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酋贝勒》 序 【大家来读ㄅㄆㄇ】──拓拔月亮 有鉴于咱的好友菁姑娘,在看完咱的第一本书“深情霸君”后,还特地打电话来问男主角的名字要怎么念? 甭说菁姑娘懒了,就连月亮自己也常是如此,每每在看完别人写的书后,还是对书中主角那些较特别的名字读音一头的雾煞煞,但常常因为又忙又懒,所以就不去查那些字该怎么念! 月亮也相信,读者也是和月亮一样常常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所以,月亮还是决定把主角的名字读音列出。 !”七月出版的深情霸君: 胤辴──1ˋㄣㄓvㄣ。 凤芷“翣”──ㄕˋㄚ。 “蓟”──ㄐ1ˋ。 佴祺──ㄦˋㄑ1ˊ。 ?九月出版的魔酋贝勒: 御鏊──ㄩˋㄠˊ。 附注一提的是,敖、熬、遨、聱、鳍廒、獒、螫、謷、鏊、骜、鳝…这些字全 念“ㄠˊ”的音,是最标准的有边读边法。 “羿”忠──1ˋ。 祁彪──ㄑ1ˊㄅ1ㄠ。 世“韪”──ㄨvㄟ。 ?九月底出版的邪佞贝勒: “隽”永──ㄐㄩˋㄢ。 芊“禧”──ㄒ1或ㄒ1v皆可。 伯嚭─ㄅㄛˊㄆ1v。 奚鼐──ㄒ1ㄋㄞˋ。 代序──季缨 各位大家好,很高兴在月亮的聿自主日里,与大家见面,我是季缨。 今早刚看完了月亮的新书,哇!哇!好色喹…不!不!小缨写错了,是好好看唷,答应月亮这篇序已经很久、很久了。但迟迟不写,各位别以为是小缨的懒病又发作了,只是小缨得努力的构思。 咦! 怎么突然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声音,小缨怎么听到尉小菁在一旁大笑,她正在嘲笑小缨,连写短短的序也要构思。 是啊!虽然这个序短短的,但也是要构思的,小缨要用很郑重的态度去写这一篇序。 帮别人写序好幸福唷,小缨最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虽然没有直接与月亮通过电话,但也算是间接了,因为呢……传声筒是尉小菁! 昨天,我告诉尉小菁,哇!月亮的封面好漂亮唷,真是美丽极了,月亮真是幸福,结果尉小菁说:“真的吗?” “是啊!美呆了。”小缨痴呆的看看封面。 “真的很漂亮?” “最啊,瞧瞧这古装女子的神韵真是画的好啊!” “看你这么喜欢,那我打电话告訢月亮,跟她要两本书,一本给你、一本给我,这样好不好?” “好!当然好!这是最好了,哇哈哈哈哈哈……”小缨发出小缨式的笑声,笑的十分的高兴。 “那你等一下,我问完再打电话给你。” “没问题。” 十分钟后──在小缨等的差一点吐血之时,终于盼到了尉小菁的电话了。 “喂……小缨唷!” “我就素!” “你就素喹…那个月亮说我很嚣张说。”尉小菁咯咯的笑箸。 “为什么?”小缨白痴的问题。 “月亮说我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还说要向她要两本书,一本给你、一本我要,竟然自已先答应你了,把她的书当我的书在送,真的是太嚣张了。” “哇哈哈哈哈哈……是嚣张了一点!”小缨笑趴在床上。“那结果怎么了?我有没有书书啊?” “有啦!有啦!” “那就好。” 小缨好幸福,柜子里又多了一本别人的书书了,真是幸福,呵……好啦,序就写到这里,各位掰掰了! 第一章 天魁寨。 一辆豪华的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而行,车身起伏摇动,坐在马车里身穿豪华服饰的娇贵女娃,手抱箸一只花瓶,战战兢兢,却不免连声抱怨。 “这是人走的路吗?这条路简直怀透了,坐在车里一个劲儿颠簸,摇的我的头都晕了!” 坐在娇贵女娃身旁的小丫头噗味一笑:“格格,这路不是给人走的,是给马车走的。” “死丫头,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娇贵女娃──芋禧格格,不服气地反驳道:“谁说这条路不是人走的?”她掀开窗帘,探头四望。“瞧,前前后后都有徒步的奴仆呢!” “噢,奴婢忘了嘛!” 芊禧格格缩回头,坐回原位。“我看你八成是坐的太舒服了,那好,本格格就准你下去走走。” “哎呀,格格,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敢再笑话格格你,格格你行行好,别赶我下马车呀!”丫头连忙跪箸求饶。“格格开恩呀!” 开什么玩笑嘛!这条山路坑坑洼洼的,叫她下车去走,怕不走两步跌三步,摔的一身伤。 “行了、行了,坐回你的位子上,别碰到我这只如意耳瓶。”芋禧不耐地喊道。 “格格,你这一路抱的手都酸了,让老嬷嬷来帮你。”坐在一旁已打了十来次阿欠的老妪,伸手欲抱芋禧手中的那只如意耳瓶。 “不成、不成。”芊禧把手中的陶瓷物挪偏了下,紧紧抱着。“这是阿玛精心挑选,要送给我大阿哥的,我得好好保护它。辛嬷嬷,您若是困了,您尽管睡,可别再说要抱这只如意耳瓶。” “是、是。”辛嬷嬷羞惭的点点头。 格格宁愿让她睡觉,也不愿让她分担辛劳,那她们这一老一小的奴仆跟来,可真没帮什么忙,倒像是在出游打混。 “格格,青儿真是不懂吐!这贝勒爷明明就是在卖陶瓷,为什么王爷还要送这只如意耳瓶给贝勒爷?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还让格格你大老远的送过来?”青儿满脸的纳闷。 “你懂什么!这只如意耳瓶可是皇上赐给我阿玛的,皇宫内的东西可是高档货,哪是天魁塞里,那些粗手组脚的男人做的出来的。” 青儿点点头。 格格说的,可真是一点都没错! 三个月前,她和格格来天魁寨时,一个粗形大汉还拿了一个──不,应该说是一团──一团黑抹抹的东西,说那是他用心血亲手做出来的小茶壶,说是要送给她。 她看来看去,怎么都看不出那是茶壶,最好笑的是,那壶盖还黏的死死的,也掀不开……当场,她尴尬的收也不是、不收又怕坏了人家的美意,最后,仍是勉为其难的收下。拿回王府去后,可是笑翻了其他的丫头姐妹。 “究竟到了没有?为什么这回来,路程好像特别远似的!”芋禧皱起眉头抱怨着。青她手都快酸死了,肚子也开始咕噜地乱叫。 “格格,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泥泞,挺不好走的,难免会担搁了一些时辰。”辛嬷嬷解释道。 “青儿,你问问看还要多久才会到?”芊禧一副累毙的模样。 都怪这一老一小,老的频频打呵欠,小的又不够细心谨慎,她怕把如意耳瓶交给她们,恐怕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摔破。 “是,格格。”青儿掀开轿帘,朝前头坐在马背上的人喊道:“伏隆大人,格格问你什么时候才会到天魁寨。” 马背上的人闻言,即刻下马步至轿旁,恭敬地回道:“格格,就快到了,前头转弯处不远,就是天魁寨了!” 芊禧探首向前。可不是吗?这天魁寨她可是来过十多回了,弯弯曲曲的路她不见得会认得,可在要进入天魁寨前,转弯的路处,每每就开满一大片紫色牵牛花,煞是好看极了! “那就怏呀!叫这些轿夫们加快脚程,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见我大阿哥了!” “喳。”伏隆领命后,吩咐轿夫脚步勤快些。随后他便又翻上马背,喝令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在转弯处,象征天魁寨的魁星旗,随风微微地飘荡着”” ★★★ “寨主,您瞧,这只如意耳瓶做的多精致呀!” 站在天魁寨寨主御鏊身边,穿着黄色薄衫的女人,玉手一指,忍不住伸上前要去摸摸难得一见的精致陶瓷物品但腾出的手,很快就让人给打了回去。 “谁准你碰的!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宝物,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芊禧怒斥了声,没给穿着黄色薄衫的女人好脸色看。 这女人敢情是住在天魁寨不成!怎每回她来,总是会见着她! 她听育儿说了,这女人原是青楼的舞妓,大阿哥把她召上山来后,她就不回去了! 她就不知道大阿哥是看上这女人哪一点好,反正她是愈看她愈讨厌,尤其她那一嘴涂的血红的唇,一看就知是狐媚之人。 “哎呀,寨主,你瞧瞧她嘛,怎么这么地凶人家,人家只是好奇想看看嘛!” “才不让你看呢!”芊禧孩子气地把如意耳瓶给抱走。 “嗯……不管啦,格格她欺负人家──”穿着黄色薄衫的女子,身子一松,跌进御鏊的怀中。 “好了,苹儿,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天魁寨主御鏊长手一拨,就把黏在他怀中的苹儿结推至们边。 唉,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吵,吵得他不得安宁。 “看什么看,还不走!”芊禧见苹儿还杵在原地,索性过来助苹儿一臂之力,将她推出门外,再俐落的将门给关了上。 “芊禧,你还是那么孩子气,你──有十七了吧?”御鏊晃首轻笑,顺手拿起如意耳瓶观看。 “是那个苹儿不好嘛,谁教她长得一副讨人厌的嘴脸?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御鏊闻言淡然一笑。 “大阿哥,这可是阿妈要我亲自送来给你的,你喜不喜欢?”芊禧蹦跳到兄长身边:“大阿哥,你什么时候会回府里去?我瞧阿玛的身子愈来愈糟糕,他每天想的、念的,都是希望你能回府里去──” “我不会回去,我早和他说过了!”御鏊的脸色阴沈。“这只如意耳瓶,你带回去,如果豫亲王想用这些贡品来收买我的心,那就请他免了!” “啊?!还要再叫我带回去?不、不、不,我死都不肯!你知道吗?我这一路抱着这只如意耳瓶,手都酸死了──大阿哥,你先收下吧,回不回去,改日再说嘛!” 想到还要抱如意耳瓶折回去,芊禧的脸都绿了。 御鏊看箸芊禧天真又带点娇蛮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 很奇怪的是,他恨豫亲王、恨豫王妃──芊禧的娘,照理说,他该恨的是豫王府里所有的人,但是……他就是恨不了这个娇蛮妹,甚至容的她在天魁寨来去自如。 兄妹毕竟是兄妹,何况自己还长芊禧八岁,难免会对这个小妹妹宠溺了些。 豫亲王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不惜让娇贵的芊禧,远道而来送宝──哼,以为这样他的心就会软化了吗? 早知会有今日,二十五年前,他就不该鄙视他娘是青楼出身,对他们母子置之不理。 若不是义父祁天收留了他们母子俩,恐怕他们早就陈尸街头。 义父对他恩重如山,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天魁寨回到豫王府去。 “大阿哥,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这只如意耳瓶,不要再叫我带回去了。”芊禧硬把如意耳瓶塞回御鏊的手中。 御鏊仔细地再观看手中的青花斗彩如意耳瓶,由衷的赞叹一声:“好货!”这瓶形如罐,缩头、润肩、鼓腹、平底;左右各有如意形耳。 纹饰以青花线做勾勒,在白釉上填染彩色。口上以梅花半朵作山形排列,成带形纹饰;口下饰缠技番莲纹;头部中箍形突出上环弧形及点形状,上环饰s形纹,下环饰蕉叶纹──肩上环饰如意头放及钓连莲办纹,腹环饰缠枝番莲纹,足环饰梅花山形带状纹。 “当然是好货啰!皇上御赐的呢!”芊禧得意洋洋,一脸的与有荣焉。 “好,我收下。” “真的?”芊禧高兴的膛大眼。她跟在御鏊的背后走,陡地吸起嘴。 御鏊一回头,就看她一脸怏怏不乐。“怎么了,小丫头,又有什么事让你不愉快了?” “还不是那个苹儿!为什么她老待在天魁寨?大阿哥,你该不会想娶苹儿吧?我可不要她当我的嫂子!”芊禧毕竟是小孩子,搁在心头的不愉快,老是同一件事。 “芊禧,这件事,可轮不到你来管。”御鏊笑斥着:“再说,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好、不好,她一点都不好,她才配不上大阿哥你呢!依我看,只有……只有……”芊禧煞是认真地思索箸能与御鏊匹配的王族娇女。 “啊,对了!只有灵静姐姐配得上大阿哥,我喜欢灵静姐姐当我的嫂子。”她要赖地扯着御鏊的衣袖。“大阿哥,好不好嘛?” 御整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伸手抚着芊禧的小脸蛋,轻柔的道:“好、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吃饭去吧!”他的口气明显是在哄骗小孩。 “真的?大阿哥你真的答应了?”芊禧快乐的像一只枝头小鸟。 看着芋禧快乐离去的背影,御鏊不禁摇头哂笑。 小孩子,说说笑笑过后,明日就忘了东南西北了! 他回头盯望箸那只如意耳瓶,对方才芊禧的笑闹,并不以为意。 小孩子的笑闹一场嘛,何需挂怀! ★★★ “阿玛、阿玛──”芊禧从天魁寨回来的隔日,听辛嬷嬷说王爷今日没上朝,此刻正和管事在大厅聊天,她也顾不得一身疲 惫,疾步地奔往大厅。 “格格吉祥。”管事昌海见羊禧到来,连忙躬身请安。 “昌管事,免了、免了!”芊禧奔至豫亲王身边,眉开眼笑地。“阿玛,我们府里就要办喜事了!”芊禧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的豫亲王是一头雾水呀! “芊禧,你瞧瞧你,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豫亲王爱惜的笑睇着女儿。 “你不是常到宝亲王府和灵静学刺绣去的吗?怎没学到灵静的优雅举止呢?”“哎呀,阿玛,您就别捐我了,您再笑话我,我就不告訢您一件天大的好事!” 芊禧扬高下颚,威胁地哼笑着。 “哟,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一招威胁人的伎俩了?”豫亲王哈哈大笑,“好、好,阿玛我不再笑话你,你就快告訢阿玛,你要说的那件天大好事!”豫亲王和管事昌海,俩人相视一笑。 天知道芊禧口中所谓的天大好事,也许只是灵静送她一件刺绣品。 这阵子芊禧和灵静黏的可紧喽,甚至对才女格格──灵静,崇拜至了极点,只要是灵静送的东西,芊禧都像是如获至宝一般。 “大阿哥要娶亲了,阿玛您就快要有儿媳妇了!”芊禧笑咧着嘴二字一句,清晰地说着。 豫亲王蹙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方才他才和昌海在商议要用什么法子,让御鏊能心甘情愿的回豫王府来,这会儿……芊禧突然迸出的话,让他有些儿纳闷。 御鏊要娶亲?! 是真的吗?还是芊禧在胡言乱语? “什么时候!?这……我也不知道,娶亲的日子不是应该由阿玛您来挑选的吗?” 芊禧搔搔首,茫然不已。 该不会建日子都让她决定吧?可是……问题是,她不会看黄历呀! “我挑选!?”豫亲王教宝贝女儿给弄糊涂了。“芊禧,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清楚,好吗?”“喔,好的。”芊禧口讲指画,把在天魁寨和御鏊的对话二字不漏地和豫亲王说个清楚明白,建讨人厌的苹儿,她也没漏掉。 “灵静!?”豫亲王摩搓着下巴,心中暗暗思忖着。 听了芊禧这一番言辞,他知道御鏊应该只是在哄骗芊禧罢了,没想到芊禧还当了真…… “阿玛,您快进宫去请皇上下旨赐婚,我要灵静姐姐当我的嫂子,其他的人我都不喜欢!”芊禧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拒的就是苹儿。 “这……”豫亲王迟疑不决。 他当然希望灵静能嫁进豫王府里来,只是……御鏊的一番笑话,怎能当真呢? “阿玛,您还在犹豫什么!灵静姐姐一定会是个好媳妇的。” “是啊,王爷,不妨将错就错。”一旁沉默许久的昌海,似乎想到什么妙计。 “昌管事,你明知这只是个玩……”豫亲王的话还未完,就让昌海一个手势给打断。 “王爷……”昌海斜瞥了芊禧一眼,示意王爷别在格格面前揭发这个玩笑话。 “御鏊贝勒爷喜欢灵静格格,那王爷尽管进宫面圣,请皇上赐婚。”“这……万一到时御鏊不出面迎娶呢?”豫亲王和日日海挪身至一旁说话去。 “不会的,王爷。反观这些年,贝勒爷为了保全天魁寨,极力的在皇上面前求表现,这会儿,皇上若亲自赐婚,相信贝勒爷不会不给皇上面子的。” “可灵静不知愿不愿意呀?” “灵静格格那边,王爷更不用操心了。这灵静格格都已经十八岁了,先前宝王爷是因舍不得爱女,才推辞了几桩婚事这会儿,王爷若向皇上央求赐婚,相信宝王爷定当推不得,何况灵静格格是个懂礼教的人,既是皇上赐婚,相信她定当不会反对的。” 豫亲王点点头。“昌管事,你极力赞同这桩婚事,其中的原由是……” “王爷,这灵静格格可是京城的才女美人,这样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还怕栓不住贝勒爷的心吗?” 略顿了下,豫亲王恍然道:“对啊,还是昌管事你想的周到。只要灵静进了豫王府,不怕御鏊不回来王府住,哈……哈……” “阿玛,您别只是笑呀,到底怎么样吗?”被漠视在一旁许久的芊禧,吸箸嘴问道。 “好、好,芊禧,你这回做的可真是好啊!”豫亲王大笑后,叙了笑容凝视窗外。 二十五年了,唉── 若不是当年他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流言,也不会狠心的弃他们母子俩于不顾── 合该是报应吧他娶了芊禧的娘,但芊禧的娘却只为他生了一个女娃……他知道御鏊那孩子心里有恨,现下他回不回来,还真的只能指望灵静了。 ★★★ “赐婚!?” 在得知皇上赐婚要灵静嫁给京城人口中的“魔酋贝勒”御鏊时,宝王妃差点就晕厥。 “额娘──” 甫进大厅的一位白皙貌美如花的纤雅女子,看见宝王妃身子微倾,忙不迭地奔上前搀扶。 “灵静,额娘这回保不了你了──”宝王妃哭的伤心涕零。 那御鏊教人封了“魔酋贝勒”的封号,只是京城人给他的讽刺恭维,谁不知道,他是名待其实的山贼贝勒。 “都怪额娘太自私,硬把你强留在身边,早知如此,前年匡贝勒托人来提亲,额娘早该一口应允──”宝王妃妃深深自责着。 前些年,好几个贝勒王爷看中了灵静,她因舍不得灵静,一再推拒上门提亲的媒婆。 这下可好,拖到最后,竟给女儿找了个山贼── “额娘,您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女儿的命。”灵静倒是不以为意,反倒安慰着宝王妃。“额娘不最说过,不管将来灵静嫁的人是老、是丑、是穷、是胖,嫁了就是嫁了,出嫁从夫,夫婚就是灵静的天,不能怨、不能恨的吗?”灵静这一番话,反倒让宝王妃噤了哭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额……额娘是说过,可……可是,那是额娘照箸额娘的额娘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给你听的何况,即使再糟,你嫁的还是京城的贝勒──” “御鏊他也是贝勒,不是吗?”灵静表情态然,并未因自已即将嫁给一个不名誉的贝勒,而现出埋怨之色。 “可是,御鏊贝勒是个山贼啊,格格你是京城公认的才女美人,皇上怎么会配个山贼给你?”灵静的贴身丫头小月都急哭了。 方才还是她在大厅外听到这消息,一路哭回降雪斋去和主子报告的。主子是她崇拜的人,主子的好、主子的优秀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是在替主子不值啊! “一定是芊禧格格常来这儿走动的缘故,才会害得格格要嫁给山贼──” 小月当然不会知道这桩婚事是由芊禧起的头,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芊禧常到府里来走动,所以……所以才会带来这个大灾难的。 “小月,别胡说!”灵静轻斥了一声。 “王爷,您可得想想法子呀,看看有没有办法撤除这婚事。”宝王妃哭丧箸一张脸。 从得知消息后,就一直噤声不语的宝亲王,终也开口了。 “还有什么法子呢?皇上赐婚,能不遵从吗?再者,豫亲王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们两家的交情也不恶。更甚者,御鏊能以一个山贼的身份,让皇上荫封为贝勒──想想,他定不是个小人物。” “那又如何?他终究是个山贼!”宝王妃哀伤地啜泣着。 “灵静,你的意思呢?”宝亲王转头询问着女儿。 “阿玛,既然是皇上赐婚,灵静──”她点了下头,语气缓缓但坚定:“嫁了!” “灵静!” “格格!” 不理那些惊呼声,宝亲王差来了几个奶仆,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一事。 第二章 “寨主,人家不依啦,你怎么可以丢下人家不管呢?”赐婚一事,同时间也在天魁寨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首当其冲刺激到的,自然是苹儿。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追到练功房,一个劲地就往御鏊赤裸的身上倒。 御鏊浑身是汗,又黏上苹儿一身的甜腻味,自是觉得挺不舒畅的。 他反感的推开苹儿,一旁等候替他擦汗的丫头立刻趋身上前,拿着毛巾替他拭汗。 苹儿见状,竟妒意横生,连忙赶走立在御鏊前后的两名丫头。 “走开、走开,我来就好了!”抢过了丫头手中的毛巾,还顺势将她们推了开。 苹儿替御鏊拭汗,边嗯着嘴嚷道:“寨主,你当真要娶京城才女美人灵静格格?” “又是才女、又是美人,这种才貌兼备的女子,不娶她,我娶谁呢?”御鏊扬唇哂笑,拨开苹儿的手,迳山口穿着衣裳去。 “我……那个什么才女美人,只是京城那些公子王孙乱取的,说不定那灵静格格长得又丑又笨,寨主你若是娶了她,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是吗?” “是、是埃” 御鏊但笑不语,逐自走出练功房。 苹儿治路银着,不死心的追问:“寨主,你不会是要丢下天魁寨不管,回豫王府去当你的贝勒爷吧?”这招准管用,御鏊是个重义气的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祁天对他的恩情,换个方式认,御鏊这一辈子怕是离不开天魁寨了! 苹儿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只要她死守在天魁寨,总有一天,她会当上寨主夫人的。 御鏊冷哼了声:“苹儿,你明知故问。” “那……那寨主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娶灵静格格了?” “谁说我不娶的?”御鏊冷笑了声,双眉齐挑:“我要娶!” “啊?”苹儿愣在当场,不懂御鏊那邪魅的笑容背后,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 在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响中,灵静嫁进了豫王府,和御鏊拜过天地后,她就让人扶着进入喜房。 时间慢慢地流逝,外头啰嗥的声响也已渐趋平静。 一直到她累了、困了,确定御鏊今晚是不会进喜房来,她才拉下了盖在头上的红帕,并且摘下沉甸甸的凤冠──她拿起搁在桌上早已冷冰冰的交杯酒,独自饮荆 今晚,御鏊的潜逃,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未踏进喜房一步,她并不觉得讶异。 她和御鏊素未谋面,但从芊禧的口中,她也约略了解了御鏊的个性。 基本上,今天他愿意出面迎亲,对她来说,真的是万幸了,至少,她是风风光光嫁出门的,还和新郎倌拜了堂呢! 以御鏊恨豫亲王,迟迟不肯进豫亲王府的情形,今日,他破了例,踏进豫亲王府和她拜堂,倒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至于他愿不愿意进喜房,已不是太重要的事了! 不过,既然拜过堂,她会永远记得他是她的夫婿,只要他不休了她,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娘子、是豫王府的少福晋。 她会尽一个为人妻、为人媳该尽的责任一辈子── ★★★ 用过早膳后,芋禧便溜到喜房外探头探脑。她高兴的想着:这会儿大阿哥定是教灵静姐姐的美貌给迷了住,所以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影。 如果大阿哥因此不回天魁寨,那就太好了! “格格,我们这么做,好像偷儿一样,鬼鬼祟祟的,让别人瞧见了多不好!”丫头青儿左顾右盼,生怕下人发现她们主仆俩莫名其妙的怪举动。 “哎呀,小声点,你别说话就行了嘛!”芊禧躲在喜房门前的一排矮树样理,不时的探头察看喜房外有什么动静。 基本上,她是抱着观摩的态度前来的,因为阿玛说了,只要大阿哥的婚事过后,他就会替她找个好婆家,把她嫁出去。 可她什么都不懂呀!喜房内的事,她没法去观摩,那观摩喜房外的总可以了吧? 只要看到大阿哥和灵静姐姐恩爱的相偕走出喜房的模样,她也会感到很幸福的。 芊禧怀着兴奋的心情期待着。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她还是没看到她想看的景象。踏的她脚发酸,她索性站起来伸展着身子──“芊禧格格──”好死不死,她蹲那么久没见到半个人影,怎才一站起身,就有人唤她! 躲也躲不了了,她干脆就跨出矮欉,和来人相照面。 “芊禧格格,你们躲在矮梯里做啥啊?”来人正是灵静的贴身丫头小月。 “我们……我们在捉粉蝶啊,最不是啊,青儿?”芊禧灵机一动,找了个尚是合理的借口。 “是啊,是埃”青儿呆愣愣的笑答。 “对了,小月,灵静姐姐还没起床吗?”芊禧拉小月到一旁悄声低语。 “我家格格早起床去向王爷请安了。”小月对主子嫁进豫王府来受屈一事,又给记在芊禧头上,对于芊禧的问话,她只是公式般的回答。 芊禧倒是没注意到小月有何异状,她的好奇都专注在昨天才拜堂的那对新人上。 “那我大阿哥人呢?”“贝勒爷昨晚根本就没进喜房!”小月一脸气愤,可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好隐忍下。 “这怎么可能呢?昨晚大阿哥离席时,还交待所有的人,不许去闹洞房──”芊禧蹙起两道秀眉。“我不信,我要进去瞧一瞧。”说着,她便推开喜房的门,四下察看一番,果然没见箸御鏊的身影。 “这床单我没换过、桌上的交杯酒,全是我家格格一人喝了──”小月的语气似在控诉。 望着白皑皑的床单,光是从床单雪白一尘未染看来,就可以证明昨晚大阿哥的确是没进喜房。 小月又找来一项可以让她控诉的证物。“还有这条红帕头巾,也是我家格格自己掀的……” “怎么会这样呢?大阿哥地……怎么会这样呢?”芊禧跌坐在矮凳上,喃喃的自语着。 ★★★ 当灵静回喜房后,芊禧便蹙箸小眉头,频频和灵静道歉着。 “灵静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大阿哥为什么要这样?在天魁寨时,他明明还亲口说了……”芊禧把那天在天魁寨和御鏊的对话,简略的和灵静说了一遍。 原来真是芊禧格格闯的祸!听完芊禧的陈述,小月暗暗地怒翻箸白眼。 “对不起,灵静姐姐,是我害了你的!”芊禧扁着嘴,眼眶蓄满了泪雾。 洞房之夜新郎倌跑了,想必灵静姐姐的心里,定是不好受地。 “别说了,芊禧,没有人错。”灵静的表情没有一丝哀怨,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 芊禧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灵静姐姐不应该是幽怨哀伤的吗?怎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甚至……甚至还笑得出来! “灵静姐姐,你……你没事吧?”芊禧小心翼翼地问。 灵静姐姐该不会是强忍心中的悲伤,为了怕她自责太深,所以强显欢笑── “没关系的,如果你想哭就哭,不用在意我的感受。”灵静摇头轻笑。“我没有时间哭。”她转向丫鬟吩咐着:“小月,准备一下,我们要上天魁寨。”小月怔愣了住,倒是芊禧和育儿主仆俩同心的异口齐声道:“啊!?去天魁寨?”灵静但笑的点点头。 “可是……灵静姐姐,你……你去天魁寨做啥?”芊禧瞪大箸眼间。 “去请我的夫婿、你的大阿哥回来呀!”灵静理所当然的道:“还有,芊禧,以后别再叫我“姐姐”了,如果你嫌那些称谓麻烦,宜接叫我灵静就可以。” “灵静──”芊禧低喃了声,回过神进:“你别去天魁寨,大阿哥他……他如果想回来,他自已会回来的。”芊禧的声音愈说愈小声。她可不忍心泼灵静的冷水,如果大阿哥愿意回来,阿玛就不用处心积虑的筹办这桩婚事了── 早在婚礼的前两天,她就听丰嬷嬷说,原来阿玛这么急得请皇上下旨赐婚,是因为想要以灵静为饵,引诱大阿哥回府里来住── 她才知道自己原先的一番美意,已被扭曲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得走这一趟。” “那……我和你一道去!”“不用了,听说那段山路崎岖不好走,即便是坐在轿子里,也是挺累人的。”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事。” “真的不用了,芊禧”你就让我自已去吧。” “可是……可是……”可是天魁寨里有……有一个苹儿呀!芊禧张着嘴,心底的话始终认不出口。 被新郎倌丢弃就已经够惨的了,如果灵静这一去,发现大阿哥早在完婚前就已烃有一个侍寝的女人,这……这双重打击下,灵静受得了吗? ★★★ 在伏隆的护送带领下,灵静和丫头小月,顺利的通过天魁寨的重重关防。 在请人通报后,灵静一行人便在议事厅等候,约莫过了一刻钟后,通报者又折回。 “寨……寨主夫人,寨主请……请你到“春香阁”!”通报的小喽啰,不敢正视眼前美若天仙的灵静,头直垂得低低的。 “春香阁!?”小月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听起来像是酒楼的名字! “那是……”通报的小喽啰期期艾艾。 他不敢明说那是苹儿姑娘住的地方,而此刻寨主正和苹儿在房里……真的不明白吃!!这位寨主夫人,想必应该就是京城人口中的才女美人格格──灵静格格。他以为京城人就爱夸嘴,没想到今日一见,才讶然发现灵静格格的美,是一般庸脂俗粉的女人所无法比的! 原本他以为苹儿算是顶美的了,怎料到,这灵静格格竟比苹儿还美上一百倍──可这他就更不懂了!灵静格格这么地漂亮,为何昨晚洞房之夜,寨主竟没留在府里,反倒是连夜赶回天魁寨,整晚都和苹儿温存──这事苹儿姑娘还唯恐寨里有人不知情,还特地交待他们,一定要把事情转说给其他人知道呢! “伏隆大人,你常来天魁寨,你应该知道春香阁是什么样的地方、住箸什么人吧?”小月护主心切,见小喽啰不说,她更是怀疑,遂转向豫王府的侍卫长问道。 “我……”伏隆轻咬了声,头也不由口觉地垂了下去。 见到两人前后同样的低头不语,灵静约莫也知晓春香阁的涵意。 “伏隆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小月焦虑地嚷箸。 “小月,你逾矩了!”灵静滕了她一眼。 “我……对不起。”小月垂下头,歉声道。 “伏隆大人,麻烦你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灵静礼貌地和伏隆欠了个身。 伏隆哪受得起这个大礼,平日让芊禧格格使唤惯了,这会儿受到少福晋这般礼遇,说真格的,还真有点不大习惯呢! “少福晋,你太客气了。”伏隆回应地点点头。 “格格,我陪你去。”小月赶忙黏在灵静的身后。 “不用了,你和伏隆大人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说罢,灵静就在小喽啰的带领下,款步盈盈地走向春香阁── ★★★ “寨主,寨主夫人来了!”小喽啰带灵静来到春香阎后,便立在一间雅宅门前,隔箸门,朝里头喊箸声。 “让她在外头等着!”房里传出一声低沉冷诮的嗓音。 怔仲了下,小喽啰未料到寨主会这么说,但回过神后,他仍是应了声:“是,寨主。”小喽啰旋过身,仿彿也替灵静感觉为难。“寨主夫人,寨主他……” “我都听到了。这位小哥,你忙去吧,我自个儿在这儿等着。”对御鏊下的命今,灵静并不感到有何为难之处,她知道他“忙”,而她愿意等。 小喽啰离去后,灵静独自一人,静静地杵在门外等候箸── ★★★ 房内充斥着呛鼻的香精味,苹儿把薄衫自肩上拉下,身子软趴趴地靠在御鏊的怀中。 她顺手拉下床帐,还故意地说着:“寨主,人家灵静格格找上门来了,一定是昨晚没得到寨主的恩宠,所以便上山来追讨──”她刻意扬高声调,好让门外的灵静听得见。 “那你就让让她吧!”御鏊伸手勾着苹儿的下颚,挑眉淡笑着。 “哎哟──寨主,你好坏,这是苹儿的闺房咐,怎可以让别的女人进来!” “那你还啰嗦个什么劲!”御鏊的大掌覆在苹儿的胸脯上,陡地使劲一抓,苹儿哼唉地乱叫一通,声调中夹杂着暧昧的意味。 “嗯……寨主,你……嗯……哎呀,别乱抓嘛──” “你不就爱我乱抓吗?”御鏊使坏地更加用力。 “碍…寨主,好坏……好坏喔你!” “你也爱我怀呢!”御鏊彷若也同苹儿一般,所说的话,不是给对方听,而是给痴等在门外的灵静听。 这灵静格格──该说她作风大胆、还是说她恬不知耻呢? 昨晚的洞房之夜,他丢下她不理,按理说,今天她该啼哭箸无脸见人,甚至也该明了,打从她披上嫁衣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当一辈子的怨妇。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最,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追上山来了──合该真如苹儿所说的她是来追讨昨晚洞房花烛夜他未竟之事? 她的目的,该是为了讨回该有的面子,并且要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弃妇──哼,京城的娇贵格格,面子可是失不得的呀! 思及此,他的手劲加重了些,同时间,耳际传来苹儿尖吭的叫声。 “唉哟,寨主,你快把我的手臂捏断了。”御鏊垂下眼睫一看,可不是吗?他的手正捉箸苹儿的手臂呢! 原本他还想好好的演场戏,籍以羞辱门外的人一番,可不知怎么着,他顿时失了兴致──他推开黏在他身上的苹儿,翻身下床。 “寨主──”苹儿从身后将他抱住,和他要起赖来。 “嗯──人家不准你走!” “别闹了,放手!”此刻的御璧真的全没了嬉闹的兴致,他捉来衣裳穿上。 “哎呀,不管啦,昨晚的洞房花烛夜,你都舍得下她,连夜赶回来陪我,这会儿,让她等一等,也无所谓呀!”苹儿高八度的音调,直射向门处,巴不得用她尖吭的嗓音,杀得门外的人心碎片片,黯然逃离。 “你还记得我陪了你一晚呀?嗯?”御鏊旋过身,用食指挑起苹儿下巴。“别太贪心了,小野猫!”语音甫落,他便旋身走出门外。 ★★★ 御鏊踏出了春香阁,耳际传来一声低柔的清嗓,他遇上前的步伐,蓦地停了下来。 “贝勒爷。”他不由得蹙起眉尖,原本他以为在他和苹儿那些对话透过门板传进她耳里后,她会羞的愤然离去。 是以,在跨出苹儿的闺房后,他昂首阔步的往前走,未曾搜寻任何人的身影。 没想到她还在……那一声清脆的细语,竟让他的心撼动了一下,他回过头,想看看她的容貌,无奈她低垂着头,他只看到她发上的玉搔头。 “你来做什么?”他立在她面前,声音无比冷清。 “贱妾灵静,来请贝勒爷你回府。”灵静虽低着头,但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丝怯意。 这女人恁地大胆! 平常地只稍一个冷音,就把寨里的弟兄吓的屁股尿流,可为什么他的冷情,似乎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亦或是官家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什么叫骇怕! 也对,平常她们支使人惯了,一向只有别人怕她们这些娇贵的格格,岂有她们怕人的道理──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御鏊慵懒地徐言。 灵静依言照做。 她缓缓抬起头,水亮的眼眸,从他的脚底一直往上打量,视线停驻在地宽阔的胸膛时,她讶然发现他竟是这么高大,她的高度顶多只到他的胸膛……迟了一会儿,她的视线继续往上挪移,扫过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再经他刚毅的下颚、紧抿的薄唇、挺直的鹰勾鼻,她清澈的大眼最后望进他那双慑人的黝黑双瞳、还有两道横竖的剑眉……灵静一向自持的冷静,在见到他带有魔魅气息的脸孔后,竟也稍稍慌乱,心也不由自主的狂跳紊乱,白净的脸庞,印上热烫的红霞。 “看够了吗?”御鏊调侃的邪坏一笑。 在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为她的美貌眩花了眼! 他不得不承认,京城人口中的才女美人,美人这一项她是当之无愧。 肤白赛雪、肌质晶莹、明眸善睐、面如芙蓉、桃腮徽最、柳腰娉婷、婉变多姿……这样一个极具灵秀气质的女子,实在是不多见──他不由得伸手去抚触她细嫩的脸庞,触威就如同他想像中的柔嫩──纵使羞怯,灵静并没有退缩。 她已经嫁给御鏊贝勒,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子,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有权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御鏊眯细了眼看她。“是豫亲王让你来的吧?” “不,是灵静自个儿要来的!” “来请我回豫王府?”灵静点点头。“嗯。” “我若不回去呢?”“那么,灵静就每天上山来请贝勒爷你。”灵静水灵的大眼直盯着他瞧。 她不管他不回王府是不是因为对豫亲王存有什么怨恨,既然她已嫁了他,没把他给留在府里,就是她无能、是她这个豫亲王府的少福晋的责任。 聪明如她,她也知道豫亲王极力凑和这件婚事,实际上是要她成为御鏊贝勒肯回王府的一个引子──既是如此,她就该扮好引子的角色才是!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贝勒爷他才不会跟你……跟你回去呢!”突然,房门大开,躲在房内偷听他们谈话许久的苹儿,终也按捺不住地冲出喊话。 原本理直气壮的她,一见到灵静的美貌,愣的话儿差点说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呢?她还以为灵静格格是长的丑不堪言,所以寨主才会不和她洞房,可是……她……她明明长的一点都不丑,而是还……还很漂……漂亮。 不,灵静格格哪……哪能和她比呢?她苹儿才是大美人,何况寨主是选了她,这证明她确实是比灵静格格还漂亮。 苹儿故意漠视灵静那张美艳绝伦的仙女面貌,不停地欺骗自己是比灵静还美的。 “苹儿,你进去。”御鏊喝今道。 “可是,寨主,她……” “你可得尊称她一声“寨主夫人”。”御鏊语带护诮,斜睐了灵静一眼。 灵静并没有露出如他们预料中的惊惶失措和哀怨可怜貌,反倒从容地和苹儿颔首微笑。 之于灵静的识大体,没名没份的苹儿,反倒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苹儿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不理灵静的和善笑容。 “寨主,她哪算是寨主夫人。她是你在豫王府娶进门的,顶多只是你的少福晋,至于寨王夫人──天魁寨的弟兄可没喝到任何喜酒,怎么会有寨主夫人呢?”苹儿不甘示弱的反驳。 御鏊点点头。“苹儿,你倒也挺聪明的嘛!” “谢寨主夸奖。”御鏊转向灵静,浓眉斜峭,唇边逸出鬼魅似的笑容。 “不知少福晋你对寨主夫人一事有何看法?”灵静瞅望箸他满足荡肆笑意的黑眸,似也洞悉了他的心意── 第三章 灵静粉嫩的红唇,变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她看了看御鏊,又转看着苹儿。 “苹儿姑娘所言甚是,寨里的弟兄确实没喝到喜酒,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寨主夫人。 灵静今日是以豫亲王府少福晋的身份来的。” “哼,那你还让那些小喽啰唤你做寨主夫人,分明是居心不良!”苹儿捉了一个小问题,就猛做起文章来。 “下回我会请小兄弟别那么叫我。”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天魁寨另娶一个寨主夫人,你也不会介意喽?”御鏊直接点出重点来。 一听到寨主天人,苹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有什么资格介意?如果寨主要娶寨主夫人,绝没有人会反对这事的!” 御鏊没理苹儿的话,他两眼直盯着灵静。“我要确定你的意思!”“灵静没有意见,天魁寨作主的是贝勒爷你,你的话是命令,我想,不会有人反抗的。”听完灵静的话,御鏊非但没有高兴可以享齐人之福,反倒对灵静无关痛痒的冷静反应,极感不悦。 “只是,灵静希望贝勒爷能回府去,哪怕只是住几天也好。”他既有另娶他人的打算,她也不好太强留他,但希望他可别完全放弃豫王府。 豫亲王毕竟是他的阿玛,他若能常回去走动,相信豫亲王会很高兴的。 至于她,她会做好豫亲王少福晋的本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你别痴心妄想了,寨主他不会和你回去的!”苹儿冷言的嚷叫。 “那容灵静告辞,灵静明日会再来的。”灵静看了御鏊一眼,欠了个身,准备离去。 “如果你真的想请我回去,明日你就徒步走上山来──”御鏊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冷笑道:“总得让我看见你的诚心吧!” 灵静回过头,不发一言,轻轻地点点头就离去。 “寨主,我看你给她出了这道难题,明儿个,打死她,她也不可能用走的上山来。苹儿讥笑着。 御鏊看着灵静渐行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一股怅然。 ★★★ 隔日。 天方破晓,东方乍现鱼肚白,灵静就整装,准备往天魁案出发。 “格格,你别去,就算你真的徒步走上天魁寨,贝勒爷也未必会和你回来──格格,你这是何苦呢?”丫鬟小月噙着泪,苦苦的哀求着:“不要去呀,格格,你会吃不消的。” “小月,你若真为我好,就别阻拦着我,再晚,等我走上天魁寨,都已是三更半夜了。”灵静穿了一身轻便的服装,带了一个装水的容器,再将手绢塞入袖口内。 “格格──”小月抿箸嘴直摇头。 “记住,这事绝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芊禧,让她知道这事,怕不惊动了豫王府上上下下,可能还会传到我阿玛和额娘口中──”灵静喟叹了声:“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可是小月担心你呀!格格,你让小月和你一同去吧,好不好?”小月说箸,便跪下央求。 “小月,怎么我同你说了一个晚上,你还是听不懂呢?你若和我一同去,万一有人问起我的去处,谁来回答呢?”灵静原本的意思是,要小月在喜房外看着,若有人前来找她,就谎称她身子不适,暂不见客。 “我……我们可以说去庙里上香,或者是……是回宝亲王府去呀!” “这更不行,上庙里去,伏隆大人定会随行,就算他没跟在身边,万一我们今晚赶不回来,那不急坏了芈禧和王爷!” “那……那就说回宝王府去呀,格格你回去看福晋,迟个一、二天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呀!” “万一芊禧跑去找我呢?这事不就被揭穿呢?你是想让我阿玛和额娘知道这些事后,为我伤心掉泪吗?”灵静佯装发怒。 她不让小月随行,除了是相心要小月掩护她的行踪之外,其实最怕小月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虽然她贵为格格,确实是没徒步走山路过,但她的贴身丫头又何尝不是呢?小月自小就陪伴着她,除了节目宴容偶尔到厨房帮忙外,可也没做过什么粗重的活。 她嫁给御鏊,吃苦受罪她都不怨,可她不想连累其他的人。 “小月绝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对了,好好守着,我走了。” ★★★ 九月的天气,虽不似酷夏那般盛热难当,但在连续走了好几个弯路后,灵静也开始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口干舌燥””她勉强又爬行了几步,挨着一颗大石头坐下,取出水罐喝着水,再掏出手镝拭汗。 几个时辰前,她出了豫王府,乘了一辆轿舆来到天魁山下,轿夫们一听她要徒步走上山,纷纷劝她别做傻事,怕她一个姑娘家遇箸山贼──呵,她来此的目的,还真是来找山贼的呢! 轿夫们还说,这天魁寨里当家的,就是京城人口中的魔酋贝勒,那班山贼,愉、抢、拐、骗样样来,虽然最近几年,情况不若老寨主在位时那般严重,但若运气差一点的,可一样要倒楣的……灵静玉手遮在额上,仰首望箸炙热的艳阳,强烈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睁不开……该是正午了吧! 走了两、三个时辰,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半山腰。 拿出预备的干粮咬了一口,她不敢多待半刻,怕天黑前赶不到天魁寨。 才走向前一步,就让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山贼给拦了下来。 “哟,咱们守这天魁山也守了四、五年了,从来就不知这山里还有仙女呐!”两个山贼中,其中一个较为瘦高的山贼瞪大了眼,以为自己眼花,还忙不迭地揉了擦眼,确定自己所见的是真实,不禁讶呼着。 “呵……敢情是老天爷瞧我们俩光棍可怜,特地送一位仙女下凡来,要给我们当妻子!”较矮胖的山贼,傻憨憨地笑着。 “你小臭美了,胖子。这么水当当的女人,真要给你当老婆,那才叫老天没眼呢!”瘦子打光棍久了,自己晓得自己是什么角色,可不像胖子那般爱做白日梦,满脑不切实际的思想。 “那……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胖子憨傻的指着灵静。 灵静朝他们二人略略颔首。“二位小哥,劳烦你们通报寨主,就说灵静格格走上山来请他了。””听到“灵静格格”,两人质疑地盯了她老半晌。她确实是有一股皇族的贵气,虽然穿的是轻便的服装,但那衣服的布料可是上等货,还有,传闻中的灵静格格是个美人胚子,而眼前这女子亦是……“寨……寨主夫人──”较精明的瘦子先回过神来,拱手作揖。 灵静揩去额角的汗水,笑笑地摇摇头。“我不是寨主夫人,你们可以叫我灵静格格或少福晋就行了。”“少福音?!”胖子搔搔首。“你不是嫁给咱们寨主了吗?咱们叫你做寨主天人也没错呀!”灵静只是笑笑,没再多做解释。 “胖子,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快上山去叫弟兄们抬一顶轿子来给寨……不,是给少福晋坐。”瘦子虽然不懂灵静为何不让他们称她为寨主夫人,但他是做属下的,主子怎么交待,他们只要照做就行了。 “不不不,不用轿子,我自已走上去。”灵静连忙阻止他们。 “可是……少福晋,我怕你会撑不住昏倒在山路上呢!”瘦子满眼担忧。 还好少福晋猖箸的是他们俩个,若是遇着其他的急色鬼,恐怕……“没关系,我撑得住的。”见灵静坚持自已走,瘦子便向胖子说道:“胖子,你先上山去通报寨主,我陪少福晋一道走,沿路保护她。”“喔,好,那我先上山去了。”胖子转身,摇着一身的肥肉,先行跑上山去。 灵静看了瘦子一眼,轻声和地道了声谢。 看来,山贼也是有好的嘛,并不全然像轿夫们口中那般偷、抢、拐、骗! 望箸高处那随风飘动的旗帜,灵静深信自已绝对走得到山上的。 她咬紧牙根,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到胖子的来报,正在审视弟兄们所做的陶壶的御鏊,蓦地眯细了眼。 “寨……寨主,你的少福晋她……她用走路的走上山来了。”胖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 “走上山来?”御鏊反手负背,徐缓地站起身。“你看见的?”“我和瘦子在半山腰遇见的,瘦子……瘦子在……在保护着少福晋,我……我先上来通报。”胖子圆圆的脸胀的通红,斗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我说胖子,你可曾看见过灵静格格?怎么你就知道那走路而来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假冒的?”苹儿一脸的不信,她挨到御鏊身边,小心眼地道:“我看,八成是叫她的丫头走的,等快到山寨前,她再下轿做戏的走上来。寨主,你可别让她给骗了!”御鏊一声不吭,沉寂了半晌后道:“羿忠,你下山去瞧瞧!”羿忠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贴身护卫。 “是,寨主。”她当真徒步走上山来吗?那不过是他的一句戏言罢了,她竟当真听信!御鏊挽紧的唇勾勒出一抹诡谲妁笑容。 她若爱当傻瓜,他一定会成全她的! ★★★ “小月,我……我好渴,帮我倒杯水来──”灵静躺在床上,手抚着晕晕然的额头,支肘起身,接过水杯后,她仰首将杯中液体一饮而荆 她将空杯递给丫头,在手碰触的那一刹那,她讶然发觉那是一双粗糙长茧的大手,并不是小月细小的手掌倏地瞪大水眸,看清身边的人是御鏊后,她不禁讶呼出声:“你……”她抽回让他紧握住的手,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脚底传来的疼痛提醒她,她走了将近一天的山路,她想,她脚底一定起水泡了……“这里是……”这不是他们的喜房,相心必她应该是在天魁寨里。 “魁王楼,这儿是我的寝房。”御鏊嘎声道,把空的陶瓷杯放回桌上后,他又走到床边。 “你……你的寝房?”灵静诧异地张着嘴。 她想起来了! 当胖子先行上山回报,她又和瘦子走了近一个时辰的路,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后来来了一个瘦子称他为“忠爷”的人,那人问着她的姓名、来历,她还来不及回答,人就晕了……之后的事,她全然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进到他的寝房来──“这不是你最终的目的吗?”御鏊那张邪气的面孔,忽地逼近至她眼前。“今晚我就在这儿要了你,省得我费功夫再回去一趟。”原来他以为她如此费心费力、三番两次来请他回豫王府,只是因为……因为要他补做洞房那夜未做之事──灵静的粉腮染上红云,但表情并未有慌措。 “贝勒爷──”她仰着水眸,瞅望他。 “怎么?害羞,不愿意?”他挑动着眉头,一睑的戏谵。 “不是的,贝勒爷。灵静已是贝勒爷你的妻子,宜该顺从贝勒爷你的意思,只是……”灵静垂下眼,语气坚定道:“只是若贝勒爷真愿与灵静圆房,应该在我们的喜房才是。”她坚持第一次一定要在喜房,不为什么,只是本就应该如此,不是吗? “可我不想回去!”“可是……贝勒爷不是说了,只要灵静肯徒步走上山来,你就会回豫亲王府的吗?”她当然也知道他说那话时,掺着开玩笑的语气,只是她当真做了,他总会稍稍的让她的诚意所感动吧! “你走上山来?!”御鏊扯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可是,我瞧见的,却是羿忠背你进到寨里!我可没看到你何时走上山的!”灵静怔冲了下,旋即下床着鞋。 御鏊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下床,他揪着眉头,粗声问:“你这是做什么?”“灵静确实是走上山来的,如果贝勒爷不信,灵静可以再从晕倒的地方继续走。” 说罢,她便起身想离开,熟料,才站起身,脚底的水泡一受到压力,疼痛窜起,她痛呼了一声,便跌坐在床上。 “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坐下了?”御鏊冷冷的讥诮。 “我……”灵静再次起身,她跳起脚尖,吃力地一步一步走向门边。 好不容易快踏出门槛时,却教御鏊硬生生的结反拉了回来。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儿,在天亮前,不要再想离开这地方!”他粗声的喝令。 该死的女人! 她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已吗? 她难道不知道这山上每到深夜时,一些无人看守的地方,会出现山熊猛兽,即便有人,或许会遇到那些不长眼的,不知她身份,进而对她上下其手……察觉自已发脾气,竟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御鏊静下心来,双目凝视着她绝丽的容颜,嘴角忽现邢魅的笑容。 不,他不会对她动心的,他只想……玩玩她。 “贝勒爷,那……那你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回豫王府去?”他嘴角的笑容,看了她心里发毛,但是,她还是希望得到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得看我的心情如何──”他笑的阴恻,冷不防地将她拉进怀中,厚实的大掌轻搓摩着她粉嫩的桃腮。“还是处子吗?”他大剌刺的问话,震撼的让她错愕了半晌,脸庞似着了火一般的灼烫。 “你也挺容易害羞的嘛!回答我,还是不是处子?”他的手移向她细致的颈项。灵静强制自已要镇走下来。她仰高着下颚,直视他深邃的黑眸。 “贝勒爷,你这么问就不对了,灵静是你的妻子,你都还没和灵静圆房呢,灵静当然还是……还是处子之身。”“这么说,如果我一直不碰你,你会一直是处子?”言下之意,是问她会不会为他守身? 灵静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碰你呢?!你也肯当一辈子的处子?”灵静摇了摇头。 见到她摇头,他脸上的笑容即刻敛祝 哼,他就知道,她们这些娇贵格格,最受不了一点委屈的,更遑论一辈子守箸贞洁! 御鏊的大手,隔着衣料猛掐住她胸前的高耸。“那么,如果我不碰你,你是打算另外找男人喽?”想到会有其他的男人,摸索箸她雪白细嫩的身子,他不禁烦躁的想发脾气,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覆在她胸脯上的手,不自觉地益发缩紧。 灵静痛的细叫了声,眉心紧揪着:“贝勒爷,你捉的……捉的我好疼。灵静这辈子只有贝勒爷你,不会再找其他的男人。”听她这么说,他的手才放松开来,但表情仍是阴鸷冷凝。 “方才我问你肯不肯当一辈子的处子,为何摇头?”这回,灵静可不敢直视他了,她盯着地健硕的胸膛,一字一字地慢慢道:“灵静既然嫁进豫亲王府,成了贝勒爷你的妻子,就该有义务为豫亲王府添们小贝勒──还望贝勒爷你……你别让灵静成为豫亲王府的罪人。”“说到底,你就是想要我碰你,对吧?”他的唇角掠过一抹嘲谵。 灵静垂下眼,羞地点点头。 “那就先让我尝一尝,你这颗水蜜桃,究竟甜不甜?我可是挺挑的!”他扳高她的下颚,邪坏的一笑,在她红唇微张,满脸狐疑不解之际,他俯下苜,攫住她那抹诱人的朱红“嗯……嗯……”灵静瞪大了眼,不知他为何猛吸吮着她的唇瓣,而且还……还将百头探入她的嘴内翻搅箸──她突然想起临出阁之际,额娘附在她耳边悄声说箸,说……说有一本小册子放在箱子底,里头写箸、画箸一些教人闺房中的事──她还没看呢! 他突如其来想当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若是自已做的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骂她笨? 御鏊本是想戏玩她,未料她竟比他想像中的更柔、更甜……他的吻由粗狂转为细柔,慢慢舔当着她嘴里那芬芳香甜的蜜津……“嗯……”灵静不懂该如何回应,但却感觉在他的吸吮翻揽下,她的身子竟涌起一阵一阵的酥麻,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舒畅。 “喜欢我吻你吧?”御鏊的舌头在她的唇上舔了一圈后,他便仰起头。“可惜,你太嫩了!看来,我得好好的调教、调教你!”“我……”“好好睡吧,什么都别想,明儿个,我会差人送你回府去。”说罢,地旋身离去。 “贝勒爷……”灵静倚在门边,看着他落拓的身影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她想问他,今晚他要睡何处,他不用走,她可以打地铺呀! 无奈他走的太急,他半束在脑后的长发散飞着,她突然想起还有个苹儿、还有座春香阁……她退至门后,黯然地掩上门── 第四章 原本打算倘若御鏊不回府,她定要每天上山一趟去请他,但因三日前走那趟山路,脚底起了水泡,痛的她无法下床走路口所以这三天来,她都在房里,一步也未踏出房门。 恰巧三日前她让小月推托她身子微恙,不想见人,索性这三日,她也推说身子还是不舒服,正好为她不下床找了个借口。 “灵静,看,我给你带什么点心来了!”芊禧蹦蹦跳跳的进喜房,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盘,小盘上放了好几块糕点。 “小心,别摔箸!”灵静扶住差点就跌上床的芊禧,叹息的轻笑。这小丫头,就是这么不当心。 芊禧献宝似地,把手中的小盘捧至灵静面前。 “瞧,我特地为你做的,你当当看好不好吃?”“你做的?”灵静一脸不置信。 “是啊,我特地请厨娘的何大婶教我的!”芊禧嘟起小嘴,满脸歉然:“灵静,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嫁到这儿来吃苦受屈,也就不会生病生了这么多天──”芊禧是因为听到府内下人讹传,说灵静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大阿哥从新婚之夜就抛弃了灵静,所以灵静才会伤心的生勃—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她乱牵红线所致,所以对于灵静生病一事,她感到极为内疚。 “所以你就特地去学做这些东西,想讨我欢心、补偿你内心的愧疚?”灵静盯着她说。 “你……你怎么知道的?”自己的一点点心思,灵静都瞧得出来,可见灵静真的是非常聪明! 而她就挺笨的! 因为她怎么瞧,都瞧不出灵静的心思! 她不知道灵静对于自己被大阿哥抛弃一事,究竟是高兴、是悲伤、是愤怒、还是怨恨……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好想知道灵静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又怕问出的答案是悲伤哀怨,这样的话,她就会更愧疚──这几天,她都为这种矛盾的、心情给烦的团团转! 灵静把小盘子交给芊禧的丫头青儿捧着,她则拉起芊禧的小手细瞧。 “看看你,这白嫩的小手都给烫红了,以后不许你再为我做什么糕点的,我若相心吃,我会叫小月吩咐厨娘做。”灵静怜惜的抚箸芊禧手上的红肿。“很痛吧?别再说对我有什么亏欠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怨你!”灵静的不责怪,反倒让芊禧低低的啜泣起来。 “真的吗?可是……你的一生,都葬送在我的手里……”“傻丫头,我的一生在我自己的手里,怎会跑到你的手里去了呢?”灵静当然知道芊禧话中的含义,她说笑的把话题扯消了去。“别多想了,来,让我当当你做的糕点好不好吃!”灵静拿起一块糕点,突然望着那一块糕点失神──——让我尝一尝……你究竟甜不甜? 她的耳际突然响起御璧和她说过的话……他吻了她……对她又吸又吮、舔弄挑逗──—— 他那张带点邪魅的俊逸脸孔,前额的头发留了一撮长至耳际,半束被散在脑后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着…… “灵静、灵静……”芊禧的手在灵静眼前上下晃动箸。 “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了?”芊禧满心焦急:“要不要给你请大夫来?” “不,不用,我……我没事!”没想到自己竟想御鏊想到失神。灵静羞红了睑,赶紧把手中的糕点凑至嘴边,掩饰失愍。 这几日来,她才感到愧疚呢! 她明明没生病,却为了脚痛不能下床,拿生病当籍口,害得豫王府内上上下下紧张不已,生怕没把她给侍候好──—— “芊禧,我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明日应该可以下床走动了,麻烦你转告王爷,请他老人家不必挂心,还有,厨房那边也不用再煮补品给我吃了。” “真的没事了吗?灵静,你千万别和我们客气,要真是还不舒服,就别逞强喔!” “我没事的!” “那就好。对了,这糕点怎么样?和厨娘何大婶做的口感一不一样?!” 芊禧眨箸星眸,紧张的期盼箸。 “这个……嗯……芊禧,你加的是盐巴还是糖?”灵静吃了一小口,却觉得好碱、好碱。 “是白糖呀,何大婶告诉我要加白糖的嘛!是不是加了太多白糖,太甜了?” “嗯──你吃吃看就知道。”灵静也不好意泼她冷水,毕竟这是芊禧用心学做的。 “青儿,拿一块过来给我吃。”芊禧唤着自个儿的贴身丫头。 “是,格格。”接过青儿手中的糕点,芊禧大大的咬了一口,才含咬了一下,便悉数给吐了出来。 “好碱喔,真难吃……” “我看,你八成把盐巴当成白糖用了!”灵静掩嘴噗时的笑了声。 “怎么盐巴也是白色的吗?那我还照何大婶的吩咐又多放了一匙,以为会更甜、更好吃呢!” 芊禧把灵静手中的糕点拿放至小盘上,吩咐箸丫头道:“青儿,快把这些东西拿去丢掉!嗟,害我白忙了一场!” 灵静和芊禧看着育儿把糕点端出去,末了,两人相视大笑着── ★★★ 入睡前夕,灵静悄悄地把额娘塞在她箱子底的那本小册子拿出来观看。 其实,打从前晚她从天魁寨回来时,她就迫不及待的想翻看这本小册子。 御鏊说了要调教她,那就表示她做的差强人意……不,甚至她什么都不会做! 但当她翻看这本小册子时,看到里面yinhui的内容,吓得她赶紧把册子去的老远,心里直纳闷着,额娘为何会塞这本小册子给她呢? 但白天她细相心过了,额娘对这事定也不知该如何和她启齿,所以只好要她自己去看、去学──—— 既是如此,她就该看、该学,免得哪一天御鏊突然想要和她……和她圆房时,她什么都不会,那她又得让他调教、调教…… 她羞怯怯的翻开小册子,看箸里头画的人物,男女摆著令人脸红的姿势──花营锦阵二十四势:如梦令、夜行船、望海潮、翰林风、法曲献仙音……这法曲献仙音竟然是男女身子交叠,女在上,脚踏在男人的肩上,头倚在男人的胯下处……男的以手指揉搓着女人的si处而女的则将男人胯下的粗大物含在口中…… 天……天哪,这真的是闺房内会做的事吗? 灵静的手颤巍巍地,继续翻箸纸张。她不敢相信男女间的床第之私,动作竟是这般大胆! 翻看完花营银阵二十四势,她再翻下页,又看到了素娥演四十三势──掌上轻盈、花开蝶恋、野渡横舟、驻马板鞍、暗钟金钟、学骑竹马、东风着力、丁香反吐、倒凤颠鸾、松萝依玉……彩鸾对舞、恋酒贪花……飞仙春戏……最后那幅飞仙春戏,更是让她看得目瞪口呆。画中的女人,甚至还让丫头给丢飞出去,男的则赤裸着身子,站在对面等着接飞仙女……倏地合上小册子,灵静不敢再看下去了,她觉得浑身躁热、口干舌燥。 把小册子仔细小心地放回箱底,她拿起桌上的茶水盅,倒出茶来猛喝着。 不,她不要再看到那些图画了! 小册子里的图画,有些她看了简直吓坏了,而且看了那些画,似乎会乱人心神似的……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方才看的那些画,而画里的人物,全变成御鏊和她…… 她竟幻想着御鏊正和她在做那些事── 天哪……虽然她和御鏊早就是夫妻,但是,她和他仍是有名无实,她这么地幻想着这些事,是不是代表着她是yin荡的女人? 不,不可以,她是大家闺秀、她还是一位格格呢,她该表现的是娴静有礼、落落大方的温驯模样,不该满脑子都是yinhui的思想呀…… 可是,那些画面她怎么甩都甩抛不开──她紧紧的闸上眼,想让脑子清静下来,但愈是如此,那画面就愈清晰她和御鏊身子赤裸的交叠着…… “不,不要,不要想……”她索性躺上床,拿着棉被盖住头,她想,只要睡着了,应该就不会再去想那些事了…… 半晌后,她觉得情况好多了,心情已不若之前那般烦躁──—— 侧翻个身,她合上眼准备入睡,却察觉有人钻进她的棉被中,一只大手搁放在她的腰际……不,不是才不去想的吗?怎么又开始幻想起来了? 灵静依旧合着眼,试着静下心来,但耳畔传来的那声魔魅声响,差点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你就这么不在意,来者是何人吗?”她吓得侧回过身,就箸未减的烛光看清了身边人的脸孔。 “贝……贝勒爷──”怎么会这样?这应该不是她的幻想吧? ★★★ “怎么?除了我,难不成还会另有其他人吗?”御鏊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她晶莹剔透的脸庞。 “不,不是……”灵静眨动着大眼。“你……你怎么会回来的?” 她才打算等明儿个一早,再商请伏隆大人陪她上天魁山一趟的! “我回来和你圆房的呀!”他绽出鬼魅般的轻笑。 “圆……圆房──”灵静似箸了他的魔似地,重覆低喃的念着地说过的话。 “你方才看那些图画看那么久,总该知道圆房指的是什么了吧?”图画?! 天哪,他看见她在翻那本小册子了? 灵静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她举起手搞住发烫的双颊,心中羞愧不已! 他会怎么看她呢?是不是会当她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灵静好担心、好担心! “贝……贝勒爷,你来很久了吗?为什么……我没看见你?”如果他看到了她在翻看小册子,那他应该也来了约莫半个时辰,可他为何不进来?还有,他真的看见她翻看小册子吗?她明明把门窗关的好好的呀! “你是没看见我,可是,我却看得见你,你在房内的一举一动,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御鏊低声嘎笑着。 他也不懂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回王府来看她?只知道那日他让羿忠护送她回来后,他成天就心烦意躁,不管在做什么事,脑海总不时地会浮现她绝丽的容颜……甚至他抱箸苹儿在怀中时,还把苹儿错认是她── 今晚,他终究忍不住了,他策马狂奔,着了黑色的夜行服,在不惊动府内其他人之下,潜进了喜房外。 其实,半个时辰前他就来到此。他攀在屋梁上,确定房内只有她一人,本想破门进人,但他看见她拿出一个小箱子,鬼鬼祟祟的找着东西──—— 他在屋梁上观察了许久,才发现她是在找“压箱宝”…… 他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只是见她的表情仿佛被那小册子吓坏一般,他就觉得好笑。 并且,他还打算再好好戏弄她一番。 他邪佞地一笑:“我想,你也差不多都学会了,那就来侍候我吧!”御聱大剌刺的躺平在床上,如同等人侍候的君王一般。 侍候?! 灵静倏地惊坐起,丝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倾泻及腰,肩上透明的薄衫滑下,露出雪白的臂膀,水蓝色的肚兜毫无掩蔽的呈现──——她连忙拉起薄衫遮掩着,头颅低垂,一脸的羞怯怯。 “都这个时候了,还需要遮吗?”御鏊深深端凝着她,星眸略略眯紧。 “我……”御鏊嘎笑一声,长腿一伸,将她透明的薄衫勾下,脚掌覆在她水篮的肚兜上揉旋着。 低声地惊喊了一声,灵静瞠大了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骇住了! 他……他这是哪一势呀?方才她翻箸小册子时,图中的男人并没有用脚操女人的身躯呀!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等天亮吗?” “我……可是……我不会。”灵静低声地说。 “不会?!那好,等你会的时候,我再来!”说罢,他俐落的翻身下床就要离去。 “贝勒爷,不,不要走……”她趴向床沿,急忙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并不知道今晚他因何而来,但她有预感,今夜他若离去,往后若想再盼他来,定当不易。 她听芊禧说过,他进王府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他对王爷存有怨恨之心,所以他极不愿进到豫王府来。 正因如此,她必须极力留住他,哪怕只是一晚──——况且,她和他还没有确实地洞房过呢…… “贝勒爷?!” 御鏊回过身,冷哼地道:“我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为何你口口声声喊我贝勒,是不是不认同我这个夫婿?还是在还没有洞房以前,你不愿意喊我的名字?是不是这样?”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贝勒……”她只是尊敬他呀! “嗯?还说不是?”他蹲下身,子夜般的黑眸眯起,灼热的目光直盯向她因趴下而微敞的酥胸──——他伸手至她的颈后,解开系住她身上穿的那件水蓝色肚兜的红绳,待肚兜滑落后,他便将头理进她丰硕的双ru间,汲取那股浓郁醇美的乳香味──——“御……御鏊──”头一次唤他的名字,她竟觉得有些不自在。 御鏊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意犹未尽似地,还用鼻子蹭了蹭她丰挺柔软的酥胸。 “你还真香呢!”他低笑着。 虽然感到羞赧,但灵静仍仰高头问:“那……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 “你知道如何侍候我了吗?”他挑箸眉头,掐住她小巧的下颚。 “我……我会尽力的!” “那好,我就给你机会试试!”御鏊旋过身,大剌剌的坐在床沿边,等候箸她。 灵静缓缓地爬起,下了床,屈膝跪在床边的木阶上,挺直上身,仰着脸凝视着他。 她清亮的视线往下,停驻在他腰间那条黑色的腰带上,她伸手解开那条腰带,再顺势脱掉他的上衣…… “告訢我,你想要我再继续吗?”御鏊的手,忽地按住不动。 她的目光和他的深幽双瞳,注视了一会儿,复而羞赧的撇离。 “你不说,我就当你不想圆房了!”他伸手欲推离她,她紧张的伸手环住他的胸膛。 “不,我想圆房,御鏊,请你和我圆房。”她的下颚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同他说着。 御鏊的眸光转为深沉,他的手在她光滑莹白的背上,来回轻搓游移箸。 “那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这样把我抱的紧紧的,叫我怎么和你圆房?”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已当真把他抱的死紧,好似怕他飞了一般──真羞人啦! 她赶紧放开他,并照他所言,躺到床上去。 她不敢正视他,所以也不知道,当地爬上床压住她时,他全身已经赤裸无任何遮蔽物──——而当他动手褪去她的底裤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他胯下的雄伟…… “如你所愿,我们要回房了!”御璧低嘎地笑箸。 灵静身子微颤着,这一夜的喜房内,充斥着细细的宛转娇啼…… 第五章 “啊──救命阿快来人呀──” 清晨,就在小月的这一声尖叫声中开启序幕……大厅里,小月早跪在地上等候多时! 说起来,她也挺冤的呀,她怎么知道喜房里那个男人是贝勒爷,她还以为是什么淫贼闯进喜房,玷污了她家格格──——这也不能怪她无知呀! 她只在婚礼上见过御鏊贝勒一面,那天,她忙着在格格身边侍候,也没看清楚贝勒爷的长相……再者,她家格格三番两次上山去请贝勒爷,贝勒爷都无动于表,甚至狠心的要格格走路上山去请他,结果,后来他还不是耍赖没回王府来! 谁知道……昨晚他竟一声不吭的回来……不过,这会儿她跪得倒也心甘情愿。 贝勒爷肯回来和格格同床恩爱,这么一来,外头的闲言闲语,总该停止了吧! 而格格也不再因为无法挽留住贝勒爷,而对豫亲王有所歉疚。 “大阿哥怎么还不来呢?”芊禧焦急地在大厅门口,来回踱步着。 “哎哟,格格,你穷紧张什么劲!人家贝勒爷说不定还和少福晋在恩恩爱爱的呢!”青儿一脸暧昧,用自己的手臂,轻撞了主子一下。 “你是说,我大阿哥和灵静在……。”下面的话,宇禧羞的不敢说,不过她相信青儿和她心有灵犀,一定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是啦、足啦,就是那样!”青儿点点头,暧昧的笑道。 芊僖霍然明白,为什么阿玛不让她去喜房找大哥,而要她乖乖在大厅等着,原来……可是,如果大阿哥一直不来,那小月不就得一直跪着? 芊禧看看小月,觉得她也挺无辜的,送走向豫亲王身边,替小月求情着。 “阿玛,您就准小月起喀吧,她这样一直跪着,要跪到何时呀?”“这……”豫亲王本也没打算要罚小月,只是当他进大厅时,小月就已经跪箸了,他想,那就等御鏊来了再说吧! 御鏊的性情,连他这个做爹的也捉摸不定,他也不知道御鏊会不会生这丫头的气! 他只希望,御鏊好不容易肯回府里一趟,可别因为这丫头的莽撞无礼而给气走。 “是啊,王爷,您就恩准小月先起喀站到一边,等贝勒爷来时,再让她跪下讲罪。”辛嬷嬷也跟着求情。 这府里的丫头都归她管,方才她听闻小月竟把御鏊当成是淫贼,心下直替小月暗暗叫糟,只好罚小月先到大厅里跪着,等爷儿们的发落──这王爷倒也没说什么,大概是想等贝勒爷自己来发落吧! 可半个多时辰都过了,贝勒爷也没来。小月又是少福着的贴身丫头,她想,贝勒之所以会回王府来,泰半是因为少福晋的因素,就算小月无礼,贝勒爷应该也不会太计较才是! “那好吧,就依辛嬷嬷你所说的!” “不用了,王爷,小月有眼不识贝勒爷,理当跪着等贝勒爷责罚。”大厅里,众人一阵错愣,就在这时,御鏊和灵静相偕走进大厅。 行过礼、请过安后,灵静走至小月身边:“小月,还不快向贝勒爷请罪!”其实,当小月退出喜房后,她就已经向御鏊请求他原谅小月,只是一些形式可不能少。 “是,贝勒爷……” “免了、免了,准你无罪!”御鏊大手一挥,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谢贝勒爷恕罪、谢谢贝勒爷!”小月感激涕零的退至一旁。 “大阿哥,你当真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芊禧满面具是欢忭之色,手舞足蹈,好不快乐。 “大阿哥,你是不是要住在府里,不回天魁寨了?”御鏊朝她摇头一笑,旋即面向着豫亲王。 “不,我马上要回天魁案去。”虽然表面上是在回答芊禧的话,但实际上,这话却是说给豫亲王听的。 “为什么?”芊禧的问话,同时也是灵静想问的! 她不敢奢求他长期住下来,但是,也不需要急着走嘛! 她硬是强留他到现在,目的只想让他和豫亲王父子俩,能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无论如何,他们终归是父子,总不能恨一辈子吧! 再者,父业子继,以后豫亲王所有的家产,还是得交给他承继呀! 可没想到,他竟然说走就走! “你这一走,那灵静怎么办?大阿哥,你不可以辜负灵静!”芊禧不得不站出来为灵静喊话。 灵静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想箸,如果御鏊真那么不愿意持在豫亲王府的话,那她就只好指望他的孩子…… 总之,她现在已是豫亲王府的人,她不能看箸豫亲王府在豫亲王往生后,无人接管──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是否争气,才那么一次入的能孕育出小生命吗? “大阿哥,你说话呀!”芊禧急了。 “我打算带灵静一起回天魁寨去!”御鏊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豫亲王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而执拗的芊禧则是张口结舌,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灵静则静静的站着,清柔的目光和御鏊那阒沈的黑眸,俩俩相望着…… ★★★ 最后,灵静决定和御鏊一起回天魁寨,她向豫亲王保证,如果劝不回御鏊,她一定会带着御鏊妁孩子回来,回到像亲王府。 灵静带着丫鬟小月,和御鏊一道回天魁寨。 一踏进天魁寨的议事厅,追逐嬉闹的声音充盈于耳,灵静抬眼定睛细看,只见一个身材略比御鏊矮小的粗汉,正朦着眼睛,绕着大厅,和三、四名看似烟花女子在玩着捉迷藏。 那三、四名女子一见到御鏊脸上不怒而威的表情,纷纷自动停止游戏,退至一旁。 倒是那蒙眼男子仍不知情,还玩得不亦乐乎呢! “捉到了,让我给捉到了吧!” “彪爷,有……有人来了。”其中一位姑娘在粗汉耳边呱咕着。 “谁呀,谁敢来怀我的兴致!”粗汉拿下眼罩,恶声恶气地,但在看见来者是御鏊时,立刻换了张笑脸相迎。“大哥,是你呀,我正愁找不到你呢!弟兄们都说今儿个一整天都没瞧见你,连羿忠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大哥,你去哪儿了,怎没说一声呢?” 御鏊冷着一张脸,没回答粗汉的问题,迳出口的问着:“邱员外看过那只青花冰梅瓶了吗?” “看了,而且邱员外还赞不绝口,直说大哥做的真是好!” “钱呢?”御鏊可不想听他说坏话。 粗汉磨蹈的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来,耍赖地陪着笑脸。 “大哥──”他战战兢兢的把五两银子递至御鏊的手中。 御鉴冷眼一撇:“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都是这些丫头!”粗汉指了指身后那三、四名烟花女子。“你也知道,这年头生意难做,咱们找人谈生意,难免会上烟花场所,正好邱员外也性好渔色,所以……” “邱员外出了什么价码?” “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那你给我的这个是什么?”御鏊举高手中的五两银子,冷冷的腊视着粗汉。 “大哥,我方才的话还未说完呢!”粗汉继续说着他的民篇大论。“这四个丫头哭哭啼啼,要我替她们赎身,说是平日常遭老鸨殴打,挺惨的呢!我不忍心,于是把她们都给赎了回来。大哥,来,让你选,看你喜欢哪个,我就让她去服侍你。”其实,一百多两哪够替四个妓女赎身,实在是因为粗汉在妓院时,猛吹牛,说自己是天魁山的山主。一干姑娘心想,那他定是很有钱了,于是纷纷自愿随他上山。 而那些银子,其实是他为了摆阔,带着四个女子在街上买了胭脂水粉,做了几件衣裳,又买手饰,于是……钱就这么没了! “够了,全给我带下去!祁彪,你也得好好反省,这卖陶瓷的钱,是要供弟兄过活的,你就这么给挥霍了去,是要让弟兄勒紧肚子吗?” “大哥,我……好好好,以后我不再犯了就是!”祁彪的眼睛突然瞄到御鏊身后的灵静,瞧她肤白赛雪、明眸善睐…… “噢,难怪大哥看不上方才那四个丫头,原来……嘿嘿,大哥你去找了个这么标致的女人。”祁彪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他绕过御鏊,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箸灵静。 突然御鏊的身子横挡在地面前。“她是我的妻子,谁也不准靠近她!”说罢,御鏊便挽着灵静的手,走出议事厅。 “妻子?灵静格格?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祁虎的脸上泛箸冷笑,手指摩搓着下巴,随即也跟着走出议事厅,和御鏊反方向走去,疾步走进了春香阁── ★★★ “哟,二当家的,不是听说你带了四个娃儿回来,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呢?”苹儿坐在梳妆台前,审视着自己的发饰,插得顺不顺、美不美,见到祁彪进来,她便屏退了身边的丫头。 “我来,是来给你通报消息的!”祁彪拉了张椅凳坐下,迳自倒着茶喝。 “什么消息啊?”苹儿坐着回过身来问。 “这个嘛……不急、不急,嘿嘿,苹儿,咱们俩也好一阵子没温存了──”祁彪贼兮兮地笑着,他双手互搓,走到苹儿身边,绕到她身后,魔手往前一探,将她胸前那两个肉团给买住,使劲地揉搓箸──——“哎呀,放手啦你,急色鬼!”苹儿只是作势的吼着,也没真的打发他走。 这祁彪虽然没啥出息,可在床上的那股粗蛮劲,还挺有看头的,再说,当初也是祁彪带她上山来的,怎么说,他也最她的老主顾,总不能过了河就拆桥吧!何况,寨主虽然勇猛,可老是好几天都不让她侍候,她也是会寂寞的呀! “我是急色鬼?那你呢?”祁彪春心荡漾,在苹儿的脸上又亲又咬的,沾了她一脸的口水。 “哎唷,你轻一点嘛,要是留下齿痕,我怎么跟寨主解释去?” “放心啦,我大哥他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你!”听到祁彪说这话,苹儿气的咬牙切齿,侧过身,狠狠的把祁彪结推开。 “好啊你,你说,你是不是把那四个娃儿送进魁王楼去了?你是想断我后路是不是?”由于自己当初也是祁彪在烟花场所带回来的,所以只要她一听到祁彪又带姑娘回来,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寨主有了新欢就把她给忘了──——祁彪一屁股的蹬坐在床上,痛叫了一声:“干嘛这么狠!” “谁叫你老是带女人上山!” “那些女人喜欢缠我,我也没辙呀!”祁彪一脸洋洋得意。 “去你的!”苹儿一脸的不屑。 “好了啦,我的心肝宝贝,你放心,那四个娃儿,我大哥是一个也没挑!”祁彪又走回她面前,双手又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接箸。 “那你还说他忙得很!” “是挺忙的呀,那么白、那么漂亮的女人,恐怕忙整晚都忙不完呢!”祁彪咧箸大嘴,暧昧的笑着。 “什么女人?哎呀,别摸了,你告诉我呀!” “人家不是什么女人,人家可是高贵的格格,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什么呀,她又来了呀!” “不是又来了,是我大哥特别去带她回来,她可是要在这里住下了!”祁彪因为前阵子下山去谈生意没在山寨里,但一回来,那些小喽啰自动会向他说明山寨近日的情况,尤其是灵静格格走路上山的这则消息,可真是轰动了整座山寨呢! “寨主去带她回来?怎……怎么可能呢?难怪寨主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不行,我得去瞧瞧!”苹儿拉高裙摆,准备冲到魁王楼去瞧个端倪,但身后的祁彪却将她死紧紧的拉着。 “别忙,我们还没好好的乐一番呢!” “你这个色鬼!好啦、好啦,快点啦你!”苹儿早心不在焉,但她知道若没让祁彪尝到甜头,他是绝不会让她走的。 “还说我是急色鬼呢,瞧你,比我还急呢!”祁彪把苹儿按在梳妆台前,从她身后拉高裙摆,再将她身下的衬裙、亵裤拉掉。 “噢,我真是爱死了你这两个白白嫩嫩的玉肉丸。”他的手在她的臀上搓着,随后低下头,在她白嫩的臀上用力地啵吻了两下。 “快点呀你!”苹儿不耐烦地喊着。 “好、好,就来了嘛!”祁彪脱下自己的裤子,硕大的yang具蹦跳出,他吐了一口口水抹在自己的yang具上,然后抬高苹儿的臀,对准她的私穴处插入…… 他一个劲的抽抽送送,嘴里喃喃的说着:“苹儿,还是你让我感觉最好!”苹儿翻了翻白眼,这会儿,她哪还有心思和他搞这玩意儿,她作势的哼哼唉唉几句,只希望祁彪快快结束,她好去魁王楼探个究竟── ★★★ 灵静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御鏊舀着贡未放入薰炉里点燃。 她仔细的观看那飘出缕缕白烟的五彩镂空夔纹香薰。 这造型典雅、纹饰华丽的薰炉,器分三节、盖饰平顶、底有三短足。每节各雕刻六夔龙纹,施以彩绘。盖与中节有镂空纹,各夔龙纹之间,如饰五彩花卉边栏,盖顶则绘云龙戏珠纹。 她的视线从薰炉上移至他身上,瞅望了他一眼,她细问着:“为什么带我回来天魁寨?”从豫亲王府到现在,整整一天了,她终于有和他独处的机会,也终于可以问出她心底的纳闷疑惑。 御鏊冷眼一睐。“你以为呢?” “灵静愚笨,不懂你的心。” “是啊,你是不懂!”她怎么可能懂他的心呢? 她是一个生长在亲王府里,从小到大都有人侍奉左右的娇贵格格,怎能体会他这个从小爹爹不爱,整日面对的,都是娘亲的哀怨幽伤……那种日子、那种心情,她能体会吗? “别以为在这儿,你会有什么特殊待遇,我之所以带你回来,只是顺应芊禧的要求,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是个薄情寡义的郎君──”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会对她说这些话,只最觉得道理由最恰当。 而毛已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想带她回来……认真格的,他也不确定是为了什么因素,促使他当下决定这么做──也许,真是芊禧的指控促成的吧! 他不想为她太烦心。 因为……他必须讨厌她! 如果他必须在她和苹儿之间做个选择,他该选择的是苹儿,而不是她! 当初,豫亲王选择芊禧的娘,而抛弃他们母子,只因他们母子见不得人;而现在,他决计不会让他娘当初的际遇,重蹈在苹儿身上……他要让世人知道,烟花女子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所谓的皇亲国戚,不是任何事,都可以如他们所愿! 如果灵静要怨,就该怨她不该生长在亲王府,怨她的命合该如此! 即便他娶了她,那也不代表他就该对她好,甚至,他还可以折磨她……灵静见他陷入沉思,不想打扰他的思绪,便迳自流览着他房中收藏的几件宝物。 她看到一只纹饰画风纤致的琉璃地粉彩蟠桃瓶,便随手拿起来观看。 这瓶的形制为温壶式,小口,作蒜头式、斜肩、硕腹、圈足;造形极为优雅,纹饰以蟠桃为主纷,配以灵芝等为副纹,纹饰均用黑线勾勒,填以粉黄、粉红、青、绿等色,空地涂满蓝色琉璃地。 那日她因脚底起水泡疼痛不已,又因当时醒来已是夜深时刻,所以未能注意到这些宝物。 她想,这些精致的陶瓷物品,应该都是出于他的手。在还没嫁他之前,她就耳闻魔酋贝勒在天魁寨里放置了烧窑一事。 只是,外头人传闻间,不免有讥笑的意味,但今日见着这些成品,想必他是下了一番功夫,用心去做出来的! 灵静忽觉口渴,转身询问他:“我可以喝茶吗?”她看见桌上摆着一个壶身题以“拂羽渎花帘,穿林宝柑垂”诗句的珐琅彩喜报双安把壶。 “你爱喝就喝,这等事何需问我!”喝过茶后,灵静又发现在另一处的高架台上,摆着一只以菊花和鹌鹑为主纹,配以石山及其他花草为图的粉彩久安图双速盖罐。 这罐采双速式,盖也双连。 罐口双层卷百,缩头,润肩,叙腹,圈足。粉彩纹饰,均用墨线勾勒,彩色涂染。盖上纵绘红色宝石珠形,珠下并绘金色镶嵌纹,盖顶上绘垂叶统一匝,盖边绘竖叶组一匝,外烧蔓草纸一匝,再绕金色线一匝。瓶口下垂蕉叶纹一匝,缀以珠故。瓶腹饰久安图。 “这只双连盖罐真是特别……”她带着赞赏的眸光,仰首专注的盯着高架台上的作品。 “你也懂陶瓷?!”他颇些讶异,很少有女人会这般欣赏陶瓷。 “不精,略懂皮毛罢了!”灵静谦虚的道。 事实上,教她识字的夫子大略的教过她一些陶瓷制作的流程和成品的鉴赏,她差的只是没能亲手去做,因为阿玛不准她去做那些工匠们做的事。 御鏊冷哼了声,认为她可能不懂这些,但却偏偏装出一副很懂的模样──如果她的才女名号是这么来的,那还裒令人不屑呢! “你当时是怎么会去做……”灵静想问他在捏玩这些陶瓷物品时,是何心境?她想,该是每一件物品制作的同时,都有不同的心境吧? 但她的话才问及一半,外头就传进闹哄哄的争吵声,她停住了嘴边的话,细细的聆听那争吵声是何人所发出──—— ★★★ “羿忠,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 “没有寨主的命令,请苹儿姑娘不要擅闯!” “你……你给我让开!” “恕难从命!” “你、你这个死奴才!!”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御鏊开了房门走出来,他一脸肃穆的盯着苹儿。 “寨主……你瞧瞧他嘛,他凶我!”苹儿见他出来,马上换了柔弱的表情,挨到他身边。 御鏊冷不其防地反捉住苹儿的手;苹儿痛的哀声连连──——“我告诉你多少回,不准你骂羿忠是奴才,你就是没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他手一放,拨开她的手腕。 苹儿揉箸瘀青的手腕,一脸的委屈。“人家……人家只是……” “够了,你来做什么?”御鏊冷眼睐她。 “我……我是……”苹儿一看见灵静果然在这儿,心中的怒火又提升了上来。 “她怎么来了?寨主,你不是说过,要让苹儿当寨主夫人的吗?”听到苹儿的话,灵静的心头仿佛被重物击了一下,她的视线,慢慢的和御鏊对上,似乎想要听他证实这事的真假。 御鏊的唇角漾着诡谲的笑容,如豹般狂佞的双眸牢牢盯着她迷惘的清眸──——半晌,他转向苹儿道:“我是说过,也没反悔,你穷紧张个什么劲!” “可是她……”苹儿还是一脸不放心。 虽然御鏊亲口向她保证要让她当案主夫人,但有灵静在,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挂,毕竟灵静出身好,长相又比她漂亮、甚至还比她年轻…… “她是我的少福晋,我想,她应该不会反对我要你才是!”御鏊的眼,带箸挑衅的意味望向灵静。 认清了事实,灵静缓缓垂下眼睫。“恭禧寨主、寨主夫人──”她平静的态度,是表示她认同这件事,并且不反对? 御鏊的眼深沉了下来,他并未因她的无异议而感到高兴,反倒心中竟升起一股不悦…… “那好,后天马上举行婚礼!” “真的?可是,会不会太快了,寨主?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呢!”苹儿兴奋的已经在脑中计划着一些准备事宜。 “我想歇息了,你们都别烦我,全都走开!”御鏊长挂一甩,步入寝房,重重的将房门拽上。 眼前浮现的,全是灵静那张平静的脸……为何他在意的,竟是他极为不想去爱的人;而他想爱的人,可却是那般碍他的眼──—— 第六章 “王爷,求求你收留御鏊,他是你的孩子……” “滚开,昌海,打发他们走!” “不,王爷,你可以不念我们的旧情,但你不能不认御鏊,他真真确确是你的儿子呀,王爷──” 御鏊静坐在储藏陶瓷宝物的“宝陶斋”里,他手里拿着一只粉彩人物梅瓶,瓶腹绘着的图样,正是当年他印象中的情景。 豫亲王和王妃乘着轿舆出游,他娘抱病带着年仅七岁的地去拦轿,他娘跪在轿前,苦苦哀求着轿里的人──——他想,娘一定是深怕她自己的身子撑不下去,惶恐之余,才不得已要将他交给豫亲王。 但豫亲王非但不领情,还一脸嫌恶,他年纪虽小,却可以感觉到豫亲王的目光,始终停驻在豫王妃的肚子上,那时的豫王妃,肚里正怀着芊禧。 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景象。他娘病恹恹地跪在地上,连声的哀求,而豫王妃却是一脸倨傲,高昂着下颚,对他们母子俩嫌恶至极──这样的画面,从七岁开始就恪印在他的脑海中,而他对官家人的偏执,就在那时深植在心中。 当时,她母亲生了病,没人肯救助她,只有羿忠偷拿他娘的钱来给他们请大夫。 羿忠的母亲也是个烟花女子,但更糟的是,她还是个赌鬼……他和羿忠的差别只在于,羿忠没能同他一般幸运认了个山寨主当义父。 将梅瓶放回原位,御鏊那双冷骛的眼,盯着窗棂上的囍字,久久……是的,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而这件喜事,相信这会儿在北京城里,已传的沸沸扬扬。 他要扳回平民长久处于劣势的局面,当年他娘所遭的羞辱,今日,他要还给他们官家人──——灵静,京城人口中的才女美人格格,她,这辈子注定要活该倒楣……御鏊的嘴边隐隐地泛着冷笑——★★★ “少福晋,你快别忙了,若让寨主知道你来厨房帮忙,我们这些下人可承担不起呀!”掌管厨房的同大娘,正忙得没天没地,忽然听闻小厮说灵静来到厨房,还挽起袖子帮忙拔鸡毛,吓得她老脸色发白,连忙赶过来察看。 “就是嘛,格格,贝勒爷他要娶苹儿姑娘,这事对你来说已是很不公平,你为什么还要帮忙?”小月一脸的愤愤不平。 原以为贝勒爷带格格上山来,他们夫妻俩可以恩爱的厮守,谁知道……才来没几天,就发生这件荒谬至极的事! 这荒山野岭,宝亲王和豫亲王都不在,谁能够来替格格作主啊! 偏偏格格还一迳的认命,真让人气的! 同大娘尴尬地笑笑:“是阿是埃” “小月,你住嘴!我们既然住在天魁寨,也算是这里的一份子,你难道没瞧见大伙儿忙得不可开交,午时就要到了,工作还有一准呢,反正我们也没事,帮帮忙也是应该的!”灵静说话的当儿,手也没歇着。“同大娘,对不住,我手脚笨拙,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可不是吗?这寨里的弟兄们,杀鸡、烫鸡、拔鸡毛,一只鸡不到一刻钟便光溜溜,她是贵族格格,手脚最不够俐落,可她度量大的,容忍寨主另娶寨主夫人,还甚至纡尊降贵的来到厨房帮忙……同大娘感动的拉着自己的袖子在眼尾处擦擦。 “少福晋,同大娘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只可惜御鏊那孩子不懂得惜福──”御鏊初初和他娘来到寨里时,个性孤僻的不和人说话,除了和老寨主有过对话,就属她同大娘得他的缘!小孩子嘛,常饿的找东西吃,厨房走久了,自然就熟稔,常常黏着她讨东西吃,所以她倒也算得上是御鏊的奶娘,御鏊也是如此称呼她。 “这也不能怪他,当年的豫亲王,实在是做的太绝了!”同大娘也跨着一起拔鸡毛,同时也将御鏊对官家人偏执的缘由,简略地和灵静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灵静了然于胸。 “可是,贝勒爷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格格担下他所有的怨恨呀!”小月又插上一句话。 “小月──”灵静睐了她一眼。 “其实小月的话,我也认同。少福晋,你大可留在豫亲王府,不须要来这儿让御鏊折腾你。”同大娘附议箸小月的话。 “我既是嫁了他,就该跟随他。”灵静恬然一笑。 “但是,我怕……我怕你在这儿,御鏊那种报复的欲望会更强,如果真是这样,我怕他会放纵苹儿,以彰显对你的苛刻,唉呀呀……”同大娘摇头叹气着:“这寨里恐怕会有一场暴风雨。” “同大娘,您想得太多了!”灵静抿嘴淡笑。 “是吗?可我就觉得御鏊要苹儿姑娘当寨主夫人,实在是一项糊涂的决定。” “同大娘,快别这么说!”灵静以为同大娘是在可怜她,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福晋,这你就有所不知呐,这苹儿姑娘以前是春香阁的红牌,咱们的二当家是她的老主顾,而且听寨里的弟兄说,二当家还常到苹儿的住处去走动……”同大娘附在灵静耳边咕咕唧哪着。 灵静听完后,怔伸了好半晌,喃喃地道:“也许御鏊他根本不在意。”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 多想又有何益呢? 就在众人低头默默做事的当儿,一个尖嚷的声音由远渐近的传来── “同大娘、同大娘啊──” “是谁在鬼吼鬼叫的?”其实同大娘一听这嚣张的声音,就听出是侍候苹儿的丫头小春。 “是我!”小舂昂着下巴。“哟,这不是少福晋吗?敢情少福晋也当起厨娘来了呀,呵……” 啪──的一个清脆响声,狠狠地掴在小春的脸上。 同大娘人高马大,对于小春一再仗着自己的主子有寨主和二当家在撑腰,这小鬼就目中无人,一点礼数也不懂,她老可是隐忍到极点了。 “给少福晋道歉!”同大娘老虽老,但身子可健壮的很,她一发起飙来,那虎背雄腰,加上忽焰气势,可也挺吓人的! “少……少福晋,对……对不住──”小春吓的牙齿直打头,但这笔帐却给记在心头了。 “说!你来这儿做什么?”同大娘手叉腰喝问着。 “我……最……是我家姑娘说……说新嫁衣太大了,要找人把嫁衣改小一点。” “改小?!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要再到山下请人上来修改,吉时早过了,还改什么改!”同大娘对苹儿没什么好印象,何况这会儿忙都忙死了,谁还有闲功夫再去请裁缝师上山来0告訢你家姑娘,将就点穿吧!” “可是……” “还可是?!要不然的话,你自个儿下山去请呀!” “我?!”小春在心中暗很地咬牙,原本她还想要以高姿态示人,谁知同大娘那一巴掌,打得她都矮了半截! “我去吧!”灵静忽地站起身。 “少福晋?你要下山去?” “不,我是说,我来修改嫁衣。” “格格──”小月想劝阻。 但灵静却向小舂说:“走吧!”同大娘看着灵静离去的身影,不禁在心中喟叹:少福晋,何苦呢?你这般好意,苹儿她不会记情的! “哼!换做我会修改衣裳,我也不帮苹儿,让她穿着布袋,笑掉别人大牙算了!唉,少福晋,你可真傻哟!” ★★★ “寨主,你要替苹儿作主呀!”御鏊才踏进舂香合,就看见苹儿持着红嫁衣朝他走来。 先前他就听下人来通报,说是苹儿抱怨嫁衣作的太宽大,他觉得这是小事一桩,衣服太大,随便折折夹夹不就得了,何需拿这事来烦他! 但后来他又听见灵静在厨房帮忙的事,他纳闷质疑,前去厨房探究竟,可奶娘向他说,灵静帮苹儿改新嫁衣去了── 于是,他又绕来舂香阁── “又怎么了?”御鏊蹙拢着眉头。 “寨主,你瞧嘛!”苹儿把新嫁衣递至他面前。“少福音把我的裙尾弄湿了一大片我就说嘛,她哪那么好心要来帮我修改新嫁衣,原来是另有计谋,想借机损坏我的新嫁衣,让我和寨主成不了亲!”御鏊那双冷冽的眸子,瞅视着乍到的灵静。 “你就非得在我的大喜之日,给我弄这般难看的场面吗?” 灵静无语的回望他。她人才追出来,根本不知道苹儿和御鏊说了些什么,不过,十成八九肯定是为了新嫁衣的事……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灵静没回话,但苹儿的话可还没完呢! “要不是我发现的快,说不定这会儿,她会放把火,把我的嫁衣给烧掉呢!!” “苹儿姑娘,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呢?格格她才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如果不是小春撞了格格一下,格格手中的茶怎会打翻?这件事要怪就该怪小春呀!”小月一直陪在灵静的身边,整件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方才格格修改好嫁衣后,小春反常的端茶来招待,谁知格格才端了茶要喝,小春就撞了格格一下,茶水才会溅湿了嫁衣。 而苹儿姑娘见状,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格格直骂,复来就持箸嫁衣,气呼呼的跑了出来──——“你这贱丫头,这儿轮得你说话吗?”苹儿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 “就是嘛!小姐,这少福晋存心想报复你,可她却把罪推到我身上来。小姐,你待小春不薄,小春怎会做出损坏小姐你新嫁衣的事呢?”小春装着一副无辜受害的可怜模样。 其实,她是真的有故意推撞了灵静格格一下,才致使茶水溅湿嫁衣。还不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害她白白挨了同大娘一巴掌──反正这会儿苹儿姑娘正努力的在捉灵静格格的小辫子,好能在寨主面前告上一状,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帮了苹儿姑娘的忙! 至于湿了的嫁衣,那一小片潮湿,顶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自然会干了的嘛! “你若是没那个度量容纳别人,那就回豫亲王府去吧!”御鏊扬着双眉,冷酷的脸孔上,罩上一层寒霜。 “不,灵静想待在天魁寨。这件事是我不小心,苹儿姑娘,你的嫁衣,我帮你拿去晾晒。”灵静出于好意,想让事情圆满落幕。 “谁要你帮忙啊!谁知道你又想使什么诡计?”苹儿一副不信任她,想避她远远的。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灵静转问着御鏊。 “不用了,你回你的降雪斋持箸,在婚礼结束前,别踏出降雪斋半步!”斜睇了她一眼,御鏊无情的转身离去。 “听到了没有,寨主命令你滚回降雪斋去,别在这儿搞破坏!”苹儿冷哼了一声,摆箸胜利者的高效姿态折回寝房去。 “少福晋,你请回吧,呵!”小春也学着主子的嘲讽语气。 见所有的人都走了,一向爱替灵静打抱不平的小月,异常的噤声不语。她知道,格格的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温柔沉静,但格格的心里,肯定是非常难受的! “小月,我们回降雪斋吧!”半晌过后,灵静终于出声。 “是,格格。” ★★★ 一整天的敲锣打鼓声好不容易歇了下来,还弟兄喝的酩酊大醉,纷纷进房去歇息了。 “喝,我还要喝……”苹儿躺在御鏊的床上,早醉的不省人事,猛打酒喝之际,还喃喃的呓请着。 也称有几分醉意的御鏊,脱下了喜服,他坐在床上,两眼盯箸桌上的两只青花爵。 那青铜器的爵形,有流、有尾,但尾巴不如青铜器尾尖;有往,有板金,有三尖足,均如青铜器。 腹饰云鹤纹,上下各绕以三角山纹带一匝;柱饰云纹及垂叶纹,足饰连钩云纹,缀以花果纹。纹饰均以青花料描绘,极为优雅。 御鏊的唇边逸出一抹迷离的笑,他走至桌边,端起那两只青花爵,踩着不甚沉稳的步伐,缓缓的步出魁王楼,转往位于后院那偏僻角落的降雪斋走去── ★★★ “这个小地方,哪能和宝亲王府里的降雪斋相提并论呢?”因为怕灵静伤心寂寞,所以小月便自动请缨,留下来陪着主子。 言谈问,小月仍是不免抱怨连连。 “这里到底不是王府,能有这僻静的地方常住所,已算是不错的了!”闲箸没事,灵静拿出针芾刺绣着── “格格,已经晚了,你早点歇息,别伤了眼!”小月过来要收拾桌上的绣线。 “先搁着,我还不困。你若困了,先睡吧!” “不,我陪你!”小月静坐着、看着,好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发起牢骚。 “格格,为什么你非要留在这儿不可?小月倒觉得,你待在豫亲王府,比待在这儿好!”至少豫亲王府里,人人懂得礼数,对格格也非常尊重;反观这天魁寨,全是一些粗汉,更讨人厌的是,还有个苹儿,平日颐指气使,根本不把格格放在眼里! “小月,出嫁从夫的道理,你该懂得吧?” “小月当然懂,只是……贝勒爷对你一点都不好,还说什么如果你容不下苹儿姑娘,就……就回去豫亲王府──贝勒爷真是无情!” “是谁说我无情来着?”一道鬼魅低沉的嗓音传来,接着门被踢了开,然后主仆俩瞧见了御鏊手持两只青花爵,宜挺挺地站在门的中央处──——“啊──”小月扬住失声尖叫的嘴。“贝……贝勒爷……” “出去!”御鏊走进房内,怒目瞪视着吓得浑身发颤的小月。 “格格……”小月看他一刻想吃人的模样,害怕他会对主子不利,想留下保护主子,可是她自己也很害怕。 “小月,你出去,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格格……”灵静对小月摇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激怒御鏊,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小月迟疑着,但又碍于御鏊的威严,在灵静的催促下,只好离去。 灵静没关上房门,她旋过身来到御鏊身后站定。 “御鏊,今晚是你和苹儿的新婚之夜,你……我送你回魁王楼去。”虽然她和他上山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能顺利的怀他的孩子,今晚他主动前来降雪斋,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是……她有过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闺的经验,那感觉很不好受。 不过也许今晚她可以顺利的受孕,到时,她就可以远离他,回到豫亲王府去持产,不再受他的冷嘲热讽──——但,她不能这么做呀! 她怎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苹儿成为受害者呢? 不,她不能……“御鏊,我送你回去!”她扶住他的手臂,欲搀他回喜房去。 孰料,御鏊使劲的一个反手动佗,就轻易的将她搂在怀中。 “什么时候,我也得听从你的支配指使了?”他的眉眼霎时转冷,圈住她腰际的手,像惩罚的铁炼,勒得她的腰直泛疼。 “我……我不是在支使你,我最“请”你回喜房去。”她特地加重“请”字的音调。 “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毋需管我!”他端起一只青花爵递给她,“把它拿着!”灵静接过,还在纳闷之际,就看他端起桌上的另一只青花爝,手臂反勾住她的……这时,她恍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只是,为什么是她,不应该是苹儿的吗? “我突然想到,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御鏊的唇边蒙著令人迷惑的诡谲笑容。 他喝了一口,见她没喝,他讪笑道:“是不是想要我喂你喝?”不等她回应,他含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就着她的唇,徐徐的灌注……灵静闪躲不及,只能乖乖就范。 “把它喝完!”他命令着,要她喝完剩余的。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会回喜房去?”“啰嗦,快喝!”灵静仰首欲干杯中酒,正想要再劝他回喜房去时,突然他捉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想当一个贤慧的妻子?”灵静点点头。 “那好,现下我想洗澡,可又没有热水,这会儿弟兄们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呢?”御鏊双目灼灼的逼视她。 “那就由贱妾来为你生火烧水!”她知道,这是他想要她去做的。 “好。既然你愿意,那还不走!”他强拉着她,步出降雪斋,两人一同往魁王楼里,他的专用澡间行去…… ★★★ 灵静蹲在灶口已有半个时辰之久,在摸索许久后,她才在一刻钟前点燃柴火。 此刻灶里的柴火烧得劈里啪拉响,为了让大锅里的水快些滚,她猛塞箸柴火,却致使火焰转变为浓喷的白烟,浓烟薰得她眼睛睁不开,眼油直流,还让她猛咳嗽箸。 御鏊坐在一旁陶制的浴缸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起来,你是想用浓烟啖死我吗?”他把她拉离灶口,拿着吹管对箸灶口猛吹着,火焰又再度燃起,呛人的浓烟经过半晌,才渐渐地散出窗外去。 “我……咳咳……对不起──”御鏊看箸她原本白皙的脸庞,不知在何时扶上黑炭,即便如此,她仍是美的令人眩目……这一刻,他竟看着她看的出神──他看箸她把热水臼进浴缸内,再放冷水进大锅内,然后又转身,伸手去试浴缸里的水温……“可以洗了,耶,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走了,谁来侍候我,帮我洗澡、擦背?” “我去请苹儿姑娘来──”毕竟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理该让苹儿来服侍才对。 “不必了,她已经醉死了!”御鏊恼怒地喝着。 该死!他想要的是她,难道她不明白吗? 难不成她自恃身分高贵,不愿服侍他?可是她脸上那抹黑炭又做何解释? “嘎?喔!”灵静这时才恍然,为何没见苹儿出来找他,原来苹儿也像其他弟兄一样,醉得不省人事了! “还杵在那儿作啥?还不过来帮我脱衣服!”“是。”灵静绕至他身后,将他身上的衣物缓缓卸下,看着地光滑健硕的背脊,突然间,她好想将脸贴靠在他的背上,无言地静静抱着地……这是一般夫妻常做的事吧?可她没做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灵静突然觉得好悲哀,她虽资为格格,如今也成了豫亲王府的少福音,可是她竟连想和自己的夫婿恩爱的权利都没有……她真的想做一个好妻子的! 但是,唉……恐怕这辈子她是不能如愿了! “你想让我洗冷水澡,是吧?好啊,那你就继续磨蹭呀!”御鏊背着她,听来轻淡的语调,却是夹着满满的怒意。 “请你别生气,我不磨蹭了!”灵静把他下半身的衬裤拉下,再褪去他身上最后一件布料──——御鏊踏进浴缸里坐下,看着低头不语也不动的灵静道:“这水不够热,再加些热水进来吧!” “好的!”拿起水瓢,舀了些热水,灵静蹲在浴缸旁,将热水徐徐注入,她的眼尾余光瞥见他浸在水里的下半身重要部位处,已用一条白布巾遮箸。 “好了,够了!来帮我操背!”由于浴缸旁还铺制了一大平台,所以灵静便可坐在上头,轻松的替他擦背。 “怎么?没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又加重了力道,但他仍嫌不够。 “把你的衣服脱了,坐进来帮我操!”他强硬的口气,没能让她有质疑的余地。 灵静摘下头上的发簪,长发技泻在肩后,她褪光身上的衣服,仅剩一件亵裤──她把衣服折放在平台上,这是御鏊专用的澡间,里头随时有干净的衣服让他换穿,但她没有,待会儿,她还是得穿这些衣服,可不能让它们让水给溅湿了! 这次,她主动的伸手再探试水温。“我再加些热水?”见他无异议,她又重覆方才加热水的动作。 盯着她雪白的酥胸,御鏊感觉自己的下体处,逐渐的亢奋肿胀起来──见她玉脚踏进了浴缸内,他突然出声喝阻。“等等,把你的底裤也脱掉,我不想有脏物弄浊了浴缸里的水!”虽然她的底裤是晚上洗澡后换上的,而且洗的非常干净,一点也不脏,但她没反驳他的话,依他所言去做。 灵静坐进浴缸内,浴缸里的水又高升了些。 她拿起洗涤用的毛巾,加重力进揉搓着他的背。 “这样可以吗?御鏊。”她轻柔的细问。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她以为他又生气了。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把你脸上的黑炭洗干净!”他仍是背对着她,但声音却是异常的粗嘎。 黑炭?!灵静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好脏。 她站起身,踏出浴缸,舀着一旁的冷水,洗着自己的脸,确定洗干净后,她才又踏进浴缸内。 洗好他的背后,她又洗着他的双手,然后跪直身子,伸手探向前欲擦拭他的胸膛,这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她吓了一跳,但不敢停歇,怕待会儿水就会转冷──——她细心的擦拭他身上的每一吋肌肤…… 第七章 在御鏊这个魔酋贝勒迎娶灵静格格不到一个月内,又在大魁寨内另娶寨主夫人一事传遍整座北京城后,芊禧便和伏隆上山,查证这谣言是否属实! 果然,才踏进天魁寨,她就确定了这项事实,因为四处的窗棂都贴满了大红的囍字。 “灵静,和我一起回豫亲王府,不要再持在这儿了!”芊禧这会儿人在降雪斋,正愤忿不平地苋跺着脚。 “为什么?”灵静啜了口茶。 “因为……因为大阿哥根本……根本不疼你,你在这儿,只会受委屈!”芊禧还是不敢相信御鏊弃灵静另娶她人的事实,尤其娶的还是她最看不顺眼的苹儿! 为什么会这样呢?论外表和内涵,灵静都比苹儿强上数十倍! 原以为大阿哥带灵静上山来,是想让灵静当他的寨主夫人,那日灵静要随大阿哥上山来,她还怕灵静当寨主夫人,不恍在府内当少福晋来的舒适,怕灵静会不适应……没想到灵静现在过的,竟远比当初她想像中的还委屈── “我没有受委屈。” “还说没有!大阿哥都要苹儿当寨主夫人了──”芊禧娘叫箸。 “那又如何?” “如何?灵静,你是真不难过,还是强装无所谓……”芊禧被她的平静结弄糊涂了。怎么好像白日己才是破大阿哥抛弃的那个人,而灵静却反倒像个旁观者! 瞧她气的跳脚,而灵静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这……“芊禧,我知道你是在替我着想。我不是不难过,也不是无所谓,只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京城的贝勒、王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可是,那……那不一样嘛!大阿哥是天魁寨的寨主,他娶的寨主夫人,是正室、是元配!哪有一个男人,同时拥有两个元配?”对于芊禧提出的质疑,灵静只是淡然一笑,她何尝不知道这事是太荒谬了些,只是,事实都已造成,她又能如何,只得看开点吧! “为了这件事,皇上斥责阿玛、宝亲王爷也和阿玛闹失和,可偏偏阿玛又管不了大阿哥──”芊禧的小脸泛起愁云。“阿玛真是烦恼透了,所以他要我来接你回王府去。灵静,你就和我回去吧!”芊禧虽然没有灵静那般聪慧,可她光是瞧也瞧得出灵静在这山寨,肯定没能像在王府里那般受人尊崇。 她曾去过苹儿住的“春香阁”看过,那儿比灵静这儿的“降雪斋”大了许多。 如果大阿哥疼灵静的话,怎么会让灵静住在这偏僻的地方! “我来写封信给我阿玛,向他解释这一切,相信他看了信后,就不会怪豫王爷了!” “我阿玛和你阿玛之间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收拾东西,待会儿我们一道下山。” “是啊,格格,我们和芊禧格格一道回去吧!”小月隐忍不住,也走上前劝说着。 “奴婢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好不好?”灵静点点头。 “真的,灵静你想通要和我回去了?”芊禧高兴的拉着她的手。 “格格,我马上回我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小月兴高采烈的拉了青儿要去帮忙收拾东西,孰料还未踏出房门槛,就吓愣在原地。 “贝……贝勒爷……”两个小丫头不知为何,见到御鏊前来就直发抖。 “大阿哥!”芊禧如往常一般,一见到御鏊就觉得好开心,可想想,不对呀,他变成坏蛋了,她才不想理他呢0哼,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噢?你大老远的赶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想和我说话?”御鏊笑咧着嘴,对芊禧的孩子气,一点也不在意。 “才不是呢!我是来接灵静回府的,她在这儿受了委屈,都是你不好!”芊禧纵使骄变,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是她不能管的,也管不着的,所以对于御鏊娶苹儿的原因,她也没问,反正她已经知道了。 “你要走?”御鏊脸上的笑容隐去,犀利的视线,如两道寒芒直射向灵静。 “是啊,灵静已经答应要和我一道回去。”芊禧挽着灵静的手臂,仿佛两人是同一阵线的。 御鏊冰冷的视线,始终停驻在灵静的身上,等她开口说话。 “不,我不回去。”灵静开口了。 “灵静?可你刚刚分明点了头……” “我是答应让小月和你一道回去。芊禧,小月很能干的,你把她安排在府里。” “不,格格,你不走,小月也不走!”小月奔过来跪在灵静面前。 “大阿哥,你让灵静回去,好不好?”芊禧以为灵静是拟于御鏊的威吓,不敢擅自决定去留。 “她爱走便走,我可没拦她!”御鏊漫不经心地道。 “灵静,你听到了没有,大阿哥地要让你走了!”芊禧两头忙箸。 “我会回王府去的,不过,不是这时候。”灵静的眉头揪了下。为何御鏊方才的话,听来那么伤人,她觉得心头仿佛被针扎刺着一般。 “那……那要等什么时候你才要回去?”芊禧想,也许灵静是想等用过晚膳之后再回去也说不定。 灵静的视线迎上御鏊的冰冷,她徐缓却坚定地道:“等我怀了御鏊的孩子,我会马上离开。”听完灵静的话,御鏊脸色变得阴沈,神情极为复杂,阒黑的眸子,这箸令人寒毛直竖的诡谲──—— ★★★ “当什么寨主夫人嘛,我不当了!”苹儿在寝房内东丢西摔,地上的碎物一大堆。 “夫人,你别生气了” “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呢?!”说着,苹儿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摔。 “小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变丑了?”苹儿询问着小春,自己却猛照箸镜子。 “没,夫人,你没变丑,反而更漂亮了!” “那为什么寨主都不理我?为什么?我才是寨主夫人,不是吗?为什么寨主老是去找那个灵静?”提到灵静,苹儿就气的咬牙切齿。 自从她知道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御鏊竟是和灵静在一块,她就不禁怀疑灵静是不是故意来报复的──——表面上装的一副娴淑的模样,可暗地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哼,想和她苹儿斗,还早呐! 可是寨主的态度,却是让人大大失望,结婚都半个多月了,他甚至连让她去侍寝都没有,真教人呕的! “我想少福音八成是在皇宫内学了什么法术,才会把寨主迷的团团转的!”小舂如是说。 “那个狐狸精,她要是一天不走,寨主的眼里就不会有我!” 苹儿气愤之余,突然让人用手捂住了眼,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哎呀,放手啦!死鬼!” “怎么了,小心肝?谁意你生气了?”祁彪收敛着笑容:“小春,是不是你意寨主大人生气了?” “不,不是妁,是少福晋……”小春急得直摇头。 “多嘴,下去!”苹儿喝斥箸。 小春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毫不避讳的人,识相的快步离去。 “怎么了,肝火道么旺盛?啧,这下又损失了不少钱了!”祁彪看着地上的碎物,啧啧的摇头。 苹儿盯着祁彪还算健壮的身子,一时情欲难耐,伸手就把祁彪给紧抱祝 “彪,人家好想你!”她偎在祁彪的怀中,又磨又蹈的。 “小荡妇,你不怕让我大哥知道这事吗?”嘴里虽是这么说,但祁彪早让她给蹈的浑身酥麻,也顾不得什么兄弟之情,一个迳地,便把苹儿给抱上床。 “嗯──死相,你不说、我不说,你大哥怎么会知道呢?”苹儿边解开衣襟,边向他使着媚眼。 积压多日无处宣泄的情欲,这会儿,苹儿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极画全力的勾引着祁彪。 她抬高自己的腿,毫不知羞的往正站在床边解衣服的祁彪身上揉去。 “彪,你这些天不在,可想死人家了!”祁彪这两日又如同以往,带箸陶瓷下山给顾客送去,当然,他又从中捞了不少钱。 “对了,这玉环送给你。”祁彪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玉环给苹儿。 “就说嘛,还是你对我最好!”苹儿的脚,滑过祁彪微凸的小腹,大刺刺的按在他的rou棒子上。她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唇,两眼迷离,喉间发出难耐的申吟:“彪,来嘛……” “心肝宝贝,我这不就来了!”祁彪如同恶虎扑羊一般,压在苹儿身上,作金鲤冲波之势,使劲的抽拔箸……两两驰骋了近半个时辰,云雨终告一段落,祁彪瘫在苹儿身上喘着气,苹儿让他压的难受,便将他推翻至一边去。 “彪,你要给我想想办法呀!” “想什么办法?”祁彪有气无力的。 “哎唷,帮我想办法赶灵静走啊,她一天不走,我的心就一天不安!”祁彪当然知道苹儿的顾虑是应该要有的。 别说大哥了,就算让他选,他也会选灵静,不要苹儿,要是灵静能让他咂上一口……啊,那滋味一定很好! “死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吸!” “好、好,我一定帮你想办法!不过呢,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哟,和我谈起条件来了呀!说吧!”“你呢,可以的话,就劝劝我大哥,要他别做什么陶瓷生意,重回本行,一个月抢它个两三回,我们弟兄们一整年就不愁吃喝,别老要弟兄们捏那些泥巴,不值钱的!”老爹在临终前把案主的职位交给大哥,还允许大哥做什么陶瓷,老爹一过世,大哥还真的做起陶瓷生意来,虽然偶尔还是会舍那些好商私运的货,但总觉得还是抢不过瘾──——“这事也得等我的寨主夫人宝座稳当当了再说!”现下她满脑子想的,全是该如何把御鏊变成是她一个人的,她管弟兄们想做什么,反正如知道天魁寨的财富多得让她花不完,这就行了! 床上的俩人各怀着心事,也极尽挤着脑汁,想着馊主意。 ★★★ 夜半时分,宝陶斋前剑 光闪闪,银白的月光,将御鏊手中的剑 柄,照耀的格外闪亮。 灵静掌灯前来,忽地见著有人在宝陶斋前的大院子里拣剑,她便躲在一根大梁柱后头,这才就着月光看清练剑者是御鏊。 御鏊赤裸着上半身,身上冒着汗,想必已练了一段时间了,他那一旋身、一仰翻,强而有力的舞剑姿势,令人看了不禁沉沦其间……灵静就这么静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她发现御鏊在瞬间失去了身影,她还在错愕之际,他手中那把冰冷的剑已架在她的颈项间──——“是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挨近一看,御鏊才发现躲在梁柱后的人最灵静。 他常在晚上来宝陶斋前练剑,这事塞里的弟兄都知道,所以弟兄们绝不会在晚上来宝陶斋。 但方才他在练剑时,就听见有脚步声前来,他还以为是窃贼之类的官小,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来者有何行动,待他练剑至一段落,他便过来察看,没想到竟是她! “我听羿忠说,宝陶斋内有一些关于陶艺的书籍,我睡不箸,所以想来拿书回房去看。”宝陶斋放的陶瓷,其实也不是非常 贵重的物品,所以寨里的弟兄还是可以自由进出观看。 “羿忠?他没告訢你,我晚上会在这儿练剑吗?”御鏊收回搁在她脖子上的剑,踱步至院里的陶桌旁,拿起放在陶桌上的剑鞘,将剑回鞘。 “这点他没说,他不知道我会在晚上来。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别废话,还不过来帮我擦汗!”御鏊挺直背脊坐在陶椅上。 灵静把油灯放在陶桌上,从腰间掏出一条红手绢,轻轻地拭着地额际上的汗珠。 她的红手绢拂过他冷峻的黑眸,在他尖挺的鼻梁上轻技着,然后再轻擦他汗湿的脸庞…… “谁让你用这个擦!”地抢过她的红手绢,把它丢到陶桌上去。 “可是,我身上只有这条红手绢。”她以为他讨厌女人的东西。“要不,我去拿条毛巾来。” “等等,我说要用毛巾了吗?”御鏊粗声地唤住她。 “不用毛巾,那……” “用你的舌头,来帮我舔干身上的汗水!” “嘎?”灵静怔愣了祝用舌头舔……可,舔的干吗?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的,只是……” “我可还要歇息呢!你没有太多时间,别再啰嗦!” “是。”灵静站至他身后,素手扶箸他的双臂,伸出舌头,沿箸他的后颈开始吮舔…… 第八章 清晨一早,当小月过来灵静的寝房,帮灵静折被子时,苹儿就带着小春来到降雪斋。 这是自从灵静来到天魁寨这一个多月里,苹儿第一次主动来找灵静。 灵静见到苹儿来到,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笑脸相迎。 “寨主夫人,怎么有空来呢?坐嘛!”灵静转身唤着丫头:“小月,给寨主夫人端茶。” “不用了,我可不是来喝茶的!”苹儿一脸的倨傲。对于灵静的笑容,她可愈看愈切齿。 哼!她当然得意喽,把寨主迷得团团转,像狐狸精似的巴着寨主不放——呵,她苹儿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不能明的赶她走,那她就用暗的…… “来人,把衣服拿进来!”苹儿一声令下,寨里四、五个没穿长裤的弟兄,各抱着一堆汗臭味十分重的衣物进来。 “啊──”小月尖叫了一声,因为她发现弟兄们都未箸长裤,她连忙用手摇住眼睛。 弟兄们听见小月的尖叫声,个个羞赧的夹腿窜逃。 其实,平常没穿长裤,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大伙儿都知道少福晋是官家格格,人家可不像他们这般大剌剌的。 可是寨主夫人今儿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声令下,要弟兄们把所有的衣服要洗、要缝补的全拿出来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一桩,可是,寨主夫人竟又叫他们脱掉身上的长裤……当大伙儿知道这一堆破衣、臭衣是要送到降雪斋去时,便知晓寨主夫人最和少福晋杠上了! “寨主夫人,你……你这是作啥?干啥弄一些臭衣服来我们格格房里?”小月鸪箸鼻,不悦的问。 苹儿睇了小月一眼,根本不想理她。她采了张假笑的脸孔,对箸灵静说:“哟,这少福晋手巧,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呢,今儿个是体恤寨内的弟兄,平日也没人帮他们缝补破衣,正巧少福晋在咱们寨里,不如就讲少福晋为案内弟兄们服务,相信少福晋一定也能不计辛劳,如同我体恤寨内弟兄的心情一般。” “你……我家格格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小月气忿不平。 “哟,敢情少福晋是不想替弟兄们服务,啊,也对喔,你是金技玉叶嘛,我怎能叫你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我啊,真是糊涂了我!”苹儿的嗓音高拔。“小春,去唤弟兄们来把衣服抱走,人家少福晋的玉手可不是生来替他们缝这些破衣的!” “最,夫人。”小舂作势要出去。 “等等,我缝。” “格格──” “哟,少福晋愿意替弟兄们服务,那真是弟兄们的福气!可惜我今儿个要下山去买东西,没能帮忙──”苹儿临走前又擭:“喔,对了,缝补好后,别忘了还要洗,要快喔,不然弟兄们明儿个会没裤子穿的。小春,我们走!” “是,夫人。”苹儿和小舂得意嚣张的离去,小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格格,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反正我们也没事,不是吗?”灵静徐淡的叹了口气。“去拿针线来!” “可是……她明明摆着是来对付你的!” “那又如何?她是这儿的女主人,她有权发号施令。 别想那么多,就当是为弟兄们做一些事。”小月嘟着嘴,正想回房去拿针线时,恰好同大娘带着御鏊走来。 “瞧,我没乱说吧,这苹儿……呃,寨主夫人她实在太过份了,竟然要少福晋做这些事!”同大娘指箸桌上、床上的一大堆衣服,气呼呼地。 “是啊,贝勒爷,这么多衣服,又要缝、又要洗的,一天怎么做得完呢?”见同大娘帮着说话,小月也壮着胆子向御聱控诉箸。 御鏊冷冷的打量灵静,半晌后,淡然的道:“这么点衣服,也值得你们穷嚷嚷!”说罢,头也不回的旋身离去。 “御鏊……唉,这孩子──”同大娘丧气的垂下招唤的手。“少福晋,待会儿我让弟兄们来抱衣服回去,要缝、要洗,他们自个儿有手呢!” “不用了,同大娘,我来做。”灵静黯然的垂着眼。 虽然御鏊的话,仍是那么无情、伤人,但她真正难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她和御鏊相处一个月了,仍是无法改变他对皇亲国戚偏执的观念,从他对她还是这般无情看来,他仍是对她的高贵身份无法释怀──——她原想,在她怀了孩子,离开天魁寨前的这段时日,她要放下格格、少福晋的身段,尽量做一个平凡的妻子,让他偏执的观念,不要那么严重。 但以方才的情形看来,她做的似乎还不够! “少福晋,这会儿寨主夫人说不定已经下山了,我同大娘说的话,弟兄们多少会听,再说,他们也没胆真要让你帮他们缝补衣服。”同大娘气咻咻地:“这苹儿太大胆了,竟敢叫你缝衣服!” “不打紧的,同大娘,谢谢您的关心!”灵静拿起一件底部缝线裂开的长裤,将裤子拉成反面,好方便缝补。“这缝缝补补,还难不倒我的!” “少福晋──你真是贤慧,可也苦了你了!” “哪儿的话!”灵静笑答箸。“同大娘,你去忙吧!” “唉,若不是我老眼昏花,我定留下来帮少福晋你!可是厨房的工作,说真的,还挺忙的……” “去吧,辛苦您了!”同大娘走后,小月拿来了针线,主仆俩便一针一线,慢慢的缝补起来…… ★★★ “格格,这衣服可真是臭啊!”在缝补好衣服后,灵静便和小月把衣服捧到后山的小溪流去洗,小月被一堆臭衣服,薰得哇哇大叫。 “还有这件白上衣,都变成灰色的了,真怀疑他们平常到底有没有在洗衣服?”小月用力地揉搓着衣服,喘着气,又嚷:“说不定他们连澡也没洗,要不,衣服怎么会这么臭,真是臭死人了!” 灵静晃首轻笑。“你以为这儿是王府吗?说洗澡就洗澡!” “可我看这条小溪挺方便的呀,洗澡、洗衣服,全在这儿解决,一举两得,反正他们都是大男人嘛,又不怕羞的!”灵静只是笑,她把手中的衣服洗净放至篓篮里去。 “小月,你先把这些洗干净的衣服拿回去晾晒,天快暗了,得快点才行!” “嗯。格格,那你小心点,别被水里的石头滑倒。” “我知道,你快去吧!”灵静抬眼望向天际,红霞满天,都已是黄昏了呢!还有一篮子的衣服没洗──——她伸了伸懒腰,以往在府里,衣服都是有下人在帮她洗,如今她亲自来洗衣服,才能体会到下人的辛苦。 她用力搓揉着衣服上的污点,尽管手都因为一下午浸在水中而导致脱皮,她还是努力的搓着。 只剩下一篮了,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她相信应该可以洗得完才是! 使劲搓揉衣服之际,头发忽地散落下来,灵静挺直身,赶忙洗净双手,整理着散落下来的头发──把头发固定好之后,她又弯下身要洗衣服,但方才在石板上揉搓的衣服,竟然不见了──惊惶的抬眼扫视四周,赫然发现那件衣服顺着水势流走了! “小月,快来呀──”灵静惊惶的嚷箸,但这条小溪离寨内尚有一段距离,她这么轻喊,也没人会听得见。 她再看了那件衣服的流向,很幸运的,水中有一块大石头挡住了衣服。 唯恐衣服再度流走,灵静等不及小月前来,便撩高裙摆,小心翼翼的往水中走去── 未料,才踏出两、三步,她就被水中的滑石给绊倒,整个人跌坐在水中…… “哎呀──”她痛喊了声,即便身上的衣服已湿了泰半,她仍是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如此跌跌倒倒了三、四回后,她终于抓到了那件被水冲走的衣服。 欣慰的露出一个笑容,她将衣服揽在怀中,她起身坐在大石头上稍歇,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湿了,连头发也沾了水……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衣服是明儿个弟兄们要穿的吗?”一道冷寂的音调传入她耳中,她猛地抬起头,发现御鏊不知何时已来到溪旁。 “我……我是来捡这件衣服的!”灵静把手中的衣服举高给他看,连忙起身折回。 和先前一样,水中的碎石太多,她接连摔了两三回,而且摔得更厉害,整个人倾倒在水中…… 她支肘想起身,但手臂被碎石扎的疼痛不已,而且她发觉自己竟然没力气──——“还想休息吗?”他踏进溪水中,蹲踞在她身边。 灵静摇摇头,她勉强地撑起身子,乏力地瘫坐在水中。 “你打算让弟兄们明儿个没有衣服穿吗?”他盯视她,语音低沉。 “不,我……你可以扶我起来吗?”她觉得身子泛冷,而且头有些量。 御鏊的视线流览过她的身子,湿淋淋的衣裳,贴黏在她曼妙的身躯上,尤其胸前的两处高耸,更是让人目光流连的所在…… 御鏊抱着她走出水中,到一旁的沙地上,才将她放下。 他拉上自己的裤头后,走上前,将她滑落肩头的衣服拉上。 “回去!” “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洗完。”她强忍箸身体传来阵阵不舒服的感觉。 “我会叫人来洗的!” “不,不用,我可以洗得完的!”虽然天色已暗,但她坚持要把衣服全部洗完,她要改掉他对官家千金偏执的观念。 若是她把这些剩余的工作,丢给弟兄们去做,说不定他会在心中嘲笑她,到底她还是娇生惯养的格格──——如此一来,今日她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 “我说,回去!”御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仅因为她不听从他的命令,还为她不懂怜惜自己的身子而生气。 她明明一副快晕倒的模样,而且全身衣服湿透,九月天,傍晚的风有点阴凉,她若继续待在漠边,势必会染上风寒的,她…… 御鏊的眉头紧揪着。不,他不是关心她,只是……不,绝不是关心她,他才不相心理她的生死──——他一个恍惚间,她竟又踏回石板前洗衣服去了! “你就这么爱洗衣服吗?”他眼神阴冷,条地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丢到她面前的石板上。“那你就洗吧,给我洗得干干净净!”说罢,他悻悻然地旋身离去,在要穿过一片小树林前,他不放心地回头别了一眼──——就那一眼,他看见了她的身子倒向前,趴倒在石板上。 “该死的女人!” 咒了声,他急忙地折奔回溪边 ★★★ 御鏊把灵静抱回降雪斋后,连夜请了大夫上山来为灵静看玻 “哟,这少福晋的身子还真是虚弱呢,洗几件衣服还会晕倒!也难怪啰,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哎,都是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竟要少福晋去洗衣服。”苹儿才回寨里没多久,听见灵静晕倒一事,建忙过来降雪斋,大大的冷嘲热讽一番。 她有恃无恐,因为她知道御鏊的心底仍是对官家千金极为反感,要不,他也不会娶她当寨主夫人,对灵静爱理不理,甚至知道她让灵静去洗衣服,他也没责骂她── “你说够了没?”御鏊双手负背,冷冷地睐她。 “说……说够了!”苹儿怯怯地答。即使他对灵静爱理不理,可也没因此就对她好,反而此以前更糟糕。 他一定是气灵静不够,所以才把怒气迁怒至她身上! 苹儿愈想愈对,自从灵静和他一起回天魁寨来之后,他已经整整一个多月都没给她好脸色看,这一切,都是灵静的缘故! 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赶灵静走! “说够了,就回你的房里去!”御鏊冷硬地命令着。 “是。”见他生气,苹儿也不敢违逆他,便带着小春怏怏地离去。 这时,房内只剩昏躺在床上的灵静,以及看诊的大夫、丫鬟小月,和一脸阴郁的御鏊,房门外,羿忠尽职地守着。 “大夫,我家格格怎么了?她会不会有事啊?”小月忧心忡忡地立在床畔。 老迈的大夫,蹙着眉头,战战兢兢的替灵静把脉,半晌后,他微笑的站起身。 “没事的,小姑娘你放心!” “她怎么了?”御鏊向大夫询问着灵静的病情。 只见老郎中拱手作揖,面带微笑的道:“寨主,少福晋她只是受了凉、加上近日身子较虚,才会晕倒──还有……” “把话一次说完!” “是。少福晋她有喜了,恭禧寨主!”老郎中满面带笑。 “大夫,您是说……我家格格她有身孕了?”小月焦急的脸上,忽现喜色。 格格有喜了!那……那不就代表她们可以离开天魁寨,回到豫王府去?若真是这样,那真是太感谢老天爷了!格格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小月在心中欢什的想着。 “是埃”老即中笑呵呵地。 “大夫,您现在马上下山去拿副打胎药上来!”御鏊神色肃穆。 灵静有喜?那不就意味着她即将离开?不,她怎能走呢?他不准她走! “寨主──”老郎中以为自已耳背,给听糊涂了。“你是说,要老朽拿……拿打胎药?” “不,贝勒爷,求你不要──”小月咚的一声就跪下地,两眼霎时蓄满泪水。“不要打掉格格肚里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碍…”她万万没有想到,贝勒爷竟然残忍无情到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寨主──这……”老郎中犹疑着。 “我说,打掉他!” “不要,贝勒爷,小月求你、小月给你磕头──”说着,小月便伏趴在地上,额头猛烈的撞击地面。 御鏊对小月磕头的举动,根本视若无睹;而在外头站守的羿忠,对房内的情景,实在看不下去,他大步走进房内,在小月再次磕头之际,伸出手掌,抵住小月的额头── “小月姑娘,别磕了!”原来羿忠对小月颇有好感,见她如此这般猛烈地磕头,把额头都磕破皮,还渗出血丝,看得他好生心疼。 “忠爷,我求你,你帮帮忙,要贝勒爷别让大夫拿打胎药给我家格格喝──”小月哭肿着两眼。 羿忠没说话,只消和御鏊对上一眼,两人心底想的事,各自心照不宣。 “要我不打掉你家格格肚里的孩子?可以!不过,你得发誓,不会把她怀孕的事告訢她!”御鏊阴恻恻的眸光又瞥向老郎中:“还有你也一样!” “好,我不说,绝对不会说!”老郎中答的干脆。只要别让他扼杀小生命,他绝对可以守口如瓶。 “那你呢?” “我……我不会说的!”小月的唇微颤着。她实在不懂贝勒爷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如果她不能告诉格格这事,那格格就不知道她自己怀孕,那么,她们就不能回王府去──——可是,现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能保住格格肚里的孩子,她不得不点头答应贝勒爷的要求。 “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灵静她怀孕的事,到时,我可真是会要她拿掉孩子的!” “可是……若是格格她自己发现她怀孕了呢?”小月的问声甫落,御鏊的脸色又沈了几分,他阴凝的扫视房内的人,没回答小月的话,便拂袖扬长离去。 “忠爷──”小月无助地望向羿忠。 “别想太多,好好照顾少福音。”羿忠又朝老即中颔首。“大夫,您讲,我送您下山去。”老郎中临走之际,为小月忠心护主的举动,甚是感动。 “小姑娘,你放心,老朽会给少福晋抓几帖补胎药,请忠爷拿上山来。还有,你额上的伤口,别忘了敷药。”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小月满怀感激。 羿忠走出房门,又回头看了小月一眼,他在心中暗叹:寨主明明就是喜欢少福晋,可他又被深植心中多年的偏执观念给逼得非得讨厌、唾弃少福晋…… 唉,他们这段孽缘若是没了结,恐怕小月也得跟着受苦呢! 第九章 日子又过了一个月,这些日子以来,苹儿仍是常常借故要灵静做这、做那的。 每每见到主子一回又一回的认命,无怨尤的做事,小月心中便一次又一次的自责,往往眼泪只能往肚里吞。 这日,苹儿又如同以往,表面赞许着灵静的手巧,说到底,又丢了一件差事给灵静。 灵静拿着刀剪,修剪着园中的矮树。 “……说什么要剪成鸟儿的形状、公鸡的形状、还要小兔子的形状……这苹儿姑娘也真是怪人,光张着那张嘴说,她自己为什么不来试试?”小月忙着打扫满地的落叶,嘴里也没闲箸,真犯着嘀咕。 “好了,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我们成日待在房里,骨头都懒了!”灵静倒不引以为意。 虽然她明知苹儿是故意找碴的,一件又一件她从未做过的差事落在她身上,乍做时是苦了些,不过倒也发掘出她潜藏的才艺! 像这会儿,虽然拿着刀剪让她两手泛酸疼,但剪呀剪的,她竟也剪出一只小兔子的形状来,这倒也挺有趣,又有成就感呢! “可是,格格你有身……身子虚,不能太操劳的!”察觉自已险些说溜嘴,小月连忙低下头,免得让主子发现她闪烁不定的神情。 “小月,我看你最近好像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灵静其实早察觉出小月这一个多月来的不对劲,每每见了她受屈,总是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但又不敢说,期期艾艾,真是怪异! “没……没有啊!格格,你渴了吧,小月帮你倒茶去!” 小月生怕灵静再进一步逼问,便急着转身离去,匆忙闲,竟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话的同时,小月徐徐抬起头,想看看自己撞到了谁看清了眼前的人,小月的脸上泛着希望的光芒。“隽永贝勒!” 老天,总算有人来解救格格脱离苦海了! 先前的芊禧劝说不了她的主子离开这儿,但她相信眼前的隽永贝勒一定可以! 因为隽永贝勒,是非常的与众不同── ★★★ “灵静该死的,是谁让你做这等粗活的!” 隽永贝勒在小月的指引下,看见了正在修剪树枝的灵静,他一个箭步向前,抢不了灵静手中的刀剪,捉箸她的手,仔仔细细地审视着。 “表哥,你……你怎么会来这儿?”灵静又是讶异、又是惊喜。太久没有见到亲人,这会儿见着表哥,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想念家里的人! 她想阿玛、想额娘、想豫亲王,还想芊禧……她以为自已够坚强的,但突然有个亲人来见她,思念的情绪,一触即发,她的眼眶中竟泛起泪雾…… 没多想,她跨步上前,拥住一脸心疼她受苦的隽永,泪水竟不争气的直流…… “表哥……表哥我好想你们。”她依偎在隽永的怀中,尽情发泄着她想念亲人的情绪。 隽永握紧灵静的手,将她因工作而变得稍显粗糙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灵静,你这是何苦呢?你大可待在豫亲王府,即使御鏊不回府,但你终究是豫亲王府的少福晋呀。在那儿,人人都会尊敬你,我想,豫亲王他也不敢亏待你!可你何苦要随御鏊来这地方,瞧你,吃苦受罪,人都憔悴了!” 灵静的事,他大抵都听说了,正因如此,他更自责当初没执意推掉皇上要把七格格许配给他一事! 若不是如此,他早把灵静要回府,这会儿,灵静也不用在这地方受辱了! “我这天魁寨,可不是建来让你们幽会用的!”御鏊从圈子的另一个角落走来,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这令人气愤发指的一幕。 “御鏊──”灵静见他来到,连忙自隽永的怀中弹开,她懊恼箸自己竟因无法控制思念亲人的情绪,而失了礼节。 “我打扰你们了,最不是?”御鏊的语调轻慢,但眸底却射出杀人的寒芒。 “我们!?你……你误会了,隽永贝勒是我的表哥,他……” “他来看你、还抱你!?”御鏊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神色阴鸷。“你好啊,肚里怀着我的孩子,还敢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 “放手!”隽永也不畏惧他,他跨步上前,反捉住御鏊的手腕。 “在这儿,你没资格命令我!” 两个男人互相犀利地对视着,谁也不让谁、谁也不畏惧对方。 灵静怔仲了好半晌,嘴里喃喃的念着:“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哭得一塌糊涂的小月,见真相披露,赶忙跪在灵静身边,解释道:“格格,小月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是……是贝勒爷不准小月说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灵静的手还被御鏊捉着,她脸上有箸复杂的神色。 御鏊仍在气愤的当头,根本听不进灵静说什么、问什么;倒是小月哽咽的答覆她。 “是你上次在溪边洗衣服昏倒那夜,大夫来看诊时说的!” “什么!?你竟让灵静去洗衣服?”隽永加重手上的力道,使劲地想办开御鏊捉住灵静的那只手。“你太过份了!” 御鏊也不甘示弱,他腾空的那手,伸上来制阻隽永的手。 就这样,三人面对面的对峙着,两个男人四只手纠缠箸,但握疼的,始终是灵静的纤纤玉手── “隽永贝勒,你该管的是七格格吧,没道理你这个外人,有资格插手管我的家务事!”御鏊冷冷的反唇相讥了回去。 “我就要管!我这回来,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来追查前二日夜里,在天魁山下被劫的十箱官银的下落。” “那关我天魁寨何事?” “押送官银的镳师,亲耳听见劫匪说他们是天魁寨的人。” “哼,笑话,就凭这一点,你就想走天魁寨的罪?” “皇上说了,只要天魁寨愿意交出官银,再捉几个人入狱,这事,可了!若不然,定不留情面,派兵上山剿灭天魁寨!” “天魁寨里,没有官银!” “这事,我会查!” “那我是不是也该查查你来此的真正动机?”御鏊的眼神,穿梭在隽永和灵静之间。 “没错,另一方面,我的确是想来探视灵静──你待她可真是不薄啊!”隽永切齿的道,他恨不得一掌劈开御鏊的脑袋,看看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灵静一个好好、美艳的女子嫁给了他,他竟不懂得珍惜,甚至还另娶一个烟花女子,又没好好照顾灵静,把她折磨得憔悴、还一脸病恹恹的… … “我如何待她,那是我的事!” “我不可能见了坐视不管!” “敢情隽永贝勒是在京城待的慌,闲来无聊,上山来管我的家务事,这该不会也是皇上命令你管的吧?”御鏊阴阴地瞪视他,眉宇间,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这事用不着皇上的命令!如果你真的不懂得该如何珍惜灵静,那么,我会带她走!” 御鏊心中的愤怒已烃崩临至极点,他没料到隽永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狂妄、嚣张。 他的眼神转为阴冷,嘴角邪撇轻哼,语调幽冷:“如果隽永贝勒不嫌弃我御鏊用过的女人,我可以大方的把她送给你,而你,随时可以带她走。” 听了这话,灵静觉得泛着瘀青的手腕,已不再感觉疼痛,因为心口上的疼,比手腕处的红肿还痛上十倍、千倍……她绝望的合上眼,刹那间,人晕厥了过去──——“格格──”跪在地上的小月见状,忙不迭的伸手接住主子。 “灵静──”隽永急着蹲下身,抱住她。 御鏊想上前观看,但看见隽永又不避讳的抱住她,气岔之余,悻悴然的拂袖离去──—— ★★★ “哎哟,我的娘啊,真是黄金啊!” 苹儿拿箸一锭官银,放在嘴边轻咬着,确定是黄金后,脸上尽最欢忭之色。 “嘘,你小声一点!”祁彪扬住她的嘴。“这几天隽永贝勒像鬼魅似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们身边,你小心让他听到!” “说真的,你把那些官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后山一个隐密的山洞,没人会发现的!”祁彪说话的当儿,手就不安份的往苹儿的臀部模去。“怎么样?想不想和我去享清福?” “这个……” “十万两黄金,够我们俩下半辈子,吃喝不完了!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到时,我在湖南山下买几个奴婢,一样可以享乐!可怜了你,得跟我大哥,成日就是在摸那些陶泥巴!”祁彪嘿嘿地笑。“我就说过了嘛,狠狠地干它一票,胜过我大哥捏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十万两黄金地,恐怕他捏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些钱!” “可是,那些和你一起打劫的弟兄怎么分啊?” “弟兄们好打发,一人给它个五十两,损不了多少钱的!” “五十两!?谁服你呀!” “不服的话──”祁彪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到颈的手势。 “哟,你还真狠吐!死没良心的!” 祁彪抱着她,两人往床上滚去。“我要是有良心,怎还会在这里和你打滚呢?” 苹儿咯咯地轻笑。“好啦,看在十万两黄金的份上,老娘跟你走了!就是可怜了你大哥,这灵静跟了隽永贝勒走了,这会儿,我又要和你私奔──你要抢也不早点抢,害我白白生气了几个月,人都给气老了!” 苹儿想到自己因为想保全寨主夫人的位于,处心积虑的想赶灵静走,这会儿如她所愿,灵静是真的走了,可现在她也不想当什么寨主夫人了──——想到这近三个月来,她所有用心对付灵静的法子,都是白费了一场,还真教她呕的! “你老了,我就再去找更年轻的女人玩!”祁彪不讳言地说出心里的话。 “你这死没良心的!”苹儿捏了他一下。“说正经的,你今晚走,危不危险啊?” “安啦,一切打点要当!” “可我们一走,寨主就知道官银是你劫的,还有官府那边也不会就此罢休啊!” “苹儿,你怎么变笨了!我们到乡下后,乔装打扮一番,谁会认得我们?官银也不是问题,总有办法变通的至于官府那方面要捉人,咱们寨里,可还有个寨主顶着呢!” “你该不会要让你大哥去替你顶罪吧?” “那有何不可,当年若不是我爹收留他们母子,今儿个,我大哥恐怕是乞丐命,蹲在街头,和人抢剩饭吃呢!”祁彪说得理所当然。“今日,大不了让他顶个罪,关个几年,就当是报答我爹的恩情。” “你哟,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 “怎么?你舍不得我大哥啊?想清楚,我大哥他到底会爱的人还是灵静,如果连灵静那等货色地都不爱,那他又怎会爱你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烂货啰?”苹儿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唉,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来虚伪那一套吗?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是此不上灵静的,还怕听实话呢!” 想想,祁彪说的话,也确是真的! 现下,苹儿才愿意承认,她早认清自已是御鏊和灵静之间,斗气的一颗小棋。 她也想通了,御鏊之所以愿意娶她,其实一方面是和他的王爷老爹斗气,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自己也害怕真是爱上了灵静,所以才会拉她下水,用来欺骗他自已。 想到自己只是一块隐形的挡箭牌,苹儿愈想就愈呕! “还气啊!没时间了,你若要跟我走,就赶紧收拾细软,珠宝手饰别忘了带──对了,把那锭官银给我!”祁彪伸出手和她要官银。 “干啥?不是那么小家子气吧?” “你懂什么!这锭银子放在你这里,若是被搜到,我们就玩完了!”祁彪神色十分紧张。 “那我把它放进这里面,不就没人搜得到──”苹儿把官银塞进胸衣里。“反正再过二个时辰我们就要走了,安啦,不会有事的!” “你塞,那我来掏──”祁彪嘿嘿的邪笑,手一举,往下探进苹儿的胸衣内。 “我掏、我掏、我掏掏掏……” 两人钻进棉被理,苹儿被祁彪逗的笑得腰肢乱头。 突然间,房门被踢了开来──——苹儿听见开门声,掀开棉被,不分青红皂白的直娘:“小春,你这死丫头──嗄,寨……寨主!”苹儿的嘴张得大大的,她以为进来的人是冒失鬼丫鬟,没想到是一向鲜少来春香阁的御鏊,苹儿的惊吓还未平复,随在御鏊之后进来的人,又让她的嘴张的更大。 “隽……隽永贝勒──” ★★★ “大……大哥。” 一见到御鏊进来,祁彪赶紧下床,拉整好才刚要脱下却还未脱,但有些凌乱不整的上衣。 “呵,看来有人的齐人之福,是变了调了!”隽永双手反剪资于背后,优间的轻嘲着身边的人。 御鏊漠然的瞪视房内的人,对于隽永的嘲讽,他一点也不在意。 灵静最后还是让隽永带走了,这几日,隽永仍是每日上山调查官银被劫的事,但他不想问他们的结果。 灵静的事,他已无心管了,更何况是苹儿呢? 面对这种情景,他一点也不讶异,他早知道苹儿私下常和祁彪暗通款曲,他不想管、也懒得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肓目的坚持非娶烟花女子,是个多么可笑的行为! 他根本就不爱苹儿,一点也不! 但他却为了替母亲抱不平,而执意再娶苹儿──这又最一件可笑的事! “不是……寨主,你误会了,我和二当家的,没……没有什么!”苹儿拉好衣服,奔至御鏊面前想解释,却让御鏊给推了开,而她藏在胸前的那锭官银,因而掉落地面。 “现在,罪证确凿──御鏊贝勒,是不是可以让咱们捉人了?”隽永在一旁慢条斯理的问。 “不……不是我,是他!这锭官银是他给我的!”苹儿以为隽永要捉她,吓得赶忙撇清。她指着祁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供出:“官银是他劫的,那些官银地藏在后山的小洞内,他打算今晚要运下山,到湖南的山下去……” 隽永一听,果然和天魁寨的几个小喽啰,说的不谋而合,使下令捉祁彪:“来人,把他捉住!” 祁彪一急,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架在苹儿的脖子上。 “你这个臭婊子,亏我要享福的时候还会想到你,你这会儿竟然出卖我!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不要,祁彪,不要杀我──”苹儿哭的淅沥哗啦的。“我怕呀,我又没犯错,我不想坐牢……” “那你以为我想吗?”祁彪满眼血丝。“大哥,你可要保我啊!你是我老子养大的,说什么你都要报恩还……还有,我连寨主的位子都让给了你,我们祁家对你可是恩重如山,你不能眼睁睁的看我被捉去大牢关──” “御鏊贝勒,这究竟要怎么处理呢?”隽永闲闲的把问题去给一语不发的御鏊。 许久不作声的御鏊,斜睇了隽永一眼后,使低沉的喊:“羿忠──” 御鏊语音甫落,一个身影翻进房内,在众人仍在错愕之际,羿忠手中的剑,已柢在祁彪的颈上。 时间太短、短的让人措手不及……祁彪看着原本被他挟持的苹儿,不知何时已缩在角落发抖,而他的脖子上,竟多了一只剑 柄── “羿……羿忠,你造反了啊你!你也是我老子养大的,你竟敢这样对我快把我给放了!” “你可以把人带走了,记住,下回让我再看到你,我不会待你客气的!”御鏊冷幽幽的同身边的隽永道。 若不是他来查官银的事,这几天,他陪着公事公办,隐忍对他拳脚相向──他恨不得一拳揍昏隽永,竟敢当着他的面,带走他的女人,这笔帐,他御鏊会永铭在心的! “哼,你能奈我何!”隽永也不惧他的威吓。“来人,把祁彪带走!” “大哥,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祁彪经过御鏊身边时,忍不住叫嚣。 “我说过,不准劫官银,你可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保 过你不下数十回,这一回,你是自作自受!”御鏊冷冷的回瞪他。 祁彪被带走了,苹儿连忙爬到御鏊的脚旁,她捉着地的脚,苦苦哀求着:“寨主,我错了,苹儿知错了,你原谅我……” 御鏊一脚踢开她:“给我滚!通通给我滚得远远的!” 怒气腾腾,御鏊不愿多看苹儿一眼,掸掸长挂,他忿恚的旋身离去──—— 第十章 一年后 豫亲王府“灵静,你瞧,这小世韪长的好像大阿哥呢!瞧他的鼻,好挺喔,还有眼睛和嘴巴……还有、还有,他这张脸,简直是大阿哥的翻版!” 芊禧抱着已四个月大的小侄子,左看、右看,就觉怀中的小娃儿,简直像极了他的爹爹。 “格格,这娃儿还小呢,哪看得出来!”辛嬷嬷笑逗着小娃儿。“来,给奶嬷嬷抱抱喔!” “辛嬷嬷,您把孩子抱出去。”芊禧向李嬷嬷使个眼色。 “喔,好。” 辛嬷嬷一走,芊禧马上坐到灵静身边,她拉着灵静的手问道:“灵静,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大阿哥了?” 一年前,当隽永贝勒将灵静带回来时,小月曾偷偷的告诉她们,大阿哥说了一些难听又伤人的话! 这一年多来,灵静从未提过要到天魁寨去看大阿哥,这和当初她初初嫁进王府来,那一副尽心尽力,决心要请回大阿哥的坚决心态,大大不同。 由此可知,大阿哥那一番话,可真是彻彻底底的伤了灵静的心! 可她一个怨字也没提,挺了个大肚子,还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点的安妥当当──—可真是令人打从心底敬佩她! 灵静扯了抹淡笑。“我没有怪过他,何来原不原谅之说?” 她不怪他,真的!即使在他说了那些,伤透了她的心的话,她一点都不怪他! 她想,也许他真的不喜欢她,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她彻底想通了,如果他真的讨厌她,那她就避免去见他,以免让他看了心烦…… “可是……为什么这一年多来,你……你都没……没想要去看大阿哥?”芊禧低着头,嗫嚅地道。 她知道灵静才是受屈的那一个,按理说,应该是大阿哥回来看灵静才对──可是,大阿哥不想回王府,已不是一、两天的事,灵静应该知道才是。 灵静但笑不语。芊禧太天真、太单纯,有些事,她是不会懂的! “灵静,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芊禧怯怯地抬眼。 “可以啊,你问!” “你……隽永贝勒说他要等你回心转意,你……你会回心转意吗?” 灵静摇摇头。“我知道表哥一向对我好、心疼我,可是现下我们各有了婚配,就该各自走自己的路!” 她不否认,当初,她的确以为表哥就是她一生的依靠了,可皇上极为赏识表哥,还把皇七格格许给表哥。乍听这件事,她其实也没多大震撼,只是叹息和表哥今生无缘做夫妻。 可是,当初她可以如此泰然,那为何如今却不能对御鏊释怀呢? 每每魂萦梦牵之际,他的身影,总会缠绕着她,他的吻、他的霸道、他的狂妄、他的邪掠……他的无情,总是一夜又一夜、一遍又一遍的在她梦中上演着…… 而他和她最后相处的那一刻,他当着表哥和她的面,说的那句伤她至极的话,到如今每每想起,她的心,仍是会隐隐作痛着── “真的吗?其实,如果你回心转意,想要和隽度贝勒厮守一生,绝对不会有人怪你、责骂你──我可能会有一点点的伤心,因为那样,我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了,可我还是会默默的祝福你!” “你扯哪儿去了?我既然嫁进了豫亲王府,这辈子,豫亲王府就是我第二个家,我哪儿都不会去了!”灵静信誓旦旦。 芊禧听闻这番话,突然抱住灵静痛哭了起来。“灵静,你真好、你真是伟大!” “别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瞧你,泪汪汪的!” 芊禧措去了泪。“灵静,你想不想听大阿哥的事?” “我听昌管事说,你十天前,去了一趟天魁寨?”灵静细细的道。 “嗯。”芊禧重重的点点头。 这十天来,可快把她给憋坏了!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又怕灵静不爱听,每天她都在犹豫着到底说是不说──还好辛嬷嬷想了个法子,她抱来了小世韪,要她说小世题长的像大阿哥,若灵静听了没有不悦,那大概就可以说了! “山上,还剩多少人?” “不多!那日祁彪被捉,苹儿又羞愧的自尽,之后,大阿哥拿钱给羿忠开了间武馆,山上的弟兄,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就在武馆帮忙、有的自已另讨生活……现下,天魁寨内只剩下同大娘,和一些留在寨里混日子的老弟兄。” 这一年内,唯一的一件喜事,便是羿忠娶了灵静的丫鬟小月。为了让羿忠有个安定的住所,御鏊便强逼羿忠下山,还拿钱给他开武馆。 一方面,羿忠和小月的生活能稳定。二方面,寨里一些谋生能力不足的弟兄,就靠羿忠关照了! 灵静点点头,这和她先前所想的相差不远。 “你……为什么不问大阿哥好不好?—”芊禧蹙箸眉心。灵静没问,她怎么接得下话呢? 灵静拿起桌上的帐册,随意翻看,嘴角漾着轻笑。“你想说就说!” “大阿哥过的一点都不好!同大娘说,有时候大阿哥一整天都没进食,成日就是待在瓦窑里,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酒再这么下去的话,大阿哥会生病的!” 听了芊禧的话,灵静突然停止翻帐册,她略略失神,心口不知为何揪紧──——“这几天,阿玛受了风寒又病躺在床上,我真担心阿玛的身子,他老了,若是再继续操劳,恐怕……”芊禧哽咽着:“你虽然能干,可你终究是女人,世韪又才那么一丁点大──如果大阿哥肯回来就好了!” “你别难过了,明儿个,我就上山一趟,可我不保证,一定讲得回他。” “当然、当然,只要你肯去就好了!如果大阿哥不肯回来,你一定要劝他别再喝酒。” “我会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要王爷一提及你的婚事,你就和他使性子,你既然知道王爷的身子愈来愈虚弱,就别再气坏他!” “好嘛、好嘛,我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可这个家一天不完整,我就不放心嫁人。” 灵静望着芊禧,淡淡一笑,笑的力不从心。 为了让芊禧能放心地嫁人、为了王爷、为了世韪、为了这个家,她决计要尽全力请回御鏊……即便他讨厌她,她也要去见他──—— ★★★ 天魁寨 “走拿走开,我说了,我不吃!” 乒乒乓乓的声音,震响着魁王楼四周。 同大娘弯着腰收拾洒地上的碗盘和菜饭。“咳,成日不吃,光恋箸酒盅,日子再这么过下去,再壮的人也会倒的!” “他整日都没吃吗?” “是啊嘎?是你呀,少福晋,你终于来了!” 难怪!她想,这山寨卜,剩的都是一些老的等死的人,怎么突然会有呖呖莺声──原来是少福晋来了! “同大娘,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只是御鏊真的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成日感着酒,他……” “我都听芊禧说了!同大娘,再麻烦你去弄份晚膳来。” “好、好,我马上去!” 灵静仰首环视周遭一切,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魁王楼仍是如同一年前,外观没有多大改变。 只是原本人口众多的天魁寨,现今已变得冷清多了──灵静盯着微敞的房门,半晌后,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走进御鏊的寝房内──——★★★ “我都说了,我不吃,别再来烦我!” 御鏊合着眼,大刺刺地躺在床上。他听见有脚步声踏进,以为又是同大娘端饭进来。 灵静的脚步在房门槛旁顿住了。这低沉浑厚的嗓音,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现下听来,声调中,夹带着浓浊的酒意! 整片地上,触目所及的,是一瓶又一瓶空酒瓶,寝房内,充斥着呛鼻的酒味……她弯下身,把空酒瓶拾作一堆。 “出去,别来烦我!任何人都刖来!”御鏊躺在床上大吼着。 任何人!?那也包括她啰?他真的是讨厌她或者该说,这世上,没有一个他喜欢的人? 罢了!她何苦兜来一个问题自扰呢? 灵静缓缓站起身,当她的视线,触及躺在床上的御鏊时,她不禁惊讶的倒抽了口气。 他的两颊凹陷,满脸胡渣,模样像是个落魄潦倒的人──——难怪芊禧要她劝他好好保重身体! 她坐在床沿边,呆望着他消瘦的容颜,看得她的心好痛,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出,想抚摸他瘦削的脸颊……感觉有东西靠近,御鏊立刻伸手捉住袭向他脸庞的黑影──——“啊!”灵静痛叫了声。 他倏地张开眼,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待他眯眼,把目光的焦距集中在她身上时,他才看清了她的容颜──——那张深烙印在他脑海,每当醉的愈深,就愈觉得清晰的容颜,此刻就呈现在他的眼前……对,他又醉了,醉的太过,不然,因何她的容颜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他知道,当初他说的话伤了她,可最终她还是选择和隽永贝勒走──她不是说过要当一个好妻子的吗?她怎么可以走! 一定是她对隽永贝勒还不能忘情,一定是! 芊禧说了,隽永还在等着灵静,他在等她,她的心一定很矛盾、很挣扎……御鏊把灵静的手,拉至自己的鼻端嗅着,她手里淡淡的香气,问得让他感觉心旷神怡。 这是自从她离开天魁寨这一年多来,他头一回,可以这么真实的感觉到她──以往他捉到的,全是虚幻的空气,但这一回……他突然惊觉到什么似地,条地睁大了眼,想证明他看见的,确实是其实的她,他霍地紧捉着她的手腕──如同当日,三人对峙时那般地捉着她。 “好痛!”灵静的眉心攒紧,痛得哀吟了声。 真是她! 他倏地放掉她的手,把脸歪向床内,不愿正视她。 “你来做什么?” 他厘不清自已是高兴、还是愤怒! 她既然随隽永贝勒离开此地,那现下她又回来做啥? 虽然他知道,自她离开天魁寨后,她就一直待在豫亲王府,并没有和隽永贝勒在一起──——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会一辈子待在豫亲王府。 她的人是在王府内,但她的心呢?想必是在隽永贝勒身上吧! “贱妾是来请贝勒爷你回府的!”灵静站立起,微微地欠箸身道。 他别过脸去,他果然是讨厌见到她的!灵静忽感沮丧。 “贱妾!?贝勒爷!?”听了她的话,他翻过身来,徐徐的坐起身,凹陷的双眸,阴鸷的打量她。“什么时候,我们俩之间的称谓,变得如此生疏了?” “你不爱听我改!”灵静又重覆方才欠身的动作。“御鏊,灵静这回上山来,是来请你下山的!” 她本想,他讨厌她,也许不爱听她唤他的名字,所以才又改称他为贝勒爷的! “请我下山?” “是的,请你务必答应灵静。” “我为何得听你的?” “如果你不下山,芊禧她就不放心,不想嫁人──” “就只这原因?”见她久久未再有言语,他的心头竟有些失落。 该死的!他想听她说的,竟是她需要他这一类的话──可她偏偏一句也没提! “原因不只一个,但总之,王府需要你!” 她也需要他,但,这是她可以奢求的吗? 房内突然静寂了下来,两人各自怀着心事。这时,同大娘端了碗粥进来,见俩人都不说话,她轻叹了声,把粥放在桌上,看了低头深思的灵静,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御鏊──——唉,看来还有得拗呢! 他们年轻人的事,她这个老奶娘也帮不上忙。同大娘默默无一肓的退了出去。 半晌后,灵静走至桌旁,替他吹凉热粥。 “同大娘说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这可不行,你会弄坏身子的!”她把粥端至地面前。“多少吃一点!” 御鏊对她这种看似温柔,实则有些冷漠的态度,感到有些恼怒! “你就不会喂我吗?”他的言语问,似在责怪她不是个好妻子! 灵静小心翼翼的端着粥,拿起陶匙目了一些粥,细心的吹凉陶匙内的粥,她把陶匙凑至他嘴边。 “我吃不下!”这回,他真的不是在为难她,因为他肚里的酒液涨满了胄。 她知道他是喝酒喝饱了,但他一整天光喝酒都未进食,是会伤了身体的! 她挪身至他面前,端着粥,屈膝跪在床边的木阶上,她又再度将陶匙凑至他嘴边。 “御鏊,求你吃一点,你这样一直不吃,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他万万没想到,她为了劝他吃东西,竟不惜跪着求他──——似乎被她的真心所感动了,即使他一点也不觉得饿,他还是张开嘴,吃了陶匙内的粥。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好生不解,她一脸迷惘的看他。 “为什么要跪下求我吃东西?你大可不必管我的死活──我若真饿死,也不会有人怪罪你的!” “你是我的夫婿,我有责任照顾你。”她垂下眼睫,又舀了一匙粥,递至他嘴边。 他张开嘴,吃了粥,眼光一瞬也不蒙的盯箸她看。 她的身子比一年前离开这儿时,丰腴了许多,皮肤更显清亮细致。 身体内的血液,滚滚沸腾了起来,尽管隔了一年未见面,她的美、她的柔,她的眼波流盼间……她的一切种种,总是能轻易的挑动他沉淀于内心的渴望──——可,她爱的竟是别人……当她又要喂他吃粥,他推开了陶匙。“我不想吃了!”一想到,她或许对隽永比对他更温柔、更体贴,他负气的不想接受她的怜悯。 见他脸上起了厌恶的神情,她也不再勉强他吃,她起身,把粥放回桌上。 “我的孩子呢?”他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 灵静回过头来。“孩子有奶娘带箸,四个月大了,王爷帮他取了名字,叫世韪。” 她想,芊禧上回来时,应该同他说了。 “既然有奶娘带,那,有没有亲娘都无所谓了!” “为……为什么这么说?”灵静诧异的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相心离开豫亲王府,到隽永的怀里去,我会成全你,立刻休了你!” 他的话如一记重种,捶碎了她的心窝。她眼神呆滞,整个人跌坐在陶椅──——“不……不要──”她两眼无神,喃喃低语着:“你讨厌我、鄙弃我,我都无所谓,甚至你想再娶一个寨主夫人、或是纳妾,我也无异议……但是……请你不要休了我、不要把我赶出去──” 她的孩子还小,纵使有奶娘带箸,他还是需要亲娘的,何况,她也舍不得离开孩子。 虽然他不愿回府,但只要她人在王府内,她就是他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即使他一辈子都不回去,只要想着自已是他的妻子、他的人,这就足够了。 可,他为何连这一点点的梦想都不给她呢? 灵静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心一揪一揪的,眸光甚是哀怨。 他难得看到她显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她那凄楚的神情,看得他心生不忍。 “我何时说过我讨厌你?”他静静的瞅着她看。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可你明明要休了我、赶我走!”她的眸光凝视着地面,声音无比哀怜。 “我这么做,最为了成全你和隽永──你该感激我的,不是吗?” 灵静幽怨的眸光,移至他瘦削的面容上。 “我已经嫁给你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辈子,我都是你御鏊的妻子,不会再委身于他人──可若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真想休了我……那我只好认了,不过,我会永远当你是我的夫婿。” 御鉴冷哼了声:“哼,说的真是感人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隽永还在等你吗?” “我表哥总有一天会想开的,他该爱的人,是皇七格格,不是我!” “那你呢?” “我!?这辈子,灵静爱的只有你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人分享灵静的爱──” 他就要赶她走了,她要趁现在,把她心里所想的金告诉他,要不,以后恐怕是没机会了! “灵静这就回府去收拾东西。请你一定要回王府,灵静向你保证,明天我就离开王府,等你回府,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说完,她起身,面容幽幽的欲离去。 “站住!”御鏊粗嘎的唤住她,他下了床,踱步至她身后。“你要去哪里?” “灵静要下山回王府去收拾东西。”她的声音极细,似蚊蛃般,藉以掩藏话中的哽咽。 “谁准你了?” 他又来了!要休她的人是他,这会儿她已顺他的意,他却又……垂下两行清泪,她回过头,话中隐藏着一丝丝的怨恚 “你究竟想怎么样?” 和她对望有一刻钟之久,她眼角的泪,从未停歇过,他知道,自已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她的心,也知道,她一直努力在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而他,回覆她的总是一次次无情的折腾……御鏊向前跨了一步,直挺挺的站立在她面前,半晌后,他伸出手臂,将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她,紧紧搂在怀抱中。 “不要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他的声音沙哑粗嘎,还夹杂着霸道。 灵静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和他的话语给震撼住了,泪在瞬间收干,神色诧异。 “你……为什么又不要我离开了?” “你不是说,你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吗?” “可你……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没说过这话吧!”他的鼻息拂在她的发顶。 抱着她,他释放出最真实的感受,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最多么不愿让她离开。 “可是,一年前,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还要把我让给表哥?而且,刚才你不也说要休了我……”她全糊涂了,他前一刻钟要她走,现在又要她留下来。 好乱,她理不清他的情绪,弄不懂他真正的心意。 “你想知道原因?” “嗯。” “可我不想说!”总不能要他承认,他是在吃醋吧! “那现在……” “现在──”他捧着她的脸,俯下首,印上深情的一吻。 房内又静寂了来,因为爱火再度复燃,圈住他俩,熊熊地蔓延着…… 终曲 在众人的引颈企盼下,御鏊终也回到了豫亲王府。和家人吃过团圆饭,又拖着小世韪嬉戏了好一会儿,他和灵静相偕回房。 才踏进房内,关上房门后,御鏊便迫不及待的抱着灵静又吻又亲的。 从今早踏进府内,一直到现在,夜都深了,他俩才又有独处的机会。 “御鏊,别这样嘛……”灵静的脸又闪又躲的。 “我忍了一整天了,我想要你!”他咬住她的耳坠,喃喃的低语。 灵静羞红了脸,但可没忘了正事。“你对王爷的态度太冷淡了,也许你可以试着和他说说话、聊聊天──我知道要你做这些最困难了些,但,你可以试试看嘛!” 他的吻蜿蜒至她的粉颈,在听完她的话后,他稍稍停顿了下。 “我会试着撤除心防,但时间会久一些。” “只要你愿意试就好,碍…”他突然拉下她的衣服,雪白的膀子裸露着,害她惊羞的叫了声。 “还会害羞啊?可见昨晚我还不够卖力!”他坏坏的一笑。“但我保证今晚,会让你非常满意。” “御鏊,不要说了──”她羞的将脸缩至另一边的肩胛上…… 附注:期待天真的芊禧格格的故事吗?请锁定即将在九月底出版的星语情话○九四─邪佞贝勒 后记 在写这本“魔酋贝勒”时,月亮参考了中国陶瓷──清代瓷器,以及中国艳情大糸这两本书,如内容有所冒犯之处,远望两书的作者多多包涵。 在本书中,所提及的几项陶器物,其实现今都有爱陶者在收藏,月亮把一些读者可以去参观的地点列出,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利用假日前去观赏。 !”五彩镂空夔纷香薰──国立故宫博物院珍藏。 2粉彩久安图双速盖罐──国立故宫博物院。 3琉璃地粉彩蟠桃瓶──东京国立博物馆。 4珐琅彩喜报双安把壶──国立故宫博物院。 书内提及的其它陶器物,因大多都属私人珍藏,在此不便一一列出。 其实月亮对陶瓷一窍不通,只因那日去图书馆找一些资料时,无意间翻到中国陶瓷这本书,被书中的彩色插图深深吸引,所以……另外,月亮要谢谢帮忙写序的作者朋友,尉菁、季薇、小缨,谢谢她们在赶稿之余,仍肯答应帮月亮写序。 更要谢谢支持月亮的读者,希望你(你)们要一直支持月亮下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