椭圆形，圆形，还有星月形。所以你们通过所谓的外观来验证，这根本就是胡闹！” “不会吧。”萧景崇听完了只觉得头大，“霍夫人，这种事朕本来不应该插嘴，可是她们这么多年的经验，她们也应该知道。” “她们自己也没少做亏心事吧。”沈晚娘冷冷道。 她的目光带着冰霜风雪，那几个婆子果然有些害怕了。 沈晚娘继续科普，“还有，从外观上来看，有的人会随着年龄越来越不明显。甚至说有的人天生就没有那层所谓的处子薄膜，这都是正常的人体构造。” “就不说守宫砂这种可笑的说法了，还不如你们刚才的法子呢。 任何一个人在剧烈运动或者是受伤过，都会使那所谓的守宫砂脱落，我看，应该把这个做法彻底的废除才对。” 杜兰诗虽然慌慌张张，但她听懂了。 “霍夫人，就是说，她们刚刚验的根本不能作数，是不是这样。” “你说得对。我上面所说的话，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找二十个身带守宫砂的宫女出来，看看我们有没有办法让其脱落。” ( 有了沈晚娘这番话，皇后也有了底气了，“霍夫人都这么说了，你们这些胡乱来的婆子，还有什么话说吗！” 婆子们连忙跪下。 “皇后娘娘恕罪啊，奴婢们也不知道这些，这法子都是以前传下来的，咱们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啊。” “本宫看宫里有你们真是多余，来人，把她们拖出去，重打五十棍，逐出宫门！” 这样的惩罚对这些婆子们来说，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些年在她们手里被污蔑过的女子一定也不是少数。 这时候杜兰诗缓缓站了起来，“皇后娘娘，臣女知道这些事给太子肯定带来了困扰，你们要退亲也好，臣女都没有话说。只希望，霍夫人能用正确的法子帮我验明，这样也好让那些人把嘴巴闭上，不再传那些风言风语。” 皇后点头，“你说得对。来人，带她们去偏殿里，验明了再回来。” 沈晚娘和杜兰诗一起进了无人的屋里。 沈晚娘示意她躺下，“有什么话要说吗，或者求我帮你？” 杜兰诗摇头，“事实胜于雄辩，我既然没做，我就不怕验，怎样都可以，我不怕。” “那闭上眼睛，片刻就好。”帷幔拉到她的腰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晚娘打开杜兰诗的衣裙，从随身空间里取出设备，鉴于杜兰诗大概还是女儿身，所以沈晚娘格外小心。 杜兰诗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还是忍耐着。 她相信，霍夫人才是真正的大夫。 也就片刻。 沈晚娘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怎么样？” “没事。” 她们回到内殿里，沈晚娘如实说来，“我已经检查过了，杜兰诗姑娘的女儿身没有任何问题。” 贤妃听到这句话，明显后退了一步 “你，你看清楚了吗。” “请贤妃娘娘不要怀疑我的医术。”沈晚娘目光肯定的说道：“不然，等太子大婚之后，到底是不是，太子自己会知道。 若是我骗人了，皇后娘娘也好，贤妃娘娘也罢，你们可以随时把我斩首。” 说的已经这样肯定，怎么会是假的。 这一下，轮到皇后反过来质问了，“贤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娘娘，嫔妾也不是故意刁难，只是为了太子着想而已。” “本宫倒看不出你的好心，本宫觉得你是故意为之。” “嫔妾真的没有。”贤妃吓人都跪在了地上。 皇后笑了一下，“去吧，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去禁足吧，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贤妃求助于萧景崇。 可萧景崇怎么说，他可是一国之君，难道还能偏袒她吗。 “皇后说让你去你就去，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是。”贤妃退下了。 萧景崇再和皇后相处，自己都有些心虚。 “皇后啊，朕也不是想怎样，都是为了皇家威严。” “臣妾明白，这么长时间了，皇上也要去忙正经事，本宫就不送了。” 萧景崇点头要走，走了一半忽而回头问道：“今晚，朕来找皇后过夜吧。” “算了，还是去容妃那吧，伽雅公主刚来，冷落了的话让骠国使者看着不好。” “你这么说也对。”萧景崇这一下真的走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晚娘看错，她好像在皇上的脸上看见了几分失落。 第1079章 皇后和康王 反观皇后的表情，始终是那副威严无限，又不可靠近的冰冷。 沈晚娘不懂她这样是为什么。 这时候，就听见皇后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应该把皇上留下来啊。” “臣妇没有这么想，只是不懂，是为什么，皇后娘娘好像从不争宠。” “有什么可争的，我又不喜欢。”皇后平平淡淡的语气，她第一次自称了我。 沈晚娘没有应答。 “想知道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吗。”皇后问。 沈晚娘道：“如果皇后想要倾诉的话，臣妇愿意倾听。” 皇后挥挥手，让那些宫人都退出去了。 她看着沈晚娘年轻的面孔，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娇俏，甚至比起沈晚娘更加浪漫和天真。 “我是大将军的妹妹。”皇后缓缓开口，“你别看我兄长素来低调，但当年他也立下了赫赫战功，在霍卫出现之前，北齐的天下能守下来，有我兄长太多功劳。 所以我从来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十六岁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人，他叫萧景寒，他和我同岁，是皇上的胞弟，当时的十二皇子。 我和他一见钟情。” 皇后突然笑了笑，一向严肃的她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像是盛放的海棠。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沈晚娘耐心听着，“那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本来，他已经跟先皇说好了，要把我许配给他，先皇也同意了。但是当时，北齐还有战乱需要平息，有些前朝人士一心要反齐，先皇派他去平乱。 谁知道他一去不回。” 沈晚娘眉心蹙起，“是真的没有回来？” “嗯，当时，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都已经他在战乱里不再了。 我得知这件事痛哭流涕。 那时候，皇上还是三皇子，向我家提亲。” 皇后有些愤愤，“你不觉得他很过分吗，景寒他才刚刚出事，他的哥哥就做出这样举动。” “你没有拒绝吗？” “怎么会不拒绝呢，可皇上说，现在都是战乱，我一个姑娘家需要人照顾，他会好好对我，让我哥哥安心打仗。 兄长疼惜我，怕他战死的话我孤苦无依，于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皇后叹了口气，“本来我也听天由命了，直到我嫁给皇上之后，我才渐渐得知，景寒他还活着。” “他现在在哪儿？” “在江南，他被封为康王，一直在那边疗养身体。” 沈晚娘追问着，“那是为什么呢，他怎么不来见你。” “他在征战时出事了，断了一条腿。” “他的是故意不来的吗？还是什么……” 皇后看向沈晚娘，“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欺骗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嫁给皇上。 他们都说是为我好，你觉得，这样真的是为我好吗。”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皇后似乎对皇上永远保持着距离感，她还以为是因为皇后讨厌后宫里的嫔妃。 原来，她讨厌的…… 是皇上。 “晚娘，你能懂我的心吗。也许你不懂，你和霍将军感情这么好，从不分离，你怎么会懂呢。”皇后喃喃，“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许是年岁的大了，竟然回忆起这些事来。” ( “我懂。”沈晚娘突然道：“感情这东西，不是用地位健康或者是什么东西能替换的，皇上永远代替不了康王，他们这样，只会让娘娘觉得失望。” 皇后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点光亮，是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难得，还有人懂我。” “我当然懂了。” “有人懂就好，我就宽慰多了。” “不过娘娘，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释然了。” “也许吧，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的，我做了皇后，就应该做皇后该做的事情，母仪天下，打理后宫，扶持太子。其他的，和我无关。” 沈晚娘点头，“娘娘是一个好皇后。” 虽然她不是一个好妻子，但这段因欺骗而开始的姻缘，不是皇后的错。 “谢谢你能这么说。” 皇后说完了，心里好像就舒服多了。 “又麻烦你了，来了这么久，还要听我说这些。” “不麻烦，娘娘肯告诉臣妇，说明也是信任，臣妇不会对外提起这些事。” “好，那我们就说到这里吧。” “皇后困了吧。” “嗯，有些乏。” “臣妇给娘娘开了药方，娘娘记得喝药，臣妇告退。” “去吧，有事本宫再找你。”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已经又恢复了往常的威严本色。 仿佛刚刚那个带着愁绪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 沈晚娘的身份是不应该多关注这些事的。 只是她是一个同情能力很强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能一帆风顺啊。 沈晚娘走在宫里的小路上，突然看见头顶一只风筝摇摇欲坠。 她顺着风筝看过去，是容妃带着两个宫女满头大汗。 “参加容妃娘娘。” “诶，是霍夫人。”伽雅公主擦去额头的汗水，对她招手，“你快点过来，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北齐北方风大，可以放风筝呢，你看根本起不来。” 沈晚娘无奈，“因为不是放风筝的时节啊，春天才是最适合的。” “啊……”容妃撇嘴，“那岂不是要等明年了。” “或者风大的时候才行。”沈晚娘无奈，“现在真的不行。” 容妃把线轴丢开，“那我不放了，真是的，这几个北齐的宫婢也不肯告诉我这件事，害我辛苦这么久。” “她们不敢。” “你们北齐的规矩真严，难道婢女就不是人吗，不能大大方方说话吗。”伽雅有点烦躁，“我现在有点想家了。” 沈晚娘皱眉，调侃一声，“我还以为容妃娘娘是那种不容易想家的人呢。” “怎么会不想呢。”容妃坐下来叹气，“可是我是骠国的公主，我就不能自私只想着自己。为了我们骠国，我必须要嫁过来！” 哪怕牺牲自己的姻缘，嫁给一个年纪大的皇帝…… “伽雅公主真是个勇敢的人。” “嘿嘿，我父皇也是这么说的。”伽雅公主看向沈晚娘，“唉，你是我来到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你私下的时候还是喊我伽雅，好不好。” “好啊。” “嘻嘻嘻。”伽雅公主笑了，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 沈晚娘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伽雅公主，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我呢。” 第1080章 沈晚娘写书 “是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来。都说了，你是我在北齐的第一个朋友，有什么我能做到的绝对会帮你。” “其实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沈晚娘便把自己要建造动物园的事情说了出来。 伽雅公主听完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霍夫人，你的担子是不是太大了，老虎你也要养。” “是啊。” “厉害。”伽雅一脸敬佩，“你要我送几只孔雀给你？” “对对，就是你们那边有的，都可以送过来，如果价钱昂贵，我买也行。” “有什么贵不贵的，我可是公主，什么都送得起。这样吧，我送你十只孔雀，另外，再送你三头大象。还有一些别的，看看适不适合在北齐生存吧。” 沈晚娘惊奇极了，“大象也可以送。” “对啊，你要不要。” “要，要。” “嘿嘿，我送给你了，我可得能随便看才行。” “肯定行。” 伽雅公主果然高兴起来，虽然不能回去骠国了，但是能在北齐看见骠国的动物们，也的确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 她立刻命令了婢女，找来笔墨纸砚，就给骠国去了信。 “多谢伽雅公主。” “客气客气。” 两个年纪差的不多，也很聊得来，两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是完全不同的。 一直聊到沈晚娘口干舌燥了，才回去霍府休息。 皇上的寿辰已经过去了。 京城里一直很热闹，来自异国的使者和王子们一直没走。 沈晚娘开始喜欢这份热闹，后来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人开始窝在家里写写画画。 “夫人。”李秀儿从窗口看见了沈晚娘，跑进来看她，“你在写什么东西呢。” “你猜。”沈晚娘故意捂住。 “我哪里猜的出来。” “好了，给你看看。” “这是什么。” “书啊。”沈晚娘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们遇到很多事情，让我觉得老百姓在医术方面毫无常识。比如杜兰诗被造谣验身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差一点因为这些要了杜兰诗的小命儿。” 李秀儿当即明白了，“那夫人这本书值得你写，能点醒很多愚昧无知的老百姓，他们也能通过这本书自我诊断。”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这本书就叫《医学常识手册》，等我写完之后，免费印刷一万本，发到全国各地去。” “太厉害了。”李秀儿再看沈晚娘的时候只有敬佩。 沈晚娘这样的女人真真大女人，和那些养在深闺只会琴棋书画的女人完全不同。 李秀儿开始默默地想，她也要当这样的大女人。 “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帮你。” “好啊，我需要一些常识总结和归类，你把这几本书的内容总结和归类一下。类别上，暂且分为女子科、产科、骨科、外科和内科几种，有需要增加的我再告诉你。” “明白。”李秀儿干脆利索的答应，抱着这几本书就回房去了。 有人支持，沈晚娘写书就更有动力了。 ( 晚上，霍君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写得十分起劲儿，连自己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咳咳。” “嗯，你回来了。” “是啊，亲亲夫人怎么不理我。” “我忙着呢。” “给我看看，你在忙什么。” 霍君安凑近一看，“好家伙，我家夫人要写书了。” “是啊，我要写一本医学基础的杂书。” “真是不错。” “你呢，要不要一起写。” “我……我又不会……” “你可以写兵书。” “过几年吧，我经验不够。”霍君安打了个呵欠，显然有些疲惫。 沈晚娘才想起来关心关心自家老头子。 “怎么了，在外面遇到难处了吗？” “难处倒是谈不上，就是杜兰诗被劫持的案子，线索中断了。”霍君安头疼。 “中断才正常，说明有人在幕后指使。” “会是谁？” “吴家。”沈晚娘斩钉截铁。 “为什么。” 沈晚娘把白天在宫里遇到的事情全部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原来如此。 怪不得。 这么一想就通了。 贤妃和吴家想要破坏太子的亲事，顺便打击杜家和皇后。 不过……” “不过什么。” “据我所知，之前的吴家还算安分守己，这么明显的嚣张，难不成背后和谁家联盟了。”霍君安叹气，“晚娘，我有些烦了。” “烦什么。” “这朝廷内斗。” “正常，还不如在雁门关的时候吧。” “可不，从前打来打去都是打外人，唉……”霍君安也不想继续把烦恼都说出来了。 因为他不想影响沈晚娘写书。 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觉得医书才是好东西。 霍君安睡了，沈晚娘也想过了，内斗那些事情最烦人。 还不如好好写书，所以更加专注起这件事情来。 这样一连数日。 都要入秋了。 沈晚娘也终于把正本书的总纲和目录准备出来，这样接下来就好写多了。 “夫人。”李秀儿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了。” “你让我写的，我写不出来了。因为这卷书是残卷，你看，只有一半。” 沈晚娘拿到手里一瞧，还真是…… “另一半我到各大书铺里去找了，也没有。”李秀儿郁闷，“我就差这一点了。” “唉，这件事交给我吧。”沈晚娘看看书名，这种医书，又是冷门的，书铺肯定不卖。 但是有一个地方肯定是有的。 那就是御医院。 想到这里，事不宜迟。 沈晚娘起身换了衣裳就朝御医院去了。 这里面的御医她各个都认识。 随口说说自己的需求，刘御医就帮她打开了这里的书房。 “霍夫人随便看，我们御医院所有的医书都在这里了。” “多谢。”看见这琳琅满目，沈晚娘心花怒放，进门就挑选了起来。 刘御医在她身后嘱咐，“对了，霍夫人，咱们这书房有的时候皇上会来，要是来的话你就先回府，一般皇上会看很长时间。” 沈晚娘不大明白，萧景崇不得有自己的御书房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但她没有多想，因为她看见自己要找的书了。 “就是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