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终末启示录》 第一章 卡德里兰车站的阴影 昏黄的阳光洒在了忒密西帝国国都卡德里兰的车站上，这里一如既往的混乱，一看到穿着体面的绅士就眼冒精光的乞丐、到处拉人兜售烟草劣质啤酒的小贩以及行色匆匆的路人，空气中也充斥着卷烟、汗味还有随身行李中稀奇古怪的味道。 距离议会出台的《交通卫生修正法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卡德里兰的车站依然是老样子，随处可见的污水、垃圾，毕竟帝国的绅士们候车都有专门的接待室，专门的车厢，没有人在乎车站是什么样子，只有在议会上吵架时才会想起这是“帝国的颜面”。 这里是卡德里兰客运吞吐量最庞大的地方，因此也是各种黑暗隐秘潜入国都的重要途径，过去正神教会在这里驻扎大量的骑士负责监测邪恶，但随着七十年前帝国议会推出《公共安全修正议案》，教会大部分维护公共安全权力被帝国收回，相应的，这座庞大的车站安保工作自然由帝国的警察们负责。 尽管议会数十年来一直对公众宣传，帝国的警察们在维护安全这一方面上不逊色于教会，作为帝国的子民要相信帝国自己的警察之类的言论，但显然比起打击这些隐秘势力更加专业的教会，帝国的警察们有些力不从心。 远处剧烈的蒸汽鸣笛响起，车站里混乱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向着蒸汽火车驶来的方向涌了过去，车站内寥寥无几的警察们对此熟视无睹，丝毫没有打算维持秩序的样子。 伴随着剧烈的蒸汽以及黑色的浓烟，火车停在了车站门口，火车上的警察们看到下面涌过来的人群，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比尔，让下面那群蠢货们不要拥挤，不要打扰了前五号车厢的绅士们，还有，等车上的乘客们下车了再让他们进来去七号车厢检票。” 一个脸上布满褶子穿着蓝色帝国警察制服的老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年轻警察说道。 “你怎么不去。” 年轻警察放下手里画着各种性感女郎的杂志，有些不耐烦。 老头抬了抬左手的烟卷：“议会的先生们说了，要在公众面前保持形象。” “哼。”年轻警察望着车站内拥挤的人群，“真不知道为什么司法部需要在乎这些乡下人，有失体面，我们警察本来就只对陛下宣誓负责。” “行了，这是议会的决定，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跟你的男爵父亲说。” 老人在“男爵”这两个字上咬的很重，用着嘲讽地语气说道。 年轻警察冷哼一声，懒得理这刻薄的老头，起身从车厢走下去，对着混乱的人群，眼睛突然发出来湛蓝的微光。 “所有人，保持秩序，等待车上的乘客下车后，前往七号车厢检票，不准靠近前五号车厢，违者后果自负。” 警察的声音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加持了一般，如同扩音器一般传遍了整个车站，混乱的人群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支配，一下子安静秩序的排起队。 “是以太原律中的术式，卡德里兰的警察竟然敢对公众使用？” 此时，一身灰白素衣、神职人员打扮的男子从火车上走下来，黑发黑瞳，容貌颇为俊美，细看黑瞳之中，隐约有着金色的书页轻轻翻动着。 “先生，根据帝国法律，在非执法情况下帝国警察不得私自对帝国公民使用原律。” 年轻警察猛地转过头，正想开口嘲讽，却看到这男子一身打扮似乎来自教会，就收起了轻蔑的神色，说道：“请问你是？” “梅洛维·拉斐尔，一位来自晨曦教会的普通人。”男子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 年轻警察也没有接过，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梅洛维。 “如果我记得不错，帝国法律也说过，教会人员无故不得干涉帝国警察执法。” 梅洛维皱起眉，正要继续争辩，突然，黑色的瞳孔突然亮如玉石，瞳孔中的书页加速翻动起来。 【十五分钟后，卡德里兰车站内潜伏的亡灵法师开始进行堕落仪式，将车站大厅内的所有生者转化为亡灵。】 【二十分钟后，你察觉到了亡者议会的阴谋，并且意图阻止这一切，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仪式从被激活时就无法再度逆转。】 【三十分钟后，你被转化的亡灵包围了，作为一个未进行圣洗仪式的圣骑士，面对数千亡灵，还是太过孱弱了。】 【一小时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车站的异变，你死了，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亡者议会？这里？这可是卡德里兰。” 梅洛维一下子紧绷起来，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卡德里兰作为忒密西的首都，驻扎着四大正神教会中晨曦教会的总部，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防卫力量，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脑海中的书页。 这是一本羊皮古卷，在梅洛维得到它之后，它预言了梅洛维的未来，宣称他会对这个世界进行四次天启审判，开启末日的到来。 一开始梅洛维对此是不以为然的，直到一次他误入了“隐秘者之陵”，即将被包裹而来混沌杀死之时，这本书开始自动的浮现文字，并且预言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这本羊皮书的帮助下，他成功从中逃脱出来。 在那之后，梅洛维开始正视这部藏在自己脑海中的羊皮书，以及后来执行教廷的一些任务时，帮助自己度过危机。 常态情况下，这本书除了四条终极预言以外是没有什么变化的，但是梅洛维陷入危机时，就会有自动显示这种提示，但这种提示不是无限的，它每次提示都会消耗着自动储存的金色能量，梅洛维推测这种能量是从自己构建原律的所有的术式单词总量中获取。 现在情况紧急，梅洛维也顾不得和眼前的警察争论，转身下车往车站里面去，根据羊皮书的信息，亡灵法师潜伏于车站内。 年轻警察看着梅洛维离开，松了口气，他还整害怕眼前的教士执意争辩下去，如果闹到了自己的上司那里，上司无权处理教士但可是有权处理自己的，只能说幸好不是正义教会的那群苦修士。 此时，车站大厅内部重新嘈杂起来，人群之中人人脸上有些恐惧的神色，显然是被刚刚的警察震慑到了。 看见衣着整洁、提着公文箱的梅洛维，人们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路，在帝国的平民眼中，教职人员虽然比起那些吸血鬼们形象要好不少，但总是一幅高高在上远离人世的样子，并非是他们所能接触的。 【十三分钟后，卡德里兰车站内潜伏的亡灵法师开始进行堕落仪式，将车站大厅内的所有生者转化为亡灵。】 羊皮书的预言并没有发生改变，梅洛维在人群中穿梭起来，环顾整个车站。 车站共分为两层，梅洛维现在所在的大厅充斥着肮脏、混乱，在大厅中聚集的人群一眼望去少说有千人，而警察寥寥无几不足十人，其中有六位守在黑色的楼梯口处，显而易见，连接在楼梯上面的第二层，就是帝国上流人士的专用的候车室了。 【十分钟后，卡德里兰车站内潜伏的亡灵法师开始进行堕落仪式，将车站大厅内的所有生者转化为亡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梅洛维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张开体内的光明原律寻找隐藏的死灵法师了，按常理，在光明原律下的死灵法师如同黑夜中萤火一般明亮，但梅洛维几乎寻找了自己目力所及的所有人都未能找到的这个隐藏的法师。 是自己实力不够？不，不可能，除非这个死灵法师已经成为升华者，构建了两条原律，但是这样羊皮卷会给出额外的提示，在过去有过这样的情况。 去找警察？梅洛维否定了这种想法，帝国警察如今和教职人员上的权职冲突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十分钟可不够自己取信他们。 “堕落仪式……” 梅洛维仔细回忆自己养父查尔斯主教曾经的教导，只要是未进入升华者的亡灵法师进行的堕落仪式，施术者必须要进入仪式中央。 显然此时这位亡灵法师并不在车站大厅内，而由于现在是检票时间，在大厅外的售票处已经关闭了进入通道，这位亡灵法师想要此时进入必须要强闯，但强闯又不符合“没有人发现车站内异变”的逻辑。 因此，这位亡灵法师大概率隐藏在楼上的贵宾室，贵宾室在前往列车有专门的通道，如果有人不走贵宾通道反而下楼往平民的大厅，自己只需要张开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原律验证即可。 【一分钟后，你来到了贵宾室通道口，被警察拦了下来，由于你没有好的借口，始终无法进入通道。】 【八分钟后，费尔南侯爵从楼上下来，你的伪光明神眷者体质瞬间发现了他是隐藏的亡灵法师。】 【但是由于你和警察纠缠太久，他有了警惕，一切都晚了。】 【三十二分钟后，你死了，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车站的异变，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第二章 亡者议会 “这位先生，请问你进入许可吗？”贵宾通道门口的六位警察拦下了梅洛维。 通行许可？什么时候需要这玩意，圣罕哈尔的贵宾通道不是只要买了票不就行了。梅洛维暗自腹诽，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我来自晨曦教会，与费尔南先生有约。” “这……” 几位警察对视了一眼，梅洛维手中的证件做不了假，这是教会使用特殊材料并且经过术式强化的，极难伪造，但是按照规矩，想要进入这里的贵宾室需要有那位先生的通行。 “各位，情况紧急，我与费尔南先生有公务相商，如果贻误事情，这后果恐怕得要各位来担。” 梅洛维声音紧促、一幅严肃的神情，警察们更为难了，彼此窃窃私语起来。 “侯爵大人之前好像是有说过要下来一趟，难不成是见他的？” “这……该死，可这讨厌的教士这幅嘴脸真让人恶心。” “还是不要误了侯爵大人的事吧，毕竟，我们可担待不起这位大人怒火，再说了，倘若这圣骑士说慌，那他什么下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几位警察似乎是商讨完毕了，起身让开了楼梯口，做出了请的手势，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既然您是费尔南侯爵大人的朋友，那自然是可以进去的。” 梅洛维不理他们，径直上楼。 看着梅洛维的背影远去了，警察们冲着他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 “狗屎，不就是仗着侯爵大人。” “指不定是和侯爵大人私下有什么交易，教士？败类。” 车站二楼的贵宾室和一楼仿佛是两个世界，脚下铺着丝绒组成的红毯，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整个二楼，来来回回衣着得体的侍者们推着餐车，上面摆满了红酒、牛排、鹅肝还有一些梅洛维也没有见过的食物。 一位位身着礼服、肆意展露着躯体的贵妇环绕自己心仪的男性，在正中央的舞池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汗水，还有矜持一些的，就在周围端着红酒和男男女女们一起畅谈起来。 梅洛维进来后感觉自己一种与诸人格格不入之感，他怀疑自己身上这一套衣服价格都不一定比的上这里的侍者的上衬。 当然，今天的主题不是见识帝国上流社会的生活。 梅洛维走进大厅，为了不惊扰这位隐藏的亡灵法师，他没有冒然张开体内光明原律的力量，而是四处打量起这些上流人士。 相比一楼的拥挤和混乱，这些上流贵宾们不到百人，也因此，梅洛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因为整个二楼，只有他的穿着如此的朴素，原本还在说笑跳舞的众人都逐渐停了下来，看向了梅洛维。 【七分钟后，费尔南侯爵借口要前往一楼，你拦下了他，但由于你教会神职人员的身份，引起了他的警惕。】 【二十四分钟后，你输给了警惕的亡灵法师，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车站的异变，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看来无论用什么理由，如果阻拦他下楼，必然会引起他的警惕。 梅洛维简单思索了一下，用身体挡在楼梯口的方向，一边加重自己的脚步向前引起场上所有人的注意，一边用光明原律在门口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陷阱。 “我记得这里的舞会可没有邀请过教廷的神职人员，请问阁下是？” 在梅洛维刻意加重的脚步下，终于有一位身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开口道。 “我记得按照你们贵族的规矩，询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么？” 男子脸色一变，帝国与教会之间虽然有些龌龊，但是明面上，还是互相留有体面的，眼前的教士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梅洛维也不怎么在乎，这种舞会他很熟悉，空气中弥漫的熏香带有催情的特质，如果今天没有自己和那位费尔南侯爵，舞会多半就变成奇怪的party， 因此能出现在这里面的人也不需要太过尊重。 “我来是想问问各位可曾了解，你们在寻欢作乐的时候，我们辛勤的帝国警察正在对楼下的平民施展原律作威作福。” 梅洛维说完，这些上流人士都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这些自以为是的教士们最喜欢以平民的由头来找茬。 “这位教士，我记得按照帝国法律，你并没有权力干涉帝国警察的公务。” “但是教廷有权接管所有涉及隐秘的超自然事件。” “你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位警察涉及隐秘势力，我也完全相信帝国警察既然使用原律一定有他的考量，亲爱的教士阁下。” “教廷说他有，他就有，他也必须有。” 梅洛维神色平淡，一副咬死了要跟这群贵族死磕的模样，空气中的温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 “咳。”这时，一位相貌普通的青年走上前对梅洛维行礼。 “教士阁下，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您如果对帝国警察的执法有所不满，可以对司法部或者国王陛下进行投诉，我们不能也无权处置一位由陛下直接任命的警察。” “哦？”梅洛维看向这位青年，“你是？” “达克西尼·莫斯。” “莫斯大公的后代？”梅洛维冷笑一声，“那不知道我们亲爱的忒密西帝国警司署长用新大陆开发与贸易公司的股权换取莫斯大公对他下任局长连任的支持时，有没有想过帝国警察是由陛下任命的，任何外部势力都无权进行影响。” 那青年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下来，他没想到梅洛维敢如此口无遮拦，这种潜规则的东西居然还敢挑到台面上。 就在气氛愈发僵硬之时，一位身着黑色哥特风礼服的少女走到梅洛维面前：“教士阁下，我能理解您对于我们的不满，是由于这位警察滥用职权，您才来跟我说这些的吗？” 梅洛维看向少女，那少女面容白皙绝美，身材凹凸有致，只是在礼服的衬托下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气质，声音平静而透露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气息，像是常年位居上位者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 少女赤红色的眼珠犹如古尔迦特产宝石的绯玉珠，安静地注视着梅洛维的眼瞳，一股压迫感笼罩而来。 就在此时，梅洛维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殿下，还有教士阁下，容我失陪。” 梅洛维没有回头，灵魂回路中蕴藏的光明原律一瞬间确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自己的目标。 “没错，我的目的就是……” 就在此时，费尔南侯爵刚刚迈入楼梯口，剧烈地光芒瞬间笼罩了他苍老的躯体，瞬间撕碎了他披在身上的人皮。 “嗷——” 费尔南侯爵开口哀嚎，还没有反应过来，梅洛维转身一拳砸进他体内，抓住那刻着黑色纹路的骸骨。 “晨曦·永驻。” 明亮得无法直视的圣光瞬间笼罩了费尔南侯爵，漆黑的烟雾伴随着他的惨叫声从身上流出。 费尔南侯爵这时终于明白自己被这个教士阴了，他根本不是来和这群贵族找茬的，这家伙居然发现了自己的隐藏，他怎么做到的。 此时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费尔南侯爵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将灵魂中蕴含的死灵之力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侵蚀向梅洛维抓着骸骨的手臂。 梅洛维丝毫不惧，他可是从遍地混沌之力的隐秘者之陵中死里逃生出来的圣骑士，虽然实力不是很强大，但胆魄和忍耐不是晨辉骑士能比拟的。 “晨曦之辉，请赐我以光明，打击眼前的邪恶。” 祷词结束，梅洛维手中的光芒更加强烈，费尔南侯爵更加痛苦的哀嚎起来。 “该死的教士，该死的晨曦教会，啊啊啊啊啊。” 费尔南侯爵一咬牙，干脆直接引爆灵魂中的死灵术式单词，虽然这样会导致自己的实力永久下滑，但至少能和这该死的教士拉开距离，毕竟没有进入升华者之前，亡灵法师就是个法师，法师有的缺点他都有。 轰—— 恐怖的死灵之力从梅洛维和费尔南侯爵之间引爆开来，梅洛维瞬间被炸飞出去，倒飞出去的身形砸翻了好几辆餐车，红酒还有各种食物淋了一身。 直到一具软玉温香接住了自己，梅洛维抬起头一看，是那位清冷的“殿下”。 “亡者议会？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梅洛维点了点头，没空交流，直接欺身而上，但费尔南侯爵已经拉开了距离，他骷髅手掌一招，一柄通体漆黑骷髅法杖浮现出来。 费尔南侯爵握紧法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伟大的死灵之主，请熄灭眼前的光芒，赐我以毁灭光的力量。” 伴随着咏唱结束，丝绒制的红色地毯上瞬间被染成了黑色，一只只带腐烂血肉的骷髅从中爬了出来，向着冲上前的梅洛维蜂拥而上，自己则向着楼梯跌跌撞撞的走下去。 “冰·阻隔。” 一道道冰墙从梅洛维身边张开拦下了这些死灵生物，梅洛维转头发现是那位“殿下”的力量。 “你去追那个亡灵法师，这里交给我。” 第三章 死灵之子 【十秒之后，你将在通道中央遭到费尔南侯爵设下的陷阱，他料到你会担心一楼的平民，没有注意楼梯间的阴影。】 【一分钟之后，你死了，这里成为了亡灵的乐园，没有人发现车站的异变，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陷阱？” 梅洛维刚刚探进楼梯口的身体一顿，思索了一下，又开始了自己前进步伐，只是这一次，心中默念祷词。 梅洛维刚下两步，漆黑的楼梯通道之中四处伸出黑色的触手涌了过来，瞬间将梅洛维束缚了起来。 紧接着，费尔南侯爵那张阴森而扭曲的面容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左手持着一柄黑色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长枪。 “我想主人一定会对你的灵魂感兴趣的，学艺不精还妄想救人的蠢货。” 说着，费尔南侯爵露出疯狂的笑容，“桀桀桀桀”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通道之中，只是梅洛维神色不变看着即将刺入胸膛的长枪。 “光明·圣盾。” 刺目的光芒从梅洛维身上爆发，一瞬间弹开了那柄长枪，整个楼道的黑暗也被这光明驱散打扮，触手如同遇到了天敌，飞速向费尔南侯爵身后仅剩的黑暗逃窜而去。 “不可能，你被死亡缠绕阻断了灵魂回路中相互链接的术式结构，怎么还能释放神术？” 梅洛维没有解答费尔南侯爵的问题直接欺身而上，由于缺乏突进手段，这样的诱敌机会不容错过，没人知道这亡灵法师会不会再中招。 “呃啊啊啊啊啊——” 整个楼道里开始响起了费尔南侯爵的哀嚎声。 虽然梅洛维趁手的兵器因为安检没能携带过来，但是，根据父亲查尔斯的教导，处于“幼年期”的梅洛维构建的光明术式单词，基本以对身体的强化祝福为主。 一个力速双a的圣骑士近身一个肉身孱弱还未完成巫妖转化的亡灵法师会发生什么？ 费尔南侯爵被砸入楼道墙体的身体告诉了我们答案。 梅洛维还不罢休，将费尔南侯爵从墙上抠了下来，然后一拳砸向费尔南侯爵的额骨，费尔南侯爵当场连头带着身子被砸进楼梯里，原本披在脸上的五官也成了稀巴烂。 “别打了别打……呃啊啊啊，我有秘密，我投降！” 梅洛维不停手，继续一拳又一拳的砸向费尔南侯爵的头部，尽管不知道这亡灵法师的转化到了哪一步，但心脏可能不是弱点但头部必然是。 “是亡者议会准备迎接死灵之子，他们想要摧毁晨曦教会！” 梅洛维听到“晨曦教会”呼吸一顿，拳头松了一下。 费尔南侯爵抓到破绽，原本被圣光阻断的术式构造强行连接起来，他再一次引爆灵魂回路中的死灵术式之词。 梅洛维猝不及防被炸了个后仰，正要追击，却发现费尔南侯爵拉开距离高举法杖。 “楼下有一千多条平民的生命，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堕落仪式，你也不想看到他们全被我转化为亡灵吧。” 梅洛维皱了皱眉头，他之所以以身诱敌引诱费尔南侯爵在这楼道之中火并，就是不想让费尔南侯爵进行堕落仪式，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你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得要先稳住这费尔南侯爵，然后寻找机会。 “教士，不，你应该是来进行‘洗礼’的晨曦骑士？” 晨曦骑士是信仰正神晨曦之辉的晨曦教会中基层的战力，每一位晨辉骑士的诞生需要前往教廷总部进行名为“晨曦洗礼”的仪式，而梅洛维这一次前往卡德里兰就是为了进行“洗礼”仪式。 “听着，骑士，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我第一次听说，晨曦教会和亡者议会合作，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为了哄孩子们睡觉讲的冷笑话。” “不，不，我们有合作的基础，我不想跟那群疯子搞什么死灵之子。” “死灵之子？” “具体而言我也不是很懂，反正他们想要在卡德里兰要玩场大的，这帮老骨头天天窝在那乌漆嘛黑的地方不仅骨头发霉了，灵魂我看也发霉了，晨曦教廷的总部就在这里，他们要在晨曦之辉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东西。” 【费尔南侯爵的慌不择言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他正在彻底清除灵魂回路中阻断死灵术式构造的光明原律之力。】 【两分钟后，他将清除完毕，并且开启堕落仪式】 【十四分钟后，你死了，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车站的异变，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果然，这家伙就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有两分钟可以从他嘴里套情报。”梅洛维暗中思咐，表面上一幅感兴趣的模样。 “详细说说，这点东西不够买你的命，我把你交给教廷也是一样的。” “我还没有进行巫妖的转化，不是升华者，没有资格了解更多。” “那真遗憾，费尔南侯爵，你的证词要去静谧之庭的审判官大人说了。” 梅洛维一边露出失望的神色，一边靠近费尔南，一幅动手的模样。 “等……，你是教会的人，你不在乎这一千多人的生死吗？等，等等。” 费尔南侯爵慌乱了起来，刚刚强行连接灵魂回路中的术式结构，已经是在透支自己的力量，如今面对梅洛维的靠近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等，停手，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嗯？” “死灵之子，好像是那群老骨头说，似乎有主上的神眷者降世于卡德里兰，所以他们让我在这里进行堕落仪式，挑衅你们晨曦教会，也为了迎接那位死灵之子。” “只有这些？” “真的，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死灵之子是谁？” “不，不知道啊？我要知道了，早去投奔那位大人了。” 看着费尔南侯爵惶恐的样子，梅洛维捏了捏鼻梁，猛地出拳砸了过去，同时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原律飞速倾泻出刺目的晨曦之芒笼罩向亡灵法师。 费尔南侯爵发出痛苦的嚎叫，气急败坏说道： “这是你逼我的，我要让整个车站的人为我陪葬！” 随即一次性引爆了整个灵魂回路中蕴含的所有术式单词。 霎时，费尔南侯爵全身发出紫黑色的光芒，剧烈的能量波动甚至微微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光明壁垒。” 四周一面面由光明原律组成的墙体将费尔南侯爵围了起来，但显然，这并不能阻挡费尔南侯爵的自杀式袭击。 墙体顷刻间被摧毁，梅洛维不得不加大灵魂回路的输出，额头上汗水一滴滴的沁出来，这种术式消耗对梅洛维来说极大。 “很遗憾，不会有任何人为你陪葬。” 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层层寒冰越过梅洛维的光之壁垒，把费尔南侯爵包裹成一个茧的模样。 “怎么可能……” 梅洛维一转头，看到是那位少女殿下，开口：“多谢……” “先别急着感激。” 少女伸手拽向梅洛维的领子向上一跃，由于个头差太多，看上去向是把梅洛维拖了上去，颇为滑稽。 “轰——”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碎裂的寒冰如天女散花般洒落，但梅洛维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让他开始耳鸣的同时眼冒金星。 “真弱啊……” “嗯？”梅洛维似乎感觉到身旁的少女在说什么，但是耳鸣让他的听力下降严重。 “啧，没什么，充满勇气的见习骑士先生。” 梅洛维总觉得少女似乎在暗戳戳的影射什么，但是现在大脑像一团浆糊，他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楼道中的黑暗终于彻底消失，下面的警察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上来，却发现少女拎着梅洛维。 “殿下，这……” “殿下，是这教士私闯进来，他说他是费尔南侯爵的朋友，我们拦不住啊。” 几个警察第一反应是梅洛维激怒了殿下，连忙开始他们最擅长的推诿责任。 “闭嘴，让你们队长去通知卡德里兰警司的人，十分钟我要见到署长，不然他可以去陛下那里谢罪了。” “是……是！” 警察看着少女冷如冰霜大发雷霆的样子，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 少女一转头，看见梅洛维的神色木木的，目光呆滞地低头望着自己身下。 等等，望着自己身下？ 少女黛眉微蹙，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胸前那深不可测的沟壑。 少女脸色一黑，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飞速降低。 突然，梅洛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了少女，冲向了少女脚下方向，那是费尔南侯爵的遗骨。 【十五秒后，你拿到了黑暗七圣器之一的背誓者之矛，萨米基纳选中了你，成为持有符文魔剑的死亡骑士。】 【十五秒后，你拿到了黑暗七圣器之一的背誓者之矛，艾伊选中了你，成为晨曦之辉的神眷者。】 羊皮书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在截然相反的预言之间飞速横跳，就在梅洛维握住那柄充斥着不详的黑色长矛时。 【你握住了黑暗七圣器之一的背誓者之矛，你完成了隐秘者的愿望，你成为了混沌旧神的神眷者。】 远超先前爆炸的力量爆发出来，席卷了整个车站，梅洛维意识终于有些许的回复，只是又很快昏迷了过去。 意识模糊之时，隐约看到有一身黑色礼服的少女有些焦急地神色。 第四章 伪神眷者 “姓名？” “梅洛维·拉斐尔。” “年龄？” “十六岁零三个月。” “出生日期？” “第六纪，一九六六年二月十一日。” “出生地？” “帝国图林省圣罕哈尔。” “父母姓名年龄工作？” “父亲查尔斯·罕哈尔，年龄不知道，工作不知道，母亲没见过。” 梅洛维百般聊赖地在椅子晃了起来，像这样例行公事地回答自他从卡德里兰警司局苏醒的三天以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次了，一开始这些人还说自己是哪个部门的，因为部门不同所以都要问，后面干脆不装了。 “请你在描述一下，当时卡德里兰车站的情况。” “我在卡德里兰车站发现了亡灵法师，在不知道名字殿下的帮助下，击败了他，然后他临死前留下的陷阱，引爆了整个车站，我勉强用圣光护住了车站其他人，但自己脱力昏过去了。” “请说的详细一点。” 梅洛维摆烂，一幅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色。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羊皮书没有历史回顾能力，只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兢兢业业积攒的天启值已经消耗空了，是前面问话的人说车站爆炸中没有人受伤，因为所有人都在他的光明原律之力护了下来，梅洛维就将错就错的认了。 至于为什么发生爆炸，梅洛维也不记得，脑海中的印象只剩下那位殿下伟岸的胸怀和那柄漆黑的长矛。 梅洛维推测后续发生的事情应该和那长矛有关系，但是，自己的意识停留在看到那柄长矛那里，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快对话结束了，在梅洛维摆烂之后，这种问话变得异常的快，似乎是这些人也只是来例行公事，糊弄一下上面的人就算完了。 梅洛维又在身旁的警察“护送”下回到了自己这几天居住的地方。 按照学名应该是“拘留所”，但是应该是用来关押贵族子弟的，设施齐全豪华，平时更衣沐浴都有女仆服侍，梅洛维原先的那套公理教会出品的苦修者长袍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身上穿的感觉起来自己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当然，在查尔斯的克扣下，梅洛维也没什么工资就是了。 吃的是从北方古尔迦帝国进口来的牛肉，这种牛只取最嫩的里脊，梅洛维倒是不太懂牛身上最嫩是不是里脊，但不妨碍理解这群人的奢侈，还有从德喀珐帝国进口的蔬菜，据说是经过以太之塔的法师们专门改良的，但梅洛维也没吃出来和自己在教堂后院种的小油菜有什么区别。 “你看上去过的很不错？” 梅洛维正无聊地观察这红茶壶壶嘴上冒出的水汽，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到那熟悉的少女。 少女今天没有穿那哥特风的礼服，而是一身颇为正式的裙装，上半身穿着通体白色的紧身外衣，白色蕾丝勾勒出瑰丽的花纹花纹，将少女的曲线体现的淋漓尽致，下半身则是撑起的如波浪一般的白色纱裙，随着少女的步伐，像是海浪一般游动。 “呃……殿下？” “我叫伊莲恩·范加戈，不叫没‘不知道名字的殿下’。” 梅洛维尴尬地咳嗽两声，连忙拿起壶倒了一杯红茶递给伊莲恩。 “我来，是跟你说一些外面的情况，不过看你的样子是一点都不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局子。”梅洛维耸了耸肩。 “看样子你在圣罕哈尔的经历很丰富，但，这次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伊莲恩双手拉起长裙，坐在了梅洛维对面。 “卡德里兰蒸汽车站，它本身隶属于南方蒸汽动力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参股有王室、贵族还有一些外国的资本，现在它出了问题，陛下很生气，而且整个司法部对帝国首都客运量最庞大的地区潜伏着亡灵法师一无所知，陛下就更生气了。” “那跟我一个教会人士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现在整个警司就希望能在你的描述能稍微增加一下他们的戏份。” “指的是警察滥用职权对平民使用原律？” 伊莲恩抿了一口红茶，赤红色的眸子凝视着梅洛维。 “除此以外，当时在贵宾室有不少是大贵族，他们差点折在那里，现在他们对司法部的无能十分愤怒。” “哦，一群开impart。”梅洛维嘟囔了一句。 “什么？”伊莲恩虽然不懂impart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敏锐她一下子就感觉了其中的恶意，“如果你是指熏香中包含有催情成分，我并不知情，因为对我没有作用，是后来警司的人调查后发现的。” “呃……”梅洛维眨巴眨巴眼，心说殿下干嘛跟我解释这个。 此时，只感觉气氛更尴尬了，梅洛维转移话题，“我有个疑问，殿下，你具体是什么实力？” “升华者。” 梅洛维若有所思，伊莲恩虽然没有仔细讲她构建了多少词，但升华者本身根本不是非升华者能抗衡的，所以如果没有自己的干涉，为什么车站会被转化亡灵，难道说这位殿下才是幕后黑手？ 不对，如果这位殿下谋划了这一切，那破坏计划的自己根本没可能活下来，而且羊皮书应该也会有提示才对。 总之，似乎由于自己的出现，出现了未知的变数。 “这段时间教会给了不少压力，但是被陛下拦了下来，大概是希望司法部稍微能找回一点面子吧，不过，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梅洛维投来疑惑的目光。 “厄拉德·米达，你养父查尔斯·罕哈尔和生父拉文维德·哈亚的挚友，以太之塔的成员，帝国第一以太大学教授，他已经得知你的事情，以这位法师的脾气，可不在乎什么颜面之类的事情。” “厄拉德叔父？”梅洛维心中一动，当时自己将要前往卡德里兰之时，父亲查尔斯曾经让自己给他捎一封信，并且来到帝都后住在这位法师这里。 “所以，你在这里忍耐一下就好了。” 少女抬起玉葱般的手指轻拂灰色微卷的长发，然后起身：“我走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梅洛维起身跟着她走向门口，伊莲恩站在门口，顿了顿脚步，猛得转头，赤红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梅洛维。 “小骑士，你要记住，仅凭光明原律的基础感知就可以探查亡灵，是只有光明神眷者才能做到的，不要说漏嘴了。” 梅洛维怔在了原地，看着少女远去的窈窕背影，心中惊疑不定。 梅洛维并不是什么光明神眷者，只是自己曾经在梦中误入了一个名叫“隐秘者之陵”的地方，那里遍布混沌之力，在羊皮书的帮助下才死里逃生，而在其中获得了与光明神眷者近似的体质，但自己这个神眷者是没有神眷的。 所谓神眷，顾名思义就是被神明眷顾的人类，正常的人类或者其他生灵，灵魂回路中所能容纳的术式单词是有限的，而且如果在组合单词形成的构建术式结构出现问题很有可能直接灵魂崩溃。 但是神眷者可以保证自己在单个原律构建十万词之前，术式架构的绝对稳定，并且会在该原律上显得格外擅长。 譬如梅洛维对死灵的探查。 梅洛维也拿不准这位殿下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冒牌神眷者，但如果让教廷知道这事情，那就不知道后果如何了。 毕竟梅洛维也不想去跟静谧之庭的审判官大人们谈心。 想来想去，目前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解决，梅洛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晨曦之辉法典》进行学习。 这是梅洛维身上仅存的物品，除了那柄黑色长矛和羊皮书跑到了自己灵魂之中，剩下的东西包括行李从梅洛维醒来就发现不见了，估计不是被当场炸毁就是被警察们拿去“协助案情”了。 《晨曦之辉法典》是晨曦教会的基础教义，有点像没穿越之前世界的圣经，如果真把这个东西拿走，那警察局“亵渎真神”足够让他们从上到下换一遍了。 法典本身算是基础的教科书，包含了一些关于“光明”原律的术式单词，梅洛维还没有完全学习所有单词并构建入灵魂之内。 想要在这个世界掌控自己的命运，至少要成为一名升华者，而升华者，需要构建一种原律一万词、以及四种次生律或混合律一万词，然后再构建一条新的原律一万词，才可以完成质变的升华。 所谓次生律就是原律的派生，譬如光明原律的次生律有“明亮”等等。而混合律，则是不同原律或者次生律之间相互一定比例的术式单词所构建的，譬如光明原律和以太原律的术式单词经过一定比例组合，形成火混合律。 而梅洛维由于未进行“洗礼”，为了防止构建其他混合律和次生律时导致原律光明不稳，此时也仅仅构建了光明原律九千七百四十六词，没有构建其他原律次生律与混合律，离真正的升华，还有一段距离。 第五章 厄拉德大法师 “尊贵的以太之塔法师，这个……” 此时，警司内，一个秃了半边脑袋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一脸讪笑着对面前头发花白身着灰绿色长袍的老人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现在，放人。” “这，我们对案情还没有调查完毕，这位教士还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那是你们的事情。”老人一点都不给这位署长面子。 “可议会的先生们还有陛下都对这件事很关注，帝国的百姓也对他们的公共安全很关心……” “谁有意见，让他来见我。”老人声音陡然低沉了一分，身上爆发出磅礴的气势压垮了在场的所有警察，让他们弓着腰跪在地上，“你们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我不是在请求，这是命令！” 十分钟后，卡德里兰警司门口 梅洛维回顾了一圈凌乱的警察局，和空气中磅礴的以太元素，然后看向老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您就是父亲常常提到的厄拉德叔父？” “‘常常’提到？” “他说您在皇家以太大学时，一直全系学分第一，各门课程都是a+，实战也……” “行了，查尔斯嘴里能有我什么好话。” 老人冷笑一声，手中飘出一个蓝色的符文，似乎某种古代文字。 顷刻后，一辆马车从天边开了过来，停到了门口，只是这马车没有车夫，而拉动这马车的是则一只身冒岩浆、浑身散发硫磺气息、牛头鹿身独眼的怪物。 恶魔！ 梅洛维心头一惊，从小在教会长大，对于这种邪恶的气息极其敏感，一看到这怪物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席卷心头。 “上来！” 马车的后门自动打开，里面如同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等梅洛维反应，强大的吸力直接将他扯了进去。然后在这只恶魔的驮领下马车又消失在了天边。 “嘶——”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结束，梅洛维被甩进了一处全新的空间，狠狠地砸在地上，整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 这里的空间如同夜晚观测星空般，一望无垠的宇宙与无数星汉般璀璨的星系构成，星空之中还有各式各样的魔法物品诸如傀儡、药剂等等漂浮着，梅洛维被甩在的“地”上是由一块块标写着各种颜色符文的石头构成。 梅洛维认得这种石头，圣罕哈尔的以太学徒都将其称之为“符石”，是能够辅助构建以太原律及次生律混合律的重要资源，由于制作要求高且原材料昂贵因此价值连城，一块符石市场价格在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金镑，如果是在德喀珐帝国这个价格会向上浮动至少二十金镑。 而整个星空能踩在脚下的陆地均是这种符石构成，这位厄拉德叔父可以真正意义上被称为富可敌国。 厄拉德浮在空中，空气中浓郁的以太之力自发地向着这位老人汇集着，以至于老人周围出现了淡淡的蓝色微光，这几乎是原律达到极致的象征。 “梅洛维·拉斐尔。” “呃……叔父？”梅洛维收起了眼中的震撼，回答道。 “查尔斯的信我看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周星期三，来这里跟我学习。” “学习？我也要去帝国第一以太大学吗？” “不，你明天去教廷报道，开始洗礼仪式，在教廷的工作正常继续，来我这里学习除了有关教廷的一切。” “嗷嗷，好的。” “平时的住所我已经安排好了，特斯拉街道19号，这是钥匙。”厄拉德手中浮现一把灰色的钥匙自动飞到了梅洛维手上。 “好的，谢谢叔父。” “好了，现在开始今天的课程。” “嗯……啊？”梅洛维有些惊讶，“现在吗？可我的东西还……” 厄拉德打断了梅洛维的话语直接开始了课程：“教会的人应该在他们的圣经里应该有写关于艾欧创世的故事。” 梅洛维点点头。 “艾欧创世时共使用了‘光明、生命、以太、时空、天堂、命运、历史、黑暗、死亡、混沌、悖论、深渊’十二条原律的力量，其中除了命运与历史原律，剩下的各自两两相反，无法同时构建。” “你在教廷所学习的必然是有关光明与天堂的原律，而我，更擅长以太与时空，这是也是查尔斯让我来教导你的缘故。” 说到这里，厄拉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这家伙终于不像过去那样满脑子的教会了，应该是拉文维德的事情给了他个教训。” “关于你升华选择的次生律和混合律尽量避开和历史和命运原律有关的，历史原律很容易把自己牵扯灾变纪之前的一切事物。” “灾变纪？”梅洛维并没有听过这个时代。 “查尔斯没跟你讲？”厄拉德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脚下的这片大陆，总共经历了创世纪、天堂纪、灾变纪、混沌纪、黄金纪、第六纪六个时代，我们所在的即为第六纪，又被称为人之纪元。” “如果历史原律的力量真把你牵扯进灾变纪之前的时代，那恐怕就是天使也救不了你。” 这个查尔斯倒是讲过，所谓“天使”是指构建某个原律及其衍生出的次生律和混合律共十三条，总计超过百万词后，升华者将进入最终的质变，成为该原律神座的近侍天使，例如梅洛维的姓“拉斐尔”来源于晨曦圣经中光明神座的天使长。 就是不知道这位光明神晨曦之辉为天使取的名字和自己上辈子圣经中的天使发音这么像。 “至于命运原律，这原律的力量过于诡谲，你没有涉足天使之前，不要太过深究这方面的力量。” “嗯？”梅洛维想起来，羊皮卷那四句关于自己开启天启末世的预言。 【你盗走圣骑士长的遗骸制造了符文魔剑，并其命名为霜之哀伤，开启了亡灵天灾。】 【你组建无影教团，密谋暗杀了新大陆的国家领袖，挑拨旧大陆和新大陆国家之间的矛盾，挑拨列国之间的战火。】 【你窃取了万界匙，越过以太之海打开了被封印的混沌之所，呼唤星空之中的旧神，将饥饿的混沌引导向世间。】 【你屹立于命运神座，向世间发起终焉的审判，带给世界众生死亡的命运。】 梅洛维每次想起来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这本羊皮书向自己证明过，它可不是胡言乱语。 厄拉德不知道梅洛维此时的心里波动，继续讲道：“举个例子，‘所谓命运，从反抗命运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这句话是曾经公理教会静默者圣约翰说的，很能凸显命运原律的力量，如果操纵不慎就会深陷其中。” 梅洛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等到你的洗礼结束后，下周三来我这里拿走一枚符石，我推荐你构建混合律‘火’、‘圣光’、‘治愈’‘风’。” “风？”梅洛维有些惊讶，风元素在教会之中比较敏感，因为它的构建是一定比例的以太与死亡原律术式单词，而死灵混合律与风相同，只是术式单词构成比例不一样，因此如果教廷在执行任务中如果敌对者涉及风元素，基本会默认对方是死灵法师。 “不要带着你的有色眼镜。”厄拉德一眼就看出梅洛维在想什么，“你本该追随自己的生父姓‘哈亚’，但查尔斯为何要多此一举用教名给你做姓？” 梅洛维愣了一下，这他还从没问过查尔斯，毕竟在自己穿越过来后，有意识以来，抚养自己长大的都是查尔斯，所以对于生父其实并不在意，因此没有问过查尔斯为什么给自己的姓氏不是“哈亚”也不是“罕哈尔”。 “天使长‘拉斐尔’，在以太学与命运学本身即为‘风’的意思，据记载这位天使长除了向人间挥洒太阳的火焰，还会掀起摧毁一切飓风。” 梅洛维懵懂地点了点头。 “而且，这对你后面的提升有很大作用，‘火’和‘风’进行相互搭建会形成混合律‘战争’还有‘灾祸’，这都是及其强大的混合律，你日后如果对上亡者议会那群腐烂的骨头很有可能也会对上这种混合律。” “‘火’和‘风’本身也会自己派生出一些强大的次生律，例如‘燃烧’、‘空气’等等，这些都是及其强大的次生律，燃烧可以进行概念性的燃烧，让你无视燃点，空气让你操纵气压出其不意杀死对方。” 梅洛维有些惊讶：“混合律也可以诞生次生律吗？” “事实上无论是多么复杂紊乱的术式单词，只要搭建构造后能运行成功，理论上所有原律、混合律、次生律都能相互继续延展出更多次生律和混合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身体要吃不消了。” 梅洛维起身，却发现头有点晕，全身莫名的发热亢奋。 “这里的以太含量太高，如果短暂的进入尚可，会提升灵魂回路中对以太原律的适应能力，但待太久吸入的以太过高会直接将你的灵魂回路凝结成晶体。” 灵魂回路是人灵魂中用以搭建各种原律次生律混合律术式单词的容器，一个人在哪个原律有天赋，构建时就能容纳更多的术式单词，架构也会更稳定。 厄拉德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梅洛维卷起，直接丢了出去。 “叔父，我下次该怎么找你啊啊啊啊啊——” “我给你安排的住处有来的方法。”厄拉德轻轻扶额，“怎么和查尔斯当年一个样子蠢，我明明记得拉文维德挺聪明来着。” 第六章 终于平静下的一天 正午的特斯拉街道在卡德里兰繁华而喧闹，有一身标致正装戴着大礼帽提着手杖的贵族，打着遮阳伞面涂粉黛的贵妇，到处推销自己在外国进口香烟的商贩，一辆辆装饰不同的马车从街道上驶过。 不同于圣罕哈尔，卡德里兰的空气中有种莫名的焦炭味，天空灰蒙蒙的，大街之间隐约有着呛人的气雾。 梅洛维知道，这是雾霾，自从议会开始推行工业建设相关法案的几十年来，整个忒密西帝国除了教会势力比较庞大的省份外，都充斥着这种污染。 “19号……” 梅洛维仰头环绕四周向前走着，寻找着厄拉德说的特斯拉街道19号，不出意外这里会是帝都旅行的住处。 在前来卡德里兰之前，梅洛维试图拒绝这种照顾，但是在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物价后，梅洛维还是被卡德里兰的物价震惊了，卡德里兰最廉价的租房周付要16先令，梅洛维在查尔斯的“克扣”下，年薪只有40镑到50镑，一周也只有十几先令的收入。 在圣罕哈尔的时候，梅洛维对自己的收入没什么概念，毕竟父亲查尔斯是那里的主教，衣食住行都有保障，而在教会的约束下，梅洛维也基本不去参加什么酒会、俱乐部之类的，自然花不了什么钱，一年五十镑能剩余下大半，还有不少是捐款救济花出去的。 可卡德里兰不同，这里即使是贫民区中最廉价的工人收入都和梅洛维差不多。 “教会……教会的先生，请问你需要花吗？” 梅洛维一转头，一个赤着脚、身上脏兮兮的小女孩拿着一小篮子鲜花，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梅洛维。 “两支只需要1便士，这是我和妈妈每天一起养大的，很新鲜……不，很……” 女孩绞尽脑汁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修饰词，急得小脸通红、呼吸急促起来。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梅洛维蹲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警惕：“我叫珍妮。” “你妈妈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养花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卖。” “她去做工啦。” “你爸爸呢？” “爸爸这两天咳嗽的厉害，在家里休息，我不想打扰他了。”珍妮越说越小声，低下了头。 梅洛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里有多少花，我都要了。” “真的？”小女孩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一共十便士，不，八便士就好。” 梅洛维掏出一先令的钢镚，递给小女孩：“不用找了。” “诶？不行，妈妈说了，不能接受陌生人的……” “这是女神的旨意。” 珍妮呆呆地盯着梅洛维温和的黑色瞳孔，其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谢谢，谢谢教会先生。”小女孩握住了钢镚，又将篮子中的鲜花小心地双手捧出，递给了梅洛维。 “那么，再见。”梅洛维接过了鲜花，摸了摸珍妮的额头，起身起来。 “妈妈说，教会的好人多，是真的呀。”珍妮紧紧攥紧了这一先令，这一先令足够一家人吃一顿午餐了。 此时，在这条街道的正中央的茶餐厅最高层，一位少女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前放着一壶烧好的红茶，壶嘴冒出的蒸汽在玻璃上微微熏起雾气。 “殿下，根据近卫厅提交的调查报告，可以合理怀疑亡者议会在卡德里兰有更深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您。” 伊莲恩没有理身后突然出现的黑影，只是抬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 “亲王殿下和陛下的意思是，您最近还是不要出宫门，以防……” “我就在皇宫中躲一辈子？” “这——”黑影被噎了一声，也不敢回答，将汇报转移到另一部分，“设置卡德里兰贵宾室邀请函的莫斯大公自杀了，在遗言中表示自己多年接受了大量商人的政治献金，心感不安，小莫斯也已经被捕了，但就目前调查而言，他和亡者议会没有什么联系。” 伊莲恩冷笑一声：“我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这些人敢用这个糊弄陛下，就随他们去吧。” “近卫厅还表示，这次袭击最大的疑问是，并没有从费尔南侯爵身上调查出足以威胁到殿下的杀招，即使后来的爆炸没有那位教士的护佑，也不可能威胁到殿下。他们怀疑……” 伊莲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冷声道：“让那群人安分点，如果他们不想和教会开战的话。” 黑影立马低下了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梅洛维的养父查尔斯，圣罕哈尔的代行者大主教，生父拉文维德是十六年前教廷战死的大审判官，是勋烈之后。” 伊莲恩转过头看向黑影：“更何况，教会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和亡者议会达成共识的，即使他们最初相出同源。” 走在街道上的梅洛维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又被请进局子里喝茶，他现在发愁的是，根本找不到厄拉德叔父所说的“19号”。 由于街道维护很差，很多牌号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遗落或者被遮掩起来，梅洛维只能推断大概的位置。 终于，在漫长地寻找下，梅洛维总算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门上刻着乌鸦图案的楼道，这里是一栋公寓楼，原先应该标在门口的“19”号消失不见，反而上面刻着各种以太原律的术式单词。 梅洛维是通过观察18号和20号的位置进行推断得出的，不过要先用钥匙试试能不能打开这把锁。 “啪。” 随着锁芯传动出开启的声音，梅洛维终于长舒一口气。 打开门，公寓大门口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躺在摇椅上，两只布满褶子的手在织毛衣，鼻梁上横着一幅金框眼睛，膝盖上趴着一只“挖煤工”小暹罗。 听到了声音，小挖煤的一惊，从膝盖上跳下来，谨慎地观察起来梅洛维。 “是艾丝翠德？还是莎莉丝特？”摇椅上的老人背对着梅洛维，继续织着毛衣。 “呃，女士，你好，厄拉德叔父让我来这里居住。” 老妇人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这才放下半成品毛衣，转过头看向梅洛维：“原来是一位帅气的绅士，嗯，还是教会的先生，小莎莉丝特肯定很喜欢你。” 说道这，老妇人露出了亲和的笑容：“好孩子，你可以叫我凯莉盖夫人。” “凯莉盖夫人，你好，我叫梅洛维·拉斐尔。” “好的，小梅洛维。”老妇人慢吞吞地从摇椅上起身，抱起地上的小挖煤工，“说起来厄拉德那家伙终于开窍了？居然有孩子了，还让自己的孩子去了教会。” “咳，厄拉德是我的叔父。”梅洛维有些尴尬。 “抱歉，人老了，你刚刚才说过的。”凯莉盖夫人抚了抚脑袋，“看来那个小鬼还是和当年一样倔强，身边无人陪伴？”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 凯莉盖夫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他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总是对感情这些不屑一顾，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梅洛维很老实不吭一声，等到凯莉盖夫人感慨完了，老妇人终于想起了要安顿眼前的少年：“你去到第三层吧，这栋公寓一楼是我在住，二楼是艾丝翠德和莎莉丝特两个小姑娘一起，只有三楼没人住，以前厄拉德就是在那里。” 梅洛维点了点头，带着行李走进了屋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鲜花递给凯莉盖夫人：“这是今天买的花，送给您和两位女士，两位女士请您代为转交了。” 凯莉盖夫人微怔，笑了起来：“小梅洛维，你可比厄拉德那个小鬼强多了。” 梅洛维顺着屋里的楼梯一层层的向上，这里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一栋超大的别墅，每层大约有一百平米，有卧室、厨房、盥洗室等等。 小挖煤工跟着梅洛维的脚步偷偷的往上跑着，但也不接近，只是保持一段它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住客。 梅洛维来到第三层，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床单被褥一一拿出换上，又将洗漱、衣服等生活用品摆放整齐。 暹罗猫好奇地闻来闻去，暗中向着梅洛维的裤脚接近。 梅洛维早就发现这个小东西图谋不轨，假装没发现它的样子，背着身，等到小挖煤的毫无戒心的接近时，一把捞住，狠狠地rua起了脑袋。 “喵——” 挖煤工发出了抗议。 梅洛维笑了笑，松开了小猫咪，挖煤工从梅洛维身上跳下来，立马开始舔自己身上的毛，仿佛沾染了什么讨厌的气味。 “小梅洛维，一会儿下来一起晚餐！” 这时，楼下凯莉盖夫人的声音传来，暹罗也仿佛听到了某种指令一般，飞速地冲下楼去。 梅洛维透过窗户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也高声回应道：“好的，多谢夫人。” 第七章 光 愉快的晚餐很快结束，凯莉盖口中的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还没有回来，梅洛维大致了解这两位女士是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学生，大概和自己一样，家里的长辈和凯莉盖夫人有旧，所以就住在了她这里。 “晚安，小卡萝。” 楼梯口有只猫猫祟祟的挖煤工在夜色中偷偷窥视着梅洛维，“卡萝”是凯莉盖夫人给它起的名字。 洗漱完毕的梅洛维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用光明术式构建了个六点的闹钟，晨曦教会的集会等安排基本都集中在早上7点到10点，梅洛维作为新报道的骑士可不想迟到。 当然，由于卡德里兰车站事故的原因，梅洛维已经迟到五天了。 隐隐约约的呼唤声从梅洛维的梦中开始浮现，床上的梅洛维突然皱起眉，紧紧蜷缩成一团，嘴中开始喘息起来。 无形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追逐着梅洛维的灵魂。 翌日，清晨。 刺目的光明带着充满节奏感的震动充斥着整个卧室，梅洛维翻身起来关掉了讨厌的“闹钟”，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灵魂回路又变得强大了……” 清醒过来的梅洛维习惯性地检查自己的灵魂回路，这是从四年前在梦中误入“隐秘者之陵”开始养成的习惯，从那以后，自己的灵魂回路偶然会在睡梦变得更加庞大。 一开始这种增强的频率还比较低，大约两三个月才会有一次，梅洛维起初还以为是女神的恩典，后来到最近的一年，逐渐发展为一周到两周会出现一次。 查尔斯曾经对自己说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并非是他追逐着力量，而是力量在追逐着他，梅洛维每次内视自己那接近万的术式单词在灵魂回路中占据了不到百分之一，大概是能体会这种感觉了。 就是这种感觉不是很美妙，反而有点让人有点惶恐，梅洛维一度怀疑自己被什么玩意上身了，但羊皮书没提示，在教会的各种圣辉监测下也没有任何反应，梅洛维这才稍微放下忐忑的内心。 梅洛维起身去盥洗室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又换上一身素白的晨曦教会通用衣物，上一身价值2先令的公理教会出品衣物已经被爆炸彻底毁掉了，想想就心痛。 “喵？” 似乎是听到了三楼的动静，小卡萝悄悄地跑上来蹲在门口，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梅洛维抬手想摸摸它的脑壳，小卡萝灵活地一跃，跳上了衣柜。 “好吧，早安，不给人摸的坏猫猫。” 梅洛维向着卡萝挥挥手，蹑手蹑脚地向楼下走去，凯莉盖夫人以及晚归的两位姑娘似乎都在睡觉，不要打搅到他们了。 清晨的特斯拉街道很是冷清，似乎是因为天也未蒙蒙亮，只是偶尔有行色匆匆的中产和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经过。 梅洛维找到凯莉盖夫人昨天在晚餐上提到的附近有轨电车车站，开始了等候。 城市有轨电车是卡德里兰东部铁路公司最近一年研发出的，在卡德里兰进行试运行，一定上缓解了首都的交通压力，但是由于固定铁轨，在面临交通拥挤时反而更混乱，据说铁路公司集合了大量工程师想要制造无轨电车。 不过比起地铁，电车的运营要早很多，只有电车这种公共交通工具会在这个时间就开始运行。 “四便士。” 梅洛维投硬币上了电车，司机是一位满脸痤疮的中年男性，车上乘客寥寥无几，都昏昏欲沉地低着脑袋或靠着窗户。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车程，晨曦教堂的车站就到了，大概是因为清晨人少的原因，路上没有什么拥堵的状况。 卡德里兰晨曦大教堂是整个艾欧大陆晨曦教会的总部，这里驻留着教会及枢机院中近七十位主教，以及无数信仰光明神座女神晨曦之辉的信徒。 “先生，今天是星期四，教堂不对外开放，如果你是教会人员，请出示身份证明。”教堂的门口一位面容有些苍老的修女上下大量了一下梅洛维，用平静温和的声音说道。 梅洛维从上衬仅有的衣兜拿出了之前在圣罕哈尔所用的教会身份证明，修女接过证件，手中微光闪烁，一番监测后又递换给了梅洛维。 “梅洛维·拉斐尔，请进。” 一进教堂中，梅洛维就被一座屹立在中央巨大通天的雕像吸引住了目光，雕像通体洁白，隐约能看出是一位女性微微弓腰双手护胸的姿势，这种姿势是晨曦教会通用的礼节，雕塑之上，还刻着一种奇特的徽纹，淡金色的太阳被数条瓷白色的长条包围着。 这无疑是女神的神像，只是这样的神像很罕见，在圣罕哈尔中的神像不足半米，而且查尔斯曾对自己说，任何神像都会引发神秘学的共鸣，即使是概念上的触碰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因此梅洛维见过的神像大都不足手臂大小，而且大都匆匆一瞥就被查尔斯收回了圣者之门。 梅洛维凝视着神像，蓦得，剧烈的耳鸣声响起，一瞬间汗毛倒竖，心脏如同解开的水泵一样飞速泵出血液，远处因为时间到达7点准时响起的钟声在耳边如同雷鸣一般。 梅洛维弓着腰，面色苍白，左手捂着嘴巴几欲作呕，直到身边响起轻灵悦耳如雀儿般的声音。 “咦？你和神像进行原律同调共鸣了。” 梅洛维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半天才从眩晕中稍微恢复出来，看到身边站着一位白裙少女，呼吸一滞。 这少女容貌以非人间绝色能形容，梅洛维过去见过的女士中，容貌以伊莲恩殿下和阿尔娃修女姐姐为最，伊莲恩清冷高贵些，大致是因为出身王室，阿尔娃修女则是温暖而光明的感觉。 但他们都远远不及眼前的少女，少女的容貌绝美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以至于梅洛维看到的第一瞬间已经不是欣赏或者占有欲，而是浓浓的惊怖之感。 “非人！” 这是梅洛维的第一反应，这少女的容貌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少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狡黠地一笑，一点点一步步地向着梅洛维靠近，梅洛维则开始向后退着，旁边的路过的神职人员，如同没有看到两个人一般，没有人理会梅洛维身上发生的一切。 “羊皮书呢？羊皮书救一下，来点作用啊。” 梅洛维灵魂中的羊皮书纹丝不动，而内心已经一点点沉下去。 看着梅洛维越来越僵硬的脸色，少女突然噗嗤一笑：“算了，不逗你了。” 少女轻轻一跃，坐在身后的长椅的椅背上，两条长腿开始晃悠起来，隐隐约约有圣光徘徊。 梅洛维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现在眼中怀疑这少女是不是枢机院中的一员，过来故意逗逗自己，还要装成一幅小女孩的样子。 “你似乎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呢。”少女微微歪头，“擅自猜测女孩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女孩子？”梅洛维嘴角有些抽搐。 “哦？梅洛维·拉斐尔，真是可爱的名字。” 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梅洛维的证件，梅洛维下意识想要拿回来，少女身体轻轻向后一仰。 如果梅洛维反应慢点，手就会触碰到不可描述的地方。 梅洛维有些无奈，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眨巴眨巴晶莹剔透的眼睛：“看来你是从圣罕哈尔远道而来进行洗礼的骑士嘛，喏，反正你不熟悉这里，不如我来给你做向导？” “我能选择不吗？”梅洛维叹息一声。 “当然不可以哦，拒绝女孩子是不礼貌的，尤其是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说完少女一把手抓住梅洛维的手腕，不容他反抗，径直向着教堂里面走去。 “晨辉骑士的洗礼仪式是在圣职部完成的，你要去圣职部，得要先从教堂后门出去，然后向右拐，到八大圣部那里。” “八大圣部？” “对啊，就是什么信仰理论部、主教部、东方教会部、修会部、世俗修远部、册封部、教育部还有跟你说的圣职部，是不是很麻烦？要我说都丢给枢机院去做不就行了，他们现在弄得乱七八糟的，还设置了什么秘书处，办事处，委员会等等。” 少女说道这里猛地回头，差点和梅洛维脸贴脸，灼热的呼吸吐露在梅洛维脸上，梅洛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少女看到梅洛维脸红咯咯的笑起来，直到脸色由红开始往黑转变才收敛，继续道：“反正现在跟忒密西的那群家伙一样，把机构的弄得越来越臃肿。” “呐，到了，二楼就是。” 少女牵着梅洛维七扭八拐，终于在一栋哥特风的白色教廷大楼停下。 “多谢。” 梅洛维想要抽回少女手中的手臂，但少女笑眼盈盈，不为所动。 “你知道，什么叫做原律同调共鸣吗？” “不知道。”梅洛维老实回答。 “原律同调共鸣指的是两个不同的事物中相同的原律处于完全契合状态时，会引发的共鸣姿态，刚刚教堂中的神像是光明和天堂原律的大成杰作，具备了强大的神性，想要和它共鸣……” 少女突然将小脑壳凑到梅洛维耳边：“该去洗礼了，没有神眷的神眷者先生。” 梅洛维顿时整个人不寒而栗，少女扮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了：“我叫光，我们下次见~” 第八章 洗礼(上) 梅洛维心事重重地推开了教廷大楼的门，那位自称“光”的少女一眼看破了自己是伪神眷者的体质，如果被审判官们得知，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大楼内部一队队戎装待发的晨辉骑士面带严肃、行色匆匆，梅洛维顺着通道一路走到底，看到了二楼楼梯，又顺着楼梯向上来到二楼。 二楼和一楼不大一样，整个通道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一两位骑士经过。 “典仪室……这里。”梅洛维轻扣屋门。 “请进。”房间内传来有些沙哑的中年男性声音。 梅洛维推开门进来，整个屋子的墙壁铺满了不明材质的黑色布料，办公桌、椅子、沙发、橱柜甚至后面的档案柜都被黑色布满。 办公桌后一位面色苍白颧骨外突的中年男子拿着黑色的钢笔在办公桌上批阅着什么，看到梅洛维进来开口道： “梅洛维·拉斐尔，晨曦骑士预备役？” 梅洛维刚刚想拿出证件，没想到中年人直接一眼认出来了：“是我。” “很好，就等你了，你是今年春季考核中最后一名进行洗礼的骑士了。” 中年人起身走向梅洛维，伸出左手：“我叫格兰特·迪斯，是圣职部的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本来你的洗礼应该在四天前在和所有预备骑士一同由教皇冕下举行。” “我很抱歉，阁下。”梅洛维伸出右手和格兰特相握。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在卡德里兰车站。”说到这里，中年人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们尊贵的陛下在得知了此事中他一直费心培养的警察机构毫无作用之时，表情十分的精彩，当那些贵族们纠合上议院准备对司法部提交不信任案时，更精彩了。” “呃——这样吗？” “你过去一直待在圣罕哈尔，那里我们教会影响力更大，陛下也没有在那里设置封国，所以这种矛盾比较小，可卡德里兰是帝都，这些年来，王室通过串联议会中的各个阶层，开始排挤我们教会。” 格兰特说道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议会那群贪得无厌的白眼狼。” “白眼狼？” “算了，没什么。”格兰特挥挥手，“你跟我来，去册封部，洗礼的物品都存放在那里。” 说着格兰特将办公室后面的档案柜推开，后面居然隐藏着一条捷径。 “进来。” 格兰特率先进入，梅洛维跟在身后。 “册封部是储藏我们教会中所有圣遗物的部门，因此为了更好的进行保卫工作，其余七大部都有各自的隐秘通道保证能快速来到册封部。” “册封部？储藏圣遗物？”梅洛维有些惊讶，刚刚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用来册封神职人员的地方。 “全名是‘册封圣人之遗物部门’。” “原来如此，那么，格兰特组长，洗礼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查尔斯主教没有告诉你吗？” “他说我只要心揣光明即可。” “他说的没错。”格兰特顿了顿黑暗中的脚步，转头说。 “洗礼仪式是通过沟通女神之力来稳定灵魂回路中光明原律与天堂原律的术式架构，并且宣誓向女神与教皇冕下效忠，当然，现在洗礼仪式已经过去了，宣誓就只能日后补上，先帮你进行洗礼。” 两人约莫在黑暗中了走了一刻钟，直到一处暗淡的石门停下，格兰特上前轻扣。 “晨曦。”门后传来一身古老的语言单词，梅洛维不认识这种语言，却瞬间明白它所包含的意思。 “晨曦。” 格兰特用口中发出了同样的单词，剧烈的墙体开始摇晃起来，石门缓缓打开。 梅洛维跟着格兰特进入其中，发现似乎来到了教廷的另一座大楼的房间中，这座房间就很正常，通体明亮，办公所用的物件都是由白玉般的大理石或者偏暖色调的材料构成。 房间中，有两位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正在谈论着些什么，一位身着红色的主教长袍，上面绣着金色的太阳和瓷白色的长条，另外一位则穿着灰白素袍，梅洛维很熟悉这衣服，公理教会的出品，耐脏耐造还便宜。 两位老人听到格兰特搞出的动静露出了不悦地神色，主教袍的老人先开口：“格兰特，冕下已经讲过很多次了，非必要不准走隐秘之路，你是不是又想去静谧之庭思过了。” 灰袍老人也开口：“格兰特，册封部的东西没有枢机院审批不准擅自使用，你小子不要给我动歪心思。” 格兰特嘿嘿一笑：“乔伊部长，哈维尔主教，不要生气，这不是冕下亲口嘱托的预备骑士要洗礼，我就赶紧带他来了嘛。” 哈维尔眼前一亮，走上前看向梅洛维，打量起来：“小家伙长得真俊，有你父亲当年的样子。” 梅洛维眨吧眨眼睛，有些疑惑，据他所知老爹查尔斯其实相貌平平，虽然这么讲有那么一点点逆子行为。 “是拉文维德那小家伙。”哈维尔似乎想起来什么，有些感慨，“当时那小家伙木愣愣的，但凭借着一张脸，格外招女孩子喜欢，下至十三四岁的少女、上至成家的贵妇，贵族、修女、学生等等各种都有。” “行了，正事要紧。”乔伊打断了哈维尔的回忆。 “你懂什么，老家伙，我这是……” “这是给准备忽悠过来给你那重量级堪比范加戈重锤的孙女来当丈夫？” 梅洛维眼角抽搐了一下，范加戈重锤是忒密西帝国皇室的镇国之器，据说是开国皇帝所留，重达四百磅。 “哦，天哪，女神在上，你怎么能用如此残忍的语言去伤害一个刚刚开始上学的女孩子。” 乔伊懒得理在这里发癫的哈维尔，对梅洛维说：“梅洛维骑士，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取洗礼所用的器具。” 梅洛维点了点头，哈维尔长吁短叹两声，又调整过来：“我本来还以为你还要在里面关两天，范加戈那群王八蛋，居然无视教皇冕下的命令，要不是教皇冕下，那群王八蛋早就在五十年血战中通通去喂古尔迦的野猪了。” “‘五十年血战’？” 梅洛维知道“五十年血战”，这是一百九十年前，由北方的古尔迦帝国挑起的三大帝国混战，战争波及了整个大陆，足足打了五十年之久，最终三大帝国议和，开始了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不过这跟教会与忒密西皇室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格兰特开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战争爆发后，忒密西帝国最劣势的时候险些被覆灭，后来帝国皇室和我们晨曦教廷做了交易，让出了大量的权力甚至允许晨曦教廷总部设立在帝都，这才挡住了古尔迦帝国的进攻。” “当年还因为教会插手世俗的事情，跟其他三大教会闹得很僵，后来才和好，这才过了一百多年，这群狗娘养的就开始想要翻脸。”一旁的哈维尔补充道。 梅洛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在自己在圣罕哈尔这么多年，只有晨曦教会的权力极大，其他三家教会则更隐世一些。 “你当时在警司时，教廷出面都被皇室挡了下来，我就找人去跟厄拉德讲，谁知那老混蛋居然说什么教会都是一群僵化的蠢猪，气得我想和他来一场圣战，当年查尔斯身后的跟屁虫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你也打不过他，人家可是实至名归人间天使。”一旁的格兰特揶揄道。 “您也和厄拉德叔父说了我的事情啊。”梅洛维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也？还有别人吗？整个帝都也就我们教会的人敢跟范加戈那群混蛋作对了吧。” “嗯……你们知道伊莲恩殿下吗？” “哦？”格兰特想起了什么似的。“雷利普斯亲王的女儿？这次也被卷了进去是吧，据推测亡者议会的真正目标。” “是她跟厄拉德那家伙说的，那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在长大点也迟早成为那群没良心的一样，你不要对她抱有什么期望，帝国皇室，向来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哈维尔警告道。 梅洛维大概能理解，毕竟上辈子学历史的，最懂的就是什么父子兄弟相残，为了荣登大宝，用尽一切手段。 “对了，你们知道教廷有一位叫做‘光’的女士吗，她很强，很漂亮。”梅洛维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诡异的少女。 “光？”格兰特摇了摇头，“这更像是一个代号？但是我好想没有听过哪一位的代号是这个，毕竟，这不太尊敬女神吧。” “那倒不至于。”哈维尔思索一番，“不过以‘光’为代号的女士在教廷中我确实没听过，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修道院的修女？” 梅洛维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前去拿器具的乔伊终于回来，对着周围的众人说：“诸位的聊天如果停止了，就让我们进行洗礼仪式吧，册封部的事务很多，还有哈维尔主教，这里不是枢机院的秘书处，不是用来给你聊天喝红茶的。” “我说，老伙计，你这是对秘书处的歧视。” “不，是对你。” 第九章 洗礼(下) 乔伊手中淡金色的光芒化为一本经文，原本湛蓝的瞳孔突然冒出刺目的金光，强大的光明原律和天堂原律术式一瞬间包裹了这座房间。 “骑士，上前。” 梅洛维向前迈出一步，被金色的光芒蜂拥而上，将他包裹成茧一般的形状，身形逐渐隐没于光芒中。 “女神在上，这……怎么可能？”格兰特脸上充满不可思议，“他的灵魂回路到底有多庞大，竟然能承载回响多闻经中的力量到这种地步。” 乔伊也有些惊讶，确切的说，从他担任主教开始，确实没有见过洗礼仪式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只有一层金色的薄膜包裹住，极少数天赋者极佳甚至是神眷者最多做到如同被琥珀包裹一般。 而像梅洛维这样，直接像茧一般被金芒彻底淹没，简直闻所未闻。 “我算是知道，小查尔斯为什么用‘拉斐尔’做这孩子的姓了。”哈维尔眼神有点呆滞，喃喃自语道。 唯独乔伊神色未变，经文的散发的光芒又将他和茧缓缓托起到半空。 “晨曦之辉，初生之光明，永恒之太阳，我在这里请求您，赐予信徒祝福，为他洗去一切黑暗、不详、死亡、诅咒，从此，邪恶将不得加身于他，堕落不得诱惑于他，阴影不得腐蚀于他，他行走与世间，为众生带来女神的光明与晨曦。” 随着祷词的结束，乔伊手中的经文中冒出了一枚枚金色的符文向着梅洛维的茧周围漂浮起来。 乔伊又从上衣兜掏出一枚翡翠孔雀石：“光明之天使长，死之国的看守者，风与治愈之支配者，于此显现。” 言罢，乔伊手中的孔雀石化为璨绿色的光芒铺向了光茧。 “这孩子的灵魂回路，居然堪比刚刚进阶的天使……”结束了祷词的乔伊从天上落了下来，恢复了正常，仰头看着头顶绿色于金芒混合的光茧说道。 “怎么可能？”格兰特震惊地说，“通常情况来说，灵魂回路和术式单词相互影响提升，当术式单词构建填满灵魂回路中的90%以上后，术式单词会反补给灵魂回路力量以扩充灵魂回路，这小子灵魂回路现在就堪比天使，如果在提升……”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格兰特心中：“难道会完成成神之路？” 多少年了，这个世界没有诞生过新的神明。 “哪有那么容易，他只是灵魂回路庞大，又不是毫无风险的随意组建术式结构。”乔伊有些疲倦，向着格兰特泼冷水，“这么多年来诞生的天使还少么，为什么一个纪元了，一位神明都没有诞生过。” 格兰特轻轻仰望着天空：“即便如此，成为天使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他父亲，养父，叔父，哪个不是天使？那又有什么用，十六年前，还不是只能坐视拉文维德死去！” 乔伊平静的声音冒着些刺骨的寒意，当年拉文维德在担任晨曦骑士升职后，就加入了册封部，得到了整个册封部的大力培养，但最终还是在亡者议会的阴谋下死去。 格兰特沉默了，拉文维德当年和查尔斯如同骄阳一般，是教廷冉冉升起的两颗双子星。最终的结局却是二人一死一消沉，而拉文维德的死和传言那位死灵魔神萨米基纳有关，是教廷的最高隐秘，除了查尔斯、厄拉德等当事人，只有教皇冕下与枢机院院长和审判庭的大审判官寥寥几位知道真相。 “老乔伊，你刚刚用了拉斐尔的天使召唤祷词？”一旁的哈维尔开口问道。 乔伊点了点头：“查尔斯特意提前嘱咐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 “拉斐尔，拉斐尔……”哈维尔嘴里念叨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不太真切。 “不要多想，这件事冕下是知道的，我也征得了冕下的同意。”乔伊横了哈维尔一眼。 格兰特倒是能理解哈维尔的疑问，毕竟这位天使的身份可太微妙了，风元素神侍、死亡之国的守卫者，要知道相反原律在一定情况下是会进行相互转化的，风混合律可太容易联想到死灵混合律了。 此时，梅洛维的灵魂中，黑色的长枪紧紧缩在在羊皮书后面，羊皮书不同过往的沉寂，开始来回翻动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片刻后，金绿色的茧一点点被剥落，梅洛维的身躯一点点展现出来，原先的衣物早已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绿色的盔甲，盔甲上刻着金色的符文，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梅洛维的双眼变成翡翠般的璨绿色，六只淡金色的翅膀从背后的脊骨、肋下长出，淡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着。 “终于，吾等所追求的天启时刻要降临了么？” “梅洛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身后看去，隔着无数遥远空间与时间的距离又仿佛只隔着一处教堂的距离，那名叫“光”的少女恬静地看着他。 “这样子的你真不可爱呢。”光微微歪头，冲着梅洛维嘟了嘟嘴。 “唔——” 霎时间，梅洛维抬手捂住头，大脑传来如同撕碎的感觉将他的意识从如梦如幻的感觉拉回了现实。 “sacrum、curare、orare……” 短短一瞬间一千四百多个天堂原律术式单词涌入梅洛维的灵魂回路中，相互构建起来，梅洛维顺着这些术式单词的构建中，简单构建出了祝福、祈祷、神使化三种术法。 祝福，顾名思义，是使用天堂术式对任何进行一些增益，具体增益方向根据施展时所使用的术式单词，梅洛维目前灵魂回路中的术式单词，是关于增幅体力与体力的回复方向的。 祈祷则是向信仰的晨曦之辉女神祈祷，但女神会不会回应你要看神恩够不够，人话就是，女神够不够宠你。 神使化就是梅洛维现在这种姿态，这种情况下，梅洛维每分每秒都会得到光明、天堂原律的术式增幅以及灵魂回路的承载力与肉体的增强，但代价是使用的越久，损失的人性越多，如果超过某种阈值，会直接被上界接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之使者。 梅洛维连忙关闭了神使化，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没了，顿时尴尬起来。 乔伊咳嗽两声，拿出了一套衣服，这是提前准备的正式晨曦骑士制服，正常洗礼中有时候会让骑士们二次发育，比如长高之类的，会导致原先的服装的磨损，或者女骑士将衣服撑坏什么的，只是，都不会像梅洛维这么离谱。 梅洛维连忙换上了衣服，看到乔伊已经拿出了一套白色的文件递了过来。 “这是？” “合同，有关于你担任晨曦骑士的合同。” “啊？”梅洛维有些诧异，“我们教廷也要搞这些吗？” “时代在变化，所以教廷也要跟着变一变，跟过去的契约差不多啦。”格兰特说道。 梅洛维接过翻阅起来，合同大致规定了一下，梅洛维的职责、薪酬、还有一些保密条例以及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事项等。 “周薪四镑十六先令！” 梅洛维吃了一惊，粗略一算，年入至少在250镑上下，已经相当于一名中产了，如果按照那群贵族的划分要至少雇佣一名杂役女仆和一名育婴女仆以彰显自己的社会地位。 “卡德里兰可不比圣罕哈尔，这里的消费是很昂贵的。”格兰特道。 “每一位晨曦骑士都是教廷最珍贵的战力，因此有足够的财富去获取各种术式力量也是必要的。”乔伊进行了补充。 “没错，并且你以后的薪酬以及报销的所有费用都是在册封部这里。”哈维尔进行了补刀。 乔伊脸色一黑。 驻扎在卡德里兰的晨曦骑士，基本以五到十人一小组，每天的职业就是在教廷排好的日程时段内完成制定区域的巡逻。 如果遇到可控级的隐秘邪恶事件，有先处理后上报的权力，异常级的隐秘事件可自己进行酌情根据小队实力决定优先处理还是上报，如果等级高于异常级则立即停止处理，需要立即撤退并上报，以保全小队为第一目的。 隐秘事件通常分为可控级，异常级，灾变级，天使级，不可知级。 “这些对隐秘事件的分级，有什么标准吗？” “可控，就是指不会危急任何普通人的生命且参与的神秘力量中只涉及单个原律不超过一百词。” “异常，就是未达到升华者力量，但会危急大量普通人的生命的隐秘事件。” “灾变级，是指达到升华者的隐秘事件。”说道这里，格兰特有些严肃，“你日后碰到有关亡者议会的升华者务必小心，所有原律混合律次生律中，死灵律的升华者是最贴近‘灾变’的。” “后续的天使，不可知级就分别对应了天使和神明，通常情况下你是接触不到的，若是真接触到了……”格兰特耸了耸肩。 “寄。”梅洛维在心中补充。 第十章 信 梅洛维拿起办公桌上的钢笔，分别在两份合同所需要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指纹，然后乔伊又从办公桌下的柜子中抽出两种不同的公章，分别盖在了合同的最后和条款重点处。 “这一份你保留好。” 乔伊拿走了一份，放进了身后档案柜之中。 “那么，就算结束了？” “嗯哼。”格兰特双手枕头，“你的小队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等你报道呢，明天早上你直接来就圣职部一楼就行，你负责巡逻的街道是圣赫尔星街跟埃克斯街。” 梅洛维点了点头，看向众人：“既然如此，主教还有部长，组长，我就先离开了。” 乔伊、哈维尔和格兰特跟梅洛维纷纷挥手告别。 直到梅洛维的背影出现在窗户玻璃外，已经出了册封部大楼，哈维尔皱着眉问格兰特：“怎么回事？这小家伙的暴脾气，没洗礼就敢跟布置好仪式的亡灵法师硬碰硬，你让他去那群上流人士天天厮混的埃克斯街，我看没几天就要出问题。” “这是查尔斯主教要求的。”格兰特一脸无辜。 “查尔斯，查尔斯，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哈维尔看乔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喂，老伙计，你就这么任由他们胡闹，这可是拉文维德的独苗。” “厄拉德不着急，查尔斯不着急，我着什么急。”乔伊冷笑一声，“我最近听他们宫廷有句俚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圣人无所谓，阉宦直着急。” “你！来来来，我们今天来过两招，我就不信了，我收拾不了厄拉德还收拾不了你了。” 格兰特眼看两位老人要骂出真火，连忙悄悄溜走。 出了教堂的梅洛维看了眼已经升到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决定乘坐有轨电车去邮局，自从来到卡德里兰后，还没有和老爹查尔斯、修女姐姐阿尔娃写信道平安。 五月的卡德里兰潮湿而闷热，梅洛维刚刚上电车就闻到了各种奇怪的异味，汗臭味、脚臭味，还有带着莫名狐臭的香水味。 梅洛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能拥有风元素的力量。 电车摇摇晃晃开了近四十分钟，终于，在梅洛维等待的已经昏昏欲沉到即将靠着窗户睡着之时到站了。 梅洛维下车后，走进邮局中先找到一处座椅，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钢笔和纸，将纸铺在双膝上，开始写信。 父亲查尔斯 就不说你好了，反正老爹你肯定健健康康。 卡德里兰一行还算顺利，虽然出现了一些小的波折。我没想到在卡德里兰车站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居然有潜藏的亡灵法师，而维护治安的警察居然丝毫没有作为，不过拥有女神庇护的我，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我被后来的警察带走蹲了几天的局子，说起来，这里和圣罕哈尔完全不一样，我们教会似乎和那些贵族的冲突在这里要大得多，很多人都跟我说我打了皇室的脸，很给教会长面子，你说对不对，老爹。 老爹你知道伊莲恩殿下吗，我在这次好像救了她一命，听说亡者议会的真正目标是她。 对了，我在厄拉德叔父的安排下住在了特斯拉街道19号，房东太太是个很和善的老人，除了我还有两位女性租客。 我已经完成洗礼，册封部的部长阁下告诉我周薪能拿4镑16先令，天堂原律已经构建了一千余词，按照厄拉德的叔父的建议，我会开始构建“火”、“治愈”、“风”、“圣光”，然后开始尝试完成升华。 儿子 梅洛维·拉斐尔 梅洛维写完后又大致翻阅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没什么需要添加的东西，就折好，开始写给阿尔娃姐姐的。 亲爱的阿尔娃姐姐， 姐姐好！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啊，唱诗班的小孩子发挥的怎么样了，我在卡德里兰每晚睡觉都会响起姐姐你过去给我唱的圣歌。 卡德里兰这里真的糟糕透顶，跟我在圣罕哈尔完全不能比。我刚刚下车站就遇见了布置好堕落仪式的亡灵法师，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恐怕是没机会给姐姐你写信了。 在这里，警察滥用职权似乎已经是寻常，对平民使用原律，只管贵族上流阶层的安全，对平民不闻不问，我解决了死灵法师，还把我拘留了好几天，导致我错过了洗礼仪式。 好在厄拉德叔父把我捞了出来，他老人家安排我在特斯拉街道19号住，这里的房东太太叫凯莉盖夫人，她是很和蔼老人，好像还是厄拉德叔父的前辈，养了一只很可爱的挖煤猫。 阿尔娃姐姐我记得你好像对帝国的贵族很了解，你知道伊莲恩·范加戈吗，帝国亲王的独女，据说她是亡者议会的这次刺杀目标，但是让我感觉得很奇怪的是，亡者议会派出的力量不足以真的对她构成威胁，这其中是否有些隐秘？ 对了，我已经完成洗礼，成为一名合格的晨曦骑士了，周薪有四镑十六先令，姐姐你什么时候想来卡德里兰玩，我做导游。 你亲爱的弟弟 梅洛维·拉斐尔 梅洛维写完后有反复确认一番，确定没有想要添加的东西，将信件叠好，有将两封信用光明原律术式进行保护，如果不是查尔斯和阿尔娃所拆封，信件会自动销毁。 整理好两分信，将地址填为圣罕哈尔大教堂，又填好邮编，买了两张卡德里兰特产的邮票贴了上去。 这邮票是当代忒密西帝国皇帝的头像，也是目前为止唯独这一种邮票不会印有国名——以皇帝头像代替铭志。 “你好，两封信件。” 办务员接过了信件，看到贴好的邮票，就没有问梅洛维索要邮资。 梅洛维出了邮局又去了最近的有轨电车车站，乘坐电车一路咣当回特斯拉街道19号。 “喵？” 率先对梅洛维回家表示问候的是小卡萝，似乎是看到了梅洛维的新衣服，小猫咪开始凑过来东闻一下，西嗅一下。 正在厨房的凯莉盖夫人听见声音，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发现是梅洛维，开口道：“是小梅洛维呀，教廷的工作结束的这么快吗？” “我今天是先去报道，明天才开始正式的工作。” “这样啊，中午回来的时候吃了吗？” “没有呢，夫人。” “那我把你的也做上吧，正好艾丝翠德和莎莉丝特都在，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好的，谢谢夫人。” “你跟我客气什么，别跟厄拉德那个小别扭一样学。” 梅洛维点了点头，打算先上楼去盥洗室冲洗一下，毕竟在外面逛了一天。 刚刚到楼梯口，一抬头看到两位女士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好奇地看着自己，一位白发蓝瞳，气质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另一位一头火红色的长发与紫色的眼瞳，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具侵略性。 “真的是教士诶！喂，这不是你最爱的《倾奇之恋》里面的忠犬系教士。”红发女士用手肘捅了捅白发女士。 “呜，闭嘴——”白发女士哪能想到自己的同伴当着对方的面讲出这么羞耻的话，连忙捂住对方的嘴，两个人相互搂着颤颤巍巍的向屋内滚了进去。 梅洛维抖了抖眉毛，总感觉她们似乎在说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不过，还是先去洗浴一下比较好。 回到三楼的梅洛维来到自己的盥洗室，打开花洒，冲洗了一番，湿漉漉的黑发还未来得及擦干，楼下的凯莉盖夫人喊道：“女士、先生，下楼用餐了。” 梅洛维一边拿着毛巾擦着湿润的黑发，一边下楼，看到了两个女孩好像偷瞄了自己一眼，偷偷说了什么，一路相互扭扭捏捏跌跌撞撞下去了。 凯莉盖夫人做了丰盛的一桌，薯烩羊肉，烧火鸡，鸡丁沙拉，还有一大锅蛤蜊浓汤。 “好香！凯莉盖妈妈，你的手艺又好了。”红发少女夸赞道，旁边的白发少女咽了口唾沫，附和着点头。 “嘿嘿，那肯定，天天有你们两只小馋猫，厨艺肯定越来越好。” 凯莉盖夫人打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的杯中倒了一小底：“那么，让我们为了女神，干杯。” “干杯！”几人齐声。 梅洛维饮尽杯中红酒后，率先开口：“你们好，我是来自晨曦教廷的梅洛维·拉斐尔，你们叫我梅洛维就好。” “你好~梅洛维先生，我叫莎莉丝特·巴赫，就读于帝国第一以太大学命运系。”红发少女伸手和梅洛维轻握一下，又看向自己的同伴，“你呢~要不要我帮你说。” “呜——不用，哼。”白发少女有些羞恼地瞪了还在欺负自己的同伴，“呃，你好，梅洛维，我，我叫艾丝翠德·维多利亚，我是帝国第一以太大学历史系的学生。” 白发少女又仿佛做出很艰难的决定一般将手递过去，刚刚握住梅洛维的左手就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跳开了，整个人像个蒸汽姬一样红扑扑的。 然而，此时的梅洛维却有些奇怪：“历史、命运，厄拉德叔父让我尽量不要触碰的两种原律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我眼前，巧合吗……” 梅洛维也不多想，一边和莎莉丝特、凯莉盖谈天说地，一边享受美餐。 第十一章 梦 莎莉丝特靠在椅背上，左手托起酒杯轻抿着，酒红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艳丽而妖娆，紫水晶般的眸子散发着勾人魂魄的魅力，灰褐色的长裙不仅没有压住少女那富有侵略性的气质，反而进一步凸显了她的气场。 “干杯——” 梅洛维望着莎莉丝特递来的酒杯，有些无奈，他已经有些面色酡红、视线恍惚了，从午餐开始时，两人之间的碰杯就没停过，每次看着少女饶有兴致的梅洛维就感觉头疼。 “呵呵呵。”一旁抱着卡萝梳毛的凯莉盖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小梅洛维，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不要耽误你在教廷的工作。” “嗯，谢谢，我先失陪了。” 梅洛维刚刚一起身，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缓地上楼去。 “小莎迪，你不要欺负人家，梅洛维这孩子从教廷出身，那懂什么饮酒礼仪，每次都是一饮而尽。”凯莉盖夫人有些责怪道。 “莎迪”在忒密西语中与莎莉丝特发音相近，凯莉盖夫人总是用这样的昵称来称呼她。 “这不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老实的骑士了嘛。”莎莉丝特嘻嘻一笑，“那些天天街上巡逻的铁皮罐头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红发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轻拍了一下还在埋头狠吃的艾丝翠德。 “唔——”少女抬起疑惑地看向莎莉丝特。 “快，醉酒的教廷骑士，正是你的好机会。” “？” “愣着做什么，我可是牺牲自己，为了你的后半生的幸福努力，你还在这里吃！” “呜呜呜呜呜（你能不能正常点）！” 艾丝翠德的嘴里被各种吃的塞得鼓邦邦地撑起来，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正在凯莉盖夫人败坏自己名声地同伴，像一只愤怒的松鼠。 莎莉丝特被这只松鼠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艾丝翠德白皙而又鼓囊囊的脸颊，笑的愈发前仰后合起来。 一旁的小卡萝突然弓起身子，湛蓝色的竖瞳充满了警惕，每次这女人疯起来，自己会遭到无比残忍地蹂躏。 梅洛维没有听见楼下的动静，他也没心情关注楼下了，整个脑袋现在犹如一团浆糊，歪斜地躺在床上，现在只想睡一觉。 梅洛维在教会这么多年，基本没有参加过舞会，聚餐也是大多是教廷内部举行的，虽然晨曦教会不像公理教会那样将苦修视为教义，但也不崇尚铺张奢侈，大多时候只有一些果汁饮料，酒精饮料这种麻痹神经的饮用品是几乎不会在教会内部的聚餐出现的。 “梅洛维——” 似乎有很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 梅洛维睁开眼，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柄银灰色的符文长剑，周围是无数眼中散发着蓝色幽光的亡灵。 “那么如此以来，主上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梅洛维转身，抬起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挥，亡灵天灾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飞速地向城市内涌去。 画面又陡然一转，梅洛维穿着黑色长袍，带着红色的面具。 “正如您所料，新大陆的异族真的和旧大陆开战了，那么此刻正是我们无影教团动手的好机会，桀桀桀桀——” 梅洛维点了点头：“永恒以太之塔的那群法师是个麻烦，趁这一次，全部处理了吧。” 话音刚落，梅洛维出现在了漫天星光的宇宙中，双手展开，一枚由星光组成的钥匙从胸口浮现。 “去吧，我能感受到你们在封印中这无数年来的饥饿与痛苦。” 紧接着，无数由触手、眼球等怪异器官构成的不可名状的怪物从星空中走了出来，飞速地越过梅洛维，冲向他的身后，向着艾欧大陆进发。 画面再次变换，梅洛维背后脊骨肋下展开六只金色的翅膀，眼中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 “天启的时刻到来了，吾将赐予凡世以平等的毁灭。” 就在梅洛维向大陆掷出黑色长枪，开启终焉之时。 “梅洛维，梅洛维。”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将梅洛维拉了回现实。 梅洛维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在床上，只是身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梅洛维，你醒了？” 莎莉丝特端着一被颜色微黄的水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嗯，我……醒了？”梅洛维一开口，嗓音无比嘶哑。 “这是刚刚给你热的蜂蜜水，让你醒醒酒。” “谢谢。” “没事，那会儿看你睡觉的时候眉头紧锁，叫也叫不醒你，就给你把之前的蜂蜜水热了一下拿上来。” “之前？” “嗯哼，你中午上来睡觉的时候我就给你泡了一杯放床头了，期间我和凯莉盖夫人来看你了好几次，你一直没醒，就给你热了一下。” “中午？现在几点了？” “已经凌晨四点了。” 梅洛维抚了抚还有些眩晕的头，拿起杯子，将蜂蜜水一饮而尽，感觉恢复了些许。 “多谢你和凯莉盖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你不生气就行。”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转身下楼，“你没事了，我就去睡觉了，论文写的我快累死了。” 梅洛维望着少女的背影，回想着之前的梦境，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反而大脑愈发的混乱。 “啧。” 梅洛维拍打了一下额头，换下衣服进了盥洗室打开花洒，在冷水的刺激下，终于清醒了起来。 “梦中的事情似乎很重要。” 梅洛维两条胳膊扶在墙上，冰冷的水流肆意的从头部流过全身，梅洛维愈发想要回忆自己的梦境，却怎么也不起来。 片刻之后，终于，在回忆失败之后，梅洛维关了花洒，简单的擦干身体，换上了教廷需要的制服，安静地出了门。 凌晨四点的大街很安静，卡德里兰作为帝国的首都是没有宵禁的，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丰富的夜生活还是很奢侈的。 梅洛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了起来，他打算这样晃晃悠悠一路走到教堂，就是不知道卡德里兰的教堂是24小时开放还是早上6点开始开放。 “你一个人在这里？” 梅洛维走了半晌，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叫住。 “嗯？”梅洛维一转头，“伊莲恩殿下？” “我看你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抛弃流浪宠物。”伊莲恩身着一身黑色的礼服，走到梅洛维面前，“要不要去喝点？粉红天鹅厅还开着。” “还是下次吧。”梅洛维现在听到喝酒就头大，“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且马上天亮我要去教廷，今天第一天上任。” “是很困扰你的事情？” “嗯……就是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就开始回忆。” “哦？” 伊莲恩跟着梅洛维一起并排向前走着：“你的洗礼完成了？” “嗯，算是成为一名正式的晨辉骑士了。” “我记得晨辉骑士是要负责卡德里兰的街区巡逻吧，你被派往了哪里？” “圣赫尔星街和埃克斯街。” 伊莲恩若有所思，片刻后，她开口道：“圣赫尔星街有帝国第一太大学，这里如果有涉及隐秘的案件，多半和它有关，你在处理时不要太过冒进，他们对教会不怎么感冒。” “至于埃克斯街。”伊莲恩皱起眉头，“这里是帝都重要的商业街道，出现问题的概率很大，而且会涉及那些勋贵，你要格外谨慎。” 梅洛维点了点头，伊莲恩继续说道：“‘粉红天鹅厅’就在那条街上，若是遇见了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去那里找老板报我的名字。” 梅洛维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虽然内心觉得不至于会有事态发展到那种地步。 “有些事情，让教会出面反而不好。”伊莲恩看向梅洛维的双眼饱含深意。 “也许吧。”梅洛维耸了耸肩，“我感觉自从来了这里就觉得一切都麻烦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卡德里兰。” “不管是哪儿，我只想干满三年让我升职，最好把我调回圣罕哈尔。” “我还以为你是恪守信条的圣骑士。” “那不一样，这里太复杂了，我来到这里就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 “不像你在圣罕哈尔，什么人一眼你就能看明白？” “也不是。”梅洛维沉默了一下，“怎么形容呢？我总觉得这里像是填充完毕的炸药桶。” 伊莲恩笑了起来，如冰雪解冻。 “是的，你的感觉没错。皇室，教会，议会，贵族还有各种隐秘组织，他们都汇聚在这里，因为这里忒密西政治与经济的中心。” “所以自从我来到这里，每个人都在跟讲教会和王室、和议会。”梅洛维看向伊莲恩，“很麻烦。” “看来你对他们的游戏规则很不满。”伊莲恩从胸口抽出一把折扇，轻掩在嘴旁。 “游戏规则？” “他们就像赌桌上一位位牌手，我们呢，就是筹码。”伊莲恩收起折扇，指向不远处的教堂，“喏，到了，我就送到这了，虽然我不介意和你一起进去，但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再见，殿下。”梅洛维挥了挥手。 “再见……”伊莲恩望着梅洛维的背影，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十二章 晨曦骑士16号小队 凌晨五点的教堂还很冷清，整个教堂只有梅洛维一个人。 当然，还有一位晃着一双大长腿的金发少女背靠长椅看着女神的雕像，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 梅洛维假装没有看到她，想要直接绕过去。 一股奇怪的力量把梅洛维拽了过来。 “我可是一直在这里等你的，你居然假装看不到我！”光双手叉腰，一脸不满。 梅洛维露出了死鱼眼的神情：“我怎么知道你在等我。” “你看教堂里还有别人嘛？” “我要去圣职部报道了。” “你休想骗我，圣职部早晨换班是凌晨7点，现在才5点半。” 梅洛维像条死鱼一样，往长椅上一坐。 “哼，你现在勾搭上王女不把教会放在眼里了是吧！” “你又代表不了教会！” “但我可以现在跟雷利普斯亲王说你把他女儿肚子搞大然后堕胎了！嘻嘻。”光坐在椅背上一摇一晃。 “议会的已经批准了允许堕胎的法案，你不要在这里忽悠我。” “咦？你居然不反驳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的事实！”光一脸受惊的表情。 “什么跟什么啊……”梅洛维一头黑线， “嘿嘿。”光从椅背上一跃而下，“我来呢，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昨天洗礼完是不是可以神使化了。” 梅洛维点点头。 “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光踮起脚尖，故作老气地摸了摸梅洛维的黑发，“那能力最好别用，算了，你肯定也不听，那就这样吧，你每次用完之后，来教堂找我。” “在教堂找你？” “对啊，你来这里我肯定在。” 梅洛维有些警惕，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换了一个世界，道理却是通用的。 “什么眼神！哼。”光轻哼一声，“对了，你记不记得，你父亲，我说的是你生父的墓葬在哪里？” 生父？梅洛维低头思索了半天，没有回复。 “好看吗？” 光微微抬起裙下的长腿，她似乎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件白色的长裙，上面没有任何纹饰，一抬腿，梅洛维就感觉自己要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好看。”梅洛维闭上双眼，默念公理教会的祷文。 “所以你想出来了没？” “我只知道他被安葬在圣罕哈尔教堂，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老爹没有带我祭拜过他，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我父亲的故友吗？” “故友？”光双手抱胸，不知道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光终于再次开口：“行了，你可以在圣职部报道了。” 梅洛维如释重负，在拉开门即将关上时，门里传来了少女的声音：“记住，你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可信。” 梅洛维心说，按羊皮纸的说法自己要毁灭世界了，那肯定遇见谁都不可信，因为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啊，并没有把少女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天微蒙蒙亮，圣职部一楼已经汇聚十多队骑士了，每一队骑士都井然有素的准备换班，在人群中央的格兰特看见梅洛维推门进入，眼前一亮。 “梅洛维，来这里。” 梅洛维远远地就看见格兰特在招手，一路小跑过来：“格兰特组长？” “喏，这个是你以后的日程表，然后这个是票据。” “票据？” “嗯，这个是你要去册封部领取晨曦骑士物资的凭证，昨天乔伊部长不负责开这个，所以就让你今天再来领，你先去领一些装备，你的队友还没有到。” “好的，谢谢组长。” “不客气，走大路啊。” 路上的梅洛维翻看了一下日程表，梅洛维所在的小队巡逻日程是周一是23点至7点，周二7点至15点，周五7点至15点，周六15点至23点。 总体而言，一周只需要工作三十二小时，剩下的时间自由支配，当然教廷如果发布紧急召集令时必须迅速回到教堂，但这种情况目前还停留在理论。 梅洛维左晃右晃，终于找到了票据所说的物资补给与登记库。 主管这的是一个带着眼镜老人，他一手捧着《晨曦圣经》，一只手摩挲着什么，看到梅洛维进来，便放下了书。 梅洛维递出了票据，老人接过来，拿出一本发出红色的册子，用旁边的钢笔记录起来。 “梅洛维·拉斐尔？” “是我。” “本月你还可以无条件进行报修所领物品三次，补充消耗品五次。” 老人登记完毕后，转身进了内屋，出来后手向桌子一摊，一大堆东西散落在桌上。 分别是一柄金色的左轮，十八发子弹，两瓶散发着微光的圣水，一柄小臂长的匕首，五枚刻着晨曦之辉象征的徽章。 “检查一下，一柄圣裁之轮，十八发光明之刻弹药，两瓶47号圣水，一把穿刺匕首，五枚晨曦徽章。” 梅洛维点了点头，东西是没错，就是…他拿起左轮，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有些意外？” “是有些，我本以为骑士应该是举着重剑骑枪来着。” “呵，那些东西有些过时了，是用来对付怪物的。”老人向着椅背依靠，抿了口咖啡，“可在卡德里兰，你最大的敌人……” 老人指了指自己：“是我们的同胞。” 说着，又指向了这柄金色的左轮：“人类总是在杀死自己这方面显得格外有创造力。” 梅洛维拿起左轮，把枪套别在腰间，心想，有朝一日有人要找自己决斗，自己掏出武器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句，“大人，时代变了。” 等到收好东西，梅洛维冲着老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关门之时，老人说道：“不要乱涂外面的枪油，要保养拿到我这。” “知道了。” 等到梅洛维回到圣职部一楼，这里又喧闹了不少，格兰特身边也聚集了五个人，三男两女。 格兰特看到梅洛维回来了：“物资领取齐全了？” “嗯。” “来，介绍一下，你们小队的新成员。”格兰特拍了拍身旁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骑士。 “你好，我是我们晨曦骑士小队16小队的队长，爱德华·阿尔伯特，格兰特组长跟我说过你，以女神的名义，欢迎你的加入。” “我叫梅洛维·拉斐尔，愿女神保佑我们。” 梅洛维上前轻轻拥抱，然后二人一同欠身手臂合胸，这是晨曦教会公用的礼节。 “比尔·温彻斯特。”旁边的一个身高两米二，皮肤暗黄，壮实如铁塔般的汉子瓮声瓮气说道。 梅洛维也效仿之前，拥抱并行礼，就是这汉子坚实的肌肉犹如钢铁，拥抱时给人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 “我是伊恩·温斯顿。”一个一头棕发脸上带着些许雀斑的少年露出阳光的笑容。 温斯顿？梅洛维心中一动，忒密西有位很有权势的公爵就是温斯顿公爵，而且据说家族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跟那位公爵有什么关联。表面上还是不懂声色，拥抱并行礼。 “我叫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 两位女士长得很像，看上去更成熟知性的一位开口了，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二人只是相互行礼握手。 “娜塔莉亚·彼得罗夫娜。” 梅洛维也上前行礼握手。 “好，爱德华，梅洛维就交给你了，你们自己沟通一下，我就不打扰了。”格兰特转身离开。 爱德华露出温和的笑容：“梅洛维卿，后续就是我们一同进行工作了，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我。” “卿”是忒密西帝国北境的一些城邦以及和古尔迦帝国边境相连的公国王国特有的称呼，一般是用来称呼对关系亲近的同辈。 “嗯，爱德华组长，平时我们巡逻，有什么要注意的？” “需要注意的不是很多，毕竟我们的工作并不多，大毕竟多数事情有人提前为我们处理了。” 说到这里，比尔插嘴道：“主要是因为那群蠢驴警察。” “嗯？” 爱德华有些无奈，解释道：“首先我们教会是无权插手非超凡力量造成的案件的，而警察本身也有自己的超凡部队，在议会的宣传下民众对超凡事件的报案也趋向于警察部门，三者的因素加起来，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做。” “好像，也不错？”梅洛维想了想，这不是合法摸鱼吗。 “不过现在不太一样了。”一旁的伊恩开口道，“由于你的横空出世，卡德里兰车站议案使得上至皇室、议会，下至百姓民众，对警察的信任大大降低。” “所以我们又有很多事情去处理了？” “不，竞争更激烈了。”伊恩撇了撇嘴，“现在整个帝国的司法机构都动起来了，想要重新树立人们对警察的信任。” “但是，公信力这个东西，如果想要失而复返，那可能性太低了。” 爱德华打断了他们：“好了，该进行交接班。” 第十三章 晨曦骑士与警察 迎面走来一个一脸疲倦的橙发中年大叔，胡子拉碴一脸疲惫，走到爱德华面前，掏出一枚徽章向着爱德华手中那枚照了一下。 “怎么样，今天晚上。”爱德华关心道。 “还能什么样，老样子。”大叔无奈地摆摆手，“大学在宵禁，晚上只剩下那群开派对舞会的贵族，麻烦。” 爱德华拍了拍大叔的肩膀：“辛苦了。” 大叔摇摇头，看到爱德华身后的梅洛维：“新人？” “是啊，他报道迟了几天，化解了卡德里兰车站危急的那个骑士。” “噢哟，原来是你啊，总算给那些趾高气昂的家伙一巴掌。” 大叔笑呵呵地上来和梅洛维拥抱行礼，又对爱德华说道：“那我先和我的队员离开了，后面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大叔身后跟着几位队员，向着里面去朝二楼去。 爱德华则挥挥手，示意几位队员们跟在自己身后，几个人一同走入一楼通道左侧第五个房间中。 房间内除了一个衣柜外没有任何办公用的设施，只有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巨门，门周围被一些奇怪的红膜状软腻腻的固体包裹着。 “这是圣腔。”爱德华转头对梅洛维说道，“功能是让你快速到达相互关联的另一处圣腔地点。” 梅洛维恍然，难怪刚刚的大叔带着队友从房间里出来。 “整个圣职部大楼一楼都是这样的圣腔，这样可以保证，只要在卡德里兰的任何地方出现危急，我们教廷的人都能快速敢到。”比尔沉闷的声音响起。 “那，敌人会不会利用这种圣腔？” “不行，使用它需要晨曦教会的信物。”爱德华拿出了刚刚和大叔骑士对照的那枚徽章，“更何况，这里是教会的核心，谁敢入侵这里？” 徽章在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射向圣腔入口，周围怪异的红色固体涌动起来，光门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将爱德华一行人吞了进去。 圣赫尔星街14号，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子中，光秃秃的墙壁突然化为了圣腔，将爱德华一行人吐了出来。 “砰。” 一行人被甩在地上，除了比尔底盘够稳当，能安然落地，剩下几人被重重的摔了一跤。 “怎么样，第一次乘坐的感觉？”爱德华起身拍了拍土，扶起有些头晕目眩的梅洛维。 “很不好……” 梅洛维感觉乘坐圣腔，就像是乘坐只有几块木板和顶级赛马组成的马车，以及几片树叶跟原木组成的风帆在狂风暴雨的海浪中行驶一般。 “振作点，伊恩那小子第一次乘坐比你还不堪哈哈哈。”比尔一巴掌拍在梅洛维肩膀上，梅洛维一个趔趄，险些把昨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梅洛维勉强起身，和爱德华一行人坐在巷口。 爱德华开始分配任务：“比尔你和伊恩一组，从前面的路口转向埃克斯街，今天那边交给你们，记得每小时回到路口一次我们在这里等你们汇报。” “是，队长。”两人异口同声。 “伊恩卿，记得要拉住比尔，别让他冲动。” 伊恩有些无奈的看着比自己高出接近半身的比尔，又比了比比尔那堪比自己大腿粗的小臂，看向爱德华面露难色。 “队长，你放心。”比尔的声音凸出一个沉稳。 爱德华抚了抚上额，看着比尔和伊恩的背影露出有些无语的神色，又说到：“伊丽莎白卿，你和你妹妹负责从15号开始向东的巡逻，一小时后这里会和。” 二女都冲爱德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爱德华又冲梅洛维说道：“来吧，梅洛维卿，我们负责14号以西的方向，你是新人，今天先跟我跑一遍。” “好的，队长。” 梅洛维跟上了爱德华，永恒的太阳此时已经在地平线上露出一角，夜晚的黑暗与寒冷即将被到来的晨曦驱散。 “在这里巡逻，你首先要明白我们所负责的权力与义务。” “权力与义务？”梅洛维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我们晨曦骑士虽然在手册上标注打击邪恶，帮助平民是第一要务，但实际上，从司法部设立警察机构后，我们的职权和警察出现了很剧烈的冲突。” 梅洛维点头，这点他知道。 “但议会和法院也没有再出台法案限制我们教会的权力，或者说，没有明确的规定我们有那部分权力，而冕下也没有对我们提出具体的要求，这就使得我们和警察职权上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为了防止冲突爆发，我们私下和警察机构形成了一套潜规则。” “潜规则？” “对——”爱德华停下步伐，有些出神地望着身后太阳，又摇了摇头，回身与梅洛维一同向前。 “最先被分出去的，是关于非超自然力量涉及的案件，后来这部分权力被议会合法化了。唔，看来我记错了，这应该是议会唯一一个出台限制教会权力的法案。” 梅洛维想起那天车站那位警长的话语。 “后来在陛下的支持下，警察机构也开始培养自己的超凡势力，一些军队或者司法系统退下来的成员也在政治调动下加入了警察机构。” “所以，警察机构也开始插手涉及超凡的案件？” “没错。”爱德华深吸一口气，“支持他们的不只是皇室，还有贵族、大商人等等，所有非教会势力……” 爱德华看向梅洛维：“教会的执法系统过于公正，虽然不似公理教会那么严苛，但是对于这些上流阶层而言，很不利。” “他们就自己打造了一个执法机构？” “是的，我听说最早的上议院提案是想要设立军队警察，让警察机构和军队挂钩，不过陛下和下议院出于别的考量，最终还是设立司法部下。” “大概是怕军人统治政治。” “也许吧。”爱德华露出了个“你懂得”的神色，“总而言之，在后来发展中，比较靠近教廷的街区、还有贫民窟等街区发生的超自然案件基本是由教会处理，就算最终查明没有超自然涉及，给法院交的卷宗也得渲染一下，为了双方面子上过的去。” 梅洛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学会。 “当然，如果是埃克斯街这种，更靠近贵族商会等势力的街道，超自然事件我们教会通常是不会插手的，除非事情失控到一定地步。” 说到这里，爱德华有些头疼：“就是不知道伊恩能不能拉得住比尔。”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新人，他们最晚加入这个小队的都已经有三年了，比尔之前在皇家信使街跟警察大战了一场，重伤了四人，原因是因为警察霸凌那里的乞丐，皇家信使街的投资建设者是为很有名的公爵，出身皇室，因此这事的影响很恶劣。”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不觉得有什么错。”梅洛维表达了对比尔的支持。 “是——”爱德华头更疼了，“但解决这问题的方式着实欠缺考量，他选择的是最糟糕的解决方式。” “后续呢？司法部还是那位公爵追究了吗？” “那倒没有，再怎么说比尔是教会的人，他们哪有资格追究。不过比尔被关到静谧之庭反省了三个月，出来后，我就不敢让他单独巡视街区了。” 爱德华又想起伊恩面露难色的样子，叹息一声：“后来的巡视都是我和比尔一组，我能制得住他，就是伊恩……只能说这两人真要出点什么事情，伊恩能凭着他家族的势力在两边进行斡旋。” “他的家族？” “嗯，你应该也听到了他的姓氏‘温斯顿’，他就是那名富有权势的温斯顿公爵第三位儿子。” “这种出身，也会加入教会吗？” “教会和贵族、皇室、商人，他们的连结比你想象中要紧密，相互倾轧，又相互扶持。” “果然，我不是政治那块料。”梅洛维只觉得复杂，上辈子学历史时就对政治这么方面无比头疼，后来考研也选择历史地理。 “人啊，不就是这样么。”说着，不知何时，爱德华缓缓放慢了脚步矮了梅洛维一个身位，眼中的神色变得低沉而悠远，“人们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都希望自己高于别人，又各自匍匐于别人身下。” 梅洛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本来该清晨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阴沉沉的，一层层乌云叠了起来。 “看样子要下雨了。”梅洛维看了看两人都空荡荡地手。“最重要的是我们好像都没带伞。” 爱德华思索一番：“周围好像没有卖雨伞的，先往前走吧，再过三个路口那里我记得有一处酒馆，我和那里的老板认识，可以去避避雨，或者问老板借把伞。” 第十四章 被包围的比尔和伊恩 清晨的圣赫尔星街大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似乎是看到天空之中阴云翻滚，大部分行人都打上了伞。 只有梅洛维和爱德华还优哉游哉地在街上东张西望，有时候还发出一些点评。 直到走到一个巷口，爱德华带着梅洛维进去七扭八拐，终于在道路尽头看到一扇小木门，门口有几个少年少女，各聚成几波，手里拿着一扎杯啤酒谈天说地着什么，聊到兴起就干杯狂饮。 “我总感觉我是要去某种隐秘超自然聚会。”梅洛维已经在巷子里拐的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啊？”梅洛维愣了一下。 爱德华大笑一声：“不用那么紧张，来这里的消费的，大多是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学生，这里的酒很便宜而且老板也不会做类似兑水这样弄虚作假的事情，所以对于家境不好的学生是一块风水宝地。” 两人推门进入，屋内有十多张桌子都坐满了，还有一位身着蓝衣的吟游诗人靠在木门后面拿着一杯啤酒轻轻抿着，坐在吧台的是一个干瘦的光头中年人，看起来笑呵呵的很平和，但只要在他身旁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 “哟？稀客啊，你们教廷的骑士长怎么今天来我这里了，要几杯呐？楼上还有位置。” “下次吧，正执行公务呢，这不是要下雨了，正好巡逻到这里，问你借两边伞。”爱德华看起和这老板很熟络。 “好。”老板在桌下摩挲了一会，掏出两把黑色的雨伞，递了过来，“真不用我给你倒一杯你带走？” “真不用！”爱德华分了梅洛维一把伞。 “哈哈哈，咦，这是新面孔啊。” “新人。”爱德华冲着老板挥了挥手，“走了，等我要换班了还你伞。” “好，慢走。” 两人走了出来，继续在巷子里拐的时候，爱德华开口道：“这老板人很好，我在这里喝了十几年啤酒，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喝酒，来这里准没错。” 梅洛维摇摇头，他暂时是不想碰酒了：“下次再说吧，不过，队长，你在晨曦骑士干了十多年了？” “准确的说，是十六年了。” “诶？那你没有升职调任吗？我记得晨曦骑士不是干满三年就可以申请了吗？” 爱德华看看头顶阴沉沉的天空，说道：“教廷骑士的缺口很大，像我，还有伊丽莎白姐妹，既然选择留在卡德里兰，就基本上是身兼数职，我还兼任了静谧之庭的异常级审判官，他们姐妹也是同样的。” 梅洛维这才恍然，爱德华继续补充：“毕竟真正具备灵魂回路可以构建原律的人，少之又少，这样想那些警察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没有过去那么忙了。” 两人出了巷子，天空中传来闷雷的响声，不一会雨淅沥沥的落下，并且很快如倾盆一般砸了下来。 五月的卡德里兰就是如此，也许谈笑之间天空就由晴转阴，因为这里地处艾欧大陆东南方，靠近海洋，又有大量水系经过，此时正是梅雨季节的开始。 路人中的没有带伞的贵妇绅士们也顾不得仪态了，一只手当着头顶前，一只手提着手杖快速跑动着。 “嗯，这里是我们巡视街区的尽头了，你记一下这里的地标建筑，我们该回去了。” 梅洛维大致扫视了一眼，斜对角一家比较大图书店，似乎是由于平时开门的时候，会把书放在外面展示吸引顾客，现在下雨了，老板匆匆忙忙一摞又一摞地往里面搬。 “轰——” 剧烈的雷鸣声响起，似乎是惊到了路上的行人，只有梅洛维和爱德华还在慢悠悠地原路返回。 两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原先分别的路口，看到了早已经在这里等待好的伊丽莎白姐妹。 伊丽莎白打着一柄素白毫无纹饰的伞，而娜塔莉亚就埋在伊丽莎白怀里，小脸被挤得快变形了。 “队长。”伊丽莎白冲着爱德华打招呼，娜塔莉亚受惊了一般猛地从伊丽莎白怀里钻出，但仍然和伊丽莎白挤在一把伞下。 “你那边巡逻结束了？” “嗯，没有任何异常。”伊丽莎白温和而又平静。 “我们这里也没有，看样子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很安分。” “只剩下比尔和伊恩那里了。” 梅洛维和爱德华以及伊丽莎白姐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在这里站了二十多分钟，这对姐妹似乎有某种很奇怪的冷场属性，明明看上去姐姐还是很温和知性，但说话中总是带有一种奇特的距离感。 爱德华皱起了眉，已经过去约定的时间十多分钟了，16号小队负责的埃克斯街区实际上是很小的一部分，不及圣赫尔星街的一半，如果现在还没有来，那有些不正常了。 爱德华看向众人：“他们还没回来，可能出事了，一起去看看。” 梅洛维和伊丽莎白姐妹跟在爱德华的身后，一行人向着埃克斯街去了。 “队长，说实话你不应该让比尔离开你身边，哪怕你们三人巡逻一路或者让伊恩带新人也是可以的。”身后的伊丽莎白俏脸上有些无奈。 “我以为比尔应该吸取那次的教训才对。”爱德华抚了抚额。 “事实证明，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紧贴着伊丽莎白的娜塔莉亚面无表情地开口补刀，只是她的声音有点幼齿，像是叽叽喳喳雀跃的百灵鸟，跟小孩子一般。 三人走了半晌，终于，在一处外表装修奢华大气的俱乐部门口，围了一圈人，几十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将比尔和伊恩包围起来，而警察外面还有着十多个衣装华丽的贵族，其中一个左半边脸颊浮肿，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指着被包围的比尔二人。 爱德华回头跟身后三人说道：“一会儿不要冲动，看我行事，切记尽量不要动手。” 说着，爱德华直接上前，走向了警察。 被包围的比尔远远的望见了爱德华，大喊道：“队长，动手，就是这个人！” 警察和贵族们都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爱德华一行人。 爱德华眉头拧成了“川”字，没有回应比尔，比尔自顾自地说：“上次我们逮到的那个伢子说的暗线就是这个人，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什么‘伢子’‘暗线’，不要血口喷人了。骑士先生，你就是他们的队长，很遗憾，他需要去警察局好好解释一下他的行为！” 面颊浮肿的贵族面色扭曲，充满怨恨地念下了“好好解释”。 爱德华没有理那个贵族，直接走到包围圈，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人墙：“让开。” “抱歉，骑士先生，这里……你们说了可不算！”挡在爱德华面前的警察阴阳怪气道。 爱德华很沉得住气，这么多年来骑士和警察冲突了这么多次，侮辱、谩骂什么没经历过，只是梅洛维哪里受的了这个，在圣罕哈尔跋扈惯了，那里鱼肉百姓的乡绅贵族躲着自己走。 梅洛维直接从掏出腰间别着的左轮顶在这名警察的脑门上，在回来的途中爱德华弄好了保险并填充了三发子弹，也教了梅洛维如何使用，虽然枪法基础是零，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不需要枪法支持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爱德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说道：“让开。” 那名脑门上被左轮指着的警察脸色铁青：“骑士，你想清楚开枪的后果。” “这把左轮填了三发子弹，你要不赌一下下一发有没有子弹。” 说完，梅洛维也不等警察回答，直接开始倒数。 “五。” “四。” “三。” “啪嗒。” 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梅洛维笑嘻嘻的模样：“看样子，运气不错？” 说着，又把转轮波动一下：“那么，下一发呢？” 警察们终于有些慌乱了，他们意识到眼前的骑士不是在开玩笑后，又想把包围圈转移到梅洛维这里，只是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身上散发的寒意如同将空气凝结了一般，压迫的众人不敢妄动。 爱德华用肩膀撞开了挡在前面的警察，走到里面的比尔和伊恩面，低声道：“走。” “可是，队长……”比尔还想说些什么。 “走！”爱德华向比尔投出了一个不可置疑的眼神，比尔终于不在说些什么，和伊恩一同跟在爱德华走了出来。 “放肆，你们这群蠢驴养的，给我把他们抓住，老子要让你们生不如死。”那贵族对着警察们一顿污言秽语，紧接着又看向爱德华一行人，“你们给我等着，你们想和帝国开战是吧，我马上会让父亲通知陛下，老子要你们死！” 那贵族用充满怨恨地眼神看向爱德华每个人，看向伊丽莎白姐妹凹凸有致的身材时，眼神又格外淫邪：“老子还要……” “你……能代表帝国？”爱德华走向前挡住了这目光，神色平静而淡漠。 “呵，能代表怎么了，你们这群自诩高高在上的教会少在我面前……” 爱德华打断了他的声音，他点头说道：“好，回去告诉陛下，让他动员起帝国全境的兵力吧。” “战争，要开始了。” “你这张脸，我记住了。” 爱德华露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眼神，转身离开，那贵族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向后跌坐过去，脸色发白，不在继续谩骂。 梅洛维手中转起左轮假装跟在爱德华身后，突然把枪指向那贵族，一众警察连忙挡在那贵族的前面。 梅洛维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又将枪别回腰间，转身跟上了爱德华众人，只剩下一众脸色难看的警察。 第十五章 永生者研究会 一路上队伍里气氛有些沉闷，爱德华脸色僵硬，比尔左手揉着着自己乱糟糟的暗黄色短发，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几人一起回到了到来时的巷口处，爱德华才阴沉着脸，看向比尔：“这是第几次了？你是不是又想去静谧之庭思过了？” “可是，队长……” “没有理由！命令就是命令，你连我的命令都不遵守，谈什么执行任务，再有下次我会让格兰特组长带你去静谧之庭。” 爱德华又看向了伊恩：“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不要让比尔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伊恩苦笑着说：“可是队长，我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啊。” “所以你选择和他一起违背我的命令，而不是先来告知我情况？” 伊恩哑口无言。 爱德华又看见梅洛维一幅看戏的样子，将矛头对准了他：“你刚刚威风的很？你想没想过如果是真的子弹射出去，最终如何收场？” “我有检查过的，第一发是空枪，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梅洛维感觉自己很冤枉。 “那如果那警察还是不让呢？” “那就动手啊，最多伤他们性命。” “说的轻松，几十人混战，你若是留手就是被擒的局面，不留手如果出了人命，影响会有多恶劣你知道吗？” “比尔，你笑什么？”爱德华又转过来，嘴里不停地数落了三人半刻钟才结束，爱德华是意犹未尽，其他三人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爱德华从上衣兜掏出一包外皮精美的香烟，抽出一根手上冒出微弱的火光将其点燃，掉在嘴里。 “队长，你还记不记的，半年前，我们在特斯拉街逮到那个人贩子？” 爱德华点了点头，示意比尔继续说：“本来因为他自杀我们就该结案了，但是我后面下班回家无意间路过了那附近……” “停一下，什么‘无意间’？你家离那里隔了三个街区，你告诉我你是路过？” 比尔有些不满：“队长，我真的是路过。反正路过时遇见了城市清洁工，他们在那里打扫时我发现垃圾中一个奇怪标志的徽章，一个三叶草，每片叶子上有一枚骷髅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标志，我就问这些清洁工。” “三叶草上面的有骷髅头？”爱德华几人回忆一番，脑海中并没有这种标记的印象。 “那骷髅是不是黑色的，三叶草是红色的？”梅洛维插嘴。 “没错！”比尔点头。 “应该是永生者研究会的标志。” “永生者研究会？” “你们不知道吗？” 爱德华几人都摇头，他们在卡德里兰这么久，确实没听过这个组织，教会的卷宗也没有提过。 “就是一群喜欢盗墓，天天宣传永生之类的奇怪理论，不过除了盗墓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作奸犯科的行径，盗墓也只对墓主人的尸体动手，我在圣罕哈尔见过几次，都是抓起来关一段时间禁闭就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听上去像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组织，难怪没有听过。”爱德华恍然。 比尔继续说道：“总之，我就问当时的清洁工人，据工人们说，这种徽章在这附近出现很久了，有的说两年，有的说一年半，有的说一年7个月，反正都不低于一年。我就对这个徽章留了心，在半个月前的晚上偷偷绕过警察的封锁，潜回了那人贩子的家里。”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血压，感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队员又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 比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讪笑了两声，继续道：“进去之后，我又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了新的东西，在他家有一个奇怪的密室，我之所以能发现那密室是因为那密室在书房里，他摆放的所有书架看上去是随意摆放的，其实是在某种视角下，会汇聚称一个三叶草的图案，如果我没有见过那种徽章，必然是认不出来的。” “等等，警察封锁了那么久，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有怀疑是不是一个圈套。不过，当时我试图开启那玩意，但是似乎需要通过特定的顺序激活每一片‘叶子’，我也搞不太懂，外加上天快亮了，我就先撤了出来。” “那你又为什么要对那贵族动手？” “我今天和伊恩巡逻的时候，路过粉红天鹅会两次，都看到那贵族掏出来过那徽章，和身后的交谈着什么，似乎和什么贩卖、价格有关，我又想起那人贩子提过的暗线什么的。” “你就动手了？” “嗯。” “愚蠢！”爱德华把烟蒂扔在脚下，狠狠地踩了几下，狠狠地瞪了比尔一眼，“通过这种不明确的信息就断定对方有关联，且不说如果与那人贩子无关，就算有关你这也是打草惊蛇，他们是一张庞大的网，我们要的是将整个蛛网倾覆掉，你这样做连擦伤都做不到。” 比尔露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说不出反驳的话，爱德华又望向了梅洛维：“梅洛维卿，能给我说说这个永生者研究协会吗？” “他们其实是个很小的组织，据我所知人数很少，也许只有几十个，现在个位数了也有可能，基本上都是一些实力弱小的研究者、学者，基本上就是研究各种尸体。发布学术论文、又或者学术辩论等等，反正一度把圣罕哈尔的学术界搞的一团糟，但是我从来没听过他们有贩卖人口的劣迹。” “与尸体打交道，有没有可能涉及死灵之力？” “不大可能。那会儿他们作为犯罪分子，我看过一些他们的论文，有一篇就是他们通过各种论证证明将自己死灵化是不完美的进化方式，而且他们被拘留的时候，都是被教廷圣辉洗礼监测过的，并没有出现死灵混合律的警告，而且也没有风元素这样和死灵暧昧的混合律。” “原来如此。” 爱德华在心里有了对永生者研究会一个模糊的概念，沉思了一番，对众人说道：“等今天的巡逻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再去那人贩子的家中一探究竟。” 比尔霍然高兴起来，爱德华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泼冷水：“你给我老实点，一会儿换班之后我要先去教廷上报，等我回来了一起去。” “哦。”比尔倒是不在乎那么多。 “行了，后面的时间比尔你跟着我来，伊恩卿，你与梅洛维卿继续在埃克斯街巡逻。” “这个……队长，万一那些警察要再次动手？” “他们没那个胆子，真要动手了你们还击即可，还是一样的，一小时过来汇报一次。” 新一轮的巡视开始了，不过梅洛维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伊恩有点头疼，之前没有注意，一路上暴雨早就把伊恩淋成了落汤鸡，而比尔身材健硕，根本看不出来淋雨的样子。 “进来吧，进来吧。”梅洛维支着伞的右手晃悠了一下，示意伊恩进来。 “多谢。”伊恩嘿嘿笑着走进来。 唉，人生的第一次同乘一伞就这样交出去了，梅洛维感觉很惆怅。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难道跟我打一把伞很委屈你吗？” 梅洛维用很浮夸的点头幅度回答了伊恩这个问题。 “居然被新人嫌弃了，难过。”伊恩停住脚步，身体前倾，一幅要失意体前屈的样子。 梅洛维根本不理他，径直向前，暴雨又噼里啪啦地砸在伊恩已经成鸡窝了一样的头发。 “诶，等等我。”伊恩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追了上来，“你作为一个新人，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位老人，晨曦骑士的美德难道没有教导你尊敬老人吗？” “好的，我会在养老院的护士那里备注你有严重的妄想症，药不能停。” “可恶，一点都不可爱，为什么和娜塔莉亚那样？” “哦？能跟我讲讲她吗？”梅洛维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模样。对伊丽莎白这对姐妹还是很好奇的。 似乎感受了自己有发挥的空间，伊恩轻咳一声，正了正自己的嗓子：“有一次队长喝醉了，跟我说，她们姐妹俩是从西边的德喀珐帝国来的，好像是跟永恒以太之塔有关，不过那会儿队长嘴里念叨的东西含含糊糊，我也没听明白。” “永恒以太之塔？那里不是修行以太的法师圣地么，从那里出来的人要来教会？” “谁知道呢，我之前还听父亲说，永恒以太之塔，和我们教会是有点恩怨的，不过具体有什么恩怨，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里，伊恩停顿了下，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其实，刚刚见到她们，我还是想追求一下的嘿嘿，不过娜塔莉亚女士实在太冷酷了。” 梅洛维有些狐疑，一脸警惕地看着伊恩：“娜塔莉亚女士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吧，你是不是想去静谧之庭和审判官们谈谈心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看她的身材，除了个子看上去有点矮，身材那么棒，怎么可能还是未成年。”伊恩开口狡辩。 梅洛维露出了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表情。 “而且，我听说她们姐妹是和队长同时代的战友，就年龄来说最少是你的两倍！” “哦？真的吗？你听谁说的？”一个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梅洛维瞬间拉开了和伊恩的距离，吹着口哨环望四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第十六章 混乱的命运 伊恩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瞬间石化，如果可以把他画进漫画里，此时的他，一定已经化为了灰白色。 梅洛维一脸无辜，手中的伞柄摇摇晃晃，转头看向远方雨中的车水马龙。 伊丽莎白对着伊恩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队长本来让我跟在你们身后，怕你们出事情，不过，没想到在伊恩眼里我们是这样子的啊。” “不，不，不，误会，伊丽莎白姐姐……”伊恩慌乱中口不择言，又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梅洛维。 “误会什么？误会你私下对两位淑女年龄的讨论？”天空中雷鸣将伊丽莎白的照的惨白，足以在某些恐怖场景担任主角。 “呃——伊丽莎白女士，队长让你来保护我们安全，那娜塔莉亚女士要独自巡逻吗？”梅洛维试图帮伊恩一把，试图转移话题。 似乎是听到了关于妹妹的问题，伊丽莎白没有在为难伊恩，对梅洛维说道：“你们两个实力最弱，都还不是升华者，所以队长让我跟着你们，防止意外，我妹妹实力很强，巡逻半个街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很快巡逻变成了三人行，只是原先共乘一伞的伊恩很“绅士”的把位置让给了伊丽莎白，自己缩得远远地，吊在队伍后面。 梅洛维时不时向后瞄一眼，怕伊恩掉队，看他被雨淋的狼狈不堪，教廷的制服在他身上以一种很不自然的样子贴在一起，鞋子也如同海绵一般，踩一脚溢出一些积水。 “不用担心，他在装可怜呢。”伊丽莎白棕栗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笑意。 “嗯？”梅洛维有些疑惑。 “这小家伙来我们这里三年了，四条混合律都构建完毕，准备开始下一条原律的构建了，其中有一条混合律就是‘火’，只要他愿意，瞬间能把自己蒸干，现在这样子就是摆给我看而已。” “原来如此。” 三人就这样来回在雨中漫步了半个多钟头，路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逐渐没过了三人的鞋底，教会标配鞋子是平底的布鞋，虽然质量过硬不会开胶，但没有很强的防水功能。 “嗯？”伊丽莎白有些奇怪，“这附近的几片街区的下水才修缮过，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堵塞了？”梅洛维观察了一番道路周围的排水口，雨水流入进去的速度莫名很慢。 “可能是施工时有些偷工减料或者施工队贪墨了议会的工程款然后做做样子。”伊丽莎白对与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 “施工队有这样胆子？”梅洛维有些诧异，“这里不都是那些大贵族们投资建设的地段吗？” “所以，施工队背后的也是某位大贵族呗。”伊丽莎白轻轻踢了一脚路面的碎石，“你待在圣罕哈尔太久，那里的光明太盛，有些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难道光明也有错误吗？女士，如果是这里是静谧之庭，你这句话要被问责的。”梅洛维提出了异议。 “存在即合理……”伊丽莎白抬起柔荑上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艾欧创造世界之时，创造了光明，也创造了黑暗，光明与黑暗虽然截然相反，但也是相互依存的，万事万物也是同理，阳光总是无法照耀到所有事物嘛，总会有阴影的。” “这些听上去似乎不太像是教会成员所说的话。”梅洛维意有所指。 “别那么警惕，小家伙，我只是告诉你，在卡德里兰这座帝都之中，什么事情发生都不奇怪，你在圣罕哈尔无所顾忌，因为那里的光明更加强大。” 轰—— 乌云密布中的天空中雷影如九天之上的银蛇般肆意狂舞咆哮，像是在宣布某种伟大生灵从天空来到世间。 “你知道吗，圣罕哈尔省在十六年前并不存在，它本是图灵根省和施喀琅塔省各分割出的一部分合并而来的，是陛下为了表彰查尔斯·罕哈尔主教对抗亡者议会的功绩，特意划出了这个省份，并以他的姓为名。” “这个我知道。” “所以，无论是议会还是皇室，都不会把自己的手插入圣罕哈尔，不然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也因此，女神的光芒可以肆无忌惮地照耀在这篇土地上，所有邪恶都无所遁形。” “所以，女士，你想表达什么？” 伊丽莎白停下脚步，和梅洛维对视，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我想表达的是，这里是帝都，有很多阴影，是女神的光芒也无法照亮的，你做事之前，需要三思，不是每一次都有队长在场，伸张正义，需要合理的手段。” 梅洛维揉了揉眉头，感情是在说自己刚刚太过冲动了。 “我理解你这个年龄正是血气上涌，冲冠一怒的时候，但是作为教会的骑士，我希望你能约束自己的脾气。”伊丽莎白颇为认真，语气温和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让梅洛维想起上一世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 梅洛维点头称是，回想一下，上一世二十多年的阅历很快就被这一世十六年抵消，究竟是由于人总是健忘的，伴随着语言、文字、习俗、环境的变换，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十六年记忆中在灵魂之中远远重于上一世，还是说所谓前世也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梅洛维想的入神，没注意三人已经走到了粉红天鹅会的门口，原本围在那里的警察和贵族都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黑色哥特式礼服的少女以及其余几位勋贵。 “嗯……伊莲恩殿下，你怎么在这里？”梅洛维眨巴了会眼睛，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 伊莲恩仔细打量了一番伊丽莎白，才回答道：“我听说这里有教会骑士和一位子爵起了冲突，就过来了，这位是？” 梅洛维刚想开口，伊丽莎白抢先道：“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他的队友。” “队友？”伊莲恩露出了审视的神色，还有一些淡淡的敌意。 “是吧……”梅洛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伊莲恩收回了眼神，看向梅洛维。 “是一个误会，王女殿下。”伊丽莎白走到前面挡住了梅洛维的目光，和伊莲恩对视起来。 “我、没、有、问、你。”伊莲恩一字一句地念出，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火。 “我们要继续进行巡逻了，殿下，如果你们想叙旧的话，可以留到我们换班之后。”说着伊丽莎白直接将梅洛维扯了过来，向回去的方向走去，身后伊恩见状连忙跟上。 梅洛维挣脱不出来，只得对伊莲恩做出了抱歉的神色。 伊莲恩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周围空气中落下雨滴瞬间被冻成了冰锥，砸在地面上。 “走吧。” “呃，殿下……”身后的人急忙跟着伊莲恩走了进去。 眼见着粉红天鹅会的大厦越来越远，梅洛维总算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女士，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给你个忠告，你以后离那个王女远点。” “理由？” “当时卡德里兰车站事故爆发之后，静谧之庭、枢机院、圣者委员会出动了一部分高层做了调查，他们使用了命运原律的力量，然后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 “是关于伊莲恩殿下的？” “没错，这位殿下的命运之线不止一条。” “什么意思？” “正常来说，一个人只有一条命运之线，但是伊莲恩的命运之线在卡德里兰处被彻底斩断，然后后面又衍生出了很多条不同的命运，以至于她的命运混乱而无序，最后教廷推断极有可能是命运原律上的天使出手造成的，而且极有可能不止一位。” “天使？” “没错，后面又使用混合律星象的力量，这位殿下的星象图也属于极度紊乱，行星不断崩毁又重组，似乎有黑洞在吞噬着一切但紧接着又有新的行星诞生，混合律占卜的结果也是类似，分明占卜的一个人一件事且没有任何变量，两次的结果却背道而驰。” 伊丽莎白顿了顿：“她现在就像一个漩涡，任何靠近她的人都要被卷进命运的漩涡之中。” “听上去很可怕，不过，为什么要针对她呢？”梅洛维有些疑惑，“王女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对于天使那样的存在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段时间教廷凭借蛛丝马迹，发现皇室似乎对她格外的看重，甚至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步，因此教廷判断，卡德里兰应该有亡者议会的后手，目的是处理掉这位未来极有可能带来威胁的王女” 梅洛维回忆了一番：“说起来确实很奇怪，当时在卡德里兰潜伏的亡灵法师实力很一般，即便完成了堕落仪式，将整个车站全部转化为亡灵应该都不可能对这位殿下构成威胁，如果真的有后手，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是我能阻止的。”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了，如果有后手，为什么不用？如果没有，亡者议会的信心来源于哪里？对于这种级别的刺杀，基本上只有一次机会，务必要要求一次成功的。”伊丽莎白也有些不解。 第十七章 整理思路 很快三人一同回到了路口处，娜塔莉亚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伊丽莎白，眼睛一亮，又看到她在梅洛维伞下，脸色有不好看起来。 伊丽莎白轻轻一笑，走了过去，娜塔莉亚像只树袋熊一样，又依偎在伊丽莎白怀里。 四人等了一会儿，爱德华和比尔也赶了过来，看见几人都在，又相互交流一番，确认巡视的街区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几人又返回巡逻。 很快，在后续的巡逻中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时间很快流逝过去，直到最后一次众人汇合。 爱德华掏出一块银色的怀表看了看：“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换班了。” 梅洛维似乎想起了什么，冲爱德华挥了挥手中的伞：“队长，伞还没有还。” “雨还没停呢，你一会儿回家还要用，回头雨停了你路过的时候去给老板还了，不好意思的话就去点两杯黑麦酒，光顾一下人家的生意。” 说着，爱德华带着众人重新走进了巷子，又从怀里拿出了徽章朝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照射了一下，圣腔重新浮现出来，将一行人吞没进嘴里。 “噗通。” 经过不到一分钟的穿越，几人重新被甩回了教廷的房间，，梅洛维面色苍白头晕目眩，虽然不是第一次乘坐了，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开启了生死时速的赛车手。 房间内已经有一队晨曦骑士准备好了，再和爱德华手中的徽章相互对照一下后，这一行人很快也穿越进去。 “你们可以先回家休息或者做别的事情，总之，解散了。”爱德华冲众人挥手。 “队长，那——”比尔还惦记着潜入的事情。 “今晚凌晨0点，圣职部一楼集合，我现在去枢密院和委员会进行报备，防止出现意外。” 说完，梅洛维几人就各自分散，爱德华、伊丽莎白姐妹往教会内部去了，比尔和伊恩去册封部补充今天消耗的物资，梅洛维也出了大楼，往教会外走了。 终于，在一个钟头后，梅洛维从拥挤的电车下走了出来，回到了特斯拉街道19号。 打开门，迎接梅洛维的是门口的卡萝，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提前跑了过来，只是看到浑身雨水还在往下滴落的梅洛维又迅速跑开了。 “回来了？”凯莉盖夫人好像在打理屋子，看到梅洛维回来，笑呵呵地说道。 “是的，夫人，不过我想我要先去洗个热水澡。”梅洛维看着自己湿透的全身，这种倾盆暴雨之下，雨伞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呵呵呵呵，去吧，小莎迪她们出门上课了，希望回来的时候雨会停。” 梅洛维把雨伞搭在门外，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进了盥洗室换衣服，打开花洒冲洗了掉身上充满灰尘的雨水。 一刻钟后，梅洛维结束了冲洗，擦干身子，换上了备用的衣服，又将被雨水淋透的衣服洗净挂到阳台。 回到屋里，梅洛维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和一个笔记本。 “现在的主要目标，首先是使用成为一名升华者，我已经完成了洗礼，按照厄拉德叔父的建议，我可以开始尝试构建‘火’、‘风’、‘治愈’、‘圣光’。” 这是梅洛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个人习惯，他会记录一些当前阶段比较重要的事情，将凌乱的思路进行整理，为了防止泄露，书写都是使用的中文，他观察过这个世界的主流文字，都是表音文字，因此中文作为表意文字，被破译的可能极低。 “其次，关于伊莲恩殿下，疑似遭到命运原律的天使袭击，似乎可以请教厄拉德叔父，问问他的看法。” “我的姓‘拉斐尔’在这个世界神秘学中似乎有特殊的含义，似乎代表了‘风’。” “关于，光，身份不明，极度危险，应该与教会高层有关，表现的很奇怪，试图探究父亲拉文维德的墓葬所在位置。”梅洛维在“极度危险”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划去了。 “最核心的，也是最重要的，关于亡者议会，时至今日，羊皮书的第一条预言已经有了端倪，亡者议会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似乎也在预示着自己会开启亡灵天灾，但要开启之前需要满足‘盗取圣骑士遗骸’、还有‘持有符文魔剑’两个条件，圣骑士这种称谓过于宽泛，但是可以关注一下教会的墓地有无失窃的情况，以及符文魔剑的消息。” 梅洛维自认自己绝不可能去做盗走圣骑士的遗骸这种事情，更不要说亵渎人家的遗骸制作魔剑，因此，他怀疑命运可能会以别的方式达成此事，譬如借别人之手达成，最终把剑交给自己，开启亡灵天灾。 等等，盗走遗骸？梅洛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除此以外，应该还要注意永生者研究会，也许盗走圣骑士遗骸会和他们有关。” “尽管圣罕哈尔的永生者研究会和死灵无关，不代表卡德里兰也是，况且就算没有构建死灵混合律，也有可能会存在合作之类的。” “还有，在卡德里兰车站时费尔南侯爵在临死前曾经说要迎接死灵之子，所谓的死灵之子是否是杀死伊莲恩的后手，还是指的自己？” 梅洛维在“死灵之子”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梅洛维在仔细思索没有遗漏之后，对着这一页笔记思考起来，这些信息看上去有很多关联，但在又不是很明确。 “霜之哀伤……”梅洛维看着灵魂中的羊皮书，“为什么我要取这样一个名字，是我的恶趣味？” “不，不对，也许，象征了什么？我会对老爹下手？还是说，我的生父拉文维德其实并没有死？” 梅洛维悚然一惊，光曾经关心自己父亲的墓葬所在，这又是否代表她知道某些事情？晚上回教堂的时候可以询问一下。 窗外依旧还是电闪雷鸣，阴沉沉的天空像极了梅洛维此时的内心，梅洛维只觉得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包裹着自己。 正在梅洛维仔细酌量之时，楼下传来女孩们的声音，整栋楼仿佛都热闹起来了。 “梅洛维！” “来了。” 梅洛维听出来了，是那个火红的莎莉丝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像一团火一样一直在燃烧，充满活力。 梅洛维下来，只见两个女孩子都湿透，外套贴着和内衬都紧贴着两人的身体，如同紧身衣一样把两人的身材都勾勒出来。 梅洛维没有趁机一睹芳容，正想躲避莎莉丝特的小卡萝刚刚好跑到楼梯口，梅洛维一把捞进自己怀里，狠狠揉捏起来。 “呜，喵喵——”小卡萝很不满，后腿开始兔子蹬。 “我今天看到他们传圣赫尔星街的圣骑士巡逻名单里有你的名字诶？” “嗯，是我，不过我今天大部分都在埃克斯街巡逻，圣赫尔星街只去了一次。” “我听说了，你们晨曦骑士在埃克斯街道揍了德伦特那个蠢货一顿，被警察包围了，原来是你啊，没事，下次你来圣赫尔星街，这里有我在，收拾他们轻轻松松。”莎莉丝特拍拍梅洛维的肩头，表示大姐头照定你了。 “这倒是不必，不过，你们消息传的这么快吗？我们早上才出的事。”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们学校里面的学生能考进来这里，自然都是担得起“天才”的名头的，个个都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谁也不服气谁，要是有了冲突，学校里面又不准私斗，那就只能去外面解决恩怨了呗，所以我们对你们负责这里巡逻的晨曦骑士小队都是十分关注的，你们不管是有成员变动还是有谁被你们逮住了我们都一清二楚。” 梅洛维这才想起来，每次汇合互相汇报的时候，总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在似乎在偷偷看他们，梅洛维还以为是错觉。 “你认识那个，嗯——德伦特蠢货？” “对啊，那家伙是一九七七级以太系的，已经延期毕业一年了，主原律以太构建不到四千词，平日里凭借着从父亲那继承来的子爵耀武扬威，一考试就各种挂科，交的补考费据说都能买一套房了，五年没有一门学科上过c，以太系知名的笑柄了。” “这，没有被劝退吗？” “没有啊，要问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的伯爵父亲。”说到这里似乎触动莎莉丝特奇怪的笑点，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胸口颤颤巍巍的，直到旁边的艾丝翠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她往楼上走去。 “梅洛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先去沐浴更衣。”艾丝翠德弱弱的声音响起。 一旁正在厨房忙活的凯莉盖夫人也笑了起来：“小莎迪就是这个性子，跟淑女搭不上边，你不要太在意。” “嗯，当然不会。”梅洛维放下怀里的卡萝，走了进来，“夫人是要准备晚餐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当然可以，小梅洛维。”凯莉盖夫人放下手上的厨具，想旁边移开，给梅洛维让开了一点位置。 第十八章 论文 晚餐结束后，梅洛维和莎莉丝特闲聊一会儿，莎莉丝特就和艾丝翠德上楼睡觉了，今天的课业似乎很繁重，让二女十分疲惫。 梅洛维又跟凯莉盖夫人一同打扫了厨房与饭厅，回到三楼，在构建了九十六个光明术式单词后，时间终于来到23点，接近午夜。 梅洛维打开屋门拿起伞，今天的卡德里兰格外奇怪，这场暴雨已经持续了快一天，直到现在接近午夜，依然没有要停歇的样子。 为了准备潜入，梅洛维了外面套了一身黑色的长袍，戴上兜帽再配合黑色雨伞，整个人都隐没于夜色之中。 午夜的教堂空旷而安静，虽然没有任何灯火，但那巨大的女神雕像将教堂照的亮如白昼，任何黑暗都无处遁形。 “喂，有没有人跟你说，你今天的打扮像极了要去毁灭世界的超级反派。”娇俏的女声在梅洛维背后响起。 梅洛维不用想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直接就开口询问：“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呀，当然，我不一定会回答哦。”少女原本坐在教堂长椅的椅背上，听到梅洛维的声音就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滑到了长椅上，躺了下来。 “你之前问我关于我生父拉文维德的墓葬地点。” “哦？你终于想通了打算告诉我了吗？让我想想该给你什么奖励好呢……”光抬起左手在下巴摩挲起来，好像真的又在考虑奖励的事情。 “我想找你确认一下事情，我的生父，拉文维德·哈亚，他真的死了吗？”梅洛维严肃地看向光。 “咦，你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我只想知道答案。” “唔，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光翻身起来，笑嘻嘻地贴上来，“不过，你也得给人家点奖励嘛。” “什么奖励？”梅洛维警惕地看向少女。 “我想想——”光拉了一个超长的尾音，“一个亲亲吧，” 话音刚落，少女猛地贴上梅洛维，梅洛维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光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笑得前仰后合。 眼见梅洛维脸色开始朝黑色转变，光这才不在继续捉弄，回答了梅洛维的疑问：“关于拉文维德，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他死了。” “正是因为他死了，才导致了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局面发生。” “哦。”梅洛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你就不好奇，究竟是什么局面吗？”少女对梅洛维的不配合很不满。 “不好奇，你们这些谜语人总是这样。”梅洛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至少不用对自己生父父慈子孝，其他的也不是很在乎了。 “可恶，哼，连句谢谢都没有。”光双手抱胸，气鼓鼓的模样。 眼看着梅洛维没有一点理她的迹象，要从后门出去，又大声喊：“生气！” “谢谢。”梅洛维的声音从关闭的后门的响起。 走在圣职部大楼的路上，梅洛维有些无奈，有些时候真分不清楚，这少女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一个带给他极度危险感觉的不知名高位存在。 推开圣职部一楼大厅的大门，比尔和爱德华早就已经在这里开始等候了。 “梅洛维，这里。”爱德华招了招手。 “队长，你们来的这么早。”梅洛维走到二人面前。 “我跟比尔没有走，在靶场练了会儿枪法，然后又对练了一会儿。” “那今晚的潜入？” “等伊丽莎白她们还有伊恩。”爱德华又想起了什么，警告道，“去了之后听我的指令，如果有警察在那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手，除非对面先出手你还击。” “没问题。”梅洛维表示自己保证听从命令。 大约一刻钟后，伊恩和伊丽莎白姐妹先后到来，爱德华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从教堂出来。 “队长，不用圣腔吗？”伊恩躲在梅洛维的伞下，开口问道。 “我虽然跟委员会和静谧之庭报备了，但是等他们审核批准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这种调查越快越好，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没有他们审核批准擅自使用圣腔，又要去枢机院扯皮，没必要。”爱德华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你小子准备充分啊。”伊恩手肘捅了一下梅洛维，示意梅洛维身上这层黑袍。 “队长不是说是潜入吗？你们都一身明晃晃的制服，我们要正面杀进去吗？” “这是可以考虑的备用方案。”比尔一脸深沉。 “为什么是备用？” “因为队长不让用。” 好吧，梅洛维承认这很真实。 约莫走了一个钟头，爱德华一行人来到了特斯拉街6号，说起来有些巧合的是，和梅洛维的住处居然在同一条街。 “就是这里，队长。”比尔压低了嗓音，在暴雨的掩盖下没有人发觉异常。 “你之前是怎么潜入的？”爱德华仰头看向眼前的大楼。 “那人贩子的家不是在二楼么，队长你看这棵树，我们直接踩上来过去，刚刚好能跳到二楼的阳台，直接开阳台门进去就行。” “你确定阳台门没有禁制或者警报？”爱德华总觉得这像是一个给他们设计好的圈套，这些警察在调查完毕后，难道真的就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 “没有，至少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不过一会儿得在检查一下。” 于是，一行人按照爱德华、比尔、伊恩、梅洛维、伊丽莎白、娜塔莉亚的顺序，先后跳到了树杈上，然后又从高大的枝杈跳上了阳台。 爱德华示意其他人不动，仔细在门口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禁制，冲众人点了点头，打开了阳台的木门。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屋里十分干净，连过去拿人贩子自杀后的血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屋内各种物品摆放的也整整齐齐。 “这么干净，有人每天都在打扫这里？”梅洛维随手把雨伞放在光洁的地面上，看着甩落的雨滴洒了下来，发出疑问。 “也许是警察做的。”伊恩回答了一句。 “警察会这么好心打扫卫生？”爱德华摇头，“也许是自动清洁的术式。” “队长，就是这里，你们来我这个位置看。” 一行人来到书房，比尔蹲在办公桌后面，指着对面几块形状各异的红色书架。 爱德华上前检查一番，发现没有警报禁制或者陷阱之类的存在，这才仔细起所有书架。 这些书架不是那种家具厂购买来可以随意移动改变位置的书架，而像是定制好直接砌在墙上呈固定状。 爱德华一行人又都来到比尔的位置，从比尔位置的视角来看，这几块摆放形状不规则的书架刚刚好组成一片三叶草。 “似乎缺了点什么。”爱德华的声音响起。 “三颗骷髅头。”梅洛维回答道。 “对，没错。”比尔表示赞同，“我之前也这么想的，就想试试到底改用什么玩意填上去，但怎么也找不到指代骷髅头的东西，或者说可能需要特定摆放的顺序？当时来不及挨个试，就先撤退了。” “那你找的东西是？” “茶杯，嗯，还有比较大的书，还有一些厨具，都有试过。” “那现在大家一起行动吧，都试一试，需要什么东西搭在上面，切记动作小一点，不要弄出噪音，今夜的暴雨能给我们遮掩很多声音但不代表可以肆意妄为。” 于是几人一同起身，来回寻找起来。 “嗯？” 梅洛维在客厅的一处柜子中，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抽出来打开之后又有一个黑色盒子和一叠纸，打开这个盒子又有一个黑色盒子和一叠纸，等到这个盒子打开，其中只剩下一叠纸。 梅洛维展开这些纸，发现是三篇论文，分别是《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和《关于灾变纪考证》。 梅洛维大致阅览了一下，第一篇《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讲的是，作者认为在十二原律之外有一条名叫虚无的原律与命运原律为相对原律，但由于虚无原律本身的虚无特性，因此具备不可知的特点，但通篇看下来全是猜想，毫无论证，有点标题党的意思。 第二篇《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讲的是混沌原律具有强大的包容性，作者认为如果一混沌原律为基底，能够实现两种相反原律共存，举个例子，就是构建混沌原律1万词，此时就可以同时构建光明和黑暗原律均为5千词。 不过梅洛维认为这也很不切实际，且不说自己曾见过混沌原律，狂暴的力量根本不是灵魂所能容纳的，包容性简直无稽之谈。而将光明与黑暗结合在一起，用圣光的亡灵？想想就觉得荒诞，如果是通过混合律能进行少量的结合到还有点可能，譬如使用火元素的亡灵，但如果将两种相反原律构建并同时存在这简直闻所未闻。 第三篇《关于灾变纪考证》，这一篇论文倒是有点学术论文的意思，作者通过各种挖掘出土的文物，以及对上面文字的翻译，认为灾变纪的到来很有可能跟命运神座上的那位神灵陨落有关。 不过，令梅洛维疑惑的是，这三篇论文除了第三篇勉强还算有点联系，其他两篇看上去跟永生者研究协会完全无关，难不成虚无原律和混沌原律跟永生有关？ 第十九章 夜魔 “你确定这是密室？”爱德华看着比尔不停调整书架上黑色茶杯摆放角度，表示质疑。 “确定啊。队长你还记不记的之前册封部给我们批的那个超凡术式模因检测器，当时我还没还回去，之前那玩意监测这里面超凡术式浓度很高，所以我才断定里面有密室的。” 比尔摆了半天茶杯，又换了从橱柜搜出的黑色酒杯，几番摆弄都没有成功激活机关，爱德华终于忍不住：“也许我们的思路是错误的，缺少的并不是那三颗骷髅。” 比尔挠了挠头：“队长，要不然，我们直接使用一些比较干脆的方法。” “什么干脆的方法？”爱德华警惕起来。 “我最近构建天堂原律的术式强化了骨骼和肌肉，不如直接来一拳先试试水……” “免谈。”爱德华心咐你一拳下去，里面万一有什么重要线索可全没了。 “队长，看看这个。” 这时，梅洛维拿着一叠论文和一个黑色的大盒子走了过来，把论文递给了爱德华。 “《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还有《关于灾变纪考证》？你在哪里发现的。” “一进客厅左数第三个柜子的第二层，论文全塞在这个盒子里面，里面还套娃套了两个小盒子。” “有趣，当时验尸时，那个人贩子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痕迹，那么，这三篇论文应该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的。” “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不知道。”爱德华大致翻阅了一下，“这里面写的东西基本闻所未闻，如果发表出来大概要被卡德里兰的学术界群起攻之。” “这倒是符合我对永生者研究会的想象，不过，他们研究的东西基本都是和永生相关的，这三篇论文在内容上跟永生没什么太大联系。” 爱德华思考了一会儿：“回头交给枢机院看看主教们怎么说吧，你要不要留个备份？” “大致内容我都记得。” “好。”爱德华把论文揣进怀里，又看向梅洛维手里的黑盒子，“你说里面有套娃的两个盒子？” 梅洛维点头打开，把里面两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要不去试试？比尔在那里研究半天了也没有研究出个结果。”爱德华心想正好三个盒子，试试也好。 比尔听到两人的对话，就让开了身位，梅洛维打开三个盒子，按照记忆中永生者研究会会徽的位置摆了上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不是位置不太对？”比尔开始调整盒子摆放的角度，或者干脆翻个面。 “我想我们的思路有点问题。”梅洛维开口，“三叶草上有三枚黑色的骷髅，从神秘学上的角度，骷髅意味着死亡，黑色代表黑暗，是不是需要这两种原律的力量。” “有可能。”爱德华下意识摸了摸衣兜的烟袋，又想起来现在进行潜入，悻悻作罢，“死亡原律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都构建，但是黑暗原律就难办了。” “可以先试试死亡原律？” “伊丽莎白，娜塔莉亚，你们谁有空先过来一下。”爱德华稍微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话音刚落没多久，姐妹两人一同出现在书房门口，娜塔莉亚怀抱着伊丽莎白的手臂，看上去姐妹两人搜查时并没有分开。 “队长？” “是这样，刚刚梅洛维提出一种可能，也许骷髅头是某种象征，代表激活机关需要死亡原律或者黑暗原律，我们小队就你们两人构建了死亡原律，所以想要试试。” 伊丽莎白颔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手上一枚枚淡灰色的符文飘向了书架。 梅洛维想起来盒子似乎还没去下来，下意识去拿时却全身一僵，灵魂之中，一直被遗忘的黑色长矛颤动起来，无法被观察到黑色力量从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向三个盒子。 灰色的符文和隐秘的黑色相互交融组合，三个盒子在两种原律的力量不停变换，最终化为了三颗精美的黑色骷髅头。 “成功了！”比尔双手握拳，有些兴奋，“现在把他们摆回徽章呈现的方向就可以了。” 刚刚形成的骷髅头位置朝向与永生者研究会会徽有所不同，比尔上前调整好位置后，整个房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三颗骷髅黑漆漆的眼眶中冒出了诡异的红光。 听见动静的伊恩赶来，看来到墙壁逐渐开裂的缝隙：“队长，成功了？” 爱德华点头，但却不怎么高兴，这闹出的动静让原先的潜入怕是泡汤了。 终于，房间的颤抖没有持续多久，原先书架的墙壁像是开启的大门，向内展开，漆黑的通道像是深渊的入口一般。 “走吧。”爱德华在密室外的所有房间都留了个简单的警报术式，然后就让其他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梅洛维？”理应留在最后的伊丽莎白看到梅洛维还驻留原地，一脸呆滞一动不动。 “嗯？”梅洛维猛地惊醒。 “你怎么了？是因为睡眠不足有些疲倦吗？”伊丽莎白关心道。 “不，我……”梅洛维蹙起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不记得，就像那天忘记梦中的感觉，似乎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没事就快跟上吧，别掉队了。”一旁的娜塔莉亚示意让梅洛维跟到爱德华那里去，不要打扰她们姐妹。 “嗯，好的。”梅洛维没有在继续回忆，向前跑了两步，跟上了爱德华。 爱德华手中冒出一律火焰，勉强照亮了黑暗的道路，前方一连串的台阶，通向一眼捡不到底的地下。 “这是？”伊恩察觉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有些什么东西。 爱德华将手中的火焰凑近一看：“是壁画，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这栋楼新建没有多久，有些奇怪。” 壁画的画风很抽象，外加上微弱的火光，梅洛维很难读懂其中的意思。 一路看下去，第一幅大概讲的是一群人环绕着六尊神像祭拜着，其中一尊和自己天天参拜的晨曦之辉女神神像很相似。 第二幅是一位长着六翼的人被一柄长枪刺穿，周围有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在分食他的血肉。 第三幅是一座被摧毁的神像下一群人在和一颗巨大的眼睛对峙。 第四幅是白衣人和黑衣人相互厮杀的场景。 第五幅是白衣人战胜了黑衣人，黑衣人四处逃窜。 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爱德华手中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不知从何时起，梅洛维已经看不清身边近在咫尺的队友了。 “这里有关于‘黑夜’或者‘黑暗’的原律术式禁制，我刚刚已经调动灵魂回路中万词以上的‘明亮’和‘火’的术式，但照明效果却越来越弱了。”爱德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已经看不到你了，队长。”温婉如玉的声音响起，这是伊丽莎白。 “你们的夜视能力也无效吗？” “无效，应该是有强大黑暗原律禁制，形成了概念上的黑暗。” “好，为了防止失散或者有别的存在潜入我们，现在每个人手牵手串联起来，从我开始，我捏一下手中的手，你回答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次这样传递下去，记住，开头的人和结尾的人只会有一只手相握。” 说完，爱德华就近抓住了一只粗糙宽厚的大手捏了一下。 “比尔。”浑厚的声音响起。 “伊恩。” “梅洛维。” “伊丽莎白。” “娜塔莉亚。” “好的，所有人都在，从现在开始，我们一次一台阶慢慢下去，不要抢先，就按照刚刚报名字的顺序前进。还有，娜塔莉亚，一定要小心背后。” “明白。” “所有人，每下十次台阶，就再次报名，如此反复。” “是，队长。”所有人异口同声。 就这样一行人在黑暗中摩挲着缓缓向下，在这样循环着报名了四次之后，梅洛维的瞳孔中，金色的羊皮书页开始飞速翻动起来。 【你从未察觉，不知从何时起，你的五位队友在无声无息中被替换为了五只夜魔，它们在你的信任中带你来到了祭场。】 【重新见到光明的你分外欣喜，却不知道在这只是它们打开了黑暗的禁制，只为了在污秽之像面前品尝你美味的血肉。】 【在你毫无防备之时，五只堪比升华者的夜魔一起出手，毫无疑问，你死了。】 【距离你死去，还有四百四十六层阶梯。】 当梅洛维看到灵魂中羊皮书上的讯息之时，整个人如同冻结了一般。 “冷静冷静。”梅洛维长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不动声色，继续进行着“爱德华”的规则。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替换的，为什么自己毫无察觉异样，两对相互紧握着的手在梅洛维印象中从未松开过，不存在松开之时趁着空隙替换了他们，而且如此狭窄的通道，这些夜魔如何做到毫无声息的替换掉队长他们。 难道是从一开始？ 梅洛维脑中开始急转，五名堪比升华者的夜魔，正面对敌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 第二十章 危急 梅洛维沉思片刻，决定在下次报名之后立刻动手，此时应该是夜魔防备最弱的时刻，自己有突袭之力，并且长廊之中地形狭隘且陡峭，不利于这几只夜魔同时夹击自己，若是到了什么祭场，那恐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决定在下一次报名结束后立刻动手，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夜魔们以为你已经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此并没有太多防备。】 【但你错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很显然，仅仅只依靠构建了万词的光明原律和不足两千词的天堂原律是不足以彻底消灭这些夜魔的，传统的力量是行不通的。】 “传统的？”梅洛维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梅洛维本来想要直接用左轮攻击面前这只夜魔的后脑，这样应该能大幅度削弱它甚至直接让它失去作战能力并且卡主这里的位置让它身后的夜魔短暂时间很难支援，同时提前预备好晨曦圣盾的术式保护自己不被偷袭，将主要攻击目标放在目前身后的两只夜魔。 但显然这种手段被羊皮书认为是传统的手段，虽然梅洛维觉得对于骑士来说已经很不传统了。 什么是不传统的力量？ 梅洛维思咐半天也想不出来，眼见台阶一层层的下，梅洛维决定先动手为强，否则这样一只耗下去越接近“祭场”，自己胜算越低。 “爱德华。” “比尔。” “伊恩。” “梅洛维。” “伊丽莎白。” “娜塔莉亚。” 新的一轮报名很快结束，梅洛维极力控制自己的声调，不让它们看出自己的变化。 “砰砰砰。” 梅洛维松开手瞬间掏出别在腰间的左轮对着面前的夜魔连开三枪，子弹上铭刻的光明原律直接炸开，席卷了整个走廊。 事先构造好的晨曦圣盾布满全身，梅洛维转身手中一枚枚白色的符文飘出组成一柄重锤砸向身后的“伊丽莎白”。 这是天堂原律中构建千词后携带的惩戒之力，用于驱散黑暗、深渊之力。 终于，眼前的黑暗被驱散了一部分，梅洛维能够看见自己身边周围，原本狭隘的走廊中，身后被自己连开三枪的“伊恩”头部被击碎了半边，而面前的“伊丽莎白”身上的一层人皮在惩戒中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伊丽莎白”似乎受到了重创一样，发出了痛苦的尖啸，层层的音浪把梅洛维耳道开始缓缓流血，身上覆盖的晨曦圣盾也开始出现了破碎的征兆。 梅洛维左手开枪，将最后两发子弹打入“伊丽莎白”的喉咙，“伊丽莎白”哀嚎被打断，身上的人皮彻底融化，露出全身黑色的全身，背后长着漆黑的蝠翼，黑色的手指细长尖锐，每根手指之间又有如同鸭蹼一样的薄膜相连。 梅洛维正要乘胜追击，肩膀传来一股剧痛，身后的夜魔顶着已经碎了半边的脑壳，击碎了附着在身上的圣盾，手指刺入了梅洛维的左肩。 梅洛维面无表情，右手甩出左轮，直接抓住夜魔刺进的胳膊，一枚枚金色的光明术式单词从梅洛维身上爆发，将走廊照的亮如白昼。 “光明！” 这是光明原律最基础的概念与力量，对于诞生于深渊黑暗中的夜魔来说，犹如致命的毒药。 刺伤梅洛维的这只夜魔意识到不妙想要抽回胳膊撤退，然而梅洛维的手如铁钳一般狠狠地扣住它的手腕不让它逃脱。 光明逐渐散去，梅洛维有些遗憾的看着手中的断臂，那夜魔自觉有生命之危，当即自断一臂，虽然走廊空间狭小它身后的夜魔让它无法继续后推，但这样的威力不足以杀掉他了、 梅洛维没有乘胜追击，由于夜魔天生智力不高只是善于模仿，这只已经羸弱不堪的夜魔足够阻挠它身后的两只片刻，让他们无从下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面前的两只。 梅洛维强顶着痛楚将断臂拔了出来，额头上冷汗直冒，转而看向面前的夜魔，这只夜魔刚刚在躲避梅洛维爆发的光明原律，和身后那只挤成了一团。 白色的符文从梅洛维身边浮现，这是天堂原律中的祝福，可以暂时强化梅洛维肾上腺素快速分泌，除了让梅洛维体力有一定增幅，还可以暂时削弱梅洛维的痛觉。 天堂原律构成的惩戒重锤再一次从梅洛维手中浮现砸向两只夜魔，只是仅仅不足两千词的惩戒之力不足以对夜魔构成生命的威胁。 夜魔直接迎着梅洛维的惩戒重锤而上，强吃这一击，将手中紫黑色的符文缠绕包裹向梅洛维左肩的伤口。 梅洛维动作一顿，直觉全身力气失去大半，浑身直冒虚汗，这是黑暗原律中的诅咒之力，刚刚刺入左肩的手臂残留下的黑暗原律成为了进攻梅洛维灵魂回路的引子。 生死之战的停顿尤为致命，身后一只完好的夜魔撕开身上“比尔”的人皮，挤开面前已经半瘫痪的同伴，手中冒出黑色的烟雾开始笼罩向梅洛维全身。 骤然，梅洛维的视界开始一点点缩小，原先被驱散的黑暗重新包裹而来。 梅洛维大感不妙，赶紧再次张开天堂原律的惩戒之力，然而这次的夜魔们却学会了合击，每只手上都开始浮现黑色烟雾笼罩向梅洛维，梅洛维的天堂原律逐渐被熄灭。 “糟了。” 人在陷入视界的黑暗之时下意识进行后推，然而，迎接梅洛维后推的是带着黑暗原律的尖刺。 梅洛维瞬间察觉到了危险，但时机已经晚了，他勉强侧身靠到墙壁，使得本要插入心口的手掌刺进了右边的肺部。 “咳，咳。” 梅洛维咳出一口鲜血，勉强挥舞着惩戒重锤将夜魔击退，但肺部的创伤一下子让他出现呼吸困难和大量的失血。 “不行，要撤。” 梅洛维现在唯一的反应就是想办法逃出去，大量的失血不仅会让自己脑子不清醒，还在组建丧失反抗的力量，必须回到原先进来的书房，说不定队长他们还在那里。 梅洛维勉强调动灵魂回路中残留不多的光明原律术式，为自己重新加持了圣盾，然后在凭借着直觉，提起重锤一路向上砸去。 然而这种方法是徒劳的，前后夹攻让本就受创的梅洛维疲于奔命、无法应对，身上不断地添加着伤口，大量失血也在让梅洛维开始出现幻觉且动作迟钝。 “该死，得要想个办法。” 梅洛维再一次击退夜魔的攻击之后，开始努力回想羊皮书所描述的“传统的力量”。 “传统，传统，难道是？” 梅洛维将重锤砸入两侧的墙壁，这墙壁建造年代古老而且没有维护，仅一锤下去，仿佛整个楼体都在晃动。 “呵。”察觉到危急再次袭来的梅洛维冷笑一声，“一起死吧，蠢货们。” 说着梅洛维用尽全力砸向周围的墙壁，摇晃愈发剧烈起来，夜魔也发出不安的尖叫，似乎梅洛维的这种行为让他们感到十分不安，它们不在沉溺于猎杀时进行戏耍虐杀的快感，只想快点击杀眼前猎物。 然而，梅洛维不会给他们机会，他将灵魂回路中残余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如同一颗微当量的炸药在密闭的空间爆发。 整个楼梯还有墙壁，开始了堪比天灾级别的地震式震动，从走廊的上方起，楼梯和墙壁开始了层层崩裂塌陷，伴随着夜魔们的尖叫声，梅洛维和它们都是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齐向着下方甩了出去。 【很显然，无论曾经是多么伟大而不可思议的建筑奇观，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下化为豆腐渣工程，你找了在这狭窄通道之中唯一的破局方法。】 【虽然在你家乡中有句古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确实有一些晚了，你身上所受的创伤过多，肺部、小腿、手臂、脚踝等多出创伤带给你不仅是行动上的不便，还有大量的失血。】 【显然，即使是你体质已经优于绝大部分刚刚洗礼结束的骑士，但你仍然是一位正常的人类，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你将会在两分钟后落地，落地后的摔伤以及失血过多会导致你的休克。】 【但对于那些夜魔而言，它们充其量只会被摔的脑震荡，而破坏了祭场的你，将成为它们愤怒的发泄品。】 【毫无疑问，你死了，它们不在会对你抱着猫捉耗子般捕猎的心态，而是将你铺在神像下，撕成无数碎片。】 在震荡中颠簸的梅洛维不知怎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按照常理，全身血液失去三分之一就会陷入神志不清、晕厥或者休克的症状。 梅洛维不知道自己具体失去了多少血，但是看着自己一路滚下来的台阶都被血液染的猩红，心想也没差多少了。 “两分钟……” 自己似乎还有一种能力没用，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是潜意识的抗拒，梅洛维总觉得在自己下意识遗忘这种力量。 “神使化——” 梅洛维从未听说过天堂原律和光明原律有这样的能力，任何看过的法典、经文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 神降倒是听过，但是降一位天使是从来都没有的，何况，还是一位世人皆知的、已经陨落了两个纪元的天使。 第二十一章 神使化 梅洛维脊柱和肋下六翼张开，淡绿色盔甲一点点包裹住了的身体，原先受到的创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原本黑色瞳仁中的闪烁的羊皮书卷也安静下来。 梅洛维扇动着六翼，漂浮在空中，神使化的感觉无比奇妙，原先灵魂回路中冗杂的术式结构在现在的梅洛维看来无比简单，甚至有无数来自虚空的知识正在飞速在灵魂回路中累积。 正常而言想要获取原律的术式单词需要通过有关这方面原律的经文、书籍、壁画或者器具等等进行解析才能获取。 然而，此时的梅洛维如同获得天启一般，光明、天堂、死亡、生命、以太原律的术式单词以一骑绝尘的速度飞速累积在灵魂回路中累积，并且自发的构建结构。 “风。” 灵魂中的以太与死亡相互结合搭建，原本需要精雕细琢小心翼翼组建的混合律，在梅洛维如同君王般的命令自行构建而成。 原本正在塌陷的走廊掀起了狂暴的风浪，破碎的砖瓦与墙壁被吸入风眼之中，夜魔们仿佛察觉了危险的来临，纷纷尖啸着极力在翻滚中挣扎。 “哼。”梅洛维勾起轻蔑的微笑。 空气中流动的气体所形成的风压，像是得到了皇帝命令的士兵，开始对夜魔们进行无情的绞杀。 在灾变纪时代之前，传说中的天使长拉斐尔六只金色羽翼的每次扇动，都会带来象征着死亡的飓风，其威力足以摧毁大陆上一切的生命，因此无数畏惧而怨恨祂的生灵，都在暗地之中编排祂为死之国的看守者。 顷刻之间，夜魔们鲜血飞溅，它们甚至无从反抗，因为气流充斥在它们身旁，可以轻而易举地向它们攻击，而它们的却无法向赖以生存的空气宣战。 也许，传说是正确的，在遥远的过去中有一个通向死亡的国度，而镇守在那里的天使正是传说中的拉斐尔。 也是眼前的梅洛维。 “火！” 灵魂回路中以太和光明原律的术式单词相互组建起来，在神话中，火焰是光明、希望与生命的象征，带给世间万物智慧生灵生的希望，是一切热量的来源，而在天使手中，这还是向世间宣泄愤怒的烈焰。 夜魔们刚刚被风压撕的鲜血淋漓，紧接着，无情的烈火包裹而上，原先的伤口和血液瞬间被烤的的碳化，它们一边痛苦的尖叫，一边极力想要使用黑暗原律覆盖掉带来光明的烈焰。 但这是不可能的，混合律相比原律最大的有点在于克制难度更大，想要克制眼前的火焰，需要更加强大的混合律“水”，仅仅凭借着黑暗是行不通的，如果将风与火相互组合构建为“战争”，那就更难从克制的角度形成抵抗了。 在火焰的炭烤和风压的撕裂下，夜魔们一路摔下去，直到最下面的一个平台将它们接住，原本折磨着它们的风浪与火焰被平台上一个紫黑色的光罩拦了下来，这几只夜魔终于得以苟延残喘。 “嗯？” 梅洛维扇动着翅膀飞舞下来，这整个平台空旷寂寥，铺在地面上的是层层人类的白骨，有些还带着血肉，看上去是死去了很久，已经腐烂了大半还有啃食的痕迹，上面还有白色的肥蛆和绿色的苍蝇徘徊着。 平台上的有一座看不清面孔的神像，那神像背后是一颗倒立的竖瞳以及无数似藤蔓、又像是触须的条状物层层包裹着竖瞳。 没由来的，梅洛维心中浮现一层厌恶，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像，但是心中莫名想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武器。” 梅洛维心念一动，一直隐藏在灵魂中的黑色长矛一点点的浮现在手中，过去似乎受着某种特别的影响，梅洛维总是在遗忘它，无论是总结也好，战斗也好，它都深深地隐匿着，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但现在不同了，神使化的梅洛维只觉得自己似乎拥有着可以创造一切的力量，这柄长矛自然也无所遁形。 梅洛维抬起右手向前掷出，那象征着审判一切的背誓者之矛刺穿了紫黑色光膜，也刺穿了那神像。 平台开始了剧烈的摇晃，隐约中，似乎有某种伟大的意志无比愤怒，夜魔们感受到这种愤怒纷纷匍匐在地，恐惧着，颤抖着。 梅洛维丝毫不惧，手一招将背誓者之矛召回。 “用你们，来作为新世界的柴薪吧。” 原先的白骨大地上瞬间化为了一片火海，那无名的意志想要用黑暗与死亡的力量侵蚀，却反而助长了它的焰浪。 “在一切终末的到来之时，神，倾倒了祂的酒杯，化为吞没世界的烈焰海洋。” 火海仿佛受到了某种的刺激，骤然高涨，整个平台都是焦炭的味道。 “死者之国的大门向世间敞开，世界的尽头会卷起带给万物寂灭的飓风。” 火海之中，剧烈的风浪卷起，将夜魔包裹其中，噼里啪啦地烧焦声和撕裂声逐渐掩盖了这些夜魔的惨叫。 “当第四次灾厄的降临……” 梅洛维口中的颂词暂停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灵魂回路中，“火”与“风”的术式单词看是相互组合搭建起来。 就在构建即将完成之时，仿佛跨越了无数时间、空间的距离，梅洛维看到了一个少女在看着自己。 “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哟。” 少女双臂挡在胸前，脸上是俏皮的神色。 “光？” 梅洛维愣住了，仿佛些许恢复了神智，他捂住自己的脑袋，手臂有些颤抖。 黑色的长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迅速消失不见，重新躲进了羊皮书身后，羊皮书则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书页有些百般聊赖地翻动着。 “……” 梅洛维良久，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火海与风暴，神色似乎又变成了神使化开始时的样子，淡漠而冷酷。 原先被卷入其中的五只夜魔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尸体被火化成焦炭，然后又被飓风绞成了碎片，无名的意志早就无影无踪，似乎是被梅洛维刚刚所念的祷词吓得逃窜，也似乎是没有神像作为力量的支撑点所以很快就消散了。 梅洛维心念一动，火海与风浪逐渐散去，原先的平台已经一片狼藉，铺在最外面的尸骨已经化为了炭灰，但是风浪的席卷让整个平台内部也暴露无遗。 整个平台类似一个巨坑，除了原先有一处石柱打造着一尊神像，身下周围的平地均是由人类的骸骨组成，上面依稀可见啃食的痕迹。 显然，这里是那些夜魔进食的地方，而且大概率是有人在这里饲养这些夜魔，队长爱德华他们之前有提到，通往这里的主人家是一个人贩子，是否可以理解那些消失在人贩子手中的人，不是被贩卖掉了，而是成为了这些夜魔的食粮？ 想到队长，梅洛维这才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和整个队伍失散的。 似乎是壁画结束的时候，队长明明加大了火焰与光明原律的照明效果，但仍然越来越暗，战斗中似乎表明这些夜魔具备封锁视线的能力。 但是，瞬间将自己和队员替换出去，这又是什么原律能做到的呢？ 梅洛维看向头顶，翅膀微微扇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在重锤击打之下应该崩碎的墙体结构以及狭窄的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原了，一个完整狭隘的通道从平台左侧通向了楼上，头顶也是修缮好的天花板，但本来应该在战斗中彻底塌陷了。 “幻觉？” 梅洛维有些警惕，原本被破坏的地形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复原了未免太过诡异。 如果空间复原了，那些夜魔会不会也复原呢？ 梅洛维警惕的看向已经化为碎片的夜魔，然后一点点浮在平台上空探索起来。 整个平台在右侧似乎有一个通道，梅洛维飞过去准备进入之时，却听到了左侧的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梅洛维全身紧绷，火焰顺着他周围开始迅速燃烧起来。 “队长，小心，前面有股烧焦的味道。” “嗯，我知道。” “嗯？”梅洛维听出来，这是比尔和爱德华声音。 没一会儿，一脸警惕的爱德华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从左侧走廊走了出来，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均是一愣。 “好浓郁的风与火，这里爆发过激烈的战斗。”爱德华身后的伊恩开口道。 爱德华严肃的点头，等抬头看到对面的梅洛维一愣，有些惊讶地喊道：“梅洛维？”其余几人也都看了过来。 只是梅洛维依然一脸冷漠，谁知道眼前的爱德华几人是不是那几只夜魔再次幻化而成的：“火。” 火焰借着白骨迅速在整个平台上覆盖，爱德华等人一惊，手中连忙放出炽白的光芒：“梅洛维，冷静，是我们。” “嗯？” 梅洛维看向那熟悉的光明原律，这种力量是做不了假的，夜魔这种诞生于黑暗与深渊的怪物，是不可能是使用光明原律的。 看着白骨上的火焰缓缓熄灭，爱德华一行人松了口气：“看来你也是真的了。” “所以，队长你们也遇到了假的我？” 爱德华叹了口气，点头。 第二十二章 另一侧的通道 半个小时之前，漆黑狭隘的走廊中，爱德华停下身子，捏了一下手中宽厚的手掌。 “爱德华。” “比尔。” “伊恩。” “梅洛维。” “伊丽莎白。” “娜塔莉亚。” 一行人依次报完名，又相互牵着手继续望下去。 “队长，这么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黑暗中响起了伊恩的声音。 “静下心来，不要着急，焦躁只会让你放松警惕。”爱德华在安抚伊恩，人在没有视界的黑暗之中会逐渐开始陷入不安，这是常理。 “这里太狭窄了，如果遭到袭击，可能会自乱阵脚。”比尔浑厚的嗓音响起。 “所以，不要焦躁，忍耐下来，各位。”爱德华的声音很沉稳，作为队长，能带给众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爱德华。” “比尔。” “伊恩。” “梅洛维。” “伊丽莎白。” “娜塔莉亚。” 又是一轮报名，爱德华确定了没有人出现问题后，开始找每个人聊天，平复所有人的情绪。 “比尔，你之前跟我说，道森德尔街道的野狼帮有疑似超凡的存在？” “对啊，但是队长你不是说那里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么？” “所以你听我的话没去？” “没有，我去挑了他们的场子，最后也没有引出来那人。” “回去之后自己去静谧之庭报备。” “哦。” “伊恩，你是不是跟他一起去胡闹了。” “怎么可能，队长，你知道我的。”伊恩没想到话锋会转到自己，骤然有些慌乱，“上周二下午我们换了班，晚上就有威尔士侯爵夫人举办的沙龙，我跟肯森特他们一起去的，他们能给我证明，肯定的。” “嗯？”爱德华没有继续追问，这小子一开口他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十有八九就是被比尔裹挟了一起去胡闹。 “梅洛维，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伊丽莎白冷不丁开口道。 “嗯？”梅洛维僵了一下。 “关于那位殿下的。” “嗯……考虑的挺好的。”梅洛维含糊其辞。 伊丽莎白似乎确认了什么，右手在娜塔莉亚柔软白嫩的手掌开始写字。 “爱德华。” “比尔。” “伊恩。” “梅洛维。” 梅洛维话音刚刚落下，伊丽莎白猛地将他向后的胳膊向右拧去，娜塔莉亚仿佛得到了什么讯息，玉足轻轻一点，整个人跃起，手中一柄利剑刺了过去。 “衰老。” 梅洛维刚想反抗，伊丽莎白的死亡原律转动起来，飞速抽取他的生机，让他行动迟缓起来，“梅洛维”躲闪不及，被娜塔莉亚一剑刺入胸口。 终于，伴随着尖锐的咆哮声，眼前的“梅洛维”蜕下了人皮，周围封锁的视界黑暗原律缓缓散去，露出了它本来的样貌，通体黑灰，面向丑陋，类人，却有鸭蹼，身体被一层薄膜覆盖，上面沾着奇怪的黏液。 “夜魔。”比尔和伊恩还在震惊眼前的怪物怎么从梅洛维身体里爬了出来，爱德华已经一眼认了出来。 教廷的志怪谱有收录这种怪物，它最早诞生于深渊之中，以以前智慧生灵为食，尤其最为钟爱人类，形态类人，喜欢生活在黑暗的环境，暴露在阳光下会立刻萎靡不振，能够编织见过的人类皮囊并模仿人类的语言和行为，智力大约与人类十到十二岁相当。 “圣光。” 爱德华身上散发出无法直视的光明笼罩了整个走廊通道，伊恩和比尔手中一人一把天堂惩戒之力形成的重锤砸了上去。 伊丽莎白身上恐怖的死亡原律不停地削弱着这头夜魔，“衰老”，“遗忘”、“停滞”一道道灰色的光芒笼罩而上，而娜塔莉亚手中的黑剑狠狠地斩了过去。 不一会儿，这头夜魔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死了。 “这，难道梅洛维是一只夜魔？”比尔停留在这只怪物从人皮里爬出的震惊。 爱德华有些无语的抚了抚额头：“怎么可能，很明显它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换了梅洛维。” “现在的问题是，梅洛维去了哪里，他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伊丽莎白沉声道。 爱德华思考了一番：“至少在这里隐秘通道被打开之前应该都是正常的，夜魔并不能模仿一个具备正常智力的成年人。” “可是忒密西帝国的男性法定成年为18岁诶，他好像才16岁多一点吧。”一旁的伊恩提出质疑。 “闭嘴。”娜塔莉亚冰冷的声音响起，伊恩一脸委屈。 “应该是壁画那里，我们的视界范围越来越缩小，应该就是夜魔搞的鬼。”伊丽莎白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排查个个疑点。 “但是不太可能啊，就一只夜魔能限制的了队长？”比尔有些疑惑。 “所以梅洛维现在很有可能很危险，对方挑了我们中最弱的一个下手。”爱德华声音微沉。 “但是，一个活人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被替换了，我们谁都没有察觉？难道是一位天使下的手？” “如果是天使，不需要费那么大劲，直接将我们全部击杀在这里就好了。”伊丽莎白很冷静的分析，“应该是和时空原律有关，通过空间的折跃，将梅洛维转移走了。” 爱德华思考了一会，表示赞同伊丽莎白的说法：“应该如此，只是不知道为何要针对一个刚刚洗礼的骑士？如果想要团灭我们，应该优先转移我或者伊丽莎白，集火杀死我们中最强的那个，再来处理剩下的人。” “也许那位骑士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要被这里的主人灭口吧。”伊丽莎白的话意有所指。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回去还是继续往下？”伊恩提出问题，“梅洛维现在去向不知，我们要不分两组，一组人返回，另一组继续下去，去寻找他的去向。” 爱德华摇头：“不行，分散会被敌人各个击破，我提议继续向下，因为梅洛维是从壁画截断被转移走的，大概率不可能在上面，如果真的被转移到了上面，激烈的战斗会直接引来巡视的警察和晨曦骑士，反而用不到我们担心安危。” 伊恩和比尔都赞同爱德华的观点，爱德华看向伊丽莎白，眼中透露出征求的神色，伊丽莎白犹豫一下，又看了眼娜塔莉亚，这才点头。 失去了视界的封锁，一行人没有继续在手牵手报名，只是仍然保持着警惕并且小心翼翼地下楼。 一行人这样下了四百多级后，终于，看到了出口就在不远的前方，此时，伊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队长，小心，前面有股烧焦的味道。” 爱德华微微颔首：“嗯，我知道。” 一行人全副武装的做好了战斗姿态，缓缓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是遍地烧成飞灰的骸骨、还有类似怪物遗骸以及白骨，空气中布满了烧焦的气味，灼热的气息让五人有些汗流浃背。 “好浓郁的风与火，这里爆发过激烈的战斗。”伊恩开口道。 爱德华表示同意，又小心翼翼地翻找身下的各种遗骸，仔细检查可能出现过的线索，很显然，这里曾经爆发过激烈的战斗。 不，与其说是激烈，不如更像是一面倒的虐杀，爱德华勉强辨认出这些遗骸的主人应该和众人刚刚集火杀死的夜魔是同一种类，只是生前遭遇了无比残酷的火焰炙烤和风的切割。 爱德华站起身，表情有些严肃，能够如此轻松杀死这些夜魔，实力必然十分强大，不知是敌是友，需要认真对待。 “嗯？梅洛维？”爱德华抬头看到相隔数百米的对面，梅洛维展开六翼，浮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众人。 “火。” 梅洛维一声令下，火焰借着白骨迅速在整个平台上覆盖而去，爱德华一惊，手中连忙放出炽白的光芒，证明自己的身份：“梅洛维，冷静，是我们。” “嗯？” 梅洛维看向那熟悉的光明原律，这种力量是做不了假的，夜魔这种诞生于黑暗与深渊的怪物，是不可能是使用光明原律的，这才熄灭了火焰的燃烧。 “看来你也是真的了。”众人长舒一口气。 “所以，队长你们也遇到了假的我？”梅洛维捕捉到众人的语气。 爱德华叹了口气，点头：“没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替换了，我们还一直没有察觉，还是伊丽莎白发现了有夜魔在作祟。” “所以你们那里是我被替换了？”梅洛维恍然，“我这里是你们五人被替换了，这些夜魔是如何做到的呢？” “不得而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时空原律的影响。”伊丽莎白有些好奇地看着梅洛维身后的羽翼，“不过，你自己一个人杀死了这些五只夜魔？” 梅洛维点头，一旁的伊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吧，现在的新人都是怪物吗？难道我又成为了我们小队最弱的那个？” “奇怪，我记得夜魔这种生物受先天所限，不具备使用时空原律的力量啊。”比尔挠挠头，有些疑惑。 “也许，还有施术者在暗中隐藏着。”伊丽莎白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旁，见到众人梅洛维便放下心，解除了神使化，然而在解除的一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直接从天上摔下来。 爱德华眼疾手快赶忙接住，递给娜塔莉亚：“检查一下伤势，刚刚完成洗礼就面对这样的敌人，对他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娜塔莉亚看着解除了神使化后身无一物的梅洛维有些嫌弃，把外套脱下包裹住梅洛维的身体，这才用治愈之律检查起来， 良久娜塔莉亚检查完毕，开口对众人说道：“很奇怪，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是整个人目前处于一个失血过多的症状，有可能是用了细胞再生之类的力量，但没有为他制造血浆。” 第二十三章 隐藏的人 “回到教会之前，梅洛维就交给你的治愈之律保护。”爱德华将梅洛维交给娜塔莉亚照顾，然后带着一行人向着右侧的通道进发。 “好臭。”伊恩问道一股恶臭充斥在整个通道之中。 爱德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应该是卡德里兰的下水管道。” “我记得卡德里兰前不久刚刚对整个城市下水进行彻底修缮翻新，施工队没有发现这里的通道吗？”伊丽莎白有些疑惑。 “是有些奇怪，等回到教廷上报之后，可以向当时的施工队调查一下信息。”爱德华也有些不解，以常理来论如此庞大的平台在施工开始勘测地形时不可能发现不了，而这平台也很明显是很多年就建造完毕的了。 “那些夜魔，似乎是被人可以饲养在那里，我刚刚看到了好多人类的遗骸，应该是被这里的主人当做粮食了。”伊恩一想起那白骨铺成地毯的场景就后背发凉。 “嗯，当时由于那人贩子自杀，我们失去了追查被拐卖导致失踪的人口线索，现在看来很有可能都被那些夜魔吞噬了，等回到教会我会通知静谧之庭的审判官，让他们来比对一下这里受害者们的基因，看看是不是和之前的失踪案件有关。” “噫~”一滴不明成分的棕色液体滴在了伊恩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恶臭，伊恩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都有些嫌弃的远离了他两步。 爱德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众人，身上散发金光化为一个罩子，保护住众人不被污渍沾染。 “队长，前面有梯子。”比尔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架连接着上方的梯子。 “嗯，应该是施工队留下用于维修的梯子，我们可以从那里上去。” 爱德华带着众人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 “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来吧。”这次伊丽莎白先开口。 爱德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率先爬了上去，紧接着是比尔、伊恩、伊丽莎白一次顺着梯子上去。 最后剩下娜塔莉亚，她一只手环着梅洛维的腰，另一只抓住梯子的扶手，一层层的向上爬去。 就在此时，娜塔莉亚似乎触动了什么，一支黑色的弩箭在狭窄的通道电光火石般射出，上面似乎携带着某种乳白色的奇诡力量，一瞬间娜塔莉亚汗毛倒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她。 娜塔莉亚极力想要调动自己的原律进行反抗，但不知为何，似乎有莫名的力量禁锢了她，让她向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这刹那之间，原本昏迷的梅洛维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苏醒过来，竟然一把直接将这弩箭抓住，而那弩箭似乎也失去了所有附带的力量，变成了一支普通的弩箭，射出的箭头一路划伤了梅洛维的手掌，刺入了梅洛维的肩头。 娜塔莉亚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探查梅洛维的情况，梅洛维似乎在接住这一箭后又晕过去了。 “娜塔莉亚？”上面传来伊丽莎白有些担忧的声音。 “我在，姐姐。”娜塔莉亚让伊丽莎白安心，然后决定先上去然后为梅洛维治疗伤口。 不一会，娜塔莉亚抱着梅洛维爬了出来，这里似乎是一处街道，天空还是漆黑无比，磅礴大雨瞬间打湿了娜塔莉亚的发丝。 “这……发生了什么？”伊丽莎白一眼看到梅洛维肩头上的弩箭。 “通道有机关，刚刚梅洛维救了我一命。”说着，娜塔莉亚握住弩箭，一把拔了出来，手中浮现绿色的光芒进行止血并治疗伤口，“得快点回教会，这弩箭似乎有附加的力量，需要教会医院的治疗。” “这里离教会很近，我们赶紧过去，别耽误治疗的时间。”爱德华观察四周，似乎确认了自己等人所在的地点，带着众人一路小跑起来。 正如爱德华所说的，一行人小跑了不到五分钟，就赶回了教会，爱德华让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带着梅洛维去教会医院急诊，他自己、比尔和伊恩去静谧之庭和枢机院报备这次发生的事情。 “姐姐？”路上怀抱着梅洛维的娜塔莉亚看着三人走远，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伊丽莎白，她看得出来，伊丽莎白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伊丽莎白目光悠远，失去了焦距。 “你是指他们？”娜塔莉亚看向离开的三人。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教会内部的，枢机院和静谧之庭，甚至是圣职部，都有人知道我们的行动。”伊丽莎白摇头，“有人想要杀梅洛维，也有可能是梅洛维自导自演想要销毁关于永生者研究会的证据，总之，不惜暴露饲养了数十年的夜魔也要动手。” “我们小队似乎没有人专精时光原律，想要瞒过姐姐还有我使用时空原律，至少得要是十万以上单词结构的术式。” “所以有可能是教会内部的人动得手，但也不排除有人在隐藏。” 娜塔莉亚低下头看着梅洛维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无比苍白的面颊：“他不像是自导自演。” “哦？”伊丽莎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刚在下面你们遇到了什么？” “我在向上的途中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也有可能是潜藏在暗中的人对我动手了，我一瞬间灵魂回路中的所有术式都不能调动了。” “唔——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律有很多，比如混合律迟滞，次生律冻结等等。” “梅洛维好像没受到影响，他直接帮我挡下了那弩箭，更奇怪的是，那弩箭射向我之时我感觉得到上面带着对于有必死的威胁，但是我后面检查梅洛维的身体时，似乎又只是普通的箭伤。” “你觉得这支弩箭是想要杀你，还是杀梅洛维。” “都有可能，这么多年来，想要我们姐妹性命的人还少吗，而他……”娜塔莉亚看着梅洛维昏睡的容颜，“卡德里兰车站一事之后，他也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司法部、警察、皇室等等，都有足够的动机要他的性命。” 姐妹两人一路交谈着，来到教会内部的医院，这里专供于教职人员的治疗和恢复。 一同挂号和缴费后的操作结束后，梅洛维被送进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又是输血又是圣堂的各种检测，不过这就跟二女无关了。 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现在的工作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而已。 约莫过了半天，阳光明媚之时，梅洛维被推了出来，当然，等待姐妹二人的并不是什么病危通知。 “嗯……”一同出来的医生也有些犹豫，“最开始做检测时，他的生命体征有些糟糕，但在后面的治疗中却迅速恢复了，有些，奇怪？” “也就是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伊丽莎白更在乎这个。 “嗯，现在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刚刚将梅洛维推入病房中，爱德华也赶了过来，看着还在昏睡的梅洛维，望向伊丽莎白：“梅洛维状况怎么样？” “还不错，医生说应该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来是轻伤啊。”爱德华松了口气。 “不知道，医生说他自愈能力很强，但是送进来的时候情况确实很糟糕。” 爱德华点头，话锋一转：“我已经和静谧之庭还有枢机院报备过了，现在应该有四位审判官和一位枢机主教一同出动将那里封锁进行彻查了，我让伊恩和比尔都过去指认现场了。” “应该已经晚了。”娜塔莉亚泼冷水。 “嗯？”爱德华有些疑惑。 “直到最后，那位未知的暗算我们的时光原律专精术士都没有现身，想来我们离开后他应该会立马销毁现场。” “无妨，梅洛维杀死的夜魔残骸还在，还有那些人骨，我收集了一部分，这些足以作为证据来证明帝国中某些阴暗的存在。”爱德华神色有些肃穆，“我们做的只是需要把这个东西挑到明面上，然后无论是司法部、还是帝国的情报部门，都不能阻止我们去彻查关于人口贩卖这一毒瘤。” “希望如此。”伊丽莎白对此并不抱希望，人口贩卖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背后的利益链往往关系到那些真正掌握帝国权力的权贵们，而且永生者研究会，这组织的名字一听就是为那些想要长生的权贵们服务而存在的。 “我进去看看梅洛维。”爱德华越过伊丽莎白二人。 暴雨之后天空格外晴朗，正午的阳光无比明媚的洒在病床上，梅洛维的柔和的面庞被照的光明且圣洁，正如那文字与壁画之中的天使一般，祥和而宁静。 “队长？”梅洛维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恢复了意识，直起身子。 “嗯，感觉怎么样？”爱德华走过了，露出关切的神色。 “还好，我这是？” “你在教会的医院里。”跟进来的娜塔莉亚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医院？我……”梅洛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当时失血过多，又帮娜塔莉亚挡下了一箭，作为姐姐，我万分感谢。”伊丽莎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充满知性。 “挡下一箭？”梅洛维翻遍自己的脑海，却没有任何印象。 “总之，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息，也不必太过关心其他的事情。”说着，爱德华拿出一柄黑色的伞放在病房墙角，“当时你落在客厅里的，等出院了记得还回去。” 第二十四章 教会的愤怒 爱德华在确认了梅洛维安好之后，转身离开，伊丽莎白姐妹表示后面每天会给梅洛维带午餐和晚餐，然后也道别离开了，医院的住院部有专门的教会医生照顾，不需要他们留守在这里，而且关于这次调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完成。 “锵锵锵，本小姐的闪亮登场是不是恰到好处！” 欢脱透着些许古灵精怪的声音响起，梅洛维微微扶额，不用想，声音的主人必然是那位总是奇奇怪怪的少女——光。 “受伤的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孤独寂寞，你的队友家人对你不闻不问，这时一位超级美丽漂亮温柔可爱的美少女从天而降，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你一定会迅速身心沦陷，和少女一起坠入爱河。”光坐在梅洛维的病床前，双手肘着自己的脖子，脑袋晃呀晃，一脸笑吟吟地说着。 “这是什么三流小说的剧情。”梅洛维发觉自己每次看到光，就头大如斗。 “咦？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看最近卡德里兰最畅销的小说《骑士汤姆逊的漂流之旅》上面就是这么说的诶！”说起这个，光立马眉飞色舞起来，“美丽的公主在受伤后，没有得到任何朋友和亲人的关心，这时真诚的汤姆逊闯入了她的心房，他英俊帅气，还温柔体贴，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在病房之中颠鸾倒凤……” “停停停，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梅洛维已经对这个恶劣性格的少女有些无可奈何。 “哼，有了什么伊丽莎白，还有那个总是抱着你的娜塔莉亚，就忘记你的老情人了是吧，当初跟人家花前月下，现在嫌弃我又老又丑。”光别过头，做出一幅气呼呼的模样。 梅洛维装死一动不动，侧着身子背对着光躺着。 光侧着的脑袋，偷偷用余光瞄着梅洛维，看梅洛维一点都不为所动，气的跺了跺脚，又转过来垮下一张苦瓜脸：“呜呜呜，现在甚至不愿意理我了，梅洛维，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 “停，你到底想干嘛。”梅洛维赶忙转过来打断她嘴里即将出现的惊世骇俗之语，无奈地看着光。 “有坏孩子不听话，乱用神使化。”光撅着嘴，眼巴巴地瞅着梅洛维。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用这种手段。” “我知道啦，所以这不是来帮你缓解神使化的症状嘛。”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微弱的光芒从她身上一闪而逝。 梅洛维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但想要仔细感知，又什么都没找到。 “你为什么要帮我？”梅洛维有些疑惑。 “我们都是教会呀，对不对，大家都在晨曦之辉女神的神像下起誓效忠嘛，所以我们是同伴哦。” “真的？”梅洛维一眼看出这不是少女的心里话，但也没有继续逼问。 “真的真的。”少女起身直接坐到床上，和梅洛维贴在一起，然后低下头。 梅洛维顿时全身一僵，刚刚想反抗，却发现全身动都不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娇艳的红唇即将贴下来。 最终两人保持了一个只有不到一个指节的安全距离，少女璀璨的金发洒在梅洛维的脸上，阳光从她的发隙间流淌下来，充满了温暖和安逸，梅洛维看着少女的容颜竟有些恍惚和梦幻，霎时间痴了。 “嘻嘻，看来我的魅力还在嘛。”少女露出了坏坏的笑容，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梅洛维的眉心，“喏，好好休息吧，我们下次见。” 话音刚刚落下，少女的身形如同泡沫瞬间幻灭，只留下了淡淡的金芒洒在梅洛维的脸上。 “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梅洛维这才回过神来了，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大脑，失血过多他需要更多的休息。 梅洛维就这样又在教会医院的住院部休息了三天，直到星期一爱德华他们进行结束了新一轮的巡逻回到医院后，住院部才批准了梅洛维允许出院。 “感觉怎么样，带薪休假。”伊恩过来拍了拍梅洛维的肩膀。 梅洛维躲了一下：“我这还有伤。” “哦哦，抱歉抱歉。”伊恩挠挠头。 “我其实感觉我早就能出院，不至于错过今天的巡逻。”梅洛维伸了个懒腰，看向天空的太阳，只想喊声永别了牢笼。 “你来的时候伤势很重，虽然你自愈能力很强，但医院肯定要保守一点。”伊丽莎白白了梅洛维一眼，这两天送饭的时候，来一次梅洛维就喊着要出院一次，医生又不准，伊丽莎白只能夹在中间。 “说起来，队长，你们这两天调查的怎么样？” 爱德华听到这个就长叹一声：“当天审判官和主教在我汇报之后就立马调集部队并前往现场了，但是原先的密室已经被彻底摧毁塌陷了，这两天我们又顺着施工队的线索调查过去，结果那些施工队全部自杀了。” “自杀？” “对。”爱德华面露冷色，“就在我们从里面撤出来几乎同时，一整个施工队接近一百人全部离奇自杀。” “这是被自杀了吧。” “没错，那些狗草的杂种第一时间选择了灭口。”比尔一提起这事就来气。 “不过还好，当时离开的时候我保存了一部分证据，虽然议会还在扯皮，但我们教会已经有权直接越过警察和司法部进行调查了。”爱德华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他们也是够狠的，当时承包整个工程的北方工程与建设公司直接宣布破产，法人、股东、会计等等只要是公司高层全部都自杀了。” “这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如此粗糙的掩盖方式，不怕失去公信力吗？”梅洛维皱起眉，直接让一个大型公司以这种方式彻底消失，也有些太骇人听闻了。 “饲养夜魔，在我们教会这里，基本上可以和与黑暗势力私通化为等号了。”爱德华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人为了长生，无所不用其极，又害怕教廷抓住他们的尾巴。” “长生？可我记得只要能成为一名升华者，人的寿命就会获得大幅度增强吧？贵族们天生有无数资源支撑他们提升自己的超凡之力，为何要做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情。”梅洛维有些疑惑。 “并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灵魂回路，对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终其一生，灵魂之中能构建十个术式单词已经颇为不易了。” “所以他们就选择了，将自己死灵化？” “也许是死灵化，也许是别的禁忌知识，毕竟人为了活下去，往往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爱德华看向天空，“当你提到永生者研究会之后我就有这种猜想了，只不过也许是因为你的描述，也许是我的惯性思维，让我没有想到他们敢在城市之中饲养夜魔这种疯狂的行径。” “六只夜魔，如果饲主放开束缚，可以一刻钟内轻松屠光一处人声鼎沸的街区。”伊丽莎白补充道。 “没错，所以，教廷真正的愤怒了，这些年来，面对他们对教廷权力的侵蚀，教廷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换来的确是变本加厉。”爱德华声音带着些许的杀气。 “那如今，线索是不是断了？” “教廷现在在盘查整栋大楼所有的住户，以及这个人贩子生前所有的关系网和社交网，还在等待结果，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撕破脸皮，其实教廷已经不需要绝对的证据了。” “嗯？” 爱德华沉声道：“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太久了，这个世界已经遗忘，曾经有一个时代，教廷认为谁和黑暗勾结，那他就是和黑暗勾结了，不需要证据。” 伊丽莎白微微颔首：“不错，并且我们还和公理教会、生命教会、文明教会协商，一旦找到这些潜藏在卡德里兰黑暗势力的痕迹，我们正神四大教会会一同出手，绝不容忍任何力量包容邪恶。” “所以，王座上的那位不会有意见吗？” “他肯定巴不得这些人死，估计搁哪个角落偷着乐呢。”一旁的伊恩撇了撇嘴，似乎对当今的陛下很不满，“他们范加戈家族由于血脉中的以太王祝福，天生和亡者议会这些黑暗势力敌对。” “以太王？”梅洛维有些好奇，这是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你没听说过吗？据说这位曾经是我们人类的至强者，统一了整个艾欧大陆，是万族共主，开创了人之纪元也就是第六纪元的到来，他们范加戈家族老是给自己贴金说自己是以太王的纯血后代，但根据文明教会的记录，以太王并没有留下血裔，所以祂死后才导致帝国分崩离析。” 说道这里，伊恩露出了些许不屑的神色，似乎是对于范加戈家族这种攀龙附凤的行为颇为不满。 一行人出了教会，纷纷道别分开，梅洛维决定先回家洗个澡，然后把手里那柄黑色的雨伞还给那个酒馆老板，已经过去三天了，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十五章 帕克·卡西迪 梅洛维在车站等了半天，不知为何今天的电车发车格外的慢，梅洛维思考一会儿决定先去把伞还回酒馆老板。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梅洛维终于在圣赫尔星街七扭八拐的小巷中找到了那个酒馆，门口还是有不少端着一大扎杯啤酒、谈天说地的少男少女们。 梅洛维推门进入走到吧台，在吧台的老板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爱德华带来的新人，笑着开口道：“哟，新人，今天有空来喝两杯？” “不了，来还给您之前借的伞，不好意思，拖了几天。”梅洛维将黑色的雨伞递了过去。 这时，一位一身蓝色牛仔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用着粗犷而豪爽的声音：“老板，来两杯黑麦啤酒，给这位骑士兄弟一杯。” 梅洛维仔细大量了这男子一番，头发是棕榈色，不修边角，看上去有些凌乱，长相普通却透着一股匪气。 “谢谢，不过我并不想喝酒。”梅洛维婉拒。 “别这样，兄弟，男人的友谊就应该是美酒和烤肉。” “我不觉得我和一位被司法部和警司共同悬赏的通缉犯有什么友谊。”梅洛维早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被悬赏了3000金镑的通缉犯——帕克·卡西迪，前一阵子报纸上还刊登了他和他的团伙在图灵根的帝国银行抢走了金镑以及大量证券然后一路流窜。 “我家乡有句古话说，如果又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我觉得我们也是这样。”帕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大杯黑麦啤酒，晃了晃杯底的冰块，然后直接大口饮用起来。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共同的敌人，通缉犯先生，如果你还有别的说辞，我建议去跟静谧之庭的审判官们辩解自己的罪行。” “嘿，我的兄弟，通缉我的是司法部和警察，我和教会之间可没有任何冲突，我保证。” “你能保证你没有用过对平民使用超凡能力？” “以女神的名义起誓，我的兄弟，我在任何行动中都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也不曾使用超凡力量伤害平民，他们认为我这才是真正的骑士风范。”帕克向梅洛维行了一个晨曦教会的通用礼，以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这时老板也笑呵呵地点头：“我记得帕克之前去抢卡德里兰铁路局的火车，车上的人还以被他劫掠为荣呢。” “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梅洛维有些无语，“我姑且相信，那么大名鼎鼎的通缉犯潜入到防卫森严卡德里兰是想要做什么？” “骑士先生，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帕克一脸认真。 “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我只是刚刚入职的新人，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那和你这样的传奇通缉犯好合作的。”梅洛维说道“传奇”各位加重了语调，声音有些奚落。 “不不不，我认识你，卡德里兰车站死灵之案的主角，给我们帝国伟大的警察狠狠地来了一巴掌。”说到这里，帕克有些兴起，拿着酒杯跟梅洛维眼前的那杯碰了一下。 梅洛维抿了一口：“好吧，那么通缉犯先生，这和你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道上走了这么多年，大概还是懂一些你们教会和警察的矛盾，我听说前两天特斯拉街出现了一些事故，似乎跟那些阴暗角落里的黑暗势力有关，我这里正好有一些关于亡者议会的情报。” 梅洛维沉默了一下：“说说看。” “比如亡者议会曾经作为注资者，为一个名为永生者研究会的学者组织提供资金支持。” 梅洛维呼吸一滞：“证据呢？” “没有证据，骑士先生，你知道他们做这种事情就不可能留下证据。”帕克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等到老板端来新的一大扎杯黑麦啤酒，帕克拿起来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跟弟兄们之前在图灵根的银行拿到的那批证券，有一些是关于永生者研究会的，后来我们在出手这些证券的时候，发现了有关他们这个组织的资金流向有一大部分都是帝国的贵族，而其中有几位和我们是有大仇的。” “什么仇？” “大概就是我在劫掠火车的时候，带走了点他们的货物。”帕克撇了撇嘴，“总之，他们后来派出自己的人伪装成赏金猎人来追杀我们，期间使用了关于死灵混合律，骑士，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梅洛维皱起眉头：“具体有谁？” “嘿，所以说，兄弟，想要合作吗？”帕克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梅洛维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为什么选我？” “我从一些渠道知道了你，你是新人，在卡德里兰没有什么根基，实力不错，而且由于车站之案和那些猎犬们天然敌对，教会其他人嘛，干的久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让人讨厌，像你一样的新人又没什么实力跟魄力。” “你还查到了我的巡逻区域，于是就在这里等我？”说着，梅洛维有些不满地看向老板，他觉得是老板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倒也没有，我只是听这里的孩子说过你在这里巡逻，你知道的，这里的学生总是很关心有哪些骑士会在这里巡逻。”帕克拿起杯子示意一下。 梅洛维喝了一口：“你跟这里的学生很熟？” “差不多吧，毕竟总是狗仗人势而且喜欢多管闲事的警察，才是这些桀骜不驯的孩子们最讨厌的。”帕克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所以我每次回到卡德里兰都会来这里喝酒。” “卡德里兰防卫森严，向你这样流窜式作案，回这里干什么？” “要出手一些当地不能出手的收获啊，比如证券、珠宝之类的，而且每个区域的金镑上都有独立的编号，在银行有登记，我要是在当地消费，很快就会被他们逮到踪迹。” “唉。”梅洛维长叹一声，“我总觉得把你交给静谧之庭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向女神起誓，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平民。” 这个时代的誓言还是值得尊重的，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是真正意义上存在的，帕克如果违背了誓言，那不需要梅洛维出手，他自己就会受到应有的惩戒。 “好吧，那你抢了多少跟教会无关，所以你想要怎么合作？” “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察觉和死灵有关的贵族，至于调查，就交给你们教会了。” “可以，那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帕克脸色阴沉下来，带着些许杀气：“务必让这些杂碎通通死绝，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损失那么多弟兄。” “这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和亡者议会有关，教会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说着，梅洛维思考一番，“不过我需要回去跟队长报备一下，不能立刻答应你。” “没问题，你们教廷的流程我懂，不过是真的麻烦。”说着，帕克拿起手中的酒杯和梅洛维手中的碰了一下，“干杯，为我们的合作。” “干杯。”梅洛维抿了一口，却见到帕克酒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已经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灌入他喉咙之中。 梅洛维看着自己的酒杯顿时面露难色。 “那下次我们怎么见面？” 帕克指了指吧台：“就这里，这段时间不出意外我都会在这里喝酒。” “你就不怕这里的人出卖你？” “不怕。”帕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是上学的孩子们，我和他们关系都不错，他们不会出卖我，相反有什么陌生人想要在这里蹲我，这些孩子们都会提前通知我。” “听上去你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学生嘛，和我们是一类人，总是讨厌那种试图用条条框框把我们圈禁起来的人。” “我觉得你在影射教会。” “没有没有。” 梅洛维摇头：“超凡如果缺乏管制，产生的混乱和动荡不是这个世界能承受的起的，所以，帕克先生，我不想听到有一天你使用超凡对平民出手的事情。” “你请放心，骑士先生。”帕克也一脸严肃，“我帕克这一生都不会做这种人。” “哼，希望吧。” 梅洛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关于帕克提到的事情，等到明天值班的时候和队长确认一下在考虑是否要合作。 不过，永生者研究协会背后有亡者议会的影子还是让梅洛维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毕竟在圣罕哈尔时，这些学者除了有些特立独行之外，和死灵完全搭不上关系，甚至本身的学派观点都是否认将自己死灵化的。 那天遭遇了夜魔的袭击之后，梅洛维也只是怀疑永生者研究会可能会和黑幕、隐匿者诗会这样的黑暗组织有关联，在梅洛维的想法中，如果是亡者议会，袭击自己的应该就不是夜魔了，而是平台上铺满白骨地毯。 梅洛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晴朗而明媚，但仍然无法照亮卡德里兰的每一处角落。 第二十六章 莎莉丝特的邀请 “啪嗒。” 梅洛维打开家门，小卡萝听见动静，一溜烟从楼上窜了下来，围着梅洛维闻来闻去，三天没见，身上又多了很多卡萝不认识的味道。 “下午好~”靠在天鹅绒沙发上的莎莉丝特听见了开门声，抬起腿晃了晃脚丫，以示自己打了招呼。 “嗯，下午好。” “诶？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凯莉盖夫人，你这几天都没回来诶。” 莎莉丝特连忙翻身起来，酒红色的长发因为长时间地躺着有些凌乱，她穿着粉色丝绸制的睡衣，上面的扣子扣得歪歪斜斜，隐有春光微泄。 “嗯，教廷的工作上出了点问题。” 梅洛维换下鞋子，又把卡萝捞进怀里，猛吸了一口，小猫咪总是会带给人好心情。 当然，两脚兽并不能带给小猫咪好心情。 小卡萝“嗷”的一声，开始了兔子蹬，梅洛维只得把它放下。 “没什么事吧？我今天看巡逻的骑士没有你，本来艾丝翠德她们想去酒吧玩来着，我想着把你带上会省很多麻烦。” “我之前执行任务受伤，在教会医院躺了两天。” “诶？是因为星期五我们这条街上的那件事吗？” “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梅洛维对教会的保密工作感到悲观。 “肯定啊，你们也没打算保密，半夜兴师动众，枢机主教和审判官，那阵势还以为要开战了呢。”莎莉丝特说着说着，又躺倒在沙发上，只剩下两条小腿不安分地晃动起来。 “说起来，你知道帕克·卡西迪吗？”梅洛维打算和莎莉丝特打听一下这位通缉犯。 “那个被悬赏的要犯？他跟我们学校有些人来往很密切，经常会出手或者收购一些超凡物品。” “名声怎么样？” “还——可以？我也不知道。”莎莉丝特又猛得翻身起身，宽松的睡衣滑落了半角，露出白玉般的肩窝。 “我跟他没打过交道，不过听说人品还行，毕竟被他抢的人还都挺自豪的，尤其是跟那些警察对着干的事迹，而且有过劫富济贫的行为，不少学生还挺崇拜他的。” “听上去像个侠盗。” “也许吧，不过到底还是个强盗，你对他很感兴趣？” “没有，他和我在教会的任务有关。” “哦。”莎莉丝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你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跟我去找艾丝翠德吧，给她一个小惊喜~” “嗯……啊？” 梅洛维还在愣神，莎莉丝特已经化作火红的风跑上了楼。 女孩子的沐浴时间总是很长的，梅洛维冲完澡换好衣服，莎莉丝特也依然没有从楼下盥洗室出来的迹象，梅洛维干脆拿出笔记本，对这几天获得的信息继续做了个总结。 “首先是关于永生者研究协会，疑似和亡者教会有隐秘的联系，当时在圣罕哈尔的发现只是冰山一角。” “其次是三篇论文，《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和《关于灾变纪考证》，这些可以请教厄拉德叔父。” “嗯，说起厄拉德叔父，他说过这里留下了联系他的方式，我怎么没找到？” “关于神使化，这种能力似乎有很强的副作用，按照光的告诫，需要慎用。” “这次神使化结束之后，我的灵魂回路中得到强化的光明、天堂原律以及混合律火、风都保留了下来，目前而言是光明原律一万四千术式单词，天堂原律六千术式单词，风与火各四千术式单词。” “关于帕克·卡西迪，这个人很可疑，按照队长来说现在线索全部中断，他恰巧就找上门来，应该有很深层的目的，不过他和帝国以太大学有很深的牵扯，可以通过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来了解这个人。” 梅洛维写到这里，仔细确认了自己的记忆中有没有遗忘，然后放下钢笔，开始在整个房间里搜索起来。 自从梅洛维在这住下后，还没有仔细的探索整个屋子一番，每天都忙于各种事务，躺在床上只想睡觉。 “嗯？” 终于，在书桌右侧的第四个抽屉中，梅洛维发现一个漆黑的雕塑乌鸦，口中衔着一枚通体晶亮的水晶球，里面蕴含着隐晦的以太波动。 梅洛维试着用灵魂回路中包含以太术式单词的混合律风与火注入其中，水晶球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发出星空一般的光芒，照耀出一扇门的形状。 这扇门刚刚浮现，就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想要将梅洛维扯入其中，就在梅洛维被扯到门前仿佛又触发了什么，又被丢了出去。 “厄拉德法师的法师助手精灵提醒您，访客只允许在星期三进入法师塔，其余时间厄拉德法师塔处于关闭状态，如果有紧急状况，请在听到‘嘀’的声音后留言，厄拉德法师将会在48小时内给予答复。”机械的电子音从门内传来。 “嘀。” “叔父，我是梅洛维，关于我想要请教您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伊莲恩·范加戈殿下，据我的队友所说这位殿下似乎受到了命运原律的天使袭击，导致她的命运处于及其混乱的状态。” “第二个问题是我在上周五的教廷任务中获得了三篇论文手稿，分别是《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和《关于灾变纪考证》。” “大致讲的是与命运相对的第十三条原律，混沌原律为基底的情况下所有相对原律可以等量共存，以及命运神座的神明陨落导致了灾变纪的开启，我想求教一下这些的真实性。” “第三个问题是，您对永生者研究会这个组织，有无了解。” 说完之后，梅洛维大概停顿了十秒，机械般的电子音传来。 “法师助手精灵已经于十秒内未检测的访客声音，如没有留言，录音将于十秒后结束。” “10，9，8，7……” 等到又过了十秒，所谓的法师助手精灵在监测没有新的录音内容后，光门自动消失，而水晶球重新变得暗淡，恢复了原状。 梅洛维把乌鸦放回到原位，这时，楼下传来声音上楼的声音。 梅洛维转身走到楼梯口，之间莎莉丝特身上只过着一层短小的浴巾，甚至包裹不住她火辣的身材，一只手扶着浴巾让它不至于掉下，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毛巾擦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梅洛维露出死鱼眼的神情，别过头去，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来说，这场景着实让人有些血脉贲张。 “你收拾好啦？”莎莉丝特还没有自觉，懒洋洋地说道。 “所以我们去找艾丝翠德干嘛？” “她和她们宿舍跟以太系的几个男生联谊去酒吧喝酒，她本来叫我去来着。” “你们联谊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这本来也是不去啊。”梅洛维表示拒绝。 “我怕艾丝翠德那个性子受欺负咯，之前一个人去是觉得那群男生太烦，现在有了你不就方便多了。” “方便什么？”梅洛维警惕起来，“你不会想让我装你男友什么的，休想。” “不用那么麻烦，主要是带了男伴他们就多少有点自知之明了。”说到这，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原本不堪重负的浴巾更有滑落的风险了。 “我能拒绝吗？”梅洛维现在提到喝酒就头疼，如果是聚餐什么的，他还勉强能接受。 “你也不想艾丝翠德被学校里的男生欺负吧。” 莎莉丝特冲梅洛维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少女的请求。 “我不太想喝酒。”梅洛维作势转身。 “那你可以不喝嘛，我说你酒精过敏。”莎莉丝特一把拽住梅洛维，贴了上来，“你不是想打听那个帕克·卡西迪嘛，我可以帮你获取关于他的消息。” 女孩旖旎多姿的身材骤然贴近，带着些许少女的体香和沐浴露的香味，一下子冲入梅洛维鼻中，梅洛维一下子热血上涌，脸上有些发烧，连忙后推两步。 为了避免莎莉丝特看到自己尴尬的样子，梅洛维转过头，闷声闷气地说道：“可以，你先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好的~”莎莉丝特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下楼去。 梅洛维这才转过头，只是看着少女的下楼的背影，那颤颤巍巍的双峰，梅洛维就感觉自己脸上又开始红润起来。 清冷的风吹来，梅洛维张开灵魂回路中的风律，将自己吹了个透心凉，这才冷静下来，然后走下楼。 路过二楼时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梅洛维立马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小卡萝蹲在没有点燃的壁炉前，晃着尾巴，看到梅洛维下来，有些警惕，生怕愚蠢的两脚兽再对自己施加暴行。 梅洛维打开门，蹲在台阶上，感受微风拂面的凉爽。 不一会儿，少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走吧。” 梅洛维转过头去，莎莉丝特一身红色的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傲人的硕果，像是刚刚开瓶的红酒，优雅而性感。 第二十七章 梅洛维的过去 莎莉丝特很自然的挽上梅洛维的左臂，牵着梅洛维走出巷口。 巷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四轮四座敞篷马车，车夫穿着庄重的黑色西服，带着礼帽，莎莉丝特牵着梅洛维一同坐了上去。 车夫见到主人上来，打开了后座的敞篷遮阳，然后开始抽动马匹，向目的地赶去。 梅洛维看着这两造价不菲的马车，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真的是去酒吧和两杯吗？” “嗯哼，顺便还有轰趴嘛。”莎莉丝特有些狡黠偷偷笑起来。 “所以你早就备好马车了？” “是啊，本来也不可能让艾丝翠德真的一个人在那里待着，我本来想的是直接把艾丝翠德接走，不过你来了那我们可以去玩一会儿。” “我说大小姐，我对这些舞会沙龙什么的不感兴趣。” 梅洛维看着这豪华的敞篷马车，大概就能明白自己将要前往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不用那么严肃啦，大家都只是去一起聚餐喝酒的，不会搞得像交际宴会一样那么正式。” 梅洛维看了看自己一身朴素的教会制服表示：“我觉得我过去了只会让你们扫兴。” “放心，我也是去让他们扫兴的。” 莎莉丝特慵懒地靠在座位上，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气息，像是烈焰中的火红女王倚靠在她的王座上。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这里像是一处私人住宅小区，周围四处种满娇艳的鲜花和垂下树荫的翠柳，中央是一处晨曦女神的神像，手中捧出喷泉洒落在环绕在身下的水池。 梅洛维牵着莎莉丝特走下马车，二人一同做进其中，看到一座独栋洋房，里面传来男男女女的欢笑声。 莎莉丝特冲梅洛维露了wink。 梅洛维心中有些不妙，莎莉丝特直接环着梅洛维右手手臂的臂弯，推开了里面的大门。 “我来晚了~”莎莉丝特冲着里面喊道。 正在玩闹的男男女女手中一停，看向莎莉丝特，其中一个一身浅绿色礼服的金发少女迎了上来，脸上虽然有些雀斑但却有一种青春的娇俏感。 “莎迪~”女孩跑过来和张开双臂，作势要和莎莉丝特拥抱，“等你等得好久。” “嗯，我的甜心。”莎莉丝特用力抱了一下。 “这位是？”少女松开莎莉丝特，好奇的打量着一身教会着装的梅洛维。 “我的室友，兼任男伴。”莎莉丝特开口介绍。 “梅洛维·拉斐尔。” “你好，我叫克莱尔·海伦。”少女挥挥手，然后直接一把想要将莎莉丝特抢过去。 莎莉丝特皓腕一挣，挣脱开来，克莱尔转头，眼神带着点疑惑，莎莉丝特面色不变，平静地微笑着。 于是三人就一同走进来，场上除了梅洛维三人，还有六男四女，有些各成一对在大厅中间的舞池旋转释放自我，有些则坐在后面的餐桌上大快朵颐。 艾丝翠德显然是大快朵颐的那位，她今天穿着绣着白色蕾丝并且十分保守的礼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嘴里也被各种吃的填的满满当当，听到莎莉丝特到来时，她眼里充满惊喜地看过来，就是嘴里鼓鼓囊囊的像一只松鼠。 “吃点东西？”莎莉丝特看向梅洛维。 “不了，中午在教会吃过。”梅洛维拒绝，“你去和他们玩吧，我自己坐一会儿，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如果有事情来叫我就行。” “真的？”莎莉丝特和梅洛维对视起来，紫色的瞳孔充满了妖媚的色彩。 “嗯。” 梅洛维确实不喜欢这种氛围，他直接松开了在莎莉丝特怀里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莎莉丝特望着梅洛维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就走向了艾丝翠德。 “莎迪，你怎么带梅洛维先生来了，你们还挽着手？”艾丝翠德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有他在至少那些讨厌的蠢货不用来打扰我。” 莎莉丝特坐到艾丝翠德身边，开始摆弄自己刚刚染成酒红色的指甲。 “诶？但是梅洛维先生似乎并不是很配合呢。” 艾丝翠德抬起头看着梅洛维背靠在二楼的栏杆，似乎在欣赏二楼侍者的钢琴演奏。 “安啦安啦，他在就可以了，至少那些讨厌的苍蝇不会借着我没有男伴这种话术来骚扰了。” 艾丝翠德闪烁着自己湛蓝色的瞳孔，对此表示赞同，心想如果梅洛维同时做两个人的男伴就好了，这样她也不会被打扰，或者把他劈成两半也可以。 不可以这样！艾丝翠德猛地摇头甩掉自己心里这种可怕的想法。 不一会儿，原本散开的男男女女们又围了过来，分别围绕着二女坐开，尤其有两个男生对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格外殷勤。 楼上的梅洛维斜靠着护栏，闭目养神，他没有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对于梅洛维而言，能够前来只是出于室友的简单帮助而已，更麻烦的他就不想参与了。 不得不说，在演奏钢琴的应该是优秀的大师，虽然只是一身侍者装扮，但他的技法和流畅程度以及弹奏出的音乐都远超梅洛维在圣罕哈尔见到的那些。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梅洛维一下，梅洛维睁开眼，看到是莎莉丝特，少女的面颊有些红润，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此时端着两杯红酒，递给了梅洛维一杯。 梅洛维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你不去跟他们玩？” “把你带过来也不能就这样晾着你啊。”莎莉丝特喝了一大口杯中的红酒。 “你其实不用管我，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氛围，我在这里挺好的。”梅洛维颇为坦诚地说道。 “看得出来，你更像那种小说里面描写的苦修士。” “倒也不至于，只是单纯地反感这种被荷尔蒙操控着大脑的聚会而已。” 梅洛维的语气有些揶揄，他看向楼下还在餐桌的男生们开始用各种理由和女孩们碰杯，这种粗劣的手段其目的显而易见。 “很正常。”莎莉丝特学着梅洛维的姿势也靠在护栏上，“对于刚刚发育成熟的学生而言，渴望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并且以此获得交配权。” 梅洛维没有继续开口，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猩红的酒液不断地流动着。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教会的？”莎莉丝特换了个话题。 “我从小就在教会长大。” “原来如此，那教会应该也有教会学校？” “有，但是我没去过，我从小的教育是我由老爹和教堂的松木修女完成的，而且他们教的和你们在学校学的，多少是不一样的。” “比如先要教你对女神坚定的信仰？” “没有。”梅洛维对着莎莉丝特抬起酒杯，“我第一次学会使用刀叉餐具的时候，老爹告诉我如何使用这样的钝器攻击人类的薄弱位置达到击杀的目的。” “嗯——听上去有点打破我对教会的固有印象，感觉像是什么杀手组织。” “教会本来就是超凡世界的暴力机构，原谅暴徒是女神的事情，我们负责送他们去见女神。”梅洛维引用了一下上辈子某位总统的名言。 “说的也对。”莎莉丝特点点头，“那你杀过人吗？” “杀过。” “哦？什么感觉？我听他们说第一次杀完人会做噩梦，会很害怕。” 莎莉丝特有些好奇，忒密西帝国当政者十分重视国内的教育，对即将成为帝国新鲜血液的学生们保护十分完备，所以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大学未毕业之前几乎是不可能接触到超凡世界的阴暗面。 “没什么感觉。”梅洛维回忆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会我刚刚被老爹任命为圣罕哈尔的晨曦骑士预备役，并且开始执行任务。” “有一次任务中，我追查到有死灵混合律的痕迹，于是一路追查，找到了他们举行自己死灵化仪式的地点。”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说着梅洛维声音陡然沉下来，虽然神色还算平静，但手掌下意识的握紧，竟直接将酒杯捏碎，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不知是鲜血还是红酒。 “我看到他们将十六个不足六岁孩童砍下头颅，折断四肢，又抽离了血液和内脏放在仪式的中央。” “他们怎么敢！”梅洛维黑色的瞳孔中羊皮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翻动起来。 “那时我提着老爹给我的银剑冲了上去，那群举行仪式者才刚刚开始积累死灵之律，外加常年的酒色掏空了身体，根本不是我这样从小开始构建原律之人的对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我杀死了。” “过去我对于战胜者虐尸很不理解，但是，当我看到那十六个孩童的头颅我理解了。” “其中有几个孩子我见过，他们经常来教会的疗养院找那些被收留的孩子们一起玩，我还给他们带过一些吃的，我依稀还记得他们围在我身边一般喊哥哥一边让我带他们捉迷藏的样子。” “我砍下了所有参与仪式者的头颅，把他们垒成了京观堆在了孩子们的尸体面前，我希望以此能救赎孩子们的痛苦。” “但又有什么用呢？传说中生命或者死亡原律的天使们能逆转生死，可对于那时的我太过遥远了！” 梅洛维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那以后，我在晨曦之辉女神的神像下宣誓，我愿意终身侍奉光明，打击黑暗。” “不是我的灵魂有多么神圣高洁，而是因为我憎恨这些阴影中的龌龊。” 良久，梅洛维才平静下来：“自那以后，我从未对死在自己手中刀剑下的亡魂感到困扰，或者说，只有他们的死，才能平息在我心中所出现的，那些枉死者的痛苦。” “我很抱歉，提起你令你难过的事情了。” 莎莉丝特拿出手帕，将梅洛维的手中正在流淌的猩红液体擦干。 “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片刻之后，梅洛维神色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所以很多时候，我承认，我带着有色眼镜看着帝国的贵族们。” “我开始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他们，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了，我见到了无数他们引发的悲剧。” “我见过因为工厂引发的雾霾导致产生的肺部疾病，并且因此而死去的工人，他们往往得不到应有的补偿，虽然这种补偿比起每年工厂的收入只有九牛一毛。” “因此而走投无路的贫民，唯一能出卖的，唯有自己的灵魂，每座城市的贫民窟，都是所有黑暗势力发展的养料。” “就算如此，那些贵族们尝尽平民的骨血，为了自己有更长的寿命，又以贫民们为耗材，开始死灵化、恶魔化等等。” “这是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聚会，因为参与这种聚会的往往有很多贵族，而潜意识中又很厌恶他们。” “我不懂政治，也没有经商的头脑，往往只会依靠手中的刀剑。” “所以我担心在这里遇见一些阴暗的贵族，我没忍住，把你的场子砸了。” “没事，我也挺讨厌他们的。” 莎莉丝特晃了晃手中酒杯，走过来安静的和梅洛维靠在一起：“对了，你要打听帕克·卡西迪？是教会的任务吗？” “没错。” “和你之前受伤的任务有关？” “对。” “很危险吗？” “我从成为晨曦骑士预备役开始，每次执行的任务没有不危险的。”梅洛维把玩着残缺的高脚杯继续道，“教廷每年会招募三千名左右的晨曦骑士进行洗礼，而每年因公殉职的晨曦骑士，超过三分之一。” “如果是帕克，我可以帮你出手……” 梅洛维打断了莎莉丝特：“你不要插手其中，只需要给我一些关于他的情报就可以了，不要卷进来……” 说着梅洛维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莎莉丝特：“不要卷到我这个漩涡里面，我能感觉到，现在卡德里兰有很多人希望我死，如果你牵扯过深，会危害到自己。” “你觉得我会害怕？” “不，我只是不想牵扯到无辜之人。” “你要真遭殃啦，我和艾丝翠德作为室友还能跑得掉？”莎莉丝特轻笑起来，她并不在意这些。 梅洛维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主要住处是厄拉德叔父安排的，看来以后要减少这样和二女之间的接触了，免得教会的事情将她们牵扯进来。 说到底，梅洛维是教会的士兵，他随时可以奔赴战场，即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魂归神国倒也不怎么糟糕，甚至大部分教会成员认为这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而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还是象牙塔的学生。 莎莉丝特从皓腕上解下一枚由黑色不知名的金属材料构成的手镯，她又抓起梅洛维的胳膊扣了上去。 “喏，这手镯是我上学期以太材料与超凡物品课的期末作业，它一天之内能帮你抵挡三次非以太原律一万词及以下的术式攻击，代价是每次使用后你的方向感会变弱。” “这太贵重了，不必。”梅洛维说着又要解下来，但怎么都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不用，就当这次你陪我来的谢礼。”莎莉丝特抬手，有些轻佻地勾起梅洛维柔和的下巴： “梅洛维先生，那么，从现在开始，卡德里兰多了一位不希望你死去的人，你要秉持她希望，毕竟作为教士满足信徒的梦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梅洛维从未见过如此富有侵略性的女生，心跳开始莫名的加速，脸颊热血上涌，开始烧红起来。 “噗。” 莎莉丝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腼腆的男生，难怪小说里面总是把教士塑造的木愣愣的，原来真的是这样。 眼见梅洛维有些羞恼了，莎莉丝特才收起笑容，又把梅洛维的手臂抓过来：“来，看好，教会的傻瓜骑士，按这里，就把镯子解开了。” “啪”的一声，梅洛维手腕上的镯子解开了，没等梅洛维反应，莎莉丝特又很快扣上了，然后笑眼盈盈地看着他，示意让梅洛维自己再打开一遍。 梅洛维不敢和莎莉丝特对视，开始摆弄手腕上的镯子，只是刚刚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哪里还记得怎么解开，拨弄半天也没找到开启的方法。 莎莉丝特又开始了自己的笑容，还笑得愈发开心起来，她走上来，把梅洛维两只手放在自己的柔荑之上。 “看好啦，我再演示一次，这次你还没记住就真的是傻瓜骑士了。” 说着，莎莉丝特把梅洛维的手轻轻一抽，放在小腹处，用傲岸的身材挡住了梅洛维的视线，梅洛维要是直视过去，必然是礼服所展露出的深渊。 梅洛维无奈地和莎莉丝特对视起来，莎莉丝特妩媚的紫色瞳孔仿佛要夺人心魄一般，令人感到勾魂断肠。 “我走了。”梅洛维决定不干了。 莎莉丝特看着开始耍小孩子脾气的梅洛维，愈发想要调戏起来：“你走哪里去~你的钥匙都在我这。” 说着，莎莉丝特手中浮现一把钥匙，梅洛维微微一怔，开始检查前衣的兜中，发现果然没有了。 “别翻啦，时空原律哦。” 梅洛维刚刚抬手想要去抢，莎莉丝特直接将钥匙放入自己的胸怀之中，摆出一幅你来拿呀的表情。 梅洛维脸色一黑：“你到底想干嘛？” “别着急嘛，等会我们和艾丝翠德一起回。” “好，但是你先把钥匙还我。” 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让钥匙滑到更深处：“你来拿呀~” 梅洛维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把这个红毛小妖精拖到卧室之中，狠狠地—— 拿出钥匙。 不过这念头很快被压了下来，梅洛维心里很明白要就算这么做了也不会成功，反而正中眼前莎莉丝特的下怀，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这女孩浑身就透露着一个随心所欲。 这时，梅洛维看到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长相还算俊逸的男生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找你的？”梅洛维看向莎莉丝特。 “扰人清静的苍蝇而已。”莎莉丝特撇了下嘴，脸上有些不悦。 “哦？” “他之前追求我，上学期期末整个学校进行主修课作品展示的时候，他搞了一大堆玫瑰然后说了一大堆令人作呕的台词，又买通了场下的同学起哄，想要胁迫我同意他。” “你拒绝了？” “差不多，我说你要敢闯进厄拉德老师的法师塔拿走一枚符石，我就答应你。” 说到这莎莉丝特怕梅洛维不能理解，又解释道：“厄拉德老师是永恒以太之塔十三法师之一，那里几乎是所有构建以太原律之人的圣地，而且他授课很严苛，学院里的学生没有不害怕他的。” “所以你给他出了个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也不是，我甚至准备好了赔偿符石的钱，而且私下里厄拉德老师其实对学生挺宽容的，我当过他的学习代表，老师只是看起来吓人，如果他真的有勇气闯进去，我就陪他一起闯进去，这样才算是我的男人嘛，有什么后果一起承担。” “看来他没通过你的考验。” “他没有这样的胆魄，甚至不敢私下跟我表白，只能通过这种半胁迫的方式想让我同意。”莎莉丝特露出了些许轻蔑的笑容。 说着，那身着华丽的少年，带着一身酒气，双眼通红，走到二人面前：“莎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第一，不要叫我莎迪，我和你没那么熟，第二，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莎莉丝特冷下脸，直接拒绝。 “莎迪……莎莉丝特，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我真的很爱你。” “机会一直都在，当着我的面从厄拉德老师的法师塔拿走一杯符石。” 少年的脸听到这句话红的发黑：“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厄拉德老师是永恒以太之塔的成员，我怎么敢冒犯他，你提出这种要求就是不想让我完成。” 说着，少年的神色愈发不善起来，他不敢对莎莉丝特发火，就将怒气转移到身后的梅洛维身上：“是不是你？就是因为你，莎莉丝特才每次都拒绝我，一定是你……” 第二十八章 勇气 梅洛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神志不清的男生，说实话当他答应莎莉丝特的请求参加这次聚会时，最不想面对的情况就是这种。 莎莉丝特冰冷的声音响起：“安杰洛，滚回去，不要打扰我的朋友。” 安杰洛听到这话脸红的发紫，他摇晃着身体，想要越过莎莉丝特，走到梅洛维面前。 “教会的猎犬？我警告你，离莎莉丝特远点，有些人不是你能靠近的，老老实实给教会当条狗就行了，我可是……” 梅洛维还没做出反应，莎莉丝特直接一把揪起安杰洛的领口，强大的以太原律形成一条锁链将安杰洛捆住，然后把安杰洛拖到楼梯口，直接丢了下去。 霎时间，整个欢闹的大厅看到这一幕都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被莎莉丝特一招制住缘故，又也许是莎莉丝特的羞辱，安杰洛直觉热血上涌，拼命挣扎起来，却又挣脱不了。 这时，克莱尔出面打起了圆场：“莎迪，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莎莉丝特没有理克莱尔，而是回到了梅洛维身旁，梅洛维开口道：“其实你不用出手，交给我就好了，这样会影响你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我没兴趣跟这些家伙浪费时间。”莎莉丝特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艾丝翠德的缘故，她甚至不会参加这无聊地聚会。 楼下几个男生连忙爬到安杰洛身边，然后一起合力终于将锁链解开，又一脸不善地一同向着楼上走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莎莉丝特冷笑起来，正准备向前把这群家伙全丢出去。 这时，梅洛维扶住她的肩膀，莎莉丝特转过头，眼神有些疑惑。 “我来吧，看样子是冲我来的。” “不，是由于我的缘故。” “但，很显然，如果我一直在你身后，这种麻烦只会一环接着一环。” 说完梅洛维拍了拍莎莉丝特，让她安心，然后迎向了那几人。 “教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不欢迎你，快点滚出去。”其中个头最高的男生似乎要为安杰洛出头，大声冲梅洛维喊叫起来。 “你知道吗，过去我也经常来这种聚会，聚会上的朋友们一开始也不欢迎我，但是很快，他们都不会提出异议了。” “我不管他们怎么样，你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 “否则？” “晨曦·倒映。” 梅洛维心念一动，灵魂中庞大的光明原律直接撒满了整个大厅，璀璨的光芒让大厅中的成员们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这是光明原律中最基础的束缚能力之一，构建出一千术式单词就可以使用。 原理是以光明原律散发出晨曦的光辉，所有被倒映出影子的有机物都将被束缚，对于实力超过自己的夜魔没那么好用，它们可以轻易用黑暗原律挣脱开来。 但对于这群灵魂回路中术式单词总量连一万都没有的学生们，绰绰有余了。 梅洛维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上前，掐起那高大男生的脖子，轻轻附在耳边，说道：“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会提出异议了吗，因为他们都死了。” 梅洛维眼中的神色愈发的淡漠，像极了那天神使化后的自己。 高大的男生开始不停颤抖起来，从梅洛维那冷酷的黑色瞳仁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正朝着他逼近。 但像他这样从小在褒美赞扬中成长的人，有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这样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求饶，更何况，他不相信一向以仁善为名的晨曦教廷真的会对自己出手。 “住手，我父亲是安克鲁斯的伯爵，你这种贱民怎么敢冲我动手？” 梅洛维一转头，声音是从那个满脸紫红的安杰洛口中传出的。 梅洛维将手中的男生随手扔了出去，砸穿了护栏，“砰”的一声落入了一楼地面。 “你是贵族出身？” “没错，我的在帝国中的地位可不是你这种给教廷当狗的人能比的，我的祖上可是从五十年战争中……” “什么年代了，还在玩这种老一套的话术，连三流小说都知道新兴的资本才是新贵。”梅洛维打断了安杰洛那色厉内荏的话语。 接着又上前，仔细上下大量一番安杰洛，轻蔑地笑起来：“你如果真的是一位传统贵族，应该冲我甩出你的白手套，这样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可惜啊，你没这个勇气，就像你没有勇气去厄拉德法师那里抢走一枚符石一样。” “可悲。” 梅洛维摇了摇头，到底是一群还在象牙塔中的孩子，从没有经历过厮杀的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做勇气，勇气又为何是骑士贵族的传统美德之一。 梅洛维手一挥，剧烈的狂风将被束缚的一众男生如滚地葫芦一般顺着楼梯吹到了一楼，解开了晨曦倒映的束缚，然后就回到了莎莉丝特身边。 “麻烦你了。”莎莉丝特玉手轻掩红唇，偷笑起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让我陪你来不就是要处理这种事。”梅洛维晃了晃手腕上黑色的镯子，“也算是收了你礼物的回报。” “这群人确实很讨厌，今天我要是不来，艾丝翠德的性格，十有八九要被灌的不省人事。”莎莉丝特不悦地看着楼下狼狈的众人。 “然后会被这样这样？” “哪样哪样？”莎莉丝特饶有兴致地看向梅洛维。 梅洛维没接话，多年形成的第六感表明，这个女人又要开始说一些虎狼之词。 莎莉丝特见梅洛维不上当，顿时有些泄气，看向楼下，刚刚滚下去的几人，将被梅洛维丢出去的高大男生扶起来，靠在沙发上。 “你今年多大啊？”莎莉丝特突然好奇地问道，每次看梅洛维老气横秋的样子在搭配着有些幼齿、且充满少年感的俊俏面容，有种奇特的反差感。 “十六岁零三个月，怎么了？” “叫~姐~姐~” “莎迪，小莎迪。”梅洛维表示自己的抗拒。 “叫姐姐，姐姐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所以，这里的聚会已经成现在这样了，我们还继续待在这里？” “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很低诶。” 梅洛维假装自己没听到。 莎莉丝特“哼”了一声，拿出一块怀表，解释道：“我跟车夫约的是下午4点，现在才3点多，没想到我们连这么点时间都没撑到。” “那不是你的马车吗，你还要约时间？”梅洛维有些惊讶。 “租啊，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帝国礼节的木头诶，基本上除了皇室以及很地位很高且有实权的公爵，还有一些议院中一些极具影响力的商人以外，其他人是不能有私人马车的。” “那你租这一辆要花多少钱？” “租了一年，三百二十多金镑。” 梅洛维呼吸一滞，心中浅算一下，自己在教廷的工资是4镑16先令，想要租这样一辆马车，需要没有任何开支情况下，需要一年多。 像是看出了梅洛维心中所想，莎莉丝特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啊，这一辆马车吃的比我一年都多，主要是学校的各种比较专业的学术聚会，举办者往往都是来自上流社会，想要参加必须得有一定地位，出行也是彰显地位的一种咯。” “贵族的体面。”梅洛维有些揶揄。 “你出身教会没有这样的烦恼啦，对于那些家境普通又天赋良好的学生而言，来自上流社会的投资是十分重要的，各种课业费、超凡物品的材料、神秘学的资料与术式单词的获取等等，都是很花钱的。” 梅洛维点头，这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成为超凡本身就是在烧钱，像他这样的教士，可以通过虔诚的信仰从女神那里获得关于光明和天堂原律术式单词的馈赠，但是其他原律就需要自己去努力。 比如厄拉德叔父那里的符石，是获取构建以太原律术式单词的最佳物品，但基本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最烧钱的无疑是历史原律，梅洛维曾听自己老爹查尔斯念叨过，历史原律的术式单词基本上都是从各种价值连城、有文化底蕴和历史研究价值的古物上获取。 梅洛维过去不懂的时候，因为历史原律跟自己上辈子的研究方向有关，曾经跟查尔斯说想要构建历史原律。 后来查尔斯让梅洛维自己做个简单的数学题，让他看看他大概要干在晨曦骑士预备役干个多少年才能从黑市上买一个古物，梅洛维就此梦想破灭。 这时，原先那个一身浅绿色礼服的少女克莱尔走了上来，看了看梅洛维，又看了看莎莉丝特，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甜心。”莎莉丝特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 “莎迪，你能过来下吗，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也可以说哦，梅洛维不是外人。” “可是，嗯，莎迪，算是我的个人请求好不好。” 莎莉丝特转头看向梅洛维，梅洛维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莎莉丝特这才转身和克莱尔下楼去。 第二十九章 终于归还了钥匙 梅洛维继续之前的姿势，靠在二楼的护栏上，坐在钢琴前的侍者似乎并没有在意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悠扬的钢琴曲在他的指尖弹动下余音绕梁。 “梅洛维先生。”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梅洛维右侧响起来，梅洛维一转头，原来是艾丝翠德。 “怎么了，艾丝翠德小姐，你的用餐结束了？”梅洛维一看到艾丝翠德就想起她总是把嘴塞地鼓鼓囊囊的，像只白毛松鼠，于是忍不住调侃起来。 “梅洛维先生！”艾丝翠德有些羞恼，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今天谢谢你给莎迪解围。” “不用谢，我被雇佣过来，也是收到了报酬的。”梅洛维晃了晃手上的黑色镯子。 “诶？这不是莎迪的……”艾丝翠德蓝色的瞳孔中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莎莉丝特说这是她以太材料与超凡物品这门课的期末作品。” “嗯，是的。”艾丝翠德点头，不过语气有些言不由衷。 不过很快，艾丝翠德那天蓝翡翠般的大眼睛又开始充满八卦起来：“你和莎迪是什么关系呀，她说你是她的男伴诶。” “朋友关系啊，她雇佣我来给她挡下那些家伙。” “就这样？” “不然呢，艾丝翠德小姐。” “唔——”艾丝翠德又失望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的闺蜜和新来的室友有什么进展呢，白高兴一场。 梅洛维看着艾丝翠德失望的神情，莫名想起储藏了一树窝过冬食物的小松鼠被掀了家的样子。 “难道过去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啊，莎迪在学校被很多男生追求的，他们为了追莎迪用了好多方法，甚至各种给我送礼物，来冲我打听有关莎迪的消息。” “她就没表示自己喜欢过谁？这也许能挡住不少人。” “没有，莎迪过去参加各种宴会，连男伴都没有，每次跳舞都让我穿男装。” 说到这里艾丝翠德有些苦恼，那些男装码号跟自己相近的穿起来胸口会卡的很闷，如果穿那种让自己很舒服的，往往袖子或者衣摆都长出太多。 “这么说，我还挺荣幸的？能成为莎莉丝特第一个公开男伴，虽然是我们是雇佣关系。” “说不定是因为莎迪受不了他们这样的骚扰了，想找一个男朋友了。”艾丝翠德调笑道，望向楼下那红色的身影。 几个男生都跟在克莱尔身后，低着头，似乎是在跟莎莉丝特道歉。 梅洛维摇头：“怎么可能，不过，听起来她在学校很受欢迎啊，就算这样拒绝，依然有这么多人追求。” “是呀，刚刚入学一年级那时我们有一门厄拉德老师的公共必修课，以太原律起源与以太之海，她和以太系的伊莲恩殿下那会儿人气很高，不过伊莲恩殿下太冷漠，很难接近，莎迪她看上去很热烈，所以有很多喜欢她的男生。” “伊莲恩殿下，是那位王女？她也在帝国第一太大学就读？” “是呀，而且和我们是同一级呢，你不知道吗？”艾丝翠德有些惊讶，这位王女的天才之名可以说在整个忒密西帝国都很响亮，没想到梅洛维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 梅洛维确实没想到，有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位殿下的强横的实力给了他很大的错觉，很难让梅洛维和楼下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学生划为等号。 似乎是看出了梅洛维所想，艾丝翠德解释道：“我听说，伊莲恩殿下是帝国千年难遇的天才，一年前以20岁的年龄成为了升华者，这在整个人类历史都很罕见呢。” 梅洛维表示赞同：“她确实很强大。” “你想不想和莎迪在一起？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我可以帮你你撮合。”艾丝翠德完全不知道她的话有多么语出惊人。 “免了。”梅洛维有些无语，他个人的感情观是那种随波逐流一些的，若是时机到了，能在一起自然会在一起，没必要去撮合。 “诶？莎迪这么好看，她实力也很强的！你出身教会，莎迪就喜欢教士这样充满禁欲色彩的……” “喜欢什么？”莎莉丝特饶有兴致地问道。 “诶诶诶？”艾丝翠德才发现莎莉丝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到了自己背后，连忙闭嘴，然后冲着梅洛维使眼色，让他不要暴露自己，不然晚上睡觉肯定要被莎迪折腾惨了。 “没什么，你那里结束了？”梅洛维为了不让这种尴尬的话题继续下去，表现的很配合。 “嗯，克莱尔非要带着他们给我道歉，不过我拒绝了，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很显然，他们并不想这么做，然后就不欢而散咯。” “没必要，我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可我在乎你的感受。” 梅洛维呼吸一滞，一旁的艾丝翠德一幅兴奋的表情。 莎莉丝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毕竟是我让你陪我来的。” “克莱尔似乎很想撮合你们？”梅洛维问道。 “算是吧，她跟我一个系的，之前我和艾丝翠德还在学校住宿舍的时候，她使我们的室友。” “后来呢，她喜欢上以太系的一个男生，叫皮埃尔，就是刚刚那群人里面的一个，两个人就在一起了，然后她就不停帮着她男朋友的几个朋友来追求我和艾丝翠德，今天这场聚会就是这个目的，撮合我还有艾丝翠德跟另外两个人。” “可我根本不喜欢他，莎迪也是。”艾丝翠德双手叉腰撅起嘴，有些生气。 “也不知道克莱尔在想什么，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就天天想把我和艾丝翠德往火坑里推。”莎莉丝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 “可能有些恋爱脑吧，她男朋友可能跟她许诺了什么？”梅洛维有些不负责地猜测。 “她跟谁在一起，不要来牵扯我和艾丝翠德，要不是这样我和艾丝翠德也不会搬出来。算了，我们走吧。” “回家？” “对，快四点了，我是不太想跟他们继续纠缠下来，不过你要是想继续教训他们一下，我们也可以在待会。”莎莉丝特扶起耳边的发丝，给梅洛维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算了，没兴趣和一群没长大的孩子计较。” “你才16岁，还说别人是孩子。” “我心理年龄40岁了。” “未老先衰？” 梅洛维承认自己斗嘴斗不过莎莉丝特，直接起身往楼下去，莎莉丝特轻笑两声，抓起身旁的艾丝翠德一起和梅洛维下去了。 到了楼下，梅洛维扫视了一圈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几人，现在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个个垂着脑袋，甚至不敢和梅洛维对视。 梅洛维摇摇头，果然，怯弱者只会向更弱小之人挥剑，遇到比他强大的，只会谄谗阿谀、曲意逢迎。 梅洛维不在理会他们，径直走了出去，莎莉丝特也是如此，只有艾丝翠德还向着身后打招呼：“大家，我们先走啦。” 花园中的喷泉下，车夫已经备好了四轮四座的敞篷马车，莎莉丝特牵着艾丝翠德先坐了上去，梅洛维紧跟其后。 “梅洛维！” “嗯？” “晚上陪我喝酒。” “明天我要值班。” “你很扫兴诶，知不知道拒绝淑女的请求是很不礼貌的。” “擅离职守对于一名教士也是很不礼貌的。” “哼。” 莎莉丝特赌气似的，将敞篷拉了下来，使得原本能够为三人遮荫的敞篷现在只遮住了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梅洛维则暴露在阳光之下。 梅洛维一脸无所谓，反而伸了个懒腰靠在座位上，炽热的阳光对于晨曦教会的虔诚教徒而言，从来都是温暖而和煦的。 “哼！” 莎莉丝特见梅洛维丝毫不受影响，又抢过艾丝翠德的遮阳伞，戳起了梅洛维的布鞋。 艾丝翠德敢怒不敢言。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梅洛维有些无奈。 “哼！” “行行行，不过我晚上只能陪你少喝一点，而且就在家里，一会儿我们先去买点酒，事先说好，适可而止。” 莎莉丝特的脸立马多云转晴，一幅雀跃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还是生气的模样，将遮阳伞还给艾丝翠德。 我们的小松鼠还是敢怒不敢言。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凯莉盖夫人家门口，三人最前面的梅洛维拍了拍衣兜，这才想起来莎莉丝特钥匙还没换过来。 “钥匙还我。” “你来拿啊。”莎莉丝特挺了挺胸，示意梅洛维自取。 艾丝翠德看着表现奇怪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走上前先把门打开了。 “喵——” 听到声音的小卡萝一溜烟窜出来，围着进屋的三人闻来闻去。 “呜，我的小宝贝，给我补充一下今天的猫猫能量。”莎莉丝特把卡楼抱在怀里，完全不顾卡萝的挣扎，猛猛地吸起来，艾丝翠德则直接上了楼。 换好鞋子的梅洛维有些无奈，看着莎莉丝特：“现在已经回来了，你总可以把钥匙还我了吧。” 莎莉丝特放下卡萝，目如秋波，左手轻点红唇：“你来拿呀~” 梅洛维脑门的青筋抽了抽：“你确定？” “确定~” 梅洛维直接欺身而上，莎莉丝特丝毫不反抗，反而轻轻抚摸起梅洛维柔软的面颊起来，充满魅惑的呼吸喷吐在梅洛维脸上。 梅洛维闭上眼，深呼吸良久，勉强压下身上的悸动，以及内心想要把这只妖精丢在床上剥光的想法。 “你喝醉了。”梅洛维闻到莎莉丝特那充满红酒味的呼吸。 莎莉丝特没有反驳，只是扶着梅洛维的脸颊，让自己和梅洛维挨得越来越近。 “你们，在干什么？”刚刚下楼的艾丝翠德看见梅洛维将莎莉丝特压在身下，整个人像蒸汽姬一样，只觉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脸瞬间化为了红苹果，不，是红色松鼠。 听到声音的梅洛维和莎莉丝特，两人如同触电般分开，莎莉丝特轻咳两声，手中浮现一把钥匙，递给了梅洛维。 “你的钥匙。” 第三十章 智天使的遗骨 没过多久凯莉盖夫人就回来了，洗完澡的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又凑上来一起准备晚餐，而梅洛维还在楼上平复自己的心情。 等到晚餐时，莎莉丝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开了红酒倒给梅洛维。 “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你下午才答应好的哦，诚实可是骑士的必要美德之一。” 梅洛维无奈，接过了酒杯，两人中间的艾丝翠德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快朵颐起来，反而左瞄一眼梅洛维，右窥一眼莎莉丝特，然后眨眨眼睛，莫名的兴奋起来。 没过一会儿，梅洛维的脑子就有点不清醒起来，今天一天中午在酒馆和帕克喝了一大扎杯啤酒，下午又在那边的聚会喝了不少红酒，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莎莉丝特就又开了一瓶。 梅洛维摇摇晃晃站起身，扶着楼梯一步一缓地走上去，而身后趴在餐桌上的莎莉丝特嘴角勾起诱人的弧度。 入夜 二楼的艾丝翠德和莎莉丝特，她们很早就躺下了，但还是没有入眠。 “莎迪，你身上好烫。” “嗯。”莎莉丝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鼻音。 “你不会发烧了吧。”艾丝翠德有些慌乱。 “没有，就是酒喝了好多。” “唔，谁叫让你刚刚非要开酒，明明梅洛维先生已经喝不了多少了，剩下的只能你自己喝了。” “哼。” “莎迪，你是不是喜欢梅洛维先生。”艾丝翠德的声音响起。 莎迪蹙起了秀眉：“说不上喜欢，只是有些好感，毕竟他这样禁欲正直又有些木讷的教士，是很符合我对另一半的幻想，但是……” “但是？” “厄拉德老师曾经说，作为命运原律的学徒，在使用灵视的观测能力裁定一个晨曦教士究竟是徒有虚表还是表里如一时，表里如一者，在灵视下，光明的光芒圆润饱满，温暖而和煦。” 说道这里，莎莉丝特的神色有些怪异：“梅洛维确实正如他所言，是一位传统的教士，他的光芒不仅温暖和煦，而且，” “还一直奇特的美感。” “咦？”艾丝翠德有些不解。 此时，莎莉丝特身上散发出暗金般的光晕，那是命运原律的力量。 “那种美感带给我很强的诱惑，很想让我……吃掉他！” 楼上的已经蜷缩在一起，正在熟睡的梅洛维对此一无所知，莫名的低语徘徊在这里，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生物追逐包围着他。 灵魂之中，散发着暗金光辉的羊皮书一如既往，安静地翻动着。 凌晨五点，刺目的光明填满了整个三楼卧室，并且开始了富有节奏感的震动。 睡梦中的梅洛维皱起眉，依靠潜意识关闭了定下的闹钟，在即将继续睡过去之前，强行用意志力把自己拖起来。 “哈~” 梅洛维打了个哈欠，直觉自己嘴里一股苦涩的红酒味，这才彻底清醒起来，连忙起身换衣服，去盥洗室洗漱。 很快，收拾好的梅洛维蹑手蹑脚的下楼，防止自己吵醒莎迪二女和凯莉盖夫人，她们还在睡觉。 挖煤喵卡萝似乎听见了动静，在一楼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子。 “喵。” 似乎是在和梅洛维打招呼。 梅洛维冲着卡萝挥了挥手，然后换上教会的制式布鞋，转身出了门。 凌晨五点多，卡德里兰的电车还没有开始运营，梅洛维选择步行，还有接近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等到梅洛维到达圣职部一楼大厅时，一眼往望到了自己的小队，爱德华和比尔站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伊恩则靠在墙上，眼眶发黑一幅昏昏欲沉的样子，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互依偎着。 “队长。” “来了啊。”爱德华点点头。 梅洛维走上前，对小队众人，讲了一遍帕克昨天在酒馆所说的一切。 “帕克·卡西迪……”爱德华皱起眉，思索起来。 一旁的伊丽莎白开口道：“被司法部悬赏的着名帮派成员，和德雷克小子组建了‘卡西迪德雷克’帮派，我和娜塔莉亚之前被邀请去围剿过他，不过由于没有他使用超凡力量干涉平民的证据，最后被教会无罪释放。” “这么说，他真的没有对平民使用过超凡力量或者加入黑暗组织？” “不出意外，是的，他的影响力很大，教廷动用过不少占卜、观星律的力量监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从调查中发现，他确实有做过不少劫富济贫的事情，而且持续了二十年左右，基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司法部和警察就这么看着你们放人了？”梅洛维有些惊讶。 “那是他们的事，反正帕克没有违反教廷的律法。”伊丽莎白换了个姿势靠在娜塔莉亚身上，显得很慵懒。 “看起来，这位暴徒先生，可以值得信任。” “未必。”爱德华终于松开了紧锁的眉头，“他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匪徒，当时就因为在追捕时他杀害了不少执法人员，因此司法部通知教廷参与围捕，虽然他没有杀害平民，但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伤害过无辜的超凡者。” 爱德华沉吟了一会儿：“不过，这仍然是条重要的线索，值得一试，但务必谨慎。” 几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换班的人来了，爱德华就带着小队成员一同进入圣腔，开始了今天的巡逻。 巡逻的小队分成了两组，爱德华把梅洛维和伊恩拆开，将伊恩带入自己的队伍，负责巡逻面积更大的圣赫尔星街，而梅洛维则与伊丽莎白姐妹负责埃克斯街的巡逻。 原因是因为梅洛维和伊恩实力最弱，还没有成为升华者，之前的夜魔事件让爱德华十分谨慎，一切以行动的前提都应该是保护小队成员安全，哪怕效率低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很快，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就过去了，今天的巡逻显然要轻松很多，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是感受到了教会的愤怒，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冲突只是偶然事件。 一行人聚集在圣腔下，准备返回换班，爱德华拿出徽章，犹疑了一下，看向梅洛维：“你之前和帕克约好的是在那家酒馆见面？” “没错。”梅洛维颔首。 “既然如此，一会儿我们换班之后，我们整个小队一起去吧，爱德华是老牌的升华者，之前被捕时时空原律已经构建超过十万词了，需要小心。” “好。”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说完，爱德华的徽章光芒一闪，一行人通过圣腔返回了教廷，和另一对晨曦骑士换了班，就又一同出发去了酒馆。 等到了巷口，爱德华支了支手，示意梅洛维进去：“你去吧，我们在这边守着，一有问题我们就进去。” “诶？队长你不来确认一下？” “不必，他既然单独找了你，要么是对你有所图谋，要么就是不信任其他人，我们去了很有可能让他警惕起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 “等等。”娜塔莉亚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叫住了梅洛维。 “怎么了？”梅洛维身形一顿。 “拿着这个。” 娜塔莉亚丢出一个石灰色的白骨项链，梅洛维伸手一招，接了过来。 “这是？” “智天使的遗骨，当然这名字是册封部写的，是不是真的某位智天使的遗骨不得而知，作用是当你陷入濒死时会强制扭曲自己死亡的命运，改写现实，副作用是扭曲命运之后的你会被污染，会成为混沌生物的追猎目标。” 梅洛维刚刚想说什么，娜塔莉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 “听好了，你即将面对的是被警卫厅悬赏了十六年的传奇暴徒，面对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因为他见过我、姐姐还有队长的脸，所以我们去了可能会引起他的警惕，如果动起手来很有可能会引起很麻烦的后果。” 梅洛维将信将疑地把项链带到了脖子上，说实话，心里有些诧异，一个一身牛仔行头的酒鬼，和一个强大的升华者，似乎很难画上等号。 不过无论心里怎么想，梅洛维行动起来都不会真的轻视这位帮派首领，在他领导下的卡西迪帮抢劫了忒密西近半的私人银行，掠夺了总价值超过四十万金镑和无数证券，至今逍遥法外不说，居然还敢潜会卡德里兰寻找教会合作。 第三十一章 嫌疑 爱德华看着梅洛维的背影，陷入长久的沉思，比尔忍不住开口问道：“队长，是出什么事了？你要是担心那小子的安全，不如让我去……” “你这样子就差没在脑门上贴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来找茬的，就算帕克没见过你，也知道你是来动手的。”伊恩嘲笑道。 “哼，说的好听，那你怎么不去。” 伊恩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心想温斯顿家族曾经也参与过对这位的围杀，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谁能保证这位通缉犯有没有做过自己的情报。 “行了，我只是再想，这位帕克先生来的也有些太巧了。” “巧？” 伊丽莎白微微点头，她很认可爱德华的说法。 “没错，梅洛维才遭遇袭击，出院之后他立马找上门来，这也太巧合了，而且，在教会的档案中，他恰巧是一位时空原律的大成者，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那不是坏了，这小子很危险。”比尔直接起身要往里面冲。 “别急。”爱德华一把揪住了比尔的外套，“所以娜塔莉亚给了他保命的超凡物品，而且，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这世界上专精时空原律的升华者不少，我们还没有证据。” “该死，别让我逮到是谁敢暗算我们教廷。”比尔恨恨地捶了一下小巷的墙壁，整个大地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酒馆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酒精混杂着汗臭、还有呕吐物等等各种奇怪的味道，老板在吧台擦着杯子，而帕克还是那天穿着，坐在吧台前。 他看到梅洛维丝毫不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梅洛维的到来，转头跟老板说：“两杯黑麦酒，账记我身上。” “免了，先聊正事吧。” “别这样，伙计，格雷朗特的小麦酿出的啤酒和布伦特产出的烟草做出的卷烟，这是我们男人最该享受的东西。” “过度的放纵只会让自己的欲望无限制的膨胀。” “这是适当的……” “行了，帕克先生，我来这里不是想和你探讨哲学的，如果你对这个感兴趣我下次可以跟你引荐教堂中的神父，现在我们该换个安静的地方聊正事了。” “不必，就在这里吧。”说着，帕克晃了晃杯中的冰块，然后大口饮用起黑麦酒起来。 “你确定？”梅洛维环视了一圈人声鼎沸的酒馆。 “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没什么好保密的。”帕克不以为然。 “？” 梅洛维觉得自己现在如果出现在二次元的漫画里，头上一定有个大大的问号。 “不用担心，我有一件超凡物品能将我和被我选中之人的存在感缩小到没人在乎的地步，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在交谈什么，喏，这个给你。” 帕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下了几个名字，纸条背后则是几个奇怪的图案。 “上面写的是我亲自确认的一些和亡者议会有关联的贵族，背面画的是他们的族徽。” “洛伦佐·威尔士侯爵，泽维尔·海伦子爵，奥萝拉·格朗特侯爵夫人……” “嗯，没错，剩下的我不太敢肯定，等到以后我确认了再说，或者你们教廷什么时候有魄力彻查整个卡德里兰的时候。” “我明白了，不过我要先进行调查确认。” 帕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给你个忠告，你最好暗中自行调查，或者和值得信任的人一起。” “什么意思？”梅洛维微微皱眉。 “你们教廷之中有些人，有问题。” “证据？” “没有证据，骑士。能够在教廷中隐秘起来的人，不是我能够找出证据的。”帕克自嘲了一句，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 “超凡世界中，有一个公认的定律，任何基础原律，在举行特定仪式后，保持环境恒定且没有外界因素干扰下，可以对等转换为相对原律。” “所以，在教廷漫长的历史中，堕入黑暗的骑士、主教都不在少数，这不是偶然事件。” 帕克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表情：“总之，言尽于此，你听不听从，不关我的事……” “或者你们可以做个实验，比如你可以先去随机选两人确认我给出的信息是否正确，然后你在上报另外一位，看看他最后会不会再教廷的天罗地网中阴差阳错的逃走。” 梅洛维沉默了一会儿，直觉告诉自己，也许帕克所说的是真的，只不过，这种话在一个从一个帮派头领口中说出来， 倒还挺讽刺的。 梅洛维摇摇头，不在想这些，既然拿到了线索，应该立马确认信息的正确与否，这还关系到永生者研究会的真正面目，以及他们的目的。 梅洛维现在对于任何和亡者议会有关的事情都格外敏感，羊皮书的预言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他的头上，随时会让他开启末世的到来。 “我会考虑的，那么告辞了。” “下次见，教士，我就在这里等你，希望下次你能带给我好消息。” 梅洛维心事重重地走出来，在巷口和爱德华一众人相遇，梅洛维将刚刚和帕克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拿出了纸条。 众人围上来，伊恩反复确认了下族徽，说道：“奇怪，有些问题。” “怎么了？”爱德华从沉思中醒来。 “这个帕克画的族徽，有两个没问题，分别是格朗特和威尔士家族的族徽，但另一个并不是海伦家的。” “是路易斯家族的。”伊丽莎白认了出来。 “他记错了？还是说这个海伦和路易斯都有问题？”比尔挠了挠头。 “这不重要，可以一起列为调查的目标。” “唔，麻烦了，这几位可不好查啊。”伊恩有些苦恼。 “说说看？” “洛伦佐侯爵，他本人就任于忒密西皇家近卫部队副部长，司法部对外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上议院的议员之一，同时还是保守党的宿老，威尔士家族族长，从地位、权力再到声望都是如日中天。” “泽维尔子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资产及其丰厚，是南方蒸汽动力有限公司、帝国铁路交通建设公司等多个巨头企业的大股东，虽然他本人不在议会之中，但是在下议院中颇有声望，议会中曾经有提出他作为卡德里兰市长候选者的议案，不过被保守党否决了。” “奥萝拉夫人嘛，她的出身曾是一位女支女，然后被当代格朗特侯爵娶为了夫人，一跃登天，几乎成了风尘女子的偶像，因为这事情，格朗特侯爵在贵族圈子被嘲笑了好久，甚至小格朗特都在大学中成了笑柄，不过要说最好查的，可能就是她了。” “听上去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爱德华感觉有点头疼。 “嗯……”伊恩思考了一番，提议道，“我们可以先从奥萝拉夫人开始调查。” “奥萝拉夫人因为风尘女子出生，备受歧视，但架不住格朗特侯爵一家的强大权势，上流社会举办的舞会、沙龙还是有不少邀请这位夫人的，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想办法混入其中，然后进行光明监测。” “但我们需要能混入其中的凭证。” “这个交给我好了，温斯顿家族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伊恩拍胸脯表示这他来搞定。 爱德华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问道：“这个路易斯家族，你们有谁了解吗，我在卡德里兰这么久还没怎么听过。” 伊恩回答道：“队长你们没听过很正常，因为这个家族很多年前就没落了，路易斯家族是在一百九十年前爆发的‘五十年血战’中崛起的，因战功受封公爵，名噪一时，但在一百年前，由于缺少直系亲属继承，旁系血脉也基本凋零消逝，最终爵位被陛下收回，整个卡德里兰其实都没多少人还记得这个家族了。” “那你还记得？”爱德华有些惊讶。 “我们家有些投资经营在东北那几个省，那里层是路易斯家族的封地，我以前代表家族去那里谈事的时候，从那里了解到的。” “也就是说，路易斯家族已经没有直系和旁系的后代了？” “是这样的，不然陛下也不敢冒着这样天下大不韪收回一位功勋赫赫公爵的爵位。” “奇怪，我记得你们贵族因为相互联姻总是沾亲带故的，实在不行从别的有血脉相连的家族过继一个也行，路易斯作为一位公爵还是有封地有军队的公爵，血脉会枯竭至此？” “这确实是一个疑案，当时普遍认为可能是陛下的近卫厅斩草除根了，但现在看来，也许还有隐情。” “那既然如此，我们该如果调查这个家族呢？”比尔有些不解。 伊恩踌躇片刻，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可以让家族的商会去探查一下，但是，各位不要抱有希望，因为当时这位公爵的遗产对于所有贵族而言如同无主的财宝，路易斯家族能挖出来的早就被挖出来了。” “也许可以从路易斯家族成员的死因入手。”伊丽莎白提议。 “但我觉得大概率不会有结果，毕竟一百年了，很多东西都盖棺定论了。”伊恩耸了耸肩。 爱德华整理了脑海中凌乱的思绪：“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就先从奥萝拉夫人开始着手调查，伊恩，关于舞会与沙龙的资格需要麻烦你了。” “明白。” “所有人，周五见，如果要私下里调查，切记要在保证自我安全的情况下，尤其不可以轻举妄动，所有的出击行动，务必要有我的批准，尤其说的是你，比尔！” “嗷。”比尔敷衍地点头。 “关于帕克所说的教廷中的阴影，这件事你们绝不可外传，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我会暗中调查的。” “明白。”所有人异口同声。 第三十二章 妖精 “对了，梅洛维，周五的巡逻结束后你就可以去册封部领取你的周薪了，用你的教堂证件就行，还有你之前在通道中遗失的左轮我帮你报销了，记得去册封部重新配备一把。” “好，多谢队长，报销了多少钱，我领到薪水后还你。” “不用，这次任务出现问题我作为队长有很大责任，报销也是我理所应当的。” 爱德华摇头拒绝，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就让众人结束了今天的行动，各自离去。 梅洛维决定乘坐电车回到家中，好不容易空闲下的时间需要用来构建原律，当务之急需要糅合光明和天堂的术式单词构建混合律“圣光”，这样对上亡者议会也会更有把握。 等梅洛维到家时，家中空无一人，莎莉丝特二女应该去上课了，凯莉盖夫人则不知去向，只有小卡萝卧在窗户下渗透出的阳光呼呼大睡，听到梅洛维的开门声，也只是慵懒地翻了个身，丝毫也没有迎接的意思。 梅洛维过去搓了搓猫头，小卡萝没有睁眼，只是发出呼噜的声音表示自己很舒服。 梅洛维笑着摇摇头，回到楼上自己的屋里，在盥洗室中冲洗一下出来后，就张开灵魂回路，金色和白色的一个又一个充满玄奥的字符，开始一点点在灵魂中构建起来。 很快天色渐晚，在梅洛维沉浸在灵魂的光辉中时，一个如夜莺般清亮又带着些许魅惑的声音响起。 “晚餐时间到了~” 梅洛维这才睁开眼，身上散发出的光芒缓缓散去，一个个字符逐渐暗淡最终消失不见。 “莎莉丝特？” “嗯哼。” 少女今天穿着一身浅色没有什么花纹的连衣长裙，酒红色长发无比柔顺地披散而下，只是扶在楼梯上的手腕上不知为何被一块纱布缠着，上面还隐隐有些血腥味。 “你受伤了？” “没有。” 莎莉丝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手腕往身后一藏。 梅洛维皱了皱眉，起身走到莎莉丝特面前，有些粗鲁地拽了过来她受伤的手腕。 “怎么弄得？” 莎莉丝特微微晃起身体，紫晶般的眸子躲闪起来，脑壳也歪向别处。 “圣光·净化。” 柔和的淡金色包裹住了莎莉丝特的手腕。 这是梅洛维一下午的成果，通过混合现有的光明和天堂原律的术式单词，成功组建出了混合律圣光，并且总共构建出了了一千零六十二个圣光术式单词。 一千词的圣光混合律目前总共有两个特性，第一个为净化，作用是驱散关于黑暗、死亡及其混合律或次生律诞生的诅咒，同时还具备一些治疗效果，但是比起生命和治愈这些专注治疗的原律混合律相对较弱。 第二个为赐福，圣光可以为任意形态的生命进行赐福，被赐福者的灵魂回路将会逐渐靠拢圣光、光明、天堂原律，但代价是灵魂回路会逐渐远离死灵、黑暗、死亡原律。 “好些了吗？” “嗯，不疼了。” 莎莉丝特抽出胳膊，冲着梅洛维挥了挥，表示自己没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吧？” “嗯，他们报复了？” “嗯哼，他们纠集了几个以太系的朋友，还找了我们系的学长，以导师的名义，将我和艾丝翠德骗了到学校外面。” “然后呢？”梅洛维神色逐渐冷峻起来。 “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上当呢？”莎莉丝特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我直接跟他们在学校里面动了手，然后因为校内不允许私斗的原因，我们一起被巡逻的校警抓去了教导处，主任了解原委之后，他们全被记过然后关禁闭了，而我自然没事啦。”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来找我就行了，我们巡逻一般都会在埃克斯街和圣赫尔星街的十字路口出汇合，我来帮你们处理这些家伙。” 梅洛维面无表情，但却透露着丝丝冷意。 “安啦安啦，放心好了，这种事我能处理。” 莎莉丝特说着直接抓起梅洛维的手腕往楼下边走边说：“我和艾丝翠德早就回来了，看你在构建术式单词就没打扰你，今天凯莉盖夫人不在，所以我们就自己准备了点食材，快来尝尝我和艾丝翠德的手艺。” 梅洛维就这样被莎莉丝特一路拽到了楼下，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各种吃的，一眼望去有煎鱼、炖牛肉、清蒸蔬菜，厨房里的艾丝翠德还在油烟中忙碌着。 “好啦——” 说着艾丝翠德两只手带着厚实的手套，从烤箱中端出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一只锡纸包裹好的烤羊腿，以及洋葱、青椒等等各种蔬菜包裹着。 梅洛维等大家一起坐下后，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艾丝翠德像是邀功的小松鼠，如果有一只尾巴此时一定是在背后晃悠着。 “嗯，很好吃，就是，放了很多香料？” 梅洛维虽然不是什么美食鉴赏家，但口中的羊肉烤的外焦里嫩，夹杂着胡椒等各种香料的香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嘿嘿，我们和凯莉盖夫人学了好久呢。”艾丝翠德笑得得意洋洋，脑门上，白色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 “说起来，我以为凯莉盖夫人这样的家境，会请专门的厨师和仆人呢，没想到每天的餐饮和卫生都是自己在打扫。” 梅洛维有些惊讶，像忒密西帝国这样的带着强烈阶层眼光的社会，每个人只要实现了阶级的跨越，必然要用更高规格的生活方式，譬如雇佣女仆、厨师、马夫，还有出行、衣装等等，不然就会被同阶级的人所歧视。 “凯莉盖夫人是为实用主义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作为一个超凡者一个术式就可以轻松打扫整个屋子，干嘛花那个冤枉钱，而厨艺，则是凯莉盖夫人自己的个人喜好。”艾丝翠德很赞同这种看法。 “我去把那两瓶白兰地拿过来。”莎莉丝特起身。 梅洛维顿时头开始疼起来：“今天要不……” “你明天也要值班吗？”莎莉丝特转身勾起梅洛维的下巴。 “但是也不能天天这样啊，下次？” “这是我和艾丝翠德刚刚做菜剩下的，不能浪费哦。” “噗嗤。” 艾丝翠德偷偷笑起来。 “笑什么？”梅洛维假装生气。 “呜，梅洛维先生好凶。” 艾丝翠德整个人一下子耷拉下来，弱弱地抗议起来。 趁着莎莉丝特去了厨房，梅洛维问到：“莎迪的手腕怎么回事，我刚刚听她说学校里有人找麻烦？” 梅洛维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啊，就是那几个混蛋！”艾丝翠德听到这个立马气鼓鼓起来，“就是昨天那几个家伙，他们串通了几个高年级的学长，想对莎迪动手，甚至还买通了莎迪的学长，以克制莎迪在命运原律的力量。” 说道这里，艾丝翠德甚至放下了手里一直没停下的刀叉，一脸不忿：“他们仗着人多，还想借着布兰登导师的名义把我和莎迪骗出学校动手，还好莎迪反应快，但是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那学长的力量很克制莎迪，我的能力又不太擅长战斗，莎迪为了保护我……” “嗯？” 莎莉丝特提着两瓶酒走到两人面前，只是看向艾丝翠德的面色有些不善。 艾丝翠德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停下来，脸上露出了完蛋了的表情，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梅洛维。 “放心好了，我和莎迪身上有不少超凡物品，他们不可能真的威胁到我们，而且那群人加起来实力也比不上我的。” 莎莉丝特靠在餐桌边缘处，然后拿起杯子给梅洛维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你扛过了这次，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等到下次他们只会集结更强的力量。” 莎莉丝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歪着脑袋：“那你的意思呢？” “等他们的禁闭结束后，只要出了校门，你把他们的行踪告诉我，我会带他们见见静谧之庭的审判官。” “那你可是因私废公哦。”似乎是酒精的缘故，莎莉丝特的眼神有些迷离。 “试图引起超凡战争导致民众恐慌，这一条罪名足以把他们在静谧之庭关到你毕业了。” 莎莉丝特直接仰头咯咯笑起来，酒红的长发像是流动的血色瀑布一样颤动起来，笑得梅洛维有些莫名。 “我们听起来好像那种小说剧情的反派哦，邪恶的魔女联合堕入黑暗的教士，设下圈套将正义的骑士们捕获入教会的审判廷，开始罗织罪名，最终迎接他们的将是惩戒了无数巫女的火焰。” “来，黑暗的教士，和邪恶的魔女干一杯，庆祝我们的阴谋成功。” 莎莉丝特拿起酒杯和梅洛维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大口饮用起来。 “所以，你同意了？” 莎莉丝特冲着梅洛维眨巴眨巴眼睛，眼中闪过狡黠的神色：“你猜我同不同意。” “猜不到，我又看不到你的心。” 梅洛维感觉莎莉丝特还没喝几杯，脑子又开始不太清醒了。 “那你来看看呀。” 莎莉丝特说着，抓起梅洛维的手，一点点往上挪着，紫色的眸子充满了诱人的妩媚。 梅洛维猛地抽回来，有些无奈，眼前这只妖精怎么总是这样拿捏自己。 第三十三章 新的课程 最终饭局再次以梅洛维的陷入天旋地转告终，梅洛维在踉踉跄跄地扶着楼梯上楼时发誓，再和这个疯女人喝酒就是狗。 很快新的一天到来，虽然今天没有工作所以没有订闹钟，但生物自我的生物钟还是在刚过六点的时候把梅洛维叫醒。 梅洛维起床换衣，洗漱了一番，就从抽屉里拿出那枚被乌鸦衔着的水晶球，然后调动灵魂回路中的火与风混合律中包含以太原律部分的术式单词，激活了它。 虽然厄拉德叔父并没有说具体每周三什么时间，但梅洛维还是决定尽早前往。 水晶照耀出的星空之门传来巨大的吸力，将梅洛维卷入其中。 “砰。” 梅洛维被砸入一处书海之中，他爬起身，环视四周，原先漫天的星空以及有符石构成的陆地不知何时变成了藏书室的模样。 到处是散乱的书籍，梅洛维随手捡起一本，上面标着《论历史及其混合律术式结构方法》。 “嗯？” 梅洛维看到藏书室里面有一处散发着光芒，就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原位，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发现，这里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盏油灯，上面放慢了各种类似作业的书本，而厄拉德法师在那里静静地批阅着。 “来了啊。”厄拉德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回头，还在批改着。 “嗯，叔父，这里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还是在另一处空间？” “这里是我的法师塔中的亚空间，也是之前你坐的马车，一点时空原律的小把戏，等到你的时空原律造诣到了可以构建亚空间的地步，我就教你怎么做。” “构建亚空间？”梅洛维从没听过，似乎距离他还很遥远。 厄拉德没有回答这个，而是转过身来：“你之前给我留的言我听了。” “首先，你的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中提到论文《关于灾变纪考证》本质上来说是一个问题。” “嗯？” “根据目前永恒以太之塔的一些研究考证认为，在天堂纪末期，命运原律神座上的那位神灵，因为未知的原因陨落了，留下了四条灭世预言，被称之为‘天启’，此后，灾变纪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这位神灵不仅陨落原因成迷，而且还使得这条原律上所有的天使，都陷入了疯狂。” “疯狂？” “没错，所以你说的关于伊莲恩的命运是被命运原律的天使扰乱，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灾变纪开始，已经没有新的命运原律天使了，所有主修命运的，最终都会选择占卜、预言等和命运相关的混合律成为天使。” “至于是否现世还存在这来自天堂纪的天使，大概率是没有的，即便有，也在世界的以太海洋之外，在不可知的混沌之中，不可能前来袭击她。” “以太海洋，那是什么？” “是艾欧在创世后，为世界建造的一条隔离带，用于隔离混沌，当然这距离你还太遥远了，你现在无需了解这个。” 梅洛维懵懂地点头。 说到这里，厄拉德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你所说的第一篇论文《虚无原律的论证与猜想》。” “这种说法来自于德喀珐帝国的一些民间学术组织，确实曾经在学术界刮起了一阵风暴，但由于缺乏证据，最终也归于尘土了，总而言之，你不必当真。” “好。” “还有就是《关于混沌原律的包容性考论》。”说到这里，厄拉德严肃起来，“这种说法，其实是正确的。” “混沌原律它在这十二条原律之中最为特殊，它确实具有无法琢磨的包容性，它既包含着混乱、无序，崩解一切有形之物的特点，但在某种情况下却有着奇特的包容性。” “这世界上有一种生灵，被称之为神孽，其诞生就是源于混沌这种包容性，例如使用圣光的死灵，既生又死的怪物等等，祂们往往都是所有生灵的公敌，包括深渊和天堂两大神系，对待神孽的态度都是毫不留情的驱逐或者杀死。” “不过这种包容性能到什么地步不得而知，因为关于混沌原律的研究十分稀少，混沌律是唯一一个不具有次生律和混合律的原律，而且由于这种原律会崩解所接触所有一切，所以包括人类在内的绝大部分生灵都是无法构建这种原律的，能够修炼这种原律的生灵，被我们统称为，混沌生物。” “听上去十分危险。” “没错，所以你在没进入天使之前不要接触有关混沌之类的事情，不要学查尔斯那个没脑子的闷着头往前冲。” 梅洛维很乖巧的没有吭声。 “最后，你所说的的永生者研究会我没有听说过，你这两天执行任务中遇到的？” 梅洛维点头，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哼，胆子不小，不等枢机院和静谧之庭你们就敢主动出击，每年晨曦骑士的阵亡率有一半都是你们这种愣头青贡献的。”厄拉德有些不悦。 梅洛维不敢说话。 “饲养夜魔，与帝国的大贵族有关联，这三篇论文还表明他们又在研究混沌、命运和虚无原律……”厄拉德沉思起来。 良久，他才开口：“那个帕克的话你可以信一半，这小子滑溜的很，有从天使手中逃出来的履历，你说的这几个家族都是帝国显贵，查起来稳着点，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进学校找我，帝国第一以太大学是对公众开放的，你进来找个学生问我办公室的位置就行。” “行了，这些事情我不多唠叨，你自己视情况处理。”说到这，厄拉德顿了顿，才继续道，“你现在灵魂回路中原律的构成是什么样的。” “原律有光明一万四千术式单词左右，天堂六千术式单词左右，混合律风和火各四千术式单词左右，圣光一千术式单词左右。” “还可以，你接下来可以先停一下关于光明和天堂原律的构建，然后将风、火、圣光的术式单词总量提上去，否则比例不对会导致原律失调。” “好。” “下一条混合律你可以自行思考一下，我觉的生命和光明混合而成的治愈还算不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糅合风与火，构建出战争或者灾祸，进一步强化你的作战能力。” “我觉得还是糅合战争或者灾祸，因为我现在更缺乏攻击手段，光明和天堂原律不缺乏辅助的手段。”梅洛维思考了一下，说道。 “看你自己。”说着，厄拉德从脚下堆积的书籍中抽出了三本递给梅洛维。 梅洛维接了过来，封皮上分别写着《灾厄主祭与战争》、《以太原律基础术式单词与结构解析》、《时空原律与空间坐标系构建》。 “第一本是关于你下一条混合律的，你先拿着看，不要着急构建，因为这种两条混合律之间相互混合难度很大。” “第二本和第三本是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教科书，给你的以太原律和时空原律打基础的，尤其是时空原律，你的以太原律还有混合律风和火作为积淀，构建起来可能会相对轻松一些，时空原律需要你对整个世界每个人每处空间的坐标系格外敏感，这个你目前是你的重中之重，需要去打磨的。” “好，那叔父，这周我回去之后就是优先学习时空原律？” “没错，今天要讲的课也是这个，下周三我要看到你至少给我构建了一千词，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没有就开始今天的课程。” “叔父，我有个请求。” 梅洛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莎莉丝特事情说了出来，他觉得这女孩要强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出手，那就只能摆脱叔父帮忙了。 厄拉德听完面色有些奇怪，用着审视地眼光打量了梅洛维半天，看得梅洛维顿时有些莫名的心虚。 “你小子真是跟着查尔斯长大的？这家伙开窍了？” “？”梅洛维很是不解。 厄拉德露出怪异的笑容：“这事我知道了，在学校里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对我的学生动手，要是出了学校，你自己去解决，别告诉我这几个在酒色中长大的饭桶你处理不了。” “那不会。” “行了，把那本《时空原律与空间坐标系构建》翻到第十二页。” 就这样，梅洛维跟厄拉德在这里学习了三个小时左右，等到梅洛维全身有些发烫，灵魂格外亢奋起来。 厄拉德这才停下了今天的课程，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以时空原律为主，时空原律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如果在这上面能够大成，就不会在陷入之前被夜魔包围的窘境，对上帕克也不必格外小心。” 梅洛维点了点头，空中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传来，将梅洛维卷了进去。 等梅洛维回过神，自己已经被甩回了自己的卧室。 乌鸦衔着的水晶球早已经失去了光芒，随意的滚在了地上。 “梅洛维？”莎莉丝特的声音响了起来。 梅洛维脑壳一紧。 第三十四章 相反的一切 梅洛维翻身起来，发现莎莉丝特穿着一身真丝制的睡衣，睡眼惺忪地靠在自己卧室门前，像一只刚刚睡醒的母猞猁，充满了慵懒的大猫。 “怎么了，莎迪。” “该问这个的是我吧，大清早你的屋子里就全是时空原律的波动，差点把房子掀了，我还以为你被袭击了。” “呃……”梅洛维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莎莉丝特，其实她的老师是自己的叔父这件事。 “你没事就行，我回去继续睡了，好困。” 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睡衣险些顺着柔顺的肌肤滑了下来。 梅洛维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段时间在告诉她们，毕竟自己才知道莎莉丝特给那个什么杰什么玩意的考验，自己现在就告诉她多少有点图谋不轨的意思。 “你和艾丝翠德今天没课吗，现在好像九点多了。” “没有，哈欠~”莎莉丝特轻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靠着楼梯一摇一晃地走了下去。 梅洛维摇摇头，盘膝坐下，灵魂之中，银灰色的字符开始一点点尝试组合构建起来。 不同的原律构建，对于构建者的要求不一样，例如梅洛维过去构建的光明原律，这种原律的构建难易是根据梅洛维内心的澄澈明亮程度有关。 而天堂原律和构建者心中对于天堂一系神灵的信仰坚定程度有关。 时空原律，则是需要构建者对于整个世界所处的空间坐标系的测算和把控。 对于那些天生对整个的世界坐标把控弱势者而言，他们根本无法构建时空原律，这种力量和他们先天绝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清晨升起的艳阳又缓缓落下，夕阳已经没入远方的天际线近半。 “只构建出了一个基础的形态，总共搭建了不到五十词。” 梅洛维有些失望，果然时空原律远不是那么好构造的。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梅洛维看着已经已经天空中那昏黄的阳光，拿出怀表一看，此时是下午6点17分，应当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奇怪的是，本该车水马龙的特斯拉街道上空无一人。 “莎迪，艾丝翠德，你们在吗？”梅洛维走出卧室，从楼梯走到二楼时冲着里面大喊道。 二楼无人应答，整个屋子空无一人。 “奇怪，她们不是没课吗，有事出去了？” 梅洛维继续下楼。 “凯莉盖夫人？” 一楼依然没有回应，整栋公寓楼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应答。 “卡萝？喵？”梅洛维开始呼唤挖煤喵，但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梅洛维在一楼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这只挖煤喵，明明它的玩具、猫爬架这些都在，却唯独失去了它们主人的身影。 “嗯？凯莉盖夫人带它出去逛街了？” 梅洛维记得凯莉盖夫人说小卡萝虽然是只小猫，但是性格和狗子一样，黏人而聪明，所以经常会带着它出去玩。 “噌。”脚下传来了纸张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梅洛维低下头，原来是这周卡德里兰帝国少年日报出版的报纸，凯莉盖夫人有看报纸的习惯，之前经常看到她身边有一叠又一叠。 “混沌历一九八二年，五月八日，卡德里兰车站发生爆炸事故，无人死亡，事故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本报记者会继续跟进……” 这刊登的新闻好像是自己之前在卡德里兰车站和亡者议会的战斗导致产生的爆炸，不过，混沌历？ 梅洛维有些奇怪。 这个世界目前所使用的公历是以太历，这份历法据说是传说中的那位万族共主以太王所制订的，这混沌历又是什么来路？ 难不成这世界上还有个混沌王？ 梅洛维摇摇头，将报纸随手放下，向着窗外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似乎更加明亮了，太阳好像在一点点升起。 “嗯，天色不早了，他们都不在，那今天我来准备一些吃的，让他们常常圣罕哈尔的地方菜……” “等等。”梅洛维迈向厨房的步伐一僵，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了一般。 他猛地转头，两步走到窗户前，死死地盯着本该沉入天际线的夕阳。 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误，比起他在三楼看到的，上升了一些，虽然这一点通过肉眼很难分辨，但晨曦教会的教士可以却能感觉出来，因为信仰晨曦之辉的他们对太阳的位置格外敏感，这是信仰所带来的特性。 梅洛维拿出怀表，上面显示现在是6点10分。 从梅洛维下楼找寻三人和卡萝并且看报纸的这段时间，总共过去了7分钟， 不，是时间倒退了7分钟。 梅洛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他走到门口换上鞋，然后打开门，走到巷口。 “特斯拉街道-18号……” 梅洛维出了巷子，向前走了走，看到前面的路牌号，不知何时变成了负数。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梅洛维望向四周的街道，按照常理，现在正是上下班的高峰，而特斯拉街道正是中产、技术工人、中小贵族的聚集地，每当这个时候，街道上应该是充满提着手杖、头戴礼帽、身着正装的绅士，还有穿戴着的裙撑比自己胸围还要丰满的贵妇，以及推销自己香烟、啤酒、报纸的商贩。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夏季的蝉鸣、鸟唳都无影无踪，这片城市，仿佛空了一般。 “6点06分。” 梅洛维掏出怀表，时间进一步倒退。 说实话怀表虽然可以解释为运行的齿轮或者轴承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和已经变成了负数的路标，以及空旷到无比寂寥的街道都表明。 自己似乎被关进了另一个世界！ “又是时空原律的大成者出的手，和上次那人是否有关？” 梅洛维暗中提起了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这种亏了，之前被夜魔的埋伏就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进行了时空转移，导致自己和小队失散，被五只夜魔围攻，陷入生死危急。 不过，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就目前而言，那个施术者只是把自己关进了这个空间，暂时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因为自己灵魂中的那卷羊皮书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和预警，老神在在地漂浮着，慢悠悠地一页又一页翻卷着。 梅洛维一边提高自己的警惕，一边开始考量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久，梅洛维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转而走到三楼，想要拿出那颗乌鸦衔着的水晶球。 只是，事与愿违，梅洛维打开抽屉什么都没有。 梅洛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摸了摸脖子还有手腕，空无一物。 原本佩戴的智天使的遗骨还有莎莉丝特送给自己的手镯都消失不见，甚至梅洛维放在床头柜上，教堂给配发的圣水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和厄拉德叔父联系这招是行不通了……” 梅洛维只能重新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粗略的整理了一下，梅洛维总结出了三个去处。 第一个是先去教堂，无论这个世界的教堂被颠倒成了什么样子，在超凡之中，无论是梦境还是幻术或者等等本质上虚幻且现实并不存在的，但只要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在概念上与神明产生了某种联系，就会被神灵影响。 因此，只要教堂还在，那么依托于晨曦教会信仰晨曦之辉女神的概念，这里就会被女神的光芒所照耀，自己应该可以找到破局的方法，最不济，那里对于一个晨曦教会的骑士而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个是去皇宫，梅洛维没有去过，但是在教会时看过地图，知道皇宫所在地，超凡者强大的记忆力能够帮助他找到位置。 皇室没有公开的神明信仰，从法律而言，忒密西帝国也是多元信仰国家，但是作为帝国的政治中枢，那里必然有很多强大的神性概念，考虑到伊恩所描述的范加戈家族和黑暗势力天然敌对，那些神性概念应该都是正神，就算有一些涉及隐秘势力，应当不会是晨曦之辉的敌对者。 第三个是帝国第一以太大学，这也是整个卡德里兰唯一一个设立于城区内的大学，这所大学在一百多年前没有帝国没有改革时，曾是特供与皇室与贵族的皇家学院。 与去皇宫的理由相当，大学虽然是由多元信仰和无信者构成，但这里必然聚集了强大的神性概念，譬如雕像、石碑、壁画等等，但比起皇宫，这里的涉及的神性，是否是正神，梅洛维没有什么信心。 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梅洛维就起身出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过去，由于街上空无一人，电车也应该无法运行，所以只能步行前往了。 “4点53分……” 等到梅洛维走到教会门口，抬头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内心进一步下沉，他掏出怀表，正如他所料，时间在进行等量的倒退。 教会门口没有检查的修女、巡逻的骑士，此刻空无一人。 梅洛维推开教堂的大门，一眼望见了那尊雕像。 那尊原本应该是晨曦女神的雕像。 一股恐怖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席卷了心头。 第三十五章 陷阱 曾经摆放着晨曦之辉女神神像的地方换成了另外一尊石像，这尊雕像对于其他人或许很陌生，但对于梅洛维而言却无比熟悉。 这雕像下半身的肢体像是花枝、又像是树干，一路向上的主干向外四处延展出无数的触手，每一支触手都长满了奇形怪状的瞳孔，无数触手又向上蔓延出去，交融在一起，组成花萼的形状，而花萼之中的花冠，则成了一颗巨大的竖瞳，竖瞳周围，无数锋锐利齿组成了祂的睫毛。 “隐秘者。” 梅洛维脑海中想起了四年的噩梦，在他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他误入了那位，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混沌旧神，没有人知道这位真正的名字与称号是什么，在无序的混沌之中，所有有关他的信息都被彻底湮灭，羊皮书是这样描述祂的。 【祂诞生于混沌旧墟之中，也陨落在了那里，祂仍然留存于世，但祂已经死去，祂长眠于祂的陵寝，等待着下一位祂，世界无法理解祂，有关于祂的一切都被混沌崩解，因此，神座上的天使称祂为，隐秘者。】 而在那陵寝中的壁画中，有描绘着这位神灵在世间具现化后的象征，正是眼前的模样。 梅洛维身上有些颤抖，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总觉的这位混沌旧神，也许正通过这眼前的雕像，安静的注视着自己。 奇怪的是，羊皮书毫无动静，甚至毫无怯弱的样子，依旧平静地翻着页。 梅洛维咬紧牙关，推出了教堂，然后狠狠的把大门推上，那种奇怪的凝视感才消失。 “呼——” 梅洛维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推出了教堂。 “如今看来教会已经是去不成了，只不过，这施术者是窥探到了我的记忆，所以塑造了这尊雕像，还是说，他和那位隐秘者又什么联系？” 梅洛维将心中的疑问放下，开始朝着记忆中皇宫所在在的位置靠过去。 “汪，汪。” “嗯，狗叫声？” 梅洛维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之中，只剩下了自己，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活物。 梅洛维顺着声音一点点寻了过去，同时暗中戒备起来，刚刚一路走来都是没有任何生机，偏偏现在突然出现了狗的声音，这也许是某种危局的象征。 灵魂中的羊皮书依然稳如老狗，丝毫没有要警告的意思。 等到梅洛维找到声音的来源时，发现是一条黑色的狼犬，身材修长而充满力量感，面相有些凶悍，看到梅洛维两眼一亮，走到梅洛维身边转起圈来，边转边嗅。 “汪，汪，汪。” 狼犬颇为兴奋，一边吐起舌头，一边摇着尾巴，对梅洛维十分亲昵。 梅洛维有些诧异，他试着摸了摸狼犬的脑门，那狼犬立马抬起身子，露出了十分舒服的表情。 “好像还挺乖的。” 梅洛维摸了摸，试着离开，那狼犬就立马跟上来，一幅认定了梅洛维的样子。 “这个相反的世界，有一只不知品种的狼犬，是有什么象征意义吗？难道在现实它是一只猫，或者它就是卡萝？” 梅洛维低头看向这只狼犬，这狼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汪汪”两声，然后抬起身想扒拉梅洛维。 梅洛维摇头否定了这观点，如果是小卡萝只会一脸嫌弃地踢自己一脚。 “还有两个路口……” 梅洛维估算了一下路程，现在两侧的街道和周围的建筑已经十分陌生了，在卡德里兰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走到现在完全是凭借着脑海中的地图在导航。 “汪，汪，汪。” 不知为何，狼犬突然激动起来，它撕咬起梅洛维的裤脚，似乎极力抗拒继续向前。 梅洛维停下脚步，看向身下的狗子有些疑惑。 狗子当然看不明白的人类的神色，只是看是把梅洛维朝着反方向拖。 “里面有危险？” 梅洛维有些不解，他也摸不准这狼犬的想法，但是羊皮书也没有给自己警告。 相对于刚刚认识的狗子，梅洛维显然更相信羊皮书一点，毕竟羊皮书在那位混沌旧神的陵寝之中，还能给出自己提示，所以除非设计自己的是那位神灵还要强大的存在，不然羊皮书是可以起到预警的作用。 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存在，那梅洛维也认了，自己只是一个升华者都不是的小角色而已。 梅洛维拍了拍狼犬黑黝黝的脑门：“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狗子嗷嗷叫，还在试图把梅洛维拖出来。 “你如果不想进去，就在这里等我，放心，我没事的。” “汪呜。” 狼犬这才松开了嘴，耷拉下脑袋，似乎是很失落的样子。 梅洛维揉了揉它的脑壳，然后起身继续向前。 直到，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梅洛维发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谲的景象。 通向前方的道路不知为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被割裂分离出的空间散乱的糅合在一起。 可以看到，明明是一条正常的道路，梅洛维脚下的是由水泥铺成的，可在往前，有混合律火所凝固铺成火元素亚空间的道路，有看上去像是几百年前古代所修建的粗糙土路，有看上去是邻里乡间那样布满牛粪、雨水的泥泞小道，有无数符石构成的以太之路，甚至还有无数天堂原律构成的登神长阶。 至于原本屹立在周围的建筑就更加怪异了。 有的像是普通的民居，有的像是文明起始之时，用各种草木搭建的帐篷，还有的如同工业时代钢筋混凝土构成的高楼大厦，还有封建时代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以太波动的法师巨塔。 这些建筑仿佛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他们飞速腐朽、倒塌，然后崩解，然后又再次重组，变成了另外的样式，有些时候，这些建筑不能很好的相互贴合在一起，不同的建筑之间就会产生些许黑色的裂缝。 那裂缝带给梅洛维一种莫名的狰狞感，像是有某位伟大而不可思议的存在，用无比粗暴的方法，将不同的空间剪切而下，然后强行拼接在了一起。 梅洛维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只狼犬对这里这么的忌讳，只是，原本现世的皇宫为何在这个世界中对应成了这般模样，这是影射了什么特殊的含义，还是现世之中的皇宫出现了某种变化？ 梅洛维也不知道，这目前不是自己可以探究的，他不知道自己踏上这支离破碎的空间后会怎么样，但是在未知的世界中，还是谨慎为上。 梅洛维一点点充满警惕地后退，直至双眼已经看不到那光怪陆离的景象后，才转身连忙离开，回到和狼犬分别的地点。 只是狼犬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梅洛维在周围寻找了半天，也不见半点踪影。 “算了，还是去圣赫尔星街的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看看比较好。” 梅洛维放弃了寻找的想法，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来行事。 半晌，梅洛维停下了脚步，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他又回到了特斯拉街。 “不对劲，我刚刚明明是按照前往埃克斯街的方向走的，怎么回到这里，是时空发生了转换？” 梅洛维脸色有些难看，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人贩子家的楼下。 “啪——” 那人贩子家的阳台的大门无风自动，自行打开。 天空中的太阳越升越高，愈发的明亮，而那门中的黑暗，却犹如深渊一般，任何散发出的光芒都被吞噬入其中。 “这是在引诱我？” 梅洛维拧起了眉头，他有些犹豫，那洞开的大门很像是一个陷阱，但也许，离开的线索就在其中。 现在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变换，自己脑海中卡德里兰的城市道路网也许不在管用，自己能否找到圣赫尔星街是未知数，即便找到了，进入到了帝国第一以太大学，也未必找到离开的办法，也许，那里的情况比起皇宫更加糟糕。 梅洛维静思片刻，按照之前和爱德华小队众人一同潜入的办法，跳到二楼的树杈处，然后又从树杈处跳上了阳台，走了进去。 “嘭。” 梅洛维刚刚走进来，阳台的大门自动关闭起来。 “……” 梅洛维思咐，看来这是个陷阱。 房间内的布局和上次梅洛维见到的一模一样，梅洛维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打开了柜子，里面还摆放着那黑色的盒子。 “有意思，这空间还原的规则是按照什么来的，按理来说论文已经被队长取走了，盒子也成为开启机关的信物，这个空间应该不会还原到这里才对。” 梅洛维来了兴致，将盒子取了出来，然后拆开。 还是一样的，里面套娃了两个小的黑盒子，还有三叠纸。 梅洛维展开将其展开，上面写着。 “我知道，你会打开这个盒子的，梅洛维。” “梅洛维，让我们玩个游戏吧，这场游戏的输赢，将决定这个世界命运。” “不要妄图使用你灵魂中的羊皮书，因为，它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很期待……” 第三十六章 我叫梅洛维·拉斐尔，你呢 稿纸上一行行猩红的文字充斥着恶意，伴随着梅洛维读完，鲜红的墨水一点点向下荫去，像是用鲜血充作的笔墨，在写下后流淌下来。 梅洛维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这一叠纸表演，但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稿纸上似乎只是一些恐吓的信息，没有任何力量产生的痕迹。 “能够看破我灵魂中的羊皮书，看来躲在阴影中的那个并不知道这羊皮书的真正来历，他与我一样，都称呼它为羊皮书，但很显然它应该有自己真正的名字，那看来可能是通过某种方法读取了我的记忆，又或者这里可能是某种倒映心灵所想的幻术空间。” 梅洛维有些遗憾，本来以为那血色字迹能够继续写下去，这样也许能了解一下灵魂中羊皮书的真正来历，现在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梅洛维起身又在屋子里搜索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梅洛维又来到书房，将盒子摆放在那天的位置。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似乎是缺乏死亡原律的原因……” 梅洛维又尝试使用风律中带有死亡原律的术式单词部分。 还是纹丝不动。 梅洛维干脆尝试暴力开启，但是直到天堂原律的惩戒之锤把那红色书架都砸碎了，也没有任何机关开启的态势。 “看样子，也许这个世界中不存在什么隐秘通道……” 梅洛维转身离开，回到客厅，尝试打开阳台大门，但是门已经紧紧的锁死了，稍微一用力，们把手直接被掰了下来，但是大门还是巍然不动的样子。 梅洛维又尝试使用重锤开启砸开大门，也失败了，此后，又开始尝试击碎玻璃、墙体等等，但重击之下，连痕迹都留不下。 “感觉向是进入了某个游戏，全是不可破坏的场景地形。”梅洛维心中吐槽起来。 思索了一番，梅洛维又把那一叠稿纸拿了出来，上面还是没什么变化，血色的文字写下了几句恐吓的言语，而且还只又第一页上有，后面全是空白的。 “所以，你要跟我玩的游戏就是把我关在这里面？把我关进来就能决定世界的命运？” 稿纸并没有理会梅洛维，或者确切的说，这只是一叠普通的稿纸，不是经过某种超凡力量改造后形成的神秘物品，不具备回答梅洛维的能力。 而把梅洛维关在这里面的黑手显然也不是竖锯老爷子，所以不会真的有一场惊魂游戏等待着梅洛维。 梅洛维看着摆弄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的稿纸，随手张开火律直接烧成了灰烬，稿纸也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烧掉了。 “不会真的又要用那一招吧。” 梅洛维只用过一次神使化，甚至不知为何，神使化时自己具体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哪怕是支离破碎的记忆，也冲着莫名的惊怖感，梅洛维潜意识充满了抗拒，除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这一招的。 “汪，汪，汪。” “嗯？” 正当梅洛维苦恼之时，熟悉的犬吠声从阳台外传来。 梅洛维走到阳台门口，发现正是之前突兀出现又很快失去踪影的狼犬，它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到梅洛维走来，顿时兴奋起来，抬起前爪趴在玻璃上，叫唤起来。 似乎是感觉出来玻璃的碍事，没等梅洛维做出反应，狗子直接向前猛地一撞，原本无比坚固的玻璃居然一下子就被撞碎了，而狼犬直接扑倒梅洛维怀里，伸出舌头在梅洛维手上、胳膊上舔舐起来。 梅洛维一边蹲下抚摸着狼犬黑色光滑的脑门，一边震惊地望着一地的碎玻璃，自己之前全力攻击连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却被狼犬一下就撞碎了。 这狼犬到底是哪路神仙？ 然而狗子还是那幅憨憨的样子，快乐地围着梅洛维打转，按理来说正常的狼犬看面相多少是有些凶狠的，但梅洛维看自己身边这只，怎么看怎么憨态可掬。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梅洛维试探着问道，他也不清楚狗子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 狼犬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还是围着梅洛维转悠，转两圈，就蹭一蹭。 梅洛维摇摇头，起身顺着那窗户的缺口翻了出去，然后在窗户外呼唤狼犬，狼犬这次仿佛听懂了，跟着梅洛维一起走了出来，而且学起梅洛维的动作，轻盈地向前一跃，跳到树杈上，然后又从树杈跳了下来。 正午的太阳照的大地有些炎热，狼犬吐着舌头靠在树荫下，发出“哈”的吐息声。 “正午了？” 梅洛维打开怀表一看，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2点06。 “我从教堂出来走到皇宫，然后又来到这里，用了快三个小时？可是我自己感觉没有这么久，是时间变快了，还是我的感官受到了影响……” “按照正常的路程来说，倒也差不多三个小时，但是从皇宫出来后，空间发生了变换，我来到这里的路程应该是被缩短了才对。” “也许发生变换的不只是空间，或许还有时间……” 梅洛维靠在树荫下，抚摸了一会儿狼犬柔顺的毛发，而狼犬一脸舒服的表情，躺在梅洛维的腿上。 “既然回到这里了，不如回家看看，出来的时候匆忙，还没有仔细检查过那里。” 梅洛维起身，跟狼犬一起向前，旁边是这里的路牌号。 -6 似乎是脚程变快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梅洛维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问题，没过多久，梅洛维就回到了这个异世界的家。 梅洛维打开门，还是一样，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刚刚被自己扔下的报纸，上面还写着同样的混沌历一九八二年，五月八日。 只是多了条欢脱的狗子，它跟着梅洛维一路进屋，这里翻一下，那里闻一闻，又去挠沙发，又把凯莉盖夫人平时晒太阳盖着的毯子叼起来撕咬。 梅洛维忍不住扶额，幸好现实世界没有这样一只狗子，不然每天都和凯莉盖夫人有一个三千金镑的装修计划了。 一楼没有什么特别的，所有的东西都和梅洛维印象中的差不多，疏于打理有些干枯的水仙，散乱的衣物，厨房中还有昨天莎迪她们的剩菜，还有喝剩下的白兰地那股烈酒的香气。 梅洛维和狗子一起走到了二楼。 梅洛维犹豫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进女生的屋子。 当然，执行任务对敌人进行缉捕时不算。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平时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身上不同的香水混合而成的味道，梅洛维模糊的印象里莎莉丝特曾经跟他讲她和艾丝翠德身上的香水是怎么调配的，但是那会儿他离不省人事已经只有一步之遥，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蓦得，梅洛维前进的脚步顿了顿，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两个女生的内衣被直接随手扔在了地上，梅洛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女孩子们的屋子打扫的还算整洁，除了有些随意散落在个个地方的内衣、丝袜、内衬还有裙撑等等。 书桌上堆放了很多课本还有作业论文，以及一台打字机，梅洛维随手翻找了一下，都是和二女的学业相关的，全是和命运和历史原律所相关的。 梅洛维仔细阅读了一番，但这些显然不是一个在这两条原律上毫无基础的新人所能看得懂的，各种晦涩的公式还有学术名词看的梅洛维脑子疼，像极了文科生看高数一般。 “嗯？” 梅洛维翻到了一个本子，上面是莎迪在一些户外课程上记录的笔记，除了笔记以外，偶尔还随手写了一写她当时自己的内心想法。 “为什么天天仰望星空就可以构建占星混合律，我玩塔罗牌就不能给我一个构建一个塔罗占卜混合律，不公平。” “安杰洛那群人天天对艾丝翠德大献殷情，这妮子的脑子不会被哄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 “听凯莉盖夫人说，有一个新室友，好像是教廷来的，是个小男生，期待。” “为什么沙龙总要穿着紧身衣，带着裙撑，我想穿宽松的连衣裙和的礼服。” 梅洛维大致翻阅了一下，就合上了，上面只是少女一些普通的记述，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心声。 除此之外，屋子中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床上的床单还有奇特的凹痕，似乎是有人在上面睡觉压出来的，被子也盖在上面。 唯独，人不见了踪影。 或者说不见踪影的人不是她们，还是梅洛维。 梅洛维制止了狗子试图撕咬书桌上那些教材和论文的举动，带着它回到了三楼。 三楼还是原来的模样，衣柜里都是教会出品的制式常服，书桌上有一杆钢笔、一小瓶墨水还有一个之前用于记录的笔记本。 梅洛维打开了笔记本，原先这里面记录的是梅洛维所遇见的各种问题，并且为了防止被别人窥探，还使用了上一世的汉语。 现在里面的内容却变成了血色的忒密西帝国文字，和之前稿纸上的如出一辙。 “梅洛维，我叫梅洛维。” “我叫梅洛维·拉斐尔。” “我叫拉斐尔。” “不，不，我叫什么？” “你呢，你又叫什么？” 突然，梅洛维的身体僵住，灵魂中的羊皮书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飞速的翻阅起来，那翻阅的速度超越了过往所有梅洛维遭遇过的危机。 【两分钟后，你死了。】 第三十七章 我是梅洛维，还是拉斐尔 【两分钟后，你死了。】 【当然，这是否是死亡，将要取决于你是否认同这是真正的死亡，但唯一可知晓的是，如果你在此死去了，天启的到来将无人能阻止。】 【这也许就是祂们的计划。】 【从现在起，在你脱离危机前，这是最后一次提示，2分钟内，无论你用什么手段，要逃回圣赫尔星街的帝国第一太大学。】 【他们用阴谋蒙蔽你，让你远离了教会与皇宫，因此这是最后的机会。】 【那么，游戏开始了。】 梅洛维瞬间全身紧绷起来，羊皮书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做出某种提示，即使是自己在隐秘者之陵中。 “2分钟，圣赫尔星街。” 梅洛维来不及多想，直冲楼下，狗子也嗷嗷叫着，跟随着梅洛维一起跑了出去。 天空的阳光愈发的圣洁且耀眼了。 “12点02。” 梅洛维看了眼怀表，咬咬牙，时间一定是被加速了，而12点的到来，一定会导致某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梅洛维来不及多想，只能凭借着记忆中的城市道路网，朝着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道路飞速跑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梅洛维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原本手中的怀表似乎早就在剧烈的冲刺中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去。 只是天空中的太阳愈发的明亮，充满了圣洁和光明的气息，但梅洛维丝毫多感觉不到其中的温暖，仿佛天空中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位晨曦之辉女神。 梅洛维已经无法思考这种细节了，他只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在被不停地削弱，思维、五感愈发的迟钝起来。 冥冥之中有种特别的力量，在放慢眼前的一切，和原本加速的时间对抗起来。 梅洛维身边的景色在不停的变换着，他一路奔跑着，却逐渐忘记了他为何要奔跑。 忘记了他要去那里，忘记了他要做什么，忘记了身边的那只追逐着他的狼犬。 狼犬似乎伴随着梅洛维思维的消逝，也逐渐消逝了，犬吠声从环绕在身边，再到隐隐约约的身后，直至彻底消失。 “嗯？” 不知为何，梅洛维的精神逐渐被集中起来，他远远地望见那天际之外，有一个人，安静地凝望着自己。 不，并不是一个人，还是一位天使。 那天使的脊骨、肋下生出六翼，身上披着刻着浅绿色花纹的银色盔甲，手执一柄黑色长矛，全身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 等到梅洛维看到那天使的脸庞微微一怔，那天使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瞳仁和发色都是暗金色。 这也是使得黑发黑瞳的梅洛维气质是有些柔弱而忧郁，而眼前的这位天使，则是充满高贵而优雅。 “你是谁？”梅洛维一路走到天使面前，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何要奔跑。 “我是梅洛维。” “你是梅洛维，那我是谁？”梅洛维愣住了，他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你是拉斐尔。” “我是拉斐尔？”梅洛维，或者说是拉斐尔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没错，我是拉斐尔，我怎么忘记了呢？” “这不重要，你无需记得自己是谁，你只需要铭记自己的使命即可。”天使平静的声音响起。 “我的使命？” “对，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的使命。” 拉斐尔点头，难怪自己刚刚不停的在奔跑，原来是在寻找自己的使命。 “那么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开启天启，重登命运的神座。” “天启，那是什么？” “所谓天启，指的是瘟疫、战争、饥荒、死亡，你需要按照固定的顺序，依次开启这四次审判。” “四次审判？”拉斐尔的神色疑惑起来，隐约的，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并不是这样的。 “不错，在第四次审判结束之后，你将重归命运之神座，届时，我们会在神国之中重新相会。”说着，天使抬起手上黑色的长矛刺向拉斐尔的胸口。 “去吧，拉斐尔，带给世间终焉的命运。” 拉斐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神圣使命的感召，他张开双手，一脸狂热的迎向了黑色的长矛。 千钧一发之际，灵魂回路中乳白色的光芒闪烁起来，瞬间包裹了全身，不同于天堂原律那圣洁的炽白色，而是和那天射中肩窝的弩箭上附带的力量颜色相同。 “卡拉。” 梅洛维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束缚在十字架上，而刚刚的声音正是束缚在身上的枷锁碎裂的声音。 梅洛维掉下来大口喘息起来，然而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有大恐怖发生。 “嗯？这里是？” 梅洛维四处张望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在卡德里兰的教堂之中，远处隐约有教堂唱诗班的歌声，雕像也不知何时重新换成了晨曦之辉女神的雕像。 梅洛维刚刚安下心来，就立马发现灵魂中羊皮书丝毫没有停止戒备的打算，几条警告仍然在上面浮现着。 梅洛维心头立马紧张起来，他拿出怀表一看。 “12点01？” 梅洛维当即冲了出来，却发现教堂门口，狼犬十分的焦躁。 看到了梅洛维，狗子这才恢复正常，和梅洛维一起向前跑出去。 “圣赫尔星街……” 梅洛维这次又开始往那里跑去，只是1分钟的时间，梅洛维心中多少有点没底。 “你要去哪里，拉斐尔……” 熟悉的声音在梅洛维耳边如响雷一般，梅洛维立马停住了脚步。 “老爹？” 梅洛维愣住了，一转头看到一身红衣主教制服的中年人，正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查尔斯·罕哈尔。 “你怎么在这，老爹，你不是在圣罕哈尔吗？”梅洛维看到自己的亲人只觉得行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异空间。 “即使是枢机主教也要定期回到教廷述职，你忘了吗？”查尔斯看上去有些不悦。 “呃……”梅洛维挠了挠头，眼前的老爹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自己明明没有离开多久，为什么老爹会变得这么严苛，难不成更年期到了？ 查尔斯冷哼一声：“还不快点跟我去教堂？” “可是我要去圣赫尔星街……”梅洛维说着说着愣住了，“诶？我要去哪里干嘛来着？” 身旁的狗子却愈发的暴躁起来，它只要撕咬起梅洛维的裤脚，想要把梅洛维拖走，远离眼前的查尔斯。 “今天是周天，女神所规定的休憩日，不需要你去圣赫尔星街执行任务，跟我会教堂。” “嗯？”梅洛维认为查尔斯说的有些道理，但是…… 梅洛维没有跟随查尔斯向前，拧起眉头站在了原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星期天，休憩日，星期天，休憩日……” 蓦得，梅洛维脑海中闪过一道回忆。 “老爹，你不是说星期天是女神大人规定的休憩日吗，为什么你还要去南圣罕哈尔啊。”一个带着点童稚的声音问道。 “休憩日是为女神所护佑的人民准备的，而我们作为神的侍从，依然不能松懈打击邪恶的脚步。” “行吧，你不在那救济院那群孩子又要缠着我了，头疼。” “你这话好像说的你比他们年长多少岁了一样。”中年人笑了起来。 “本来就大很多啊……算了，老爹你去忙你的吧。” 回忆一闪而逝，梅洛维却如遭雷击，漠然的看着眼前的查尔斯：“你不是老爹，想要借用着他的脸来做什么？” “查尔斯”整个人身形僵住，如同被高温灼烧一样，瞬间融化成一滩烂泥，然后流入地面消失不见。 梅洛维拍了拍狗子的脑袋，然后一人一狗继续出发，朝着梅洛维脑海中圣赫尔星街所在的位置前去。 此时教堂中，天使屹立在女神的雕像下，一脸冷峻，祂抬着头，和雕像对视起来。 那雕像身上浮现出乳白色的光芒，很快，外在女神神像很快崩解，又恢复成了原来梅洛维在教堂所看到的，那巨大的竖瞳和无数触手组成的花朵——隐秘者的模样。 那诡谲的雕像散发出的无穷的恶意，像是在嘲笑、又像是预谋着些什么，而天使则是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在乎梅洛维的逃走。 “过去了多久，为什么感觉还是这么的遥远？” 梅洛维一边全速奔跑，一边大口喘息着，体力即将耗尽的疲惫感充斥他的心头，连灵魂中原律的光芒都暗淡无光了。 梅洛维已经无法掏出怀表确认时间了，因为多余的动作只会浪费他的体力，即将力竭的虚弱感充斥着他全身。 “呼，呼，呼。” 梅洛维的脚步愈发沉重，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恍惚，他咬紧牙关，才得以继续。 “圣赫尔星街，太好了。” 梅洛维仿佛力气恢复了几分，看到了之前巡逻所见过的帝国第一太大学，现在只需要走进去即可。 “不愧是忒密西最好的大学。” 梅洛维走到了学校，放缓了脚步，一点点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同时欣赏起这里的风景，一颗颗提拔的杨柳组成绿荫，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湖？” 不知走了多久，梅洛维看到前面有着一潭千尺长的湖水，梅洛维走近，看向湖中的自己。 长时间的奔跑让自己暗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梅洛维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看着湖中自己暗金色的瞳仁，笑了笑。 “按照羊皮书所说，来到这里应该就算安全了，拉斐尔。” 第三十八章 悖论原律 以太历，一九八二年，五月十九日，星期四，清晨 帝国第一以太大学开启了新的一天，林间小道上到处是匆匆忙忙准备去上课的学生，作为忒密西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学，这里的无论是师资还是教育都无比雄厚，相应的，对学生的要求也十分苛刻。 “莎迪，我好像忘记带《生命原律与第五纪古代历史》的课本了。”艾丝翠德有些苦恼。 莎莉丝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只顾着匆匆忙忙地向前。 “莎迪！” 艾丝翠德抓住莎莉丝特猛地停下，腮帮子鼓起来，一幅气呼呼的模样。 “怎么啦。”莎莉丝特这才反应过来。 “你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是这幅心事重重的模样，到底怎么回事呀？” 莎莉丝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梅洛维离开的有些奇怪。” “诶？梅洛维先生应该是教会有公务处理要去处理吧，之前他不也是两三天没回来吗？” “和之前不太一样，他似乎走的很匆忙，床上还有散乱的被褥和凌乱的衣物，床边还有摆放着的拖鞋。” “诶，你居然偷偷看梅洛维先生的床？” “砰。” 艾丝翠德可怜巴巴的捂着小脑袋，看着莎莉丝特收回的拳头，敢怒不敢言。 “而且后来我下楼看到，梅洛维的鞋子还摆放在门口。” 艾丝翠德苦思冥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于是试探着说：“难道梅洛维先生是凭空消失的？”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情况紧急直冲窗外了，又也许是某种未知的力量掳走了他，总让人有些不安。” 莎莉丝特沉默了一会儿，拉着艾丝翠德继续向前：“先去上课，别迟到了，等一会儿的以太实训课结束了。我们上午就没课了，到时候去教堂看看吧。” “好啊好啊，来卡德里兰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这里的晨曦教堂呢，这里可是整个大陆晨曦教会的总部呢！” “嗯，是的。”莎莉丝特有些敷衍地回答。 两女就这样一路向前，白发的女声叽叽喳喳，充满了活力，而红发则有一句没一句地映衬着。 “到了，静思湖，布拉德利老师上次说这节课在这里集合对吧？” “嗯。”莎莉丝特点点头，她已经远远地望见了，前方的那碧绿清澈的湖水前，有一大群学生聚集起来了。 以太实训课是整个帝国第一以太大学从二年级开始所有学生都必修的专业核心课，主要是为了培养学生使用以太及其混合律与次生律的实战能力。 因此，每次上课应到的学生里不光包含着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的班级，还囊括了绝大部分的不同专业的学生。 比如说，对于今天上课的学生们而言，不光有莎莉丝特这样火红的靓影可以大饱眼福，还有以太系那位王室的高岭之花——伊莲恩公主殿下。 比起更难接近的王室公主，莎莉丝特二人在来到这里，很快就有不少男生女生围了过来，或是献殷勤，或是别有心思。 很快，时间来到了八点，一位身着灰色长袍、面色有些凶狠地中年男人从天而降，落在了这场上近百名学生面前。 “新的一周我们又见面了，我猜你们有些人并不想和我见面，尤其是那些完不成作业的孩子们，但为了平时成绩的那百分之二十，又不得不在这里勉强自己。” 布拉德利停下，又环视了一圈所有的学生说道：“那么今天的课程……” 布拉德利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望着湖面，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配合他格外凶悍的面容，颇有杀气四溢的风范。 伊莲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转头往下湖中，也微微一怔。 静思湖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它没有倒影出周围郁郁葱葱的高大林木，也没有倒影出一众学生们充满青春年少气息的面庞，里面只倒影出了一位伸展出六翼的天使。 银色的盔甲、淡绿色诡异纹路，全身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以及那玉树临风的面容。 伊莲恩很惊讶，那面容分明是梅洛维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瞳孔和长发却化为了暗金色。 湖中的“梅洛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祂缓缓抬起手，而在场的说有人，却犹如被操纵了一般，所有人如木偶一样，双眼呆滞地看着“梅洛维”即将做出的一切，没有丝毫反应。 “汪，汪，汪。” 这时，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响起，将众人惊醒，挣断了木偶身上的牵线，布拉德利率先反应过来，幽蓝色的光芒包裹所有的学生，瞬间一同闪烁到了几十米之外。 “呼，呼，呼。” 相比还一脸茫然的学生们，布拉德利已经是全身虚汗，他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一阵犬吠声，也许自己和所有学生都恐遭不测。 布拉德利自己死去到没什么，但是坐在这里的学生几乎没一个背景简单的，到时候布拉德利恐怕就是历史的罪人了。 就在布拉德利想要动用学院的警报系统，请求支援之时，剧烈的轰鸣声从湖中响起，恐怖的压迫力辐射而来，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当场被压跪在地，原本的静思湖凭空消失，变成了如黑洞一般诡异的黑暗。 “看来您不用激活警报了。”伊莲恩清冷的声音从布拉德利身后响起。 布拉德利转过头，这位王女殿下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而有些实力孱弱，靠着家庭背景入学的学生，早就在压力下双目翻白、口吐白沫亦或者已经屎尿横流了。 不愧是这代范加戈家族的楚翘。 布拉德利心中赞赏道，但表面还是冷酷的样子：“恐怕要出大事了，伊莲恩，你先带着其他孩子们离开，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恐怕是会有大问题。”一道苍老的女声响起，瞬间，一个一身紫色礼服两鬓斑白、且面容苍老的女士浮现在布拉德利身边。 “艾语莉院长……”布拉德利脸上有些不悦。 “怎么，当年你上学时不就是我班上的惹祸精？”艾语莉女士丝毫不顾及布拉德利在学生们面前的形象，调笑起来。 “现在不是给你们叙师生情的时候。” 一个平淡而冷漠的声音响起，厄拉德身着灰绿色的长袍，出现在空中，与此同时，十多个或是教师或是学校负责安保工作的帝国卫队都出现在了厄拉德身后。 “厄拉德大法师。”布拉德利带着崇敬的语气开口道。 布拉德利瞬间安下心，这位永恒以太之塔大法师的实力，在整个艾欧大陆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整个卡德里兰，能与之并肩的，也许只有教会的那位冕下和几位早已进入无光之地的枢机主教，皇室的雷利普斯亲王与近卫厅厅长，以及学校的校长大人了。 艾语莉看见厄拉德顿时没了调笑的兴致，而是一脸沉重地说道：“你感觉到了吗？” “时间和空间被切碎了……”厄拉德也神色凝重，“我让阿奇博尔德那老家伙去通知教会和王室了，我来这里先稳住局面。” “这么严重？”艾语莉也吃了一惊，她没有厄拉德那么强大，感觉不出来局面有这么糟糕。 此时，原本替代了静思湖的“黑洞”开始飞速扩张起来，周围的空间像是受到侵蚀了一般，迅速崩解破碎，被黑洞卷入其中。 “这种威力，难道是某位时空原律的天使，或者是折跃、倒影亦或者是毁灭混合律的天使？”艾语莉开始思索起这些原律上的天使，有哪一位有嫌疑袭击学校。 “不是……”厄拉德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我能感觉到这种力量的目的不是在破坏、解体空间，而是生成‘不应该存在’的空间，但是因为这不应该存在的原因导致了它和我们现有的空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导致了空间的解体与崩坏。” “你是说……” 厄拉德点头：“也许是悖论原律的力量。” “悖论原律？” 艾语莉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原律和它的混合律次生律很少有人去构建，因为悖论原律的本质是错误的时空，所以这也是唯一一组被超凡界公认，相对原律之间力量完全失衡。 时空原律完全碾压悖论原律。 而且不光是力量表现上的碾压，由于悖论原律本质是错误的时空，所以会带给构建者极大的风险，一不小心会在悖论原律中迷失自我，同时悖论的术式单词比起时空原律也更不稳定，因此，构建起来的难度更大，又因为前两点原因，与悖论原律、混合律、次生律相关的超凡物品和隐秘知识极少，所以想要获取术式单词的难度也更大。 综上，在艾欧大陆之中，构建悖论原律的超凡者极少，至于悖论原律的天使，艾语莉搜索脑海中一位又一位强者的名字，能想到和悖论原律相关的，早已经作古了不知道多少年，甚至可以用纪来计算了。 “厄拉德老师，我刚刚在湖面中，看到了梅洛维的倒影。”伊莲恩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 厄拉德本来将学生们聚集在一起，想要先送他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却被这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同时，被吸引注意力的，还有人群中的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 第三十九章 时之猎犬 “梅洛维？”厄拉德和莎莉丝特、艾丝翠德三人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厄拉德还没做出反应，伊莲恩有些疑惑地看向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 她们二人没收到这种威压的影响，伊莲恩不奇怪，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各自原律上的天之骄女，虽然实力不及自己，但相差不是很大，只是，她们为何会对梅洛维的名字做出反应。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梅洛维？”厄拉德问道。 “嗯……有些相像，但是我看到的他生有六翼，发色和瞳色都是暗金色，当时我感觉很奇怪，紧接着危急就爆发了。”伊莲恩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因为自己也是惊鸿一瞥，紧接着就被未知的力量控制住了。 厄拉德思索起来，这是莎莉丝特上前，带着些许忧虑的语气：“厄拉德老师，梅洛维是我的室友，他来自教会……” “我知道他。”厄拉德打断了莎莉丝特的介绍。 莎莉丝特顿了顿，顾不得思考厄拉德老师为什么会认识梅洛维这件事，继续道： “昨天早上我还见到他，但是从中午开始，他就消失不见了，我以为他去执行教会的公务了，但奇怪的是，他走的很匆忙，不仅床铺没有收拾，而且连鞋子都没有换。” “你和他住在一起？”伊莲恩的语气有些冰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没错。”莎莉丝特虚眯起双眼，本能的，她察觉到了这位殿下似乎充满了威胁。 不过厄拉德很快打断了这场无声的战场：“我知道了，目前无论什么情况，和你们无关，伊莲恩，带同学们先去狮鹫区。” 狮鹫区是整个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教师办公区，也因此，是整个大学中超凡力量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安全的避难所。 伊莲恩点头，转身号令：“所有人，现在以实训课小组为单位，跟我前往狮鹫区，每个小组的成员各自帮助自己组内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意识的成员，现在出发！” 莎莉丝特没空理会那正在发号施令犹如女王的伊莲恩，而是转头看向艾丝翠德，一脸郑重：“一会儿你先去和克莱尔她们安心待在狮鹫区，不要擅自行动。” “那你呢，莎迪？”艾丝翠德心中浮现些许不妙的预感。 “我怀疑这也许和梅洛维的失踪有关，我要留在这里。”莎莉丝特十分平静。 “不行，这太危险了，刚刚我听到了，老师们都说情况很糟糕。” “乖，听我的话。” “不，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不走。” 艾丝翠德一脸倔强，怎么都不肯把莎莉丝特独自留在这，两人就这样僵在这里，直到同组里的克莱尔和其他小组成员都来劝，让伊莲恩看到了异常，这位王女走了过来。 “莎莉丝特。”伊莲恩犹如寒冬般的冷漠声音响起。 “嗯？”莎莉丝特看向伊莲恩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陷入了足以危急生死的危急，也不是你能挽救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他。”伊莲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过，所以我知晓他的实力。” 莎莉丝特深吸一口气，她总觉得这讨厌的女人在挑衅她。 一旁的艾丝翠德看着两人之间愈发紧张的气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摆出一幅苦瓜脸的样子，偷偷拉着莎莉丝特的衣袖。 “莎莉丝特，不要任性。”厄拉德声音从远处飘来，打断了二女的对峙。 莎莉丝特这才别过头，拉着艾丝翠德和克莱尔一众人走进了人群，伊莲恩轻哼了一声，纵身一跃。 她是实训课中最特殊的，唯一一位没有小组的学生，因为在她眼里没有别的学生能和她一同并肩。 “布拉德利，你去看着孩子们离开。”艾语莉吩咐道。 布拉德利点头，问道：“还在教室和宿舍的孩子们……” “放心吧，事故爆发的瞬间警报系统就被激活了，其他老师已经开始在帮忙疏散学生前往狮鹫区避难了。” 布拉德利这才放下心，跟上远处学生们的步伐。 看到布拉德利离开，艾语莉有些疑惑地问：“刚刚你们说的梅洛维，是之前卡德里兰车站的那个教士？” “嗯，拉文维德的儿子。”厄拉德点头。 “小拉文维德的孩子，他没有跟他父亲姓？” “没有，从小跟查尔斯在圣罕哈尔长大的，用教名拉斐尔做了姓。” 艾语莉恍然：“难怪，我就说小拉文维德有孩子我怎么不知道，查尔斯这家伙，不声不响，在圣罕哈尔沉寂十几年，甚至不愿意回来卡德里兰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 “我也十多年没见过他了，都是写信或者传讯交流，那件事，对他的创伤太大了。” 艾语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已经扩张到了天空的黑洞：“改天再聊这些陈年旧事吧，现在局面似乎有些糟糕。” 厄拉德比起艾语莉，更能感觉的到这黑洞之中，那蠢蠢欲动的力量，无数破碎的时间和空间片段正在冲撞着原本的世界。 就在此时，一声突兀的狗叫声响起。 “汪，汪，汪、” 艾语莉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犬吠声及其怪异，仿佛是凭空出现，找不到其来源。 而厄拉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冷峻起来，身上象征着时空力量的幽蓝色笼罩住了整片天地。 “时空·截断。” “时空·创生。” 一瞬间，原本将要吞噬整个学院的黑洞被剥离了出来消失不见，而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厄拉德。 “这是？”一位近卫厅的成员有些疑惑。 艾语莉解释道：“这是厄拉德的时空原律之力，他直接截取了刚刚这片被悖论原律影响的时间与空间，并且创造了一个崭新的时空修补了我们现在的时空。” “那厄拉德大法师呢？” “他现在在那个被悖论原律影响的时空中，那里已经属于全新的一条时间线了。”说到这里艾语莉也有些担忧。 “厄拉德大法师不会出事吧？” “不得而知，那条全新的时间线究竟会发生什么，时间流速和我们这里的比率是多少我们都不知道，奇怪，是那犬吠声让厄拉德意识到了什么？原本他不应该立刻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这样会让他置身危险之中，还得不到支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等，等教会和王室的支援，也等厄拉德能否解决这次事故。” 在那黑洞无限蔓延的时空之中，厄拉德紧紧地盯着眼前不知何时突兀出现的猎犬，他之所以强行截断时空，是因为那声犬吠让他想起了这头传说中的猎犬，如果涉及了这只猎犬，有可能会掀起神性战争，届时整个卡德里兰都会化为废墟。 这猎犬通体像狼，双目炽热猩红，下颔凸起，然而整个脸部的轮廓在不停的变换着，似乎是整个宇宙混沌之中所有的邪恶都在不停地塑造着祂的面容。 之所以说祂是猎犬，是因为对祂习性的描述。 祂的名字无人知晓，祂究竟是天使，还是某位神座上的神灵，也不为所知，甚至祂是一整个族群，还是唯一的，也没有任何记载可以证明。 唯一被了解到的是，是祂天生对于滥用时空之力与悖论之力的生灵充斥着仇恨，祂会不停地跨越时间与空间，进行永不休止的追杀，直至目标死亡。 祂的称呼有很多，时之猎犬，悖论之追猎，时空之犬，悖论猎犬等等。 据说祂是诞生于悖论原律之中，最后被混沌原律扭曲的神孽，因此不死不灭，毫无限制的跨越一切时间和空间。 只是，祂为何会在这里？ 厄拉德有些不解，作为时空原律的大成者，他对于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一切时空原律构建者的天敌无比了解，没有任何记载表明时之猎犬会构建一个悖论空间，或者引导悖论形成错误时空强行和现世时空强行连结。 祂是天生的猎杀者，但也只是猎杀者。 不过所幸，眼前这只时空猎犬似乎对厄拉德没有任何敌意，反而也无比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黑洞”。 “难道是被这个悖论原律形成的错误时空引来的，也许是要猎杀这位隐藏的施术者？” 厄拉德心中猜测起来，如果是这样，也许时之猎犬是友非敌。 当然，厄拉德也没有放松心中的警惕。 就在此时，整个大地摇晃起来，空间和时间割裂愈发严重起来，远处教堂本该定点发起的钟声、天空中太阳与月亮交替都紊乱起来。 暗金色的光芒从黑洞闪耀而出，而猎犬也愈发的不安起来，它发出诡异哀嚎声，完全不似之前那样的犬吠。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从中浮现而出，只见梅洛维扇动着六翼，身上散发出高贵而优雅的暗金光芒安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哦？厄拉德叔父？”梅洛维有些惊讶，脸上浮现了些许喜色。 “你是梅洛维？”厄拉德总觉得眼前的梅洛维十分不对劲。 “梅洛维是谁？我是拉斐尔。”拉斐尔轻笑起来，翅膀也一同挥舞起来，看起来圣洁而美丽。 “拉斐尔？”厄拉德心中一点点下沉。 然而就在此时，拉斐尔脖颈下，那石灰色的白骨项链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死寂的灰色笼罩了拉斐尔，然后很快黯淡无光，断裂下来。 第四十章 新的力量 灰色的光芒缓缓散去，与之一同散去的，还有梅洛维身后的六翼，与他暗金色的发色和瞳孔，都恢复成了原来的黑色。 梅洛维掉下来单膝跪地，一手抚胸一手支撑在地面，大口呕吐起来，暗绿色的液体从他的口中、鼻中、甚至眼睛里流出落在地上。 然而这些在流淌而下的液体，还撕碎了经过的空间了，使得梅洛维身下的空间大片大片的化为了空洞的黑色，对时空无比敏锐的厄拉德察觉的到，那部分的时空已经被这暗绿色的液体瓦解并转化了。 这是悖论原律的力量，只是，梅洛维为何会接触到这种力量，偏偏在自己刚刚教导他构建时空原律的时候变成了这样，而且，刚刚的他变得及其危险。 梅洛维胸口的项链厄拉德认得，那是教堂所收容的灾变级隐秘物智天使的遗骨，功效是逆转死亡的命运，说明梅洛维刚刚遭遇了生死危机。 以梅洛维目前的地位，是如何申请到灾变级的隐秘物。 良久，直到梅洛维觉得自己已经要把胃里的酸水吐空了为止，呕吐的欲望才停下来，梅洛维才勉强抬起头，观察起四周。 “叔父，是你？我怎么在这里？”梅洛维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关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的记忆都支离破碎，散乱在脑海之中。 “这要问你自己，不出意外，你应该又能上一次报纸了，来卡德里兰十天，连登两次头条，那些剧院里的明星都挺羡慕的。” “啊？”梅洛维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我把这片空间截留出来，你大概率能直接把帝国第一以太大学夷为平地，能不能掀翻卡德里兰得看你请的这位神位格够不够。”厄拉德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冷笑话专长。 “帝国第一太大学……”梅洛维脑海中残破的记忆一闪而逝，他呆在原地，冥冥之中似乎恢复了一些，“这里，是安全的？” “你想起来了？” 梅洛维摇头：“我只记得，似乎因为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我是有告诉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来学校找我，但可没让你来见我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梅洛维一脸茫然，厄拉德挥了挥手：“算了，你现在还记得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嗯……我记得那天早上我回到家里后，见到了莎迪，跟她聊了两句她就去补觉了，而我继续构建时空原律。” “我构建到下午六点的时候，依然没什么起色就停了下来，然后发现我好像被关入了一个异时空。” “这个空间里，一切都是相反的，报纸上的历法是混沌历，街牌号是负数，时间是倒退的，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然后，我就想去教堂、皇宫还有学院，但结果……” 说道这里梅洛维拧起眉头，极力想要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怎么想都是大段的空白。 “结果？”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后面我好像还去过一个人贩子家里，然后我被关起来了，但我不记得我怎么就又出来了，紧接着我回到家里。” “奇怪，我为什么要回家？”梅洛维挠了挠头，继续道，“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嗯……还有一点隐约的印象是，帝国第一太大学是安全的地方。” 厄拉德沉思了一会儿，很显然，强大的灵魂探知能感觉到梅洛维所言非虚，他灵魂中涉及记忆的部分及其紊乱，而灵魂向来是神秘学最复杂的部分。 厄拉德不专精生命、死亡原律还有精神、灵魂混合律，因此他也不敢擅自帮梅洛维进行记忆修复工作。 而且，记忆的丧失有多重可能，有可能是因为梅洛维遭遇了未知的对手，在教堂和皇宫之中，对手有关于清除记忆的术式导致了梅洛维的失忆。 也有可能是灵魂的自我保护机制，梅洛维遭遇了某些极其恐怖的存在，仅仅是所思所想，就会让那样的存在有所感知，从而顺着这种感知威胁到梅洛维的性命，因此灵魂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梅洛维潜意识遗忘。 比如，刚刚自称“拉斐尔”的梅洛维就应该是这样的存在，厄拉德有理由怀疑，梅洛维就是遭遇了这位天堂纪的天使长。 只是，这位天使长早已经在灾变纪化为了灰烬，而且是被世界公认的陨落，从神秘学的角度而言，即便祂当时真的没有死去，但这种公众的认知足以让祂滑入灭亡的深渊。 难道说梅洛维和这位天使长的复生有关？ 厄拉德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灾变纪的天使将自己复生的希望寄托于第六纪，如果这位天使真的有这样堪比原律神座上神灵的布局和预知能力，祂又怎么可能会陨落？ “看来需要给查尔斯写信问一问了，他当时给梅洛维以教名为姓，到底是神秘学上的巧合还是说刻意为之，如果是刻意为之，难道是想要窃取这位天使长的力量有还是说因为拉文维德的死有了别的想法？” 厄拉德心中的思绪万千，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对梅洛维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被转移到了由悖论原律组成的异时空。” “悖论原律？”梅洛维有些惊讶，这是相当冷门的原律，他只在课本上接触过。 “悖论原律作为时空原律的相对原律，它的本质，就是错误的时空，或者说不存在的时空。” 梅洛维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在那片空间中看到了混沌历以及负数的街牌号。” “通常情况下，由于相对原律不能同时构建的原因，构建者在选择原律时，往往会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而时空原律和悖论原律这一对的选择之中，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时空原律。” “为什么会这样？”梅洛维有些好奇，虽然出身教会，但是他还是很认同相对原律力量是平等的，只有构建者的区别，即使他厌恶黑暗与深渊原律。 “三个原因，悖论原律本质上是错误的时空，从实用性角度而言，不具备泛用性，因为大部分使用时空原律者，无论你想要穿梭时间线还是创造亚空间，通常都希望是正确的时空，而悖论原律则不行。” “第二，危险性极高，错误的时空有可能让人产生对历史的质疑，文明的质疑，模糊人对于时空的感知，扭曲人性，由于悖论是将错误的时空强行粗暴的杂糅在一起，会有及其危险的时空裂缝，坠入时空裂缝中，即使是天使也有生命危险，而时空原律则不会如此。” “第三，构建难度过高，术式单词获取难度大，传承而下的知识太少。” 说完缘由之后，厄拉德继续补刀：“不过，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应该是没得选了。” 梅洛维微怔，连忙内视自己的灵魂回路，果不其然，一个一个象征着悖论原律的暗绿色术式单词累加起来，之前自己累死累活构建的五十个时空原律术式单词早已消失不见。 “两万枚术式单词。”梅洛维呲了呲牙，有些胃疼，自己耗尽脑力搭建时空术式单词，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说，还强行被带上一条不归路。 “往好处想，你成为升华者所需要的第二条原律构建已经完成了，现在只需要完成四条混合律的即可，然后举行特定的仪式即可。” “可叔父你说的悖论原律不是很糟糕吗，那我成为升华者实力不会受到影响吗？” “那你举行的仪式不要以悖论原律为基底就可以了。” 好吧，梅洛维有些惆怅，不过很快检查起自己获得的力量。 悖论原律构建的十分精巧，完全不同于之前梅洛维自己构建的光明原律和天堂原律混乱的模样，像极了有人强行把这鬼斧神工般的术式直接塞进了自己灵魂一般。 目前构建出的悖论原律总共赋予了梅洛维五种特性， 第一种为无影，构建者可以自由延长或缩短自己的时间线，延长和缩短的程度是词数数量而定，构建者自身的时间线是有限的，但整体时间线是无限的，因此理论上梅洛维可以将自己时间线从有限拉到无限，不过前提必须为在自己使用悖论原律构成的不存在时空中。 第二种为两分，构建者选择任意一位目标，扭曲空间，强制缩短与目标距离的二分之一，该目标的时空原律不可超过两万词，或者灵魂回路中总术式单词不可超过十万词。 第三种为逆转，构建者可以选择一段时间线发生任意一件事情，宣布为错误的时空，然后构建者需要自行构建正确的时空代替，被选取的时间线所涉及生命体时空原律不可超过两万词，或者灵魂回路中总术式单词不可超过四万词，不可选取自己，每次施展，永久丧失十分之一的总悖论术式单词，每一万术式单词只可使用一次。 第四种为倒影，构建者可以选取一片时空进行倒影，形成相反的谬误时空，这让梅洛维想起了自己之前被关入的异空间，不过以梅洛维现在的实力，大概只能构建一个教堂那么大的谬误时空。 第五种为飞矢，构建者可以加速或者放慢自己的时间，加速或放慢程度最高倍数不可超过总词量的千分之一，使用总时长不可超过总词量的千分之一秒，每次使用后，需要间隔一千秒，在结束后，时间线因此而损失的时间将会在结束后会从构建者身上扣除一千倍使用时长的寿命。 第四十一章 教宗 就在梅洛维还在整理灵魂中悖论原律的力量时，厄拉德手中淡金色的光辉笼罩了而来，如温暖的春风一般，洗去了梅洛维灵魂中的疲惫和虚弱感。 “圣辉监测，叔父你居然也会使用这个？”梅洛维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是教会独有的检测手段。 “不是只有你们教会才能构建光明原律和天堂原律。”厄拉德冷笑一声，“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应该是你脖颈上的隐秘物救了你一命。” 梅洛维低头看向脖子上已经灰暗断裂的骨链，不知道价值几何，这是娜塔莉亚送给自己的，但是也不好意思白要，等有合适的机会，能偿还多少还多少。 “圣辉监测你的灵魂目前十分虚弱，你该回去休息了，当然，去教廷和你们的教宗冕下谈谈心也可以。” “冕下？” “因为你干的好事，最初学校认为是一位未知的天使发动袭击，所以校长阿奇博尔德向皇室和教会求援了，不出意外，你现在出去应该能看到围成铁桶的近卫厅、警察、军队还有你们教会的骑士。” 梅洛维瞬间石化，只觉空气中寒风习习。 “应该，应该不至于这么糟糕吧？”梅洛维有些结巴。 “不愧是查尔斯养大的，他当年最喜欢出风头，你深得他真传。”厄拉德一脸赞赏，调侃起来。 梅洛维哭丧下脸，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下半辈子不会在静谧之庭度过了吧。 “行了。”厄拉德没有继续满嘴跑火车，“我之前已经传讯了校长，事情解决了，后续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自己老实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行了。” “我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梅洛维一脸无辜，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这年头老老实实在家都能被卷进风暴的漩涡中。 厄拉德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的原委我会去调查的，你不要插手，里面很有可能涉及了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那位未知的存在再找上我呢？” “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了，因为你脖子上的隐秘物，我记得不错的话，是通过命运原律的方式逆转生死，直接扭曲了因果，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副作用很大，你回去教廷之后可以申请一下驱邪之类的仪式，削弱污染。” 梅洛维想起了娜塔莉亚之前跟他说的，智天使的遗骨被激活后，会被标记为被污染者，遭到混沌生物的追杀。 于是，开口询问道：“这种污染可以清除吗？” “谁知道呢？”厄拉德耸了耸肩，“我不擅长这方面，可能你们晨曦教会也不擅长，你可以去生命教会请求一下帮助，毕竟你们教会之间气同连枝，不管怎么说，这副作用再大，也比死亡要好很多。” 梅洛维点头，心想卡德里兰城内是没有生命教会的分部驻扎的，看来要出一趟城郊了。 “好了，滚蛋吧，学校那边我去解释。” 厄拉德手一挥，一个黑色的裂口出现，梅洛维还反应过来，直接被吸了进去。 “这小子不省心的样子，和查尔斯真是一脉相承。” 厄拉德思考了一会儿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决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阿奇博尔德这个老家伙，然后让他去糊弄教廷和近卫厅的人。 “嗯？” 就在厄拉德准备将这被截留而出的时空废弃掉时，却察觉到一丝违和感，仿佛有未知的力量修改了时空。 “时之猎犬？” 厄拉德有些疑惑，作为时空原律的专精者，他虽然没见过这种奇诡的天敌，但为了对抗祂，可以说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对于这种生物的特性和力量及其敏感。 在他的感知中，这里有过时之猎犬出现过的气息，也就证明了，也许自己所处的时间线被祂修改过。 那么，祂是冲自己来的，还是梅洛维来的？ 厄拉德陷入沉思，很明显，受时之猎犬的影响，这里的时间线出现了变动，但是厄拉德的记忆中并没有时之猎犬的出现，这也许是因为时之猎犬在修改时间线的同时删改掉了祂的痕迹。 不过，厄拉德有些诧异，他还从未从任何资料中了解到时之猎犬有这样的习性，按照常理而言，这种生物不具备复杂的思考方式，只具备猎杀滥用时空和悖论原律生灵的天性。 良久，他决定不废弃这片时空，也许，通过复原这里的时间线，能够察觉到一些，被遗漏的信息。 “呜哇——” 梅洛维从一道黑色裂缝中被甩了出来，直接落在了自己的床上，还好接住他的是柔软的床垫，不然梅洛维觉得自己的老腰不保。 “喵？” 一只猫独守空房的小卡萝听到动静声，连忙跑了三楼，看见梅洛维，开始了堪比防控警报的抱怨。 梅洛维抱起卡萝，抚摸起它油光锃亮的毛发，听着它呼噜呼噜的声音，只觉得格外亲切。 蓦得，灵魂上的疲惫感席卷了心头，之前在那片空间中，梅洛维还没感觉到什么，回到了这里，这种心神俱疲的虚弱感侵袭了梅洛维全身上下的所有角落。 梅洛维把卡萝放在床边，换下了外套，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此时，帝国第一太大学里，整个静思湖被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教会的审判官、枢机主教，近卫厅的两位厅长，还有司法部下属的警察部队，以及驻扎在卡德里兰的几位将军，几乎整个卡德里兰的超凡顶层都聚集在了这里。 随着厄拉德身形的浮现，一群人都松了口气，还好最坏的可能性没有发生，如果在这里陨落了，先不说即将有可能的永恒以太之塔的问责，其本身也可能意味着恐怖的灾难爆发，卡德里兰作为帝都，是不能承受一位天使陨落造成的损失。 “厄拉德大法师，情况如何？”近卫厅厅长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询问。 “应该是结束了。”厄拉德的声音有些犹疑。 “应该？” “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后面重新整理时间线，发现有时之猎犬出没的痕迹，也许这次袭击和祂有关。”厄拉德避重就轻，没有提关于梅洛维的事情。 “我记得伊莲恩殿下提到过有教士梅洛维的痕迹？”艾语莉开口询问。 “是这样吗？”近卫厅厅长的眼神有些犀利起来。 “我现有的记忆没有他存在的痕迹。”厄拉德看上去很平静，似乎所言非虚，他从未见过梅洛维。 “既然如此，梅洛维教士应该配合近卫厅进行调查，我们相信来自教廷的教士梅洛维不可能是袭击学校的帮凶，但是……” “但是什么？”一个空灵充满神圣感的女声传来。 厄拉德收起了原本面对近卫厅时轻浮的神色，变得无比谨慎而郑重起来。 原本大放厥词的近卫厅厅长全身僵住，他颤抖着转过头，看到身后一位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包围在这里的审判官和主教都一脸敬慕的单膝跪下朝拜着。 她身着雍容华贵的白色法衣，短小的红色肩衣罩在法袍外面，头戴白色的无边帽，手里拿着一柄象牙色的手杖。 近卫厅厅长双膝微微颤抖，他认得那法杖，是女神晨曦之辉册封教宗时使用礼器，象征着教宗为女神在人间意志的代行者。 教宗一步一缓，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强大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直到走到近卫厅厅长的面前。 她微微俯身，金色的长发滑落，那绝美到不似人类的面容上充满了不可亵渎的圣洁：“那么，请告诉我，但是什么？” 近卫厅厅长全身战战兢兢，他心里已经告诉自己无数遍，自己效忠于伟大的帝国皇室范加戈家族，即使是教会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甚至连平等的注视都做不到。 “咳咳。” 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响起，一个干巴巴的灰衣老头出现在厄拉德身旁，脸上带着些许讪笑，打断了众人。 “教宗冕下，还有近卫厅的各位，以及今日能够前来支援的诸位，我，阿奇博尔德代表学校内的全体学子们，欠你们一个人情，多谢各位，改日我一定挨个登门拜谢。” “不过今日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不如就到此为止，毕竟学校内还有正常的教学计划需要完成，如何？” 阿奇博尔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虽然话语里充满这对众人的考量，但说话间都是对教宗冕下讲的，看样子完全不打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整个静思湖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安静得连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直到教宗轻笑一声，霎时间，万千花朵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在场中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无论是升华者亦或者天使，都微微失神。 “既然如此，教会恭候校长先生的大驾光临。”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后，教宗带着教会前来支援的其他人员逐渐远去，在场上的所有人这才放松下来，终于不在紧绷着。 第四十二章 害羞的莎莉丝特 “娘的，这教会越来越邪门了。”阿奇博尔德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对厄拉德说道。 “不如你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死，还越活越年轻的邪门。”厄拉德嘲讽道。 “厄拉德你这张嘴如果有拉文维德一半甜，当年碧翠丝也不会弃你而去，跑到古尔迦……”阿奇博尔德看着厄拉德越来越黑的脸色瞬间闭嘴。 厄拉德冷哼一声，不在理会阿奇博尔德，转头看向如同从水中捞出的近卫厅厅长，双手一挥，漆黑的裂缝，直接将场上所有近卫厅成员卷了进去，全部赶出了校园。 “哦天哪，女神在上，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厄拉德，你怎么敢直接动手。”阿奇博尔德直接目光呆滞。 厄拉德冷笑一声：“怎么，这些欺软怕硬的废物，怕教宗，就不怕永恒以太之塔了？” “近卫厅每年给学校的投资建设，在整个学校资金的比重很高的，你这样子，我已经不敢想学校的校董会是什么场面了，甚至上议院都会向陛下弹劾我的。” “那也不错，你这老家伙坐在这位置上多少年了，早点让出去给年轻人上升的空间。” “那不行，帝国第一太大学的掌舵必须得是我这样的富有人生经验的长者来把控的，年轻人上还是容易因为天真犯错。” “呵。”厄拉德冷笑一声，懒得和这老不修的家伙争论。 “说起来，梅洛维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难得你们永恒以太之塔能和教会在一件事上合得上拍。” “他是拉文维德的儿子。” “啊？”阿奇博尔德有些疑惑，“拉文维德有儿子？” “有，不过被查尔斯藏起来了，一直到他要洗礼了，才舍得让他离开圣罕哈尔。” “那他是拉文维德和谁的儿子？我记得当年喜欢拉文维德的小姑娘不少，但那小子一根筋，明明是晨曦教会的骑士，但作风跟公理教会的苦修士一样。” “查尔斯没跟我说。”厄拉德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查尔斯那家伙，现在天天神神秘秘的。”阿奇博尔德嘟囔起来。 说到这里，他有些感慨，时间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化很大，犹记得查尔斯当年还是个愣头青模样的臭小子，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后来去了教会也是横冲直撞的莽汉，没想到最后能做到一方主教。 并且在做了主教后，阿奇博尔德见过几次查尔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现在看上去沉稳而富有城府，连他这个老东西都很难看得出来查尔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得不说，拉文维德之死，带给他的影响太大了，不仅是他，连厄拉德也是如此，十六年前的剧变之后，厄拉德加入了永恒以太之塔，彻底和教会分道扬镳。 如果拉文维德还活着，也许局面不会是如此吧。 想到这里，阿奇博尔德的眼神中充满了唏嘘，纵使看惯了白云苍狗，人世变换，但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会有些意难平。 很快，在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剩下的军队和警察部门也只是留下了一部分人员加大了对学院的保卫力量，然后也纷纷离去了。 当然，对于狮鹫区中散漫的孩子们而言，这不是个好消息，没有经历危险的他们，只认为这将会是难得的假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只是现在在老师们的一声令下，继续之前的教学工作，使得他们的愿景泡汤了。 对于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而言，今天的课程格外的心不在焉，她们只想匆匆结束课程，然后去厄拉德那里求证梅洛维的安危。 而伊莲恩似乎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了之前在静思湖的事情，冰雪聪明的她已经推断出，梅洛维大概率在教会或者是厄拉德的庇护下安然无恙，所以她倒是老神在上地安心听课。 很快，时间来到了黄昏时刻，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在结束了今天最后一节课程后，匆匆赶回家，厄拉德已经告诉二女，梅洛维平安无事，但并没有点名梅洛维是自己子侄的身份。 莎莉丝特也没有在意这个，比起厄拉德老师和梅洛维的关系，她更在意的是，那位公主殿下口中“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洛维……” 睡梦之中，梅洛维隐约听到自己周围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在迷糊中睁开眼，看到眼前有四个莎莉丝特和两个艾丝翠德在自己床前。 梅洛维定睛仔细一看，眼前的重影消失。 “你醒啦？”莎莉丝特声音充满了关切。 梅洛维揉了揉因为睡觉而压得无比凌乱的头发，有些茫然地看着二女，半晌，在明白莎莉丝特说的什么：“嗯，这两天太累了，一下子睡得有点懵。” 莎莉丝特看着梅洛维如梦初醒的模样，张开娇艳欲滴的红唇，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梅洛维似乎看出了莎莉丝特的想法，回答道：“放心吧，没有什么问题，我这不是还在吗？” 莎莉丝特紧紧盯着梅洛维黑色的瞳仁，梅洛维心中没由来的犯虚，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说的没错，毕竟悖论形成的谬误空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也许真的有及其危险的时刻，但是，都过去了。 “你没事，就好。”莎莉丝特垂下眼帘。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愈发旖旎之时，艾丝翠德做了破坏气氛的人。 “梅洛维先生，你和伊莲恩殿下认识吗？”艾丝翠德有些好奇，这位冷冰冰的王女殿下似乎谁都很难接近，没想到梅洛维先生居然能在她口中是生死与共的人。 梅洛维心头一跳，而莎莉丝特紫色的眸子也瞬间充满了审视。 “呃……是认识的，不过没见过几面，当时我刚刚来到卡德里兰车站时，遭到了亡灵法师的袭击，伊莲恩殿下当时也在，所以我们算是并肩作战了一次。” 梅洛维看着莎莉丝特愈发不善的眼神，心中叫苦不迭，一旁的艾丝翠德继续补刀： “是这样吗？伊莲恩殿下明明说你们是生死与共的交情诶。” 梅洛维只感觉心脏骤停，看着艾丝翠德无辜的眼神，心想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然黑？ “生死与共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当时她确实救了我一命。”梅洛维决定坦白从宽。 “所以你们的关系很好？”莎莉丝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让梅洛维在夏天感受到了隆冬的严寒。 梅洛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他现在点头，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那也没有，因为毕竟没有见过几面，只能算是关系还可以的朋友吧，毕竟她帮了我很多。”梅洛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让梅洛维说很违心的话，去彻底否认和伊莲恩公主，自己也做不到，不管怎么说，这位公主殿下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忙，不管抱有怎样的目的，她对自己还是充满善意的。 梅洛维话音刚落，莎莉丝特笑了，紫色的瞳孔充满了妖媚的气息，酒红色的长发犹如海浪一般游动。 艾丝翠德似乎醒悟了，为了防止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她选择做一只乖巧的松鼠，老老实实地坐在梅洛维的床后面，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晚上陪我喝酒。”莎莉丝特停下了笑容，欺身而上，和梅洛维紧贴在一起。 梅洛维一路从半空被压到床上，感受到莎莉丝特那傲人的娇躯与他紧紧契合在一起，以及发丝间的香水和身上沐浴露以及体香各种掺杂起来的味道，直冲梅洛维的鼻腔。 “我明天还要值班。”梅洛维弱弱的声音响起，试图反抗。 然而莎莉丝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隔着梅洛维的衬衣，用手指在他胸口上轻轻画起来圈。 “嘶——” 梅洛维哪里感受过这种诱惑，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灵魂上的虚弱感还没有消退，这时的他像一只好无反抗之力的小白兔，任由莎莉丝特摆弄。 就在两人这样的拉拉扯扯中，莎莉丝特突然全身一僵，由于两人贴合在一起，这让她感受到了梅洛维下身的变化。 莎莉丝特听到梅洛维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眨巴眨巴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柔嫩的脸颊上两朵红晕浮现，然后猛地跳起来，一把抓起艾丝翠德冲向了楼下。 “梅洛维，你身上好臭，去给我洗澡，洗完下来陪我喝酒！” 梅洛维愣了一下，揪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上面只有刚刚少女压上来染上的香味，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摇了摇头。 “小妮子，比我还慌。” 只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脸也犹如被炭火烤过一样，烧的通红。 等到梅洛维沐浴结束，走下楼，艾丝翠德和凯莉盖夫人一同从厨房中将今天的晚餐摆放出来，而莎莉丝特望见梅洛维下来，看到他沐浴结束后，身着的睡衣勾勒出流畅的身体线条，双颊上红酡又一次布满。 这次的晚餐中，意外的，莎莉丝特没有那样充满侵略性的和梅洛维碰杯，相反，每次举杯之时，只要梅洛维和她对视起来，她都如受惊的小鹿一样躲开。 第四十三章 污染 清晨，梅洛维从睡梦中醒来，简单的洗漱和收拾后，就来到教堂，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梅洛维刻意早点前来，因为他需要去册封部补充弹药，还有领取上周的薪水。 “4镑16先令。” 册封部的老人拿出徽章，对着梅洛维在教会的身份证件照了一下，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然后拿出4张1镑的纸钞，和8枚2先令的硬币，放在了一起，递给梅洛维。 紧接着又从库房拿出一并崭新的左轮和枪套，放在梅洛维手上。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是别毛躁过头了。”老人深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两个眼圈，语气中充满了语重心长。 “抱歉，我尽量。”梅洛维接过来，将枪套别在腰间，又把薪水放入自己的钱夹中。 等到梅洛维回到圣职部的大楼，爱德华和伊丽莎白姐妹已经先一步在这里等候了。 “队长。” “梅洛维，来的这么早？” 爱德华原本靠在墙面上，微阖双眼小憩，听到梅洛维的声音连忙起身，走上前。 “你们不也是么？” “我们昨天有任务，晚上直接在教会住下了，所以早上也来的早。” “任务？”梅洛维有些好奇。 “嗯，帝国第一太大学出事了，阿奇博尔德校长同时向教会、军队和议会求援，我和伊丽莎白、娜塔莉亚都作为援军被紧急召回，前去支援了。” “原来如此。”梅洛维面不改色，实则有些心虚。 “不仅是我们，教皇冕下也亲至学校，说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冕下出手了。”伊丽莎白的脸上浮现些许向往。 梅洛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么大动干戈？” “嗯，据说是有天使出手袭击学院，所以整个卡德里兰的高层都被惊动了，可惜啊。”爱德华的声音带着点意犹未尽。 “可惜？” “这位袭击者据说被厄拉德大法师截取入了异时空，解决掉了，不然也许我们能目睹一场天使大战。” 梅洛维心想你们高估在下了，天使大战是不可能的，我连升华者都还不是。 一旁的伊丽莎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八卦的语气说道：“不过这事最后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对于那位神秘的袭击者身份，厄拉德法师三缄其口，也许和学院有关，是家丑也说不定。” “厄拉德法师表示和时之猎犬有关。”爱德华貌似很老实的信了。 “这话多半是托词，时之猎犬只会服务与祂猎杀的天性，为什么要袭击学校？如果是因为厄拉德法师滥用时空之力遭到袭击还有些可能。”娜塔莉亚说完，在伊丽莎白的怀里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 “时之猎犬？”梅洛维心中为替自己背了黑锅的生物默哀两秒。 “一种异类，无法以正常的方式揣度的生物，有人称祂为神孽，有人称祂为猎犬，反正对祂的说法五花八门。”伊丽莎白今天带着一幅金丝边的眼睛，说起话来别有一种温柔的知性美。 “众多说法中最可靠的是，祂大概率诞生于时空或者悖论中，天然仇恨滥用这两种原律的生灵，实力的话，有人说祂是天使，有人说祂是很强的升华者……” 伊丽莎白说着说着，停下了话语，看向梅洛维的脖颈，蹙起秀眉，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没戴娜塔莉亚给你的智天使的遗骨？你现在是我们小队和帕克的联络人，你的安全无疑是重中之重。” 梅洛维犹豫起来，他还没想好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激活了这件隐秘物。 脑海中在电光火石的片刻权衡之后，梅洛维从兜中掏出了已经损坏断裂的智天使之遗骨，递了过去。 “这，已经被消耗了？” 伊丽莎白俏脸上微微愕然，怀里的娜塔莉亚和一旁的爱德华神色都肃穆起来，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梅洛维。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梅洛维声音也有些迷茫，“我昨天应该是遭遇了一场生死危机，但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爱德华三人面面相觑，梅洛维的理由在超凡界中并不离谱，能够清除记忆的原律爱德华眨眼间想出的，一双手都数不完。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我似乎被关入了一个异空间。” 梅洛维决定还是隐瞒一下异空间的细节，不然被看出是悖论原律万一和昨天的“天使”袭击联系起来，自己是百口莫辩了。 “帕克，时空原律。”娜塔莉亚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位帮派分子。 “不，应该不是他，他暂时没有这种动机。”爱德华冷静地分析起来，“他刚刚和教会达成协议，没理由破坏合作，只身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卡德里兰来刺杀梅洛维？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别忘了那天晚上在特斯拉街上一直没有现身的时空原律构建者。”伊丽莎白提醒到。 几人沉默下来，这位一直没有现身的神秘时空原律构建者，现在的嫌疑最大，他对梅洛维有莫名的强烈敌意与杀机。 截至目前，已经连续动手两次了，第一次梅洛维身负重伤，如果不是身体强大的自愈能力，现在还在教会医院里躺着，第二次如果没有娜塔莉亚事先申请的隐秘物，也许爱德华现在要带着小队在教堂念度词了。 不过，梅洛维内心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次袭击与之前的那位神秘人没有关联，也许是那已经空白的记忆在潜意识提醒自己。 “梅洛维，要不你搬到教会住下别出去了？这里应该是卡德里兰绝对安全的地方。”伊丽莎白试探着问道。 梅洛维踌躇了一下，躲在教堂确实是一种方法，但治标不治本，虽然能躲得过袭击，但羊皮书的预言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挂在自己的脑壳上，如果一直待在教会不调查线索的话，等待自己的未来恐怕无比糟糕。 梅洛维摇头表示拒绝：“我不可能躲在教会一辈子不出去，就算在教会住下，我也不可能停下巡逻的公务，那藏在暗中之人依然有机会袭击我。”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污染怎么办。”娜塔莉亚用充满着三无性冷淡的声音说道。 爱德华摩挲了一下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前天我们教会开始和议会商讨，关于其余三大教会在卡德里兰设立临时据点的事情，不出意外一个月内应该能出结果，到时候可以让生命教会的牧师来尝试驱散。”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已经连人带骨头喂给混沌牧守了。” 娜塔莉亚没有在开玩笑，这种从命运上逆转生死的隐秘物，从功效的角度上已经堪比神迹，然而仅仅被评级为灾难级，就是因为副作用过大，在使用过他的人之中，超过一半的人都已经成了混沌生灵的食粮。 想到这里娜塔莉亚也有些头疼，原本最初给梅洛维这件隐秘物是因为她和姐姐推测教会内部出了问题，所以给梅洛维设的一道保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激活了。 爱德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种污染招来的混沌生物，可不在乎被标记者在不在教堂，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梅洛维身边，实力、数量、种类都是随机的，除非给梅洛维配一个天使保镖二十四小时保卫。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就连当今太子有没有这样的待遇都很难说。 梅洛维思前想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打算使用悖论原律中的倒影构建时空时，在里面塞一个隐秘者的雕像，这可是传说中混沌旧神的雕像，也许可以阻挡混沌生物的袭击。 至于这位隐秘者的雕像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倘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需要借住这位主的力量才能摆脱困境，梅洛维觉得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债多了不愁，现在想要自己这条小命的“人”这么多，索性给他们一起凑个麻将桌，让他们先分出个胜负。 就在几人苦思冥想对策之时，伊恩和比尔姗姗来迟，走了过来。 “队长，怎么了？”伊恩看这几人神色凝重，气氛无比沉重。 爱德华把梅洛维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 伊恩用着无比同情的眼神看向梅洛维，拍了拍梅洛维：“兄弟，你有没有什么未完的事情，比如尚未孝敬的父母，没有抚养长大的儿女，或者是即将守寡的……” 梅洛维拍掉了伊恩放在肩膀上的手，没好气地说：“滚。” 倒是比尔给出了个有建设性的意见：“队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加快议会通过议案的进度。” “说的容易，上下议院三百多号人，等他们吵完了还要送去内阁吵，内阁吵完了送到陛下那里，说不定陛下还得和巴不得他早点驾崩的太子吵。”伊恩反驳道。 反倒是爱德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加快对之前帕克给出的这几条线索的调查，只要能切实掌握住一条，议会也好、内阁也罢，包括皇室，都不能对其他三家教会的入驻进行阻挠了。” “没错。”爱德华点头，看向伊恩，“伊恩，你之前的准备怎么样了？” 第四十四章 定计 “我让管家去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位奥萝拉夫人最近一周会有三场沙龙、两场舞会，一场晚宴以及一场高尔夫球会。” “其中沙龙的第一场是今天的下午两点，地点在圣灵公馆，是康纳公爵的夫人举办的。” “第二场是下周周一下午一点，地点在粉红天鹅会，是本尼迪克特·范加戈殿下举行的，这位是当今陛下的第六子，背后的势力相当强大。” “第三场是在下周三的晚上七点，地点是在幸福俱乐部，是泽维尔·海伦侯爵举办的。” “舞会是今晚的七点和下周二的晚上7点，晚宴是周一的晚上6点，高尔夫球会是周三的早上九点。” “泽维尔侯爵？”爱德华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嗯哼，就是帕克口中的有嫌疑的其中一位。”伊恩耸了耸肩，肯定了爱德华的想法。 “这两人混迹在一起？”爱德华的眉毛拧成了一坨，怎么想都很有问题，不过他还是先询问伊恩的意见，“伊恩，你觉得我混入哪一场比较好？” “唔，如果选择沙龙的话，首先今天下午一点那场应该不行，我们下午三点结束巡逻，时间上来不及，只能在下周一或者下周三两场中二选一，而且你们要提前做好功课，参加沙龙中的活动需要一定量的知识储备，不然会被看出端倪。” “知识储备？” “呃……”伊恩挠挠头，他想起来自己小队的成员大部分都没参加过这种上流社会的活动，于是解释起来，“就是会交流戏剧、音乐、小说还有诗歌等等，具体要看举办者邀请的人员和沙龙的主题。” “听上去像是贵族们的无病呻吟。”比尔撇了撇嘴，他光听说这些名词就感觉头大。 “那其他的呢？”爱德华打断了比尔的抱怨。 “今晚的舞会是在红洋馆举办的，下周二的是在绿茵俱乐部中，不过嘛，你们会跳舞吗，随便一种交际舞就行。” 爱德华几人面面相觑，倒是伊丽莎白开口道：“我和娜塔莉亚会跳德喀珐帝国的宫廷舞，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也会……”伊恩喜形于色。 娜塔莉亚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和姐姐跳就行了，如果要去参加我会穿男装。” 伊恩立马垂下头，长吁短叹。 “再说说看其他的。”爱德华惆怅的捏了捏鼻梁。 “还有就是晚宴咯，这是奥萝拉夫人的私人晚宴，在格朗特侯爵家中，还是听我二哥说的，她邀请了我二哥，不过……” “我二哥风流成性，队长你知道的，一直是南华克的常客，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场晚宴十有八九应该是‘那种’聚会。”伊恩说道“那种”时，语气充满了轻佻。 南华克是卡德里兰有名的红灯区，整个卡德里兰地下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据说里面提供性服务的女子还有落魄的贵族小姐，落败被俘虏的超凡者，甚至还有新大陆的类人异族，譬如狐女、精灵之类的，卡德里兰上流社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里面流连忘返。 甚至爱德华有几次还受到报告，平时一本正经的同僚沉溺在那里的温柔乡，自己被派往前去捉拿回静谧之庭反省。 “在格朗特侯爵家中，老格朗特没有反应？”爱德华觉得自己的三观被这群荒淫的贵族打破了。 “听我二哥说，奥萝拉夫人虽然是嫁给老格朗特，但是嘛，实际上可以算的上父子三人共同的妻子，等未来小小格朗特长大了，可能就是祖孙三代齐人之福了。” 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脸上都浮现出了厌恶的神色。 “至于高尔夫球会，你们谁会打高尔夫？” 几人都默不作声，对于教廷人员而言，不是诵经祷词就是执行公务，哪有空培养这些在他们眼里乱七八糟的爱好。 “好吧。”伊恩耸耸肩，“看样子，要我自己单独行动咯？” “不行。”爱德华第一时间否定了伊恩的提议，目前伊恩是自己小队中实力最弱的之一，而且连升华者都不是，不可能让他去冒险。 “那怎么办，你们去的话，暴露的概率很大，要是被看穿了，不说调查奥萝拉夫人的底细，到时候恐怕会进一步引发教会和贵族的矛盾。” 爱德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可以混入周一的沙龙和周二的舞会，然后，梅洛维，伊丽莎白，娜塔莉亚，你们回去之后做一些准备，梅洛维，你还要学一下舞蹈，不用特别精细，能配合娜塔莉亚就好了，至于高尔夫球不是一朝一夕能速成的，还是放弃吧。” 伊丽莎白刚想说什么，爱德华打断了她：“你的个子太高，我记得女性礼鞋的后跟也很高，如果你作为梅洛维的女伴出现也许会有些突兀，一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就不适合调查了。” 伊恩听到之后，正有些兴奋的想说些什么，爱德华立马泼了冷水：“你也别想，我知道你们贵族男性也有高跟鞋，但伊丽莎白穿上高跟鞋也比你高出不少，还不如梅洛维两人相差不大。” “但是，娜塔莉亚……”伊丽莎白话到了嘴边，又开始犹疑起来，低头看向怀里的娜塔莉亚，美眸中带着疑问。 “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不出问题。”娜塔莉亚隐晦地瞄了梅洛维一眼，表面上还是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一般，面无表情。 “要不我们可以先选周一的沙龙看看？看看能不能调查出有用的线索，再考虑要不要去舞会。”梅洛维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可以。”爱德华点头表示肯定。 伊恩开口说道：“如果是周一的沙龙，你们主要恶补一下现在的时事政治，这位殿下如今在政坛影响力颇大，他举办的沙龙，不太可能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主题。” “好。”梅洛维和伊丽莎白姐妹点头。 “等等，队长，那我呢？”比尔有些焦急，怎么队长安排任务把我给忘了。 “你和我在外面，作为支援。” “啊？”比尔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不是前往正面战场的那一位。 “参加过沙龙吗？懂社交吗？会跳舞吗？”伊恩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 比尔脑门上的青筋抽动了一下，手中强大的天堂原律组成了惩戒重锤，抄起来就要砸过去。 “啪。” 爱德华一个响指，取消了比尔的天堂原律，神色严肃地说：“比尔，不要胡闹。” 比尔摸了摸脑壳，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很快，前来换班的圣骑士小队从圣腔内出来，然后和爱德华手中的徽章相互登记之后，爱德华带领小队进入圣腔，来到埃克斯街和圣赫尔星街的交叉口，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这次的巡逻换成了梅洛维、伊恩以及伊丽莎白姐妹一组，负责圣赫尔星街的巡逻，爱德华和比尔负责巡逻埃克斯街。 今天的巡逻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除了梅洛维觉得自己耳边多出了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不愧是贵族出身，果然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梅洛维看着伊恩连续八小时没有停下的嘴心中暗自感叹，自己作为听众都已经被说的昏昏欲沉了，而伊恩仍然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向众人高谈阔论自己听到的各种贵族圈的八卦。 等到众人再次从圣腔回归教会，梅洛维才觉得自己解放了，这八个小时简直是在给自己的耳朵上刑。 “姐姐，不是说好了以后值班都让队长带他，我今天已经至少有三次想要把他的嘴封起来关进下水道里了。”娜塔莉亚终于不在是三无的表情，转而变成了幽若寒冬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队长为什么今天把他塞过来了，明明按照上次的分组就行了。”伊丽莎白感觉自己面色有些僵硬，主要是连续很有礼貌的陪着微笑了八个小时。 梅洛维心中表示赞同，自己已经有很多次想要把伊恩的嘴堵住，然后找个地方拴起来，等到值班结束了在放开。 “喂，梅洛维，明天下午值班。”娜塔莉亚冷不丁地突然喊住梅洛维。 “嗯，我记得，下午三点到十一点。”梅洛维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你明早早点到教堂，来圣职部一楼等我们，跟我和姐姐学德喀珐的宫廷舞。” “啊？”梅洛维挠了挠头，“可是不是说先等……” “哪有那么多问题，你来就行了。” 伊丽莎白露出温婉的笑容，说道：“娜塔莉亚是好意，毕竟舞蹈想要速成也不是很容易的，如果等到了周一沙龙结束了在考虑，恐怕很难周二就能上场。” 梅洛维简单思考了一下，反正明天早上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来教廷学舞倒也不无可以。 于是，梅洛维点头，说道：“好的，那就明天早晨，我就在平时这里汇合的地方等你们。” “好，那我们先走了。” 梅洛维挥手告别，自己也离开了教堂，回家去了。 第四十五章 十四位天使 梅洛维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莎莉丝特香肩半露，衣衫不整的慵懒模样，酒红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下来，以及她怀里看上去已经坏掉了样子的小卡萝。 “你这样折腾卡萝，小心她挠你哦。” 莎莉丝特丝毫不在意，反而深吸了一口：“小猫咪一定是要亲亲了！” 小卡萝湛蓝的竖瞳里已经失去了光彩。 梅洛维表示爱莫能助，心中默哀两声，然后往楼上望了一眼，发现家里现在似乎只有自己和莎莉丝特两人，于是问道：“你今天没和艾丝翠德一起去学校吗？” “我们今天都没课，她去陪凯莉盖夫人逛公园了，她们出门那会儿我还没起床。” “这样啊。”梅洛维点了点头，准备上楼。 “对了，我和艾丝翠德这周末应该会回来的很晚，晚上你和凯莉盖夫人吃饭不用等我们了。”莎莉丝特放下卡萝，翻身起来，冲着梅洛维说道， “周末有事吗？” “嗯哼。我和艾丝翠德有两门选修课这星期节课了，周末有考试和论文答辩，一直到下周二之前，都很忙。” “这么早就节课吗？你们学校我记得不是这学期才开学没多久吗？” “小学期啦~而且不是专业核心课这种，是不会排满一学期的课程。” 梅洛维恍然：“那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 “这不是只能悠闲这最后一天了嘛。”说着，莎莉丝特似乎想起了什么，紫色的瞳孔一亮，“你下周周三有空吗？” “下周周三……”梅洛维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事情。” “那要是出了意外呢？” “要去教廷执行任务。” “嘭。”莎莉丝特抓起沙发上的靠枕砸到梅洛维身上。 梅洛维被砸的一脸无辜。 莎莉丝特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双手抱胸，一幅气鼓鼓的模样。 “好吧，如果周一周二的行动没什么问题的话，周三是没有事情的。” “周一周二的行动？” 少女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去。 “嗯，我们小队有任务要去参加一场沙龙，进行调查。”梅洛维说了个大概，但是没有透露细节。 “有危险么？” “应该不会，据说沙龙的举办者是皇室的某位殿下。”梅洛维语气有些不确定，他也不能打包票是绝对安全的。 “在哪里举办？” “在粉红天鹅……”梅洛维如梦初醒，“你想干什么，这是我们教会内部的任务，你不要牵扯进来。” “粉红天鹅会呀。”莎莉丝特玉葱般的手指轻点下巴，一幅我知道了的神情。 “喂，我提醒你啊，这是教会的公务，外人不能插手的。” “我也算外人？”莎莉丝特的眼神危险起来。 梅洛维心里其实很想说是，但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另辟蹊径，从别的角度说起：“主要，这是教会的任务，我不可能跟你完全透露，你一知半解的前来，很有可能会有危险，而我也不可能时刻……” “行啦行啦，别那么紧张。” 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原本上身的睡衣就不是很工整，一排扣子无比凌乱，有的扣上了，有的扣错了，有的干脆散开着，现在更有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梅洛维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神放在哪里。 莎莉丝特似乎感受到了梅洛维的目光，笑眼盈盈地望着梅洛维：“周三是茉花节诶，学校会放假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 “茉风节？” 梅洛维数了数，以太历5月25日，正是忒密西帝国的官方法定节日“茉风节”，人们往往会用各种方式庆祝节日的到来。 当然，对于从小在教会长大的梅洛维而言，除了神诞日，其余的节假日没有什么概念，因为该办公还得办公。 “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梅洛维点头。 “你不会从小没有庆祝过茉风节吧？” “这是忒密西帝国的节日，又不是教会的节日。” “你这话政治不太正确哦~”莎莉丝特说完，轻笑两声，又继续道，“看来你真是从小把自己当苦修士培养呢，没关系，到时候跟着我和艾丝翠德一起玩好了。” 二人正说着，开门声响起，艾丝翠德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充满元气的声音响起：“莎迪，我回来啦。” “宝贝，想你。”莎莉丝特将艾丝翠德抱进怀里。 艾丝翠德在莎莉丝特柔软的胸口蹭了蹭，这才想起旁边的梅洛维，也打起了招呼：“梅洛维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艾丝翠德。” 原本在地毯上生无可恋的小卡萝看到了门口的凯莉盖夫人，仿佛满血复活一般，冲了过去，围着凯莉盖夫人嗷嗷叫起来。 “小梅洛维呀，工作结束了？”凯莉盖夫人抱起卡萝，笑眯眯地看过来。 “是的，夫人，我也刚刚回来。”梅洛维点头。 接着，四人又在客厅里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到房间之中，梅洛维换洗了制服，又简单的沐浴了一下，然后坐到书桌前，摊开笔记本。 “关于，未知的袭击者，也许时空原律，但是我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可以后续在生命教会入驻后，尝试请求那里的牧师帮助。” “同时还有需要生命教会的牧师驱除身上的污染。” 紧接着，梅洛维又将“洛伦佐·威尔士侯爵，泽维尔·海伦子爵，奥萝拉·格朗特侯爵夫人，路易斯家族”写了上去，思考了半晌，又加上了“德伦特”。 依稀记得比尔曾经提过，这个贵族似乎出示过永生者研究会的会徽，值得注意。 随后，梅洛维放下笔，站起来，灵魂回路中暗绿色光芒闪烁起来。 “悖论·倒影。” 梅洛维在现世的身影化为破碎的暗绿光影，消失了。 此时，他出现在一个完全空白的世界，然后，在他脑海构想下，悖论原律的光芒涌动起来。 一块块大理石制的地板拼接起来，地面上，又浮现出十三排棕榈色的长凳。 地面上一路延展过去，正对面，一处红色的祭坛浮现，而在祭坛两侧，主席座椅和读经台也被塑造出来。 紧接着，恢弘庞大的高大墙壁，从地面的尽头浮现而出，一位位神话中的天使的神像被雕刻在墙壁上，祂们手中都有一盏油灯，闪烁着暗绿色的火焰，这是教堂的苦路像，共有十四尊，分别是神话中着名的十四位天使。 分别是 罪天使路西法、 戒律天使拉贵尔、 月天使沙利叶、 梦天使斯拉欧加、 夜天使卡麦尔、 空气天使亚列、 地天使爱尔麦蒂、 金属天使基璐帕、 回忆天使萨多基尔、 光天使米迦勒、 水天使加百列、 风天使拉斐尔、 火天使梅塔特隆 “圣体柜、告解亭……” 一个个教堂中的熟悉的物件和景象都依次构造而出，神圣而恢弘的气息填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接下来，就是最终的，也是最重要的构造了。 祭坛后的圣像。 先是下半身的肢体，无数触手组成了祂的主干，一路向上延展而去，每一支触手都长满了奇形怪状的瞳孔。 紧接着，将延展出那无数的出手相互交融在一起，组成花萼的形状。 然后在花萼中的花冠和花蕊处，生成一颗巨大的竖瞳，竖瞳周围，无数锋锐利齿组成了祂的睫毛。 梅洛维第一次构建这位古老神明的雕像，然而却如同演练了成千上万遍一般，信手拈来，无比熟练。 在雕像形成的那一刻，教堂的的气息诡谲起来，一股扭曲而充满堕落的圣洁感浮现出来，但梅洛维却丝毫感觉不出违和感。 就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世间所朝拜的神明，本就该是这位混沌旧神。 在那时间与空间已经失去意义的混沌之中，在那世间万物都无法理解的永恒之中，连死亡本身都会死去的国度里。 这位神灵平等注视着一切，一切信奉与不信者， 梅洛维仰头看向隐秘者那颗令人充满惊怖感的竖瞳，而竖瞳也平静地看着他。 霎时间，梅洛维直觉这尊雕像仿佛活了一般。 “汪，汪，汪。” 蓦得，一声声犬吠传来，梅洛维一转头，一只猎犬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构建的空间。 这猎犬通体像狼，双目炽热猩红，下颔凸起，然而整个脸部的轮廓在不停的变换着，似乎是整个宇宙混沌之中所有的邪恶都在不停地塑造着祂的面容。 奇怪的是，梅洛维丝毫也不觉得祂狞恶丑陋，相反，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他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这让他下意识摸了摸祂的脑壳。 “汪，汪。” 猎犬有些兴奋，环绕着梅洛维，四处跑动起来。 “奇怪，你是怎么来到我这里的？” 猎犬抬起前爪，仰身比划起来，似乎是在回答梅洛维的问题。 然而梅洛维不是动物语言大师，看不懂猎犬那堪比抽象大师的行为艺术。 第四十六章 练舞(上) 梅洛维就在这倒影空间之中，尝试和猎犬交流了半天，大概能感觉出来，猎犬有时候能听懂他说的话，有时候则是一脸憨厚、木愣愣的样子。 但是梅洛维则是完全搞不懂猎犬的意思。 最终梅洛维还是放弃了和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猎犬交流的打算。 “悖论·无影。” 梅洛维全身散发出暗绿色的光芒，在不存在的时间长河之中，一条时间线延长而下。 无情的岁月在他身上飞速流逝而去，梅洛维的从朝气蓬勃的少年，变得壮硕有力的青年，再变得暮气沉沉的晚年，最终失去气息，但又在转瞬之间，又变成了婴儿模样。 超乎想象的岁月变迁在梅洛维身上不断变化着，梅洛维身上的气息愈发恐怖压抑，几乎要祭坛后隐密者的圣像融为一体。 然而，就在梅洛维感受着自己近乎无所不能之时，因岁月而沉淀下来的力量瞬间消失，梅洛维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啧，看起来只是一种用来吓唬人的力量，如果有混沌生灵被追杀到了这个空间，我倒是可以尝试用这种力量恐吓它们，只是一动手，立马就破功了。” 接着，梅洛维又不死心的尝试了好几次，每次就在自己想要将这无形的力量据为己有时，就瞬间消逝了。 “悖论·两分。” 梅洛维对着猎犬实验新能力。 然而猎犬还是安静地趴在长凳上，看着梅洛维表演，梅洛维自己纹丝不动。 发动失败了？ 梅洛维有些诧异，这看上去丑萌丑萌的狗子，实力居然这么强。 “悖论·飞矢。” 梅洛维选择放慢自己时间的二十倍。 与预想中自己的速度变快不同，自己的感官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无论是奔跑还是跳跃，梅洛维都没有感觉出来被加速了，除了猎犬眨眼变慢了。 二十秒后，飞矢的时间结束了。 梅洛维失去了五个多小时的寿命。 好吧，梅洛维对此毫无感觉。 不过尽管如此，梅洛维还是警告自己，在成为升华者寿命延长之前，绝对不能滥用这种能力。 梅洛维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一头白发，到时候结合起预言真的可以cos洛丹伦的大孝子了。 “你可以跟我出去吗？” 猎犬这次仿佛没有听到，一脸呆滞的模样，像极了极地冰圈里的雪橇三傻。 梅洛维搓了搓祂的狗头，用悖论原律的力量将自己卷起，离开了这里。 在梅洛维离开的一瞬间，十四尊苦路像手上的油灯瞬间熄灭，教堂之中重归黑暗，只剩下一头狞恶的猎犬和一尊恐怖的石像，隐隐散发着幽光。 梅洛维回到现实的房间中，拿出怀表，根据自己的感官，构建这篇悖论空间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怀表显示，距离自己离开了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接着梅洛维继续构建“圣光”混合律，为成为升华者做准备。 时光匆匆流逝而去，梅洛维只有在晚餐时停下构建，来到楼下和莎莉丝特她们一切用餐，其他时间一直没有停下变强的脚步。 新的一天到来，远方的天际线缓缓洒出一缕阳光，梅洛维睁开了双眼，身上圣洁的光芒缓缓散去。 梅洛维一夜没有休息，自从自己的体内有两条原律超过一万词，达到升华者的基础标准后，梅洛维只觉得自己的精力和体力都比原来要强大很多。 现在已经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来维持自己的精力，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梅洛维起身去盥洗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上已经晾干的教廷制服，收拾一番，就出发前往教堂。 清晨的圣职部还是人声鼎沸的样子，一队队昼夜交替换班的晨曦骑士保证在卡德里兰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这边。” 就在梅洛维走到平时小队等待的地方，靠到墙壁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浮现在自己耳边。 梅洛维听出来是娜塔莉亚，然而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她的人影。 “看门口。” 梅洛维转头，看向门口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的身影，有些惊讶，她们是怎么做到声音隔着数十米，直接传到自己耳朵里的。 “一点传声的小手段，等你成为升华者后，也可以学习一下。” 等到梅洛维走过来，伊丽莎白露出温和的笑容，解释起来。 接着，二女带着梅洛维一路往教会内部走去。 “我们这是去？” “去修会部，今天是周六，没有祷告活动，很安静，场地也很空旷，适合你和娜塔莉亚练舞。” “只有他。”娜塔莉亚冷冰冰地反驳道。 “好，好，只有梅洛维。”伊丽莎白满眼都是调笑的神色，她很期待自己这个硬邦邦的妹妹和对舞蹈一窍不通的梅洛维一起跳舞的样子。 没过多久，三人一同来到一栋大楼里，然后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推开一扇房间的门，里面是空荡荡地，只有一处桌子，和一个大号的梯子。 “这里以前是修女们的唱诗班练习的地方，不过现在她们换场地了，这里就荒废下来了。” “原来如此。” “娜塔莉亚以前也是她们中的一员，想不想看她之前的表现，教会对往届唱诗班都是由留影记……” “姐姐！”娜塔莉亚神色有些羞恼。 “好吧，不说了不说了。”伊丽莎白掩嘴轻笑两声。 “过来。” 娜塔莉亚走到屋子的正中央，伸手示意梅洛维过来。 “这只手环到我腰间，另外一只手给我。” 梅洛维有些笨拙，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娜塔莉亚摆弄好姿势。 “先学步伐，知道猫步吗，身体的方向和前进的方向相反，跟我一起后退。” 梅洛维一边思考着“身体的方向和前进的方向相反”，一边向前，没走两步，不小心踩到了娜塔莉亚的脚尖，心头一慌，后续的步子也乱起来，两个人开始互相脚踩脚，互相绊对方。 幸亏两人平衡性还可以，不然当场变成滚地葫芦。 旁边的伊丽莎白忍耐不住，笑出声来：“梅洛维，你别紧张，慢慢来，娜塔莉亚不会吃了你的。” 娜塔莉亚狠狠地看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伊丽莎白。 “第一拍，你的左脚向前，我的右脚向后，第二拍是另一只脚，跟好我的节奏。” 梅洛维跟着娜塔莉亚的步子向前，虽然有些生疏，但至少没有出错。 “第三拍，你的左脚向前，我的右脚向后，第四拍，你出右横步，稍稍向后，左脚虚踮。” 梅洛维刚刚出脚，脑子里前面还想着“右横步”，出了步子才想起来第三拍是左脚向前，心想糟了。 娜塔莉亚脸上的神色还算平静：“重来。” 接着，两个人就这一组四个拍子，练了十几分钟，梅洛维才算有些熟练，然后，娜塔莉亚环着他，两人绕着屋子开始一组一组的连接起来。 “你在看什么？” 娜塔莉亚发现梅洛维的实现老是往身下看，虽然自己穿的是教廷的制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由于发育良好，即使是朴素的长袍也能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梅洛维听到声音心头一慌，脚步乱起来，连错了好几步，最后两人被迫都停了下来。 梅洛维也有点无奈，他初次学习，总是想要低下头看自己的脚步错没错，但是每次往下瞄时，都被高大的峰峦遮住视野。 因此，每次下意识想要确认自己的步伐正确与否时，心中莫名的负罪感和羞耻感都上升一分，走到后面越走越慌。 一旁的伊丽莎白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窘境，然而她丝毫都没有上前解围的样子，反而笑眼盈盈地想看这事态会如何发展。 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然而在后来成长中，因为原律等超凡因素的原因，两人面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然而身材却天差地远。 姐姐伊丽莎白，身材修长，比起爱德华和梅洛维都不遑多让，小队里只有比尔比她高一头，不过胸前的发育只能说还算可以，比平平无奇好一点。 妹妹娜塔莉亚，身高就显得比较捉急了，梅洛维和她跳舞时，娜塔莉亚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抱在怀里，但是在某方面，比起姐姐强出了无数倍。 “我想看我的脚步错没错……”梅洛维弱弱的解释起来，表示自己心中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哼。”娜塔莉亚想了想，如果去舞会要穿礼服，梅洛维还是这样的话…… “梅洛维，跳舞时要昂起头，把自己昂扬的一面展示出来，低着头可不行。”一旁的伊丽莎白笑着说道。 “好的。” 梅洛维和娜塔莉亚调整了一下，继续开始了步伐，这次梅洛维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好在随着练习量的增加，错误逐渐变少。 “好了，停，我们学慢四步。” 娜塔莉亚突然停下了步伐，梅洛维脑子里正集中精神，思考下一步该是什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撞了上来。 第四十七张 练舞(下) 梅洛维一个没注意，撞了到娜塔莉亚身上，两个人瞬间贴合在一起，娜塔莉亚的小脑袋直接梅洛维拥入怀中。 两人一同愣住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在背后的伊丽莎白看着两人突然僵着不动，有些好奇：“怎么了？” “没怎么？” 娜塔莉亚如梦初醒，推开了梅洛维，梅洛维也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交际舞便是如此，肢体上的接触是难免的。”娜塔莉亚看着梅洛维尴尬的模样，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你如果调整不过来，可以跟队长申请，换队长或者伊恩也可以。” “不用。” 梅洛维见到娜塔莉亚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搀着娜塔莉亚，开始新的学习。 “慢四步，第一拍，是要你左脚先前，我右脚向后，第二拍，你右脚向前，我左脚向后。第三拍，你左脚先前，我右脚向后，第四拍，你右脚并左脚，我左脚并右脚，右转步。” “然后，第一拍，你左脚先前，我右脚向后，第二拍，你右脚向前，我左脚向后，第三排，你左脚向旁右转九十度，我是右脚向旁左转九十度，第四拍，你右脚并左脚，我左脚并右脚。” “上述为一组慢四步，懂了吗？” 梅洛维懵懂地点点头，娜塔莉亚干脆环抱着他，带着两人一起练习起来。 不得不说，慢四步比起之前的猫步难度要高出不少，紧接着，两人一上午就开始反复练习这两种舞步，力求梅洛维能够熟练地迈出步伐。 很快，天边的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央，伊丽莎白看了一早上自己妹妹的乐子，终于打断了两人。 “中午了，一起去吃个午餐，然后休息会，准备去值班了。” 梅洛维听到之后，解脱般的松开了娜塔莉亚腰间的手臂，长舒一口气，而娜塔莉亚还是那幅平淡的样子，仿佛梅洛维的笨拙没有带给她什么困扰。 “姐姐，你和梅洛维先去，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遍化作一道清风，瞬间消逝了。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梅洛维，神色有些古怪，而梅洛维还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回敬伊丽莎白。 “呵。”伊丽莎白轻笑一声，“走吧，我们去食堂，卡德里兰教会的食堂就在修会部，六楼，娜塔莉亚应该马上就来。” 梅洛维点点头，于是跟着伊丽莎白一起上楼。 等到在楼上找好座位，并且梅洛维和伊丽莎白两人取好了餐，娜塔莉亚才姗姗来迟，她还是一幅三无的模样。 梅洛维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11点42分左右。 “吃完饭还要再去练习吗，离下午三点还有一会儿。” 梅洛维话音刚刚落，娜塔莉亚还没做出反应，伊丽莎白倒是笑出了声。 两人同时看向伊丽莎白，只不过梅洛维的眼神是有些疑惑，而娜塔莉亚则是有些咬牙切齿。 “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伊丽莎白揉了揉娜塔莉亚那亚麻色的金发，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妹妹。 娜塔莉亚头一歪，躲开了伊丽莎白想要抚摸的右手，冷冷地开口道：“继续，练到两点。” 梅洛维一头雾水，不过娜塔莉亚既然答应了，就点了点头。 很快，三人吃完后，伊丽莎白开口道：“梅洛维你先去那里等我们，我和娜塔莉亚回教廷静谧之庭一趟，拿些东西。” 梅洛维点头，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伊丽莎白等到二女走出修会部，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声，肆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别忘了你身上的‘魅惑’也没有解除，我看下次要是你来和他跳舞，你也没什么区别。” 娜塔莉亚冷哼一声，看着自己这个无良姐姐，在外人面前温婉可人，私下里实际上腹黑无比。 “那爱德华又没有安排我去跟梅洛维参加舞会，你要怪只能怪你是个小个子咯。” 娜塔莉亚用着嘲讽的目光扫视了伊丽莎白那微小的丘陵一眼，双目充满了不屑，其中的含义不予言表。 伊丽莎白一眼就看出来自己这个妹妹的意思，白了一眼，稍微正型了一下，说道：“你刚刚回去换衣服了？” “没有，只是去卫生间把内衣换下来了。” “那你还答应和他一起练舞？” “教会任务为重。” 伊丽莎白忍不住又白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做正事时太过正经，不像她，公务时能摸鱼就摸鱼，爱德华懂她的性子，和伊恩一个样，不过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揭穿她，只是点名让娜塔莉亚来和梅洛维配合。 “况且这小鬼跟我们不同，我们有自保能力，他出了差错，也许是性命的代价。” “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还说人家是小鬼。” “按年龄算，我们两个足够给他当妈了。” “那便宜他了，多个妈妈疼还附赠一个小姨。” 娜塔莉亚嘴角抽搐一下，决定不接伊丽莎白的话，拉回正题：“而且，他身上有混沌污染的标记，根据混沌原律的崩解特性，也许能解除‘魅惑诅咒’。” 魅惑诅咒是十六年前，她们姐妹二人在执行教廷任务时，遇见了一个棘手的敌人所种下的，这种诅咒的功效是让她们在和男性有一部分肢体接触时，时间越久，身体的敏感度越强， 而这种诅咒触发之后，她们需要寻找一位女性进行肢体接触才能缓解，因此，最佳的对象就是她们姐妹了。 正因为这种诅咒，导致姐妹二人没办法近身战斗实施抓捕，而姐妹二人不擅长远距离攻击，导致被那人逃走了。 后面姐妹二人回到教会请求清除这种诅咒，结果连枢机主教中的一位天使出手，依然失败了，祂表示这种诅咒附着于灵魂，如果强行使用净化，会带给姐妹二人灵魂上不可逆转的伤害。并给出了方案，如果是死亡原律的天使或者是混沌原律有机会清除。 然而四大教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诞生过死亡原律的天使了，至于混沌原律，除了一些危险性极高的隐秘物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在艾欧大陆了。 因此，姐妹二人这么多年一边学习构建死亡原律，一边申请和混沌原律有关的隐秘物品。 “好吧~那我的乖妹妹帮姐姐先探探路。”伊丽莎白翡翠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娜塔莉亚没好气地瞪了伊丽莎白一眼，然后在静谧之庭拿了东西，就匆匆赶回了修会部。 梅洛维此时正安静地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听到伊丽莎白二女开门的声音，便迎了上去。 娜塔莉亚深吸一口气，说道：“继续，先复习猫步和慢四步，今天不学新的，你把这两种步伐练会，到时候舞会上你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梅洛维点了点头，主动上前牵起娜塔莉亚的手，又环起柔软的腰肢。 “啪嗒。” 梅洛维微微一怔，娜塔莉亚的步伐居然走错了，一脚踩在了他的鞋上。 “怎么了？” 梅洛维看向娜塔莉亚，她还是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只不过眼神似乎有些迷离，是分心在想别的事？ “没怎么，重来，刚刚我跳错了。” 很快二人又开始了演练无数遍的舞步，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梅洛维自己的错觉，他总是觉得娜塔莉亚有些奇怪的样子。 有时候因为失误或者转角之类的原因，两人经常会有肌肤相亲的情况，娜塔莉亚那姣好的身材碰撞在梅洛维腹部。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后，娜塔莉亚大概率会跳错一步，到后面梅洛维甚至熟悉了娜塔莉亚的节奏，每次再她失误后，预判式的提前变换自己的步伐，适应娜塔莉亚的节奏。 “嗯，不错，不错。”一旁正在看乐子的伊丽莎白表示十分赞赏，称赞起来，“梅洛维，你如果不生在教会，一定是一位很讨女性欢迎的绅士。” 很快，时间来到了下午两点多，对于娜塔莉亚那度日如年般的煎熬终于结束了，她从梅洛维怀里一抽身，贴到了伊丽莎白身上，缓解快要把自己逼疯的诅咒。 梅洛维没有多想，从他来到小队里开始，姐妹俩就经常是黏在一起的。 三人一同来到了圣职部大楼一层，爱德华、比尔和伊恩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了三人就迎了上来。 “你们一起来的？”伊恩有些好奇。 “嗯，帮梅洛维和娜塔莉亚练舞。”外人面前，伊丽莎白又恢复成了温婉的样子。 伊恩向着梅洛维投射出了羡慕的目光，但是梅洛维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值得羡慕。 练了一早上的跳舞外加下午接近两个小时，梅洛维只觉得自己小腿和脚踝都要走麻了，一抬腿就是机械式的横步、转角。 “梅洛维，周一的沙龙，记得准备一套正装，要按照他们的礼仪准备一整套，不要吝啬钱，我会帮你申请报销。”爱德华提醒起来。 “礼帽、正装、皮鞋、手杖，嗯……金色边的眼睛，一块铂金怀表……”一旁的伊恩摇头晃脑的“念经”起来。 梅洛维瞬间头大起来。 “嗯，要不然这样，梅洛维你明天照常来教堂练舞，下午我和娜塔莉亚带你去购置一套。”伊丽莎白开口道。 梅洛维点头。 第四十八章 混入其中 直到午夜，新一天的值班终于结束，梅洛维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小队同伴们告别，匆匆回到家中。 这种疲惫不是肉体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 开门之后，屋里黑灯瞎火，凯莉盖夫人和莎莉丝特她们都已经睡下了，梅洛维放轻自己的步伐，尽量不找吵到她们。 小卡萝趴在没有点燃的壁炉上，看到梅洛维回来，翻身打了个滚，“喵”了一声，算是对梅洛维的迎接。 梅洛维回到三楼，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入睡了，伊丽莎白姐妹约好明天同样还是早上，继续在教堂练舞。 除过舞蹈，还要跟她们学习一些简单的贵族礼仪，沙龙之中要注意的事项，还要再买一套体面的衣装。 清晨，缕缕晨曦的光芒从天边散发出来，新的一天开始，对于梅洛维而言，又是忙碌的一天。 从早上到下午四点，他一直在和娜塔莉亚学习了快四步和圆舞曲的舞蹈，值得一提的是，快四步要求动作连贯而且舞蹈者双方的位置在过程中会十分接近。 这就使得梅洛维和娜塔莉亚总是有意无意地撞了好几次满怀，次数多了，梅洛维就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娜塔莉亚每次被梅洛维拥入怀里，整个人就瞬间僵住，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任由梅洛维摆弄。 每当这样的情况发生后，的伊丽莎白眼神中就充满了调侃地意味，看的梅洛维压力山大，当着姐姐的面抱着人家的妹妹。 总有种夫前目犯的奇怪既视感。 最后娜塔莉亚有些受不了，不知道是受不了梅洛维还是受不了她的姐姐，这才结束了练习，三人一同来到朗德勒街，给梅洛维购置行头。 朗德勒街是卡德里兰的商业街之一，这里主要出售各种奢侈品，还有昂贵服装的订做，以及名贵的酒与香烟。 娜塔莉亚带着梅洛维走进一家服装店，姐妹两人似乎和这里的老板认识，交谈几句，就有裁缝上来量梅洛维身上的各种尺码。 等到梅洛维想要掏钱时，发现娜塔莉亚已经付过了，接过账单一看。 高顶丝质礼帽 14镑4先令 伊顿领、无胸饰衬衫 27镑 针式领带夹 9镑 里大衣 44镑15先令 外大衣 51镑 外裤 21镑2先令 金怀表（约80克） 19镑2先令4便士 皮制手套 4镑 黄花梨木制弯柄烟斗 10镑5先令 皮鞋 13镑3先令 纯银制手杖（约2.5磅） 26镑17先令11便士 附赠品：雪茄钳，火柴 梅洛维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一身行头，大概足够购买2000套公理教会出品的苦修士服装，足够武装一个地区教堂所有的公职人员。 “我跟他们说好了，明天早上7点巡逻结束了，直接就可以来这里拿衣服。” “这是否有点……” “如果你想挤进卡德里兰上流交际圈，没有这一身行头，你连门都进不去。” 伊丽莎白递给梅洛维一个放心的眼神：“安心好了，反正教会报销。” 梅洛维抚了抚脑壳，点头。 接着，三人又一同逛了逛，找了一个家看上去就奢侈昂贵的餐厅，点了几样梅洛维从来没停过的菜式。 然后又开始教梅洛维餐桌礼仪。 譬如就坐时看清楚自己座次，举办者会提前发放邀请函，统计宾客名单，并且在每个座位贴上名字。 男主人右手是最尊贵的女性客人，女主人左手边是最尊贵的男性客人。 吃饭前要在大腿上铺开餐巾纸。 每个人桌上都有四个杯子，分别是起泡酒杯、白葡萄酒杯、红酒杯、水杯。 还有什么切食物时，手肘不能放在桌子上，舀汤时不能低头等等。 梅洛维听得头昏脑涨，这辈子有印象自己上餐桌的时候，查尔斯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些。 哦，查尔斯说了如何运用餐具这种钝器进行对敌。 漫长的晚餐结束之后，三人又回到教廷，重新复习了一下之前不熟练的圆舞曲，等到了晚上十点，三人一同来到圣职部。 爱德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三人前来，关心道：“怎么样了，巡逻结束，你们就要准备去参加沙龙了。” “差不多，梅洛维还是很有天分的。”伊丽莎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那就好，进去之后，梅洛维和伊恩的安全就摆脱你们俩了，我和比尔会在门口接应你们，下一轮接替我们在埃克斯街巡逻的晨曦骑士小队是9号，我已经联系好了，一旦出了问题，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伊丽莎白有些犹疑：“不是说保密为上吗，透露出去……” “一切以保障你们安全为优先，进去之后，我们用圣辉联系，有什么问题立刻通知我。还有，梅洛维。” “怎么了，队长。” “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冷静，你的座位相邻大概率是不认识的贵族，不要被看出破绽，对答问策之时不要太突出，但也不能表现的水平太低。” 爱德华顿了顿，对所有人说道： “本尼迪克特是当朝的那位第六个儿子，攻于智计，颇有城府，在政坛很有影响力，是当朝太子最大的敌手之一，他这次举办沙龙，不乏有着招贤纳士的心思，因此，切记不要和他爆发冲突，如果确定了奥萝拉夫人的身份，也不要立刻动手，等到下次舞会的时候。” 众人都点头，表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 没过多久，伊恩和比尔也先后赶到，等到了接近午夜的11点，爱德华和巡逻归来的骑士小队换班，带领小队进入圣腔。 这是梅洛维第一次值夜班，相比白天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夜晚要安静很多，路上的行人很少。 要么是醉醺醺、摇头晃脑的纨绔，要么是行色匆匆的中产，或者也有花枝招展从事特殊职业的女子正带着自己的客人去要工作的地方。 很快，一夜的巡逻结束，爱德华一行人换了班，越好中午12点在埃克斯街道汇合，然后伊恩回家换衣服，梅洛维和伊丽莎白姐妹去拿定制好的衣装。 而爱德华则带着比尔跑去了册封部，试图薅一点羊毛，加强一下战力，以应对各种未知的情况。 “嗯，不错不错。” 伊丽莎白一脸赞赏的看着换好衣服的梅洛维。 黑色的高顶礼帽，外面是带着斗篷的黑色大衣，从领口能看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鎏金的怀表扣在里大衣上，怀表下方是挂着雪茄剪，手中提着一把银制的手杖。 配合黑发黑瞳，以及如刻刀划出的下颌曲线，伊丽莎白敢肯定，一定有不少贵妇和小姐会在沙龙结束后，结交一下这位英俊不凡的绅士。 嗯，实在不行可以实行魅惑计划。 伊丽莎白脑海中灵光一闪，不过只是想想。 娜塔莉亚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在修会部楼下等我们，姐姐，我们也去换衣服吧。” 半晌，娜塔莉亚率先换好了衣服，从大楼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通体白色的长裙，低领口，翻领是重叠数层的蕾丝边饰，袖子短小，是帕夫短袖的样式，腰线纤细，完美的勾勒出娜塔莉亚的身材。 紧接着，伊丽莎白也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比较蓬松的浅绿色长裙，高领口，是拉夫领的样子，长袖成羊腿袖状。 伊丽莎白微微提起裙子，绕着娜塔莉亚转了一圈，带着些许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娜塔莉亚警觉起来。 “我很想看你穿着一身和梅洛维跳舞是什么样子。” “哼。” 娜塔莉亚懒得理伊丽莎白，明晚的舞会必然不可能穿这种低领口裙子，不然梅洛维如果动不动就低头，娜塔莉亚怕自己忍不住把他丢出去。 三人很快来到埃克斯街和圣赫尔星街交叉口，已经打扮收拾好的伊恩早已等待多时。 “梅洛维，这边。” 梅洛维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些惊讶。 虽然说伊恩平时穿着教会制服的时候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换上正装，颇有种小说里贵族那种优雅高贵之感。 “等会咱俩并排先进，伊丽莎白姐姐，你们俩跟在我们后面。” “好。” “这也有什么讲究？”梅洛维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当时本尼迪克特殿下邀请时，我给他说我有个朋友，才学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希望……” “停，停。不是说好了不要表现突出吗，你这样子万一我表现欠佳……” “就是要你表现欠佳啊，这样才能让他放心，觉得你只是个傍着温斯顿家族关系的普通人，这样才方便隐藏。” 梅洛维满腹狐疑，不过看着伊恩一幅“听我的准没错”的样子，勉强相信了这种说法。 说着，四人一路走到了粉红天鹅会门口，梅洛维维持这表面上的平静，和伊恩一同走了进去。 门口的侍者们见到伊恩，一齐鞠躬：“温斯顿少爷。” 伊恩点了点头，神色轻浮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傲慢以及强大的压迫感 “殿下到了吗？” “殿下已经在四楼，等待诸位贵宾很久了。” 第四十九章 再遇伊莲恩殿下 梅洛维模仿起娜塔莉亚的三无表情，和伊恩一同来到四楼。 上来后，几位侍者迎上来，一同接引着四人，在走了漫长的长廊之后，推开面前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大殿，脚下是白瓷般明亮的石砖组成的地板，上面铺着绣着各种瑰丽花纹的地毯，四周的墙壁也被上好的丝绸充作壁纸铺满，上面挂着一幅幅当世名家的油画，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灯吊，一层层如蜂巢一般的水晶铺在蜡烛边缘，而在整个大厅中，一个超长的餐桌铺在中央。 “温斯顿，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一位气宇轩昂，衣着华丽的青年从远处迎了上来，和伊恩拥抱了一下。 “殿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伊恩完全看不出当时在教廷对范加戈家族不屑一顾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两人一幅神交已久的模样，一同往里走去，娜塔莉亚也牵着伊丽莎白向前，而梅洛维原地怔了一下，按照之前学习的看座位名字。 “格雷格·基恩。” “朗斯·马龙。” 梅洛维一个个看过去，这些名字是用微小的湛蓝色粉末写出来的，隐隐透出以太的力量。 这是以太光琉粉末，是可以辅助以太原律构建的超凡材料，只有专门光琉矿才会出产，但现在居然被用来标注名字，真够奢侈的。 梅洛维摇摇头，从餐桌末尾向前找去，然而，看了快十多号人了，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直到，他看到对面的位置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奥萝拉·格朗特。” 梅洛维默默几下这个位置，等会人员齐至后，就可以知道这个奥萝拉夫人的模样了。 接着，梅洛维接着一路看了过去，然而已经过了半个长桌了，依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嗯？” 梅洛维往前一路看去的时候，发现右主座的旁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伊莲恩殿下？” 今天的伊莲恩穿着和两人初次见面很相像的礼服，都是黑色的哥特风，只是上一次是礼服，这一次是长裙。 “你的位置在这里。”清冷的声音响起。 梅洛维看到伊莲恩左手首位上，标注着“梅洛维·拉斐尔”，眼角有些抽搐，说好的的低调、平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梅洛维长叹一声，走到了伊莲恩左手位坐下。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很奇怪呢，为什么温斯顿家的三少爷还带着苗正根红的教士参加沙龙？” “公务在身。”梅洛维言简意赅。 “什么公务？” 梅洛维摇头表示自己不能说：“所以这不是本尼迪克特殿下举办的沙龙吗？” 伊莲恩从身后侍者的推车上拿下两支白葡萄酒，递给了梅洛维一支。 “没有人规定一个皇子的沙龙不能出现一位王女，而且，本身我也没兴趣来参加这场沙龙。” 梅洛维接过酒杯，轻抿一口：“为什么？” “今天的沙龙无非就是政治利益之间的相互交换，虽然主题是维护帝国在新大陆的利益不受侵害，实际上没人在乎新大陆上帝国人民的死活。” “维护帝国在新大陆的利益不受侵害？”梅洛维并不知道今天沙龙的具体讨论，因为伊恩表示自己知道的内幕也是含糊不清的。 “你知道吗，我这位皇兄对他大哥的位置很感兴趣。” “这个我知道一些。” “陛下这些年有老迈的趋势出现，并且逐渐放下一部分权力给太子皇兄，其中包括了关于我们忒密西帝国在新大陆的管制。” 说着，伊莲恩玉手芊芊挥舞出一个蓝色的图案，这是以太原律的截断功能，用于隔音上，可以让三米之外的人都听不到自己和梅洛维的对话。 “帝国在新大陆上的活动，都以公司为名义，这个公司你也听过，新大陆开发与贸易公司。” 梅洛维点头。 “新大陆的势力错综复杂，有德喀珐帝国、古尔迦帝国，一众公国王国，还有那里土着亚人、异族，而面对着复杂的形式，我那位太子兄长，选择的是绥靖政策，基本以让步换取事态平息，他现在只想平稳过度到登基的那一刻。” “原来如此，是因为绥靖伤害到了一部分贵族的利益，现在这位六皇子殿下决定串联这些人？” “差不多。” “我记得当今陛下至少是一位升华者吧，他的寿命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在位才三十多年，储君之争就如此剧烈？” 伊莲恩歪了脑袋，显得有些可爱：“你去过南华克吗，卡德里兰最大的地下销金窟。” 梅洛维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没有去过，连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南华克，除了供达官显贵享用的性服务外，还有着整个卡德里兰最大的赌场，在那里，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又有人赌上资产妻女，一夜一无所有。” “而我的几位兄长呢，现在就像是牌桌上最疯狂的赌徒，他们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转换成了筹码，期盼着自己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 “现在，我……还有你，都是他的筹码。” 梅洛维一怔，有些疑惑。 “从我三年前到达帝国法定适婚年龄之后，我这几个表兄弟们，就轮番开始用各种借口邀约我，或者试图跟我的父亲和母亲商量联姻，就是觊觎我父亲的势力，” “这次，我这位六皇兄给我父亲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让我来参加这次晚会，又把我安排到这个‘女主人’的座次，无非只是想向来宾表示出暧昧不清的关系，让他们误以为我父亲站在他这一边，顺带着还向我表达他那点心思。” “过去，我用年龄拒绝，现在，我用学业拒绝，不过，马上我也要毕业了。” 说着，伊莲恩嫣然一笑，然而，空气中的温度却降低了几分。 “至于你……其实你坐在我身边是我向皇兄要求的，当你出现在温斯顿家族的来宾名单时，你的身份资料就被摆在他的桌面上了，静谧之庭大审判官的后代，养父为枢机主教，且与永恒以太之塔十三法师之一的厄拉德关系良好，厄拉德法师本人也象征了学院这一派中立势力。” “只不过，你毕竟是纯正的教会出身，如果他直接和你接触，必然会引起传统贵族阶层的不满，甚至会动摇自己的根基。所以，他选择了折中的方法，他选择交好与你一同前来朋友温斯顿，又顺水推舟答应了我的要求。” 伊莲恩把玩着手中修长的酒杯，露出了个别有意味的表情：“这样，他只需要交好温斯顿和我就行了。” 梅洛维微微扶额：“所以，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跟这位殿下一条船了？” “那也没有。”伊莲恩神色有些嘲弄，“赌徒之所以是赌徒，是因为他们已经输红了眼，为了更多的筹码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他们早就失去了正确看待事务的能力。” “不光你不会站在他身边，我也不会，温斯顿那位小少爷也不会。” 梅洛维转过头，望向远处正在和一小群人高谈阔论的本尼迪克特殿下，众人之中他一幅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是伊莲恩口中已经输红眼的赌徒。 “你和莎莉丝特是室友？”伊莲恩冷不丁一句话问出来。 梅洛维下意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看了眼这位王女的脸色。 伊莲恩很平静，还是一幅冷艳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奇怪。 “我来到卡德里兰之后，住处是厄拉德叔父安排的，在一位房东太太的公寓楼中，莎莉丝特也是那里租客，你们认识吗？” “认识，两年前厄拉德老师有带我们公开课，我和她都是厄拉德老师的课代表。” 就在这时，梅洛维看到之前自己盯住的“奥萝拉·格兰特”位置被一位贵妇坐了下来，连忙仔细观察起来。 那贵妇生的一幅性感妩媚的气质，身材是梅洛维见过所有女性中最夸张的s型，今天还穿着粉色低胸裙装，胸前只有几根绳子拉住两侧的衣服，但呼之欲出的规模，让梅洛维感觉衣服随时有可能当场裂开。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仿佛身上自带强烈的荷尔蒙，将场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男性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然而，奇怪的是，梅洛维灵魂回路中，对死灵强大的感知力和预警能力并没有起作用，至少从表面看来，这位奥萝拉夫人和亡者议会没有什么关系。 “哦？她是你这次任务的目标？” 梅洛维眨了眨眼，很淡定地说着瞎话：“并没有，只是和其他的先生们一样，欣赏美而已。” “小教士，下次你编理由的时候可以找一个像样点的，刚刚你握拳时凸起的指骨，灵魂回路的震荡，心跳与呼吸，可不是再说你想和她发生什么床笫之欢，这溢出的杀气都要扑面而来了。” 伊莲恩懒洋洋地靠在主座上，轻笑起来，这小教士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总带给伊莲恩奇妙的反差感。 这时，梅洛维就好像男性中的奥萝拉夫人一样，吸引了场上大部分的夫人小姐们的目光，大家都很好奇王女身边这位绅士究竟是谁，玉树临风般的俊美，还能讨得殿下的欢心，要知道，伊莲恩殿下一向是万古不变的冰块脸。 如今居然会专门为他设置一个隔音结界谈笑风生。 第五十章 本尼迪克特的演讲 梅洛维从来没感受过如此众星捧月的感觉，他能感受到场上有大半带着好奇和审视地目光打量着自己，这让他很不自在。 尤其很难暗中监视奥萝拉的一举一动。 众目睽睽之下，梅洛维觉得自己连调查都很难做到。 梅洛维又瞄了一眼在跟本尼迪克特殿下侃侃而谈的伊恩，心想，看来这次自己和伊恩都无暇他顾了，只能看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能不能有所发现了。 “如果你们教廷对她有想法，最好三思而后行。”伊莲恩提醒道。 “因为格朗特侯爵吗？” “不止，据我所知有不少贵族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其中不乏在议会影响力颇大或者是商业巨头的存在，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会引起很大的动荡。” “目前还只是调查。”梅洛维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冲动之下动手，更何况奥萝拉夫人就目前看来自身没有进行死灵转化，和亡者议会是否有关不得而知。 “看来你并不反对之前我说的话，这才是你们教廷本次的真正目标？” “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大概就明白已经掩饰不了什么了。”梅洛维耸耸肩，无奈地看向伊莲恩，阴差阳错之下，这位殿下打乱了小队的计划。 接着，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场上的座次都依次排满，本尼迪克特殿下看到时间差不多1点了，回到伊莲恩旁边的主座上。 原本嘈杂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每位来宾无论心中如何暗流涌动，表面上都一脸肃穆地看向本尼迪克特殿下。 也许在座的众人之中，彼此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此时时刻，他们怀揣着相同的目的来到这场沙龙之中，在帝国六皇子的串联下，重新联合在一起。 “诸位，我，本尼迪克特，伟大的尼克劳斯·范加戈之后裔，很荣幸能在今天，邀请到各位参加这场沙龙。” 本尼迪克特站起身，拿起左侧的红酒酒杯，对着众人致意。 众人也纷纷起身举杯回敬。 本尼迪克特轻抿一口，坐下后，众人才纷纷坐下。 “上个月，帝国在新大陆设立的新和诺里省遭到了古尔迦那些野蛮人的进攻。” “上个月，帝国在新大陆合法设立的以太光琉开采矿场和占卜石笋矿场，被亚人侵略掠夺。” “上个月，帝国在新大陆的设立的贸易公司股权跌价三成。” “上个月，帝国从新大陆进口来的橡胶、菠萝、可可、香料等商品锐减四成，因为帝国在新大陆大量原材料产地被法勒公国侵占。” “截止这个月，帝国已经为新大陆输血年产值近半的钢材、煤炭，然而我们的利益却越来越少了。” “这几个月的事实不言而明，帝国的子民都有自己的见解。” “毫无疑问，这是自新航线开辟后的一百多年来，忒密西在新大陆权威受到最严重的挑战。” “然而我们的议会，我们的内阁，对帝国子民在新大陆水深火热的生活不闻不问，他们还沉醉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之中无法自拔，当敌人的刀剑来临之时，只顾着割让远在海外开疆拓土的人民之利益。” “可我不想这样，我不希望开辟航线的先辈们所付出的无数代价付之东流。” “如果有一天，我，本尼迪克特·范加戈，也会像海勒姆元帅一样，高举忒密西的大旗冲在最前！哪怕是战死，我也会微笑着进入神国，我会见那些忒密西荣耀的祖先们，我可以昂着头颅走到伟大的尼克劳斯大帝面前，我可以骄傲的对他说：‘我，你的子孙，没有给你丢脸，我为伟大的忒密西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全场响起雷鸣的掌声，梅洛维有些赞叹，不得不说，这位殿下不管心中想的什么，至少在演讲时的体态、以及稿子都充满了感染力。 “我在今天，邀请各位的到来，是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是帝国的栋梁与基石，我们拥有足以改变国家的力量。” 本尼迪克特激昂地演讲声缓缓落下，然而整个大厅里依然安静地落针可闻。 这时，六皇子身边一位面容有些苍老、满头银发，充满了华贵气息的老妇人开口道： “殿下说的不错，内阁自创立之初，就是防止帝国的决策层只有一个声音，但现在东宫的那位有些太过僭越了。” 有人率先开了头之后，场上的众人也不在顾忌，纷纷点头，他们今天之所以齐聚一堂，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遭到了侵害。 “狄德利公爵夫人说的不错。”一位一头棕色卷发，充斥着古板威严的中年人表示赞同。 “按照一百零六年前，三国共同签订《新骨窖港条约》，在新大陆应当本着和平共处求同存异的原则共同开发，而现如今古尔迦帝国在新大陆的扩张咄咄逼人，有复现‘五十年血战’的征兆，议会与内阁对此依然保持绥靖态度，着实让人失望。” 梅洛维正认真听着帝国上层的实时新闻，却发现旁边的伊莲恩冰冷的俏脸上多了些许嘲讽。 似乎是看出来梅洛维眼中的问号，伊莲恩轻轻打了个响指，之前的隔音继续出现，而场上的其他人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以这位尊贵的身份，确实有这样的特权让他们对这种不合礼教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谓和平共处共同开发，本来就是弄出个幌子糊弄底层人民，鼓励他们去移民新大陆进行开拓而已。” “哦？”不知道为什么，梅洛维没有任何惊讶，也许是对帝国的高层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新航线开辟后，三大帝国在新大陆上的利益冲突就没停止过，不过明面上都是让那边的总督自己解决，所以就算那边打成一锅粥了，三大帝国在旧大陆上还是维持和平共处的体面。”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位六皇兄的措辞像是借着潜规则向太子发难，而偏偏太子也不能承认这种灰色层面的东西。” “没错，说白了就是一群在新大陆上贸易、利润遭到损失后，想要获取国内支持，但被议会和内阁否决了的倒霉蛋而已。” 就在二人交谈时，一身妩媚性感的奥萝拉夫人也开口道：“埃文子爵，我记得你们入股的西卡德里兰商会在新大陆的捕奴队损失惨重，是这样吗？” 被叫喊道的那位子爵是一位青年，在听到奥萝拉夫人的声音后转过头来，在看着奥萝拉夫人说话时的晃动，眼神仿佛要狠狠没入那无底的深渊中，并且露出一幅色授予魂的模样。 场上大部分的女性们都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对于这位奥萝拉夫人的发家史，早已经是上流阶层淑女们下午茶时必听的笑话了。 原本南华克的头牌花魁，据说卡德里兰里一半的伯爵都品尝过她的滋味，后来不知怎的，被格朗特侯爵相中并赎身，做了续弦。 如果只是这样，淑女们大概只是感慨一下，丑小鸭一飞冲天，然而这位在做了侯爵夫人之后，丝毫没有收敛。 刚刚嫁入豪门，就与侯爵和两个儿子一同夜夜笙歌。后来又开各种私人晚宴和舞会，和邀请来的各种男性女性宾客加入他们。 奥萝拉本人还接着侯爵夫人的名头，出入各种沙龙晚宴，利用自己的姿色诱惑各种权贵，上至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下至刚刚成年的少年，甚至传闻中奥萝拉因为出身风月之地，所以各种玩法都十分精通，因此有不少一亲芳泽还对她流连忘返的人。 比如这个晚宴上，除了这位刚刚继承爵位的埃文子爵，至少还有六位衣冠得体的绅士们，实际上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这还只是半公开的，还有暗地中偷吃这位侯爵夫人的贵族，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在伊莲恩殿下湛蓝色的以太隔音结界中，梅洛维将灵魂回路中光明原律的力量无限放大，就差直接冲着这位奥萝拉夫人丢一个圣辉监测了。 然而，光明原律的力量所带来的回应是，这位奥萝拉夫人是一位很正常的人类。 梅洛维皱起眉头，自己这种对死灵原律的特殊感应能力出错的可能不高，至少在圣罕哈尔有过监测出老牌升华者死灵原律构建者的记录。 而且按照老爹查尔斯的说法，他这种感应能力是光明原律神眷者的能力。 原因是光明原律神座上的那位女神，将敌对所有死灵混合律构建者这一信条，铭刻于光明原律之内，所有构建光明原律者，在最初就和死灵律的构建者是宿敌。 因此光明原律的神眷者感知死灵律是天赋的能力。 梅洛维并不认为奥萝拉夫人能绕过自己的检测能力，虽然自己这位神眷者是冒牌的。 之所以是冒牌的，是因为自己有一切神眷者该拥有的体质，然而，却没有“神眷”，女神从未在任何场景中表达过对梅洛维的钟爱。 这与记载的任何神眷者的经历都不同。 第五十一章 永生者研究会的再现 “没错，确实如此。” 埃文子爵眼中的贪婪和觊觎之色溢于言表。 “呵呵呵呵。” 奥萝拉夫人抽出一柄扇子挡在嘴前，轻笑了起来，白嫩的峰峦颤颤巍巍起来，晃花了一众人的眼睛。 “那我的丈夫跟您应该有共同语言，因为议会对于航线安全方面的不作为，我们家损失也不小，所以，如果今天在座的各位之中，有经营新大陆和东南四省港口之间航线的，我在这里诚挚的邀请那你们，来寒舍好好交流一下。” 随着充满魅惑的声音落下，场上有不少人双眼微亮，就是不知道是想要去和格朗特侯爵谈合作事项，还是想要领略一下这位夫人的风采。 当然，女士们眼中的厌恶之色更浓郁了。 紧接着，就是几位贵族中的代表们轮流发言讨论自己的见解，并且和本尼迪克特殿下批判一下议会和内阁。 这与梅洛维预想中的沙龙不太一样。 梅洛维以为是本尼迪克特殿下招兵买马，大家群策群力，一齐出谋划策对抗那位太子。 实际上，沙龙更像是一个交际活动，本尼迪克特将这些平时彼此间很难接触到的贵族们串联起来，大家彼此之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相互简单的了解一下。 而皇子本人呢，只需通过每个人发言中的潜台词来判断哪一方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可以试探性的接触。 不过更详细地出谋划策，还有各种阴暗的政治交换，都是在私下中完成，在沙龙这种属于半空开的场所之中，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像喝下午茶一样轻松。 这也是为什么雷利普斯亲王会让伊莲恩参加的原因，一场沙龙不能说明什么，他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中立的态度。 梅洛维见自己由于备受关注，无法完成应有的任务之后，索性就待在伊莲恩身旁，听王女殿下对场上这些贵族们的评价，如果以后对上，也许会有用。 最主要的是清静，梅洛维已经好几次发现，有不少夫人和小姐通过侍者想要给自己传一些纸条。 不过，每当侍者走进想要递过来时，伊莲恩殿下那双幽如寒冰的双目，就会将前来侍者逼退。 没过多久，还是有人打扰了梅洛维难得的公款摸鱼时光。 梅洛维正和伊莲恩讨论议会的监管政策时，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一转头才发现，娜塔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了身后。 梅洛维心头一颤，难怪伊莲恩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主要这位殿下冰冷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使得梅洛维也没有注意。 “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没有理梅洛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伊莲恩，犹如一只精致的人偶。 “既然是你们教廷的人来找你，那就去吧。” 伊莲恩拿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梅洛维点点头，起身跟着娜塔莉亚出去，两人一起出了门，在走廊中绕了半天，终于到了一个颇为隐蔽的角落停下。 娜塔莉亚原地构建了一个简单的以太术式隔音。 “怎么了，娜塔莉亚？” “没什么，看你和王女殿下聊得很开心，怕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梅洛维苦笑一声：“我事先也不知道伊莲恩殿下会来，更不知道伊莲恩殿下会把我安排到她身边。这导致我成了众矢之至，根本不能乱动。” “看得出来。”娜塔莉亚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之前找自己座位时，用光明原律做了个简易陷阱，只针对死灵律，但并没有触发，奥萝拉夫人好像和死灵原律并无关联。”梅洛维模糊了自己的体质。 “是的，我和姐姐都用晨曦徽章对她轮流映射了，确实没有关于死灵原律的警报。” 梅洛维愣了一下，他记得姐妹两人的裙装是没有兜的，而携带的珠宝包在进来之后就已经交给了侍者安放。 那晨曦徽章是被放到哪了呢？ “你再看，我就把你扔出去。” 娜塔莉亚看着梅洛维垂下的目光，眼中露出了危险的神情。 梅洛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奇怪，自己今天怎么这么轻浮。 娜塔莉亚哼了一声，继续道：“虽然我和姐姐没有监测到她的死灵原律，但是我们通过时空原律，检查了她的珠宝包，发现了一个东西。” 说着，娜塔莉亚拿出一枚徽章。 这徽章基底是血色的三叶草，每一片叶子上都镶嵌着黑曜石雕刻出的骷髅头。 “永生者研究会？” 梅洛维瞬间紧绷起来，那一夜的回忆袭上心头，五只夜魔无声无息地替换了自己的小队队员，差点把自己逼入绝境。 “没错。”娜塔莉亚严肃起来，“所以无论她有没有构建死灵原律都不重要，她和永生者研究会是必然拖不开干系的。” “那现在怎么办，不如回去之后，你和伊丽莎白打好招呼，伊恩……伊恩就算了，我刚刚看他身边包括六皇子在内的大贵族络绎不绝，我们三人干脆直接发难就行了。” “梅洛维！”一道有些气愤地声音从梅洛维身后响起。 梅洛维瞬间听出来，是伊丽莎白。 “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爱德华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等出去交流情报之后，再做打算。”伊丽莎白教训起来。 梅洛维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错了。 “动不了手，这里至少有两位天使，即便我们得手也不可能冲出重围。”娜塔莉亚也反对直接动手。 “两位天使？” “嗯，你的王女殿下带来的。” “什么叫我的……算了，既然有线索了，那我们先离开？”梅洛维微微扶额。 “不，我们先回去，沙龙过早离场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而且我们要先把徽章还回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人赃并获。”伊丽莎白分析道。 梅洛维点头同意，然后伊丽莎白让两人先回去，自己过一会儿再进，防止被警觉。 梅洛维回到沙龙的房间内，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们交流情报完毕了？”伊莲恩冷冷的声音响起。 梅洛维看向伊莲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伊莲恩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看样子你们不准备立刻动手，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 梅洛维有些无语，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位殿下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殿下，你不会泄密吧。” 梅洛维表示自己投降，玩不过这位老于世故的殿下。 “看你的表现吧。” 伊莲恩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左手轻攥着红酒酒杯，一股女王般压迫感的气质。 这时，一道妖娆妩媚的身影，轻掂着自己的步伐，盈盈绕绕地走到了梅洛维面前，一股充满魅意的香风充斥到了梅洛维鼻腔。 梅洛维一抬头，正是那位勾的沙龙上大部分男性魂不守舍得奥萝拉夫人。 “夫人？有事吗？”梅洛维表面神色不变，心中充满了警惕，在得知这个女人和永生者研究会有关后，在他心中已经和饲养夜魔的罪魁祸首画上了等号。 此刻无论她有多美丽，在梅洛维眼中，依然是一具红粉骷髅。 “你好，我想认识一下这位年轻的绅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俊俏可人的后生了。” 说着，奥萝拉夫人轻笑起来，完美的身材也伴随着笑声晃动起来，黑色的丝质手套掩饰在嘴前，充满了诱人的气息。 梅洛维皱起眉，眼前的奥萝拉夫人散发着足以让人拜倒裙下的魅力，但是，他心中却有莫名的惊怖感。 这种惊怖感让他觉得，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不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而是某种怪物。 “奥萝拉……他是我的客人。”伊莲恩冰冷的声音响起。 奥萝拉夫人微微一滞，神色露出些许歉意：“抱歉殿下，我只是想和这位绅士交个朋友，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伊莲恩似乎没有听出奥萝拉的话外之意：“管好你自己的事，你应该庆幸这是在六皇兄的沙龙上。” 奥萝拉脸色一变，阴晴不定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位王女恃宠生骄至此地步。 不过，她马上调整过来，依然冲着梅洛维露出一个柔媚入骨的笑容：“格朗特的庄园永远欢迎你。” 然后又迈着猫步，一步一晃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所有眼馋着她的男士们都用着嫉妒的眼神看向梅洛维。 “多谢。”梅洛维对伊莲恩道谢。 “不必，我能感觉到，就算没有我你没有被她迷惑心智。” “不。”梅洛维摇摇头，“我怕她继续这样，我会忍不住直接动手。” “嗯，很符合你的风格。”伊莲恩点头。 梅洛维不知道这是对他的夸赞，还是贬损。 不过，至少可以继续熟悉的公款摸鱼时间了。 此时，粉红天鹅会外的埃克斯街道上，一道身着教会制服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周围的经过的行人仿佛没有看到他，直接穿了过去。 他如同一道看不见的虚影一般。 “拉文维德……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再会了。” 第五十二章 潜入庄园 不久之后，伊恩找到机会脱开找自己寒暄的贵族们，向本尼迪克特殿下告罪一声，和梅洛维先行退场，然后，娜塔莉亚和伊丽莎白离开了沙龙。 四人先后回到圣赫尔星街和埃克斯街交叉口附近的圣腔处，爱德华和比尔就在那里等待着众人。 “你们这么早就结束了？”爱德华拿出怀表看了看，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嗨，之前那位六皇子邀请函送来之时，弄得大张旗鼓，搞得我爷爷他们以为宫廷中又有剧变了，所以让我这个身份微妙的人来试试水，没想到沙龙办的虎头蛇尾。” 伊恩有些无语，来之前家里几个老爷子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六皇子高开低走，还是一幅小家子的样子。 之前的阵仗，让温斯顿家族以为要爆发宫廷政变了。 几位加起来快上千岁的老头子们，还认真合计了一下，真要爆发政变，温斯顿家族该何去何从。 “所以，关于奥萝拉夫人的调查进行的如何？”爱德华对范加戈家族的家事不感兴趣，无论王座上坐的是哪一位，只要不和那些隐秘势力勾结，那跟晨曦教会就没有关系。 “我和梅洛维都被缠住了，我自己倒是预料之中，但是谁知道之前卡德里兰车站事故的当事人伊莲恩殿下也在，所以梅洛维也被束缚住，无法进行任务。” 说着，伊恩将目光投向伊丽莎白姐妹。 今天默默无闻的姐妹二人，没有得到什么注意。 “我用时空原律转移出了奥萝拉的珠宝包，发现其中有永生者研究会的徽章。”伊丽莎白汇报了自己的发现。 “永生者研究会！”比尔瞬间攥起砂锅般的拳头。 “不过很奇怪，我趁着空隙在奥萝拉夫人的座位设置了一个只有死灵原律才会激发的陷阱，但是奥萝拉夫人并没有激发，所以她大概率是没有死灵化的。” 梅洛维也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爱德华沉思了一会儿，向梅洛维问道：“你的术式大概能够监测到什么程度的死灵律。” “至少，升华者是没什么问题。” 爱德华摇了摇头：“亡者议会每一位死灵律的天使，在教会都是有记录在案的，这说明她本人应该不是死灵律的构建者，当然这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也有可能是某种屏蔽监测的超凡物品。” “总之，既然她包裹里有永生者研究会的会徽，这说明她也脱不了干系，至少也可能是从犯，值得调查。” 几人正交流着，突然看到，路边一亮华丽的敞篷马车驶过。 之所以引起众人的注意，是因为那敞篷的材质有明显的原律波动，虽然十分弱小，不足以遮挡几人的视线，但毫无疑问，也算是超凡物品。 “是‘隐秘’混合律。”爱德华瞬间判断出来材料附带术式单词种类。 马车之内，正是那位妖艳的奥萝拉夫人，同行的还有两位男士，借着超凡物品的隐匿，三人已经在马车上扭在一起，上下其手起来。 “在格朗特侯爵的马车上，玩弄格朗特夫人，真是离谱。” 伊恩的语气十分微妙。 “你很羡慕？”娜塔莉亚的死亡视线扫来。 伊恩连忙缩起来，不敢说话。 “队长，我们现在出手，擒下那女人，带回静谧之庭，让审讯官用灵魂或者记忆原律搜查线索。” 比尔望着那马车，心中一横，准备出手。 爱德华摁住比尔的肩膀，摇头。 “现在不行，一枚会徽不能算做确凿的证据，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可有谁知道我们的行动，偏偏在这个时候构陷她呢？” 爱德华沉默了一会儿：“教廷确实有一部分人知道，但他们不知道我们会率先调查谁，但也不排除他们用这三个人一同布下陷阱。” “那怎么办？”比尔有些暴躁起来。 “我们先跟过去暗中监视，看看能不能获取有用的线索，等到明晚的舞会，再更细致地进行调查。” 众人都同意了爱德华的主意。 “隐秘·逝” 比尔张开灵魂回去中的隐秘律，将众人笼罩其中，一行人瞬间化为了虚影，消失在路上行人的视界中。 “走吧。” “嗯。” 爱德华带着小队成员，一边加快步伐跟踪马车，一边用原律锁定马车上奥萝拉夫人的气息。 就这样跟着马车，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出了城区，又在郊区的泥泞石路上，走了快一个小时，等到天色有些昏黄，才看到远处一座巨大的庄园。 敞篷马车在行驶到庄园门口后，停了下来，车夫走下来，摆出梯子，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天边的太阳开始落山时，马车的敞篷才缓缓降下。 车夫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牵着奥萝拉夫人从梯子上下来，两位男士也从另一边下车，然后跟着奥萝拉夫人走进了庄园。 “怎么说，队长。”比尔看向爱德华。 “格朗特侯爵庄园外部有警戒律，十万词以上的隐秘原律才能绕过防线潜入其中，而且一次性只能容纳两人。”爱德华看了众人一眼：“所以，比尔跟我先进，等半个小时，另外两人后进，剩下两人在外面接应。” “我和伊恩留在外面吧。”伊丽莎白主动请缨。 “好。” 爱德华和比尔向前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以现在下午5点54分为基准，3个小时后，无论调查出了什么结果，立刻撤离回到这里，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立刻用圣徽联系我。” “收到。” 爱德华点点头，这才和比尔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隐秘·逝。” 娜塔莉亚张开隐秘原律，笼罩了梅洛维。 “你们都构建了这种混合律？”梅洛维有些惊讶。 “嗯，这是担任静谧之庭审判官的必要条件。”娜塔莉亚点头。 “这种原律很方便的，可以用来潜入，窥视，窃听……”伊恩解释起来，“等我完成升华仪式后，也要构建这种混合律。” 接着，众人又在门口等待了半个小时上下。 “走吧，我们也进去。”娜塔莉亚开口道。 说完，两人也一同进入庄园内。 此时，伊丽莎白和伊恩在外面望着他们的背影。 “伊恩，你熟悉这位格朗特侯爵吗？” “谈不上了解。”伊恩挠了挠头，“格朗特侯爵家最近这两代人流传出来的，都是私生活无比混乱的逸闻，在政治、权力这些比较敏感的方面反而很少。” “听上去很低调。” “唔……可以算是吧。” 说完，伊恩又用着有些言不由衷的语气说道：“奇怪，每个家族所设立的警报各不相同，有不同原律不同术式、甚至有些是超凡物品形成的结界，队长是怎么准确的判断出这是警戒律，他来过这里？” “也许他这两天私下有过调查，又或许是他的实力更强大了。”伊丽莎白语气幽然，只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潜入庄园内的梅洛维和娜塔莉亚有些迷路了，按照常理来说，庄园内最奢华恢弘的建筑，应该就是主人家的城堡。 简陋的民居、磨坊、农田，则是隶属庄园主人的侍从和农奴所居住或者工作的地方。 但此时奇怪的是，映入二人眼中的建筑，每一座都是通体白色、庄严而壮观，一种强烈的神圣感，让梅洛维有种回到了教堂的错觉。 “奇怪，我总觉得……” “觉得这里很像教堂？”娜塔莉亚一眼看出了梅洛维心中所想。 梅洛维点头：“这不太像是那些喜好追求极致华丽和奢侈的建筑风格，通体之有白色和金色的粉漆，没有任何装饰，颇有种让我回到了教会的感觉。” “你感觉的没错，这些墙壁上的石砖，带着些许残留的光明原律和天堂原律。”娜塔莉亚肯定了梅洛维的想法。 “那岂不是说明，这些人一直生活在光明与天堂原律的普照之下，这恐怕很难和隐秘势力有所勾结，难道说，有人刻意构陷奥萝拉夫人？” 梅洛维瞬间把帕克锁定为怀疑对象。 “很难说。” 娜塔莉亚蹩起秀眉，他们二人现在走在稻田之中，周围到处是饱满的稻穗以及各种作物的枝条，一身长裙她不敢伸展动作，深怕裙装损坏。 “先去前面那栋楼看看？”梅洛维看着行动不便的娜塔莉亚，开口提议就近选择。 “好。”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眼前的高楼并没有侍卫，巨大的木门也只是虚掩着，里面有微弱的光芒从其中传了出来。 走进其中，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石磨，旁边还有大量的谷物堆积着，石磨下堆着一些骨骼，似乎因为沉淀的时间过于久远的关系，那些骨骼已经变成了黑色。 而隐隐发光的是一块白色十字架，上面雕刻着一轮太阳。 第五十三章 困局 “这是？” 梅洛维拿起石磨上的十字架，一股温暖的光明原律流动起来，与梅洛维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原律微微呼应起来。 “烈阳曙光十字。”娜塔莉亚接过梅洛维手中的徽章有些惊讶。 “烈阳曙光十字？那是什么？” “前代光明原律神座上的神明，烈阳曙光是祂的神讳，如同我们的女神神讳为晨曦之辉一样，在混沌纪中陨落，据说我们现在的女神曾目睹祂的陨落，为了拯救剩下的信徒，而成为神明。” 梅洛维眨了眨眼睛，结合奥萝拉夫人有和反对教会的永生者研究会勾结嫌疑，他心中有一个大不敬的想法。 这位神灵的陨落不会和女神有关吧，然后祂的信徒联合永生者研究会、亡者议会一种势力，想要颠覆教会？ “不可能。”娜塔莉亚一眼看出了梅洛维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根据原律定则，每一条原律、次生律和混合律上的神座有且只能有一位神明。” “但是，根据教廷前后的记载和反应，女神应该是和烈阳曙光的陨落无关的，晨曦教会的前身即是烈阳十字会，女神对于所有信仰烈阳曙光的信徒从来都秉承着吸纳和包容的态度，同时，即便是那种信仰坚定，终身不改的狂信徒，在教会的职位分配中，也从不排挤或歧视。” “根据记载，女神尚未成神时，也是这位神明的信徒之一。” 梅洛维拿着十字架若有所思：“所以，我们的女神是一位继承者。” 他握着的十字架，传递过来的力量，温暖而平和，不像遭遇死灵律那种近乎是与生俱来、生理上的厌恶。 “没错，现在新大陆上，还有一些信仰这位烈阳曙光的亚人和异族，他们和我们教会的关系相当不错。” “这倒是可以解释格朗特侯爵庄园的建筑风格是偏向教会的，看来他的信仰的是烈阳曙光？” “有可能。” “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和最初的永生者研究会、还有亡者议会越来越远了。” 蓦得，娜塔莉亚突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梅洛维向着房梁上架着的谷堆跃了上去，然后把梅洛维往谷堆里一塞，自己也跳了进去，两个人在杂乱的草堆挤成了一团。 梅洛维有些疑问，外面来人了？那为什么不用隐秘律？ 只是娜塔莉亚比了个“嘘”的手势，梅洛维暂时放下了心中疑问，安静地等待着。 ……（已省略） 娜塔莉亚靠在石磨边上，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直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才说道：“那人我认得，是兰登·，张伯伦伯爵，是帝国功勋贵族，太祖父在‘五十年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曾被当时的皇帝纽特·范加戈授勋翡玉骨徽，这东西其中一项功能是在一定距离能自动解除天使以下的隐秘律。” “功勋贵族，那是什么？” “是指的现在帝国贵族阶层中的一个集团，现在帝国的贵族主要有三部分，一部分是传统贵族，他们的传承历史悠久，有的甚至早于范加戈立国忒密西之前，比如温斯顿就这样的。” “第二个是功勋贵族，他们是‘五十年战争’立下汗马功劳，是吃下胜利果实的那一批。” “第三个，则是从一百多年前新航路开辟后，在新大陆的开发与贸易中获取大量利益与资源的新贵族。” “刚刚我发现自己的隐秘律突然失效，立刻想到了张伯伦家族的翡玉骨徽，只是来不及解释，幸好这两人实力不强，即使没有隐秘律，他们也察觉不到我们。” 梅洛维皱起眉：“那我们后面的潜入要小心了，得要离这他远点，他们实力不强，但是格朗特家的其他人有很大概率发现我们。” “嗯。” 娜塔莉亚点点头，从怀里的深渊拿出圣徽，光芒闪烁起来。 梅洛维心想，果然是放在那里。 半晌，娜塔莉亚脸色难看起来，对着梅洛维说道：“糟了，队长联系不上，有强大的力场屏蔽了圣徽的信号。” 梅洛维脸色一变：“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娜塔莉亚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圣辉再次闪烁起来。 “娜塔莉亚吗？”伊丽莎白的声音从中传来。 “出事了，我联系不上队长了。” “……” “姐姐？” “奇怪，刚刚比尔跟我联系，说他们联系不到你们，让我们快进来支援，我正想用圣徽尝试联系你，你就联系我了。” 娜塔莉亚和梅洛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我刚刚试了三次，我都联系不上队长，而且，比尔没有在静谧之庭任职，那就没有对圣徽设置通讯节点，而每个人的圣徽权限被锁死在个人，那么他怎么可能和你联系？” “我也很奇怪，我正想问比尔是如何使用圣徽联系的我，然后他那里似乎有很激烈的战斗，通讯就被中断了，我在想联系他，却发现他的通讯点消失了。” 通讯两端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很显然，比尔的表现很诡异，但，爱德华两人现在很有可能陷入危机之中。 “我跟伊恩刚刚商量了一下，他已经通知温斯顿家族的力量准备救援了，你和梅洛维先撤出来和我们汇合，从长计议。” 娜塔莉亚神色冷酷了几分，她矗立原地没有回话，直到通话另一端伊丽莎白的呼唤持续了好几次，她才开口道： “不用了。” 紧接着，娜塔莉亚直接截断通讯，把圣徽放回了原位，看向梅洛维，一拳轰了过去。 梅洛维已经，下意识张开光明原律。 “光明·圣盾。” 只一拳，那金色的盾铠像纸糊的一样变成了碎片，梅洛维大惊，连忙后跃几步：“你疯了？” 娜塔莉亚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凝视着梅洛维，光明原律上下扫动起来，良久，仿佛确定了什么，才说道： “嗯，看来你还是真的。” 梅洛维一怔：“什么？” “刚刚跟我通话的人，不是姐姐，如果我们按照她说的，出了庄园，迎接我们的将是天罗地网。” “可是，你不是说每个人的圣徽权限被锁死在个人，那代替了伊丽莎白的人是如何使用她的徽章的？” “不知道，也许是某种未知的混合律、次生律……”娜塔莉亚抓着梅洛维走出磨坊，看着诡异阴沉的天空，刚刚离开的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伊恩这人傲上敬下，尤其厌恶传统贵族的那一套，连范加戈家族都不放在眼中，所以才会被家族丢到教会来。” “过去，他几次陷入生死危机，第一时间也是向教会求援，而不是向什么温斯顿家族，更不要说，队长事先已经和教廷内部沟通好了，现在就算到了救援的地步，最正确地也是向教会求援。” “而且，姐姐的性格虽然散漫，但也有宁折不弯的刚毅，如果队长真的失联，她第一反应必然是身先士卒，就算找我们也应该是在庄园中等她前来汇合，我与她自同胞而生，相伴数十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梅洛维神色凝重起来：“这么说来，被困在这里的，是我们了。” 第五十四章 探索 天际边的太阳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黑暗，庄园外的伊丽莎白和伊恩面色有些阴沉。 “伊恩，你现在去最近的圣腔返回教廷，直接去静谧之庭求援。” “不行，一起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伊恩难得严肃起来。 “不，如果娜塔莉亚或者队长他们有人能联系到我，需要支援，我可以立马进去。” “离队长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半，你先不要冲动。” “你先去，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如果解决不了，你留在这里也无计可施。” 伊恩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好，如果不是队长他们亲自冲出来求援，只是通过圣徽联系你，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和援军来。” 说完，伊恩转身竭尽全力地奔跑起来。 “灵魂·共结。” 这是灵魂律中的一种特性，作用是可以选择一个目标，将自己和对方的灵魂相互连结交融，主要作用是，用于治疗修补被选择者的灵魂。 十六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娜塔莉亚灵魂受到重创，当时为治疗娜塔莉亚，伊丽莎白使用这种特性将自己和妹妹的灵魂相互连结交融。 当两者的灵魂相互连结交融后，便无法再次分割，她们可以无视时空和一切封锁型特性的阻隔，进行相互感知，在部分情况下，还可以传递对方的感受。 此时，伊丽莎白能感觉到，娜塔莉亚的灵魂有些虚弱，但回路中的力量还算稳定，说明没有正在激烈的战斗，应该是处于比较安全的状态。 这也是伊丽莎白还能保持冷静、没有莽撞地一头冲进去的原因。 之前娜塔莉亚的灵魂传递出了一种虚弱的感觉，让她感觉不妙，就试图使用圣徽联系娜塔莉亚，然而通讯却被截断，再联系爱德华，发现也是如此。 伊丽莎白意识到了深入的四人可能遇到了危险。 此时，庄园之内，梅洛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眼前这道大门。 随着二人的潜行观察，他们发现这里的庄园和正常的庄园完全不同，没有守卫、农奴、侍者等等，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运作的庄园。 按照常理来说，有石磨、有谷堆，新鲜的稻田，说明这里应该是有人维护的，然而此刻的格朗特庄园犹如死去一般寂静。 梅洛维和娜塔莉亚在暗中观察半天，终于发现，有一座建筑，远远比其他建筑要高大的多。 于是两人商议一下，本来想观察一下，能不能从四周的窗户或者更隐秘的方式进去，然而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在第一层找到任何一个窗户。 从更高的层楼闯进去，又担心太过招摇，所以两人直接从虚掩着的大门进来。 两人借着隐秘律，悄悄潜伏着。 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大殿，红色的丝绒地毯铺在脚下，一根根白玉石柱矗立在四周，二楼等更高层的扶手看上去是某种珍贵的白色玉石打造的，边缘镶鎏这黄金。 “有些奇怪，这些是装饰品吗？” 梅洛维发现走廊间，每隔几米就有高大的扇形窗户，只是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似乎窗户仅仅只是一种装饰。 娜塔莉亚没有理梅洛维，皱起眉头，环绕着四周。 “怎么了？”梅洛维看到娜塔莉亚奇怪的神色。 “你看这些光的源头。” 梅洛维顺着娜塔莉亚的目光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大厅中巨大的水晶吊灯上，本应该摆放着蜡烛的位置上，取而代之成了一枚枚烈阳曙光十字。 这些十字架发出微弱而昏黄的光芒，仿佛只需要一阵冷风，它们就会瞬间熄灭。 “用超凡物品照明？” 梅洛维想起宴会上用光琉矿做标记的奢侈行为，二者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这不是终点，你没有发现它们的光明原律为什么如此虚弱，不应该如此。” “也许是它们象征的神明早已经陨落的原因？” 娜塔莉亚沉默了一会儿：“不，这种虚弱感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这是力量本质上的虚弱，在记载中，烈阳曙光多以酷烈、耀眼的形象出现，因此关于祂的超凡物品，所包含的光明永远携带者远超正常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但眼前的这些十字，给我一种怯弱、虚乏之感。” “我去取下来看看？” “不，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这些十字应该没有什么隐秘，只是，格朗特侯爵一家是烈阳曙光的信徒概率大了几分，即使是那个以信仰虔诚为荣的时代，也只有狂信徒会像他这样。” 说着，娜塔莉亚扫视了一圈，无论是地毯、石柱、还有挂在墙边的油画，基本主题上都是关于烈阳曙光的神话。 “所以，是过去我们教会的习俗吗，为什么他们这一家人……”梅洛维想到磨坊中艾琳娜和那个兰登所作所为，还有他们那对于梅洛维来说堪比石破天惊的言论。 娜塔莉亚脸上浮起嫌弃的神色：“怎么可能，虽然我们没有公里教会那么严苛的教规，但是，教义依然提倡节欲、克制，纵观有记载可查的历史，教会很少会有这样……” 娜塔莉亚想要在脑海里找出一个词来形容，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娜塔莉亚说道：“也许和那位奥萝拉夫人有关。” “为什么？” “我早年像你一样，刚刚和姐姐来到卡德里兰的时候，还是听过这位格朗特侯爵的，那时的老格朗特年轻力盛，实力强大，在新大陆的一些行动中获取很高的声望，很罕见的成为了议会中的保守党和进步党共同争取的对象。” “只是后来发妻留下两个孩子离世后，一蹶不振，仿佛彻底隐退忒密西的政坛，自此消失匿迹，直到前些年他去了奥萝拉夫人之后，他才又开始声名鹊起。” “因为奥萝拉夫人的艳名声名鹊起？”梅洛维揶揄道。 “嗯，自此之后，格朗特一家，下至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上至老格朗特和奥萝拉，各种荒诞到令人不可思议的行径流传在上流阶层，有不少相同爱好的贵族也慕名而至。” “对了，你刚刚说老格朗特发妻留下了两个孩子？那为什么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他的女儿艾琳娜，是奥萝拉夫人嫁给老格朗特不到半年生下的，当时还有不少人耻笑格朗特侯爵老眼昏花，替别人养孩子，不过后来也是被他们这一家的行为大跌眼镜。” “嗯？”梅洛维没反应过来。 娜塔莉亚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红润，她轻啐一声：“总之，就是你刚刚看到了，艾琳娜和她母亲一样。” 梅洛维眉头抽了抽，有些纳闷，他见过奥萝拉夫人和艾琳娜，确实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但是格朗特侯爵作为帝国显贵之一，想要女色，无数身家清白的窈窕女子都会排队投怀送抱。 何必偏偏沉迷奥萝拉和艾琳娜，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这时，悠扬的小提琴声合着钢琴乐从二楼的走廊深处传来，不过声音及其微弱，像是二楼的某处隐蔽的房间在举行派对庆典之类的活动。 梅洛维和娜塔莉亚都警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 “上去看看？”梅洛维提议道。 娜塔莉亚点头，不等梅洛维反应，直接换抱起梅洛维，一跃而上，跳到二楼的扶手后，然后，仿佛触电一般，把梅洛维甩了出去。 梅洛维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二楼。 “进来。” 娜塔莉亚张开隐秘律，让梅洛维走进她的隐蔽范围。 接着，两人朝着那音乐的源头一点点靠近着，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发现源头是一处房间，大门直接毫无顾忌地敞开着。 梅洛维往里面瞄了一眼，瞬间被子晃花了眼。 仔细一看，除了之前见过的兰登、艾琳娜、奥萝拉夫人、达伦，还多了一位中年男子，还有两位少年，向来就是老格朗特和他的两个儿子。 此时，七个人姿势各异。 梅洛维连忙背过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倒是娜塔莉亚淡定的多，她和梅洛维一同离开，说的：“想来音乐声应该用来隐蔽他们的喘息声的，不过，那位兰登伯爵，居然没有带着翡玉骨徽。” “我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穿好衣服，也许是扔在哪里，没有携带在身边。” “也许吧，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队长和比尔，先记下这里的位置，离开吧。” 梅洛维点头，和娜塔莉亚在隐秘律的掩护下缓缓离开，房中正在运动的七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二人的存在。 娜塔莉亚和梅洛维在二楼搜索起来，然而这里的房间基本上都很正常，除了到处摆放的烈阳曙光相关的物品，其他都是一些正常的家具，办公的地方里面的文件也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记录，没有丝毫与政治相关的，仿佛格朗特侯爵真的自发妻死后，与政坛脱了干系。 “奇怪，这个房间，有问题。” 娜塔莉亚突然拉住了梅洛维，阻止他开门的动作，神色凝重起来。 第五十五章 天罗地网 梅洛维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然而，已经晚了。 黄花梨木制的大门自行打开，房间里按照圆周状摆放十四尊石像。 那石像的下方基底是由无数血肉纹理组成的藤蔓，中央是一颗巨大的肉瘤如同花苞一样矗立在上，整体散发着恐怖的乳白色光芒。 在那圆周的中央，一个一身晨曦教会服饰的人背着身站在中央，看上去十分高大，然而，似乎是由于乳白色的光芒太过刺眼的缘故，梅洛维和娜塔莉亚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祂的相貌。 “天使？” 娜塔莉亚一瞬间全身散发出强烈的危机感，一把抓起梅洛维想要后推， 然而，已经晚了。 巨大的吸引力将二人吸入房间，屋门自动关闭。 “你是教会的人？” 梅洛维丝毫没感觉到石像的危险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危急降至。 “教会？也许吧，这世间每个人从降临开始，一生的岁月如车水马龙的街道，街道上的每一位行人就是这个人扮演的身份，梅洛维，你知道此时的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身份吗？” 这诡异的教会天使声音充满了虚幻而悠远的颤音，像是天上的神国向人间发出宣告一般。 娜塔莉亚幽蓝色的光芒闪烁，她想要通过时空原律来转移自己和梅洛维。 “毫无意义的挣扎，在原初的混沌面前，不要说你这不足万词的时空律，就算是一位时空天使也不可能逃遁。” “混沌·变阵·悖论。” 环绕着天使的石像，被分成了两部分，每部分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了九十度，乳白色的光芒漂浮到天使身上，染成了暗绿色，瞬间熄灭了娜塔莉亚的时空律。 “混沌律？人类怎么可能构建的了混沌律，你……”娜塔莉亚的内心一点点下沉了。 “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正如弱小的虫蟊无法理解震颤大地的大象是怎样的生物。 ”天使空灵的声音响起。 “风·侵蚀。” “火·灾变。” “气·压制。” 娜塔莉亚一瞬间施展出了三种混合律，每种的威力都在十万词以上，梅洛维则展开光明原律和天堂原律，保护住两人。 “用以太攻混沌？教会应该有教过你，相对原律之间是相互克制彼此的，如果混沌律具备压倒性的优势，那么即使是生活在以太之海庇护下的你们，也无法凭借以太来抗衡混沌。” “混沌·原生。” 石雕上乳白色的力量瞬间将娜塔莉亚的攻势化为乌有，而娜塔莉亚神色不变，她之所以用这种飞蛾扑火的方式是想要拖延时间。 “死亡·枯萎。” 充满死寂的灰色原律笼罩而上，然而乳白色的混沌律如同坚不可摧的铁壁一般，死死包裹着天使，丝毫都没有被撼动。 “光明，倒映。” 梅洛维也张开光明原律试图束缚天使的行动，此时他的原律中只有光明和天堂原律能造成微乎其微的效果，悖论原律对上天使直接无法发动，而风与火对上如此恐怖的混沌律，简直如抱薪救火。 “为什么不明白呢，无论怎么样的反抗都无法阻止毁灭的命运到来。” “混沌·变阵·戒律·封禁。” 地上的石像又变换移动起来，乳白色的光芒化为了无形的色彩，组成锁链向场上所有人收拢。 梅洛维和娜塔莉亚只觉得灵魂之中一种恐怖的束缚力量袭来，所有生成的十万词原律以下的特性瞬间被封禁，以及所有天使级以下的超凡物品全部被禁止生效。 原本倒映的束缚和死亡的侵袭瞬间消散。 “以太·顺流。” 天使将空气中以太的能量瞬间被增幅起来，然而，娜塔莉亚和梅洛维没有构建十万词以上的以太律。 “怎么可能，以太律和混沌律是相对原律，不可能同时存在……”娜塔莉亚美眸之间充满了震惊，这是远远超越她认知的东西。 “混沌律具有无法琢磨的包容性……”梅洛维低声喃喃自语道，他想起了厄拉德叔父曾经的教导。 “你无法想象的存在还有很多，事实上，天使不过是世间的一切隐秘、以及超凡的起点而已，但遗憾的是，你们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混沌·变阵·圣光·普世。” 刺目的光芒袭来，原本中正平和的圣光此刻携带着恐怖的锋锐和灼烧感。 “冰·屏障。” 一层层坚实的冰层覆盖到了梅洛维和娜塔莉亚身前，然而，圣光强大的穿透性很快撕碎冰障。 娜塔莉亚勉强将梅洛维护在身后，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被切开。 “想办法，快逃，我拖住祂。”娜塔莉亚的声音有些疲惫。 “那你怎么办？” “你先走，想办法找到队长，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天使平静的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想要寄托希望于另外两只虫子，那还是不要妄想了，等待他们的是另一位天使。” “你们早就知道我们的潜入？” “还不算太愚蠢，为了杀你，我们出动了四位天使，防止出现失误。” “我？”梅洛维愣了一下，你看到天使的气机似乎是在锁定着自己。 “不错，拉文维德的儿子，我们总算等到了你离开卡德里兰和圣罕哈尔的时机，没有厄拉德和查尔斯这两个碍眼的家伙，终于可以把你处理掉了。” 说道这里，天使打破了自己一直高高在上的神圣感，露出了有些人性化的冰冷与傲慢：“你应该感到荣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甚至准备了混沌悼哭像，以防止之前在地窖的意外重演。” “特斯拉街道是你们，你们居然饲养夜魔？”娜塔莉亚恍然，越来当时真的有天使出手，只是，为何当时不直接出手，他们只是一队晨曦骑士，没有反抗天使的力量。 “闲聊到此为止，该送你们上路了。” “混沌·变阵·死灵·控尸。” 数十具挂着血肉的骷髅从地上的法阵爬出，每一具至少都是升华者的实力。 “光明·折御。” 一层微光的屏障笼罩而下，这是光明原律在构建超过二十万词后形成的特性，可以利用光芒的折射，反射攻击。 “哼。”天使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混沌·变阵·黑暗·无光之夜。” 一瞬间，梅洛维感觉自己回到了之前的前往密室的地下通道之中，所有的视野都消失了，他下意识向前摸去，扶住了娜塔莉亚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肩膀。 “圣光·驱魔。” 娜塔莉亚提起力量，凭借着圣光和死灵相互克制的特性，勉强击退袭击的死灵生物，转头说道。 “走，祂的目标是你，你走了我们才有可能都活下来，你留在这里，我们毫无机会。”娜塔莉亚的声音已经充斥着虚弱。 “一起走，你的状态太糟了。”梅洛维咬咬牙，从小到大，自己还从没干过放弃队友的事情。 更何况，视界被封锁的自己，体内所有的原律都被禁制，根本没有能逃出来的力量。 “结束了，没有人能离开。” 在无法直视的黑暗之中，天使冷漠的声音响起。 “混沌·崩解。” 乳白色的力量笼罩而上，这是这位天使准备的真正杀招，然而想要使用这种力量需要混沌悼哭像长久的准备。 祂之所以会任由娜塔莉亚和梅洛维在建筑内穿梭这么久，又和二人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就是在准备这种力量。 确实，人类是无法驾驭混沌律的力量，即便在超凡的蜕变之中，成为了神性生物，也是一样的。 但祂可以借助这些天使级的超凡物品——混沌悼哭像来做到。 由于之前梅洛维展示出了短暂天使化的力量，同时与之同行的娜塔莉亚也有和姐姐共同设计取巧围杀过天使的记录。 所以这次，为了确保成功，烈阳曙光十字会动用了自己的底蕴。 当然也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烈阳曙光十字会更强的老牌天使要么是不同意杀死梅洛维，要么是据祂们说是因为在晨曦教会的地位太高，无法出面。 连眼前的天使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真实身份。 混沌原律的力量瞬间摧毁了折御屏障与圣光那微弱到快要熄灭的光芒，娜塔莉亚身子一晃，软软地倒在梅洛维怀里，接连被摧毁这些由灵魂回路中的词汇构建出的屏障，让灵魂本就有缺陷的她雪上加霜。 梅洛维楼主娜塔莉亚，灵魂无比奋力地想要挣脱锁链，开启神使化，然而，此刻的他在戒律的束缚下，灵魂回路黯淡无光，犹如一个普通人。 “羊皮书？” 梅洛维心中将希望寄托于这本来历不明的奇物，内视灵魂看到，它还优哉游哉地安静翻着页，散发着暗金色的光晕，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此刻的它纹丝不动，看上去并不认为梅洛维遭遇危急时刻。 电光火石之间，那崩解、消融一切的乳白色力量，象征一切破灭的混沌原律侵袭而来。 梅洛维咬咬牙，将娜塔莉亚抱在怀里，摸着黑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奇怪的是，与原本自己将要被分解、转化或者是直接消逝成虚无的设想不同，无比恐怖的混沌律冲刷在他身上，就仿佛像是洗了一个温水澡一样，暖洋洋的。 然而，在他怀里的娜塔莉亚气息却越来越衰弱。 梅洛维不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不受这种力量影响，原地趴下，紧紧地将娜塔莉亚裹进怀里，让混沌原律只能接触到自己。 “嗯？”天使有些疑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不影响最终的结局。 “混沌·变阵·天堂·永恒之枪。” 金色的长枪浮现在祂手中，现在祂安静的等待着场上混沌力量的消解，混沌原律的影响不分敌友，不然祂手上的天使级别的术式也会消融。 刚刚用来消耗的死灵早已经被崩解成了虚无，连茬子都不剩下。 “梅洛维，来吧，拥抱我。” “拥抱，属于你的命运。” 梅洛维心中突然浮现一道仿佛跨越了无数时间、空间、历史、文明的声音，它用着梅洛维无法听懂、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模仿读出的词汇组成。 但无论它来自于谁，都是现在梅洛维唯一的救命稻草。 梅洛维回应了它。 第五十六章 化为食粮的天使 古老而疯狂的呓语瞬间充斥在梅洛维所有的感知之中，它们突破感官的限制，刺入梅洛维的灵魂之中。 那森然，堕落、还带着些许原初的蒙昧无知之感。 一瞬间，梅洛维的脑海中自己两世为人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如电影般一帧帧闪过。 回忆的流转之中，梅洛维却越发觉得，脑海之中的自己不是自己，他已经得到了进化，已经知晓世间的一切，他已经成了另一层面的生灵。 梅洛维逐渐理解了一切。 原本带来穿刺般痛苦的呓语，现在逐渐条理清晰，梅洛维能听到这是一个一个超凡的术式单词。 这位伟岸到不可思议的语言再告诉自己，如何使用眼前的混沌悼哭像。 梅洛维缓缓站起身，原本弥漫在场地间肆虐着的混沌原律，在感受到梅洛维的气息后，如同乖巧的猫咪，一点点漂浮聚合在他身边，并且在他的潜意识指引下，没有伤害他怀中的娜塔莉亚。 天使意识到了不对，正想要开启永恒之枪的锁定。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混沌·变阵·时空·轮转。” 场上原本用于狙杀梅洛维的混沌悼哭像，此刻成为了梅洛维切换施展时空律的最佳帮手，它们强大的混沌原律组合成时空律的形态，将自己，还有梅洛维和天使包裹起来。 “去找队长……” 娜塔莉亚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却发现环抱着自己的梅洛维身形逐渐消散，并告诉自己快点离开。 她下意识想要抓住梅洛维，却只抓住了一片时空原律的碎片，然后化为了灰烬。 娜塔莉亚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想要做些什么，然而环视了一周，梅洛维的身影已经消散了。 “时空原律，刚刚发生了什么，梅洛维挣脱了戒律？” 娜塔莉亚调动起自己迟钝无比的思维，刚刚连续的灵魂创伤以及混沌原律的压迫，导致自己失去了意识。 这时，房间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娜塔莉亚紧张戒备起来，竭力调动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 开门闯进来了两人人，为首的那人十分高大，也充满了警惕，看到娜塔莉亚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动起手，然后被身后那人拦了下来。 “娜塔莉亚，你怎么在这里？”爱德华愣住了，他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是已经无法联系到的队友。 “队长，比尔？”娜塔莉亚也愣住了。 此时的二人也浑身鲜血，气息衰败，看上去也是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出事了，娜塔莉亚，这里是个陷阱，我和比尔被一位天使追杀，刚刚才逃出来，我们得快些离开……” 爱德华的语气十分焦急，说着说着，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娜塔莉亚的身后，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梅洛维呢？” 娜塔莉亚靠着墙壁，大口喘息着恢复体力：“我们也遭遇了一位天使，刚刚的战斗中我失去了意识，醒来时，梅洛维和天使都是失去了踪迹。”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爱德华提议道：“我们先想办法撤出来吧，涉及两位天使，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得先回教廷求援。” 比尔点头表示同意。 娜塔莉亚闭目养神了良久，睁开眼睛，神情重新恢复了平静，她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梅洛维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是他用生命为代价为娜塔莉亚换来的生机，不能任性留在这里白白浪费。 娜塔莉亚的人生中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很多可以堪称生死之交的战友奔赴战场后再无音信。 现在，又要多出了一个名字。 “梅洛维·拉斐尔……”娜塔莉亚咬紧牙关，跟上爱德华的脚步。 “我会为你报仇的。” 第一次穿梭在布满乱流的时间线之中的梅洛维感觉很新鲜，感觉像是乘坐一种新的交通工具，就像是上辈子第一次坐飞机，总喜欢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般。 梅洛维此时也对周围快速流逝的星空与时空很感兴趣。 当然，旁边的天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梅洛维有一同前来的十四尊混沌悼哭像散发出来的混沌律保护，而祂却没有。 祂在时空原律的天赋上不算很强，只有六万词，和悖论原律更是通过混沌悼哭像才施展的出。 强大的时空乱流将他的面容、身体一点点撕裂，徘徊在时间线中特有空间、时间断裂的碎片如同神兵中锋锐刀刃，不停地切割祂的灵魂回路。 祂甚至无法发出痛苦地惨叫，没有混沌律或者时空律悖论律的守护下，在时间线这种抽象的通道之中，祂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连思考都不行。 没过多久，至少在梅洛维的时间感知之中，还不足煮热一杯咖啡。 梅洛维和天使被甩入一处教堂中。 还有已经失去光泽的混沌悼哭像。 梅洛维定睛一看，发现这里正是自己用悖论原律倒影出的教堂，不过正常情况下自己只能使用悖论一个人进出这里，还只能从倒影的地点进入，就是自己住的凯莉盖夫人家。 此时的天使被时空乱流折磨的奄奄一息，祂落在了隐秘者的石像下，刚刚想抬起头，挣扎着起身，就直视了这尊石像。 天使在一瞬间僵住了，无数来自远古的隐秘知识、无数在混沌之中诞生的术式词汇冲入了祂的灵魂之中。 这些知识如同腐蚀的病毒，在祂的灵魂回路中种下一枚枚肉瘤状的孢子，孢子很快炸裂发芽，一根遍布着猩红瞳孔的触手从中伸展出来，犹如游动的鳝鱼，又像是窈窕而优雅的藤蔓。 这位混沌神灵在承载了“隐秘者”这三个字后，一切遍布历史中的超凡隐秘，就会受到祂的影响，如今仅仅只是雕刻的神像所展示出及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也足以压垮这里的一切生灵。 除了，正在撸狗子的梅洛维。 梅洛维刚刚进来，这头长得丑萌丑萌的狼犬一脚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混沌悼哭像，围着梅洛维绕圈要尾巴，还发出兴奋地叫声。 似乎是在这里待了很久，这才等到了梅洛维的回归。 “啊——” 天使疯狂而惨烈的喊叫起来，祂无比痛苦地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原本脸上用于保持神秘并且隐藏身份的光芒早已经消失，露出了一个中年人的面庞。 梅洛维暗中戒备，并且记下了这个人的长相。 然而，此时的天使早已经顾不得旁边的梅洛维，在他双手不停地撕扯下，金色的短发被一点点扯下。 紧接着是带着血肉的头皮。 似乎是感觉全身都在有无数的孢子长大，他撕扯的地方转移到了全身没一个角落。 逐渐的，皮肉，鲜血，内脏，骨骼…… 祂将自己全部拆卸下来，献给伟大的神明。 直到祂的灵魂在隐秘的冲击下，凝结成了一小块乳白色的晶体，再无声息后，梅洛维才反应过来，一位让他好无反抗之力的天使，就这样被一尊雕像好无反抗之力地杀死了。 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 梅洛维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但狗子仿佛没看懂发生了什么，还是一脸憨厚的看着梅洛维，偶尔扑腾两下。 乳白色的晶体缓缓漂浮起来，飞到了左侧第一尊执灯的苦路像上，没入其中。 这是罪天使路西法。 紫黑色的光芒从苦路像上浮现出来，恐怖的气息浮现出来。 混合律——罪孽。 梅洛维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种力量，紧接着，他口袋里的破碎智天使的遗骨、还有灵魂中神使化的能力也被具象出来，缓缓漂浮出，也凝聚成了一枚乳白色的晶体。 它没入了风天使拉斐尔的神像中。 淡青色的光芒缓缓散发出来。 梅洛维皱起眉头，自己神使化的能力被剥离了出来，当时娜塔莉亚告诉自己智天使遗骨可以逆转死亡的命运。 现在它们共同被用于激活拉斐尔的神像，这意味着什么？ 蓦得，整个教堂开始疯狂的摇晃起来，那位天使洒在祭坛上的，那充满着神性的血肉，在震动中一点点被祭坛吞噬。 仿佛整个教堂活了一般，震动是它在大口地进食吞咽。 在它进食结束后，剧烈的震感终于消失，然后原本被狗子踢得散乱一地的混沌悼哭像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飞到了祭坛旁，摆成了一个圆周。 此时，梅洛维感觉到自己和这个活了的教堂，多了些许的联系。 “做得好……拉斐尔……” “下次苏醒……需要下一件混沌蛊器……” 无形的意志最终彻底消散，梅洛维这才放松下来。 “混沌蛊器？” 梅洛维上前摆弄了一下这些暗淡无光的混沌悼哭像，教堂传递来的信息表示，这些石像在刚刚召唤无名的意志已经将力量消耗殆尽，现在正在充能，充能结束后，自己可以在教堂中使用这种石像。 不过，只能在教堂中使用或许过于鸡肋。 梅洛维想了想，也许可以使用时空律把人抓进来，但是没有下一件混沌蛊器，自己也处理不了太过强大的敌人。 两尊被点亮的苦路像则是正处在复苏状态，梅洛维可以通过教堂的权限激活并用于战斗，目前只能发挥罪孽律和风律的一百万词的力量，并且这个词量在每分每秒的增长着，这也许就是正在复苏。 当然，同样仅限教堂内。 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每一个正常完成仪式的天使，自身掌握的原律、混合律、次生律至少有二十条以上，而且还具备特殊的神性力量，所以两尊苦路像目前的战斗力，仅仅只能算是强大的升华者。 但至少，下次遇见无法处理的敌人，等混沌悼哭像充能结束，可以把他关进教堂，和这两尊苦路像配合战斗。 第五十七章 木偶律 “姐姐！” 就在伊丽莎白无比的警惕着扫视着周围的那酷似教堂风格的建筑时，熟悉而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伊丽莎白转过头，看到爱德华、比尔和娜塔莉亚三人，浑身破破烂烂，一身鲜血，气息也微若游丝。 伊丽莎白连忙将娜塔莉亚仅仅地搂紧怀里：“我之前感觉到你的灵魂已经濒临破碎……” 她的声音充满了凄惶和颤抖，对于伊丽莎白而言，这个相伴数十年同胞妹妹甚至比起自己还要重要。 “姐姐，没关系，你看我还在这里……”娜塔莉亚轻轻拍打伊丽莎白的后背，安抚她担忧的情绪。 娜塔莉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姐姐，梅洛维……” 伊丽莎白呆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眼前的小队中少了梅洛维：“他，怎么了？” “他为了救我，独自拖住了一名天使。”娜塔莉亚声音有些颤抖，她痛恨这种无力的感觉，正如二十一年前她们姐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们的死去，而自己只能像仓皇地野狗不顾一切地逃到了忒密西帝国。 伊丽莎白拥抱着娜塔莉亚的双手缓缓攥紧：“我们会为他报仇的。” 说着，爱德华紧促的声音响起：“快，也赶紧撤离这里再做打算，我们还未能摆脱危险。” 四人共同张开隐秘律，在夜色的隐蔽下，飞速朝着离开庄园的方向跑去。 “队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格朗特侯爵家会有天使的存在？”伊丽莎白一边奔跑一边发出疑问。 “这里是一处陷阱，我和比尔还没调查到什么，我就意识到了不对，等到想要通讯告知你们行动取消时，通讯已经被未知的力量截断，我们想要先撤退，结果就被一位一身红衣主教服的天使拦下，祂似乎等待多时了。” “枢机主教？” “恐怕是的，祂用特殊术式掩饰了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祂的身份，但毫无疑问，教会内部有问题，而且是枢机院！” 一旁的娜塔莉亚补充道：“我和梅洛维之前遇到了艾琳娜和兰登伯爵，并且发现了烈阳曙光的十字，那时我们向联系你们，发现队长的通讯被阻断了，而姐姐你的通讯被人占据了，还想要冒充你诱骗我和梅洛维。” “冒充我？” 伊丽莎白脸色沉下来，如果说前面穿着枢机主教服还可以以嫁祸的理由来反驳，但圣辉的通讯设置，需要特定的光明原律进行编号和坐标定位，这种编号和坐标是教会内部高层根据档案进行设置，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也就是说教廷高层真的出内鬼了！ “没错，后面我和梅洛维在继续调查中，中了一位天使的埋伏，祂能施展混沌律，还能施展各种相反的原律，自称此次埋伏的目标是梅洛维，后面因为我的灵魂受创失去了意识，等苏醒过来，梅洛维和那位天使已经不知所踪。” “也许梅洛维逃走了，那位天使正在追击，我已经让伊恩去通知教会请求支援，还有机会。”伊丽莎白安慰道。 “很遗憾，你们没有任何机会了。”冰冷而充斥着无情的声音响起。 几人身体一僵，一个一身红色枢机主教服饰、脸上布满光晕的天使，缓缓漂浮到众人面前。 伊丽莎白挡在众人面前，双眼充满了凝重，现在众人除她之外，皆是身负重创，极度虚弱，只有她还能拖延一二。 “队长，你带比尔和娜塔莉亚。” “放屁，只有站着死去的比尔，没有夹着尾巴逃窜的比尔。”比尔豪勇的声音响起，但声音充满了难掩的虚弱。 娜塔莉亚没有说话，她只是环住了伊丽莎白的胳膊，用坚毅的神情说明了一切，她在失去意识时已经失去了一位同伴，现在她不能再失去她的姐姐了。 爱德华晃着身子缓缓走到众人前面：“伊丽莎白，你是我们中战力保护最完全的那一个，你带着他们去接应伊恩的救兵。” “队长……” “这是命令，这里埋伏的很有可能不止祂一个，需要状态更好的你去应对。” “哼。” 主教天使冷笑一声，祂不在乎一行人的争执，今天无论是任何人都逃不出这里。 “咚——” 然而就在此时，庄园内高大的钟楼突然巧响了声音，钟声缓缓持续了十二响。 “凡天使丧，钟十二响。”爱德华露出讥讽的笑容，看向眼前的主教天使。 这里保持着教会风格的建设，自然由教堂，有钟楼，有修道院等等，最重要的是，同样保持了教会的习俗。 在教会的丧钟礼仪里，天使陨落，鸣钟十二以示哀悼，神灵陨落，鸣钟十四响。 主教天使神色阴晴不定起来，按照眼前这几个人的说法，自己的那位同伴去追击真正的目标了，陨落的会是祂吗？ 按照常理而言，不会。 在准备如此充分的情况下，以天使之力追杀一位不是升华者的毛头小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失败。 但主教天使不能赌，祂们只有这一次出手的机会，只会被查尔斯和厄拉德察觉后，不要说梅洛维会受到更严密的保护。 祂们这些隐藏阴暗中的老鼠也会无处遁逃。 “您需要快点思考了，毕竟，教会的援军到后，您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主教天使心中浮起了强烈的杀机，又一瞬间消逝。 确实，如眼前此人所说，教会的援军到后，自己一旦无法及时脱身，恐怕就会成为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弃子。 况且，这个叫爱德华审判官确实有些实力，如今四人联手，自己还真没把握瞬息之间能把他们拿下。 祂冷哼一声：“爱德华？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祂身形一闪，幽蓝色的时空原律覆盖了祂，瞬间消失不见。 紧张的众人常舒了一口气，连忙向庄园口跑去。 等到离开庄园，到了郊区泥泞的石路上时，爱德华看到了伊恩，以及同行的数百名晨曦教会的教士。 “队长！”伊恩惊喜地喊道。 “快，跟我走，去救梅洛维。”爱德华来不及解释，和小队其他几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在跋涉的途中，他像一同支援的枢机院中的七位主教汇报此次情况。 教会的动作很快，瞬间整个庄园就被封锁并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奇怪的是，原先娜塔莉亚从没看到的仆人、侍卫、农奴都又出现在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正在荒唐的格朗特侯爵一家，包括艾琳娜和奥萝拉夫人，还有宾客兰登、达伦，都被教廷羁押。 但是那些袭击他们的天使早已经无影无踪。 同样，梅洛维也不见踪迹。 教廷封锁了庄园，一边给警察署和司法部写通知，一边开始了为期48小时的地毯式搜查，而涉事人员，爱德华和比尔被勒令返回教会医院休养。 只有娜塔莉亚强硬地留在庄园，和伊丽莎白、伊恩一同搜索着梅洛维的痕迹。 最终，第二天星期二的早上六点，抵挡不住灵魂创伤的娜塔莉亚陷入了昏迷，伊丽莎白带着娜塔莉亚返回了教廷的医院接受治疗。 烈阳曙光十字会内。 一个妩媚多姿衣着性感的女子，左手拿着烟斗，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 “这里是教会。”她面前有一位颇为英俊的青年，一身晨曦教会的制服，表情颇为不悦，看样子很不满女子在教会吸烟的行径。 “哦？你这种教会名副其实的叛徒，还会在意这些？呵呵呵呵呵。”女子露出明艳而优雅的笑容。 “奥萝拉……如果不是因为你愚蠢的行径，导致帕克发现了破绽，十字会也不至于出此下策，现在不仅损失了一位天使，连格朗特一家这么有用的棋子都要放弃。” 是的，眼前的女子正是奥萝拉，虽然面容一样，但却不是众人见到的那位风尘女子奥萝拉夫人。 “不要那么生气~像格朗特侯爵这种棋子，在我混合律木偶的影响下，要多少有多少~我倒是很好奇，这小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前去追杀的天使带着混沌悼哭像，还身死道消，连灵魂都没跑出来。” “呵，他是你和拉文维德的儿子，难道你不清楚？” “他确实是我和拉文维德的结晶，但是，他真的是秉承了作为我们儿子的命运而诞生的？” 奥萝拉轻笑一声，继续道：“说起来，亡者议会那群骨头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大费周章的想要刺杀以太观测者的神眷者，不仅没有成功还遗失了初代深渊王子的信物，居然如此平静？” “我怎么知道，当初我们托名永生者研究会的时候，希望通过挑衅他们来和这群安静地快埋在土里的骨头架子联系，结果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个办法，让他们动一动，教会的注意力现在都在我们我们十字会身上了，需要亡者议会分担一下，不然这个屹立了几个纪元的庞然大物生起气来，还真让人不好受~” “奥萝拉，你不是拉文维德，不要试图命令我！”青年的眼神中的寒光一闪，警告道。 第五十八章 失败的鸠占鹊巢 “噗通。” 暗绿色的光芒一闪，梅洛维被甩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瞄了一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但是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于是换下衣服去洗澡，所幸的是，自己这是正装没有被混沌律损坏，前面的战斗中，娜塔莉亚又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沐浴之后，梅洛维穿上教会的制服，匆匆前往教堂。 推开教堂的大门，梅洛维下意识望向雕像，女神的石刻充满了圣洁和威严感，柔软的光明原律轻轻抚平梅洛维因为战斗而紧绷的情绪。 “怎么样？漂亮吗？”俏皮的声音突然从耳边浮现。 梅洛维下意识点头，女神的魅力确实是凡人难以并肩……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转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光。 “怎么一幅见到鬼的表情，是我不够可爱吗？”光双手叉腰，摆出了个凶猛的表情。 但配上她绝美的面庞，显得凶萌凶萌的。 “可爱可爱。”梅洛维无奈地点头。 光难得没有在乎眼前狗男人的敷衍，反而颇为奇怪的围着梅洛维转了一圈，目光灼热得快把梅洛维看得坐立不安。 “怎么了？”梅洛维忍不住开口。 “奇怪……”光摸了摸脑袋后柔顺的金发，嘟起樱桃小嘴，“哎呀，对你来说是好事，至少没有一个时刻惦记着你身体的家伙了。” “你这话感觉很有歧义。” 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美眸眨了两下，恍然大悟：“你放心，就你这连天使都不是的小身板，折腾起来没两下就散架了。” “更有歧义了好吗？” “明明是你自己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光一翻身，以梅洛维看不清楚颜色的速度，翻到了长凳的椅背上，素白的长裙露出两节冰肌玉骨般的小腿，在那里一晃咿呀哟。 “总之，你运气不错，本来我还想了其他办法，现在倒是用不到了。” “你到底说的什么？”梅洛维听了半天，没明白光的意思。 “嗯，你可以理解为，你身体有个家伙，想要鸠占鹊巢，然后阴差阳错之下，失败了。” 鸠占鹊巢？ 梅洛维似乎想起了什么，然而，正当他想要回忆什么的时候，头痛欲裂的感觉传来，让他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时，一股冰凉柔腻的感觉从太阳穴处传来。 梅洛维睁开眼，看到光奋力掂起娇小的脚尖，用两只柔荑轻轻揉着梅洛维的两侧太阳穴，一股奇特的清香从她身上传来。 梅洛维发现自己几乎要贴紧她那不似人间之美的面庞，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后退。 “你记忆上的残缺是灵魂上的封印哦，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只有等你成为天使，或者能做到某种律构建达到百万词后，才有机会解决，再次之前，还是不要去触碰这些遗失的记忆。” 光难得不是调笑的神情，显得她格外温柔圣洁，梅洛维一瞬间神情恍惚。 不过，光瞬间变回了娇俏的样子：“这么多天没见我，想我了吗？” 梅洛维摇摇头又点点头。 “哼，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嘛，狡猾的小家伙。”光撅了噘嘴，“算啦，你走吧，回去记得想我哟。” “因为我有一直在想你哦。” 光俏皮的wink了一下，瞬间化作点点碎芒，消失在了梅洛维眼前。 梅洛维摇摇头，从教堂的后门走出，正朝着圣职部走去，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伊恩。 只见伊恩神色凝重肃穆，一幅闲人免进的神情，急匆匆离开，似乎没看到和他迎面撞上的梅洛维。 “伊恩？”梅洛维喊住伊恩，正好可以问问昨天后续发生了什么，队长和娜塔莉亚他们怎么样了。 伊恩听到梅洛维的声音，以为自己幻听了，急忙止住身子，看了过来。 再确认用圣辉监测确认眼前的人就是梅洛维之后，连忙扶住梅洛维的双肩，颇为激动：“你还活着啊。” 梅洛维头顶闪出两道黑线：“我当然还活着，怎么，你很盼着我死吗？” “哈哈哈哈。”伊恩讪笑了两声，“娜塔莉亚说你独自引走了伏击的天使，而且教会搜寻了一夜都没有踪迹，我们就以为……” 梅洛维抖了抖眉毛，当时的绝境，他们这样想不足为奇，不在这个问题纠结，转而关心道：“队长他们呢，现在怎么样？” “队长、比尔和娜塔莉亚都受了重伤，现在在教会医院里，伊丽莎白在陪床，我现在要去趟枢机院，顺带告诉主教们你生还的消息，别让他们在你的档案上记为失踪了，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去医院看队长他们？” 梅洛维犹豫一下：“枢机院那边你一个人就可以了吧，我先去教会医院。” “好！他们现在7楼04号病房，你带教会的身份证件了吧，上去需要进行身份登记。” 伊恩刚要抬脚，梅洛维问到：“今天的巡逻怎么办？” “女神在上，你真的不是公理教会出来的？”伊恩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我们的防务被接管了，枢机院的主教们给我们小队放了个假，等到队长他们恢复了再说。” 梅洛维点头，伊恩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不过这次表情好看了很多。 教会的医院与普通的医院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用于防守和登记的术式与隐秘物品一环扣着一环。 梅洛维上个7楼，又如同过五关斩六将一般，一路登记了六次身份信息，做了四次圣辉监测，还有两次梅洛维也认不出来的鉴别术式。 总算到了7楼，走到04号病房门口，梅洛维一眼望到墙边靠着那有些憔悴的伊丽莎白，她柔美而知性的面容充满了苍白和疲倦，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伊丽莎白？”梅洛维低声喊道。 伊丽莎白似乎没听到，也有可能听到了，但以为是幻觉。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这才反应过来，望向梅洛维，眼中充满惊喜和不可思议：“梅洛维，你还活着？” 梅洛维无奈的揉了揉黑色的碎发：“怎么你们见了我都这么说啊。” “娜塔莉亚说你独自引走了一名天使，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伊丽莎白心中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教会医院这无时无刻地监测术式，她甚至怀疑眼前的梅洛维是谁假扮的。 “娜塔莉亚没告诉你们吗，当时那个天使准备了一样隐秘物品，可已通过混沌律施展任何原律，我当时情急之下，抱着试一试地心态，通过那样隐秘物品发动了时空原律，然后我和天使都被传送走了，等我从空间乱流被送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卡德里兰，就立刻赶回来了。” 梅洛维隐瞒了那位天使的死亡。 伊丽莎白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后来庄园的钟楼鸣钟十二响，想必那天使应该是在时空乱流的撕扯下陨落了。” “嗯，我运气不错，没又遇见十分狂暴的时空乱流。” 伊丽莎白没有纠结梅洛维是如何窃取一位天使的隐秘物品权限，也没有寻根问底梅洛维是如何毫发无损地从遍布乱流的时空中逃窜出来，还刚刚好回到卡德里兰，真是因为运气好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梅洛维有，娜塔莉亚和伊丽莎白也有，即使是她们这样亲密无间的姐妹间，还有一些心里的小九九与隐私，何况梅洛维这个认识不久的外人。 梅洛维以赌命的方式救下自己的妹妹，而他本人也是那些阴影中隐秘势力的眼中钉。这些足以说明，梅洛维是她们值得信任的队友，就足够了。 “队长他们怎么样了？”梅洛维询问道。 “队长的伤势很重，他直面了天使所制造的阳炎领域，这是火律天使才能构建的特性，灵魂一直处于‘焚烧’状态，如果不是他自己底蕴强大，恐怕都支撑不到回医院，他刚刚回到医院，就被送到重症护理室抢救，两个小时前才送到这里的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你要想看他需要等到规定的时间才可以进行探视。” “比尔受伤最轻，主要是皮外伤为主，根据诊断基本上是通过肉体硬抗了天堂律的惩戒之力和永恒之力，导致骨骼和内脏严重受损，不过他很早就手术完毕，然后也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观察。” “娜塔莉亚，她主要是因为灵魂上有多年前受下的旧伤，这次在战斗中，灵魂回路中的术式单词大量崩毁又多了新伤，加之，由于诅咒的原因……” 说到这里，伊丽莎白的脸色古怪起来，当时在娜塔莉亚身边的男性应该只有梅洛维，按照医生的说法，因为诅咒的原因导致身体亏空，精神受损。 也就是说，自己的妹妹和他可能有很亲密的举动。 “诅咒？”梅洛维有些疑惑，他不记得当时那个天使施展过诅咒律。 “嗯……”伊丽莎白决定越过这个话题，“反正，精神状态不够饱满、而且灵魂有旧伤的情况下，灵魂接连受创，她还硬撑着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搜寻，让她的伤势更重了，好在送来医院的时候不算晚。” “搜寻？” “嗯，她说哪怕只能找到你的尸体，也要把你安葬在圣银之源中，灵魂永远受到女神的抚慰。” 梅洛维苦笑一声，怎么说呢，想说声谢谢，好像又有些奇怪。 第五十九章 前代晨曦教会的名字 梅洛维和伊丽莎白就这样守了一天，下午5点的时候被允许探望，里面巨大的病房被光明原律的壁垒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安放着三人。 他们的身上基本上遍布着各种隐秘物品，或者是绷带、纱布等等，三人都还在深度昏迷之中，这次的伤势十分沉重，娜塔莉亚可能因为伊丽莎白灵魂滋养的原因，恢复的快一些， 但是比尔和爱德华，尤其是队长爱德华，按照医生的说法，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一个月。 探望时间结束后，梅洛维出来时发现匆匆赶来的伊恩，伊恩询问了病房中的众人情况之后，告诉梅洛维，枢机院的主教在等他。 于是，梅洛维向伊丽莎白道别，跟伊恩一同前往枢机院。 枢机院是整个教堂三大最高决策机构之一，负责统管教会的一切行政权力，八圣部也归枢机院管辖。 枢机院的每一个成员均为主教，彼此之间地位不分高下，主教的制服均为通体红色，纹有金色晨曦教会花纹，因此，主教们也被敬称为红衣主教。 除此以外，每一代教皇的选拔和任命也是由枢机院的主教们，对当代的圣女、圣子进行投票选举。 另外两个机构分别是静谧之庭和圣徒委员会。 静谧之庭是教廷对外的暴力机构，统管教廷的法律，审判，监狱等等，由审判官和圣者组成，审判官分有初级、中级、高级、大审判官，圣者则是统领审判官的首领。 在烈阳曙光陨落之前，它有个让世间无比恐惧的名字——宗教裁决所，在那个时代堪称臭名昭着，开展过无数以“猎魔”为名，实则发动宗教战争，清洗不信仰正神的异教徒们。 直到女神接替成为新的信仰后，这种情况才被制止，原宗教裁决所也被解散。 圣徒委员会是由卸任的主教、圣者、教皇组成，他们往往不参与教廷的直接管理，主要负责教廷的立法、针对教廷内部成员犯罪的审判，以及教廷礼仪的规定等等。 很快，两人走到枢机院前，一座高大巍峨的教会风格建筑矗立在面前，堆砌的砖石似乎使用了特殊的材料，上面刻满了天堂原律和光明原律的术式单词，空气中粘稠的光明律仿佛要凝结成金色的液体。 二人推开大门走入其中。 梅洛维呼吸一滞，肃穆而庄严的大厅中坐满了四十多位气息强大，势力强横的教会高层，其中有三十多位身着红衣主教服。 按照老爹查尔斯所说，教廷除了派往地方驻守的地区主教，在卡德里兰的枢机院里，有九十七位枢机主教。 现在到场了三分之一，其余十多人，有几位身着无垢无尘的洁白教服，上面用金色和灰色分别铭刻女神和死神的纹章，这是圣者们的服饰。 另外几位则穿着普通的白色长袍，看上去朴素无华，实际上气息更加强大，坐在众人的首位，按照地位来猜测，他们也许是圣徒委员会的成员。 “梅洛维·拉斐尔？” 白色长袍中坐在首位的、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说道。 “是我。”梅洛维走上前去。 “坐吧。” 老人手一招，整个大地剧烈地晃动起来，在二人面前出现两把洁白如象牙之语制成的王座，上面刻满了天使、恶魔、人类、亚人、巨龙等等，像是万族图谱，这也是场上每个人的座位。 梅洛维犹豫了一下，伊恩倒是毫无负担地先坐了上去。 “不必怀有芥蒂，你的父亲和养父，都是教廷为之骄傲的战士。”老人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仿佛带有一种魔力，抚平梅洛维纷乱的心绪，梅洛维这才坐了上去。 “自我介绍下，我叫多米尼克·奥古斯都，来自圣徒委员会，这一次，我是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 “呃……圣徒大人，我知无不言。”梅洛维的内心有些凌乱，他没办法透露关于混沌旧神的信息，因为他这种行为在教廷中可以算作勾结旧神，万族公敌。 但是不勾结旧神，梅洛维没有羊皮书的帮助下，又无法逃生。 “我需要你告诉我，这次你所遇见的，烈阳曙光十字会。”老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梅洛维整理了一下思路，从遇见帕克开始讲起，大概讲述了一下他们是如何将目标定位于奥萝拉夫人，又潜入沙龙，调查庄园，然后颇为春秋笔法的一笔带过自己如何摆脱天使，逃的性命。 场上的教廷高层在梅洛维的讲述中，偶有气息泄露，强大的威势一闪而逝，把梅洛维搞得心里有些没底。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值得庆幸的是，场上的众人对梅洛维在逃离的那段中的漏洞不敢兴趣，反而问起了别的问题。 “你说，你看到了那个天使的模样？” 多米尼克手中浮现一块周边镶着圣银的镜子，缓缓漂浮到梅洛维手上。 “梅洛维，接住它，然后回忆那个人的长相。” 梅洛维握住镜子，脑海中缓缓具现那名天使的样子，瞬息间，镜子发出光芒，一个身着红衣主教服，方正脸型带着些许威严的中年人浮现在镜子中。 “达斯丁·布兰德。” 一位主教认了出来，开口道，其余众人也点了点头。 “梅洛维，回忆那位奥萝拉夫人和她女儿艾琳娜的样子。” 接着，镜子呈现出奥萝拉夫人那妖娆而性感的模样，与艾琳娜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妩媚身姿。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教廷高层有些坐不住了，彼此之间窃窃私语起来，偶尔流露出的声音还带着强大的天堂原律震荡，让梅洛维听得脑仁疼。 多米尼克沉吟了一会儿，转问道：“伊恩，你出身温斯顿家族，是否知道这位奥萝拉夫人的背景。” “由于这位夫人艳名远播的原因，所以底细基本上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十六年前，她被古尔迦帝国贩卖来的女奴，在南华克被老鸨相中，成功捧成了花魁。” “后来沉寂已久的格朗特侯爵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给她赎身娶回家作为续弦，然后就是她各种风流成性的传言。” “嗯……不是传言。”伊恩耸了耸肩。 这时，一旁的圣徒开口道：“应该是木偶律，当年拉文维德身边那个小丫头……” “没有证据。”多米尼克制止了他的话语。 然后，冲着梅洛维无比和蔼的说道：“你最后一次见你养父查尔斯是什么时候？” 梅洛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他说枢机院传递下了冕下的密令，所以紧急离开，帮我提前订下了前往卡德里兰的车票后就离开了，圣罕哈尔教堂的事务都交给了阿尔娃修女姐姐来处理。” 多米尼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在之后没有和他联系？” “大概半个月前，我有跟他写过信，按照邮局送信的时间如果父亲有回信我应该已经收到了。”梅洛维表示查尔斯并没有联系自己。 多米尼克跟周围的几位圣徒交流起来，只不过他们所用的带有神性的语言，这种语言可以直接传达到女神的神国之中。 但梅洛维听不懂这种语言，只能感受到空气中激荡的光明原律。 良久，几人的讨论结束，多米尼克才继续说道：“梅洛维，你切记一种混合律木偶，这种律及其稀少，但十分危险，它目前暴露出的特性中有两种值得忌惮。” “第一种是制作人偶，这种人偶在制作完毕后会被制作者赋予污秽的灵魂，并且会继承一部分制作者的能力。” “第二种是将正常的生命人偶化，这样施术者就可以通过木偶律来操纵被人偶化的生命，如同操纵木偶背后的牵线一样，一旦你感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立马上报教廷。” 梅洛维点了点头，虽然他有些云里雾里，前一秒还在说老爹查尔斯，后一秒就跳到了木偶律上，他记得查尔斯可不会这么邪门的混合律。 难不成老爹被控制了？ 梅洛维心中浮现一个恐怖的想法，但本能的，这种想法被他驱散掉。 场上的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流，时不时还会向梅洛维询问一些关于烈阳曙光十字会的细节。 这一次的讨论就过去了很久，梅洛维时不时还会看一下怀表，时间一路滚动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多米尼克才宣布结束。 当然，临走前，这位温和的老人语重心长的冲着梅洛维说：“我知道你自小跟查尔斯长大，有股冲劲，但凡事三思而后行，遇事需要保持冷静。” 梅洛维点点头，这位老人似乎跟自己的父辈很熟络的样子，也许正是如此才会如此叮嘱。 二人先后告退，在路上之中，伊恩一脸忧愁的说道：“出大事了。” “怎么了？” “这个烈阳曙光十字会，潜伏在我们教廷内部，恐怕教廷要有一场大清洗了。” “那是不是必然的？而且，我记得三大帝国之间的情报系统早就互相把对方渗透成筛子了吧，这年头哪个势力没有心怀鬼胎的成员？” “不不不，你不懂，你知道烈阳曙光十字会这个名字是什么概念吗？” “你想说烈阳曙光曾是上一代光明原律的神灵？” “哪有那么简单，烈阳曙光十字会，是我们晨曦教会之前的名号！” “啊？” 第六十章 拉文维德前车之鉴 梅洛维拧了眉头：“我记得教会很少有树立十字的习俗，烈阳曙光十字会居然是教会的前身？” 十字架在神秘学上往往象征了强大的天堂原律，天堂原律的特性基本以雷霆般的惩戒和审判为主，如今的四大教会之中，只有公理教会中会频繁出现十字架的雕塑、壁画或者花纹等等。 伊恩继续解释道：“你知道这位烈阳曙光的神像是什么模样吗？” 梅洛维摇头，自己从未听说过烈阳曙光这位前代神明，更不用说见过祂的塑像。 “祂往往以身披尖锐的青年男子形象出现，身着战铠，左手持十字，象征审判，在神话中，这位神明往往以性格威严酷烈的形象出现，十字架在圣典中被认为刑具、罪孽，含有强烈的惩戒与审判含义。” “右手执永恒之枪，听我父亲说，天堂原律在跨入天使阶后，可以构建的一种特性就叫永恒之枪，具有必定命中、必定贯穿、无法防御等特性，传说就是对这位神灵手中兵器的模仿。” “除此以外，据说这位神灵胯下乘着八足骏马，向吞噬世界的衔尾之蛇抛出永恒之枪，第二次神系战争以此为节点结束，天堂神系以胜利告终，带来胜利的曙光，这也是这位神明尊号中‘曙光’的来源。” “所以你在能查阅到的典籍中会发现，那时的教廷飞扬跋扈，行事乖张且傲慢，和‘永恒以太之塔’的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后来烈阳曙光陨落，教廷陷入低迷，等到女神重新收拢信徒，教廷从内到外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就是现在我们的教会。” 说道这里，伊恩耸了耸肩：“不过嘛，抛开这次烈阳曙光十字会疑似勾结隐秘势力的问题，只从行事风格来说，两者各有各的好，若是回到天堂纪时代，那群帝国的走狗是没资格敢这样和我们教廷叫板的。” 梅洛维若有所思点点头：“不过，如果我们还在这位神灵的治理下，说不定五十年血战时期，帝国皇室就不会请求支援了。” “说的也是。”伊恩对梅洛维的想法表示认同，又回到正题上， “这次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这个烈阳曙光十字会究竟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什么时候建立的，目的又从何而来，它和教廷极有可能是同根相生。” 说到这里，伊恩脸色也有点不太好：“总之，这也许会成为一场剧变的开端。” 梅洛维思考了一下，烈阳曙光这位神灵自灾变纪陨落至今，已经相隔了混沌纪、黄金纪，再到如今的第六纪。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真实存在的，各个神灵也是存在的，因此人们在刚刚接触超凡时，最初的信仰往往很单纯朴素，就是为了获取能够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力量。 而一位陨落的神灵是无法提供给信徒庇佑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位古老的神灵几乎不可能有新鲜血液。 那么，在教廷这个庞然大物下，诞生处的烈阳曙光十字，又是谁创立的？难道是，当时灾变纪时代的旧民？ 那些旧民如果真的存在至今，又成为了何等的存在，他们暗中谋划了这么多年，又在谋划什么？ 梅洛维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 两人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走到了教堂门口，互相道别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今天是星期三，梅洛维还记得上周莎莉丝特邀请自己参加茉风节，还有今天厄拉德叔父的课程。 他现在脑海里全是疑问。 等到梅洛维回到家中时，天边才刚刚朦朦胧胧闪烁着细微的亮光，怀表上的指针才刚刚来到五点四十六分。 家中还是一片寂静，凯莉盖夫人、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都还在梦乡之中，只有小卡萝听到动静，下来围着梅洛维绕了一圈，蹭了蹭梅洛维的裤脚，将自己的气味沾染到梅洛维刚刚洗浣好的裤子上去。 梅洛维陪卡萝玩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从抽屉中拿出那枚被乌鸦衔着的水晶，用以太术式单词进行激活。 一道充满星辉之芒的传送门浮现，强大的吸引力将梅洛维扯了进去。 梅洛维落地之后，发现这次的场景还是和上次一样，到处是散乱的珍贵典籍，整个屋子呈现的形象像是一处巨大的图书馆。 而厄拉德还是一如既往，在那里批阅着什么，梅洛维记得这个时候好像是帝国第一太大学部分课程的结课时间，正是叔父忙的时候。 “起得挺早，吃了吗？”厄拉德听到了梅洛维的动静开口道，不过并没有抬头，还是忙碌地批阅着各种论文。 “没有，刚刚从教会出来。”梅洛维摇头。 “嗯？你周三应该没有教会巡逻的日程吧？” 梅洛维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不过和之前一样，略过了那位天使是如何死亡的，以及自己用悖论倒影出的时空中所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厄拉德放下手中的钢笔，转过身，神色严肃起来。 “你说教廷里那帮老家伙反复谈论奥萝拉与木偶律的事情，还提到了追杀你的那位天使名字叫‘达斯丁·布兰德’？” “没错。” 厄拉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奥萝拉·哈亚，从血缘的角度上来讲，是你的母亲。” “？？？？” 梅洛维此刻如果在漫画之中，脑门上一定有很多红色的小问号，他这辈子从跟着查尔斯长大开始，就没他讲过自己的生母，倒是关于他亲生父亲拉文维德讲过不少。 断断续续地各种故事中，梅洛维还是能勉强拼接出自己这位生父——拉文维德的形象，一个双商奇高而且恪守底线的非传统型教会骑士。 “她确实擅长木偶律，她正是在诞下你后不久，举行木偶律的天使仪式，最终失败陨落。” 梅洛维皱起眉：“但是，查尔斯老爹从来没跟我讲过我的母亲。” 厄拉德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奥萝拉怀孕并生产的这段时间我都在德喀珐帝国，等到我回来得到消息已经是，你母亲在生下你后急于成为天使，功败垂成，你父亲在施喀琅塔省，嗯，就是现在的圣罕哈尔东南部，遭到了亡者议会的袭击并陨落。”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养父查尔斯与教会的人姗姗来迟，重创了亡者议会，但是你父母的死无可挽回，查尔斯接替你父亲，将你培育成人。” “不过现在你已经长大，也应该去独当一面，有些事情需要知道，你父母的死亡，是有很多疑点的。” “疑点？”梅洛维聆听起来。 “首先，你母亲刚刚生产结束，还没有回复元气，就急于举行天使仪式，表现出来了不正常的焦躁。” “其次，根据后来教廷、我、永恒以太之塔、你养父等等的复盘，你这位母亲确实已经陨落，如果能瞒过这种高层，其中涉及的阴谋你自己可以想象。” “还有，事后复盘时，按照查尔斯的说法是，你父亲接到命令，从卡德里兰前往施喀琅塔执行任务，可根据事后静谧之庭的档案调取发现，圣者并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最后，教廷在这次事件表现的很奇怪，按照常理，亡者议会如此猖狂地袭杀了一位圣者预备役，天堂律天使。” “可教廷只是不择手段清理了所有参与行动的亡者议会成员，在之后没有进行任何报复与缉捕，这不符合教会以牙还牙那种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 “还有，你们教宗冕下直接将此次事件纳为了不可知级别的档案，连你的养父查尔斯这位亲历者都无权查阅。” 梅洛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自己感觉到荒谬不已的答案：“难道教会和亡者议会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默契？不可能啊，女神将死灵律的敌对直接刻入了光明原律之中，要知道，即使是光明律的相反律——黑暗律都没有这种待遇。” “所以，这是疑点。四大教会和亡者议会互为不共戴天的死敌，据记载来看，在黄金纪就是这样了，受各家正神信仰的影响，教会没有理由和亡者议会达成默契，所以，我有一种猜想。” 梅洛维递过去了疑问的眼神。 “也许，暗中有命运律的高位存在影响着一切，祂玩弄了你父母的命运，也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说明，教会和亡者议会，是如何达成共识的。” “叔父，可是你不是说，自命运神座上的那位神灵陨落后，所有命运律的天使都疯狂了，也没有新诞生的神灵或者天使。” “没错，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排查各种典籍中记载过的，创世纪或者天堂纪中命运原律的天使，还有那位神座上的神灵陨落之谜。” 厄拉德说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你拿来的那三篇论文中的《关于灾变纪的考证》和伊莲恩混乱的命运，让我重新了有了这种怀疑，也许真的存在这暗中谋划这一切的存在，祂盯上的不是伊莲恩，而是你。” “毕竟，你父亲的前车之鉴在前。” 第六十一章 不管你想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关于你母亲有可能还活着的可能，我有一个猜想，是根据我对于木偶律这些年来的研究。” “木偶律是一种混合律，分别由原律死亡、以太，混合律支配、灵魂、次生律冻结总共五种律构成，因为其冗杂的术式结构，所以构建此种混合律的人极少。其原律特性偏向控制、操纵，杀伤力偏弱。” “根据查尔斯所说，你母亲的天使仪式失败在了将自身木偶化这一条，我猜想也许你母亲当时将自己木偶化后失去了灵智，被更高等阶的木偶律天使操纵，现在再次出现，这也是有可能的。” “除此以外，达斯丁·布兰德这个人身份很微妙，十六年前曾是你父亲晨曦骑士小队成员的一位。” 梅洛维愣了一下：“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位枢机主教？我父亲还是一位高阶审判官，一个小队里有这么多强者？” “那时候他还不是主教，说起来也奇怪，你父亲作为静谧之庭的嫡系，他的小队也理应如此，但在你父亲死后他居然选择了枢机院。” “他和我父亲的死有关吗？” “不得而知，但大概率是没有的，你父亲陨落前得到的是紧急命令，只有查尔斯因为被临时拜托照顾还在襁褓中的你，才得知你父亲要立刻前往施喀琅塔省，其余小队成员对此一无所知。” 接着厄拉德又叮嘱了一些梅洛维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由于梅洛维已经无法构建时空原律，所以厄拉德开始从风、火两种混合律的运用开始讲解，同时还有一些灾难和战争混合律的构建方法。 这趟课程大概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等到梅洛维感觉到自己灵魂回路受到空气中包含的以太原律影响下有些不正常时，厄拉德就停下了课程，把梅洛维踢了出去。 等梅洛维回到家中时，窗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清晨的太阳让梅洛维这样的晨曦教会教士格外的舒适。 梅洛维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看看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醒了没有，他还记得和莎莉丝特的约定。 “啪嗒。” 梅洛维轻扣二楼卧室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一身黑色真丝睡衣、睡眼惺忪的艾丝翠德打开了卧室房门，看见梅洛维时小脑袋瓜还没转过来，下意识说： “梅洛维，现在才几点……” 等到话快说完了，她才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已经睡迷糊的眼睛瞬间睁大，如同湛蓝色的圣石一样美丽。 “诶诶诶？梅洛维先生，你回来了？” “是啊，莎迪不是说今天茉风节吗，我赶在周三前处理完了教会的事情。” “莎迪说你周一有教廷任务要执行，结果你连续两夜未归，她担心坏了，还托朋友去接触帕克……” “凯莉盖夫人吗？”莎莉丝特掀起被子，伸了个懒腰。 艾丝翠德想起了什么，连忙回身去把被子强行压了上去，而莎莉丝特还有些迷茫。 美好的风景一闪而逝，梅洛维连忙背过身去。 “这丫头怎么睡觉不穿睡衣……” 莎莉丝特看着艾丝翠德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到她身后门口背着身的梅洛维，眼中闪过了惊喜的神色。 “梅洛维？” 莎莉丝特刚刚想起身，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坐下，娇俏的脸颊霞云铺满。艾丝翠德说了声抱歉，然后连忙把门关上，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 过了两分多钟，卧室门再一次被打开，莎莉丝特穿着跟她发色一样，酒红色真丝的睡衣，就是看得出来穿的很匆忙，扣子都扣歪了好几个，袖子裤腿也没有拉展，露出白嫩得吹弹可破的小臂和小腿。 “你回来啦？”莎莉丝特的灵动而魅惑的紫色美眸中充满了喜悦。 “嗯。”梅洛维点了点头，脸色却有些严肃，“艾丝翠德说，你在通过朋友接触帕克？” 莎莉丝特眨了眨眼睛，狠狠地看向艾丝翠德。 艾丝翠德躺在被窝里，一脸无辜，为什么这都能aoe到自己，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松鼠。 梅洛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次因为帕克的线索……” 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保密，就咽了下来，继续道：“总之，十分的危险，我不能把你牵扯进去。” “有多危险？” “九死一生。” “所以你离开的这两天，就是在这九死一生中挣扎吗？” 莎莉丝特缓缓靠近梅洛维，她强烈的侵略性让梅洛维呼吸一滞，缓缓后退。 两人就这样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直到梅洛维靠到墙边，被莎莉丝特壁咚到墙角，她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轻抚梅洛维的面庞，充满了强烈的压制力。 梅洛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知道实际情况，我现在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你如果涉足其中，恐怕……” “啵。” （省略……） 卧室中，艾丝翠德握着被子的双手逐渐僵硬，俏脸上一幅呆滞的表情。 我们的小松鼠哪见过这种场面，半天才反应过来，瞬间变成了冒蒸汽的红苹果，直接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然后又偷偷拉开到眼睛下面一点点，向两人瞄了过去。 梅洛维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这是他这辈子的初吻，他没什么经验，没多久就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同时，两人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变化，然而这次的莎莉丝特丝毫没有表现出娇羞的样子，反而禁锢般紧贴着梅洛维。 这样让梅洛维感觉到了她睡衣下完全是真空的。 就在梅洛维脑子里胡思乱想时，莎莉丝特终于放开了他，她也是个新手，没有亲吻多久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你……”梅洛维喘着气，声音有些颤抖。 莎莉丝特倒是很淡定：“你先上去换衣服，这一身教廷制服丑死了，我和艾丝翠德要先沐浴。” 梅洛维木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浑浑噩噩地上楼，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也洗了个澡冷静了一下，又换上了之前换下来的正装。 好吧，教廷报销的正装被自己用来约会，真是腐败。 梅洛维自嘲地想了想。 他还是心里难以平静，梅洛维搞不明白这个像一团火焰一般明亮耀眼让人难以直视的女子。 莎迪喜欢自己吗？ 应该喜欢，当她强吻上来之时，那股灼热的情感难以掩饰。 自己喜欢莎迪吗？ 平心而论，莎莉丝特无论是从身材还是长相亦或是性格都可以说无从挑剔，也不怪乎在帝国第一太大学有众多男生的追捧。 只是，如果真的在一起，自己该怎么跟她讲自己身上的事情呢？ 亲爹死的不明不白，亲妈生死不知，活着也大概率想要把自己刀了。 亲爹的部下部署了天罗地网要把自己除掉。 未知的命运律高位存在疑似幕后黑手，阴谋杀死父亲现在又准备对自己开刀。 这还不算羊皮书上的四条预言，没准明天梅洛维坐趟蒸汽火车回圣罕哈尔，连夜刨了亲爹的坟墓，完成父慈子孝二傻子成就，开启亡灵天灾。 梅洛维有些迷茫，他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从羊皮书出现后就变得瞻前顾后，虽然看上去有向死而生的勇气，然而实际上唯唯诺诺。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抛下一切，和莎莉丝特不顾一切的谈恋爱，明日愁来明日忧。 但是，梅洛维自小从查尔斯那里学到的教育，以及他在这个世界塑造的三观不允许他这样做。 梅洛维可以不是悲悯世人的救世主，但绝对不可以是祸乱苍生的灭世者。 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准则。 就在梅洛维脑海里不停纠结、不停思考如何开口、莎莉丝特的回答、以及自己又该如何回答之时，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梅洛维望过去，那高挑而火红的女孩走了上来。 莎莉丝特还穿着酒红色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搭下来，这一次扣子十分整齐，全身都很整洁，显得她格外有韵味。 “莎迪，我有些事情想……”梅洛维一脸认真。 （省略……） 良久，才松开。 莎莉丝特微微喘息，喷吐出魅惑的气息，紫色的眸子充满了进攻性： “无论你想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梅洛维微怔，他看着莎莉丝特坦率的美眸。 莎莉丝特也分毫不让，平静地和他对视着。 半晌，梅洛维轻轻一笑，也坦荡地说道：“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第六十二章 如果我要去毁灭世界呢 “无论怎样，你绝对不能私下和帕克接触，这个人有问题。”梅洛维一脸认真。 莎莉丝特又向前挪了挪，姣好的身材紧紧贴了上来。 梅洛维无奈地往后缩了一下，唯恐她又扑上来物理堵住自己的嘴： “我是认真的，他目前提供的信息真实性无法确认，立场存疑，你冒然接触他，会有很大风险。” 帕克最初提供的消息表示奥萝拉夫人和死灵律有关，也许和亡者议会有联系，然而就目前看，这位夫人的本体大概率是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 亡者议会没有揪出来，倒是揪出来一个隐藏教会阴影下上个时代的遗民，是否和亡者议会、永生者研究会有联系尚且存疑。 有一种可能是，这位帕克也是烈阳曙光十字会的一员，与他们共同谋划袭杀自己，毕竟按照那位达斯丁天使所说，他们蓄谋已久。 “那你接触他就不危险了吗？” “我是在我们整个晨曦骑士小队的庇护下……” “可是你现在没有庇护了。” 梅洛维微怔：“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那边昨天的消息，圣赫尔星街的晨曦骑士小队的防务有变更，我发现你所在的小队已经不负责这片区域，结合你说你周一要去执行任务。” “所以你就去试图联系帕克·卡西迪？” “嗯。” 莎莉丝特轻抚自己还湿润着的长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梅洛维感觉自己脑干疼。 此时，楼下传来艾丝翠德的声音。 “莎迪，快下来换衣服啦，凯莉盖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莎莉丝特眨了眨水晶般圆润美丽的瞳孔，看向梅洛维。 梅洛维警惕地朝着身后靠了靠，尽管身后已经是坚实的墙角，但丝毫不能给他安全感。 “噗。” 莎莉丝特嫣然一笑，如姹紫嫣红齐盛开，千般美景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然后，她晃着盈盈一握地窈窕腰肢，走下楼去。 梅洛维长舒一口气，跟莎莉丝特单独相处总要提心吊胆，唯恐被偷袭。 他宁愿去和天使殊死一搏，也不愿意被摁到墙角强制爱。 不一会儿，几人收拾好，喊梅洛维下楼，一同出门。 莎莉丝特今天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长裙，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层层裙摆在走动中摇晃地像是海浪一般。 她打起一把小洋伞，直接将梅洛维挽住，拉出了门。 “诶？不等艾丝翠德和凯莉盖夫人吗？”梅洛维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拉出了门。 莎莉丝特轻哼一声，紧紧箍住梅洛维的胳膊。 梅洛维妥协了：“好吧，我们今天去哪里。” “先去茉芮花街，这个几天往往是茉芮花盛开的季节，我们白天早些去，人应该会少点。” “茉芮花街？” 梅洛维有些疑惑，他之前把整个卡德里兰的外城区和内城区的街道城市网都记了下来，脑海中并没有一个街道命名为茉芮花街。 “你真是不谙世事的苦修士啊。”莎莉丝特捏了捏琼鼻，心想自己哪天没克制住自己，按照帝国的法律睡傻子是要去警察署蹲监狱的。 梅洛维一脸无辜地看着莎莉丝特。 身后跟来的凯莉盖夫人笑着解释道：“茉芮花街是一个统称，每一座忒密西帝国的省会城市都有这样的街道，专门种植培育茉芮树，等到每年五月时节，那里的街道就能看到漫天飞舞的洁白茉芮花，将街道染得如天堂的神阶一般。” 梅洛维有些纳闷，自己在圣罕哈尔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老爹查尔斯跟自己讲过，确切的说，除了每年年末最后一天神恩日，教堂就没有举办过其他的节日。 四人走到了街口，熟悉的黑色四轮四座敞篷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 梅洛维牵着莎莉丝特先上，自己和她并排，然后是凯莉盖夫人和艾丝翠德入座，升起敞篷，车夫开始朝着目的地驾驶。 “那卡德里兰的茉芮花街是在？” “斯卡里兰街。” 凯莉盖夫人热心地介绍起来： “斯卡里兰是忒密西帝国的建国元勋之一，为人清廉正直，据说去世时只留有十三金镑六先令一便士的遗产，他生前酷爱茉芮树所开之花，因为茉芮树种植成本低，成长周期短，即使普通的农民也可以种植观赏，因此在他死后，为了纪念这位帝国元勋，就在以他命名的街道中种满了茉芮树，并将卡德里兰的茉芮花街设置在这里。” 梅洛维点头，尽管在这片帝国生活了十六年的时间，但是从小在教廷长大的自己对这里的风俗人文不怎么熟悉。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敞篷缓缓降下，梅洛维牵着莎莉丝特走下来。 “还要向前走一段。”莎莉丝特拉着梅洛维，示意他跟着自己的方向。 “马车不能直接到那里吗？” “每年五月二十六日的茉风节，每座城市的茉芮花街都会禁止载具通行，因为这一天的茉芮花街人流量会无比巨大。” “原来如此。” 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梅洛维逐渐看到周围两侧的街道布满了繁盛葱茏的茉芮花树，树上繁茂的枝条上长满了一朵朵洁白如玉的花朵。 微风轻拂，一朵朵茉芮花落下，梅洛维手中接下一朵，看到茉芮花白皙的花瓣中央，是淡金色的花蕊。 “漂亮吗？” “不如你漂亮。” 梅洛维看着她的侧颜，莫名的脱口而出。 “跟谁学的？”莎莉丝特轻笑起来。 “这也要学吗？” “难道不是吗？你已经在教会待得像块木头一样了。” 梅洛维将手中的花朵轻轻吹拂出去，然后，看了看身后，凯莉盖夫人和艾丝翠德似乎明白什么，刻意放慢了脚步，远远地吊在两人身后。 “莎莉丝特……” “嗯？” 莎莉丝特从身边路过的枝条上摘下一朵，别在自己的发间，又觉得不好看，轻轻一扬，让花朵混入它们的同伴中，成为了这绝美景象中的一部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莎莉丝特歪过脑袋，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哦？你是又想询问一下我心中的答案吗，不老实哦。” 梅洛维微微扶额。 “不是，我只是……” “只是？” 梅洛维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跟我在一起，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嗯，标准的木头教士发言。”莎莉丝特调侃起来，“理由呢？” “我来到卡德里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遭遇了两次生死危机了，我不想连累你。” 莎莉丝特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直视着梅洛维，紫色的美眸十分平静：“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不，我只是不想……” “你怕死吗？” “我当然不怕。”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梅洛维愣住了，他看着莎莉丝特平静的模样，良久，说道：“你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当我四岁时，看着我舅舅被我父亲当着我的面杀死，他求饶的动作和脸上的惊恐都还没有消失，他的颅骨就已经滚到了我的脚下。” 梅洛维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莎莉丝特拉着梅洛维继续向前，玉手接下一枚花瓣，轻轻别在梅洛维的流海前。 “你在害怕失去，对吗？” 梅洛维又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也许吧。” “不坦诚的人。”莎莉丝特轻笑起来，捏了捏梅洛维柔和的面颊。 “我记得我有跟你讲过我第一次杀人的经历。” “是的，你说你眼睁睁的看着之前还欢声笑语的孩子在痛苦与折磨中死去的样子，让你愤而杀人。” “没错，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那些孩子们的尸体变成了你的尸体。” “我可以把这当做表白吗？”莎莉丝特轻点了一下梅洛维的胸口，笑起来，“这种表白虽然奇怪，确实很符合一个木讷的教士形象呢。” “可我们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也许有一天，这会成为现实。” “你都是说了也许啊。” 梅洛维扶住莎莉丝特的双肩，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这次任务，我所在的晨曦骑士小队，包括队长在内总共有三人身受重伤，几乎生死不知，有天使位格级别的存在设下埋伏想要置我于死地。” “但是，人总会死的。”莎莉丝特难得温柔起来，轻轻抚摸着梅洛维的小臂紧绷的肌肉，让它放松下来。 然后，她继续牵着梅洛维向前，说道：“这片天地古往今来向来如此，无论是天上耀眼到无法直视的神明，还是卑微如地上尘埃般的虫蟊，没有谁可以逃脱陨落的命运。” “艾欧在创世之后，设立了生命与死亡的原律，这就是一切生灵的命运轨迹的象征，包括连这位创世神都无法规避这样的定则。” “所以，我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爱你。” “如果有一天，我要去毁灭世界呢？” “那我会化为你敲响末日的丧钟，直到世界的灰烬中只剩我们二人。” 少女身上似乎有璀璨的光芒闪烁着。 梅洛维看着莎莉丝特，良久，笑起来，一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向少女娇媚的朱唇狠狠地盖上章去。 第六十三章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路上不断有行人带着异样和羡慕的眼神看着相互拥吻的梅洛维和莎莉丝特，忒密西帝国虽然风气开放，但是这样公然求爱的行为，还是极其少见的。 良久，直到梅洛维感受到怀里的莎莉丝特有些喘息不上来时，他才松开了少女。 “我刚刚似乎看到了不少穿着你们教会制服的人，你不害怕被认出来，然后被批评一个伤风败俗？”莎莉丝特轻轻舔舐下了娇艳欲滴的红唇，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教会未必有多少人认得出我，但是这里可有不少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学生，我刚刚可是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认出你了。” “那挺好的，不是吗？”莎莉丝特美眸中充满了期待。 梅洛维承认自己不是这妖女的对手。 “你刚刚说你来到卡德里兰之后，两度陷入生死危急是怎么回事？”莎莉丝特突然想起了这茬。 梅洛维揉了揉太阳穴，果然绕不过这事，既然决定在一起了，说出来倒也无妨： “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可能要起源到我的亲生父母，我父亲名叫拉文维德·哈亚，曾经是教廷的高阶审判官。” “我听父亲和厄拉德老师讲过他的故事，原来他是你的父亲？可你不是姓拉斐尔吗？” 莎莉丝特颇为惊讶，拉文维德作为教廷闪耀的后进之辈很受外界关注，但从未传出过他有子嗣的消息。 梅洛维点点头：“是的，当年我父亲和母亲去世的原因成谜，我自小是被养父查尔斯抚养长大，他给我以教名为姓。” “是那位圣罕哈尔的大主教吗？据说他和你父亲曾是至交好友，原来如此。” “是的，我母亲名叫奥萝拉·哈亚，再生产我之后，因为未知的原因急于举行木偶律的天使仪式，最终功败垂成陨落。” “我父亲随后也因为接到伪造的教廷命令前往施喀琅塔省东南部，现如今的圣罕哈尔，最终在那里遭到了亡者议会的埋伏去世。” 莎莉丝特环抱着梅洛维的胳膊一紧，轻声道：“抱歉……” 梅洛维摇了摇头：“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况且，我从未见过他们，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接着，他继续说道：“五月初，老爹给我订下了卡德里兰的车票，我要来晨曦总部的进行教廷的洗礼仪式，结果刚刚下了车，就遭遇了亡者议会的埋伏，索性他实力不强，而且有伊莲恩殿下的帮助。” “嗯？”莎莉丝特眼中浮现出了危险的弧度，“这就是她口中的和你生死与共？” 梅洛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感受了很危险的气息，试图抢救一下：“倒也谈不上生死与共，只是并肩作战……” “哼，然后呢？” “洗礼结束后，我开始巡逻的第一天，我加入的晨曦骑士小队就和一个名叫德伦特的贵族在粉红天鹅会门口爆发了冲突，并且从那里得知了永生者研究会的消息。” “原来你们是因为永生者研究会的原因和德伦特那个蠢货发生冲突的。”莎莉丝特恍然。 “是的。我们所在的小队之前破获了一个人口贩卖案件，其中的主犯有研究会的会徽，而那个德伦特也出示过，所以你在学校务必小心他。”梅洛维十分严肃。 “永生者研究会不是只是一个学术组织吗？还是那种学术水平颇为低劣……” 梅洛维摇头，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莎莉丝特自然明白。 “随后我们秘密探寻了那个主犯的住宅，发现了其中的密室并进行探查，但那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我在那里深受重伤，在教会的医院治疗了几天才回来。” 说到这里，梅洛维又想起夜魔利爪穿胸而过的痛楚，那种窒息感和鼻腔中充满了血沫的气息，还隐隐作痛。 莎莉丝特愈发搂紧了梅洛维，生怕他会突然消失：“是我邀请你参加轰趴之前，那几天你没回来，原来是在医院。” 梅洛维轻轻抚摸莎莉丝特酒红色的长发，安抚她的内心。 “是的，再后来，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的一处酒馆遇到了帕克·卡西迪，他提供给了我三条线索，其中有一条是贵族圈很有名气的奥萝拉夫人。” “嗯？难道她是？”莎莉丝特当然听过这位夫人那离谱至极的风流韵事，她以为这只是重名，毕竟以为教廷大英雄的妻子，怎么可能是…… “我们小队在周一的沙龙结束后暗中进行跟踪，最后闯入了格朗特家族的庄园，但那其实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位天使布置了重重手段，目的是要杀死我……” 莎莉丝特的脚步停下，脸色有些发白，她很了解天使是怎样的存在，她也能看出来梅洛维甚至不是一位升华者。 一位连升华者都不是的凡人，遭遇一个蓄谋已久天使的袭杀。 莎莉丝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不知道梅洛维遭遇了怎样艰难的境地，也许在她一无所知的两天中，她一度要失去了这个有些木讷的小教士。 “好在，绝境之中尚且有一丝生机，我利用祂提前备好的隐秘物品和时空原律逃脱升天。随后前来支援的教廷，也将那里封锁。” 梅洛维顿了顿，神情有些阴郁：“最终调查出，那位奥萝拉夫人大概率是木偶律的人偶，极有可能和我逝去的母亲有联系，而想要狙杀我的天使，则曾是我父亲的部下，他们都从属于烈阳曙光十字会的组织，这个组织托名教会过去的名号，而且和永生者研究会有脱不开的联系。” 莎莉丝特将梅洛维抱在怀中，安静地听着他胸腔中，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梅洛维轻嗅她柔顺的长发中所散发的清香。 半晌，两人才松开，继续向前走着，莎莉丝特眼神中有些忧虑，开口道：“虽然母子相残确实让人难过，但是，你需要警惕起来，从命运学的角度而言，这有些太过巧合了，你刚刚来到卡德里兰，就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好像一台机器上打好了最后一枚齿轮，筹备已久的阴谋来到了最后的一环。” “嗯，厄拉德叔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觉得可能有命运原律的高位存在影响着什么。” “厄拉德叔父？”莎莉丝特美眸中充满了疑惑，她本来还在想能不能请教厄拉德老师的帮助。 梅洛维干咳两声，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厄拉德是我的叔父，他和我生父和养父都是挚友，我之所以住在凯莉盖夫人这里，也是他安排的。” “我还以为你是凯莉盖夫人的亲戚呢。”莎莉丝特上下打量梅洛维了半天，拉着梅洛维继续向前走，以掩饰自己面颊上的霞云。 她想起自己在梅洛维面前言之凿凿的考验是，要和敢闯入老师法师塔拿走一枚符石的人在一起。 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是，有种奇怪的尴尬感，仿佛是狐假虎威的人遇到了正主。 “不过，这也许是命运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莎莉丝特心想。 当时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在学校住宿时不堪忍受各种骚扰，于是请求厄拉德的帮助，然后在厄拉德的介绍下，住在了凯莉盖夫人的家中。 莎莉丝特挽着梅洛维一边向前，一边说起了自己： “我和艾丝翠德来自永恒以太之塔，我们二人的父母均为永恒以太之塔的成员，他们和厄拉德老师关系很好，所以他们让我带着艾丝翠德来帝国第一以太大学，拜入厄拉德老师的门下。” “诶？我记得永恒以太之塔本身也是及其强大的势力吧，有自己的教育培训机构，何必舍近求远呢？” 莎莉丝特无奈的摇头：“因为艾丝翠德特殊的体质，她对于时空、历史原律格外敏感，在不加以控制的情况下，会不自主地进行时空迁跃，回到了历史的时代，永恒以太之塔中，唯有厄拉德老师同时专精于时空和历史原律，而厄拉德老师自从十六年前就离开了德喀珐帝国，来到了卡德里兰。” “原来是这样，那你呢？” “艾丝翠德的父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而我的父母又觉得我在那边太无法无天，让我出来自己闯荡一番，所以就让我们来卡德里兰投奔厄拉德老师了。” 梅洛维点了点头，虽然和未来的岳父岳母没有见过面，但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个像火焰一样耀眼、像红酒一样香醇的女孩，确实，无法无天。 “你点头干嘛？”莎莉丝特露出威胁的表情。 梅洛维假装没看到，把话题转移到在意的那一块：“你曾说你父亲在你面前杀了你的舅舅？” “嗯，他是个恋童癖，欺骗我母亲的信任，想对我下手，但是他没想到，在永恒以太之塔这么安全的环境中，我父亲居然会给我设置这么强大的保护术式，他还没碰到我，当场直接被我父亲幻影的术式斩成了十几段。” “杀得好。” “我也这么认为。”莎莉丝特轻笑起来，又紧紧拥抱了一下梅洛维。 “如果我后面碰你，会不会被岳父大人斩成十几块？” “你还没娶我呢，就岳父大人？”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唔，应该不会？或者可以我碰你嘛。” 两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路打打闹闹，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本来的天性。 直到，前方人群有些拥堵，一群衣着华贵的夫人簇拥着一人缓缓从街道中出现，周围还有几十位近卫厅成员为她们开道。 第六十四章 帕克与拉文维德的往事 “那是？”梅洛维看着这盛大的排场，有些咂舌。 “皇后的车驾，每年的茉风节，皇后会和宫廷女官们，还有大贵族的女性亲属一同摆驾茉芮花街，‘与民同乐’。” “原来是这样。” 梅洛维远远地望见警察和近卫厅们疏散前方拥堵的人群，而衣装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带着一众贵妇，走着优雅的步伐。 “嗯？” 莎莉丝特看到人群中有一个极其不和谐的身影，是伊莲恩殿下，她还僵着一幅脸，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酷。 伊莲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望了过来，莎莉丝特示威式的，用力搂住梅洛维的胳膊。 但伊莲恩还是一幅漠然的神色，仿佛并不在意。 梅洛维没有察觉到伊莲恩的存在，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人吸引走了。 街道右手方一处比较矮小的茉芮树下，帕克衣着凌乱，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靠着树的主干晃悠着。 他虽然没有看过来，但梅洛维能感觉到的到，帕克在等自己。 “莎迪，在这里等我下。” 莎莉丝特顺着梅洛维的目光而去，没有阻拦：“会有危险吗？” “不会，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动手，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警卫。” 梅洛维让莎莉丝安心，然后走了过去。 “帕克·卡西迪？” “嘿，伙计，好久不见，我对你的思念就好像三天没有品尝到苦麦酒的滋味一样。” “帕克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当然，我帮派里的弟兄们每次都被我的计划感染的捧腹大笑，然后他们就跟着德雷克的点子去了。” “看来他们还是慧眼识珠的。” 帕克无奈的扶了一下自己粗糙的兽皮帽：“你对待朋友就是如此刻薄的吗？” “我对别有用心的朋友一向如此，你应该感谢这里巡逻的警察和近卫厅，不然迎接你的可能是天堂原律的重锤。” “那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想到我也有一天看这些鬣狗们的脸色以活命。” 梅洛维冷下脸：“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闲扯，帕克先生，你提供的错误情报险些导致了教会折损，如果不是今天的茉风节，迎接你的将是静谧之庭的审判官们。” “所以，我不是来到这里了么。”帕克摘下帽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先交流一下情报吧，我只知道你们在行动出了很大的岔子，在格朗特庄园闹出了威赫的声势，议会里那些人模狗样的先生们这两天差点吵翻了天。” “奥萝拉夫人跟亡者议会可没什么关系，她来自烈阳曙光十字会，作为你提供线索中最容易调查的那一位，她部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我们上钩，我有合理的缘由怀疑你在和她相互勾结。” “但你没有证据，不是吗，骑士。” “有没有证据你说了不算，得要静谧之庭的审判官们说了才算。” “冷静，冷静。”帕克双手举高示意投降，“我出现在这里，你心里就应该有了答案么？” “我在等你的解释，帕克。” 帕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有引导你们去调查奥萝拉夫人，我是要验证一件事情，现在我想知道答案。” “如果涉及机密，那就无可奉告了。” “你们捕获的那个奥萝拉夫人，是不是一具木偶。” 梅洛维听到后皱起眉头。 帕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件事情，要从十六年前说起，你应该知道，我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司法部通缉，后来追捕我的队伍中，不仅有警察、近卫厅、赏金猎人，还有你们教会的人手。” 梅洛维点头，他记得伊丽莎白和娜塔莉亚也参与了围捕这位挑战帝国法律的狂徒。 “并非我自吹自擂，在准备妥当的情况下，参与围捕的人手甚至有天使的存在，我依然能侥幸脱逃，但是十六年前那次，我一时大意，还是被抓到了，而抓到我的人——正是你的亲生父亲，拉文维德。” “你知道他是我的父亲？这也是你当时在酒馆一定找我的原因？” “没错。你父亲确实是一代人杰，我不是对手，但要想留住我是不可能的。然而，你父亲当时身边还有个女人，让我栽了大跟头。” “奥萝拉？” “是的，我当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对她一身恐怖的木偶律印象深刻，她直接操纵我的思维和灵魂，导致我的时空原律失效，最终被你父亲捕获。后来，在前往教会的途中，从他们的对话得知，她是你父亲的恋人。” 说到这里，帕克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你父亲确实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骑士，是品德高洁无缺之人，虽然我是被他俘获的，但他在教堂的审判中支持我无罪释放，当时你们的静谧之庭有不少圣者认为我虽然没有伤害平民，但扰乱社会稳定，想要以此为由治罪，但是你父亲据理力争，最终我无罪释放。” “我被释放后，重新和弟兄们汇合后，得知了你父亲被围困的消息，本着报答的想法前往施喀琅塔，但还在途中就得知了那里一切都已经结束，你父亲被亡者议会围杀战死，而教廷的支援已经将那些腐烂的骨头拆干净的消息。” “一切结束的太快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你父亲的死连带着整个参与埋伏的亡者议会都尘埃落定，我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就暗中调查起来。但无论怎么调查，都没有新的情报，似乎有强大的势力暗中封锁了这些消息。” “于是，我开始调查当初拉文维德身边的那个名叫奥萝拉的女伴，奇怪的是，我获得情报显示，拉文维德风度翩翩的形象虽然很受当时帝都女性的欢迎，但从未传出他和哪位女子有很亲密的关系。” “然后我又顺着会使用木偶律。名叫奥萝拉的女子这条线索调查，但仍然一无所获。” “我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但，八年前，我在图灵根省玩了票大的，当时有一趟开往卡德里兰的货运火车被我劫了，我本来以为，火车上的货物无非就是那些超凡材料以及供他们花天酒地的奢侈品。” “我在清点收获时，发现了一大堆写着格朗特家族的证券，然后在超凡材料中，看到了用隐秘律的超凡物品保护的符文万灵骨骼，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梅洛维微微颔首，万灵符文骨骼是死灵律举行天使仪式的核心材料之一，也是唯一半公开的材料，万灵符文是指死灵律的神灵——万灵夜主铭刻的死灵符文，而骨骼一般会使用一位天使的遗骨。 “那时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当场把这玩意直接销毁了，但格朗特家族的追击还是找上门来，追击我们的敌人，有使用死灵律的好手，好在我们商议好了对策，和弟兄们就一路从图灵根跑到了圣罕哈尔，在深山老林里面躲了两年多才出来。” “出来之后，我回到卡德里兰，暗中调查起了格朗特家族，得知了老格朗特原本是一个沉寂已久的贵族，最近几年才声名鹊起，原因嘛，你懂得。” “随后我又查到了他声名鹊起的原因是来源于他娶了一名叫做奥萝拉·格朗特风尘女子过门，还天天搞派对。” “这时，我还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世界上叫奥萝拉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但是，随后我的弟兄们传来情报，这位叫奥萝拉的女子是在十六年前，经古尔迦帝国的奴隶商人贩卖至南华克，并成为了头牌，艳名远播。” “我听到十六年前，就留了心，因为这些年混的不错，有些路子，就通过一些手段想要找到当年的交易记录。” “但是，所有当年参与交易的人员，这些年，在各个地区，甚至是异国他乡，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死去了。” “我察觉到了不对，于是试图想要前往格朗特庄园探查一番，我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些自信，当年能留住我是你父母一齐出手，而现在你父亲已经离世了。” “等到我潜入其中，发现格朗特家族一家五口正在无比荒唐，但那奥萝拉夫人的相貌，分明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本想继续深入调查，却遭到了你们教会的袭击，这让我颇为诧异，但也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个奥萝拉夫人，和当年你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一定有某种程度的联系。” “自那之后，我发觉，暗中有人在搜索我的痕迹，而且大概率是你们教会的人，于是我蛰伏起来，等待机会。” “你在等我？”梅洛维开口道。 “没错，当年你父母闲谈时，我隐约记得拉文维德谈起自己的孩子时，用‘梅洛维’作为称呼，后来我和弟兄们藏匿在圣罕哈尔躲避格朗特家族的追杀时，得知大主教查尔斯有一位不跟他姓的孩子——梅洛维·拉斐尔。” “起初，我以为是巧合，但后来我知道了一件事情，大主教查尔斯在拉文维德生前时，是可以同车共驾、抵足而眠的挚友。” “所以，尽管大主教对外声称是用教名为你做姓，祈求天使的庇护。” “但我依然认出了你，想来，这应该是想要隐藏你的身份。至于原因，我想，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拉文维德的死，充满了阴谋。” “他要保护你。” 第六十五章 迷案 帕克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从左肩上用无比粗糙手法缝制出的兽皮挎包掏出了一瓶烈酒，大口吞咽了下去，然后接着说道： “我给你的三条线索，都是真实的，但确实是想诱导你先调查看上去最为容易的奥萝拉夫人，因为在我看来，你应该是她的亲生儿子，也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最差也不可能对你痛下杀手。” “看样子我这位母亲并不这么想。” “听上去你们去调查的过程挺糟糕的？” “有天使级别的存在参与了埋伏，机缘巧合下我才逃脱升天。” 帕克摸出烟袋，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云雾。 “听上去是最糟糕的结果。” “你知道烈阳曙光十字会吗？”梅洛维询问道。 “没有，那是什么？”帕克有些茫然。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我母亲现在加入的势力，它们依托在教会的阴影下成长着，和永生者研究会有关。” “你的意思是，我在格朗特庄园遇到的追杀我的教会成员，来自这个势力？” “没错，前来追杀我的那位天使，曾是我父亲的老部下。” “听上去有些糟糕，被自己母亲和父亲的势力围剿。” “父母对我而言只是个称呼而已，我没见过他们，也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他们想杀我，那我自然也会想杀他们，没什么好介怀的。” 帕克叼着香烟，眼神有些忧郁，似乎想起了什么。 良久，他才继续开口道：“看来局面比想象中的复杂，我本来以为，你们教会里有些人暗地中被亡者议会腐化，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之前所说，亡者议会曾向永生者研究会提供资金支持，这也是真的？” “没错。” “现在这三股势力凭倚着永生者研究会，拧在一起了。” 帕克没有继续回答了，似乎沉浸在自己脑海中，思考着什么。 梅洛维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年你被我父母抓捕时是什么时候？”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七日，我记得很清楚，你父母聊天时说把我交回静谧之庭，然后去茉芮花街赏花，一晃之间，已经十六年过去了，真令人唏嘘。” “我父亲是什么时候陨落的？” “嗯，我想想，具体日期不得而知，我得到他被围困在施喀琅塔省的消息时是一九六六年的九月初，应该是八九号左右，收到你父亲的死讯大概是在十六号左右，那时我刚刚抵达相邻的图灵根省。” 梅洛维若有所思。 自己的母亲应该是在这四个月中陨落的，但不知道她何时举行的天使仪式，又在什么时候陨落。 “你落网时，追捕你的只有我父母二人吗？” “没错，你们教廷前来追捕我的人有很多，都被我甩开了，最后由你父母两位天使一同出手，我遁地无门，才束手就擒。” “什么？” 梅洛维愣住了，厄拉德叔父告诉自己，他得知的消息是，自己的母亲在生产结束后，由于未知的原因，急于成为天使，在仪式中功败垂成陨落。 如果帕克没有说谎，那么，要么是厄拉德叔父欺骗自己，要么是有人欺骗了厄拉德叔父。 梅洛维无论从理智还是个人感情上都倾向于有人欺骗了厄拉德叔父，告知了错误的信息。 那么，究竟谁能做到瞒天过海，瞒过了教廷、老爹、叔父、永恒以太之塔共同的双眼呢？ 烈阳曙光十字会！ 梅洛维心中浮现起了这个势力。 它隐藏在教会之中，而且大多窃居高位，无论是父亲离世后快速封锁消息削弱影响，还是篡改档案提供虚假信息都可以做到。 而且，它与永生者研究会有极深的瓜葛，而按照帕克所说，永生者研究会又与亡者议会牵连极深。 这让梅洛维心中浮现一个猜想，是否当年针对自己亲生父亲的阴谋，就是由这个势力部署的呢？ 紧接着，他又想起父亲曾经接到了伪造的紧急命令，可教廷圣者的命令是能随便伪装的吗？如果是这样教廷早就乱了套，各种监测术式可不是摆设。 假如真的有一位实际上来自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圣者下达了这道命令，然后又将档案的记录销毁，让父亲死无对证。 是的，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父亲的老部下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内鬼，这样一来，父亲的行踪就会被暴露出去。 而母亲，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势力的成员，他们一同密谋引诱父亲前往死亡的目的地。 但，好像又有些不对？ 梅洛维又重新梳理了几遍思路，发现了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他们费尽心机，除掉自己的父亲，是为了什么？就算自己的父亲真的有这样的价值让他们大费周章的预谋，他们又何苦在十几年后将自己暴露出去？ 大张旗鼓的使用奥萝拉这个名字，将之前的交易记录全部销毁，几乎摆明了告诉之前了解拉文维德的人，自己有问题。 梅洛维忍不住想起自己那条预言。 【你盗走了圣骑士长的遗骸制造了符文魔剑，并命名为霜之哀伤，开启了亡灵天灾。】 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从每个他生前接触到的人了解来看，可以近乎堪称是美德的典范了，倒也称得上是圣骑士，同时和自己的身份也能构成父慈子孝的条件，看上去简直顺理成章。 但是，如果这群人的真实目的是让自己开启亡灵天灾，为什么要抱着必杀的目的而不是进行死灵转化？ 要知道，混沌原律这种危险的力量是可以直接消融一个人的存在，从肉体到灵魂，再到整个人存在于社会中的记忆等等一切。 他们就是抱着将自己彻底毁灭的决心设下埋伏。 更何况，当年亡者议会并没有抢走自己父亲的遗骨，在战斗结束后被老爹安葬在了圣银之源中，那里可是在女神的注视之下，梅洛维不认为他们还有机会盗取遗骸。 而且，自己的母亲这里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根据叔父的视角，至少他和父母最后一次见面中，母亲是没有成为天使的，这才能构成后面虚假的信息不被戳破。 又根据大众的看法，父亲近乎是完美的圣人，根本没有女伴来证明。 这个传递出虚假信息的人，和父亲的关系很好，至少相交密切，才能了解到母亲的存在，同时还如此精准的判断出，叔父最后一次对母亲实力印象停留在哪里。 这个人，应该同时和父亲、母亲与叔父，来往甚密。 梅洛维拧起了眉头，这个人是谁呢？ 老爹跟自己讲拉文维德过去的事迹中，除过父亲本人，提到最多的只有老爹他和厄拉德叔父，甚至决口不提自己母亲的存在。 据查尔斯老爹说，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并且考入了帝国第一太大学，大学毕业后，他和拉文维德罕见的选择加入教会，而厄拉德远赴异国德喀珐帝国的永恒以太之塔进行深造。 梅洛维思考了一番，决定回头写信问问老爹，当年自己亲生父亲和谁来往比较密切，等下周三的时候再问问厄拉德叔父的看法。 “你想好了？” 帕克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到了烟嘴处，他摁到地上擦了两下将火熄灭，然后丢进了城市的排水口里。 “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一会儿你要是被影响市容带走，离我远点，血不要溅我身上。”梅洛维有些嫌弃。 “没事，就这些三脚猫是看不怕我的隐秘律的。” “希望不是g。” “弗兰格，那是什么？是谁的名字吗？”帕克有些好奇，他从来没停过弗兰格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 梅洛维摆了摆手，没打算解释，转而说道：“我姑且相信你今天的解释，你给出的剩下几条线索，我们后面会继续调查，验证结果的。” “请便，骑士，不过这次你们要小心了。” “这不劳你费心了，帕克先生，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以敌人的身份。” “我也不想。” 帕克站起身，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声音。 “有个私人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调查我父亲的事情，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代价……” 帕克把自己破烂的兽皮帽改在乱糟糟的卷发上，轻笑一声。 “你父亲这种人的存在，至少让我感觉，世界还没那么糟。” “只是这样？” “嗯……大概吧，或许多少是有点不甘心？他这样的人，居然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帕克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沉浸在正义会永远战胜邪恶的童话故事里……” “但是，我还是对每个相信这个童话故事的人，抱有敬意。” 梅洛维看着帕克洒脱的背影，那有些佝偻矮小的身形，却在阳光下格外的挺拔。 帕克一边向前走，一边遥望天空的太阳，五月清晨的太阳令人感到无比舒适。 这让他想起当年那个犹如太阳般温暖和煦的青年，那个完美诠释了骑士八美德的审判官，他总是无时不刻的向这个世界，散发着他圣洁到难以直视的光芒。 第六十六章 羊皮书的变化 梅洛维望着帕克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伴随着队长他们身受重伤，自己的调查可能要陷入停滞了。 一方面是实力不足，另一方面是自己在帝国贵族阶层中几乎是零人脉，无从查起洛伦佐侯爵、泽维尔子爵这样背景深厚的帝国贵族。 但是羊皮书的变化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梅洛维刚刚发现的，他在和帕克交谈时，对于这几天线索进行分析思考时，不由自主地进行了灵魂内视，重新审视了关于亡灵天灾的灭世预言。 羊皮书还是一如既往，以无比平和的速度安静地翻阅着。 只是，偶然翻页到了记载着那四条灭世预言的那章，却出现了新的变化。 最初梅洛维获得羊皮书的时候，这四条预言将一整页分割成了四部分，每一个部分都还朴实无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面的字体和羊皮书的纸页，都被染成了暗金色，每次梅洛维翻阅时，上面总会有鎏金的光芒如同流动的水流一样流淌着。 而如今，除过暗金色的光芒，还多出了隐晦的霁青色。 如同冬季的夜空中晦暗不明的星光，十分微弱，但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梅洛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他获得羊皮书的这些年来，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羊皮书的预警能力。 但是，羊皮书的由来、它有哪些功能、它找到自己有什么目的，梅洛维翻阅了大量与它可能相关的典籍，然而没有任何线索。 从尚且没有文字、壁画等手段，尚且只能通过口耳相传传递信息的亘古时期神话传说时代，再到现在浓烟滚滚、蒸汽涌动的人之纪元。 绝大部分市面上流通的关于神秘学、超凡物品的记述，都没有描述过有和这本羊皮书近似的存在。 梅洛维有时会旁敲侧击地问老爹查尔斯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然而见多识广的查尔斯也对此一无所知。 直白点说，这位担任枢机主教多年的老男人对什么灭世预言嗤之以鼻。 他老人家这辈子纵横沙场多年，剿灭邪恶无数，多少个隐秘组织天天宣称世界末日，要皈依吾神的怀抱才能得到永生。 所以在他看来，如此欣欣向荣的时代，只有那些居心叵测的隐秘势力才会宣扬什么灭世预言。 梅洛维在过去的行动中也暗中了解过一些他们宣扬的末日论。 不过，很多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忽悠人的。 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刚开始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大地裂变、火山喷发，深渊重启之类的，最后都要补一句信仰xxx，在xxx的神国中获得永生。 然而，没有一个能和羊皮书提到的四条灭世预言对的上的。 还是钦定梅洛维这个普普通通的晨曦骑士来作为灭世者。 梅洛维表示还是另请高明吧，你说我一个晨曦骑士，怎么去当灭世者了呢？ 羊皮书研究决……咳咳 总而言之，梅洛维目前没找到什么流传度很高的末日论，能和自己羊皮书的预言对得上的。 唯一一个也许有点联系的，是自己在卡德里兰车站审问费尔南侯爵时，他口中有一位“死灵之子”。 然而这位八成是被抛出来的弃子，他也不知道死灵之子究竟是谁，甚至是否有其人都未必知晓。 不然梅洛维这位被羊皮书钦定的“亡灵之子”就在面前，费尔南侯爵还能有眼不识泰山，马上磕头跪拜，口中念叨着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了。 当然，也有可能亡者议会搞出来的死灵之子和羊皮书钦点出来的不是一个东西。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伴随着自己生父的死亡之谜有越来越多的疑点和线索冒出来，梅洛维有种强烈地感觉。 盗取圣骑士长的遗骸那一条，应该很快就要来临了。 虽然梅洛维和这位素不相识的亲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真要让自己做带孝子，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 而且自己在晨曦教会的待遇挺不错的，梅洛维还是没有什么天生万物以养人的想法。 就在梅洛维原地巍然不动之时，莎莉丝特那悠扬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想什么呢？我看你和帕克分开，就像被定身了一样。” 梅洛维愣了一下，这才从思绪中挣脱开来，挽上走过来的莎莉丝特。 “在想我父亲的一些事。” “他是来找你谈你父亲的事？” “嗯。他和我生父有旧，据说当年被捕时，我父亲为他说情，他才得以释放，不过是否真实不得而知，我回到教廷之后需要去检验。” 说完，梅洛维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今天既然是专程来陪伴莎莉丝特她们，就先将这些事情放下，等到明天再做打算。 “接下来我们继续向前吗？”梅洛维转移了话题，不在讨论这些。 “唔，前面是专供她们宫廷贵族赏花的地段，等到晚上回开放一段街区中央的地方，会有专门的剧乐团来表演舞蹈和晚会、” 莎莉丝特歪过脑袋：“你想看吗？想看晚上我可以带你来哦，不过要等到晚餐结束后。” “我都可以。” “嗯，那走吧。” “去哪里？” “和凯莉盖夫人一起购置一些食材，做点符合茉风节主题的晚餐。” “所以，茉风节不是你们的全民节日吗？只有这样？”梅洛维脸色有些古怪。 “以前也不是这样啊。”莎莉丝特轻声道，眼中闪烁起回忆的光芒， “过去街道旁会有表演杂技的艺人与马戏团，有卖糖果、还有和节日相关饰品的小贩，比如发带、手镯、项链等等，还有一些关于节日的纪念册、邮票之类的，我和艾丝翠德刚刚来到卡德里兰时，玩的可开心了。” “那现在怎么没有了。” “大概一年半之前，议会出台了一个法案，名字叫什么不记得了，大致就是卡德里兰的内城区不允许私自摆置摊贩，如果想要表演或者贩卖东西的话，必须去城市管理部进行登记，审核通过才得到准许。” 说到这里，莎莉丝特冷笑一声：“不过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吸血鬼，登记后除了法定的税收，还要对管理部上上下下贿赂一番，不然审核是无法通过的。” “看来议会里的那些先生们，总是如此无趣，喜欢在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大费周章。” ”谁知道呢？议会说如果不加以限制，会影响市容，影响帝国的颜面，脏乱的城市卫生会带给市民健康负面影响，可是他们的工厂一天燃煤排放出的污染，所带给加班的工人们的伤害，就远远超过于此了。“ 莎莉丝特带着梅洛维转过身，继续道：“所以呢，现在大家过茉风节，嗯，对于卡德里兰的人们而言，更多是不想忘记这传承了千年的习俗吧。” 梅洛维微微颔首，跟着莎莉丝特一同转身和凯莉盖夫人、艾丝翠德两人汇合。 凯莉盖夫人还是一幅笑呵呵的和蔼模样，让梅洛维想起了前世的奶奶。 倒是艾丝翠德，走两步就偷偷窥视一下梅洛维和莎莉丝特，她怀里抱着卡萝，像是抱着松果的松鼠。 凯莉盖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卡萝也带出来散步，在马车上时，梅洛维都没有发现。 梅洛维伺机rua了两下卡萝毛茸茸的脑壳。 “喵——” 卡萝想要给梅洛维前来骚扰的那只手一爪子，然而扑了个空，于是发出了不满的叫声，又试图挣脱艾丝翠德的怀抱。 它还是失败了，艾丝翠德的规模虽不及莎莉丝特，但也足够把卡萝这只小猫咪塞得严严实实的了。 “茉风节，一年比一年无趣了起来啊。”凯莉盖夫人发出了些许感慨。 “议会的先生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力有没有变得更加庞大。”梅洛维有些揶揄地说道，这很符合他对议会的刻板印象。 凯莉盖夫人苍老的面庞上浮现了惆怅的神情，似乎触景生情回忆起了往事。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笑着对梅洛维说：“说起来，让我想起厄拉德和查尔斯那两个小家伙，当年茉风节时，就像你们两个一样。” 梅洛维眨了眨眼，身上浮起一阵恶寒，这个比喻怎么听都很奇怪，好像是叔父和老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厄拉德每次都对这些节日不感兴趣，但查尔斯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借着那个谁的名头，强行把厄拉德拉出他的书山之中，嗯，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拉文……’‘拉文特’？” “拉文维德？” “对，拉文维德。” 说着，凯莉盖夫人用慈祥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他们都是厄拉德的晚辈，虽然关系与当年的那三个小家伙不同。 但却让凯莉盖夫人感觉到又一个轮回一般，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个看上去总是十分正经，经常不高兴的样子，还有一个总是像太阳般耀眼火热。 四人就这样一路向前，在路口处重新坐上了四轮四座的黑色马车，然后缓缓升起敞篷，向远方而去。 第六十七章 路易斯家族的消息 “嘶——” 梅洛维从宿醉后头痛欲裂的感觉中醒来，抬头看见刺目的阳光，缓缓坐起，轻轻揉动自己的太阳穴。 昨晚的晚餐莎莉丝特像疯了一样，拿出了各种酒水狂欢，连艾丝翠德和凯莉盖夫人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都放纵起来。 梅洛维只能舍命陪君子。 第一个倒下的是凯莉盖夫人，不过老人家对自己酒量很清楚，很早就自己回到卧室休息了。 第二个是艾丝翠德，前一秒还生龙活虎，涨红着脸，像是趾高气扬、开始战斗的松鼠，下一秒一头栽倒在餐桌上，一头白毛披散下来，把梅洛维吓了个够呛，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莎莉丝特对此并不意外，两人一起把艾丝翠德抱到楼上卧室里，又倒了被温水，就下楼开始了新的战斗。 后面的事，梅洛维脑海中的记忆就有些混沌了，只是隐约记得两人在酒精的影响下有些肆无忌惮。 嗯，不过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因为醉酒状态下，梅洛维的脑子是一团浆糊，别说涩涩，连走路都费劲。 梅洛维很不理解酒后乱性这种说法，至少亲身经历而言，如果真的喝醉了，是根本没有那种心情和能力做这种事的。 也许，只是打着这种幌子，做些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 梅洛维起身，换下衣服，沐浴了一番，洗去自己一身酒味，换好教廷的制服，看了看怀表。 早上7点三十二分。 梅洛维打算去教会医院看看队长他们的伤势如何。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又打扫了一下自己楼层的卫生，梅洛维就蹑手蹑脚的轻声下楼了，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还在休息，凯莉盖夫人则已经出门了。 没有在一楼看到小卡萝，也许是凯莉盖夫人带它一起清晨遛弯去了。 梅洛维出门前，特意检查了一下门口的信箱，然而并没有新的回信，这让他有些奇怪，距离自己寄信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以卡德里兰到圣罕哈尔的距离，三天左右就应该收到信了，老爹和阿尔娃姐姐居然都没有回信。 是因为老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梅洛维有些疑惑，就算老爹忙于公务没有回信，阿尔娃姐姐也应该收到了啊，她每天只有修道院的一些工作，不是很忙才对。 看来从教会出来之后要去邮局看看，不过现在还是先去赶电车比较好。 几十分钟后，梅洛维下车来到教会，穿过教堂，走到了教会医院的位置，然后掏出身份证件，开始了复杂的登记手续，以及各种鉴定术式监测。 等梅洛维来到七楼时，他看到门口的伊丽莎白和伊恩正在交流着什么，二人也看到了梅洛维，就招呼他过来。 “梅洛维，早上好。” “早上好，两位，队长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伊丽莎白俏脸上露出了有些低沉的神色：“娜塔莉亚和比尔恢复的还不错，再过两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队长的伤势虽然有些许的好转，但仍然不容乐观。” “严重至此吗？”梅洛维有些忧虑。 这时，伊恩开口道：“梅洛维，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些新的消息。” “什么？” “你还记不记的当时帕克提供给我们的消息中，他画出来的三个家族纹徽有一个和海伦家族对不上，是已经消亡了的路易斯家族。” 梅洛维点头：“嗯，我记得你当时说这个家族已经没落多年，直系和旁系的血脉枯竭，连爵位都被陛下收回了。” “是的，那天之后我就委托家族中，在路易斯家族曾经的封地来往的商会在那里打听消息，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你不是说路易斯家族早已经彻底化为飞灰，即使还有遗产之类的遗存，都早已经被瓜分干净了么？”梅洛维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神经质，只觉得这消息来得格外赶巧，像是阴谋。 “是这样没错，但根据商会传来的消息，大概一年前，封地中出现了一男一女，大张旗鼓地声称自己是路易斯家族的后裔，并表示要让那些参与瓜分路易斯家族的势力付出代价。” “如此招摇？”梅洛维皱起眉，“且不说真假，当年瓜分公爵的势力应该不少，毕竟是一个公爵的遗产，他们就不怕被这些势力联手灭口吗？” “这就不知道了。”伊恩耸耸肩，“商会的负责人在传来消息时也充斥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这是当年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王座上的那位用了各种手段确认路易斯家族确实没有了血脉传承，这才收回了爵位，如今如此突兀的冒出来两个人，真让人很难相信。” “那这两个人现状是怎么样的？” “在斯德省的省会，打着复兴家族的名号组建起了势力，有些规模，有不少投机者、军火商还有一些做医疗器械等商会跟他们合作，家族的商会也跟他们有一些合作，但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什么？” “第一，他们表现的太过财大气粗了，即便他们真的是那位公爵的后代，但是当年公爵的遗产早已经被瓜分，封地被收回，势力也树倒猢狲散，庞大的财富来源不明，我已经让家族的商会根据他们所使用进行交易的金镑的编号，前往附近的银行进行查询，看看能不能根据现金流发现一些东西，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第二，他们有点太过于自信了，据商会负责人说，这两人的实力是升华者，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确实称得上是天才，但是对于一个公爵领而言，区区升华者算得了什么？他们大谈复仇等理念，却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持，甚至丝毫不畏惧当年瓜分他们家族的势力。” 梅洛维思索了一番，说道：“也许背后的势力在支持他们。” “比如亡者议会。”伊丽莎白说出她的想法，“也许当年的查证并无差错，路易斯家族的血脉确实已经断绝，但亡者议会通过死灵律将他们复生并进行控制。” “但是，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路易斯家族的荣光早已经归于尘土了，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了。就算当年这个家族的破灭有些猫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势力吃着他们家的尸体盆满钵满，是不可能让曾经的一切翻案了。” 伊恩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梅洛维问道：“路易斯家族辉煌时，在超凡层面上有没有什么强大的隐秘物或者是矿产材料，亦或者是什么隐秘？” 伊恩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路易斯家族消亡了太久，在历史中凋零的贵族数不胜数，路易斯家族没什么特别的，值得去记下来的……” 说着说着，伊恩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我倒是有点印象，一百五十多年前，路易斯家族曾经有一位成员加入了教会，一度在静谧之庭担任了圣者，最后在围剿亡者议会的战斗中陨落，遗骨没有安葬在卡德里兰，而是带回了家乡斯德省教会的圣银之源中，这应该算是一件隐秘？毕竟我好像没听说过哪位圣者陨落后的遗骨居然不安葬在教会总部的。” “遗骨？” 梅洛维现在听到这个词已经有些神经过敏了，他下意识觉得亡者议会的目标一定就是这位圣者的遗骨，想要盗窃用以制造符文魔剑。 不过，几个呼吸间，还是冷静了下来，羊皮书的条件是自己盗走圣骑士长的遗骸，亡者议会拿应该是构不成预言的条件。 “怎么了？”伊丽莎白发现梅洛维脸色不太好。 “不，我只是在思考，亡者议会的目标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圣者的遗骨？”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圣银之源就在女神的光辉照耀之下，随时都会有无数神国中的天使可以降临，亡者议会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伊恩对这个猜测有些不以为然。 梅洛维点了点头，但也没完全放下心，继续问道：“你记不记得这位圣者是处于什么原因，没有安葬在教会总部的圣银之源？” “这就不知道了。”伊恩摇头，“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两年前和队长喝酒的时候，他无意间跟我说的，纯粹是当做喝酒时聊天的异闻来分享，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路易斯家族有这么一号人。” “那我们目前怎么办？队长他们康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自己行动？”梅洛维征求起两人的意见。 伊丽莎白表示反对：“不行，队长、娜塔莉亚伤势没有恢复之前，我们小队的战力远远不够，如果事态紧急，可以先提交给静谧之庭。” “但现在因为烈阳曙光十字会的问题，静谧之庭、枢机院、圣徒委员会忙于自查和清洗，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处理远在千里之外的事务，多半只会甩给地方教堂，让他们自行处理。” 伊恩也有些异议， “而斯德省那里没有设置教会分部，那里的事务被归属到相邻的图灵根省分部，想要跨省执行公务，恐怕刚刚纠集人手，对方就得到了消息，斯德省本地只有生命教会分部和公理教会分部。” 梅洛维试探着说：“那要不，联系那里的生命教会和公理教会？” 伊恩则否决这一提议：“不行，跨教会之间的任务交接流程非常麻烦，少则几月多则数年，除非我们人到那里，然后直接找上门求援。” 第六十八章 阿尔娃的回信 伊丽莎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至少要等娜塔莉亚和比尔康复一些，再做打算。” 伊恩犹豫了一下，提出异议：“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我建议可以先去斯德省进行盯梢。” “如果那里也和这次一样，也是布置好的陷阱，有天使级别的存在呢？” 伊恩哑口无言，虽然他很想说，天使位格的存在不是说有就有的，这次应该只能说是意外，但很显然，他们赌不起。 伊恩垂下头思索了一番，说道：“那我先让商会暗中进行调查，如果拿到什么确切的情报，再做打算。” 梅洛维和伊丽莎白都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如果，我拿到紧急的情报，该怎么联系你们两人？” 伊丽莎白想了想，说道：“你可以直接去圣职部找格兰特组长，他有我的圣徽联系方式，通过他联系我即可。” 伊恩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梅洛维。 “特斯拉街19号的公寓楼，敲门即可，如果开门的不是我，是一位老妇人或者帝国第一以太大学的学生，你可以向她们询问我的下落。” “好。” 一众人又交流一番，等到早上可以进行探视的时间后，探望了爱德华、娜塔莉亚和比尔的状态后，才先后离开。 梅洛维离开教会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乘坐电车来到了内城区的邮局，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窗口处询问道。 “请问有我的信件寄来吗？”梅洛维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工作人员没有抬头，他正拿着钢笔写着什么，听到梅洛维的声音后开口问道：“从哪里寄来的，寄往地址又是？” “应该是从圣罕哈尔寄来的，寄往地址是特斯拉街19号。” “圣罕哈尔……我想想。”工作人员抬起头，两个眼睛布满血丝，一幅过度疲劳的模样，“最近一批圣罕哈尔邮寄来的信件，昨天已经开始配送了，特斯拉街处于比较靠后的位置，应该今天早上已经送达了，你回去可以看看信箱，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有您的信件。” 梅洛维道了声谢，转头离开。 出了邮局，又乘坐电车回到了特斯拉街19号，梅洛维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又查看了一遍邮箱。 正如那工作人员所说的一般，这次里面有一份薄薄的信封，上面标注着来信方是圣罕哈尔大教堂，不过只有一封，大概率是阿尔娃姐姐的，自己老爹也许还在执行任务。 梅洛维不着急拆封，而是先选择回到家中。 “啪嗒。” 开锁声响起，梅洛维打开门，看到早上不见踪影的小卡萝，正趴在鞋柜上呼呼大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只是动了动耳朵，丝毫不打算迎接梅洛维的回归。 看样子是早上的遛弯让它很疲倦。 梅洛维揉了揉它柔顺的毛发，但卡萝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有些许呼噜声表达它很舒服，作为回应。 凯莉盖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今天新买的报纸，听到梅洛维回来的声音，笑呵呵地说道：“回来了？” “嗯，夫人中午好，今天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梅洛维换下鞋子，看到凯莉盖夫人手中的报纸好奇的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关于议会各种议案报道，最近要进行市长选举了，这报纸上的新闻就成了几个候选人之间舆论的战场，乌烟瘴气的？” “市长选举？是卡德里兰吗？” “是啊，自由市的市长选举每两年进行一次，不过卡德里兰的选举嘛，呵呵。”凯莉盖夫人笑的充满了深意。 忒密西帝国之中，大部分市级长官都是由中央直属任命，或者封地的领主进行任命，但是有一部分自由市的市长则是选举产生。 忒密西帝国里共有8个自由市，根据历史记载，这8个自由市曾经为帝国的建立付出了大量人力、资源、财富，是开国皇帝特许这8个省市的首席执政官可以是省市内自行选举。 不过那时的帝都并不在卡德里兰。 一百九十年前的五十年血战，忒密西帝国在战争初期的十年中，连战连败，导致国都沦陷生灵涂炭，为了保护帝国不被彻底灭亡，就迁都到了帝国南方区域最发达的经济和政治枢纽——卡德里兰。 战争结束后，出于各种原因的考量，整个帝国的经济和政治等方方面面的都习惯以卡德里兰为中心了，如果在进行迁都，意外着对整个帝国内部势力会有很大影响，对于战后急于休养生息的可能会产生致命打击。 等到国力恢复时，不知怎的，议会也没有继续提迁都的事情，大概是卡德里兰地区及附近的贵族不想再把已经到手的权力北方的贵族们了。 不过，梅洛维自己的猜测是，万一哪天古尔迦帝国又发动战争了，帝国上下估计不想再面临一次首都保卫战了，国都被攻陷，那得是多大的士气打击。 但是，迁都卡德里兰有个比较尴尬的事情就是，这里曾经是立国者尼克劳斯·范加戈许诺的自由市，如果进行废黜会对整个帝国产生很大的动荡。 因此，这个很奇怪的模式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帝国首都的市长居然是选举出来的。 当然，皇室有皇室的办法，不能废黜自由市，那就从候选者那里下手，这里的市长等等一系列的职位，就成了各方势力的博弈点。 每当选举开始时，报纸上各自的攻讦层出不穷，互抖龌龊、丑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梅洛维又和凯莉盖夫人聊了两句，就上楼回屋。 途中经过二楼的时候发现，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还在睡觉。 梅洛维看了一眼怀表。 十二点零四。 嗯，两只小猪。 回到楼上，梅洛维把教会的制服换下，然后坐到了书桌前，拆开信封。 笔迹是充满秀气和工整的字迹，不出梅洛维的意料，是阿尔娃姐姐给他的回信。 小梅洛维， 你的信我看到了，卡德里兰的车站居然会有亡者议会的袭击，真是让人惊讶，那里不是帝国的首都吗，作为人口流动最大的地方，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那个死灵律使用者实力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记得去教会医院做一个全面监测，亡者议会的成员除了擅长死灵律，还会施展诅咒律、阴影律这样防不胜防的力量，一时察觉不到，但是日积月累之下，爆发出来会很严重，切记要小心。 你说的伊莲恩·范加戈我曾经听你父亲查尔斯主教大人说过，她是一位天赋奇佳的王室成员，主教大人曾无意间说过，她是身负神恩之人，这也许是指她是一位神眷者？但是哪位神灵，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你可以问问你父亲。 说到你的父亲，主教大人曾经在一周前很匆忙回到教堂，叮嘱了我一些事情，然后让我继续接管这里的事务，维持教堂的运行，然后又匆匆离开，我把你寄的信件给他看了，他只说让你收到信后，立刻向教会请假，去斯德省的生命教会找那里的大主教，如果你赶到后那位大主教不在，就立刻回到圣罕哈尔教堂的圣银之源。 主教大人的语气很郑重，但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让我把消息传递给你，他甚至来不及亲自给你写信，就急忙离去，也没有说自己的去向。 最后，唱诗班的小孩子们都很想你，我跟他们说梅洛维哥哥去卡德里兰侍奉女神了，他们才罢休，有空的话，多回来看看孩子们。 卡德里兰你姐姐我暂时是去不了了，主教大人走的轻松，一摊子事务全甩给了我，我现在既要处理修道院的事情，还要掌管整个教堂的行政，连静谧之庭都不让人省心，乱七八糟陈年烂谷子的案件都要让我审批！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皮肤光疗和药浴了！ 如果你在斯德省见到主教大人，请务必让他早点回到圣罕哈尔，我只是一个修道院的小修女而已！ 爱你的阿尔娃姐姐 梅洛维看完信件，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从末尾处感受到了阿尔娃姐姐对老爹浓浓的怨念。 虽然梅洛维觉得就算老爹回去这种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因为，查尔斯本身就是个摸鱼怪，平日里能丢给属下处理的事情就丢出去，这让梅洛维也耳濡目染，喜欢摸鱼。 经常能看到作为统领修道院所有修女的苦厄修女阿尔娃姐姐，以及静谧之庭驻圣罕哈尔分部的圣者忙的不可开交，而老爹还十分惬意的品茶。 并且面对小小梅洛维的疑问时，他总义正严词地表示自己不贪恋权势，这是在放权给下属，锻炼他们的能力。 梅洛维一开始还真的天真的相信了，直到总是看见抚养自己长大的阿尔娃姐姐总是一腔怨念的样子时，他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梅洛维很快收拢了笑容，因为信件之中，提到的父亲让自己立刻前往斯德省的事情，再加上伊恩传来的消息。 难道与路易斯家族有关？ 第六十九章 主教陨落 梅洛维皱起眉头，阿尔娃姐姐信中仅有只言片语，而且语焉不详，既没有写老爹为什么非要自己前往斯德省，也没有写为什么要去找生命教会的主教。 这只能让梅洛维不自主地联想起也许和亡者议会有关联的路易斯家族，这个家族莫名冒出来的后裔正在打着恢复公爵领的旗号，大肆招兵买马。 但生命教会作为四大正神教会，应该和他们无关才对。 难道只是个巧合？ 老爹让自己去找斯德省的生命教会主教是为了别的事情？ 梅洛维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答案，他转而手中浮现一律光明原律的力量，照耀在信纸上。 信纸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也闪烁起金色的光芒。 这是运用光明原律的一种小技巧，甚至不能算作特性，原理是使用光明原律记录任意一个人或物，如果接触到与之不同的事物，光明原律会自动消逝，信纸这样脆弱的物品，会直接在原律消逝时连带着湮灭。 当然，威力极小，因此基本就是用于传递信息，而且也只是这种唠家常的信件之类才会使用，毕竟是可以被更高等级的原律破解的。 在施展时需要被记录的人或物一部分，梅洛维当时寄信的时候是使用了阿尔娃姐姐和老爹查尔斯的头发。 此时这信纸上光明原律的光芒闪烁证明了，确实是阿尔娃姐姐写下的信，并设下了专门针对他的预警术式。 因此基本可以排除是有人引诱自己前往斯德省。 但梅洛维并没有放下警惕。 那个藏匿在教会阴影下的烈阳曙光十字会还盯着自己，上次不过是出了城区，来到了卡德里兰郊外，就差点出事。 这次要去千里之外的斯德省，如此漫长的路程，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动手。 虽然，梅洛维不认为他们在教廷的严密清洗下还有多余的力量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必须要有严密的准备。 “悖论·倒影。” 暗绿色的光芒闪烁起来，将梅洛维包裹入其中。 梅洛维又一次回到了隐匿者的教堂中。 无名的意志缓缓和梅洛维连结在了一起，让他能感知教堂的情况。 这里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变化，除了狗子靠在一尊混沌悼哭像上呼呼大睡，嘴边还留着口水，时不时还有呼噜声。 梅洛维走上前去，揉了揉狗子的脑壳。 狼犬晃了晃脑袋，睁开惺忪睡眼，看到是梅洛维就舔舐了两下他的手掌，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那尊被依靠着的混沌悼哭像闪烁了一下乳白色的光芒，通过教堂的意志传达到梅洛维脑海里。 它对梅洛维传达它对狗子强烈的不满。 梅洛维有些哭笑不得，似乎是自己离开后，无聊的狗子对它们做了点什么，但是这些混沌悼哭像没办法表达出完整的意思，毕竟它们不能算作生灵。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经过这几天的恢复，混沌悼哭像可以使用一次了。 梅洛维可以操纵它们进行一次时空律把人拉进来，或者把自己单独传送回来，即使不在这座悖论空间中，混沌悼哭像也可以对梅洛维进行链接，让他在外面任意地方进行发动。 不过，目前仅限一次。 一次也足够了。 梅洛维并不得陇望蜀之人，虽然目前只能使用一次，但是也可以做到自己在危急时刻时，将自己拉回到这座悖论空间里。 嗯，还可以当做快速回城来用，可以省一张火车车票钱。 通常情况下，梅洛维还是很勤俭持家的。 接着，梅洛维又把目光转移到两尊被点亮的苦路像，分别是罪天使路西法，风天使拉斐尔。 它们的色泽更加浓郁了一些。 同时，隐隐些许联系开始缠绕在梅洛维身上，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处于悖论空间中，梅洛维可以略微施展一些属于它们的力量。 比如罪孽律，还有风律的高等特性。 梅洛维挠了挠头，看上去似乎有些鸡肋，毕竟只能在自己制造的这处空间中，也许如果遇见什么无法处理的敌人，可以通过混沌悼哭像将其转移到这里，这里的自己实力会更加强大。 但是，真有这样的情况，梅洛维把敌人拉进来之后，直接激活两尊苦路像进行战斗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梅洛维摇摇头，不在思考，等到时候这种联系被激活之后，再去发掘它的使用方法好了。 暗绿色的光芒再次闪烁着包裹住梅洛维。 梅洛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开始考量起来。 既然老爹如此十万火急地让阿尔娃姐姐叮嘱自己前往斯德省，那毫无疑问自己是必须去的，但这也和刚刚自己在教堂中和伊恩、伊丽莎白的商讨有些许冲突。 自己再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可以先去斯德省探索一下情报。 先把老爹要求的事情完成之后，再去了解一下这两位路易斯家族后裔的现状。 至于要不要和伊恩、伊丽莎白一起去，梅洛维还是不打算和他们一起。 一个原因是，自己去斯德省首要解决的是自己的家事，虽然不知道老爹让自己去干嘛，但十有八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万一拖得很久解决不了，肯定会和原本计划调查路易斯家族相冲突。 当然，也有可能实际上是同一件事。 另一个原因是，如果真的出现了致命的危险，梅洛维自然毫无负担的使用混沌悼哭像将自己和敌人一起转移，但是作为自己的队友如果直面了隐匿者的雕像会出现什么后遗症就不好说了，如果不进行时空律一起转移，那么伊恩或者伊丽莎白就会处于独行的状况，后续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在思量好了后，梅洛维当机立断，直接换好衣服，重新乘坐电车去教堂，来到圣职部格兰特组长的办公室，通过格兰特联系到了伊丽莎白。 不过，等到梅洛维到了格兰特办公室，刚刚好碰见了一脸着急的伊恩。 伊恩看见梅洛维愣了一下，有些惊喜：“你来的正好，出事情了，我刚刚好要找你。” “什么事？” “等伊丽莎白来了再说。” “好。” 过了大概十分钟，三个人在圣职部一楼大厅汇合。 “发生什么了，你今天早上才说让商会去调查吗？”伊丽莎白有些奇怪。 伊恩摇了摇头：“出大事情了，你们应该马上就接到消息了，斯德省的生命教会主教陨落了！” “什么？” 梅洛维大吃一惊，他明明刚刚收到信件，老爹让自己去找斯德省生命教会的主教，这位怎么说死就死了。 伊丽莎白严肃起来：“你确定？正神教会派往地方的主教每一位都是天使位格的存在，怎么可能说陨落就陨落。” “错不了。那边商会负责人今天早上听到了生命教堂中钟楼十二响，就通过家族的隐秘物品给我传递消息了。” 伊丽莎白和梅洛维对视一眼，都有些沉默，教会钟楼的鸣钟是极其讲究规格礼仪的，不可能会出现差错。 一个地区主教的陨落，无论是什么原因，这简直是在向正神教会挑衅。 “负责人后面的传讯说，公理教会的主教已经开始出面稳定局势了，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位大主教的死和亡者议会脱不开联系。” 伊丽莎白蹙起了秀眉，她原本的想法是，等待爱德华众人康复再做打算，毕竟这两个路易斯家族的后裔都招摇过市一年了，应该不至于一个月都等不了。 但现在好像真的等不了了，如果此事真的和他们有关，那恐怕接下来会有更大的动作，只是，他们怎么偏偏就在晨曦教会抽不开手的时刻动起手了。 是烈阳曙光十字会给他们传递了消息？ “不如我先暗中潜入斯德省，那里局势应该不算太遭，毕竟还有公理教会在，而且地区主教的陨落，生命教会必然会做出反应，应该不是很危险。”梅洛维提议道。 “不行，你现在是烈阳曙光十字会的眼中钉，一旦远离卡德里兰，脱离了教会的保护，会有很大危险。”伊丽莎白否决了梅洛维的提议。 “不会的，现在教会腾不开手的原因就是在揪出他们的影子，这些躲藏在阴影中的老鼠没胆子敢在这个时候冒头，除非他们觉得清洗规模还是不够大。” 伊恩也表示同意梅洛维的看法：“没错，梅洛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城，只会让他们觉得是引蛇出洞的计策。” “不行。”伊丽莎白还是不同意，“你这是再拿生命冒险。” “教廷中的骑士执行任务，有哪个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呢？” 这时，伊恩做了个折中提议：“不如这样，我和梅洛维一同前往，先在公理教会之中暗中调查，对外宣称是晨曦教会的支援，等队长他们恢复了，伊丽莎白你和他们一起来，我们在深入调查路易斯家族。” 伊丽莎白皱起眉，这样倒也可以，两人一起相互有照应，伊恩有温斯顿家族护佑，外托商会之名，安全性大大提高。 如果可以伊丽莎白会和两人一同前去，但她现在无法动身，因为娜塔莉亚的灵魂恢复需要自己亲自帮忙，不然很有可能会落下无可弥补的创伤。 第七十章 我好困呀 伊丽莎白轻轻抚摸着自己柔和的下巴，权衡利弊起来。 从个人私心的角度而言，她是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前去冒险的，受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影响，晨曦教会的高层目前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而斯德省的生命教会主教陨落必然有不小的动荡，仅凭梅洛维与伊恩二人前往，有很大的隐患。 但如果出于大局的层面的考量，-在自己小队接收了帕克线索的情况下，是极有可能会对斯德省的局势造成有利影响，这样能够让斯德省混乱的局势更加快速的平复，也能挽救更多的无辜之人。 但不管伊丽莎白怎么想，梅洛维都必须去那里的理由，他还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让自己见那位已经陨落的生命主教。 梅洛维需要了解那里的具体情况，然后立马赶回圣罕哈尔的圣银之源，他现在对这个地方格外的敏感。 圣银之源，教廷安葬死去的教会人员遗骨之地，由原律的规则基石搭建，沉眠的教士们的灵魂将在这里被接引到女神的神国，是所有教堂中最至高、神圣之地，不容许外来者的亵渎。 正因为如此，这让梅洛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使用圣骑士遗骸打造符文魔剑一事，这让他格外的焦躁。 “伊丽莎白，我必须要去的理由。” 伊丽莎白看着梅洛维黑色的眸子充满了坚定，最终还是没有强行阻拦，毕竟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把梅洛维敲晕了拴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还要照顾娜塔莉亚。 “可以，但是必须先想枢机院和静谧之庭报备，还要和圣职部的格兰特组长进行登记。”伊丽莎白虽然妥协了，但仍然要求二人做好安全准备。 “嗯，这个就交给我，梅洛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伊恩开口道。 “越快越好，今天或者明天？我可以去卡德里兰火车站看一下车程。” “呃……这个也还是我来吧，如果马上就要出发的话，现在去从售票处买票肯定来不及了，得要通过别的渠道买贵宾厢，不过，真的要这么急吗？” “快去快回，我可能还有些事情要中途去一趟圣罕哈尔。” 梅洛维还是没有将阿尔娃姐姐信中所说讲了出来，他目前还不了解老爹的意图，而且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 “一会儿去格兰特那里登记时，我和你们一起去，帮你们提前申请下一枚圣徽，这样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们也可以提前联系我，前提是通讯没有被封锁。”伊丽莎白仍不放心两人的安全。 “可以吗？我记得教堂的圣徽不是成为升华者才可以申请？” “所以是提前申请，现在事急从权，格兰特组长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难为你们，而且以你们的天赋成为升华者也是迟早的事情。” 梅洛维和伊恩都没有拒绝伊丽莎白的好意。 这时，梅洛维想起了之前在茉芮花街和帕克的谈话，开口向伊丽莎白问道：“对了，伊丽莎白，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和娜塔莉亚参与过对帕克的围剿？” “没错，但很遗憾，我们的那次失败了，他后来是被前代高阶审判官拉文维德所捕获。” “嗯，这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据说帕克在被捕后，教廷一度想要以破坏社会稳定秩序为由向其问罪，而抓捕他的拉文维德却对此反对，认为帕克没有触犯教廷法律，于是据理力争，使得帕克无罪，这件事情的真实度如何？” 伊丽莎白继续摩挲起自己光洁可人的瘦削下颌，说道：“嗯……基本上是正确的。” “基本上？” “帕克最终得以无罪释放，表面上虽然是拉文维德据理力争，实际上还涉及了教廷内部的一些理念之争，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可以简单的认为有一派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有一派则认为需要修法、维新，大致就是这样。” “那，拉文维德的求情和这有关吗？” “应该是没有的，他算是比较罕见的纯粹的骑士。在这件事情上大概被别人充当了武器，当然，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计较这些，他只是再做他自愿做的事情而已。” 梅洛维点了点头，看来当时帕克的所言所语，又多了些许的可信度。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只是对当时的事情比较好奇而已。”梅洛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真相，至少在确认帕克是否真的人如其言之前，他不打算说出帕克为什么找自己合作的真正原因。 “难得有对拉文维德好奇的，说起来也真让人唏嘘，当年如日中天的审判官，被认为是静谧之庭的下一任接班人，圣者预备役，这才逝去十多年，就已经无人问津了。” 伊丽莎白有些感慨，自己也勉强算是和这位审判官一个时代的人，他名扬天下之时自己和妹妹刚刚来到卡德里兰。 这算是自己的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她能看到如此光彩夺目、耀眼的让人难以直视的骑士，不幸的是，和他同一个时代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的光芒掩盖，看着他成为那个时代的宠儿。 遗憾的是，这位骑士最终犹如彗星般崛起，又犹如彗星般陨落，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烟花，亮起的瞬间将夜空照的如白昼一般，然后转瞬间消逝，徒留一片灰烬。 三人此时就在圣职部一楼，边聊着天一边走到走廊深处，然后从里面走上楼梯，来到楼上格兰特的办公室。 “啪嗒。” 伊丽莎白轻扣屋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格兰特声音。 “请进。” 伊丽莎白推门，三人一同再次踏入这纯黑色的房间。 梅洛维每次进来都感觉某种奇怪的不适感，格兰特算是教廷中少见的奇葩，作为晨曦教会的一员，通体基本上都是黑色，连办公室都是。 “伊丽莎白？你们的事谈完了？”格兰特抬头看到是伊丽莎白，就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然后将刚刚三人商议的结果讲了出来。 格兰特轻抿了一口茶杯，严肃地看向伊丽莎白身后的梅洛维：“说实话，我不建议你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离开卡德里兰，教廷正在全力追缉烈阳曙光十字会，保不准他们会狗急跳墙拿你下手。” “但更大的概率是蛰伏起来休养生息，他们大概率是不敢的。”梅洛巍峨摇摇头，“更何况我有自己的理由？” “什么理由比你这条小命还重要，我可不是爱德华那样好糊弄的。” “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梅洛维平静的开口道。 格兰特当时在给自己举行洗礼仪式的时候肯定有看过自己的档案，虽然梅洛维含糊其辞，没有明说是关于生父拉文维德还是养父查尔斯的事情，但是无论是谁都应该足够让格兰特松口了。 果然，格兰特在听到这句话眉头拧成了川字，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面，陷入了沉思中，眼神和表情都严肃起来。 一旁的伊恩和伊丽莎白都有些好奇，之前他们出于对梅洛维隐私的尊重，没有追问梅洛维的必须前往的理由，没想到在格兰特这里听到了答案。 不过，梅洛维的父亲到底是谁？斯德省的剧变和他父亲有关？ 不过，这虽然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但是伊丽莎白和伊恩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追问，这也许会涉及到梅洛维的家事，梅洛维不明说，他们就当不知道。 终于，格兰特在沉思了良久，等得伊恩原地站立的小腿都有些发麻时，才说道：“可以，但是，一切都已安全为前提。” “放心，格兰特组长，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格兰特饱含深意地看了梅洛维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伊丽莎白，说道：“圣徽我可以给你办，不过你们得等我个两三小时，我要先去册封部做申请登记，毕竟你们这样提前办理圣徽已经不属于圣职部的职权范围内了。” 伊丽莎白和身后两人分别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然后看向格兰特，开口道：“可以，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都可以，反正只要催一催册封部那群老头子下班前肯定会批下来的，他们这些家伙天天多上一秒班都觉得自己在浪费寿命。” “那既然如此，趁这段时间，我先去枢机院进行报备？”伊恩也说道。 伊丽莎白也点头，又看向梅洛维：“好，那这样，梅洛维你跟我去静谧之庭进行报备吧，节省时间，伊恩你就不要跑两趟了。” “好。”伊恩点了点头，径直离开出发了。 “一定要两个部门一起报备吗？”梅洛维一想到那森严冰冷的地方就头皮发麻，这地方在圣罕哈尔的分部带给了他很不好的印象。 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让他有点退避三舍。 “或者去圣徒委员会，如果你想打扰一群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个王朝的前辈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伊丽莎白耸了耸肩。 梅洛维叹息一声：“还是静谧之庭吧。” 自己虽然只见过一次圣徒委员会的老头子们，但只那一次，梅洛维都觉得自己被看的通透。 这群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看人，就如洞若观火般通透。 第七十一章 静谧之庭的油画 梅洛维跟着伊丽莎白从圣职部出来，一路穿过绿荫小径，向着教会的更深处出发，静谧之庭作为教会对外的暴力机构，驻扎的地区远离枢机院和八大部。 一路上与二人擦肩而过的教士们一改往常轻松的仪态，基本上都是神情严肃、行色匆匆，自从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出现后，教廷开始了自上而下的清查，使得下到晨曦骑士、上至主教圣者，人人都感受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整个教会上下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知道，教会极有可能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分裂，关于前代信仰和当代信仰的斗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过去在女神的宽容下，教会对于仍固执己见信仰旧时代神明的信徒持有视而不见的态度，但现在，有了充足的理由后，就可以将这些人通通送入静谧之庭了。 作为引爆这场斗争的导火索，梅洛维毫无自知之明，他正在更复杂的事情困扰着，烈阳曙光十字会、亡者议会和永生者研究会，这三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对于他而言还是如云雾缭绕一般，看不真切。 “一会儿到了静谧之庭，你在一楼等我就好，我上去登记。” “我不要上去吗？” “你还没有权限前往地下的楼层进行报告登记，我原本就是所属于静谧之庭的中阶审判官，而伊恩去年就已经报名了静谧之庭的审判小组预备队，等到他成为升华者，通过考核，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审判小组成员，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权限到楼上。” “卡德里兰的静谧之庭修建在地下？”梅洛维有些好奇。 “是的，议事厅、档案馆、会馆、办公场所还有监狱等等都修建在很深层的地下，与枢机院截然相反，枢机院是卡德里兰教会总部最高的建筑物，哪怕在教会外你也可以一眼望得到，而静谧之庭是教会最矮的地方，如果不是装修建筑风格、还有强大的戒律封锁力场，根本认不出来这是静谧之庭。” “原来如此。”梅洛维点了点头。 看来卡德里兰的静谧之庭总部和圣罕哈尔的静谧之庭有所不同，那里的静谧之庭装修的就很高耸，是圣罕哈尔大教堂最巍峨的建筑。 又因为圣罕哈尔大教堂位于市中心，因此，即使是刚刚来到圣罕哈尔的人们，在外城区就能看到静谧之庭那磅礴巍然的高塔。 那里的静谧之庭带给人们的感觉就像是教廷无时不刻地向着整座城市散发着女神的光辉，任何邪恶都无法逃脱祂的目光。 以至于静谧之庭几乎成了圣罕哈尔的地标建筑，标志着城市的中心。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了一个古朴无华的建筑群，通体由白色砖瓦和油漆构成，矮小而普通，从表面上看去甚至还不如梅洛维住的公寓楼凸显气势。 只有上面雕刻着女神和教会的徽纹表明着这里是教会的建筑。 尽管如此，这里却充斥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和低沉之感，一股强大的力场笼罩在梅洛维和伊丽莎白二人身上，带给两人的灵魂回路负重感。 这是独属于静谧之庭的戒律力场，静谧之庭随时可以通过发动这种立场，对笼罩范围内的敌人进行戒律封锁，是为了防止入侵以及越狱等行为的一种预警装置。 静谧之庭的大门敞开着，梅洛维和伊丽莎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整个一楼大厅十分空旷，大厅中只有寥寥无几的教士，还有一座两人大小、纯银制的天使塑像。 周围的墙壁挂着一些油画，大致内容都是些神话故事，比如说艾欧创世、神系战争还有神明恩赐凡人的故事，不是只包含了晨曦之辉女神的事迹。 不过奇怪的是，在如此空旷的大厅中，并没有 “你在这里等我。”伊丽莎白拍了梅洛维的肩膀。 “好。” 伊丽莎白双眸中璀璨的金色光芒闪耀起来，然后大厅中隐藏着原律术式单词与之一同共鸣起来。 原本脚下通体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金色而充满神圣感的阶梯通向地下，伊丽莎白走了上去，一路向下。 很快，伴随着伊丽莎白的窈窕的背影消失，金色的台阶也缓缓消失。 一旁围观的梅洛维啧啧称奇，没想到静谧之庭的总部是以这样的方式前往的。 过了一会儿，梅洛维有些浮躁起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尊天使的雕像，还是围着四周墙壁的挨个欣赏一幅幅油画。 这也是梅洛维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的原因。 他处于莫名的原因，看向这尊天使的雕像就会心情浮躁。 这尊天使雕刻的是曾经的戒律天使，但后来祂完成了成神仪式，成为了戒律神座上的那位神明，名号为律主。 这位天使曾是晨曦女神的信徒，成为神明后也与晨曦女神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是被四大教会崇拜的正神之一，也是公理教会目前所信仰的神明。 不仅是静谧之庭，另外三家教会的执法组织，都会树立祂的雕像，以示自己的执法绝对公正无私，严格遵循律法。 在正神教会中，祂有无数的拥簇和信徒，在祂流传下来的神话中，也往往以公平和节欲的形象出现。 然而，梅洛维却不一样，每次他看到这尊雕像是都有些焦躁，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涌动着。 这种情况从他7岁第一次进入圣罕哈尔的静谧之庭就存在着。 梅洛维也不清楚为什么。 不过好在这种情绪还是可以克制的，也不会真的影响梅洛维的思维和决策，仅仅只是让他有些不适感。 “你也对这幅《背誓者之死》感兴趣？”梅洛维身后一个充满温和儒雅的男生响起。 梅洛维转过身，看到一个和他一般，穿着普通教士制服的金发青年站在他身后，看上去温文尔雅、雍容华贵，身上微微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我看你站在这里欣赏这幅画很久了。”金发男性露出了平和的笑容，说道，“这幅油画是静谧之庭的圣者大人请了宫廷画师格雷文所画，其绘画的技法、构图、颜料都堪称当世巅峰，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它所表述的内容。” “内容？” 梅洛维有些好奇，这幅画看上去很普通，只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奇怪人影，用一柄黑色的长矛贯穿了自己，旁边又用鲜艳的颜料染出一个个围观者，表情浮夸到十分惊悚。 梅洛维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神话故事能和眼前的这幅画对的上，更不用说“背誓者”这个名号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背誓者之死》将的是，历史上的一位背誓者，为了获取更高的位格，背弃了曾经的誓言，但祂最终的下场有些滑稽，作为一位背誓者，最终被新的背誓者谋害。这幅画，就是在讽刺祂的陨落。” 梅洛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金发男子说的他云里雾里，看上去说明白了，但实则又什么都没说。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背叛律的权柄散落出去后，曾有无数想要成神的家伙进行抢夺，但是拜祂所赐，世间终于能认清楚这是一条怎样的律，因此不再会有这条律的天使，为了登神，无休止的上演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背叛律，散落？”梅洛维有些不解，听不太明白这位青年的话。 “曾经的深渊王子，初代深渊神系之主，掌控了7条律的权柄，其中一种就是背叛律，在祂陨落后，这七种权柄散落出去，于是，无数的野心家、妄想染指神座之徒，都开始寻觅祂的遗产。”金发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7种？”梅洛维有些难以想象，在他的认知中，一位神明就是占据了一条律的神座，如果占据了7种神座，那该拥有多么不可思议的伟力，又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是啊，初代深渊王子是艾欧亲手创造，是享用了造物主的恩泽者之一，后世之中，为了一个神座就有无数的天使前仆后继，万里挑一才未见的可以登神。”金发男子耸了耸肩。 “你看这幅。”金发男子右手指向了右侧隔了两幅的油画。 “这幅名叫《原罪》。” 梅洛维看了过去，那幅画画着一位看不清面孔的天使，左半边三只的翅膀是纯净的白色，充满了神圣而温和的气息，旁边环着无数仙灵在祈祷着，而右半边则是紫黑色，充满了堕落和暴虐的气息，上面挂满了死者的骷髅和狰狞的恶魔。 梅洛维认得这天使的形象，所有教廷所布置的十四尊苦路像象征着十四天使中的一位。 罪天使路西法。 传说之中，祂曾是天堂原律的天使，但却自甘堕落，在成神仪式中选择了罪孽律，成为了深渊神系的一员。 “罪孽律，也是那位深渊王子散落的权柄之一，后来有很多历史律的学者或者研究员认为，也许路西法是觊觎神座的诱惑，最终背叛了天堂神系，毕竟，祂所在的天堂律，当时已经有一位神明了。” “任何原律、混合律、次生律上的神座，都有绝对的唯一性，不允许出现第二位神明。” 第七十二章 盗窃与销毁 “这一幅，名字叫做《万颅神座》。”金发男子又指向《背誓者之死》右侧的油画，说道。 梅洛维忘了过去，这幅油画通体背景呈血红色，总体风格呈阴暗、恐怖，画上的内容是无数粘连着血肉的露骨相互堆积着，组成了一尊王座，一位高大的阴影，左手肘着自己的脖子，向画外的方向看着。 仅仅只是一幅画作，梅洛维就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幅画所描绘的是占据了战争律的神座的那一位，作者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尊主的神像，但是发挥了自己巧妙的思维。” “画中使用颅骨所堆砌成的王座，指代了神明的身份，因为在最古老蛮荒的战争中，胜利者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并蹂躏战败者的心灵，往往会将战死者的头颅砍下垒成京观，迫使敌人胆寒，因此这颅骨王座，就象征了战争律。” “而使用模糊不清的阴影既塑造凸显出这位神明的神秘而诡异感，又符合了神明不可直视的超凡铁律，不得不说，作画之人确实是一位杰出的天才。” 说到这里，金发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战争律，同样也是初代深渊王子的七种权柄之一。” 梅洛维点了点头，安静做一位听众。 接着，金发男子又指向了左侧的那幅油画，这幅油画像是在白色的画布上涂上了一团漆黑的阴影。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梅洛维在看到这幅画后，总觉得画上的阴影似乎在游动着，然后，又好像被发现了般，僵住不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意扑面而来。 仿佛再说：“你，发现我了？” 紧接着，阴影仿佛要扑面而出。 梅洛维连忙退后两步，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定睛一看，只是一副普通的油画，白色的画布上用漆黑的颜料染成了墨色。 “这幅画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阴影》，与前面的几幅不同，这幅画的借助了神秘学上的一些存在，你应该感觉得到。” 梅洛维点了点头，他的确刚刚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画中扑了出来一般。 “它所描绘的，并非是某一位存在，或者想要讲述什么传说神话，而是单纯的描绘一条律，即阴影律，这同样是深渊王子所掌控的权柄之一。” 然后，金发男子又指向《阴影》旁边的那幅油画，然而，这幅油画是一片空白，也是整个一楼大厅中，唯一一幅空白的油画。 “这里本来的画，名为《万灵夜主》，听名字，你应该知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梅洛维皱起了眉，晨曦教会四大禁忌，黑暗、深渊、混沌与死灵，甚至黑暗与深渊都还好，这仅仅是涉及原律上的相性不兼容而已，混沌原律则是只要不搞事情，晨曦教会多半也不会管。 唯有死灵律，是晨曦教会绝对的禁忌，或者说是四大教会绝对的禁忌，晨曦教会的静谧之庭总部，怎么会有这位的画像，即便现在已经成了空白。 “其实在更古老的时代，大概追溯到烈阳曙光十字会时代，万灵夜主的亡者议会和四大教会算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彼此之间最大的仇敌。” “所以，这里的画成了空白？” 梅洛维刚刚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卡德里兰的教会总部是一百多年前才迁过来的，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代教会和亡者议会都是水火不容、相互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关系。 除非这幅画是专门带过来的，不过，为什么要专门带来，按道理这种画就应该直接销毁。 “不，这幅画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变成了空白，而是十六年前，一位名为拉文维德的骑士在前往命运终结之地的前夜，出于未知的原因盗走了这幅画，还当场销毁了另外两幅。” 拉文维德？ 梅洛维又听到了自己生父的名字，并且每一次听到，都会出现新的谜团。 “另外两幅？” “你应该猜到了，这周围几幅画所描写的都是初代深渊王子所拥有的权柄最终归宿，而除过刚刚你看过的四幅，还有空白的死灵律，剩下的两种，就是黑暗原律和深渊原律。” “那我……拉文维德为什么要销毁那两幅画呢？” “不得而知，就如同教廷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带走《万灵夜主》那幅画一样，这位审判官在死前的那一个月表现出了各种反常到无法解释的行为。” 金发男子也有些无奈，接着他继续说道：“教廷通过特殊的方法，还能确定《万灵夜主》那幅画还继续存在着，所以使用一块白布代替，虽然下落不明，另外两幅被销毁的画，就没办法了。” “这里不是静谧之庭吗？为什么要挂上有关初代深渊王子权柄的画像？” 梅洛维有些很奇怪，不管怎么讲，初代深渊王子都是属于深渊神系，与晨曦教会信仰的晨曦之辉女神阵营完全相反，就算因为时代不同的原因，没有直接发生过冲突，但也应该算是敌对者。 “谁知道呢？大概是那位想要体现一下自己绝对的公平公正，大公无私吧。”金发男子双手抱胸，手肘轻轻挥动，指着大厅中纯银制的天使塑像，语气颇为揶揄，丝毫都没有对神明的敬重感。 “喏，你看，其他地方都挂满了关于女神，和前代几位光明原律神座之主的画像，还有几任天堂神系之主的，还有很多广为传颂的人前显圣传说，大概是静谧之庭想要点体现一下他们的公理，就摆了这几幅上去。” 梅洛维顺着金发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油画确实如他所言，是关于正神与艾欧的画像。 但是梅洛维对这个说法不怎么相信，因为如果想要绝对的公平公正，油画的数量应该是正神和深渊神灵相对等，然而这里涉及的几位深渊神灵，不仅只有四位，算上被销毁和盗窃的，也只有七位，比起几十位正神画像，数量太过稀少。 甚至这七位都可以直接被视为初代深渊王子一人而已。 难不成是，有一点公正，但不多？ 梅洛维心中冒出了渎神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开口说出来，毕竟审判官大人办公室的茶并不好喝，他没兴趣进去蹲几个月。 “这些画，有什么特别的吗？有什么值得盗窃或者销毁的意义？”梅洛维向金发男子提问道。 他很想搞清楚，拉文维德为什么要偷盗《万灵夜主》的画像，并且在盗窃之后，很快就被亡者议会谋害了。 “呃……”金发男子玩了玩脑门前的呆毛，有些苦恼地说道，“应该是没什么意义的，毕竟这些画只是对原作的临摹而言，真迹早就在几千年甚至一两个纪元前就销毁了。现在这些只具备一些美术上的价值，而且作为临摹作品是卖不出去多少钱的。” “那有没有可能，当时拉文维德认为这几幅摹本是真的？” “不可能的……只要是加入了静谧之庭的成员，没有人不知道墙上的所有油画都是对最初作品的临摹，教廷屹立在这篇大陆这么久，总部不知道换了多少处，次次静谧之庭都挂这些画，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原件，就算有原件也不可能挂上去。” “既然都是摹本，那为什么不复原黑暗律和深渊律的那两幅作品呢？”梅洛维有些不解。 “那就不知道了，据我所知已经请人做了这两幅摹本的，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画好了不挂出来，然后还要挂一幅空白的，每次路过这里看得我强迫症都要犯了。”说到这里，金发男子有些咬牙切齿。 “梅洛维？” 就在梅洛维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肩膀一沉，一只玉手拍了上来，清脆而高亢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把梅洛维拉回现实之中，转头看去，原来是伊丽莎白。 “你上报完啦？”梅洛维这才反应过来。 “嗯。”伊丽莎白点点头，“你怎么回事，一个人站在这里，刚刚喊你半天，你都跟没听到一样。” “一个人？他不是也在……” 梅洛维伸手指向旁边原先金发男子的位置，然而原先矗立着男子位置的地方早已经空无一物，仿佛刚刚只是幻觉而已。 “不见了。”梅洛维愣在原地。 “什么不见了？” “刚刚有个金发男性，看上去很年轻，在跟我讲解这几幅画。” 伊丽莎白有些诧异，摸了摸梅洛维，确定没有发烧之后说道：“你梦游了？我上来就看到你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这里。” 梅洛维微怔，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那金发男子给自己一一讲述这几幅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此详尽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幻觉。 “这些画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都是请宫廷的画师临摹出来的，原件似乎早就已经失传了，你要是想看，改天让娜塔莉亚带你去，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赶紧会圣职部吧，别让伊恩等急了。” 说完，伊丽莎白拉着梅洛维走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 圣徽 第81章 圣徽 梅洛维虽然还有些迷茫，但来不及探究刚刚的一切，还是先跟伊丽莎白出了静谧之庭的大门，向着圣职部走去。 “你刚刚说有一位金发男性再给你讲解一楼大厅挂着的油画？”伊丽莎白一边朝着圣职部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向梅洛维问道。 “没错。”梅洛维跟上伊丽莎白的步伐，并且点头。 “金发，男性？这太空泛了，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梅洛维微阖双眼，回忆起那个金发男子的面孔。 但奇怪的是，无论梅洛维怎样绞尽脑汁，都无法回忆起那人的面容形象，这让梅洛维有些奇怪。 是当时没有注意？还是说，是某些超凡因素在作祟？ 并且伴随着梅洛维愈发用力的回忆，记忆中原本就模糊不清的人影愈发混沌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遗忘。 梅洛维沉思起来，当然，脚下的步伐依旧快捷，跟着伊丽莎白向前。 半晌，梅洛维摇了摇头，说道：“奇怪，我似乎只能记得住金发、男性这两种特征，他长什么样子我不管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嗯……我记得从声音来讲，似乎很年轻。” 伊丽莎白想要检索一下脑海中的能对应上的人，但无奈于梅洛维给出的线索太少，金发男性算的上忒密西帝国中大部分男性的形象。 “从你的描述上，也许是教会某个高位的存在，不过他对你应该没有恶意，他是在给你讲解那几幅画吗？” 梅洛维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几幅描绘了初代深渊王子七种权柄的画。” “初代深渊王子的七种权柄？”伊丽莎白有些惊奇，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嗯，分别是背叛、罪孽、战争、阴影、死灵、黑暗和深渊，墙上的四幅画《背誓者之死》、《原罪》、《万颅神座》和《阴影》分别与之对应，还有一幅空白的画名为《万灵夜主》对应死灵，原件被盗窃，以及两幅被销毁的画对应了黑暗和深渊，据他所说盗窃和销毁者是已逝的审判官拉文维德。” “原来如此，这几幅画竟然有这样的寓意，我第一次看到还很奇怪，为什么静谧之庭要挂上描绘这些邪神的油画。”伊丽莎白恍然。 “但是，就算是寓意着这位初代深渊王子，祂的油画也不应该出现在我们教会的静谧之庭之中才对。”梅洛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跟更久远以前的历史有关，等到闲暇下来，可以去册封部的图书贮藏馆查阅一下相关资料。” 梅洛维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生父拉文维德的名字，并且和死灵律同时出现。 梅洛维不知道这位金发男子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解这几幅画，也不知道这位存在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份。 也许是梅洛维第六感直觉的原因，他总觉得，此行去本应该去接触的那位陨落的生命主教，有极大的可能也和自己的生父有关。 这也是梅洛维为何如此焦躁地想要前往斯德省的原因，这可能会关乎到羊皮书上的预言。 梅洛维必须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过多久，伴随着两人快捷的步伐，梅洛维和伊丽莎白重新回到了圣职部格兰特组长的纯黑风格办公室。 格兰特组长还没有回来，但是伊恩已经在这里等候两人了。 “伊丽莎白，梅洛维，你们报备完毕了？”伊恩看见两人进来，连忙从候客的沙发上起来迎上去。” “嗯。”伊丽莎白点点头，“你那里也好了？这么快。” “枢机院的主教大人们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而且，他们都已经接到了斯德省生命教会主教陨落的消息，正准备商议派代表去探望情况，我就前来主动请缨了，所以主教大人们批准的很快，并且叮嘱我们不要冒进，只是前去表达一下我们晨曦教会的态度而已。” “我这里也差不多，静谧之庭也接到消息了，不过比你那里麻烦一点，我一开始只见到了高阶审判官，他无权进行批准，一同去见了圣者大人，经过了各种审核流程，才批准了我们小队的前往。” 说道这里，伊丽莎白看向梅洛维，刻意地说道：“圣者大人批准前告诉我，这次行动切记不可冲动，因为本质上是生命教会的事务，我们插手太过，会显得喧宾夺主，而且主教陨落，对教会的声望是严重的的打击，生命教会必然会以雷霆手腕展现自己的威严，我们只需要旁观即可。” 梅洛维敷衍地点了点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不是不信任，你还是个新人。”说着，伊丽莎白看向伊恩，“伊恩，此次行动以你为主，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就用圣徽联系我，等娜塔莉亚伤势稳定下来，我会立刻前往斯德省支援你们。” “收到。”伊恩收起轻浮的样子，一脸严肃。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格兰特手里拿着两枚圣徽，走了进来，并且分别递给了梅洛维和伊恩。 “好了，那群老头子今天意外的很好说话，听到是关于斯德省的任务立马就批准了，我还以为要跟他们扯皮几个钟头呢，看起来斯德省真的有大问题。” 梅洛维接了过来圣徽，这是雕刻有象征着晨曦之辉女神标记的徽章，使用了特殊的超凡材料，仅仅只是握着，温暖平和的光明原律就涌动起来，和梅洛维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呼应起来。 “使用它的方法很简单，直接使用光明原律激活就行了，它的功能很多，如果是进行通讯的话，你们就和通讯目标的圣徽激活后，对照一下，就能从圣徽中找到联系目标了，不过，不要把这玩意当成无所不能的，通讯失败是很正常的。” 格兰特搓了搓自己下巴的胡茬，继续讲解道：“比如距离太远，像你们一个在新大陆、一个在卡德里兰，再比如强大的力场也会阻断，比如静谧之庭的那种戒律力场，再或者强大的黑暗原律也会阻断通讯，毕竟是相对原律。” 梅洛维和伊恩都点了点头，然后使用光明原律激活了圣徽，等到徽章上发出璀璨的金芒后，相互对照，记录下通讯。 伊丽莎白也拿出自己的圣徽，激活后和两人相互记录了通讯。 这时，格兰特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两枚圣徽在被你们初次激活后，就相当于绑定了你们的灵魂，除非通过一些特殊方法，否则通常情况下是只有你们自己能用的。” “特殊方法？”伊恩发出了疑问。 “嗯，我记得娜塔莉亚之前跟枢机院的报告不是说，烈阳曙光十字会中的某些人篡改了通讯，试图欺骗她，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使用的什么方法，主教大人们没说，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黑。”格兰特耸了耸肩。 梅洛维点了点头，他对这件事有印象，当时有人伪装伊丽莎白，但是被熟悉姐姐的娜塔莉亚看出了破绽。 “好了，各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散伙了，这个点我要下班了，嗯，今天去吃食堂喝蛤蜊汤，最近喜欢吃河鲜。”格兰特伸了个懒腰，拿起钥匙，起身。 梅洛维三人相互对视后，点了点头，也出了门。 “关于车票的事情，交给我，最近家族有关斯德省贸易往来很频繁，我可以让我们混迹于商队之中，隐匿自己，防止曙光烈阳十字会的追杀。”伊恩说道。 梅洛维点了点头：“好，多谢，你订到车票后，用圣辉联系我即可。” “你们订下车票之后，记得用圣辉跟我说一声，等娜塔莉亚伤势痊愈的差不多，我会立刻赶过去的。”伊丽莎白叮嘱道。 “好。”伊恩和梅洛维都点了点头。 几人相互交代完毕，就各自分别了。 梅洛维乘上末班的电车，回到了凯莉盖夫人的公寓楼。 路上下班的行人们如车水马龙，每个人脸上基本上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美好希望，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唯独梅洛维，此刻阴郁的心如同即将灰暗下的天空般，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这让他感觉很奇怪。 梅洛维总有一种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从自己来到卡德里兰的教会总部以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回想，仔细地检索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直到他下了电车，走到公寓楼门口，然而却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蓦得，肩膀一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没带钥匙吗？” 梅洛维转过头，原来是莎莉丝特，僵硬面庞上终于柔和下来：“没有，刚刚在想事情。” 莎莉丝特很自然地从梅洛维的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门，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可能要去一趟斯德省了。” “什么时候？” “应该就这几天。” 第七十四章 告别 第82章 告别 听到开门声，小卡萝撒起欢来，一路从一楼的最高处——它的猫爬架上窜了下来，直冲门口。 当它到门口看到莎莉丝特那窈窕丰满的娇躯时，下意识想溜，然而已经晚了。 莎莉丝特玉手一捞，就把小卡萝搂紧怀里，挤在不可直视的深渊中。 “怎么去的这么急？”莎莉丝特一边拿捏卡萝这只小淘气，一边向梅洛维问道。 “事发突然，我也是今天才得知消息。” “教廷的任务？” “嗯。” “危险吗？” 梅洛维犹豫了一下，看着莎莉丝特紫色的美眸，那双绝美的瞳孔中充满了认真和关切的含义。 “我不知道。”梅洛维老实回答。 接着，又连忙补充解释道：“斯德省生命教会的主教陨落了，我和另外一名成员被指派作为晨曦教会的支援前往。” 莎莉丝特蹙起秀眉：“是你疯了还是教会疯了，主教陨落，让你一个刚刚上任的晨曦骑士去救援？” 梅洛维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只是打着救援的名头做做样子，这件事肯定得由生命教会自己解决，不然会丧失公信力与威望，我和其他人只是代表晨曦教会的态度，做做样子。” “那应该是安全的？” “不知道，因为在接到这位主教陨落的消息之前，我收到了关于我老爹的信件，他让我立刻请假前往斯德省的生命教会，去见那位主教。” “然后，你就得知了那位主教陨落的消息？” “是的。” “听上去像是针对你的一场阴谋。” “所以我说，我也不知道。” “能不去吗？”莎莉丝特放下正在挣扎的卡萝，搂住了梅洛维的脖颈。 梅洛维摇头：“这关乎的不止是我的性命，还有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你们教廷的教士都是这么大公无私么？” “不是大公无私，也不是圣人，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刀剑对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 莎莉丝特娇艳的红唇贴了上来。 良久，唇分。 两人微微喘息。 “我不拦你，但是，一定要活着回来。”莎莉丝特的眼神有些娇媚迷离，她勾起梅洛维的下巴，说道。 “我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放心吧。” “信你一次。”莎莉丝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梅洛维突然想起来，按理说，平时莎莉丝特和艾丝翠德都是形影不离的。 “她啊，还在睡觉呢。”莎莉丝特似乎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楼上。 “酒还没醒？”梅洛维有些诧异，这都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所以之前让你陪我一起去参加那场聚会，艾丝翠德她真的会醉到不省人事的。”莎莉丝特有些莞尔，“她白天醒来过几次，起床喝了杯水就继续睡过去了。” 梅洛维摇摇头：“以后可不能让她这样喝酒。” “她自己心里也有数，昨天是茉风节嘛，就放纵了点，不过她低估了自己的醒酒能力，今天的作业都是我帮她交的，所以我平时都不会灌她喝酒。” “所以你平时灌我喝酒？”梅洛维假装生气。 “你猜。”莎莉丝特歪了歪螓首，wink了一下，雀跃着上楼去，她要去看看艾丝翠德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时，梅洛维察觉到怀里的圣徽闪烁起来，用光明原律激活后，伊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喂，是我，伊恩。” “嗯，这里是梅洛维。” “我已经安排好了前往斯德省的车票，明天下午四点的火车，我们下午两点在卡德里兰车站汇合吧。” “这么快？” “是的，因为贸易往来的原因，其实家族的商会每天都有前往斯德省的商会，如果更急一点，今晚九点就有一辆，不过我觉得太赶了，所以就定了明天的。” “好，我没问题，你跟伊丽莎白联系了吗？” “还没呢，我得先确认你这里没问题，确定车次再告诉她，不过，我刚刚倒是受到了队长的圣徽通讯。” “哦？队长他苏醒了？”梅洛维有些惊讶，前几次探望中，爱德华都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是的，他从伊丽莎白那里得知了我们的任务，让我们一切行动以安全为重，还让我叮嘱你，斯德省不在晨曦教会的辐射之下，做事一定要冷静。” 梅洛维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怎么谁都对自己不放心，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惹事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 “好，那我挂断了啊，既然确定了车次，我就去跟伊丽莎白汇报一下，计算途中出现问题，伊丽莎白也能根据这条线索进行追查。” “你这话感觉是在咒我们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一样，算了，挂了挂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圣徽的光芒熄灭，其中涌动着的光明原律缓缓平息，象征着通讯的结束，梅洛维重新将圣徽放回兜里，准备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梅洛维路过二楼时，一股怪异的酸臭喂传来，以及艾丝翠德痛苦的声音。 “呕——” 梅洛维放缓脚步，走到两人的卧室门口，发现床上的艾丝翠德上半身向床右侧垂了下来，白色的发丝无比凌乱。 她垂下的身侧，放着一个木桶，里面全是呕吐的秽物，而一旁坐着莎莉丝特，温柔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手中还拿着纸巾和一杯温水。 “梅……洛维先生？”艾丝翠德原本晶莹剔透的双眼上噙满了泪水，这是呕吐过多的症状。 “你还好吗？”梅洛维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睡会儿，睡会儿就好了。”小松鼠彻底丧失了活力，蔫儿吧唧的。 “要我帮忙吗？”梅洛维看向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摇摇头：“你帮什么？帮我换衣服？还是帮她换？” 说完，向梅洛维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眼神。 梅洛维落荒而逃，连忙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过了一会儿，凯莉盖夫人回来后，和梅洛维、莎莉丝特一起做了一顿简易的晚餐，艾丝翠德没有下来，听莎莉丝特说还在睡觉。 梅洛维心想以后绝对不能给这姑娘喝酒了，这副作用也太大了。 晚饭结束后，梅洛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用一个公文包将自己换洗的衣服和各种身份证件，以及钱夹等收拾完毕后，就早早入睡了。 清晨，象征着光明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边穿过窗户，洒在梅洛维的床铺上时，梅洛维就睁开了双眼，伴随着实力的变强，他所需要的睡眠越来越稀少。 梅洛维起床沐浴了一番，换上教会的制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行礼，这时，圣徽又轻轻颤动起来。 “喂？我是伊恩。” “嗯，梅洛维。” “我是来特地提醒你，你记得别忘了时间。” “放心。” “还有，别穿那磕碜的公理教会出品的教会制服，你记得换上之前和娜塔莉亚她们选的那一身衣服，弄得整洁体面点。” “我们去执行任务，又不是去什么沙龙舞会。”梅洛维提出异议，他觉得公理教会出品的衣服耐脏耐造，很适合他。 “我的哥哥哟，我们是混迹于商会中，暗中前往斯德省，不是大张旗鼓地告诉烈阳曙光十字会，我们出卡德里兰了，速速来埋伏我们。” “行行行，我知道了。”梅洛维敷衍地说道。 “好，下午见。” “下午见。” 梅洛维停下了灵魂回路中光明原律的输出，然后重新换下自己的教廷制服，穿上了和娜塔莉亚姐妹选购的正装。 不过，就在梅洛维正准备叠好放回衣柜的时候，他又觉得，去了之后无疑肯定会有各种危急战斗时刻，索性又把这身教会制服放入手提公文箱中，到时候作为自己的备用衣物。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们教会的内部使用的通讯手段？” 莎莉丝特声音从楼道中传来，梅洛维走了过去，看到她一身慵懒的模样，打着哈欠，凌乱的睡衣露出大片的雪白。 “没错，你醒啦？” “嗯，艾丝翠德酒醒了，起床去洗澡了，把我也弄醒了。”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展示出她美好的曲线。 “我今天下午就要出发前去斯德省了。” “注意安全。”莎莉丝特走上前，拥抱了一下梅洛维。 半晌，她又问道：“去多久？” “不知道，应该不会特别久，大概一周？但是从那里出来后，我要回一趟圣罕哈尔，然后再回卡德里兰。” “嗯。” 莎莉丝特就这样拥抱着梅洛维，一直没有松开。 直到，艾丝翠德那充满朝气的活力声音从莎莉丝特身后响起：“莎迪，我的睡衣你洗完放到哪……” “啊——” 梅洛维看到松鼠小姐毫无警惕地裹着一条堪堪遮到大腿根的浴巾，摆弄着湿漉漉的白发，朝着二人走来。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连忙躲进了浴室。 梅洛维有些无奈的推了推怀里的莎莉丝特，少女坏笑一声，这才松开梅洛维，去卧室拿给艾丝翠德拿睡衣。 第七十五章 一定都是伊恩的错 第83章 一定都是伊恩的错 “你总是这样欺负艾丝翠德，小心哪天翻车了。” 等到莎莉丝特从浴室中出来，梅洛维微微嗔怪道。 “怎么，你心疼啊。” 莎莉丝特丝毫不在意，反而轻轻环绕起了梅洛维的胳膊，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梅洛维无奈，举手投降，自己不是这个妖女的对手。 这时，艾丝翠德才小心翼翼地从浴室探出头来，看到梅洛维在，柔软可爱的面庞又红润起来。 梅洛维松开莎莉丝特，朝着楼下走去，把在拐角看戏地卡萝抱在怀里，一起向楼下走去。 艾丝翠德这才长舒一口气，从盥洗室中走出来，看向莎莉丝特：“莎迪，梅洛维先生在，你也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啊，进去跟你一起洗？”莎莉丝特看着艾丝翠德气鼓鼓地模样，很想把她抱进怀里rua。 艾丝翠德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敢和莎莉丝特一起洗，过去每次一起沐浴时，总是被莎莉丝特捏圆搓扁。 小松鼠轻哼一声，假装不理莎莉丝特，回到了卧室。 但莎莉丝特不准备放过她，身形一跃，把小松鼠扑倒在床上，狠狠地揉捏起了圆圆的脸蛋。 “唔，呜……”松鼠小姐发出了口齿不清的抗议声。 此时，一楼正在准备早饭的凯莉盖夫人看到了梅洛维抱着卡萝下来，笑着说道：“早上好，小梅洛维。” “早上好，凯莉盖夫人。” “这是要出门吗？穿这一身。” “嗯，要出趟远门，去一趟斯德省，然后再去圣罕哈尔，再回卡德里兰。” “教廷的事务？”凯莉盖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发丝，问道。 “嗯。” “一路注意安全小梅洛维。”凯莉盖夫人笑了笑，祝福道。 “会的，等我回来给你们带些那里的礼物。” “那我可期待了哦。” 梅洛维抱着卡萝做到客厅的沙发上，难得卡萝没有厌烦梅洛维的怀抱，它安静地躺在梅洛维的大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闭目养神，十分惬意。 梅洛维一只手揉弄着卡萝的下巴，一只手环着它，靠在沙发上，看着凯莉盖夫人在厨房忙碌着，楼上时不时传来女孩们的打闹声。 悠闲而恬淡。 此时此刻，梅洛维这两天被自己生父折磨的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如此安宁祥和的生活是他最想要的。 可惜羊皮书不准。 宁静的时光匆匆过去，梅洛维和三人一同用过午饭后，就拿起手提公文箱，与三人一同告别，乘坐电车前往卡德里兰车站。 等梅洛维下车刚刚进站，正准备使用圣徽联系伊恩时，视野内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 “这边。”伊恩站在之前梅洛维来过的贵宾通道门口，冲着梅洛维招手。 梅洛维走了过去，说道：“我们要上去？” “不然呢？我们家族的商会每次出行必然是贵宾车厢，而且你这一身心头去普通车厢不觉得突兀么，做戏要做全套。” 说着，伊恩带着梅洛维走上楼，二楼门口有十多位警察在做安保，看到是伊恩，连证件都不检查，一同向二人鞠躬，以示尊敬。 梅洛维跟着伊恩走进其中，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不过上一次，梅洛维把这里掀了个天翻地覆，这一次，梅洛维则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算不算屠龙者终成恶龙？” 梅洛维有些自嘲的想到。 这里的一切跟之前梅洛维见到的没什么区别，到处是衣着得体的侍者推着餐车，上面摆满了平时难得一见、价值千金的珍馐美味，以及各种起泡酒、红酒和白葡萄酒。 悠扬而悦耳的钢琴声徘徊在整个大厅，一个个衣装华贵的绅士和女士们在舞池中肆意的挥洒自己的汗水，空气中还有些许的香味，应该是具备一些催情的特质的熏香，用来给场上看对眼了的夫人小姐和男士们助兴用的。 梅洛维和伊恩来到几个气势颇强、衣装统一而雍容的上流人士之中，这些上流人士简单伊恩纷纷行礼。 “伊恩先生。” 伊恩地位崇高，但是身份比较特殊，既是温斯顿公爵的三儿子，也是教会的静谧之庭成员，所以家族商会在外不会称他为少爷之类的称呼，而是平等的称之为先生，这也是伊恩要求的。 “这是我的朋友，梅洛维，无论如何，本次行动，你们要为我和他的行踪做出遮掩。” 这些上流看向梅洛维，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梅洛维丝毫不惧，黑色的瞳孔充满了漠然之色。 “梅洛维先生。”几人纷纷行礼。 “你们好，先生们。” 随后，梅洛维保持着自己高冷漠然的形象，在人群中，不参与他们的任何对话，不吃这里的任何食物，也不喝任何酒精制品或者饮料。 当然，梅洛维表面上不动如山，内心却十分活络，他开始将自己来到卡德里兰的一点一滴仔细回忆起来，寻找记忆中那种不适感和疏漏感。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小时左右，伊恩拍了拍梅洛维，说道：“走吧。” 梅洛维递过去了疑问的眼神，伊恩没有解释，只是让梅洛维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原先一直和伊恩攀谈的那些上流人士们，充满默契的将伊恩和梅洛维挡在最里面，让外面的人难以注意到两人的面孔。 渐渐的，梅洛维发现并不是通过正常的道路前往车厢，贵宾室有设置专门的通道前往贵宾室车厢。 梅洛维被众人夹杂着，穿过一个通体黑色的下坡道，来到停好的火车车厢门口，列车长和车厢上的警卫都一脸讨好的看着伊恩，旁边还有花枝招展的乘务人员，蹭了过来，恨不得将自己姣好的身材直接搭在伊恩的胳膊上，胸前的领口几乎开到了肚脐处。 不过，她们并不能真的靠近伊恩，两侧十多个温斯顿家族商会成员，直接将这些妄图一步登天的家伙挡了回去。 然后，在列车长等人一脸谄媚的笑容中，伊恩和梅洛维来到了一号车厢。 伊恩带着梅洛维进来后，将车门关上，而梅洛维被车厢内豪华的设施直接震惊了。 一个修长的车厢，里面有泳池、电影放映机、餐厅等等，几位侍者推着餐车走向二人，上面铺着各种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泳池里有几个身材火辣全身只有泳衣的绝色向二人抛着媚眼，除此以外，还有咖啡厅和酒吧的调酒师正在为两人准备适合口味的饮料。 “这是火车？”梅洛维看向伊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受到冲击，之前他坐过的火车都是人挤人的站座，连脚都很难放下，空气中也全是汗臭、狐臭等等各种体味。 “嗯，你第一次坐吗？” 梅洛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次坐这种贵宾车厢，算是对你们这些贵族的可见一斑了。” “放轻松，一号车厢只有我们两个，在执行任务之前，不要让自己那么紧绷着，想放松就放松放松。”伊恩拍了拍梅洛维的肩膀，然后走到泳池旁，其中一个颇为大胆、也是身材最妖娆的金发美女直接欺身而上，靠在伊恩怀里，任凭伊恩上下其手。 “所以你真的是一个教士？”梅洛维微微扶额。 “拜托，我们又不是公理教会，不提倡禁欲。”伊恩丝毫不在意，另一只手又从游泳池中搂出一个看上去可怜兮兮泫然欲泣地黑发少女。 伴随着伊恩的动作愈发放肆，那黑发少女双眼滑过几滴泪珠。 “好了，让他们都下去，我有事情问你。”梅洛维有些不悦了。 伊恩停下了动作，耸了耸肩，示意其他人离开，于是场上的侍者、女子、厨师等等，都纷纷退去。 “你不要生气，那女孩是被南华克的妈妈们专门调教成那样的，用来接待口味特殊的客人，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强迫的，你要试试吗，这些女人都没被碰过……” “行了。”梅洛维打断了伊恩的话，“我对你这些风流行径不敢兴趣，我有事问你。” “嗷，哦。”伊恩这才明白，梅洛维真有事要问他。 “我问你，你昨天说队长跟你进行过通讯？” “没错。” “你和他是没有进行过圣徽映照的，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怎么……你怀疑队长？” 梅洛维点了点头：“我怀疑那你接到的通讯可能是烈阳曙光十字会伪装的，用来确认我们的行踪，就像我和娜塔莉亚潜入格兰特庄园那次一样。” “队长说，昨天我们分开之后，伊丽莎白就回到病房探望娜塔莉亚，正好爱德华队长苏醒了，她就告诉队长我们的事情，我们的通讯坐标也是通过她的圣徽跟队长交换了。” “还能这样？”梅洛维有些惊讶。 “嗯，而且在跟你确定时间后，我跟伊丽莎白进行通讯，她告诉我她在医院，刚刚探望完娜塔莉亚，这不就对上了。” 梅洛维点了点头，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而且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搜索记忆中的纰漏之后，应该和自己的感觉没有关系。 “还有别的什么吗？”伊恩试探着问道。 “没了。”梅洛维摇头。 伊恩向外面一喊，女孩们率先冲进来，似乎是感受到了梅洛维不好惹，纷纷都将自己贴紧了伊恩身上。 随后，厨师、侍者、调酒师等等一同进来，继续他们的服务。 梅洛维看着狂欢的伊恩一头黑线。 如果这就是教廷的未来，那晨曦教会恐怕已经没救了。 梅洛维突然悟了，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背叛教会投靠万灵夜主，一定都是伊恩的错。 三更完毕！求订阅啊啊啊啊 说下成绩吧 说下成绩吧 首日均订50 其实这个成绩倒也不是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但确实挺受打击的，晚饭吃完电脑前做了几个小时，也没什么思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突然一点创作下去的动力都没了 请个假休息一天吧，我好好调整一下。 明天下午我会更新的 ps：说好均订每多一百我加更一章，结果一章都不用加了，笑死。 第七十六章 疯男人 第84章 疯男人 梅洛维在这辆火车上度过了漫长的两天两夜，直到星期天早晨时，开向斯德省的火车才缓缓停下。 这两天的火车旅途让他身心俱疲，度日如年，不是因为在火车上过的不好。 而是因为生活过得太好了。 吃喝穿住，都有豪华奢侈的服务，这让习惯了平常生活的梅洛维很不适应，干什么都有侍者、礼仪官和女佣的服务，连换衣服、沐浴都有人来服侍。 受不了的梅洛维直接把这些人赶去伊恩那里，他倒是丝毫不在乎，每天带着那些身上没穿几件衣服的女孩们天天在自己的卧室里大被同眠，或者出来跳舞、游泳、品酒，如果不是车厢面积所限，梅洛维怀疑伊恩还打算来个赛马、高尔夫之类的贵族运动。 直到车厢外剧烈的鸣笛声响起，行驶的火车缓缓停下，以及车厢外传来列车长那熟悉的谄媚声音，梅洛维才知道两人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砰。” 梅洛维一脚踹到伊恩的卧室门，喊道：“我们到目的地了。” 屋里没动静。 “砰。” 梅洛维又踹了一脚。 “嗯？” 里面传来伊恩迷茫而有些疲惫的声音。 “我们到了。” 梅洛维脑门上的青筋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嗷，好的，稍等我下。” 接着，屋里面又传来女孩们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有女孩们娇嗔与伊恩大脑的嬉戏声。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伊恩打开了卧室门，他和女孩们都换好了衣服，虽然这几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让梅洛维觉得换好和没换好也差不多，伊恩则稍微正常一点，换上了正装，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嗯，如果忽略他高领衬衫内藏着的脖子上到处是女孩们的吻痕外。 “诶嘿。”伊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装傻。 梅洛维懒得理他，说道：“检查好你的行李，我们该下车了，还有，管好你的女人们。” “别急别急，现在应该是刚刚到古莫灵镇，我出发前，跟列车长说好了，让他到这一站的时候提醒我们一声，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斯德省的省会丹尼斯市。” “古莫灵镇？” “嗯，古莫灵镇也属于斯德省，是斯德省西南的一个以畜牧业为主的小镇，如果你这会儿下车，大概能闻到空气中到处是牛粪、马粪的味道，我的家族商会在这里也有一些贸易，是关于皮毛、肉制品和奶制品及其产品的再加工行业的。” “不下去看看？看看斯德省目前的情况。”梅洛维问道。 “都可以，我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再有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丹尼斯省了。”伊恩耸了耸肩，“不过你要下去看看也行，一般火车到站后会停二十分钟左右，别去太久。” 梅洛维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下车，他说看看斯德省目前的情况只是找个借口，这两天在车厢里憋的快疯了，这趟列车似乎是直达斯德省的，前两天直接没有在站点停车。 “对了，你换身衣服，古莫灵镇没有贵宾室，而且，下面的环境有点糟糕，你要是弄脏了正装来不及洗。”伊恩提醒道。 “知道了。” 梅洛维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手提公文包中之前放好的公理教会出品的教会制服，然后推开车门，走下去。 “呃……尊贵的梅洛维先生？”列车长看到出来的不是伊恩，而是梅洛维，下意识收拢了笑容，但很快又想起来这位是温斯顿家族的贵客，虽然不知道来头，但向来也是极其尊贵的，因此又很快谄媚起来。 这显得他无比谄谗阿谀，如同变脸一般。 不过梅洛维没有计较，只是说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好的好的，不过您要早点回来，列车不能耽误太久。” “嗯。” “那边的通道是一号车厢的通行处。”列车长指向了前方的一个空无一人的通道，然后引领着梅洛维走了过去。 尽管这处通道仅供梅洛维和伊恩两人通行，但通道处每一米间隔就有一位警察充作安保，从他们身上隐隐散发的超凡力量波动。 梅洛维能感觉出来，几十个警察都是超凡者。 看到梅洛维从里面走出，几十人都连忙鞠躬，以示对梅洛维的尊敬。 等到梅洛维出去，列车长连忙叮嘱这里的警察记住梅洛维的打扮和长相，一会儿梅洛维回来时不要进行阻拦盘问。 他可不想招惹这位身份不明的温斯顿家族贵客，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哪怕只是得罪了温斯顿家族这一条，明天就有无数想要讨好他们的势力把自己全家吊死在码头上了。 梅洛维顺着通道一路走了出去，这里的走廊直通列车站外面，算是专门修建的一个不用经过摩肩接踵人群大厅的专门通道。 梅洛维看着蔚蓝的天空，天际边微微升起的太阳，以及空气中微风习习，这两天被伊恩折磨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些许。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微风习习而来，却隐隐带着一股臭味，梅洛维在圣罕哈尔的时候没少上山下乡，去过很多农场牧场，这种味道他很熟悉。 是特制的肥料中隐藏着的牛粪、马粪味，还有屠宰了牛羊的内脏与血腥味相互杂糅在一起。 梅洛维走下台阶，没走两步，僵在原地，低头一看，软松的黑泥地面上已经多出了几个自己的脚印，而教会的布鞋周围一圈都糊了上了这些黑泥。 畜牧小镇就是如此，因为用水庞大，而且到处都是农场和牧场的原因，大部分路径基本上都是原本的土壤再添加一些牛粪、马粪与水源混合成的稀泥组成。 梅洛维扫视了周围一圈的地面，到处都是这样的黑泥，还有马车经过的车辙印迹、人群经过杂乱的脚印，还有一些奇怪的积水。 梅洛维也分不清那是牲畜的尿液还是正常的清水。 “嘿，先生们，我需要一些钱，我需要去做一些事情，有谁能帮帮我？” “我以前当过兵，我为你们打过仗，我为帝国赢下了五十年血战。” “我只想喝一杯，我快渴死了。” 梅洛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在车站旁的栏杆上，靠着一个断臂的中年男子，他一身邋遢，棕黄的头发杂乱而油腻，看上去很久没有清洗了，甚至可以看到虱子，衣服上也充满了各种黑色黄色的污渍。 他招摇起自己仅剩的右手，向着周围的众人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同情他。 然而往来的行人充斥着漠然，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梅洛维来了兴趣，五十年血战的老兵？这可是一百多年前的大战，而且为何如此落魄。于是，他走了上去，说道：“你好，先生？” 男人听到这个声音，两眼放光，从栏杆上起来，走到梅洛维面前，说道：“嘿，老兄……先生，我，我可以跟你说一会儿话吗？人们有时愿意和我说话，有时候又不愿意，总是难以琢磨。” 梅洛维双眼之中光芒隐隐闪烁，然而灵魂回路带来消息是，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回响。 而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活了一百五十年，并且参加无比惨烈的五十年血战生还下来。 不过，梅洛维没有揭穿他，只是点头同意：“我不介意和你说话。” “哦，我喜欢你，你真是个好心人，我喜欢好心肠，感谢万能的主。” 万能的主？ 梅洛维心中再一次确定，他只是个普通人，正常神明的尊号是不可能自称万能的主，比如自己信仰的晨曦之辉女神，如果自己发出感叹，大概是感谢女神或者感谢晨曦的眷顾。 万能的主，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那位传说中的创世者，没有哪位神明想不开敢僭越这位的尊号。 “我的心肠可不好。”梅洛维轻笑道。 “不，你说的不是实话，一点都不，大多数人，都不乐意搭理我，不过你不一样……你跟我说话，你的心真好……”男人的语序有些语无伦次，看上去是很少和人交流产生的结果，“我能抱一下你吗？先生。” “抱歉，我有夫人了。”梅洛维委婉拒绝。 于是，这男人他十分的吃力地想要表达着什么，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喜欢人，可大多数人不喜欢我。” “没关系。” “他们说，我快要死了，可我还是没死。”男人有些奇怪，一瞬间说道了别的地方，又紧接着，问道：“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 “拉斐尔。”梅洛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他不想让烈阳曙光十字会的目光投向一个普通人，虽然概率不大。 “哦，拉斐尔，好名字，拉斐尔先生，你死过吗？哦，不，你肯定没死过，但是你知道吗，人必然会有一死。” “我想是的。”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歉道：“抱歉，先生，我总是在说一些蠢话，我就是个蠢货，你很聪明，但你快要死了，我很蠢，但我死不了。” 男人又语无伦次，疯疯癫癫起来，梅洛维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路过的行人里，没有人愿意帮助眼前这个男人了。 第七十七章 米基 第85章 米基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梅洛维试着继续跟这个疯男人交流。 “我叫，米，米……”疯男人用右手挠了挠左臂的残肢部分，思索半天，才说道，“我叫米基，先生，我的名字是米基。” “好的，米基，你这两天在斯德省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斯德省？斯德省是哪里，先生，你知道吗，每个人都很奇怪，看的见得，看不见的，都很奇怪。” “就是古莫灵镇。” “不，不，不，先生，我不知道古莫灵镇是什么，抱歉，先生，拉文……哦，抱歉，您是拉斐尔先生。” 梅洛维服了扶额，他高估了米基的理解能力，继续解释道：“就是这里，这几天你在这里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这里？”米基有些疑惑，他环顾四周，绕着周围看了一圈，转回了梅洛维，才继续说道：“这里的人不奇怪，他们都和往常一样，不愿意搭理我，只有先生你像个怪人，不，你是好人，抱歉。” 然后米基又开始自言自语地道歉起来。 就在梅洛维觉得米基这里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时，米基嘴里突然说道：“大家都不愿意和我说话，连那些骷髅也不愿意，活人不愿意和我说话，死人也不愿意，先生，你知道吗，这真令人难过，那天，我在丹尼斯的酒馆里，看到一个骨头架子，我想和它聊聊天，但它却不愿意理我。” “丹尼斯的酒馆？骷髅？”梅洛维皱起眉，敏锐地捕捉到了米基嘴里的闪过的线索。 “丹尼斯？那是什么？先生。”米基也疑惑起来，丝毫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中提过这个地方。 “你刚刚说‘我在丹尼斯的酒馆里，看到一个骨头架子’。”梅洛维连忙追问起来。 “嗯，是啊，丹尼斯的酒馆里，有死人和我一起喝酒，你知道吗，先生，骷髅哈哈哈哈，它们是怎么喝的酒呢？奇怪，我为什么和它们喝酒，我明明很久没有喝酒了才对，我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丹尼斯哪里的酒馆？”梅洛维继续追问。 “丹尼斯哪里的酒馆？就是丹尼斯的酒馆啊，丹尼斯就是丹尼斯，酒馆就是酒馆。”米基又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梅洛维陷入了沉默，他不确定这个疯疯癫癫的普通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按照常理而言，这是一个精神不正常之人所言，而从常理来说，亡灵生物怎么可能和一个普通人喝酒，还放了他一命。 但，这的确是值得调查的线索，等到了丹尼斯，可以去那边的酒馆挨个排查一番，或者将这条线索递交给生命教会。 蓦得，米基突然拉着梅洛维的衣袖，说道：“太有趣了，我以前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就是早些年，那个人和你一样，心很好。” “他叫什么名字？”梅洛维挣脱开来，问道。 “我忘了，脸长得……我也记不得了，先生，你知道吗，我是看到你，才想起了那个人，对了，他应该叫拉……” 米基思考了半天，最后挠了挠脏乱的后脑勺，“抱歉，先生，是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他可能也叫拉什么，抱歉，先生，我总是这样，我是一个蠢货，我忘记了他叫什么。” “没事。”梅洛维并没有放在心上。 米基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但是脑海中仅有的词汇已经说完了，他已经组织不出新的聊天内容了，于是，对着梅洛维说道：“跟你聊天很有趣，先生，我叫米蒂。” 说完，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转身离开，朝着附近的酒馆去了。 梅洛维看着米基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在圣罕哈尔见过类似他这样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大多是因为生活的摧残，各种艰难困苦将人的意志摧毁干净。 接着，梅洛维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就起身走向之前的贵宾通道。 里面的警察也很识相，没有因为梅洛维一身教会的衣着而刁难，相反，对梅洛维毕恭毕敬，一见到梅洛维进来就纷纷鞠躬。 那位列车长的叮嘱没有白费。 等到了门口，列车长在一号车厢口等候多时了，见到梅洛维又摆出了阿谀奉承式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快被拧成了一朵菊花。 梅洛维没有理他，直接推门进了车厢，列车长贴心地帮忙把门关上。 “呕——” 伊恩看到梅洛维回来后，似乎闻到了什么，作势欲呕，并且用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梅洛维懒得理他抽象的行为艺术，直接回到卧室换下衣服，然后去专门的盥洗室沐浴一番，换上正装。 出来时，梅洛维看到刚刚穿下去的教会制服被女佣拿去洗浣，他并没有制止。 梅洛维虽然没有严重的洁癖，但是，这座畜牧镇的卫生环境，确实让他有点难以接受，简直是流行型疫病传播和滋生的温床。 “怎么样，感觉如何？” 伊恩看着梅洛维换好衣服出来，一脸贱兮兮的凑上嘲笑道。 梅洛维白了一眼：“我以为这里的环境最糟糕也就是和圣罕哈尔的乡村、农庄一样，没想到这么糟糕。” “那怎么可能一样，圣罕哈尔算是教廷的势力范围，有我们教廷的节制和约束，这里就不同了，为了登上经济发展的顺风车，毫无控制的肆意扩展养殖规模，完全不在乎技术积累、检疫防疫。” 伊恩的语气中也有所不满，然而古莫灵镇不是温斯顿家族的封地，他没有权力整顿这里的情况。 “我在门口遇见过了一个叫米基的乞丐，他自称是从五十年血战中活下来的老兵，你们商会在这里做生意遇到过吗？是否是真的。” “一个能从五十年血战活下来的老兵，你觉得可能可能沦落成为乞丐吗？” 伊恩懒洋洋地躺在之前那位泫然欲泣的女孩怀里，“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遇到过，一开始也挺感兴趣的，后来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听商会的人说，这人只是通过这个来招摇撞骗，利用周围人的同情骗取金钱，然后拿去喝酒。” “原来如此。”梅洛维点点头，这和他的想法一样。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上当，后来大家就都不再理他，随便他自己在那里大喊大叫，偶尔会有几个外地人会相信他的光辉事迹。” 伊恩一边说着，一边嘴里还吃着女孩喂过来的葡萄，闲下来的双手也不好老实，肆意地游走在旁边围上来几个女孩的娇躯上。 梅洛维有些无语，尽管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伊恩这随时随地各种无下限行为，梅洛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但是，当伊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队友，梅洛维还是很头疼。 梅洛维拿起教经，走到窗边坐下，眼不见心静。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怀表的时间来到十点三十二分的时候，剧烈的鸣笛声响起，蒸汽列车缓缓停下车厢外传来敲门声。 伊恩这才从卧室出来，当着梅洛维的面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身后卧室的床上，女孩们个个眼神迷离，充满疲惫，一身战斗过的痕迹。 梅洛维提好自己手提公文箱，刚刚洗好的衣服和鞋子，都已经被他用火律烘干，叠整齐后放入其中。 两人推开车门，在一种列车员和列车长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然后进入一个通道之中。 等到只剩下通道两人时，梅洛维终于安耐不住，向伊恩问道：“你这两天在干什么？你平时自己在家怎么样我不管，出门执行任务也这样，说话也不避讳，你就不怕我们的信息被这些人泄露出去？” “不会的，这些人再被送来之前，就被卖家设置好了灵魂律上的禁制，他们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卖家？你以为自己在买奴隶吗？” “难道不是？” “如果我没记错，尼克劳斯建国之初，就彻底废除了奴隶制。” “有什么区别呢？只是讲的好听而已。”伊恩摇了摇头，“梅洛维，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每个人生下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奴役别人，要么被别人奴役。” “我选择既不奴役别人，也不被别人奴役。” 伊恩停下了脚步，很平静地看向梅洛维：“但现实是，只有这两个选项。我们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只能去服从规则，对比大多数人，我们很幸运，可以进行选择，那些天生不具备超凡力量的人，注定只能被奴役，就像那些女人还有侍者们一样。” 说完，伊恩接着继续向前：“尼克劳斯大帝敢于废黜奴隶制，是因为他足够强，他可以制定规则，他选择了对弱者怜悯，可我们不同，我们既没有一个庞大的帝国机器作为后盾，也没有横压世间一切的绝对武力。” 梅洛维皱起眉，他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伊恩已经可以算的是这个时代贵族中没有架子也不压榨百姓的仁德典范了。 对于更多的贵族而言，刚刚和那几个女人结束鱼水之欢，就会辣手摧花以绝后患了。 第七十八章 抵达 第86章 抵达 梅洛维和伊恩顺着通道一路向上，走到尽头时有一扇高大桃木门，门口有四位警察守卫着，看到两人也没有盘查的意思，推开大门，纷纷鞠躬表示欢迎。 两人一同走进其中，和卡德里兰车站类似，这里也是一个奢华无比的贵宾接待室，豪华装潢的大厅，华美的舞池，还有一个个气质优雅、充满了高高在上气息的上流人士们觥筹交错着。 伊恩带着梅洛维走到一个角落处，然后又从路过推着餐车的侍者那里拿了两支红酒，递给了梅洛维一支，轻抿一口。 “稍微等会儿，商会其他人下来。” 梅洛维点点头，为了融入环境，也轻轻品尝起这杯酒。 没过多久，之前在卡德里兰车站环绕着伊恩的那些人来到二人面前，抚胸微微前倾，像二人致意。 “走吧，我们先去酒店放下东西，然后就动身去这里的生命教堂。”伊恩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被酒精染的猩红的嘴唇，对着梅洛维说道。 “嗯，酒店你也安排好了？” “商会出行之前，这些都是要提前预约好的，你和我一起就行。” “等等，不会又是火车那样吧？”梅洛维有了不好的预感。 “谁知道呢？这次行程是我二哥安排的。”伊恩耸了耸肩。 说着，伊恩带着梅洛维与其他商会一行人等，走出了贵宾休息室，出了丹尼斯车站。车站门口早有一辆辆四轮四座敞篷马车等待多时，伊恩带着梅洛维坐上了为首的第一辆。 上来之后，车夫替二人升起敞篷，伴随着敞篷的升起，梅洛维的灵魂回路隐隐察觉到同样有微弱的隐秘律波动散发出来。 这辆马车，设有了超凡力量的保护，可以视为超凡物品了。 梅洛维想起了莎莉丝特租一辆正常的马车要高达三百多金镑，如果还增加了超凡力量的防护，那么这个数字又该是多么庞大，而且刚刚匆匆一瞥，门口停着至少有五辆这样的马车。 虽然温斯顿家族一直是帝国闻名遐迩的豪门，但直到此刻，梅洛维才对温斯顿家族的财力有了些许模糊的认知。 马车上所铭刻的超凡力量似乎不仅仅只有隐蔽的力量，还包含着些许的抗震之类的功能，至少梅洛维丝毫没感受到颠簸或者摇晃，十分平缓。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半的车程，马车停下，敞篷缓缓降下，车夫无比恭敬地摆放好梯子，等待二人下车，梅洛维这才这才意识到了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梅洛维从马车上下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座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酒店，伊恩招呼着走进其中，向前台出示了一个身份证明，也不等反应，直接带着梅洛维向里面楼梯走去。 然后两人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三楼，与一楼二楼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个房门，门口站着十多位衣着性感的女郎们，看到伊恩和梅洛维眼前一亮，纷纷弯腰欢迎。 “三楼不会只有这一个房间吧。” “嗯哼。” 伊恩双眼微微发光，眼前的大门似乎被激发了一般，自动打开，正如梅洛维所料，一座广阔如同广场一般的超大号房间出现在二人面前。 里面犹如火车上的场景一般，酒吧、游泳池、放映厅、餐厅甚至还有绿茵草坪，梅洛维怀疑这是火车上没有的高尔夫球场。 梅洛维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见怪不怪了，他对此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比起眼前的这些，他更感兴趣刚刚伊恩是用什么方法打开的大门，似乎是某种特殊的身份验证方式。 不过不等梅洛维提问，伊恩已经开口解答：“这家酒店是我家族的产业，我二哥事先打好了招呼，所以三楼这间直接替我留好了，刚刚使用的是贵宾客户特有的验证方式，是灵魂律的一种简单运用，我之前就做过登记，所以我们不用在前台重新用灵魂律复制密钥了。” “密钥？”梅洛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伊恩说的不是很详细，他大概能理解是什么样的功能，但具体的原理就不是很明白了。 “嗯，你是想先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出发去生命教会。” “直接出发吧，这两天在火车休息的够久了。” 伊恩点点头：“行，那你先去，这里刚刚出门就有电车站，我要去沐浴一下，然后先跟商会的人去参加一场交易会，还要商议一下合同细节问题，这是我这次代替我二哥前来索要办的事。” “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就行，有什么事情圣徽联系我。”梅洛维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冒险。 “嗯。”伊恩点了点头，继续往里面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梅洛维说道：“谨记队长和伊丽莎白的嘱咐啊，千万别冲动。” “知道了。”梅洛维随手将手提公文包放在屋内。 然后转身离开并下楼，出了酒店，看到马路对面的电车站，梅洛维走了过去，记下了生命教会的站点就离开了。 梅洛维不打算立即前往生命教会，因为此时此刻生命教会内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梅洛维并不想莽撞的一头扎进去。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之前在卡德里兰短短不到一个月经历了两次生死危机，这让梅洛维变得谨慎起来，虽然他不认为生命教会会在教堂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会出现问题，但是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梅洛维抚了抚帽檐，然后又微微垂头，让周围路人不仔细观察难以完整看到自己的容貌，一路向前，他记下周围的路途和地标性建筑，如果丹尼斯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至少不能迷路。 通过一路的行走和观察，梅洛维感受到了丹尼斯和卡德里兰有很多不同。 譬如，卡德里兰的行人们在街道上，无论有多么十万火急的要事，内心有多么焦躁不安，但表面上仍然维持着体面和优雅。 而丹尼斯不同，虽然只是短短几十分钟，梅洛维已经感受到了周围的行人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上流社会中所谓的“体面”。 有要事要忙碌的行人就一手捂着帽子，一手提着公文包快速奔跑，也不在乎一身正装会因此灰头土脸，就算是闲暇的人员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肆无忌惮地在街道上大声交谈着或者欢笑起来，偶尔还能看到男男女女在街边打闹着。 相比卡德里兰，丹尼斯这座城市多了几分自由与活泼，也没有圣罕哈尔那里庄重肃穆的气氛。 “先生，先生……” 梅洛维的身后有一道男声响起，他转过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满脸雀斑、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生，衣着十分普通，看上去是个来自中产或者技术工人家庭的孩子。 “怎么了？” “先生，我想问下，这里是不是特拉卡街。”男孩跑到梅洛维面前，然后俯下身，喘着粗气，他没怎么锻炼，因此身体比较羸弱，一路跑了没多久，就已经喘成了这样。 “嗯，没错。”梅洛维点点头，他在之前的路途中看到过街牌号，目前脚下的街道确实是特拉卡街。 “好……好的。”男生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问道：“先生，请问这里距离特拉卡街28号有多远？我想去那里的骷髅会。” “应该要继续向前一段距离。”梅洛维指了指面前的距离，他记得自己刚刚路过16号不远的距离，“等等，骷髅会？” “是啊，先生，这是附近一带最负盛名的酒吧，先生你不知道吗？” 这个名字梅洛维想起了米基之前所说的在丹尼斯与骷髅喝酒，不知道这是否有关联，于是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地方，然后冲着男生摇了摇头。 “那可真遗憾，不过多谢先生您的指路，如果你以后有空来这里，可以跟那边的酒保提我‘小埃德加’的名号，可以免费请您一杯伏特加，算在我的账上，就当是我对您的感谢吧。” 说完，“小埃德加”也不等梅洛维做出反应，就又健步如飞般的冲了出去，朝着梅洛维指出的方向跑去。 要不要过去看看？ 梅洛维轻抚下颚，思索了一番，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原因是自己已经大概探明了酒店附近的道路网，大概熟悉了这里的道路，而且距离梅洛维的不远处就有一个电车站。 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对于梅洛维而言，优先前往生命教会才是任务的核心。 至于这个骷髅会酒吧，多半只是个巧合，米基本人就疯疯癫癫的，口中的话可信度不高，而且也没有明确提到酒馆的名字是骷髅会。 等到梅洛维自己从生命教会中出来，没有其他紧急的事情，倒是可以去调查一下，现在还是没有这个必要。 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后，梅洛维来到了电车站，准备等候电车前往丹尼斯的生命教堂一探究竟。 第七十九章 关闭的生命教堂 第87章 关闭的生命教堂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行驶，梅洛维乘坐着电车来到了丹尼斯的生命教堂。 下了车，梅洛维看向不远处那高大宏伟的建筑，欣赏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来，还从未真正去过生命教会的教堂，圣罕哈尔和卡德里兰都没有生命教会的驻扎，只是偶尔能见到一些路过圣罕哈尔的生命教士，但也只是匆匆交谈一番，就拜别了。 生命教会的教堂与梅洛维所在晨曦教会教堂建筑风格相迥异，生命教堂的建筑不似晨曦教会那般恢弘大气，充满了神圣的压迫感，反而隐隐有种婉约柔和的感觉，砖瓦喷漆都以绿色为主色调，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绿色是生命教会所崇拜的正神——哺育之森的颜色，这位神明占据了生命原律的神座，在神话中，这位神明是无性别的，是万物生机与起点的象征，除过生命教会，尘世中所建立的医院大多都会供奉祂的神像，包括梅洛维所在的卡德里兰晨曦教会医院也是如此。 传说中，这位神明多以怀孕的母亲与繁衍的雌性生物形象出现，因此，相比耀眼到有些难以直视的晨曦之辉女神，哺育之森更受各个阶层的人们欢迎，中下层的人们崇拜祂，祈求健康与长寿，上层阶级崇拜祂，为自己的荒淫与私生子等行为找借口。 也许受到信仰这位神明影响的原因，生命教会的教士们往往都心性平和而慈祥，且是四大教会中唯一一个女性比例超过百分之五十，男女数量比例来到了1比4的夸张程度。 梅洛维来到教堂的正门口，然而此时这里的大门紧闭着，甚至从外面的围栏向里面望去，竟然看不到巡逻的骑士守卫，很是奇怪。 生命教堂的关闭不是很出乎梅洛维的意料，本来就发生了主教陨落这样重大的变故，况且即便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教堂每个星期对公众开放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比如梅洛维所在的晨曦教会，周末是不对公众开放的，对外声称是因为周六周日是女神所定下的休憩日，但实际上是在周末对教堂进行例行的维护而已，毕竟周末梅洛维该上班还是得上班，哪里来的休憩。 像晨曦教会这样的教堂一周只停止对公众开放两天，而四大教会中影响力最小的文明教会教堂非特殊情况不对公众开放，也因此，文明教会对公众的辐射最低，信徒也是四大教会中最少的。 而生命教会，在一百多年前，晨曦教会还没有帮助忒密西帝国抵御古尔迦帝国之前，是四大教会中影响力最广、信徒最庞大的教会。 晨曦教会是在这么多来，在忒密西帝国的支持与大力发展，才看看齐平生命教会，可见哺育之森在世间的影响之广阔。 梅洛维望着紧锁的教会大门，眉头也紧锁起来，现在想要探寻生命教堂的内部情况，就得要进入其中，但是这里大门禁闭，连个巡逻的骑士都没有，不然自己还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份申请进入其中。 如果强闯或者偷偷潜入，万一触发了什么禁制，自己可是有理说不清，而且此时教堂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也许会有一些未知的风险。 但如果不进入生命教堂，自己又该从何处开展调查呢？ 梅洛维透着围栏的缝隙，望向里面的教堂，同时陷入了沉思。 是去近距离调查路易斯家族？很显然，目前斯德省中如果让梅洛维做一个选择，选择出最有可能导致生命教会主教陨落的凶手，那这两位离奇出现的路易斯家族后裔无疑有着重大嫌疑。 但如果这样做，这大概率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而且，一旦这是一个泥沼一样的事件将自己牢牢困在斯德省，也许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梅洛维可没忘记，阿尔娃姐姐寄来的信件中，提到老爹曾让自己如果无法找到这位主教，就即刻返回圣罕哈尔的圣银之源。 就在梅洛维表面一幅目光呆滞的样子，实际上脑海里如同翻江倒海的头脑风暴时，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先生，请问你也是来向伟大的哺育之森祷告的吗？” 梅洛维转过头去，看到身边一个面容普通，肚子微微隆起的妇人，然后点了点头，问道：“请问这里的教堂关闭了多久？” “您不是本地人吗？”妇人轻掩嘴唇，有些惊讶。 “抱歉，我是卡德里兰人，来丹尼斯谈一些生意，是这位伟大上神的信徒，本来想在今天趁着空闲时刻前来祷告一番，最近家里人的身体不太好，你明白的。” 梅洛维稍加修饰了自己的经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疑。 夫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您一口南方的口音，您既然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三天前这里的教堂发出了很嘹亮的钟声，紧接着，隔壁哥尔市的公理教会就接管了这里的教堂，并进行了关闭。” “哦？请问夫人，您对那天钟声敲了几响还有印象吗？” “嗯，具体记不得了，只记得敲了很多下，大概有十多次吧？”夫人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原来如此，夫人，您请继续。”梅洛维点点头，十几响钟声，符合天使陨落的礼仪，应该是主教陨落没错。 “紧接着，这里的教士们都跟随着公理教会前往了隔壁的哥尔市，在临走前，通过市政府宣布，这里的教堂暂停运营，如果想要参拜与祷告，就去哥尔市的公理教堂，那边离丹尼斯不远，从城东出城，顺着主干道行驶一百多里，差不多就到了。” “等等，夫人，您说这里的教士们都跟随着公理教会前往了隔壁的哥尔市？” “没错。” 梅洛维有些诧异，照常理而言，即便局势再糟糕，生命教会的教士们也不可能放弃教堂，这几乎可以等同于放弃信仰，生命教会的教士确实以温婉平和着称，但这绝不代表他们缺乏赴死或者勇气的精神。 公理教会的表现也很不正常，按照常理而言，那群死脑筋遇到问题一定是毫不犹豫的迎难而上，不畏一切艰难险阻，公理教会的教士向来以执着、坚毅的苦修士形象行走在人间，即便这次生命教会真的有什么问题，这种带着教士逃往哥尔市的行为并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更奇怪的是，即便上述行为可以用神明的旨意来解释，却仍有无法理解的点，那便是，公理教会带着生命教会的教士逃离丹尼斯，这意味着这里爆发了两大教会都无法处理的严重问题，但为何不通知政府对平民进行紧急疏散或者防护，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通知。 这极度不符合公理教会的行事准则。 “总之，先生，我大概能理解您的想法，这几天不愿意长途跋涉前往哥尔市的信徒们有很多都在这里进行祈祷，虽然我也希望神明大人能聆听到大家的愿望，但如果您真的渴求神恩，也许前往哥尔市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妇人的神情颇为诚恳，用心地劝诫着。 梅洛维点点头：“多谢您的建议，夫人，我会认真考虑的，那么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嗯，再会。”妇人微微颔首，也向梅洛维告别，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梅洛维朝着电车站的方向走去，虽然从这位不知名的妇人口中得知了斯德省生命教会此时的状况，但是所面临的问题没有丝毫的减少。 反而由于生命与公理教会的教士们反常表现，谜团变得更多了。 如今的梅洛维不仅要考虑是否要强行进入生命教堂的问题，还要思考两个教会教士逃往哥尔市究竟有何用意，而老爹查尔斯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见这位生命教会的主教。 梅洛维坐在回到酒店的电车上，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 路易斯家族、生命教会主教、公理教会、哥尔市…… 还有不明真相的骷髅会与神神叨叨的米基…… 梅洛维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这些线索怎么看都很难看得出关联，如果强行使用亡者议会来串联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但，没有证据。 如今关于路易斯家族一切的猜测都还是推理，这对莫名出现的后裔只是有很高的概率与亡者议会有关。 如果要把事情挑到明面上，促成其他教会对这对后裔的围剿，就必须要有切实的证据，无论是帕克的一面之词，还是梅洛维与伊恩的合理怀疑，都不能作为实际的证据。 梅洛维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这与他最初的预想有些不同，他本来认为此次前来，大概率是在丹尼斯获取一些信息，并且给生命教会提供情报后就可以立刻返回圣罕哈尔，但现实往往比预想要糟糕很多。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究竟是继续赶路，前往哥尔市的公理教会刨根问底，探寻这位主教陨落的谜团，还是立刻遵循自己老爹的话，返回圣罕哈尔的圣银之源。 梅洛维决定回到酒店，等到伊恩回来一同商议一番。 第八十章 商议 第88章 商议 梅洛维又乘坐返回的电车，回到了酒店中，在这奢靡华贵的房间中，换下一身正装，等待伊恩的回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下去，到了饭点时刻，门外的银铃响起。 “请进。” 梅洛维在沙发上翻身起来将银铃按掉，揉了揉眼睛，等待的这段时间中他小憩了一会儿，这两天在火车上由于隔音问题，他几乎没有一个好的睡眠。 伴随着银铃按钮被触动，屋门仿佛被激活了一般，自动打开，一群侍者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见到梅洛维纷纷鞠躬问好。 紧接着，他们将餐车推到修长的餐桌前，打开盖在上面的保温罩，一道道精致的佳肴被摆放到餐桌上。 梅洛维粗略的一看，有十多道珍馐，荤菜有红酒烩牛排、芝士焗蜗牛、烤羊腿等等，素菜有水煮西蓝花与笋片，还有两份蘑菇炖蛤蜊浓汤。 除此以外，侍者们还从餐车上拿下两瓶红酒、白葡萄酒和起泡酒，在餐桌的两个主位摆放整齐，又一同向梅洛维行礼，推着餐桌向梅洛维告退。 扑鼻的诱人香气让勾起了梅洛维进食的欲望，不过想到伊恩还没有回来，梅洛维还是继续躺倒在沙发上，继续等待着。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梅洛维昏昏欲睡之时，开门声响起，那熟悉的、充满不靠谱的声音响起。 “好香啊，饿死我了，忙了一天，诶，梅洛维你怎么没吃？” 梅洛维翻身起来，看到伊恩随手将外大衣脱下，然后连带着帽子一起挂到衣架上，就连忙坐到餐桌上。 “在等你回来。”梅洛维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刚刚从迷蒙的状态中醒来的他还有呆愣在沙发上，并不想动。 “啊？”伊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下次其实不用等我的，我在商会里忙起来很有可能通宵达旦，你看这菜都凉了，我去让他们重新换一份？” “你不介意就不用了，我无所谓的。”梅洛维表示不用这样，然后站起身，晃荡着走到了餐桌的另一个主位上。 “嗯，我也无所谓，那就不换了。”伊恩见梅洛维不在意，直接拿起餐桌上纯银制的刀叉，开始了大快朵颐。 梅洛维也开始了自己的晚餐，不过他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倒不是很饿，细嚼慢咽平静的食用着。 从表面看上去，一身朴素教会制服的梅洛维不紧不慢充满了优雅，而一身雍容华贵的伊恩则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这样的场面看上去颇为滑稽。 “你白天去生命教会调查的怎么样？有&*%￥#……” “什么？” 梅洛维有些疑惑，他没听清楚伊恩后面说的话，于是，抬起头看向伊恩，只见伊恩切一大块羊腿肉塞进嘴里，明明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咀嚼吞咽下去。 伊恩见梅洛维没听懂，又想张嘴继续重复，然而嘴里早就被各种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导致鼓捣了半天梅洛维也没明白伊恩的意思。 “没人跟你抢……你先吃完再说。”梅洛维看着伊恩滑稽的吃相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伊恩又念叨了什么，他自己开了一瓶起泡酒，倒进旁边的高脚杯里，然后拿起杯子大口饮用了一番。 半晌，伊恩才把嘴里的食物混着酒液咽下去，然后喘了两口气，才对梅洛维说道：“我刚刚说‘你白天去生命教会调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把路易斯家族的情报传递给生命教会。’” 梅洛维摇头，说道：“我白天去了生命教堂，那边现在很奇怪，连个教士的影子都没看到到，整个教堂都处于被封闭状态，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啊？”伊恩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就算主教陨落，也不可能影响一个地区教堂的运行才对，又不是整个教堂团灭了。” “我怎么知道？而且正值主教陨落、人心浮动之际，按照常理生命教会应该表现出更强势的姿态，否则会对信徒的信仰造成巨大的影响。”梅洛维也很疑惑。 “哧溜——”伊恩将蜗牛从壳中嘬了出来，然后说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公理教会探探虚实？我记得公理教会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摩尔市。” “或者直捣黄龙，去探寻这两个家族的后裔到底是什么情况。” 伊恩刚刚又拿起一个蜗牛，听到这话手一滑，蜗牛又滚进了芝士里，他也顾不得在从芝士里拿出来，一脸忧愁地看向梅洛维：“不要搞事情，你忘了队长和伊丽莎白的叮嘱吗？我们是教会的骑士，不是死士，拜托。”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么？”梅洛维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靠在椅背上，他已经吃饱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线索？”伊恩给自己盛了碗浓汤，向着伊恩问道。 “别的线索？有个自称‘小埃德加’的小伙子要请我去一个叫骷髅会的酒吧喝一杯算不算？那地方好像在这附近的特拉……特拉……” 梅洛维有些想不起来那条街道是什么了。 “特拉卡街。” “对，特拉卡街28号。” “所以，这和我们此次的调查有什么关联？”伊恩表示无法理解梅洛维那发散的脑电波。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古莫灵镇的那个疯子米基，他说他在丹尼斯和骷髅喝酒，说不定有什么联系呢？” “你都说了那人是个疯子，他嘴里的话你还信啊。” “那不是你问我还有什么线索么？” 伊恩有些无语，低头拿勺子喝了几口浓汤润了润嗓子，才说道：“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我是指，有用的情报。” 梅洛维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晃悠起来，想起白天在生命教会的那个妇人，于是说道： “我在生命教会的教堂门口遇见了一个怀孕的妇人，她告诉我三天前，这里的教堂有十多响钟声响起，紧接着这里教堂就被封锁了，然后隔壁哥尔市的公理教堂带走了这里的教职人员，仅仅留给市政府一句话，如果有信徒想要向哺育之森祷告，就去隔壁哥尔市的公理教会。” “啊？”伊恩僵在原地，手上的汤勺还没送进嘴里，浮在半空，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看上去十分搞笑。 “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不过，真假不得而知。” 伊恩放下汤勺，靠在椅背上严肃起来，只是他满嘴油腻以及一天的忙碌所导致的无比狼狈的模样，根本严肃不起来。 “事态如此严重？这里的生命教会分部已经需要依托于公理教会的庇护了？” 梅洛维摇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因为以公理教会的风格，如果真的有什么大灾将至，至少会通知政府对居民进行疏散和保护，况且，这妇人所说的是真是假都还未必，即便是真，说不定也是因为别的原因。” 伊恩紧锁眉头，神色有些忧虑：“但我们不能排除最糟糕的可能，斯德省恐怕有大麻烦了。” “所以，现在问题该是，我们先去调查路易斯家族，还是前往哥尔市一探究竟，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同一件事。” 伊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如，从路易斯家族开始？” “说说看。” “路易斯家族的庄园在斯德省的西南端，我们孤身冒然前往，肯定不现实，但是他们最近一年大规模的对医疗和军火等资源进行收购，有很多大订单都在丹尼斯的交易所完成的，因此他们在这里派遣了专门的负责人，明天我可以以温斯顿家族的名义约见这个人，探探口风，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梅洛维想了想，刚刚想点头表示同意，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记得这种交易行的大人物往往都需要预约吧，如果拖得太久，未免夜长梦多，或者你先去预约，我们趁这段时间前往哥尔市。” 伊恩轻笑起来：“你太小看温斯顿家族的名头了，整个东北五省接近七成的煤炭、钢铁与马匹交易被我们垄断，无论这两个路易斯家族的后裔想要在这里做什么，都无法绕过温斯顿家族，所以他们一定会将我们的会谈列为第一优先级的。” 梅洛维抖了抖眉毛，他确实不太了解贵族的势力，直到伊恩现在说出来梅洛维才有点概念，好家伙，垄断了东北五省七成的煤炭、钢铁与马匹的交易，这岂不是意味着当代温斯顿公爵振臂一挥，就能让整个忒密西帝国的东北五省瘫痪。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蒸汽动力的时代，钢铁几乎是这个国家的生命线。 “可以，最好能速战速决，我还有急事要回一趟圣罕哈尔，如果真的耽搁太久，就先去哥尔市向公理教会提交情报，然后你先待在那里，等我从圣罕哈尔回来再从长计议。” “圣罕哈尔？你去那里做什么？” “一些家事。”梅洛维随便搪塞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想说，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嗷嗷。”伊恩也没有继续追问。 第八十一章 克里斯托弗 第89章 克里斯托弗 接着，伊恩又和梅洛维商讨并敲定了一下细节，给梅洛维讲解科普了一些交易所的细节，然后就继续享用晚餐了。 等到晚餐结束，伊恩出去了一趟，去见住在二楼的商会成员并叮嘱了一下，让他们现在就去通知路易斯家族在丹尼斯交易所的负责人明日的约见。 伊恩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梅洛维已经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卧室匆匆入睡，而伊恩也难得没有去找什么乐子，也沐浴了一番也入睡了，在商会忙碌了一天的他从身到心都十分疲倦，更何况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翌日清晨，梅洛维长期养成的生物钟将他从睡梦中拉了起来，于是率先去盥洗室洗漱并更衣，换上了正装。 交易所作为一个城市的金融场所，在里面混迹的大部分都是上流社会的成员，就算偶尔有一些中产，也都会将自己伪装的像是上流阶层中的一员。 等到梅洛维换好了衣服，伊恩才从另一侧的卧室出来，他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还用一只手揉着，一幅刚刚睡醒的样子。 “你起的这么早？” “你自己说交易所早上8点开门，现在都已经7点26分了，算算时间等到那里就已经差不多了。” “拜托，我们又不是一定要要踏着点过去。”伊恩抱怨了一句，然后也去洗漱了。 “叮铃叮铃。” 银铃又开始响动起来，梅洛维上前按了一下，屋门打开，侍者们推着餐车走进来，如昨天一般，给二人带来今天的早餐。 等伊恩整理完毕，梅洛维又和伊恩享用了早餐，这才提上公文包出门。 二人来到楼下后梅洛维发现，之前一同来到丹尼斯的商会成员已经等候多时，他们都一幅尊敬的模样冲着伊恩，而门口已经有散发着超凡力量波动的四轮四座敞篷马车等候着梅洛维与伊恩。 梅洛维和伊恩上了车之后，这些商会成员才动身，坐在了伊恩身后的马车上，然后一路跟着伊恩的马车，开往交易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梅洛维和伊恩来到了丹尼斯市交易所，这是这座城市唯一的金融交易所，在这里，你可以交易股票、债劵这些金融产品，也可以交易黄金、白银等具有流通价值的贵重金属。 “喏，到了，克里斯交易所。”伊恩冲着眼前高大的建筑扬了扬头。 梅洛维顺着伊恩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交易场所，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因为圣罕哈尔并没有这种机构存在。 用查尔斯老爹的话来说，这里面都是一群不事生产的吸血鬼，教会对这些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据说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上个纪元某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是他创立这个交易所的前身。”伊恩继续介绍道。 “听上去还是有历史传承的？” “有狗屎的历史传承。”伊恩毫不留情的嘲笑道，“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富可敌国的商人？敌什么国？一村之国？还是以太王的普天之国。” “这交易所还挺了不起的，能度过纪元更替导致的灾难。”梅洛维的语气有些揶揄，他也不相信这种说法，毕竟上个纪元有没有交易所这种东西，都不得而知呢。 “我昨晚让商会的代表人连夜联系了这位路易斯家族的代理人，他已经同意了会面，又和这里的行长沟通了一下，把见面地点放在了四楼的一个房间中，当时确定的时间是上午10点，现在刚刚九点，你是想要在这里逛一下，还是我们提前上去？”伊恩问道。 “提前上去吧，我对这里不敢兴趣。”梅洛维被查尔斯抚养长大，深受他的观念影响，“对了，我有办法能确认一个人是否进行了死灵化，如果这个负责人是一个死灵生物，我们要不要当场拿下？” “唔……”伊恩思索了一番，又转身开了一眼身后的商会成员，说道，“他来的时候肯定会带护卫，不好下手，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具体如何。” “我这种感知能大致确定他的实力是什么层次。” “真的假的？你是女神的眷者？”伊恩有些诧异，不过他没有继续深究，而是手肘下巴，考量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样，到时候在四楼我尽量创造一个只有我们三人的环境，到时候如果你确定了他的身份，并且有足够的把握，就直接动手。” 梅洛维点头，回应道：“好。” “不过切记，不要确定了身份就暴露出自己的敌意，不然会使他心生警惕，如果收敛不了，就微微垂头，收敛目光，不要对视，少说话，跟他沟通的任务交给我。”伊恩叮嘱道。 “没问题，放心。” 伊恩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需要确认的了，就与梅洛维一同进入其中，身后的商会成员也跟在他们身后。 进入到交易所之后，没等梅洛维欣赏一楼那充满浮华的大厅时，一股湛蓝色的光芒笼罩住几人，这是时空原律的力量。 时空原律将梅洛维与伊恩、还有商会成员带到了一个古典风格很浓郁的房间里，这里的墙纸地毯都通体呈紫金色，充满着高贵的色彩。 墙上挂着两幅画像，一幅梅洛维认识，画的是忒密西帝国的开国者尼克劳斯大帝，另外一幅，梅洛维就不认得了。 伊恩看到之后撇了撇嘴，说道：“真的是劳烦他们连夜准备了。” “怎么？”梅洛维看向伊恩。 伊恩坐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那幅画像是我的祖父——杰罗姆·温斯顿。” “那不是挺好的，说明你们温斯顿家族鼎鼎大名。” “拍马屁而已。” “那不是必然的，你们家族掌握着斯德省的生存命脉，交易所这种机构不讨好你们还做什么交易。”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半个钟头，一股蓝色的光芒浮现，三道身形浮现了在众人面前。 毋庸置疑，这就是伊恩约见的路易斯家族在丹尼斯交易所的负责人。 伴随着三人出现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腐臭气息浮现在梅洛维的鼻子里，浓郁的厌恶浮现在心头，灵魂回路中每一枚光明原律的术式单词都在疯狂地闪烁着。 这三人构建了死灵律，果然和亡者议会有关！实力与当时的费尔南侯爵差不多。 梅洛维微微垂头，垂下自己的眼帘遮掩目光，然而握在沙发的扶手上的指节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了。 伊恩不动声色，起身向前挡在梅洛维面前，向三人行礼，行礼时用另一只手在背后抚平梅洛维的指节。 伊恩再向梅洛维暗示，他察觉了梅洛维的判断，并且做好准备了。 不过，表面上伊恩还是一幅温和的模样，并且冲着三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你好，很荣幸见到你，克里斯托弗·路易斯先生。” 三人也一同向伊恩还礼，并且做出了更尊敬的礼节，然后为首的中年男子说道：“我也很荣幸见到您，尊贵的温斯顿先生，我向您带来路易斯家族的善意。” “温斯顿家族并没有忘记路易斯公爵曾在五十年血战中立下的汗马功劳。”伊恩挥手微微致意，然后环顾四周，说道，“那么各位，我想要跟这位路易斯先生谈论一些关于贸易上的事情，里面会涉及一些机密，还请各位能否行个方便？” 不等克里斯托弗身边两人反应，伊恩带来的商会成员带头表示同意，推开屋门离开，其他几人也陆续跟随着。 克里斯托弗身后的二人看向他，三人眼神相互交流一番，等到克里斯托弗也点了点头，这两人就也跟随着前面几人一同出去。 梅洛维还是之前的样子，微微垂头，眼帘微阖，一只手肘着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过克里斯托弗并不会真的认为这位身份不明之人会睡着，他暗中猜测起了梅洛维的身份，很明显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十分高贵，能和温斯顿家族的嫡系后代平起平坐。 “来一杯？”伊恩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高脚杯，然后抽出一支红酒倒了一杯递给克里斯托弗。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温斯顿先生。”克里斯托弗接了过来。 “不必客气，路易斯先生，为了我们今后的友谊干杯。”伊恩又给自己的倒了一杯。 “干杯。” 两人都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之后，伊恩抿了抿嘴，问道：“说起来，路易斯先生也是那位公爵的后代吗？” “并不是，只是安娜小姐有恩于我，我为了报恩便效力于路易斯家族，少爷和小姐都信任我，将很多事情委托给我。”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应该可以处理路易斯家族在斯德省创办的公司中关于债券和股权的问题吧。”伊恩看上去只是想确认克里斯托弗是否有这个权力真的能代表路易斯家族。 “当然，温斯顿先生，请务必放心与在下沟通即可，我可以全权代表路易斯家族的一切商业活动。”克里斯缓缓走向办公桌的伊恩，一脸真诚。 而伴随着他走向办公桌，将后背暴露给梅洛维。 梅洛维瞬间暴起，趁克里斯托弗毫无防备之时，向着他的背后直接进行攻击。 第八十二章 米蒂·路易斯 第90章 米蒂·路易斯（二合一） “天堂·惩戒。” 梅洛维瞬间暴起，手中炽白色的光芒组成了一柄重锤，砸向了克里斯托弗的背后。 克里斯托弗察觉到了背后的破风声，然而想要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嗷——” 克里斯托弗惨叫一声，身上的皮肉在天堂原律的笼罩与刺激下快速凋落，露出刻着死寂般的黑色术式单词的骸骨，这是死灵化的特征。 死灵律有一个被所有生者深恶痛绝的特点是，所有构建死灵律之人，会从容纳第一个死灵的术式单词开始，遭到万灵夜主的侵蚀与腐化，所有死灵律的术式单词，都被这位神明设置下了禁制，可以直接借此操纵构建者。 而无论是克里斯托弗，还是曾经的费尔南侯爵，当他们身上用于伪装的皮肉在光明天堂原律的刺激下凋落时，露出的骸骨都刻着死寂般的黑灰色纹路，这些纹路就是死灵律的术式单词，也是被万灵夜主奴役的象征。 “死灵·转化。” 克里斯托弗当即反抗起来，骸骨上的死灵术式单词闪烁起来，充满死寂气息的黑灰色雾气升起，蜂拥伊恩和梅洛维而去。 “光明·晨曦。” 伊恩的瞳孔中金色的璀璨光芒闪烁起来，充满圣洁的光明瞬间驱散了眼前的雾气。 克里斯托弗看到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温斯顿家族想要和自己进行会谈商讨各种相关贸易。 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 只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路易斯家族有吾主的眷顾？晨曦教会的注意力不是被烈阳曙光十字会吸引走了吗？还是说，这是温斯顿家族私下的试探？ 如果不是教会的意思，那是否还有斡旋的余地？ 然而，梅洛维没有给克里斯托弗丝任何时间去思考与组织语言，恐怖的巨锤直接冲着他的天灵盖而去。 克里斯托弗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化为白骨的手掌向空中一招，黑灰色的屏障浮现，勉强挡住了梅洛维一击。 “死灵·长眠。” 克里斯托弗站在原地，白骨双手合十，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梅洛维和伊恩手中的动作一滞，灵魂回路中各色的术式单词都开始灰暗起来，原本畅通无阻的术式单词连结起来的回路都有断开的趋势。 “悖论·飞矢。” 梅洛维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开始流逝，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直接发动了自己飞矢，放慢二十倍自己的时间，延缓自己衰竭的速度，并且将即将消逝的重锤敲在克里斯托弗散发着幽光的颅骨上。 克里斯托弗想要躲避，然而此时他的动作在梅洛维眼中已经被放慢了二十倍，所有的行动就像布偶戏中的牵线木偶，僵硬而迟钝。 虽然他是个升华者，但他既没有构建足够时空原律来抵消悖论原律，而且灵魂回路中的术式单词总量也没有超过梅洛维许多，因此他无法反抗悖论原律扭曲的时空。 携带者惩戒之力的天堂重锤充满了沉重的一击砸在克里斯托弗的颅骨上，克里斯托弗头颅的右侧在锤击下凹陷进去一块，些许刻着死灵律的颅骨碎片飞散出来，携带者的死灵律气息将附近的盆栽奇袭的瞬间枯萎下去。 克里斯托弗本人也向后倒去，而他身后的伊恩做出拔左轮的动作，不过此时两人都在悖论·飞矢的力量影响之下，动作缓慢，像是胶片电影一样，一帧帧地向前滚动。 梅洛维得势不饶人，天堂原律的惩戒重锤又敲在克里斯托弗的双手上，同时，心分四用，灵魂回路中火律、风律还有圣光、光明的术式单词同时闪耀起来。 “火·燃烧。” “风·侵蚀。” “圣光·净化。” “光明·永驻。” 刺目的光明散发而出，照射出克里斯托弗的影子，将他牢牢的束缚在原地，而更加闪耀的圣光之辉洒在他的白骨上，瞬间发出“呲呲”的灼烧音，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升起，克里斯托弗已经化为骸骨的双颚微微颤动，似乎想要付出痛苦的哀嚎。 梅洛维的进攻还未结束，除了不停挥动的重锤，还有火红炽热的火焰附着在他的重锤上与克里斯托弗的骸骨上，以及飞速流动的空气如同刀刃一般不停切割着克里斯托弗的白骨。 二十秒的时间瞬间过去，然而在克里斯托弗和伊恩的眼里，只是转瞬之息的一秒，梅洛维就重创了这个亡者议会的走狗。 而克里斯托弗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地上，他可在骨骼上死灵律术式单词有一部分已经在梅洛维的进攻下被销毁了，剩余的术式单词结构也不在流畅。 “死灵·呼唤。” 黑灰色的气体在地面上构成一个样式奇怪的法阵，紧接着，十多个挂满血肉的骷髅从中爬了出来。 梅洛维见过费尔南公爵用过这招，这是所有死灵律构建者所获得的最基础特性之一，通过死灵律的召唤能力呼唤被自己奴役的亡者。 从本质而言，这是一种契约特性，不过，由于死灵律的本质就是万灵夜主对众生的奴役，因此这种本该是公平的契约类特性也带有了奴役的性质，与天堂律的契约类特性不可相提并论。 这也是所有死灵律的构建者被厌弃的原因之一，伴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思想觉悟愈发提高，这种特质就愈发遭到唾弃。 梅洛维皱了皱眉，看着这群骷髅围绕着克里斯托弗聚拢，将他保护起来，这些死灵生物的实力受制作的材料与制作者的实力而定，不考虑战斗意识与只有单一死灵律的情况下未必比克里斯托弗弱，处理起来颇费功夫。 而下一次悖论·飞矢的发动需要等到三十多分钟后，想要通过放慢时间加速自己来进行斩首行动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不代表克里斯托弗能够反抗二人就是了。 梅洛维灵魂回路中释放而出的火与风如同铜墙铁壁将这些死灵怪物和克里斯托弗锁死，克里斯托弗刚想反抗，外面又有伊恩的光明原律与天堂原律的力量作为阻碍。 克里斯托弗几番施展，发现自己的力量始终无法突破伊恩与梅洛维的封锁。 最主要的是，那个人的偷袭，以及那无法理解的速度！ 克里斯托弗看着火墙外梅洛维那面无表情的面容，咬了咬牙，眼眶中幽绿色的火焰闪烁着，似乎想要将梅洛维的容貌记下来。 “两位，我觉得我们没有绝对的矛盾，你们也不是教会的人，我们没必要来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我觉得我们才是一路人。” 克里斯托弗眼见逃脱无望，屋内都已经打翻天了，门外自己两个同伴都没有支援，相比也凶多吉少了，于是干脆向伊恩和梅洛维讨饶。 梅洛维了扬了扬眉毛，刚刚想说什么，却被伊恩打断：“哦？克里斯托弗先生，那你要说说看了，你作为一个被全大陆厌弃的死灵怪物，凭什么和我们是一路人。” 说完，伊恩冲着梅洛维试了个颜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全大陆厌弃？”克里斯托弗上下两块颚骨抖动了一下，冷笑一声，“凭什么都是构建超凡力量，信仰神明，构建光明、生命、死亡、天堂这些原律就是合法的，构建死灵律就是违法的，凭什么晨曦之辉、哺育之森、律者与岁月主祭就是正神，而万灵夜主就是隐秘神明？” 克里斯托弗顿了顿，继续道：“无非不过是话语权被教会掌控着而已，难道人世间的法律就只能教会来制定？那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国家，有领地？教会掌控着舆论，将我们污名化而已。” 梅洛维强忍着吐槽与一锤子敲死克里斯托弗的欲望，继续听他胡扯。 伊恩轻笑两声，说道：“至少晨曦之辉、哺育之森、律者与岁月主祭这几位正神，可对我们治下的子民没什么兴趣，更不会因为简单的构建术式结构，就将我们从灵魂到身体进行奴役。” “这个世界有谁不被奴役？”克里斯托弗环顾四周了一圈，说道，“平民要被商人奴役，商人要被贵族奴役，贵族被国王奴役，公国被王国奴役，王国又屈服于帝国的控制，普通人被超凡者奴役，亚人异族被人类奴役，即使有少数强大的种族，也不过是和人类一同合作奴役其他种族而已，而这些生灵又一同被神明奴役着。” 伊恩抖了抖细长优雅的眉毛，这是他之前在火车上刚刚修建好的，他并没有出声反驳克里斯托弗，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克里斯托弗发表他的暴论。 “人间，就是一个牧场，所有的生灵的都是神明的牛羊，我们都是奴隶，只不过，吾主更加直白，而其他的，更加虚伪而已。” “好吧，就算你姑且说的是真的，我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亲爱的克里斯托弗先生，你能给出我怎样的筹码让我放过你？毕竟，比起你们这些躲在阴影中伺机窥视的老鼠，还是讨好作为尘世间的庞然大物——教会更有价值一些。” 伊恩坐回到了沙发上，看上去十分慵懒。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教会，他们占据着这世界最庞大的信仰、财富、知识与土地，我相信即使是温斯顿公爵这样英明神武的大人物，在自己的封地中，每年都要上缴给教会相当大的一笔收入，还要美曰其名为税收，最重要的是，你们对超凡力量的控制与施展，始终被四大教会监督与节制，我说的没错吧？” 伊恩懒洋洋地点点头，示意克里斯托弗继续说下去。 “温斯顿先生！这就是我们合作最大的理由啊，你把我交给教会，教会最多只会被你一个不痛不痒的表彰，最多最多，给你一个等价超凡物品或者材料，但是，如果我们进行合作就不同了……” 伊恩挥了挥手：“别跟我在这里画饼，不要跟我讲什么跟你合作就能推翻四大教会之类的废话，四大教会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几个纪元了，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克里斯托弗面对伊恩刻薄的话语，反而松了口气，在他看来，伊恩既然肯于自己商讨更细节层面的东西，必然是已经放弃了杀自己的打算。 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温斯顿家族真的想把路易斯家族与亡者议会勾结这档子事情捅给教会，那么就不是在丹尼斯的交易所与自己相见，而是带领着大批的静谧之庭审判官包围整个路易斯庄园了。 可惜克里斯托弗的思路是正确的，然而推理出来的结果是全错的，他在亡者议会的地位不够高，不知道烈阳曙光十字会对晨曦教会意味着什么，因此更不可能理解为什么晨曦教廷此刻腾不出手，而驻留这里的生命教会与公理教会此刻没工夫理他这个小人物。 “温斯顿先生，虽然我不能代表整个亡者议会，但是，在盘踞在东北五省路易斯家族的一切决策，我还是可以代表的。” “也就是说路易斯家族，都投靠了亡者议会？”伊恩和克里斯托弗身后的梅洛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没错，事实上，如果不是吾主的神使让我们从长眠中复苏，我们恐怕只能背负着永恒的憎恨彻底灰飞烟灭。” “永恒的憎恨？”伊恩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错。”克里斯托弗点了点头，说道，“温斯顿先生，您应该对我们路易斯家族的往事有过一些了解，对吧？” “你指的是，那个在不明原因的影响下，血脉枯竭到连旁支都不复存在的路易斯家族吗？” “没错。” “那我还是了解过的，毕竟突然冒出来几个自称公爵后裔的家伙，这也许会对我们家族对帝国东北地区形式的判断造成未知的影响。” “看来您并不知道，当年路易斯家族灭亡的原因。” “那是自然，毕竟这是近卫厅都没调查出来的原因。” “近卫厅？”克里斯托弗冷笑一声，“当年路易斯家族的灭亡，就有他们的推波助澜，甚至是，直接参与！” 伊恩拿起办公桌上的玉石，轻轻摩挲起来，这到不是很出乎他的意料，表面上依旧一副淡然的姿态，说道：“继续，说下去。” “路易斯家族的灭亡，是因为，当年，一个重要的家族成员，他疯了!”说到这里，克里斯托弗的声音陡然低沉起来，“那个人的名字你们应该能在档案中查到，米蒂·路易斯。” 伊恩愣了一下，问道：“你是指当年指挥了喀十山大捷的那位统帅？被誉为路易斯三杰之一的那位？” 克里斯托弗身后的梅洛维也心中一动，他在忒密西帝国的近代通史看到过这个人，米蒂·路易斯是五十年血战中功勋卓越的统帅，曾经多次重挫古尔迦的军队，即使当时忒密西帝国最危急的时刻，迁都卡德里兰，北方几乎全境沦陷，然而东北五省在他的固守下依然稳若金汤。 也因此，他被古尔迦这个草原帝国，尊称为铁壁将军，战后，古尔迦的帝王曾亲自前往斯德省，以示古尔迦帝国人民对这位统帅的敬畏。 在后来论功行赏环节，米蒂·路易斯被列为帝国十四将军之一，统帅整个东北五省的兵团，并且在这里具有最高指挥权，不受任何地方节制。 当然，这里曾都是路易斯家族的封地，也没人能节制他就是了。 “没错。对于忒密西帝国而言，他们会遗忘家主多里安公爵，会遗忘路易斯家族的辉煌，但是保卫了家园不受战火侵袭的米蒂·路易斯将军是不被任何人遗忘的。”说到这里，克里斯托弗的声音开始充满了绝望，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一百一十七年前，我们路易斯家族的成员，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失踪，报案之后无论是警察还是教会都找不到任何线索，无论旁支还是嫡系，都摆脱不了消失的命运，最后多里安大人被迫将大家都聚集在庄园里，然而，谁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 克里斯托弗望着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火墙，就想起了那令他无比痛苦的夜晚。 “多里安大人的办法确实逼出了那位袭击者，毕竟在庄园中，几位天使的监视下，任何人的动作都无所遁形，然而，当袭击者露出面目时，每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人正是多里安大人的同胞弟弟，家族的骄傲，忒密西帝国人民心中的英雄——米蒂·路易斯。” “多里安大人当然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他向米蒂逼问原因，然而米蒂的回应却是愈发疯狂的杀戮，多里安大人想要擒下他，但那天与米蒂一同而来的，还有大批近卫厅的成员，和当今陛下的亲弟弟——雷利普斯亲王，他们包围了整个路易斯庄园，残忍地杀害了所有人，连襁褓中的孩子，无法下榻的老人都没有放过！” 伊恩皱起了眉，如果单从仇杀血亲这一条，能造成这种影响的，他能想到无数种可能，比如诅咒律，还有吸血鬼所构建的鲜血律等等。 但问题是，这位米蒂将军身经百战，在天使之中，可是最恐怖的那一梯队中的一员，连古尔迦帝国的史书在描写这位对手都称之为“近乎神明般不可思议且无法理解的强悍”。 这世界上能够暗算这位将军，让他疯狂的存在，简直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开启神降仪式，某位真神亲临于世暗算他。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自从以太王统一大陆之后，他封锁了世界上的所有神降通道，即便以神眷者作为容器，开展神降仪式，这种神降也是极其不完整的，与真神的本体不可同日而语。 “不要拿我当傻子，米蒂将军是何等的存在，你说他疯了就疯了？”伊恩的语气转冷。 “不，温斯顿先生，我没有欺骗您的意思，这是真的，我有方法证明！” “哦？” “吾主将我从沉眠中唤醒时，告诉我，他还活着！这个路易斯家族的罪人，还活着！他还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克里斯托弗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只要您见到了他，您就能理解了，我们这一年已经将路易斯家族的后裔信息散播出去了，就是要吸引他过来。” “原来如此，你们如此高调的行为就是为了引他出现？但就你们这个实力……”伊恩上下打量一番克里斯托弗，虽然没有直说，但语义不言而喻。 “不，到时候负责对付他的人当然不是我们，而是吾主的神使、死灵之子以及亡者议会的大人们。” “死灵之子？”梅洛维忍不住开口道，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之前在费尔南侯爵那里，他也听说到了这个名词。 “没错，据说他是吾主选中制造出来对抗的四大教会的终极兵器。” “兵器？”梅洛维有些诧异？他最开始以为所谓的死灵之子会是万灵夜主的神眷者之类的。 克里斯托弗有些犹豫，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安娜小姐提到这位死灵之子时是这么说的，也许这只是个形容词，总之，我们在对抗教会这方面有十足的把握。” 说着，他用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了伊恩。 伊恩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考量起来。 良久，伊恩撤去了光明与天堂律的屏障，又冲梅洛维使了个眼色，梅洛维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撤去了火与风的包裹。 克里斯托弗长舒一口气，果然和他想的没错，如果是晨曦教廷的教士肯定不会跟自己废话，直接将自己送进静谧之庭进行审讯。 黑灰色的光芒闪烁，死灵生物被他收回。 “温斯顿先生……” “我可没有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克里斯托弗先生，我对你们家族的过去不感兴趣，我需要，更多的情报，以及与你们路易斯家族合作的细节。” 第八十三章 无法成立的结论 第91章 无法成立的结论（二合一） 克里斯托弗空洞的骷髅眼眶中幽绿色的火焰闪烁起来，这象征了他此刻犹豫的心情，本来他寄希望于说出一些关于路易斯家族的隐秘而脱出生天，但现在看来，这位来自温斯顿家族的某位存在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那么，尊贵的温斯顿先生，既然要合作，我是否可以先知道您的名讳呢？” 克里斯托弗开始试探起来，他需要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究竟是温斯顿家族哪位成员来对症下药，之前温斯顿家族的“默语”商会和自己联系时，只是从态度上看得出对这位年轻的温斯顿先生极其尊敬。 通过刚刚的战斗，克里斯托弗大概能猜测出来，温斯顿先生的实力和他相差不大，如果不是那个突然袭击他的护卫，胜负也许仍是未知，因此这位温斯顿先生年轻的面容应该是真实的，大概率是温斯顿家族嫡系中的某位。 是的，克里斯托弗默认梅洛维是伊恩的护卫，那突然爆发出来、让他措手不及的神速，让梅洛维的形象在这位死灵生物的心里无限拔高，产生了极大的忌惮。 “你无需在意我是谁，你只用知道我可以代表温斯顿家族即可。”伊恩的嘴角噙着笑容，但却让克里斯托弗的内心逐渐下沉。 克里斯托弗的算盘落空了，他本来想借着更加密切的合作来了解温斯顿家族，从而通过亡者议会来控制这一庞大的家族，而眼前的温斯顿先生，正是他打开温斯顿家族突破口的开端，然而，这位温斯顿先生比他想象地更加警惕。 “呃……”克里斯托弗稍加思索，就略过了这个问题，说道，“那么，温斯顿先生，想必路易斯家族这一年多来在斯德省的交易订单也瞒不过您的目光。” “你是指大笔来路不明的黄金与金镑通过东北五省的交易行流入到市场中？大笔的军火与医疗器械订单成交直接拉动这里的相关公司的股价？” “没错。”克里斯托弗微微颔首，“如今我们路易斯家族的势力已经积累的足够庞大了，只需要将当年多里安家主保留下的财富进行转化为战争潜力即可。” “说说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伊恩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首先是整个东北五省的重要城市、港口与交通枢纽中心的核心防卫力量中，我们都安插好了支持路易斯家族的人员，只要战争开始，我们能在一个月内掌控五省，重现当年的‘米蒂防线’。” “一个月可不够，你们勾结亡者议会，一旦被正神教会察觉，一个星期就足够教廷的铁蹄踏平路易斯家族的庄园了。”伊恩微微摇头。 “安娜小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这也是我们这一年来不停积蓄力量的原因，桀桀桀桀桀……”克里斯托弗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在战争开始的初期，我们自然不会借用亡者议会的力量，而是动用我们路易斯家族自己的底蕴，这些年来，我们暗中牧养十万匹战马，聚拢了大量当年路易斯家族的支持者，再加上这一年来的采购，足够武装一万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再加上其余的步兵、护卫、民夫等等，我们能拉起一只超过十万人的军队。” “仅仅只是数量可不够，陛下在东北设立的军团中，五位军团长均为天使级别的超凡存在，除过军队，重要城市与战略要地的防卫力量也会有这样位格的存在，而且每座城市还有自己的超凡结界。” 克里斯托弗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放心好了，我们路易斯家族的复国大计筹备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这些疏漏。” “比如？” “比如科林军团长，他还没有忘记，多米安家主曾经对他的恩泽。” 伊恩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但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笑容，一只手轻轻在办公桌上敲动起来：“然后呢，就算你们能迅速占据东北五省，接下来帝国对你们的清算，即便算上亡者议会，仅凭这些力量可不够对抗一个帝国。” “您说的没错，亡者议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公爵领，去和庞大的帝国全面开战，所以我们会在东北五省沦陷后，对整个省市的所有生命进行死灵转化，这里的每一个平民，都将成为我们的兵源，而且，您应该明白死灵律在战争中能发挥出何等强大的威力。” 克里斯托弗身后的梅洛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如果不是伊恩不停的暗示，克里斯托弗将会再一次品尝偷袭。 而克里斯托弗本人似乎没有感受到背后的阵阵凉意，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只要前线陷入僵持，范加戈的兵锋被拦截下来，亡者议会就可以接着帝国无暇他顾，开始对教会的全面反扑，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我相信，尊贵的温斯顿家族也会想更进一步，而不是被范加戈家族与教会节制，对吧？” 伊恩依然不动声色，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另一只手肘着自己的下巴，看上去在权衡着什么，克里斯托弗也怀着忐忑的心情默不作声，他已经在不泄露核心机密的情况下，将所有能告知的情报都说了出来，不知道这位温斯顿先生能否放过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伊恩还是那幅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的样子，而克里斯托弗的内心越来越恐慌。 良久，伊恩的手指停了下来：“听上去是个宏伟的计划，但还要看你们实施的如何，在你们真的实现你所说的这些东西之前，温斯顿家族是不会提供给你们任何支持的，你也出身于一个公爵家族，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自然，您放心，温斯顿家族只需要在平稳的等待中收获捷报即可。”如果克里斯托弗脸上的皮肉还在，一定是无比谄媚的神色，温斯顿先生的话让他长舒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将自己转化为死灵生物的人类，他无比珍惜自己的生命。 “不过，你需要跟我解释一下，生命教会的主教陨落，是什么情况？你们准备好现在发动战争了？如果不是，那这种行为简直是在打草惊蛇！”伊恩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克里斯托弗有些无奈，说道：“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这位主教的陨落与我们无关，甚至我们直到第二天才受到消息，而且在发现生命教堂空无一人才确定这位主教真的陨落了。” “你的意思是，有未知的势力袭杀了这位主教？” “恐怕是的，在确认了消息之后神使大人也颇为震惊，当即让我们在东北五省进行活动的成员蛰伏起来，本来不出意外，我后天也要离开丹尼斯市返回庄园，但是……”克里斯托弗环视了伊恩与梅洛维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说不定是你们的老朋友呢，毕竟你们这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隐秘势力，总是会相互勾结。”伊恩的语气颇为揶揄。 克里斯托弗自然听出来伊恩没有相信这个说法，确实，从表面上看去，对东北五省渗透如此之深的亡者议会显然有最大的嫌疑。 不过他还是开口解释道：“温斯顿先生，你可以换位思考下，在我们还未筹备好战争的时候悍然袭杀一位地区主教，这是多么不明智的行为，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不会缺少一位主教的力量，这样做只会吸引教会的目光并且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让我们多年的谋划功亏一篑。” “也许是他抓住了你们露出的破绽呢？为了防止更大程度的暴露，你们只能出此下策。” “那恐怕这位主教陨落的第二天，整个斯德省都被四大教会的骑士大军十米一哨般填满了，您只能在教会的十字架上看到我了，毕竟生命教会的占卜与预言律构建者，都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伊恩皱起眉，他不得不承认，克里斯托弗说的是对的，生命教会在这次事件中表现的十分反常，不仅撤出了丹尼斯教堂中所有的教士，甚至现在已经是事发三天之后，生命教会依然毫无动静。 这简直完全不符合四大教会在各个阶层的人们眼中那霸道的行事风格形象，换做以前任何时候，恐怕斯德省第二天就被生命教会的主教们地毯式清查了。 届时哪怕是只鸡沾染了死灵律，也得上审判庭的十字架。 “所以你们对这个袭杀者的身份毫不知情？” 克里斯托弗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至少安娜小姐、还有爱德华大人都不知情，安娜小姐给我写的信中，有提到神使大人的看法，据说神使大人曾亲临那位主教最后出现的地点进行探查，但最终得出了一个不可能成立的结论，至于那个结论是什么，安娜小姐并没有告诉我，似乎连她也不知道。” “不可能成立的结论？”伊恩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空泛，更何况，究竟袭击者的身份是什么，才能做到被一个神使断定为不可能成立？ 半晌，伊恩也没想出个结论，于是对克里斯托弗说道：“你可以走了，回去对你背后的安娜小姐说也好，爱德华大人也罢，总之，告诉他们，温斯顿家族在等待你们的捷报。” “多谢温斯顿先生。”克里斯托弗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命终于保住了，于是又冲伊恩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对伊恩的尊敬，说到：“那我该怎么和您联系呢？” “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你就可以怎么找到我。” 克里斯托弗点了点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冒昧地向您提出个问题，我们路易斯家族自认隐藏的十分完美，可以称得上是偷天换日，您是如何慧眼识珠找到我们的？” 伊恩笑呵呵地说道：“整个东北五省的钢铁与煤炭贸易都被我们所垄断，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消失已久的家族，自然回去调查一番。” 克里斯托弗沉默了一下，看起来眼前的温斯顿先生并不打算告知自己真相，路易斯家族有亡者议会的十多位天使联手设置了认知妨碍，就表面看上去，温斯顿家族应该不具备突破这种障碍发觉真相的力量。 是有人对吾主的信仰动摇了？ 克里斯托弗最终还是否认了这种可能性，毕竟所有死灵律的构建者从肉体到灵魂都被万灵夜主所奴役，没有谁可以挣脱这种枷锁。 那就是说，温斯顿家族，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可怕。 克里斯托弗用眼角微微窥视了一眼身后的梅洛维，心中的忌惮愈发得深了起来，这个不知名的护卫刚刚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升华者能做到的。 而从表面上灵魂回路展露出的气息，他甚至不是一个升华者！ 如果不是刻意隐藏自己的位格，那么，温斯顿家族每个普通的护卫都拥有这样的力量……简直难以想象这个家族的势力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克里斯托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负隅顽抗到底，反而是选择了和温斯顿家族合作，只要战争开启，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届时，路易斯家族就会多出一个势力强大的盟友，家族复兴的可能就会更大一分。 “那么，在下先行告退了。”克里斯托弗感受到房间中自带的时空原律禁制缓缓恢复，明白温斯顿先生不打算再为难自己，正准备离开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温斯顿先生，请问我那两个护卫……” “如果你想从楼梯下去的话，大概能看到他们的骨头架子？”伊恩开了个冷笑话。 克里斯托弗心中凛然，原来自己刚刚进来看到的那些人，不是什么温斯顿家族的客人或者是生意伙伴什么的，而是来埋伏自己的护卫，就算自己在屋中能胜过温斯顿和这不知名的护卫，也要面对外面的这些对手。 “那么，告辞，尊贵的温斯顿先生，如果你也想联系我，也可以通过丹尼斯交易所的身份写信给路易斯庄园的。” “再会了，路易斯先生。”伊恩嘴角勾起笑容，看着克里斯托弗重新化出自己的人皮，然后在时空原律的影响下缓缓消失。 等到克里斯托弗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梅洛维皱着眉，冲到办公桌前，语气不善地冲着伊恩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温、斯、顿、先、生！” “别急别急。”伊恩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是清白的，“我们就算直接当场把他干掉，除了让路易斯家族更加警惕，也不可能有更好的进展，毕竟，他都说了，因为生命教会主教陨落的原因，整个路易斯家族都蛰伏了起来，这时候他又被暴死在外，路易斯家族恐怕就躲得更深了。” “你信他说的这些东西？” “信个七八分吧。”伊恩耸了耸肩，“这些死灵生物放弃生者的身份以这种存在苟活于世，终归是无比惜命的，所以面对生死危急时，所说的话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当然他也很聪明，每当到关键地方，就略过不提，比如说那些暗中串联路易斯家族之人的身份，科林这个军团长十有八九也是抛出来试探我们意图的。” “所以我们怎么办？没有这个人作为俘虏，空口无凭跟生命教会还有公理教会说：‘大难临头了，路易斯家族和亡者议会相互勾结，马上东北五省就要沦陷并化为人间地狱了？’我觉得他们会把我俩当成疯子。” 伊恩挥了挥手：“别急别急，克里斯托弗不是说了，眼下亡者议会会蛰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我们斡旋的机会，如果他们立即动手，那我们有没有这个俘虏不也是没用，时间已经来不及我们提醒后教会做出反应。” 梅洛维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说道：“所以我们下一步还是照常去哥尔市的公理教会？” 伊恩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这个克里斯托弗的话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 “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对一个万灵夜主的神使而言是不可能成立的结果？” 梅洛维脸色严峻起来，他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伊恩沉声说道：“如果这位主教是死于自己人之手呢？对于一个亡灵神使而言，自己的敌人居然不是被阴暗中的各种隐秘势力击杀，而是在内讧中陨落，这无疑是不可成立的结果吧。” 梅洛维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证据，况且，我不觉得内讧是什么不能成立的结果。” “也是。”伊恩挠了挠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生命教会和公理教会对此事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我们得小心点，哥尔市还是得去的，毕竟我们晨曦教会无暇对亡者议会出手，我们得借助生命教会和公理教会的力量。” “也许你可以提前通知帝国的官方。”梅洛维提议道。 “你觉得我们该以什么身份去提醒？”伊恩有些揶揄的说道，“如果是教士，议会只会觉得晨曦教会又想扩张自己在帝国内部的势力范围，染指没有辐射晨曦之辉信仰的东北五省，然后就是无尽的扯皮，如果是温斯顿家族嘛……” 伊恩冷笑一声，说道：“议会大概会觉得，温斯顿家族想要对东北五省进行更深的控制，想要染指这里的军权和行政任命，总之，你不要寄希望于帝国官方。” 梅洛维微微沉默，正如伊恩所说，帝国的议会与内阁，是很难相信教会与大贵族出身的二人，就算温斯顿家族在议会上有很大的话语权，但这件事最后只会演变成党争与利益交换，没有人真的会相信这是真的。 “我一会儿会让家族商会在哥尔市的成员，先去那里的公理教会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订票我们两个明天过去仔细探查一下，克里斯托弗这条线还是有用的，可以通过他来获取一些情报。” 梅洛维点了点头：“可以，等等回去酒店后，我要先跟伊丽莎白联系，把这里的情况告知教会，至少如果这里真的掀起了战争，我们教会得提前做好准备。” 伊恩点了点头：“也行，最好教会能挤出点人手，来支援我们，我们两个升华者都不是的小蚂蚁，在这种级别的大事上反复横跳，我总觉得要出问题。” 说到这里，伊恩似乎想起了什么，向着梅洛维问道：“距离东北五省最近的晨曦教堂在哪来着，你有印象吗？” 梅洛维想了想，说道：“圣罕哈尔？和斯德省之间隔了两个省吧，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里的教堂主教现在去执行任务了，并没有驻留教堂。” “地区主教去执行任务？”伊恩吃了一惊，“什么任务这么紧急，要让地区主教前往，按理来说一个地区教堂的主教是最不能外出行动的，一旦出了问题，会导致整个地区出现大乱子。” “我怎么知道，而且已经走了很久，所有的职权全部被分出去给了让属下去完成了。”梅洛维也有些疑惑，自己老爹一声不响把整个圣罕哈尔的教堂丢给了阿尔娃姐姐，还给自己留下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 “算了算了，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能做的事就行了，剩下的，只能祈祷女神保佑了。”伊恩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床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要不要出去嗨一会儿？说不定后面等待我们的就是各种生死危急了。”伊恩突然转头，冲着梅洛维问道。 “嗨？你要去哪？”梅洛维刚刚想拒绝，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如去那家骷髅会酒吧坐坐？正好调查一下。” “拜托，我说的是好好放松一下，能不能不要在娱乐的时候还在想这些问题啊。” 梅洛维直接拒绝：“就这么定了，正好去那里调查完，回到酒店，我跟伊丽莎白进行报告。” 第八十四章 德雷克小子 第92章 德雷克小子（二合一） 骷髅会酒吧，它的招牌就如它的名字一样，一块黑灰色牌匾上雕刻着一颗骷髅头，牙齿与骸骨都用银色的金属材质雕刻。 梅洛维和伊恩来到了之前街边遇到的那个自称“小埃德加”男孩的目的地——特拉卡街28号，两人一下马车，就开到了不远处街边的拐角处，那块巨大的黑灰色牌匾。 以及在外面就能听到的嘈杂的吵闹与音乐声。 门口也有不少肤色迥异、身高不同的男男女女各自举着扎啤，一边欢声笑语，一边痛饮杯中的啤酒。 等到梅洛维和走进了，才发现，这里的人们不仅仅只是身高和肤色大相径庭，连容貌都有很大的普通，有的人所说的语言甚至并非是忒密西帝国的官方语言——以太语。 “这里算是帝国的边境地区，距离北方的边境最多只要半天的车程，所以你能看到很多异国人异民族的人。”似乎是看出了梅洛维的疑惑，伊恩主动开口解释道。 “他们是古尔迦人？” 伊恩摇摇头：“只有个别是，虽然‘五十年血战’已经是距今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那个北方的帝国和我们的关系依然不是很好，两国之间的边境线中间夹杂着一个个零碎的公国和王国，这些外国公民大都来自这里。” “原来如此。” 梅洛维和伊恩来到了这家酒馆的门口，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家酒馆的玻璃似乎用了特殊的材质，不能一眼望入其中，于是两人推门而入。 刚刚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酒精味、各种体味还有一些新鲜瓜果的味道混杂着冲入两人的鼻腔，梅洛维顿时皱起眉，差点想当场掉头离开。 倒是养尊处优的伊恩看上去却丝毫没受影响，他经常和一些家境不是很好的朋友进出这样的场所，对于这种劣质酒精以及混乱的氛围早已熟视无睹。 两人环视四周，看上去和寻常的酒馆并无不同，到处是高举碰杯的醉汉与穿着单薄可见的性感女郎，空气中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还有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吧台边上坐满了找乐子的男女们相互调情，旁边的钢琴上坐着一个衣着整洁、留着脏辫的男性流畅地弹奏着欢快的小曲。 “两位？” 吧台边的酒保擦了擦手里的杯子，对着伊恩和梅洛维问道。 “嗯。”伊恩点了点头，颇为自来熟地靠在吧台前，说道，“来两杯‘大溪地’。” 酒保的有些惊讶：“那您得等一下，我现在给您去调制，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喝这种鸡尾酒了。” 说着，酒保从身后的酒柜接连抽出六个瓶子，又拿出两个扎杯，每个杯子放入了三枚冰块。 为了防止冰块黏连，酒保又取出了长勺轻轻搅拌杯中的冰块，然后将已经化出了的水分倒掉。 “5dash黑胡桃苦精、巨峰紫葡萄利口酒3毫升、紫罗兰利口酒3毫升、优质的白兰地30毫升还有开过瓶的肯塔基波本20毫升……” 酒保每拿起一支酒，就要将名字读出来，虽然不知道客人懂不懂调酒，但是自己的任务要做到。 “最后，用苏打水补满，好了，先生，您的‘大溪地’。” 酒保将调好的两支，分别递给了梅洛维和伊恩，伊恩率先仰头饮用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啊——不错，就是这种感觉，清爽，又有着甜苦芳香的长饮。”伊恩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梅洛维将信将疑地看着伊恩舒爽的表情，也轻抿了一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自己是一个非专业的品酒师，喝不出来什么“清爽”，但这杯“大溪地”确实有一种甜中带苦的清香，即便梅洛维不懂酒，却也能感觉出来，这杯酒的魅力。 “呵呵呵。”吧台的酒保笑了起来，表情颇为得意，“那是自然，在一百多年前，‘大溪地’可是整个斯德省最有名气的酒，只可惜现在……” 说道这里，酒保的神色有些唏嘘：“自从帝国的对外贸易越来越繁盛，这里来了很多‘北国佬’，那些人只爱喝狂野的烈性酒，渐渐地，‘大溪地’越来越无人问津，你们还是我们这个月卖出的第二第三杯‘大溪地’。” “说起来，‘大溪地’这个词，本身也是从古尔迦那里传来的吧，‘北国佬’们不爱喝吗？”伊恩有些好奇。 一旁一个醉眼惺忪的火辣女郎插嘴道：“那些野蛮人怎么会懂得品尝我们忒密西的美酒，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优雅，简直浪费了‘大溪地’的寓意，我们能用来命名，是他们的荣幸。” 似乎是喝醉了的缘故，这女郎声音极大，让原本整个嘈杂的吧台都安静下来，这里的古尔迦人虽然少，但不代表没有。 “你这个闸总说的什么东西？”一个皮肤古铜色、浓眉大眼十分壮硕的中年人把杯子一砸，用着生硬的以太语冲着这女郎吼道。 “你这个biao子养的坐台女，敢侮辱我们伟大的古尔迦民族。”还有一个男人也站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冲着女郎来了。 “我说，你们古尔迦，是一群没种的囔b。”女郎挺起自己傲人的胸脯，嘲讽道。 而围观的众人，大都是来自周边小国的异国人，他们巴不得女郎和两个男人冲突更强烈一些，甚至开始了拱火。 酒保倒是神色不变，似乎早就习惯了酒吧会有这种冲突。 “怎么，我们古尔迦的男人有没有种，你和你妈都试过？”两个男人围了上来，眼神愈发的放肆起来。 梅洛维皱起眉，准备直起身制止时，被伊恩一把摁住。 “看戏就好了。”伊恩凑到梅洛维耳边轻轻说道。 梅洛维犹豫一下，还是靠回了吧台，但随时关注着事态发展。 “你们这些北方的野兽，住手！” 几个卡座上的少年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冲着两个古尔迦男人走了过去。 “怎么，想当英雄啊？”那两个男人冷笑起来。 “这里是我们忒密西帝国的领土，不容你们放肆！”少年们个个义正严词，丝毫没有因为体型而畏惧眼前的两个男人。 “好，有种我们出来谈谈。”男人不怒反笑，冲着几个少年说道。 “走就走。”少年们径直出了大门。 “还有没有谁想和我们聊聊？”两个男人环视整个酒馆，然而没有一个人出声。 “一群没卵蛋的孬种。”两人低啐一声，也走了出去。 伊恩见到两人离开，这才跟梅洛维解释：“这三人演技太差了。” “嗯？”梅洛维有些疑惑，他是有感觉些许不对，但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喏。”伊恩冲着女郎那摇曳的背影扬了扬头，说道：“她和那两个男的是一伙的，刚刚大概是看出来我们两这一身衣服，感觉我们身价不菲，就想把我们引出来，让那两个男人劫我一笔。” 梅洛维点点头，他是觉得这女人太过做作和突兀，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如此，那几个少年不是有危险？” “你以为那几个是什么好人啊，我进来之后就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就没从那女人身上挪下来过，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十有八九也会来个劫财劫色。” 伊恩晃了晃杯子里的“大溪地”，继续道：“这种地方混迹的，包括老板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说的对吧……” 说完，伊恩猛地回头，看向酒保，低声道：“德雷克小子。” 酒保面无表情地擦拭这酒杯，即使听到这个名字，也只是顿了顿手中的动作，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你就是帕克所提到过的那个‘狡猾的温斯顿’？” “哦？名扬天下的帮派大佬居然是这么称呼我的，那我可真是无比荣幸啊。”伊恩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欠揍。 “那么，你，就是传说中那位骑士的孩子，对吧。”德雷克看向梅洛维，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梅洛维点了点头，暗自戒备起来，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和伊恩的外出应该是十分保密的。” “你们离开卡德里兰的第一天，帕克就连夜给我传信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离开了卡德里兰，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是来配合你们的。” “配合我们？” “没错，我在这里当一个酒保当了六年，就是在等今天。”德雷克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手沾了点酒液，在桌子边画边说道，“我不能再说了，晚上10点我会换班，你们给一个地点，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 梅洛维和伊恩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帕克是如何发现二人的隐秘离开且不谈，德雷克又是如何确保两人一定会到骷髅会酒馆的？ “你们知道‘大溪地’在古尔迦语中，有什么特殊的指代吗？”德雷克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东西。 梅洛维一头雾水，倒是伊恩很快进入角色，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有，无法到达得天堂彼岸之意。” “没错，‘大溪地’其实是个音译，在古尔迦语中，其实是‘塔希提’，古尔迦的传说中那里是一片没有收到任何侵扰的圣洁之地。”德雷克停下了画动的手指，继续拿起酒杯擦拭着。 梅洛维低头一看，发现德雷克居然用酒液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只是所用的文字并非是忒密西官方使用的以太语。 伊恩倒是看懂了，也用手指沾了一下酒液，在桌子上写了一行相同语言的文字。 得雷克点了点头，拿起擦拭酒杯的抹布，把桌面上的酒液擦拭的一干二净。 伊恩拍了拍梅洛维的肩膀，说道：“快点喝完，我们就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哥尔市。” 梅洛维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照做，将杯中的“大溪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和伊恩一同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伊恩非但没有解释，反而还四处张望起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人呢？”、“去哪了？”之类的。 直到梅洛维是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啊……啊？”伊恩好像没反应过来，看向梅洛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说道：“嗷嗷，刚刚那个德雷克小子在桌子上写的字是用的古尔迦语，你不认识很正常。” “你们刚刚交流了什么？” “他说这家酒吧有问题，让我们去找刚刚溜出去的那两男一女可以印证，但到底是什么情况却没有详细说出来，我给他的回复是，让他晚上十点来酒店前台。” “所以他说了你就相信？”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咯。”伊恩耸了耸肩，“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情报，能调查到什么就调查什么，等到聚拢情报之后，再去辨别真假。” “你是怎么认出来他是德雷克小子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温斯顿家族参与过对帕克的追捕？” “然后呢？” “因此，当年的‘帕克—德雷克帮’的核心成员，我们是留有照片和资料的，虽说只有个别人才能查阅，我嘛，刚刚好就是那个别人之一，因此，我一开始见到他就有些怀疑了，而且根据资料显示，德雷克小子是个古尔迦人，这也符合他后来的表现。” “你刚刚的行为是在试探？” “没错，反正错了也没有什么成本，不过值得奇怪的是，他是凭什么断定我们会来骷髅会酒馆的。” 梅洛维摇头，说道：“更奇怪的是，如果他真的是德雷克，那么为什么不和帮派首领帕克待在卡德里兰，而是在这里。” “谁知道呢？也许又是什么特别的秘密，反正现在的斯德省就像个炸药桶，多他一个也不显多。”伊恩有些揶揄地说道。 “也许他就是那一丁点点燃的火星呢？” “那也不错，反正现在炸掉能让亡者议会反应不过来呢。” 接着，伊恩和梅洛维又绕着这酒馆附近找了三四遍，然而依然没有见到刚刚发生冲突的那两群人的影子。 “奇怪，难道是察觉到了我们在找他们？”伊恩摘下礼帽，挠了挠后脑勺，“早知道应该让商会的人跟上来，我本来以为就是单纯放松一下，没想到真能碰见变故。” 说完，伊恩看向梅洛维，眼神很是古怪。 梅洛维被伊恩看的发毛，有些不善的说道：“看我干嘛？” “你不觉得你有点问题吗？” “我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梅洛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是，你没有发现，自从你加入小队的这一个月来，我们就被各种离奇的事情包围吗？” “你想说我是个灾星？”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头去了哥尔市的公理教堂，去那里做个洗礼比较好，毕竟，我怀疑你被什么诅咒律影响力了，怎么走到哪，哪里出问题。”伊恩终于忍不住这几天的遭遇，吐槽起来。 梅洛维揉了揉太阳穴，他倒是怀疑是不是羊皮书的影响，但这种秘密是不可能告诉伊恩的。 两人又搜寻了一会儿，最终毫无发现，还是先返回了酒店，安静地等待德雷克的到来，梅洛维本来打算跟伊丽莎白进行汇报，但德雷克的意外出现让他决定等待对话结束之后在进行通话。 等到梅洛维和伊恩用完酒店的晚餐后，过了两个小时，门外响起了轻扣声，打开门后，是一位侍者，侍者表示有一位来客正在门口等待着。 梅洛维正要下去，却被伊恩拦住：“等等。” 伊恩告诉侍者，让他把来客带上来，然后又让提前准备好的商会成员藏匿在房间里。 德雷克不比之前的克里斯托弗，他和帕克在忒密西帝国犯下大案名噪一时的时候，伊恩连蝌蚪都还不是，面对他，伊恩可不敢大意。 大概过了两分钟，叩门声再次响起，伊恩打开房门，侍者身后站着白天二人见到的德雷克，他还穿着自己那身酒保的工作服，上面还遍布着各种酒液的污渍，身上一股酒味，像是刚刚换班。 “请进。”伊恩做了个请的手势。 德雷克也不客气，走进来坐到梅洛维对面的沙发上，伊恩则坐到了他的左手方的沙发上。 正当伊恩想要开口像往常一样自我介绍时，德雷克打断了他：“我们之间没必要搞这种虚伪的自我介绍了，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们的身份。”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伊恩试探道。 “好。”德雷克表现得很痛快。 “首先，德雷克先生，你白天为什么突然那么谨慎，其次，你们帮派的首领帕克·卡西迪此刻正在卡德里兰，而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前来斯德省潜伏在一个酒馆里，最后，你为什么又能断定我和梅洛维一定会前来这个酒馆。” “问题太多，我一个个回答吧，当然这些问题实质都是一个问题，我之所以突然谨慎起来的原因，你们当时有没有注意有人进来？” 伊恩和梅洛维同时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整个酒吧当时都在围观那两群人之间的争吵，包括他们，确实没有注意到有谁进来，于是两人都摇头表示否定。 “当时进来的一个人，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也是一位，死灵律的天使。” “什么？” 梅洛维和伊恩同时都坐不住了，这样位格的敌对存在，居然和两人同时擦肩而过。 梅洛维则心中浮起了更深的戒备，以他对死灵律的敏感，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这证明了自己的这种感知，也不是无上限的。 “你是说，有一位死灵律的天使是那个酒吧的常客？你所在的酒吧有什么异常，能让这位存在来反复光顾？” “我也不知道，我也仅仅来到这个酒吧六年而已，就是察觉到了这位存在似乎对这个酒吧情有独钟的原因，我才主动应聘了这里的酒保工作。” 伊恩拧起了眉头：“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举报给生命教会？” “你觉得教会会相信一个被通缉的帮派分子的话？”德雷克的笑容有些冰冷，“别开玩笑了，除非我能把他堵在酒馆，逼他施展死灵律，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洛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说道：“所以，你只是因为这位死灵律天使的出现留在这里？” “当然不止如此。”德雷克顿了顿，说道，“事实上，当时的我们只想避开这位存在，无论祂在这家酒馆有什么秘密，但是，他在这里喝酒时会经常和路人聊天，有一次，我和帕克听到了他无意间提到了拉文维德的名字。” “你确定？”梅洛维脸色严峻起来。 “我确定，这也是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当时他除了拉文维德，还提到了米蒂·路易斯这个名字，但当时我们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使用超凡力量窃听，害怕露出破绽，于是我就暗中潜伏在了那里。” “拉文维德？米蒂？”伊恩有些奇怪，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会出现在这个死灵天使嘴里，一个是最近几十年的人物，另一个则是一百多年前就作古了。 当然，如果克里斯托弗所说是真的话，拉文维德确实有概率见到活着的米蒂，但按照他的说法，米蒂已经疯了，又和死灵天使有什么关系。 “至于，我为什么会确定，你们一定会来骷髅会酒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应该已经被‘小鬼埃德加’缠上了吧。” “小鬼埃德加？”梅洛维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那天碰到的那个男孩，他自称“小埃德加”。 伊恩则一脸迷惑地看向梅洛维：“有这回事？” 梅洛维摇头：“我只遇见过一个自称‘小埃德加’的少年向我问路，问路的地点是骷髅会酒馆。” “嗯，果然如此。”德雷克点点头，“看来你已经被盯上了。” 伊恩连忙往梅洛维反方向挪了挪：“我就说你肯定被上诅咒了。” 第八十五章 埃德加·路易斯 第93章 埃德加·路易斯（二合一） “所以‘小鬼埃德加’到底是什么？”梅洛维皱起眉，向德雷克问道。 “这里的当地人认为这是一种灵异现象，当然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超凡造物，如果以学名来称呼的话，我们可以称之为‘亡者的挽歌’。” “‘亡者的挽歌’？那是什么？”梅洛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一种死灵律的特性，作用是将已死之人的灵魂碎片作为媒介，塑造出类似木偶的灵魂，这种灵魂不具备智慧，只会模仿生前的行为。” “又是死灵律，怎么到处都是亡者议会这群混蛋。”伊恩神色有些不好看。 “毕竟你们教会不可能将光芒洒在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上，只要有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德雷克耸了耸肩。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阴影了，我怎么感觉整个斯德省都快被渗透成筛子了。”伊恩露出了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 “确切的说，是整个东北五省。”梅洛维在一旁补刀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那么，德雷克先生，您继续说？” 德雷克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种特性算是死灵律中较为鸡肋的特性，功能普通而且还需要施术者在死灵律上有极高的造诣，通常情况是用于那些灵魂已经破碎到无法复原的目标，而这目标又及其重要，才会使用这么麻烦的方法。” “极为重要的目标？”梅洛维和伊恩对视一眼，向德雷克问道，“既然如此，你了解这个所谓的‘小埃德加’吗？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重要性值得亡者议会大费功夫，施展了‘亡者的呼唤’？” “关于这方面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德雷克摇摇头，“为了防止我自己暴露，我不可能真的和出入酒馆的亡者议会天使有太多接触，最多只是作为酒保和顾客的一些聊天，祂曾和我聊得兴起时，偶然提到了这个‘小鬼埃德加’，并且在聊天中透露‘小鬼埃德加’和他有很深的渊源，于是我才开始对此事进行详细的研究和调查。”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对‘小鬼埃德加’没什么了解？” “不错。确切地说，我本人并没有遇见过所谓的‘小鬼埃德加’。” “哦？那这个‘小鬼埃德加’是通过某种方法筛选、有规律的将一部分人引导向骷髅会酒馆，还是说完全随机的？” “不得而知，我最早听到‘小鬼埃德加’是从骷髅会的一些老顾客嘴里听到的，他们当时声称，自己见到了已经逝去了的埃德加·路易斯向他们引路骷髅会酒馆，不过他们当时以为这是酒馆用来拉拢客人的手段，一种营销策略而已。” “路易斯？”伊恩愣了一下，说道，“怎么又是路易斯？” “很正常吧，毕竟这里曾是路易斯家族的封地，有一些关于他们的传说不是很正常吗？”德雷克对伊恩的反应有些不以为然。 “嗯，你继续。”梅洛维说道。 “当时我完全没有在意这个所谓的‘小埃德加’，我以为只是那些醉汉用来吸引目光的酒后怪谈而已，尽管有不少人都声称自己见过‘小鬼埃德加’。”德雷克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直到那次亡者议会的那尊天使居然也偶然提到了此事，我才意识到所谓的‘小鬼埃德加’，不是什么传说故事，而是真实存在，并且和亡者议会有联系的。” “等等。”伊恩打断了德雷克的话语，眼中闪烁着怀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尊位格天使级别的存在，就这么跟你透露出了‘小鬼埃德加’的来历？” “不，祂并没有跟我讲‘小鬼埃德加’的来龙去脉，祂只是提到了这个名字，而且语气颇为奇怪，对于我而言，只要是从这位存在口中所提到过的事情，无论是什么，都有值得探寻的价值。” “也许祂是在诱导你。” “或许吧。”德雷克轻笑一声，“也许祂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没有直接干掉我，至于是什么原因，那我也不知道……所以，温斯顿先生，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们只能合理推测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种。” “所以，你当时并不知道‘小鬼埃德加’是亡者挽歌制造出的灵魂？” “准确的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那你……” “我说了，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们只能合理推测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种，‘小鬼埃德加’是我通过各种调查与分析，得出了亡者挽歌制造出的灵魂木偶这个可能性最大的结论，如果你一定要质疑，那这件事也有可能只是酒馆里的醉汉瞎编的灵异故事。” “好了。”梅洛维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所以，德雷克先生，你是怎么调查的这位‘埃德加·路易斯’？” 德雷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里面装满了褐色的烟丝，他用烟卷卷好了烟丝，又用火律点燃了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了白色的雾气。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小鬼埃德加’到底代指的是谁，毕竟我只知他的道名字叫埃德加，哪怕只在斯德省，就足够写满一页稿纸了。” “于是，我依然保持着每天正常的工作上班，只不过在调酒、清洁卫生时，偶尔会和吧台边上健谈的客人有意无意地聊两句关于‘小鬼埃德加’的故事，就这样一点点的试探着。”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顾客来说，‘小鬼埃德加’到底是谁他们并不关心，甚至有的人根本没遇见过‘小鬼埃德加’，他们只在意这个故事会是他们用来和女孩们吹牛的谈资。” “时间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我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到最后，我一度以为，也许那位天使也只把这个故事当做喝酒时的谈资而已。”、 “直到有一天，我接待了一位在哥尔市的伯爵领中担任家庭教师的男子。” “像往常一样，我接待了他，在他喝的酩酊大醉时，我装作无意间的向他提到了关于‘小鬼埃德加’的事情。” “他说自己并没有遇见过‘小鬼埃德加’，不过他自称是一位历史老师，于是跟我们细细讲述了斯德省里出现过的名字叫‘埃德加’的名人，其中一位名叫‘埃德加·路易斯’，离世时只有19岁。” “于是我对此上了心，我通过帮派的一些渠道，搞到了当时路易斯家族内部的画像，并在其中找到了埃德加·路易斯的肖像，随后，我在那些自称见过‘小鬼埃德加’的醉汉五迷三倒时暗中试探他们见过的埃德加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虽然大部分人都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位‘小鬼埃德加’，但是，还是有极少一部分人，他们的描述极其统一。” “少年模样，衣着普通，看上去像是中产阶级，脸上有雀斑，身体羸弱，像是风一吹就刮倒的稻草……” “这和我所看到埃德加·路易斯的肖像画极其吻合，于是，我推断‘小鬼埃德加’必然和这位埃德加·路易斯有极大的关联，并展开了对此人更深入的追查。” “但这次调查受到了很多的阻碍，由于路易斯家族已经失落多年，其中大部分资料都被近卫厅销毁或者取走档案保留在中央，我只能写信给帕克，让他帮忙。” “最终的调查止步在，埃德加·路易斯生于一八三七年九月，死于一八六六年二月，享年十九岁，生前体弱多病有早夭之兆，性格上豪爽大气喜好结交朋友，不在意结交之人的家境，自己也从不铺张浪费，衣食住行比起自己的兄弟姐妹可以以寒酸来形容。” “调查结果虽然出来了，但对于我想要了解的部分没有任何帮助，后来和帕克的通信中，他认为这有很大概率是死灵律中的特性‘亡者挽歌’所致。” “但仍然还有很多谜团，比如亡者议会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在一个路易斯家族中颇为无关紧要之人身上。” “通过我的观察，这位‘小鬼埃德加’一直在向不同的人问路，并且似乎是想要引导他们进入骷髅会酒馆，这说明了向路人询问前往骷髅会的路程并且邀请他们一同喝酒时生前的埃德加·路易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埃德加·路易斯为什么执着于这家酒馆？” “而最重要的是，亡者议会费了这么大力气，就只为了让埃德加不停重复生前的工作，引导一部分人前往骷髅会酒馆，我觉得不现实。” 伊恩和梅洛维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正如德雷克所言，亡者议会耗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显然应该有更深的图谋。 良久，梅洛维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调查过，你所在的这家名叫骷髅会的酒馆的来历？” “调查过，但是，基本一无所获。”德雷克摊了摊手。 “说说看？” “我和帕克动用了几乎帮派所有能调查到的渠道，然而获得的信息就是，这家骷髅会酒馆大概开了一百五十年左右，是一家老店，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你有没有见过这里的老板？” 德雷克摇头。 梅洛维有些疑惑：“那你是怎么应聘的酒保？” “当时我应聘的时候，是问吧台的酒保，这里缺不缺人，然后他直接掏出了一幅合同，让我签字，让我顶替他的位置。” “我当时还以为是诈骗什么的，我说合同要在交易所进行盖章认证，结果他还真同意了，我们两个就一同在交易所的认证下签署了合同。” “第二天我去的时候他就不在了，于是我就按照合同所规定的，只完成规定的工作。” 梅洛维皱起眉：“那骷髅会酒吧除了你应该也有别的服务生吧，其他人呢？” “我有问过他们，基本情况和我差不多，反正就是上任员工莫名其妙掏出一份合同，签了字人就走了，没有人见过这里的老板。” “那要是有人在酒馆闹事的呢？” “有专门的员工回去处理，包括想要辞职或者罢工之类的，都有不同的员工处理，我是酒保，我的工作就是调酒，擦拭清洁酒杯，至于酒的来源，还有调制品的来源不归我管，第二天总会有新的。” “听上去像是某种见不得光的组织。”伊恩吐槽道。 德雷克这次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酒馆确实很奇怪，我和帕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种酒馆，考虑到它很有可能和亡者议会有关的因素，确实是见不得光的组织。” 梅洛维摩挲了会儿下巴，说道：“先不提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 “什么？” “关于生命教会主教的陨落，你知道多少？” 德雷克微怔，有讶异：“那位大主教真的陨落了？” “你没有听到钟声吗？” 德雷克摇头：“我当时在酒馆，可能是因为钢琴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酒馆里的人太吵，我并没有听到钟声，只是最近几日我听顾客有在谈论这件事情，我一开始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 “恐怕是真的。”伊恩耸了耸肩。 德雷克神情严肃起来：“据我所知，恐怕斯德省有势力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亡者议会了，他们悍然出手，恐怕是有更大的阴谋。” “但我们也有情报，做出这件事的，不是亡者议会。” “什么？”德雷克眉头拧在一起，“可是，这丹尼斯市，除了亡者议会，谁敢对生命教会这种庞然大物挑衅。” “这我们也不知道了。”伊恩伸了个懒腰，说道，“总而言之，现在斯德省很混乱，而且生命教会的反应很反常，他们直接撤出了丹尼斯市的教士，连教堂都不要了，跑到了隔壁的哥尔市。” 德雷克神色愈发的震惊，这让他这个体会过教会霸道之处的人很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地叩门声响起，伊恩开门后，梅洛维看到是一位商会成员拿着一叠文件。 伊恩结果文件扫视了一眼，露出了很奇怪的神色，把文件甩在了桌上。 “好了，这下斯德省更混乱了，我说我们现在是跑到某个三流侦探小说里面的主角团吗？” 明天开始每天正常更新 明天开始每天正常更新 没想到还有十多个读者还在看，我还会继续写下去的 第八十六章 断连的圣徽 第94章 断连的圣徽 梅洛维和德雷克都把好奇的目光递向了桌子上那一沓文件，然而一眼扫过，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商业术语。 两人粗略的翻阅了一下，这是一些关于地产的合同契约。 “怎么了？”梅洛维有些疑惑地看向伊恩。 “你们看第二份，特卡拉街整个街道的所有者、使用权拥有者。” 梅洛维翻出了第二份文件，翻了几页，只看到上面标注着一长串关于特拉卡街道的土地租赁与各种条款，以及一个熟悉的名字。 “米蒂·路易斯！”梅洛维有些惊讶地说了出来。 德雷克也微微一怔，他当然也听说过这位将军，这个名字在帝国几乎是家喻户晓，曾经是“五十年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英雄。 “不过，曾经的整个东北五省遍布路易斯家族的势力，斯德省自然不例外，以米蒂·路易斯当年显赫的身份，有一条街区作为资产，应该算不得什么吧？”德雷克提出了疑问。 伊恩翘起二郎腿，神色有些微妙，说道：“各位对我们帝国的法律可能不太了解……你们应该还记得，按照公开的说法，米蒂·路易斯去世的原因是什么。” 不等德雷克和梅洛维做出反应，伊恩自顾自冷笑一声，说道：“讣告，我们帝国最敬爱的米蒂元帅，由于长年征战让他遍体鳞伤，最终在病痛的折磨下，米蒂·路易斯还是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帝国与人民……出自《忒密西帝国现当代简史》” 伊恩双手一摊：“开什么玩笑，这位可是古尔迦的逐猎者大军都拿他毫无办法之人，会因为区区病痛去世，糊弄鬼呢。” “所以，即便这位将军的死因可疑，这跟这条街区是他的资产有什么关联呢？” “很简单，根据帝国的法律，任何一位帝国的公民在购买土地产权后，除了要付出一笔购置费用外，每年都还要上缴一定比例的使用权费用，作为交换，你在这片土地无论是进行商业投资还是将其二次出租，帝国都不会过问，但如果逾期超过三个月，国家银行有权收回所购置的土地并进行拍卖。” 德雷克皱起眉：“你的意思是，米蒂·路易斯还活着？不，也许是有人在替他支付这笔费用，或者是银行并不想对这位英雄这么绝情……” “醒醒。”伊恩嗤笑一声，“你当银行是慈善组织吗？还是你和帕克流窜这么多年，没有认清楚这群吸血鬼的本质？所有的地产使用权缴费，必须是本人携带合同进行支付。” “这……”德雷克皱起眉，他出身不过是一个农场牧工的学徒，每次和银行打交道都不是以很友好的方式，自然不懂这些弯弯道道，“总不可能米蒂将军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谁知道呢。”伊恩耸耸肩，“也许他这些年是诈死，当初的路易斯家族灭亡另有隐情，也许他真的死了，现在有人借着的面孔在做一些事情，比如明明断绝了血脉的路易斯家族突然最近又冒出来了，不过，如果结合上你刚刚说的那些关于亡者议会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当年确实死了，又被亡者议会复生操纵了？” 德雷克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要知道米蒂可不是一般的强者，他出身的路易斯家族本来就在勋贵集团颇有人脉，而他本人的威望在整个东北五省的军队中无可比拟，连皇帝陛下都未必能指挥的了这群骄兵悍将，但米蒂在这里可是一呼百应。 米蒂的陨落距今还不足百年，对于军队的超凡者而言不过是须臾一瞬，尽管在路易斯家族血脉枯竭而亡后，整个东北的军队进行了大规模的拆解和换血，但仍然有不少中高级军官依然是米蒂的旧部。 倘若亡者议会真的复活了这位将军，那后果…… 德雷克越思考越感到事情不妙，之前在酒馆中遭遇天使，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自信一尊天使奈何不了自己。 但如果是这位成名已久的沙场宿将…… 德雷克心里也没有底，他是出身东北五省之一的德拉科省，在斯德省的西北方向，那里是真正意义上的边境地区，而且地形遍布山区丘陵，常年干旱少雨，“德拉科”在以太语语中意为“苦寒之地”，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德拉科长大的德雷克几乎是从小听着米蒂将军的传说长大的，那里的小孩子哭闹时，家长往往都用米蒂将军来恐吓或者哄睡。 这让幼年时的德雷克心中总是对这位将军充满敬畏，尽管他没去过学校，没学习过什么帝国的历史，了解这位将军光荣的生平往事。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伊恩慵懒地靠在沙发背后，伸了个懒腰，“总之，就目前得知的情报来看，斯德省的局势很糟糕。” 德雷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开口道：“米蒂·路易斯还活着的事情，我会通知给帕克，总之，多谢你们的情报。” “不谢不谢。”伊恩挥挥手，“你不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情报么？” “是帕克让我来帮你们的……”德雷克顿了顿，继续道，“总之，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在斯德省想要了解的，都可以来骷髅会酒吧找我。” “你还要回去？”梅洛维微蹙眉头，“现在的骷髅会酒吧十分危险，一旦暴露你将要面对九死一生的险境。” 德雷克微微摇头，说道：“不，即便这位将军真的被亡者议会亵渎了灵魂，那也是很早就被转化了，我只需要照常维持原状就不会有危险，现在无端消失，才会真正面临九死一生的险境，况且，我和帕克这么多年的帮派流亡生活，九死一生早已经是常态了。” 梅洛维看着德雷克不容置疑的模样，也不再劝，转而问道：“那我们要去骷髅会酒吧找你，还是像今天这样么？” “不，你们今天有点太肆无忌惮了，虽然那位天使很少来这里，但是万一再撞上，被祂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很麻烦的。”德雷克用手轻拈下巴的胡须，斟酌了一番，说道，“你们去骷髅会的时候就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酒保即可，如果想要交流什么，就和上次一样，点一杯‘大溪地’，喝完像普通客人一样离开就行了，晚上我会来这里找你们。” 梅洛维和伊恩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德雷克于是也不再停留，起身推门离开了酒店。 见到德雷克关门出去后，梅洛维看向伊恩，正想说些什么，伊恩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觉得这个德雷克可信么？” 梅洛维思量了一下：“你能确定他是真正的德雷克小子么？那个来自‘卡西迪帮’的帮派分子，不是我质疑，而是他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巧合了。” 伊恩微微颔首，说道：“这个我可以确定，悬赏他的通缉令有一些比较高级的是使用了超凡材料制作，我在家族里见过，这种通缉令和记录一个人独有的灵魂回路气息，我那会儿在骷髅会就是感受到这种气息才认出得他。” “那我觉得至少可以信七分。” “哦？”伊恩有些惊讶，“是帕克后来取信你了么？不过确实，虽然奥萝拉夫人这条线索翻车了，但路易斯家族和亡者议会勾结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所以你觉得，米蒂·路易斯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按照克里斯托弗的说法，这位将军晚年已经彻底疯狂了，不像是还有理智缴费之人。” “唔……其实倒也不冲突，毕竟银行不可能准备超高规格的检测手段用来检测缴费使用权这一项目，所以亡者议会浑水摸鱼借由米蒂之名想要在特拉卡街做点什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米蒂本人因为神智不清也无法阻止这样的事。” “逻辑上讲得通，不过，你真的相信那克里斯托弗说的话？”梅洛维表达出了对亡者议会成员强烈的不信任。 “一半一半吧……”说完，伊恩打了个哈欠，“至少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与价值，指望他老老实实地全交代了也不太可能，毕竟这里不是静谧之庭，我们也没有审判官大人们的手段。” 梅洛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总之，明天去哥尔市得加倍小心，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真正的局势比我们想象中要糟糕的多。” 伊恩又打了个哈欠：“对，对，糟糕……所以我们可以休息了么？今天和克里斯托弗的战斗让我很疲倦，我需要足够的睡眠来应对明天在哥尔市的一切。” “你先睡吧，我需要跟伊丽莎白进行汇报。” “啊？这都几点了……”伊恩掏出怀里的金质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你还要汇报啊。” “现在的斯德省……不，是整个东北五省，都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我们必须小心谨慎，还要和总部保持联系。” “行行行，随你，我先洗漱睡觉了。” 说完，伊恩挥了挥手，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梅洛维则回到自己房间的床边，拿出圣徽，用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原律进行激活。 大概过了十多秒，圣徽中传来伊丽莎白那知性娴静的声音。 “喂？这里是伊丽莎白。” “我是梅洛维。” “梅洛维？你们到斯德省了吗？”伊丽莎白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到了，我们在这里调查到了不少东西。” 紧接着，梅洛维把这两天和伊恩一同获知的所有情报都与事情大致的向伊丽莎白转述了一遍。 “等等，我有点乱……你是否确定，米蒂·路易斯将军真的还活着，而且大概率和亡者议会有牵扯？” “我和伊恩从克里斯托弗还有德雷克的情报中推断出来的，虽然两人给出的情报冲突，但我们觉得有很大可能。” 圣徽那头的伊丽莎白沉默了很久，说道：“不管米蒂将军是否勾结亡者议会，但应该有很大概率还活着，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会上报给主教们，这是能震动整个帝国的大事。” “但是我感觉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如果克里斯托弗所说是真，整个东北五省恐怕都已经被亡者议会渗透成了筛子，如果不早点处理，恐怕会有更大的危急。” “但教会这边有些腾不开人手……”圣徽那头的伊丽莎白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你们走之后，我就被静谧之庭征召，说好的我们小队休假也没了，我这两天基本只有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能去医院看看队长和娜塔莉亚他们。” “卡德里兰的局势也这么糟糕么？总部都腾不开手？”梅洛维有些忧虑地问道。 “倒也不是糟糕……主要是，烈阳曙光十字会牵扯太广，现在整个教廷都处于自上而下的查证环节，这些天已经有一个名为哈维尔的主教被缉拿了，不过他很快在其他叛徒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哈维尔主教？”梅洛维愣了一下，他还记得那个给自己主持洗礼的主教就是哈维尔，当时感觉他和蔼而慈祥，没想到居然是烈阳曙光十字会的成员伪装的。 “对，现在教会目前的方针是，先从卡德里兰的总部进行由上至下的清洗，然后再以卡德里兰为中心，向外扩散，清洗地区教会，因此，教会短时间内，至少卡德里兰总部清洗结束之前，基本是无暇发起对外的大规模行动。”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放下东北五省数以千万计的无辜之人被亡者议会转化吧？” “唉。”伊丽莎白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你可以……公理……会……寻……助” 圣徽那端的声音突然断断续续起来，无论梅洛维怎么注入力量，都没有缓解。 “喂？伊丽莎白？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那……安全。” “什么安全？” 梅洛维没有得到回应，圣徽中的伊丽莎白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奇怪，圣徽为什么突然连不上了，伊丽莎白刚刚说什么安全来着？算了，明天问问伊恩吧。” 梅洛维将圣徽放下，准备去洗漱入睡时，圣徽传来了声音。 这是一道听起来就妩媚到骨子里的女声，让人骨头发酥。 “伊丽莎白说，公理教会现在十分安全哦。” 听到这个声音，梅洛维瞬间全身紧绷起来。 第八十七章 该退场了 第95章 该退场了 梅洛维像是炸了毛的猫科动物，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同时无比警惕的看向圣徽。 他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这种妩媚妖娆的气息，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奥萝拉……夫人。”梅洛维咬着牙，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你是怎么入侵到我们教会内部的通讯系统的。” “教会的通讯系统又不是‘永世机关’之类的禁地~入侵起来有什么难度？”奥萝拉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娇艳欲滴，即使隔着圣徽，也能想象出她此刻妖娆的模样。 “所以你的来意是什么？”梅洛维的声音充斥着冰冷，“没记错的话，我们教会和你们烈阳曙光十字会现在是敌对状态。” “哎呀呀~什么‘你们’、‘我们’的，烈阳曙光十字会和晨曦教会本来就是一家呀~” “呵。”梅洛维冷笑一声，懒得理奥萝拉，准备直接强行中断圣徽的通讯。 “诶呀~我们母子十六年没有相见，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母亲吗？”奥萝拉的声音突然楚楚可怜起来。 “我可没听说过哪个母亲想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梅洛维丝毫不为奥萝拉的话语所动，他这辈子自有印象来都是被查尔斯主教抚养长大，对于自己血缘上的父母没有任何感情。 紧接着圣徽里面传来了奥萝拉那娇媚的笑声，她说道：“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我留在卡德里兰的那尊木偶并没有直接控制，只是保留了她自己的行为逻辑，况且，是你自己凑上来调查中了他们的陷阱，这可不能怪我哦~” “或许吧。”梅洛维懒得跟奥萝拉多做理论，按照奥古斯都主教和厄拉德叔父的说法，这个女人极其危险，而且生父拉文维德的死亡之谜与她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指不准自己未来进化成父慈子孝二傻子就有她的功劳。 梅洛维当即结束了灵魂回路中光明原律和圣徽的感应，然而，失去了能量媒介的圣徽依然闪烁着微光。 此时，圣徽里再次传来奥萝拉的声音：“别这么着急啊，小梅洛维，妈妈这么多年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好想和你亲近亲近呢~” “怎么回事？圣徽居然没有被关闭？奥萝拉，你做的手脚？你到底什么目的？”梅洛维拧起了眉头，愈发的警惕起来。 “嘻嘻嘻~”奥萝拉再次露出了莞尔的笑声，“好啦~不逗你了，我们说正事吧。” “正事？你想说什么正事？是关于拉文维德的死，还是烈阳曙光十字会打算投降了？” “没大没小~叫父亲！”奥萝拉轻哼一声，“看样子你知道了不少东西？是教廷里那些伪善的老家伙们多管闲事了？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总之，我是代表烈阳曙光十字会来邀请你加入的。” “什么？”梅洛维感觉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是代表烈阳曙光十字会来邀请你加入的。” “你是在开玩笑么？你们刚刚准备了四位天使围杀我，转头又跟我说，邀请我加入，烈阳曙光十字会的人脑子是有些不正常呢？” 奥萝拉轻笑两声，说道：“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听你狡辩？” 奥萝拉没有理会梅洛维的揶揄，自顾自地说道：“其实，烈阳曙光十字会内部针对你一直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方认为你将成为亡者的教徒，应该进行摒弃剪除，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们了，另一方，则认为因为你的出身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而且不会影响最终结果的到来。” 梅洛维的眉头快拧到了一起，他有些疑惑地说道：“出身？我有什么出身？” “你是我的儿子啊~” 梅洛维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还是赶紧挂断吧。” “哼，你太小看你老妈我在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地位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从小在查尔斯主教的抚养下长大，是不可能亵渎对女神的信仰，母亲，如果您继续执迷不悟，我们只能上演母子相残的戏码了。” 梅洛维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奥萝拉为母亲，他虽然不能算作女神的狂信徒，然而对于这种饲养夜魔、勾结亡者议会的“前朝余孽”深恶痛绝。 “好吧好吧~儿子长大了，不听妈妈的话了，呜，早知道……”奥萝拉的声音哽咽起来。 梅洛维不为所动，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奥萝拉表演了半天，发现打动不了梅洛维，又恢复了妖媚的语气，说道：“哼，这点你跟拉文维德一个样子，男人的无情果然是共同的~” “你刚刚说的‘亡者的教徒’，是什么意思？”梅洛维终于捕捉到了奥萝拉刚刚的言语中值得留意的讯息。 “字面意思啦~作为你亲爱的母亲，特地来提醒你，亡者议会那群骨头架子对你不怀好意很久了。”奥萝拉的声音充满了慵懒。 “亡者议会？对我？” “嗯，没错，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突然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好像是因为你在卡德里兰坏了他们的好事？嗯，说起来伊莲恩那小丫头还挺可爱的，给我家儿子做夫人也不算亏待她……”奥萝拉说着说着，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起来。 梅洛维听得一头黑线，不得不强行打断了她：“是因为我在卡德里兰破坏了他们试图转化伊莲恩殿下的阴谋？” “嗯哼？大概？其实烈阳曙光十字会也不是很清楚，之所以有一部分人对你十分忌惮，就是因为你的命运处于一种很复杂的状态，有一位星象律的天使甚至在你身上看到了八种截然相反的星图，然后又变换成了四种。” “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正常来说，一个人只有一种星图，你有八种，意味着这个世界还同时存在着七个本质上和你相同的你，但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每个生命的本质生来独一无二，这是艾欧创世定下的铁则。” “但我打破了这个铁则？” “没错~所以那帮神棍天天宣扬你有问题，但是烈阳曙光十字会有不少是你父亲的同袍战友，所以他们爱屋及乌，更倾向于这是个意外，也许是某种超凡物品影响，毕竟你天天混在查尔斯身边。” 梅洛维沉思了一会儿，倘若说自己的星图是四份，自己尚且能够理解，毕竟羊皮书给予了自己四段不同的预言，也许与之相关，但自己是从八种不同的星图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还同时存在着七个本质上和自己相同之人？ “总之，要不要考虑一下烈阳曙光十字会？比起那些个虚伪的家伙们，也许这里更适合你哦~” “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我的生父拉文维德是怎么死的。” 罕见的，圣徽通讯那头的奥萝拉没有继续散发她柔媚之意，仿佛这句话有千钧之重，压垮了她。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奥萝拉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妩媚，充满了漠然。 “毕竟他是我的父亲，不是么？”梅洛维直接用奥萝拉刚刚的话堵了过去。 奥萝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件事依然有很多谜团，而且牵扯了很多，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有很多没有调查清楚的地方，现在告诉你，只会有错误的引导。” “那就是没得谈咯？” “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死，是多方促成的结果，而且，想要他死的势力，很多，多到，你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结果。” “大不了和全世界为敌呗……算了，换个问题。”梅洛维问出了自己当时推理出的问题，“当年，除了老爹查尔斯、厄拉德叔父，还有谁和父亲拉文维德关系极其密切，密切到那种对你们四人都无比了解的那种。” “没有。” “没有？”梅洛维愣住了，紧接着，他又问道，“厄拉德叔父说，他获知的消息是你当时是死于天使仪式失败，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厄拉德？你确定是厄拉德说的？”奥萝拉的声音充满了急切。 “没错。” 圣徽对面的声音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奥萝拉夫人才开口道：“这件事的谈论就到此为止吧，我需要去验证一些东西，后面我会再和你联系的，烈阳曙光十字会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免了，我们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毕竟教会和烈阳曙光十字会没什么好谈的。” “哼……跟拉文维德一个样子的倔脾气，算了，哪天教会那帮伪善者容不下你了，你会乖乖投入妈妈的怀抱的。” “那大概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奥萝拉的声音此时又恢复了千娇百媚的气息：“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早点休息哦~跟妈妈说晚安。” 梅洛维懒得理她，直接把圣徽随手放进硬币包里。 “哦，对了~你在斯德省小心点，生命教会的主教突然死亡，虽然未必是他们做的，但这对于他们而言确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将在东北五省失去很多顾忌。” “嗯。” “晚安，不听话的孩子~” 圣徽缓缓失去了光芒，梅洛维坐在床边，奥萝拉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嘴上说不在乎母子刀兵相向。 但当这个素昧相识却血浓于水的亲人关心自己时，梅洛维的内心还是有些触动的，当然，也许这种关爱不过是奥萝拉的一种伪装而已。 梅洛维安静地躺在柔软丝绸床铺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烈阳曙光十字会 充满圣光的教堂中，一位衣着性感身段妖娆的美妇人一改平时的慵懒，脸上充满了凝重的神色。 她正是刚刚结束了和梅洛维通讯的奥萝拉夫人。 “吱——”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之前那位虔诚的青年缓缓走了进来，看到奥萝拉这幅样子，有些惊讶：“难得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刚刚你和梅洛维谈了什么？还是他让你想起拉文维德了？” 奥萝拉摇摇头，没有言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青年看起来心情不错，也不以为意，笑了笑：“果然这小子没那么简单，我就说那群老家伙窝在‘境所’里把脑子窝坏了，果不其然，劳伦斯死的不明不白，连占卜祂下落的那几个老家伙都差点灵魂湮灭了。” 奥萝拉还是没有理他，俏脸上的神色愈发阴晴不定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青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我想我知道，我们的会长到底是谁了……”奥萝拉的声音幽然。 “呃……啊？”青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颇为震惊地看向奥萝拉，说道，“真的假的，会长那一身行头用的材料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那些个专精识破、预言的主教都看不破他面具下的脸长什么样子，晨曦教会可是用尽了手段想知道他是谁，就差把女神请下凡间了。” 奥萝拉没有回答，而是摇曳着自己丰硕的身姿走到了教堂的主祭台前，点燃了祭坛。 这是分部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烈阳曙光十字会教堂和总部、会长联系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火焰之上，一个一身白色长袍，面带金色纹路白色底子面具男子的虚影缓缓浮现在了上面。 “怎么了，奥萝拉。”男子的声音听上去虚幻而悠远，还带着某种机械或者木偶般的僵硬感。 奥萝拉平静地看着男子，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男子看上去很淡定，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继续用那平静悠远的声音说道：“我从来没有可以隐藏过自己，只是由于某些超凡特性，你们很难观察到我而已。” “拉文维德的死，和你有关吗？” “无关。” “那斯德省生命主教之死，应该和你有关吧。” 这次面具男点头承认了：“没错，因为那几个蠢货的原因，我们过早的暴露在教会面前，积蓄的力量还不够，只能先帮助亡者议会加速‘天幕’的制造，让他们来吸引教会的目光，所以斯德省生命主教必须死。” “你知不知道梅洛维现在就在斯德省？我的木偶律没办法干涉到那里，保护不了他。” “别着急，奥萝拉……你的木偶律通过伪装那里的百姓已经保护了十多年，你不可能永远保护他，况且，他，也应该去迎接属于他的命运了，还有查尔斯主教……也该退场了！” 第八十八章 抵达哥尔市 第96章 抵达哥尔市 “嗡嗡嗡——” 就在梅洛维坐在床边上，神色凝重，思考着什么的时候，放入硬币包的圣徽开始微微颤动去起来。 梅洛维起身打开硬币包拿出圣徽，用灵魂回路中的光明原律进行连结，发现是伊丽莎白的通讯信号，于是开启了接通。 “喂，我是梅洛维，伊丽莎白吗？” “对，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圣徽就连结不到了。” “刚刚……”梅洛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向伊丽莎白说出奥萝拉想要邀请自己参加烈阳曙光十字会一事，“没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连结不上了。” “奇怪。”不过伊丽莎白也没有继续寻根探底，而是向梅洛维叮嘱道，“总之，你和伊恩在那里一切小心，如果发现不对立马去公理教会避难，你们两人实力不足，不要置身于危险之中。” “明白，放心吧，我和伊恩不会那么莽撞。” “唉，希望吧。”伊丽莎白顿了顿，继续说道，“队长已经苏醒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恢复的很快，医生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娜塔莉亚和比尔也是痊愈的很不错，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们前往斯德省的事情，等队长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会去斯德省和你俩汇合。” “队长他们三人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真的吗？”梅洛维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有些担忧，“医生之前不是说情况很不容乐观吗？不会是知道我和伊恩外出的事情硬撑着要来吧。” “那到没有，我是在医院最近的检查情况出来之后才告诉他们的，就是怕他们情绪激动再恶化伤势。” “那就好。”梅洛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好了，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圣徽逐渐黯淡下来，梅洛维又把它重新放入硬币包中，然后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回来躺在床上，两只胳膊交叠在一起枕了上去，双目望着天花板上金碧辉煌的雕饰，内心始终难以平静。 清晨 梅洛维还是保持着睡觉时的姿势，一夜未眠，奥萝拉的突然出现让他思绪杂乱。 “砰砰砰。” 门外响起清脆的叩门声，梅洛维翻身下来打开门，发现是一脸倦容的伊恩。 伊恩见到梅洛维，打了个哈欠：“你醒的这么早啊？我还怕你睡过去，快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去哥尔市了。” “我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啊？”伊恩瞪大了眼睛，他这才发现，梅洛维早已经穿戴整齐，不像自己一身睡衣都无比凌乱，头发也在睡眠中压得像鸡窝一样乱七八糟。 伊恩挠了挠油腻的鸡窝头，半天才说了声“哦”，然后转身会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洗漱和收拾。 梅洛维则来到大厅的餐桌处，这里早已经有侍者摆满的各种早餐食物以供二人的享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伊恩总算将自己的外表整理的体面而整洁，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收拾完毕，一个个商会成员走到他的卧室里把黑色的箱子踢了出去。 “早安，梅洛维。”伊恩也坐到餐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早。”梅洛维用手帕擦了擦嘴，他已经吃完了。 “你昨*&……￥%#）晚回到￥%#莎白汇#%￥#吗？”伊恩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向着梅洛维鼓囊着说着些什么。 “……”梅洛维有些无语，“你还是吃完再说吧，话说你们这些贵族，尤其是门第奇高的贵族不是有专门的教师培训礼仪么？你这种明显违背餐桌礼仪吧。” 伊恩听到梅洛维这话，瞬间满脸涨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他刚刚开口，就咳嗽起来，连忙拿起旁边的起泡酒灌了下去。 等到伊恩把嘴里的东西咽的差不多，他才开口道：“我说，你怎么和我们家那群老古董一个样子，明明在外面我想自由一点。” “嗯，对，自由。”梅洛维敷衍地点点头，“所以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你昨晚回到卧室之后跟伊丽莎白汇报了吗？”这次伊恩学乖了，等到说完，他才将叉子上的食物塞进嘴里。 “嗯，跟她说了，她让我们小心谨慎点，实在不行可以现在公理教会寻求庇护。” “小心谨慎？”伊恩扫了梅洛维一眼，撇了撇嘴。 似乎是感受到了伊恩眼神的寓意，梅洛维有些不善地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伊恩有气无力地说道，“所以，只有这些？” “嗯……她说队长、比尔还有娜塔莉亚的伤势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等到可以出院之后，他们就来斯德省和我们汇合。” “啊？”伊恩有些惊讶，“队长的伤不是很重吗？我记得医生给出的医嘱不是说最起码得在医院躺一个月么？” “我怎么知道。”梅洛维靠在椅背上晃悠起来，“伊丽莎白也说很出乎意料，但总归是好事，等队长他们赶来，我们就不用孤军奋战了。” “我们现在也不是孤军奋战啊？”伊恩放下餐具，靠了过来。 “嗯？” 正当梅洛维以为伊恩指的是那群进进出出、勤勤恳恳搬箱子的商会成员时，伊恩一把搂在梅洛维肩膀上，说道：“你我兄弟齐心协作，怎么能是孤军奋战呢？” “去去去。”梅洛维拍掉伊恩的手，“你吃好了没，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你订了几点的车票？” “没订，我们这次坐马车去。”伊恩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用餐。 “嗯？为什么。” “一个原因是，这里离哥尔市挺近的，蒸汽火车反而麻烦。”伊恩顿了顿，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继续道，“另一个原因是，这样安全一点。” “哦？”梅洛维坐正了身体，问道，“你觉得我们会遭到袭击。” “谁知道呢，说不准那个克里斯托弗回去给路易斯家族通报之后，亡者议会的天灾大军就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梅洛维闻言有些不满：“那你当时还不如让我直接把他处理掉了。” “杀不杀他都一样，我们进入斯德省之后，肯定就被路易斯家族察觉到了，就算我伪装了我们来自教廷的信息，但也不可能让他们完全放心，克里斯托弗突然人间蒸发，肯定会怀疑刚刚到丹尼斯的我们。” “亡者议会的爪牙能拔除一个算一个。” “你有点太极端了。” 梅洛维没有继续回答。 见梅洛维懒得理自己，伊恩喝下杯子里温热的牛奶，舔了舔嘴角，补充道：“让克里斯托弗活着，就有和亡者议会虚与委蛇的机会，同时能让我们的身份更具迷惑性，毕竟通常情况下，教廷成员是断然不会放过一名亡者议会成员的。” “行了，随便你怎么说，吃好了就出发吧，希望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梅洛维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楼下走去。 伊恩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环视了一周，检查了一圈自己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也跟着梅洛维的步伐朝着楼下走去。 二人一路来到酒店大门口，位居马车队列首位的黑色的四轮四座马车已经恭候多时了，其他马车上已经坐满了商会成员。 车夫见到二人下来，连忙摆好梯子，等梅洛维和伊恩上去做好，就为二人升好敞篷，又撤去梯子，开始今日的路程。 “我们去了哥尔市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伊恩侧靠在座位上，把玩着自己的金制怀表，向梅洛维问道。 “先去公理教会吧，去看看在那里的滞留的生命教会成员到底是什么情况，尝试这打探一些关于主教陨落的信息。” “嗯……虽然说这么做看起来是最正确的，但是……”伊恩说道这里，有些犹豫。 “怎么了？” “我总有种预感，公理教会有问题，我们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你的意思是，公理教会也出事了？不应该吧，那里是他们的教堂。” 伊恩耸了耸肩，说道：“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出现过教堂分部被攻陷的情况。” 梅洛维沉默了一会儿，虚眯着眼，看向伊恩：“你是拿到了什么情报吗？这么笃定。” “谈不上……笃定，不过，却是拿到了点情报。”伊恩直起了身，有些严肃。 “说说看？” “我前天晚上就和哥尔市的商会成员与分部进行联系，然而，直到我们出发前，没有任何回信……我昨天早上派遣过去的商会成员也是同样的情况，没有任何传讯。” 梅洛维抖了抖眉毛，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急躁了？毕竟才过了两天的时间，可能是还来不及传讯？” 伊恩摇了摇头，说道：“就像教会的圣徽一样，温斯顿家族也有自己的通讯手段，通常情况下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收到消息了，然而，现在哥尔市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处人间禁地一样，吞噬着一切。”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朝着极其危险的地方前进？” “嗯！”伊恩点点头，懒洋洋地说道，“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怎么早不说？”梅洛维皱起眉头，质问道，“既然哥尔市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应该先从长计议么？” 伊恩轻笑一声，他并不在意梅洛维的质问，很平静地回答道：“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 “我们从踏入斯德省的那一刻，就是在一盘死局上翩翩起舞了。” “你是指路易斯家族？” 伊恩一翻身，躺在两个座位上慵懒地说道：“教会内部才出现了烈阳曙光十字会这件事，东北的生命教会就出现了这档子事，你觉得会没什么联系么？” “你想说烈阳曙光十字会和亡者议会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默契？”梅洛维对此倒不是很意外，毕竟之前已经通过帕克了解到了永生者研究会和亡者议会有资金供需关系，而烈阳曙光十字会又和永生者研究会有某种联系。 “不止是默契……更像是，同盟。” “同盟？烈阳曙光十字会信仰的神明当年也是万灵夜主的死敌，二者有一定默契我相信，毕竟都与教会为敌，但你说是同盟，恐怕……” 伊恩冷笑起来：“不，梅洛维，你还不明白吗？所谓的烈阳曙光十字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烈阳曙光十字会了，不然，他们与晨曦教会合异？” 梅洛维紧锁眉头，看着伊恩，伊恩则继续说道：“现在的烈阳曙光十字会……说白了，就是一群教会内部，对教会不满的人，联合在一起组建而成的，至于他们信仰的神——烈阳曙光，他们可不在乎，反正是已经陨落了几个纪元的神。” 梅洛维心中突然闪过奥萝拉昨晚曾对他所说的“教会那群虚伪的老家伙”，这似乎印证了伊恩的说法没有错误。 伊恩接着继续说道：“对于现在的烈阳曙光十字会而言，摧毁教会，就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因此，和旧时的敌人亡者议会结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梅洛维斟酌了一下，他既不认同，也不否认，只是向伊恩说道：“也许吧。” 天边的太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气温缓缓来到了一天中最高的时候。 而马车也从泥泞的道路缓缓驶入了哥尔市。 透过敞篷，梅洛维和伊恩能看到哥尔市此时的景象，这里和丹尼斯同为斯德省最繁华的城市，但与之不同的是，如果说丹尼斯市是斯德省的金融中心，那么这里就是斯德省真正的心脏。 哥尔市是斯德省的交通枢纽，分别连接了省内四条铁路网，一旦战争开启，哥尔市的占据者可以瞬间通过火车将物资和兵力如同输血一般输送到斯德省的每一个角落。 也因此，为了防止哥尔市的沦陷，曾经的米蒂将军将这里修的如同堡垒一般坚不可摧，梅洛维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巍峨城墙。 “到了，我们准备下车，要给他们看通关许可。” “嗯。”梅洛维点点头，只是心里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第八十九章 面见主教 第97章 面见主教 “两位绅士，请你们下车进行一个简单的例行检查。” 城市门口的守卫在接过车夫的证明后，与身边的几位同僚仔细核对了一番，然后恭敬的走到马车后座的敞篷外鞠躬，向伊恩和梅洛维二人提出请求。 “好的。”伊恩和梅洛维对视一眼，自己先下车，梅洛维则紧随其后。 守卫们走过来，手中浮现出散发出金光的术式，这种术式梅洛维很熟悉，就是教堂常用的圣光监测，现在已经普及到了正片大陆了。 守卫们粗略地检查了一番，确认马车上没有和死灵相关的违禁品或者死灵生物后，又冲着梅洛维和伊恩鞠了一躬，说了一声“打搅了”，就放开了商会的马车，让梅洛维、伊恩和商会的一众人等进入了哥尔城。 “怎么了？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伊恩回到马车上，看向脸色不太好的梅洛维。 梅洛维神色有些不好看，他只觉得内心莫名的烦躁，于是回答道：“可能只是错觉，但哥尔市确实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还是小心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谨慎些总算是没错的。” 梅洛维点点头：“好，那我们是直接去公理教会？还是像之前一样，先去酒店。” 伊恩想了想，说道：“先去公理教会吧，如今情况紧急，不要浪费时间，而且，我也有种不详的预感……总之，先去公理教会探探底，如果感到不妙，我们就直接撤。” “嗯。” 华贵的马车驾驶在泥泞杂乱的石板路上，与丹尼斯市不同，哥尔市的城市修缮很明显还停留在两百年前的时代。 这里到处都是没有任何修饰的砖瓦和泥石所筑成的建筑，而且通常不会超过六层楼，这让哥尔市看起来像是一个防卫坚固、充满肃杀气息的军事基地。 路上的行人们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很少有一身西装革履、优雅从容的上流人士，像伊恩、梅洛维这样一身行头的反而是异类。 “这里的人，总感觉有些异样的压迫感。”梅洛维坐在马车上，看着路边的行人们。 “是啊，这里是斯德省的交通枢纽，一百多年前的‘五十年血战’中，围绕哥尔市的争夺最起码有超过三十年，据说最惨烈的时候，哥尔市原本白色的城墙都被鲜血和尸骨沁成了黑色，整个城市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所以，战后帝国没有对这里进行修缮吗？总感觉曾经战争的创伤依然弥留在这座城市中。” “据说后来斯德省总督和哥尔市市长，以及路易斯家族是有想过在战后的经济复兴中改造这座城市的，毕竟这里是整个东北五省的铁路网枢纽之一，不过军事意义重大，在发展经济上也相当方便，但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最终这个计划搁浅了，反而是发展了隔壁的丹尼斯市。” 伊恩说道了这里，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商会有一些小道消息，记住啊，小道消息，信则有不信则无那种。” “你说。” “据说，是跟公理教会有关。” “哦？”梅洛维来了兴致，要知道公理教会上下基本都以苦修闻名于世，而且愈是实力强大，其苦修克己之风愈是强盛。 这些满脑子都是祷告和修行的苦行者们，居然会干涉这种有庞大利益纠葛的事情，着实令人惊讶。 伊恩摊了摊手：“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和‘五十年血战’之中的一些内幕有关，不过时过境迁，当年提出改建城市的斯德省总督和哥尔市市长，以及路易斯家族都以成为了历史中的灰烬，而真相，大概也一起被掩盖了吧。” “感觉你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梅洛维吐槽道。 伊恩有些无奈：“像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了解内幕，也就是当做八卦谈资，聊一聊，再说了，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入土了，就算真的知道真相难不成还要追根溯源不成？” 梅洛维和伊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半个钟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伊恩拍了拍梅洛维的肩膀。 梅洛维朝着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通体银灰色的教堂，看上去普世无华、十分矮小，也没有什么装饰纹路。 门口只有几队骑士正在交替巡逻，甚至没有修女进行名册登记，因为一眼望去，周围路过的人们没有一个是要进去祈祷的。 “这里的公理教堂是不对外开放吗？”梅洛维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走进教堂，有些诧异。 伊恩耸了耸肩，对梅洛维的反应不算惊讶：“你知道的，我们四大正神教会中，唯有公理教会信仰者最少，毕竟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那种纯粹的苦修，这对人的精神意志需要很高的要求，比如，我就不行。” 梅洛维想起了伊恩在火车上那段时间的奢靡生活，撇了撇嘴，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而言，确实是很难做到。 “走吧。”伊恩先下了马车，朝着道路对面的教堂走去。 梅洛维紧跟其后：“就这么直接进去？” “对啊，不然呢？” “不需要什么身份证明吗？” 伊恩掏出了圣徽，冲着梅洛维晃了晃，说道：“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梅洛维也从硬币包掏出了圣徽，和伊恩一同来到教堂的门口。 巡逻的骑士并没有阻拦二人的进入，可能正如伊恩所说，公理教会确实是在正常地对外开放，只是没有什么人进行祷告而已。 不过，巡逻的骑士没有阻拦二人，但伊恩和梅洛维却准备拦下一队巡逻的骑士，因为他们想要见到公理教会的高层，需要这些骑士的通报。 “你好，请留步一下。”伊恩和梅洛维走到一队骑士面前，叫停了他们。 为首的骑士队长，上下扫视了一眼二人，打量了一番，说道：“二位是外地来的吧？如果想要祈祷的话，直接从正门进入教堂即可。” 伊恩摇摇头，拿出自己的圣徽递了过去：“不，各位，我们来自晨曦教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们的主教相商。” 骑士队长有些讶异，他接过了圣徽，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二位请在这里等候一下，我要向上级通报一下。” 伊恩点点头：“好，没问题。” 于是骑士队长转身向教堂内部走去，其余骑士小队队员则在这里和梅洛维、伊恩一同等候着。 等候的时候，梅洛维有些好奇地向骑士小队的其他成员问道：“公理教会的朋友们，平时你们这里没什么人来祷告或者弥撒吗？” 公理教会的几个骑士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其中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是的，哥尔市的人口流动很大，像我们公理教会这样的对信仰虔诚要求很高的，就很难扩充新的信徒。” 说到这里，伊恩连忙用胳膊撞了一下梅洛维，一脸讪笑着对众人解释道：“我这朋友脑子不太好使，大家不要介意。” 说完，伊恩瞪了梅洛维一眼，小声冲梅洛维说道：“你这家伙怎么尽揭人短处。” 梅洛维有些无语地看着伊恩这掩耳盗铃的行为，没有理他，向其他几名骑士转移到了其他的问题上：“说起来生命教会，请问你们之前护送生命教会的教士们来到哥尔市，他们现在就在被安置在这里吗？” 几个骑士的眼神有些茫然，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很是疑惑，之前开口的那个小伙子骑士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护送生命教会的教士们来到哥尔市并安置在我们教会？” “对啊。”梅洛维看着几人不解的样子，心中浮现出些许的不妙。 “可是，我们并未听说过此事，请问两位，丹尼斯市的生命教会是出事了吗？为什么要我们护送？” 梅洛维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伊恩拉住，梅洛维看过去，之间伊恩一脸严肃地摇摇头，梅洛维也就不再多谈，公理教会的几名骑士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在多问，但神情也凝重起来。 没过一会儿，前去通报的骑士队长走了回来，将之前拿走的圣徽递给了伊恩，说道：“两位的申请我已经通报给了主教大人，主教大人同意了你们的要求，教堂这会没人，你们直接进去即可，主教大人就在里面，你们也不必担心有外来者，这段时间我们会暂时封闭教堂，当然……大概也不会有人来我们教堂祷告就是。” 说到后面，骑士队长的声音虽然不变，却莫名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梅洛维则开口询问道：“队长先生，我想问您个问题。” “当然可以，只要不涉及保密条例，我都可以回答，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耽搁太久，主教大人还在等你们。” “放心，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请问队长，最近有没有隔壁丹尼斯市，或者整个斯德省的生命教会信徒，来到公理教会这里祷告？” 骑士队长愣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用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应该是没有的，你们既然是晨曦教会的朋友，应该知道我们教会内部的情况，四大教会中，我们最不受欢迎，谁会舍下丹尼斯市的生命教堂，来我们这里祷告呢？” 梅洛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看来此人也不知道丹尼斯的生命教会出了问题，按道理来说，当时生命主教陨落的当天，远在千里之外的伊恩都得知了消息，虽然是通过温斯顿家族内部的手段。 但公理教会距离如此之近，而且手段一样不可能弱于一个家族，居然对此一无所知，是高层的保密，还是，自己当初遇到的那个路人有问题？ 如果自己遇到的路人有问题，那她是否是在故意设计自己？ 梅洛维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伊恩走在前面，领着伊恩一路走进教堂，骑士队长则告退继续和自己的小队成员进行本小队的巡逻任务。 公理教会教堂的内部也是一样，充满了朴素的银灰色，除了常规教堂都有的祭坛、圣像、苦路像、告解室等，没有任何多余的装修设施。 一位一身灰白色长袍的中年人站在圣像下，祂安静地凝视着律主的圣像，表情虔诚而宁静。 等到伊恩和梅洛维走到祂身后，祂缓缓开口：“晨曦教会的两位朋友远道而来，所谓何事？我听说烈阳曙光十字会一事，你们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 “正是因为烈阳曙光十字会的事情，让很多认为我们自顾不暇的宵小之辈又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伊恩的回答毫不客气。 “哦？” “主教大人，您可知道，丹尼斯的生命教会，出事了！” 主教眼光流转，思绪微微涌动，开口道：“究竟是出了何事，让你们二人前来想我求援，生命教会的人呢？” “我得到的消息是，斯德省生命教会剩余的教士已经在公里教会的护送下来到了哥尔市的公理教会教堂。” 主教立马否定道：“不可能，无论出了何等乱子，生命教会必然不可能采取这种消极行动，而且我们公理教会至今为止，根本没有收到生命教会的任何传讯，断然不可能去接受他们的教士。” “那么……主教大人，你知不知道，生命教会的主教在五天前，陨落了！” “什么？” 主教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整个空间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恐怖威压，凝固住了一般，梅洛维和伊恩则被威压定死在原地，几乎呼吸不得。 不过这种压迫感只持续了一瞬间就彻底消散，只留下了神色严峻的公理主教：“两位，你们应该明白这种事情有多么重要，断然不是戏言吧？” “主教大人，你们和生命教会都在斯德省有分部，应该有彼此之间的联系方式吧？你要不试试看？况且，当时丹尼斯教堂的钟声，您没有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