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现代巫妖王》 第一项新坑上线 痛痛痛!痛炸了!痛死个黑山老鬼了! 这是三儿醒来的第一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要裂开了,尤其是后脑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呼往外冒,三儿伸手一摸,呵!黏糊糊,热腾腾的,这不是被人给砸了嘛,有意思,居然敢偷袭自己,那就做好献身的觉悟! 啪!响亮的一声,直直的落在三儿手上,接着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怒吼,“段墨,你是被人打傻了,还是脑子锈逗了,都跟你说了,手上有细菌,不要触碰伤口,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三儿有些懵了,这年头咋回事,一个两个都敢对自己动手了,是不想活命咋滴!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叫你别动手是为了你好,你瞧瞧你那什么眼神,有本事对着外人横啊,只知道对家里人摆脸色,被人给打破头了也不知道吭一声,要不是你老师及时赶到,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还跑去打群架,长本事了啊,翅膀硬了想飞是不是。” 三儿懵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刚刚明明对这聒噪的女人使了幻术,为什么会不顶用,莫非被那死蛇精伤的太重,不行,再来! 罗夏看着病床上的打坐的段墨嘴里念念有词吓住了,墨墨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慌慌忙忙朝主治医生办公室跑去。 医生手里拿着段墨的报告,一边耐心的安抚着罗夏,直到看到段墨那刻,嘴角好一顿抽搐。段墨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嘴里叽里咕噜念着古老咒语,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去!”左手搭在右手手腕处,表情严肃正经。 罗夏那里还有刚才严厉样,扑过去抱着段墨就一个劲儿哭,“墨墨你可别吓妈妈,妈妈以后再也不吼你了,墨墨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出事了,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被罗夏紧紧搂住的段墨僵硬着身子,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我说,你能不能松开,我快被你给勒死了。” 三儿心里一顿憋屈,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给勒死,简直就是整个妖界的奇耻大辱,叱咤风云的莲妖就这死法,这不是笑死一群妖嘛。 罗夏这才注意到段墨的不正常,连忙松开手,招呼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皱着眉头,仔细查看段墨的伤口,“送来的时候这儿就破了点皮,现在怎么成这样了,不行,得马上进行消毒包扎,这周围的头发都得剃了。” 三儿怎么允许有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还想剃她头发,那还得了,刚想反对,一阵灼烧感从心底传来。 好难受,难受,受… “墨墨…” “快,送急救室…” 这是哪里? 整个世界像是被黑暗所覆盖,静悄悄的,三儿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不停地走着,两旁不停地闪烁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某人一生的片段,最后,所有的一切停格在一张笑靥的脸上。 “你是谁?” “段墨。” 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三儿使劲儿砸了砸脑袋。 “那我又是谁?” “段墨。” 我是段墨?难道不是你是段墨? “照顾好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是谁?还有我为什么要替你照顾他们? 三儿还来不及询问,整个世界突然幻化了,一片纯白,无数道羽片朝她飞来,亮的三儿不得不用手遮眼, “墨墨,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医生。”罗夏惊喜的朝外跑去。 三儿把手搭在额间,嘴里喃喃,“我叫段墨,段墨就是我。”然而,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三儿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所有的迷茫部不见了。 三儿已经沉睡了,随着那盛世莲妖一起沉睡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初二普通学生,名字叫段墨。 半个月后,段墨身穿深色运动裤,白色短袖,顶着一头利索短发踏进了初二十班。 因为校方,这件勉强算得上是校园暴力事件被压了下去,班主任也只是简单说段墨有事请假,这几天班内活动不用安排段墨。 记忆中进门第二排靠窗位置便是段墨的座位,凳子在瓷砖上传出划拉的刺耳响声,段墨不顾周围的蹙眉烦躁,径直的坐了下去,书包随意塞进抽屉里,手枕着脑袋,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段墨,明天考试哎,你不复习?”同桌刘然想了想还是放下笔,拉了拉段墨的肥大的衣袖。 “复习是什么,能吃吗?”段墨歪过头,脸上淡淡的,语气搞笑而又认真。 “我天,段墨你不会烧坏脑子了吧,明天期中考试哎,半个月都没上课了还这么淡定,我也是服气,大佬。”刘然嘴里是这么说着,还是好心的把接下来考试重点递给你段墨,“喏,这是考试范围,你看看,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定一不小心逆袭了呢。” 抱佛脚,佛不会踹你几脚? 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杜甫诗三首,等边三角形,辅助线,从世界看中国,中国自然资源…… 翻了翻桌上已经有一层浅浅落灰的课本,语文,数学,地理,这都是些什么鬼,眼熟的四书五经呢,算数十书呢?还有这本是什么,鬼画符嘛?段墨直接目不斜视地把写着英语两字的课本塞进了抽屉。 视野又默默转向了窗外天空,发起了呆。刘然看了眼段墨的自暴自弃,一脸痛心疾首,笨鸟不可怕,就怕她还意识不到自己是笨鸟。 悠长的铃声打断了段墨的冥想,百无聊赖没法只能拿起桌上的书,“只要把书上的内容记下来就能考试?” 刘然正和一道几何题做斗争,头也不抬,嗯啦嗯啦几句,又身心投入题中,莫名给人一种明天一定会考这道题的错感。 段墨放下手里翻阅完的第二本书,记忆这种小事对于段墨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虽说没了之前的逆天本事,但是一目十行并记住还是很容易的。 一纸团呈抛物线弧度落在了段墨手边,看着这飞来丑物,段墨愣了两秒,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两指捏着皱巴巴的纸团慢慢的打开,一行扭扭捏捏的蝇头小字,“墨墨,下课去小卖部买吃的,我有话跟你说。” 段墨认真的看了两遍,确定没有署名,但是开头墨墨两字说明是给这具身体的,莫非是原来段墨的朋友,纸团被握在手里合了又合,最后还是被无情扔到小角落里。 四十分钟的时间看完所有书本段墨觉得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有十分钟才下课,段墨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着实无聊,在妖界,这时候怕早就开始群魔乱舞,纸醉金迷,沉沦其中忘了时间的齿轮,但是现在呢,呵呵,体内没有一丝妖力,别说上天入地,就是用灵力捏碎一张纸团都是个大问题! “段墨,有人找你。”坐在讲台上的纪律委员叫了几声段墨的名字,都没人理会,无奈只能走到段墨桌旁,推了推她的手肘。 从昏昏沉沉醒来,还差一点,就一丁点段墨就能看到回去的路在哪儿了,被叫醒什么都消失不见了,脸色阴沉,掠过纪律委员直接看向外面那人。 爬满爬山虎的校园一角完美的避开了摄像头的逮捕,因为没有下课,整个校园仿佛沉寂一般,但是这个角落此时有些不一般。 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段墨的神情,只见她双手随意的揣在裤兜里,眼睑被黑夜所掩盖。周围围绕着四五个十来岁的孩子,五官在浓妆艳抹下面目非,漏洞裤子,脚踩人字拖,一看就是翻墙混进来的地痞流氓,还有两个人穿着还算正常,除了裙子微微短了些其它还算不是特别过火。 “段墨,上个月的保护费你还没交呢,是不是该找你讨点利息呀。”染着一头红毛的女孩玩弄着新做的指甲,不客气的说道。 “段墨你不会被打傻了吧,还是听不懂人话,把钱交出来,别跟我扯什么你妈没给你钱,钱弄丢了的鬼话,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还想再试试。”紫毛推了段墨一下,脸上带着还不成熟的威胁。 踉跄几步的段墨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众人,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上次是谁动的手?你,还是你们部?” 看着段墨这幅神情,几秒恍惚后爆笑成一团,紫毛上前一步,对着段墨伸出中指,“就你,还需要她们动手,你信不信我一个指头就能弄死你。” 段墨拍了拍手,脸上的笑意越发刺骨,“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这么有骨气。” 妖力虽然不在了,但是称霸一方的莲妖怎么可能会这般软弱任人宰割,这幅身材虽说弱是弱了点,但是半个月的时间大尺度的训练加营养补充,对付这些人真的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够了。 下课铃声拉响的瞬间,段墨收回了手,不顾地上那群人是怎么个惨不忍睹,径直从他们身旁走回了教室。 第2章意外救人 小说上提到一个穿越的办法,看起来还算可行,段墨决定去试一试。 “臭婊子给我站住。” “妈的,今晚看劳资不办了你。” 段墨怎么也没想到,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在这个时空的最后片刻安宁也会被人给打扰,一而再再而三这还让不让妖怪休息了。 安静的巷子里回荡着清脆一声,段墨毫不客气的拍掉眼前这只脏兮兮的拉住自己衣服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开。” 声音也吸来了那群家伙,猥琐的目光在段墨身上流连忘返,“哟,这儿还有一个,好事成双啊这是。” “大哥,今晚能不能让我们也爽一爽,好久没有碰到这般诱人的妞了,那么青涩,一看就知道还没有被开苞。” “嘿嘿,今晚让兄弟们爽个够。至于那臭娘们儿等玩儿够了,在弄回去关好了,那人还等着要。” 六个人,三人手里拿着小刀,两人手里握着铁棍,剩下一人赤手空拳,不过看他的胳膊上那两大坨,因为是这群人里最厉害的那个。 段墨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见衣服上还残留着那个脏手印,心情有些烦躁。对于三儿来说,这不仅仅是个手印,更是一种赤裸裸的告诫,她不再是高高在上,法力无边的莲妖了。 现在的段墨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她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发泄内心的不虞,结果就有人不怕死的拦住了段墨的去处,段墨怒形于色,左手捏住面前的胳膊,身形一转闪到他的背后,用力一拉,直接弄折了。 “这臭娘们有点本事,大家上。” 对着上前的人反手便是一拳,骨头断裂的声音的清脆极了,侧踢,反掌,握拳,段墨完没有顾及他们手里的刀棍,握起拳头直面而上,往往在被划上最后一秒,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还没有看清楚,一个个便在段墨面前跪了下去。 解决完这些人,段墨拍了拍无意沾上的灰尘,径直就离开了,今晚怕是没机会实验了,还是回家去。至于向段墨求救的那人,早就不在段墨考虑的范围之内,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趁段墨走过继续欺负她,那也得需要他们还能站起来。 躺在自己的软床上,看了眼另一张床上正睡的正甜的妹妹李晓雅嘟哝一声翻了个身子继续熟睡。 整个屋子里就只要她们俩姐妹,爸爸在一家工厂工作,妈妈在制衣厂工作,碰巧今晚两人都值夜班,所以段墨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晚归。 拿起一旁的宽松睡衣往浴室走去,哗哗的水声充斥着段墨双耳,水珠打在光滑的肌肤上,洗去一日的沉浮。客厅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一切归于安静。 6。30的闹钟准时在床头响起,睡眼惺忪的李晓雅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旁边的床已经没人了,平整的床单,要不是被子被拆开了李晓雅都要怀疑段墨昨晚是不是彻夜未归了。 “怪人。”坐在床上的李晓雅嘟囔一句便拿起床头的衣服往浴室走去,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哗水声。 半个月前,段墨还和李晓雅一样,甚至比李晓雅还要严重的起床困难户,不到罗妈妈过来掀被子是不会起床的,现在一切都变了,懒姐懒妹都是李晓雅一人了,屋子里再也没听到罗妈妈的大嗓门了。 依旧是长衣长裤的段墨今天跟往常一样,5。30起床,6点出门,一个小时在小山坡上溜达,发呆,看红日,7。30准时出现在教室里。 最宝贵的时间往往是考前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在反复背诵着古诗词,争分夺秒,有的人甚至因为考前焦虑,一遍一遍的跑厕所。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和历史,下午考数学和政治,第二天上午地理和生物,下午化学和物理,晚上考英语。 对于别人来说,考期简直要了自己小半条命,但对于段墨来说这两天很轻松跟平常一样。每一科,答题时间都差不多,半个小时答完,剩余时间依旧是发呆。 接过语文试卷,段墨在虚线侧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班级,考号。随意扫了几眼选择题便落笔翻页,文言文课本上的原文,诗歌鉴赏不会跳过,阅读理解,勉强写上一点,命题作文:我的梦想,呵呵,穿越回去算不算我的梦想。能写的,会猜的都填好了,段墨把手中的笔放下,看了眼周围奋笔疾书的学生,默默趴了下去,盯着试卷一点开始冥想。 最后一科英语终于结束了,鉴于刚刚考完,班主任也格外开恩,下课休息时间延长五分钟。 “墨墨,你咋没有跟我打电话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电话等了大半夜,第二天考语文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考的咋样。”林静拉开刘然,坐在段墨身旁又开始她的碎碎念。 “忘了。”半真半假,段墨从来就没有跟谁报平安的习惯,其次,林静说的电话号码段墨连那本书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电话号码。 “算了,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说着拿起笔直接在段墨的语文书上写下一串数字,“不说了,我要回去对答案了,要是这次还在三百名外,我妈非弄残我不可。” 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英语课代表,三人各占一块黑板,手里拿着一张标准答案,把答案誊写在黑板上。每对完一科,段墨清楚的听见周围的哀嚎声要高过之前那阵。 段墨匆匆看了眼黑板,心里有了个大概,拿起刘然的作文书津津有味的投入其中,不是说段墨喜欢这些小学生文章,而是作文什么的真不会写,绞尽脑汁,抓耳挠腮就想出百来字实在是太痛苦了。 至于其他,段墨是把周围能看到的书都看了一遍,也不挑口味,来者不拒,所以现在段墨脑子里对各科都有一本字典厚度的认识。 “明天就开始放假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下学期来你们就是初三了,还有一年就要参加中考了……” 终于迎来第一个三天假期,至于成绩,家作什么的,完不在段墨考虑范围之内,扁扁的书包依旧斜挎在肩上,利索干净。 ------题外话------ 开心开心开心,希望大家喜欢 第3章神秘袋子 “墨墨,我们去买奶茶喝吧。”一下课林静就冲到段墨桌旁,成绩什么的,等放完月假在说吧,能拖一天算一天。 “林静,这次考试能进前三百不?”刘然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随口问道,至于段墨,刘然还是懂得不要挑战学渣的威严的,万一哪天突然逆袭了呢? “啊啊啊,刘然你想屎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按住刘然的背一顿啪啪狂轰。 好不容易从林静魔爪挣出来的刘然,拿起桌上的东西一阵风就溜了,还留下一句,“祝你好运。”气的林静差点把他桌子给掀了。 “墨墨你说平时我们都是考完第二天卷子就改完了,这次怎么要等着月假回来呀,不符合这群老师的风格啊,莫非是良心发现?”因为今天放假,林静也没有骑车,没有车的阻拦,双手终于随心可以挎在段墨的手腕处。 段墨有些不自在,被林静吊住的半边身子一直僵硬着,试了几次把她的手抽了出去,可是没过一会儿又被挎住了,对于这女人的粘人劲儿,段墨也算是甘拜下风,服气。 “老板,两杯招牌奶茶,一份炸鸡柳。”找了个对着空调的两人座,林静熟稔的报出名字,转头看向段墨,“还需要点什么嘛?”段墨摇摇头,视线环视四周,装潢一般,店内有些拥挤,空气中夹杂着油腻的油炸味,唯一的优点就是相比外面的夏日,这里还算比较凉快。 “老板,四杯大份奶茶,三份炸鱿鱼圈。”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转头正好看到这群染着乱七八糟头发的人拉开旁边凳子,凑巧那桌人也看到了段墨。 段墨朝着她们挥了挥拳头,脸上第一次浮现一圈淡淡的笑意,那群人吓得动作一哆嗦,手里的凳子差点滑了出去,瞪了眼段墨立马走了出去,也不顾外面的骄阳,一遍催促老板动作快点,一边警惕的看着段墨。 林静拉了拉段墨的衣袖,小声说道,“墨墨,是那群人,她们这是干嘛,又想惹事?” 段墨转了转手里的招牌奶茶,味道有些奇怪,但还可以将就,至于一盘鸡柳,段墨看了眼后就在也没注意它了,首先长相就不够赏心悦目,其次浓浓的油腻味着实让段墨不喜,抱着奶茶杯喝了一口,肯定的说道,“她们不敢。” 话刚说完,门口那群人匆匆接过老板递来的食物,也不怕烫手,顶着太阳就跑开了。 “墨墨,三天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没?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爬山吧。”林静从书包里翻出两张崭新门票,“我爸公司发的,正好咱俩去呀。” “到时候再说吧。”段墨喝掉最后一口奶茶,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墨墨等等我,你……” 没理会身后林静的大声呼唤,走到对面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留下一屁股的油烟味,就呼呼离开了。 然而段墨刚离开不久,那群人又回到了奶茶店。 是这儿没错,付了车费,从车上走了出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冷热温差让段墨有些不适,抖了抖身子,便往池塘走去。 这片池塘与其他池塘没有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这片水比其他的池塘水的腥味要重一些。段墨查过资料,这片湖以前是私人的,那人看中这湖大地理位置好的优势,专门用来养鱼,归那些有钱人垂钓享乐用,狠捞了几把,结果一连发生几起死人溺水事件,原来那主人鱼也不敢养了,整片湖被大家传有邪气,不让自家小孩靠近,久而久之这片湖也算是彻底废弃了。 虽然段墨没了魔力,但是感觉还在,这是第二次出现这么强烈的感觉,这湖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段墨。 段墨也不急,把书包扔在湖边,独自一人往一旁的树林走去,一会儿拉着一根手指大小的竹子走了过来,树杈什么的都没有剃掉,整个如同一大扇子被段墨轻轻松松扔进了湖里,手拉着另一头,跟划船一样,悠哉悠哉的划起桨来。 平静的湖面被段墨弄的波涛起伏,浪花一朵朵,这湖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段墨的动作翩翩起舞。 突然有一个降红色的袋子漂浮在湖面,段墨手腕猛的用力,一阵巨大的浪花直接把袋子给弹了起来,这下段墨算是完看清楚了,巨大的惊喜。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力道一偏,袋子被甩上了岸,段墨扔掉手里的竹子,朝着袋子一路飞奔,直到真正握住袋子。 段墨笑了,咧嘴憨笑,袋子扁扁的,两面用金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一面是飞龙,一面是饕餮,袋子收口处是两朵金莲,合时金莲收紧花瓣,开时花瓣尽情绽放,如同白天和夜晚的交替。 有人来了,听这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段墨捡起书包,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放了进去,从另一个方向往山下走去。 “老大,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东西。” “一根竹子。” “是。” 第4章初见怒意 段墨躺在床上,反复翻看着手里的袋子,袋子的颜色比之前要亮一些,上面的花纹更加绝美。李晓雅擦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电脑桌前,手里拿了个苹果,咔擦咔擦的嚼着,“什么时候对民族风又感兴趣了,你不是一直喜欢霸道总裁氛儿嘛。不过你手里的那个袋子除了颜色不咋样,其他还挺好看的,眼光还不错。” “名族风?”段墨捏紧袋子,这袋子可是用天山蚕丝染上各种特质的药草汁一针一针绣制而成的,为什么从李晓雅的语气里,这种袋子有许多,甚至比它厉害的都有。 “嗯,云南,贵州呀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手工艺作品了,你不会以为你手里这个独一无二,绝世精品吧。”李晓雅坐直身体,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段墨,“你从哪儿淘来的,花了多少钱,贵吗?不会被坑了吧,多少钱啊。” “聒噪。”段墨把袋子扔进抽屉里,拿起一枕头往李晓雅脸上砸去。不爽,很不爽,这个袋子对三儿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是世间独一无二,结果现在听说不仅有相似的,甚至还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三儿很不高兴。 “喂,段墨你有病吧,我就说说而已,被骗了也不用拿枕头砸我吧!”被枕头一打,手一滑啃了一半的苹果哐哐哐掉落在地板上,“我洗了这么久的苹果,你赔我苹果!” 李晓雅五年级,成绩中等偏上,家境普通,爱耍小性子,但是胜在长相甜美,没事发发自拍,卖个萌,说几句软话,挺讨大人喜欢,从小到大也算是被惯着长大的,套用老人一句话,她是妹妹,你要让着点她。从此塑造了一个只会窝里横的伪装小萝莉。 “你们两姐妹整整瞎吵吵什么呢,看看别人家两姊妹,在看看你俩,前世是仇人啊,还吵不完。”闻声走来的罗夏手里端着一盘新洗好的水果,“晓雅你已经六年级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任性了,还有墨墨,你要让着点妹妹,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还舍得这般欺负啊。” 段墨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硬生生的塞到李晓雅手里,“喏,给你。” 罗夏,段墨算是见识到她多么能说了,上一次也是因为和李晓雅的鸡毛蒜皮小事,两人被拎到墙角,被活活喷了一个小时的口水,所以现在能让她少说话,就尽量封住她的嘴,当然不能使用暴力,因为罗夏现在是段墨的妈妈。 “妈,你找我们有事?”晓雅也懂得见好就收,笑眯眯地给罗夏捏着肩,捶捶背,避开别人家的孩子这个话题,不然一会儿又扯个没完没了。 “对了,墨墨,放学的时候你看到林静了嘛,她妈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林静这孩子到现在还没回家呢,眼看天就要黑了,一个姑娘家怪不安的。”罗夏终于想起正事,看着段墨问道。 “我去找她。”段墨拿起凳子上的外套,翻身往外走去,“我应该有知道她在哪儿。”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啊,天快黑了,不安。”罗夏嚷道,刚起身被李晓雅一个劲儿给按了回来,李晓雅安抚道,“妈,您就别担心姐了,她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会走丢不成,再说了,林静姐跟姐多少年的同学了,她去哪儿了姐会不知道,您呀就别瞎担心了,过不了一会儿,姐就会来了,您呀还是好好享受我这五星级服务吧。” “你这鬼丫头,就你事多。”罗夏宠溺的拍了拍李晓雅的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还是透着隐隐的担忧。 段墨直接打车去了奶茶店,向店长打探了林静和那几个洗剪吹的人,顺着店长指的路,一直往西来到了学校背后废弃的操场。 隔着栅栏,段墨看到林静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围着她的有三个混混儿,其中有一个还是上次被段墨揍过的紫毛,三人手里嘴里抽着烟,不知道谈些什么,笑容十分灿烂。 段墨一个帅气腾越,直接从栅栏上空翻了过来,手依旧插在裤兜里,头上还带着没来得及取下来的头带,整个人仿佛自带闪光特效,一步一步稳健地朝着她们逼近。 “墨墨……”看到段墨的那一刻,濒临绝望的林静像是看到了希望,眼泪哗哗往外冒,“快走,别管我,去报警……” 段墨没有停下来,走到林静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起林静,捧起那张被扇肿的脸蛋,笨拙地替她擦掉眼泪,不熟捻的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我替你报仇。” 林静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拉着段墨的手臂,拼命的摇头,“不要,她们还有人,你不是她们的对手,不要……” 段墨大概的检查了一下林静的身体,除了脸上,还有膝盖,身上残留着几个脚印,没有其实严重的实质性伤害,扶着林静往一旁走去,“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很快回来。” “臭婊子,你他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上次的仇这次我要加倍让你奉还。”不知道何时其中一人跑去透风报信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同样是乱七八糟的发型,破烂的服装,嘴里叼根烟,自认为狂拽炫酷吊炸天。 “哥上次就是这女的打了我,你可是说了要替我报仇的,现在机会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手下留情哦~” “放心,就这等货色,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老子就觉得倒胃口,一会儿给你露两手,你可别眨眼。” 段墨走上前,冷漠的看着众人,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根绳子,半响过后,幽幽一句,“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说完身形一闪便投入人群中,坐在一旁观看的林静,只捕捉到段墨黑色的运动服残影,还没有看清楚段墨是如何出手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段墨很忙,一边忙着捆人一边还要计算回她拳还是脚,她在林静身上下了多少劲儿,现在段墨都要以三倍的方式讨回来至于扇耳光这种垃圾掉档次的事,还是留给林静亲自来。 “林静过来。”把最后一人系好,段墨起身对林静招了招手,一边扶住林静,一边轻声说道,“谁打了你,给我打回去。” 段墨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威严,这仿佛是一句命令,命令林静动手。林静看着眼前这些人,尤其是几个哥哥,除了能看出来还是个人其他什么的简直见不得人。 “真,真的要打?”林静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喏喏的看着段墨,虽然和班级女生干过架,但那和这比起来也太小儿科了。 要是林静知道这在段墨眼里这还算不上小儿科,不知道作何感想。 “看着。”段墨不是个墨迹的人,直接反手给了面前那人一耳光,只见那人的半张脸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还挂上了一丝血迹,段墨面不改色的望向林静,“你来。” 看着段墨眼底的坚定,林静吞了吞口水,闭眼咬牙,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在手心接触脸的瞬间,林静觉得自己内心是平静的,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直到听到啪的响声时,心情舒畅,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原来扇人耳光是见这么爽快的事。 被段墨揍得没法反抗的混混儿们,只能跪在地上,任由着林静的赏赐。打到最后,林静手心都有些发麻了,段墨便带着林静离开了,当然最后在段墨强逼下,他们统一整齐的说了一句,“林静,对不起。”那倒是让林静趾高气扬的好一阵子。 事后林静也悄悄问过段墨会不会有事,段墨霸气的回了句,“有事也没你的事,看你的书去。”这群小混混儿自然也不敢在找段墨她们麻烦,打肯定打不过,同时人家还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真走法律途径,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被关进去。 所以这事只能以段墨完胜收尾,至于他们,见到段墨立刻夹着尾巴逃跑了。 ------题外话------ 段墨和李晓雅相差三年,不好意思啊 第5章语文59 林静脸上的伤口怎么也掩藏不了,最后是被她爸妈给拎回家了,至于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段墨也过问,反正没有牵扯到她。 三天假期一晃就结束了,这三天对于段墨来说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的作息时间,只不过稍微把冥想的时间延长了一些,段墨发现,每次冥想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丝白色的线,还来不及抓住它,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段墨来说,这有可能是她重新修炼的唯一希望了。 还有一件特别的事就是罗夏给段墨报了一个兴趣班——学二胡。罗夏不知道从哪儿听来有艺术特长,可以在中考加分,于是悄悄给段墨报了班,直接把上课时间表扔给段墨就去上班了,程不顾段墨黑脸。 从此每周末下午,便看到阴气沉沉的段墨,手里拿着二胡,一脸煞气往外走去。 “段墨,我觉得你可能真不适合学二胡,听老师一句劝,还是把这门课退了吧。”二胡老师哭丧着脸,对着正面无表情锯木头的段墨说道。 “老师,你挡住我的谱子了,麻烦让让。”段墨蹙眉往一旁移了半个身子,手上的吱嘎声没有间断。 “天啦!”二胡老师快被段墨的执着给感动哭了,当然前提是他愿意抛弃整个森林只守护段墨这一棵大树。 二胡老师已经接到三个来自学生家长的电话了,意思都很明确,段墨影响到她孩子学二胡了,如果一直这样,那自家的孩子可能要另谋他处了。二胡老师也发现了段墨是真的没有一点音乐细胞,拉出的二胡声永远是没有感情的,与大家奏响的声音格格不入,对于段墨来说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金钱,影响他人学习,还不如退学改学其他算了。 段墨的二胡生涯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草草结束了。罗夏最开始还天天跑到她们房间安慰段墨,告诉她要灰心,任何事都贵在坚持,结果听到段墨拉完一曲后,就再也没提起过什么音乐兴趣班了。 陪同学习音乐的李晓雅倒是把钢琴学的有模有样了,要不是预算不够,罗夏恨不得搬一台钢琴放下客厅,让李晓雅天天弹奏,夜夜练习。 北京时间7。30,段墨在班主任的注目礼下坦然回到座位,慢条斯理的拿出课本,认真看了起来。 早自习还没有下课,一张张白花花的试卷铺满了整张桌子,哀嚎声此起彼伏,飘荡在整个教室。 语文试卷上醒目的59分,段墨从众多试卷中抽了出来,诗歌鉴赏和作文,两个醒目的红色大叉叉,果然和预料的一般。 “数学118,英语120,政治75……”刘然每念一个数字,都要骂一声我去,“段墨,你不会是慧根初开吧,数学这么难你居然考了118,你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卧槽,怪胎啊你!” 段墨腹诽一句,你才是怪胎,你家都是怪胎。 抢回自己的试卷,扔了个白眼给他。 “别别别,大神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咱俩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告诉我呗,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妈是不是给你报了什么特效班啊,比如说半月提升90分这种,是哥们就分享一下,别藏私啊。”刘然往段墨身侧移了移,贱兮兮的问道。 “喏,特效班。”段墨直接把英语,数学两本厚厚的笔记本扔在刘然桌上。刘然欢快的拿了起来,翻开一看,这简直就是一本公式集好不好,从九九乘法表到现在的等公式,没一点特别的,另外一本则部是考试,课外作业遇到的超纲英语词汇,刘然默默咽了咽口水,面上笑了笑,朝着段墨竖了竖大拇指,心里却唏嘘不已,转身投向与他人的热火聊天中。 第一节语文课,庞老师手里捏着几张薄纸踩着裸色高跟鞋走上讲台,“这次考试,就单单语文这一学科还算不错,年级第二,比起上次测试进了两名,值得表扬,不过,年级倒数第二名也在我们班,段墨同学,请你站起来,你告诉大家,你的59分是怎么考出来的,试卷这么简单,蒙也不止这点分数,还有这次的作文题目这么简单,你怎么不写?”庞老师拍着讲台,厉声说道。 段墨摸着鼻子站了起来,表情无辜而认真,“不会。”梦想,什么是梦想,空泛无实,如果真能写出来,那干嘛不去实现呢,与其白日做梦还不如美美一睡。 “你没写还有理了是不是,把课本上所有文章给我抄三遍,晚自习下课前给我。”庞老师是真的恼了,气话是不切实际,一天的时间抄完一遍就很厉害了,更何况三遍,结果晚自习第二节课,段墨把写的满满一本子扔到她桌上时,庞老师的脸色如同吃了大便一样难看,最后还得强颜欢笑告诉段墨不要放弃,继续加油。 ------题外话------ 有人嘛有人嘛 第6章班级鼠屎 林妈妈给林静请了一星期的假,下课也没有人跑过来找段墨唠嗑,清净不少也无趣甚多。段墨把桌上七八糟的试卷一股脑的塞进抽屉里,揣着一股无名火往厕所走去。 “哎,你们知道林静为什么没来上课吗,听说被人给打了。” “真的?想不到这姑娘平时不声不响原来背地里跟一群混混儿打的火热啊。” “那可不是呗,你说段墨和林静平时粘的跟什么一样,林静被打了,这段墨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跟老师嬉皮笑脸。” …… 段墨半依靠在门侧上,脸上很平淡,嘴唇微抿,目光在那几个女孩脸上游走打量。段墨认识这几个人,常坐特殊位置,永远在拖班平均分的害虫。 有人看到段墨,不仅没有闭嘴,反而用更大的声音嘲讽着段墨,在她们眼里,所谓的‘好学生’不过是在老师面前卖乖讨巧,靠试卷上那个分数讨得他人的另眼相待,不过就是‘学习机器’‘呆瓜’一个,而段墨要不是因为有林静这个朋友,估计班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真正的段墨其实是个性子内敛的小姑娘,万年马尾,做事不声不响,座位又是老师视线的盲角处,几乎很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外面那群人正是看中了段墨的胆小,不吭声,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让人把段墨约出来,最后还把责任都推在她身上。 透明人还需顾忌什么。 “说完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对于这种只会在别人背后逞口舌之威的段墨着实看不上眼,要不是现在人来人往,段墨直接一个拳头就扔过去了。 女孩们被段墨看的有些发怵,匆匆洗完手就往教室走去,最后一个姑娘甚至在路过段墨身旁时还哼了一声,本想翻个白眼结果被段墨眼底狠厉吓得惊叫一声就逃跑了。 “没趣。” 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很快门被拉开了,一个齐肩长发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段墨也认识,她叫谭思佳,准确的说她也曾委婉欺负过小段墨。 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忘给自己卜一卦嘛,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看不顺眼,段墨不禁想扶额扼腕。 谭思佳笑眯眯的看着段墨,双手还在滴水,“带纸了吗,给一张呗。” 段墨侧过身子走向水池边,清爽的冷水从管道里流了出来洗涤着白皙的双手。洗完手后,段墨慢慢地从衣带兜里掏出纸巾,仔细的擦拭双手,事后,段墨望着谭思佳,淡淡的说道,“抱歉,用完了。” 段墨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主儿。 谭思佳也没恼,晾了一会的手也干的差不多了,随意在衣摆处擦了擦,冲着段墨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段墨,你变了。”段墨耸耸肩,没变如何,变了又如何,还是那句:我就是段墨,段墨就是我。 每一次大考结束后,都意味着班级即将迎来一次大洗牌——换座位。座位与成绩挂钩,排名靠前的人有优先资格选择自己的座位,名次越后,选择的座位余地越小,最后几人直接是班主任给安排。 段墨这次考得还算不错,班级第7,年级88,是班进步最大的学生,班主任破格让段墨第一个选座。段墨抱着厚厚一摞的课本,径直往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走去,因为最后一排后面是垃圾桶,段墨很嫌弃。把书一股脑的塞进抽屉里实在塞不下了,抽几本常用的放在左上角,正好可以用来当枕头。 班主任看到段墨选的座位,虽然心里很是意见,但毕竟这是‘班规’福利,不便说什么,只得继续念下一个人的名字依次进去选座。 刘然这次数学没有考好,等轮到他的时候前几排基本已经没有好座位了,最后选择了段墨的前面,一边收拾桌子,一脸无奈的对段墨笑了笑。 1节课的时间新的座位重新编排好了,除了刘然,段墨意外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今天刚打过照面的,旁边是王玥,后面是谭思佳和李燕。王玥和李燕就是之前在厕所说的最欢的那两人。 因为下学期有几门课是要结业会考,不算在中考范围内的,所以大家上课也不会听,而这堂课恰好就是会考中的一门——地理。从上课到现在,王玥整个身子已经成90度扭曲了,不停地转身跟李燕讨论明星八卦,吐槽某某某。谭思佳耳朵里塞着耳机,嘴边哼着旋律,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有调在的。 段墨把脑袋放在书堆上,身无力,双眼无神,大脑放空。 突然有只手拍了拍段墨的后背,段墨没有理会,这手的这人也坚持不懈,就逮着一个地方拍,段墨坐直身子,转身看着谭思佳,“干嘛?” “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谭思佳不由分说的把一个耳机塞进段墨耳朵里,一段轻快的曲调缓缓流入段墨的耳里。段墨摘下耳机,认真的看着谭思佳,“不好听。” 段墨真心觉得很一般,调子普通,歌词没趣,还没有那群树妖随意弹奏的古琴声好听,至少古琴声能让人身心舒畅。 “段墨你会唱歌?”谭思佳似乎发现一件惊天大秘密,声音陡然拔高,连老师都忍不住了。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女生,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选什么?”地理老师早就想找个机会狠狠骂一顿这十班的学生了,现在正好给了他个由头。 “选第二个,尼罗河。”段墨看了遍题目,说出了答案。 地理老师没料到段墨回答的这么准确快速,心有怨气也还记得自己是教师,“有些人别仗着会那么一知半解就半壶水儿响叮当,坐下吧,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是尼罗河,而长江……” 刘然转过身,朝着段墨竖起大拇指,接着又投身他的数学革命中。 “段墨,你唱一句呗。”谭思佳又开始烦段墨了,至于他人眼里什么地理题都会崇拜眼神,在她这儿还不如唱首歌来的实用。 “我不会唱歌,别在烦我了。”段墨直接瞪着谭思佳,不客气的说道,“别惹我。” “你以为你谁呀,让你唱歌是看的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呗,我们思佳姐想听你唱歌怎么不行啊,人要有…自知…之明…” 手上笔直接被段墨咔擦捏成了两截,扔在桌子上,看着旁边那一唱一和的两人,脸色阴沉,“给我闭嘴!”早就看不惯这俩人了,叽叽喳喳吵了一节课了,还说个没玩没了,重点是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前凸后翘,语气之酸,嘴里‘看不惯’‘恶心’,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个羡慕嫉妒。 王玥和李燕被段墨这架势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大气也不敢出。王玥转过身,抽了本书盖住脸,李燕埋头盯着桌上的断笔,说不出话来。 这时耳边传来谭思佳的惊呼声,“段墨,你这笔是假的吧。” 段墨冷笑一声,目光投向黑板。 “跨经度最广的大洲是,a亚洲,b欧洲,c北美洲,d南极洲,大家想一想这道题选什么,一会我叫人起来回答……” ------题外话------ 叮,急急如意令,快快来人 第7章新的开始 一下课,刘然便转过身来,手里抱着数学题,“段墨,快给我讲讲,这个怎么证明啊,我算了一节课也没算出来。” 段墨接过练习册,大概指了指几条线,“这个等于这个,这个角等于这个角,所以算出来了。” 本抱着一颗求学之心的刘然,被段墨这个,那个给绕的昏头昏脑,脑子里一团浆糊,到底那条线和那条线,那个角和那个角啊? 刘然突然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不应该找段墨讲题,如果没有找段墨讲题,还有一个大概思路,也不会落到一点也不懂的下场,如果没有落到这个下场,这道题说不定在想想就得出答案了…… “段墨,门口有一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情书吗?”班长把一个黑色的信封递给段墨,脸上绽放着亲切的笑容,“不过这个颜色也真是独特。” “谢谢。”段墨翻看着信封,这信封上有一特殊的香味,淡淡的,类似某大牌特制的香水。 “三儿,好久不见!” 段墨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三儿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是谁?除了自己还有谁也被卷入了这个怪异的空间。 一简单称呼在段墨心里激起千层浪花,段墨轻轻把手覆在上面,眼神看向窗外,嘴唇噙着笑意,“一切才刚刚开始。” 无聊了几个月的段墨,貌似找到了新的乐子。 晚自习下课后,没了林静在旁边叽叽喳喳,顿时间显得有些安静,但是段墨更喜欢或者说更享受这种安静,因为躲在暗处的人往往畏惧声音。 黑夜有种让人想要犯罪的冲动! “段墨,你送我回去。”谭思佳堵住楼梯口,对着上面的段墨提出要求。 “不要。”段墨冷酷的扔出两个字,直接打掉谭思佳拦住她的手臂走了出去。 “段墨,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喝奶茶。”谭思佳追了上去,并排走在一起。 “不要。”想喝奶茶段墨自己会去买,再说了,貌似自己没有说过喜欢喝奶茶吧。 “谭思佳。” 刚走出校门,一十六七岁的男孩走了上来,拦住段墨她们。 谭思佳立刻抱住段墨的手,对着男孩说道,“不好意思,我和我同学一起回家,你还是回去吧。” 段墨看了眼男孩,又看了眼谭思佳,呵!这小妮子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使,难怪都快走出校门了还要跑回教室拦住自己非要一起回家。 被枪使,很抱歉你找错人了。段墨拂下谭思佳的手,冷漠着脸,不客气的揭发,“我要过去,两位请让开。” 谭思佳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料到段墨会这么不给面子,想挣扎却遗失最佳机会,讪讪的收回手,“那墨墨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回电话。”谭思佳朝着段墨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眼里带着乞求。 走出一截路的段墨莫名又退了回来,直接从男孩手里把谭思佳拉了过来,“我送她回家。” 男孩看着空空的手,拉了拉背上的包,微微一笑,“那思佳就麻烦你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动作潇洒,仿佛刚刚真的只是仅仅想送她回家一样。 段墨拉着谭思佳的手走到一街转角,伸手拦了辆的士,把谭思佳塞了进去,砰的一声就把车门给盖上了,动作一气呵成,帅气逼人。 “喂,段墨你干嘛,喂……”谭思佳拍着窗,先是迷茫最后暴躁怒冲瞪着段墨。 送走了谭思佳,段墨重新回到学校门口,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他,刚刚躲在黑暗中的鼠蚁已经不见了。 “姐,我给你留了奶茶,在书后面,别告诉老妈。”李晓雅把段墨推进卧室轻轻把门关上,神秘兮兮的对着段墨说道,“我出去缠住老妈,你快喝了扔掉。”说完人就溜了出去。 段墨把书包扔在床上,拉开柜子上的台灯,半杯奶茶就这样暴露在段墨的眼皮下,段墨握着染有温度的奶茶,若有所思起来。 段墨家庭算不上富裕,一家人挤在这两室一厅的房间里几年了,爸妈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人,为了供两姊妹上好学,没有多的闲钱换房子,到现在段墨和李晓雅还挤在一间屋子里学习睡觉。段墨因为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吃饭身上会多一些零钱,但是李晓雅三餐都是在家里吃,一个月固定二十块零花钱,一杯普通奶茶四块,相当于李晓雅小半周的零花钱。 段墨握着奶茶,半刻后抽掉了吸管,撕开上面的封带一口气喝了精光。这是第一次段墨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一样很重要的存活支撑——钱。 段墨掏出身上唯一的十块钱,塞进李晓雅的书包里,空的奶茶壳已经扔进垃圾桶了,腿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身体半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思考着钱这事。 段墨取出袋子放在面前,盘腿坐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双手翻转着花结,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最后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床上。 “还是不行。”段墨拿起袋子,拉开往床上倒了倒,什么也没有,反复试了几次还有扁扁的,什么也没有,最后无可奈何,把黑色信扔进袋子里,随手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题外话------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8章钱很重要 一下课,刘然便转过身来,手里抱着数学题,“段墨,快给我讲讲,这个怎么证明啊,我算了一节课也没算出来。” 段墨接过练习册,大概指了指几条线,“这个等于这个,这个角等于这个角,所以算出来了。” 本抱着一颗求学之心的刘然,被段墨这个,那个给绕的昏头昏脑,脑子里一团浆糊,到底那条线和那条线,那个角和那个角啊? 刘然突然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不应该找段墨讲题,如果没有找段墨讲题,还有一个大概思路,也不会落到一点也不懂的下场,如果没有落到这个下场,这道题说不定在想想就得出答案了…… “段墨,门口有一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情书吗?”班长把一个黑色的信封递给段墨,脸上绽放着亲切的笑容,“不过这个颜色也真是独特。” “谢谢。”段墨翻看着信封,这信封上有一特殊的香味,淡淡的,类似某大牌特制的香水。 “三儿,好久不见!” 段墨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三儿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是谁?除了自己还有谁也被卷入了这个怪异的空间。 一简单称呼在段墨心里激起千层浪花,段墨轻轻把手覆在上面,眼神看向窗外,嘴唇噙着笑意,“一切才刚刚开始。” 无聊了几个月的段墨,貌似找到了新的乐子。 晚自习下课后,没了林静在旁边叽叽喳喳,顿时间显得有些安静,但是段墨更喜欢或者说更享受这种安静,因为躲在暗处的人往往畏惧声音。 黑夜有种让人想要犯罪的冲动! “段墨,你送我回去。”谭思佳堵住楼梯口,对着上面的段墨提出要求。 “不要。”段墨冷酷的扔出两个字,直接打掉谭思佳拦住她的手臂走了出去。 “段墨,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喝奶茶。”谭思佳追了上去,并排走在一起。 “不要。”想喝奶茶段墨自己会去买,再说了,貌似自己没有说过喜欢喝奶茶吧。 “谭思佳。” 刚走出校门,一十六七岁的男孩走了上来,拦住段墨她们。 谭思佳立刻抱住段墨的手,对着男孩说道,“不好意思,我和我同学一起回家,你还是回去吧。” 段墨看了眼男孩,又看了眼谭思佳,呵!这小妮子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使,难怪都快走出校门了还要跑回教室拦住自己非要一起回家。 被枪使,很抱歉你找错人了。段墨拂下谭思佳的手,冷漠着脸,不客气的揭发,“我要过去,两位请让开。” 谭思佳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料到段墨会这么不给面子,想挣扎却遗失最佳机会,讪讪的收回手,“那墨墨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回电话。”谭思佳朝着段墨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眼里带着乞求。 走出一截路的段墨莫名又退了回来,直接从男孩手里把谭思佳拉了过来,“我送她回家。” 男孩看着空空的手,拉了拉背上的包,微微一笑,“那思佳就麻烦你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动作潇洒,仿佛刚刚真的只是仅仅想送她回家一样。 段墨拉着谭思佳的手走到一街转角,伸手拦了辆的士,把谭思佳塞了进去,砰的一声就把车门给盖上了,动作一气呵成,帅气逼人。 “喂,段墨你干嘛,喂……”谭思佳拍着窗,先是迷茫最后暴躁怒冲瞪着段墨。 送走了谭思佳,段墨重新回到学校门口,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他,刚刚躲在黑暗中的鼠蚁已经不见了。 “姐,我给你留了奶茶,在书后面,别告诉老妈。”李晓雅把段墨推进卧室轻轻把门关上,神秘兮兮的对着段墨说道,“我出去缠住老妈,你快喝了扔掉。”说完人就溜了出去。 段墨把书包扔在床上,拉开柜子上的台灯,半杯奶茶就这样暴露在段墨的眼皮下,段墨握着染有温度的奶茶,若有所思起来。 段墨家庭算不上富裕,一家人挤在这两室一厅的房间里几年了,爸妈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人,为了供两姊妹上好学,没有多的闲钱换房子,到现在段墨和李晓雅还挤在一间屋子里学习睡觉。段墨因为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吃饭身上会多一些零钱,但是李晓雅三餐都是在家里吃,一个月固定二十块零花钱,一杯普通奶茶四块,相当于李晓雅小半周的零花钱。 段墨握着奶茶,半刻后抽掉了吸管,撕开上面的封带一口气喝了精光。这是第一次段墨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一样很重要的存活支撑——钱。 段墨掏出身上唯一的十块钱,塞进李晓雅的书包里,空的奶茶壳已经扔进垃圾桶了,腿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身体半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思考着钱这事。 段墨取出袋子放在面前,盘腿坐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双手翻转着花结,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最后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床上。 “还是不行。”段墨拿起袋子,拉开往床上倒了倒,什么也没有,反复试了几次还有扁扁的,什么也没有,最后无可奈何,把黑色信扔进袋子里,随手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题外话------ 钱真的很重要!1! 第9章何所畏惧 拉开门便看到李爸爸,罗夏,李晓雅三人正坐在狭窄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方茶几上摆着果盘,水壶。 “墨墨来了,过来看会儿电视放松一下,别天天待在房间里,要劳逸结合。”罗夏朝着段墨招了招手。 李爸爸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烟和打火机,“我去抽根烟,墨墨坐这儿。” 段墨盯着李爸爸往阳台走去不算特别宽大的背影,在看了眼拥挤的客厅,赚钱的意识越发强烈的撞击着段墨。 “墨墨,听说你们出成绩了,考的怎么样?老师有没有说什么,需要不要去报个班补习一下?”罗夏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段墨。 “还好,不用补习。”墨墨咬了口苹果,慢慢的咀嚼着,直到咽了下去,才默默补了句,“班上第7,年级88。” “你说什么?”罗夏吓得差点踢到面前的方茶几,侧过身子,震惊的看着段墨,“墨墨,你刚刚说你进年级前一百了!” “嗯。”段墨很淡定的又咬了一口,“下次前五。”下一次考试就是期末了,听说期末年级前五的学生有奖金,看在钱的份上,段墨也决定去占一个名额。 “李正明,你听到没有,你女儿考了年级88下次还要进前五!”罗夏冲着阳台的李爸爸,兴奋的吼道。 “墨墨长大了,知道学习了,妈妈太开心了!明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罗夏双手在睡裤棉裤上反复搓着,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段墨有点接受不了罗夏突然这么热情,快速几口解决了手里的苹果,扔下一句困了就往屋子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对着罗夏说道,“苹果好吃,谢谢。” “好吃,喜欢吃妈妈明天再去买一些。” 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算了,反正这苹果确实不难吃,挺甜的。 “还有一个月就期末了,复习好了嘛,整天就知道玩儿,所有的题都会了?部懂了?……” 段墨刚踏进教室门就碰到班主任发火,正在训斥班。 “报告。” 被打断话的班主任很不爽,瞪了眼段墨,“站在门口。”转身又继续她的长篇大论,唾沫横飞,第一排面对讲台的学生偷偷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头埋得更低了。 “从明天开始,十班早自习时间提前十分钟,所有不准迟到,尤其是你,段墨。” “回座位看书。”班主任看着乖乖立在门口低眉顺眼的段墨,稍微放软了语气。 桌上摆着一杯还没有拆封的奶茶,不过,段墨拿起奶茶转身就往要垃圾桶扔,一直观察着段墨的王玥立马制止了段墨,“哎哎哎,你干嘛呀,这是思佳给你的奶茶,好好的,你扔了干嘛,别浪费啊。” 谭思佳正趴在桌上借着面前高高一摞书的遮挡睡得正香,段墨把奶茶放到她桌上,拿出本新的作文书,认真看了起来。 “耶,段墨你把奶茶还给我干嘛,说了请你喝的,拿去。”一觉醒来的谭思佳看到面前的奶茶以及瘦削的后背,拍着段墨的肩膀说道。 “不用。” “段墨你这就太不给面子了吧,说了请你,今儿怎么你也得给我拿着。”谭思佳也有些恼了,大早上的,谁还没有个脾气啊。 段墨拉开凳子朝办公室走去,至于谭思佳的话,完没放在心上。桌上正放着一张数学奥数竞赛宣传报,最下面醒目的红色加粗字体一等奖金5000。 “我要报奥数竞赛。”段墨站在数学老师面前,认真的说道,“请给我一张申请表。” 数学老师姓王,是从市里面特调来的王牌老师,段墨上次的数学成绩也惊艳到了他,不过,奥数题不像普通的题,想着段墨之前惨不忍睹的成绩着实有些不忍心让她参加,怕打击过大。 “墨墨,老师这儿有几本关于奥数题的书,你先拿去看看,晚自习之前在告诉我你还报不报竞赛吧。”任何一个老师其实都有一颗园丁的心。 “好。”段墨点点头,对于奥数的认识,段墨还仅仅停留在奥数这个名字的认识上,贸然报名也仅仅是为了5000元奖金,不过,有钱赚,这比赛去定了,至于报名,白天还是晚上,今天还是明天,对段墨来说都差不多。 “这就是你们班上那个进步500多名的那学生,听说数学考了118呀,不过呀。”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手里拿着书走了过来,“哟,你也想报奥数赛呀,有没有什么不懂呀,随时欢迎来问我哟。” “去去去,这是我班的学生,干啥呢,找你自己班的学生去。”王老师立刻宣告了自己的主权,直接把其他的老师给轰走了。 段墨抱着手里的三本奥数练习题往座位走去,看到桌上显眼的位置上摆着那杯奶茶,眼色一沉,直接拎起它扔进垃圾桶。 “段墨,你……”王玥吃惊地望着段墨,随后幸灾乐祸的说道,“你惨了,谭思佳觉得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 对于这种弱智话,段墨一般直接过滤掉。端正身子,捧着书认真研究起奥数。 上课铃一打响,王玥就迫不及待转过身把刚才的事吧啦吧啦添油加醋的告诉谭思佳,端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谭思佳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说道,“扔了就扔了呗。” 没看到期许好戏的王玥,恹恹地转过身,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发泄着。 一节课的时间三本书部看完了,除了第一本因为陌生看的有些慢,剩余两本基本上很快就翻完了。奥数题也不过如此嘛,是自己把它想的太难了? 伸手戳了戳刘然,“有没有关于奥数的题,给我看看。” “你也要报奥数赛,到时候一起呀,喏,昨天下午才买的最新版本。”刘然听到段墨说奥数,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比赛的时候有个伴儿也是件好事呀。 “谢谢。”段墨接过刘然的奥数题,跟刚才看的三本比起来,这里面加了一些新的题型,不过换汤不换药,原理都差不多,简单思考后,段墨在草稿本上画了几笔,就停下了笔。 后面的谭思佳看到露出的书一角,掏出手机戳了几下,嘴角扬起一弧度。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段墨给家里人讲了不回来吃饭,便拿起书包往书店走去,四本书还不够,段墨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去书店是最好的修炼方法,这里绝对有关于奥数的所有资料。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奥数书,半靠在书架上,快速的翻阅着。 “好久不见,三儿。” 一张便签从书中滑落下来,黑色的特殊香味。 段墨捡起便签,平静的看着便签,有种不爽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进行,即使这个人很可能是熟悉亲近的人,但是一想到总是落后一步,就很不甘。 段墨快速的翻完了大半个书架,把书放了回去,往书店外走去,至于剩下的,段墨觉得没必要再看了,胸有成竹,何所畏惧。 ------题外话------ 前面剧情可能有些慢,后面会逐步加快, 没有留言,没动力, 要不,你们留言,我+更呀~ 第10章胖揍胖子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是照在身体上很舒服。段墨找了张免费椅子,从书包里掏出张纸盖在脸上,身体暴露在阳光下,尽情地享受光的沐浴。 “好巧,你是思佳的朋友?” 上次那个男孩碰巧看到正在晒太阳的段墨,走了上前,温声问道。 “你好,我是思佳的朋友,严柯。”男孩直接坐在段墨声旁,自我介绍着,“你呢?” “思佳最近怎么样,还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吗,你有见过那个男生没?长得怎么样,待思佳好不好?……” “自己去问!”段墨拉下脸上的报纸,冷漠地看着严柯。难得清净,居然又跑来个男的,还一直磨叽些有的没的,要不是晒得有些慵懒,段墨握起的拳头早就朝他招呼去了。 段墨有时候真搞不懂这里的人都是怎么长的,有的人胆小怕事还喜欢惹是生非,有的人一天天摆着张臭脸,还自以为很酷,更奇葩的就是严柯这类人,有话就直接说呗,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不敢说,还非要从别人嘴里得到关于她的信息,别人是你的传话筒啊,还负责专门替你问话啊,你以为你是玉帝,太上老君啊! “你能替我把这个给她吗?” 严柯还没有把礼盒掏出来,段墨就坚定拒绝了,“不能。” 严柯悻悻的把手伸了出来,面容有些尴尬,“麻烦你了,替我告诉她,照顾好自己,谢谢。”说完怕段墨再拒绝,直接不等段墨说话就离开了。 段墨重新把报纸盖在脸上,享受着午后的宁静、闲适。 “你们也知道了。” “谁不知道啊,想不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咦,太恶心了。” …… 段墨刚走进教室,扑面而来的是流言蜚语,怪异眼神,和同学们的指指点点。 王玥看见段墨回来了,直接拿起桌上的作业往别处走去,仿佛段墨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疾病。 段墨是谁,怎么会在意他人的看法,把书还给刘然,拿出下节课的英语课本,就枕着脑袋,望着外面发起了呆。 “段墨,你真的是那啥?”刘然接过书,想了想,压低嗓音,晦涩的问着段墨。 “什么?”那啥?啥? “你和谭思佳之间…真的那啥了…”刘然脸上飘起两团腮红,音调也别扭起来。 “你再说一遍!” 刘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段墨,生气了,难道真的是…刘然那些书,呆呆的转过头,盯着面前的数学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段墨和谭思佳都是女的,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人伦… 段墨望着刘然的后背,半响后,眼眸转向别的地方,微微出神。 上课铃很快打响了,王玥不情不愿的回了座位,鄙夷的瞄了眼段墨,悄悄把凳子往外移了移。自认为做的很完美,然而这一切段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屑一顾。 一下午没有人在后面拍自己的背,段墨反而有些不习惯,转头,谭思佳没有来上课。 “快看,她在看谭思佳的桌子。” “这是在睹物思人吗,哈哈哈。” …… 段墨没有说话,用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王玥身上。手肘抵住王玥的左手钳住她别乱动,淡漠问道,“我和谭思佳什么?” “你,你干嘛,放开我,我要告诉老师…”王玥挣扎着,神情像是快要哭了。 “在动,揍你!”段墨威胁道。 王玥被段墨的眼神给吓住了,不敢再乱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握着笔的右手怔怔地立着。闻声望过来的同学见没有无异,便埋头继续学习。 “有人说看到你和谭思佳手挽手上了的士车,然后,你还低头亲了谭思佳。”王玥小心翼翼的看着段墨。 “继续。”依旧是清冷淡漠的嗓音。 “然后,有人说谭思佳是双性恋,你是拉拉,而且谭思佳不仅有男朋友还有女朋友,你们,你们三人厮混,谁在上,谁在下…恶心…肮脏…” 王玥说的断断续续,段墨算是听明白了,简单总结就是私生活混乱,男女乱搞呗。 “有人说,有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听隔壁班胖子讲的,他说他看见了。” 段墨放开王玥,胖子是吧,很好! 明明段墨依旧是面无表情,跟平常一样在发呆,王玥却觉得现在的段墨很可怕,就像动物园的毒蛇,看似软绵绵,没有攻击性,但它若发出进攻却比其他动物还要危险。 下课段墨直接去了隔壁班,找了胖子。 “流言是你传的?”段墨看着胖子,冷静的问道。 胖子比段墨高大半个脑袋,胖子站在段墨面前就跟一堵厚墙一样,从后面看,段墨整个人像是被胖子拥在怀内一样。 胖子嘴里还含着糖,痞痞笑着,“是我说的咋样,你和谭思佳都敢做还怕人说啊,话说双飞的滋味如何,玩儿的够大呀。” “想知道是不是?”段墨压低嗓音,邪魅一笑,“那让你感受一下。”说完闪电出手,一指抵在胖子的腹部,一手钳住他的嘴,嘴里的糖掉了下来,手指微微用力,胖子顿时觉得整个身子想起被蚂蚁噬咬一般,瘙痒难受,段墨手劲儿加大,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烤蚂蚁,蚂蚁开始撕咬他的五脏六腑,胖子想要,嘴巴却被段墨的另一只给控制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差不多了,段墨放开了胖子,从地上捡起糖,塞进胖子的嘴里,“流言,你自己看着办。” 上课铃打响了,段墨回了教室。胖子腿脚软弱无力,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脸,刚刚的一切仿佛就像做梦一般,梦幻又是那么真切。 段墨其实对那些话也只是理解了大概,比如说双飞拉拉,这些词段墨没有见过,从前的段墨记忆里也没有。 不过,一切都不影响段墨出手。 “把这些视频都销毁。”某人坐在椅子上欣赏着段墨的风姿。 “三儿,你做事还是跟之前一样,毛躁不够仔细,还是让我给你擦尾。” ------题外话------ 留言呀~ 同志们,拿起武器战斗吧! 第11章用餐愉快 “墨墨,我回来啦!”林静的小长假结束了,性子跟之前还是一样,缠着段墨的手臂,嘴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给你带了奶油面包,还有饼干,这饼干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妈她们说好吃,我觉得一般,你试试……” 流言在第二天莫名消失了,除了部分人看段墨的眼光里还带着一丝鄙夷,其他人跟之前一样,透明段墨。 王玥调了位置,嗯,王玥去找的班主任,理由段墨不知道,至于有没有同桌对段墨都是一样,甚至没有同桌对短袖来说反而更好,空间变宽了不是嘛。 “墨墨,要不去我找老师调位置吧,我想和你坐在一起,这样我就不用下课再来找你了,老师爱拖堂,上下课来回跑,好浪费时间……”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找我。段墨在心中暗自腹语。三儿也有朋友,不过她们和林静有些不同,她们对三儿更多的是忌惮,三儿稍稍不悦,她们就会吓得哆嗦,她们与三儿相处,更像是主子和奴才,不过也有几个人,她们甚至比三儿还嚣张,趾高气扬,不过三儿更喜欢她们。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咋样了,发现自己死了有没有哭着嚷着给自己报仇呢,算了,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可能,她们怕是更乐意是霸占在我的地盘上一边骂着我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吧。 “这节课先自己复习,最后15分钟测试。”物理老师把书放在讲台上,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教室里像是炸了锅,学生们唉声叹气,借着拿书在桌上摔出响亮的声音发泄心中不满。 谭思佳扔了张纸条在段墨桌上,这纸条是直接从本子上撕下来的,接口参差不齐,可以看出写的人是多么不安。 “段墨,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我没男朋友,我希望你别误会。” 段墨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谭思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恋爱自由。” 谈恋爱自由,谭思佳喜欢谁愿意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还有至于她脚踏几条船,玩多大跟自己就更没关系了,反正自己又不喜欢女的。 段墨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但是谭思佳却懵了,恋爱自由这他妈跟谁去恋爱自由啊!段墨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谭思佳坐不住了,直接拉着出神的段墨从后门溜了出去。 “段墨,我承认我确实是双性恋,但他妈我也不会乱搞啊,忒恶心了。”谭思佳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段墨误会,这段话半是发泄,半是愤怒,“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还是你也觉得我恶心,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你说啊。” 段墨这才明白什么是双性人,不过喜欢可以用性别衡量? 段墨看着谭思佳,表情正经,“我不觉得恶心,只要是喜欢,就有存在的意义,恶心只会是丑陋人的认知,一个强大的人是不会畏惧任何诋毁。” 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存在,为什么只能女的和男的在一起就是爱? 谭思佳僵住了,“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段墨反问,“我怎么想很重要?” 谭思佳机械的点点头,“很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好吧,我不在意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认为是对的人,那就是在做一件对的事,至于别人怎么想,与你无关,你也无须在意,自己高兴就好了,管这么多干嘛。” 不管是人还是妖,活在世上追求的都是随性自在,如果被外在的框框条条所束缚,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意义何求! “段墨,你有喜欢的人嘛?”谭思佳突然问道。 喜欢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有。”想了想段墨认真回答道,我喜欢我妈,光辉伟大。 “快考试了,回去吧。”段墨率先走了出去,因此也错过了落在后面的谭思佳眼里的别样情绪。 坐下没一会儿物理老师抱着一堆试卷走了进来,“把书收起来,马上考试。” 试卷段墨5分钟就做完了,一共8道选择题,很简单。收笔望着窗外开始发呆,冥想。 谭思佳看着段墨的背影出神。 收试卷的时候,段墨无意看到谭思佳空白的试卷,淡淡收回视线,翻看着桌上数学老师给的奥数冲刺题。 段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参加奥数竞赛的三位同学,晚自习第一节课来我办公室。好了,同学们下课。”拖了五分钟的数学课终于下课了。 “墨墨,我们去食堂吃面吧,好久没吃食堂了,我想念大妈的麻辣咸面条了。”林静抱着段墨的手臂,扭着往食堂走去。 拧不过林静,段墨无奈值得从书包底掏出那张差不多快被废弃的饭卡。 “麻辣排骨面我的最爱,想死我了!墨墨你打的什么啊,咦,墨墨,你啥时侯换口味改吃鸡腿了?”林静把筷子递给段墨,看着段墨餐盘里的晚餐。 段墨接过筷子,一手拿筷,一手拿勺,神情专注的剥着鸡腿皮。很快整只鸡腿的皮完被段墨剥了下来,这本是一件怪异的事,但林静居然从段墨这儿看出了优雅美感。 “想吃肉。”段墨抬起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翻译过来就是今朝有肉今日吃,明日肥肉明日说。”林静欢呼一声,兴奋的拿起饭卡往人群中挤去,“墨墨,你等我一下,我再在看看,多买点肉回来给你补补。” “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一样,吃鸡腿要先剥皮。” 餐盘里,一整块鸡腿和几块鸡皮。 “不如如意做的美味。”段墨咬了口就放下筷子。 “不如试试这个。”一个餐盘从段墨右肩缓缓放在段墨面前,“祝您用餐愉快。” ------题外话------ 没评论,没收藏,没动力~ 第12章再见生人 “咦,墨墨你这是去哪儿买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林静把两份炸鸡排放下中间,目光瞬间被段墨面前的美味吸引了。 “墨墨,我能吃吗?”林静咬着勺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段墨和她面前的美食。 段墨把餐盘推到林静面前,“吃吧。” “嘿嘿,那你吃面。”林静把一碗红彤彤的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段墨面前。 吃了一口,段墨就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林静,如果仔细便会发现段墨额头上已经积起一层细汗。 “这个肉好细嫩,这个酱也不错,是哪个窗口的师傅做的,下次我还要去买。”每吃一口,林静就要夸上一句,到最后就差没拉着段墨去后厨拜师学艺了。 每一片肉薄如蝉翼,内力捶打的肉酱劲道富有弹性,最后撒上特制的香料,密封发酵,直到每一片肉都舒展开。 至于那人是谁,段墨没有去探究,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是时间罢了。 数学办公室里,段墨,刘然,刘颖三一人占着一张办公桌,埋头苦思着面前的奥数测试题。 “还有二十分钟,认真思考,仔细读题,实在不会的先略过,看下一道题。”王老师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小茶壶,慢悠悠地说,“周六你们参赛题的难度跟这你们手里这套差不多,如果这题你们做着……” “我做好了。”段墨起身把试卷递到数学老师面前,站在一旁。刘然和刘颖抬头看了眼段墨,手上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王老师放下小茶壶,拿起试卷,笑呵呵地拿起红笔,“检查好了,我看看。” 改到最后直接拍着段墨的肩膀,大声说道,“段墨你是不是对奥数特别研究过,你是我见过最有数学天赋的学生了,这份试卷能做到你这个地步很了不起,前途不可限量,后生可畏。” 刘然和刘颖相继也做完了,这套题刘然做得很不顺手,最后几道题感觉有几个步骤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具体来,只能将就写下去,最后一道大题勉强写了第一问,第二问直接放弃了。 刘颖和刘然差不多,不过比刘然要好上一些。 段墨95分,刘颖88分,刘然78分。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大叉,刘然有些打退堂鼓了。 王老师摸着胡须,脸上堆满笑容,“这套题能上75分都是不错的,题型多样,涉及点多,内容复杂,甚至里有几道题都是超纲题,不会做,做错了很正常,比赛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遇到的,至于为什么给你们,是为了以防考试遇到,慌了阵脚。” “以后每天晚自习第一节课你们仨就来办公室做题,直到考试。” 讲完题已经是第二节下课了,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人手里拿着张新的试卷,这是明天晚自习讲题。 “墨墨,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最后一道题,我有些不是特别清楚。”刘颖看着段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额上的刘海。 段墨看了眼这个有些害羞的姑娘,指着上面的几何图形,“它和它等,这条线3,这条线7这个换成这个,减去它,最后得出答案3。7。” 刘颖呆呆地看着段墨,“讲完了?” “嗯。” “能不能再讲一遍,我没听懂?” “它和它等……” 第三遍,第四遍,直到第七遍刘颖终于放弃了,“我再去思考一下,谢谢墨墨。” 前排咬着笔头偷听的刘然,听完第一遍后就默默放弃了,刘然算是彻底明白了,段墨就是做题的天才,讲题的呆萌。 “段墨,这个送给你。”谭思佳把一套奥数竞赛题放在段墨桌上,自嘲般的语气,“别还给我,我不会,给我也是浪费。” 只不过,这套题段墨已经做过三遍了,里面的每一道题都能默写出来。 段墨把试卷塞进抽屉里,“谢谢。” “不客气。” 在段墨参加考试的那天,谭思佳转学了,听说是去澳洲,有人说她是去留学,也有人说她是去打胎。 段墨把抽屉里的信撕成几块,扔进了垃圾桶。 “段墨,我喜欢你,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喜欢。有时我嫉妒你喜欢的那个人,羡慕他,甚至恨他,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单方面开始,单方面结束),我要走了,再见,墨墨!” 严柯在谭思佳走后去学校找过段墨,段墨看着严柯,面容冷酷淡漠,“懦弱男人不配拥有它。” 此后段墨再也没见过严柯。 …… ------题外话------ 买买买,抢抢抢~ 第13章桃李逢春 “墨墨,在拿个鸡蛋,饿了好吃。”罗夏把鸡蛋塞进段墨的手里,“好好考试,考完回来喝排骨汤。” “姐,考试加油。”睡眼惺忪的李晓雅从房门里钻出个脑袋,有气无力的给段墨加油鼓劲儿。 市一中校门前,一辆小车的车门缓缓拉开,刘然,刘颖,段墨从车上走了下来。 “准考证带了吧,笔,擦子都带齐了吧,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多读题,多思考,中午我在这儿等你们,考完你们直接来找我。” 班主任也有些紧张,段墨的情况上报给了教务处,学校对此很重视,特意派车接送他们三人,县三中能不能立名就看段墨今天的发挥了。 三人点点头,并排走进校门,往各自的考场走去。 刘然和刘颖在十考场,段墨四考场,不在一楼,所以早早就分开了。段墨对着准考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座位上等待考试。 半个小时后,段墨交卷走出考试。 时间还早,段墨悠闲走在学校的柏油路上,路过体育场,一个篮球像是算准了时间,以抛物线的弧度朝着段墨的脑袋飞去。 段墨身体后仰,一招野马分鬃,补上手挥琵琶,篮球以加速度朝着运动场上一个白色身影砸去。 “三儿,好久不见!” 姣好容颜,及腰栗色卷发,身穿白色十号球衣,手上带着一块大表盘dw,歪着脑袋看着段墨,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除了第一次收到信纸有些稍微惊讶,现在见到她仿佛是理所当然。 篮球落地的瞬间,那姑娘已经挂在了段墨身上,冲着段墨耳朵怒吼道,“三儿,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啊,老子找了你真的久,见面第一句话你就开始嫌弃我,你还是不是我的三儿宝贝儿啊!” 段墨皱着眉头,眼底是无奈的笑意,扒着身上的八爪鱼,“桃李你先下来,你太重了。” “我不,我不,除非你说你想我了,想的心肝脾胃肾都疼了我才下来!”桃李吊在段墨身子,扭着腰肢。 “我不会说的。” “不要……” 桃李身子一僵,一边从段墨身上爬下来,一边说道,“三儿,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我给压碎了。” 段墨想起兜里还揣着罗夏给的鸡蛋,伸手从包里拿了出来,一个蛋黄和蛋白被挤破的扁鸡蛋。 “三儿,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打鸡蛋,一百个?两百个?”桃李看着段墨盯着鸡蛋发呆,心里有些发怵,这么久没见了,有些摸不清然三儿的脾性。 “把它吃了。”段墨把鸡蛋伸向她面前,平淡的说道。 桃李嘴角一抽,“三儿,你开玩笑的吧,这,它,怎么吃?” “我从不开玩笑。”段墨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桃李却感觉后背发麻。 不论时间空间怎么变,三儿依旧是三儿,不喜于色,不怒于形,对她,畏惧之心,适当永存。 “三儿,这个是我现在的住址,有事没事欢迎前来骚扰。还有一件严肃的事要告诉你,白蛇也来了,我和他切磋过,他比之前更厉害了,你小心点。” 桃李用切磋,意味着她输了,现在段墨身上没有一丝法力,比普通人厉害不了多少,要是碰上白蛇只有一死。 段墨搭上桃李的脉门,感受到她体内有一团温和的气,这不是妖力,“聚真气?” 桃李苦笑着点点头,“嗯,妖力无,只能像个修真之人,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洗骨伐髓,重新开始,现在体内能聚集一小团真气了。” “洗骨伐髓?”一个妖怪,却要像个修道之人,这对桃李来说,要顶着多大的耻恨与压力。 “我可不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也忒没意思了,聚真气,练古武,累了点,到还挺好玩儿的。”桃李抱着篮球靠在段墨肩上,无所谓的说道。 桃李本是明雾山桃精,幸得天上仙露,修炼成妖,洒脱于林间,日子好不逍遥自在。 “我先走了。”段墨把纸条塞进兜里,笔直身板便校门走去。 段墨没有告诉桃李她已经和白蛇交过面了,那份被林静吃掉的美味,就是挑衅的开始。 “墨墨,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在等你,快上车,我们去吃饭。”班主任嗔怪一句,推着段墨往车上走去。 刘然朝着段墨笑了笑,段墨颔首坐下,另一边刘颖头靠窗边,闭眼假寐,只不过眼眶红红的。 ------题外话------ 双十一剁手! 第14章修炼开启 段墨把房门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鞋往厨房走去。 整个屋子格外安静,只听到段墨倒水的哗哗水声,李晓雅和朋友出去玩儿了,罗夏和李爸爸还在上班,整个下午屋里段墨一人。 手把在卧室门柄一顿,眼眸一沉,有人进去过。屋里东西摆放整齐,昨晚剩下的半个苹果还在桌子上,不过,这个屋子恰恰就没有这么整齐过,段墨看了眼李晓雅的李晓雅床上规规矩矩的豆腐块,若有所思起来。 风从半掩的纱窗吹了进来,桌上的笔记本呼呼的乱翻着,侧边窗帘也随着摇曳。 段墨坐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袋子,他们是在找这个? 段墨捏紧袋子,暗地咬牙,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拥有它!甚至使用它! 除了白蛇,还有谁也在觊觎? 段墨站了起来,拿起床上的书包,往里面扔了这东西,大步往外走去。 段墨从出租车下来,站在山底抬头看了眼这座山,拉了拉书包,径直往山中走去。 蝉山,三星级景区,是卢县一大景点,山中有一潭清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今天被打了多少,明天依旧是满满一潭,且水清甜解渴,沁人心脾,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因此当地政府也重视起对蝉山的开发保护,目前,蝉山只开发了四分之一。 一块木板挂在书上,前方暂不开放,请绕路,段墨直接跨过了栅栏,往山里继续前行。 “几点了,墨墨怎么还不回来?”罗夏看了眼时间,着急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妈,你挡着我看电视了。”李晓雅不满地喊道,“姐可能和同学在一起呢,考完试庆祝一下嘛,你呀别在这儿晃来晃去了。” “天都黑了,你让我怎么不担心,臭丫头,她可是你姐……” “我回来了。”段墨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声音里带着一股倦意。 罗夏围了上去,接过段墨背上的书包,“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也每个时间观念,书包怎么这么脏,是泥,又跑去打架了?” 段墨从罗夏手里拿过书包,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走去,“没有,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去洗澡,你们先吃。” “摔着没?” 段墨甩甩手。 “我开始炒菜了,你快点哦。”见段墨平安无事,罗夏放心地往厨房走去,炒菜准备吃饭。 段墨把浴室门锁上,小心掀开内衣,腹部一道手掌长度的伤口还在往外浸着血,简单处理了一下。段墨往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热水,把包里的东西都扔了进去,穿着衣服坐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段墨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把身上的衣服部扔进垃圾桶,简单淋浴冲洗,换了身宽大的家居服往外走去。 “快坐下来吃饭,墨墨。”罗夏给段墨盛了碗排骨汤,“考试累着了,快喝汤,把饭吃了就回屋休息,半大点孩子,黑眼圈就比我还重了,以后还了得。” “身体怎么样?难不难受?”李爸爸看了眼段墨,关心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对耶,姐,你的脸色也太苍白了,要不要去医院啊?”李晓雅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说道。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段墨放下盛汤的碗,吃了几块排骨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罗夏摆摆手,催促着,“快进去休息,哪儿不舒服叫妈妈。” 段墨回了屋把门锁上,直接在地上盘腿打坐,刚刚吸收的太急切,还没有完消化融合,体内此时就如同有两团气在打架,段墨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冰火两重天。 半个小时后,脸色恢复红润,段墨睁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一套衣服往浴室走去,段墨刚刚打坐的地方,留下一团黑色的污水。 简单梳洗后,段墨拿起袋子,三滴血分别滴在袋子的面上,口上,底上。 “咦,墨墨,我咋发现你的头发长了好多,都有些遮眼了。”林静看着面前的段墨,两天不见,段墨好像哪里变了,皮肤好像更白嫩了,个子也好像长高了几分。 “该剪了。”段墨也发现这刘海有些遮眼,随手往两侧拨了拨,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墨墨,想不到你的五官这么漂亮。”林静被惊艳住了,没有刘海的遮掩,短发段墨原来除了帅气,更是美人一枚。 段墨没有理会林静的花痴,回到座位上抽出一本语文书立在桌上,眼睛盯着文本,开始冥想。 经过洗髓,段墨发现自己的神识醒了,一晚上的训练,现在能扩张到五米左右,即使段墨现在是看着书,她也能感受到周围同学在干什么,离得近的甚至能看到他脑海里此时想着什么,比如刘然,在关心着奥数成绩。 段墨终于舒了口气,这算不算另一种修炼! ------题外话------ 掐指一算,又是周末了,提前祝大家周一快乐! ps:这文真的这么不好看?心塞塞…… 第15章考一中吗 过些时日怕是还要再去一趟蝉山,毕竟段墨不是个被打了还不会还手的人,尤其对手还是头畜生。 “同学们,后天市里面有领导来参观,因为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一同来,所以需要四名同学接待陪同,认为普通话标准,形象气质佳的同学,下课来找我报名。” “墨墨,你去报名吗,我想去哎,听说被选上的可以加分,我们去报名吧。”林静头枕在段墨的书堆上,兴奋地说道。 “你去吧,我没空。”段墨揉了揉太阳穴,没完没了的练习,段墨感到有些疲惫。这种露脸活儿又没有钱赚,段墨不感兴趣。 “我一个人怕选不上,不敢去,你陪我吧~墨墨,我的好墨墨~”林静绕道段墨身后,替她揉肩捶背,一顿讨好。 “陪你可以,但是我不报名。”林静的手艺还不错,段墨享受着林静的服务,慵懒说道。 “行。”林静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坏笑,虽然段墨是说陪同去,但是到了办公室就由不得墨墨了。这样一想,就更加卖力地给段墨按摩。 “报告。” “请进。”班主任看到来的人是段墨和林静,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你们俩是要报名吧,在这儿签上名就行了,这是关于学校的资料,你们带回去认真看看。” “我不报名。”段墨平静地打断了班主任的话。 班主任抬起头,看着段墨,重复道,“墨墨,你不报名?” 段墨反问,“我为什么要报名?” “让来访者感受我校优良校风,浓厚学习氛围,不仅是为学校发展建设带来积极意义,对你们来说更是一件为校争光的荣誉好事,而且?担任接待员不仅!可以加操行分,如果活动过程中表现良好,还会获得最佳接待生荣誉奖状,难道你不想?”班主任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不想。”段墨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林静你先回教室,老师在跟段墨谈谈。”班主任把资料递给她,微笑说道。 林静也很想段墨也一同去,自然希望老师能做好段墨的思想工作,愉快地接过材料,便离开了。 “墨墨,接待市领导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老师希望你能参加,这对你未来,以后都有巨大的帮助,……”班主任一脸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苦口婆心的劝着段墨。 半小时后,班主任哭丧着脸目送段墨离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一件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做起来却这么棘手,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 奥数竞赛结果出来了,段墨卢市第一名,刘然第八,刘颖第六,段墨获得了一等荣誉证书和一等奖金5000元,刘然和刘颖三等奖荣誉证书和500元鼓励基金。 奖状是市一中的老师亲自给送来的,三个学生端正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掀起兴奋的笑容。刘然和刘颖从校长手里兴奋地奖状,颤抖地说着谢谢。 段墨面上平静,手却偷偷地隔着布料摸着包里的卡,这算是段墨挣的第一份钱,心也会雀跃,激动。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同学们有想过考哪所高中嘛?”市一中的老师笑眯眯地盯着段墨,这次亲自来县三中,就是为了段墨,学校让他无论什么条件,一定要让段墨和市一中签合约,一年后去市一中上学。 刘颖举手,率先说道,“我想考市一中的冲刺班,市一中的冲刺班是整个市最好的班,市一中教学设施齐,师资力量雄厚,冲刺班的老师更是各学科的王牌领袖,所以我想去市一中。” 老师看着刘颖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刘然,“你呢?” 刘然还在紧张,突然被问话紧张地直搓手,“我,我也想考市一中。” “你就是段墨同学吧,不知道你对市一中有什么认识?”终于把目光转向段墨。 段墨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学校大,绿化挺美的。” “没有了?”老师怎么也没想到段墨就用一个大字概括完了,刘颖和刘然被段墨的形容震惊了,本以为她会惊艳四座,结果却这样。 “嗯。”段墨点点头,至于其他师资,设备段墨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就其监考老师,段墨甚至觉得还没有王老师可爱。如果是县三中和市一中对比,段墨更喜欢县三中。 段墨站了起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上课了。”至于刘然和刘颖即使还想说点什么也不得不住嘴,跟着站了起来。 “爱学习,是好孩子,回去上课吧。”校长脸上堆满笑容,满意对段墨的表现非常满意。 县三中在整个卢市算不上特别出名的学校,因此每次市里开会时,其他学校对他们三中持有一种轻视不屑的态度,现在整个市的第一名出现县三中,未来段墨无论去了那个高中,她都会代表学校去参加国奥数竞赛。所以市一中老师来找段墨,校长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 “刘校长,你也是明白人,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段墨一年后去市一中上学,她是你的学生,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你应该明白,如果段墨能去我们学校读书,这是……” “您说笑了,我不是墨墨同学的班主任,更不是她的监护人,但是,只要墨墨同学一天还是我的学生,我就会……这是她父母的电话。”校长把段墨的个人档案放在桌上,意思十分明确。 …… “墨墨,你要考市一中嘛?”刘然兴奋的说道,“我想考市一中,你考吗?你的成绩这么好,一定能上冲刺班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做校友啊。” 刘颖一副漫不经心样,耳朵却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看情况吧。”高中,段墨根本就没想过,再说了,去哪儿读书,在哪儿上课,对段墨来说都没有差别,依旧会是班级佼佼者,部分老师的心头宝,学校的荣誉担当。 第16章食堂风波 第三节下课,林静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趴在段墨身上,吐槽加后悔,“墨墨,你没去简直是做了一个最英明的决定,这群人简直是太难伺候了,一会儿要去看一年级上数学课,看就看吧,还叽叽呱呱大声讨论,说我们学校学生没素质,我看他们才是没素质!这么热非要去感受一下体育课,又是买水,又是搬东西,像伺候祖宗一样照顾他们,这群狗蛋还不知足,一会儿又要去食堂体会一下风土人情,他们以为自己是火星来的啊,还风土人情,我还好客山庄欢迎您呢!墨墨,你说我怎么这么苦命啊!这都是什么破差事啊!” 段墨把水递给她,好笑地安慰道,“想想你的操行分,加油。” “哇~我不要操行分行不行啊~”林静扭头埋进段墨的怀里,大声吼道。 “不行。” “这群狗蛋!”林静豪迈的喝掉半瓶水,气势汹汹地走出教室门,投入战场。 中午段墨有些不放心林静,还是拿起饭卡往食堂走去。 “你们食堂这么小?没有西餐厅?”一个男生嫌弃地看着食堂,阴阳怪气地说道。 段墨一眼就看到跟在后面陪笑的林静,还真是够可怜的。这一队共7人,由林静和五班男生肖林负责。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市里某贵族学校的学生跑来感受平民子弟的艰苦生活吧。 在段墨看来,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不过他们玩的也忒不上档次了。 这一行人像主子一样坐着,闲聊着,等着林静和肖林把饭菜给他们送来。 “这桌子还有油渍,好恶心。” “这么多人挤来挤去,也不嫌汗臭,你看看,他们都吃的什么呀,不会是地沟油吧,吃了会不会生病啊,我可不敢吃。” “我也不敢吃,平时在家吃的都是专门配送的有机蔬菜,这蔬菜打了农药吧,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 …… 四个女的,三个男的,一直吐槽嫌弃,直到林静和肖林回来才停住嘴。 一个女的歉意的看着林静,“不好意思,我们临时决定出去吃,这你们吃吧,麻烦你们了。” “我们学校的菜也挺好吃的,你们要不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出去。”肖林说道。 一女生看了眼林静他们打的菜,高傲地说道,“这菜你让我们怎么咽下去,就这手艺也只配用来喂猪。” “麻烦你好好说话。”林静把筷子啪的一声扔在桌上,生气地看着那女的,“我们学校设施配置上虽然比不上别的大学校,但是请你不要诋毁它,它也是教书育人的神圣场所。” “请你为你刚才的话道歉。”林静看着他们,一字一句要求道。 所有人站了起来,围住林静和男生,最高的那男生走上前,瞪着林静,“你说什么,你要谁道歉,山野丫头,信不信现在我就能揍你一顿。” 肖林站在林静前面,看着那口出狂言的男生,“你们能来参观学校我们很高兴,但是,你们不能侮辱我们学校,请你们道歉。” “长你这样还想英雄救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就侮辱了,咋样,你能拿我怎么办?”说着拿起一凉菜朝肖林脸上叩去。 周围的人都惊动了,纷纷站了起来,有几个人甚至探出了手机拍下这一幕传到了网上,贵族学校唾骂民办中学:食堂的菜是为猪狗的,点击率过万,转发量上千,评论下面炸了锅,甚至有人查出被辱骂的是哪个学校,那几个学生是哪个贵族学校的。 一碗稀饭回扣在他的头上,稀饭还热的,男生被烫的手舞足蹈,洋相百出。 段墨走上前,轻而易举扣住他的手腕,冷冷说道,“道歉。” “死人妖,放开我,你……啊啊啊……放开我,你……他妈……” 段墨两指捏在他的筋脉上,他每多说一个废话,力道就加重一分,到最后那人痛的嘴里直呼,“对不起,对不起。” “孬种。”段墨非常唾弃这种人,狐假虎威,没一点真材实料,稍稍用刑就会怕的要死。 很快校方就来人了,他们没有指责林静三人,也没有对这七人说什么,至于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事,段墨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新加坡—— “清瞬,你看她,是不是小妹?” “怎么可能,小妹不可能还活着,三叔亲口说的,小妹被——”清瞬看着微博上的那个身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事先别告诉妈,万一,弄错了,妈会受不了的。”清瞬仔细看着屏幕上那人的一颦一笑,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小妹,是你吗? ------题外话------ 猜猜段墨身份有何秘密 第17章老王晕倒 下午数学课,有三名学生前来旁听,就坐在段墨身旁和身后。 “这是什么题啊,我都没见过,方宇,你做出来没?” “别吵,我再想想就做出来了。” 数学课,王老师直接在黑板上列了两道大题,先自行思考,十分钟后抽人上黑板写。 段墨看了眼题,在草稿纸上列了几个数字便放下笔,望着窗外发呆。 “这题也太简单了,喂,你们平时做这么简单的题都要思考这么久?”旁边男生粗鲁的拍着段墨的桌子,然不顾周围他人还在思考。 “徐英凯,你做出来啦,不愧是徐天才,快借我看看。”后面那人直接抢了他的本子,往自己的本子上誊写。 “喂,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怎么不做题,不会做?这么简单都不会,要不要我教你?”徐英凯得意洋洋的卖弄着,“你叫声爸爸,我就教你,划算不?” 前排刘然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段墨,奥数竞赛第一名,王老师的数学苗子,如果连他都不会,这班上还有谁敢说会?在段墨面前妄自尊大,简直是笑掉大牙。 “你笑什么?”徐英凯拉着刘然的衣服,高傲地说道“你做出来没有,敢不敢比一比?” 刘然抖了抖衣服,转过身,哼笑一声,“比就比,难道还怕你不成,这道题答案是——” “慢着。”段墨截断刘然的话,笑着看向徐英凯,“我跟你比。” “你?”徐英凯不屑一顾,“你要是能做对我叫你姑奶奶。” “我没你这么愚蠢的孙子。” “你!”徐英凯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不过,哼哼,你输了我要你跪下来叫爷爷。” 段墨心里翻着白眼,这人真的好喜欢乱攀亲戚。不过任由处置但是听起来不错,贵族学校的学生应该不穷吧。段墨愉快的接受他的挑战,“好。” “时间到了,我抽两名同学上……” “老师,我想试试。”徐英凯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王老师的话,“还有她。” 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段墨面露虞色,好像把它宰了剁了。 王老师有些不喜,不过看到他说的另一人是段墨,立马脸色就变了,段墨是谁!王老师的得意门生啊! “上来吧,一人一块黑板。” 大家都停下手里的笔,看着讲台上的两人,徐英凯带着草稿本把事先做好的誊抄上去,段墨直接空着手,看了眼题,快速地列着步骤,每一个复杂等式后面的结果,段墨都是一气呵成,直到书写出最后结果。 段墨和徐英凯差不多是同时收笔,两人把粉笔放了回去,站在一旁,不着急回座位。 刘然看到段墨的结果和自己的一样,咧嘴一笑,不过段墨的方法比自己的简单很多,刘然开始研究起段墨的做题步骤,至于徐英凯的根本就没在意,反正结果已经很明显,段墨完胜徐英凯,这徐英凯第一步就做错了,完思考偏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盲目自信,还敢跟段墨比试。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错了,是你,一定是你,她是你的学生,所以你偏袒她!”徐英凯恼羞成怒,居然口不择言地指责起老师。 “混账!”王老师厉眼怒色,吹胡子瞪眼,指着徐英凯吼道,“品行败坏,污蔑老师,胡言乱语,就你这样还是个合格学生?亏你还是市里面来的,你的教养呢!” 徐英凯脸色一变,冲着王老师吼了一句,“你配说我没教养!” 在大家的灼热目光下,徐英凯骚红了脸,低声骂了句“操蛋”就冲了出去,后面那两人见他跑了也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他还好意思跑,这是什么学生,就这品行还好意思来参观?”班长连忙泡上来扶住王老师,安抚着他。 “这件事学校一定要给个交代!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学生敢这样对我,他以为他是谁!他……” “段墨,你能去找找那个学生吗?”班长抱歉地看着我,“参观活动还有一会儿结束,如果现在在我们班丢了,生出其他事端,学校会怪罪我们班的。” 段墨点点头,但动作依旧不慌不忙,朝着徐英凯逃跑的方向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样休闲。 县三中说大也不大,说小,偏僻角落还挺多,一时间找个学生还真不容易,当然这是对其他人来说,不包括段墨。 段墨早就打开了神识,从徐英凯逃跑那一刻就知道他躲在哪儿,之所以这么悠哉,不过是段墨的秉性使然。 “那花跟你有仇?”段墨双手揣在兜里,站在徐英凯一尺处,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徐英凯粗暴地吼道“干你屁事。”脚上还故意用力碾着残败的月季。 “本来不关我的事,但是。”段墨一脚把徐英凯踹在地上,俯视说道,“你弄坏我班的花草,就是不行!” 徐英凯心里是泪流满面,想找个地儿借花花草草发泄一下,居然还好死不死地又和她干上了,还嘴硬地说道,“行,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老子不奉陪!” 刚从地上爬起来手腕就被段墨拉住,“回去。” 徐英凯挣了挣,发现挣不脱,顿时面红耳赤,继续逞着口头威风,“回去,回哪儿去,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管着我,我爸妈都不敢!放开老子,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嘛?你敢这样对我,我……” 段墨受不了他的的聒噪,手上用力一拉,手肘抵着他的脖子,凶巴巴地威胁着,“你在敢废话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晕拖回去。” “你——”徐英凯脖子一硬,顶了半字回去就被近在咫尺的拳头吓得直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于是,校师生都看到段墨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人比她还高的男生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领导视察和学生参观活动结束了,一天的鸡飞狗跳生活也终于在他们坐上大巴那一刻结束了。 突然徐英凯伸出个脑袋对着段墨大声喊道,“我还欠你个事,我会记得的!” 车渐行渐远,响亮的声音随着风散落在这条不是很宽敞的马路上。 第18章何必何须 段墨想去银行办张卡,却被告知年龄还没有达到要求,需要带着户口本才给办,段墨转身走向取款机,把取出的钱塞进袋子里,慢悠悠地往家走去,好快,一周又结束了。 段墨把卡递给了罗夏,“奥赛奖金,我取了点钱,剩下的都在里面,密码6个1。” 罗夏接过卡,拉着段墨往沙发处走去,“墨墨,今天你们校长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关于你高中有没有想去学校,市一中想录取你,无论中考考的如何,你都会去他们的冲刺班,学杂费,住宿费免,还倒给我们一万块助学基金。” “你希望我去?”段墨问道。 罗夏笑着摇摇头,“妈妈当然希望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强求,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像晓雅这孩子事事让我们操心,上什么高中,你自己决定就好。” 如果是去年,罗夏听到段墨能去市一中肯定高兴地恨不得摆上几桌,邀请所有亲朋好友,昭告所以人她女儿考上市一中了,但是班级第三,年级前五,都在告诉她,墨墨的学业不再是她操心的事了。 “时间还早,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段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年还没有过完,干嘛还去操心明年的事,而且,段墨隐隐感觉,明年有可能会离开卢市。 “你妈我瞎操心不行啊。”罗夏顺势给了段墨一个栗子,“作业写完了吗,这周末给你妹妹补一下她的数学,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了,还就知道玩儿,你是姐姐,你要照顾……” 段墨额间隐隐跳动,这是要开始了…… “墨墨,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收拾自己,整天就看到你穿运动服,黑白灰,你是老年人啊,年轻人要有朝气……” “静静,我家墨墨就拜托你了,多给她挑几件好看的衣服,看到喜欢的就买,别舍不得钱。”罗夏把段墨推出家门,笑着对林静说道。 “阿姨,我一定会努力的!”林静跟罗夏一样,也想扒掉这身千年不变的黑色运动服,这次被委以重任,更是双眼泛光,战斗力十足。 卢县没有大商场,最大的也就是两层楼的女装店,一到周末,这里就成了女生的决斗场,拼的不是腰包,靠的是眼疾手快。 “墨墨,这件衣服怎样?这件呢?还有这件呢?”林静直接拿了三套衣服,其中两套裙子。 悠闲坐在一旁的段墨看着林静手里的花花绿绿,实在不敢想象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严肃而又认真拒绝了,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都不喜欢,没事,我再去找找,肯定有你喜欢的,你在这儿等着我。”战斗力十足的林静又疯狂朝人群挤去。 相比这家快消时常女装火热爆满,对面那家简直是渺无人烟。 段墨穿过人群往它走去,这家店,名字叫寻,段墨拒绝着这个字,有些耐人寻味。 “本店小本生意,明码标价,概不讲价讨价,有喜欢的可以试穿。”懒散的嗓音像是没睡醒样,有气无力的念着烂大街的俗语。 段墨没有理会,朝着最里面的一条过膝长裙走去,这长裙有些类似旗袍,不过它比旗袍要宽容许多,上面是一列黑丝盘扣,下面是蓬松两层纱裙,裙摆处还绣着几朵茉莉,整条裙子主色调是浅灰色,整体端庄典雅。 “这条裙子有中码嘛?我要了。”段墨直接走到收银台,平静地问道。 “有,您等等。”听到有客人如此爽快,何必直接精神起来,“我去库房给您取货,您继续看看,若是还有喜欢的,两件我给您八折。” “美女,这是您要的中码,您可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我们这儿的镇店之宝,我是这店的老板,我姓何,以后您若是有喜欢的,我给您折扣。” “那条红色的旗袍我也要了,最小码。”段墨随手指了指门口模特身上穿的童装。 “好嘞,您稍等。”何必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多久没有遇到这么出手大方又办事爽快的人了。 “美女,原价985,加上打八折,美女,一共788元,您是现金还是刷卡?”何必把装上衣服的袋子递给段墨,脸上的笑容是格外真诚。 “现金。”段墨拿出罗夏给的500买衣服的钱,还自己贴了三百。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何必看着段墨走进对面女装店立马拨通了电话,“弟,你知道吗,你的衣服刚刚被人给买走了,还一下买了两件。” 何须看着面前的一堆裁坏的碎布,苦笑一声,“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不会有人看的上我的作品,你还是继续卖你的时尚新品,别管我了。” 何必呸了一声,“你是我弟,你的作品在我眼里就是精品,她们不买那是她们的损失,哥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成名的。还有真的有人把你的衣服买走了!红色儿童旗袍和浅灰色那件改良版旗袍!” “真,真正的?哥你没骗我?”何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 “骗你干嘛!实在不信你自己来看!” 何须坐在裁缝机前,眼里泛着泪花。 第19章段墨不足 罗夏欢天喜地的等着段墨跟她分享战利品,结果被她递过来的裙子整懵了,“墨墨,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干嘛,不是让你进去换衣服吗?” 林静抱着另外一个袋子,欲哭无泪地看着罗夏,阿姨,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对不起! “这是给你的,挺适合你就买了。”段墨简单解释一下,“这旗袍是妹妹的,拍毕业照可以穿。” 一共就拎回两个袋子,所以,“你的呢?” “下次吧。”段墨率先走了出来,“我去倒水。” 罗夏立刻拉过林静,“静静,你跟阿姨讲讲这事怎么回事?不是跟墨墨买裙子吗,怎么变成给我和晓雅了。” 林静苦着脸,也很委屈,“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给她挑着衣服,就看到墨墨拎着两个袋子走过来告诉我已经买好了,我看了眼是红色的旗袍,满心欢喜以为墨墨是给自己买的,就跟她回来了,结果到楼梯口才告诉我是给你们买的。” 罗夏叹了口气,看着正在厨房里笨拙地切着水果的段墨,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罗夏反过来安慰林静,“没事,阿姨知道静静也想墨墨能穿的美美的,这次没买着,下次再去买吧,机会有的是。” 受到鼓舞的林静更加坚定,一定要让段墨脱掉身上那套运动服,换上美美的裙子。 晚上,段墨把一本口算100道练习册扔给李晓雅,“你把这本练习册做完,且错误不超过10道这条裙子就是奖励。” 刚想撇嘴的李晓雅一听还有奖励,立刻蹭了起来,“姐,你说的啊,只要我做完就把它给我,你是大人了,说话算话,不许反悔啊!” 李晓雅一进屋就看到了旗袍,还趁段墨不注意偷偷摸了摸,简直是爱不释手。 “嗯,我说的,不过截止日期是明天晚上八点。”段墨又加了个时间限制。 李晓雅本来明天也想出去玩儿的,不过为了裙子,咬牙承诺,“好!” 段墨看了眼趴在书桌面前认真做题的李晓雅,满意的走了出去。 李爸爸坐在沙发上,嘴里啃着苹果。 今天李爸爸临时加班,回来段墨她们已经吃完饭了,罗夏说给他煮点饺子,李爸爸摆摆手,虎着脸说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水果凑合凑合。 “墨墨来了,你要看什么随便看。”电视里正放着军事新闻,对小女孩来说是最乏味枯燥的节目。 “没事,我跟着看看。”段墨走过去坐在李爸爸身旁,看着垃圾桶里的苹果核,皱了皱眉,“爸,要不让妈给你下点面条吧。” 李爸爸把手里的新一个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笑呵呵地说道,“不用,你妈难得休息一下,不要打扰她,不早了,我也回房休息了,你们早点睡。” 李爸爸拿起遥控器给调到马桶台,便起身往卧室走去,段墨看着李正明宽阔的背影,眼睛有些苦涩。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念道,“如果你快乐的话要看快乐大本营,不快乐的话更要看快乐大本营。” “段墨,你到底会不会讲题啊?”李晓雅瞪着眼看着段墨,一道数学运用题,从十点问,到十点四十五了,李晓雅还是一点也没有懂,真不是笨而是段墨的讲题能力太差了!现在脑海里悬浮着这个乘以这个,除以那个,加上它。追问一句为什么,段墨就会冷着脸说,“题上要求。” “等下。”段墨走到电话机旁,“林静,现在来一趟我家,立刻。” 十五分钟后,气喘吁吁地林静扶着墙,喘着粗气,“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这么急~” 李晓雅捧着书,笑眯眯地看着林静。段墨指了指她手里的练习册,“给她讲题。” 林静嘴角抽搐,“不是吧,你火急燎燎的找我就是为了给晓雅讲题,还数学题,学霸,你不是逗我吧,数学题,还有你不会的!”林静深深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李晓雅拉过林静的手,偷笑地看了段墨一眼,小声说道,“她不会讲题,二十五分钟了都没有给我讲明白。” 林静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段墨,叉腰大声笑道,“墨墨,想不到居然还有你搞定不了的题,还是小学生题,完了完了,你在我心中完美无敌人设塌了,哈哈哈。” 段墨握着水杯的手,筋脉分明。 第20章豆芽七叶 作为辅导李晓雅学业报酬,下午段墨陪着林静去了花卉市场。 “我妈也真是的,非要学人家在阳台上种点花花草草,搞什么文艺气息,自己不来买,跑腿事儿只会交给我。”林静挽着段墨的手臂,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很庆幸,家有罗夏坐镇,段墨已经能完美做到左耳进右耳出,过滤垃圾无用话。 “就是这家。”林静拉着段墨走进了一家店。 “周叔,我妈让我来取花,周叔!”林静手合喇叭状,对屋里大声喊道。 段墨打量着这小小的花店,柜台上有几束包好的花,多数是玫瑰,外面地上井然有序地摆着小盆栽,常见的多肉,仙人球,长寿花,万寿菊,吊挂在另一旁的是常春藤,百万心等等。 突然角落里一小花盆吸引了段墨的注意,花茎很瘦弱,却开了两千肥大的叶子,有些像正在发芽的豆芽。 林静抱着一盆天竺葵走了过来,“墨墨,你看这盆怎么样?咦,你手里的是豆芽吗?不过这叶子还真大,变异豆芽?” “你手里这盆不错,还要其他吗?”段墨没有和林静讨论手里的豆芽,直接问道。 “还有一盆。”林静歉意地看着段墨,“墨墨,得辛苦你帮我搬一盆了,要不你手里的豆芽我买来送你吧,算是搬运费,嘿嘿。” “没事,走吧。”段墨只手拿起豆芽,朝老板走去,老板一听,直接大方地免费送给了段墨。 这林静家和周叔也算是熟人,一盆小花还是可以送的。这盆豆芽周叔当初也是看着新奇,随手把它移到小盆里,本以为活不了,结果不知不觉间还又发出一片叶子,于是周叔每日给它浇水,晒太阳,豆芽却不争气,一直保持原样,久而久之也就被周叔给忽略了。 林静家比段墨家宽敞许多,做工精细的皮质沙发,大大的液晶电视正放着音乐。 头发是时尚编织烫的林静妈妈穿着丝质家居服笑呵呵地从段墨手里结果盆栽,“墨墨快坐着休息,热坏了吧,自己去冰箱里拿吃的,别跟阿姨客气。” “墨墨你去我房间里等我吹空调,一会儿我给你弄你最喜欢的冰镇果汁。”林静把花移到窗边,灿烂地说道。 “这里交给我,你去跟墨墨玩儿,话说墨墨你都好久没来我这玩儿了,我给夏夏打电话,今晚不准走啊,留下来吃饭,阿姨煲了汤,你们小姑娘一会儿多喝点。”林妈直接发号施令,把两姑娘给赶进了屋。 段墨把豆芽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灵药,此灵药名唤七叶顾名思义,它一生能长七片叶子,当七片叶子部长出来时也意味着它成熟了。 这个世界空气污浊,居然也会有灵药生长,段墨突然觉得自己有可能可以重新修炼莲心诀,毕竟现在有了它,不是嘛。 “墨墨,几天不见怎么觉得你瘦了些,是学习太辛苦了?”林妈妈不停地给段墨添着菜,自己却一口也没吃。 段墨看了眼面前已经堆起小山坡的碗,抿了抿嘴,段墨总算知道林静像谁了,跟林静相比,林妈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妈,你吃你自己的,墨墨都快不好意思了。”林静嚼着青菜,仗义的把段墨从林妈妈的热情似火中解救出来。 “墨墨,听静静说,你参加奥赛得了第一名。”林爸爸笑呵呵的问道。 “爸,你可不知道,墨墨她还是是我们班的头号偶像,她就是能高手。”林静自豪地向林爸爸炫耀着,在她心里,段墨好就是她林静好,段墨优秀就是自己优秀。 “那你还不响你偶像学习。”林爸爸被林静给逗笑了,“多让墨墨给你补习一下数学,高中你俩也上同一所,继续做同学。” 林妈妈看向段墨,亲切地问道,“墨墨有想好去哪所高中了嘛?市一中?” 段墨放下筷子,礼貌地回复道,“暂时还没有想好。” “哎哟,墨墨还跟阿姨客气起来。”林妈妈看着段墨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反而笑了,“跟以前一样唠唠家常,墨墨还礼貌起来,果然是大姑娘了,越来越懂礼貌了,静静,你还得向墨墨好好学习。” 林静朝林妈妈吐吐舌头,做起了鬼脸。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林妈妈宠溺地嗔怪一句。 晚上,林爸爸开车送段墨回了家。 李晓雅穿着旗袍站在镜子面前臭美,看见段墨回来了,有些心虚,“那个,我题做完了,不信你检查,我就试试,看看裙子有没有坏掉的地方。”说着眼神还不自在的到处乱瞟着。 段墨嗯了一声,把灵药放在台灯下,这里的光现在是最充足的。 “姐这是什么花啊,长得好像豆芽菜。”李晓雅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段墨看着灵药,想了想回答道,“它就叫豆芽。” “能吃吗?”李晓雅天真地问道。 “不能。”段墨在心中补了一句,暂时不能。 “那好吧。”李晓雅扁扁嘴,又继续欣赏自己的美丽的裙子。不能吃的东西对李晓雅来说兴趣瞬间减小一大半。长得不怎么好看,又不能吃,也不知道姐养来干嘛,留着写观察作文? 第21章子弹在飞 李晓雅出去看电视了,整个屋子里就只有段墨一人。 段墨挑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豆芽的根部,血很快就被吸收了,段墨又挤了一滴,这次血被吸收的慢一些,纤细的经络隐隐可见一条红色的线。 段墨确定这就是“七叶”,它的生长不仅仅需要阳光,也需要甘露,只不过这个甘露比较特殊,必须是人的鲜血。周叔见到它长出第二片叶子,怕是谁不小心滴了滴血在上面。 期末考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夏天的步子也越来越近。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拉响了整个校园,段墨拿起笔袋走出校门,然忘记班主任让她考完试去找她。 段墨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上,好久没有这么闲适自在了。 “别动。” 一把匕首抵在段墨腰间,耳边是一低语威胁。 段墨面无表情的任由着他带着自己往深巷走去,裤兜里的手早已蜷缩成拳状。 男子把段墨壁咚在胸前,双手抵在段墨的腰两侧,头埋进段墨的颈窝,露出一个后脑勺,“手抱着我的腰。” 段墨没有理会,突然腰间处传来一声撕拉。段墨低声咒骂:滚蛋!身上的戾气暴增,触碰到他腰时,异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两指一搓,是血! 段墨感应到有一群人朝着这边靠近,而且身手皆不耐,如果硬碰硬,以段墨现在的修为,打赢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 段墨收敛身上的气,垂下头,两人如同一对偷欢的小情侣在亲吻一般。 “走吧。” 这声音在哪儿听过。段墨抬起头正好与那个女人对视,是她!那天晚上喊救命的姑娘。从她怪异的眼神中,段墨知道她认出自己了,不过是还了上次救命之恩。 人一走远,段墨便一拳朝着男子的伤口砸去,男子闷哼一声,身体缓缓滑落,半跪在地上。 刀顺势被段墨夺了过来抵在男子脖子上,“你是谁?来这儿有何目的?” 卢县不过是一个普通县城,虽然偶尔有几个杀马特混混儿闹事,但他和刚才那群人很明显不是,他们身上带着嗜血的气息,这点段墨是不会*闻错的。 男子腰间其实是枪伤,里面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被段墨这么一击,如同火上加油一般。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衣,他的伤口需要立刻做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段墨撩开他的衣服,鲜血汩汩流出,再不处理怕最后得流血身亡了。不过这伤口有些奇怪,像是什么东西打进了他的体内,这引起了段墨的好奇心,随手捡起一根木片塞他嘴里,两指伸进他的体内。 “嗯哼。”男子痛的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么个大男人居然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不经有些嗤之以鼻。 很快,段墨取出了他体内的金色子弹头,借着他的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男子被段墨摧残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一般,血色无,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子弹。” 这就是电视里说的打出来可以穿过人身体的子弹,那枪呢?段墨翻遍他的身,除了一把匕首还有一破钱包,无奈只得作罢。 段墨把他钱包里的钱都取走了,拍着他的胸口蛮横说道,“这算是医疗费,不用客气。” 子弹头扔进了袋子里,钱随意的塞进包,往外面走去。至于子弹,段墨给他取得名字,是死是活就不是她的事了。 有些事一半人为就够了,剩下一半还是看天。 “少爷,您没事吧。” 段墨刚走一会儿,又有一群人赶了过来。 子弹看了眼腰间赤裸裸摆着的伤口,望着巷口,眼底是阴鸷凌冽。 “我没事,走。” 第22章出发学习 段墨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去了网吧,段墨感应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不知道此人能力之前,段墨是不会轻易动手。 坐在电脑面前,两边四周都是玩游戏的半大孩子,嘴里说着段墨不懂需要偶尔还夹杂着几句粗鄙的语言,手上不停地移动着鼠标和敲击着键盘。 三儿没有接触过电脑,盯着面前的屏幕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手学着周围人覆在鼠标上,试探性地在垫子上移了移,段墨发现屏幕上的出现一个小箭头它会随着段墨的手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有点意思。” 这是那个时空所没有的新奇事,对三儿来讲,每一次发现新的东西,都堪比欣赏一场妖魔大战有趣,如果能攻破它,那就更有意思了。 段墨拿起包便走出去网吧,只有一个地方能教她——书店。 “刚刚这人有病吧,来网吧玩儿鼠标?”坐在段墨旁边那人无意间注意到段墨举动。 “没来过,新奇呗。”另一人操着鼠标,眼睛盯着屏幕,随意说道,“快点跟上,靠!偷袭!快轰!” 事后一个周,段墨的身影时常出现在网吧,从最开始只会玩儿鼠标,到打开网页,搜索,最后居然会简单编辑一些程序。 书本上的东西是死的,能学到的只是皮毛,如果真的想玩电脑,段墨知道她还需要找个领路人。 “墨墨,你们班主任来电话了。”罗夏看着整天早出晚归比自己还忙的墨墨有些不悦,“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一天到晚人影都见不着,这几天我忙着带你妹妹去参加考试,没空管你,但是……” 段墨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专心致志地削起皮来,罗夏的唠叨直接成了段墨练习专注力的一种途径。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听到没有?” “嗯,班主任说什么了?”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罗夏,擦了擦手,闲适地依靠在沙发背上。 罗夏接过苹果,想起班主任告知的喜讯顿时脸颊又笑成一团,“这次期末考试,你考了年级第一,学校为了奖励你,特意为你申请了一个去市里学习的名额,学习时间15天,明天出发。” “住宿吃饭的地方我给你联系好了,这半个月你就住在你小姨家,碰巧你小姨和姨夫这几天都不在家,但家里有个哥哥,大学生,是你小姨夫家的亲戚,不用担心吃饭和住宿的事。”罗夏收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家妹子打电话,自己的女儿要先安排好。 “我回房收拾东西。”段墨平静地接受了这次不打招呼的安排。 “记得把电话带上。” 段墨看了眼桌上的直板机,直接扔进了书包里,三套衣服加洗漱用品,单薄的行李被段墨部塞进了书包。 豆芽已经有三片叶子了,第四片也冒出一个绿头,段墨喂饱了它,又放回窗台上,半个月的时间段墨不准备把它带走,这几天得麻烦李晓雅帮忙照顾一下。 早上八点,罗夏特意为段墨准备一顿丰富的早餐,询问段墨行李收拾的怎样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甚至趁段墨吃饭时悄悄塞了1000块钱在她书包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亘古不变的真理。 “妈,我走了。”段墨背起书包,手上拎着罗夏洗好的水果。 “嗳,路上注意安,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段墨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罗夏心脸上强挤着笑,眼底不舍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段墨看着罗夏的笑容,心里有些难受,酸酸的,很不喜欢。 校门口,除了段墨还有一个男生,是一班的班长代冬,期末考试年级第二,语数外三科353(满分360),带队的是一位年轻靓丽的女老师,郭芙。 加上司机,这次去市里学习一共四人,学校特意派了一辆车在这半个月的学习时间供她们调遣。 段墨一上车就闭眼假寐,代冬也跟着休息,郭芙本准备说点什么,结果大家都在休息,也只好作罢,但愿这趟学习之旅能圆满完成。 下午两点才到达目的地,这次学习安排在市一中冲刺班,一共30名学生,分别来自不同学校,其中市一中的初中部就有8人。 郭芙带着他们把路大概得熟悉了一下,规则也在路上顺便讲了,这次上课的科目共三科:数学,英语,物理,从早上8。30上课,12点下课,下午14点到18点,晚上自由活动,无安排。 “明天开始正式上课,需要准备的学习用品你们也是清楚,这次你们来这儿上课,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学校,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努力,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市一中陪着你们。”郭芙把两人送到校门口,给予最后的叮嘱。 段墨和代冬把郭芙的手机号抄了下来,低声应着,“记住了。” 代冬是亲戚来学校接,段墨没有给小姨打电话,而是跟着罗夏留的地址自己找了过去。 ------题外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 第23章假妹真哥 叩叩叩—— “等一下。”屋内传来一男声。 段墨也不慌,后退一步,盯着地上的白砖发起呆。 小姨家境中等,家在望月水榭,小区外面是一个广场,旁边是一个商场,交通便利,从她家到市一中需坐五站公交,走路半小时。 “你是墨墨吧,快请进。” 段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面前的堆满书本草稿纸的茶几。 “你好,我叫黄子烨,你叫我子烨哥就行,你小姨他们出去了这半个月有可能见不到他们,这是外卖电话。”黄子烨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做饭不咋好吃,实在咽不下去,我们可以定外卖。” “对了,你是你的房间,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说,一会儿下去买。” 段墨跟着黄子烨走进一间房,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台灯,风扇,都配齐了。 “不缺。”段墨把书包放在床上,说出了进门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黄子烨也没和小孩子打过交道,“行,我在带你参观其他的,这里是洗漱间,我睡这间屋子,有什么搞不定的,不明白的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参观完屋子,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段墨率先起身,看见黄子烨点头,便结束了这场尴尬。 黄子烨端起茶几上的水猛灌了几口,还好事先小姨说过墨墨这孩子比较文静,害羞,不然还以为这是领导来视察呢,不过这段墨也特文静了。 段墨把书包里的衣服挂了起来,洗漱用品一一摆好,突然发现书包最下面压着钱,段墨把钱取了出来,正好一千,一想便知道是今天早上罗夏偷偷塞的。 段墨掏出手机摩搓着上面有些花掉的按键,最后身子一扬,半躺在床上还给罗夏拨了过去。 “墨墨到小姨家了吗?见到哥哥没有?怎么要还习惯不?……”罗夏接起电话一连串问句抛了过来。 段墨静静的听着电话里罗夏有些担忧的声音,直到她问完,一一做了回复。 一通电话打了四十几分钟,大多数时候都是罗夏再说,段墨安静的听着,最后适当回应几句。 段墨把钱塞进袋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开门出去,已经四点了,段墨还没有吃饭。 黄子烨正在客厅思考着面前这道函数证明题。看见段墨,条件反射的冲着段墨一笑,“墨墨,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吃饭?” 黄子烨看了时间,突然想起一件事,“墨墨,你不会没吃中午饭吧。” “嗯。”段墨诚恳的点点头。 黄子烨这才发现自己多么大意,连忙回房拿起钱包,“墨墨,我们现在出去吃饭,顺便一会儿去超市,买点零食什么的。” “墨墨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嘛?有什么忌口?吃火锅?中餐?”黄子烨待着段墨往美食街走去。 段墨想了想,认真的说道,“肉,不喜欢菜。” 黄子烨听到段墨这孩子气的回答,不由哈哈大笑,“墨墨,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会不长不高。” 说是这么说,最后黄子烨还是带着段墨走去一家以肉为主的餐厅。 “墨墨,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不要害羞,随便拿。”黄子烨推着购物车带着段墨来到了零食区。 琳琅满目的花绿袋子堆满了货架,薯片,饼干,牛肉,巧克力品类众多,样式齐。 从头走到尾,最后拿了一箱牛奶,“好了。” 黄子烨嘴角一抽,干笑着,“墨墨,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带够了钱,你看中什么就拿,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吃巧克力薯片嘛,拿呗。”说着还伸手拿了几袋扔进车里。 “不用。”段墨看着黄子烨平淡地说道,“你喜欢就拿吧。” 呃—— 接着去了蔬果区,段墨主动去称了几个苹果,然后就站在一旁看着黄子烨不停地往购物车里搬。 付完钱,一人手里拎着两包,累嘘嘘地往家走去。 段墨把东西放在客厅就回房了,黄子烨把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零食放在零食篮,水果蔬菜肉放进冰箱,生活用品放去该放的地。最后一看,黄子烨内心是崩溃的,明明是带着段墨去买东西,主要为了段墨,结果现在一半的东西都成给自己买的了。 说好的小女孩都喜欢吃零嘴呢?说好的小女孩都喜欢扫购呢? 黄子烨觉得自己可能有一个假妹妹! 第24章夜色夜色 段墨坐在凳子上,嘴里咬着酸奶,手指在直板机上按了几个数字,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桃李,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吧。” “三儿!”电话里传来一声惊呼,“你来哈市了?” “嗯。”段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画着圈儿,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在夜色,你现在要来吗?要不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穿鞋的声音。 “不用,我一会儿到。”段墨挂掉电话,看了眼门,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酸奶盒被段墨随手往后一抛,以抛物线的弧度完美的落入垃圾桶。 “子烨,我先休息了。”段墨皱着眉头,不甘地加了一个字,“哥。” 黄子烨正蹲坐在电视机面前打游戏,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有什么不对劲儿,随口嗯了一声“晚安”,又投入新的一轮游戏中了。 段墨返回房间,把门锁上,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夜色,一家隐藏在街角的小酒吧,木质牌匾与周遭的铁质招牌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夜色两字,这字的力道怕不是寻常人家可行。 店内装潢不错,没有富丽堂皇贴金镶砖的庸俗,亦不是随波逐流的大众,随处可见的是木质品,刷着黑漆的高脚木凳,贴着五彩石的吧台,木质花瓶,木质装饰,当然现代物也必不可少,松软舒适的沙发,闪烁着的霓虹灯光,昏暗的灯光在调酒师优雅地调配着一杯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热闹的音乐穿刺着耳膜。 夜色,匆忙的今朝里一个让人感到放松轻快的地方。 段墨刚走进酒吧便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桃李,露腰紧身衣,下面是一条短皮裙,脚踩着一双不搭的懒人拖,周围几个男人借着喝酒的架势,一双眼睛偷偷地在桃李的腰肢上扫了又扫。 “三儿,这儿!”桃李朝着立在门口的段墨挥着手。 一身运动服的段墨显然与这儿有些出入。 桃李给段墨点了一杯牛奶,大声地问道,“三儿,你突然想着来找我了,出什么事了嘛?” 这样的环境段墨是第一次接触,看着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轻挑挑逗,甚至有的男女直接搂抱着唇齿相依。 段墨烦躁的皱着眉,“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桃李在一旁关注着段墨的神情,段墨平静的面孔下,两片细眉毛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心里有了大概的结论,三儿还没有真正融入这个时空。 桃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拉着段墨的手笑眯眯的穿过人群,往楼上走去,至于那几双色眯眯的眼睛,路过时故意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他们,自会有人收拾! “先生,楼上暂时不对外开放。”守在楼梯道的服务员拦住男人。 男子指着桃李他们,“那她们怎么可以上去?怎么,搞性别歧视还是看不起老子!” “那位小姐是本店会员,可以出入本店任何地方。”服务员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就这么个破店也学人家搞会员,我看你老板是穷疯了吧。”男人嘲讽道。 服务员微笑着看着男人,没有接话。 男人站在那儿,骂骂咧咧地吵吵了几句,最后一脸得意高傲地走了回去。 服务员至始至终都是微笑着。 段墨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这个服务员有些不简单。 二楼和一楼有些不同,二楼倒是更像一家文艺咖啡厅,虽然卖的也是酒,重金属音乐被隔绝在门外,舒缓的轻音乐缓缓流泻,温暖的灯光给二楼增添一份闲怡,往里走还有几间包房。 还是一杯牛奶摆在我的面前。 “这夜色的老板是谁?”段墨开门见山的问道,“可以入股嘛?” 对于段墨能说出这般话桃李微微有些惊讶,不食人间烟火的三儿,终于也开始思考庸俗的东西了。 桃李手托着下巴,“老板暂时不在,不过我也算半个老板,三儿从现在起就是夜色的黄金会员,任何一家夜色三儿都可以自由出入,单免费。” 段墨靠在椅背上,摸着光滑的手背慢慢说道,“桃李,我会生气的。” 从见面开始,段墨就察觉道一股若有若无的试探,忍耐是在看之前的情份上,不过,事不过三,三儿从来就不是一个舍得委屈自己的人。 桃李笑了发自内心的一声大笑,她是三儿,还是那个熟悉的三儿! 三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桃李的心跳停了半分钟,桃李便去了县三中,容貌变了,性子也变了,桃李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三儿,所以第一次是留了一张字条,“好久不见,三儿。”第二次是故意让人挑衅段墨,两次事件,她的处事风格跟之前都大不相同,若是之前的三儿,涉及的所有人,无一幸免,桃李有些迟钝了。 三儿左手腕曾经有一个玉镯,冬暖夏凉,三儿对它爱不释手,光溜溜的手臂上没有一个装饰品,但是习惯动作还在,她就是三儿。 桃李往后一扬,嘟着嘴委屈地说道,“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嘛,江湖险恶,人家又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所以你不会怪罪我的,对吧!” 段墨没有理会桃李的苦情戏,直接问道,“夜色老板是谁?” 桃李也不演了,“我也摸不清他的底,机缘巧合他欠我一人情,为了还人情我成了这夜色的第二个老板,至于他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桃李看着段墨的眼,“他可能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妖怪? 段墨只是看中了夜色的商机,只想投股赚钱,至于老板是人是鬼还是妖,段墨没兴趣,反正自己也是异世莲妖,这世界在多一个妖怪也不好奇。 ------题外话------ 我得最爱夜色,登登登登~ 第25章黑客白客 “你认识会电脑的人吗?”段墨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要学电脑。” 桃李大吃一惊,“三儿,你连电脑都不会?有社交软件吗?会玩儿游戏吗?” “会基础,不够。” 桃李舒了口气,嗔怪一声,“你吓到我了,还以为你跟个原始人一样呢,想精通电脑程序是吧,小事一桩,正好我认识一个人,对电脑熟的不能在熟了,明天我让他去你。” “现在让他过来吧,明天我有事。”段墨想起明天的事摇摇头。 桃李果断掏出手机,给白客发了信息,让他带着电脑以最快的速度来夜色。 黄子烨在终于想起了段墨,似乎之前墨墨来跟自己说了什么,当时正忙着打游戏,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忙扔下游戏机,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叩了叩门,扒在门上,透过门缝看到屋内的灯已经熄了,“墨墨,睡了嘛?” 没有回应,黄子烨收回手,回到了客厅,玩了一把游戏有些索然无味,便回房间了。 “好呀,我是白客。”白客随意的看了眼段墨,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摆弄着自己的电脑。 段墨朝他颔首,“段墨。” 桃李走过去,不客气地给了白客一拳,“三儿是我的人,你给我客气点。” “大小姐,您吃了大力丸啊,下手这么狠。”白客揉着胸口,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下来。 “段墨是吧,桃子说你想学黑客技术,首先我得告诉你,学这个是需要天赋的,会lisp嘛?c语言呢?掌握了几种编程语言?unix呢?” 白客直接扔出一连串的一些专业的词汇。 “不会。”段墨平淡地说道。 “那你学到哪一步了?”白客在键盘上敲着几个字母,屏幕上弹出动画,旁边是一个输入框,白客不断往里面填写着字母,“或者说你会什么?” “制作网页。” 白客一件不可思议看着段墨,“鸽子呢?网页木马这总该有所了解吧。” 坐在一旁桃李,接过话,“三儿的意思是只会编制简单网页,什么至于你那些黑客技术都不会,部要教。” “卧槽,小白啊!你当我白客是什么!”白客嘴角一抽,直接吼了一声。“你还是给她报个电脑班,没事聊聊天,编辑点文字就够了,我的技术她学不来。” 白客收拾着东西,一顿腹诽,听到桃李说让把装备带来,还以为是天才过招,结果让自己教小白,这他妈跟坐了趟过山车一样,心情如同从云端跌落一样愤怒。 “不教?”桃李一只手横在白客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客,“白客你知道我是说一不二的,既然让你带家伙来了,怎么可能不让你留下点东西就离开。” 白客咽了咽口水,艰涩地说道,“桃李,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吧。” “白客你这样说是没把我当朋友吧,你知道我的。”桃李收回手,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好,看在你的份上,一个月。”白客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桃李,“桃子,我只教她一个月,至于学成啥样我不管。” 桃李把酒扔到白客怀里,浅笑盈盈,“够哥们儿。”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段墨突然说道,“半个月的就足够了。” 白客听到段墨话,大笑一声,“哟,妹子你还挺自信的啊,别怪哥没有提醒你,这玩意儿不是过家家,咱还是虚心点儿好。” 突然一吸管如同利剑一样擦着白客的脸插入一旁的椅子内。段墨喝掉面前的牛奶,优雅起身,“桃李教教他怎么好好说话。” 段墨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白客被刚才一幕给吓愣了,僵硬地看着桃李。“刚,刚发生了什么?吸管!我!” 桃李忍住笑意,拍了拍白客的脸,鼓励似的说道,“这十五天,辛苦了。” “卧槽!什么鬼!”白客大叫一声,这吸管是她给自己的教训?这得多大的力气,还有好好说话,开个玩笑都不行嘛! 白客操起酒瓶子,猛灌了几口,拿起电脑往外走去。 服务员拦住了白客,微笑地说道,“先生,您一共消费了280元,请在这边买单。” 白客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好样的,又被桃李给坑了一把,一边掏着钱一边怒气冲冲地念道,“桃李,你好样的!给我等着!” 第26章小灶开课 早上7点,段墨睁开眼,收回神识,拿起洗漱用品往洗漱间走去。 段墨的神识现在能覆盖整座房子了,现在还只是能借助敏锐的感官得出一个大概推测,只要等到开天眼,就能看清覆盖范围内人和物的一举一动以及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早上好,墨墨。”黄子烨因为昨晚的事,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餐,白粥,煎鸡蛋,包子,凉菜。 “墨墨,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吧,我高中恰好是在市一中读的,对它比较熟悉,正好我可以带你逛逛,认识认识路。”黄子烨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 “不用。”段墨小口的喝着粥,一口拒绝了。 黄子烨没想到段墨回绝的这么干脆,尴尬的拿起一个包子,呵呵一笑,“今天午餐墨墨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段墨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嘴,看着黄子烨淡然地说道,“菜昨天已经买好了,昨天我已经认了路了不会走丢。” 想了想,段墨补充道,“实在没事,麻烦你帮我买几本关于c语言的书,谢谢。” “没问题,正好我路过书店,墨墨你需要买几本c…语言…”黄子烨后知后觉,“墨墨,我没记错你才初二吧?” “嗯,没记错,也没听错。”段墨起身拿着沙发上的书包,“我先走了。” “是c语言。”段墨转过头,嘴角淡笑。 黄子烨微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教室里学生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代冬朝着段墨挥了挥手,段墨走了过去,颔首致谢。 “我来的时候前三排已经没有座了。”代冬憨笑说道,“大家都好积极。” 段墨掏出笔和草稿纸,“你也不错,第五排,好位置。” 30人,横六竖五。 “嘿嘿。”代冬摸了摸后脑勺,低头继续算着永远算不完的数学题。 今天上午两节数学课,下午一节英语一节物理。 “同学们早上好,我姓翟,你们叫我翟老师就行,多的我也不说,这是去年的模拟题,120分钟后收卷。”翟老师把试卷扔给了每一个排头,示意传下去。 段墨接过试卷,大概得浏览了一遍,便扔在一旁,盯着面前的笔发起呆。 翟老师坐在讲台上,拿起笔也验算起来。 “离考试还有三十分钟,紧抓时间。”翟老师起身走了下来,巡看大家做的如何。 路过段墨身旁,看了眼段墨空白的试卷,在桌上敲了敲,严肃问道,“你怎么不做?” 段墨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风轻云淡地说道,“现在做。” 翟老师看了眼,把段墨这名字记在心里,继续往前巡视。 “时间到,交卷。”翟老师盯着段墨,直到看到她把试卷交到另一个人手里,才把目光转向别人。 “下午见。” “下午见。” 段墨把书包背在身上往校门走去。 “喂,前面的等等!” “我叫你呢,你干嘛不回我!” 段墨看着拉着自己书包的男生,清冽说道,“放手。” 男生悻悻的收回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叫你,你没理我,所以才这样。” 段墨拉了拉书包带,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我不叫喂,让开。” 男生侧了侧身子,尴尬地立在一旁,看着段墨越走越远的背影,摸着鼻子说道,“脾气真大。” “墨墨,你看看这几本书可以嘛?都是c语言入门级的书,如果你现在想学c语言,我建议你先看这本书《cprirplus》,上面有习题,你可以试着做做,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黄子烨把手里的书递给段墨。 段墨道了声谢把书随意塞进包里。 “你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黄子烨从厨房里把菜端上桌,看了还立在原地的段墨,催促一声。 “听小姨说你这次考了年纪第一,挺厉害的呀。”黄子烨夹了块排骨,随意地聊着天。 “题简单。”段墨实话实说道。 不过在黄子烨听起来味道就变了,“墨墨你还挺谦虚的呀,这种事就别谦虚了,你看再简单也有不少人不及格啊,你就是太谦虚了,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段墨不知道怎么接话,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墨墨,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啊,暑假也不能一天到晚学习,也要放松,劳逸结合才是最好,一会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看了,选好了告诉我,我一会儿买票。” 段墨抬头看了眼黄子烨,突然觉得黄子烨话很多,很啰嗦,跟罗妈一样。 段墨放下筷子,“今天晚上不行,后天。” “后天?后天也行,我看看有什么电影。”说着黄子烨也放下了筷子,掏出手机,打开淘票票,嘴里念道,“墨墨,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喜剧?动作片?惊悚片?看动漫吗?这个好像不错,评分挺高的,这个也不错,之前有朋友推荐过,那个……” 段墨直接起身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书,津津有味有味地咀嚼着上面的枯燥字词。 下午市一中一间教室里。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姓李,刚刚发给你们的一篇阅读,七分钟快速阅读,计时开始。” “时间到,谁起来给我说一下你的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阳,我的答案是aabbc。”罗阳站了起来,帅气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 “不错,请坐。” “还有其他答案吗?”李老师没有说对与错,继续问道,“抽一个女生吧。” “你叫什么名字?”李老师走到段墨旁边,微笑着看着段墨,意味明显。 “段墨,我的答案是aabbc。” “请坐。”李老师回到了讲台,拿起一枚粉笔开始他的正式讲课,“正确答案都已经说出来了,那接下来我带着你们分析文本,画思维导图,首先大家找出每一段的主题句,用一个词语概括,first……” 18点,铃声准时暴响整个校园,一天的课程终于画上了句号。 “你叫段墨啊。”罗阳把手枕在段墨的桌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叫罗阳,我再一次为今天中午的事抱歉,对不起。” “我接受。”段墨扔下一句就淡然地从旁边走了。 “罗阳,这妞很有个性呀!” “我去,这明明是重口味好不好,这穿着,这发型,你看重她哪一点呀?” “去去去,我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你们够了!”罗阳一把搂住刚才打趣自己那两人的肩,“走啊,去打篮球!” “谁怕谁,输得人请吃饭啊,先说好了!” 晚饭后,段墨便回屋锁上门从窗户溜了出去。 罗阳一行人打完球后,说说笑笑朝美食街走去。 “陈睿说好的输了请吃饭哈,可不能耍赖!” “绝对不耍赖,请就请,说吧,想吃什么,干锅,还是麻辣烫,你们说!”陈睿脖子一昂,像是斗胜的公鸡。 “吃麻辣烫,我要吃麻辣烫,阳子,你呢?” “我都行,就依侯二。”罗阳抱着篮球,不在意地说道。 “我看看去哪家吃,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味道不错,要不,咦!阳子,快看那不是段墨么。”陈睿指了指前面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段墨,“她去哪儿?还背着包。” 罗阳已经追了上去,“段墨!段墨!”可惜等他追上,只剩下一车屁股油烟。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呀?”陈睿捏着下巴,自言自语。 “你是她妈啊,管这么多干嘛,说不定人家出去吃饭呢,走吧,去吃饭!阳子吃饭了!”侯二勾搭着陈睿,嘴里招呼着罗阳往回走去。 罗阳看了眼消失在尽头的的士,转身追上侯二他们。 第27章铁人生病 夜色二楼包间。 白客飞快地操作着键盘,鼠标基本上成了一个摆设,一个个专业术语像是不要钱一样,从白客嘴里蹦了出来,肉鸡,鸽子,木马,黑洞,挂马……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白客拿起酒瓶直接喝了几口,缓了口气,“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懂了吗?术语自己下去查资料,操作没懂的问我。” 段墨脑海里像是播放幻灯片一样,重播着刚才白客讲的内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白客旁边,“获取漏洞目的是什么?” “获得远程shell。shell是有权限差别的。最高权限——管理员权限,有了shell还要扩大它…你需要保持shell…”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桃李托着托盘走了进来,把牛奶放在段墨面前,酒放在白客面前。 “每天有美酒也是不错滴。”白客拿起酒杯,滋溜一声。 “把电脑带回去,桌面有一个1文件夹,里面有一些教程,你看着练习,还有一个2文件夹,上面有几道题,作练习。”白客大手一挥,大方地说道。 段墨接过电脑,把牛奶喝完起身往外走去,桃李连忙放下手里杯子追了上去,“三儿,我送你啊。” “桃子,付钱!” 路上桃李拉着段墨的书包袋子,跟在一旁蹦跳着,“三儿,你知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是多么高兴么,这个世界总算有点可爱之处值得我去喜欢了。” “你是说我可爱吗?”段墨一脸无辜。 “哈~三儿你又开始一本正经撒娇卖萌了!” “三儿,我想喝你粮的酒了。”桃李抱着段墨的手臂,头轻轻靠在段墨肩上,“我想吃仙潭里的鱼,想天山的蚕丝缕衣,想在明雾山把酒言欢,想在看一众小妖载歌载舞……三儿,我想它们了。” 段墨接过桃李的重量,平静的看着前方,语气坚定不移,“酒会有的,所失去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拿回来的。” “三儿,你是说你要给我粮酒?” “没有。” “刚刚你明明说酒会有的!” “你听错了。” 三个月后,桃李收到一份特别的快递,即使隔着厚厚的纸壳,桃李在第一瞬间也闻出里面是什么,酒,一份出自三儿之手拥有独特香味的独一无二的桃花酒。 段墨回到房间,掏出电脑,按下电源,蓝色屏幕上写着“请输入密码”…… 段墨在键盘上敲出一段数字。 密码错误。 一段字母。 密码错误。 第三次,终于开机成功。 段墨打开文件1,三个小时后,打开文件2开始做题。 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段墨依旧是盘腿姿势,目视着屏幕,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墨墨,起床吃饭。”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屏幕上出现四个红色大字,“恭喜出师”。段墨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把电脑合上,往洗漱间走去。 “昨晚没睡好吗?脸色有些苍白。”神经粗条的黄子烨一眼看出了段墨脸上的疲倦。 段墨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今天中午不用等我了。”说完拉着包疲惫地朝着市一中走去。 “代冬。把你的数学,物理试卷借我一下。”段墨把包直接地上,两张空白的试卷平铺在桌面。 代冬把试卷递给段墨,“你没做啊?一会儿上课要抽人上去写!” “嗯。”段墨把答案抄在题后面的空白部分,歪歪扭扭的字在试卷上拉出长长的尾巴。 “试卷改出来了,我念到名字的上来拿。”翟老师看了眼段墨所在片区,大声说道。 “周三76” “王五77” “李四83” …… “陈睿,90” “侯二,90” “代冬,93” “罗阳,101” “这次第一名,段墨,118。” 代冬看着眼正枕着脑袋偷睡的段墨,摇了摇她的手臂,小声提醒,“段墨,段墨。” 接过试卷,随意放在桌上,段墨又开始继续补觉。 侯二推了推罗阳的手臂,小声说道,“你的段妹妹从上课就开始睡觉,成绩还这么牛逼,天才呀。” 罗阳看着试卷,一计跃上心头。 “侯二,第六题,把你的答案写在黑板上。”翟老师突然叫道。 侯二看了眼醒目的红叉,果断的拉过罗阳的试卷,顶着头皮走了上去。 罗阳这道题值得了一半的分,侯二犹豫了下部抄在黑板上,刚想回座位被叫住站在一旁。 “段墨,你起来说一下,错在哪儿?” 代冬无奈值得再次摇醒段墨,“第六题。”不远处的罗阳看着代冬的手,手握成一个拳头,稍后又缓缓的松开。 段墨站了起来,淡定地把倒着的试卷转了过来,扫了眼题,在看了眼黑板,面无表情地说道,“辅助线画错了,第三步算错了。”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和第一名的差距,这道题,这么简单,就只需要添加一根辅助线,有多少人做对了……” “侯二,懂了吗?” 侯二一脸恍然大悟,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 “那你说说这辅助线画在哪儿?” 侯二:…… “罗阳,你来回答。” 罗阳站了起来,看了眼低眉垂眼的段墨,诚恳的说道,“没有听懂。” 翟老师把手里的试卷啪的一声拍在讲台上,怒气冲冲的大声说道,“这次学习的机会有多少盼望着能来,你们既然有这个机会,还不懂珍惜,干脆回去……这次试卷有这么难么,上100的才几个人……” 段墨的头像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身体却稳稳地立在原地。 一下课,段墨便趴倒在桌上,118分的试卷半吊在桌的一角。 “段墨,你没事吧?”代冬看了眼一直昏睡的段墨,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没事。”段墨喃喃细语,脑子昏昏沉沉,双眼皮像是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物理方老师健步如飞的走进教室,张口便说,“把试卷拿出来,这一列前四位,依次一人一道大题。” 段墨第五排,不用去做题,所以继续半趴着补觉,突然过道旁边的人拍了下段墨的手臂,一张纸条扔在了段墨桌上。 段墨眯眼看了下桌上方方正正叠好的纸条,重新闭上眼,没有理会它。 “这一排最后一个女生,你起来说她们做的对还是错。” 段墨悠悠的站了起来,眩晕铺天盖地的朝着段墨袭来,段墨双手枕在桌上,眉毛皱成一线,贝齿咬着苍白的下嘴唇,段墨在努力调适这种难受,可惜脑子越来越浑浊,头越来越重,眼前一黑,腿一软,段墨直接昏迷过去了。 “段墨!” “段墨!” “快打120!” …… ------题外话------ 铁打的超人也会生病…… 第28章美味鸡汤 段墨陷入了无际黑暗中,不停地往前走着,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走去哪儿…… 代冬没有段墨家里人的电话,找了郭芙,郭芙给黄子烨打了电话。 正在补回笼觉的黄子烨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震动,哑着嗓音接了起来,“喂?” 听到消息,黄子烨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慌忙起身换衣服,拿起钱包,便冲了出去,“中心医院,好的,我马上来。” 医院里,郭芙去交钱了,代冬,罗阳还守在病床旁,看着药液一点一点地输入段墨体内。 郭芙走了进来,“辛苦了,你们俩先回学校去吧,这儿我来看着就行。” “郭老师,段墨她没事吧?”代冬问道。 “烧退了就没事了。” 罗阳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段墨,格外红润的脸庞与苍白无色的双唇形成鲜明对比,双眼紧闭,黑色系的运动服在病床上占了小小的一半,看似冷漠强悍的段墨原来是这么的娇小柔弱。 “老师我们先回去了,下午再来看段墨。”代冬和罗阳礼貌与郭芙道了再见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黄子烨便赶来了,“你好,我是段墨的哥哥,请问默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你好,我是段墨的老师,医生说段墨烧到39度,再加上过度疲劳,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晕倒,只要退了烧,好好休息,就没事了。”郭芙把医生的话传给了黄子烨。 黄子烨俯身摸了下段墨滚烫的额头,着急,担忧盘旋在脑海。 “麻烦了,老师。”黄子烨诚恳地道谢。 黄蓉拿起包,温和地说道,“墨墨这几天就好好在家休息,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郭芙走后,黄子烨把段墨的书包放在一旁,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段墨面前,看着熟睡的段墨,叹了口气,“都是学霸了,还这么拼命干嘛,学到忘我,能成神啊。” 黄子烨觉得段墨之所以病倒跟她的成绩是相勾连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科科第一,这得熬多少夜,做多少题为代价。为了段墨的身心健康,快乐成长,黄子烨决定了,这半个月绝对不能让段墨看书超过10点,秉持早睡早起,跑步锻炼的原则! 段墨是闻着鸡汤的浓烈香味醒来的,一觉睡醒的段墨烧也退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除了咕噜叫的肚子。 “墨墨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滚一边去,你也不谁的妹妹。” 黄子烨看到段墨醒来,帮忙扶她做了起来,支起桌板,把放在保温盒里的食物拿了出来,“这是鸡汤,熟肉粥,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对对对,这鸡汤我妈熬的,香浓味正不油腻,快试试,还有小米粥,接到黄子的电话,我立马跑去菜市场买的猪腱肉,尝尝我的手艺,是你哥厉害还是我的厉害?” 段墨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面前不停比划的男生,歪头看向黄子烨,“他是谁?” 黄子烨把粥递到段墨面前,温和地说道,“我哥们儿张林,今天这病号餐也是他弄来的,试试,林子他妈妈熬的鸡汤不错,多少喝点。” 黄子烨担心段墨没有胃口,想着要不要再去买点别的吃的,没过一会儿,黄子烨发现自己想太多,段墨不仅把鸡汤喝了,一份粥也吃光了,甚至还吃了一个苹果。 张林凑到黄子烨耳边说道,“你妹妹的战斗力可真强,我的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多弄点菜才行。”说完就溜了出去。 段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很饿,像是吃不饱,鸡汤,粥,苹果才勉勉强强垫底。 “墨墨,要不我在给你削个苹果?”黄子烨试探性问道。 “好。”段墨点点头。 吃完苹果,段墨躺了下去,闭眼凝神,神识在体内游走,不走不知道,一走还吓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丹田处居然孕育出一片半透明的嫩芽,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灵力幻化而成的灵力树,也是莲心诀修炼时所需要的辅助。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嘛! 第29章来者不善 李晓雅把豆芽放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可是段墨的宝贝,碰坏了,李晓雅可不敢保证段墨不会揍自己。 “晓雅,你姐呢?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林静从外面进来,笑着把一盒巧克力递给李晓雅。 “我姐去市里参加学习了,得还有几天才能回来。林静姐,你去哪儿玩儿了,好玩儿吗?”李晓雅眼巴巴地看着林静。 “我去的澳洲,澳洲的海鲜吃到撑,大堡礁,帆船,悉尼歌剧院,好玩的也特别多,我还拍了许多照片,一会儿发给你,对了这个是给你姐的礼物,我先回去了,我去跟你姐打电话,嘿嘿~”林静把一个封好的袋子递给李晓雅,脸上带着笑往外走去。 “静静,来吃水果,刚买的很新鲜。”罗夏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 “不了阿姨,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起来了。”罗夏嗔怪道。 林静吐了吐舌头,说声阿姨再见就走了。 段墨刚到家就接到了林静的电话。 “墨墨,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回来了,旅游回来啦!我给你带了礼物……我好想你啊!” 半个小时后,林静听到满意答案,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段墨听完林静漫长相思之情,累的瘫倒在床上。 叩叩叩—— “墨墨,睡前记得吃药,今天别看书了,早点休息。”门外传来黄子烨的声音。 咔擦,段墨推开门看着立在门口的黄子烨,别扭说道,“谢谢。” “傻丫头,跟哥客气什么。”黄子烨笑着揉乱了段墨的短发,“早点休息,我跟老师请了三天假,明天不用起来这么早,睡到自然醒就行。” 段墨强忍着头上那只罪恶的大手,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跟他计较,看在他今天不辞辛劳的份儿上,原谅他,息怒息怒…… 半夜,漆黑的屋子里闯入不速之客。 段墨继续假寐,神识覆盖屋内仔细注意着她的举动,她一步一步朝着床靠近,一只手伸向段墨。 “啊,啊呀!” 桃李可怜兮兮地蹲在床角,咬唇揉着左手腕的大片红晕,幽怨地瞅着段墨,“人家听说您生病了,特意来看您,您怎么,怎么可以这样粗暴对待人家?” 段墨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桃李,“半夜翻窗看病人?” 桃李尴尬笑了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呵呵,惊不惊喜?” “这是什么?”段墨用眼神示意下地上黑溜溜地一大包东西。 桃李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东西旁边,一边拆开一边愉快地说道,“给你买来补身体的,这是阿胶糕,这是蜂王浆,这是人参,灵芝,还有奶粉。” 桃李每念到一个就摆在床上,最后摆了小半张床,桃李累的直接坐在地上,“三儿,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喝牛奶,这奶粉够你喝一顿日子了。” “味道还不错。” 桃李站了起来,摸着下巴盯着段墨的脸,一脸难以想象,“不过三儿,你居然也会生病,还是高烧,这倒是让我觉得神奇,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因为好奇,所以故意的吧。” “可能吧。”段墨眼角带着笑意,一世为人,生老病死,荣华富贵,波澜起伏,皆不过游戏一场,罢了,何不做一回参与者。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你可就属于我咯!”桃李朝着段墨抛了个眉眼,从窗离开了。 段墨看着这大包小包的补品,无奈的笑了笑,最后部扔进袋子里,关灯,睡觉,冥想。 八点段墨走出房间,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段墨拉开凳子,一张纸条压在桌上: “墨墨,今天哥有事,晚上回来,中午饭你出去吃或者叫外卖吧,钱在冰箱上面。ps,一定要记得吃药!看书不能超过3小时!不能吃辛辣食品!” 段墨吃完饭后拿起唯一的包,往外开门,门口有一个密封的纸箱子,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段墨的鼻息,段墨把纸箱子抱进屋,两下快速拆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出现在眼前,兔子身上还立着一把匕首。 赤裸裸地挑衅! 段墨面色如常地看着兔子,伸手拔掉它身上的匕首,匕首上刻着字杀生门,这不是出自白蛇之手,段墨右嘴角微勾,眼底染上杀意,“我本不想天翻地覆,有人却偏偏不知死活,吾妖一族,向来是斩草除根,杀一儆百”。 段墨把匕首包裹起来扔进包里,兔子埋在楼下小花坛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淡定的朝着夜色走去。 ------题外话------ 来呀,造作啊~ 第30章谁还没过去 “这么早就来啦?”桃李揉着眼,像个瓷娃娃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我还说一会儿去接你呢,吃早饭了吗?”说着把插好吸管的牛奶放在段墨面前。 段墨把本本递给桃李,还有一把匕首。 “杀生门,这种小罗罗也敢来造次。”桃李把玩着匕首,嗤嗤一笑。 “你认识?” 桃李把匕首扔在桌上,风轻云淡地说道,“有一个组织叫杀,贩卖情报,替人办事,偶尔也干一些下三滥勾当,至于这个杀生门不过是它众多部门里的一个小分支。” 桃李看向自己的葱白玉手,神闲气静,“连根拔起还是稍稍警告?” 段墨拿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吮吸着,“永绝后患。” “给你留点骨头汤不?”桃李笑呵呵地问道。 “发给我。” 两人像是在讨论一块猪肉一样,三两语便敲定了杀的命运。(骨头是杀,骨头汤是杀生门) “三儿,你是不是很穷啊?”桃李嫌弃地看着段墨身上的老三件,运动衣,运动裤,板鞋。 “勉强糊口。” 听到桃李耳里,那就是穷!很穷!非常穷! “走!姐带你去买名牌!吃大餐!逛时尚!”桃李拉着段墨的手,往车库走去。 一辆宽大厚重的凯迪拉克稳稳地停在商场底下车位。 段墨,桃李从车上走了下来,学生套装的段墨,惊艳四座的桃李,栗色大卷的秀发配上精致的妆容,歌莉娅碎花连衣裙,巴宝莉配饰,手上拎着一小巧玲珑的红包,手挽着段墨。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怪异感。 桃李带着段墨做电梯直上三楼时尚女装,青春花样既视感。 轻车熟路地走向几个品牌店,一圈走了下来桃李已经为段墨选好了搭配,性感,冷艳,清新,三套风格的服饰摆在段墨面前。 “有喜欢的吗?”桃李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墨抬起眼眸,扫了眼便垂了下去,“没有。” 三套衣服,三种风格,意味着这些都不符合段墨的口味,无奈桃李只能抱歉的笑了笑,带着段墨继续前往下一家。 服务员微笑着目送桃李离开,桃李所搭配的三套衣服,服务员没有立刻分别放回原处,而是直接拍照发给了模特。 段墨拖着身旁吸着奶茶的桃李,平静地跟她逛了一家又一家,桃李从最开始的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到现在生无可恋,面色麻木。 “三儿,你不能这样,我很严肃地跟你讲!”桃李终于受不了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买衣服!不准是运动服!” “那就这家。”段墨随手指了指旁边衣橱里模特的装扮,涂鸦白t,深色小脚直筒裤,简单,舒适。 只要不是运动服,桃李都能接受,拉着段墨的手便冲了进去。段墨坐在软椅上,低眉发呆,桃李投身于为段墨挑选衣服中。 “女士,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我可以为您推荐?”服务员a微笑着跟在桃李身旁。 为三儿挑衣服这事,桃李从不假借他手,一件一件仔细翻看,估摸着会喜欢便会对服务员说,“这件s码。” 这次桃李只选出两套,印花t加小脚裤,露肩高腰雪纺衫加牛仔裙,期许地看着段墨,“这两套可以吗?” 段墨已经没兴趣了,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买会买,至于穿不穿,看心情。 桃李终于舒了口气,这简直比灭一个团还辛苦,桃李看出了段墨隐隐不耐,愈发坚定要找一个专门为三儿定制能让三儿满意的衣服的人。 “桃子!” 一个女生朝着桃李跑了过来,“好巧,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桃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段墨,段墨看了女生一眼,眼神转向了别的地方。 桃李淡笑地说,“回来有几天了,吃饭下次吧,今天不行。” 女生视线在挽着的双臂间转了转,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徐慧,桃子的朋友。” 段墨盯着面前伸向自己的手,抬头看向她,“段墨”停隔一秒又加了一句,“桃李的老大”。 徐慧不明所以地看着桃李,“桃子,你的老大?” 桃李忍住笑意,点点头,“嗯,老大。” 伸出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徐慧脸色脸色有些难看,“呵呵,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次约。” 段墨错开从她身旁路过,桃李笑了下跟了上去。徐慧憎恨地看着段墨的背影,紧咬银牙。 段墨对身后这道炽热的眼光毫不在意,第一眼的时候段墨就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眼里藏着不屑与嫌弃,这种人还不配段墨假意迎合。 “她是谁?”段墨问道。 “好像是个富豪的女儿,曾经在一起做过事,不记得了。”桃李随口解释道。 “那她语气这么熟稔。” “谁知道呢。”桃李笑了声。 “三儿,我们去看电影吧,有一部电影我一直想去看,你陪我吧!”桃李转过身,笑靥如花。 段墨看着桃李脸上的笑容,嘴角一弯,“走吧。” 一如既往的重口味,符合桃李的癖好,整个屏幕布满了血腥暴力的气息,段墨看了眼神贯注的桃李,身子往下缩了缩,借着昏暗的灯光,闭眼假寐。 “一起做过事?” “嗯,莫名其妙掉到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我要想生存,要活命只有靠自己,还好,无论在那个时空,总有一种职业亘古不变——杀手,最开始也接过几单,现在收手了。” “夜色老板也是在一次任务中偶然遇到的。” 段墨还记得桃李说起这番话时面上是多么风轻云淡,其中的苦难,艰辛只有桃李自己才知道。 电影播放了一大半,身旁空着的座位来人了,一个黑衣女子,身上带着凛冽的气息,齐耳的短发,硕大的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两个小时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观影群众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整个观影厅只剩下段墨,桃李已经那个女人。 “三儿,你先出去等我。”桃李说道。 段墨起身,从女子面前走过,段墨站在门外,半靠在墙上,像是假寐。 “主子找你。”女子说道。 桃李微微后靠,脸上带着淡笑,无奈地语气,“四月,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主子的话我也——” 一把匕首横在四月脖子上。 四月心咯噔一声,好快!自己一直在防备,还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手的。 “回去告诉他,别惹我,逼急了把他给宰了!”桃李贴在四月的耳朵旁,轻声说道。 “三儿,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呀!”桃李对着段墨眨巴着双眼。 “走吧,我也饿了。” 四月看着桃李挽着段墨的手,越走越远,掏出手机,一边往相反方向走去,“主子,桃子……” 第31章总有白莲花 段墨躺在床上,猛的一下起身往隔壁走去,一会儿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返了回来。 段墨在引擎上输入杀生门,一连串的信息字条弹了出来,唯独没有段墨想要的信息。段墨叉掉页面,想了想,输入一串网址,屏幕上掏出四字死神降临,接着出现一个页面,段墨拉到下面,看到一个杀手排行榜,第二名桃子,头像是一个饱满的桃子,旁边还有一个新手注册按钮。 杀手排行榜,悬赏榜,信息榜……这里,就是地下买卖交易点,亦是桃李的出发地。 段墨大概浏览了一下,杀生门等级太低,只有简单一句,隶属于杀这个组织。 段墨退出登录,关上电脑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思索着。 三天病假结束,段墨背着包,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麻烦让一下。”段墨对着霸占自己座位的人说道。 “你就是段墨吧,你好,我是新来的学生,我叫方慧,听说你的数学特别厉害,你能教教我吗?” 段墨淡漠地看着这个坐在自己位置上长相甜美,耳朵却不怎么好使的方慧,“这是我的座位。” “啊?”方慧捂住嘴,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不好意思啊,老师给我安排的位置,要不你先坐这儿,我去搬桌椅。” “嗯。” 方慧身形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强往外走去。 “我帮你。” “搬桌椅这是男生的事,还是让我们来。” “方慧,你坐我这儿吧。” 周围的男生立刻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段墨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掏出笔和草稿本。 “墨墨,身体怎么样?没事了吧?”罗阳刚进教室便看到段墨,欢喜地跑了过去。 “没事,上次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段墨看着面前的罗阳,认真道谢。 看到段墨跟自己说话,罗阳更高兴了,直接坐在段墨前面的凳子上,“应该了,对了这几天老师讲了一些新东西,我做了笔记,给你,你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问我。” “谢谢。” “快上课了,我先回座了。”罗阳含情脉脉地看着段墨,结果段墨已经垂下脑袋翻看起笔记来了。 “段墨,你没事吧?”没人了代冬把试卷递给段墨,“这是这三天的试卷,我替你收着了。” 段墨看着代冬手里的厚厚试卷,头皮一紧,慷慨说道,“送你了,打草稿用。” “啊?可是……” “别客气。”段墨直接杜绝了收回它们的可能。 翟老师踩着铃声进入教室,“段墨回来了,那就上来做题吧。” 一个几何题出现在黑板上。 段墨放下笔,抿了抿嘴,走了上去,拿起粉笔唰唰就开始作答。 侯二看了眼复杂的几个图嘀咕一声,“翟老师是故意为难你女神吧。” 罗阳抬头看了眼,继续在草稿纸上计算着,“谁难为谁还不知道呢。” 段墨对于这老师乐此不疲的抽她上来做题已经是习以为常,最多三个必要步骤得出答案,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段墨的事了。 “做得很好,不过段墨,步骤也是得分一个标准,步骤能多写尽量写。”翟老师习惯性点评一句,“接下来我们根据段墨这个步骤简单分析一下……” 一下课,段墨便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去,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阳,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高度,要不都请假了吧。 从天而降的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挎在了段墨的手腕处,“墨墨,你好厉害,这么难的题你都做对了,我还一点思路都没有,好笨哦。” 段墨停下脚步,盯着面前的方慧,“麻烦你把手拿开。” 方慧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地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段墨甩开她的手,“我们不熟。”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方慧,呆呆地盯着段墨的背影,喃喃自语,“段墨怎么了?” 陆陆续续走上来的同学恰好看到这一幕,对段墨这么冷漠撇嘴同时有些心疼软妹方慧,忍不住凑上去安慰几句,一时间仿佛段墨对方慧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 第32章文字酒吧 段墨没有回家而是朝着一间热火朝天的酒吧走去。 按理说酒吧一般晚上才热闹,到这间酒吧有些不同,名字叫文艺酒吧,中午餐厅,下午咖啡休闲,晚上重金属火辣,包揽的客人从青年到中年,实属实的捞金能手。 段墨选了一个靠里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霸占着四人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睡起了午觉。 每位路过的服务员从最开始的微笑服务到最后恨不得把段墨给赶出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两点了,段墨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活动活动筋骨,看着面前这位脸上带着假笑的经理,“有事吗?” “非常感谢小姐选择了我们家餐厅就餐,这是对我们的信任,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麻烦小姐换一张一人桌或者两人桌,真的很抱歉,作为补偿,我们愿意免费为小姐提供一份小食。” “不能。”段墨一口拒绝了他。 经理脸色一僵,随后立马微笑,“小姐要不在考虑一下,那个位置采光也很好,不会影响到小姐,而且我们免费送上的小食味道鲜美,小姐难道不想试试?” 借着手的遮掩,扫了眼正对着这桌的摄像头,嘴角咧开,“不能。” “大哥,她这是在挑衅。”黑子扭头说道。 一对兄弟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大屏幕播放的正是段墨,连她的一颦一笑都清晰可见。 胡三悠闲的晃着手里的酒杯,嘴角挂着一丝戏谑,“请她过来。” 黑子诡异一笑,“小绵羊闯虎口,有意思。”盯着段墨的脸蛋儿舔了舔唇。 昏沉的灯光让段墨有些不适应,蹙眉问道,“能开灯吗?” “当然有。”黑子摸着下巴,欣赏着段墨,运动服下是妙曼的身姿,光滑细嫩的小脸,精致的五官不抹脂粉,就喜欢这样的雏儿。 耀眼的灯光段墨很快就适应了,她看着面前的两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杀生门?” 黑子站起身,端着酒杯的手在段墨面前轻轻摇晃,“犬夜叉看多了?”轻笑一声凑到段墨耳旁,吐着气息,“哥哥可比杀生丸有意思多了,要不要试试?” 段墨没有理会他,望着真皮沙发上的胡三,“杀生门?” “妹妹你说错了,是杀生丸不是杀生门。”黑子回到座位,一口喝掉杯里的酒。 段墨低头看了眼鞋带,眼里染上杀意,“最后问一遍,杀生门?” “今晚325包间。”胡三开口说道。 段墨对着胡三说了声谢谢,接着握紧拳头,快速朝着黑子脸上砸去,黑子起初还想还手,结果刚抬起的手臂直接被段墨卸了,两指轻轻压在黑子的命门上,冷漠说道,“下次说话先漱口。” 胡三坐在一旁程冷漠,听到动静上来的手下,被他一个眼神退到一旁,手里拿着刀,盯着段墨。 “你叫什么名字?”胡三看着段墨。 段墨退回原位,中途还顺带抽了张纸,现在正优雅的擦着上面的血,双眸里不带一丝情绪,“你还不配知道。” 段墨把纸扔到垃圾桶里,转身往外走去,突然转身问道,“这店你是老板?” 胡三脸上带着星点笑意,眼底泛起杀意,“感兴趣?” 段墨嫌弃的摇摇头,“还不够格。”这店和夜色有些类似,不过不如夜色给段墨的感觉好。 段墨走后,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一口淤血,摸着脸上的伤,眼里透着狠毒。 胡三看了眼黑子,淡淡说道,“不要动她。”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大哥。”黑子把脸撇向一旁,阴沉说道。 “打不过,咽不下去也得给我吞下去,今晚别给我惹事。” 胡三看着屏幕里的段墨身影,若有所思,滋滋计较,出手凶狠利索,但处事不圆滑狠辣,突然有些好奇今天晚上了。 夜晚的餐厅像是喝醉的姑娘,性感,热情,火辣。 段墨舒了口气,揉了揉耳朵,终于穿过这尖叫的人流,夺过服务员的酒,朝着325走去。 段墨在门上敲了敲,推门进去,屋内放着嘈杂的音乐,十来个男男女女坐上沙发上嬉笑打闹,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来自昏暗角落里女人的妩媚叫声。 “把酒放下就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段墨看到正对着的她的那个男的手伸进旁边女的裙内,那女子迷离着眼,身子瘫软在他身旁,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女的直接坐在男的腿上,微微撩起的裙摆能看到透明的水晶袜,男子的手按在她的腰间。 段墨没有离开,黑暗淹没了她的身影,段墨冷眼看着这淫乱的一面,桌上的酒水泛着别样的气息,男人们兴奋激动,性趣高涨,女孩们眼神迷离,动作迟缓。 段墨掏出手机,对着另一头说道,“我要报警,文艺餐厅有人吸毒卖淫。” “小宝贝儿~” 段墨收起手机,一手合住他的嘴,一拳朝后颈袭去,醉汉软绵绵的朝地上摔去。 突然中间那人站了起来,手指在女孩的身上随意的蹭了两下,邪笑着往屋内小厕所走去,段墨尾随身后。 那人随意扫了眼镜子,便看到镜子里的段墨,刚转身,一把锐利的叉子尖儿正对着他的喉咙。 段墨把门关上,冷声问道,“杀生门?” 那人僵硬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是,你是谁?” “其他人在哪儿?”说着力气加重几分。 “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其他,其他人都在修车厂。”脖子上传来痛意,吓得他直接尿了裤子。 段墨斩晕了他,嫌弃的洗了洗手。屋外依旧是热闹喧嚣声一片,段墨从怀里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扔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第33章教训 段墨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几辆警车朝着餐厅呼呼靠近。 一脚踹开铁门,如同一位大侠一般,遗世独立闯入众人眼球。 修车厂内大概有七八个人,看见段墨,纷纷掏出家伙,铁棍,钢管声在地上滋剌出刺耳的声音。 “小妹妹,混那条道的?”一声音从后面传了上来,看样子他是老大,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的眼神在段墨身上不怀好意的乱瞟。 段墨把匕首扔在他面前,“是你干的?” 老大脚背一踢,单手抓住匕首柄,“哟,那人让我们警告的人就是你啊。”刀面有规律的在手上拍打着。 段墨眉头一皱,手若鹰爪朝着老大的喉咙袭去,快若疾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大已经被段墨给控制了。 “那人是谁?”段墨两指卡在喉咙处,压低嗓音问道。 “放开老大!” “臭婊子,找死!” “妈的,老子看你是欠操。” …… 段墨厌恶的扫了这些人一眼,拿起一根绳子把老大捆住倒挂起来,一脚横踢在迎面而来的混子下身,毁了他媳妇儿的性福。 擒手,侧踢,拧,扇,踩,段墨赤手空拳在混混儿身上留下自己独特印记。 混混儿趴在地上,不是手废就是腿残,甚至有的直接被段墨一掌劈晕了过去。 段墨拍了拍了身上蹭上的灰,把老大放了下来,目光与段墨平视。 “那人是谁?” 老大目睹了段墨出手的狠辣利索,看了眼她手里的匕首,吓得拼命扭动身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有其他的信息。” “什么信息?” 老大眼珠一转,脸上堆满笑容,“你先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耍花样! 段墨嘴角拉开一弧度,看着老大,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最讨厌拐弯抹角跟我谈条件的人。” “啊!” 匕首快速地插入老大大腿内侧,段墨弹了下手柄,老大顿时感到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大腿,几分钟的时间,老大额头上已经挂上了几滴汗珠。 “我说,我说,她是个女的,脖子后侧有一朵罂粟花纹身。” 罂粟花,段墨不陌生,毕竟刚见过由它做成的粉末。 “求姑奶奶不要杀我,饶我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是怎么联系她的?”段墨随意的坐在一张桌子上,眼里闪烁着。 “都是她联系我,她只说让我给你一个教训,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我们也只是听从她的指挥。”老大赶紧把所以责任推到那人身上。 “这儿是你们的窝点吧,有她消息立刻告诉我,最好别给我玩儿手段,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段墨的眼神如同黑夜里的狼,凶狠可怕。 夜里的风带着夏的燥热,修车厂附近的人户都躲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冰冻西瓜,一时间,路上除了暖黄色的路灯看不见个人影子。 突然从草丛里蹿出五个身影,脸上带着面具,手里拎着西瓜刀、铁棍二话不说朝着段墨身上砸去。 段墨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暗地隐藏在手心中,朝着冲上来的人,往他身上刺去,招招避开致命点,痛不欲生却不会危及生命。 “咦,才断了两根肋骨,果然不行啊。”段墨摇摇头,便另一个人走去。 “脑震荡以后娶不到媳妇儿吧,可怕。” “命根子折没有?还能使嘛?喂,问你呢?” “啧啧啧,张鼻青脸肿猪头脸,倒胃口。” 段墨站了起来,站位正好逆着光,“回去告诉他,那家店半个月后我会亲自来取。” 明明语气慵懒随意,但冰凉的声音却像是毒蛇咬住他们的喉咙。 一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怪异。 “喂,哪位?” “哦,我马上回来。” “嗯,没事,不用。” 段墨把手机扔进裤兜,叹着气,果然被人管着的滋味真他娘的神烦。 脚上步子不由的加快几分。 坐在沙发上听着黄子烨语重心长婆婆妈妈半个小时,终于回到了房间。 十分钟后,从窗户溜了出去。 ------题外话------ 推荐友文《九重天上美厨娘》作者民助 俏丽小仙,自幼养在深山中,修仙暂缓,看淡红尘的排歌,就此放下上神的身段,在仙山脚下开起天界第一家饭馆。 众人啼笑,神仙自古不食人间烟火,你岂不是多此一举? 她不语,左手蔬菜、右手牛丸,四喜乾坤丸子、神水天火炖牛肉、桃花甜点荷花羹纷纷出锅,人间美食上到天界,可馋了四海八荒众神的嘴,好巧不巧,还引来的天界的二殿下! 州慢无奈摊手,“本君为你复仇,护你周,上神你不知感恩的,这样不好~” 她假装听不懂,“别以为你这样本上神就会对你俯首称臣!” 州慢一脸媚笑,“不俯首称臣也罢,敢问上神,以身相许可好?” 第34章罂粟花 夜晚的夜色宛若一个魅惑众生的精怪,独特而又神秘,一步一步引着众人沉迷其中。 段墨,桃李,白客,还有一人。 夜色老板回来了。 他在打量着段墨同时,段墨也在观察他。 微微发胖的身形穿着定制唐装,脸上带着笑,五官端正,合在一起没有什么特色,但是盯久了发现长得还不错,属于赖看型。 “你好,我叫段墨。”段墨决定先发制人,“我想跟你合作。” 方圆身子微微后靠,脸上的笑容依旧,“段姑娘说笑了,我就一酒吧老板,谈不上合作。” 段墨皱了皱眉,方圆已经拒绝了她的请求。 白客抱着电脑窝在一角,屏幕的微光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桃李看着二人,嘴角勾芡,“三儿能轻易说出合作二字想来是已经做好打算了,反正也是闲聊,要不听听看,你说呢,方圆。” 方圆把玩儿着手里的核桃,笑不做声。 “三天之内,文艺餐厅将改名为夜色,作为泸市第一家分店,这个条件如何。”段墨平淡地说道。 “夜色的分店已经够多了,泸市只此一家便足够了。”方圆微笑地又一次拒绝了。 段墨提出的这个筹码还不足够吸引自己,分店只要自己想,这世上便会多一家。 段墨看到方圆手里的核桃,脑内快速闪出一主意,“花中花。” 方圆手上的核桃顿时停了下来,坐直身体,“花中花早在清末年间已经灭绝了,你怎么可能会有。” “我要夜色一半分成。”段墨毫不客气的说道。 花中花,世界核桃之王,此核桃树九开花一次,九年结果一颗,而这对核桃更是经过九九八十一年才凑成一对,而且它还是来自异世。至于首都博物馆内的那一对花中花不过是因为乾隆皇帝做诗把玩儿而提名。 世间绝品,旷世圣物。 用它换夜色每年的一半收入,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好!”方圆立马就答应了,不早说一半的收入,那怕是把夜色拱手递给段墨,方圆都眼不带眨的。 “那对破核桃你还留着?”花中花桃李也知道,那还是桃李发现的,不过对文玩核桃不感兴趣便送给了段墨。 “嗯。”段墨从包里掏出袋子,咬破手指头在袋子上画着古老的符文,咒文很快便被袋子吸收了,段墨从袋子里掏出一对核桃,随手扔给方圆。 核桃上带着一层淡蓝色的微光,在被掏出的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甚至斗争于代码的白客也慌神片刻。 微光很快消失了,只剩下些许灵力依附在核桃上面。 段墨扔了串卡号便离开了,至于文艺餐厅,段墨既然说了那就势在必得。 “桃子,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方圆笑道。 桃李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认识我家三儿,那是你的荣誉。” “卧槽!我居然被反木马了。” 白客尖叫一声! 手指啪啪地敲打着键盘,脸上的褶皱随着手速的增加而增多。 突然屏幕上出现一串鲜红文字,“垃圾!” 赤裸的挑衅! 桃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方圆沉醉于花中花,白客愤怒于挑衅,根本没人注意到桃李是走是留。 哼! 桃李来到一家规模比较小的黑网吧,进屋便看到了角落里的段墨,正噼噼啪啪地敲着键盘。 桃李走到段墨身旁,弯腰按了主机,打开显示器,开机需要一些时间,目光转向旁边的屏幕。 “罂粟花。” 满屏幕的罂粟花,含苞待放的紫,肆意妖艳的红,饱满圆润的绿。 “嗯。”段墨看着满屏幕的花花绿绿,鼠标一直往下滚动。 “你想干嘛?弄鸦片?”桃李脑内出现一个大胆的揣测。 “没兴趣,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段墨叉掉网页,转身看了眼桃李。 桃李松了口气,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屏幕,懒散地浏览着网页,翻看着娱乐八卦文。 “你准备怎么做?”桃李打着哈欠,懒散问道。 “罂粟花挺美的。” 听段墨这么一说桃李笑了,“美丽的生物往往带着剧毒。” “需要我帮忙嘛?”桃李托着腮,笑靥如花。 “晚上我的计划发给你,明天学校考试走不开,得需要你替我去喝杯茶了。”段墨一脸无可奈何。 “小事一桩。” “事后给你惊喜,我先走了。”段墨拿起包,大步走了出去。 桃李看了眼渐渐远去的段墨,重新把目光转向屏幕,瞳孔收缩,猛的吸气,三儿啥时候的动的手,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此时桃李的电脑屏保开满了娇艳的罂粟花。 一大早黄子烨给段墨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今天是最后一天补课了,看样子今天对之前的学习测试, 为期十五天的补课段墨只去了5天,其他时间都在请假。 “考试加油!” 段墨深深看了眼不停在自己周围晃悠的黄子烨,段墨莫名觉得自己不是去考试而是奔赴战场,英勇杀敌。 “谢谢。”换好鞋,认真道了声谢。 计算好时间,提前五分钟走进教室,好不巧看到方慧和罗阳以及他哥们儿正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有说有笑。 难道他们都喜欢在别人的桌子上高谈阔论? “段墨,你,你怎么来了?”代冬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有些吃惊。 “病好了自然就来了。” 方慧热情地冲着段墨挥了挥手,一脸担忧,“墨墨,身体好些了吗?老师说你生了重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段墨甩了她一冷眼,冷冰冰地说道,“这事我的座位。” 尴尬站在一旁的罗阳咳嗽一声,“你来啦,段墨。” 段墨连白眼都舍不得给他,活生生站在这儿还没话找话说。 “我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听,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罗阳有些不自在。 “考试,把其他东西都收好。”话音刚落翟老师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罗阳和方慧也回到了座位。 侯二看了眼段墨,对着罗阳说道,“故作高冷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我觉得方慧倒是不错,人美心善,看样子对你还有好意,我看有戏。” “去你的。” “别说话!考试!” 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到沙沙的落笔声以及快速地翻试卷声。 第35章桃李威武 一大早黄子烨给段墨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今天是最后一天补课了,看样子今天对之前的学习测试, 为期十五天的补课段墨只去了5天,其他时间都在请假。 “考试加油!” 段墨深深看了眼不停在自己周围晃悠的黄子烨,段墨莫名觉得自己不是去考试而是奔赴战场,英勇杀敌。 “谢谢。”换好鞋,认真道了声谢。 计算好时间,提前五分钟走进教室,好不巧看到方慧和罗阳以及他哥们儿正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有说有笑。 难道他们都喜欢在别人的桌子上高谈阔论? “段墨,你,你怎么来了?”代冬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有些吃惊。 “病好了自然就来了。” 方慧热情地冲着段墨挥了挥手,一脸担忧,“墨墨,身体好些了吗?老师说你生了重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段墨甩了她一冷眼,冷冰冰地说道,“这事我的座位。” 尴尬站在一旁的罗阳咳嗽一声,“你来啦,段墨。” 段墨连白眼都舍不得给他,活生生站在这儿还没话找话说。 “我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听,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罗阳有些不自在。 “考试,把其他东西都收好。”话音刚落翟老师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罗阳和方慧也回到了座位。 侯二看了眼段墨,对着罗阳说道,“故作高冷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我觉得方慧倒是不错,人美心善,看样子对你还有好意,我看有戏。” “去你的。” “别说话!考试!” 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到沙沙的落笔声以及快速地翻试卷声。 桃李把一袋白色的粉末扔在胡三面前,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脆声笑说,“餐厅饭菜里面居然下有鸦片,你说要是这件事被报道出来会是怎么个热闹常面。” 胡三摇晃着红酒杯,眸子随着红酒的摇晃深深沉沉。 黑子拍桌而起,暴怒,“你是来砸场子的!” 桃李看了眼裙角不小心染上的烟灰,嘴角的笑瞬间消失,一杯红酒一滴不剩洒在黑子脸上,冷着脸一字一句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弄脏我的衣服。” “妈的!老子弄死你!”黑子从西装内兜中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着桃李。 桃李垂眉低笑一声,“这条狗命,阎王要定了。” “操他妈的贱人。”黑子食指搭在扣板上,刚使劲儿,突如其来的一皮鞭抽在手腕处,一抖枪滑到了桃李手上,风云突变。 “呀!老子捅死你!”黑子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朝着桃李喉咙扎去。 黑子刚吼完嘴里立刻喷出血,肚子上一个血窟窿正咕噜咕噜往外飚血,黑子指着桃李,“你,你……” 死不瞑目。 桃李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枪,风轻云淡。 “下马威也表演完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胡三?” 胡三淡定地喝掉杯中的红酒,仿佛黑子的死只不过是阿猫阿狗出车祸一般,淡如清风。 “她的要求。”胡三右手摸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看着桃李。 “这文艺餐厅挺有格调的。”桃李嫣然一笑。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不准去打扰她。” 桃李看了眼他手上的戒指,红唇上扬,“当然,我可是一个讲原则的人。” “我也有一个要求,要不要听听看。” “这餐厅继续由你经营,不过它不在叫文艺餐厅,改名夜色二号,段墨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盈利你四段墨六,如果愿意就把这合同签了,毕竟我们也是一家正规店。”桃李从包里掏出几张a4纸扔在桌上。 胡三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画上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胡三把合同扔给桃李,铁青着脸,“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这个简单。”桃李把合同塞进包里顺带拿出几张复印纸上面有一男一女的亲密合影,碰巧照片上的两人无名指上正好带着一对情侣戒指,好巧戒指的花纹都和胡三那个一模一样。 “深情的男人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把二号交给你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桃李点头说道。 胡三瞪眼看着纸上相拥二人,握着纸的右手上青筋暴起。 谁也不会想到,胡三藏的这么严实的人居然被这么轻易就找了出来。 昨晚回到家桃李看了眼计划,胡三桃李知道,不过却不知道他居然有个深情女人,便问段墨怎么知道的。 段墨说了一句话,“爱河里面的女人往往有头无脑,她们恨不得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恋爱了,把胡三接触超过三次的所有女人彻查,只要有网络,就会有破洞,查她所有社交软件,大号小号,一定会找到。” “对了,这段时间二号的名声实在难听的要命,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想个好办法吧,让二号重新回到以前的位置,这也算是对我的报恩。”桃李把枪扔在桌上,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胡三挑眉,“报恩?” “喏,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个毒瘤,还不感谢我,你别继续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没法色诱我,省省吧,啊~”桃李甩了个红唇诱惑给胡三,踩着红色高跟鞋妖娆离开。 胡三:…… 桃李刚走出房间,桌上的手枪碎的稀烂,顺带还毁了一张木桌,这算是另一种威胁吧。 胡三:…… 胡三坐在沙发上,盯着黑子身上的窟窿深思,自己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鞭子还能看到她是如何甩在黑子手腕处,但是血窟窿…… 胡三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碰到铁板了。 “时间到,交卷。”翟老师大嗓门一声。 段墨把笔扔在桌上,手托着下巴,眼神放空。 “段墨,倒数一二两道题你的答案是几,感觉自己好像用错条件了。”代冬揉着草稿纸,一脸悔恨。 前排的两人听到讨论,立马转过头来,“第一道是5。7第二道9我和他一样,你呢。” 代冬啊了一声,“我跟你们差的挺多的,我是7。5和36,段墨你呢。” “和你差不多。” 听到段墨的回答,代冬松了口气。 那两人立马摇头,“不可能,我带进去验算了,能推出来,你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这样。” 三人随意撕了张纸,趁还能记住题干,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段墨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发现桌上的草稿纸不见了。 嘴角勾了勾,“无趣。” 第二趟英语考试开始了。 段墨在信息栏上恭恭敬敬地填上自己的名字,接着便是一秒一个选择题,落笔迅速,且十拿九稳。 三十分钟后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看了眼代冬正一字一句地翻译着阅读理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顺带看了眼体内的灵树。 分针指着9的时候段墨嗖的站了起来,把试卷递给老师,拿起讲台上自己的包便走了出去。 阳光下潇洒的背影像是渡了一层金边。 罗阳和方慧纷纷抬头看了眼段墨,埋头暗自加快笔速。 第36章桃李受伤 还没踏出校门,便看到倚靠在车身的桃李,今天的桃李穿着一套条纹套装,裙子两侧的黑色蕾丝给规矩的她增添给了一分诱惑。 桃李手指转着钥匙圈,“上车。” 接过文件袋,段墨直接塞进包里,目视前方,“去哪儿?” “好东西,很适合你。”桃李买了个关子。 呼呼的风吹乱了段墨的短发,段墨起初用手抓了两下,没用,也不继续跟它死耗,由着它任意创作。 桃李带着段墨来到了一户普通人家,红漆木门,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两侧。 推门进去,大堂内坐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手边放着一个红木盒子,看样子里面应该是首饰。 “何老,我们来了。”桃李对着老人恭敬说道。 老人换换睁开眼,看了眼段墨,问道,“这就是你说那人?” 桃李说,“就是她。” 段墨上前一步,眼睛从盒子上转向老人脸上,“我叫段墨。” 老人看似混浊的双眼把段墨从头到尾地好好打量了一番,段墨也不恼,任由着他看。 “小姑娘,盒子里的那玩儿你怕是镇不住它,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老人摇头送客。 段墨右眉一挑,直接寻了条椅子坐下,神情淡然,“结论不要下的太早,试试才知道是克我还是为我所用。” 老人哼斥一声,“好大的口气。” 桃李挨着段墨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老人,“何老,你这次可能还真看走眼了,她呀与寻常人很不同的。” 老人轻蔑一笑,“我何某人阅人无数,区区一丫头片子,更何况还是个短命鬼,我可不想糟蹋这宝贝。” “宝贝?”段墨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如果我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玉器,谁带上它不久之后必出事,小则破财,严重者要了他的命。” 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被说中一般。 段墨接着说道,“你既然能看出这身子是个短命的,那干嘛不把它给我,说不定,不是它克我而是我克它呢。” 老人长叹一声,“罢了,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它是不是你的自有定数,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 说完那些一旁的拐杖,慢悠悠地往屋内走去。 段墨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有一玉器——手镯。 段墨拿起手镯,对着阳光,眯眼看到翠绿色的玉镯泛着一层红光,玉是通灵的,这红光怕是早些年沾上了血,到现在居然还能改变常人的命格,怕是吸了不少人血,变成了一凶器。 不过,上古玉镯所蕴含的灵力极其丰富,只要能利用好,对段墨来说是件极好的宝贝。 不大不小,刚好适合,像是替段墨量身定制一样。 桃李在桌上留下一个信封,里面是谢礼,便和段墨离开了。 段墨刚赶到学校,上课铃声正好响起,来不及道谢便急冲冲跑去教室,最后一刻考试,可不能禁考。 桃李把段墨送回学校去夜色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何老,电话响了两声便掐掉了,桃李重播回去是关机。 桃李心里咯噔一声,低声咒骂,连忙掉头驱车赶回去。 何老端坐在藤椅上,双手搭在腿上,头垂下,像是睡着了一样。 桃李盯着何老的脖子上的血痕,一刀致命,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怒目瞪着太师椅上的男人,“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身旁站着三个保镖,嘴角微勾,“玉镯在哪儿?” 桃李解开左手腕的皮链,调动体内真气汇聚掌心,此时的手链变成了一夺命鞭。 “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幽幽地声音清晰传人每一个人的耳里。 “桃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重感情。”屋里里传来一男声,他的熟稔语气像是在惋惜。 老熟人! 桃李曾经的同事。 搭档二月和才见面不久的四月。 “不像你铁石心肠。”桃李冷笑一声。 “桃子,只要你把玉镯交出来,跟我回去,这事就这么算,不然,后果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二月坐在男人隔壁,拨弄着扳指。 桃李不屑哼哧,“这玉镯,我今天还要定了。” 话落,四把枪对着桃李的脑袋。 “识时务者为俊杰。” 桃李左嘴角微挑,右手握住的鞭子像是一条毒蛇,朝着男子身后的保镖咬去。 嘭—— 桃李连忙侧翻躲避,胳膊上也被子弹划伤一道血痕。 “玉镯在哪儿?”男人问道。 “地狱。”桃李冷笑一声,手中的鞭子缠着他们手中的枪,有人想要抢桃李的鞭子,桃李用力一拉,鞭子周身张满了刺,直接把那人的手废了。 把枪抛至空中,用力一甩,啪的一声三把手枪碎了一地,还有一把枪在二月手中。 四月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朝着桃李攻去,桃李也不在手软,招招致命,锁喉,碎心,太阳穴,扫腿反踢,很快便控制住四月,“我说过,你还不够格。” 一刀手刃劈晕了四月。 “桃子,我不想拿它对着你的脑袋。”二月叹息一声。 “那你就去死。”桃李甩动着手中的鞭子朝着二月手中的枪奔去,二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没事人一样玩儿着手里的枪。 “搭档,就是最了解的你的人。”二月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的桃李。 桃李腹部的裙子已经染红了。 二月抽出柱子上的暗器,蹲下身看着桃李,“你的视线永远在我的手上,却不知道我的暗器永远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刚在桃李甩鞭子时二月抖了下脚跟。 男人两指钳住桃李下巴,阴鸷的双眼,“玉镯在哪儿?” 桃李直视着男人的眼,脸上扬起一抹耀眼的笑,红唇蠕动,“地狱。” 男人凤眼一眯,一脚踹向桃李的伤口,桃李直接飞了出去,腥味顿时益满喉咙。 桃李站起身,把嘴里的鲜血吐掉,随手擦掉嘴角的血,撕破裙摆,简单绑了下伤口。 调动体内的真气,双手握拳,眼神坚定,一拳打向男人的胸。 桃李打架没有所谓的花拳绣腿,实打实的用力,再加上体内的真气,被她打中的人就如同被牛踢了一下。 男人瞳孔微张,诧异,她的速度好快,硬生生挨下这一拳,五脏六腑像是晃荡一下。 这一拳桃李用八分力气。 还有两分,趁他分神,偷袭逃跑。 桃李挥舞着鞭子,抓住一桌腿,朝着二人砸去,趁他们躲闪的空隙逃了出去。 驱动着车,朝着段墨学校奔去。 第37章解救桃李 段墨刚走出教室,便接到桃李的电话。 “怎么了。” “我马上来。” 段墨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面无表情地朝着底下停车场走去。 段墨找到桃李时,桃李正在打坐疗伤,段墨没有打扰桃李,而是模仿这桃李开车动作,把车开了出去。 段墨直接把车飙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山坡下,中途还下了趟车,把车停在路边,抱起桃李朝山中走去。 找了快干净地地方把桃李放下,放了几块石子在桃李手边防身,自己闪进林中,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些野草。 段墨撕开桃李身上的裙子,露出伤口,从包里掏出水清洗伤口,一道食指长的灼伤暴露在段墨面前。 段墨看了眼昏睡过去的段墨,把草药握在手心,闭眼,调动体内的灵力催熟它们。 药汁从段墨手缝中流出滴到桃李伤口上,伤口很快结痂,段墨扔掉手里的药渣,搓了下手,把掌心覆在伤口处,灵力顺着手心滋润着桃李的伤。 十分钟后,段墨收回手。 此时的段墨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湿透了,灵力大量流失,白嫩的脸蛋更苍白了几分,嘴唇毫无血色。 段墨看了眼时间,直接坐在桃李身旁,汲取周围单薄的灵力。 段墨体内的灵树前几日还是两片嫩芽,现在只剩下一片耷拉着芽瓣。 半个小时后,桃李醒了,看了眼已经痊愈的伤口和破碎不成样的裙子,哀怨的眼神望着一旁悠闲的段墨。 段墨睁开眼,从包里翻出一套运动服扔给桃李,“新买的,凑合穿。” 桃李抱着衣服起身,往林中的走去,很快便换好衣服,桃李把坏掉的裙子扔在地上,把头发在后脑勺随意地挽成一团。 “谁干的?”段墨问道。 桃李看着段墨波澜不惊的双眼,平静地说道,“杀手组织,还有一个不认识那个男人。” “独特之处。” “罂粟花。” 段墨沉默片刻,说道,“回去吧。” 桃李看着面前的爱车,僵硬着把头转向段墨,“你把它怎么了?” 段墨摸了摸鼻子,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没有教我倒车。” “所以,你把它当碰碰车开!”桃李一脸生无可恋。 段墨心虚地把视线转向别处,“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段墨!” “放心吧,还能动。”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 “不用谢。” “……” 为期十五天的学术讨论圆满结束,段墨习惯性病假没有去拿成绩单,也没有和代东他们一起回卢县,他们知道段墨有亲戚在这儿,只是电话里关怀几句便离开了。 念叨了半个月的电影终于实现了。 黄子烨左手捏着薄薄的两张电影票,右手对着菜单点了混乱点了一堆,段墨托着腮无趣地看着其他等候看电影的小情侣们,一双黑白大眼染上了倦意。 “墨墨。”黄子烨呼了一声,端着慢慢一餐盘的饮食摇晃着过来。 “离电影开场还有半小时,点了这些吃的,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去买。”黄子烨把吸管插进可乐杯里递给段墨。 段墨捧着冰冷的可乐杯,轻轻晃了下脑袋,大桶爆米花,冰淇淋,还有一块蛋糕,段墨只觉得胃里一顿腻歪。 黄子烨见段墨没什么胃口,也不强求,掏出手机递给段墨,“前几天见你看挺喜欢看这个综艺,我把它下载下来了,喏。” 综艺?抿着词很快便知晓前因后果,前几日段墨吃晚饭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恰好电视里播放一档搞笑真人秀,段墨懒得动弹也就没理会,现听黄子烨提起,段墨才想起这几日电视里放的都是同一个真人秀。 段墨接过手机,余光扫过墙上的海报,看着花花绿绿的屏幕,手指一顿,抬头抿唇问道,“有什么好玩的游戏?” 黄子烨微微诧异,段墨在他心中已经是学到痴魔,现居然听到她对游戏感兴趣,黄子烨不管嘴里塞着蛋糕,叽叽哇哇的一顿念叨。 段墨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再问,随手点开一写着游戏的文件夹,自己看了起来。 游戏还挺多,棋艺,网游,枪战,一一涉猎。 黄子烨见段墨盯着一仙侠网游图标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段墨回神,淡淡解释一句,“图标挺美的。” 见段墨夸奖,黄子烨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这款游戏别的不说,就单单画风构思,人物皮肤,那都是良心制造,还有这款游戏最得我喜欢的要属……” 一谈到游戏,黄子烨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打颤的。 端着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黄子烨,打焉发愣。 “段墨!”一声惊喜。 段墨赏了一眼挡光三人组,又重新昏昏欲睡。 “你来卢市怎么没找我。”徐英凯一脸不爽地瞪着段墨,“喂,我跟你说话呢!” “没空。”段墨甩出两字,轻扯了下黄子烨的衣袖,“检票了。” 黄子烨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冲着他那拽的二五八万样,黄子烨早就想呼他一巴掌,不过看在段墨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见段墨离开,徐英凯慌忙想去拉段墨的袖子,段墨手不着痕迹后扬,徐英凯的手顺势抓住黄子烨的手臂。 黄子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挑事?” 徐英凯皱眉收回手,“你误会了,我认识她,可能,段墨没有想起我是谁。” 话虽客气,徐英凯心里恨不得掐死段墨,没空,有时间看电影,没时间招呼自己,这臭丫头欠揍! “哦,那麻烦让一下。”黄子烨心里哼笑,墨墨已经拒绝了,还不知厚脸皮的往上贴,果然是脸皮厚起来连隔壁老王都甘拜下风。 验完票,段墨让黄子烨先进去,她稍后来。 段墨返回大厅,看见娃娃机旁阴沉着的徐英凯,大步向前。 “你姐叫徐慧?” 徐英凯见段墨返回,脾气也上来了,臭脸色道,“关你屁事。” 段墨也不恼,而是把目光转向跟他一同的朋友,淡淡一笑。 “慧慧姐是凯子的姐。”一男生摸头说道。 “喂!”徐英凯手拐给那人一撞击,“你到底是谁的人!” “谢谢。”得到想要的答案,段墨也不跟他继续磨蹭,转身便要离开。 “段墨,你特么——” 徐英凯只觉后背一凉,她的眸子凉的让人发怵,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他卷入吞噬,余下的字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有事?”段墨平淡问道,熟视无睹他那吃屎表情。 徐英凯动了动唇,目光有些不自在,别扭道,“你问我姐有什么事啊?” “好奇而已。”段墨耸肩。 段墨见他不说话,缓缓开口,“明天中午,有空吗?” “凯子闲的蛋疼,24小时都有空!随叫随到!”他朋友立马接嘴。 “好,明天见。”段墨不在理会,往2号厅走去。 徐英凯还在纠结段墨的善变,前一秒爱答不理,下一秒居然要单独约自己,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 “凯子,发什么愣啊,人家都主动约你了,你也不给点反应?傻了啊!”朋友怼了怼徐英凯,撇嘴不满。 “我没她电话。”徐英凯闷声到。 “卧槽!” 第38章去他家 看完电影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了,两人随着人流挤进电梯,去往负一楼餐饮中心。 “要不吃点东西?”黄子烨见段墨从头到尾沉默,小心问道,其实他并不饿,买的套餐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再来一杯奶茶,整个人直接膨胀。 段墨瞟了眼他肚子,无声叹气,“要不回去吧。” 黄子烨注意到段墨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摸着肚腩,“别介呀,想吃什么哥都陪你去吃,别看我肚子圆滚滚,其实还能塞许多。” 不要面子你要死啊! “有些累了。”已经陪他耗了一下午,可没再多的时间跟他继续口水仗。 “好吧。”黄子烨还想争取一下,见段墨泼墨般的星眸,闭上了嘴。 回到家,段墨直接往房间走去,黄子烨连忙叫住段墨,“墨墨,还记得张林嘛,放假前我们商量一起去石刻,时间是后天,要不一起去?”黄子烨挺内疚的,之前答应了照顾段墨,结果不仅没有照顾好,现在还可能会留她一人在家,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 “不想去那算了,我留家里陪你。”黄子烨咬牙说道。 “一起去。”张林段墨有些模糊,更深刻的是那汤的滋味。 “真的?”黄子烨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不喜欢闹腾,突然听到她的肯定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后天一起去?” “嗯。”段墨点头,不理会他的癫狂,揉着眉心往卧室走去。 段墨踩着点赶到约定地点,徐英凯看着悠闲的段墨,脸已经黑的快要滴墨。 “喂!”徐英凯不满粗着嗓子吼了声。 段墨扫了眼他,“我没迟到。” “那你就不能早点到啊。”徐英凯嘟囔一声。 段墨没有理会,开口问道,“你姐在哪儿?” 等了大半天的徐英凯早就热的不行了,后背湿了大片,看着段墨一脸的风轻云淡更是气不打一处,自然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家里呗。” 不远处有家星巴克,徐英凯扯过段墨的手便赶了过去,“一杯冰摇芒果木槿花茶,你喝什么?” 徐英凯偏头看了眼段墨。 “水。” 徐英凯:…… “土包子。”徐英凯嘀咕一句,重新看向服务员,“两杯一样。” 段墨坐在一旁,看着身旁侃侃而谈的成功人士,如果仔细聆听,便会发现天花乱坠其实不过是一最寻常物件。 段墨不在注意他们,托腮休息。 “嗳,你咋突然对我姐感兴趣了?”徐英凯将茶放在段墨面前。 “与你无关。” 听到段墨将自己撇开宛如炸毛的小猫,“怎么跟我没关,她是我姐,血缘关系懂不懂!” “懂。”段墨点头,血缘关系浓于水嘛这个听过,“带我去你家。” “你不说什么事,我不会带你去!”徐英凯脾气上来了,坐在凳子上不动弹。 就算他不说,段墨也会知道她在哪儿,所以也没心思跟他耗在这儿耽搁事儿。 徐英凯见段墨离开立马慌了,连忙拉住段墨,认命带她回家。 这年头求人的都是大爷!徐英凯苦逼地坐在出租车上心疼那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冷饮。 车上徐英凯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段墨依旧是缄口莫言,徐英凯备受打击,连带着连开车师傅也被他怨恨起来。 “我姐在楼上,这会儿还在睡觉,你要不先看会儿电视或者玩儿会儿电脑?”徐英凯试探性问道。 段墨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将徐英凯家环视了一遍,独立洋房,楼上卧室,楼下为活动区域,外带一花园,园内种了些庸俗花草。 “你家就你一人?”段墨看着面前的水杯,没有伸手去拿。 徐英凯坐在另一沙发上,哼哧一声,“什么叫我一个人,楼上不是还有一个嘛。” “该工作的该工作,该逛街的在逛街,该买菜的买菜,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啊。” 段墨不知道徐英凯哪儿来的怒气,他这话漏洞百出,段墨也不想跟他争论,而是盯着一旁的象棋。 “来一局?”徐英凯注意到段墨视线,挑眉说道。不说别的,这象棋徐英凯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且不说浸了多久,就时不时被家里被老爷子逮着也得切磋几盘。 段墨抿了抿唇,“好。” 本以为是高手对决,棋逢对手,结果是单方面狂虐。 徐英凯看着段墨的光杆司令,嘴角直抽,“你不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玩儿吧。” “再来。”段墨见最后一枚棋子被干掉,冷静道。 “呵!还越挫越勇了,今儿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第一局,段墨输。 第二局,段墨输。 第三局,段墨输。 第四局,平手。 徐英凯面露纠结,“继续。” 段墨放下手里的棋,“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徐慧踩着轻巧的步伐从楼上下来,身穿玲珑旗袍,手拎小巧方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家里来客人了?”徐慧看了眼段墨的后脑勺,漫不经心道。 “我同学。”徐英凯还在纠结刚刚段墨是如何跟自己打成平手的,头也没抬,双眼黏在棋盘上。 “我出去咯。”徐慧尾音上扬,声音里带着愉悦。 “罂粟花。” 徐慧身子一僵,踏出门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转身盯着段墨,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你…说什么?” 段墨站起身,与徐慧目光相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平和。 “罂粟花。” 第39章初遇 徐慧带着段墨来到书房,将跟在后面的徐英凯拒之门外。 “你是为桃子而来。”徐慧肯定道。 段墨转着手里的笔,眼里露出好奇,“告诉我罂粟花以及空门的事。” 徐慧盯着面前半大的孩子,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小姑娘现在还是想着好好读书,将来嫁一户好的人家,其他有的没的不要瞎想。” 徐慧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度,听到他人提及这两字就宛如惊弓之鸟。 段墨手一顿,瞥了眼徐慧的脸,“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徐慧感觉像是在听笑话,看了眼时间,“我要出门了,桃子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徐慧的手刚放在门柄上,突然身子往一旁一侧,门上多了一条尾巴,徐慧盯着门上的钢笔,蹙眉看向段墨。 段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两指钳住她的下巴,双腿抵住她不安分的腿,徐慧双手被背在身后贴在墙上。 段墨脸上带着烦躁,“快点!” 徐慧眸子里泛着不可思议,太快了,自己居然完不知道,只觉头皮发麻,细思极恐。 段墨加重手指的力度,徐慧白嫩的下巴立马出现两道红印,心中不虞,这女的心有多大,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走神! “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徐慧见段墨生气,突然有些怕了。 “就这样说。” “空门是一杀手组织,加入组织需要签生死保密协议,里面的人会根据你能力大小定价,桃子能力很强,组织是不会放她离开的,这样一算今年该是她合同最后一年,看来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罂粟花呢?” “罂粟花我不是很熟悉,反正也是做勾当生意。” 段墨没有错过徐慧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心里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空门藏身点在哪儿?”段墨问道。 “无处不在。”徐慧脸上露出小小的骄傲,空门上至贵族政府,下达流氓草寇,只要有人便会有生意。 “你们怎么联系?” “你想干嘛?”徐慧警惕道。 “杀人。”段墨风轻云淡说道,仿佛跟过家家一般随意。 “你以为空门是个摆设,别以为有点能耐就可以呼风唤雨,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些,痴心妄想最后的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徐慧嗤讽一声。 段墨没有说话而是松开徐慧,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拔出钢笔便离开徐家。 段墨直接打车去了夜色二号,她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我要知道她接下来一周的举动。”段墨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捧着一瓶牛奶。 胡三转着食指上的戒指,一双修长的狐狸眼打量着段墨,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段墨没有理会他灼热的目光,而是将身旁的抱枕直接甩他脸上,“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一脸便秘看的我恶心。” “我问了你会回答?”胡三戏谑道。 段墨看着胡三,认真道,“不会。” 段墨将牛奶瓶扔进垃圾桶,眸子深邃,“该知道我会告诉你,其他的你只需要遵从命令。” 胡三勾唇,摆出一副无所谓样,“这么严肃干嘛,整个酒吧都是你的,我岂敢不从。” 因为只来过一次夜色二号,段墨觉得有必要好好巡视一下,钱是两人平分,不做点事有些不地道。 段墨没有让人陪同,而是去吧台前点了杯鸡尾酒,也不跟他人聊天,看似盯着酒杯出神,实则用神识监察,前几个包间皆正常,一些普通男女在唱k调情,只不过最后一间有些怪异。 段墨收回神识,揉了揉眉心,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自从灵力树受损后,段墨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也在跟着削弱。 “小姐,你没事吧?”服务员偏头问道。这丫头不会是过来咂场子的吧,这鸡尾酒他可是亲眼见到她一口没动,结果人脸色苍白的吓人,好像随时就要倒下。 段墨气息已经平稳,只不过脸依旧很白,抬头看向服务员,状似不经意问道,“最里那包间有人吗?” 服务员看了眼长廊尽头有些昏暗的包间,“那屋子堆放杂物,早就没用了。” “之前用过?”段墨蹙眉问道。 “差不多吧。”服务员模棱两可避开段墨的视线,“小姐要预订包间?” 段墨刚想详细问一下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一旁飘过,段墨瞳孔微张,付钱匆忙追了出去。 段墨跟她保持一段距离,她身形一闪钻进一旁的巷子里,段墨快步追上去,结果没注意周围,和一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撞了个满怀。 段墨不慎直接摔趴在地上,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上去,空空的巷子哪里还有人影,目光一寸一寸变冷,凝固成霜。 “你没事吧?”叶池一心虚地看着段墨,这次事故责任在自己,逆向行驶无论对方怎么说什么也是自己活该。 段墨掩去冰霜,淡漠一句,“你走吧。” 叶池一拽住段墨的胳膊,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那好像千年寒潭,冰冷刺骨,叶池一本能地松开段墨的手。 “你小腿流血了。”叶池一硬着头皮指了指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 段墨瞥了眼,“无碍。” 叶池一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表示他此时的不快,段墨看着挡在面前的叶池一,有些头疼。 他是看不见自己现在很不爽嘛!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叶池一接受的理念便是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要让他对段墨的伤口视而不见,他做不到啊! “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然后破伤风,最后会死的。”叶池一抿着唇,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我会处理,你让开。”段墨呼了口气,压住隐隐欲要爆发的怒火。 叶池一见段墨阴沉可怕,心跳宛如擂鼓,但是想着铭记在心的理念,咬牙闭眼,拽住段墨的手就往巷子深处走去。 “前面有一诊所,让她给你消毒上药,很快就好的。”叶池一低声说道。 段墨盯着手腕处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神秘力量将她的安抚,段墨盯着叶池一后背,勾唇玩味。 多久没人忤逆自己,除了那人,他待人温柔和煦,却时常驳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他的身影,朦胧缥缈,这样好的人也仍逃不过宿命。 段墨垂下眼帘,由着叶池一拉着自己。 ------题外话------ 叶池一上线! 第40章奇异风铃 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店,破旧的纱窗,斑斑点点的墙面,一盏昏暗的油灯,若不是墙头钉着块写有“诊所”的木牌,段墨还以为这是等待被拆迁的危楼。 “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处理你那伤口应该不成问题吧。”叶池一也发觉这诊所有些破旧,难为情道。 “吧?”段墨歪着头对上叶池一的眼。 “换一家?”叶池一不肯定道。 段墨往他面前伸了伸还在流血的腿,扔了个白眼,推开门。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在头顶响起。 段墨瞥了眼铜色风铃,慢步上前,对着有些凌乱的屋子喊道,“有人在吗?” 这时里间传来咚咚的下楼声,“来了。” 声音低沉沙哑,染上岁月的痕迹。 很快竹帘被掀起,一穿着朴素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了要段墨的脸,目光停滞在流血的小腿上。 “擦伤,没事。”老人平缓说道,人往药柜走去,从里掏出一瓶酒精,半包棉签,一小截纱布。 “杵在这儿干嘛,去坐好。”老人瞪了眼段墨。 段墨抿着唇,默声往一旁看不出原色的凳子走去。 “门口那人是你朋友?” 叶池一见屋子很挤便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段墨。 段墨看了要卡在门缝的一小截衣袖,轻微抿唇,“你进来。” 叶池一盯着脏兮兮地自行车,苦丧着脸,车是借朋友的,这下子好了,忙完这儿还得去跟人家赔礼道歉。 “怎么了?”叶池一以为段墨伤的很严重,慌慌忙忙推门,他刚迈进一只脚,门上空的风铃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铃铛链珠滚了一地,剩下一线头还挂在上空。 老人从书柜里走出来,颤巍着身子,突然面露惊恐,浑浊的眼珠瞪大,拿起立在一旁的扫帚把叶池一往外撵。 “给我滚出去!滚!肮脏邪祟休要在我老婆子眼皮下行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散!” “阿姨,我不是故意弄坏你风铃的……” “别别别啊,放心脚下……” 段墨站在一旁,看戏一般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场,段墨扫了眼门上飘忽着的丝线,线头不齐,像是被扯断的一般。 刚他推门进来时,力气并不见有多大,不可能刮住风铃。 段墨用脚尖踢了下滚到脚边的风铃碎片,瞳孔骤然一缩,连忙看向其他碎片,怎么会这样! 黑了,部变黑了! 风铃大部分是由铜鋳成,呈暗黄色,古朴辟邪,然而这串风铃却在刚刚一瞬间便黑了。 段墨陡然看向叶池一,眉清目秀,双眼有神,因为躲避老人的扫帚,衣服凌乱,略显狼狈。 相由心生,此人心若向善,从五官也能看出些许,这种人平安无灾,安稳享年。 段墨蹙眉,好似闻到一丝怪异的气味,段墨寻着气味,在柜台靠墙角落里发现一个缺了个口的瓷碗。 段墨闭住呼吸,晦暗不明地盯着碗里的东西。这是一碗臭狗血,颜色暗黑,边缘处凝结黏在碗上,碗的周边还有几根黑色的绒发。 段墨仔细一看,是女人的头发! 段墨盯着面前的碗,唇瓣轻颤,往指尖处滴了几滴酒精,酒精顺着段墨指尖滑入碗内。 碗里的血仿佛沸腾的开水,扑腾几下,重新恢复平静,然碗面上浮出一团黑发。 “你进我柜台干嘛!”把叶池一赶出去后,老人刚进屋就看到段墨盯着自己的柜台发呆,想着柜台下方的钱盒子,厉声吼道。 段墨将手揣进兜里,神色淡淡,“没事。” 老人见段墨一脸平静,这才没继续计较,粗鲁地给段墨消毒包扎,收钱了事。 叶池一将段墨送到小区口便离开了,段墨盯着叶池一的背影看了会儿钻进小区里。 到楼下,段墨提起裤腿,弯腰将腿上的纱布扯了下来,冷笑一声。 原本还只是一道普通刮伤,现在居然这番模样! 她倒是胆子够大! 放下裤腿,随手将纱布扔向一旁垃圾桶,面色无常往楼上走去。 待东窗事发,段墨因为自己这个随手举动可吃足了苦头!心里恨不得将那老巫婆抽筋扒皮。 “回来啊,去哪儿?怎么弄得这么脏?”黄子烨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不小心摔了跤。”段墨避重就轻道。 黄子烨手一顿,连忙放下笔记本跑过来,“摔到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头?身上?” 这段墨要是出什么事,小姨和小媳夫还不得揍扁自己! 段墨从黄子烨的关怀中挣脱出来,“没受伤,不用担心。” 黄子烨用眼神将段墨从头到尾检查个遍,见段墨没有故意忍受或其他才放她进屋休息。 黄子烨盯着段墨卧室门看了会儿,掏出手机找到张林号码拨了过去。 “今晚你妈做什么好吃的,有鸡汤啊……” 第41章神秘家伙 空旷的深巷,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睡在纸壳里的夜猫慵懒地睁开眼,寂静地喵了一声,又缓缓睡去。 段墨站在诊所屋前,看着紧锁的大门,食指轻点门缝,门缓缓打开,留出一道细缝,段墨身形一闪钻了进去。 屋内很黑,一道混浊的油灯孤寂地燃烧着,地上的碎风铃还在,躺在角落里的缺口碗不见了。 这时里屋传来一鞭子声,段墨抓了把中药揣进兜里,跟了进去。 段墨悄声摸进,感觉一道尖锐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段墨连忙屏住呼吸,没入黑暗中。 那股炙热很快消失,仿佛是不经意一撇。 段墨不敢放松警惕,偷偷将身上的中药搓一小把扔在四周,中药可以令他暂时迷惑他的嗅觉,段墨抓紧这个时机冲进去。 这是一副怎样的情景,段墨不敢轻举妄动。 一柔美男子躺在椅子上,双眼微合,手里拿着一柳条枝,他脚旁边跪着一团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那老人,正对面有一石磨,石磨正在缓缓转动,顺着磨缝一股黑色的血缓缓流出。 恶臭味飘荡在空气中,熏鼻恶心,那男子仿佛察觉不到,嘴角始终挂着那么诡谲微笑。 毫无预兆男子扬起手里的枝条往老人身上一抽,石磨旁传来一声尖利阴森叫声,石磨转的更快,更多的黑血从里流了出来。 “这么好玩,你要不要试试?”男子眯着眼,玩味地看向段墨所站之地。 段墨没有说话,抿着薄唇不动,握在手心的药已经碾成粉末。 这时一旁的牛棚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有一团黑影从里滚了出来。 躺在男子脚旁的老人见黑影从暗处钻了出来,嘴里发出吱吱呜呜的响声。 黑影扯下身上的黑色塑料袋,露出原本面貌,十六岁左右,脸上抹着黑炭,一双散发幽光的瞳孔格外清晰。 段墨盯着黑影看了好一会儿,猛的一震,他没有影子!他的脚后跟未沾地! “哟,原来躲在这儿呀,可让我好找。”男子托着腮,懒绵绵道。 “放了她。”他的喉咙里仿佛粘有痰,说话咕噜咕噜的。 男子噙着笑,手上的柳枝重重地抽打在老人身上。 “啊——” “她快死了,我还没玩儿够怎么办呢?”男子站了起来,掰着手里的枝条喃喃自语。 “你去死吧!”黑影像一条光滑的小蛇朝男子逼去。 男子抬头看了眼天,慢悠悠地晃了下手里的柳条,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黑影头顶,“丑陋会影响我的心情。” 黑影定住,柳条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脱离男子的手钻进黑影的体内,黑影面部扭曲,四肢僵硬地扭动,肚子处像是吹气的皮球,越来越涨,最后居然像是要生产的孕妇一般。 男子修长的指甲落在黑影的肚子处,轻轻一滑,随即鬼魅一笑。 黑影突然痛苦起来,抱头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低声吼叫,那双类似猫眼的眼睛突然盯着段墨,嘴角咧出一浮夸的弧度。 段墨看着他的眼睛,左嘴角微微上扬。 “三” “二” “一” 黑影肚子处突然凸起一块,一句向上,一声哇,一大团黑色的头发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接着是肮脏秽物顺着嘴角源源外流。 段墨屏住呼吸,这还没有结束,更恶心的还在后面。 男子退后两步,始终微笑地看着这幕,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砰地一声巨响,石磨炸了,趴在地上的老人像是解封的鬼魅,诡谲阴森。 老人从地上笔直地站了起来,面目非,甚至有几处居然是血窟窿,还有血从里往外渗。 老人冲到一旁拔起深入地下的木桩朝男子攻去,在段墨看来,他好似只是挥了下衣袖般随意,那根木桩朝碎成了渣。 段墨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嫩的手,曾经她也能做到的。 男子掏出一块墨玉,突然老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被吸了过去,老人紧紧抱住墙角,嘴里叫道,“不!不!” 段墨左手颤抖了一下,段墨掀开一角衣袖,那镯子居然也成墨色,段墨眼色一沉,突然想起那老者的话,连忙将它捂住,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道影子飘了进去。 老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男子捏着手里的墨玉,眉角一挑,“呵!漏网之鱼。” 突然黑影砰的一声爆炸了,无数碎块散落各地,原地仅留下一滩黑血。 “好看吗?” 段墨身子一僵,运气连忙推到几米开外。 “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男子有些不高兴。 段墨只觉得脖子出麻酥酥的,像是被狗舔了一下,抓出兜里的药往那男子处一撒,撒腿就跑。 男子盯着段墨落跑的身影嗤嗤一笑。 “有趣的灵魂。” 段墨不敢停下来,一路朝着飞奔,直到回到家里心还在怦怦乱跳。 段墨捂住心口,突然不解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打不过是一面,怕又是一回事。 段墨从书包里掏出袋子,握在手里,一滴血没入袋口,段墨将袋子抛掷半空,眼巴巴地望着松开的袋口。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段墨接住掉出来的东西,同时一手抓住袋子。 段墨看着手里一片柳叶,突然有些不解,自己曾经还往里塞过这玩意儿? 段墨顾不得多想,猫着身子推开门将柳叶捏碎,一滴柳叶汁滴在大门上,很快没入其中,隐隐约约仿佛有一道透明保护障。 段墨拿起睡衣钻进浴室,将身上的晦气冲洗掉。 看了眼腿上的伤口,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段墨戳了两下,毫无知觉。 关上灯,拉起被子睡觉。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段墨。 ------题外话------ 好像这才是我想写的东西…… 第42章出发去玩 天刚微泛白段墨从洗漱间出来了,一身运动套装,微长的头发随意扎了冲天辫,拿起桌上的钥匙便出门了。 忙活到半夜的黄子烨是被巨响闹钟给震醒的,穿衣服,洗漱,做早餐。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旅行包,里面他觉得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塞进去了,甚至连特意留出一块地儿准备放段墨的东西。 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在厨房里忙活着。 早餐做好,段墨也回来了。 “去晨跑了?”黄子烨见段墨额头上细微的汗珠惊讶道。 “嗯。”段墨瞥了眼桌上的白粥咸菜,钻进屋里。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子烨手里握着锅铲,还有些懵。 早餐后,段墨将自己的行礼从屋里拎了出来,一个小包。 黄子烨将段墨的小包塞进自己的大包里,锁上门去跟张林他们汇合。 一行人除了段墨和黄子烨还有三人,一男两女,张林和王婷,陈璐。 拎包护驾是男生的活儿,攻略则基本是由那两女生做的,大致路程是去车站坐火车,到重庆换大巴车,最后换乘当地去石刻的专用车。 火车上的气味并不好闻,段墨上车没一会儿便脸色难看起来,强抿着唇,目光投向外面。 “墨墨是不是晕火车啊?”王婷发现了段墨异常,有些担忧道。 黄子烨和他人几位正在玩儿牌,转头见段墨脸色苍白连忙扔下拍牌过来关怀。 “墨墨,那儿不舒服快跟哥讲?要不要喝点水?” 段墨单手捂住肚子,只觉得火车每抖一下自己的肚子也跟着颤抖一下,“厕所在哪儿?” “我带你去。”王婷扶起段墨摇摇晃晃去了厕所。 黄子烨千算万算却忘了问段墨会不会晕车这事,这路才走了一半,还有好长一截。 “我好像有晕车药,我给找找。”陈璐从架子上取下包。 跟着火车摇摆,段墨把隔夜饭都吐了个一干二净,漱口,擦掉嘴角的秽物,扶着门走了出去。 接过陈璐递来的药,段墨说了声谢谢便就着水吞了下去。 不只是累着了还是药效作用,段墨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重庆了,爬上大巴车靠在黄子烨肩上又睡着了,这次醒来直接是在旅店门口。 “不是去石刻吗?”段墨还有些茫然,睁着大眼无辜看着大家,小小的人看起来有些呆萌。 王婷拉住段墨的手,温柔说,“坐了一天的车大家都累了,先休息,明天再去石刻玩儿。” 段墨明白他们是在将就自己,抿了下唇,不做声。 张林似乎看懂了段墨心中所想,笑呵呵道,“出来玩儿就是要玩儿的开心,太赶了反而什么都看不到,先养精蓄锐,明天才能玩儿的尽兴。” “对啊,对啊。”大家也附和道。 因为临时订的客栈,只有两间双人房,张林和黄子烨一间,段墨和王婷还有陈璐一间。 晚饭段墨草草吃了几口便上了楼,黄子烨饭后去看了眼段墨,见她睡了便带上门重新下楼和其他人玩儿起了游戏。 段墨睡得很不安稳,仿佛坠入冰窟中,很冷,很冷,忍不住蜷缩着身子,突然冰窟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段墨的脚踝。 “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段墨一急,用力一踹,然后人就醒了。 段墨摸着头,自己怎么睡在了地上? 口有些干,拿起一旁的水,拧开刚想喝便发现瓶里的水居然是绿色的,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脑子里突然像是针扎一般疼痛难忍,抱着头蹲在地上,连忙撸起裤子,伤口冒出白色的浓稠,段墨顾不得其他,撕开裤腿在伤口上方系了个结,拿出一把军刀插进伤口里。 “晤——” 额头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一连串的汗珠,头发成绺贴在脑门上,下嘴唇咬出一排的牙印。 段墨急促地抽了几口冷气,待缓过那股劲儿,用了用手里的刀,冷冰冰的刀片在热滚滚的肉里翻腾着,突然一用力往前一刺接着便是突地往后一拽。 段墨重重吁了口浊气,看着刀尖上还在扭动的虫子,目光狠戾。 段墨瘸着腿跳到一旁的小书柜处,拿起打火机,虫子在火中挣扎着,最后化作一道黑烟。 段墨坐在床上,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睡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段墨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五点。 王婷和陈璐还在睡,段墨抱着洗漱用品钻进公共浴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楼下。 因为时辰还早,楼下只有一值班的,段墨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突然想起腿上的伤,拉住裤腿却发现伤口居然被仔细包扎过。 段墨靠在沙发上,迷离的双眸里闪烁着他人看懂的深色。 段墨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在她处理好伤口后,好像闻到一股淡淡地檀香,然后自己就很困,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连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段墨后背一凉,细思极恐! 有人盯上自己了! 第43章风雨欲来(1) “咕噜!咕噜!” 一个疯子闯进了客栈,一缕一缕的头发油腻地贴在脑门上,脏兮兮的脸看不出本色,一双黑眼咕噜咕噜地打着转儿,身上的布条黑的堪比煤炭,左脚夹着一半截拖板,右脚踩在地上。 疯子嘴一咧,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身上,地上,到处都是。 “嘿嘿嘿——”疯子冲着我一乐,嘴里哇哇喊着,手舞足蹈比划着。 趴在柜台上的小哥被吵醒了,搓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正跳的正欢的凳子噌的站了起来,持起一木棍便对疯子一顿乱打。 “滚出去!” “谁准许你进来的,出去!” “皮又痒了啊,给我滚出去!” 一顿踢打疯子被小哥踹出门。 小哥对着嘿嘿傻乐的凳子啐了口,转头却发现段墨正看着他。 小哥收起脸上的嫌恶,还成温和的笑,“小妹妹没被这疯子给吓到吧,这疯子时不时就跑来发疯,你见着他只要凶狠地吼回去他就会怕你,别害怕。” 小哥回到柜台,搓了把脸,从柜台下方拿出洗漱品钻进后面去洗漱。 段墨收回视线,对上了疯子那双黑眼,疯子不敢进屋,扒在门上,整张脸贴在门缝上,一双眼睛盯着段墨,见段墨注意到他,嘴巴一咧,一口白牙白的晃眼。 疯子朝着段墨招了招手,脸上挤出褶皱,却不知在外人看来他这副模样更加吓人。 段墨捏着下巴,眼里闪过戏谑,这疯子怎么越看越像拐卖小孩的怪蜀黍呢?还是脏臭的怪蜀黍。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还早,索性过去看看,当做散步。 段墨跟着疯子穿过大道,转弯来到小巷,巷子很拥挤,两旁堆着各家的杂物,巷子上空架着竹竿,竹竿上面还挂着东西,女人的胸罩,男子的裤衩,小孩的尿片,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食品垃圾袋。 段墨眉心蹙起,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空中垃圾。 等段墨躲过这一片,原本坐在这台阶上的疯子不见了。 段墨盯着疯子做过的地方,他那脏布条居然在地上留下了一屁股印。 突然段墨左手对着后斜下方一掌,地上的落叶随着掌风轻微动了几下。 “你什么人!”二月挡在子弹前面,双手成拳,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段墨。 段墨漫不经心地收回手,这一掌本没有使劲儿,没打到人也是意料之内。 “哟,好巧。”见是认识人,段墨脸上的笑更加随意。 “是你!”子弹想起那事,手情不自禁握成拳,阴戾地看着段墨。 段墨摸了摸鼻子,善意劝道,“大早上火气这么重,容易高血压。” 子弹虞色一沉,一扫堂腿朝着段墨下盘攻去,段墨呵呵一笑,随意向后一条躲过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子弹脸上惊讶,她如此轻易就躲过自己的攻击,掩去玩笑下一拳雷厉风行朝着段墨心脏逼去。 “这么歹毒啊。”段墨一指抵住子弹的拳,脸上的笑冷却,手指顺时针一拧,往回一带在推了出去,子弹被震的后退几步。 这一掌段墨用了九成力,好不容易聚集的指甲灵力又变得飘渺虚无。 段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灵气太稀薄了,稍稍动根手指头就没了,哎。 “闹够了就滚。”段墨笑眯眯看着子弹,眼底浮现杀意。 “找死!”二月吼道。 “回来。”子弹呵住二月,“办正事要紧。” 二月阴仄仄地看着段墨,手指在脖子处比了个抹杀的姿势,段墨伸出右手,漫不经心地竖起中指,嘴角的笑丝毫未变。 子弹深深看了眼段墨,往楼上走去,二月紧跟其后。 段墨看了眼已经探出头的红日,揉了下眉心,小心躲避未来飞来横祸,脚步轻盈地朝客栈走去。 果然只有欺负完人才会愉快。 段墨离开后不久,小巷半空的竹竿啪的一声部掉在地上,胸罩,裤衩,垃圾袋,散了一地。 第44章风雨欲来2 “墨墨,你去哪儿了?”黄子烨从楼上下来,问道。 “在附近随便看看。”段墨回道。 “别到处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骗子怎么办?要是想出去玩儿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或者叫我陪你去。”黄子烨坐在段墨旁边。碎碎念着这世道人心难测。 王婷将苹果递给段墨和黄子烨,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人家墨墨又不傻,你呀就是大惊小怪。” “我们黄妈念经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林挤眉弄眼道。 “我现在教育墨墨你们瞎惨活儿什么,一边儿去。”黄子烨赶人。 “人家墨墨饿了,得吃饭长身体!”陈璐从一旁钻了过来,将早餐放在桌上,笑呵呵地看着段墨。 “耶,开饭咯!” “吃你的吧。” 饭后,各自回到屋子,简单收拾一下便出发去石刻。 怕路上无聊,陈璐充当起导游的角色,将收集到的资料以说书的方式给大家说了起来。 段墨认真地听着陈璐的讲述,拔出插科打诨的笑话,对即将去的石刻有了大致的了解。 石刻群有75处,5万余尊宗教石刻造像,总计10万多躯,铭文10万余字其中以宝顶山和北山摩崖石刻最为著名。 这次主要去是宝顶石刻,由号称“第六代祖师传密印”的赵先生组织开凿,以佛教题材为主,儒道教造像并存,有“东方艺术明珠”之称。 段墨正听的静静有味,感觉大腿处一麻,接着便是一段气吞山河般的粗狂汉子的声音从她身上传了出来。 陈璐声音一顿,大家也跟着一愣,稍后大家皆被段墨这霸气的铃声乐开了怀。 段墨淡定地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段墨放下手机,窝在座位上默不出声,眉头稍许皱了一下,手指有节奏地在腿上敲打着,思索着。 王婷瞟了眼段墨,用手肘戳了下黄子烨,正和陈璐他们聊的火热的黄子烨看了眼段墨,不在意摇头,“墨墨这人偏安静,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挺好。” 黄子烨见惯了段墨的冷淡,仿佛这世界没任何事能激起她的丝毫波动,所以只要段墨没出现任何不适,他一般都不会去打扰她。 陈璐很会带动气氛,一路上欢声笑语,没有出现冷场的情景,再说张林和黄子烨也是活泼的人,发科打诨讲笑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宝顶石刻。 段墨走在最后面,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说道,“石刻我不上去了,你们去玩儿吧。” 听到段墨这么说,黄子烨立马抽回搭在张林肩上的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晕车?” “都到石刻门口了,怎么突然不去了?”张林问道。 王婷盯着段墨平淡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揣测着刚刚那声电话。 陈璐抿着唇,手拽着衣角,独自站在前面。 段墨目光从他们脸上轻微扫过,“你们继续玩儿,我先回客栈,不用担心。” “怎么不用担心,你才多大点,不想去那我跟你一块回去,大不了下次再来就是了。”黄子烨走过去拎住段墨的背包带。 “这辆车还有两分钟开回去,会经过客栈,我直接在客栈下就行了,不用担心我。”段墨腿往一旁一迈,背包带从黄子烨手里梭了出去。 “段墨!别闹!”黄子烨虎着脸。 段墨看着故意严肃的黄子烨,心里像是涌进一股热流,食指一屈,轻声道,“别生气,到了给你打电话。” 黄子烨心怦的一跳,冷冰冰的学习机器人儿居然会撒娇! 黄子烨盯着段墨毛绒绒的脑袋,好想去揉它。 当然这仅仅是想想。 段墨觉得脖子有些酸疼,抬头变对上黄子烨那母爱泛滥的双眼,被他那热情吓了一跳。 黄子烨尴尬地收回视线,“说了陪你回去了,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段墨“……” 当然段墨没给黄子烨这机会,趁他将包里的东西分给张林他们时已经跳上车。 “段墨!”黄子烨冲着滑出去的车大声尖叫。 段墨从窗户伸出脑袋,“到了给你打电话,大家玩儿的愉快!” 桃李带着段墨来到早上疯子坐过的那条小巷,地上那个屁股印已经没了,多了一些凌乱的脚步印。 “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桃李看着楼上某个窗口喃喃。 “现在还不是时候。”段墨说道。 “我不想躲了。”桃李说这话时狠戾决然,时常挂在嘴角的笑也被一片冷漠所取代。 段墨停顿了一秒,才开口答道,“好。” 段墨微微抬头瞥了眼4楼,味道是从那儿传出来的,熟悉却不然,很大可能性这只是一假的,余光扫过凌冽的桃李,罢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突然地面一震,一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正好咂在段墨面前。 死者男性,十八岁左右,双眼圆鼓鼓地瞪着,只有眼白没有黑球,七窍流血,明明是前身着地,他后脑勺却被砸出个窟窿,脑浆迸裂一地。 桃李掏出手机,从容不迫地报了警。收下手机见段墨还盯着尸体研究,意味不明道,“这种事会有人来处理的。” 段墨颔首,如果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溢出的脑浆里有一条黑色的虫子还在吸食着白色乳液。 第45章滴血头颅 段墨让桃李留在楼下,自己独自上去查看。 狭窄的楼梯道堆满各家各户的东西,让本就狭小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然而在杂乱的楼梯道每一个转角都贴有一张黄色的符,用鸡血画着道家特有咒文。 段墨看了眼黄符便继续往上,这些符已经变成了废纸,试问缺角的符用什么去镇压邪祟? 段墨来到四楼,转过转角便碰到子弹他们,与段墨的悠闲不同,子弹黑发有些凌乱,二月嘴角直接挂着血丝,看样子刚刚怕被虐的有些惨啊。 段墨抱着看戏的心情将两人打量了一翻,目光落在二月身上,他的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子弹身上,木僵着脸,眼睛里没有惯有的光亮。 偏垂着脑袋的二月突然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眸子落入段墨的眼帘,咦! “你干什么!” 段墨回过神,自己什么时候抬的手? 子弹黑着脸推开段墨的手,托着二月想下楼,段墨顺势抓住二月垂下的手腕,“他不能出去。” 子弹冷笑一声,“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身上染有邪物,出门会出事的。”段墨本着好心肠劝道。 子弹看着面无表情的段墨机械般说着些怪力乱神,阴仄仄地盯着段墨,“会变身还是会吸人血?” 段墨松开二月的手腕,严肃道,“会变痴呆。” “呵!”子弹托着二月径直下楼。 说着大实话却没人相信,不撞南墙还不回头咯。曾经也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结果呢?成大傻子了,得嘞,这下又来一个,呵! 段墨心里替二月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段墨还没感慨完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段墨将背包拉到前面,从里掏出袋子,伸手从里抓出一把糯米握在手心,迈着轻巧的步子靠近407。 仅仅靠近屋门浓浓的尸气便透过门缝飘了出来,段墨瞥了眼两旁紧闭的大门,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腐臭鱼腥也不知道周围人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段墨礼貌地敲了两下下门,手刚收回门便来了,段墨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将手里的米撒在门口,白白的糯米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直接像是被碳烧了一样黢黑的。 段墨跨过糯米带进了屋,屋内摆设简单,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衣柜还坏了一扇门,一张瘸脚木桌。 段墨将厚重的窗帘刷的拉开,太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打在屋内,黢黑的地面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 掉漆的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突然砰地一声巨响,门被锁上了。 段墨没有理会,因为屋子正中间有一个新的印记吸引了她的注意。 段墨弯下腰,盯着那被火灼烧出来的印记。 印记巴掌大小,线条弯曲规则,深浅不一,黑灰交映,像是两条盘旋的蛇,头头相偎。 段墨正想用手描绘,一根头发恰好掉在段墨手上。 段墨没有扔掉头发,而是点了发一端,摊开掌心,头发从她手中缓缓升起。 “烧。”段墨轻微动了下唇。 发丝突然燃了起来,燃烧着散发出下水道的恶臭味儿,当头发丝化成青烟,屋顶吊灯处出现一头颅。 干燥的黑发倒垂而下,薄薄的发丝下是斑驳的头皮块,她没有眼睛,空落落的眼袋周围是一圈血,鲜艳的红唇微微上扬,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尖锐的牙齿吸你的血。 段墨直起身子,右脚往一旁拉开一小步,脚跟点地,噔噔两声,这时那头颅跟顺着声音动了一下。 段墨换左脚跟点了下,那头颅发出一声诡异的低吼,简单的家具都吱嘎叫了起来,段墨并起双腿,眼皮子往下一搭,下一秒猛的睁开眼,挥脚将面前的桌子踹成两截,然还没有完,碎成两半的桌子依旧顽强地朝段墨砸去,段墨注目着靠近的桌子。 脚尖点地,向上一跃,轻踩下桌棱角,鞋底一把踹向头颅。 头颅失了平衡,朝着大门飞去。 “请问有人……吗……”叶池一话还没说完,一不明物体朝自己飞来,条件反射接了下来,低头一看,一颗开裂的人头! “啊啊啊啊!” 叶池一尖叫着将头扔了出去,还不放心,闭着眼大脚小脚往人头上一顿乱踩。 等叶池一停下脚,偏着脑袋看向人头,发现这人头居然顶着一鲜艳滴血的红唇冲着自己发笑,叶池一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脚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 头颅麻布袋的眼眶动了下,突然颤抖着头骨往阴影角缩去,段墨发现了头颅这一异常,它好像在害怕这男的。 叶池一见人头居然还在动,心一横,眼睛一闭,“啊!”对着人头用力一踩,头颅居然裂成碎块。 段墨星眸一颤,目光深邃,意味不明地看着叶池一。 叶池一见人头碎了,刚松了口气,接着立马又对上段墨黑亮的眸子,心一抽,身子止不住地后退了两步。 好想逃跑怎么办? 这女的眼光好吓人!她不会也是鬼吧!苍天大地如来佛祖,南海观音菩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救命啊! 第46章灰飞烟灭 段墨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头颅上,碎裂的骨头东西散落,那张吃人红唇掰成两半,段墨咂咂嘴,果然最毒还是男人心。 叶池一也注意到了,摸着鼻头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赧,“那个——” 段墨听他话说一半,抬头便看到叶池一惊悚着脸,苍白的嘴唇还维持着说话的口型,手指颤抖,“你,你背后,有,有鬼!” 段墨转过身去,除了一脏兮兮的玻璃其他什么都没有,段墨抿了抿唇,大步上前,二话没说便给了叶池一一掌。 “你先休息会儿。”段墨轻声说道。 将叶池一扶起靠墙,重新审视这诡异的屋子,刚刚他说的话段墨并没有怀疑,本就是一阴气重的屋子,怎么可能没有点鬼怪出魔。 段墨将脚边的头骨随意一踢,朝破衣柜走去。 离衣柜有两步的距离段墨停了下来,小巧的耳朵高高竖起,风声里带着打斗的喧嚣,段墨伸出手,风因为受不平衡力的干扰有轻微偏离,段墨想起楼下的桃李,眉头一皱,调头赶去楼下。 段墨踩上最后一块楼梯,便看到桃李和子弹正打的火热,掌劈脚扫,刀削身侧。 段墨见桃李没吃亏,便收回视线转而注意躲在一旁的二月,二月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又抠又挖,是不是还抬起头流着哈达子冲人傻乐。 跟段墨料想的一般,不过现在还才刚开始。 段墨捡起一树枝,朝着子弹唰唰抽去,段墨专攻子弹的四肢,这家伙居然还在反抗,段墨不得不加大力气,手腕一挑,树枝在段墨手里转个圈直抽子弹双腿,子弹只觉腿一麻,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早就般不就得了。”段墨白了眼子弹,拍拍手掌,从桃李手里接过刀。 子弹阴沉着脸,被人如此戏弄这是头一次,很好!我记住了! 段墨看了眼阴鸷的子弹,“找死啊!”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刀。 “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子弹眦裂着眼,浓浓的怒火从眼中迸裂,恨不得下一秒扑上去将段墨咬个稀碎。 “我很惜命滴。”段墨举起他一条手,手起刀落,利索安静,浸出的血将刀面抹红。 段墨将刀上的血部擦在二月的脸上,咬破手指头对着二月的眼睛,眉心点了血。 二月狰狞着脸,冲着段墨粗犷地吼了声,接着便晕倒了,被段墨一刀柄杵倒的。 “吼什么吼,比嗓子眼大啊。”段墨嘟囔一声,顺带将刀上的血蹭在二月白色衬衣上。 “刀给你。”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耳朵轻微一动,毫不犹豫便转身离开,“警察很快就到,我先上去了这儿交给你。” 段墨前脚刚走,下一秒叶池一便睁开了眼,斜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眼底却是一片阴霾。 叶池一优雅地站了起来,瞥了眼地上的头骨,语调轻缓,“好大的胆子。” 地上的头骨颤抖着,哆哆嗦嗦地重新聚在一起,变成一完整的头颅,原本上弯的唇形现诡异的下压,空洞的眼袋疯狂的抖动。 叶池一手一指,这时床下面的骨灰盒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叶池一手指往上一扬,一东西从盒子里跑了出来,头骨下方想出了半透明的身子。 女鬼跪在叶池一面上,磕头求饶命,头骨碰撞结实的水泥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叶池一上前一步,脚不偏不倚踩在女鬼头上,嘴唇向上微翘,冰凉的眸子里透出寒气,“碰孤着,灰飞烟灭。” 女鬼身子贴在地上,扭曲着五官,稍稍嘴里还发不出声音,若是有皮囊准能看出她此时多么痛苦。 叶池一脚一碾,突然又收了回去,嫌弃地看了眼脚上的运动鞋,“罢了,今日换个死法吧。” 女鬼悬立半空,四肢张开,叶池一对着女鬼脖子方向手一握,女鬼张大嘴,喉咙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突然女鬼四肢绷直,还在向外拉伸,砰的一声,女鬼消失的了,重组的头骨再一次碎了一地,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能变完整了。 叶池一回到墙角,眯着眼看了眼远处的狭窄楼梯道,安然闭上眼,嘴角还挂着浅笑。 第47章红唇大妈 段墨踢了踢叶池一,“喂!” 叶池一睁开眼,揉搓着眼睛站了起来,委屈道,“你刚干嘛打我?” 段墨呵了声,嘲弄般看了眼他,“收起你那副小媳妇儿样,七尺男儿胆子比老鼠还小,呵。” 最后一声冷呵惊得叶池一一激灵,小声指控道,“七尺男儿也会怕鬼的。” 段墨咂嘴一声,愈发看不起这般鸡肋的男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视他如空气。 叶池一见段墨越过他,对着一面灰白墙发呆有些不满,好歹自己也是一活物,怎么可能说无视就无视的了,再说,自己的魅力还比不上一凹凸墙? 叶池一手指戳了下墙面,草稿都打好了,结果墙那整块面都掉了下来,段墨冷漠的地看着他叶池一一囧,默默撇开视线。 心里愤恨念道,豆腐渣工程! “如果你给实在闲的蛋疼,我不介意你出去。”段墨扔下这话,重新去查看别地儿。 “你这是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找。”叶池一还在为自己刚刚举动心虚。 “盒子。” “长的?宽的?什么颜色?质地是什么?装什么用?”唯有问清楚,才能更好行动。 “不知道。” 叶池一一趔趄,“不知道那你怎么找?” “感觉。” 叶池一稳住身形,抱歉道,“这个恕我无能为力了。” “没期望过。” 叶池一:…冷漠! 叶池一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一手揉着酸疼的后脖颈,一边跟段墨随口闲聊着,自然是他三句,段墨一句或两字。 “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叶池一,你呢?看你样子应该还是一名中学生吧,在哪儿读书啊?” “我们不熟。”段墨扔掉手里的木盒子,嘴角抽搐,见过自来熟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实的。 “多聊几句就熟了,对了你腿上的伤好的怎样了?现在应该结痂了吧,可能会有些痒不要用手抓否则会留疤的……” 段墨太阳穴突突跳,腹诽道,不仅没结痂还被你介绍的庸医害得恶化了。 段墨瞥了眼小腿,看来得赶紧回去了。 “你的防御心很强,不过你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不过觉得无聊想说话而已。”充当太久的独角兽,叶池一想听听段墨附和两声。 段墨噗了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闭嘴或者滚。” 叶池一看着段墨垂在两侧的拳头,选择了闭嘴,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学生果然是愈发没大没小了,未来的人民教师居然还被毛头小孩威胁,哎,“世态炎凉”啊。 咕噜—— 叶池一一顿,刚刚好像有声音…… 咕噜—— 叶池一弯下腰,撩起半截床单。 砰! 叶池一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一把抱住段墨的手臂,磕磕巴巴,“眼睛,床下,眼睛。” 段墨甩了他一眼,手臂被他紧紧抱住抽不出来,光洁的眉头蹙在一起,牙缝里挤出两字,“松!手!” 叶池一湿漉漉的眼里是担惊受怕,仿佛你若是拒绝他你便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段墨不知怎的,心一抽,居然拖着这拖油瓶移步过去。 段墨撩起床单,嘴角冷抽,出其不意抽回自己的手臂,对着一旁的桌子便是重重一脚,木桌瞬间散架。 段墨不理会惊讶合不拢嘴的叶池一,淡定将手臂塞了回去,“抱好。” 叶池一见失而复得的手臂,突然有想扔出去的冲动…… 然而他只能咽着口水,抱紧它。 段墨将床底的盒子刨了出来,盒子盖是打开的,一双圆滚滚的眼珠正好对着这边,段墨瞥了眼因害怕眯着眼的叶池一,心里再一次叹气。 这还是个男人吗? “松手。” 叶池一嗖的一下弹开,段墨被他这莫名其妙弄的一头雾水,估计这深井冰忘吃药了。 叶池一靠在窗旁,借着身高的优势将段墨手里的盒子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小的紫檀妆奁,呈方形,正面有一小形环扣,里面铺有红色绸缎,里面一般放姑娘家的首饰。 不过现在里面装的是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子。 段墨猜测这应该是那头颅消失的那对眼珠子,段墨鼻尖微动,这盒子被人动过!段墨把盒子合拢扔给叶池一,“拿着。” 扯过背包,在里面掏了好一会儿,终于掏出一包压的扁扁的纸。 段墨把纸递给叶池一,“把它擦干净。”说着将里面的眼珠子直接倒在床上,在把空空的盒子还给他。 叶池一被段墨的简单粗暴愣住了。 段墨蹲在床前,双眼盯着眼珠子出神。 叶池一瘪嘴,一想着这是放过眼珠的,头皮一阵一阵的抽搐发麻。 段墨注意到妆奁的环扣是好的,外面的灰没有细痕,应该没人动过它,至于这眼珠子应该是头颅自己放进妆奁的,她想要残喘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魂魄附在某一零件上。 但是段墨没在盒子里嗅到任何尸气,甚至屋子里的死气都在变淡,莫非有人早潜入过! 段墨看了眼不甘不愿嫌弃地擦着妆奁的叶池一,杵着脑袋思考起来。 “你们是谁啊?”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闯了进来。 段墨和叶池一同时看了过去,四十来岁抹着红唇的大妈,宽大的睡裙,蓬松的大卷儿像爆炸般顶在上空,脸上是没睡醒的迷糊。 “你好,我们是听到屋子里有声音,见门是开着的所以就自作主张进来了,你是房主吗?很抱歉。”叶池一恭敬地说道。 红唇大妈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屋子,“这屋子空了这么久哪里有什么声音,你们快点离开。” “没有人住?”段墨问道。 “原来那户人家一年前就搬走了,这么重的霉味你们闻不到啊。”红唇大妈不虞道。 “你们没听到什么响声?”叶池一问道。 “都说了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哪儿来的声音,你们不会是想偷偷住这儿吧。”红唇大妈狐疑地看着叶池一,“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居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带着你妹妹去别住去,这儿不住人!” “为什么不能住人?”段墨上前一步,双眸紧盯着红唇大妈。 红唇大妈眼里闪过慌张随即虎着脸,叉腰吼道,“我说不能住就不能住,快点给我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要我帮你报警吗?”段墨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嘴角挂着笑。 红唇大妈气势顿时焉了,干巴巴的说了句,“随便你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段墨盯着离去的红唇大妈若有所思。 第48章梦魇 “你跟着我干嘛?”段墨看着叶池一,木着脸问道。 “?”叶池一指了指远处的客栈,“我住前面客栈。”这是唯一通往的路。 “哦。”段墨扭头不在看他,只不过脚上的步子加快了。 叶池一嘴角抽搐,所以刚刚他是被人当做跟踪狂咯? 段墨和叶池一一前一后回到客栈,段墨直接回二楼房间,路过转角处瞥了眼叶池一,他坐在人群堆里,看样应该是他的同伴。 段墨回到房间,桃李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桃李坐在藤编摇椅上,嘴里吃着蜜饯,“遇到他了吗?” 桃李见段墨身上没有不妥后,随放宽了心,将甜的腻人的蜜饯扔在桌上,段墨看着她的举动,沉默片刻,“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桃李莞尔一笑,“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知道我的,改不掉咯。” 只要心神不宁就会狂吃甜的东西。 段墨坐在床边,将407发生的事告诉了桃李,语速平缓,波澜不惊,像是小溪流水一般,平淡,如常。 桃李摸着下巴,咂嘴道,“他们来这儿是为了找某个东西,结果东西不仅没找到,还意外碰到了女鬼被缠身。” “可以这么说。”段墨点头。 桃李突然坐直身子,面容严肃,“他们是蛇妖的人?” 段墨看了眼桃李,“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桃李后背一寒,如果是的话,过去那些年都在为他做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中!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他故意为之的! 桃李越想越后怕,这么多年过去,原来自己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那自己离开也是他故意的,现在想让自己回去又是因为什么? 猫捉老鼠?还是? 桃李瞪大瞳孔,僵硬着看向段墨。 桃李蹭的站了起来,不敢与段墨直视,“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不管是真是假,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让段墨落入蛇口,这事她要调查清楚! 段墨一早便注意到桃李的异常,千丝万缕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抿唇道,“注意安。” 桃李点头,从窗户离开。 段墨掏出妆奁,指尖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触碰,仿佛是特有某种形状,段墨将灯关掉,掏出手机,凭借着屏幕光,细看这独特的纹路。 光聚集在妆奁上,浅浅的一层冰蓝色水纹若隐若现,段墨抚摸着它,然而这层水纹将盒上符文隔离,只能触碰到无规则的凹凸。 段墨尝试着用灵力去破掉这层膜,水纹居然在吸收她的灵力,段墨不得不立马收手,就她体内那稀薄的灵力可能还不够它塞牙。 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妆奁的奥秘,段墨也没纠结,将妆奁塞进袋子里,按了下灯的开关,屋子亮堂起来。 这会儿才中午,黄子烨他们得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看了眼黄子烨发的短信,翻了个身将身子缩进被子里。 吃饭,不吃饭,吃饭,不吃饭,还是睡醒再说吧…… 迷迷糊糊间,段墨感觉有人进来了,段墨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子紧紧黏在一起,段墨放松呼吸,假装自己熟睡,悄悄用神识注意着那团移动的影子。 突然腿间一凉,接着传来一针扎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段墨心里咯噔一声,他想做什么! 刺痛很快被舒适取代,他居然在给自己按摩! 段墨琢磨不透他想要做什么,只觉得身体仿佛变得很轻盈,意识逐渐模糊。 突然,段墨睁开眼,屋子里有些昏暗,合拢着的窗帘,头顶的大灯已经关了,桌上留有一盏台灯亮着。 段墨撩起裤脚,伤口跟之前一样,口子乌青,伤口为暗红色。 手指抚摸着伤疤,寻着记忆指尖加重力道,不对,不是这个感觉! 叩叩叩—— 段墨放下裤脚,过去拉开门。 “你好。”是个圆脸齐刘海的姑娘。 段墨垂下眸子,淡淡道,“有事吗?” “我是叶池一的朋友,想问你一会儿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用餐?”圆脸女孩笑眯眯说道。 段墨偏头看着她。 “好像这样说很奇怪哈。”圆脸女孩挠了挠头,“那个之前我们看你和叶池一一起回来,想着你可能是一个人出来玩儿,之后见你一个下午都没有下来,所以有点担心你。” 圆脸女孩其实想说担心你被吓着,可是这样一说不就暴露了他们之前在讨论别人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终归会让人不喜。 “不用,谢谢。”段墨直接关上门。 第49章一起吃饭 叩叩叩—— “有事?”段墨冷漠着脸,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叶池一瞧段墨脸色难看,心里一虚,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筋不对劲,居然跑上来找这小霸王,莫非自己是受虐狂? 咦,叶池一咬牙一抖,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是受虐狂,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作为四好青年,怀揣大爱之心,面对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奉献一点爱心这很正常! 对,没错就是这样! 段墨依靠在门边,端详着他变化莫测的脸,时而寒栗,时而舒展,时而蹙眉,时而含笑点头,在神经病与精神病之间不停转换。 “玩儿够了?”段墨讥笑道。 将她当做青春期中二少女就行,没错,她只是在犯中二病!叶池一自我安慰道。 “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叶池一露出一慈爱的笑容,温和问道。 段墨浑身一颤,这人不会是被附体了吧,“你没事吧?”段墨试探性问道。 叶池一摇头,依旧端着那沐浴春风的微笑。 段墨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别笑的这么可怕可以吗?”瘆得慌。 原来中二病的少女不喜欢温柔的,换一款试试。 叶池一收回笑,摆出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眼里透着对众生万物的俯视。 “去吃饭。”叶池一言简意赅。 段墨扶额,一把拽过叶池一的衣领拖进屋,砰地一声锁上门。 段墨将叶池一摔在床上,随即欺身上去,跪坐在叶池一腰间,右手钳他的下巴,眼神里透着古怪。 叶池一还没来得及呼痛就被段墨压的死死的,冷不丁对上她的眼,心居然怦怦乱跳。 这丫头不会病的太深想玩儿那啥吧? 叶池一僵着身子,一遍又一遍自我安慰,她可能单单是觉得床坐着不舒服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段墨嘴角抽搐,那家伙已经被她给这般对待了,他居然还能笑的这么丧心病狂,莫非真的被鬼上身? “我说——” 啪—— 叶池一遗世独立,头45度上扬,浓密的眼睫毛扑朔,唇瓣轻咬,手捂住右脸,“君子动口不动手。” 最后一个尾音上翘,段墨又抖了一下,“我以为你被鬼附身了。”所以才动手的。 “呵!”这借口还能再拙劣一点嘛! 叶池一深吸一口气,她是病人,我不能跟她一般计较,祖国的花朵,需要园丁的浇灌,不生气,不生气。 段墨见叶池一正常了,便开口道,“你可以离开了。” “你还没同意一起去吃饭。”叶池一跟她拧上了,双手环胸,坐在藤编椅上一副你若不去,我就不走咯。 段墨面对这种情况,最烦也是最无可奈何,不懂他为什么如此执着,非要自己拉着自己一同去吃饭,更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自己是孤家寡人的? 见段墨这么不情愿,而叶池一更是郁闷呢。 之前又是人头又是眼珠子的,还有鬼影子,自己都吓得不行,她还强装镇定,指不定被吓的怎样呢。自己和一群人在一起,阳气重,震阴,而她一小姑娘,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万一出什么事,那找谁说去?找鬼? 段墨看了眼时间,拿起一旁的背包,“走吧。” 段墨和叶池一一行人刚出客栈,便和迎面而来的黄子烨碰上了。 黄子烨瞧见段墨,二话没说就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护住她,厉声道,“你们是谁?想带我妹妹去哪儿?” 叶池一一行人被突如其来的黄子烨弄的一愣,听到妹妹一词才知道原来是段墨家人来了。 经过一番社交,双方握手言和,讨论起寡言少语的段墨,两人甚至是相见恨晚,知音难觅。 段墨挨着圆脸妹子坐,默默吃着碗里的丸子。 饭桌上是交朋友的最好办法,显然在这儿得到了很好印证。 吃饭半小时,黄子烨和他们已经是称兄道弟,畅想未来了。 “你要来卢市实习啊,那个学校啊?啥时候来?”黄子烨问道。 “开学吧,具体哪个学校还有两天知道。”叶池一回道。 “墨墨,你咋哪所学校上学,说不定以后我们同校哦?”圆脸女孩替段墨夹了个丸子,甜甜道。 “县里。”段墨看了眼碗里的丸子,重新拿起筷子。 “哦。”圆脸女孩叹了口气,随即脸上又挂出甜美笑容,“墨墨这么厉害,一定会考上很好学校的,加油!” 段墨瞥了眼她,什么是好学校?什么又是坏学校? 段墨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段墨打了个招呼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段墨接起来后说了声“你好!”对方没有说话,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等了片刻,段墨果断挂掉。 “怎么了?”叶池一站在不远处,面色绯红,漂亮的眼球倒影着星光。 段墨将手机揣进兜里,“没事。” 看了眼热腾腾的里屋,段墨没有立马进去,找了条干净的凳子坐着休息。 段墨感受到身旁一沉,接着一股子酒味弥漫四周,段墨不着痕迹地往一旁移了半步。 “你不喜欢?” 段墨没想到他这么敏感,想了下回道,“这个酒不好闻。” 段墨说的大实话,啤酒的气味跟她亲手酿制的桃花酒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桃花盛开飘洒香,浓香甘醇沁心房,繁琐复杂的酝酿过程,桃树下多年的沉淀。 此生幸尝桃花酒,来世甘做花上妖。 可惜,做妖的有很多,桃花酒却寥寥无几。 叶池一对着手掌哈了口气,随即皱了皱脸,“好像确实不怎么好闻。” “你教什么科目?”段墨问道。 “周易。”叶池一昂首挺胸,自豪道。 段墨算是明白了叶池一之前为什么那么害怕,周易亦易经,讲阴阳二元,天干地支五行论,对鬼神之论,人们都是敬而远之,破四旧除四害,那已经是过去式,当风水师,阴阳师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时,人们已经能坦然面对,甚至还会坐下来聊上几句。 外行想着升官发财,内行想着消灾解难,然而被打压过的玄学,岂是一知半解就能独立门户,皮毛功夫便是课堂上的照本宣科,尽的真传之人隐于世间,世代相传,不轻易外露。 叶池一见段墨只是笑笑,突然觉得那股自豪感有些油腻,“你不好奇周易?不想让我给你算卦看命?” 段墨闷笑,“你是被多少人荼毒过?” 叶池一反而有些好不意思,“从研究它开始,邻里亲戚都喜欢拉着我给她们看看,久而久之,就以为知道我是学周易的,都会让我给他看运势。” “泄露天机你不怕遭报应?”段墨调笑道。 叶池一星眸暗淡,自嘲道,“半吊子哪里能知什么天命,师范院校出来的学生一般都是去学校当老师,再说我学的周易,更是少之又少的学校会开展。” “你知道哪所学校了?”段墨瞧了眼他。 叶池一久久才嗯了一声,“鎏金学校。” 鎏金,一所国际贵族中学,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两极化非常严重,学校分a部和b部,a部学生为知识而学习,将来不是建设祖国就是行业支柱。b部学生更多的是为了丰富人脉,高中毕业出国镀金回来直接进家族企业。 段墨摸着下巴,“还有一所学校,二中。” 二中,国家级示范性中学,这里的学生包含高中底层人,他们是为了有个美好未来而学习,目标是冲刺211,985名校。 叶池一苦笑着,二中新开了周易这个选修课,一周一节,今年刚开这门课,会放心交给自己吗? “跟你说真的多干嘛。”叶池一拍了下后脑勺,“话说你真不想让我给你算算?” 段墨坚定摇头,“不要!” 第50章事发 九点左右,张林他们回来了,段墨跟他们打招呼,陈璐看了眼段墨没说话,王婷勾了勾唇,露出一苍白笑,张林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段墨见三人异常,找了个空位坐下,稍稍打量着。 “黄子烨呢?”王婷出声问道。 “楼上睡觉。”喝的烂醉如泥的黄子烨,还是靠他人搭手扶着回来的,想起之前他抱着酒瓶子撒泼,段墨重重叹了口气。 “呵!”陈璐冷笑一声,“打了十几个电话,人家居然在睡大觉,这就是好朋友。” 段墨眉梢轻瞥,“出什么事了?” 王婷戳了下陈璐,陈璐瞪了眼王婷,往一旁挪了下不说话。 “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先上去睡吧。”王婷温和道。 段墨见此,起身回房,神识却悄悄覆盖着,偷听他们的谈话。 段墨嘴角挂着讽刺笑容,呵!陈璐这话很有意思,逻辑很霸道,“如果不是她耍脾气,黄子烨会先走?我会被人揩油?张林会跟人起打架?” “璐璐,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事谁也没预料到会这样,别难过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陈璐安慰道。 “想办法,什么办法,是我的东西被抵在哪儿,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在意咯!要我说当时就应该报警,要不是你拉着,怎么会这样!”陈璐将火气攻向王婷。 “当时见他们这么多人,所以,我才会,要不我们现在报警吧。”王婷害怕道。 “你开什么玩笑!”陈璐尖叫,“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 “够了!”张林突然吼了一声,停顿一秒,疲倦道,“这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回去休息。” 段墨揉了揉太阳穴,刚放下手,王婷推门进来,“还没睡啊,陈璐有些不舒服,重新开了间房,今晚我照顾她,你早点休息。” 王婷拿上洗漱用品便离开了。 11点左右,隔壁屋传来吵闹声,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段墨拉过一旁的长衫往身上一套推门出去。 段墨推开黄子烨屋子,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床上,一片凌乱,揉成一团的被褥被踢在夹缝处,凳子翻到在地,放在柜子下面的行礼包倒栽葱立在门口,私人物品散落一地。 段墨避开物件,走进屋,看了眼两人立马将门锁上。 “出什么事了?”屋外想起王婷的担忧,“开一下门,我是王婷。” “你俩在吗?黄子烨?张林?” 黄子烨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段墨,站起身冲着外面喊道,“没事,东西倒了而已,快回去睡吧。” “哦,那就好,你们也早点睡。”接着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黄子烨眼角嘴巴处都是淤青,不过想比被绑在床角的张林显然好很多。 张林双眼赤红,嘴巴被塞着袜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被床单绑住双手双脚在地上扭动着。 黄子烨坐在床头,双手抱头,闷声道,“墨墨你先回去休息。” 段墨没说话,从地上捡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绕道另一侧,双手按在头部穴位,轻重适宜地按摩。 “出什么事了?”段墨平静问道。 舒适的按摩让黄子烨的醉酒后遗症缓和了许多,连带着脸上的灼热都没那么强烈。 “不知道,我是被这小子给揍醒的,叫了他半天,他不说话,一顿按着我打,没办法只有把他给绑了。”说起来黄子烨一肚子火气,睡得正香,他妈居然是被人打醒的,还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挨揍,跟吃屎一样恶心。 “好了,我来处理就行,你先回去吧。”黄子烨对着段墨说道。 段墨瞥了眼他,径直走向张林,轻而易举将张林上衣扒了个精光,白白的胸膛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 黄子烨被段墨这举动吓得一愣,刚想呵斥段墨,被她一轻飘飘眼神直接定在了原地。 这…还是我那个学霸妹妹? 张林心脏上方有一块黑色的印记,指甲盖大小,像是被人种下的咒,段墨凑近脸想要仔细看看,然而张林因为被绑着不舒服,扭开扭去的。 段墨抬起头,反手甩了一巴掌,黄子烨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刚刚…是段墨…在施暴…… 张林眼熟一翻,头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段墨看了眼黄子烨,嫌弃道,“你的嘴巴可以再长大点。” “墨墨,那个,你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会不会,太,那啥了,他,是……”黄子烨不利索了。 段墨连个白眼也不想甩他,自顾自地查看着张林的身体,见只有这点点大的黑气嗤鼻一声。 “有没有刀?”段墨问道。 黄子烨条件反射握紧兜,紧张道,“墨墨,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别——” 段墨直接夺了刀,挑破咒,顺带还要了几滴黄子烨的血抹在黑气四周。 黄子烨看着被刺破的手指头欲哭无泪,这个妹妹不仅寡言少语还是个暴力狂! 段墨用力挤了几下,将里面的黑血逼了出来,咒四周有黄子烨的血镇压,不会伤及其他。 见黑气消失,段墨直起身子,随手将刀还给黄子烨,“给他贴张创可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直到门砰的一声关上,黄子烨还处于懵懂状态。 段墨她刚刚…做了什么… 段墨出门没有立即回屋,而是朝另一个方向拐去。 二楼有一个简陋小厅,几张椅子,一小圆桌,一饮水机,空的,现在多了一个发呆的女人——王婷。 段墨坐到她对面,敲了下桌面。 王婷一惊,见是段墨脸上随即掀起一淡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快去睡吧。” 段墨盯着她脸上僵硬的笑,“不想笑就别笑。” 王婷没想到段墨说话这么直接,随即露出一稍微真诚点的笑容,“小孩子别想太多,乖乖回去睡觉,我先回房了。” “你在害怕什么?” 冷漠的声音在王婷身后想起,握紧湿湿的掌心,故作镇静,“说什么呢,你想多了,赶紧回去睡吧。” “你在害怕什么?” 段墨直视她眼,清脆的字音像是深谷里的潺潺水声,清澈动听,然而王婷心底却爬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恐惧。 王婷重新回到座位,像是木偶人一般,痴痴呆呆,嘴唇一张一合,汩汩溪流。 第51章打打杀杀 天刚染上色盘的光彩,带着湿气的冷风拂上脸颊,段墨抱着包,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后座上,无声宣泄着她此刻的愤怒。 黄子烨透过反光镜查觅这个小表妹的微表情,举手之劳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只得尽快还归原主。 “墨墨,不是哥赶你走啊,实在是不得已,姑都打电话催你回家了,我也不好意思耽搁妹妹你上名牌大学呀,所以,墨墨你没生我气吧。”黄子烨捧着手,圆滑着挽救这薄冰关系。 “呵!”眉眼下压,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略上勾,轻讽出声。 好一句迫不得已,好一场依依惜别,没看出来啊,这小子居然还有表演的天分,先是跟罗夏来一段声情并茂的演说,“逼迫”自己回家,接着又是一副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自作主张,请问你是戏魔附体还是戏精本身? “墨墨,我知道这事做的让你不高兴,但是,作为你哥,送你回家是最正确的选择。”黄子烨将段墨送至最近火车站。 段墨将背包甩向身后,冷飕飕地瞧了他一眼,“谢谢你自以为是的正确选择。”随后留给黄子烨一高傲清瘦的脊背。 段墨站在窗帘后,放置身侧的小手撵搓着车票,视线紧锁那人,见他钻进出租车,嘴角牵起一抹坏笑。 “黄子烨,墨墨去哪儿了,你看到了吗?”王婷从屋子里探出头来问道。 黄子烨脑袋微微下垂,盯着地面,“回家了。” 王婷刚想问为什么,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戳了下门锁,“这样啊,回去也好,吃早饭了吗?我一会儿去买。” “不用了,去的时候叫我一声。”黄子烨有气无力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王婷按住门柄,有些担忧地看着黄子烨,这事原本跟他没有关系,现在还得麻烦他趟这浑水,一道纤细的身影闯入眼帘,王婷眸子里浮现出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段墨压了压帽檐,将包拉到身前,朝着不远处的售票厅走去。 售票厅有三个售票员,两女一男,靠右窗那女的脸上抹着浓妆,鲜红的指甲盖和肥厚的嘴唇相得映彰,浅蓝色的制服被她穿的诱惑迷人,白皙的手托着腮,妖娆的身姿引着一旁购票者频频侧目,她倒是对此见怪不怪,神情释然,一边欣赏指甲一边和同事闲聊。 段墨脆声说道,“买票。” “没看到暂停售票嘛,一边排队去。”那女的语气不好道。 “买票。”段墨再次说道。 “都说了窗口暂停服务你耳聋还是眼瞎啊!”女的不耐烦道,猩红的嘴唇裂开道细缝,像赶苍蝇一般对着段墨煽了煽手。 段墨没有动弹,一双古潭深眸咬住那女的双眼。女人被段墨黑眸看的心颤,突然像是瞬间想起什么,勾指取过一旁的钥匙串,轻蔑的眼神扫了眼阴影外那圆润的下巴,高傲道,“跟我走吧。” 段墨颔首跟在女人身后,耳畔是一些细微的脚步声,段墨状似无意地向后看了眼,回头便是女人妖娆的腰肢,段墨拉了下头顶的帽子,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这旅行当真很有意思。 面包车沿着一柏油路驱使一段路程,拐进一乡间公路,地上是碎石子儿,再加上驾驶员技术不成熟,段墨只觉得自己是跳跃式前行。 这是一废弃的工厂,刷了半截的白墙已经被风雨摧残斑驳,留下时间的烙印,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填满泥泞水浆,一旁有一半人高的水池,一根塑胶管子伸入池内,管子另一头是一滩水渍,在蔓延扩散。 黑压压的人头不安地攒动着,段墨伸手顶了下帽子,露出秀气的鼻子,接着是一响亮的喷嚏,段墨揉着鼻子,尴尬地听着空气飘荡的回音。 “气味太重了,一时没忍住。”段墨露出一人畜无害的笑,稍后看向面前的人,锃亮的皮鞋,浅色条纹西服,有些不合身,头发二八分油腻腻的,不出色的五官因愤怒扭曲。 “你就是虎哥?”段墨问道。 虎哥啐了口痰,“他妈的,敢骗老子,找死是吧,老子送你一程!” 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拖出刺啦的响声,油腻的脸盘子狰狞着。 段墨看了眼一旁的水管,漫不经心道,“东西在哪儿?” 虎哥停了下来,盯着段墨身前的大包,裂开的嘴唇能看到大黄的牙齿,“真他妈没种,居然让一小姑娘过来送,不怕我们绑了你要张口吗,哈哈哈。” 他身后那群红毛绿毛也跟着附和起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加上空灵余音很是刺耳。 段墨生气地皱起眉头,大声吼道,“我他妈问你东西呢?” “哟呵,小妮子居然还长脾气了!” “哈哈,够辣够味!” “要不一会儿试试,还没尝过这么嫩的,人虽然丑了点,没胸有屁股,凑合着,从后面上还是很带劲儿。” “哈哈哈——” 段墨冷不丁地抬起头,冷冽的双眼对上刚要试她的那人,一街头混混,身上穿着破烂牛仔,黑色耳钉,见他喉结一滚,怒气下了大半。 “孬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到。 混混扬了扬手里的家伙,凶狠着脸,“草他妈,老子弄死你!” 段墨不屑笑出了声,同时心里扼腕长叹,昨晚王婷是怎么绘声绘色地描述这群人赖皮蛇凶狠可怕,势力强大,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说好听点,他们是地头蛇,往顺口了说就一群街头混混。 也难怪,他们三人一男两女,外地人,出手大方不吝啬,这是个草包都知道挑他们下手咯,不过段墨有一处不通,这群人是怎么把他们三人吃的死死的,弄的胆战心惊还不敢报警? 虎哥转头甩了他一巴掌,一小示威,“都他妈给老子闭嘴!黑子,把他们东西扔给她。” 虎哥旁边一穿黑衣服的瘦高瘦高的骚包男翘着兰花指将一黑色塑料袋扔给段墨。 段墨粗略看了眼,心里头有个大概,抬头看向虎哥,“还差一个手链。”段墨想了想补了句,“金的。” 意思很明显,那手链我知道啥样,别想蒙我。 虎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屁大点的孩子跑到自己面前,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当自己是陪她玩儿过家家嘛。 “老子没心情陪你玩儿了,赶紧将怀里的包给劳资送过来,不然别怪哥哥动作粗鲁!”虎哥脸上堆满横肉,眼尖瞧见段墨手腕处半露的玉镯,跨步上前抓住段墨的手腕往上一提,整个镯子彻底暴露出来。 段墨不慌不忙地打量着他眼里的贪婪,“好看嘛?” 虎哥眼睛黏在白嫩手腕处的玉镯子上,段墨凑的近甚至听到了他吞口水的咕噜声,心里不由嗤笑,果然是金钱诱惑大。 段墨随意瞥了眼远处蠢蠢欲动的人儿,嘴角一勾,缩短两人的距离,“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我很好奇。” 虎哥身子一顿,冷汗直冒,肚脐眼处一尖锐的东西正抵在哪儿,甚至不安分地转动了一下。 虎哥立马换了脸色,颤呵呵道,“小妹妹有话好好说,刀子这玩意儿不长眼,万一戳伤了自个儿划不来。” 段墨心里讥笑,同时下方的小动作不停歇,“是吗,那你可得快点说呀。” 一滴冷汗顺着圆润的脸盘子没入衣领,这他妈阴沟里翻了船,晦气,居然被一奶娃拿刀子指着。 “说哪儿的话,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我不过是来了个玩笑而已,他们怎么可以——”虎哥陡然吸了口冷气,冷冰冰的尖儿在肉上打了个转儿。 段墨似笑非笑地看着,“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万一手滑什么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虎哥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的菊花更加灿烂,“我就一混混儿哪里来的什么势力,不过就是吓唬了他们几下,让人跟着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住在哪儿,万一遇到的是打脸充胖子的,我这勒索也没意思是吧,至于见面,其实也只是想吓唬一下你们而已,真没别的。” “真没了?” 虎哥被段墨眼神看的心里发怵,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看那女的一身名牌,金手链,手机也是刚出的,所以就顺便在要个几万块,这种小钱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杯水的意思,是吧,没了,这下真的没了,其他我们也不敢,这事被捅出去,我也没得好果子吃,妹妹,钱我们不要,东西也都还给你,你看,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虎哥从兜里掏出手链递给段墨。 段墨接过随手揣进兜里,往后退了一步,从手腕上取下镯子抛给虎哥。 虎哥手忙脚乱接了过去,笑容还来不及灿烂就被段墨那邪魅的笑弄得心突突跳。 “珍重。”段墨眉眼上挑,好心送了她两字,突然身形一动,从天而降的水将他浇个透心凉。 虎哥被段墨的举动弄的一愣,接着不知道从哪儿涌出一堆人来,嘴里喊着,唾沫横飞,他们好像手里还举着家伙,自己的人也冲了上去,虎哥寻找段墨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在遥远的人群外。 第52章段家认亲 段墨花了五块钱让一小孩把东西送进客栈,交给前台小哥,事成后段墨露出一会心笑容。 段墨找了家奶茶店,姑且认为它是奶茶店吧,一吧台,里面放着些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调味瓶,一二十出头小妹,一张四种口味的奶茶菜单。 段墨抱着奶茶瓶身,使劲儿地吸了口,终于吃到里面的椰果,嫌弃地看了眼细吸管,果断抽了出来,扯开个口子,大口畅饮。 从兜里掏出包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嘴巴和手,将用过的纸塞进奶茶杯里,随手抛进垃圾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段墨无精打采地坐在露天茶馆的藤编椅子上,头磕在背包上,一双明媚的大眼昏昏欲睡。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段墨翻着白眼,冲着斜上方那桌人咕噜说道。 穿西装正对着段墨的那男的身子明显一震,跟在他旁边那女的握住他的手,接着两人走了过来,在段墨对面坐下。 段墨像是加了气的气球,饱满洋溢,小手向上一挥,脸上挂着狡黠笑容,“老板,一杯柠檬茶!” 段墨小口吸着柠檬茶,明亮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两位跟了一路,不准备说点什么?” “你…你还记得我吗?”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带着渴望。 段墨直起腰杆,手掌托着腮,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真仔细将他看了个遍。 这人长得不赖,轮廓分明,五官俊朗,眉眼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薄唇微抿,应是有些紧张,裁剪得体的西服,袖口处白衬衫随意挽了一把,看样子还有些急躁,腕表很美,价格不菲,概括一句话,这人是个高富帅! 可惜,不是她好的那口,段墨咋舌。 “梦里?”段墨噙着笑。 段清舜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玻璃杯杯紧紧扣在手心,嘴巴翕了两下。 他身旁的美女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叫段墨?” “嗯哼。”如果他们说不出她的名字,段墨反而觉得有问题,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累,段墨往下驼了些,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缩在椅子里。 “你父母没有交过你基本礼仪吗?”美女见段墨如此不礼貌,激发出内心潜在的高人一等优异感。 段墨眯着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礼仪也是因人而异的,对待阿猫阿狗给再多它也是看不懂。” “你在骂谁!”美女拍桌叫道,“立马给我道歉!” 段墨仰天叹气,还以为遇到有趣的灵魂,没想到居然碰到一对傻子,如果能重来,鬼他妈的才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突然想桃李了…… “两位如果是想找人聊天出门左转,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这杯茶,嗯,就当做刚刚的费用。”段墨将包抱在怀里,准备起身。 “段清舜。”男子突然张口说道。 段墨歪着脑袋看向他,“所以?” 段清舜盯着段墨手背上的疤痕,突然后悔没早点过来找她。 段清舜说道,“你叫段墨,你现在的父亲叫李正华,母亲罗夏,还有一个妹妹李晓雅。” 段墨重新坐了回去,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所以你想说,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而你才是我的亲人,当年那抛弃我的……那啥玩意儿?” 段墨心头顿了下,这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按理不该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这年头谁年轻没做过什么混账事?再说他这么有钱,保养整容什么的,也不是没那可能。 段清舜嘴角一抽,啥玩意儿?这些年那群人是怎么教育小妹的? “我是你二哥!”段清舜咬牙道。 “哦。”段墨随口应了声,原来是重男轻女的封建家庭呀。 段清舜深吸了口气,放软声音,“你还有一位姐姐叫段清尧,而你排行第三,叫段清墨。” 段清墨,段墨,相差一个字,还好,能接受。 “凭一个姓,你觉得我会相信?”段墨后背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懒,“我已经有妹妹,哥哥姐姐什么的暂时没那个认领心情,不如说点实在的。” 美女从包里掏出一密封袋子递了过来,段墨斜了眼,等候她下一步动作。 “罗夏夫妇是海市人,两人结婚后没过多久,罗夏便怀了孩子,是在海市大医院接生,三天后罗夏抱着孩子出院,接着两人便离开了海市,十年前,夫妇两人搬到卢县,从此定居至今。”美女说道。 “但当年给罗夏接生的那位医生说,罗夏那个孩子死了。”美女冷笑着。 段墨不是罗夏亲生孩子这事段墨几年前便知道了,所以并不惊呀。 父亲和妹妹都是姓李,母亲姓罗,而她姓段,这么明显的不同段墨又不傻怎么会不问,然罗夏也是个开明的人,直接告诉段墨自己不是她亲生母亲,拉着段墨手保证到,不会因为不是亲生的就差别对待。这几年也确实遵照了当年的承诺,连挨揍这事都是一视同仁。 段墨没料到的是,在李晓雅之前还有一个孩子。 段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那个时候医疗技术还不成熟,误诊笔笔都是,刚出生的婴儿脱离娘胎暂时没法适应这个世界,出现下休克也很正常,所以你的话,还待商榷。” 段墨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游离。 “如果当时在厕所里捡到一个死婴呢?”段清舜盯着段墨说道。 “那只能说婴儿父母缺心眼,好歹也是身上一团肉,不办葬礼也得埋了啊。”段墨吐槽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直视牛皮袋呢?”段清舜步步紧逼。 段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让我看,我就看,那不是很没面子咯。” 段清舜从视频里见到段墨时便猜到想要认回这个妹妹不是那么容易,但没想到她会这般刁钻古怪。 段清舜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看起来焉了一样,“你大腿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对吧。” 段墨情不自禁动了下手指头,满不在乎道,“可能吧。” 美女见段墨态度不端正又怒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可能?” 段墨揉了下太阳穴,无奈道,“你的声音真的很—不—好—听,所以——”段墨陡然抬起头,“闭嘴!” 美女被段墨的气势给镇住了,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幽深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你内心底层的黑暗,声音不大,你却觉得短短两字能震碎你的五脏六腑。 这种气势不会错,她是段家人,如果不是,将是比段家人还要可怕的存在! ------题外话------ 梅霉酶《莲妖:这货有妖气》 第53章拾荒老人 段清舜似乎也觉得她很聒噪,“艾米,你去一旁等我。” 这位名唤艾米的美女,立马嘟起嘴,百般不情愿,随着段清舜眉目间的不耐愈发明显,她才移动尊臀。 段墨没兴趣看低俗调情,乏味,无趣,扭头看向街头,来往光鲜靓丽的帅哥美女给这平凡的街道增添了一份俊美。 美中不足的是,夹杂在五颜六色的万花筒中居然有一蓬头垢面的痴儿,乱蓬蓬的头发,褴褛衣衫,一黝黑的赤脚,典型的痴笑黄牙。 是他! 段墨抓起包追了出去,路上还抽空懊悔刚刚居然没有说失陪! 失策啊! 疯子停在狭窄巷口,回头冲着段墨咧嘴,然后一个健步冲刺,等段墨追进去时他已经不见踪迹。 段墨小心翼翼地避开肮脏的污水,楼上时不时掉下来的垃圾,最后停在那栋楼口处。 为什么那疯子要引她到这儿来? 段墨摸出手机拨通桃李的号,视线在旧楼上来回打量。 这是一栋旧楼,四层楼高,外面贴着瓷砖,可能是灰色,部分瓷砖脱落露出里面的水泥,一楼有一扇铁门,门锁已经坏了,更准确说,锁头是被人撬走了。 “墨墨,出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桃李略微沙哑的声音,说话有些漫不经心,看来她应该是刚刚起床。 “还记得那个跳楼的人吗?”段墨问道。 “记得,死的挺惨。”桃李唏嘘一声,“多处骨折,五脏六腑都震碎了,脑袋还有个窟窿,我仔细观察过,他这身伤不该是跳楼冲击力造成的,他,之前可能受过非人虐待。” 段墨回想起那人脑浆里挣扎的虫子,“查过吗?” “呵,你提起这事我可算明白那群吃国饷的多么草包,这么明显的伤口他们居然定案为自杀,我真是服他们了!是没带脑子出门还是一群锈逗煞笔?” “那人是一酒鬼烂赌,四处欠账,几年前他父母为了挣钱换账,晚上遭遇抢劫,抢劫犯见两位没钱便毒打了他们一顿,没过多久两人就去了。” “酒鬼草草将两人埋了继续过着以前的颠三倒四的日子,四处借钱,有上顿没下顿,半个月前被催债人追上门,被狠狠揍了一顿,威胁再不还钱要他命,结果就没命了。” “跳楼前被那群人打过?”段墨问道。 “没有。”桃李吐掉口里的泡沫,漱口继续说道,“我打听过了,他跳楼前三天那群人都没来过,避风头暂时去别地了,昨天才有人回来认领酒鬼尸体,就是那群人。” 段墨捏了捏下巴,眼神意味深长。酒鬼身上的伤很明显是新增的,跳楼前他一定遭遇过什么,至于自杀?段墨冷笑着,谁会比这群蝼蚁更加真爱自己的性命? 段墨站在楼顶,空荡荡的楼台只有白色垃圾,挨着楼顶边沿还有一层厚厚的青苔,青苔上有一串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已经有人过来看过了,不过有一脚印比较特别,一掌大,较浅,像是女人或者小孩脚印。 这里已经没了别的有效信息,段墨踩着石板楼梯回到楼底。 “女人或者小孩的脚印?”桃李不解道,“会不会是有看热闹的人跟上去看过或者觉得新奇跑过去玩儿的?” “你会嘛?”段墨反问道。 “会啊!”桃李立马接到,“这种事最有意思了,干嘛不去?” “所以一般人不会去,死人不吉利,女人和小孩天性胆小,他们没勇气,楼台口有大锁,小孩进不来,所以他在好奇也没法。” 桃李沉默片刻,“那你的意思是,这事不是人为的。” 段墨再次扬起头看向酒鬼跳下来的那个位置,不知道是不是眼神打飘,恍惚间那位置似乎有一影子闪过。 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酒鬼,脑浆,虫子,人影—— “还有事,挂了。”段墨收掉电话,心里缠上一团迷雾又似洋葱,真相仿佛破在眼前,但是始终隔了一层,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快给我滚!” “老娘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好心收留你这挨千刀的!这么小就不学好,尽干些偷鸡摸狗的脏事,长大了还不得去挖人家祖坟啊!” “我呸!” “居然敢把手伸向老娘这里了,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 段墨歪着头看向黑黢黢的楼间,耳朵轻微一动,身子往一旁移了移,像是扔垃圾一样,两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出来。事还没完,铺天盖地的塑料瓶子,像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奏出粗暴的音调。 接着一光膀子的男子从楼里出来,像拎小鸡一般将一老一少提了起来,手一轮就甩了出去。 “这是我不追究,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今后我若是在见到你爷孙俩在这周围打转,别怪我新旧账一起算!”猩红嘴唇,爆炸头,因愤怒狰狞的面孔。 居然是她,段墨勾了下唇。 ------题外话------ 今天有些少,明天补上,抱歉~ 第54章楼的故事 段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帮着小男孩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孩被扔出来的时候在地上噌了一下,在老人脏的结块的衣服上留下几道鲜艳的红印。 老人双眼浑浊,没注意到小孩的异常,段墨看了眼小孩,小孩低下脑袋躲开视线。 段墨将老人扶去阴凉处,跟着小孩去捡散落一地的“家当”。 段墨攥住小孩的手腕,小孩瞪大眼,害怕地看着段墨。 段墨翻过他的手,手心有一道横跨整个手掌的伤口,主伤口周围有些擦伤,应该是在摔下来时碰到了石头。 段墨从包里取出一瓶酒精,冲洗伤口,灼热疼痛让他滋了一声,段墨握紧他,轻声说道,“忍一下。” 小孩抿着唇,小脸皱成一团,却没在抽手。段墨露出一欣然的微笑,快速处理伤口,手心横着贴了好几张创口贴。 段墨和小孩将塑料瓶装进大袋子里,放在老人一旁,接着又去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几瓶水。 “好心人啊,姑娘你会有好报的。”老人握着水瓶子,向段墨感激。 段墨微笑着,“举手之劳。” 小孩缩在老人身侧,抱着水瓶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最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见段墨注意他,还不好意思缩了下脖子。 段墨回了个善意的微笑。 小孩偷偷瞄了眼段墨,又很快藏起来,脏兮兮的脸蛋晕开一轮粉色的红圈。 “哎!”老人叹了口气,“这个娃儿也是可怜啊,爹妈死的早,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有上顿没下顿,这么大了还没正儿八经的念过书,造孽哟。” 小孩见老人一个劲儿锤自己的腿伸出手握住老人的手,轻声唤到,“爷爷。” 与其说手还不如说这是一鹰爪子,粗糙干瘦,纤细的骨架被一层薄薄的皮包裹,手指关节弯曲似鹰爪,长短的不一的指甲缝里是泥垢。 “你几岁了?”段墨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今年9岁了都。”老人替他答到。 这个年龄该进学堂了,不过,衣衫褴褛的祖孙俩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能去思考精神需要?人都没了?其他还重要吗? “小姑娘,你不是重庆人吧,是和大人过来玩儿的?”老人和蔼地看着段墨,“一个人别到处跑,小地方不安,乖乖待在大人身边为好。” “好的。”段墨抿了下唇,张开嘴像是打字机一板一眼问道,“请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果然打听这种事还是不适合她,话说的这么机械,还让人尴尬,若是桃李的话,甜蜜乖巧,定会说的很完美。 老人脸上闪过尴尬,“这事怪我,是我没教好小虎,我对不起娃啊!”老人悲痛地吼道。 “我没有!”小孩昂起头,亮晶晶的眼珠子像是耀眼的黑石,漂亮夺目。 老人叹息,嘀咕两声,段墨没听懂,应该是方言。 “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偷东西!是她冤枉我!”小孩听懂老人的话,高声反驳,昂起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痕。 段墨伸手掏包,最后摸出一张干净的方块毛巾给小孩擦掉脸上的泪。 “我相信。”掷地有声,“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任何时候,请不要轻易落泪,那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小虎攥紧手里的毛巾,视线落在上面,雪白的毛巾已经不白了,但小虎依旧觉得它是干净的,最好的。 也许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人如此严肃认真第跟他讲道理,也许是那一秒的肃然起敬,也许是那份难得的情。 于物如此珍贵,与人更该如此。 可能是太久没人这样善待他们了,孤单的老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墙,絮絮叨叨地讲着陈年芝麻。 几年前,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希望能住进这栋楼,因为这栋楼成了身份的象征,等级的划分。为什么会如此受人热捧呢?其一,这是镇上唯一的“高楼大厦”(现在是县),其二,地理位置优越,前面是公园,左面是学校,若是发展起来,这儿极有可能会是城中心。 买它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么好的事,不测风云说来便来,除夕前夜,本该是其乐融融,举家团圆的大好事,然而整栋楼却围绕在阴郁之中。 事发生在407这户人家,入室抢劫,一家四口无一幸免,夫妇二人被捅了十来刀,失血过多而死,大女儿被性侵,虐待致死,身上布满牙印,下身是血,小儿子被分尸,切成小口扔进锅里煮了。 这事一直没有查出凶手是谁,最后定夺为入室抢劫案草草了事。 一年后的除夕前夜,住在这楼里的一户人家,探亲回来晚了,半夜路过四楼时,听到长廊里有哭声,进去看却发现没有人,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墙上饭桌上到处是血字,“我死的好冤啊!” 这家人被吓得不轻,当天就搬家了,然而还没有完,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在晚上听到女娃哭泣声,甚至有的半夜听到有人在敲自家的门。 于是大家纷纷搬离这栋楼,久而久之这栋楼就成了“鬼楼”。 一年前一位神秘人租下这栋楼,请道士做法,镇压女鬼,当晚亲自住在里面,大家都以为他会出事,结果第二天神清气爽地从楼里出来,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过去依旧没发生什么事,于是大家认为女鬼已经被道士给除了,部分老人重新搬进楼里,年轻人却已经看不上它了。 听说那位神秘人是个大老板,见这栋楼没了利用价值便离开了,临走前把房子低价卖给了散客,王翠花买下了四楼,也就是那个抹大红色口红的女人,王翠花在把房子低价租给一些过来旅游或者短租的人,成了一名坐着收钱的包租婆。 段墨问,“她不害怕?” 老人脸上的褶皱颤抖了一下,缓缓说道,“发生这种事,是个人都会颤栗,她却有些不一样,听说这王翠花早些年犯过事进去坐过,出来后身上带着匪气,有人问她这屋子是不是死过人,她直接掏出把菜刀,冲着那人说吼道,”这他妈人都死了这么久,棺材都被虫给钻成沙漏了你还怕什么!爬他跳到你面前索命?她若是敢来,我就敢把她骨架子给拆了!“” “出事了吗?” “没有,直到那人离开都没出过事,大家也彻底放下心来,”鬼楼“这称呼也彻底被人给忘了。” “之后一直没出过事?”段墨回想起407里的头颅。 “好像之前有个老太婆上楼时踩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没过多久就死了。” “她住那一户?”段墨有些紧张,有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了,莫非真如桃李所言,凶铃作祟? “好像是405。”老人想了一下,带着茫然道。 段墨心头最后一根弦断了,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棘手,只觉得绷的太久,有些难受。 段墨将老人和小虎送去了一招待所,前台那姑娘挺友好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段墨偷偷将身上的钱塞进老人的兜里,便离开了。 “姐姐!”小虎追了出去。 段墨驻足,垂下头看着面前的萝卜头。 小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昂起头,“我叫周小虎,我会出息的!” 段墨被他的激情昂扬逗乐了,勾起唇,轻轻拍了下他的肩,“我相信你。” 小虎笑了。 段墨想了下,补充一句,“我要你记住,穷是状态还是常态,取决你每一个决定,不要把他人的施舍当救命稻草。” 只有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是真正路! 段墨挥了挥衣袖,留下茫茫然的周小虎愣在原地,是天之骄子,是蛀虫蝼蚁,是善还是恶,这都是他的态度,也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身后传来小虎的坚定决心,段墨继续走着这条走不到尽头的路,梨涡浅笑,顾盼生姿。 ------题外话------ 冬至快乐,记得吃饺子哟~ 昨天欠的字数补上了,兑现承诺了喔 第55章梦魇缠身 “墨墨,你到哪儿了呀?我在卢市。”罗夏问道。 段墨心扑通一声响,糟糕!居然把这档子事给忘了,早上罗夏特意强调要到卢市接她,段墨看了眼时间,风风火火朝车站跑去。 “我还有一会儿才到,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段墨匆匆挂掉电话,想着罗夏的碎碎念,段墨瞬间头皮发麻。 火车上,段墨带上帽子,闭眼假寐,封闭的空间里环绕着刺鼻异味,段墨强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忘掉周遭一切。 耳畔轰隆轰隆声愈来愈小,仿佛是山涧孤寂的野兽在宣告主权后的嗯哼,时而摇晃的车间仿佛是霸道的龙卷风在捉弄…… 段墨发现自己被绑架了,身体被摆成大字,四肢被绳子固定,身下是一张硬邦邦的木头床,浑身乏力,任人宰割。 下身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它在啃噬她的伤疤,时而温热麻酥,时而锥心疼痛,段墨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往肉里钻去,她想制止,想抬腿抖掉它,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团黑影似乎注意到什么,抬起头看向段墨,整张皮囊只有一双眼睛,赤红之瞳冒着血光。 她在笑,诡异邪眸。 “醒醒——” “嗳,小同学到站了——” 段墨被乘客员摇醒时,整个人还处于朦胧状态,目光茫然,机械地拎着包摇摇晃晃下了车,见到罗夏那一刻还没从似真似幻的梦境中彻底清醒。 罗夏从段墨手里接过包,牵着飘飘然的段墨穿过两条马路,一路上嘘长问短,终于在拐角处发现段墨不对劲儿。 “墨墨?”罗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段墨目光迟钝,身体僵硬。罗夏心头一惊,重重拍了一下段墨的背。 叮—— “墨墨……墨墨……” “嗯?”段墨茫然地看向罗夏,“怎么了?” 罗夏按住段墨的肩,将她前前后后检查个遍,发现没有异常才重重舒了口气,“我刚跟你说了一路的话,你没听到吗?” 段墨心咯噔一声,她只记得自己在车上睡着了,然后就见到罗夏,但是她是怎么下车的?怎么和罗夏碰面的?以及,罗夏跟自己说了话吗? 段墨突然弯下腰查看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了,不痛不痒,除了丑一点没其他不同。 罗夏注意到段墨的伤疤,伤口周围隐隐泛红,眉头不由自主便皱了起来,“什么时候又弄了这么大个口子?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有个女孩子样,别整天动手动脚的,你怎么不听话啊,弄伤了怎么不跟我讲,还好结痂了,要是化脓了我看你怎么办……” 耳旁是罗夏的唠叨声,段墨无暇顾及,这是第二次做奇怪的梦了,第一次是在客栈,梦里同样出现了黑影,伤口,自己无法动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段墨心里隐隐不安,却道不出这股不安来自哪儿? “我们回家。”段墨看着罗夏,不容置喙道。 “嗳,不是跟你说了去你小姨家嘛,你东西还在你小姨家呢,你这孩子又耍什么脾气。我说你……我还跟你说话呢,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回到家,段墨径直回到房间,留下跟她打招呼的李晓雅一脸茫然。 “妈,姐她这是怎么了?”李晓雅茫茫然问道。 罗夏一肚子气,见嬉皮笑脸的李晓雅弄了一桌子的果皮,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李晓雅满腹委屈地收拾着茶几,自己不过是问了句姐出什么事了,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状态不佳,字数比较少,明天补上 第56章七叶治腿 双手捧着七叶去浴室,快速将身上的衣物褪去,坐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 七叶被李晓雅养的很好,娇嫩的叶子肥大鲜绿,纤细的茎叶隐约有根紫红细线,七叶食段墨之血,吸天地之气,即使这样,七片叶子依旧没有完长出来。 “可惜了。”段墨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况紧急,七叶一定不会被这般草率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段墨心一横,三除两下将叶子撷下,手起刀落,结痂的伤口被挑出个口子,血立马浸出染红一片,段墨没有停下,而是两指掐在伤口处用力一压,一股黑血像是找到光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刀子横咬齿间,面色平静自然,氤氲的双眸凝重而坚定,水露和汗水浸湿的短发软趴趴地贴在肌肤上,然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 白嫩的肌肤很快烫红了,段墨似乎进入了入定状态,身子没入水中,凭空一条美腿挂在浴缸外。 滴答—— 滴答—— 最后一滴黑血终于念念不舍地离开,段墨快速将手中的蹂躏不成样的叶子按在伤口处。 沾上血的七叶像是涅槃重生的凤凰,疯狂地吸食着美味的血珠,皱巴巴地叶子一点一点红润起来,通透,饱满,隐约可见叶子纤细的茎在变红。 段墨冷吸一口气,白皙的脸更加苍白,两片薄唇像是干涸的黄土,皴裂干瘪,段墨手指动了一下,这一下刺激到七叶的兴奋,狮子张大口,更加贪婪地吸食血液。 段墨见时机差不多了,迅速将盆里的七叶连根拔起,刀子在根茎上划出一道口子,浅绿色的汁液慢慢浸出,第一滴滴在唇上,第二滴滴在伤口,第三滴滴在水中,第四滴水珠吊挂在茎上,久久不下。 段墨将手中的水果刀横在下面,第四滴落在刀身消失了。 没了汁液的七叶如同离水的咸鱼,生命一点一点流失,亮绿的枝干暗淡下去,躯体上出现大大小小的深色斑点,弯曲,缩小,最后化成一普通的树疙瘩。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翻出一层褶皱粉红的新肉,有些痒,片刻,伤口处隐隐冒出一层透明膜,新肉在它的抚摸下,平展变淡,最后彻底跟周围的肌肤一模一样。 段墨温柔一笑,随意将彻底舒展来的叶子扔在水中,四片饱满的叶子漂浮在水面,嫩绿的叶身纹着深红的图案。 半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段墨从浴室离开,手里把玩的四片叶子像是q弹软糖,任她搓圆捏扁。 段墨撩了撩湿哒哒的刘海儿,随手取了个夹子往后一压,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段墨,出来一下!”罗夏面无表情地说道。 段墨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四片叶子塞进袋子里,摸着鼻子乖乖出去认错。 门合上那刻,躺在床柜上的镯子动了一下。 浴室地板缝里的黑血像是刚苏醒的嫩芽,舒展身姿,汩汩流动,几滴残存顺着缝隙融合在一处。 大的那一团黑血似乎像是一块磁铁,将还没流入下水道的黑血吸了过去,不知不觉间竟成了一大块黑团。 第57章罗夏生气 段墨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面前,头微垂,一副认错的好孩子。 罗夏冷呵一声,“这会儿子装什么乖孩子,你什么德行还想骗我?我告诉你,今天不好好把话说清楚了今晚就别想吃饭!” 李晓雅偷偷瞧了眼面若寒霜的罗夏,缩头做起鸵鸟,亲姐啊,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啊,你惹妈生这么大的气,您自求多福吧。 心里默默为段墨点一排蜡。 保佑我姐!阿门! 段墨眨了下眼,思索着这事如何挑拣着说。传闻更年期的女人稍有不顺心,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段墨估摸着罗夏是不是到年龄了。 段墨表情复杂,“妈,你能提示一下具体是哪件事吗?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我不知道具体说的哪一个?” “好哇!”罗夏拍案而起,“原来还不只这一件事,说!一件一件都给我说清楚!我还不信了,今天就是天塌了你也别想着谁来救你!” 段墨看了眼缩在一旁的李晓雅,默默叹息,天塌了也不会有人救她的…… 段墨在头脑里将最近的事通通捋了一遍,挑了几件无伤大雅的事细细说来。 “就这些。”段墨说道。 “段墨你有没有脑子!我和你爸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读书的?逃学!早恋!是不是要气我们!”罗夏指着段墨的脑袋,大口喘着气。 不仅段墨懵,李晓雅更是一脸的懵逼。逃学?早恋?就她?段墨?别开玩笑好不好,她一年四季运动服,面瘫脸,怎么可能嘛! “妈,这事你听谁说的啊?”李晓雅帮罗夏顺着气,顺口问道。 “她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了,你说还有谁!我就说子烨怎么突然跟我说让段墨回来,感情一个两个的还想替她隐瞒。”罗夏瞪着眼,气呼呼道。 段墨抿了下唇,为人师表就是胡言乱语,搬弄是非? “妈,我没有逃学也没有早恋。”段墨平静说道,“期间因为生病,所以请假了,恋爱是双方的事,我一个人做不到。” “还不承认是吧!打电话!现在就给你表哥打电话!”罗夏掏出手机重重拍在桌上。 段墨手指按了下兜里的手机—— “喂,子烨啊,墨墨这段时间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啊?”罗夏冲着电话问到。 “姨好,墨墨很乖,学习又好,怎么会添麻烦呢,倒是我没照顾好她,姨,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有段时间墨墨生病了,然后医生告诉我墨墨她底子太薄了,正好回家了,您抽空带她去看看中医,调养一下比较好。”黄子烨捏着失而复得的证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之前的事一股脑都说了。 罗夏意味深长地看着段墨,段墨一脸坦然。 “行,姨知道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等一下。”段墨制止罗夏挂电话,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冲着电话另一头喊道,“郭老师好——” 事情是这样的,有几天郭芙照常去一中看他们,巡视了一圈发现不见段墨身影,就找同学问个情况,这人恰好是方慧,经过她含蓄一说,呵!原来段墨仗着学习好,已经好久没去上课了,晚上又碰巧看到看段墨出入夜色,旁边还有一男的,于是就有了这一通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墨墨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学坏呢,闹个大乌龙,对不起啊。”郭芙虚笑着。 “老师也是为了孩子好,我家墨墨让你费心了。” …… “好的,好的,再见。” 段墨不在意地将手机塞回兜里,“没其他事我先回屋了,有点困我先睡了。” 误会段墨罗夏心头有些不好受,只觉得段墨刚是故作潇洒其实心头很是委屈,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地盯着段墨。 “那个,墨墨,妈妈不是故意凶你,妈妈是担心你,怕你走错路……别怪妈妈好不好……”罗夏有点紧张,惴惴不安。 “妈,我饿了。”段墨抬起头,面无表情道。 罗夏紧绷的脸瞬间缓和,她知道墨墨这是间接告诉自己她没有生气,不要担心。 “好,妈现在就去做饭,有什么想吃的没,妈去买。”罗夏面露微笑,亲切地问道。 段墨侧头看了眼李晓雅,勾了下唇,“妈,我想吃荷叶鸡。” 李晓雅瞪着眼看向段墨,她就知道!段墨一定会报复自己的! “行,晓雅去你二叔店里拎只荷叶鸡回来。”罗夏毫不客气地指使着李晓雅。 “妈!”李晓雅挣扎道,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谁才是亲生闺女啊! 苍天,来个人把这小妖精收了吧! “妈什么妈,还不快去!”罗夏嗔怪道。 李晓雅捏着票子,委屈巴巴地换鞋出门,顺带还赏了段墨一凶巴巴地眼神! “妈,家里没水果了。”段墨对着罗夏说道。 “等明儿妈再去买,今天先这样吧。”罗夏洗着菜,随口说道。 “可是我想吃苹果。”段墨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别生气,她还是个孩子,要克制,要克制…… 罗夏脸上堆起笑,“行,那妈先去买水果,除了苹果还想吃其他吗?” “没了。”段墨摇头。 “好。”罗夏拿起钱包,换鞋出门。 屋子里只剩下段墨一人,难能可贵的柔和瞬间隐了下去,眼含戾气,迈着隐隐爆发的步子朝着自己屋走去。 ------题外话------ 平安夜快乐~ 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顺便说一句,下雪了…好冷…… 第58章消失 段墨按下门柄,冷清的眸子目不斜视,仿佛看不见那越发猖狂的煞气。 段墨手里握着那把水果刀,将李晓雅宝贵的小物件一股脑儿地送进抽屉里,心里感叹一声,世上只有姐姐好啊,大难关头还不忘拾掇妹妹的小宝贝。 “何方妖孽,还不滚出来!”段墨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看似随意,然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穿云裂石,振聋发聩。 床头柜发出震动声,连带着的床架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大概半分钟,一股黑魅从镯子里钻了出来。 庞然大物无形无影,只见几滴黑点嗖的一下从浴室里梭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恰当的位置,黑魅渐渐显现出形,小眼睛,塌鼻梁,薄嘴唇,呵!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真是吓一跳。 这副尖酸刻薄样不正是之前火车上陷入梦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那神叨叨的老太婆嘛。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这几天的不正常都一一通了。 从那邪魅男子手里逃跑的老巫婆原来是躲进自己的手镯里,她非但不知恩图报,还不停找机会想谋取自己的命。 段墨冷笑,她这条命可是得老天厚爱,就算送到她手中恐怕也不是她能捧的起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功亏一篑,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你替我儿子偿命!”老巫婆狰狞着面孔。 段墨不疾不徐地擦着头发,讽刺道,“好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一死灵需要我替他罪过买单?这几日没搭理你,还你长脸了哈,你儿子是什么狗东西,也配用我的血来养,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贱人!你给我闭嘴!不准你诋毁我儿子!”老巫婆像八爪鱼挥舞着黑气凝聚的四肢,“如果不是你们,招魂铃怎么会碎?如果不是你们,我儿子已经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了!” 段墨娥眉微蹙,声音依旧懒懒散散,“声音大不代表你有理,只能说明你在心虚,掩耳盗铃没意思。” “贱人!我要你偿命!” 段墨撇嘴看着朝自己心脏逼来的利器,身子微微一偏,反手抓过椅背上的毛巾覆在煞气凝结而成的利器上,悄悄用力一掰,老巫婆尖叫出声。 “原来这是你的手臂啊。”段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长臂猿都没你这么长,要不我免费替你松松筋骨,摸起来有点硬。”说着手上使劲儿,拧了弯儿。 “啊——” 段墨甩开她的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鬼叫的这么难听,你也好意思叫的出口!” 段墨身形一慌,借力腾空一跃,清脆一声响,原先处的凳子被整齐地切成两半。 段墨眼色愈发深沉,屋内每一件摆设都是有编号的,如今被这老巫婆弄坏了一条凳子,意味着她还要去买一条补上! “我最讨厌别人弄坏我的东西!”段墨垂着眼眸,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渊阴戾,狂怒。顷刻,她手上的刀宛如脱缰的野马,前方是悬崖,而它将孤独一掷,奋勇一跃。 刀子像是长了眼睛般,专对老巫婆的四肢下手,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斩断的黑气嗞的一声消失了,然而老巫婆的周围的煞气自动为她续上,一条新的胳膊又生成了。 “你是杀不死我的!”老巫婆得意道,“刚刚不是陪你玩,现在是时候动真格了。” 煞气将刀子缠绕,刀像是被盐酸浸泡,锋利的刀刃上居然出现斑斑点点的锈块,失去尖锐爪牙的刀像是笨重的狗熊,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现在到你了!”老巫婆解决掉水果刀,将矛头重新对准段墨。 段墨勾了下唇,留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有本事你就过来追啊!”灵活的身子从窗口钻了出去。 “贱人!你给我站住!”老巫婆气急败坏吼道。 段墨飞速地在巷子中来回穿梭,嘴角的弧度拉大几分,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岂不是很美没面子咯。 七转八拐,一幢幢黑影被甩在身后,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撕拉的尖叫,热浪一阵一阵的翻滚着。 段墨停在一废墟处,周围有几栋废弃的矮角平房,平房上空的屋顶已经被雨水腐蚀掉了,剩下半个残骸。 “臭丫头,你继续跑啊!”老巫婆冷笑着。 段墨弹了下衣角,随意折下一树叉,“跑来跑去多没意思啊,就这儿吧,安静,隐蔽还方便。” “这么喜欢这儿,那你就永远就在这儿吧。”老巫婆一个晃眼便来到段墨面前,段墨脚尖点地,用力一蹬身子往后滑出几十米。 段墨不慌不忙地将树叉上的叶子扒光,光秃秃的一根树棍,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叶子,正是段墨之前从袋子里摸出的七叶。 树叉戳破七叶,一路往上,鲜血将整根树叉染上红衣,段墨随意甩了一下,娟秀的面庞透露出她的从容淡定。 “今儿就让你好好体会一把,什么叫大的你哭爹喊娘。”段墨眉眼一挑,握着树叉朝老巫婆身上招呼去。 看似毫无用处的树叉像是饥渴的水蛭,贪婪地噬咬着老巫婆,煞气每被抽打一次,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啊——” 老巫婆瞪大眼,慌忙地躲避着段墨的抽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 段墨没理会她的吼叫,一脸严肃地挥舞着手头的树叉,不对,不对,每一次挥手段墨心里默念一声不是,不知不觉间老巫婆整个身子都挨过打,然而他除了缩小一些,挨些打并没有其他伤害。 段墨抿着唇,出手的速度一次次一次迅猛,不管是什么玩意儿都会有弱点,而她只不过还没把到这老巫婆的命门罢了。 “贱人你是杀不死我的。”老巫婆低声笑着,“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他?段墨手上停顿一秒,是指那个神秘男人? 呵!这世上就没她段墨所驱不了的邪! 段墨咬破食指,柔软的身子像水蛇一般灵活多变,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将老巫婆束缚在身前,段墨阴仄仄地看着老巫婆,嘴角露出一邪魅的笑。 “你,你想干什么……”老巫婆被段墨身上的阴戾吓住了,一个念头跃上脑门,她是疯子,她是魔鬼——逃,一定要逃,一定要脱离她的魔爪。 “来不及了。”段墨浅浅一笑,一滴血珠滴进老巫婆的眼睛,一个“一”字出现在她额头处。 老巫婆身体里出现一道红光,两道,三道,无数道,红光从内而外刺破她的身体,一似野兽嘶吼声,老巫婆彻彻底底消失三界。 人死留一捧灰,鬼死留一缕青烟,而她,一无所剩。 段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迎着太阳的余热往熟悉的街道走去。 第59章眼比天高 段墨扛着实木凳子哼哧哼哧地爬回家,推开门就被那一屋子的热闹给吓了一跳。 “墨墨,你去哪儿弄了这么条凳子?”罗夏想接过段墨手里的凳子,“这么重,你一个人扛回来的?” 段墨错开步子,拒绝了,“看起来笨重而已,你们聊,我先搬回屋。” “行,放好就出来,我有事跟你说。”罗夏不跟她抢,毕竟这儿还有人等着她呢。 “这就是段墨同学吧。”坐在左侧的那位中年男子微笑着,眼里透着赞许,“乖巧懂事,很好的孩子。” 罗夏笑着拢了下发鬓,母亲听到别人夸奖她孩子时,都会有浓浓地自豪感。 “县长你说笑了,墨墨这丫头皮实的很,不过好在拎得清主次,学习和生活方面都不会让我们担心,自己处理的很好。”罗夏骄傲地说道。 李晓雅刚从屋里出来便听到这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话参水太重,也不怕姐她背不起? “晓雅,你姐呢?”罗夏见李晓雅问道。 段墨打开门见李晓雅,“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把它插花瓶里。” 李晓雅不情不愿地接过光秃秃地树叉,嘟囔着,“什么乱七八糟地都往家里捡,破树枝还会长成树不成?” “有可能。”段墨认真回了一句。 段墨拉了条凳子挨着罗夏坐,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会儿了,段墨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几尊大佛,一位一中校长,另一位是县长,那戴眼镜的是? “段墨同学是吧,我是一中的校长。”另一位一直端着架子的“大人物”终于舍得动一下他尊贵的声带。 段墨眉头微蹙,这人不讨她喜,说话的语调高傲自大,眼底的轻视一览无余,这是来闹事还是先打? 秉承礼尚往来的段墨,自然说话也客气不到哪儿去,“哦,有事吗?” 校长嘲讽的勾了下唇,悄悄刺激就沉不住气了,这段墨还真是越看越不厌烦,家境普通,教养低下,除了成绩勉强过得去,其他一无是处,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她塞进一中重点班。 罗夏拉了下段墨,用眼神示意她客气点,段墨任由着她拉,假装没看到。 “这丫头说话就是耿直,面冷心热的。”罗夏只得自己出来打圆场。 “现在很多学生,不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就眼高于顶,恃才傲物,段墨同学也是接触人少了,以后去一中了,竞争强了自然而然就踏实下来了。”戴眼镜那人推了一下架框,慢条斯理道。 “你是?”段墨问道。 “一中重点班班主任。”眼镜挺了挺腰,声音里透露出她的洋洋得意。 段墨只回了声哦,小小班主任,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墨墨,杨老师以后就是你班主任了,有什么问题,以后都可以跟她讲。”县长笑眯眯说道。 “她是一中班主任跟我有什么关系?”段墨不客气道,“至于我的问题,无论学习还是生活,我觉得她都没有帮助我的能力。” 眼睛脸色难看,“现在我便教你第一点,什么叫做尊师重教,老师传道授业解惑,学生持谦虚有礼的态度,而不是傲慢无礼,目空一切。” “尊师重教的前提为你是我的老师,然而你还不够格。”段墨笑了笑,“与其在这儿跟我费口舌还不如回去好好看看如果做一名合格教师。” “至于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我想我也猜到了,一中门槛太高,我这小短腿倒腾太费劲儿,怕是不能去了。”段墨淡淡说道。 “一中可是咱卢市最好的高中,好多人争先恐后抢着想进,墨墨,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县长笑着看向段墨。 最好的学校?你把鎏金高校放哪儿了? 校长冷着脸,市一中从来就只有他人巴结的份儿,哪里有他舔着脸求人的时候,要不是觊觎那人的能耐,你还以为真以为非你不可了。 “一中的门为每一位学生敞开,只要他学习好,品德好,态度好,我们便会热情欢迎,至于段墨同学所谓的腿短门高这是不存在的,还希望家长能好好跟孩子沟通一下。”校长端出姿态,一副领导发言样。 “这——”罗夏看了眼决绝的段墨还是放弃了,“读书是孩子的事,如果她觉得不适合那可能真不适合,我希望孩子能快乐成长。” 眼镜冷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笑话,读书从来就没快乐之谈,快乐是给那些不学无术的渣子准备的,而她的学生是未来的社会精英,是要冲刺名校的高材生,怎么可能会一时的快乐而痛苦一辈子! 这世上就是有太多这样鼠目寸光的人,一边渴望能享受美好童年,一边又憧憬未来事业成功,哪里来的这种好事,学习本来就是痛苦的,你不努力,不付出怎么会得到收获,只有不断学习不断学习,才会超越他人,才能赢得别人的羡慕。 “我觉得段墨家长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孩子学习是件大事,而不能由着孩子心性去,你们的任务是引导他们选择正确的路,去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师教育,而不是告诉他们快乐就好。”眼镜有些鄙夷,“我觉得,孩子之所以这样,你们做家长的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这个……”罗夏脸色微赧,对于两个人孩子的学习,他俩确实没有放太多心思,两个孩子成绩中等,他们已经满意了,毕竟有句话不是说,孩子能力高低,一部分来自遗传,爹妈又不是绝顶聪明,对孩子那么严苛是不公平的。 县长有些不悦,这老师说话不过脑子嘛,现在是来劝段墨去一中上课,她这话不是把人家往外推嘛,一个小小老师就敢这样,其他人怕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段墨眸上覆一层寒霜,眸光狠戾,“你就是这样落实教书育人的?学生不是学习机器,喜怒哀乐是他们的人权,而你为了虚无缥缈的虚荣心,给孩子洗脑,灌输错误思想,导致他们眼里只有钱权,做事不择手段,最终误入歧途,而你们这所谓的高校,特级教师也是最直接原因。” “请你们离开,我不会去一中的。”段墨起身赶人。 校长脸色铁青,眼镜也不好看,只有县长有些尴尬,“那个墨墨,您要不在考虑一下?” 段墨勾了下唇,默不作声看着他。 “你会后悔的!”眼镜气急败坏地叫了句。 “拭目以待。” 第60章卢市趣事 “墨墨,妈不是想干涉你的事,只不过你刚刚说的话是气话还是真的不想去一中?”罗夏有些担忧道。 罗夏是明事理的人,但同时她也是段墨的娘,刚刚那眼镜老师说话虽然难听也不是无道理,父母确实是最影响孩子的人。罗夏不希望墨墨是因为一时恼怒,将来追悔莫及。 “妈,我的成绩你还不相信?”段墨高傲地耸着眉角,眼角微勾,宛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确实,段墨的成绩放哪儿不是数一数二,再说这次集中训教,她家墨墨还是第一名呢! “我的墨墨最厉害了,行了吧!”罗夏宠溺的戳了下段墨的眉心,“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晚饭后,一家四口人坐在电视里面前,炯炯有神地看着电视里的红军革命片,不知道是他们气场太强还是电视里宣传的红军精神太洗脑,段墨只觉得她仿佛掉进了什么了不得的组织里。 搓着胳膊打着冷噤往卧室走去。 罗夏:“这丫头抽什么?” 李晓雅:“癫痫犯了吧。” 李正华:“去,有这么说自家姐的吗?” 罗夏:“老李,你还别说我觉得这才像墨墨,之前见她一本正经的干事看的我心头直杵。” 段墨黑着脸站在门后面,所以自己不正常才是正常? 段墨将枕头塞进被子里,堆出一人形,换了身运动装从窗户钻出去了。 “好久不见,我最亲爱的小徒弟~”白客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一角,头也不甩,调戏的话张口就来。 “确实有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在干嘛?”方圆笑呵呵地问道。 段墨接过牛奶,找了处舒适地儿身子一软便陷了进去,像只懒散的小猫,人畜无害。 “去了趟卢市,参加一个十五天的强效学习训练。”段墨如是说道。 “就你还需要?”白客不屑嗤鼻,“除了语文稍微差点,其他科科满分,有谁还敢教你?” 方圆有些惊讶,这貌似跟他最初的想法有些不一样,看段墨的眼神也愈发寻味,这小姑娘有些与众不同。 白客那声徒弟段墨没放在心上,虽然自己从未承认过但确实也学到点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 “今儿怎么不见桃李?”段墨巡视一圈,最应该在这儿的人居然不在,反而是这两个平时不喜抛头露脸的人但是很反常。 白客合上电脑,猫着身子朝段墨这边靠近,“桃子一会儿到,听说最近卢市发生了点有趣的事,徒弟,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段墨抬起眼皮子,一巴掌不带犹豫地招呼上他的脸,“傻会传染,离我远点。” “卧槽!老子智商可是高达170,你居然说我傻!”白客蹦了起来,尖叫道,“顶尖黑客,你居然说他傻!要是被我粉丝知道了你信不信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我信。”段墨浅笑安然,“不过他们没有那个机会。” 段墨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嗓音,“我会在他们产生这个想法之前先出手。” “别开玩笑了,十几亿人口你干的过谁,在他们眼中你不是一小蚂蚁,掐死你分分钟的事……”白客摆手,很自然而然说道。 方圆摸着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白客,你在想想。”好歹是自己的朋友,适当提醒一下很有必要。 “什么话,她不是要——”白客话音戛然而止,僵硬地看向段墨,“你居然想谋杀师傅!” 段墨唇角微挑,不说是也不说否。 白客回想起刚刚她说这话是那股邪魅劲儿,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好险,好险。 段墨看着白客惊悚地看着她,有些好笑,“开个玩笑而已,胆子这么小?” “呵呵。”白客才不相信她是开玩笑,果然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这么热闹啊,小白白,谁欺负你了呀,瞧这哀怨的小眼神哟~”桃李打趣道。 “呵!”白客高冷地端正身子,“叫我来干什么!麻烦把我在这儿浪费的一个小时的工资结了。” “咱俩这关系还谈钱?”桃李拍掉他的手,嗔怪道,“谈钱伤感情。” “呵呵。”白客送了她一微笑脸。 桃李挨着段墨坐下,“大家都知道卢市那事了吧,今儿叫大家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兴趣去捞一笔。” 段墨将手中的牛奶瓶放回桌上,“捞一笔?”这三个字有待商榷。 “嗯,一个星期前,卢市发生了件有趣事,有一富豪在自己别墅请客,宴会结束后三天,富豪暴毙家中,身上无明显伤口,也不是中毒,他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她女儿守了一天的灵,第二天就让人将她父亲埋了。”桃李说道。 “要我说绝对是因为那个梦,她爹被神仙看中,这他么哄三岁小孩儿呢?咋不说她爹得道升仙成太上老君了呢。”白客吐槽道。 “梦?”段墨皱了下眉。 “嗯,那姑娘对媒体说,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父亲告诉她,他父亲被蛇神点化,现脱离苦海,去往永生,希望她不要挂念,好好生活。” “呵!脱离苦海,我还回头是岸呢,被蛇神点化,她新白娘子看多了吧,人家白娘子有许仙不需要电灯泡,要我说她还不如说是被法海点化呢,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阿弥陀佛。”白客接着讽。 段墨把玩着手头的七叶,嘴里品味着蛇神二字,蛇神没有,赖皮蛇她倒是认识。 桃李偏头看向段墨,凝重地点了下头,“我让白客查过,那天晚上整个灵堂有三个人,那姑娘趴在桌上睡了一个小时左右,醒来之后立马就召来了记者会。” “什么时候去。”段墨问道。 “一个星期后。”桃李说。 “你们还真的要去啊,那妹子就是装神弄鬼,糊弄别人,这就是个噱头。”白客大声尖叫着,“你们不要上她当啊!” “白客,既然你都说了她是骗子,那还怕去?”方圆摩挲着紫砂壶。 “谁说我怕啦!老子才不会怕,我要去揭穿她的鬼把戏,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进去?”段墨问道。 “喏,机会不是来咯。”桃李莞尔一笑,朝着楼下努了努嘴。 ------题外话------ 没收藏就算了!居然还再掉收! 第61章闹事者(一更) 段墨屹立在窗前,双手环胸,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场闹剧。 楼下割据三方,对战双方分别是段青舜,子弹,另外的便是吃瓜群众。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环形大理石桌,平时那可是最受欢迎的地方,且不说这大理石桌怎般的漂亮,单单位置就得天独厚,360度无死角搜捕猎物。这石桌雕刻精细,棱角打磨圆润有型,加上酒吧朦胧的灯光,大理石的纹理深深浅浅,时暗时明,好不引人注目,果真是撩妹最佳辅助。 现在这绝佳圣地却成了那两人赌博的庸俗大桌,一人占据一方,手里握着酒吧最不缺的酒和骰蛊,桌子中间放着一密封牛皮袋,所说是绝密档案这样放莫过于太随意了吧? 两人同时拿起蛊,目光凌然,骰子在蛊中哗啦响的好不快活,像是说好一般,同时收手,两人也不看大小,大手一挥,接着将面前的酒推了出去,酒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动,恰好落在中央。 这酒还成了他们的跟注咯,不过段墨对这还是很高兴的,酒买的越多,进她兜里的钱自然也跟着增加,有人免费送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段清舜看着子弹,目光清冷,“跟。”说着又是一瓶好酒随意推了出去。 “海市项目。”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不辨男女的容颜因他这挑眉动作凭空增添几分阴柔,偏偏这家伙还不自知,信手拈来的动作愈发熟稔。 “色诱,可耻!”段墨嘴角含笑,目光越发冷冽,旁人不知,她怎么会没注意,子弹这家伙正在勾搭胸大无脑的蠢货,对象正是那位艾米小姐,也不知道她是瞎了眼还是真胸大无脑,人家不过是抛了个媚眼,她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痴痴颠颠。 “你想做什么?”段清舜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子弹摩挲着戒指,邪魅地看着他,“段先生是聪明人,今日我若是得不到它,心情不好,自然也就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的。” 段清舜冷笑,“没有挑战的东西不值得我惦记。” “这么说段先生是要跟我对抗到底了。”子弹美眸一眯,身上的气息立马危险起来。 剑拔弩张的时刻,方圆这尊弥勒佛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两位有话好说,小店赔本生意,实在经不起这大折腾。” “老板这是哪里的话,我和段先生只是消费,怎么会在方老板地盘上闹事。”子弹客气道。 段墨摸着下巴看向方圆,这个看似憨厚的大叔也不同一般呀,似乎感受到段墨视线,回头冲着段墨露出一微笑。 借这单向玻璃的福,段清舜和子弹只看到一干净透明的玻璃窗。 段墨不知道方圆说了些什么,只见子弹和段清舜都客客气气起身往二楼的包厢上来,至于那个牛皮袋居然轻而易举就到了方圆手中。 见两尊煞气离开,酒吧经理立马调节气氛,僵硬的氛围很快又融合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题外话------ 还有一更,花花,留言,收藏,莫要犹豫,尽情砸过来吧 第62章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更) 白客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脸颊挂着的笑算不上多友好。 “你不去看热闹?”白客扭头看着段墨姣好的侧脸,纤长卷翘的眼睫毛像春蚕的羽翼,时而扑棱时而宁静。 段墨有些意外,“你是怎么觉得我像个爱凑热闹的?” 白客耸肩,不以为然,“青春期的小姑娘难道不应该都有一颗不安定的心?” 段墨扯了扯嘴,还以为他猜到了什么,没想到这货居然是伪心理学家。 “应该不。”段墨说道。 回到座位,从桌下方抽屉取出一台银色笔记本,摁了下开关,等待着开机破译密码。 “这就是桃子的电脑?”白客有些惊讶,“这家伙心也是够大,这么私密的东西居然随处放,也不担心泄露秘密啊。”说着还故意看了眼段墨,可惜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桃李电脑设有密码,刚段墨试了一下,密码错误,密码输入下方出现了一行提示,数字加字母,还有希腊符号。 段墨摸着下巴,思考这段行提示是什么意思,白客见段墨没动手,好奇探过头来,“有这么复杂吗?还要思考……哟,居然是摩斯密码,想不到桃子这家伙还有这方面的头脑。” 段墨手指在键盘上空比划了两下,最后又收回手,重新冥思起来。 一旁的白客看的手痒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腆着脸贴了过来,“徒弟,我给你讲摩斯密码不是这样看的,你的思考它这是几重……” 段墨身子往后一靠,“想破译?”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看中这丑不拉几的菜虫?”白客没好气说。 “白客,要不要和我玩个游戏,如果你能在两分钟内破破译密码,我答应你一个要求,相反,若是你输了,你替我做件事。” 白客对上段墨愉悦的眼,原来这丫头也不是那么丑嘛,只不过就是太不懂得打扮了,跟个村野丫头一般。 “好,我接受,输了可别耍赖皮哈。”白客已经想好了,等他赢了,立马就要求这丫头换掉这身厕所装,明明是豆蔻年华的靓丽美少女,他么她这身装扮还不如五十岁大妈看的赏心悦目,辣眼睛! 段墨定时,“预备,开始!” 话音刚落,白客十指已经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的好不欢乐,在他脸上见不着半丝嬉皮笑脸,严肃认真,目光如炬。 段墨不在关注他,起身往一旁的华丽的酒柜走去,听说方圆新进了一匹好货,来这个维度这么久了,也没正儿八经的尝尝所谓的“千金美酒”。 这瓶酒倒是挺好看的,从支架上取下一洁净无瑕的杯子,血红的琼浆缓缓流入杯中,单手漾着昂贵的高脚杯,红酒在杯中像是热情的舞女娇羞的捂住热情的红裙。 段墨看了眼时间,正好两分钟,白客眉头紧锁,十指快速健步如飞,一切意料之内,段墨好心情地昂起修长的脖颈,甘醇,清洌的酒顺着酒杯边缘流淌,丝滑入口。 霞染清樽倒映红,香留浅淡渐朦胧。 那一刻段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么一句诗来,清新的酸,圆润的甜,优雅的苦,甘甜中仿佛有一丝苦若即若离,曼妙醇香,回味无穷。 酒虽好,却不是段墨要的味道。 段墨将酒杯放置一旁,重新回到沙发,红唇翕动,“你输了。” 白客气急败坏,重重甩了沙发一掌,“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解开了。” 可惜段墨没给他机会,拿过电脑,随意按了几下,解密成功。 “卧槽!你是怎么做到的!”白客眼睛立马亮了,因对知识的渴望,这双眯眯眼居然死过撑大了几个点。 段墨笑了笑,“那串提示是故意给你看的。” “卧槽!你一早就算计好了吧!”白客眨眼间便明白了,电脑是她故意拿出来的,刚刚的冥思苦想是假装的,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注意,然后,他妈的,自己居然还真上钩了…… 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一个小孩手上……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白客将自己重重摔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愿赌服输,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段墨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图片,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罂粟花。 “我想知道关于它的一切。”段墨说道。 “什么时候要。”白客还没缓过劲儿来,声音拖沓无力。 “三天后。” 段墨将文件夹粉碎,关机放回原处,从包里摸出两片叶子扔桌上,“一块给你,一块给桃李。” “这什么玩意儿?橡胶糖?”白客嘴角抽了抽。 “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段墨扔下这句话便往楼下走去。 段墨刚离开不久桃李便回来了,习惯性从抽屉里取出电脑,刚开电脑立马发现不对劲儿,目光阴鸷,咬牙切齿,“你碰了我电脑!” 白客心凉了一半,再对上桃李的目光,整颗都冷了。 “段墨!我跟你拼命!” “我杀了你!” “救命啊!” “去死吧!” …… 段墨加深了脸上的笑,拉起帽子,迎着昏暗的灯光向远方迈去。 “你叫段墨。”一影子从黑暗的转角走出来,因为逆光,段墨看不清他的容貌,听声音仅有个大概判断。 性别男,年龄24岁左右,身上有功夫。 “你妈没告诉你,跟别人说话时要先自报家门嘛?”段墨冷漠说道。 “空门,一月。” 段墨情不自禁挑了下眉,这个组织的人是按月份来取名? “好巧,我见过你们组织的二月,四月。”段墨说道,“有些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段墨停顿一秒,不待一月开口继续说道,“你们组织的老大癖好太没新意了,按月份排名一点都不霸气!没气势!” 两个门派对战,人家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结果到你这儿成了一月二月,三月四月…… 小孩学识数嘛? ------题外话------ 左青龙右白虎~ 中间夹个二百五~ 第63章谈何对错 “把玉镯给我。”一月看着段墨,平淡直叙。 段墨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要玉镯的一月,太阳穴凸凸直跳,这人是太过自信还是语出惊人? “不要。”段墨立马拒绝。说完率先迈开腿,往家走去。 一月想拽住段墨,段墨眼神一暗,身子毫无预兆向左倾斜,躲开一月的手。一月目光惊讶,像是突然来了兴趣,手上蓄力朝着段墨袭,招数变化多奇,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愈发激动。 段墨软绵绵地面前的掌化开,像是喝醉一般,身子摇摇晃晃,每每危急关头,化险为夷。段墨只守不攻,因为她看出一月真的只是在抢她的镯子! 一个是见招拆招,一个是见缝插针,两人都没用部实力,像是玩儿过家家一般,绣花比划。 段墨打了个哈欠,突然手掌一挑还了他一掌,掌上带有几分力气,逼得一时不防的一月踉跄后退。 “你不是我对手,走吧。”段墨冷漠道。 “再来。”一月眼里闪着兴奋,刚刚段墨那一掌他是注意到了,只不过来不及躲闪,他想再试一次,看能不能躲开。 段墨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没病吧?” “再来。”一月依旧是这两字。 段墨勾了下唇,露出一狡黠笑容,再次出其不意,这次简单明了,一上来便是对着他刚打的地儿又是一掌。 一月时刻注意着段墨的举动,见她出手立马双手交叉成十字架,他在等段墨那手,顺势抓住她手锁住回扣。 段墨在前一秒变换了招数,朝他喉咙招呼去,一计锁喉功,一月一惊,立马回防,段墨浅笑,就是这一刻,左手突然蓄力给了他一掌。 一月诧异,眼看着那掌落在胸口却无法躲避,她的左手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刚那几步移动不是随意变化? 段墨收回手,揉了下左手腕,“你死了。” 一月抿唇,她说的没错,无论是锁喉功还是那一掌,自己都躲不过,她若是想要自己的命,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欠你一条命。”一月垂眸,声音有些低沉。 这回答但是出乎段墨意料,“你不是来杀我的?” “不是。”一月回道,“雇佣兵不受任何人控制。”潜台词就是他只是被那组织雇佣,挂了个牌,但人是自由人。 不过,真的是自由人吗? “你任务还没有完成。”段墨晃了下手腕,纤细的手腕上翠绿的玉镯暴露在昏暗灯下。 “我会继续挑战向你挑战。”一月说道。 段墨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索性甩了甩头,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不像你的风格。”四月目光紧锁一月,想要猜测他这么做的意图。 一月手覆在刚刚段墨掌落的地方,那点小痛小痒像是微风过境,来去匆匆,偏偏那股柔软无骨的软绵迟迟不肯散去。 “一月,我知道你和组织的契约马上到期了,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空门的人!”四月轻蔑一笑。 他不过是一木头疙瘩,偏偏却深得主子欢喜,他想走,主子给他机会,他不想做事,主子给他时间思考,莫非就因为他武功高? 四月不服,不服他凭什么得主子青睐,不服他轻而易举就能摘得一月称号,不服他的一切一切。 一月将手放下,笔直垂在两侧,薄凉的眸子里透着淡漠,“你还资格知道。”说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四月双手握拳,艳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看着远去的一月,声音里带着狠辣与嗜血,“一月,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的。” 这一去一回已经12点了,李晓雅早就和周公下棋去了,段墨轻轻推开窗,灵活翻了进去,猎手猎脚地钻进浴室。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准时唤醒段墨,洗漱晨练,一切是那么熟悉自然,然而不同的是段墨在每日散步的小公园里看到了段青舜。 段墨挑眉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段清舜,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随风飘扬,敞开的西服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衬衣上两醒目的脚印,左手腕处有一道刀伤,看样子是这家伙昨晚过得很很精彩呀。 “介意我坐这儿吗?”段墨客气问道,然而人很自觉地坐了过去。 段清舜抬起头,英俊的脸也挂了彩,嘴角那一拳有点重呀,到现在还挂着血丝,眼角淤青,不是一点的狼狈是很狼狈! “墨墨?”段清舜有些惊讶,大幅度动作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得深吸一口气。 “嗯,早上好。”段墨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伤疤处,伤口已经结痂,但看起来已经是触目惊心,像一条蜈蚣蜿蜒其上。 段清舜注意到段墨的视线,不自然地遮了遮伤口,好歹也是她哥,却被亲妹看到这副惨样,准时不好受。 “不用藏了,我看到了。”段墨直接说道。 段清舜脸上刚露出的笑僵在嘴角,想解释,想证明不是这样,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到现在墨墨还没有承认他,这些关怀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善良罢了。 段墨眉毛扭成一团,这伤口真他么很碍眼,“你在这儿坐着!”说完就朝对面走去,没法一会儿拎着一医药袋子回来了。 “手。”段墨掰过手面,动作利索地替段清舜处理伤口,消毒,上药,缠纱布,井井有序,有条不紊。 顺带还替那张脸也处理了,因为在脸上,段墨只给他贴了透明创口贴。 “小妹——”段清舜乖乖坐在凳子上,由着段墨替他处理伤口,眼眶有些发热,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在小心翼翼地照顾他,“谢谢。” 处理完最后一伤口,段墨将袋子里的水扔给他,“不客气。” “这些事你怎么做的这么熟练?是不是在……”段清舜一想着自己的小妹被虐待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带着身上的戾气都重了几分。 段墨瞥了眼他,开口说道,“不是,看电视学的。” 看电视学的,莫非小妹梦想是做一名医生? “他们待你好吗?”段清舜温柔看着段墨,弄丢小妹,这是他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段墨看着小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嘴角上扬,“很好,如亲生父母那般好。” 话说回来,这时候罗夏差不多做好早餐了,段墨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段清舜舍不得段墨走,却又没理由拦下她,只能静静看着段墨,轻声问道,“墨墨,你能原谅我吗?” 段墨捡起剩下的药品,直起身子,对上段清舜那紧张不安的双眸,“从未生气,谈何原谅。” 段清舜笑了。 然而这话还有一个意思,因为没有期待过,所以从未放在心上,自然不会为无关紧要之人生气。 ------题外话------ 没有评论…… 各位大佬能亲情留言吗~ 第64章齐天大圣 “又去跑步啦?”罗夏将锅里的菜盛进盘子里,扭头看了眼正在换鞋的段墨。 段墨将钥匙放在鞋柜上,走过来洗手,端菜,摆碗筷。 “去小公园看打太极了。”段墨做完这一切,认真说道。 “哦,去把晓雅叫起来,这都几点了。”罗夏看了眼段墨,随即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开了,“我得去上班了,中午不回来,你俩自己凑合着弄点吃的。” “嗯。” 罗夏将围裙解了下来,见段墨还看着自己,目光亮晶晶的,心里一惊,艰涩道,“墨墨,打太极这个都是些大爷大妈的娱乐活动,你还是换个兴趣爱好学吧。” 段墨:…… 段墨露出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罗夫人,我的意思是您空闲的时候可以和李先生去小公园打打太极,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段墨将罗夏的手提包递给她。 “那就好,你俩在家记得吃饭啊。”罗夏将包挎在肩上,便出门了。 段墨回到卧室,看了眼睡相憨甜的李晓雅,径直取过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 “晓雅,起床了。”段墨一边擦些倒长不短的头发,一边推了下李晓雅。 李晓雅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眼“梅超风”版的段墨,嘴里嘟囔一声翻个身将屁股对着段墨,又沉沉睡了过去。 “现在你的意识已经清醒,可以听见我说的话,第一,饭在桌上,你得起来吃饭,第二,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注意安,我会很快回来。”段墨对着李晓雅的后脑勺自顾自说道。 这是领导发言啊,我的洗剪吹大姐。李晓雅阖着眼腹诽一句。 段墨从小盒子里挑了根最普通的头绳,就手抓了几下,将一头乱发束缚在脑后,像长出的一条小尾巴。 从卢县到卢市只需要半个小时,如果是打车路况不堵的的话20分钟就到了。 段墨跟昨晚一样,叫了辆黑车,直奔卢市而去,期间段墨给林静发了条短信,麻烦她中午帮忙去看一下李晓雅,这小妮子简直是睡神附体,万一一不小心睡过去,那就事大了。 车在文艺酒吧停住,30秒从店里走出一人,径直上了车。 他一上车,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从他身上飘出的酒味,段墨皱着眉将车窗摇了下来,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昏昏欲睡的少年,段墨的心沉了下去。 车在一别墅区门口停了下来,段墨付完钱,将后座的醉鬼拽了出来。 司机大叔本想劝上两句,但对上段墨漆黑的眸子,溢上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哎,好自为之吧,小伙子。 段墨两指揪住他的体恤后领,拖着他往小区门口的喷泉走去。还没清醒的他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想伸手去扯却发现双手被束缚住,这怎么有点像是被厉鬼索命…… 猴子被吓得一激灵,恍惚着睁开眼,想去解救自己,却感觉那一秒自己仿佛腾空而起,然而还没来得及体会飞是什么感觉,接着扑通一声扑通巨响—— 他被扔进水池里了! “他么谁敢的!想死啊!”这下猴子是彻底清醒了,从水里站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凶神恶煞的吼道。 段墨双手环胸,目光阴沉,她想看出这瘪三哪里有过人之处,居然让他来辅助自己! 猴子见过段墨的照片,也被胡三特地叮嘱过要好好配合她,不过猴子没放在心上,第一这是个女的,第二还是个一点点大的黄毛丫头。 现在猴子才明白胡三那句强调是多么重要,头顶高压视线,猴子艰难地从池子里爬了出来。 “那个,昨晚没注意玩儿过头了,所以才这样,别见怪。”猴子拧了把湿哒哒的衣服,心里可埋怨这丫头的狠劲儿。 段墨冷笑一声,轻蔑道,“这般没用也好意思自封齐天大圣。” “喂喂喂,这次是个意外,你可就因为我一次不行就盘否定啊。”猴子这可不干了,在外面谁不是客客气气地待他,哪怕再见不惯好歹面上功夫还是给的,这臭丫头到好,先是弄得自己这么狼狈,现在又出言嘲讽。 孰可忍是不可忍,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她宇宙无敌第一人啊! 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叫自己一声齐天大圣! 段墨没兴趣跟他费口舌,“三分钟解决好个人问题,在目的地见。” 猴子挠了把脸,冲着段墨后背做了个鬼脸,然段墨冷不丁突然转身,冰冷的视线投在猴子扭曲的面孔上,猴子尴尬地恢复正常面孔。 “面部有点抽筋,活动活动,呵呵。”猴子尴尬道。 “还有两分钟。”段墨冷漠说道。 “卧槽!算你狠!”猴子瞪大眼,慌慌张张朝一旁的商业街跌跌撞撞跑去。 段墨看着比落汤鸡还狼狈的猴子,难得露出一笑,勉强算的上是笑吧。 叮咚—— 叮咚—— “你谁呀?”徐英凯警惕地面前的陌生男子。 “京西快递,请签收。”猴子微笑地将怀里的盒子递给徐英凯,心里好不嘚瑟,虽然迟到了几分钟,但好歹也算是到了,那丫头还不知道躲在哪儿抓耳挠腮想办法呢。 “哦。”徐英凯在签收单上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扭头对着里屋说道,“墨墨,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段墨手里拿着一块泡沫砖,慢悠悠走过来。 “这是什么……”话还没没说完,徐英凯只觉后脑勺一疼,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猴子将手里真板砖随手一扔,拍了拍手上的沙屑,不情不愿到,“你赢了。” “把他搬上楼去。”段墨将手里的泡沫砖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一边饮着口感凑合的茶水,静候那人大驾光临。 猴子从楼上下来,大喇喇地敞腿坐在段墨对面,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粗狂一灌,故作高深地砸嘴点评,“茶不错。” 段墨蹙眉看着他,现在换人能来得及吗? 可惜猴子没看出段墨的不爽,甚至以为她是因为人小不懂品茶而懊恼,正想着要不要卖弄一翻,还没来得及开口门铃响了。 段墨给猴子打了个眼色,比划两下也不管他弄没,起身往楼上走去。 ------题外话------ 听说明天有推荐~ 同志们莫要犹豫,留言收藏小花花走起啊~ 明天+更! 等你来看! 第65章折磨四月(一更) 猴子拉了拉身上的黑色体恤,趿拉着鞋,冲着响个不停的门铃嚷道,“来啦,来啦,催命鬼投胎啊!” 门口站着一男子,挺拔的身姿,干净利索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经典雷朋眼镜,两片粉嫩的薄唇抿成一线。 “你谁啊?你找谁啊?”猴子软绵绵地靠在门上,眼球上翻,一副不耐烦样。 二月看着面前痞痞的少年,眸子里闪过不耐,“徐慧是你姐?” “是啊,这跟你有啥关系?”猴子鼻孔朝天,目光轻蔑。 “让她出来。”二月看着目中无人的猴子,心头的火蹭蹭上窜,现在还不是动徐慧的时候,这是结束,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你让我姐出来就该出来啊,你谁啊你,我告诉你追我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在这儿装什么装。”猴子嚷道。 段墨看了眼身旁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徐慧,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将她扛起来塞进衣柜里。 段墨将衣柜关上,把在衣柜门的手顿住了,刚刚那细微的声音…… 段墨从包里取出水果刀,随手取过一件外套挂在手腕处遮住刀身,面容平静地朝着隔壁屋走去。 段墨推开门,正好目睹四月将手头的刀抵在徐英凯脖子处准备行凶,段墨提力将手腕处的衣服朝四月掷去。 四月只见一白色东西扑头盖面而来,对危险的明锐嗅觉,身子往后一翻,手上竖着的刀子一横,对着衣服便是左右一划。 “不许动。”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抵在四月腰间。 四月身子一僵,冰冷的铁片似乎划破了薄薄的衣料,刀尖杵在细嫩的肌肤上。 划破的真丝衣服像被粉碎的碎片缓缓落在地板上。 “是你。”四月看清段墨的容颜,目露凶光,“你怎么在这儿!” 段墨扔个绳子给她,示意她将双手绑起来,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你把徐慧怎么了?”四月咬牙问道。 段墨将她挂在衣柜上后,随手又将她的两条腿也绑了,好在徐英凯家衣柜是上下两层折叠式,不然的话段墨估计会把她倒挂在灯上。 “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挂记别人。”段墨讽刺一句。 段墨将四月身上的武器从窗口扔了出去,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白色细颗粒粉末,一包裹严实的布袋。 “给你个机会免受皮肉之苦,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想要得到这玉镯?”段墨问道。 “呸——”四月对着段墨的脸啐了口痰,段墨偏头躲开,四月狰狞着脸,“做你的春秋大梦,姑奶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段墨很不高兴她这么不讲卫生!所以本来是小惩大诫,但是现在决定给她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从兜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嫌弃地从拿起一双袜子塞进四月嘴里,好心说道,“一会儿可能有点疼,又有点痒,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好久没玩儿了,段墨隐隐有些激动,双眸也格外有神,段墨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三根针,手轻轻一扯,四月身上的衣服如塑料一般脆弱,几块碎布带堪堪挂在四月身上,露出黑色的蕾丝胸罩。 “胸不错,奶多。”段墨还抽空看了眼高耸的两团,目光清澈地点评两句。 四月因为说不出话,拼命地摇晃着头,一双大眼瞪的快要凸了出来,嘴里发出吚吚呜呜。 段墨没空理会她,面色凝重,她昨晚过的是多疯狂,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甚至有些地方居然还隐约可见性痕。 段墨厌恶地看了眼她,这女人真够恶心的,一想着能替民除害,段墨的手不带一丝颤抖,三根针稳稳当当扎进三大穴道,尽数没入她的体内。 段墨倒了点粉末颗粒在掌心,催动灵力加热这粉末,分别抹在三针孔处。 “怕你受不了,这一次就三根就好。”忙完这一切,段墨将手套剥下来,拉过一旁的办公椅,坐在一旁慢慢等候四月的精彩表演。 羞辱这种事对她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刚刚入行的时候,她就是走的色诱这条路,那些人最喜欢的就是玩儿各种游戏,最后那些人都死在她的身上。 回忆起来这已经是好就以前的事了,自从加入空门改名为四月后,那些手段也部成为过去式。 四月心怦怦乱跳,这妖女不可能只会扒了她衣服,玩儿针扎这种小儿科,那瓶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四月有些慌了…… 段墨看了眼时间,不差毫厘,30秒,好戏登场—— 四月情不自禁地抖了下身子,她的身体像是被割据成两部分,一边是阴,一边是阳,阴的那部分此刻正脱光光地行走在极寒地带,冷冽的寒风刮着她的肉壁,这风像是刀刃一般,四月觉得她已经被这妖风划破了五脏六腑。阳的那部分恰恰相反,她仿佛置身于沙漠之中,整个人被埋进滚烫的沙堆里,头顶是骄阳似火,晒得沙子愈发滚热,滚烫的沙子贪婪地吸食着四月,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肤,融入体内进去啃噬她的内脏。 四月的脸是阴阳脸,一半乌青惨白,连半块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地颤抖着,另一半汗如雨下,通红的脸蛋像是滋滋冒气的高压锅,濒临爆炸的边缘。 “感觉怎么样?”段墨托着腮,笑不达意,眼底覆着冰霜,“是不是觉得这点小玩意儿没啥意思,我也觉得,看着也挺无趣的,要不我们在刺激点。” 说着在四月身上划了一刀,刀口很浅,渗出一淡淡血渍,伤口处的血很快就凝结了,留下一条不注目的红线丝儿。 段墨勾了下唇,欣赏着四月身体的变化,四月身上冒起一个个疙瘩,拇指般大小,撑的表层肉皮紧绷着,这疙瘩还不安分,挣扎着想要从四月身体里逃离出来,疙瘩如雨后春笋,疯狂生长。 丑陋的疙瘩密密麻麻,宛如巨型蛤蟆要发飙。 不仅丑陋无比,那滋味更是酸爽出奇,四月只觉得在冰火中翻来覆去的煎烤,然还没有结束,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然而却只有一块黑炭,体内的血猛然苏醒,争先恐后想要冲破这束缚,想要逃脱这铁一般的牢笼。 四月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的气在横冲直撞,一个个巨大的血包猛烈地冲撞着胸腔,它们没有出路,没有曙光,想要自己开凿出一条路来。 惶恐,害怕,畏惧—— 嗜血,撕咬,拉扯—— “还不说吗?”段墨看着四月,片刻功夫,四月已经被折磨的筋疲力竭,像是刚从水笼里捞出一般,宛如一条被剥皮抽筋的赖皮蛇,躺在地上,任人践踏。 因为嘴里塞了袜子,那种连尖叫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任着眼泪唰唰流淌,四月害怕了,她知道如果这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凶残,更恐怖的惩罚在等着她,她体内的气已经散了,或者说她现在跟废人相差无几—— 四月心如死灰,死气沉沉地挂在衣柜上,连最后的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这只是肉体折磨罢了,要是精神折磨怕是分分钟受不了招供了。 失策啊……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晚上…… 今天一早起来,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我掉收了!——可怕—— 第66章俩蛇精病(二更) 四月吐掉口中的血水,熊熊怒火瞪着段墨,如果眼神能像x光,估计段墨现已经成纸片人了。 段墨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四月看着顺从的刀在她手中百般花样,喉咙又是一阵腥甜。 四月将口中的血水吞了进去,梗着脖子说道,“传闻玉镯乃上古遗留神器,谁若是拥有它,就如同拥有阴阳力,活死人,阴间鬼。” 段墨单手摩挲着玉镯,光滑细腻,冰凉如泉。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段墨继续发问。 四月抿着唇,缄口莫言。 段墨冷笑一声,“刚刚那番滋味如何?” 四月身子不住冷噤,栗栗危惧,不,不要,身不如死的感觉仿佛是回到最糟心的那段日子,不,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痛苦千万倍! 她是魔鬼,是从地狱爬来的恶魔—— 四月垂下眼帘,声音里透着黯然,“空门主上。” 这空门的创始人也是一代传奇,传闻当年为了一个赌约暗杀了某位身居要职的大官,后一路逃亡至黑三角,直到几年前才重新回到华夏,成立了空门这么个杀手组织。 然而传闻只知道他回来了,却不知道还有一人跟着他一同回来,甚至这位传奇早已经是阶下囚,傀儡王。 段墨掩去眼底深思,冷漠道,“徐慧找你们所为何事?或者说接到什么任务?” “卢市富豪之死。”四月面无表情说道,卢市富翁的死这事新闻也报道了,所以算不上是背叛,至于另一件事…… 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怕是要重新审量这事了。 段墨走上前,取出两枚银针,还有一枚,呵!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滑头心里那点花花肠子。 这次算是一个教训。 段墨对着她后脑勺一计手刃,将她裹进被子里从窗户扔了出去。 段墨从窗户翻了出去,白净的脸蛋儿抹的五彩缤纷,头发扎成冲天辫,掏出一巨大的体恤套在身上,将运动裤挽上去,露出两条白白花花的大腿。 嘴里含着五毛钱的棒棒糖,活脱脱一不良非主流少女。 “徐英凯。”段墨对着提防二月的猴子大喊一声,“你家要买保险啊?” 二月扭头便看到一十二三岁的蛇精病,脸如调色盘,衣服似麻袋,还有她那是什么眼神? 猴子也被段墨这身装扮给雷主了,来时还是一小冰山,现直接成了一二院住户,女人耍起疯来,真他么是不分年龄了。 心里是吐槽脸上的笑可要多真诚就多真诚,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家伙不会是借着我姐的名字来卖保险吧!” “你这人咋这样啊,嘴里句句作假,连点职业精神都没有,要我说你们公司迟早会因为你破产,我劝你还是回家种地去吧。”猴子摆摆手,一脸的厌恶, 二月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墨,揣进兜里的手早已经是隐隐发作的铁拳头,好,很好,今天这笔账迟早要加倍讨回来! “这个点我姐差不多醒了,看你这么可怜,要不我去叫她一声,赏脸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猴子戏谑道。 “不用!”不管四月那儿是否完成任务,二月都不想在在这儿待上片刻,他怕将面前这两王八羔子揍成肉糜。 二月一离开,段墨便将手里的棒棒糖扔进垃圾桶,撞开猴子径直朝着洗漱间走去,脸上又痒又难受,要不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哪来这糟罪受。 脱掉身上的麻布袋,将头发绑成一丸子,干净,利落。 段墨让猴子将徐慧从衣柜里挖出来便将他打发去做别的事了。 段墨拍醒徐英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迷茫懵懂少年。 徐英凯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有些茫然,“我怎么在这儿?谁打我?” 段墨将手头的泡沫砖递给他,瞎编着,“它打你,你躲闪撞门上了。” 徐英凯不敢置信,他么的,他居然因为一泡沫砖头吓得四处躲闪,最他妈悲催的是还磕门上了,这煞笔玩意儿怎么可能是他。 “呵呵,你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笑,我记得是一快递员打的!”徐英凯怒目圆睁,气愤地将手头的泡沫掰成两块。 “有快递,不过在你被吓晕之前就离开了。”段墨捡起扔在角落里的包,抖了抖下面的灰,挎在背上,“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现在?”从她来到离开总共不到一小时,还他妈其中一大半都是处于晕厥状态,连半盘象棋都还没下完。 “嗯,快中午了。”段墨指了指外面的太阳,意思很明确。 徐英凯扭捏地扯了扯衣角,“中午我请你吃饭,当做是赔偿。” 段墨沉默几秒,确实是得赔偿一下,“好,我请你。” 徐英凯耳尖微红,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段墨一起出去吃饭,有些怪难为情的。 至于谁请谁,呵呵,到店里还不简单。 段墨看着面前磨蹭的人儿,扭来扭去,蹙眉不解,“你在扭秧歌?” 徐英凯:…… 突然不想跟她吃饭了,怎么破—— 因为太热,两人随意找了家干净的小店,点了几个炒菜,默默无闻地咀嚼着。期间段墨收到猴子的消息,“监控已处理。” 秉承着良好的教养,两人从头到尾没在饭桌上说一句话,段墨很满意,徐英凯心里气的骂娘。 这是一次失败的“约会”!当然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题外话------ 2017最后一天—— 提前说一声元旦快乐, 2018我在等你—— 第67章日常拌嘴(一更) 段墨拎着一兜子的小苹果,步伐平稳地回到家。 “墨墨,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林静哀怨地瞅着段墨,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音贝,听起来有些渗人。 段墨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一点,从水果盘里挑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给你。”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嘛?”林静接过苹果,有些嫌弃,一点诚意的都没有,连皮儿都不给削。 段墨歪着脑袋,想了想冒出一句最符合当下的话,“开学快乐。” 林静:…… 李晓雅:…… “见过敷衍的,没见过你这么敷衍的姐。”李晓雅有些同情林静,她姐就榆木疙瘩,脑子里像是缺了根弦,跟她叙旧谈情还不如跟条狗谈人生谈理想。 段墨看着窝在另一沙发上咔咔嚼苹果的李晓雅,莫名心疼那进狗嘴的可爱苹果了。 李晓雅见段墨盯着自己,从沙发上坐直身子,一脸的正经,“林静姐的意思是,你得表表相思之苦,慰问身体安康,谈谈大千世界,话说回来,你俩不是好到让我这个亲妹妹都嫉妒的吗,怎么这么久没见了,见句官方语都没有?” 李晓雅将手里的苹果咔咔直咬,塞得整个腮帮子鼓鼓的像贪嘴的松鼠。 段墨若有所悟地点了下头,扭头看向林静,认真而礼貌,“谢谢你的巧克力,晓雅说很好吃。” “段墨!”李晓雅怒吼,明明是她强塞给自己的!这话却说的好像是她死缠难打求来的啊! 林静一脸的无奈,为什么还会有期待,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一会儿要去书店逛逛,开学了我想买几本参考书。”林静生硬地迫切地想要转换话题。 段墨其实并不是很想去,一大早的奔波有些劳累,与其出去晒太阳还不如躺着整理思绪。 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段墨抿了下唇,这是不忍吗? 林静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着陆了,从上学期开始,林静便察觉到段墨的变化,她不喜旁人触碰,她不喜和他人对话,她喜欢用实力解决问题,比如说学习,亦如学校那事。 在别人眼中,段墨因为有林静这么朋友得多高兴,其实不然,林静很感谢有墨墨的陪伴,她很怕有一天段墨突然不理她了,或者说厌恶她。 圣母婊的心都是一样的肮脏不堪,角色扮演久了,不知不觉会错觉为自己真他妈是个小天使。 段墨看了眼垂着脑袋的林静,从她这个视觉,隐约能瞧见她的嘴唇是上勾着的。 “晓雅,你也去。”李晓雅刚想拒绝,岂料被段墨截了先机,直接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哦。”李晓雅拖着拖鞋,不情不愿地往卧室走去,段墨一点都不可爱! “吃吧。”段墨将手头削好的苹果重新递给林静。 林静有些惊讶,她是什么时候将苹果拿走的? 段墨看出了林静的疑问,一边擦着刀子,平静说道,“在你走神的时候。” 李晓雅换了身凉爽的高腰短袖加超短裤,还背了她那个粉嫩的斜挎包,一身热带装扮,像是要去沙滩度假一般。 林静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有些犹豫,“晓雅,你这个会不会太少了点啊…万一晒伤……” “她皮糙肉厚。”段墨拿过鞋柜上的钥匙,平淡说道。 “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妹妹的吗!”李晓雅蹦哒起来,哪里还有刚刚的温婉。 “有,我。”段墨锁上门,三人吵吵闹闹往书店走去。 ------题外话------ 元旦快乐~ 2018年第一天,愿大家开心快乐~ 第68章买书(二更) 三人来到西华书店,李晓雅一溜烟儿地钻进了儿童文学区,手里拿着一本漫画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林静去了初中辅导材料区,认真地挑选着花花绿绿的资料。 段墨在林静旁站了会儿,见她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定便找了条凳子在一旁等着。 段墨坐下没一会儿身旁传来一股热浪,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汗渍味儿,段墨皱了下眉,思考着要不要换个清新一点的地方。 “你去了徐慧家。” 哟呵,是来挑事的呀,段墨这下更是直接将凳子往一旁挪了半步,嘴角挂着笑,“证据呢?” “我看到了。”一月说道。 “哪只眼睛?”段墨挑了本看起来很有故事的书,随意翻一页,居然是一幅人体结构图,赤裸裸的男性生殖器官被剖析的仔仔细细。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两只眼睛。” 段墨面无表情翻过这一页,下一页是满满当当的文字,“哦。” “四月被你剥光衣服从楼上扔下来。”一月继续说道,余光瞥了眼段墨手中的书名,《人体解剖》。 段墨有些琢磨不清他想说什么,这挤牙膏式问答有意思? “你想告诉我是你将她捡走了?这是跑来报仇?”离开的时候段墨注意到四月已经不见了,还以为是被阿猫阿狗给衔去了呢。 “她是她,我是我。”一月低沉说道。 段墨啧了一声,那天晚上还看见两人还灯下私会,现在翻脸就不认人,还分的这么清楚,什么她是她,你是你,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吗? 不过跟她有何干系? “找我什么事?”段墨不想这样绕山路了,一没意思二没心情。 “小心四月。”一月甩下四字就离开了。 段墨放下手头的书,一双漂亮的眸子明明暗暗,敌人跑过来跟你说小心敌人,你会信吗?段墨放下手头的书,微垂着脑袋,像是在走神。 “姐,我想买这本书。”李晓雅挤了过来,身子贴在段墨身上,脸上是讨好的笑。 段墨将李晓雅拉开,蹙眉道,“你也不嫌热?”随即把目光落在她手头的书上,《胭脂笑,浪人归》。 段墨挑了下眉,这书很有故事啊,情情爱爱她这么小就能懂? “你想好了就买。”段墨说道。 “姐,你对我真好!”李晓雅又扑了上来,被段墨一指拒绝她的热情。 “晓雅选了什么书?《胭脂笑,浪人归》?言情小说?”林静怀里抱着一本数学参考资料,笑眯眯看着她们。 “嗯嗯,林静这本书我超喜欢,很好看,推荐你看哟。”李晓雅挥了挥爪子。 “呵呵,我还是等中考结束后再看。”林静抱紧手头的书,坚定拒绝。 付完款,段墨对着她俩说道,“我去买菜,你们还回去吧。” “好。”李晓雅一门心思都在手头的书上,哪里还顾及到其他的。 林静看着段墨,“要不一起去?” 段墨冲着努了努嘴,“你还是将她送回去吧。”李晓雅已经迫不及待撕开封面,拜读佳作了。 林静噗嗤笑了,真是服了这小丫头了,读书有这么如饥似渴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外头晒,早些回来啊。” 三人在书店门口兵分两路,林静一手拉着李晓雅往家走去,时不时回头看段墨两眼。 “晓雅,我东西忘在书店了,要不你先回去?”林静抱歉说道。 李晓雅摆摆手,目光紧紧咬着书,“去吧去吧。” “路上别看书,注意看路。”林静有些不放心,叮嘱道。 “放心啦。”李晓雅摆手一个人往家走去。 ------题外话------ 渴望大家能动动小手,留下宝贵一言~ 元旦快乐! 第69章消失的画(一更) 这卢县要说有什么独特之处,那就不得不说这鳞次栉比的小店面了,不知从哪儿刮来的妖风邪气,奶茶店,小吃店如雨后春笋般纷纷钻出了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本怀着一颗大展拳脚的心,结果被这股浪潮拍死在沙滩上。 段墨拐进一家简陋的小店,确实是够简陋,一个脏兮兮的吧台,两三把折叠椅子,差不多就把店给占了一大半。 因为暑假,学生都还没开学,像这种藏的深的蝇头小店很难会有人“慕名而来”。 段墨手关节敲了敲吧台,唤醒昏昏欲睡的小老板。 小老板二十来岁,板寸头,黑背心,沙滩裤,人字拖,怎么看都像是混黑社会的混子,偏偏呢,这人还不自知,一睁开眼也不管看没看清来着何人,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欢迎观临,喝点什么?” “桃花酒。”段墨勾唇说道。 小老板一激灵整个人像是被当头棒喝,身子60度倾斜,脸上的笑要多虚伪就多虚伪,“三月七。” 段墨穿过吧台,撩起条纹粗布,钻进里间。里面是一间住宅,80平方左右,麻雀虽小五脏俱,家具用品一一俱。 小老板一屁股坐在吧台前,一把电风扇噼噼啪啪地摇晃着,小老板看了眼安静地街道,眼皮一搭。 段墨拉过一条板凳,看着面前躺在摇椅的两位大爷,手上的蒲扇有节奏地摇晃着。 “卧槽,你他妈可算是来了,这什么破地儿啊,连台空调都没有,热死老子了。”白客难得一连窜的爆粗,可见真的是把他给憋坏了。 桃李斜了他一眼,“天然风对皮肤好。”说着还悠闲地晃了两下摇椅。 “出什么事了。”段墨可没空听他俩大炮仗,毕竟自己可是出来买菜的。 “富豪家被偷了。”桃李说道,“钱财首饰都在,除了一副画,这画是富豪亲自画的。” 一副不值钱的画被盗了,段墨捏着下巴,“有照片吗?” 桃李摇头,“它太不起眼了。” 段墨看向白客,“查了他家监控吗?” “查了,但是有个怪像,监控里没有一帧有这画像。”白客冥思道,“别墅里的所有人都见过这画,但他们好像都失忆了一样,提起画都说有影响,问具体点,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连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记得这幅画?”段墨继续问道。 “没有,哪怕是那孤女。”桃李回忆着。 “谁发现画不见的?”那画就如同每天吃饭用的碗筷,天天见,却没有认真注意过用的碗筷是否是同一副。 “我。”桃李叹着气,“昨天监视富豪家的时候,发现书房好像少了什么东西,白客也看了,查看之前的监控,发现少了一幅画。” “那面墙我从没有注意过,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坚信哪儿之前应该有什么东西,可能是一幅画,一副字帖。” “你去了书房几次?”段墨问道。 “三次。”桃李毫不犹豫说道。 “有什么奇怪发现?” “书房有一暗格,暗格有指纹识别,时间紧没进去,另有一保险柜,保险柜里有一双棉手套,一副眼镜,一对女士耳环。”桃李回忆道。 呵,人家的保险柜里放的不是商业机密就是值钱宝贝,这富豪倒是异类,念旧还是变态? 段墨想了一会儿,说道,“今晚你再去一趟,带上猴子,我猜测那暗格里应该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段墨犹豫一下,“可能很恶心。” “为什么带猴子不是我啊?”白客切入点很独特。 桃李挑眉,“你要牺牲色相?” “我还是支援吧,不过猴子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家小姑娘能瞧得上眼吗?” “这世上有种堪比整容的技术。”桃李故意停顿一秒。 “化妆。”段墨站起身,拎过一旁的红色塑料袋。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晚上~ 收到小可爱的留言,所以决定加更! 第70章小惩大诫(二更) 段墨从里屋出来,瞧了眼趴在吧台上假寐的小老板侧过身子绕了出去。 “杀马特是你?”小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段墨。 段墨驻住脚,眯眼看他,“谁说的?” 小老板手按住吧台,妈呀,这妮子的眼神未免也太犀利了吧,“不是我!是猴子。”小老板为表示真诚,伸手起誓。 很好!段墨薄唇上牵,狭长的眉眼透出一丝狠戾。 段墨回到家,李晓雅和林静正半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哈哈大笑。段墨将手头的塑料袋放进厨房,出来时手头多了一盘新鲜荔枝。 “哇!”李晓雅噌噌地跑过来,夺过果盘,“姐你咋知道我想吃荔枝了呀,妈都买荔枝,你不知道我馋了好久。” “林静姐吃荔枝。” 段墨拿起一个苹果,去皮,双腿叠合优雅地吃着苹果块,“荔枝上火。” 苹果清脆甘甜,在舌尖翩翩起舞。 林静看着慵懒的段墨,眉目间染上一层忧思,嘴唇张翕然。 段墨看向林静,“不喜欢?” 林静嘴唇弯弯,“很好吃,墨墨很会选水果。” “不是我选的。” 林静吃了几颗荔枝便起身回家去了,李晓雅凑过来,递了颗剥好的荔枝,“我咋觉得林静姐有些怪怪的啊。” 段墨张嘴接住荔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累了,没精力陪你打闹,自然你觉得她奇怪。” 李晓雅鼓起腮帮子,“我才不会这么不懂事呢!” 段墨将她推开,扔掉手头的果核,“菜买好了在厨房,一会儿妈回来你给她讲一声,我去看看你怪怪的林静姐,晚上不在家里吃。” “哦,早点回来啊,明天开学了。”李晓雅露出狡黠的笑容,像偷腥的猫,“姐,你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吧。” “作业放我床上,晚上检查。”段墨眼底的笑深了些许。 “好啊。”一想着能看到段墨挑灯夜战赶作业,心里就止不住的躁动。 段墨没有去找林静,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无论她选择什么,段墨不会阻止也不会干涉,她只需要她受挫之后,能借她肩膀,替她报仇! 段墨去了小公园,一眼便看到吊在公共健身器材上撩妹的猴子,段墨邪魅一笑。 从地摊上买了一副10块钱的宝龙眼镜,巴掌脸是去了一半。 “姐夫,你不是说你去医院照顾姐姐吗?”段墨推了推下滑的墨镜,声音清脆响亮,“姐姐身子重不方便,让我来洗衣做饭。”段墨咬着下嘴唇,楚楚可怜,“姐姐你是我姐夫新找的保姆吗?我姐夫脾气不怎么好,还特别喜欢喝酒,一喝醉就会揍人……”段墨缩着脖子看了要猴子,“不不不,姐夫他很好,他对人很温柔,也不会揍人的,所以姐姐你来了不要怕,有我陪你——” 美眉脸瞬间黑了,反手甩了猴子一响亮巴掌,“渣男!滚!” “卧槽你大爷!”猴子看着段墨,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啊,在这儿瞎逼个毛啊,还保姆还洗衣做饭,你他妈怎么不说给我暖床啊!我日——” “猴子。”段墨压低嗓音,“几个小时不见,就不记得我是谁。” 猴子冷吸一口气,手脚冰凉,他妈逼今天出门真该翻黄历,“墨墨啊,好久不见啊,你这副墨镜在哪儿买的呀,挺符合你气质。” 段墨取下宝龙眼镜,眼角上挑,目光轻浮而又魅惑,小巧粉嫩的红唇轻合,白皙的脸蛋在余晖下熠熠生辉,神圣而又诱惑。 猴子打了个冷噤,他妈笔想些什么玩意儿,这他妈还是个未成年,鼻涕虫,我日! 段墨走上前将墨镜挂在猴子头上,身子微微前倾,“你说,我现在喊救命,你猜你会不会被打?” “卧槽!”猴子一把抓住段墨的手腕,咬牙切齿,这他妈那里是挨揍,简直会被揍死好吧。 “姐,大姐,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嘛,我嘴贱,该罚,您刚刚已经毁了我的小桃花,咋两清了,好不好。”猴子舔着脸,勉强挤出僵硬的笑。 “好——” 突然从不知那儿伸来一拳头,径直甩了过来,猴子还没来得及笑出口又揍了回去,最后整个人直接被掀翻在地。段墨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静静看着这喜剧性的一幕。 ------题外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abc这种符号出现? 双语考试,我居然连题目都看不懂…… 心塞塞…… 第71章蜉蝣天地(三更) 猴子冷不丁被人抽翻在地,眼角还隐隐作痛,嘴里啐了口,“妈个巴子。”一个翻身两人便扭打再一起。 段墨也不劝,甚至还好心地拉住想劝架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他俩玩游戏呢,别担心。” 大爷大妈狐疑看着地上两人,一拳头下去,那脸可是分分钟就肿起来的,真的是闹着玩儿? 可是看着段墨那人畜无害的笑,怀疑的念头也一点一点打消,人家妹妹都说是闹着玩儿呢,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担心的,看热闹的,凑人数的依依都散开了,地上两人还继续着你一拳我一掌的过家家。 “你俩还打出感情来了?难舍难分舍不得放手了?”段墨冷漠讥讽道。 “我数三声,一起放手。”猴子扯着段清舜的领子,凶巴巴说道。 段清舜抿唇看着他,意思是同意。 “三,二,一,放手!” 猴子瘸着腿,站在一旁,阴狠的目光对上段清舜的眸子,“还他妈想英雄救美,就你那三瓜两枣也不嫌丢人。” 段清舜没有理会猴子的挑衅,而是看向面无表情的段墨,小妹生气了。 “我他么跟你说话呢,你眼睛往哪儿看啊,色狼。”猴子拔高音量,“你他妈在看老子弄死你!” 段清舜眸子幽黑,突然大步一脚踹在猴子受伤的腿上,“哎哟。”一时不防的猴子第二次五体投地。 “我日你奶奶个熊腿!” 段墨眉头微蹙,这粗话骂的也忒随心所欲了点,随即目光不善地看向地上的猴子,“去买瓶漱口水。” “卧槽!我他妈好歹也是跟你一方的好吧!你居然为了个小白脸——” “啊!” 段墨冷着脸上前补了一脚,“混账话别让我听到。” 段墨看了眼段清舜,这家伙就一天生挨揍命吧,随手指了下一旁的凳子,“去那儿等我。” “嗯。”段清舜高冷地回了个字。 段墨瞥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富豪的事你若敢耽搁一刻,我卸你一条胳膊,你若敢多嘴——”段墨瞄了眼他的裤裆,“我让你断子绝孙。” 猴子只觉得裤裆处阴测测的凉,心里拔凉拔凉的,刚刚还亲切叫姐夫,洗衣做饭,要多乖巧就多楚楚动人,现在居然想让劳资断子绝孙做太监,这他妈简直一蛇蝎美人。 猴子拖着受伤的腿,找了辆出租,他要大波妹子的安慰,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妹,对不起。” 段墨正低着头给他处理伤口,头顶传来一低声道歉,那声音要多可怜就多可怜,还好意思委屈,段墨真想甩他一脸的呵呵,将手头的药塞进他手里,后退两步。 段清舜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段墨,此刻的段墨有些陌生,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冷漠,疏离,明明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段清舜,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刚刚是脑抽?发育迟滞?居然还想表演英雄救美?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段墨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不是绿茶婊就别装白莲花,不是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 段清舜脸上最后那点自责也跟着散去了,声音里带着笑意,“不愧是段的种。” 段墨冷笑着,“这种骗小孩的鬼把戏一次就够了,多了你也不嫌膈的慌。” 段清舜低声笑了,“小妹,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们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们相认。” “既然知道何必还跑来问。” “是啊,明明猜到了可就是不甘心啊。”段清舜扬起头,最后的余晖已经没有白日的温度,“明明就不是我们的错,可老天爷偏偏要让我来背锅,凭什么?坏人逍遥法外,好人活在自责内疚中,凭什么?” “就凭它是天,是万物的主宰,而你不过是小小蜉蝣,你没那个翻天覆地的能耐,也没有叱咤风云的睥睨,所以你只能受着,是苦是累,你也得扛着,哪怕在不心甘情愿。”段墨看着远方那抹红日,原来傍晚的夕阳是这么美,也是这么的冷。 “我懂了,一会儿就离开。”段清舜悲凉的眸子像受伤的小兽,无依无靠,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墨墨,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功了,你会接受我这个哥哥吗?”段清舜眸子闪着晶莹的星光,渴望又害怕。 段墨没有说话。 段清舜站了起来,身子踉跄一下,擦着段墨的肩往街头走去。 段墨拉住段清舜的手腕,“做大事的人,得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好,我走了。” 段清舜抽了下手,没有成功。 段墨吸了口气,“不要相信他人,除了你自己——二哥。” 段清舜颓丧的脸焕发生机,春风过境,桃花十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段墨有些懊恼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伸手打了下翘起的嘴,“你咋老是管不住呢。” “哎,算了,他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而已,就当做日行一善吧。” “都二十岁了还幼稚地像个小屁孩,被人欺负成这逼样,还好意思替他说话——” 段清舜,你最好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将你胖揍一顿的! ------题外话------ 第三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要留言,要花花~ 弥补一下我这个玻璃渣心 第72章开学报道(一更) “墨墨,我和你爸要加班,明天没法送晓雅去报道,送妹妹去报道就交给你了,学费在我屋子床头柜里,中午你俩在外面吃饭啊。”——妈妈 “姐,我中午想吃鸡翅。”大一个码的校服套在李晓雅身上,居然有几分娇小可爱,白嫩的脸蛋,黑白分明的大眼扑哧的闪着星星。 段墨从沙发上勾起背包,将李晓雅递过来的钱塞进书包里,“走吧。” 路上段墨给李晓雅买了两个包子一袋豆浆,包子一素一荤。 李晓雅咬着白胖馅儿多的肉包子,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乐乐陶陶,好不飞扬。 在她眼里,她这个姐可是一贯走冰山路线,小时候想跟她一起出去玩儿,被瞪了一眼现在都记忆犹新啊,至于送她去报名,呵呵,想的可真美。 但是现在段墨不仅送她去报名还给买包子!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带她出去玩儿!虽然是书店,但也是出去玩儿! 姐突然转变性子,不会是…… “姐,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李晓雅咬着包子,警惕地看着段墨。 段墨低头看了眼李晓雅,眼里氤氲着雾气,战战兢兢,对她好?有吗?不过是送她上学,买了早餐,这难道不是一个姐该做的? 段墨脑海里恍惚闪过一残缺片断,心里大概明了了,这孩子是缺爱啊,停住脚步,手覆在李晓雅头上,尽量温柔道,“因为你是我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这话听在李晓雅耳里毛骨悚然,噌地跳出几步外,义愤填膺地指着段墨,“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说!附身在我姐上有何目的,妖怪,速速把我姐还来——” 段墨…… 这倒霉孩子…… 段墨反手在她额头上留下一爆栗子,世界终于清净了。 段墨将学费给李晓雅,在她哀怨的小眼神,挺拔身姿,有种屹立天地之间的浩然荡气。 她就知道,她绝对没这么好心,之前的种种都是假象,包子是为了诱惑自己,她还是原来那个她!李晓雅攥紧钱,愤懑不平。 段墨站在大榕树下,正好能看到李晓雅的班级,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她正眉飞色舞地和同学讲话,段墨不禁莞尔。 段墨将目光移向别处,记忆中,这所小学也是这具躯体的母校,不同的是教学楼比当年新了很多。 段墨眼里的柔和一点一点隐去,盯在她背上那道不友善的视线甚是灼热,如芒在背,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碎尸万段。 段墨起身往教学楼后面走去,因为空地面积不大,建食堂,修教学楼都不行,最后成了一片小树林,庇荫。 段墨随手摘了几片叶子握在手心,朝着更隐蔽处迈进。 段墨背靠一粗壮大树,看着尾随而来的人,1米8的身高,佝偻着背看不清脸,他很瘦,身上的体恤皱巴巴的挂着。 段墨注意到他走路姿势有些诡异,每一步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浑浊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叉,在还有两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题外话------ 一般二更在晚上~ 第73章校园风波(二更) 跟踪狂陡然抬起头,憋红的脸像是沸腾的火锅,油腻而辣红,眼镜没有黑色眼珠,像是白内障晚期患者,一张粗厚的嘴唇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段墨眉头紧锁,这种人她见过,似是中毒又是似是被邪术操控了心性,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以至于段墨甚至忘了该如何料理这类人。 曾经有位能者,他曾给这类人赋予了一个称号“丧尸”,有点类似于电影里的那种感染病毒基因突变,然后失去意识,受举行复活仪式的人操纵。 段墨注意到,他步伐似猫步,动作迟缓,身体没有溃烂,除了恶臭味没有腐蚀气息,他是一个失败成品,很显然背后那位技术不过关,还未真正领悟炼婚术。 段墨看了眼周围,寂静的林子里除了她和这位并没有他人,不对,还有一位,段墨勾了下唇,丧尸这么迟笨,怎么会迸发那种邪恶的眼神,看来应该是操控这位的人。 段墨有些心痒,原本以为这个时空除了嚷和平就是谈梦想,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小可爱存在,段墨脸上的笑无限拉大,眸子的炽热愈加狂躁,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试手了。 段墨撸起袖子,从手腕处取下一根丝线,这丝线是用她的血浸泡了三天三夜,纯鲜血染红的丝线。 见他只是握着手头的树棍,止步不前,段墨有些急了,先发制人,手中的丝线注入灵力,似柔软的鞭子,又似绝峭的寒冰,段墨抖了下手中的绳。 右脚向一旁滑出半步,突然一道绿光朝着丧尸飞去,丧尸闷哼一声,抬手将插入手臂内的叶子拔了出来,用力一捏,叶子像是冰块一般,碎了一地渣。 段墨这试探勾起了丧尸的尸气,源源不断的阴气从他体内冒出,他周围的树呼呼地吹打着,娇弱的小花儿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垂死挣扎着还未彻底绽放的春。 突然丧尸抬起手,他手中的树棍被他单手折断层次不齐的切口成了对准段墨的尖刀,段墨躲避着他的缓慢动作,时不时抬下手附和他两下,因为他们这种半人半丧尸很容易激怒的,若是没人回应他还以为你在戏弄他呢。 与其激起他更重的怒火,还不如压制他爆发,就当做陪小屁孩玩儿一般,摸索套路,寻找致命点。 段墨瞅见这位小脑下方有一根明晃晃的针,这针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跌幅,段墨啧了一声,这人做事也忒不仔细了,针要没入四分之三才是最佳,你这明显还差一大截呢。 段墨趁着躲避他的大掌蹲下身子,研究他的两条腿,戳了下他的大腿,肌肉僵硬,死板,身子往后一仰,树叉戳进他自己的大腿。 段墨捂住鼻子后退几步,这也太臭了吧,这人不会是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乞丐吧。段墨皱着鼻子,捉弄的心也没了,只想着快点解决完他,呼吸新鲜空气。 段墨对着丧尸的膝盖便是一狠踹,刚注意到,这人有腿疾,除了那人操控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腿折过,甚至没有仔细处理,已经错位生长。 丧尸笨重的身子朝着地面扑去,段墨闪到他身后,两指拔出银针,朝着某个角落掷去。树叶沙沙作响,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闪隐。 段墨冷笑,拍了下地上的丧尸,起身又踹了一脚,今儿暂时不取你狗命,不过……不取点东西有些对不起自己…… 至于那缩头乌龟,呵!他相信,很快又会再见的—— ------题外话------ 6号就要1p了,好紧脏,同志们好,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这几天每天一更,6号到9号,补上! 对了,有人说,pk好像可以搞活动,你们说要不要也搞个活动啊! 虽然感觉会扑成狗,躁动的心它按不住! 第74章推免名额(6号1p) “姐,你刚去那儿了?”李晓雅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送人家报名,结果人影子嘟看不到,哼!” 段墨摸了下鼻子,结果她手里的缴费单子,“我去学校,你去哪儿?” “我才不要去嗳。”一想着将来要去同样的牢笼,李晓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有说要你一起去吗…… “好,中午在楼下饭馆见。”段墨神情淡淡,动了下手指,指腹摩挲着兜里的纸。 段墨一个人去了学校,报道,缴费,取书,初中跟小学不同,一般晚上就要上自习了,而初三下午也要上自习。 林静圈住段墨的脖子,脸凑过来一口好牙有些晃眼,“墨墨,我要和你一起坐!” 段墨淡定地将她的手从脖子上取下来,“我先去找老师,一会儿再说。” 林静脸垮了下来,念念不舍地挥舞着白嫩爪子,“去吧,记得我在这儿等你啊~” 在办公室门口正好撞到从里出来的刘然,刘然脸上神情有些丰富,似纠结,似恭喜,还夹杂着羡慕。 “恭喜你啊。”那声音要多酸就有多酸。 段墨一头雾水,但依旧保持贯有高冷风,“谢谢。” 段墨推开门,热情的班主任看见不急不缓的段墨恨不得扑上去又亲又啃,在班主任灼热视线下,段墨坦然自若。 班主任看着面前规矩的学生,心里嘘嘘不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看着不起眼,闷声不响,上课也不爱表现,跟个透明人一般,结果初三像是开挂一般,成绩突飞猛进,轻轻松松进步个几百名,今年的中考状元怕是很有可能冲一冲,可惜,哎—— 呸呸呸,想些什么呢,提前进入高中也是对她好,更快适应紧张生活对她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嘛。 再说了,班上除了这么个天才,在她工作简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着丰厚的奖金,班主任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墨墨,你这孩子这么严肃干嘛,快坐,老师有好事跟你说。”班主任面带微笑,如沐春风,要多亲切就多亲切,要多和蔼就多和蔼。 段墨右眉微蹙,还是听话坐在对面。 “墨墨,这是这几次重大考试的排名,还有暑假训练的。”班主任将面前的试卷推了过去,手指在前面点了点。 段墨大致扫了眼,她的成绩她跟清楚,第一个月月考200多名,从第二个月开始就保持在前十名,段墨眉角上挑,哟,还有两个年级第一名。 段墨还是比较满意,听说第一名有奖学金,这样一算,她这学期额的学费零用费都有保障了。 “墨墨,你的进步大家是有目共睹,但还是有偏科现象,数学满分,语文偏差,不是说不好,但是对比104和满分还有几十分的差距,其他科目比较均衡,能保持在95分以上很难得,值得鼓励。”班主任说道。 “不对。”段墨指了下政治,一脸正经,“它91。” 班主任……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耿直呢? “老师相信你,这不是你应有的水平,下次肯定能考更好。”班主任鼓励道。 “老师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关于下学期的事,学校有一个二中推荐名额,当然二中也希望你能过去学习,这事之前也跟你家长联系过了,他们说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班主任说道。 二中,段墨微垂着脑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题外话------ 一想着6号pk,好紧张…… 第75章转校 段墨没有立刻给答案,而是拨通了罗夏的电话,段墨将谈话内容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妈,你觉得呢?” “读书是你读又不是我读,我那儿知道去,害,再说了,我家的崽在哪儿不都是第一名,妈都依你。”电话里传来罗夏愉悦的笑声。 段墨紧了紧手,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段墨将手机揣回兜里,看了眼十班,转身回到办公室。 “啊啊啊!”林静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墨墨,你逗我玩儿吧!好端端的怎么跑去二中啊!不是说话了一起考一中吗!” 谁跟谁说好了一起考一中?段墨将存放在教室后面书柜里的书取了出来,波澜不惊道,“临时决定的,听说二中老师挺好的,所以便去了。” “啊——”林静拉长音调,“那这样我岂不是很久才能见到你了?”林静耸了下鼻子,突然一把将段墨抱住,“墨墨,你去二中后很快就会结识新的朋友,你会不会很快就忘记我啊,我舍不得你。” 段墨僵硬着什么,强忍着推开她的想法,“静静,大众场合,这样,不好。” “啊哈?”林静对着段墨清澈的眼,噗嗤一声乐了,双手抱的更紧,“我不管,反正你都离开了,我再不多抱你一会儿,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段墨扶额,对这种情况她是最束手无策的,只能像根木桩一样,任由着林静又抱又蹭。 过了好一会儿,林静终于松开了段墨,一只手勾住段墨的手腕,嘴里还在嘟囔着。 “墨墨,你跟叔叔阿姨们说了吗,要不你跟他们打个电话,万一他们不同意呢,到时候你还得回来,多折腾啊。” “听说二中都是一群疯子,你跟他们待久了,不会也便成疯子吧?咦——想想都好可怕。” “墨墨,我觉得你成绩其实不是特别好,而且你这人又禁不住打击,万一碾成渣,那你还不得哭着跑回来啊,所以我们就不去了,再学一学期,打牢基础,到时候再去二中。” …… 段墨微笑听着这小妮子想留下她的各种可能性,虽然这些假设在她看来假的不能再假,比买彩票还不可能,但心里依旧是暖暖的,认识很短,但是待己不错。 段墨拍了拍林静的手,声音比平时多了些烟火,“静静,你是我再这儿的第一个朋友,我不会忘记你的,同时——” 段墨转过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林静,目光太过于严肃,以至于林静有些不自觉的垂下眼眸,段墨没有在意,而是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如果你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我愿意帮你。” 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期许,段墨不希望有一天面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堕落沉沦。那就趁她还没长歪之前,先掰回来。 林静挎在段墨手臂上的手顿了下,贝齿轻咬嘴唇,墨墨她是不是知道了,怎么办,她不能知道,她不可以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咱俩可是最最最好的闺蜜,我有事不找你还找谁呢?”林静大声说道。 段墨瞥了眼林静,她的白净的脸上挂着笑,只不过这个笑怎么看都别扭。 “不过,二中不是一个星期前就开学了吗?老师怎么今天才通知你?”林静困惑道,“我咋没听说咋们学校还跟二中有什么关系啊,要有不应该也是一种吗?” 漆黑的眸子暗了几分,口气也有些随意,“二中开了一实验班,30个学生,这学期结束后直接进入二中尖刀班。” “原来是这样。”林静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这就说你高中一定得在二中读了,还是最好的尖刀班!墨墨你好厉害!” “王老师。”段墨出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敬意。 数学老师手里正抱着一沓试卷,厚厚的眼镜滑到鼻梁骨下方,等走进这才发现原来是段墨,“段墨啊,听说你要去二中了。” 段墨点点头,“是的,老师。” 王老师推了下眼镜腿,“去了二中不要骄傲,继续努力,好好学习,二中老师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你要虚心像他们请教,戒骄戒躁,天天向上,学习这是你本来就应该做的事。”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段墨乖巧点头。 “王老师好。”林静礼貌问候道。 王老师有些惊讶,像是才注意到她,也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好好学习,争取再把数学提高十分。 “段墨。” 段墨扭过身子,发现语文老师也来了,段墨见王老师正对林静耳提面命,便提步走了过去。 语文老师讲手头的书递给段墨,“这是一本关于提高写作能力的书,没事的时候多翻翻。” 段墨摸着凹陷的书名,有些出乎意料,“谢谢老师。” “好好学习。”语文老师高冷地扭着腰转身便离开,这一趟是特地给她送书的? 老师都是好老师,只不过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段墨情不自禁勾了唇角。 ------题外话------ 明天pk! 所以明天开始+更! 中午十二点开始! 留言10楼,15楼,20楼,25楼,30楼的幸运儿送xxb, 随机抽取三名送花小可爱给币 肿么办,万一明天没留言,没花花,是不是就很尴尬…… 有些紧张了—— 第76章初进二中(一更) 段墨站在校门口,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烙金大字“卢市二中”,一旁有一公示栏,段墨粗粗扫了眼,二中,占地面积是初中的好几倍,就论教学楼就有四栋,两个大操场,一栋四楼食堂,五栋宿舍楼。 至于状元,211,985,谁谁谁,这跟她有关系吗? 段墨在校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说明原因后,保安跟教导处打了个电话,之后一男子将她领了进来。 来者三十来岁,黑西装严肃认真,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除了跟保安打招呼时有表情,其他时候好像都是欠他几百万,臭臭的。 下午一点四十,段墨踩着轻盈的步子,闲散地在校园里走着,像是逛公园一般悠闲,遇到合心意的景色,还会勾唇。 段墨发现这学校的布景有趣,从进大门到穿越一栋教学楼,路过一教学楼,这一路上已经看到了两八卦阵,一个是由花草修剪而成的,一个直接是坦荡荡的八卦阵。 “这儿以前是一坟场。”男子像是看出段墨的怀疑,随口解释道。 “那栋楼是?”段墨摸着下巴,八卦阵对面有一栋寝室楼,隔着远,段墨看的有些不清,但空气里似乎有些轻微波动啊。 “木华,女生宿舍。”男子说道。 “原来如此。”段墨勾了下唇。 段墨跟着去了教导处,被问了几句,段墨秉承一贯作风,言简意赅,几句话就将教导主任堵的接不下去了。 教导主任拨通一号,随后办公室来了一老师将段墨领走了。 “你是段墨吧,我是你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姓周,实验班在a号楼五楼,五楼除了我们实验班,还有高二,高三的实验班。一共有五个班,而你就是高一实验班。”周老师简单介绍着。 段墨跟在周老师身旁,步子不疾不徐,段墨瞥了眼他故意放小的步子,这位微胖和蔼老师看起来似乎很亲切呀。 注册,领书,爬楼梯,这一切弄完已经两点半了,教学楼里回荡着朗朗书声,每一楼楼梯到处,还能听到老师高亢声音。 这一天饱满下来,这位高亢老师还能说出一句完整话吗? 周老师礼貌性地在高一实验班门上敲了几下,从里走出了一位女老师,她很瘦,身上的旗袍有些撑不起来,胜在身高,有一种弱柳扶风的黛玉感。 “庞老师,这是新来报道的段墨,麻烦你带她进去吧。”周老师笑着说道。 庞老师有些不喜,“开学这么久了怎么才来?算了,进来吧。”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段墨,从今天起她将是高一实验班的一员。”庞老师巡视了眼教室,指了下最后一排的靠门位置,“你去坐那儿吧。” “好。”正好省了自我介绍,段墨乐的清闲,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位置。 教室一共30位学生,人少显得教室愈发空旷,所以为了利用空间,教室后面有一排的柜子放学习用品,还有两柜子,一个书柜一个垃圾柜。 段墨将书本塞进抽屉里,塞不下的放在书桌上,塞完以后发现居然忘了给包留地,又将抽屉里满满当的书抽出几本,留了个空,刚好将书包塞了进去。 等弄好发现这堂课是语文课,于是又将书包掏出来,取出语文,接着又将书包塞进去,这样来来反反好几次。 噗嗤——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晚上,活动在继续~ 第77章惹事1(二更) 因为是单人桌,所以不存在有同桌这一说法,段墨歪着脑袋瞥了眼嘲笑自己的人,呵!这家伙还真是讨打啊,她都已经不虞看向他了,结果这小胖墩还不知觉,将头迈进书里,笑的像猪在拱洞一般。 要笑就笑吧,段墨看了眼黑板上醒目的课文标题,目光重新落在书上,原来已经上第二课了呀。 段墨将书翻到对应的页码,这是两首散文诗,段墨将两首诗通读了一遍,按照初中老师所讲思路,将其大致思想主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了个清晰的轮廓便托着腮,盯着黑底白字的板书发起了呆。 这老师的字中等偏下,胜在排版整齐,虽不说赏心悦目但也不会让人厌恶地想冲上去擦掉它。 “布置一下今天的作业,高一练习册这一课的部内容,初三那本练习册第15—18页,晚自习第一节下课课代表收上来。”庞老师布置完作业,踩着小高跟便离开了教室。 第一堂课就这样草草结束,段墨扔下手中的笔,头一歪便趴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盯着白的反光的墙面。 “同学,啊——” 段墨目光阴沉地盯着面前这只咸猪手,两指钳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拧,他的手逆时针旋转180度。 “疼疼疼——你放开我啊,你想干嘛——”向扬吼道。 大家都被这边的动劲儿吸引,有几位男生更是放下手中的笔想过来帮忙,段墨在他们靠近之前扔掉手中的爪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段墨先发制人,率先指责他,跃上舌尖的话语是“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个时空这句话跟屁话一样没用。 向扬看着段墨,哼哧一声,拜托大姐,动手的是你好伐!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 向扬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要多勉强就多勉强,“同学,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找一下你班的朱锐,您也不用给我”反犬旁“吧。” 段墨责怪地看了眼她一眼,“好好说话不就行了,动什么手。” 向扬觉得心中有一口浊气,要是不一吐为快,估计他会被这口浊气搅得三天三夜吃不好睡不好。 “你不是在趴着嘛,再说拍一下咋滴啦,你是少块肉还是贞操不保啊,啧,这么保守,有没有三寸金莲啊……”向扬下巴微挑,血气方刚,最不在乎的便是出口伤人,因为这只是他们的本能反应。 朱锐慌忙捂住向扬的嘴,“你吃了弹药啊,说话这么冲!”说着还踹了他两脚。 朱锐扭过头抱歉地冲着段墨笑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少了根筋,说话重来是不经大脑的,我替他像你道歉,今天这事确实是他错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 “班长,你这话说的好像您面子多大似的,人家新同学可不认识你哟。”看热闹不嫌事大。 “新同学,要我是你上去就给这出言不逊的人两嘴巴子,贞操不保,也亏得他说得出口。”添油加醋闹更大。 “你们俩别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相互道个歉就完结了,是吧。”和事佬和稀泥。 …… 段墨被这你一言我一语吵的脑瓜仁疼,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路过向扬身旁时,瞥了他一眼。 向扬昂着脖子,瞪了回去。 当事人都走了,看戏的戚了声也回到座位,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只不过段墨他们心里的印象变成了不合群,欺软怕硬。 “你他妈刚说些什么狗屎话——”朱锐反手给了他一拳,“好歹是女生,还是我班的,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平时不见你这样啊。” 向扬虚笑着,“一时没忍住,之前没见过,新来的?” 向扬扭头看了眼站在走廊上的段墨,手腕处隐隐作痛,这女的下手真狠!劲儿真大! “今天来的,好像叫段墨。”朱锐搓了搓手掌,“之前跟你说的那位第一名,看不出来吧。” “确实没看出来。”向扬点点头,人丁点大,做事又狠又辣,说着向扬晃了晃发红的手腕,不行了,我得去用热水敷一下,不然回去指不定又是一顿骂。 朱锐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打趣道,“活该!” 段墨俯视下面经过仔细修剪的灌木,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将整个粗略的八卦看个完整,手指在白净地瓷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喂——”杨乐伸手想拍段墨,想着刚刚某人吃人的脸,悻悻地收回手,“你刚刚是不是很生气,气的想揍人?” 段墨斜了眼旁边的小胖子,她记得就是他上课笑话自己,怎么,这是过来看热闹?还是想看笑话? 段墨注意到高二门口有一阳台,因为是顶楼,所以这小平台是延伸出去的,还挺宽敞。 “喂,你去那儿啊?”杨乐见段墨走向,想叫住她,“那边是高二高三的地盘,你不要过去啦。” 呵!分裂割据,占地为王,那也得靠实力说话,而她段墨,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拳头能解决的事动嘴多麻烦。 ------题外话------ 敢于直视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活着! 第78章我们来找茬(一更) “哟,新来哒,以前没见过啊,几班的?” “还能是几班的,这青涩样还不是高一天才班的人呗。” “原来是天才少女呀,我当是聋哑人呢?” “哈哈哈哈——” “说话真毒啊你——” 段墨停靠在一柱子旁,对于阿猫阿狗的骚话充耳不闻,犬科动物撒尿圈地,宣誓主权,而他们,甩不响的闷炮,放几个屁又什么好在意的。 段墨要等的人不是这枪杆子,而是那位隐藏在其后,出谋划策的将士。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双眼目视前方,步调稳健,段墨勾了下唇,这猪蹄子有点碍眼哟,不妨顺个便美化环境,于是左腿跨了过去,右脚脚尖上勾,冷不丁一用力,反将那人一军。 段墨似乎没看到那趴在地上的狼狈样,理了理衣角,径直钻进自班教室。 “卧槽!”那女人直接吼出了声。 “眉眉你没事吧。”何艺连忙将柳眉扶了起来,嘟囔道,“她是金刚芭比嘛,劲儿这么大!” 周强有些瞧不起女生这点小心眼,但终归是朋友也不好说什么,“走吧,上课了。” 看了眼黑板左边的课程表,段墨掏出一本化学书,后面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有风灌进来的原因,段墨扭身将后门带上。 “最后面那个女生,你在干什么!”化学徐老师厉声喊道。 段墨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讲台上徐老师,身形臃肿,袖口处绷的紧实,段墨心想,他应该换一件大一号的衣服。 “关门。”段墨回答。 “你举手了吗?这是上课,由不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徐老师厉声斥责,“坐下,下次有事举手!” 段墨从容淡定地坐下,继续翻看着手头的书。这些内容,段墨早已经在书店看过了,现在看不过是回温一遍,其中还听到了他讲课出现一个漏洞,不过段墨并不打算指出来。 明目张胆挑衅他,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像这种不讨好的事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段墨,借我一支笔,我的笔没墨了。”杨乐歪着脑袋,悄声说道。 段墨晃了下手中的笔,刚想说话—— “最后面那个女生!没错,就是你,你起来回答这道题!”徐老师犀利的目光像是x射线一般,紧紧咬住段墨不放,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发。 杨乐吓得连忙将头迈进书里,我只是借支笔,只是借支笔…… 段墨右眉轻挑,这老师是故意找事吗? 段墨缓缓起身,将黑板上的题看了一遍,张嘴便说出正确答案。 周围都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里透着惊讶,茫然,笑话,以及高傲—— 天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在他们眼里,他们是高人一等的王,是手握掌管天下的杀生大权的神,他们理因站在在灯光璀璨万人敬仰的舞台上,所以看不上旁人,也不屑与他人苟同。 徐老师知道她是今天刚来的,本想着借这道题敲打一下这班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没想到踢到的居然是一块硬钉子。 “对,坐下吧,那位同学起来讲讲原因。” 段墨无视徐老师脸上的愠色,继续低头翻着手头的书。 后面那股阴冷的风并没有因为门带上就消停了,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段墨盯着书本上的化学符号,一边警惕着那邪风。 这二中怕也没传闻中那般好——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按照惯例,讲了一半的题是绝对不会留到下堂课,于是老师继续在上面唾沫横飞,座位上的学生扭来扭去,小声哀怨。 “这道题还有一问,留作今天的作业,晚自习课下课前代表收到我办公室来。”徐老师扔下手中的粉笔头,抱着书走了出去。 段墨将黑板上的题抄在作业本上,顺带直接将答案也写了。 “我去,这么快你就做好了哇!”杨乐凑过来,笔他已经借到了,题目他还没抄完已经被擦掉了。 这声惊呼不大不小,周围邻舍恰巧都听见了,原本准备放置一旁的又重新拿了回来,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题目借我抄一下。”杨乐脸上的肉本不少,再加上他这一乐,可怜的两只眼睛在夹缝中艰难存活。 段墨按住本子,杨乐扯了两下都没扯动,抬头对上段墨那深邃的眼眸,心一颤一颤的。 杨乐挠了挠脸,“我真的只是借下题,不看你的答案,好歹我俩也算半个同桌,别这么小气嘛。” 小气,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见段墨不松手,杨乐有些颓败,这同桌怎么这么抠搜啊,他又没—— 杨乐突然想起一事,莫非是因为刚才,他笑她傻被发现了? “那个,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笑话你,对不起。”杨乐脸色微赧,别开脸不敢与那双深巷古井的眸子对眼,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有魔性,似乎能看透人心。 那滋味怪不好受的。 ------题外话------ 大家都在给我省银子,感觉怎么没辣么开心咩~ 第二更,照常晚上~ 第79章礼尚往来(二更) 5点10分,万古不变的铃声准时拉响,好在数学老师通情达理,准时下课,段墨才放下笔,只感觉背后像是刮起一暖风,这风还带着诡异的味道。 因为教室靠近楼梯道,楼里闹哄哄的吵闹也依数传进段墨耳里。 “吃饭,去晚了得拍老一会儿的队哩。”杨乐抱着不锈钢饭碗挤进抢饭大队。 段墨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背包,将作业放在了各位课代表桌上,接着去办公室,要回家搬东西得先有请假条,不然连校门都出不了。 “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吗?”周老师没有立刻给假条,而是问起了学业。 “嗯,给课代表了。”段墨回道。 周老师点点头,很是满意,做事效率高,学习态度端正,不愧是学校想方设法挖过来的学生。 周老师从抽屉了翻出一张试卷递给她,“晚自习就不用来了,明天早上6。45早自习别迟到。” “好。”段墨回答的也是干脆。 周老师被段墨这直白弄的一愣,好歹委婉一下不行吗?但段墨若是在不愿意的事上犹豫,那就不是她了,所以周老师注定看不到咯。 段墨将试卷塞进包里,道了声明天见,气得周老师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一桌子。 叶池一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食堂打饭,迎面走来那学生貌似有些熟悉,叶池一多看了几眼,正巧段墨抬起头。 “你怎么在这儿!” “好巧!” 叶池一是惊喜,段墨是惊讶。 叶池一跨步上前,脸上露出亲切的笑,“你不是初三吗?怎么会来二中啊?哦,对了我在二中实习。” 叶池一比段墨高大半个脑袋,不得不90度仰视,段墨蹙眉后退两步,这才觉得脖子没那么难受。 叶池一注意到段墨的小举动,闷声笑了,“你这个年龄正是长个关键期,多吃点,会长高的。” 段墨愤懑地斜了他一眼,哦,高了不起哦,有本事你比电线杆还高啊! “我在二中读书,高一实验班。”虽然他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段墨还是礼貌地回答他问题。 “很厉害!”叶池一便她竖起大拇指,“未来211,985的高材生!” 段墨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甚至还能看到嘴角浅浅梨涡。 “我没看到周易课。”段墨说道。 “哦,周易是一门课外选修课,下午第4节课选上,不过你们应该没空吧,实验班的成绩可是抓的很紧吧。”叶池一看着面前这具小身板,还真是小小身材藏着大力量啊,学习怕是很辛苦吧…… 段墨被叶池一打探的眼神看的有些烦躁,他这是什么眼神?同情?怜悯? “我还要回家,先走了。”段墨说话也没有之前客气,甚至有些冷漠,本来就不熟别搞得好像有千丝万缕关系一样。 这脸翻得让叶池一毫无防备,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说道,“路上注意安。” 突然想起段墨是卢县的,卢县到卢市又有一段距离,她一小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叶池一匆匆从包里掏出笔,誊写下电话号码不明分说塞进段墨手里,“到家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行。” 段墨捏着手头的纸,扔也不是,不扔又有点不舒服,最后塞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只不过貌似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段墨单手伸进包里,从里掏出最后一片叶子,拍进叶池一手中,“礼尚往来!” 不理会叶池一的惊愕,段墨只需心里舒坦就行! ------题外话------ 最后一片叶子终于送出去啦~ 第80章离家前夕(一更) “你这丫头,我说让你爸去接你还不乐意,天都黑了也亏得你胆子够大。”罗夏嘴里碎碎念着,担忧溢于言表。 段墨看了眼面前的大手,指节粗大,虬结茧子,但却温暖舒适,段墨安心将手放入其中,然而…… “干什么呢?我让你把书包给我,你把你的爪子给我干嘛,这么大了还要妈牵着走哇。” 嘴角的弧度僵硬在嘴角,别扭地将包甩给罗夏,她就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典故!不是现实! “姐,你回来啦。”李晓雅快速扫了眼段墨,目光立马落在电视屏幕上。 李父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段墨,“开饭吧。” “我去盛饭。”李晓雅噔噔地钻进厨房,深怕有人跟她抢活儿干,段墨也跟着去了厨房。锅里的肉噗嗤噗嗤的响着,香气从缝里溜了出来,飘香四溢。 “妈特意去买的,你的最爱红烧排骨。”李晓雅将手里盛好的饭塞给段墨,笑嘻嘻说道。 段墨托着沉甸甸的碗,深邃的眼眸忽暗忽明,这就是妖怪寻觅一生的情,上一世,她坐拥妖界,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傲视群雄,拥有一切,偏偏却少了一味真情。 只因为她是被遗弃的孤儿啊—— “盛个饭都这么磨蹭,到时候住校了你还不天天打电话哭诉没饭吃啊。”罗夏瞥了眼段墨,三两下将菜盛进盘子里。 “那我每周回来蹭饭。”段墨脸颊微红,声音里带着一翻撒娇的意味。 “回来干什么!学业这么繁重,跑来跑去累坏了怎么办,生病了又得住院,住院不花钱啊。”罗夏瞪了段墨一眼。 “要吃直接跟妈打电话不就得了,我给你送过来不就行了。”罗夏侧过段墨走了出去,仿佛这句话不是她说的。 段墨眉眼弯弯,梨涡浅笑,笑颜如嫣。 李晓雅给段墨夹了块排骨,“今天你多吃点,以后就都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 “你姐什么时候跟你抢过了,不是一直都让你嘛。”罗夏嗔怪一声,顺手也给段墨夹了块。 李晓雅嘟起嘴,刨着碗里的饭。 段墨浅笑着给李晓雅添了一块,“长身体多吃点菜。” “你也多吃点。” 李父看着夹来夹去的,眉头一皱,“都没动手吗,还需要别人给你夹。”说着往段墨碗里放了一块尽瘦肉。 娘三俩被李父这举动逗乐了,憋着笑一起往李父碗里放肉。 “墨墨,要不咱们还是不住校了,住在小姨家,大不了按月给生活费。”罗夏放下手头的筷子,蹙眉说道。 “住校挺方便的,打扰小姨他们不太好。”段墨立马拒绝,她可不想住别人家,一是麻烦,二是不便,之前是因为罗夏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不然她情愿天天泡酒吧。 “我听说二中的伙食一般,本来你就比他们娇小些,怎么抢的过别人。”这才是罗夏忧愁之处,段墨这丫头子从小身子骨就比一般人要弱,吃了这么多补药,脸上好不容易养出点肉,再加上之前事件,要是墨墨再出事……罗夏简直不敢想象。 “人小力气大。”比力气这种事,段墨谦虚第二,谁敢称霸? “先住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再申请走读。”李父看了眼目光坚定的段墨,拍案说道。 一家之主发话了,罗夏纵然还有千千万万个理由也不得不掐死在胚胎中。 “老妈,我说你就是瞎担心,你看我姐,像是不能照顾自己的人嘛,住校多好啊,不仅跟同学朝夕相处,培养革命友谊,相互交流学习,当然肯定是她们请教我姐,最重要的是还能多睡一会儿,多爽。”李晓雅埋着头啃肉,羡慕又嫉妒。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贪睡啊。”罗夏没好气地说道,“你也要上初中了,不期望你跟你姐一样优秀,至少也得是班级前十五。” 战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 ------题外话------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第81章早点休息(二更) 一个24寸深蓝色箱子里塞满了东西,鼓鼓的像是随时要爆炸一般,段墨摸着下巴看着这个不定时炸弹,思索着如何在罗夏眼皮子底下实施“减负政策”。 “妈,学校统一购买床褥,不用带。”段墨盯着面前喜庆的大红牡丹被套,有些一言难尽。 “沐浴露,洗发水到学校我再买就行……” “夏天穿毛拖鞋…吗…” …… 看着进进出出忙坏了的罗夏,段墨是又气又笑,好多东西拿过去也是白费劲儿,可惜罗夏总是担心她在学校住不好,吃不好,就连肉末豇豆都给她准备好了。 “妈,剩下的我来收拾吧,明天你和爸还得上早班呢。”段墨制止住罗夏,这是一位母亲,女儿即将求学远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进他所能将一切可能用到的都为她准备好。 罗夏有些手足无措,分别来的太快,哪怕只有一个月,她依旧还是没做好准备。 “罢了,你自己看着收拾吧,明天早上的班我请假了,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妈,我一个人能行。”段墨享受亲情的呵护,却又畏惧它流失。 “你一个人能扛动这么多东西吗?我还是送你,不然让你爸送。”罗夏依旧不放心。 “妈,我是坐车。”段墨苦笑不得,就一箱子,还带轮儿的,扛挑抬都用不上啊,“晓雅明天也要上课,大家都走了谁叫她起床?” 蹲在一旁的李晓雅听到这话,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走了都不忘摸黑我,亏我还舍不得你! 原本准备送给段墨的工艺品也被重新塞进抽屉里了。 好说歹说罗夏舍得松口,将段墨送上车就行。 罗夏离开后,段墨将箱子打开,满当当的衣物整齐叠放,春夏秋冬一一俱,段墨叹息一声,埋头捣鼓一翻,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一切妥当后已经11点了,段墨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突然想起一件事!大事! 她把叶池一搞忘了! 连忙从兜里掏出纸条,犹豫一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四字,才松了口气。 叶池一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陌生号码,“已到家——段墨” 叶池一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言简意赅啊,这都几点了才想起给信息,在晚一点他可得报警了。 “收到,早点休息。” 昏暗的屏幕上倒映着一张含笑俏脸。 像是完成了一项艰辛任务,悬着的心终于踏实着陆,悄无声息地吁了口气,段墨关掉手机,双手放置小腹,眼皮子一合,渐进梦境。 叶池一随意擦了几下头发便将毛巾随意扔置一旁,捧着本书靠在床头。 一页还没看完,头一歪,人已经睡得如痴如醉,书从手中滑落,摔在被上,红色金边大字打眼又醒目——《教师修炼手册》。 本已熟睡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眸光邪魅狂狷,身子缓缓坐直,修长的手指勾起手机,中指一滑,熟悉的对话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已到家——段墨” “收到,早点休息。” 拇指摩挲着手机轮廓,嘴角不露声色微勾。 第82章无风起浪(一更) 堵车,段墨到校已经六点半了,回寝室肯定来不及,不得不将箱子拖去教室。 “段墨,你昨晚回家了哇。”杨乐抱着碗凑了过去,瞅着醒目的行李箱,羡慕不已。 “嗯。”段墨语调淡漠,神情平静。 杨乐想起了自己住校第一天,萎靡不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跟段墨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杨乐很想拍拍段墨的肩,因为这样安慰才会显得更加真诚,不过命跟真诚相比,真诚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语文早自习,段墨取出语文书,摊在桌上,看似认真学习,实则养精蓄锐,贪婪地吸收着浅薄的灵气。 修炼莲心决需要大量的灵力补给,好不容易冒尖的灵力树一朝回到解放前,孤零零一芽瓣摇曳生姿。说起来还得亏得有七叶相撑,不然这灵力树怕早就影都没了。 段墨跟课代表打了招呼,起身往厕所走去。 走廊里回荡着芊芊学子的读书声,青春洋溢,热血拼搏,勉励前行。 五楼没有厕所,所以段墨去的是四楼,段墨进入厕所后,拾起扫帚将门别住。一个一个挨着将门推开,但最里面一个时,推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段墨退后一步,双手环胸看着这扇门,门内传来的声响,那是指甲在门板上抠抓,刺耳尖锐,段墨踹了脚门,声音陡然消失。 一旁水槽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像是涓涓细流汇入大海,像是巨浪拍打礁石,时而清脆时而激昂。这样突如其来的水声在安静的厕所里显得阴森可怕。 段墨又踹了一脚门,门里传来一霹雳响声,像是东西落地,水槽里的声音消失了。 段墨撩起衣袖,翠绿的镯子滑了下来,卡在手腕下方,右手抚摸着镯子,冰凉细滑,隐隐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躁动,宛如嗷嗷待哺的婴儿长着小嘴寻觅乳头。 活死人,阴阳魂。 段墨微垂的眼眸里泛着血腥,真是有些期待啊—— 食指指腹门上,顺时针旋转一圈,嘴唇微动,“此时不开,更待何时。”指尖用力,门吱嘎着往里画扇形。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蹲便器,一垃圾桶。突然半开的玻璃窗钻进一起凉风将段墨规矩的发丝勾住,缠绵嬉戏。 风欲静而树不止,青耸的树巅无风摇曳,段墨看了眼远处的八卦阵,无声笑了。 拧开水阀,冰凉的水从水龙头里一泻而出,抚摸着白嫩的十指。 取下扫帚,段墨浅笑着走了出去。 滴答—— 滴答—— 砖红的水珠从水龙头里淌了下来,一滴,两滴……在水槽下方留上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烙印。 回到座位,桌上多了几个作业本,段墨将他们规整好放在一旁,重新拿起语文书。 “我们看一下你的作业本吗?”杜春燕咬着嘴唇,小声询问。 段墨抬头看了眼她手里的化学作业本,点了点头。 “谢谢。”杜春燕腼腆一笑,接过本子转过身去。 段墨从包里摸出试卷,正是昨天周老师给的那张,段墨按了下笔,一边扫视着题目,一边快速写上答案。 ------题外话------ 最后一天pk了,币一个也没送出去…… 尴尬…… 失败…… 第83章室友春燕(二更) 早自习下课,段墨去了趟办公室,周老师不在,便将试卷放在他桌上,顺手拿一旁的数学书压住一角。 “我叫杜春燕,谢谢你的作业。”杜春燕将本子放在远处,害羞一笑。 “不客气,我叫段墨。”段墨拉开凳子,顺带从抽屉里掏出地理书。 “你好厉害,都做对了。”杜春燕崇拜地看着段墨,“不像我,只对了一道……”说着羞愧地低下头。 段墨右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杜春燕高高翘起地马尾上,不咸不淡地说道,“以后就好了。” “真的吗?”杜春燕猛然抬头,惊呼反问,普通的双眼因希翼而璀璨。 段墨被她眼底的炙热盯得有些不自在,撇开脸道,“嗯,努力会有回报的。”话音未落人便笑了。 努力,怎样才算努力,拿什么来度量?一份付出真会有一分收获?她不信,天地共主,海纳百川,失之偏颇,本是常理。优待的往往是少数人,更多的是平庸是苦苦挣扎于泥泞。 她曾是幸运儿,也是落魄者,成功过,辉煌过,只手遮天,纸醉金迷,最后也落得个粉骨碎身的凄惨收尾。 杜春燕茫然地看着段墨,努力有这么开心?还是说她的问题很搞笑? 不过,段墨笑起来真好看。 地理李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解着,段墨听的兴致缺缺,签字笔在指尖翻,每每要落时小拇指一勾又重新回到手里。 段墨换了个姿势,待低头时发现桌上多出了一小纸团,看着蹂躏成球的纸团,段墨嫌弃地用笔往一旁推了推。 “今天晚自习第二节地理测试,你们提前安排好时间。”李老师用手头的粉笔敲了敲黑板,很不满现在的上课状况。 这才开学一个周,她已经注意到有两个人在打瞌睡,还有几个传纸条,一个班就30人,已经有六分之一的人在藐视她的课堂,这让她如何咽的下气。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越权管教,临时决定加一场小测验,分分学生的命根,就看你的命根值多少分。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抱着吃饭的家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段墨你不去吃饭吗?”杜春燕将地理书塞进包里,扭头问道。 段墨指了指一旁的箱子,“收拾东西。” “哦哦,我们班都住在水华,你住那间寝室啊?”杜春燕将包背在身上,等候段墨的回答。 “423。”段墨说道。 “我也是哎!”杜春燕喜笑颜开,“原来我对床住的是你呀,你还没有去宿管阿姨那儿登记吧,我和你一起去,流程我熟。”杜春燕热心肠道。 段墨握紧手中的拉杆,抿唇想了一下,“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啦。”杜春燕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发,“谢谢你的作业。” 第四节是化学课,老师抽了一竖排的学生上去做昨天的题,碰巧便是段墨这一竖排。 段墨浅浅一笑,“不客气。” ------题外话------ 9号12点pk结束,最后的时间里希望大家动动小指收藏送花~ 第84章沉默爆发 在杜春燕的指引下,办理手续进行的很顺利,东西也在学校超市购买齐,铺好床,整理好东西,423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你们回来啦。”杜春燕热情地打着招呼。说说笑笑的两个女生噤声看了眼段墨,回了一淡淡的笑,“嗯。” 杜春燕拉了拉段墨的衣袖,“左边那个是熊叶,右边是张敏。” 熊叶,个子娇小,顶着一张齐刘海娃娃脸,身上穿的衣服也偏向可爱型,脾性暂时不清。 张敏,身材高挑,一双丹凤眼微勾,中分长发帅气飘逸,给人一清高孤寂感。 但,从刚刚进门来看,回话的是她…… 段墨爬上床,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短信,“7点夜色见。” “好。” “段墨,晚上考试,你不看看书吗?”杜春燕趴在床头,咬唇问道。 段墨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该是午休时间?” 扑哧—— “午休时间有两个小时呢,你能睡这么久?”熊叶探出脑袋问道。 “闭目眼神。”段墨给了个中肯的答案。 段墨躺在床上,双眸轻合,浅薄的灵气在体内运行一周,舒展经络,浑身轻松,下午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堪称班上的一股清流。 晚自习第二节课提前五分钟上课,段墨大致扫了眼试卷,写上自己的大名,至于学号留空。 “这张试卷有些难,大家做的时候多审题,实在不会跳过先做后面的,两节课的考试时间,不允许提前交卷。”李老师一边做巡场,一边说道,敲打是好,万一过了,失了自信心那就得不偿失。 “学号怎么不填?”李老师问道。 “我不知道。”段墨看着李老师,等她告诉自己。 李老师回到讲台翻出点名册,“除了段墨还有别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学号吗?” 地下静悄悄的,皱眉咬笔思考题。 李老师走到段墨身旁,轻声说道,“你一号。” “谢谢。”段墨规规矩矩地在横线上划了笔直的一竖。 李老师顺道看了眼她做好的题,露出满意的笑容,四道选择题对,看来人儿也是有底气才敢明目张胆传纸条。 对于好学生,老师一般都会多看几眼,至于早上那点事已自动冠上好学生之间的学术交流这种高大上术语。 40分钟,段墨部做完了,可不能提前交卷,只能无聊地托腮发呆,可这举动落在老师眼里,就有些别的意味了。 “不要东张西望,看自己的试卷。” 杨乐刚瞥了眼段墨,被吓得连忙垂下头,这老师的眼也太尖了吧,这样都发现了。 段墨何许人也,自然不屑窥看他人试卷,所以理所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在说她,这呆发的更是认真而执着。 突然李老师走了过来,敲了下段墨的桌子,“做好了?” 段墨收回心思,“嗯。” “周老师找你,你去吧。” 段墨起身,想了想还顺带将包带上,抿了下唇问道,“老师,我这不算提前交卷吧。” 李老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算。”明明包的自觉背上了,还好意思问她算不算,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你把书包背来干嘛?”周老师扫了眼段墨的包,不过重点不在这,将面前的试卷递给段墨,“明天给我。” 段墨捏着薄薄的试卷,面上是一张新的,地下那张是今早做的,错了一道。 段家刚试卷裹成一团塞进包里,庄重地跟班主任打着商量,“周老师,我申请不上第四节晚自习。” 周老师挑了下眉,目光里多了一丝深究,教学改革,学校新添实验班,预为学校囊括人才。然真的是这么冠冕堂皇吗? “说说原因。” “强身健体,面发展。”声音铿锵有力,表情真挚严谨。 周老师嘴角抽搐,还能再假点吗?哪怕编个身体不好的理由也比这个强哇,说谎都不走心,还想不上课,呵呵! “不准。”周老师决绝否定,没一点回旋余地。 “理由。”段墨将问题甩了回去。 “学校规定!” “我没看到。”段墨从包里掏出报道时给她的学校规章条例,一时兴起翻了翻,没想到让她找到这么个漏洞,“第二章第六条,关于晚自习,规章制度只说了按照国家普通高等中学规章制度,晚自习三节课。” 周老师笑道,“晚自习是从七点二十开始,确实是三节课,六点半到七点十分是各班自行组织的,所以你这理由不成立。” 段墨蹙眉抿唇,是她思考不周。 好端端的一张小脸皱的跟朵菊花似的,周老师有些于心不忍,“两个星期后一次月考,只要你能考第一名,我就答应你不上第四节课。” 段墨思索两秒,“好。”第一名是吧,回去多看几本作文书,应该不成问题。 段墨离开办公室,没有回教室,而是离开了教育楼,刚才走的时候好几个人都注意到她背包了,与其灰溜溜回去,还不如明目张胆地逃了。 黑魆魆的校园在零星灯盏下多了几分鬼魅,还没放学,操场的大灯没有开,巨大的操场像是笼罩在黑雾中,缥缈邪魅,鬼影憧憧。 建在尸骨上方的操场,若是有心检查,会不会幸运捡到鬼骨节呢?段墨舔了下唇,阔步钻进这恐怖而又神秘的黑雾中。 ------题外话------ pk结束了,活动办的很失败,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一代…… 今天一更,希望喜欢 天使们,给我一技强力输出吧…… 第85章黑雾迷香 段墨跺了跺脚,双手就着兜拢紧身上的薄外套,吁了口气,“阴风真他妈的透心凉啊。”说完自个就乐了,别扭中透着舒畅,始终还是不及听桃李说来的自然。 “别咬了,疼~” “宝贝儿,咬才舒服,你不喜欢?” “喜欢…疼……” “这才刺激,我给你揉揉,舔舔,保证让你爽上天。” “啊!” “舒服吗?” “舒服…” “叫老公,乖,叫声老公,宝贝儿~” “老公…啊……” 段墨歪着脑袋,孟浪一声赛过一声,尤其是最后那声情不自禁的“啊”,抖的段墨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把那群祖国花朵放眼里了!真是放肆! 段墨眨巴着眼,可惜依旧是黑魆魆的一片,连个朦胧影都没有。 “想看?” 段墨耳朵一抖,身子先一步做出反应,对着刚那位置就是一劈腿。 鬼魅抓住扫来的腿,嘴角挂着邪气,“这么敏感?” 耳尖处那股酥麻似乎又出现了,段墨恼怒地搓了两下耳朵,瞪着眼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影子,红着脸憋出四字“登徒浪子!” 鬼魅低声一笑,按了两下手中的腿,“现在又是什么?” “你!”段墨没想到这鬼魅还敢得寸进尺,抽出手腕上的鞭子便朝着对面甩去。 鬼魅缠住鞭子,手一打腿,扯鞭,段墨还没回过神便落入一冷冰冰的怀抱。 鬼魅单手扣在段墨腰间,下巴轻磕在段墨肩上,偏着头说道,“这才是登徒浪子该做的事。” 段墨动弹不得,可耳边那股热乎乎的气像是磨人的妖精,恨不得将她抓住百般酷刑伺候。又痒又麻,段墨很不习惯地扭了扭头。 鬼魅伸手钳住段墨的下巴,似威胁又似调情,“在动咬你。” 段墨脸噌一下红了,这妖孽绝逼是故意的! “这才乖嘛。”鬼魅轻咬了下段墨圆润的耳垂,金津玉液的灼光,耳垂像是黑幕里的一抹纯白,鬼魅眼眸一沉,再次附身上去。 “卧槽你大爷!”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失身! 段墨挣脱束缚,反身对着鬼魅的下身就是一十足的断子绝孙踹。拳头朝着他身上一顿乱砸。 段墨怕是真的怒了,最后抓住鬼魅的手臂就是一口咬,尖尖的牙齿刺破皮肤表层,血珍珠一颗颗浸了出来。 “呸——”段墨吐掉口中的血腥,美眸瞪着鬼魅。 小家伙的牙可真尖,鬼魅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递了过去,“这只要不要也咬咬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段墨一巴掌拍飞白晃晃的手臂,铁青的脸色下是一触即发的暴走,他若是在敢说一句混账话,段墨保证哪怕是自损八千也要杀了他! 鬼魅看着段墨赤红的眼,像是心疼亦如宠溺,“出来走走。” 段墨冷笑一声,“这雾障不会就是你弄的吧!” “被捷足先登了。”那语气要多惋惜就多惋惜。 段墨被他这股无辜劲儿气的直发抖,深吸了两口气才找回失去的理智,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又被他那轻飘飘的话给呛的直咳嗽。 “这雾有致幻效果,别那么用力,伤身。” “咳咳咳——” 段墨绯红着脸,滚烫的热像是要灼烧这片操场。 鬼魅瞥了眼段墨,伸手打了个响指,悠扬的铃声凭空而生,时而高山流水,浪遏飞舟,时而细语缠绵,涓涓流水。 ------题外话------ 一天来一更,热情你我他 第86章暴走边缘(1) 铃声远去,鬼魅踏着黑雾也了无痕迹,徒留那对偷情少男少女半裸着身子,昏迷不醒。 段墨鄙夷不屑,只有发情的狗才见到母的就想骑,这对重口味真是脏她的眼睛。 叫声这么激昂喷血,他妈现实居然是隔靴搔痒,想做倒是做啊,光叫有毛的用! 布料这么粗,也不嫌硌得慌,小心子孙后代都痴呆! 没了散步的心情,段墨捡起将脚边的包,往教学楼走去。 刚到教室门口,第四节下课铃响了。 叩在门柄上的手青筋暴起,面若冰霜,眼如嗜血。 好!很好!好的很! “咦,段墨?”杨乐有些惊讶地看着挂在门上的段墨,“下课了你在这儿干嘛?学班主任?” 段墨收回手,甩了他一眼刀子,傲娇地扭头就走。 “段墨,等等我。”杜春燕匆忙跟了过来,露出招牌腼腆笑,“我和你一起回去。” 段墨点头,面瘫脸目空一切。 杜春燕有些害怕,不敢跟她说话,更不敢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挨在她身旁。 杨乐扯着书包袋子,抓了抓脸,这段墨咋去办公室就跟吃炸弹,还有杜春燕以前有这么小媳妇儿? 回到寝室,段墨将书包放在书柜上,身子持放空态瘫在椅子上。 段墨住的这栋楼正是木华,木华乃四人寝,标配一人一床一桌椅,还有一衣柜。白炽灯光与白色瓷砖交相辉映,让这狭小的空间变得宽敞通亮。 “段墨,你吃橘子吗?”杜春燕手里捧着几个丑橘,拘束地看着段墨。 段墨接过丑橘,“谢谢。” 杜春燕微笑着摇头,“不客气。”然后将剩下的两个一一分给她人。 段墨捏着手里的丑橘,皱巴皮凹凸不平,硬邦邦的硌手。 段墨将橘子放桌上,拿起洗漱用品往厕所里走去,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门缝溜了出来。 嗡嗡—— 嗡嗡—— 段墨擦着头发拿起手机,两条短信,“徒儿啥时候来,要不要师傅去接你。”“十点半二中对面奶茶店等你。” 段墨挑着桃李的短信回了嗯。 段墨将罗夏给自己准备的吃依依拿了出来,按瓶罐大小在桌上摆了一排。 “哇,你这吃的也太齐了吧。”熊叶凑了过来,垂涎的目光在烂肉豇豆上流连忘返,她羡慕地说道。 张敏虽没说话,偷摸着瞄了好几眼这边。 段墨笑了笑,看破不说破,都是刚离家的孩子,对她们来说最诱人的便是家里的味道,段墨这瓶妈妈牌烂肉豇豆,无疑是最受注目。 段墨将它取出来放在公共空间,“你们想吃便拿。” “哇,墨墨你真好。”熊叶欢呼着想扑上去给她一熊抱,烂肉豇豆拌粥她最喜欢了,可惜妈妈不愿意做。 段墨一个侧身躲开了她的熊扑,“马上熄灯了。”说着就往床上爬去,铺开被子,半躺着擦头。 一天的高强度学习,精神早已疲惫不堪,给她一个枕头,她能三秒入睡。大家淡淡聊了几句便钻进了被窝,也有人的被褥闪着淡淡的柔光。 段墨将枕头塞进被子里,换了身便捷的衣服轻轻爬下床,她们是四楼,阳台没有护栏,段墨顺着水管爬了下去。 “来啦。”桃李撇嘴咬着吸管,这奶茶也忒难喝了,珍珠像是参假豆粉捏的,而且它还没煮熟! “嗯。”段墨从一旁取了瓶牛奶,握在手心。 白客从车里探出头,“你俩干嘛呢,还叙起旧来了,开工啦。” 桃李扔掉手中的奶茶,没好气地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一边去。” “哟呵,看不起爷啊,你这是挑衅!” “你有啥值得我看的。”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 “老子的肉体!” “呵呵。” 段墨捧着牛奶小口的喝着,安静地坐在后面,看着前排这两人拌嘴。 在武力值面前,白客屈服了。 脱缰野马般的出租车穿梭在寂静的街道上,留下一憧憧鬼魅虚影。 ------题外话------ 我不管,倔强的青铜也很棒! 第87章暴走边缘(2) 桃李从包里取出一套雅思试卷,一身舒雅长裙,点绛唇,描柳眉,回眸一笑,素手拢了拢蓬松的发髻,“等我好消息。”说完踩在优雅的步子朝欧式洋楼走去。 段墨从另一侧下车,空电的奶瓶被扔进垃圾桶,“十一点三十街头碰。” 白客摆摆手,还准备说两句,段墨早已经走了出去,和黑夜融为一体。 白客翻了个白眼,将车停在隐蔽处,熄火,开电脑,侵入他家安保系统,傲娇一哼,“谁还不是大爷呢。” “何老师您怎么来了?”开门的是一十六岁妹子,身着白色束腰连衣裙,黑发飘飘,好一朵迎风飘扬的白莲花。 桃李扬起红唇,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请老师进去喝杯茶?” “啊对不起,失礼了,何老师请进。”上官婉儿侧开身子,恭敬邀请。 桃李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这大理石不错。”顺带鞋后跟点了两下大理石,清脆的敲击声像轻扬的音符,又似神秘的术语。 别墅对门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婀娜多姿的女子,黑色紧身衣勾勒出妙曼的身姿,胸前的两团呼之欲出,皮裤包裹的两腿笔直修长。 女子将上身贴了在方向盘上,妩媚的眼眸透着狠辣,“摩斯密码哦。” “该你行动了。”目光如电,眼若饥鹰,刚刚那簇灌木似乎动了。 “好吧。”女子凑过去想给那人一香吻,撅起的小嘴落入一坚硬的手中,粗暴的举动让女子蹙起了眉。 “妖妖。”男子低沉唤到。 名唤妖妖的女子揉着生疼的下巴,推开车门,“我知道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在妖妖走后没多久,男子也尾随下车。 白客甩了下鼠标,摸着下巴,砸吧下嘴,“哟呵,今晚还真热闹呀,这是要直播群雄逐鹿嘛?” 桃李和段墨同时收到一条短信,“黄雀。” 桃李端起精致的茶杯,双膝交合,“偶然得到一套试卷,粗略翻了翻,觉得很适合婉儿便拿过来了,你看看。” 上官婉儿惊喜万分,何老师不仅人漂亮,心肠还这么好,真是太幸运了,“谢谢何老师。” 上官婉儿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周致福沉迷古董,便将上官婉儿送去贵族寄宿制学院,初三出国,因为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很少有人跟她一起玩儿,再加上自身英语说的磕磕巴巴,更不愿开口。 于是叛逆期的姑娘偷偷跑回了国,飞机上的乘务员是金发碧眼,自卑的婉儿不敢开口对话,桃李解除她的难堪,她可能太缺乏爱了,举手之劳,竟让她记忆犹新。 于是桃李说缺份工作,上官婉儿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求着让她做自己的英语老师。 这不,公司交给她大伯打理,她只需要坐着收钱就行,唯一的任务就是学好英语,做一个不是只会“fuck”的富家千金。 段墨握着鞭子,太阳穴凸凸直跳,这他么什么意思!人家打不赢是放狗咬,他倒好,放一溜的红眼兔子…… 风寻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被鞭子甩痛的肩,啐掉口中淤血,奸笑着摇晃着手腕处的铃铛,“上吧!皮卡丘!” 四只红眼兔子像是中魔一般,咕咕低语,灰白的毛绒下露出锋利的爪子,刨了两下打磨双爪,突然冲向段墨,两只攻其双腿,两只腾跃挠其脸。 段墨身子往后一扬躲过四只锋利爪子,一个侧旋踢,将要保住她的兔子踢了出去,鞭子一甩缠住仅剩的一只,“还给你!” 风寻接住兔子,弓腰将它放在地上,目似淬毒,狠戾地看着段墨,手腕的铃铛摇的更加急促。 段墨感觉到这群兔子像是有了自我思维,它们会布局谋划,懂得前后夹击,攻其不备。段墨眼色暗沉,刚鞭子明缠住了一只,拉回来却空空入也。 兔子动作矫捷,且分工明确,这样硬来没办法,早知道就该把水果刀带来了,分分钟了结这群变异兔子。 擒贼先擒王,疯兔子之所以发疯还不是因为那个铃铛,段墨一边与兔子纠缠一边将步子移向风寻,就是现在,迅如闪电缠住风寻的手腕,用力一扯,风寻被迫拉入战局。 段墨单手扣住风寻的脖子,顺带将她拉过做肉盾,段墨低声问道,“你死还是兔子死。” 风寻扒拉着段墨的手,挣扎呼吸,“要么杀了我,要么你就去死!” “呵!”段墨冷笑一声,这般不惜命,那就别怪她不怜香惜玉。 两只用力,风寻瞪大眼,拍打着段墨的手,脚尖一步步离地,突然一兔子飞了过来,段墨条件反射举起风寻的手,一鲜红的牙印。 段墨一脚踹飞兔子,那兔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好久才爬起来,段墨发现那兔子眼睛里的赤红消散了。 “原来是这样。”段墨掐了把她的伤口,汩汩鲜血湿了一手臂,段墨食指点血,将血抹在鞭头,扔掉被劈晕的风寻,如风起舞的鞭子一抽一个准,一时间所有的兔子像是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倒地,醒来时,人畜无害地啃着草。 “姑娘鞭子玩儿的不错。”一老头从黑夜中出来,手里握着一龙头拐杖,瞥了眼地上的风寻,目光里透着担忧。 段墨收回鞭子,睨眼看向老头,“再不救她,必死无疑。” 老头眸里闪过片刻紧张,随即露出一看似亲切的笑,“丫头娇养惯了,是该吃着苦头。” “是吗?”段墨慢悠悠地举起手,正是刚掐住风寻的手,食指与中指间一根银针泛着寒光。 段墨真没做什么,只不过觉得她的血有点特殊,所以顺带跟她验了个血而已,只不过验血的地儿有点独特罢了。 第88章暴走边缘(3) 风老头将风寻扶起,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飞快离开了。 段墨露出一玩味笑,“这戏看得还否满意?”说着手头的叶子踏风而去。 子弹捻着叶子从灌木丛出来,脸上挂着恭维的笑,“摘叶飞花,草木竹石,古武绝学段小姐驾轻就熟,之前是在下得罪了,还请段小姐见谅。” 摘叶飞花,草木竹石,靠的是体内灵力,古武绝学为凡人妄窥天之术,岂可混为一谈,这可是黑她妖界最残酷的一次。 段墨右脚划出一半步,冷漠地看着他,“你可以先一步进去,为何不动手。” “我和段小姐的目标不同,不如合作,双赢共存。”月光打在他脸上,五官深邃,轮廓似刀刻般线条分明,微翘的嘴角,仿佛多情郎儿独立寒江头。 “合作。”段墨品会二字,戏谑冷笑,“手下败将也配跟我谈合作?” 黑眸中一闪而逝的狠戾无影无踪,双眼微微眯起,“那副画我见过。” 段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转身便朝阳洋房后面走去,“你破了它再来跟我谈合作。” 子弹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墨淡笑不语。 子弹抬腿想跟上去,突然凭空而起的一团浓雾将他笼罩,待雾散去,周围一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面的羊角辫小姑娘不是被带有了嘛,为什么会出现这儿?她的伤都好了?还有这四只兔子好眼熟…… 子弹心咯噔一声跳,这不是他刚旁观的一场戏……现在他成了戏里的主角…… 叮咚—— 叮咚—— “有约?”桃李放下手里的茶杯,浅笑问道。 上官婉儿摇头,恶狠狠地瞪着实木大门,“恶心人的狗东西。”对着里屋嚷了一声,“周阿姨!” 上官婉儿将试卷收了起来,走过来挨着桃李坐下,凑近小声说道,“何老师,一会儿他说了什么恶心话,您别介意,他就一垃圾,败类,从他嘴里拉出的话比臭狗屎还臭,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桃李回了她一安心的笑,身子微微后仰,裙子随着她的动作上滑,露出一小截白嫩光滑的小腿。 “婉儿,哥哥来看看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有没有害怕啊。”一秽语传了进来,紧接着便看到王传动搂着一妖娆的美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是我家,我怕什么,倒是某些人,来的不明不白,可得小心咯。”上官婉儿冷哼道。 王传动捏着怀里的小美人儿的脸蛋,“哥命硬,长命百岁不成问题,多谢婉儿妹妹担心。” “哟,这位美女是?”王传东放开妖妖,起身朝桃李走过来,伸出手,露出一以为是谁的帅气笑,“你好,我是婉儿的大哥王传东。” 上官婉儿一把拍掉王传动的手,冷着脸嘲讽道,“我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你算哪门子大哥。” 妖妖扭着纤细的腰肢站了起来,贴在王传东手臂上,性感的红唇微张,“小姐这米色长裙清新脱俗,很符合小姐淡雅气质,只不过稍稍太素了些,如果……” 没有那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妆容打扮,同样,在男人面前她们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别的女人。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女的必须开口说话,一旦张开嘴,那就好办了,妖妖狞笑看着桃李。 桃李端起瓷杯,从头至尾没甩她一眼,优雅地品茶。什么时候她桃李还会因这些芝麻绿豆变脸了,向来是我行我素,率性而为。 至于狗吠,难道她还汪回去不曾? 妖妖娇羞地戳了下王传东的腰,水汪汪的大眼委屈巴巴地眨巴着,楚楚可怜的一脸与身上那劲辣的装扮天壤之别。 偏偏有的男人就喜欢这种白莲花与骚浪贱的结合,清纯的小脸似百合,身子却扭曲如麻花。 娇儿被冷讽,那就是啪啪甩他脸,作为男人最重要便是威严,如何显示他的的威风,便是一呼百应的面子。 “婉儿,你这个朋友有些不上道啊。”王传东搂着妖妖的蛮腰,声音里带着威怒。 “上道?”上官婉儿好笑地看着面前这对狗男女,“就你这样还想让何老师另眼相待,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从小学就开始对女生动手动脚,初中和女同学开房,到高中3p双飞,祸害过的姑娘都够绕她家两圈了,现居然敢将注意打在何老师的头上,真是越来过分了。 “上官婉儿,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王传东的好脾气也磨光了,脾性暴露,“别他妈给你个杆子还顺着往上爬,今时不同往日,你最好将你那臭脾气给老子收起来。” “要不是你妈用药阴我爸,怎么会有你的存在,客气,那是给人的礼节,你也配拥有?”上官婉儿立马怼了过去。 “我操你妈!”王传东最厌恶他人提他出身,一听这话脸色顿变,拍案而起,连身上的的美人都不顾了。 “王先生。”桃李将手头的杯子放在桌上,力道不重不轻,声音控制得当,桃李抬起眼眸,勾了勾红唇“婉儿年轻还小,说话直爽,不过想必王先生成年了吧。” 王传东铁青着脸,这女人说话绵里藏针,语气咄咄逼人,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过,王传动痴迷地盯着桃李露出的小腿,情不自禁地舔舔唇,这种女人在床上才玩儿的带劲儿。 段墨目现杀意,这种猪大肠,让他开口便是污染空气,破坏天地平衡,送他归西才是对世界的最好的。 第89章误打误撞 段墨手指一弹,细针飞了过去。 “哎哟~”妖妖突然身子一歪,顺带将王传东也拉了一把,两人双双跌入沙发,姿势暧昧。 桃李抬眸看了眼妖妖,悄无声息地移了下瓷杯,细针没入茶具中。 王传东被摁在沙发上,妖妖覆在他身上,借机查视四周,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在窥伺着,眼眸凌厉酷戾,被她揪出来,定要她生不如死。 “两位就这么饥渴?”桃李将上官婉儿护在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上挂着一抹冷漠讥讽的笑,“这里还有未成年,十八禁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毁灭性伤害,且这里也不是你们撒野的地儿,请离开。” 上官婉儿也顺势搂住桃李的手臂,一双漂亮的杏眼敢怒不敢言。 “你谁啊,说话阴阳怪气的。”王传东顺势搂住妖妖的腰,大力一拉将她拥入怀里,痞气十足地看着桃李,“还是说,你也想试试?” “她是我老师!”上官婉儿探出头,恶狠狠地说道,“不准你玷污她!” 桃李浅笑着摸了摸上官婉儿的头,温柔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至于家里多出来的东西,处理不了就叫保安来,知道了吗?” 上官婉儿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桃李很是欣慰,有种自家闺女真上道感。 “你他妈说谁是东西,呸,你他妈才是东西,老子不是东西!呸,操他妈!日!”王传东满脸暴怒,气急败坏地吼道。 “别他妈尽说屁话,老子今晚就住这儿!”搂着妖妖就往楼上走去,比逛自己家还随意。 段墨眼底滑过一抹暗光,迟早的把这糟心玩意儿给剁了!身子晃进一屋,进的是一间卧室,匆匆扫了眼大概,便躲了起来。 “今晚就凑合睡这儿吧!”王传东大声嚷道。 “东哥,瞧这摆设,这房间不会是婉儿住的吧,人家不想睡别的女人睡得过的屋子。” “宝贝儿乖,那死丫头的房间我见过,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搞得跟情趣房一样,这屋子这么空,就桌上摆了些瓶瓶罐罐的,有什么还介怀的。” “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和她闹得太僵吗?这样不就坏了你的大事?” “我的心肝儿没白疼……” “谁允许你进这屋的,给我滚出去!” “你推哪儿啊,你……” “给我滚!” 哗啦一声响,然是更剧烈的轰隆响,接着吵闹声越渐越远,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段墨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是准备拆房子吗?身子放软,片刻立马站直,不对劲儿,她弯下身子,脚刚踢到的地方里面是空心的,而上方却是实心的。 段墨笑了笑,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通道入口,这算不算运气好呢。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睡觉。” 段墨将东西归置原位,小心翼翼地从里推开门走了出来,这才注意到刚躲进什么地方了!一立体玩具收纳柜,呵!她说刚这么拥挤,原来她被迫挤入维尼一家了哇。 段墨避开碎了一地的玻璃碴,仔细观察了屋子,屋内摆设简单,一张双人床,一梳妆台,一排衣柜,以及角落里的维尼一家,连一凳子也没有。 段墨从枕头上捡起一根秀栗色卷发,衣柜里有一套真丝性感睡衣,段墨敢肯定,这屋子除了上官婉儿还有一个神秘女人。 段墨回到寝室时,三人早已进入了梦乡,侧耳倾听还能辨别这斯斯磨牙声来出自何人。熄灯后没有热水,段墨就着冷水擦了擦脸和手,便钻进被窝里。 早上六点,段墨准时睁开眼,坐起身看了眼正在穿衣的杜春燕,回了一点头,叠被,整理床铺,抱着衣服钻进了浴室,接着哗哗水声响起。 六点十五寝室其余两人也相继醒了,睡眼惺忪地挣扎着起床。段墨取下包,将新买的不锈钢餐具塞进包里,顺手拿了个苹果,便出门了。 “她起的可真早。”熊叶打着呵欠说道。 杜春燕抿了抿唇,加快换鞋的速度,捧着碗快步追了出去。 熊叶终于舍得离开被窝,草草叠了下被子,端着水盆钻进洗漱间,口齿不清地跟张敏说道,“今天谁打扰寝室啊?不会又是我俩吧!” 张敏擦好脸,指了下一旁摆放整齐的洗漱台,“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就行。” 熊叶吐掉口中的漱口水,“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快点。” 段墨没有去食堂,挑了条僻静的小径,去了寝室楼后面的小土坡,几株新移植来的大树略显沧桑,硕大的树根挣扎冲出故土束缚,清新的嫩绿抓紧最后的夏尽情舒展。段墨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缕缕和煦的金光细细描画她那柔和脸庞。 伴着早自习的悠长铃声,段墨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座位,昨晚的地理试卷已经发下来了,段墨扫了眼红彤彤的试卷,随意夹在地理书内。 “英语早自习大家自由朗读,最后五分钟听写第一单元的单词。”英语课代表熊叶站在讲台上大声说道。 杜春燕转过头,悄悄说道,“墨墨,周老师刚刚过来找你了。” 段墨默了两秒,“好的,谢谢。” “不客气。”杜春燕笑了笑,捧着英语书,大声诵着卢市英语。 段墨看了两遍要听写的单词,便将书立在一旁,从包里摸出数学试卷,一手节奏的摁着按动笔芯。 “开始听写,大家把听写本拿出来。”熊叶喊道。 段墨将试卷翻面,取出英语本放在一旁,一边听写单词,一边做数学题。 听写完单词,熊叶要到每人座位上收作业,收到段墨这儿时,注意到段墨在写数学题,熊叶将放在桌角的听写本拿起来,笑着问道,“墨墨,你这是做的什么题啊?” 段墨提笔写上答案,“数学题。” 熊叶呵呵一笑,我难道看不懂这是数学题吗?熊叶看了一遍题目,没懂,第二遍,还是没懂,这真的是数学题? 熊叶古怪地看着段墨,眼神太专注以至于段墨看过来时都没来得及收回视线。 段墨放下笔,平静问道,“还有事?” 熊叶慌忙瞥开眼,脸上挤出笑,“啊?没事,我先去给老师送作业本了。” 段墨看了眼有些狼狈的熊叶,从包里取出苹果和水果刀,擦手,削皮。 “段墨,给我来一块呗。”杨乐招了招手,垂涎望着苹果。今儿早起来晚了,慌慌忙就衔了块饼干,现一个早自习过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题外话------ 15号2p,大家给点力哇! 第一次活动太失败了! 越挫越勇—— 15号大头菜还是要做活动! 可怜巴巴,大家动动小手扶持一下大头哇(???—???) 第90章约小操场(一更) “我这儿有饼干,你吃吧。”杜春燕转过身,递了包奥利奥给他。 杨乐欢喜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扯开封,一连喂了三块,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杜春燕你就是救世主啊!给你10086个赞!” 杜春燕腼腆一笑,“你多吃点。” “段墨你也忒小气了吧,这么大个苹果你能吃的了吗?”杨乐还惦记着段墨手中汁多肉厚大红苹果。 段墨将果皮儿包进纸里,两指扣住苹果两端,当着杨乐面大大咬了一口,果肉的清香在齿间迸发,甘甜清脆,余味无穷。 “段墨,你太过分了!”杨乐咬着饼干粉嫩地看着段墨,“不给我吃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吃的这么销魂,呜呜,你个坏人~” 段墨嘴角一抽,脑海里回荡着你个坏人…… 杜春燕手一抖,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杜春燕:这人不会是个gay吧…… 段墨:这人不会是个短袖吧…… 脑海里不由脑补出两个油腻腻的胖子抱在一起,一个面带娇羞,一个深情相望……这画面美的吓人…… 段墨和杜春燕同时打了个冷颤…… 断袖不歧视,相反两美男站在一起那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不过若是两人都长得不尽人意,那是视觉强奸! “你俩这什么表情?我有这么惊悚吗!”杨乐不满道。 何止是惊悚!简直就是十八禁恐怖片啊! 好在上课铃拯救了她们,段墨扔掉手中的果核,从书堆里取出数学书摆在桌上,继续做着那张未完成的试卷。 “段墨,你的数学作业借我看一下。”杨乐趁周老师转身板书,悄声说道。 段墨抽了个本子顺手甩给他,没想到这猪队友太不给力,本子从他手中滑过,直接飞向他左边过道,还被邻桌给捡了…… “段墨。”周老师叫道,“下一道题,你说下思路。” 段墨放下笔,借着身高优势明目张胆地偷看杜春燕的本子,啧,这本子也是够漂亮,五道题就只有一道是对的,而且还是半勾。 “第三题。”杨乐提醒道。 段墨抿了下唇,抬起头说道,“因为fx为偶函数,所以x小于零或x大于4。” “答案是正确的,过程再详细一点,你做这题是怎么想的,怎么写的就怎么说。”周老师循循善诱道。 “x小于零或大于4。”段墨平静说道。看一眼便知道答案是几的题,怎么可能会有过程的存在。 周老师无奈道,“你先坐下吧。”对于段墨他深知急不得,她太特殊了,只能靠平时多敲打些,不然高考可得吃大亏哟。 段墨继续完成数学题,依旧是一道题一个答案,偶尔批注几句,这题共三种解法,至于周老师看到试卷是什么心情,那就不在她考虑范畴之内了。 “谢了。”杨乐将本子还给段墨,“请你喝饮料。” “牛奶。” “行!” 一下课,杨乐屁颠屁颠地跑去买牛奶,段墨把本子给了杜春燕,一个人往小阳台走去。 段墨懒散地靠在柱子旁,捏着下巴俯视下方的阴阳阵,依旧是灌木丛修剪而成的八卦图,只不过,其内在早已变质,被镇压其下的邪秽早已冲破束缚,隐藏在校园阴暗处伺机而动。 白为阳,黑为阴,白到极处黑生,黑到极处白生,白中有黑,黑中有白,阴阳一体,相辅相成。而学校这个简易八卦阵中阴阳鱼受损,阴阳失衡,必有后患。 “嗳,你们看。”何艺推了推柳眉,“那村姑又来了。” “她还敢来,走!”柳眉挽着何艺朝着段墨走去。 “嗳。”柳眉推了把段墨,“你叫什么名字?” 沉浸于阴阳阵中段墨一时不察,差点伤到下巴,漆黑的眼,眸光寒颤,段墨直起身子,扭了看向两人,“刚谁动的手。” 她的声音冷冽刺耳,柳眉不惊有些害怕,何艺捏了下她的手腕,柳眉瞥了眼教室,随即咳嗽一声,梗着脖子嚷道,“我拍的你咋啦,叫了半天也不回话,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段墨没有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柳眉被看的有些悚然,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腔,“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段墨轻蔑一笑,“美在发育迟滞?大脑完好无损?” 说她傻还是看得起她了,这人完就一枚傻子嘛,骂她还反过来夸自己脑子好,果然刚刚就是一个意外。 看着傻笑的柳眉,何艺无力扶额,这家伙又开始犯傻了。 “晚自习下课小操场见。”何艺说道。 段墨不惊讶她能说出这话来,不过,晚自习下课后她还得赶着回寝室洗澡呢,谁有空陪她玩儿过家家。“第四节晚自习。” 何艺犹豫一下,“好。” 这事暂放一旁,刚才那事还没解决呢,段墨看向柳眉,“该我们了。” “啊?” 段墨脸上的笑褪去,左脚提步,左手在腿上敲着,从下而上卷起的风侧着她的左肩朝柳眉刮去。 风将柳眉散披着的头发刮乱了,柳眉不耐烦地伸手去抓,一缕顺着她微张的嘴钻了进去。 “嗝。” “你怎么了?”何艺看向柳眉,顺手帮她捋了捋后面的头发,她头发怎么这么乱? 段墨收回脚,踏着铃声回了教室。 桌上放有一瓶特仑苏,段墨将吸管插了进去,喝了两口便扔在一旁,它的口感与夜色备的牛奶不同。 夜色给段墨准备的牛奶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这腥味中藏有一星半点的灵力,在这个灵力浅薄的世界,星星点点对她来说都是万分珍惜的。 牛奶并不是她想喝,而是不得不喝。 ------题外话------ pkpkpkpkpkpkpkpkpk 同志们快来抢救大头菜哇…… 二更晚上见~ 第91章这位少年(二更) 中午,段墨邀请杜春燕一起吃饭被婉拒了。 “我先走了。”段墨拿起包离开教室。 杜春燕摸了摸包里的饼干,最后还是选择趴在桌上继续做数学题,她的学号是29,也就是说她的成绩是班里倒数第二名,杜春燕抿着唇,笔在草稿纸上不停演算着。 妈妈说过,笨鸟先飞,只要付出就有收获,第一次月考她想考好。 段墨端着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对着碗里的菜挑挑拣拣。 段墨感受到对面有人入座,没有抬头,她还得继续和这碗大杂烩做斗争呢,食堂阿姨真的太客气了,这一勺下去啥都有。 “好巧啊。”叶池一端着餐盘,笑着打招呼。 段墨抬起眼眸,目光在他嘴角的笑停留半秒,随后落在他的餐盘上,啧,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可是两荤一素,还有个汤呢。 叶池一注意到段墨的视线,轻笑一声,“食堂阿姨还真是喜欢你啊,样样都有。” 段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法跟叶老师比。”有排骨了不起哇。 叶池一尴尬一咳,换个话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饭?你室友呢?” “在教室。”段墨小心翼翼地挑拣着,这食堂的盐是不要钱的嘛? 叶池一看了眼段墨,“二楼的菜比一楼的好。”夹菜的手顿了下,排骨从筷间滑落掉在桌上。 段墨瞥了眼叶池一,继续戳着油腻腻的碗。 叶池一脸一黑,这丫头还嫌弃他,亏他刚刚居然还想分菜给她!哼!没良心! 段墨放下筷子,认真说道,“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别浪费阿姨们的辛苦。” “那你呢?”叶池一挑眉。 “这是失败品,算不上辛劳。”段墨一本正经道。 叶池一闷笑,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乖,见她可怜兮兮的,想夹排骨给她,可惜地点不对,身份不对。 段墨去了趟超市,买了一斤苹果,啃着甜滋滋的果肉,心情这才好些。 晚自习第三节下课,段墨背着包去了办公室,美名请假,理由体弱。 拿着新的试卷,悠闲地往小操场走去。 “哟,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了呢。”柳眉跳出来尖声嚷道。 拉了一天的肚子还这么有精力?段墨挑眉看向她,厚重的粉底也藏不住她的憔悴,虚张声势硬撑着啊。 何艺拉了拉柳眉,示意她别说话。 这是从后面走出一少年,姑且称他为少年吧,板寸,运动套装,脚上踢着耐克运动鞋,就差头顶棒球帽了。 “新来的?”少年不耐烦道。 段墨瞥了眼地上的碎石子,淡淡道,“怎样算新,怎样算旧?” “我他妈问你话呢,装什么13,你他妈欠操啊!”少年踢飞碎石头,脸上的虞气重了几分。 碎石子擦着裤腿飞过,段墨别有深意地瞥了眼的裤裆,嘴角一勾,“你没有。” “我日尼玛!”少年抬起手想揍段墨,“老子弄死你臭婊子!” 段墨一移轻易避开他的手,脚一勾一扯,少年一个趔趄,脸朝地扑去,危急关头侧了身子,堪堪蹭脏衣服而已。 “你他妈还敢躲,你俩傻站着干嘛,还他妈不给我打!”少年铁青着脸,怒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 ------题外话------ pk第一天—— 第92章学术交流(一更) “是教导主任!” “快跑!” “哪个班的,还敢跑,给我站住!” 段墨站在原地,看着教导主任像拎小鸡一样将何艺和柳眉拎了回来。 “刚跑的那个是谁!”教导主任厉声吼道,一双星眸含威,犀利的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柳眉和何艺垂着脑袋,不敢做声。 “你们是几年级几班的?班主任是谁?部跟我去办公室,挨着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老师,我们错了。” “老师,我们再也不敢了。” 何艺与柳眉慌了,被班主任知道就死定了,逃课,打架,铁定要被揍死。 “你怎么不说话。”教导主任将目光锁向边上的段墨,一开始便注意到她,其余两人对埋着头,不敢对视,她倒好,始终一风轻云淡样,连做做样子都直接省了。 段墨看向他,国字脸,倒八字眉,一双凌厉的眼不怒而威,他的身上带有一股威慑力,这是长年累月积攒而来。 “我该说什么…吗?”段墨微昂起头。 教导主任一噎,“把你家长给我叫来!打架斗殴,跟老师犟嘴!简直无法无天了!” “您说话都这么夸大其词吗?首先,我没有斗殴,其次,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犟嘴,请收回你刚说的话!”段墨一字一句道。 “还说没顶嘴,你——” “主任——” 叶池一本想趁着人少,去小操场溜达一圈,顺便跟老友打个电话,叙叙旧,缅怀一下大学生活,结果碰到教导主任抓人,好不巧的是正看到段墨。 于是再次观赏一根筋儿的人思维是多么板正! 这话说的多么有理! 这声音多么铿锵有力! 这作死的多么理直气壮! “主任巧啊,锻炼身体啊。我是新来的周易老师,我姓叶。”叶池一笑呵呵说道。 “嗯,叶老师上课觉得怎样,学生们表现如何?”教导主任打量着面前这阳光小伙儿,类似周易这种兴趣课,不过是给学业繁重的学生休息下脑子用的,很少有年轻人会选择这种冷门课…… 学生,班一共就十二个学生,还是凑人数的那种…… “学生很喜欢周易,课堂氛围活跃。”在周易课上讨论文言文字词翻译,这勉强也算个好的吧,至少他们说的内容是古文…… 教导主任点点头。 “主任,她们这是犯什么错了?现在不是晚自习时间吗?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叶池一像是突然看到段墨,“我不是让你将作业放办公室吗?作业收好了吗?” 段墨看向叶池一,漆黑的眸子像是两坛老酒,浓烈而醉人。 她不会傻得这样都听不懂吧,妹子,哥可是用似锦前途在保你啊,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学术交流。” 啊哈?学术交流?什么玩意儿?不是问她作业吗?她在说什么? “对,我们在讨论学习,为月考最准备。”何艺上前一步,乖巧地解释道,“刚才因为一道数学题,我们和她看法不同,讨论激烈所以才会让老师您误会了。” 叶池一欣慰的看向何艺,什么是人才,喏,这就是!只需要给个点,人家自会还你一整套说词,还有理有据,并冠名学习。 “刚刚怎么不说!还有那个跑的也是你们一起的?你们不好好在教室学习,还需要跑到操场讨论?” “刚刚不是被你给吓住了嘛。”柳眉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教导主任没听清,凑过去喊到,“说话大声点!” 柳眉吸了口气,“我说,我们在讨论奥数竞赛题目!” 教导主任被她这么一吼,脑子里像是塞了无数只蜜蜂,拍了下头,虎着脸喊道,“吼什么吼,好好说话!” 柳眉被这么一瞪,吓得又缩回脑袋。 “无论是讨论什么,晚自习时间就该好好在教室上晚自习,你俩跟我去办公室,至于你——”教导主任看了眼叶池一,“叶老师带回去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知道了主任。”叶池一恭敬说道。 何艺蹙眉看着这两人,这位叶老师居然会帮学生说谎?还有她,不吭不响,说起谎话,信手拈来。 原以为是三好学生,呵!难怪这么跳,原来人家背后有人护着呢。 段墨对上何艺鄙夷轻蔑的眼,深眸里一片平静。 “段墨,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叶池一端正姿态,双手往后一放,沉着脸,像严师教育自己的学生。 段墨没有回话,言多必失,况且她可不想在给他个由头,狐假虎威,再者,他又不是周老师,没权利管教她。 好在叶池一听不到她心里话,否则非得被她给气出好歹,刚“救”了她一命,结果立马翻脸不认人。 “段墨,你已经是一名高中生了,要好好学习……为考上理想大学做准备。像打架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幼稚……你懂了吧……”叶池一绞尽脑汁地想词儿,教育学生既要照顾到她们幼小的心灵,还要懂得循循善诱,树立远大志向。 叶池一还不确定面前这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你明白了吗?”叶池一不确定道。 段墨拉过包,从里翻出试卷递给他,“我的数学练习题。” 学术交流,她想说体力上的比划,结果被那人硬扯为脑力的比拼,不过好在她带了试卷,勉强还是解释的通。 叶池一看着空白的试卷,真想送她一对“呵呵哒”,好歹也拿出点真材实料的啊,这他妈空白,谁信! 叶池一从牙缝里挤出八字真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的。”段墨收回试卷,背着包朝侧门走去。 “教室在这边,你去哪儿?”这还逃上瘾了啊,刚让她好好学习,下一秒就当耳边风了。 ------题外话------ 第二更晚上, pk第二天,需要大家的火力支援啊啊啊! 第93章神秘鞋声(二更) 段墨停住脚步,陡然一转,“你信这世上有鬼魂作怪吗?” 叶池一想起在石刻镇遇到的事,现回忆起来,其实也就一头骨而已,最多就是带妆的女人头。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叶池一相信有,不仅是因为专业问题,而是因为他曾亲身经历过! 时至今日,叶池一从未敢对任何人提起,他在赌,赌一个胜算微乎其微的赌。 叶池一收回思绪,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你知道鬼怕什么吗?华夏文明——汉字,方方正正的大字可以镇压一切妖魔鬼怪,你包里可有一整张的汉字呢,所以别害怕。” 叶池一以为她是看了些鬼怪故事,被吓到了。正好借这个故事,安慰的同时顺便做一下思想督导,多学知识,写好汉字! 段墨看着叶池一的眼,他没有说信或不信。 告别段墨,叶池一回了宿舍,冲了个澡,玩了两把游戏便睡了,明天他还得早起呢。 少年在逃跑时朝段墨比了中指,还留了句口信,“艺术楼四楼,404教室。” 因为学生活动8点前结束,艺术楼8点30关门,段墨拨了拨锁舌,两指一拧扯下锁头,将锁头虚挂在铁门上。 段墨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艺术台侧门小楼梯上楼,楼道很黑,灯泡烧坏还没有换新,段墨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段墨抿了下唇,腿上加快速度。 404教室没有亮灯,借着窗外余光,段墨大致看清屋内东西,这是一间音乐教室,黑板上的乐符还没擦,靠窗有一架白色钢琴,教室后面是音乐教室专用凳。 之前学二胡时隔壁班就是钢琴课,拉着如泣如诉的二胡,耳畔是清脆明亮的琴声,纤纤小手覆在白色琴键上,指头微用力。 咚—— 段墨莞尔一笑,四根指头挨着敲了遍白键。 叮—— 咚—— “你他妈找死啊!”少年冲进来大声吼道,声音尖锐刺耳,“谁允许你动那钢琴的,谁让你动的!” “你在害怕什么?”段墨问道。 “胡说八道啥,谁害怕了,快点,最后一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凳子,快点!”少年目光躲躲闪闪,声音里染着急切。 段墨看了眼门口,什么也没有。 从右往左第四个凳子,有趣!步子停在第四个凳子面前,男左女右,从右表示女,四谐音死,段墨唇角微挑,看来这条凳子还有别的涵义。 这样太小儿科了,没趣,不如让她在添把柴吧,这样才会有意思…… “我让你坐在凳子上,谁他妈让你站上面,快下来,你快给我下来!”少年瞪大眼,人彻底慌了,小跑过来拉段墨。 段墨躲开他的手,双眸微眯,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在怕什么?” “你他妈瞎扯……” 噔噔—— 噔噔蹬—— 声音越来越近,愈发急促…… “你听到声音了吗?你是不是听见了是不是,她来了,你把她召来了……”少年朝段墨身后躲去,伸手想拉段墨的衣袖。 段墨拍掉他的手,从凳上跳了下来,斜了他一眼朝外面走去。 少年总觉得到处都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舔唇,蠢蠢欲动,少年周身寒毛耸立,搓着手腕追了出去,“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你不害怕了?”段墨戏谑地看着他,刚还敢大吼大叫命令她,现在居然被一鞋声吓得屁都不敢放。 少年吞着口水,强词辩解道,“谁,谁害怕了,我看你是个女的而已,万一你被吓尿吓软趴了,还有我在嘛!” 段墨嗤笑一声,“你在与不在没区别。” 段墨跨步上前,声音朝着楼梯道方向远去,上来时段墨注意到,那边有一间废弃的屋子,堆放杂物所用。 吱嘎—— “你听到没,她进去了!她进去了!”少年扯着段墨的袖子,碎碎念到。 “在吵揍你!”段墨扬起拳头。 她的耐心已被这人磨尽,原本的兴致也被折磨的去了大半,现只想冲进去,看看这歪瓜裂枣,多么见不得人。 ------题外话------ 挥起你们的双手,跟我一起喊:我爱大头菜!大头菜爱我! 第94章你把女鬼藏哪儿了(一更) 少年连忙捂住嘴,连忙摇头。大姐,我可不是怕你的拳头,我是怕你把我一个人捆在这儿哇! “你在门口等我。”段墨留下一句话,便将门关上。 少年推了下门,犹豫一下还是哆哆嗦嗦地趴在门上,一双精明的眼四处瞅着,谨防从阴暗的角落里钻出只无脸怪来。 “喂,你快点啊。”少年夹紧双腿,像在憋尿,满脸狰狞。 段墨重重拍了下门,粗暴地吼道,“别吵!” “见到我就这么激动?”鬼魅伫立在窗边,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轻柔抚摸他那光滑轮廓,月光蹁跹,少年低吟。 段墨看着这张欠扁的脸牙龈咯咯作响,他还好意思出现,说着没羞没臊的话,这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她呢。”段墨咬牙问道。 “死了。”鬼魅拉起段墨的手,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手。 活着的还能叫鬼吗! “我问那女鬼你藏哪儿了!”段墨按住躁动的怒火,尽量忽视手中的诡异触感。 “金屋藏娇,她不配。”鬼魅勾勒着段墨粉嫩的指甲,小巧椭圆的指甲盖粉嫩可爱,让他爱不释手地一遍又一遍仔细勾勒。 段墨深吸口气,结果没憋住怒意,“我问你女鬼!女鬼!进屋的那只鬼!你还有完没完了,这是手,不是你的玩具,捏来捏去你以为是橡皮泥啊!” “给我解开!玩什么下三滥,有本事跟我比划一场啊!输了任你处置,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偷袭,只有赖皮蛇才会干的事!” “说了这么久的话累了吗?要不请你……喝牛奶?”鬼魅温柔一笑,突然想看她捧着牛奶杯,靠在他怀里乖巧地喝牛奶,喝完嘴上还留有一圈的白胡子,然后自己亲自给她舔干净…… “放—开—我!” 鬼魅叹了口气,想让她乖巧喝牛奶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啊…… “开。”鬼魅打了个响指。 千斤坠的压力从身上消失,段墨身子一松,先是动了下腿脚,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突然—— 砰—— 段墨收回拳头,微勾红唇,“这只是利息,其他的我会一点一点找你讨回来!” 鬼魅捂住眼眶,委屈地看着段墨,“我解开你的咒,这就是你的回报?” “呵!你暗算我在先,这笔账又该怎么算!”段墨刚刚推开门,只见一黑影子一晃,下一秒身子一沉,腿上,背上像是放了千斤坠,丝毫不得动弹。 鬼魅哭笑不得,“这不是我干的,我刚想提醒你来着,你一进门就对我大打出手,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结果下一秒你就一脚踩进陷阱里。” “你的意思是事先这一切已经布置好了,就等我入瓮。”段墨冷静下来,细细会想着刚才,那个黑影并没有看清楚,直觉以为是他,莫名失去冷静,接着就中局。 “空气里有东西。”鬼魅提醒道。 空气! “这屋子事先布置好了,门处放置了某种粉末,当你推开门时,粉末融入空气,无色无味,你一时不察,所以才会中了他们的局。”鬼魅解释道。 虽然看似通顺有理,但段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迷局像是一个巨大的洋葱,徒手掰,是激动,是煎熬,更是无尽的等待。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段墨看向他,细细回想,几乎每一次遇事都有他在场,段墨不得不怀疑他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是敌是友,是善是恶,还是这一切皆为假象? “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鬼魅靠近段墨,长臂摊开,像是要将段墨拢入怀里一般。 段墨后退一步,这极具侵略性的手势让她不喜,冷声道,“你跟踪我。” 鬼魅轻笑,“跟踪太难听了,换个词,比如说——保护。” “好好说话!”段墨撇眉又退了一步,伸手搓了搓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又热又痒,这种感觉像是被芦花轻轻荡过一般。 “好吧。”鬼魅眼里闪着笑意,这次小丫头居然没有炸毛,她似乎忘了。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段墨顿了一秒,“或者鬼?” “我来时她已经跑了。”鬼魅指了指通风窗。 段墨从窗户上往下眺望,此处位于拐角,每一层都有墙梁支撑,成三角形状,是人是鬼都能从这儿快速逃跑。 “要不要下去看看?”鬼魅不知什么时候又靠过来了。 段墨蹙眉将他推开,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熄灯。” “好吧。”鬼魅叹了口气,天时地利人和他只占其二。 “回去了。”段墨拉开门对着少年说道。 “里面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女鬼,她长什么样,是不是七窍流血,瞳孔是红的,嘴巴上抹着人血……”少年伸着脖子往里瞅,只看到一堆箱子凳子。 咦!刚刚窗台上是不是有一影子! 她好像在冲着他发笑! 他不会被女鬼给盯上了吧! 少年脸色刷白,双手一把搂住段墨的手臂,颤栗着腿,“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她,冲我,我,笑……”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马上熄灯了,你居然还笑!神经病啊你!卧槽!还有五分钟!” “啊啊啊啊!” 寂静的校园里,只见两条黑影快速滑过—— “阿姨,等一下!” 段墨和少年在关门前一分钟,进了宿舍楼。 “你也住木华!好巧啊!”少年挥着爪子,下一秒脸上的笑僵硬了,“卧槽!” 段墨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笑了,跑的真快啊! 少年是骚年,外表再怎么男性,终究藏不住她的娘气,只不过段墨没有说破而已。 ------题外话------ 二更晚上奉上! 锵! 第95章我的室友(二更) “墨墨,你去哪儿了,这么晚了才回来。”杜春燕凑了上来,面露担忧,“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得下去找阿姨了。” 段墨将包扔在床上,取了个苹果慢慢地削着,“有点事耽搁了。” “不会是周老师留你到现在吧。”熊叶趴在床头,昂起个脑袋,“听说奥数竞赛要从我们班选一人,墨墨,这人不会是你吧。” 阳台上晾衣服的张敏抿了下唇,抱着收下来的干衣服进了屋,挨在一旁安静地叠衣服。 段墨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碗里,慢条斯理地擦着刀面,浅笑道,“奥数竞赛,你是怎么知道的?” 熊叶翻了个白眼,“隔壁班啊,放学的时候听她们念到你的名字,后来又提到奥数竞赛,所以现在问你咯。” “隔壁是高二,而且墨墨跟她们又不认识,你会不会是听岔了。”杜春燕看着段墨手中的苹果,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我亲耳听到段墨这个名字,怎么会有错!”熊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争辩,“段墨,你说,你是不是在做奥数竞赛题!我今儿可是看到了!” 张敏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手头的衣服叠了又叠,规整的像一豆腐块。 段墨悠闲地吃掉手中的苹果,看着据理力争的杜春燕和熊叶,以及满腹狐疑的张敏,“这事很重要吗?” 段墨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合,优雅地擦着手间果汁,“我在做什么你很关心?” “我们是室友,问问不行嘛?”熊叶傲着脸,腮帮子胀鼓鼓的。 “我在做数学题,所以你就断定我要参加奥数竞赛还是说因为你看到了我的试卷写着奥数两字就认为我是内定人员?”段墨抬起眼眸,波澜不惊地眸子看向熊叶。 熊叶搓着被子,慌乱地躲避段墨的视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而已,而且也不是我说的,是隔壁班说的,所以我才……” “我们是室友。”段墨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何谓室友?不过是比陌生人多一层身份,且她还未被段墨认可就明目张胆地打着室友的头号质问,怕是这室友二字她担不起啊。 “快熄灯了,大家还是快点收拾吧。”张敏终于叠好手头衣服,开口打破僵局。 段墨不在看向熊叶,而是起身拿起洗漱用品钻进浴室。 熊叶看着段墨离开,啪的一声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头捂住,杜春燕立在原地,拽着衣服搅啊搅,最终还是坐在座位上,抓紧最后的时间看书。 “今晚活动取消。” 段墨看着桃李发来的信息,没问缘由,回了个“好。” 翁嗡嗡—— 段墨看了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往阳台走去。 “妈。”段墨轻倚在阳台瓷砖上,刚洗的衣服还在滴水,地上已经淌出了几道支流,段墨看着脚上的拖鞋,微微出神。 “你小姨说,暑假照顾你的黄子烨染上重病了,这都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了,人还是昏迷不醒,这周末你跟我去看看吧。” “好。”段墨换了地儿,刚刚那块儿已经被水淹了,段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湿衣服,水珠如线,像是一块用久的海绵,吸进去的水现在部馈了回来。 “在学校还习惯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听说二中的伙食还不错,你不要想着省钱,挑些自己喜欢的吃,没钱了跟我说。室友怎么样?她们好相处吗?……” 熄灯铃声拉响了,悠长的铃声响彻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电话里的罗夏停住嘴,转而催促道,“很晚了,快去睡觉吧,有什么事周末再说。” 段墨轻笑一声,“我很好,不用担心,你也早点休息。” 段墨躺在床上,看着其他被窝里穿出一道道朦胧白的灯光,随后便是翻书的滋啦声,段墨翻了个身,大家都在“修炼”,她似乎也该随波逐流一翻。 ------题外话------ 推文梅霉酶的《莲妖:这货有妖气》 第96章态度 “墨墨,刚刚有人找你。”段墨刚进教室,杜春燕便扭过头来说道。 “好。”段墨将包塞进抽屉里,取出语文书,准备早自习。 “这个给你。”杜春燕塞过来一盒饼干,“你吃吧。” 段墨盯着手里的饼干,笑着看向她,“谢谢。” “我们是室友嘛。”杜春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扭过头去看书。 “墨墨,你没吃早饭啊。”杨乐听到她俩的谈话,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段墨。 “你没吃饱?”段墨捏着饼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嘿,你真懂我,学校也忒扣了,每次打面都只一点点,我才吃了一点饱。”杨乐嫌弃地说道。 “那就要两份。”段墨说道。 “对啊!你怎么这么聪明!”杨乐激动高呼,随即又垂下头,颓废地趴在桌面,“我可是要致力减肥啊,我妈要是知道我这样吃的话,非得揍我不可。” 圆润直筒身,粗壮的四肢,脸上的肉多的堆出了肉褶子,嘴一咧,一对眼儿直接给肉埋了。 “你妈做的没错。”段墨郑重地点了下头,照他这个趋势发展,肥胖病定会缠上他。 “嘴巴寂寞啊!”杨乐拍打着桌子,肥厚的嘴唇砸吧大响。 “多喝水。”段墨将饼干塞进抽屉,立起书隔绝杨乐的视线。 “商老师有事,这两节课考试,大家把书收起来。”周老师将试卷分发给头排同学,拿起笔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考试二字。 段墨接过试卷,写上名字学号后便放下笔。 举手示意,“上厕所。” 周老师点点头。 段墨站在艺术楼前,门上的锁头跟昨儿一样,虚掩着,段墨拨了两下锁头,拉开门进去,反手拧上锁头。 407教室传出欢快的歌声,段墨靠在后门上,透过玻璃看了眼里面,一年轻女老师坐在钢琴前弹琴,40来个学生捧着歌单大合唱。 学生是站着的,但那个凳子面前并没有学生,且凳子上倒着的。 “段墨?” 段墨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收回视线,站直身子,看清楚是谁后,脸上的冷漠淡去几分,“嗯。”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上课?”叶池一快步走了上来,笑着问道。 段墨没有说话。 叶池一看了眼里屋,抿唇微笑,“要不要去旁听一节周易?”叶池一甩了甩手中的书本,硕大的周易二字泛着金光。 段墨微挑眉,这就是他口中的“学生喜欢,课堂氛围活跃”?教室里共十二名学生,他们手里捧着书,有的是数学,有的是物理,甚至胆大的更是直接讨论起氢氧化钠。 叶池一苦笑着,他能怎么办,周易本来就是一门可有可无的课,连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作是隐形课堂,学生又怎么会重视呢。 段墨阔步进屋,扫视了眼,径直走向第一排正对黑板的座。前两排就一个学生,靠角落里趴着睡的正香,其余的分部比较散,有点似分学科扎堆。 叶池一走上讲台,吊了下嗓子,大声说道,“现在开始上课,大家静静,今天这堂课讲第二节坤卦,到底什么是坤卦?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有谁可以翻译一下这段?”叶池一问道。 段墨托着腮,手指一哒一哒地敲打着桌面,教室人不多,但嗡嗡讨论声却像是要掀了屋顶一般,丝毫不顾讲台上这位老师的尊严。 叶池一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由我来讲解,坤卦,代表大吉大利……” 叶池一放下粉笔,抬头正撞上段墨漆黑的眼眸,死潭般的眸子漾起一阵涟漪,是羞愧,无奈,自责。 段墨站起身,清脆的嗓音清晰而明亮,“老师,什么是卦爻辞?履霜,坚冰至。直译便是脚下踩到了薄霜,结成坚实冰层的时令就快要到了。那卦爻辞又如何解说?” 叶池一脸上浮起笑意,嘴唇刚启,一声嗤笑让他抿紧了唇。 趴在桌上的那人伸着懒腰,刘海因为睡觉被压成中分式上翘,白皙的脸上印出折痕,睡眼朦胧的双眼还没有清醒。 “卦爻辞多没意思,老师,你要是实在没得讲头说说故事也行啊。”那人微眯着眼,语调轻挑。 易经包括阴阳,八卦,64合卦,384爻,爻辞为分论,分阳爻、阴爻。依据天,地,人三才将三爻重叠起来,构成八卦,即乾、坤、震、巽、坎、离、兑、艮。 卦爻辞的辅助作用是周易之根本,所以它不是不重要,而是重中之重! 段墨撇撇嘴,无奈地盯着黑板上大大的坤卦二字发呆。 叶池一看着扬坐在的少年,脸上难得露出严肃,他接受批评,接受对自己的无视,但是,他不允许别人有丝毫半点地诋毁轻视易经,以前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从他学习易经时,易经便如同他的肋骨,是他的骨髓,分不得,离不得。 叶池一将书重重地拍在讲台上,刹那间教室鸦雀无声,后排凑在一起的人头也移回自己的位置,轻微的翻书声居然成了教室里最嘈杂的声音。 “既然大家安静下来了,那我趁这个机会说几句,今天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听,看其他书的也停下来。” “你们当初选易经这门兴趣课的原因大致我也猜到了,一种是好奇,易经算卦,大家都该听过,感兴趣也是正常,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两点,第一,天机不可泄露,其二,相由心生。” “第二种学生,是为了放松大脑,既然是为了休息大脑,为什么还要在易经的课上讨论其他学科?休息不是换个地方学习,而是暂时将大脑从高强度学习中解放出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黑板听课。” “最后一点,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既然你们选了易经,我希望你们能抱着一种虔诚的态度,易经之所以流传至今,必定有其存在的意义,老师不要求你们将它研究透彻,皮毛还是希望你们懂的。” “总之一句话,学习是一种态度。” 一番话后,大部分学生都乖乖将书放下,抬头看叶池一,不过也有一个例外,角落里的那人大喇喇地打了个呵欠,转头便趴在桌上继续呼呼大睡。 美名:休息大脑。 第97章业务不熟 段墨上了一会儿课就尿遁了,开玩笑,她还在考试呢。 “段墨,你去哪儿了?刚刚周老师问你呢。”杨乐玩着笔,小声问道。 “还有多久下课?”段墨拿起笔,看着一片白的试卷。 “四十分钟。”杨乐看了眼时间。 “你干什么去了,上个厕所这么久打死我也不信,你不会是便秘了吧,嗳,段墨,你说说呗,公然挑衅老周,一会儿会不会被骂的很惨啊你……” 段墨在杨乐的呱呱声中,写完了试卷…… “收卷!” 段墨拿着数学试卷去了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得到肯应后推门而进。 周老师接过试卷,压在一旁,转了下椅子看向段墨,“刚考试期间你去哪儿了?” 段墨答,“上课。” “英语试卷能保证拿满分?” 段墨想了下,诚实地摇头,“不能。” “既然知道自己的英语还有进步空间,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跑去上周易课!”周老师绷着脸,严肃问道。 段墨睨了眼周老师。 “刚周易课叶老师打电话过来讲了,他说不知道你在考试,他找到你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在考试?学习是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老师找你帮忙,也得拎轻重,下次要学会拒绝,知道了吗?”周老师说道。 段墨嘴角微扬。 “好了,快去吃饭吧,把这名单拿去教室交给课代表,让名单上面的人六点半来办公室找我!”周老师取出笔记本里夹着的纸条。 段墨没有接,而是看向周老师,认真道,“我要去吃饭。” “你吃饭和送名单不冲突……” “我要学会拒绝。” “……” 现学现用……也不是让你这么用啊…… 周老师最终屈服在段墨倔强而正经的眼神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段墨看着油腻腻的碗,沉着脸往寝室走去,食堂的米油盐都是不要钱的嘛,齁死人的咸,油多的直接泡饭了! 钱多若是没地儿使,捐给慈善机构啊!何来荼毒未成年! 寝室门虚掩着,段墨推开门,屋子里没有人,外面阳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段墨从桌上取了洗洁精,端着碗往里走去。 门被拉开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从里走了出来,看到段墨,脸上露出惊慌,随后立马掩饰,“你室友在我寝室,她让我过来取点东西。” 段墨将手中的碗放下,双手环胸,静静看向她“那个寝室?那个室友?” “就是你对床那位啊,我住在三楼,她正在和我室友讨论考试题呢,你爱信不信!”说着移步朝门口走去,手要看要碰到门时,段墨动了。 女人惊讶地瞪着段墨,她,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明明不是在那儿……怎么会在这儿……” 段墨靠在门上,眼眸下垂,“拿了什么都放回原处去,两分钟。” “你说什么,我就过来代取一块香皂而已,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放回去就放回去!了不起啊!”女人气恼地瞪着眼段墨,气呼呼地将香皂放了回去,“让开,我要回去!” 段墨抬起眼,冷冽说道,“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女人咬着嘴唇,“你,你想干什么!” 段墨勾了下唇,“我不做什么,就是——”说着邪魅一笑,单手摩挲着手腕处的软鞭。 “你让开!我要出去!” “你在不让来,我可喊了!”女人紧张地抠着桌面,脸上勉强的镇静已经皲裂了。 还有勇气在别人的寝室喊,她怎么不上天呢? 段墨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很好!将手机扔在一旁,活动了一下手腕,声音略带无奈,“既然你自己不肯,那就只有麻烦我自个亲自动手了。” 女人移至阳台,手扣在门上,指甲掐入门缝,“你,不要过来,你在过来我就跳下去!” 段墨嗤笑,“你跳下去与我何干?” 段墨将包扔下一旁,脖颈儿咔咔作响,“戏也该演够了,拿出看家本事来,快点。” 女人看着段墨,饱满的额头泛出一层层波痕,“你是怎么发现的。” “呵!”段墨嗤笑,“业务不熟练。” 熊叶枕头下露出一角红票子,如此明显,然这小偷放着百元现金不拿,却捣鼓箱子里衣服堆,甚至连洗漱台都不放过。 女人弯上嘴角,辛辣的目光陡然射向段墨,“东西在哪儿?” “你还没告诉我你找什么呢?”段墨挑起眉,嘴角挂着浅笑。 “乾坤多宝袋。” 乾坤多宝袋?莫非是她的绛红袋子? “原来是你呀。”段墨慢悠悠地解下手腕上的皮鞭,“惦记我的东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呀。” “交出来!”女人手上多了两把折叠刀。 “交出来?你是指你的命嘛!”段墨眸光陡然一变,寒冽狠戾,手上的鞭子像是苏醒的毒舌,昂起脑袋,口吐猩红信子。 女人躬起背,后腿猛然发力,身子腾空而跃,桌面,床栏留下半步脚印,段墨身子一侧,避开锋利的刀刃,段墨手腕一动,鞭子朝女人的腿咬去。 “我劝你最好别动这屋里的东西,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段墨目光锁在女人手中的杯子上,这是林静送的礼物。 三儿的第一个校友,她很重视! “是吗,那我到想试试!”女人奸佞一笑,故意松开手,段墨眼眸一沉,鞭子一扬,将杯子抛掷半空,鞭头缠住杯把往回一拉,杯子安稳落入手中。 段墨将杯子放桌上,戾气暴增,“忤逆者,必亡。” ------题外话------ 24号上架,嗯,就这样! 第98章这是尸气 女人捂住胸口,用嘴大口喘息着,这是怎么回事,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垂落地上,女人张大嘴,拼命地呼吸着愈发微薄的空气。 软在地上的鞭子扭着腰身像水蛇一般梭至女人裤腿边,突然张开血口,一口咬住女人的腿肚子,鲜血浸红了裤腿,一血柱喷薄而出。 “啊!”女人抱住腿,摔倒在地板上,血蹭了一地。 段墨甩了下手腕,插入腿中的鞭头随着她的动作在女人腿肚中搅拌,女人伸手想要拔掉鞭子,突然喉咙一紧,不知何时鞭子攀上她的脖子。 段墨走了过来,轻轻扣上阳台门,将热闹隔离,女人低吟声清晰回荡在屋中。 段墨拉了条凳子坐在她对面,一手握着鞭子,一手随意搭在腿上,“谁派你来的?” 女人微垂着头,汗水打湿的头发丝贴在脸侧,脸上的妆糊成一团,狼狈而狰狞。 “不说?”段墨勾了下唇,食指勾了下鞭。 “啊!”女人叫出声,下一秒咬紧嘴唇,将声音吞没口中。 段墨挑起女人的脸,指甲从她脸颊滑过,“脸蛋不错。”突然指甲用力一掐,“这么漂亮毁了岂不是很可惜?” 女人赤红着眼,目光阴鸷瞪着段墨,啐了口段墨血水,“你敢!” 啪—— 段墨抽出纸巾,擦拭着指尖上的血珠,眉眼一挑,“你看我敢不敢。” 女人歪着脑袋,打散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徒留一猩红的嘴唇。 段墨看了眼时间,撇住眉,扯过包从里掏出一陶瓷药瓶,取了颗白色药丸塞进女人嘴里,“今儿还有事,暂时没空料理你,明晚11点,夜色,百虫噬心的滋味可不是难么好熬的。” 段墨取回鞭头,顺手在她衣上擦了擦,露出一排锃亮的棱形三角刀。 “走的时候记得把屋子打扫干净。”段墨留下一句,便背上包。 “墨墨。”张敏来到段墨座位处。 “有事?”段墨从书堆里抬起头。 “我能看看你的奥数试卷吗?”张敏咬唇说道。 段墨单手伸进抽屉里,掏了两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试卷,“喏。” 张敏瞳孔微张,“你,怎么这样放试卷?” 段墨扬起头看向她。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试卷在期末复习要用,你这样放,期末会找不到的……”张敏垂下眼帘,小声解释道。 段墨够了勾唇,“没事。” “段墨,我也借下你的试卷呗。”杨乐跟着凑了过来,眨巴着咪咪眼,“化学试卷我还没写,借我看看呗。” “我没写。”段墨抬头看了眼黑板,一整块黑板的作业,段墨挑了挑,捡第二堂课下收的作业写,至于其他的,要收再说。 段墨把手头的小说绘一扣,塞进抽屉里。 第二节下课,段墨起身准备交作业,一声呼唤,段墨将作业拜托给杜春燕,随后出去了。 段墨笔直站在阳台处,看着斜靠在护栏上的少年,凌乱的发丝随风挥舞,皱巴巴地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抓了抓头,脸上露出耐烦。 “问别人名字不先说下自己叫什么?” “我他妈……”少年瞅了眼段墨,瞬间熄了火,闷闷道,“杨娅。” “哦,养鸭,找我什么事?”段墨说道。 “杨娅!”杨娅吼道,“你他妈才养鸭!你家养鸭!” 段墨斜了她一眼,撇嘴嫌弃,“养你没出息。” “卧槽!” 段墨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五分钟。” “我日!” “嗳,你在屋子里到底有没有阿飘?”杨娅凑了过来,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 段墨看着近在咫尺的头,蹙眉后退几步,“你身上味道很重。” 杨娅抬起手,嗅了嗅,“毛线!老子从来不喷乱七八糟的东西!” “尸气。”段墨补充道。 “尸气?尸体的气味?”杨娅颤栗一下,声音染上恐惧,“你,你别吓我,我什么都没闻到,你是不是在逗我,我还有心跳,能呼吸,那里有什么尸气,你在开玩笑吧……” 段墨拉住杨娅的手腕,捡起她的衣袖,手臂上稀稀拉拉地出现三四块淤青,段墨戳了一下,“有感觉吗?” 杨娅摇头。 段墨放开她的手,“恭喜你,女鬼看上你了。” 杨娅匆忙撸起袖子,用力掐了掐淤青,“这应该是我不小心在那儿磕碰到的,怎么可能会是尸斑,人死了才有尸斑,我他妈还活着,你逗我玩儿吧!” “你说话啊,这不是尸斑,女鬼不该找男的嘛采阳滋阴,我女的,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杨娅拉着段墨的袖子,使劲儿晃着。 段墨拂去她的手,冷眼看着杨娅,“你去了几次?说实话。” 杨娅抱住头,蹲在地上,“我哪里还记得了,三次?四次?我不知道!我他妈以为这只是传说!那里知道是真的!再说从来就没人出事!不对——” 杨娅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像是山涧麋鹿,眼里浮起一团白雾,“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谁死了?怎么死的。”段墨问道。 “一男生,跳楼死了。”杨娅茫然道。 “什么时候?” 杨娅回忆着,“去年,我看到了,他的脸上是血,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段墨重复念到。 第99章讲题是个技术活 铃铃铃—— “救我!”杨娅扯住段墨,仰视着她。清冷的脸上挂着一对大大的眼睛,这双眼很平静,像是一口沉寂千年的古井,无形中让人冷静下来。 可能是这双眼,也可能是她身上的气质,让杨娅紧紧抓住段墨,她害怕,害怕女鬼,害怕死亡,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会恐惧,唯有一人让她暂时安心。 这人便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女生。 “你住多少号?”段墨看了眼由远及近的周老师,出声问道。 “714。”杨娅回道。 段墨点了下头,朝教室后门走去。 “段墨。”周老师叫住了段墨,“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段墨调头,跟在周老师后面朝办公室走去。 “明天下午有个测验,我希望你能认真答题。”周老师捧着紫砂壶严肃说道。 “嗯哼?”段墨挑眉,她有不认真吗? “哼!我的意思是明天考试不准你提前溜走!”周老师没好气道。 “哦,做完可以提前交卷吗?”段墨问道。 “这个可以,但是不准空题!”周老师再次强调。 “哦。” 晚自习下课,段墨随手扔了两本书进包,吊着书包带出了门。 “墨墨,等我一下。”杜春燕见段墨离开,匆匆忙将未写完的题塞进书包,小跑追了上去。 “墨墨,你今晚要看书啊?”杜春燕看了眼段墨身后的包,捏着衣角问道。 “嗯,还有几章。”段墨点头。 “你看哪一科啊?”杜春燕问道。 “小说绘。” 杜春燕:…… “你不复习吗,快月考了。”杜春燕拉了拉书包带,恍惚间声音里好似染上一抹轻快。 “晚自习。”作业一般第二堂课就都结束了,剩下两节课不看书也没办法啊…… “你真厉害。”杜春燕想起今天的作业,她看了段墨的数学本,答案直接明了,基本对,相反她每一道题都写了很多,但却…… 刚到寝室门口便听到熊叶的惊呼声,段墨快步上前推开门,屋内就熊叶一人,屋子干净整洁,无异常。 “你们谁这么勤快啊!屋子打扫的这么干净,还帮我把垃圾倒了,我太爱她了!那位好心人,快速速报上名来!我保证奖励她一个么么!”熊叶兴奋地围着屋子绕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清澈明亮。 “好像是明亮了很多。”杜春燕腼腆笑了笑,将书包放桌上,掏出数学本埋头奋斗。 “春燕,你怎么一回来就学习啊,真没意思。”熊叶嘟囔一句,脱掉鞋爬上床去,抱着手机咯咯直乐。 段墨将包挂在床头,从包里取出小说绘放桌上,去洗漱间净手,回来后拿起水果刀神情专注地削苹果皮…… 杜春燕看了眼段墨,收回视线,绷直的背稍稍放松一些。 段墨一手举着苹果,一手拿着小说绘,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段墨看书很快,不大一会儿便把剩下的几章看完了。 合上书,伸了个懒腰。 “墨墨,谢谢你的试卷。”张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手里还拿着段墨那张皱巴巴的试卷。 段墨接过试卷,被抚平的试卷像是蹂躏后依旧勇敢面对生活的女人,看似无异,却依旧难掩憔悴。 “最后一道题我没看懂,你能给我讲一下吗?”张敏看向段墨,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段墨从笔筒里取了支笔,在试卷上画了个草图,这个,那个,两个相结合,然后就得出了答案。 段墨抓了抓脸,有些纠结,“是不是没明白?” 张敏点头,“前面听懂了,后面,为什么要用反函数?没听明白。” 段墨从头到尾再讲了一遍。 “要不明天你问别人?”段墨真诚建议,不是她不认真,而是讲题这大块头她实在啃不动啊!对她来说,一眼看完,脑子里自动跳出一串数字,就该用这个公式,这俩一看就该相乘啊,但是如何讲题,这就是难啊…… “我在看看。”张敏抿紧唇,握着试卷回到自己的桌上,很快一张草纸画满了数字…… “熄灯别锁门,。”段墨起身,走到门口停了下,“我就在楼里。” “好。”杜春燕回了一笑。 段墨点头,带上门。 叩叩叩—— “你终于来了!”杨娅喊道。 段墨推门便看到杨娅将自己包裹成球,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你不热?” “老他妈热了!”杨娅一把扯下被子,露出白色短袖,从床上跳了下来,趿拉着鞋拽着段墨往阳台走去。 “我他妈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杨娅白了段墨一眼。 “嗳,怎么样,我数了好几遍,就手臂上有四块,你确定是尸斑?”杨娅小声问道。 “不是尸斑,是尸气。”段墨纠正她的用词。 “不管它尸斑还尸气,你就说怎么办啊,我这个还有没有救,要不要找个道士做法,驱邪?” “你可以试试。”这里的道士她还没见识过,不妨趁这个机会会上一会? “我他妈就说来玩儿的,你还当真了!要是真有被附体了,那老子还不得被抓紧研究所解剖啊!”杨娅粗着嗓子嚷道。 “你倒是别杵着发愣啊,快想个法子,这玩意儿不会扩散吧,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重了尸气,我不会身腐烂吧!”曾经看过的僵尸片,鬼片一一在脑海里回播,越想越是发麻,杨娅抱着手臂,来回踱步。 “不会。”段墨给了她个定心丸。 “有救!”杨娅眼里泛着希冀,“快说,怎么做,要我干什么,你说,我去做!” “道士。”降妖除魔,点点尸气对他们来说连开胃菜都不算。 “卧槽你大爷!”杨娅咬牙低吼,“你他妈玩儿死我!” 段墨转身拉开门,建议她已经给了,接不接受便不再是她的事。 第100章郭遥上线 “你他妈给我回来!”杨娅一把将门踹上,人成大字型趴在门上,恶狠狠地瞪着段墨,“我他妈让你走了吗!给老子站好!把你那张臭脸收起来,老子早就很不爽你了!你敢动,信不信老子拉你一起去死!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拉个垫背的我不亏,正好黄泉路上有伴!” 段墨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娅,“黄泉路从来就不会冷清,断头鬼,无脸鬼,恶灵,很热闹的。” 杨娅吞了把口水,梗着脖子,嘴硬道,“你他妈又没去过,再这儿瞎逼逼个球,想吓唬谁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邪魅低笑,白皙的脸,猩红的唇,幽幽喃语…… 杨娅没出息的打颤了,两条腿像漏筛子,抖得厉害,“你,你好好说话……丑死了……巨丑……” 段墨身子斜靠,左唇角微扬。 杨娅扶着门,抹开脸上的难为情,“道士,什么去?明晚?先说好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周末。”段墨说道。 “周末!”杨娅尖叫道,随即想到屋里还有人,立马压低嗓子,“你不是说尸气会扩散,你他妈又逗我。” “这两天多跟雄性生物接触,暂时压住你体内的阴气。”段墨说道。 “你咋不直白说阴阳交合呢!这样还均衡的更彻底!”杨娅拉长脸,怪气道。 段墨看了眼杨娅,“没必要,你只要靠近他们就够了。若是你非要做出如此牺牲,也不是不行。” 杨娅涨红着脸,“你自个说话不清不楚,怪谁。” “这是我的电话号,周末联系。”段墨从兜里摸出一细长的纸条,“把你号码发我。” 杨娅接过纸条,拽紧,“周末你一定要来。” “嗯。” 回到寝室,段墨快速洗了个温水澡便钻进被窝,看了眼张敏,还在纠结那题…… 5点50段墨就出门了,按照惯例先去小土坡修炼,踩着铃声进教室,桌上除了试卷,还多了一瓶牛奶,段墨挑了下眉,这是投桃报李? 段墨咬着牛奶,一目十行地看着书,那几本课本早就翻完了,现手里捧着的是一本通化学参考书,其中囊括了高一至高三的部内容,六百多页的书段墨已经看了一大半了。 第五节课是体育课,要进行体能测试,由于段墨的学号是一号,所以每个测试,她都是第一位。跳远,仰卧起坐,50米短跑,米长跑…… “墨墨,你是超人嘛!跳远居然比男生蹦的还远,一米八大长腿?”熊叶气喘吁吁地拉住段墨,米下来,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真的只是轻微一跃,只不过忘了自己的弹性似乎比普通人要好上十几倍,亏得她及时控制住力道,不然跳出个3米3就麻烦了。 “运气。”段墨敷衍道。 “不行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说着放开段墨的手,僵硬地来到操场中央,一屁股坐在上面,不大一会儿身边聚上了好几个人。 段墨甩了甩手,扭头朝寝室方向走去。 “段墨!”体育老师叫住了她,“还有一个班体测,你跟我去录数据。” 体育老师对体能好的学生向来是另眼相待,看着矮矮小小的娇弱女娃,没想到动起来比那群臭小子还要惊人。而且他发现,这还不是她的部实力。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英雄梦,看到段墨的卓越表现,早已奄熄的斗志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可惜被段墨的无感浇了个透心凉,幼苗掐断于摇篮…… 段墨拿着花名册,跟在体育老师身旁,这老师貌似对她体内结构很感兴趣,十句话八句是关于她,段墨挑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回了几字,其他一履沉默。 “引体向上,五人一组,做完去她那儿个数。” 段墨站在一旁,微垂着头,宽松的运动服套在身上,显得她更加娇小柔弱。 “路人甲,16。” “路人乙,15。” “路人丙,18。” …… “郭遥,7。” 段墨找到郭遥,在引体向上一栏,写上阿拉伯数字7,然面前那团阴影依旧还在,段墨往一旁挪了一步,阴影紧接着跟了过来。 段墨面露不虞地看着他。 “舍得抬头了?”郭遥揶揄道。 段墨瞥了眼他嘴角的痞笑,“让开。” “奉劝你,有些事不是你该打听的,夹紧你的尾巴乖乖做的你的好学生,否则小命丢了,别怨天尤人,还有,告诉你朋友,再去窥探音乐教室,可不是吓吓这么简单。”清冷的声音染有要挟意味。 段墨嘴角挂着浅笑,挑衅道,“潘多拉魔盒已经开启,岂能这么简单就关上。”她但是很感兴趣这死亡背后的故事。 “好奇害死猫。” “猫有九条命。” “测完赶紧过来,那谁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别耽搁后面的同学!”体育老师大声吼道。 “你别后悔。”郭遥甩下一句便走了。 段墨盯着他的背影,唇角上扬,后悔,就怕这故事不够吸引她的注目。 “测好了,四个不及格。”段墨把名册递给体育老师。 “嗯,你先去吃饭吧。”体育老师声音跟着柔了下来。 段墨拿起包,慢悠悠地朝食堂方向移去,空旷地操场上漂荡着体育老师的怒吼。 段墨回眸,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睡眼惺忪的郭遥歪垂着脑袋,好似从未睡醒一般,郭遥注意到段墨的注目,偏过头露出一赤裸的嘲讽。 第101章我爱排骨我自豪 “这次考试有一定的难度,题量不多,但题型复杂,你们仔细审好题,好好做答。”周老师将手头的试卷分发下来,照例说了几句。 段墨在试卷上规整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审题,答题。 不大一会儿,教室里传出此起彼伏地翻试卷声,以及一声声砸嘴声。 段墨不为所动,直到做完第一面,翻页继续。 段墨落笔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上厕所。”段墨举手示意。 周老师起身来到段墨座位处,看了眼段墨的试卷,“去吧。”说完拿起段墨的试卷,往讲台处走去。 张敏抬起头看向段墨,很快垂下脑袋,落笔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草稿纸上画满了圆圆圈圈。 “还有半个小时。”周老师报了下时。 段墨背着包朝艺术楼走去。 段墨进了教室,屋内还是十二个学生,不过他们桌上除了课本,还多了一个打掩护的本子。 段家将包放下,托着腮看向窗台。 湛蓝的天空,软绵绵的白云,偶尔掠过的孤鸟,宁静,闲适…… 铃铃铃—— 叶池一踩着铃声进了教室,手里依旧夹着本周易,看到段墨时,眼里闪过惊讶,惊喜,以及紧张。 “老师,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有人提问道。 “应该有鬼怪存在,之前不是有新闻报道过嘛,有人半夜在路上碰到过鬼呢。” “对啊,故宫晚上不开门不就是因为有人看到宫女在故宫里走嘛。” “朝阳门内大街81号,2001年不就消失了三个人啊,听说就是被鬼给吃了……” “屁嘞,人家故宫都出来辟谣了,是因为四氧化三铁和闪电的原因,根本就没鬼。” “我也看到这个新闻了。” “世上有鬼,酒鬼,赌鬼,花心鬼,还有死鬼——” “哈哈哈哈哈——” …… “老师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课堂上第一次出现这般热闹,叶池一不知该喜该默,“我只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老师你这太极划的也忒水了。” “是啊。” …… “那老师信还是不信。”郭遥拔高音量,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一个个瞪大眼看向叶池一。 段墨浅笑,她也想听听看。 “我的专业告诉我,一切皆有可能,我的教育告诉我,华夏万岁!所以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怪,在你不在我,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老师,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去年学校有个男生跳楼了,他室友说他是被女鬼勾了魂儿,才会爬上天台的。”有个男生说道。 “不是说为情所困嘛。” “毛线,那只是学校为了平息这事捏造的替罪羊,要我说还是那女的才最可怜,被退学了不说,听说那男生家里人还跑去人家里闹呢。” “我去!这男的家里人也太过分了吧,你自个要跳楼关人家女的什么事啊,这么脆弱,还谈什么对象。” …… “说够了吗!”郭遥突然站了起来,一双冷冽的眼从刚刚说话人的脸上扫过,嘴角挂着讽刺,“你们是八婆投世嘛,这么喜欢八人家家里事,你是他儿子还是孙子!” 段墨偏头看向郭遥,“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儿打抱不平?” 郭遥看向段墨,“旁观者。” 旁观者清吗? 段墨将视线投向叶池一,都这时候了还傻愣愣地站在一旁,你这老师做的未免也随意了吧。 叶池一掩唇咳嗽一声,抬手做了安静姿势,“打住,话题怎么越跑越偏,我们接着讲课,其他的事下课再说。” 下课铃响,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段墨和郭遥还待在座位上,段墨等叶池一,郭遥,睡着了…… “你实习多久?”段墨问道。 “一个月吧。”叶池一将书放进包里,“不吃饭?” 一想到油腻腻的饭菜,段墨坚定摇头拒绝,“不饿。” “你现在是长身体阶段,没必要为了保持身材减肥,学习很废脑力的。”叶池一看了眼段墨空荡荡的运动服。 段墨犹豫一下,“多喝六个核桃。” “我是一日三餐都的吃饭!”叶池一也是服气,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她怎么就抓不到重点呢。 “我有吃。” “你没有!” “有。” “我说,这里是教室,你俩要不要换个地方打情骂俏……”郭遥支着脑袋,呵欠连天。 “注意你的措辞。”段墨义正言辞道,“这是在辩论。” 叶池一扶额,果然,他就不该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辩论,呵!谁这么无聊以吃饭为辩题! “你俩认识?”郭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我和他哥是好朋友。”叶池一其实更想说段墨是他妹妹,不过妹妹这词,歧义很大啊! 郭遥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那就是妹妹咯。” 段墨…… 叶池一…… 最后三人拿着一张教师卡,享用三楼教师餐…… 段墨心满意足地啃着排骨,腮帮子撑的鼓鼓的,叶池一和郭遥都停住嘴,拨了拨碗里的排骨,这,真有这么好吃? “段墨,你家没人会做红烧排骨?”叶池一问道。 “妈妈会。”段墨咀嚼着排骨,看向对方碗里的排骨下意识舔了下唇,她的排骨吃完了…… “你吃吧。”叶池一往段墨餐盘里分菜。 “不要。”段墨立马拒绝,随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正坐直身板,虽然看起来不像。 “那好吧。”叶池一不勉强,夹了块排骨,肉硬塞牙…… 郭遥也吃好了,“你家开猪肉铺?” “……不是。” 难道只能是卖猪肉才可以喜欢吃嘛?那买狗粮的还不天天吃狗粮。在妖界,猪都成精了,对着一会说话的猪头,谁还下得了嘴啊! ------题外话------ 推荐萌友檀心月的文《豪门撩宠:萌妻别吃瓜》。 颜安宁感觉自己疯了心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意外秒挂,一朝重生! 不过,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是怎么肥似? “看光了你,我会对你负责。”身侧的靳凉薄负手而立,唇齿清寒。 从此靳爷穷追不舍,颜美人便厚着脸皮假装不明真相,躲在角落里吃瓜看戏。 靳爷冷笑,“别怂在一边当吃瓜群众了,看不出来么?我撩的就是你。” 颜安宁吓掉了手里的瓜,“靳爷,我看不上你,你不懂花前月下。” 靳凉薄面无表情地掏出黑卡,“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颜安宁怂成一团,躲得过初一十五,躲不过靳爷温宠入骨撩到心酥。 第102章上架啦!!!(求首订!!!!) 段墨和郭遥因为在同一栋楼上课,便和叶池一在食堂门口分开,两人一前一后往教学楼走去。 “那晚你见到了吗?”郭遥耷拉着头,单脚踢着柏油路上的碎石子。 “没有。”段墨手揣兜里,悠闲地散着步。 “她长什么样?”郭遥继续问道。 “黑长直,皮肤白的反光,嘴唇红的像是吃了死娃娃,没有脚,在空着飘着。”段墨回忆着电视里女鬼的造型。 “高跟鞋声……” “哦,那个活人。”段墨随口答到。 郭遥停住脚,猛然抬起头看向段墨,“你说那高跟鞋声是活人发出来的!” “嗯哼。”段墨不可置否道。 “那天晚上你们碰到的是活人!音乐教室里的高跟鞋声其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郭遥坚定地看着段墨,等待她的肯应。 段墨瞥了眼郭遥,垂下眼眸继续向前走去。 “我说的对不对,你倒是给个回应啊!”郭遥扯住段墨的袖子,着急吼道。 段墨停住脚,目光锁在郭遥抓住自己的手,“放手!” “我问……” 啪—— 郭遥躺在地上,茫然地看向段墨,刚刚,她做了什么?他怎么摔了? 段墨拍了拍郭遥刚抓的地儿,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郭遥,“男女授受不亲。” “卧槽!” 这他妈哪儿来的原始人!碰下袖子就要被抽翻在地,还摆出一脸子严肃,男女授受不亲,日! 郭遥的脸像是调色盘一般,时而红,时而黑,时而白,时而青,狰狞而扭曲。 段墨迈着步伐,不急不缓地朝教室走去。 后门被锁了,段墨不得不绕个圈从前门进去,推开门,顿时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段墨面不改色地关上门,然后往座位走去。 那股复杂探究的视线还没有散去,段墨不虞地蹙起眉,从后面柜子里取了本小说绘,顶着众人的炙热,面不改色地翻开目录。 直到她看完第一个故事,那股复杂的视线才终于淡去,偶尔落在她的身上的目光,段墨也坦然自若。 “教室里怎么这么安静。”杨乐进教室便发现了异常,最近大家好像都很爱学习啊,手不释卷,就是这样。 “数学试卷改完了,墨墨你考了满分。”杜春燕凑过来,咬着唇说道。 “这是好事啊,那他们这是咋了?这气压低的,我都怀疑集体抑郁了。”杨乐擦着头上的汗,不在意道。 “班三人及格,除了墨墨满分,向扬68,张敏60。”杜春燕看着段墨。 “嗨,我还当什么事呢,周老师不是说了吗,这次试卷很难,不用放在心上,至于段墨,她就一变态,常人能比嘛。”杨乐讨好似的看向段墨,“啧,看看人家段墨,咱俩说了这么多,人儿当事人眼都不带眨的看着小说,丝毫不care咱俩说啥。” “瞧瞧这气魄,能比吗。”杨乐朝段墨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我考了多少。”杨乐后知后觉道。 “只知道及格的成绩。”杜春燕看向杨乐。 “那我不就没及格!”杨乐拔高音量,“我去,我还觉得这题不是特别难,至少及格不成问题,这脸打的啪啪响啊!” 杜春燕苦笑一声,“一会儿周老师会过来发试卷的,你再看看是不是哪儿算错了。我觉得题好难,几乎都不会……” 段墨终于放下书,活动一下脖颈,提醒道,“周老师来了。” “朱锐,把试卷发下去,这张试卷我不讲,上面的题大多数都是超纲题,不会做很正常,答案课代表一会儿会贴在后面,感兴趣的下课可以去看看。”周老师说道。 “还有一件事,感兴趣的可以听一下,新一届省奥赛开始报名,感兴趣的可以找我报名,我们班有一个名额,到时候根据报名情况,在选人参加比赛。” 段墨从朱锐手中接过试卷,还没抓稳便被杨乐给拿去了,“借我看看。”晚一步的杜春燕只得悻悻转过头去。 段墨看了眼黑板,今天作业不是很多,段墨想了想,决定先写语文,语文就一篇作文:就掬水留香为题目,写一篇字作文,题材不限,掬水留香,翻译过来就是手捧清水,留下馨香。 段墨杵着笔头,眉头紧锁,思考片刻,索性扔下笔,掏出那本语文作文宝典,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作业一篇类似的都找不到,那它还好意思叫宝典! 一节课的时间,段墨好不容易憋出200字来,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题目正确,其他哪儿都不正常。 “喂!” 段墨托着腮,继续思考着。 “喂!我叫你呢!” 段墨叹了口气,看向门口不耐烦的人,“我不叫喂,有事说事!” “叫一下朱锐。”向扬臭着脸,嗡声说道。 “他不在。” “你看不看一下,怎么就知道他不在,喂,要不要这么小气,上次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闹哪样,我说……” “向扬,你找我啊。”朱锐从甩着手,从后面搂过向扬。 “你,你怎么在这儿!”向扬结巴道。 朱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是我教室,我不在这儿该去哪儿,倒是你,跑我班来干嘛,你刚,你不会是又……” 向扬垮着脸,点了点头。 “你是猪脑子啊,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缺心眼啊。”朱锐恨铁不成钢地垂着他的胸口。 “段墨,这人他脑子有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哈。”朱锐真的是被这猪队友给气死了,还想说回来借她试卷看看,这下好了,把人都得罪了,还借毛啊! “不会。”段墨摇头,“神经病犯法都会格外处理,她又怎么会高看发育迟滞的人呢。” 朱锐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段墨,你的试卷在吗,能不能借我看看。” “不在我这儿。”段墨摇头。 “哦,没事,今晚能借我看看吗?”朱锐挠了挠头,憨笑道,“老师说有几道题你用了其他方法,我想看看。” “好。”段墨点头。 “谢谢。” 段墨捧着脑袋,继续看着大片白的作文纸,掬水留香,这水应该有问题,下了毒,香味这么重,应该是剧毒吧…… “段墨,庞老师找你。”课代表喊道。 段墨抬起头,果然还是逃不脱…… “你自己看看你的作业!”庞老师把作文本扔给她,“狗屁不通!一派胡言!哪怕糊弄我也拜托你弄的像点样啊!掬水留香,这四个有这么复杂难懂嘛!我也没要求你们必须写议论文,实在不行你写记叙文来写也可以啊!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你简直是要气死我啊!” 周老师从书堆里抬起头,段墨的作文他看了,一言难尽啊!“掬水留香,翻译成白话文,手捧清水,手上留有香味,根据手的尺寸,男性女性,大人小孩捧的水量不同……手上留有香味,原因有三,其一,水中含有微量元素和矿物质,根据地质条件不同,水中的矿物质也不同所以部分水可能是气味,其二,水中藏有剧毒,越香的东西毒性越强……” 她这篇文章很独特,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他相信无论是从前还是未来,绝对不会遇到一个像段墨这样的学生,数学如同饮水,作文则是在便秘…… “……你想另辟蹊径可以啊,散文,诗歌,这些都可以,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文章,列数字,打比方(且不说对不对),你是想一片关于手的尺寸,水的气味说明文嘛……”庞老师唾沫星子喷了一地,段墨不着痕迹地躲了躲。 “段墨,不早说其他科就说语文吧,150分满分,作文60分,基本分数40分,按照你现在的作文水平,10分都算比较高的了,一下子别人就甩你30几分了,30分啊,你有没有想过高考,一分多么重要,更何况你这还30分,万一就是因为你的作文,没有考上985,211到时候你哭死都没办法!”庞老师耐着性子,继续跟段墨讲解作文的重要性。 “不会。”段墨说道。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一句话,段墨,你徐文明哪怕就70分,依旧能考上大学!还是好大学! 问谁说的? 黄子烨! 今晚的夜色静了离奇,连往常贯有的小调都没有放,段墨推开门,整个一楼除了几个酒保,一调酒师,别无他人。 段墨从调酒师手中接过牛奶和一串钥匙,“谢谢。” “小心点。”调酒师说道。 段墨回了一笑,将吸管插入瓶中,小口吮吸着往楼上走去。 楼上就白客一人,电脑敲得啪啪作响,抬头瞅了眼段墨,“你来啦,人里面等你呢。” “其他人呢?”段墨问道。 “老板去云南了,桃子有事不来,夜色今晚被那屋包场了。”白客努了努嘴,“正好,我这几天有点头疼,安静点好。” 段墨握着钥匙,象征性敲了两下门,随后掏出钥匙开门,锁舌咔擦一声弹了出来,段墨拧了把门柄。 屋内很黑,段墨在墙上摸了两下,啪拉,屋子亮堂起来,段墨反手关上门,大力吸了两口牛奶,将奶瓶子扔在桌上。 “好大排场。”段墨戏谑道。一屋子乌泱泱黑衣墨镜男笔直地站着。 女人蜷缩在地上,发鬓凌乱地散着,白色的衬衫上大片的汗渍,黑色乳罩一清二楚。 “段小姐,好久不见,不知还记得老朽否?”风老头手握龙头拐杖,花白的短发一丝不苟地贴在脑门上,目光矍铄,鼻翼下沿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平添几分平易近人。 段墨从茶几下拉出一折叠凳,浅笑安然地看着风老头,“你孙女还活着没?” “段小姐手下留情,留了她一命。”风老头笑着说道。 段墨轻笑一声,脚尖踢了踢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啧,真是可怜。” 女人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浑浊,她太累了,哪怕是抬起眼皮子也需耗费她巨大的力气,喉咙处发出几声咕噜,便虚弱地喘着粗气。 “哎,你要是听我的话哪里还需受这些苦呢。”段墨叹息道,脚尖随意碰了她身体几处。 女人五脏六腑处的绞痛终于停了下来,女人歇了一会儿,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衬衣纽扣早已经被她扯掉,白花花的胸脯肉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眼中。 “段小姐果真厉害。”风老头眼里闪过精光,他一直注意着段墨,刚刚看似随意的踹了几脚,其实脚脚都是计划好了的。 “技不如人就别随意出手,毕竟痛得不是你。”段墨微笑着看向风老头,身子慵懒地蜷缩成团,窝在小小的折叠椅上。 “受教了,不知段小姐师承何人?不知风某人是否有幸拜会拜会。”风老头不恼,眼角的褶皱多出几道。 段墨轻描淡写道,“你还不够档次。” “哦?段小姐清高固然是好,不过一切皆有个度,一旦过了那个度那就不好了。”风老头敲了敲地板。 段墨玩味一笑,“怎么才算个度?不如你给我讲讲?” 说着椅子翻转,单手擒住墨镜男,椅子在地板上擦出滋啦声,段墨身子后仰,单脚踩在墨镜男的脸上,勾唇问道,“这就是度?” 风老头脸一黑,“段小姐,面子是双方给的,撕破脸了,那就不好看了。” “好吧。”段墨抽回腿,对着墨镜男的屁股一踹,无辜一笑,“你要面子,我给便是咯。” “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也是该了结了。”段墨起身,拾起衣袖,“一起来吧,我赶时间。” “段小姐这话是准备与我对抗到底了?”风老头起身,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圈。 段墨拾起一酒瓶子,灿烂一笑,“是呀。” 蹬—— 风老头突然快速在几个点上敲了几下,段墨身子一晃,随后立马稳住身形,四平八稳地黏在地面。 “让暴风雨来的更剧烈些吧!”段墨酒瓶子一甩,空中结成一无形屏障,酒瓶子被弹了回来,段墨突然伸手拽住一墨镜男,大力一扯,竟然让他穿破屏障。 “啧,你可得快一点哦。”段墨舔了下唇,手中的瓶子再次甩上天。 “小心!”风老头吼道。 “来不及了。”段墨一手掐住一人,手顺着喉咙下沿,一尺处,两指轻敲,两人闷哼一声,身子一软被拽进屏障内。 像堆罗汉一样,三人被码再一起,“要不,我让你几秒?” 风老头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拐杖在地上画着一个接一个的诡异符号。 段墨打了个呵欠,对着女人鬼魅一笑,食指微微勾芡,身子一软,重新抹去椅子内。 好久试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失效。 “杀!”段墨眯着眼,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刚苏醒的懒猫喵了一声。 女人直起身子,扭动下脖子,咔咔两声清脆响,她伸出双手,目光呆滞,两缕耳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突然头一猛然一昂,手呈鹰爪,一横,五指扣在墨镜男喉咙处,一拧,墨镜男脖子一歪,笔直倒地。 段墨抬起眼皮子,会心一笑,再次扣上眼皮。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拦住她!”风老头吼道。 墨镜男涌了上来,将女人团团围住…… 白客伸长脖子看了眼紧锁的房门,快速在电脑上敲出一行字,“还没有出来。” “十分钟,你进去。”桃李回道。 “记得结账。”方圆紧跟其后。 “我可以报警吗?”白客瑟瑟发抖,大哥大姐,里面可是一群黑帮大佬啊,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黑客能干啥?炮灰吗? “提醒段墨该睡觉了……”屏幕上弹出一话框。 方圆…… 白客…… “抱歉,网卡……”桃李补上一句。 白客简直要给桃子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的小命很值钱啊…… “请问有人吗?”楼下飘来一沙哑的女声。 白客探出头,只能看到一黑亮的头顶,白客合上电脑,大步跑了下去,“有人!有人!” 楼下的酒保已经被他遣走了,仅剩的调酒师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白客打量着面前的女生,黑色长发遮住大半张脸,上身着大红色宽松长袖,下面是一条绿花花的裙子,脚上踩着一双麻布鞋。 这打扮怎么说呢,就是村姑可能都比她更合眼缘吧,白客捏住抽搐的嘴角,呵呵一笑,“小姐这身打扮很名族风啊。” “有酒吗?”欧阳景一问道。 “酒吧最不缺的就是酒,只不过,今天情况有些特殊,要不姑娘换一家?”白客虽然很想留个人陪自己,但仅存的一泯良知,不得不将她推开。 “不用。”欧阳景一伸出手,黢黑的五指,指甲缝里是厚重的泥垢。 白客看着面前的黑手,嘴角抽搐的欢,半响后纠结开口,“嗯,我们这儿要先付钱。” 景一收回手从绿裙子侧面掏了掏,抓出一把钱扔在吧台上,一百,五十,十块,一块,都有,一百和十块居多。 “您稍等。”白客犹豫一下,伸手一推,还是等那人回来再整理这钱吧。 白客从酒柜里取出四瓶酒,红白黄一样给了一瓶,哭笑着说道,“啤酒买一赠一。” 景一就坐在吧台处,手对着酒瓶子一拨,瓶盖便掉了,景一单手举起白酒,对着瓶口便喝了起来。 白客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姐们儿猛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粮液,她这口喝的不带虚啊,景一放下瓶子,瓶内的酒去了大半。 “妹子,你这样干喝酒很容易醉的,送你一盘花生米下酒啊。”白客从柜台下方端出一盘酒鬼花生,往景一面前推了推。 “我没钱了。”景一托着头,低声说道。 “不要钱,免费送你的。”白客摆摆手。 “谢谢。”景一执起酒瓶子,再一次喝了起来。 “妹子,你才是真爷们。”白客对她竖起大拇指,白酒他也能喝,至多五杯而已…… “这啤酒,要不我替你……” 突然一人从楼上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景一脚旁,景一放下喝空的酒瓶,拿起一瓶未启封的啤酒。 白客伸长脖子,“啧,这摔得真疼。” 这时从楼上跳下一女人,脸上身上一道鲜红的血印子,她面无表情,手持匕首,衬衫打开,露出黑色胸罩,白客直勾勾地看着那对来回晃动的小白兔,谁能告诉他,现在女人打架都是这么香艳嘛! 别人打的精彩,白客看的也精彩,面部表情好似失去控制,变换莫测,时而狰狞,时而目瞪口呆,时而捂嘴小家碧玉,时而豪爽放肆大笑。 景一举着酒瓶子,孤独饮着她的酒,目光缥缈,周遭一切好似与她隔绝,世间唯一净土,便在她的脚下。 “啧,白客你还不算算多少钱。”段墨踩着轻盈的步子,浅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 景一放下瓶子,看向段墨,平静的目光里陡然浮起一丝波纹,是她! 段墨注意到景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便离开了。 “你是——”景一眸光遽然一寒,手中的瓶子一拂,一声闷哼,接着一重巨响,一墨镜男狠狠摔在地上。 段墨转头看了眼地上墨镜男摔倒在地,目光落在他的脚踝处,啧,力气真大,这条腿怕是彻底废了。 “谢谢。”段墨道了声谢,“你这单免费。” 景一有些局促,伸出手,看了眼黢黑的掌心又收了回去,在绿色裙子上蹭了又蹭,脸上浮现出懊恼,怎么就擦不干净了。 段墨从包里取出一张湿巾,“试试这个。” 景一接过湿巾,不知是紧张还是急了,扯了半天都没扯开,段墨轻笑一声,走了上去,拿过纸巾,“还是我来吧。” 景一像是一乖巧的学生,静静地站在段墨身旁,看着她为自己擦手。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段墨戏谑道。 景一脸微热,撇开脸不说话。 “我没说你,我说他呢。”段墨看向白客,“还不上楼去收钱,待会儿人跑了,你来买单?” “不要!”白客摇头,“他这么厉害,我打不过,我不去,你自己去!” 景一看向白客,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白客,白客被这眼神看的心头直打怵,亏得他刚刚还免费送她花生米,又是一白眼狼! 白客没好气地从柜台里取出计算器,手指按的啪啪作响,“我去收账!一分钟后我没出来记得来救我!” 段墨将景一两只手仔细擦了一遍,露出手原本的颜色,这双手看的触目惊心,大大小小的上楼,结痂的,未结痂的。 “啧。”段墨将手中脏的不能再脏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你这手也太可怜了些。” 景一垂下眼帘,掌心一圈厚厚的茧子,大拇指腹部更是割手。 “没关系,能养回来的。”段墨笑着说道。 “嗯。”景一点头。 “我先处理这群垃圾,等会儿要不要一起浅酌一杯?”段墨发出邀请。 “要。”景一用力点头。 “先生,我进来了……”白客缓缓推开头,探了个脑袋进去,啧!可真够乱啊,不过也真惨,白客大手一推,把门彻彻底底地敞开来。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尸体,白客来到屋子里唯一一个坐着的风老头面前,“嘿,老爷子,醒醒,还结账了,小店要打烊了!” 风老头缓缓睁开眼,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风老头低头大声咳嗽起来,咳嗽声愈发剧烈,咳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风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张手绢,擦了擦嘴角,“见笑了。” “没事没事。”白客哪敢说话,只能客气微笑。 “多少钱。”风老头将带血的手绢塞回怀里,从对襟马褂里取出一张卡,递给白客,“可以刷卡吗?” “当然。” “一共二十六万七千,零头给您抹了,谢谢惠顾。”白客身子四十五度弯曲,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风老头将卡塞回兜里,直起身捡了根桌腿,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往楼下走去,至于他原来那拐杖,早已支离破碎。 白客看着风老头身残志坚背影,一顿啧嘴,多么立志,多么令人敬佩! 段墨拎起一人,像扔垃圾一样,往外一甩,便将墨镜男扔了出去,拍了拍手,看向女人,“看懂了吗?懂了就行,剩下的你来。” 女人照着段墨的动作,拎住一人的衣领,向上提了两下,还没没提动,放下,拉住他一裤脚,往外拖去…… 段墨笑而不语。 “段小姐,今天叨扰了。”风老头佝偻着背,走向女人,单手一计刀刃,女人身子一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解药。”风老头看向段墨。 “她从未中毒哪儿来的解药?”段墨浅笑着看向风老头,所有人都以为她中毒,甚至包括女人她自己,当时段墨喂给她的不过是一颗加了特殊药材的泻药而已。 风老头震惊地看向段墨,随后哈哈大笑。 他把段墨想的太复杂了,听说段墨喂了她一颗药丸,便迫不及待想将药丸弄出来研究,没想到适得其反,怪他,是他太急攻进切了。 周末一晃就到了,虽然只有一天的假期,但还是有不少人请假回家。 段墨往包里塞了两个苹果,便关上包,准备回家。 “墨墨,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啊?”熊叶问道。 “不清楚。”段墨想了下。 熊叶趴在箱子上,有气无力道,“好吧,我还想找个人一起逛街呢,敏敏回家,春燕留校,你也不确定,哎~” 张敏收拾好包,鼓鼓的像是塞了很多东西,手上还拎有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些衣服,拿回家洗的。 “我先走了。”张敏拉开门说道。 “注意安。”同她挥了挥手。 段墨也随后跟着离开了。 刚出校门,便看到她,黑色卫衣,黑色裤子,披散着的黑色头发。 段墨走了过去,笑着说道,“等了很久吧。” 景一摇摇头,伸手想接过段墨肩上的包,被拒绝了。 “吃饭了吗?”段墨问道。 景一摇头。 “有什么想吃的吗?”段墨继续问道。 景一摇头。 “那就这家吧。”段墨随意指了下对面的重庆火锅店。 “好。”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段墨没有问她,直接要了个红锅,选了菜,最后还要了一瓶江小白。 段墨将江小白递给景一。 景一接过酒,启开还给段墨。 “给你的。”段墨晃了晃她手里的鲜榨果汁,笑着说道。 景一抿了下唇,将江小白放下,“我想喝你手里的。” 段墨抽出吸管,将瓶子递给她,景一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了。”说着又举起江小白,执着地看向段墨。 段墨想起,上次说要一同浅酌,后来被别的事耽搁了,她现在的举动可不就是在邀请她一同喝酒。 段墨摇头,“举杯对饮,还是一会儿吧,我饿了。” “吃饭。”景一偏着脑袋,表情认真。 段墨眉眼一弯,“好哇。” “你喜欢吃什么?肉?青菜?丸子?面条?” “肉。” 段墨将一盘肉直接倒进锅里,涮了涮,快速从里捞了出来部放进景一的盘子里。 换了双筷子,从锅里捞起一丸子,蘸酱,小口咬着。 景一看着段墨的动作,学着将肉放进碗里,蘸了蘸,然后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眉头裂出一道痕,她没有停下来,直到将碗里的所有肉都吃干净了,才放下筷子。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通红的小嘴呼呼地冒着热气。 段墨抬起头,看了眼景一,垂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排骨。 直到排骨吃完以后,段墨才放下筷子,拿起公筷,问道,“吃什么?” “肉。” 景一举起一盘麻辣牛肉,轻涮,挨着夹至她的盘子里。 景一看着牛肉上一层厚厚的辣椒,镇静地举起筷子,蘸酱,咀嚼。 肉眼可见的速度,她额头集积的细汗汇成一粒粒汗珠,说着脸轮廓没入衣领,通红的脸颊像是抹了腮红,嘴也比刚更艳了几分。 唯有那双眼睛,平静无痕。 段墨放下筷子,心中已是明了。 面前这人是她有不是她,躯壳还在,芯已经换了,而且,这个芯还可能是来自那里的。 “为什么来找我?”段墨捧着果汁,清冷的目光看向景一。 “不记得。”景一吃掉最后一块肉,才放下筷子,贪婪地看着段墨手中的果汁。 “你认识我?” 景一咽了咽泛起的津液,“不记得。” “你是谁?” “欧阳景一。” “服务员,一瓶鲜榨果汁。”段墨终于露出了笑,伸手招呼。 景一举着大瓶果汁,看了眼段墨,随后一抬手,去了大半瓶。 心口那股灼热终于被浇灭,景一吁了口热气,将瓶子放在桌上,眼睛不眨地盯着段墨。 “吃好了那就走吧。”段墨拿起包,去柜台结账,出门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盏盏点亮,街道两旁的小店多了些来往的客人。 段墨低头嗅了嗅衣服,浓烈的火锅味充斥着她的鼻翼,段墨略带嫌弃地耸了下眉,突然一黑头挨了过来,段墨身子一僵,“你,做什么?” 景一昂起头,“好闻。” “啊?”段墨没反应过来。 “你的气味。”景一认真道。 段墨明了,她说的不是火锅味,而是她体内的味道,莲的清香。 “先去买衣服。”段墨撇嘴,浓烈火锅味熏的她有些头晕。 “好。”景一无条件支持段墨的一切举动。 段墨带着景一去了商场,直奔三楼女装,粗略绕了一圈,一言难尽…… 景一拉了拉段墨的手,指了下斜对面楼下一间店面,“寻。” 寻,这么名字有些熟悉。 段墨和景一进了寻,段墨挑了一袭白色长裙,给景一选了一套与她身上类似的黑色纯棉休闲装。 “小姑娘是你啊,还记得我不,卢县,你买了两套裙子还记得不?”何必比划着,声音有些激动。 “记得。”段墨看着镜中的自己,纯白长裙,裙角朵朵墨莲放肆绽放,腰间勾有一圈墨黑百褶,蛮腰若隐若现,裙摆随段墨的动作打着朵朵浪圈儿,清纯中增添一丝妩媚。 “好看。”景一立在一旁,认真说道。 “你呢?”段墨笑靥如花地看着镜中的景一,万千青丝盘在脑后,脑门一圈细绒,两缕耳发乖巧地垂在耳边。 黑色的衣,白色的脖颈,鲜红的唇。 禁欲中的诱惑,冷冽中的火热。 “没感觉。”景一手指动了动,撇眉看着段墨散在肩上的发,不规矩的头发调皮地缠着纤细的脖颈,几丝更是调皮地钻进衣领。 “妹子,我敢打包票,这衣服除了你能穿出它的时尚感,其他人撑死也就校服感,版型很适合你的……我家的衣服都是我弟弟亲手设计,亲自裁剪,别处绝对是买不到的。”何必发挥他三寸之舌,哪怕一60大妈也能夸的她露出少女娇羞。 看着段墨掏卡付账,景一薄唇轻抿,段墨看了她一眼,将卡塞进包里,随意说道,“这家衣服,吾悦,” 景一瞳孔微张,星眸闪烁,随后又恢复平静,石沉海底。 8点的夜色正是最热闹喧嚣的时刻,重金属音乐摇滚在每一个角落,六个调酒师手不停歇地调制一杯又一杯的斑斓美酒,身穿酒红色马甲的酒保托着盘穿梭在俊男靓女之间。 段墨从调酒师手里接过牛奶,扭头看向景一,“喝什么?” “桃花酒。”景一亮晶晶的看着段墨。 段墨勾了下唇,“抱歉,没有。” 段墨没有上楼,而是选了个偏僻的角落,身子藏在沙发内,手捧着牛奶,视线流连与绿叶花丛中,不经一看,还以为是豪门千金跑来猎物。 景一坐在另一沙发上,双手合十放在膝上,眼眸微垂,周围的嬉笑怒骂恍如隔世。 就这样无声坐了半个小时,段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手撑着扶手,掌心托着侧脸,一束束斑斓琉璃在她脸上沉沉浮浮。 段墨轻启小嘴,“她怎么死的?” 景一说道,“失血过多。” 段墨问,“什么时候?” “三天前。” 段墨看向景一,“你是谁?” 景一对上段墨的眼,目光冷冽清寒,“扶桑。” 段墨低声笑了起来,“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扶桑上古神者,不知今儿有何赐教。” 世人皆知,汤古上有扶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然而谁还记得那一朵朵红的耀眼地扶桑花,那个遗世独立的红衣姑娘,清高而绝美,为爱坠魔,浴血重生。 “报恩。”景一说道。 段墨浅笑着,“你认错人了,我没救过你。” “你的气味,很熟悉。”景一拧紧眉。 “你鼻子坏了。”段墨脸上的笑淡去,声音清冷,“我不是她,你走吧。” 景一起身,一把拽住段墨的手腕,头埋在段墨胸前,大大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你身上有那股味道,我不会记错。” 段墨黑着脸将景一推开,“你属狗啊!逮谁闻谁!” “不,只有你。”景一认真道,“只有你有她的味道,你的相貌变了,但味道没变。” “什么味道?”她想起来了,当年她确实随手救了个红衣姑娘,纯粹是因为心情好,而且长相和她胃口罢了。 谁知道她是蓬莱扶桑啊! “莲花的清香。”景一回到。 段墨蹙眉抬起手臂,嗅了嗅,什么气味都没有! “你喜我唤你三儿。”景一突然说道。 段墨想起这事一肚子气,“我让你唤我三儿,可你叫我什么,你叫我臭莲!老子虽然比不上你这棵神树,但好歹也是琼浆滋养而生的仙树吧!哪里臭了!你倒是说哪里臭了!” 因为她这声臭莲,搞得整个妖界都以为她烂心儿了!每次妖界大会,一个个离她几尺远,生怕她会突然自爆身亡! 景一茫然无措,她真的有说过嘛? 段墨冷呵一声。 翁嗡嗡—— 段墨掏出手机,走出夜色,寻了个安静的巷子,“妈,有事吗?” “墨墨,你跟老师请假了吗?明天记得去你小姨家啊,领导明天视察,我和你爸都不得空,晓雅今天去小姨家了,你明天直接过去就行。” “好。”段墨点头。 罗夏又说了些其他,无非是好好照顾自己,认真学习罢了。 段墨收了电话,转身便看到景一立在巷口,瘦削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碍眼的是,她脚边还躺着两具尸体…… 段墨走上前,踹了踹了两只酒鬼,“走吧,带你去见个人。” “还有一个。”景一双眼盯着巷内,手上无端多处一把一掌长的匕首。 “哦,解决了,进来找我。”段墨瞥了眼暗处,双手随意插兜,面容平淡朝夜色走去。 一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头戴鸭舌帽,手里甩着刀,刀面寒意森然。 景一手上的刀转了转,佝偻着背,腹部一窝,脚跟陡然发力,右手匕首划出一闪亮的弧度,男人微微倾斜,右手回旋一挡,男人继续发力,左腿下驱,右脚一扫堂腿,景一侧身上墙,一个侧翻横劈。 “她谁啊?功夫还挺俊。”桃李从屋里走了出来。 “景一。”段墨目光紧锁景一。 “我厉害还是她厉害?”桃李怼了怼段墨的手臂,摩肩擦掌,眼里透着炽热。 段墨斜靠在门边,扯了扯嘴角,“你俩不同。” 桃李撇嘴不乐。 段墨瞥了眼桃李,“你比她厉害,她这种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靠的是一股蛮劲儿,不过。” 段墨停了一下,“不出半月,你必败。” 段墨注意到,景一每每动手,看似出力百分百,实则是步步受制,她与这躯体还未完融合,两次能扎中男人胸口,却在一寸之间抖了一下,失了最佳。 景一抹掉嘴边的血,面无表情地往夜色走去。 “你怎么能吃我的炮!” “不行,我的马你也不能吃!” “哎哎哎,象不能过楚河,你快给我退回去!” “不对不对……” 景一上楼便看到段墨和桃李在下棋,一个春风拂面,一个烈日炎炎,段墨推小兵上前,桃李狡黠一笑,马踩死她的炮。 段墨又推了个兵,桃李继续踏马吃子儿,不知不觉间,小兵逼近她的象,桃李回守,段墨驱车吃炮,下一步便是将军。 桃李盯着棋盘思考片刻,身子往后一躺,叹着气,“我输了。” 段墨浅笑,对着景一招了招手,“过来。” 景一移了过去,安静坐在段墨身旁。 段墨从茶几下方取出一药箱,棉签裹上白色粉末,“把伤口露出来。” 景一撩起袖子,刀口一尺长,不浅,段墨用酒精擦去皮肤表面的血迹,棉签将药沫抹在上面。 “啧——”桃李看着景一的伤口,搓了搓手臂,“看着都疼。” 血不大一会儿便止住了,段墨将棉签扔掉,简单给她包扎了下伤口,“这几天别碰水。” 景一放下袖子,像个听话的好学生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段墨和桃李谈天侃地。 “景一,你有没有兴趣啊加入我们啊?”桃李笑嘻嘻地看向景一,看着景一的坐姿笑出了声,“哎哟,你别这么拘束啦,你是三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别紧张,放松些。” 景一看向段墨,“真的吗?” “朋友才有资格坐在这儿。”段墨淡淡说道,“你说呢?” “我们是朋友。”景一认真说道。 “我去,三儿,你从哪儿捡了这么个宝贝,一板一眼还这么听你话,比狗还忠诚啊。”桃李看着她俩互动方式,着实震惊一把。 “她是人。”段墨有些不虞。 “哎哟,你懂就够啦!”桃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好奇地看向景一,“我叫桃李,你叫我桃子就好,景一你是哪儿人啊?你们那儿的人都像你这么可爱嘛?你平时喜欢什么啊?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去搓澡啊?” 景一不苟言笑的脸崩了,太阳穴凸凸直跳,搓澡是什么意思…… “她开玩笑的。”段墨拉过一旁的包,从里取出一图纸递给桃李,“屋子平面图我已经画好了,几个要点红笔标注,通道入口在玩具柜里,今晚动手。” “我给白客打电话。”桃李掏出手机。 “不用。”段墨看向景一,“她上。” 桃李合上手机,将景一从头至脚打量个遍,无所谓道,“我都行。” “你呢?”段墨问道。 “杀谁。”眸子蓦地一冷,强大的气势弥漫开来,空气因子似凝结一般,屋子压抑的让人难受。 桃李扑哧一乐,“别这么紧张,我们就遛个弯儿,散散步,顺便取个东西而已。” “哦。”景一敛去周身狠戾,紧绷的精神松缓下来。 段墨换了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包,不过包的材质却是千百个之前那包所无法比拟的。 还是之前那辆出租车,段墨和景一坐在后面,桃李开车在前。 嗡嗡嗡—— “墨墨,晓雅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啊!”电话里传来罗夏焦急的声音。 “没有。”段墨眼眸一压,“出什么事了?” “没事。”电话里传来罗夏故作镇定的声音,“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早点休息,妈妈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 段墨握紧电话,喊道,“停车!” 滋啦—— “出什么事了?”桃李和景一同时看向段墨。 第103章晓雅出事 段墨拉开车门,冰冷着脸,“晓雅出事了,我得去找她,你和景一,加上白客你们三人去富豪家,欧阳婉儿家除了注意婉儿,还要当心一神秘女人。” 段墨拦了辆车,朝望月水榭赶去。 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是林静发来的短信,“墨墨,刚刚阿姨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看到晓雅,晓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电话占线,看到消息速回。” 罗夏盯着短信看了几秒,突然出声说道,“去最近的网吧。” 周六上午晓雅有补习,中午会和朋友一起在外面吃饭,回到家大概2点左右,按照她的习性,大概三点出发,三点半有一班卢县到卢市的车,段墨调出车站监控录像,找到四点那段时间的记录。 四点零五分,车到站,人从车上挨个下来,期间有一焦黄渔夫帽跟着从车上下来,那是李晓雅。 晓雅手上拎着一白色塑料袋,她拎的有些费劲儿,中途换了好几次手。 出了车站,晓雅去了对面,一辆公交车来过,晓雅不见了,监控拍的有些模糊,看不清她是怎么不见的。 段墨把路段监控翻了出来,摄像头在前方红绿灯处,也不是很清晰。 段墨将这段监控反复看了又看,公交车过来,公交车过去,晓雅不见了…… 就这两秒钟的时间,她怎么会凭空消失! 不对!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轰的一声巨响在脑海里爆炸开来! 消失的是两个!晓雅后面有一白色影子,车走,除了晓雅,还有她一起不见了! 段墨将白影截了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掠过,白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段墨靠在椅背上,浑身一凉,屏幕里,一个女人对着监控露出一森然狞笑。 她,四月。 “查一个人,空门四月!立刻!” 胡三拧紧眉毛,沉声道,“是。” 段墨绷直身子,僵硬地坐在电脑前,双眸紧盯着屏幕,屏幕里反复播放着这段视频,搭在腿上的手蜷曲着。 二十分钟后—— 段墨起身走出网吧,骑上一辆摩托车,在机鸣声中消失于茫茫黑夜。 没过一会儿网吧进了两人,正好去了段墨刚坐过的位置,他大声嚷道,“网管,这台开不了机啊。”他拍了下电脑桌,轰的一声,整个桌子碎成渣。 车在一栋废弃的大楼前停了下来,段墨冷沉着脸,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她每迈前一步,寒戾跟着扩散一尺,刹那间段墨周身好似围绕着一团墨色雾气,那雾好似能吞噬苍穹,令人骨寒毛竖。 段墨一脚踹开铁门,清晰巨响传至每个角落,段墨抬头看了眼,径直朝二楼走去,脚踩在朽木楼梯上,吱嘎——吱嘎—— 外面看楼还似楼,里面早已腐烂不堪。 二楼比一楼稍许好上一些,几张破席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往里走有一隔间,里面有一些衣物,段墨拾起焦黄渔夫帽。 手指掐进肉中,眼里泛着猩红。 段墨咬破手指,在渔夫帽上画了个古老的咒文,双手捧着将帽子,段墨双眸阖上。 两道墨色雾团从她体内飞了出来,段墨腿一弯毫无预兆地跪在地上,紧闭的双眸轻微颤栗,嘴角挂着一道血痕。 昏迷的李晓雅被四月带到废楼,四月用冷水泼醒李晓雅,李晓雅恐惧地看向四月,眼泪簌簌。 四月手里甩着一把尖锐的小刀,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一步一步朝着晓雅逼近…… “求求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要,不要,不要……” “啊啊啊!” 李晓雅撑了撑眼皮,眼里一片模糊,疼,好疼,皮肉像是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剥开,骨肉分离,她感受到血从她体内一点一点流了出来,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李晓雅眼皮慢慢合上,脑海里有一个温柔的声音,睡吧,睡吧,睡着了一切就好了,醒来这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梦,是梦…… 李晓雅意识逐渐涣散,气息奄奄, “这儿居然还有只小可怜喔……啧,下手的人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你这么可爱,她应该会喜欢吧……好歹你也是……” 断断续续的声音隐约飘进耳蜗,李晓雅眼皮子颤了颤…… 段墨睁开眼,擦掉嘴边的血往楼下走去,一楼进门处有一口巨大的蓄水池,饱经常年累月的风雨腐蚀,水泥壁裂开一道道细纹,水池边上长有一圈厚厚的毛茸茸苔藓,绿的打眼。 段墨打了个灯,明晃晃的灯光对着绿油油的池中晃了晃,咕噜,咕噜,水面吐出三两个鱼泡。段墨从一旁扯了根杆子,对着手握一头,另一头塞进池里,手腕猛地一压,一巨条生物从水中弹了出来。 一条,两条,三条…… 一连打捞了好几次,将这一汪绿油搅个天翻地覆。 段墨扯起一人的头,两指对着其腹部下方一按,那人张大嘴哇哇吐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那人趴在地上,大声求饶。 “求谁饶过你。” “姑奶奶,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当时鬼迷了心窍,我不是人,畜生!猪狗不如!滚蛋!求求你饶过我,放我一条生路,我错了,求求你……”那人扇着嘴巴子,嘴里不停念道。 段墨强迫他抬起头,目光清寒,“那人长什么样?” 他被迫抬起头,眼神与段墨对视,瞳孔涣散,眼珠子没了光彩,痴痴傻傻,“长头发大波浪,大眼睛,嘴唇很红,皮肤白白嫩嫩,身材好,胸大,屁股翘。” “她去哪儿了?”段墨问道。 那人蜷缩颤栗,声音里带着恐惧,“她被鬼拖走了。” “鬼在哪儿?”段墨拧紧秀眉。 “在你身后。”那人瞪大眼,嘴巴缓缓撑至最大,脸上刚恢复的一丝血色一点一点地剥离体外,白,死人的惨白,颧骨暴然凸起,嘴唇乌黑,身子笔直朝前扑去。 魂魄被生抽出体外。 鬼魅捏着那人的魂魄,邪魅地看着段墨,“听说你在找我?” 段墨直起身,手持水果刀,“晓雅在哪儿!” “小可爱很乖,睡得很安稳。”鬼魅嘴角的笑泛着寒气,她那质问的口吻让他很不开心啊。 手指一紧,苟且残喘之魂消失三界。 “我要见她。”段墨盯着鬼魅的双眸,漆黑的瞳仁里倒影着段墨那微微松下的脸。 “当然可以。”鬼魅漾着笑,“我为你准备的继续。” 段墨瞥了眼身旁躺着的几人,他们已经死了,死在鬼魅那冷冽的笑中。 如果段墨仔细地话,便会发现这个地方有些似曾相识,屋子的构建,物品的摆设都曾萦绕在她梦里。可惜段墨的视线直直落在床上的李晓雅身上。 段墨看着睡容安详的李晓雅,手指落在她唇畔处浅笑上,细微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安详的让人心疼。 “出去。”段墨低声道。 “我留下来陪你。”鬼魅拉起段墨的手,轻柔地替她擦掉手背上的脏物。 段墨耷拉下眼皮,看着那只温暖的手捂住自己指尖,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段墨扯开被子,血肉模糊的躯体,赤裸裸暴露在段墨眼前,段墨眸子陡然变色,唇瓣轻颤,鬼魅看了眼段墨,大手将她的拳头包裹。 过了好一会儿,段墨才调整过来,沙哑道,“帮我找套干净衣服。” “好。”鬼魅依旧握着段墨的手。 段墨说,“水,毛巾。” “好。”鬼魅看着段墨,眼里透着心疼。 段墨抽出手,扯开嘴角露出一苦笑,“去吧。” 鬼魅伸手将她的笑抹去,蹙起眉,“假笑真丑,我不喜欢。” 段墨怔怔地看着他,这种感觉好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一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那人是谁?他又是谁? “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叫我。”鬼魅率先撇开眼,耳尖微红,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否则他定咬上去,狠狠一顿厮磨。 段墨愣在原地,莞尔浅笑,这是个害羞的家伙。 将水盆和毛巾端了过来,段墨小心翼翼地将晓雅身上的衣服去掉,部分地方的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一扯拉动的是整块皮肉。 褪去她的一身衣服,段墨也出了一身的汗,伤的最严重是四肢和腹部,双臂脱臼,两腿被活活掰成扭曲大字,腹部凿了个洞……其他地方,大大小小上百道刀口…… 段墨拧紧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晓雅的身子,支离破碎的娃娃单薄地挂在床上,她的嘴脸始终保持淡笑,这是她今晚唯一的善待。 段墨举起刀,刀口深可见骨,血顺着掌纹涓涓细流,很快点装了一碗,伤口的血还在不停溢出,段墨将手放在晓雅唇角,血顺着唇缝钻了进去。 段墨起身往浴室走去,发现鬼魅早已备好木桶,泥黄色的药汁冒着热气,段墨将晓雅抱进桶内,又喂了她小半碗血,手指抵在她太阳穴,打着诡异的手势,没大一会儿,她和晓雅都渗出一层细汗。 一个小时过去,晓雅脸上的浅笑不见了,段墨脸上惨白,干裂的唇上扬。 段墨给晓雅换上干净的衣服,将碗里剩下的血喂了进去,取出针灸带,施针,手稳轻快,不大一会儿晓雅头上,身上是银针。 段墨腿早已没了知觉,双手撑着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晓雅,眼前一抹黑,天旋地转,身体失去控制,笔直朝后倒去,然却落入一温暖的怀抱,耳畔是一好听的声音浅吟三儿…… 段墨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掌心缠有厚厚一圈纱布,身上的裙子换成了一宽松的居家服,段墨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走去。 “三儿,你没事吧。”桃李端着药碗从晓雅房间里出来,紧张的看着段墨。 段墨摇头,看了看四周,“他呢?” “他?谁?景一?”桃李将碗放在桌上,端起一碗小米粥递给段墨,“景一在地下室管教四月,三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晓雅她也不会被这贱人盯上,怪我,对不起……” 段墨接过粥,“不怨你,是我妇人之仁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段墨问道。 “你给我发的短信呀。”桃李晃了晃手机,“今早6点,怎么不是你?” 段墨没接话,放下手里的粥,“我去看看晓雅。” “好。”桃李点头。 熟睡的姑娘在梦里也不安生,两道眉毛紧拧再一起。她头上的针已经取了,露在外面的部分伤口凝结成一条条蜈蚣,触目惊心。 段墨收回手,将她手腕放回被子里,身体上的病可以治,心理上的病则只能靠晓雅自己了。 “晓雅,姐姐一定会替你报仇。”段墨轻轻地抚平她高耸的眉,“好好睡一觉,梦结束了就醒来,可好。” “扶桑能抹掉她的记忆。”景一立在门口,看向段墨。 所谓抹掉不过是隐藏,救得了一时的快乐,换来的却是一世的不安,如履薄冰,触而激发,段墨不敢赌。 段墨收回手,说道,“她终究会想起来,这一关只能靠她自己挺过来。” 段墨给罗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晓雅在她那儿,让她别担心,电话里罗夏将段墨劈头盖脸大骂一顿,段墨静静地听着。 “她们会知道的。”景一说道。 段墨将手机放下,看着熟睡的晓雅,露出浅笑,是啊,她们终归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不久一天,她会将晓雅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与其说是地下室还不如说它是折磨犯人的地狱。四月被钉在石墙上,粗大的铁链勾住她的琵琶骨,头被迫高昂,一低头,便扎进一排绵绵针里,她的下巴早已被扎成筛子。 双臂骨折,两条腿以诡异的姿势盘曲折叠,身上布满鞭痕,四根食指粗的钉子从她四肢穿过,钉在墙上,挂在一旁的鞭子早被鲜血染红。 四月突然笑了,笑声阴森吓人。 “她被我一刀一刀刮肉时,嘴里喊着姐姐救命,爸爸救命,妈妈救命,那声音多么绝望无助,那么悦耳动听。”四月回味着,嘴角的狞笑更是狰狞百倍。 景一拿起一旁的桶,一桶的辣椒水将四月从头浇到底。 “啊啊啊啊!” 啪—— 啪—— 景一对着那张划的稀巴烂的脸,一连煽了好几个嘴巴子,四月的脸顿时胖肿如血馒头,四月歪头吐掉嘴里的血牙,嘿嘿阴笑。 段墨上前钳住她的下巴,发出清脆的咯咯骨声,像是要捏碎那尖尖的下巴,“死,太轻松了,我要你活着。生,我奴,死,我鬼。” 咔擦一声,四月的下巴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别让她过得太轻松。”段墨看向景一。 “生不如死。”景一阴仄仄道。 第104章寻药 “富豪哪儿查的怎样了。”段墨问道。 “欧阳婉儿那儿有我和白客盯着,暂时没异常。”桃李看向段墨,将手里的药递给段墨,“其他事有我们在,首要的是晓雅身上的伤。” “我去一趟蝉山,这里交给你了,有人打电话来,你看着对付吧。”段墨一口饮尽碗里的药汁,将碗放置桌上。 “有我在。”桃李捏了捏段墨的手。 段墨进屋替晓雅掖了掖被角,转身驱车去蝉山。 “段墨,你他妈怎么不接我电话,不是说了今天去看道士嘛,你拿我寻开心啊。”电话里传来杨娅气急败坏的怒吼。 桃李眼底滑过一抹暗光,“你是谁?” “喂?这不是段墨的手机?你谁啊?段墨呢?让她接电话!”杨娅站在校门口,暴躁地踹着柱子,昨晚她发现,身上的尸斑多了一个,吓得她当街拦截一男的,上头便是一舌吻,今晚还是五个尸斑! 操!骗子,他妈都是骗子! 桃李掐断电话,看了眼手机号。 “我操你妈,敢挂老子电话,很好!段墨,我记住你了!你他妈跟老子等着!”杨娅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啐了口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郭遥伸着懒腰从树上跳了下来,狭长的眼眸勾挑,“段墨,真是那里都听到你的名字啊。” 段墨手握紧水果刀,眸里透着狠厉,“让开!” “我是你老师!”叶池一看着段墨的刀,梗着脖子强撑。 “我说让你滚!”段墨声音比刚更低沉几分。 “段墨,你听我说,那里面真的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去的,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玩儿……”叶池一挠了挠头,坚决地挡住段墨去路。 段墨将手中的刀插进树里,手腕处的鞭子松了松,倏然抬起头,凭空掀起风沙,叶池一条件反射抬起手腕,脖子一麻,醒来也看到自己正被段墨捆树上。 “段墨!我是你老师!你捆我干嘛!”叶池一扭动着身,吼道。 “庆幸你是我老师。”段墨冷笑,“否则,现在你已是孤魂野鬼。” 叶池一被段墨的阴狠哽的说不出话。 段墨拔出刀,朝着蝉山深处走去,今儿个,不拿到东西她誓不回头。遇佛杀佛,遇鬼弑鬼。 “段墨,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过去!” “段墨!” “救命啊!救命啊!……” 叶池一扯开嗓子尖叫道,四周除了高耸入云的树,深及人腰的草。连个鸟影子都看不着。 这他妈什么狗屎运气!难得周末,出来准备爬爬山,散散心,居然让他碰到她,牌子上明明写着禁止翻越,她倒好,直接将人牌匾给摘了,手拿水果刀,一路砍了过去,活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那天就不该骑单车!不骑单车就不会撞到她,不撞到她就不会认识,不认识她,就没这成串糟心事,大好青年,变成一老妈子!哔了狗了! “救命啊!救命啊!”叶池一偏着脑袋,对着蓝天白云有气无力地喊道,“有没有人啊!” 段墨朝着山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四周愈发安静,丁点声音都会以数百倍放大,更何况这声声嘶力竭的尖叫。 段墨调头立马飞奔,这是大山,虫蚁蛇兽参差不齐,数不胜数。 “蛇…蛇…大蛇……”叶池一颤抖着音,他叫的是人啊,不是叫蛇,这,这东西怎么被召来了……还这么大…… 一条巨蟒盘旋在他头上,口吐信子,蛇尾倒挂扫着他的身子,叶池一死压着头,泛白的唇显然吓得不清。 段墨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突然弹起身,高举刀,对着蛇头就是一刺,蛇张开血口,露出獠牙,毒液喷薄而出。 段墨身子一滚,刀插入蛇头,蛇从树上掉了下来,尾巴扫重叶池一,叶池一被拍的七晕八素,眼冒金光。 段墨没有停歇,扑了上去,跟蛇撕打起来,刀头没入蛇内,蛇垂摆着脑袋,蛇身在地上盘旋鞭打,段墨抓住蛇尾,大力一扯,蛇被甩了出去,段墨跳了过去,拳拳结实地砸在蛇身,猛地抽出刀子,一米高的血喷薄而出。 段墨擦了擦脸上的血,回去解开叶池一的绳子,被拍晕的叶池一脑子里还嗡嗡想着,眼前像是有无数只小蜜蜂飞呀飞呀…… 段墨将叶池一扔在开发区,重新回了深处。 她要找一味药材,一味能让她安心的药材。 天已经黑了,叶池一焦灼地在原地打着转,“怎么还不出来,她不会被蛇给吃了吧,这都几点了,再等你十个分钟,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报警……” 第三个十分钟过去,段墨带着一身的血从另一头走了过来,叶池一慌忙跑了过去,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段墨,“段墨,段墨,你怎么了?段墨!” 叶池一将段墨拦腰抱起,飞奔医院。 “去南苑,去南苑……”段墨躺在叶池一身上,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去医院。” “你伤的很重,别说话,我们去医院,很快就到了,你在挺挺,师傅麻烦快点。”叶池一搂着怀里的段墨,着急地催促着司机。 “我说去南苑。”段墨挣扎着起身,“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别闹了!”叶池一吼道,“你自己什么样你不知道啊,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去医院,让医生检查!” “不要,不要去……”段墨扯着叶池一的袖子,苍白的小脸我见犹怜,“南苑,去南苑……” “有人吗?有人在吗?”叶池一抱着段墨,不停按着门铃,“有人吗?” 景一拉开门,瞧见他怀里虚弱的段墨,对着叶池一的胸口一掌袭去,叶池一躲闪,景一趁机夺过段墨,啪的一声锁上门。 叶池一…… “开门!我是段墨的老师!我不是坏人!快开门!” 景一将段墨抱进里屋,手指探上她的手腕,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段墨缓缓睁开眼,“包,我的包……” 景一起身去开门,从叶池一手里夺过包,扭头朝里屋走去,这次到是没有再将他关之门外。 段墨将妆奁递给景一,“把里面的药碾碎,用其汁给晓雅擦伤口,快去。” “别管我,我没事,你快去!”段墨催促道。 景一捏着妆奁,转身出去,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不明所以的叶池一。 ------题外话------ 今天有事,字数有些少,嗯, 第105章任君调遣 段墨坐起身子,笑看着叶池一,“傻站那儿干嘛?” 叶池一恍然回神,这才想起段墨的伤,“你咋样了,身上疼吗?家里有药箱嘛?要不我们去医院吧,你的手出血了,得重新包扎,去医院做个身检查吧。”叶池一盯着段墨浸红的纱布,目光如炬。 段墨取过一旁的剪刀,剪掉手心的纱布,叶池一接过段墨手中的纱布,去厕所接了盆干净的水,仔细擦拭她的手心,血块被擦掉,露出一长长的狰狞伤痕。 “伤的这么严重,不行,你的去医院。”叶池一蹙眉看着段墨。 段墨拉开包,从里取出一包药袋扔到他身上,戏谑一句,“去什么医院,别大惊小怪了。” 叶池一绷着脸,拉开药袋,被惊讶住了,这就一变相医药箱啊,除了常备药,酒精,注射器,针灸带…一一齐,不仅是西药,中药丸子也码了几小盒。 “你爸妈呢?家里就你们两姊妹吗?”叶池一为分散段墨的注意,扯着家常。 段墨瞥了眼他那业余包扎技术,“这不是我家。” “对哈,你家在卢县,记混了,这是你哥家吧,黄子烨呢?上学去了吗?”叶池一好不容易包扎好,只不过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 段墨收回粽子般圆润的手,包的很严实,没辜负那么长的一卷纱布。 “叶老师,时候不早了。”段墨抚摸着手上的纱布,淡淡说道。 啊哈?难道不应该是道个谢,喝杯茶,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吗?怎么像是一次抹布,用完就扔……叶池一愤懑地看着段墨,眼神哀怨又委屈,“是啊,时候不早了,。” “慢走不送。”段墨点头。 叶池一…… 哼!爷还不稀罕留下来呢!叶池一扭着傲娇骚气的步子,朝大门走去。 景一端着一碗热粥进屋,目光落在段墨的手上,“药汤备好了。” 段墨接过碗,没用勺子直接仰头喝掉,“谢谢。” “需要重新包扎吗?”景一问道。 段墨笑着摇头,“不碍事。” 段墨在药汤里打坐调养,灵气游走四肢,滋润经脉,睁开眼时气色已经恢复八九,换上景一备好的衣服,换下的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景一,我要出去一趟。”段墨将包背上。 “我要去。”景一拦住段墨,“你受伤了。” 段墨拒绝,“晓雅需要人照顾。” “桃李。”景一不肯退步。 僵持半刻段墨败下阵来,“罢了。”段墨取下包,无奈一笑,“毁约便毁约吧,今晚我不出去了,走吧,去看看晓雅怎么样了。” 景一扯起唇角,“好。” 叮咚—— 叮咚—— “你是谁?”景一警惕盯着眼前的人。 “让段墨给我滚出来!”杨娅吼道。 景一掐住杨娅的脖子,语气不善,“找死!” 杨娅涨红脸,拍打着景一的手,“你,你放开,放手…” 段墨听到声音,从晓雅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杨娅被景一举起一幕,出声阻止,“景一,放了她。” 景一看着手中挣扎的蝼蚁,手一挥将她投了出去。 “抱歉。”段墨朝着趴在地上的杨娅伸出手。 杨娅拍掉面前的手,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你假好心。” 段墨收回手,脸上神情淡淡,“尸气扩散了多少?” 杨娅震惊地看着段墨,慌忙撸起袖子,“7个!之前还是四个,一下子猛增,七个了,很快就十个,百个,我是不是要死了……” 段墨拉过她的手臂,新增的几个尸气颜色尚浅,像是用墨蓝色墨水抹上去的一般,段墨四处按了按,问道,“我刚按的这几处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杨娅呆呆地看着段墨。 段墨伸出手,准备扯掉粽子,被景一给截住了,“不要。” “卧槽!我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看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嘿,你出啥事了?手怎么肿成这样,被打的?”杨娅盯着段墨的粽子手,好奇地戳了戳。 “我能救。”景一看向段墨的眼。 段墨放下手,眼底浮现笑意,“扶桑,麻烦你了。” 景一面无表情地看着段墨,然周身气息柔软温和,“不客气,三儿。” 景一走过去,像拎小鸡儿一般提起杨娅的后衣领,朝另一处走去,杨娅挥舞着双手,“你快把我放下来,大力女,我他妈让你把我放下来!你听不懂人话啊!滚蛋!” 景一果真放下她,不过下一秒一掌将她劈晕,一提甩上肩头,扛麻袋一般扛走了。 段墨嫣然一笑,回到屋子里,脸上的笑倏然僵硬,生人气息!段墨冲进晓雅的屋子,见晓雅安静地睡在床上,吁了口气。 四月! 段墨往地下室走去,还未到便听到里面传来四月的凄惨叫声。 “你怎么进来的?”段墨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鬼魅,她一直守在门口,丝毫没察觉他的动静,且屋子里布有结界,他是怎么进来的! 鬼魅轻笑着,“我的家,进入易如反掌。” 段墨恍然,这里的东西都带有他的气息,他若想进还真是易如反掌。 “我离开。”这种不安感让段墨很不舒服,好似时时刻刻都在被人监视,没有一点隐私。 鬼魅拉过段墨,目光落在丑丑的粽子手上,眸光阴沉,“你受伤了。” 段墨抽了两下没抽动,便由着他握着,“没有。” 鬼魅拉着段墨离开地下室,临走前,像是为了发泄,鬼魅将四月的魂从躯体里抽了出来,灵魂与肉体分离比抽筋拔骨还要痛过千百倍,偏偏这期间,你的意识无比清醒。 “啊啊啊!” 鬼魅将四月的魂魄打上十字烙印,看了眼段墨手腕处的镯子,大手一拂,将四月的魂魄塞进镯子中,“从今以后她便是你的奴隶。” 十字烙印,乃魔界秘术,传闻被刻上十字烙印者,永生永世不得投胎,化作尸魂,受刻印者操控,永生不得背叛。 段墨若有所思地看向鬼魅,什么时候手上的纱布被部拆掉的都不知道,待回过神来,一枚轻吻已悄然落在手心。 这下轮到段墨目瞪口呆…无风凌乱… 鬼魅摩挲着段墨的手,“疼吗?” “你干嘛亲我。”段墨愤怒地看着鬼魅,“男女授受不亲!” 鬼魅凑上前,波光流转,蛊惑人心,“现肌肤之亲,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呢?” 段墨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巴掌呼了过去,“脸真大!” 鬼魅接住段墨的手,“一会儿手该疼了。” 段墨冷呵,“脸皮真厚。” 鬼魅笑而不语。 “他在医院,去吗?”鬼魅问道。 段墨瞥了眼鬼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哪儿?” 鬼魅趁机将段墨搂至怀里,叹息道,“你太瘦了。”一米六的个儿连点分量也没有,轻飘飘的好似随时会消失,大手不禁握住腰肢,不行!得多搜罗些好吃的! “别得寸进尺。”段墨黑着脸抓住腰上不安分的手,凶巴巴地看着鬼魅。 “饿了吗?”鬼魅看着段墨,一脸的严肃正经,“中餐?西餐?粤菜?鲁菜?还是川菜?” 段墨…… 啪—— 男人就是欠收拾! 段墨和鬼魅去了市医院,鬼魅带着段墨来到黄子烨病房,屋里静的可怕,唯有液体滴落声,一旁沙发上蜷缩着一中年男子,应该是黄子烨父亲。 段墨看着床上的黄子烨,脸上带着氧气罩,双眸紧闭,微长的刘海软趴趴地耷在额间,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段墨手指按在他的心脏处,打了个莲花诀,没大一会儿,黄子烨身上浮现一层幽蓝色浅光,段墨咬破手指,在他心脏处,眉心,嘴唇分别抹上砂红。 鬼魅含住段墨的手,吮吸着指尖的血珠,眉目深情,“这种事,让我来。” 段墨看了眼他脸上的五指印,冷笑一声,“脸皮子又痒了是吧。” 段墨抽回手,检查黄子烨,七魂六魄残缺不,差的一魂一魄应是被人用某种秘术囚禁,斩断了魂魄间的千丝万缕。好在世间太平,若是来只噬魂鬼,见到的怕早已是一具死尸。 “需要我帮忙吗?”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罢了,不过小丫头硬气的厉害,没必要因这种事惹她不虞。 伤感情! 段墨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需要?”有便宜不占这是她的个性吗? 鬼魅低声浅笑,小丫头之前便那般慵懒,怎么可能会因换个地儿而改变自己的脾性。 “任君调遣。” “那走呗。”指使人,段墨可从来就没客气过,能让他人动手,干啥还要劳累自个呢?更何况面前这家伙,似乎对这种玩意儿很熟悉啊。 第106章小虎的发现 鬼魅在黄子烨额间打了封印,虚弱的魂魄顿时粗壮起来,连带着喘气的呼吸声也比之前平稳。 鬼魅带着段墨去了车库,没大一会儿一辆黑色奔驰并入车流。 赶到石刻已经十点了,段墨和鬼魅直奔之前入住过的客栈,从小哥那儿得知,黄子烨曾救过一女人,而那女人就住在那条巷子里。 “救过一女人?”段墨问道。 “可不是啊,你说巧不巧,这么多人,她偏偏就晕倒在他怀里,不过你哥也是够纯洁的,人家美女明显是对他有意思啊,他倒好,将人送到楼下了扭头就走,没把人妹子气死!” “那女人长什么样?”段墨继续问道。 小哥欷吁遗憾道,“挺年轻漂亮的一姑娘,黑色卷发,鹅蛋脸,双眼皮大眼睛,右眼角下有了泪痣,嘴巴挺小巧的,身材算不上极品,但还是有点料。” 段墨斜了眼鬼魅,人躺在竹椅上悠闲地逗着鸟,见她看了过去,还回一浅笑。 段墨收回视线,朝小哥道了声谢。 “聊天而已,用不着说谢。”小哥摆了摆手。 夜幕下的的老楼,曾经的辉煌今日的败落,好似鳏寡孤独的伶仃,又像鸡立鹤群的异类,它老了,累了,失去光鲜亮丽的惊艳,只剩下厚重的枷锁残喘于世。 哇哇哇—— 呜呜呜—— 一切皆很寻常,唯有这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引人注目。 段墨和鬼魅寻着声音来到407,门是虚掩着的,段墨推开门,屋内没有亮灯,只有一只单薄的蜡烛沉默地燃烧着。 昏暗的烛火下,一瘦削的身影坐在地上,腿边还躺着一白发苍苍。 “小虎?”段墨唤了声。 小虎扭过头,看清来者,哇的一声大哭,“姐姐,爷爷死了,爷爷死了——” 老人双眼紧闭,嘴唇乌黑,两块颧骨高耸,一层皱巴树皮包裹着骨头,段墨注意到,老人的指甲盖上有一圈黑色的印记。 段墨扭头询问似的目光看向鬼魅。 鬼魅点点头。 段墨从包里翻了翻,没找到一张能用的纸巾,正准备牺牲一下衣袖,面前多处一白色手绢,绢的一角还绣有一朵墨莲。 段墨接过手绢,将小虎从地上牵了起来,汹涌的泪水将脸颊的污垢冲洗干净,留下一张黑白分明的花脸,段墨擦了擦他眼睛附近的脏东西。 “人死不能复活,节哀。”段墨生硬地安慰道。 小虎听到段墨的声音,好似茫茫大海里寻的一块浮木,肩上沉重的担子陡然被接去,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通红的眼慢慢蓄起汪洋,一句节哀,已然崩溃,小虎扑进段墨怀里,不大一会儿,白色的棉衣上浸出一圈泪渍。 鬼魅黑着脸立在一旁,刚伸手便被段墨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暴戾又愤怒,哀怨又委屈。 “大晚上的,哭什么哭,你爹死了还是你娘跑了!要嚎滚出去嚎,别他妈这在这儿吼!老娘还要睡觉呢!”王翠花一脸的睡眼惺忪,对着屋里就是一通大吼。 王翠花搓了搓眼,好不容易清醒了点,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老人,眼里透着厌恶,“这老不死的,死也不挑个好地儿死,真是晦气!” 小虎从段墨爬了起来,冲着王翠话哭吼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爷爷,我要杀了你,替我爷爷报仇!” “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娘好心收养你爷孙俩,他妈不感恩还乱扣屎盆子,七八十岁死了有啥好稀罕的,他老死是活该,干老娘屁事啊!你个小贱种!今儿个看老娘不撕烂你个杂碎!”王翠花撸起袖子,对着小虎便是一响亮的嘴巴子。 鬼魅眼里泛着邪魅,不经意间勾了下手指,王翠花僵硬地举着手迟迟落不下来,小虎见机跳了上去,对着王翠花的头又扯又抓。 等小虎一通发泄后,王翠花尖叫着捧着猪头脸,再不敢造次,她恐惧地看了鬼魅一眼,慌慌忙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段墨拾了块白布,将老人盖住,活着未能体面一场,死后定不能暴尸荒野。 三人连夜找了块地儿,将老人埋了,段墨带着小虎回了客栈。 “是她害死了爷爷,就是她!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小虎坐在沙发上,佝偻着腰,微垂着脑袋,嘴里一直碎碎念道。 段墨眉头轻撇,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小虎猛然抬起头,脸上的稚嫩无助消失殆尽,换而诡异的阴冷,“姐姐,那女的是妖怪,她会害人,爷爷一定是被她害死的!” “每隔三天凌晨12点她就会拎着一盏白色灯笼出门,回来时,那盏灯笼会发出幽蓝色的光,那个光有时很强大,有时会很虚弱,而且只要她把灯笼带回家里,半夜就会听到女人的的哭声!” “爷爷就是因为听到女人的哭声才出门的!回来就死了!是她,一定是她!”小虎露出尖锐的牙齿,目光阴狠。 白色灯笼,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啊,上有女鬼手持白灯笼勾引进京秀才,下有赶尸人点灯指路,也是白色灯笼。 幽蓝色的光,并不是只有妖怪才会,一些个术士杂耍也会,这个还不足吊起她的兴趣,她倒是好奇那哭声,这么多人,为何就偏偏她爷孙俩听见。 真的是哭声? 段墨正准备发问,鬼魅拉住了她的手,“我出去一趟。” 段墨瞥了他一眼,这是跟她汇报吗?“哦,再见。” 触手可及的细腻让他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鬼魅眼里墨色暗沉,流光一转,眼底一片清明。他勾唇轻笑,相比炸毛的野兽,他更喜慵懒的小猫。 温水煮青蛙,来日方长。 屋里只剩下段墨和小虎两人,段墨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小虎没说话,固执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段墨的眼,“你是不是不信我,你以为我在说谎。” 段墨看着他执着的眼神,叹息一声,这孩子太敏感了,“我信,不过你需要休息。” “我不困!”小虎拼命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睁的大大的,不敢睡,他担心醒来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段墨取了张毛巾给小虎披上,自个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一遍。” “嗯!” 这一切还得从他们被赶出去说起,段墨离开后,小虎和爷爷去了周围几个城镇,不过没多久爷孙俩又绕了回来,石刻待久了,已经习惯熟识,别处初来乍到,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爷孙俩在桥洞下一直住了半个月,直到一星期前天下暴雨,桥洞子下住不得人,两人正准备寻找新的落脚地时王翠花出现了,小虎和爷爷再次住回了407,白天出去捡垃圾,晚上爷孙俩回来睡觉,日子到也相安无事,直到昨晚,半夜里,小虎听到女人的哭声,于是推醒了爷爷,爷爷听了一会儿也听见了,但想着这楼里的故事,爷孙俩都没有出去,而是将头埋住继续睡觉。 不大一会儿瞌睡虫上脑,迷迷糊糊间小虎看到爷爷起身往外面走去,那个时候小虎没有听到哭声,很快爷爷便回来了,小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半夜好似有人一直在弄他的肚子,在他耳边哄他睡觉,小虎一个没忍住,一泡尿酣畅淋漓,醒来便发现爷爷死了。 至于看到王翠花出门,是那几晚小虎被尿胀醒,因为他们屋里没厕所,所以小虎不得不去楼尽头的大厕所解手,他看到王翠花手里举着灯笼,朝外面走去,好奇跟过一次,不过担心被发现,就翻楼梯口便不敢继续,一来二去,小虎也习以为常,只当她这是特殊癖好,直到最后一次碰到幽蓝火焰。 段墨拍了拍小虎的脑袋,“好了,你还睡了。” 小虎看了眼段墨冰凉的眸子,不甘不愿地拉上被子将头捂住。 段墨看了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三个罗夏的,两个杜春燕的。 段墨给胡三拨了个电话。 电话刚收线转身便对上鬼魅那双勾挑的桃花眼,段墨看着他,问道,“发现什么了。” 鬼魅伸手去拉段墨被拒绝了,他也不恼,索性挨着段墨坐下,“她家里有腐烂的味道。” “那就动手吧。”段墨磨剑霍霍,还有一堆破烂事等着她呢,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还差一个契机。”鬼魅包住段墨的手,沉了沉,“三儿,这不像你。” 段墨垂下脑袋,是啊,这确实不像,可是那又怎样呢,人终究会变,妖亦是如此。 隔了好一会儿,段墨低声道,“三天。” 鬼魅揉了揉段墨的细发,宠溺地看着段墨。 段墨回了学校,鬼魅也匿了,小虎有人照看,不用担心。 “墨墨,你身体好点了嘛?”杜春燕见段墨,立马凑了过来,亲切关怀。 杨乐也从包里掏出一瓶牛奶,语重心长道,“段墨,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啊!” 段墨将包塞进抽屉里,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谁告诉你们的?” “老师啊!老师说你生病了,还拿你做范例,告诉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前提是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杨乐自然接嘴道。 段墨托着下巴,嘴角挂着浅笑,她可不记得她有请过假这回事。 中午罗夏来了,带着一身怒气来的。 第107章罗母质问 段墨没有去食堂,而是直接被罗夏给拎走了,两人去了学校外面的一家小饭馆,桌上一人一杯清水。 “段墨,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罗夏重重拍了下桌子,杯子里的水泛起层层涟漪。 “晓雅呢!你把晓雅藏哪儿了!她是你妹妹!”罗夏见段墨不吭声,心里的火蹭蹭上冒。 “再等等,很快就好。”段墨抿了下唇。 “你这话什么意思!”罗夏腾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拽住段墨的手臂,“你给我说清楚,晓雅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讲啊!她是不是伤了,伤哪儿了!在哪儿,她在哪儿!” 罗夏拉扯着段墨,宽大的运动服被罗夏扯得歪歪扭扭,小饭馆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几个强壮的,甚至站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了上来。 啪——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她是你妹妹,你把她怎么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罗夏哭喊道。 原本看热闹的坐不住了,几个年长的阿姨走了过来,将段墨从罗夏手里救了下来。 “孩子再不知好歹那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伤着了最后后悔的也是你啊。” “对啊,大妹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孩子啊。” “大妹子你别气了,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这样,叛逆的很,过了就好了,你别跟她计较,到时候气坏的可是你自己。” …… 桃李和景一从夜色赶来便看到这么一幕。 罗夏被大妈围绕着安慰,段墨独自一人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白嫩的脸上扣着一鲜红的巴掌印,可怜那人当真是气急了。 桃李和景一快步上前。 “阿姨您好,我是段墨的朋友,您还没吃饭吧,我们找个地儿吃饭,顺便聊点关于晓雅的事。”桃李微笑着看向罗夏,身子微微前屈,庄重不失礼貌。 “你知道晓雅在哪儿!”罗夏扯住桃李的衣袖,脸上的泪也顾不得擦了。 桃李笑着点点头。 罗夏看了眼周围的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抬手擦掉脸上的泪,“出洋相让大家见笑了,谢谢大家的安慰,谢谢。” 众人见没事了也摆了摆手,重新回到自个的座位处只不过眼神还时不时往这儿打瞟。 景一伸手碰了下段墨肿起的脸,“痛吗?” 段墨躲开了,脸上神情淡淡的,仿佛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落在她的身上。 “等着。”景一扔下一句人就匆匆跑了,没大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握着支药膏。 开了个包间,桃李给罗夏倒了杯热水,温声安抚着罗夏,罗夏的脸色好不容易平和一些,一见段墨冷不丁又愤怒起来。 桃李瞥了眼段墨脸上的手印,眸里的笑意淡去几分,说话的语气也没了刚才的热情,显得有些冰冷。 “阿姨,晓雅暂时不能见您这事我很抱歉,因为她是因为我才……”桃李故意叹了口气,停顿不语。 罗夏握着被子的手一抖,“你你说什么,我晓雅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见我,你把她怎么了!晓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你家人在哪儿,我要见你父母!” 桃李笑了笑,“阿姨,你别慌啊,这事对晓雅来说也是件好事,一般人都没这运气呢。” 景一和段墨同时看向桃李,桃李回了一笑。 “晓雅到底在哪儿!我不管什么运气,我只要我家晓雅,段墨,你说,你把你妹妹藏哪儿去了!晓雅这么爱你,你就是这样对你妹妹的!”罗夏冲着段墨吼道。 段墨垂着脑袋,苍白的脸上巴掌印显得越发触目惊心,景一看着段墨,心里莫名堵的发慌。 晓雅在段墨心里拥有无法取代的位置,她是一抹酸甜的笑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段墨都是不熟悉的,是晓雅手把手教她融入这个世界,会发光的叫灯,会说话的盒子叫电视,一拧便会喷火的叫煤气罩…… 桃李见此,也没了逗她的心思,直言道,“晓雅去了一国际私立学校,卢市只招两人,里面的学生是未来的精英,祖国的栋梁,国家很重视这事,所以保密度很高,段墨也是担心你不同意,所以瞒着你。” 罗夏坐回去,一脸的怀疑,“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这事,晓雅那点成绩怎么可能被国家给看中,你这是糊弄谁呢!” 桃李从包里掏出一红本本,上面写着国家xx机关,匆匆给罗夏看了一眼,也不管她看没看清就放回包里了,一本正经道,“现在你相信了吧,确实,晓雅成绩不是特别拔尖,但是她总体还算不错,更何况她还有个这么聪明的姐姐,她会差到哪儿去?” 罗夏还在回忆着那一闪而过的红本本,里面好像确实有个章,只不过桃李手速太快,她没看清楚到底是哪里的戳,一时之间她也有些迷茫了,被国家机密机关看中,是晓雅一辈子的荣幸的,但,如果这事是假的,那晓雅到底怎么了! 罗夏心里是一团乱麻,被桃李的一个视频一下子斩除的干干净净,甚至是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阿姨,现在你相信了吧,私自录视频,透露国家机密这事我可是冒着被枪毙的风险。”桃李严肃道,“所以这事还希望你能保密,不然连累的不仅是晓雅,还有你们一家人。” 罗夏看着视频里的晓雅,她身穿迷彩服,头发被部撩了上去高高束起,乖巧地坐在座位上听军官授课,因为是偷拍的,所以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的晓雅,但只要看到晓雅平安无事,罗夏那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罗夏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着段墨,“墨墨,刚刚,是妈太冲动了,你,不会生妈妈气吧。” 段墨摇头,“不会。” 养育之恩,重如泰山。 晓雅出事,事因由她,她有何资格怪罪他人。 “那就好,都怪妈妈太鲁莽了,你也知道妈这火爆脾气,控制不住才……还疼吗?”罗夏看着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心里的悔像是一无形的枷锁将她的心紧紧圈住。 “不疼。”段墨伸手想摸下脸,被景一给制止了。 罗夏见段墨没事,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晓雅身上,絮絮叨叨问了好些问题,直到确定晓雅生活的好,学业不会落,并且还能回来等等,终于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回家了。 罗夏一走,桃李直接瘫在椅子,将那神秘的本本随意甩在桌上,鲜红的本本上确实印有某某机关几字,只不过发行单位却是夜色。 “墨墨,你这便宜妈未免也太偏心了吧,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大嘴巴子,这要是知道实情还不拿到刀砍你啊!”桃李懒懒地说道。 “那就让她砍。”段墨看着手心,她的掌心纹线很清晰明了,唯一不足便是地纹一线中间有一小截间断。 逝者安息,魂兮归来。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了,事先罗夏给周老师打过招呼,所以见段墨此刻才回来也没有表现太多不满,只是让她回到座位好好复习,准备明天的月考。 段墨回到座位,桌上堆了好些作业,段墨将它们拢了拢便放在一旁,取出语文写作宝典,认真翻了起来。 晚自习下课,段墨刚到寝室便看到有一团黑影缩在她们寝室门口,段墨走上前踹了踹,“干嘛呢?” 杨娅抬起头,嚷道,“卧槽,你这脸被谁打的啊!啧,下手真狠啊!” 段墨取出钥匙开门,随手将锁头扔在桌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只有一层浅浅的粉红,倒像是胭脂未抹散,一路上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倒是让她一眼给瞧出来了。 段墨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杨娅正懒散地瘫在椅子上,见段墨看了过来,翻着白眼说道,“别这么看着我啊,又不是我打的,要有头债有主,我可啥都没干。” 段墨拉开凳子,从包里取出一个苹果,几秒钟便剥去它的果皮,露出鲜嫩的果肉。 “卧槽,你这刀功厉害啊!”杨娅毫不客气的赞扬道,“以后混不下去了,你干脆去给人削水果吧,这手艺可是一般人所不及的。” 段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将手中的苹果给她,而是小口啃了起来,“找我什么事?” 杨娅心里骂了好几声卧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这狗还装糊涂,日! 杨娅撸起袖子,手臂上的尸气已经部消失了,只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一粒粒黑色芝麻豆大小的黑点像是雨后春笋,砰地炸了出来。 段墨看了眼那几十颗黑豆便移开了目光,心头有些犯呕。 段墨看着手中的苹果,突然也没了胃口。 “早知道还不如不去那些尸斑呢,长这么多麻子看着真他奶奶的恶心。”杨娅将袖子拉了下去,身子打了个寒噤。 段墨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娅回忆了一下,说出个准确到分的时间,“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十五分,当时正在打游戏,觉得手臂有些痒就挠了挠,结果越挠越痒,掀开袖子一看就发现长麻子了。” “嘿,你说我这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吧,还是那女鬼还没放过我,生生世世缠着我啊!” 第108章月考来临 “每天用盐水冷敷半小时,热敷半小时,可以抑制扩散,要想完祛除,你得去求得她原谅。”段墨说道。 “谁?女鬼?” “景一。”段墨淡淡说道。 “景一?”杨娅瞥起眉,“谁叫景一?莫非是上次那个暴力女!”杨娅炸了起来,“好啊她!治病不认真就算了,还敢给劳资下毒!她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段墨冷眼哼笑,“你若不得罪她,哪里来的这番苦头。” “卧槽!我他妈——” “我回来了。”熊叶推开门,瞅了眼杨娅,恹恹道,“就你俩啊,她们还没回来?” 段墨点头。 熊叶从书包里取出一沓试卷摊在桌上,一手执笔,一手翻试卷,嘴里念念有词。 “学霸啊!”杨娅嘴角抽搐,“一回来就做题!啧啧!” 段墨回答道,“明天月考。” “卧槽!貌似我明天也要考试!”这几天被那女鬼给折磨的都忘了这档子事,虽然成绩不咋滴,但好歹也是倒数第七啊,要是第一次月考就给弄给倒数第一出来,估计她妈,她爹得把她活剥了吧!“妈的,我先走了!” 见洗漱间空着,段墨从柜子里取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出来时人已经回来齐了,难得同一,都在学习。 段墨擦着头爬上床,白色毛巾随意搭在护栏上,单手刨了刨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包里取出手机,一条未读短信。 叶池一:手好了吗? 段墨看了眼时间,6点15,已经过去3个多钟头了,段墨从包里取出红楼梦,翻开第一页又重新拿起手机。 段墨:好了。 一分钟不到,信息又来了。 叶池一:明天考试加油,早点休息。 段墨:谢谢。 段墨抿了下唇。 段墨:是你帮我请的假?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段墨未收到信息,纤细的五指紧了紧,将手机塞进包里扔在一旁,腿上的书半文半白看的很不安心,索性合上了,肩背斜靠在墙上,眼神迷离恍惚。 叶池一握着手机,双眼紧紧盯着段墨发来的短信,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段墨:是你帮我请的假? 时至此刻,他都不知道段墨没来上课,为什么她会问是自己给她请的假?难道又是在那个时刻!叶池一心头浮现不安,不要!千万不要! “我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说话啊!” 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叶池一的怒吼声,没有人回应他,屋子里冷清极了。 叶池一苦笑着,悲伤着,最后仿佛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焉焉垂下脑袋,瘦削的肩头轻微抽动着。 早上八点半开始考试,上午两科,下午两科,直到下午五点半结束。 段墨对照着考试分布图,找到自己的考室,b号楼307,ab两号楼由一长廊连接,穿过长廊便来到b号楼,很快段墨便到了考场。 一个考场45人,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每张桌上贴有每个人的考号,名字,段墨对照了一下,第十个便是她的名字。 刚坐下,前排那寸头便转过头来闲聊,“嗳,你是几班的啊?我一班的。” “实验班。” “我去。厉害啊,实验班的居然能在这个考场,牛b。”寸头朝着段墨夸张地竖了竖拇指。 “段墨,你也在这个考场啊。”朱锐和向扬说说笑笑地往307教室走来,一个晃眼便看到段墨那枚小小的姑娘正恹恹地应付着他人。 段墨抬头瞅了眼朱锐和向扬便垂下脑袋,长这么高干嘛,要上天哇! “看什么看没见人家爱答不理嘛!”向扬锤了下朱锐推推搡搡离开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根筋儿犯抽了,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嫌尬得慌。 寸头也转过头去和前面的姑娘聊了起来,隐约间段墨听到一些字眼,实验班,怪物。 很快监考老师迈着大步走进教室,发试卷,检查个人信息,考试。 40分钟后,段墨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片刻后,重新拿起笔,对着方方正正的空格提笔落字——我的江湖。 下午第一门是数学,段墨打着呵欠进了考室。 “你中午没休息啊?”寸头问道。 段墨托着腮,她倒是想休息啊,寝室三个人像是突然开窍一般,皆捧着书过来请教,整个中午像是做了好几套数学题,根本没时间闭目休养。 “听说这次数学很难,哎,我就看着数学拉分呢,这次惨了。也不知道他们弄这么难的题干嘛,所有人都不及格看他到时候交代。”寸头抱怨道。 段墨揉了揉太阳穴,“考了就知道了。” 寸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段墨,“学霸还真是心宽呢。” 段墨对上他眼底的嘲讽,论排名,好像是他在她前面吧。 “不然呢?”段墨反问道,“摆一桌子的书当摆设?” 寸头面红耳热,高哼了一声,将书归拢,乱七八糟地塞进包里,重重地将书包摔在桌上,接着又和前面那个女生讨论实验班,怪物。 段墨叹息一声,嚼舌头,长舌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将复习资料收起来,准备考试。”监考老师大声喊道。 段墨转着手头的笔,嘴角露出浅笑,这一堂考试居然是叶池一和周老师监考。 段墨在试卷上写下名字,考号,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做题。 “做完的仔细检查,十五分钟后可提前交卷。”周老师看了眼段墨说道。 向扬顺着周老师的视线望去,眸光不禁一沉,只见,段墨身子倾斜微靠在桌上,单手托着脑袋,一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至于试卷早被手肘挪到一旁。 叶池一走到段墨身旁,拿起她的试卷,最后大题三个小问,问题下面便是三个题的答案,后面是每个小问的具体回答,1题2题3题,答题篇幅占整页的二分之一。 叶池一将试卷放了回去,低头正对上段墨慵懒的双眸,叶池一回了一浅笑,高中数学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但好歹也是学过啊,至少那第一个问他还是做的出来,至于其他两问,看人家这稳坐泰山样,没点把握还有这气势? 段墨瞥开眼,偏头又对上向扬的视线,这家伙那是什么表情?段墨冲了他挑了下眉,无声挑衅。 向扬脸一黑,他就知道这女的绝对是披着羊皮的狼,没安好心! 十五分钟一到,段墨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响亮的吱嘎,周围考生都抬头看向她,于是段墨在众人的注目下坦然交卷,出考场。 段墨看了眼时间,四点二十,果然溜了,叶池一随后追了出来,空空的的走廊只有孤寂的冷风吹…… “她人呢?”周老师正看着段墨的试卷,张口便问道。 “走了。”这丫头属羊的吧,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段墨来到南苑,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呵!屋里挺热闹呀,一看,一张大圆桌围满了人,男女胖瘦,熟知陌生皆有。 景一见段墨来了,从人群里退了出来,神情严肃,“出什么事了?” 段墨捏了捏景一板着的脸,笑道,“一天到晚不盼我好,净想着坏的,我就过来看看而已晓雅怎么样了?” 景一耳尖微红,白皙的脸蛋在她手中揉搓地有些发烫,伸手扯了扯衣领,今天怎么这么热呢? 段墨放开景一,对着人群中那片浅粉笑了笑,转身跟着景一去了里屋,人群中,桃李正演讲的慷慨激昂,完没注意到段墨回来了。 “南苑她什么时候买的?”段墨收起脸上的笑。 “出事第二天。”景一回答道。 “卖方是谁?”段墨继续问道。 “一五十岁老妇人。”景一推开晓雅房间门,扭过头看向段墨,“有问题?” 段墨摇头,阔步往床的位置走去。 段墨先是给晓雅号了下脉,随即撩起她的袖子,手臂上的疤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粉嫩的新肉也逐渐和周围其他肌肤相差无几。 只不过额角那块伤疤依旧未脱落。 “药还有吗?”段墨轻轻抚摸着伤疤,喃喃问道。 “没了。”景一如实答到。 “睡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醒了。”段墨食指抵在她的眉心处,嘴里念念有词,身上浮现出一层浅绿的光,那光顺着手指往晓雅眉心跑去,融入她的体内。 景一看着段墨,垂在两侧的手不知何时握成拳头,骨节凸起。 段墨收回手,接过景一递来的毛巾,回以苍白一笑,“谢谢。” “我可以。”景一闷声说道。 段墨粗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里握着毛巾,两片浅粉的嘴唇一张一翕,“为什么?” “报恩。”景一理所当然答到,平稳的声调里匿着一丝心疼。 “我救你,你救了晓雅,从此,两不欠。”段墨看着景一,掷地有声道。 景一没有说话,抬手指了下门,段墨点头,起身出去。 景一看着门渐渐合上,两不相欠,岂是你一人能决定了的,景一唇角上扬,眼底的柔情像是要融化这千年寒冰。 第109章深处恐惧 段墨没有去前厅,而是随意拉了条凳子过来,往上一坐成了一尊守门神。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段墨掏出手机,是一陌生号码。 鬼魅:想我了嘛? 段墨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只邪魅色鬼,脸顿时垮了下来,谁都可以唯独那只不可以!段墨将鬼魅从脑海里踢了出去,正准备拉黑他,新的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鬼魅:今晚去音乐教室吗? 段墨抿了下唇,果断回复一字:去! 鬼魅:你还没说想我,我想你了。 段墨咬牙切齿,僵硬按着键盘:想!想揍你! 鬼魅看着手机,温柔一笑:期待今晚的约会。 段墨:期待你个大头鬼! 段墨将手机关掉,扔进包里,咬紧后牙槽,迟早有一天,她要这只死色鬼跪在她面前!扒了他衣服,抽了他裤子,狠狠抽他一百鞭子,再泼辣椒水,撒盐…… “啧,在泡一泡,煮一煮就能吃了。”桃李靠在门上,龇牙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段墨一愣,刚刚她,不是腹诽怎么说出来了? “从你念扒了他衣服我就到了,只不过你太专心扒他衣服了。”桃李眸里泛着笑意,语调轻挑,“那家小妖精啊?得空带我见上一面呗。” 段墨木着脸,将情绪隐于皮囊之下,“他们是谁?” 桃李瞅着段墨,轻笑一声,“假正经。”将目光抛掷远方,音调清冷绵绵,“他们啊,都是些赶着来巴结南苑的呢。” 又是南苑! “你买了南苑?”段墨问道。 桃李摇晃着脑袋,“是耶非耶,我只买了它的使用权,这地儿啊终究还是那个人的。” “谁?” “神秘人。” 段墨指尖微动,目光落在腿间的背包上,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背包鼓起的一角动了一下。 鬼魅:准备了一份礼物,差不多也该到了。 段墨:他们是谁? 鬼魅:奴隶。 “这么聊多没意思,要不请小妖精过来坐坐?”桃李揶揄道。 “说正事。”段墨将包扔椅子上,站在桃李对面,目光与她平视,“密室里藏有什么秘密。” “这么严肃干嘛。”桃李挑起背包,身子往后一扬,痞痞一笑,“还没进去呢。” 段墨挑眉。 “因为,我遇到更有趣的事了。”桃李笑着看向段墨,“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女人是徐慧,胡三那遍也查出,每隔三天,徐慧便会去富豪家住一晚,碰巧那晚我在婉儿家,她来了。” 段墨问,“上官婉儿什么态度?” “老爸的情人,老妈的情敌,你说呢?”桃李冷笑一声,“不过,这上官婉儿也有些手段,笑面虎这种把戏可是驾轻就熟。” 段墨勾唇,暴发户这词儿听起来粗鄙,不入流,但人家能凭借这一笔钱将一家三流小店发展成今日的上市公司,可见其手段能耐之高。 其父尚且如此,上官婉儿又怎么会如看到的那般天真烂漫。 那日,桃李一袭流苏长裙,手握香包,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上官婉儿家走去。前来开门的是位老妈子,桃李问道,“婉儿不在家?” 周阿姨朝院子努了努嘴,“那位来了,大小姐正陪她呢,呵!她还真把自个当成东西了。” 桃李从周阿姨手里接过点心,浅笑道,“给我吧。” “聊了这么久,有些饿吧,周姨刚做的点心,你的最爱。”桃李笑着从盘子里取出一块桂花酥递给婉儿。 “桃姐姐最好了。”婉儿甜甜一笑。 “尝尝?”桃李唇角微勾,笑看着僵硬住的徐慧,动了动唇,无声念到,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徐慧手脚倏地冰凉,身子像是被冻住一般,每动一下好似都要用很大的力气,僵硬的五官一点一点狰狞,扭曲,最后变成丑陋的魔鬼。 桃李落座之后,纤纤玉手随意挑起一块水果,“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出现?” “何老师,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是我爸的未婚妻,我的未来后妈。”上官婉儿笑着介绍道,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爸不是已经过世了?那她算未来遗孀?”桃李挑了挑眉,虚心求解。 “不知道哎,我语文不好。”上官婉儿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徐慧看着面前两人一唱一和,心中那一团怒火越燃越烈,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烧成灰烬。 “够了!”徐慧吼道,“婉儿,你先回屋里去,我有些事要单独跟你这位何老师好好谈谈。” 上官婉儿瞪着一双麋鹿般无辜的大眼,手指头拽着衣角搅啊搅,贝齿轻咬下唇,好不委屈。 徐慧放软语气,“陪我聊了一天,你也累了,进屋休息会儿吧。” 桃李发现她在偷看自己,便回了一抹浅笑,婉儿回了一灿烂的笑。 桃李看着婉儿的背影,那方大大的红白披肩像是小巫女的斗篷,美丽而又神秘。桃李摩挲着手头的牙签,脸上的笑愈发邪魅,这么可爱的姑娘要一直可爱下去才好啊。 “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姓何了,这么重大的事也不通知一下,好歹让大伙儿帮忙庆祝一下呀。”徐慧讽刺道。 “你确定要浪费时间跟我说些没用的废话?”桃李斜了眼徐慧。 “废话,这怎么算废话,你可是婉儿的何老师呢。”徐慧嗤鼻,“还是说你接近婉儿是为了分一羹。” “为了钱出卖一切这不是你交我得吗?不过是一身臭臭皮囊罢了,这有什么干系?”桃李头微微前倾,压低嗓音低语道。 徐慧猛的后退几步,“不对,你不是为了这个,你不是,你接近婉儿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地位?还是——” “还是什么,怎么不说了。”桃李退了回去,语调清淡。 徐慧一屁股跌在草地上,包臀裙下的风采赤裸裸地暴露在余晖下,突然徐慧笑着大声吼道,“他已经死了!死了!” 桃李垂下眼眸,“疯女人。” 别墅二楼某窗户处,白色纱窗下隐隐透着一军绿色望眼镜,上官婉儿取下望远镜,目光轻蔑,讽刺一笑,“这他妈的窝囊。” 桃李眼角扫了眼抖动的纱窗,伸手拍了拍裙摆,像是坐累了一般,缓缓起身,不偏不倚正好背对着那片别墅。 桃李背部微微弯曲,露出大片光滑的脊背,桃李唇角噙着笑,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慵懒地的嗓音里带着蛊惑“看着我的眼睛,从里面你看到了什么?” 徐慧呆呆地看着桃李,瞳孔涣散,“有张女人的脸。好漂亮的脸。” 桃李哼笑,臭美这种东西还真不分时候啊,“你在仔细看看,现在还是一张女人脸吗?” “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具体描述一下。” “男人骑在女人身上,撞击着身下的女人,他手里还有皮带,他在抽打女人。”徐慧脸上出现不安,“女人很痛苦,她在哭,她在哭……” 徐慧抽搐着身子,脸上神情愈发惊恐,桃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她,徐慧渐渐平复下来,看的情景变了。 “小女孩从柜子里爬出来,女人死了,男人不见了,桌上有一沓钱,小女孩拿着钱离开了。” 桃李蹙眉,“还看到别的吗?” “小女孩的钱被人抢走了,男人又出现了,他将一紫红色的棍子塞进小女孩的嘴里……好多人,他们在笑……有人在哭……”徐慧说的有些断断续续,脸上再次露出恐惧,身子缩成一团颤抖着。 突然,徐慧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声音轻快,“死了,部死了,他们都死了,哈哈,他们都死了……” “谁死了?”桃李问道。 “男人,所有的坏男人都死了,他们被绑在柱子上,亲眼看着自己被剖腹,他们的心是黑色的,好黑,好丑,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哈哈,他们在求饶,他们在尖叫……紫红色棒子被剁碎了,被剁碎了……野狗在吃他们的内脏,啃噬他们的肉……”精致的妆容因为刚才得剧烈动作蹭花了一脸,嘴角挂着邪佞的笑,恐怖的笑声,让这翠绿的院子平添一份阴森。 桃李眼眸深邃,看向徐慧的目光里出了一丝意味不明,她的魅术不似以前如火纯青,但基本的根还在,更何况面前这女人还是个废物,从瞳仁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她最想隐藏的。 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察觉到有人靠近,桃李在她头顶拍了三下,徐慧眼底的恍惚茫然消失不见,桃李微笑,“行这么大的礼,你也真是客气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徐慧不傻,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抓住桃李的的脚踝,狰狞道。 “慧子姐,叶老师,你们这是在干嘛呀?”上官婉儿一蹦一跳地过来,天真地问道。 桃李抖了抖腿,“这得问你未来后妈,一上来就抱着我的腿不放手,这是玩儿的哪门子游戏?” “啊!”上官婉儿瞪大眼,“慧子姐,你,你的脸,怎么,怎么……” “我的脸怎么了!”徐慧顾不得桃李,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捧着脸,目露惊慌,“我的脸,我的脸,给我镜子!给我镜子!” “在别墅,镜子……” 上官婉儿话音未落,徐慧已经跑远了。 “何老师,慧子姐这是怎么了?”上官婉儿喃喃道。 桃李眨眼无辜道,“母鸡呀。” “是吗。”上官婉儿垂下脑袋,将眼底的精光狠佞藏了起来,鼻子下方浅浅露出一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110章密道秘密 景一从里拉开门,看着立在面前的两人,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像是风雨来临前夕。 景一挥了挥拳头,“需要我做什么。” 段墨握住景一的拳头,严肃地看着她,“会做饭吗?” 景一紧绷的脸陡然垮掉,“不会……” 段墨松开她的手,哀怨地瞅着景一,“那不得了,生理需要都没法保证还谈什么自我实现。” 桃李推了下段墨的肩,“再闹可就过了,走吧,去吃饭吧,不知不觉竟忙活了一天,难怪老是觉得肚子在打鼓。” 景一没有动,黑白分明的眼仁直愣愣地瞅着段墨,最终还是段墨败下阵来,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说着进了晓雅屋,将门顺手拉上。 “刚三儿她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走吧我们先去点菜。”桃李对着景一说道。 景一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沉默地跟着桃李身后。 段墨背靠门上,重重叹了口气,最容易欠的是人情,最难还的亦是人情。晓雅,已经让她悔恨不已,如若再来第二个人,她不保证是否还有那个精力。 晓雅额上的疤浅了许多,现在看起来倒有些像是抹开的墨水印渍。 段墨收回手,指尖处萦绕一股浅浅铁锈味,嘴里扯出一勉强的笑,她倒是忘了,扶桑乃三足乌栖息之地,曾与神鸟共存,她的血能灭世更能救世。 陷入深思中的段墨没注意到,李晓雅的眼皮轻颤了一下。 赶到学校已经7点了,好在周老师开会去了,教室由朱锐守着纪律,朱锐见段墨从后门回到座位,最多也就抬抬眼皮,连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能说什么呢。 “你干嘛去了,这马上都要下课了。”杨乐悄声问道。 段墨瞥了眼杨乐,手里举着化学书,下面却藏着一本漫画,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段墨从书堆里取出化学书,随意翻开一页,随口道,“又不是放学。” “你居然想逃课到放学,段墨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没看出来啊。”杨乐朝段墨方向挪了挪桌,拉进两人的距离。 这也怨不得他,周围的人都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学习起来两耳不闻身边事,说句话半天都得不到回应,杜春燕更是一到教室就开始学习,搞得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好没趣,不过幸好,段墨回来了。 “你不复习?”段墨问道。 杨乐抖了抖手头的书,一脸贼笑样,“这不是嘛。” 段墨不在理会他,最近一下子冒出好多事,像一团乱麻,杂乱无章,看似毫无联系,却总能拉出星半点的丝连,徐慧是周致富的情人,黄子烨与神秘女人,王翠花的白色灯笼…… 段墨手指在桌上不知不觉间敲出了节奏,待她回过神来,教室里只剩下三三两两还在背公式做题。 段墨快速收拾好包,飞奔去音乐教室,空旷的艺术楼里飘荡着悠长的音乐声,段墨寻着声音来到404教室,白色的钢琴键上一双修长的手沐浴着月光左右跳跃着,一个个奇妙的音符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段墨没有打扰他,立在门口,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游走,就这样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 “喜欢吗?”鬼魅转过身,眸里含笑。 段墨老实地点头,“好听。” “还想再听吗?”鬼魅像是知道段墨痴迷他的手,故意露出白净的大手在琴键上游走,不经意地引诱着段墨。 可惜,段墨心里揣着事,没那个闲情雅致,“找我什么事?” 美好的氛围啪的一声湮灭了。 鬼魅有些幽怨看了她一眼,“花前月下,金石丝竹,这不是事?” “不是。”段墨坚定地摇头,随后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娱乐不算事。 鬼魅叹了口气,“不是就不是吧。”谁让你是对的那个人呢。 于是段墨顺利地将鬼魅一同拐去了周致富家,那个密室一天不去,段墨那颗心就一天没法安定下来,像是有人用狗尾巴草时不时挠她一下,不得安心。 “墨墨,你去哪儿了?生活老师来查寝了。”杜春燕躲在厕所里偷偷报信。 “厕所。”段墨抿了下唇。 “对啊,我就是在厕所里偷偷给你打电话,你再不回来老师就要记你名字了。”杜春燕着急说道。 段墨想了下,“7楼厕所,上大号。” “好,我跟老师说一声。” 站在一旁的鬼魅眼角笑出细纹,“下次换一个吧,在其他寝室也比你这个7楼厕所靠谱些。” 段墨木着脸将手机扔进包里,好一会儿才憋出三字,“要你管!” 段墨和鬼魅从后院顺着柱子上了二楼,从厕所翻进那间卧室,借着昏暗的月光,床边有一处微微隆起,段墨猫着身子挪了过去,一计手刃下去,快速利索,准确无误。 鬼魅走过来,熟稔地拉过手,说道,“以后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就好,弄疼了手心疼的是我。” 段墨不自然地撇开脸,这人绝对有毒,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对她下毒,不然她的耳尖怎么这么烫呢。 沿着石梯往下走两分钟左右,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堵在前面,铁门上拴着粗大的铁链,一手心大小的锁头横在中央。 鬼魅两指轻轻一钳,铁链哗哗落在地上,推开铁门,一股腐朽霉臭味儿扑面而来,段墨碰了碰铁门,呵,原来如此。 这铁门上抹了一层孔雀绿香料,浓烈的香可以屏蔽里面的恶臭,现门已经开,如同将这屏障撕开一口子,里面的恶臭如恶狗扑食般疯狂涌了过来。 段墨和鬼魅继续往里走去,穿过一黑黢黢的石板路,两道木门屹立在他们面前。 鬼魅扭头看向段墨,“先进哪个?” 段墨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木门,看外表确实一模一样,不过这材质可就差的不是丁点了,段墨眨了下眼,伸手指了下离她更近的一扇,“它先。” 鬼魅挑眉上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钥匙,竟将门打开了,鬼魅横在门前,微翘起下巴,眼神睨向段墨。 段墨瞥了眼傲娇的鬼魅,随口敷衍,“业务熟练,表现不错。”说着伸手从他腰侧将门推开。 鬼魅:业务熟练什么玩意儿…… 外面至少还有一两盏油灯照明,里屋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段墨退了出去,将粘在墙壁上的油灯,生掰下来,鬼魅见段墨举着油灯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悄无声息放了回去。 段墨举着油灯巡视着屋子,屋内摆设的东西不多,一张床,一个书桌,一张手术台,还有一落地挂衣架,很普通偏偏给她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段墨伸手想检查想拉书桌抽屉,被鬼魅给截住,他冷着脸给她套上一次性橡胶手套,动了动唇,“脏。” “哦。”段墨乖乖点头,灰尘这么厚,确实很脏。 段墨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个铁盒,铁盒内装有一支支采血管,采血管排放整齐,按管帽颜色分类排放,粗略一看,黑白赤橙红绿青蓝紫样样齐。 段墨弹了弹采血管,部分血已凝固在管壁上,段墨将血管放了回去,往一旁的手术台走去,蓝色的布面上浸有一团一团的浑浊污渍,唯独不见血迹。 鬼魅扫了眼衣架上的衣服,护士装,空姐制服,女仆装,水手服,五花八门,稀奇古怪。 “去另一个屋看看。”鬼魅见段墨蹲在床边认真地研究那张恶心的床,时不时还伸手戳,额角不由的凸凸直跳。 “好。” 一进屋,鬼魅率先取出蜡烛照亮屋子,回忆起来刚刚那个油灯貌似也很恶心。 这个屋子比那屋子要小一点,摆设更加简单,不同在于,墙上,桌面,部贴满了照片,这些照片内只有一个主角——女人,环肥燕瘦,风格迥异,有点含苞欲放,有的大胆性感,有的欲拒还迎,有的主权在握。 照片中的女人眼神迷离,红唇欲张,玲珑身子被薄纱轻裹,半遮半掩给人无限遐想。 从照片来看,这应该是周致富事先安装好摄像头,在将那些女人引过去,从而偷拍出这一幕幕血脉喷张的香辣画面。 “别看,恶心。”鬼魅伸手捂住段墨的眼,寒冽的声音像要冰冻三尺。 段墨眨巴下眼,伸手握住眼睛上的大手,闷闷道,“我是女的。” “女的也不行。”鬼魅声音沉了沉,捂住她眼睛的手痒酥酥的,好似有只小爪子在挠他心尖儿,偏偏那小家伙还不自知。 段墨陡然拉下他的手,“我不看,那你看。” “我也不看。”鬼魅别开脸,干巴巴说道。 段墨拉了拉手套,“不看别当道。”说着还抬头斜了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假正经。” “你这脏水破的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鬼魅哭笑不得,在她心中,他怕还不如那位唤晓雅的小姑娘吧。 “呵!”段墨冷哼一声,赤裸裸的鄙夷。 鬼魅拽住段墨的手腕,强行将其拉入怀里,居高临下与她直视,“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 段墨瞪了回去,一字一句道,“登—徒—子—” 鬼魅右唇微勾,俊脸凑前,滚烫的热气喷在段墨脖颈处,段墨不由自主地躲开,鬼魅眸里透着邪魅,狷狂一笑,“谁让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呢?” 段墨脸一黑,对着俊脸就是一响亮的巴掌,“没事多读书,看报,少学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 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神他妈的投怀送抱,倾心爱慕……巴掌印才他么是真实的! 照片里的女人大概有二十来个,每个女人大概有四张照片,做爱高潮时的痴迷,热恋前夕的羞涩,床上的妖娆,睡着后的温柔。 一百来张照片,按照女人的表情分类张贴,很快,段墨便将屋里的女人扫视完,除了耳尖不正常红外,别无其他。 段墨取下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姑且称她为女孩吧,女孩拥有一张稚嫩的脸庞,一双杏眼波光潋滟,学生妹发型,身上穿着粉嫩的护士服,很是乖巧可爱。 鬼魅瞥了眼照片,很自觉地将其他三张取了过来,段墨秀气的眉毛不经意蹙了起来,她大概是知道徐慧为什么这么恨周致富了。 这周致富表面上衣冠楚楚,正人君子,实则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着了。”不知何时徐慧进来了,看着满屋子的露骨女人,她笑了,森然的笑声盘旋在狭小的空间内,迟迟不见消散。 突然眼尖瞅见段墨手中的一角照片,徐慧摊手吼道,“把照片给我!” 段墨举起照片,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花似玉的俏佳人,不要花样青春,甘愿屈身于魔爪,为了钱财?她不缺,为了名誉地位?她不必。 没有人会甘愿自我糟践,除非另有隐情。 而她,就想知道这所谓的隐情。 徐慧指尖挑着自己的尖锐的下巴,妩媚多姿,“当然是他这个人咯,倒是你,你又是为了什么?” 段墨抿了下唇,换了个问题,“周致富是怎么死的?” 徐慧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伸出舌头添了圈唇,“精尽人亡。” 段墨浅笑,将手头的照片扔给了徐慧,“你走吧。” 徐慧顿住了,喃喃道,“为什么?” “你不是凶手。”段墨瞥了眼徐慧,从她进来脱口而出的找到了,说明她一直就知道周致富的怪癖,甚至是故意引起他注意,一步一步将他圈入死亡,偏偏东窗事发,周致富死了,还是死在她的面前。 凶手是谁,她却不知道。 所有的伤痛,只有亲自手刃,才能平复! 所以,她在等,在等那位捷足先登的凶手。 “我是!周致富是我杀的!他是我亲手杀的!我一点一点剜了他的肉,用水果刀在他肚子上开出一个血窟窿,他是我亲手杀的!是我杀的!”徐慧突然吼道,脸上的笑狰狞扭曲。 “周致富的尸体在哪儿?”段墨问道。 “在——在哪里,去哪里了,明明在这儿!怎么会不见了!”徐慧趴在地上,双手在地上刨着,“他去哪儿了,在哪儿!是你!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交出来,快把他给我交出来!” 徐慧指着段墨,怒吼道。 ------题外话------ 2月快乐! 过年倒计时—— 第111章徐慧的恨 突然徐慧疯了似的朝着段墨冲了过来,鬼魅眼一眯,两指钳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徐慧吃痛手一松,藏在手心的刀片掉了。 “你是谁!放开我!”徐慧嚷道。 鬼魅手一松转而掐住她的脖子,眼里的暴戾突现,徐慧瞪大眼,一计横踹整个膝盖直接被鬼魅捏碎,徐慧哼唧出声。 慌了,她彻底怕了,她好似被一张挂满尖钩的网圈住,越是挣扎,这网越是收的越紧,偏偏那尖钩不会一次性要了她的命,而是勾住她的血肉,折磨她,击溃她。 徐慧被那双魔瞳怔住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冷冽幽深的眸子好似来自深渊恶魔,千万年的关押折磨在一瞬间寻到发泄出口。无穷的黑暗从那瞳孔中涌出,仿佛要将徐慧吞噬,碾碎。 突然一只白净的手搭在鬼魅的手背上,“我还有事要问她。” 这场噩梦终于在徐慧放弃挣扎的前一刻结束了。 段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慧,声音清泠,“为什么要接近周致富?” 徐慧手捂住脖子,偏头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墙面靠去,徐慧伸手指着墙上的照片,“我要杀了这畜生!这猪狗不如的混蛋!你看看她们,还那么年轻,那么清纯,可到头来还不是成了一黑白照片,她们有什么错,她们穷就该死吗?是这畜生,是他害了她们,是他对这些女孩做出禽兽的事,他该死!” 段墨瞥起眉,“你是为了她们才接近周致富?” 徐慧突然笑了,欲盖弥彰的笑里尽显凄凉,“与其说为了她们,倒不如更准确说是为了我自己。” 徐慧是十二年前被接进徐家,在那之前,她过得日子可以说是猪狗不如。 生母是个妓女,100块钱便能陪夜的女人,徐慧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家里进进出出的陌生男人太多,大多数她都记不得了,只知道有人敲门,她只要躲进衣柜里就好。 八岁的时候,生母死了,那个男人将她打死了,那个男人扔下一笔钱逃路了,徐慧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哭着将钱装进书包里,她成了孤儿。 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偶然,一个阿妈将她带回了孤儿院,那时她的书包被没收了。 三个月后,她被人领走了,也从此开始了恶魔般的炼狱生活。 那人是个赌鬼,稍稍不顺对徐慧便是拳打脚踢,很快家里那点资产便被他败个一干二净,借高利贷,利滚利,最后将徐慧作为赌注抵了出去。 十岁,徐慧便被卖进了特殊场所。 十五岁,因咬伤客人被毒打,奄奄一息的她扔在大马路上自生自灭,也是那一年,她被徐家收养。 十六岁,蛇妖找上她。 十七岁,成为空门一份子。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部死了,死在她亲手为他们编织的美梦中,在他们自认为拥有一切站在人生巅峰时,她捏碎了那个美梦,罪恶之源——丑陋的命根子被她亲手剁成碎泥,通通进了野狗肚中。 “他们跪在我面前,磕头求我饶命,只有那一刻我才是鲜活的,快乐的,我爱上了那种快感,它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徐慧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美丽。 段墨问道,“为什么不一开始便杀了周致富。” 徐慧摇了摇食指,“杀了他,那怎么足够发泄我的怨恨呢,我让他爱上我,沉迷我的身体的无法自拔,我要将他虚伪的皮囊一点一点揭露下来,亲手摧毁他的一切,他的财富,他的地位,甚至,他的女儿!” “就差一步,还有一步,一切就彻底结束了,是那个贱人!是她毁了我得计划!是她!”徐慧挥舞着手臂,粗声怒吼,“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段墨看着发疯的徐慧,“她是谁?” 徐慧咧开红唇,露出狡猾的笑,“她很厉害的,你不是她的对手,你打不过她的……” 鬼魅拉住段墨的手,“我们走吧。” 段墨看着痴笑的徐慧,点了点头。 “我见过那副画。”徐慧冷不丁出声,“我知道你在找那副画,我知道它在哪儿。” 段墨停住脚步,“在哪里?” 徐慧将墙上的照片滋啦一声部扯了下来,然后趴在地上,用照片拼砌出一张女人脸。 仔细一看,好像就是一堆“包小姐”,但猛的一瞧,这张女人脸居然与上官婉儿有几分相似。 徐慧站起来,平静地说道,“她是上官婉儿的妈妈,周致富的妻子,也是周致富唯一爱过的女人。” “十年前,那个女人从乡下探亲回来,偏生运气不好,乘坐的大巴车遇到变态杀人犯,女的被奸杀,男的被捅死,车上无一人幸免。如果你调查过周致富,你就会发现,他的公司也就是从那一年突然崛起,成金融领域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这些女人,在某些方面或多或少都有点那人的影子,可能是眼睛,可能是鼻子,也可能是一个眼神,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徐慧的声音很轻,平淡的语调宛如在述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那你呢?”段看着被单独放在一侧的她的照片。 “我啊,当然是为了报仇咯。”徐慧轻笑着,“那年他侥幸逃过一劫,白白费了我好大的劲儿,不过,他死了,最终还是死了……” 段墨和鬼魅回了南苑,屋子里静极了,好似被施了沉睡魔咒,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鬼魅拉着段墨,直奔三楼。 景一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出来,只瞅见一黑白余影消失在二楼转拐处,她走了过去,伸出碰了碰,空气中她摸到一透明的屏障,指尖用力戳了戳,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劲儿弹了回来。脑海里不由冒出起那位房东的话: “南苑三楼,生者勿进。” 鬼魅给段墨斟了杯茶,浓郁的茶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口口甘润,沁著茶香。段墨砸了砸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杯好茶。 “茶不错。”段墨大方地赞扬道。 鬼魅给段墨重新斟上,笑着说道,“喝了我的茶,可是要付出报酬的。” 段墨再次端起茶杯,“什么报酬。” “一坛桃花酒。” 段墨喂茶的手一顿,茶杯就这样贴靠在唇瓣上,段墨抿了口茶,这茶水的味道不如之前美味了,有种隔夜的馊味。 鬼魅伸手抚平段墨蹙起的眉角,无奈道,“说你没变还终究还是变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不值得你蹙眉。” “我变了……”段墨喃喃细语。 “换了个环境,总是会有些不同。”鬼魅抽回手,懒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凉,他不愿细述。 段墨垂着眼眸,沉默几秒,坚定道,“桃花酒,三月后取。” 鬼魅看着段墨,眉眼渐渐弯起,“好。” “墨墨,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睡着了。”熊叶从被窝里探出鸡窝头,睡眼朦胧地看着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段墨。 “熄灯后。”段墨往包里塞了个苹果,这是最后一个苹果,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趟水果店了。 段墨刚出门,杜春燕拎起包紧跟其后,她们睡着了,但她没有,段墨是今早五点回来的。 段墨依旧先去小山坡修炼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休闲地往教室走去。 不出意料,她又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 上午考政治和化学,段墨从书堆里取出政治书大喇喇地摆在桌上,桌下双手飞快地忙活着。 “段墨,你是多喜欢吃苹果啊,你还真是将那话完美诠释啊,天天一苹果,疾病远离你。”杨乐喝着牛奶,打趣道。 段墨小口咀嚼着苹果块,回道,“苹果好吃。” “那是因为你没吃过其他的,我跟你说,还有好多稀奇水果,那才是真的好吃,对了,我爸从新西兰给我寄了一箱车厘子,下午给你带,保证比你那苹果好吃。”杨乐砸吧着嘴,好似在回味那股美味。 杜春燕咬着唇,手紧紧握着笔杆,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不学习,天天玩儿,也可以轻轻松松就取得别人所达不到的好成绩,凭什么! “杜春燕!” “杜春燕!” “干嘛!”杜春燕突然大声吼道。 教室顿时静了下来,部转头看了过来,杨乐挠了挠脸,有些尴尬,“那个,你笔袋掉了。” 杜春燕垂下头,闷声道,“谢谢。” “哦,不客气。”杨乐尴尬回应。 杜春燕趴在桌上,眼里泛着晶莹,上齿抠咬着嘴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杨乐朝段墨投了个询问的眼神,段墨扔掉手中的苹果核,擦掉指尖的果汁,随口道,“你政治背完了?” 杨乐一噎,“段墨,你这就没意思了哈。” 杨乐前排的男生,语重心长道,“学习使你快乐。” “你——”杨乐彻底被呛住了。 又是提前45分钟交卷,这次段墨没有回南苑,而是直接去了周致富家。 “你找谁?”周阿姨问道。 “上官婉儿。” “小姐不在家,请问你有什么事?”周阿姨打量着段墨。 段墨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你把这个给她,她自会见我。” 周阿姨从段墨手中接过照片,回屋很快便将段墨请了进去。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上官婉儿举着手头的照片,神情凝重地看着段墨。 “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做那些事我都知道就好。”段墨风轻云淡道。 上官婉儿紧抿唇,她已经很小心了,甚至每次去做那事都会乔装打扮,为什么还会被人发现。 “你想要什么。”上官婉儿不傻,她完可以拿着这些照片去曝光她,让她身败名裂,可是她没有,除非自己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这样一想,上官婉儿反而冷静下来。 “一幅画。”段墨说道。 上官婉儿轻笑出声,“别的没有,画我倒是有的是。” “周致富画的那幅。” 上官婉儿一愣,那副画她见过,毫无美感,甚至没有一点画技可言,在她看来,那画还不如三岁小孩画的有水平。 “你来晚了,那画已经被人拿走了。”上官婉儿端起茶杯,故作优雅地抿了口茶,“一个女人,半个月前,她拿着一张跟你这张类似的照片来找我,你俩提出的要求都是一样,也是这幅画。” 段墨蹙眉,“她是谁?” “没见过,不过听她口音,倒像是从石刻来的。”上官婉儿想了想,“她身上佩戴有一串手珠,那是石刻常见的。” “石刻。”又是那里。 段墨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上官婉儿突然喊住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上官婉儿拽住段墨的手腕,“画我没有,其他的,你在提其他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去做,只求你别把这事说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 “收手吧。”段墨叹息一声。 “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三天后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收手,我答应你,我会离开这里,在也不会回来了,最后在给我三天,好不好。”上官婉儿跪在段墨脚下,哭着喊道。 “你的事我不会插手。”段墨俯身看着上官婉儿,声音清冷,“不过,有句老话你可以听听,习惯成自然。”说完段墨拂去上官婉儿的手。 上官婉儿跌坐在地上,脸上挂着凄惨的笑,“这毒无药可解啊。” 孤零零的照片单薄地躺在沙发脚旁,与照片里那笑靥如花的姑娘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官婉儿第一次发现周致富特殊癖好是在三年前,她躲在柜子里听了一宿的女人哭声,第二天,却发现那个女人笑靥如花的躺在爸爸的怀里,精致的妆容,妩媚的身姿,昨晚那一切好像是她臆想出来的。 一个星期后,她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是如何在爸爸身下辗转承欢,它就如同一个噩梦,夜夜缠绕着她,刺激着她的神经。 终于,她疯了。 她恨女人,是那些贱货勾引他爸爸,把她父亲引上歧路,是她们把这个家破坏了,她要报仇!她要她们去死! 为了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她筹备了一个月,三天,只要给她三天时间,一切仇恨都了结了,而她也解脱了。 那个女人便是三年前的那个女人,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第112章一切未变 晚自习下课,段墨在教室里沉思了好一会儿,待教室里的同学走的差不多了,才回神往寝室走去。 远远便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立在木华楼下,黑色修身卫衣套装,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偏偏拎着一个七八十年代的不锈钢饭桶,活生生让这青春靓丽大大折扣。 来往的学生都被那张绝美的脸所吸引,走了好远都忍不住再次回头偷看,甚至有几个男生更是站在不远处,明目张胆地偷看。 段墨走了上去,勾着腰嗅了嗅,“带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景一垂下头,看着笑的一脸温柔的段墨,有一秒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菜干鸡丝粥和桃花糕。” 段墨直起身板,眼里闪着轻笑,“不辞辛劳,特意过来给我送吃的?” 景一将手里的保温桶塞进段墨手里,认真说道,“粥是我熬的,桃花我摘的。” 段墨憋住笑,“所以你想让我表扬你?” 景一拧紧眉头,点头又摇头,最后憋出三字,“我有用。” 段墨先是一愣,随后彻底笑出了声,“你呀到底还是把那话放在心上了。” “你的话我一直记得。”景一目光专注,声音有力。 “那我说过你已经跟我没关系了,这你还记得吗?”段墨目光清冷,无形中两人之间劈出一道深渊沟壑。 “风太大,我听不见。” 景一:…… 面对这种蛮不讲理,她向来是没有办法,更何况对方还打定主意,将不讲理走到底,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收着呗。 都说了越美的生物越有毒,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双小贱手呢。 “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段墨扬了扬手里的饭桶,话说这饭桶真不是一点分量啊,居然让她感觉到有些吃力。 景一咧开嘴,“好。” 于是两人蹲在寝室楼门口,一人捧着一碗粥,手里还拿着块桃花糕,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东西,重点给你点什么才好。”段墨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歪着脑袋看着黑漆漆的天,突然脑子里滑过一颗流星,“有了,我知道给你什么了。” 段墨把包从地上捡了起来,粗鲁地扯开抽绳,对着里面好一顿乱翻,终于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掏出一片磁卡,“什么都不如钱来的实在,你先别拒绝,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呢,这里不同妖界,没了钱,你什么都做不了的,收着吧,好歹你也是我的人,发点生活补贴理所应当。” 段墨拍了拍手,略带骄傲地昂起圆润的下巴。 景一捏住手里的卡,“从此我是你的人了。” “对,你是我的人了。”段墨自豪地重复着,只不过心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怎么像是在包养景一呢? 景一将卡揣进兜里,和另一张卡紧紧的贴在一起。 送走景一后,段墨撩起书包带,哼着小曲儿往回寝室。 “唉,我还那你如何是好。” 段墨嘴边哼曲儿陡然停止,眼眸上挑,只见半空中伫立着一个黑衣男子,他嘴里轻笑,眼神薄凉。 段墨后退一步,单手折断一根树枝,枝头点地,嘴里嘀咕细语,手不停地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片刻功夫后,段墨扔掉树枝,仰头冲着鬼魅狡黠一笑,“慢慢享用。” “没良心的小东西。”鬼魅嗔怪一声。他一醒来就飞奔来见她,结果这丫头倒好,当着他面,对着其他人笑的这么开心,更过分的是还露出了八颗牙齿,鬼魅想想都觉得心窝子酸。 鬼魅心里很不爽! 他手指一勾,那截树枝落在他的手中,对着段墨刚画的图隔空一点,图案显现出来了,这是一小型的阴阳图,与木华楼前那个大型阴阳图相辉映。 “你想玩儿,那我就陪你玩个痛快。”鬼魅妖魅低吟,幽深的眸子犹如邪魅的曼珠沙华,在黑夜中悄然绽放。他手中的树枝嗖的一声插进不远处阴阳八卦图中的黑鱼中,只见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黑鱼中腾腾升起,很快缠住树枝,翠绿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化成粉末。 那树枝像是给这阴阳阵凿开了一条细缝,压在地底下的魑魅魍魉躁动起来,那股黑色烟雾萦绕在缕细缝间,烟雾越见浓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突然地表颤动一下,连远在楼里的段墨都感觉到了。 段墨从床上跃了下来,顾不上熊叶和杜春燕惊讶大张的嘴,只匆匆留下一句,“呆在寝室别动”。 “她,刚刚真的是,从床上翻下来的?” “好像是。” “卧槽,她超人啊!这么高跳下来都没事,厉害啊,对了她刚刚说什么别动。” “呆在寝室别动。” “不呆在寝室还能去哪儿,马上就熄灯了,对了,她去哪儿了,咋一转眼就不见了,真人版旋风少女啊。” 段墨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股黑雾已经冲出了八卦的镇压,然而罪魁祸首却高高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佳作。 段墨气不打一处,冲过去对着那张脸就是一记拳头,然而这次她没有得逞。 鬼魅抓住段墨的手腕,冷笑道,“你还打上瘾了。” 段墨抽回手,瞪着鬼魅怒吼道,“谁他妈让你把那东西放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你做事都不动脑的吗!” “他们生死与我有何干系,死,那只能说是他该死。”鬼魅冷冷滴看着段墨,“倒是你,三儿,你以前从未在意过凡人的生死,哪怕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你也会无动于衷。” “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你变了。” 段墨顿住了,扬在半空的手僵硬的举着,她,以前真的是这样的冷血无情,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突然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银针,她只要一想,那些针就会刺破她的脑仁,疼!好疼! 段墨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精致的五官因疼痛拧在一起。 鬼魅见段墨疼的这般厉害,立马后悔了,他将段墨拢在怀里,双手搭在她的脑穴位轻揉起来,“我错了,是我的错,放松,放松,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段墨双眼赤红,突然扯过鬼魅的手臂,尖锐的牙齿插进他的肉内,鲜血从她的齿间迸裂开来,顺着手臂线条湿了一地。 夜很黑,来往的人儿太匆忙,顾不得为他们停留驻足,远远一瞥,原来是对小情侣亲密相依,互诉相思。 张敏站在窗台前,静默三秒,突然大力关上窗户,声音之大,将熊叶和杜春燕都惊了一跳。 鬼魅的血顺着段墨的手背继续往下,藏在袖子里的镯子突然亮了一下。 段墨松开鬼魅的手臂,双眼紧盯住手腕处的镯子,刚才那抹幽绿的光是从这个镯子发出来的,段墨指腹揩掉镯子上留下的血迹,清冷的目光倏然射向鬼魅。 段墨刚刚那口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那股疼痛现还萦绕在他的心头,鞭挞着他的心窝子。 段墨并没有看出鬼魅异常,反而是撩开他的袖子,毫不客气地将镯子扣了上去,鲜红的血将镯子包裹,镯子里冒出一层浅光,那光愈演愈烈,一道翠绿光柱直指云霄。 来的剧烈,去的也迅速,稍纵即逝,只给他人一好似看花了眼,学昏了头的错觉。 “你没事吧。”鬼魅扶着脑袋,刚冷不丁被段墨这么一扯倒是彻底清醒了。 “为什么你的血会让它发光。”段墨茫然问道。 鬼魅小心翼翼擦掉段墨唇角的血迹,淡淡说道,“这镯子跟我有些渊源,之前曾喂过它一次血,没想到它倒是记住了。” 段墨摩挲这镯子,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摁在镯子上,冰冷的镯子像是变身水蛭,贪婪地吸食着段墨的血,直到将鬼魅的血完覆盖后,段墨才收回手。 她的镯子只能听命于她。 鬼魅见此不仅不怒,反而噙出一抹宠溺之笑,这才是他的三儿。 熟悉的三儿。 “吾命汝速速现身。” 手镯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破茧的蝴蝶在挣脱茧的束缚,咔擦,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里面钻了出来,褴褛衣衫是血鞭痕迹,凌乱的头发将大半张脸藏住,仅露出一张皲裂沟壑的嘴。 “主人,有何吩咐。”四月的喉咙里好像是粘有一口血痰,话停顿之处,便会发出一声咕噜回响。 “听吾之令,弑黑妖雾。” 四月僵硬的抬起头,空洞的双眸陡然射出两具寒光,猩红的血唇张扬邪恶,她抬了抬脚,身体里发出一阵清脆咔咔响声,鼻子嗅了嗅半空,低声说道,“找到他了。” 清脆的铃声打破寂静,段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寝室走去,鬼魅看着段墨的身影,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腰,消失在木华楼前。 “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墨坐在凳子上,垂着脑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被血染红的镯子。 鬼魅手指按在钢琴上,一曲舒缓曲调从他指尖缓缓溢出。 过了好一会儿,鬼魅停下手,走过来蹲下身子与段墨平视,“还疼吗?” 段墨摇头,此刻脑子里静的出奇,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在,而那些针好像突然蒸发一般,无论她怎么想,它们都不出来扎她。 鬼魅抚摸着段墨的脸,突然凑了上前,一枚温热的吻轻轻扣在她冰凉的唇上,没有辗转厮磨,轻的好像是羽毛滑过一般,缥缈朦胧。 段墨愣愣地看着鬼魅,伸手抹着嘴唇,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亲她,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记住这个感觉,将它刻在心里,一定要记住。”鬼魅搂住段墨的腰,下巴抵在段墨头顶,目光深邃悠远。 “谁!”段墨突然直起身子,对着黑漆漆的走廊呵道,“出来!” 鬼魅眼眸一眯,起身追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色影子在走廊拐角处飞快掠过,鬼魅手指在墙壁上轻轻一敲,冷笑道,“不自量力。” 鬼魅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人已经跑了,地上只留有一滩鲜艳红血,鬼魅邪魅一笑,眼里杀意暴增,偏语气甚是惋惜,“上回心情好饶你小命,今儿个非赶着来送死,那就,去死吧——” 鬼魅回到教室时,段墨已经离开了,鬼魅坐在段墨刚坐过的凳子上,像雕塑一般,静默不动。 段墨回到寝室已经熄灯十分钟了,熊叶告诉她生活老师没有发现她不在,完美通过,段墨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拿起睡衣进浴室。 “嘿,我跟她说话呢,她这是怎么了!不感谢我就算了,她还反而给我脸色看了,我去!谁欠她的啊!”熊叶有些不满。 杜春燕拉了拉熊叶的袖子小声说道,“别说了,墨墨她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她心情不好,我还不好呢!”熊叶梗着脖子,故意大声吼道。 张敏从书堆里抬起头,严厉说道,“不复习就睡觉,再吵一会儿把生活老师招来了。” 熊叶悻悻地缩回脑袋,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 冰冷的水静静地拍打在光滑的肌肤上,段墨面无表情,脑子里像是有一套指令在指示着她的一举一动,脱衣,洗澡,关水,穿衣服,上床睡觉。 段墨躺在床上,清澈见底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在脑海里重播再重播。 一开始,她只是想借阴阳八卦阵之力让鬼魅尝点点苦头,他却直接将八卦阵毁了,放出里面的邪祟精怪……镯子认识他的血,所以他能将四月封存进镯子里……她以血为盟,真正成为镯子的主人…… “三儿,你变了。” 脑子里回荡着鬼魅的话,变了,究竟哪里变了,从前的她是怎么样的,她丝毫回忆不起来,脑子里有一段根深蒂固的记忆,便是,她是一朵墨莲,修炼成精,成为妖界霸主,意外陷入蛇妖诡计,魂生在这个段墨姑娘身上…… 难得罕见,段墨居然是被学校统一起床铃惊醒的,段墨从床上弹了起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墨墨,你没事吧。”杜春燕有些担忧地看着段墨。 段墨叠被动作一顿,不解道,“我怎么了?” 杜春燕一愣,随意灿烂一笑,“没事,你很好,我先去教室了。” “嗯。”段墨点点头。 张敏也拿起了书包,别有深意地看了段墨一眼。 段墨面色平静地叠着被,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变,她只不过是起晚了而已。 第113章调查翠花 最后一科是化学,考试一结束便进入放假,学生都有些坐立不安,迫不及待想进考场,尤其是第一次住校的学生,更是直接将皮箱带进了教室,以至于段墨后面立着一排的五颜六色皮箱。 四十分钟后,段墨第一个交了试卷,随后陆陆续续也有几人交了试卷,拖起走廊上的皮箱欢快地往学校门口赶去。 段墨回了趟寝室,取了几套干净的内衣密封放进包里,锁门,走人。 学校门口早已是车山车海,放眼望去,除了车,还是车,各种喇叭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跟菜市场想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学,去哪儿,回宾县吗?” “去卢县的还有没有了,马上发车!” “李庄,李庄的,马上发车!” …… 段墨从浑浊的尾气中挤了出来,尽管她已经特别小心翼翼了,期间也被撞了几次, 嘀—— 嘀嘀—— “三儿,这儿!”桃李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大力朝段墨挥手。 段墨走了过去,拉开后车门,车上除了桃李还有景一,刚坐下,景一便把不锈钢保温桶递了过来,“早餐。” “不用。”肚子里装满了汽车尾气,哪里还吃的下去东西。 景一捧着饭桶,撇开脸看向窗外。 桃李看了眼后视镜,笑着说道,“这可是人儿景一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的,你好歹也尝一口呗,可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啊。” 段墨看着景一抿起的唇线,深吸了口气重重吐了出去,胃终于好受了些,“给我吧。” 景一看着段墨有些泛白的嘴唇,抱紧手里的饭桶,“休息下在吃。” 段墨点头,“好。” 三人赶到石刻已经是下午两点,三人兵分三路,段墨去客栈看小虎,景一去小巷盯王翠花,桃李去打听石刻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 “姐姐。”再次见到段墨,小虎脸上除了悲恸多了一丝亲切。 段墨大力揉了揉他的头,“你还好吧。” “嗯,猴子哥哥对我很好,还帮我跟爷爷烧了好多纸钱过去。”小虎兴奋的说道。 段墨瞥了眼沙发里的猴子,轻声说道,“是嘛。” 段墨的到来让小虎暂时忘了伤痛,挨着段墨,零零碎碎说了好多话,哪怕是昨天早上猴子带他去吃了一碗牛肉面,他也能说上好几分钟,从面的嚼劲到牛肉是两块还是三块都一一告诉段墨。 段墨也不打断他的话,静静地听他说,是不是回应两句,以免他觉得枯燥。 过了那个兴奋劲儿,睡意渐渐涌了上来,说话的声也变的有气无力,呵欠一个接一个往上冒。 段墨便让他回房间休息会儿,承诺晚上跟他一起吃饭,他才终于同意上楼休息。 小虎一走,狗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段墨问道。 狗子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因为是晚上,拍的不是特别清晰,朦胧中有个女人,手里拎着一盏灯笼,那灯笼散发出的光是幽蓝色的。 “每隔三天,她就会打着一盏白色灯笼去一趟附近坟包,在那儿待的差不多一个小时,接着原路返回,灯笼会插在坟头不带走。”猴子将发现的一一告诉段墨。 “有没有留意是哪一座坟。” “打听过,那是一座坟一年前修葺过,埋的是那女人的一个亲戚,不过,也有些老人说,这女的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亲戚。” “孤儿?”段墨不禁挑眉。 猴子点头,“嗯。” “一个婴儿能活到现在?”段墨反问道。 猴子挠了挠头,这个他之前早就想到了,不过偷懒,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那个,收养她的那家人暂时没查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段墨望着猴子静默不语,猴子被段墨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心里直发毛,终于受不住撇开了。 段墨从包里掏出纸笔,列出满满一页的清单,“上面去把这些东西买回来,上面标有具体要求,七点之前给我。” 猴子接过纸,习惯性浏览一下,右眉上撇,不确定道,“你确定没写错?” 段墨将笔放进包里,平静回复道,“你还有四个小时。” “卧槽!”猴子抓紧纸飞快的钻出门,他么的,这女人绝对是在报复他,童子尿半斤,黑狗血一碗,红丝线6尺……这他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宁得罪小人也觉不能得罪女人!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段墨给桃李发了条信息,便起身往小巷走去。 再一次来这儿,对段墨来说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不过这一次她把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周围,黄符换了新的,但依旧是缺一角,楼梯拐角处比之前干净了许多,不过细瞅会发现灰白的墙上有一血印,往往影响一个人做出判断的关键便是这些细节,如果上一次她留意到,也许,老人能逃过一劫。 段墨在407门前站了一会儿扭身继续上楼,屋子里面的气味已经变了,那股腐臭味儿已经被人藏了起来,它跟普通屋子没有两样。 段墨来到顶楼,警戒线已经撤除,楼顶重新成了大妈们晾衣服的宝地,一张张洗的看不清本来花色的床单宛如垂暮老人那干瘪的身板,毫无美感。 段墨沿着窗台边走了一圈,意外注意到躲在对面监视王翠花的景一正举着个军用望眼镜看着她,段墨朝她挥了挥手,景一僵硬的摆了摆手。 段墨下楼去了对面,景一将望远镜递给段墨,段墨接过望远镜从窗户里侧细缝看向王翠花家。 王翠花正躺在懒人椅上,两条腿搭在茶几上,一手举着烟,一手摇着遥控器,嘴里骂骂咧咧的,段墨看了眼电视,她看的是一档搞笑综艺节目。 “她一直都是这姿势?”段墨继续观察着王翠花的家,随口问道。 “去了趟厕所,30分钟,接了个电话,4分钟,抽烟5根,睡觉1小时零7分,醒来看电视到现在。”景一详细汇报道。 “时间点记得很好,其他的呢?”段墨对王翠花家有了个大致了解,一室一厅,客厅窗帘紧闭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卧室倒是一清二楚。 “客厅里有很多箱子。”王翠花曾拉开窗帘,不过很快就合上了,景一注意到,她的客厅堆满了纸箱子,甚至有些已经码至天花板高。 “我去看看。”段墨将望眼镜还给景一。 景一拉住段墨的手臂,将望远镜重新扔给段墨,“我去,她认识你。” 叩叩叩—— “谁啊!”王翠花嚷道。 叩叩叩—— “我问谁啊!”王翠花夹着拖鞋,丧着脸跑去开门,“我问你谁啊,哑巴了啊!” “你找谁?”王翠花看着景一。 景一上前一步,用脚抵住门,“小姐,买保险吗?” 王翠花脸一黑,吼道,“买什么保险,不买,你给我出去。” “小姐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保险可是拥有芝麻换西瓜这样的巨大的好处,保险让你有所养,疾病时有所医,意外时有所治,听起来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很心动,心动不如行动,买一份保险吧……” 王翠花看着景一,突然问道,“你真是卖保险的?” “刚入行。”景一面不改色道,“女士,让我为你介绍一下保险种类,保险一般分为社会保险和商业保险保险,社会保险又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商业保险则分为财产保险和人身保险……” 景一停顿一下,打量了王翠花一眼,“据我对你的初步了解,建议你买一份人生意外险和医疗保险,人生不可能说是一帆风顺大吉大利,偶尔也会遭遇一些天灾人祸,买一份意外险,对你对你的亲人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医疗险,花今天的钱,治未来的病,你更值得拥有。” 景一抱着文件包,直面她的打量,“小姐,考虑好了吗?” 王翠花盯着景一的脸看了又看,突然灿烂一笑,“确实是该买一份保险了,不过你说的这些上网一查就都知道了,你再给我说些别的吧,具体谈一谈保险。” 王翠花侧了侧身,让景一进屋。 “灯坏了,要不进里屋谈吧。”王翠花拢了拢头发,随口说道。 景一上前一步,大力一拉,厚重的窗帘顿时被她给扯开了,突如其来的光,让王翠花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亮了。” “谁让你把窗帘拉开的,关上!”王翠花尖叫着扑了上去。 景一侧开身,脚尖一勾,王翠花一时不慎,对着一旁的纸箱子扑了过去,哗啦一声,一摞纸箱子轰然倒塌,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 “我帮你捡。”景一蹲下身去。 “你不要动!给我站在那儿!”王翠花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过来拉景一,景一往一旁挪了挪,王翠花再次扑向另一摞纸箱,偏着箱子是最高的那一摞,无巧不成书,多米诺骨牌效应,刹那间所有的纸箱都倒了。 景一起身,远远站在一旁,“需要我帮忙吗?” “滚!你给我滚!”王翠花披头散发地从纸箱里抬起头,面容狰狞,好似要吃了景一。 “再见。”景一扭头就走。 对面段墨正举着望远镜观看景一的表演,除了听不清她们虽然说了什么,但就场面的壮观,段墨也能大致想象出景一是把王翠花气的多惨。 “只有两列箱子里装有剪纸人和灯笼,其他的是空箱子。”景一说道。 “空箱子?” “那些空箱子很臭,有股腐烂味,应该是装过一些特殊东西,比如,”景一想了想,补充道,“尸体。” 景一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漂流瓶,“她的。” 段墨接过瓶子,瓶子一头系有黑线,瓶身透明,里面看似空无一物,段墨晃了下瓶子,隐约间好似看到瓶内有两缕浅色雾朦的东西跟着动了一下。 “是黄子烨的一魂一魄。”段墨握紧瓶子,莫非那个诱惑女人就是王翠花?但根据客栈小哥的描述,那姑娘可是个绝色佳人,这王翠花与想象中的美人儿可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啊。 嗡嗡嗡—— “去客栈吧。”段墨看了眼手机,将小瓶子小心翼翼放进包里。 “姐姐。”小虎见段墨,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段墨身旁拽住她的衣角。 段墨粗暴地揉了揉他的头,“什么醒的?” “醒了一会儿了。”小虎很享受段墨的抚摸,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心流入他的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桃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新鲜水果,尝尝。” “好。”段墨拉着小虎走了过去,景一紧跟其后。 “她不姓王。”桃李挑了个草莓扔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了下去,随后将打听到的消息慢慢叙说出来。 王翠花姓周,真名周翠,是周家养女,几年前遭遇惨案正是周家人,当年周翠有事不在家,侥幸逃过一劫,但周家四口人部死于非命,因为过年阖家团圆,所有人都以为周家人已部惨遭毒手,时过境迁,等再次见到改名为王翠花的周翠时,大家早已经忘记了曾有个周翠和这王翠花长的一模一样。 因为房租便宜,来往的散客也不少,靠租金也够王翠花生活开销,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着,直到几个月前,一个老太婆在楼梯处意外滑倒,没过几日便去了,那段时间4楼空了好几间租房。 从那以后,王翠花的出租屋不在收长期租客,部改成日租或短租,来住的都是新客,大部分人来旅游的,所以也就没人知道那些芝麻往事。 “4楼一共有6间屋子,除去她住的一间,还有5间屋子,但实际出租的只有4间。”桃李停顿一下,将视线落在段墨身上,“407不准入住。” “我和爷爷就是住在407。”小虎抬起头,清脆朗声说道。 段墨怜惜的摸了摸小虎的脑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小虎你先和景一姐姐去点菜,我稍后就来。” 小虎乖巧点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杀意,有些事姐姐以为他小不懂,但其实他都明白,那老巫婆就是杀死爷爷的凶手! 小虎捏了捏拳头,眼里透着坚毅,爷爷,我一定会替你报仇!一定会! ------题外话------ 脸过敏又红又痒,很good! 第114章亲亲我我 王翠花不是见爷孙两人露宿街头,怜悯二人,而是因为下大雨游客速减,没有适合魂魄供她挑选,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对老者下手,或者更准确说她的目标是小虎,但偏巧那晚出去不是小虎。 “今晚便是第三晚。”桃李说道。 段墨放下手里的牙签,身子后仰轻靠在沙发背上,“一会儿你和景一带着小虎回卢市,我不放心晓雅。” 桃李也扔掉手中的牙签,看着段墨,“晓雅有人在照顾不用担心,以防万一我还是留下和你在一起。” 段墨摇头,“除了你,我不放心。” “一个晚上而已,不会——” “桃李!”段墨打断桃李的话,眼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是我妹妹!” 桃李静默地看着段墨,两人僵持不下,过了好你一会儿桃李软下身,“罢了,随你的便吧,不过,景一必须留下来,否则你自己回卢市,我和景一去对付它。” 桃李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她明白晓雅的事让三儿至今无法接受,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不能因为止步不前,永远活在悔恨中! 没有谁不会犯错,躲避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迎面直上,才能挣脱束缚,真正获得解脱。 “景一留下来。”段墨垂下眼帘,最终松了口。 八点半,猴子终于将清单上的东西找齐了,尤其是那三年老母鸡,他可是将邻里几个村镇跑光了买到,一路奔走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把老母鸡装车上,一会儿带回家去炖汤。”桃李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鸡笼里扑腾的老母鸡,大手一挥,霸气宣布道。 “卧槽!”正大口灌水的猴子听到炖汤两字,顿时被呛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桃李,“老子跑了几个村儿的鸡你居然拿回去炖汤?” “不然呢?”桃李白了他一眼,“留着给你下蛋?” “我日哦!”猴子吼道。 桃李横了他一眼,“祖国花朵还在这儿,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他么狗屁花朵,你们把老子当猴耍是吧,这张鬼清单,老子忙里忙外一整个下午,结果呢,告诉老子是哪来炖汤的,好!很好!老子今儿还不干了!你们爱咋咋地!”猴子一脚踹飞一旁的凳子,阴沉着脸吼道。 桃李将小虎拉到身后,单手将飞来的板凳屑打飞。 景一拍了拍身上的碎屑,上前对着猴子的肚子便是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还不解恨,随后跳了出去拎起猴子的两只手臂大力往后一撇,准备活卸了它。 “住手。”关键时刻段墨叫住了景一,“还有事需要你做,别管他。” 景一冷眼看着手下的猴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 “将这些东西搬到楼上去,别弄撒了,气味重。”段墨指着猴子寻回来的东西,随即对着柜台处被景一刚举动吓愣的小哥招了招手,“东西有些重,麻烦帮下忙。” 小哥愣住中。 “帮忙。”景一重重拍了下柜台,小哥被巨响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地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就差没对景一三拜九叩行大礼了。 桃李将小虎安置在沙发上,冷漠地走了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猴子,声音冷冽刺骨,“你是什么身份你自个心里清楚,别平时对你笑的有些灿烂就忘了自己是条狗的事,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今儿我不会动你,因为你是胡三的人,回去我自会找胡三讨个说法。” 景一那一脚像是将他五脏六腑震碎了一般,连大口呼吸都是个难题,也是这一脚彻底将他踹醒了,连老大都听从她的安排,他更是有什么资格冲她大骂。 桃李的手段他虽没亲身经历过,但传闻还是听过,黑子,老大的好兄弟,她当着老大的面亲手废掉他,老大一声未吭,而自己,说好听点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但论起交情,远不如黑子跟老大,连黑子老大都未放在心上,他,更是可想而知。 猴子后背已经彻底湿透了,脸上更是汗如雨下,偏偏嘴巴抖得厉害,一个字说不出口。 “送他回去。”段墨对桃李说道,语调平淡。 终归不是她亲手培养的人,用起来始终不会称心如意。 桃李将他塞进后背箱与那只老母鸡为伴,猴子愤怒地看着被封住嘴的老母鸡,所有的事端都是它挑起来的,如果不是它,他怎么可能会落得这般下场,猴子狰狞着脸,突然扑了过去,突然车尾往左一甩,猴子被冲击力甩了回去,后脑勺撞在车壁上昏死过去。 从密室回来后,段墨立马去买了一打一次性塑料手套塞进袋子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日来的这么快,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段墨将红线塞进黑狗血里浸泡半小时再取出来用吹风吹干,将童子尿倒进花洒里,将小巷每层每户都淋了一遍,黑狗血则分别抹在每层楼梯拐角的血迹上,噗呲噗呲那血迹冒着热泡消失了。 “我跟着她,你负责这里。”段墨说道,顺带从包里掏出把水果刀递给景一,“你的武器。” 景一抽出刀,刀是好刀,削铁如泥,银灰色刀面泛着刺骨寒气,景一试了下手,指腹摸着手柄处的烙印,“七叶。” 段墨点头,“嗯。” 景一将刀重新插回刀鞘,“还你。” 段墨读懂景一话里涵义,浅笑道,“暂时借给你,等过了今晚我自会找你要回来的。” 景一这才收回手。 十二点,王翠花卧室的灯准时亮起,一个身影倒影在窗帘上,身影移动,穿过卧室来到客厅,帘上多了一个灯笼影子,灯熄。 段墨朝景一点了下头,景一从另一侧翻上小巷天台,开始她的工作。 景一捏了捏手里的狗血红线,身子没入黑暗中,突然身后想起一身熟悉的叹息。 “为什么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一个温暖的胸怀贴上段墨的后背,段墨身子一僵,想退出去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彻底扣进温暖中。 “我在做事,别闹。”段墨一脸的黑线,这家伙怎么总是在她关键时刻出现,他属狗的嘛,鼻子这么灵。 鬼魅搂紧手臂,头抵在段墨肩上,“第二次,我原谅你,记好了,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你坐着休息就好。” “她走了,跟上。”白色灯笼里浑浊的烛光渐行渐远,段墨拍了拍鬼魅的手臂。 鬼魅抬头看了眼,抽回手臂换成牵住她的手,强行十指相扣,手心莫名有些粗糙,隐隐还有些烫手,“这是什么?” “沾了黑狗血的红线。”段墨老实答到。 鬼魅小指头一勾红线被甩了出去,嘴里冷冰冰的吐出一字,“脏。” 段墨扬起十指相扣的手,严肃道,“它也碰过,也脏。” 鬼魅回以更大的力气握住它,“它不脏。” 段墨将另一只手放进兜里,还好,她事先有准备,将红线裁成两份,手里捏着熟悉的红线,心里多了一份底气。 穿过寂静的街道,一路向西,不知不觉间石刻已经远甩在身后。夜里一切都静极了,连草丛间窸窸窣窣的虫鸣声都嘈杂惊人。 王翠花来到一坟葬场,弯下身子像是在往地上放什么东西,每七步一停,直到围绕其中某座坟绕了一圈。她将手里的灯笼插在坟头,原本浑浊的灯光突然变成幽蓝色,像是半空中飘着一团鬼火。 王翠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锄头,在坟墓前头挖出一个坑,然后从半人高的草丛堆里拖出一个纸箱子,一股恶臭从纸箱子里飘了出来,王翠花面不改色,将纸箱子里的东西倒进坑中,直到箱子里的东西一点不剩。 段墨不着痕迹地瞥起眉,借着幽光,那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也看了个大概,死掉的动物尸体,甚至还有些内脏。 突然鼻端传来一阵清香将恶臭覆盖,段墨垂下眼眸,只见鬼魅手心躺着一个小小香包,她用力吸了一下,是墨莲香。 段墨看了眼鬼魅,发现他正对着自己扬唇弯眉,眼眸里的笑比那蜂蜜还要腻味的紧。 段墨接过香包,上前几步,发现地上有一个红色剪纸小人,羊角辫,小红裙,一对棱形大眼,段墨用草拨了拨它,突然这剪纸人从地上立了起来,嗖的一声朝段墨攻击过来。 鬼魅伸手捏住飞来的纸片人,纸片人振动着四肢,发出吱吱响声,接着纸片人在他手中燃了起来,化成一摊粉末。 “谁!出来!”王翠花察觉异常,转过头看来,对着段墨方向厉声吼道,事先被她种在四周的剪纸人皆腾空飞起来,振动着四肢吱吱——,吱吱——,一下子好不热闹。 段墨从草丛后面走了出来,鬼魅跟在她身旁。 “又是你!”看清楚是段墨,王翠花顿时暴怒,“你一而再再而三坏老娘的好事,到底想要做什么!” 段墨正准备回话,裤兜里突然响起的嘹亮歌声冷不丁将她吓了一跳。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原本是剑拔弩张的紧绷,现被这欢庆的歌声一打断,空气中无形凝结着一种尴尬…… 王翠花的脸更黑了,好似随时都能喷墨,反观鬼魅,人儿一脸的轻松,嘴角上翘,眼底的笑意更是怎么也藏不住。 段墨淡定地从兜里摸出手机,当着两人的面接通电话,“有事?” “找到一副画,彩图发送给你。”景一说道。 段墨扭头看向鬼魅,问道,“带手机了吗?” “带了。”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段墨。 段墨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我发给号给你,你把照片发这个号。”段墨看向鬼魅。 一声清脆的咔擦声从耳机里出来了出来,段墨倏然严肃,“怎么了?” “有几只蚂蚁。”景一随手将一个箱子踹向一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跟段墨说道。 “哦,那碾死他们就好。”段墨接过黑板触屏手机,指尖一划,屏幕亮了,段墨一愣,屏幕里,身穿白色棉衣的段墨单手托着腮,歪着个脑袋看向窗外,嘴里挂着浅笑。 岁月静好,浅笑安然。 段墨茫然看向鬼魅,鬼魅回以宠溺一笑。 “够了!这他妈是坟地亲亲我我也嫌瘆得慌啊!还是说你他妈当老娘是个摆设!”王翠花见两人腻腻歪歪,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说出的话也愈发粗糙,“今儿个老娘就送你这对野鸳鸯下地狱!” 段墨正苦思怎么将这照片删掉,瞥了眼扑过来的纸片人,自觉往后退几步,“我很忙,别烦我。” 鬼魅轻笑一声,“不会打扰到你,安心检查手机吧。” 段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垂头真的研究起他的手机,话说她是不是也该抽空去换掉她那个诺基亚。 看着好掉档次哦。 二月摸了下脸上的伤,很好!敢对他的脸动刀子的女人,她是头一个! 二月一脚踩爆柜子,扯了根两指粗的木头,眼里闪烁着狠戾,景一对着画,不慌不忙地拍着照,以防万一,还特意从多角度多拍几张,抬头看了眼二月,“马上。” 二月冷笑一声,“你他妈当老子是陪练啊!”说着一个跃步上前,对着景一的头劈去,景一抬刀一挡,撇眼看着二月,“赶着投胎?” “我操你妈!”二月一个后空翻对着景一的心窝子踹去,景一身子往旁边闪去,期间不往将画收起来放好,段墨要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景一左脚往一旁挪了半步,腰身下沉,持水果刀的右手陡然一紧,双眸静的像是古井里被冻住的寒水。 二月咬紧牙槽,心里明了她这是彻底准备好了,伸手碰了碰腰间鼓起的一处,不到危急时刻,他不想这么快动它。 景一前脚掌一拧,从侧面朝二月攻去,腿攻其下盘,水果刀刀刀对准他的命门,攻击速度快且密集,二月心头一惊,手上的棍子也挥舞的更加急促,不过身上终究还是落下深深浅浅的刀痕。 “你在干什么?” ------题外话------ 翠花故事快要完结了,大概还有一两章,如果有什么不懂请留言,大头菜一一解答 第115章铜铃1 一月看着僵持的两人,走进屋环视眼屋子,目光锁在吊灯上的画卷上,“你俩继续玩儿吧,东西我先带走了。” 景一将手中的水果刀朝一月掷去,一月手一缩躲开了刀尖儿也错失了盗画的先机。 “还是你来缠住她。”二月将一月引入战斗中,企图脱身取画,景一迎着一月的拳头上前,生生将二月拽回泥涡中。 景一甩了下震痛的手臂,平静的双眸里泛起了波纹,突然景一蒙猛地闭上眼,再次睁眼时,她好似变了成了一只鹰,而他俩便是她盯上的猎物。 景一率先出手,以掌为刀,以脚为爪,面对他们的攻击,景一好似能预测一般,下手的狠劲儿更是暴增,死死咬紧他俩配合间的漏洞,还以十倍的暴击。 二月不慎,被景一捉住了漏角,肩口处狠狠挨了一拳,整条胳膊都麻无知觉,二月揉了下肩关节,人渐渐平静下来,手渐渐移到腰处。 好半天段墨才熟悉鬼魅的手机,选了张最丑猪头改成锁屏壁纸,点开景一发来的图,确实是周致富的那副画,右下角处硕大的周致富三字,清晰显眼,想找错都难。 画很简单,是一对女士耳环,耳环形状有些像是铜铃,再仔细一看,又有些不像,段墨突然有些搞不懂这画有什么意义? 指腹往左滑了一下,第二张图也是它不过换了个角度,曝光度也不同,光打在铜铃上,昏黄的灯光给这铜铃渡上了颜色,古铜色的铜铃? 段墨横过手机,手指横在一头,眸光一凝,莫非是它!将两个铜铃横躺着,纤细的银勾像是将铜铃勾了起来,两个铜铃并列,抵上上头的手指则是一平衡点,快速拨动两张图,手指保持不变,两个铜铃像是在左右摇晃,交合时出现的重叠处恰似一人形! 段墨掏出手中的红线,手臂一横将鬼魅拦了下来,手机扔还给他,冷声说道,“我来。” 鬼魅收住手,默默地站在一旁,红线在段墨手中饱满坚硬起来,粗略一瞧,倒像是一根冻醒的血鞭。段墨甩了甩血鞭,对着迎头扑上来的剪纸人就是一顿乱抽,血鞭碰及到的剪纸人立马自燃化成灰烬。 寒风突起,乌云笼罩,四周遽然静了下来,连剪纸小人也沉默着,插在坟头的白灯笼猛烈的摇晃着,啪的一声,挑着灯笼的棍子断了,灯笼掉进王翠花挖的洞里,一股腐朽味儿从里飘了出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声音轻清柔美,娓娓动听。 王翠花欣喜地搓着手,对着那抹深深浅浅的烛光嚷道,“姐,姐,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很快眼眸黯淡下去,喃喃自语,“一个月了,你已经一个月没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很害怕……” 声音很轻,很柔,细细一听,个别音节竟与刚刚那软语甚是相似,或者更加轻柔几分。 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凭空出现在坟前,她手里挑着灯笼,乌黑的秀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眼波潋滟,鲜红小嘴,唇角处梨涡升起,好一个绝色佳人。 女鬼将目光落在鬼魅身上,眼神温柔似水,“我美吗?” 鬼魅微垂着眸子,冷冷道,“丑。” 女鬼轻笑一声,“你都没抬头看我,怎么知道我不如她美?” 鬼魅拉住段墨的手臂,眸光温柔的看着段墨,看向女鬼时,桀骜暴戾,“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枉自跟她对比,别恶心了她。” 女鬼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过是阴笑,“我成了她,你是不是也会对我这般好。”女鬼眼神痴迷地看着段墨,伸出的手好似抚摸着她的脸。 段墨不禁蹙眉,她那个是什么眼神,竟让她有想吐的欲望。 被人惦记总归不好,尤其对方还是一只女鬼。 段墨用红线将女鬼缠住,嘴里念着咒术,女鬼发出尖厉的叫声,她的脸一点一点融化,人皮在她脸上腐烂,一股恶臭从她身上散了出来。 “我的脸!我的脸!” 女鬼双手被束缚在两侧,红线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烫出一条条疤痕,女鬼挣扎着,想要去触碰她的脸。 “我不准你伤她!”王翠花见女鬼痛苦挣扎,掏出一把刀朝段墨砍去。 鬼魅手指一拂,王翠花身子缓缓飘起定在半空,鬼魅脸上露出邪笑,“别去打扰她。” 女鬼五指掐入灯笼,砰地一声灯笼被她捏爆,一串风铃出现在她手中,段墨眯眼看着风铃,两个古铜色铜铃,和周致富的画一模一样。 女鬼露出一狰狞的笑,一阵铜铃声陡然响起,时而急促,似鬼哭狼嚎,时而拖拉,似垂死挣扎。铃声尖锐刺耳,缓急间断,像是锯了一半的木头嗞的一声停住半秒,稍后又继续。 缠在女鬼身上的红线落了下来,举起铜铃面朝段墨,“你的脸,我要。”说着猛的摇晃手中的风铃。 这铜铃声像是能穿透人身,声声敲打在段墨心尖,一只利爪掐住心脏,拉扯,再拉扯,段墨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眉角拧紧,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鼻端滴下。 噗通—— 噗通—— 心脏在胸腔中快速地跳动着,好似要挣脱束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段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佝偻的背驼了下去,段墨意识逐渐涣散,眼前出现千千万万铜铃在对着她发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段墨大力拍了下脑袋,身子猛的朝地上摔去,蜷缩着,双手抱住头,好痛,好痛……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灵魂上的撕扯,那铜铃声能使她七魂六魄为之一颤,完本灵魂与肉体完融合,现被它生生撕扯开来,痛,撕心裂肺般痛。 “三儿,三儿……” 鬼魅将段墨搂在怀中,唤着段墨的名字,眼底的担忧浓之又浓,漆黑的眸子中遽然浮现出一片赤红,为什么出现的偏偏是它。 铜铃,魔界的招魂铃。 无论三儿怎么磨合这具肉体,终究会产生细微排斥,只有本体的灵魂与肉体才是最完美的贴合。偏生这铜铃,能将人的灵魂生生抽离。 普通人的痛是抽筋拔骨,而三儿,则是粉身碎骨。 ------题外话------ 还不下班,还不下班…… 今天有可能完不成任务,心塞塞…… 如果来得及,12点之前应该还有一更。 保佑! 阿门! 第116章铜铃2 鬼魅轻拍着段墨的脸,嘴里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她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觉不允许她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哪怕是毁天灭地! 段墨像是走进了一另一空间,这里只有她一人在前行着,前路很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而她,这是这里的唯一色彩。 突然前面闪现一光斑,拳头大小,像星星般忽暗忽明,突然光斑消失了,隔了几秒又重新出现,像是在预示什么,又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段墨没有冲上去,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对她来说,它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了她一前行方向,至于它是天上星还是水中月都不重要。 “她的脸是我的,是我的了。”女鬼捧着千疮百孔的脸,发出恐怖的笑声。 鬼魅没有理会她,手温柔地抚摸着段墨的脸,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浓情唤着她的名字。 她会醒来的! “中了铜铃幻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别再痴心妄想以为她还会醒来,乖乖将她给我,让我换上那张美丽的脸蛋儿!”女鬼握着铜铃一步步朝着鬼魅移去。 “滚开!”鬼魅厉声吼道,无数道由戾气化作的刀刃从鬼魅身上射出,王翠花和女鬼皆被震开几米之外。 被戾气所伤之处,立马化脓腐烂,像是中了尸毒,王翠花瞪大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鬼魅,身子哆嗦着往后爬去。 女鬼因为离的近,身几乎无一幸免,包裹着骨骸的皮肤爆裂开来,露出里面的发黑的骨架,一股浓烈腐烂臭味从她身体里传了出来。 女鬼将胸前的腐肉撕开,露出真身,一具残缺不的骨架。 “我要用你的肉重塑我的肉体!”女鬼狰狞地看着鬼魅,她的鼻子已经彻底融化掉,露出一块尖尖的白骨,脸上腐肉还在继续蔓延,看着恐怖而又恶心。 女鬼举起手中的铜铃,恐怖的铃声再次在空中飘荡开来,女鬼手的晃着更加急促,嘴角的狞笑愈发浮夸。 不知走了多久,段墨走的有些累了,于是原地坐下休息,长时间不喝水嘴巴干的有些紧绷,段墨砸吧下嘴,突然有些后悔没带坛桃花酒在身上。 桃花酒! 段墨脑子轰然一响! 从地上站了起来,急促迈着步伐,“不能休息,我要出去,有人还在等我,他在等我,他……”段墨停住脚步,脑子出现一个断点,谁在等她?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段墨锤了几下脑袋,蹙起的额头勒出一道道沟壑,为什么她会记不清那人是谁,连个模糊的画面都没有,可心头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人在等她回去。 “三儿,三儿……” 是谁在叫她?段墨四处张望着,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是谁!” “你在哪里!” 段墨大声喊道。 “三儿,三儿……” 段墨冷静下来,屏息凝神,仔细聆听那个声音,声音很轻,很柔,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段墨再次将目光所向那个光斑,走了这么久,为什么那个光斑依旧是拳头那般大? “三儿,再睡就成老太婆咯……” “三儿,该醒了,太阳要晒屁股咯……” 睡! 她没有睡啊!为什么会说她再睡觉? 像是猛的敲打一下,脑子里的断点突然接上了,她被女鬼的铜铃打伤,昏死过去,这个声音是鬼魅,是他在唤她。 段墨取下手腕处的鞭子,对黑夜便是狠劈,周围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那个光斑突然亮的耀眼,段墨眯眼看着越变越大的光斑,一声巨响,那个光斑像是坠落的太阳朝她砸来,段墨下意识闭上眼。 眼皮上有些湿润,还有些痒,像是被什么舔了一下,段墨睁开眼,便看到鬼魅俊俏的脸,以及他眼里自然流露出的欢喜。 “女——” 段墨话还未说完,身上突然偏前扣去,贴上一温暖的胸怀,他的力气很大,横在腰上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骨子里。 鬼魅紧紧的抱住段墨,这种失而复得的后怕让他忍不住想要将三儿镶入体内,做他的肋骨,只有这样,别人若想伤她分毫,杀了他先。 段墨被嘞的有些喘不上气,“你,我,放开——” 终于挣脱这坚硬的束缚,段墨大口地喘着粗气,妈的,刚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又回去了,果然,这人就是没安好心!时刻都准备要她的命! 段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鬼魅依旧笑看着段墨,只要她还活着,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鬼魅握着段墨的手,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她的体内,滋润着她的经络。 段墨不解地看着鬼魅,这家伙到底在要做什么?一会儿是恨不得嘞死她,一会儿又帮她炼化筋络,一个巴掌一颗糖? 段墨看了眼四周,还是那个坟地,只不过女鬼和王翠花都不见了。 段墨戳了戳鬼魅的肩,“你把她们怎么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鬼魅收回手,改成牵她的手。 “那一句。”段墨很认真的问道。 鬼魅叹气,果然,最没良心还是她,“我说过的话很多,你记不住也正常,怨我。” 段墨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把她们丢哪儿去了?”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段墨瞥了眼鬼魅,呵!亏她还以为是把她们打去奈何桥了,结果他这个哪里来居然是小巷,啧,这大话说的不带一点打磕。 鬼魅紧了紧手里的小手,“上去看看吧。” 去407要先路过王翠花的屋子,段墨这才想起景一还在她家,脚停在王翠花家门前,伸手一推,门开了。 屋里很乱,像是被人砸过一般,纸箱子,沙发,甚至墙壁,无一是完好的,段墨进了里屋,依旧没有发现景一,倒是墙上一黑乎乎的洞引起了她的注意。 段墨将镶入墙内的子弹抠了出来,她见过这个东西,甚至还藏有一颗,这枚子弹头处染有血迹,段墨心一颤,不要,千万不要。 段墨取出手机,僵硬的拇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着,“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第117章铜铃3 段墨出奇的平静,神情未变,甚至两片粉嫩的唇瓣也只是随意的粘合,唯有那只不停重复按着数字的拇指出卖了她。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掐掉,按数字,接通。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鬼魅从段墨手中取过子弹,捻了捻上面的血迹,随后说道,“她没死。” 段墨呆愣愣地看向鬼魅,“你再说一遍。” “只是擦伤,没有死。”鬼魅耐心的说道。 段墨吁了口气,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儿人气。 突然一凌厉的杀气朝这边扑来,段墨刚想迎去,被鬼魅抢先一步。 鬼魅两指夹住刺来的刀片,笑不达意的看着景一,“扶桑,别来无恙。” 段墨将鬼魅推开,绷着脸看向景一,“为什么不接电话。” 景一从兜里摸出一团损伤惨重的金属盒子,“它坏了。” 屏幕碎成了一朵冰花,依旧还能接进电话,可惜按键失灵,只能看着它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我这个抗摔。”段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景一,“给你用。” 景一结过手机看着段墨,“你呢。” “买新的。”段墨很自然道。 “好。”景一心愉快地将手机揣进兜里,至于原来那块废铜烂铁,手一挥,沿着抛物线飞了出去。 段墨将景一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终于安心下来,她身上有血腥味,还好,不浓。 “走吧,她们差不多也醒了。”鬼魅熟稔地拉过段墨的手。 景一目光落在紧扣的两只手上,突然抬起头看向鬼魅。 鬼魅眼神轻飘飘地从景一脸上划过,唇角露出浅笑,手心的软绵绵似乎更软了一些。 景一盯着鬼魅的那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垂在裤腿两侧的手有些痒麻。 好想揍人啊! 段墨挑眉看向鬼魅,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有这等恶趣味啊。 鬼魅将段墨轻轻放在一旁干净地儿,仔细地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平静的面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鬼魅起身朝着女鬼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好几秒才迈出一步,但他每靠近一步,女鬼惊的后退好几步。 铜铃变得笨重起来,女鬼摇晃的愈发吃力,从单手握着到两只手抱着,铜铃发出的声音也跟之前大不一样,声音逐渐沉闷下来,好似八十老妪,每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要废好大的劲儿,沙哑,断断续续…… “响啊,吸他的魂魄,快吸他的魂儿啊!”女鬼尖叫道,掰断手指,黑色凝结的血块被她生挤来抹在铜铃上,铜铃声陡然锐利起来,但很快又偃旗息鼓,声音越来越低沉,好似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鬼魅伸手从女鬼手中夺过铜铃,赤红的眼眸里泛着邪魅,“那怕是孤不要的废物也不是你可沾染。” 鬼魅手腕随意一晃,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棵棵粗壮的大树拦腰折断,还不止,躲在草丛中的王翠花尖叫着滚了出来。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是你自己找上来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王翠花抱紧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间,目光混沌。 “你对翠翠干了什么!”女鬼指着鬼魅,厉声吼道,“你快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 鬼魅讥讽一笑,“不过是一些冤死厉鬼找她谈谈而已,别急,很快就到你了,周琴。” 女鬼瞪大眼,“你,你是谁!” 鬼魅嗤笑一声,“孤的名字你还不陪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她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她。” “哼!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没有铜铃,我一样可以杀了你!你——”女鬼话还未说完,只觉脑子里像是突然被虫子咬了一口,她能听到脑汁扑哧一声在脑海里爆炸一般。 无数只虫爬上她的身体,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插进她的肉内,它们在啃噬她的肉,它们在吸食她的血,它们在笑,冲她露出诡异的笑…… “不要,不要,不要……”女鬼拼命挥舞着四肢,恐惧地看着四周,“不要,不要吃我,不要……” 鬼魅冷漠地看着她俩,这才是刚开始。 段墨走上前,弓着腰捡起一截木棍挑了挑女鬼的骷髅头,“嘿!” 女鬼僵硬地支着脑袋,一双空洞的骷髅眼直直地看着前方,除了头,其余身体已经部被拆除,一节一节的骨头被垫在她的头下,像是在进行某种祭祀仪式。 “死了?”段墨扭过头看向鬼魅,停顿一秒,“不对,她本来就死了,应该是她魂儿呢?” 鬼魅指了指一旁以一种扭曲姿势蜷缩在狭小罐子里的王翠花,她和女鬼一样,身上所有的骨头被折断,强行塞进罐里,只露出一个鲜血淋淋的头垂在罐子上。 景一上前对着罐子踹了一脚,垂在罐上的脑袋动了一下。 第118章放假啦!(销假) 王翠花睁开眼看向鬼魅,瞳孔扩张,嘴里发出嘎嘎的声音,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景一两指掐住她的嘴,强使她被迫张大嘴,从段墨手中接过棍子,伸进她的嘴里,半秒抽了出来,棍头上粘满了尸虫。 王翠花哇哇干呕,吐出的淤血中还夹杂着一两只,待她将粘在嘴里的尸虫部吐了出来,一股浓烈的恶臭充斥着四周。 景一后退一步,从兜里取出一张洁净的手绢,看到段墨手中已经握有一个香包,撇眉瞪了眼鬼魅,冷漠着脸强行将手绢塞入段墨手中。 “正好。”段墨正想着要块手绢,她将香包系在腰间,把手绢系在手腕上,催动灵力,一股清香从她身上散出,连鬼魅和景一都沾染上。 段墨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翠花,肚子里的疑问通通抛向王翠花,或者说是女鬼。 滔滔大罪,共愤,王翠花抵不住万鬼缠身,最终神经崩溃,自杀了。 “为什么是他?”段墨问道。 “因为他罪该万死!”女鬼沙哑着嗓音。 六年前,周翠在卢市上大学,在咖啡厅兼职认识了周致富,在他的甜言蜜语炮轰下周翠很快就沦陷了,不仅把身给他,还搬出学校在外面租房洗手作羹汤。 一次意外,周翠发现自己不过是他消遣的众多玩物中一个,心灰意冷下离开卢市,孜然一人北上疗伤。 几个月后,周翠接到周琴的电话,得知周爸爸生病了,周翠匆忙赶回来,在卢市转车时遇到了周致富,新欢在手,周翠怒火冲天,冲上去跟周致富打了起来,弄得一身伤,怕家里人担心,周翠买了张票逃走了。 再次回到石刻时,家没了,一切都没了…… 周翠跪在坟墓面前,她发誓一定要替父母报仇!很快机遇来了,有个神秘人找到她,并交给她铜铃,帮助她召回周琴的一魂一魄,魂魄太脆弱,周翠必须不停地杀人,吸食别人的精力来增强周琴的魂魄,然而周琴不再是曾经周琴,她变成了厉鬼。 一个月进食一次,远远不能满足她,于是每每午夜静寂时,她便从棺材里爬出来,利用楚楚美貌勾引那些贱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奉献上自己的命。 周翠想利用铜铃杀死周致富,却不知道怎么被周致富发现了铜铃的神奇功力,于是周致富想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她,周琴不信周翠,便趁她不注意,杀了周致富,并将周致富的尸体藏于坟墓中。 徐慧所说的女人正是周琴,以及周翠手中的铜铃。 至于黄子烨,是一次意外,碰巧看到了他,碰巧是他而已。在铜铃的辅助下,周琴的魂魄愈加强大,根本不用天天进食,但她迷上征服男人,将男人玩弄股掌之间的优越感。 段墨看向周琴,问道,“后悔吗?” “后悔?”周琴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所有的仇我都报了,甚至是加倍奉还给他们,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能亲手杀掉那群畜生,那是件多么的快乐的事。” “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永生永世,值得?”段墨还是不能理解。 鲜血淋漓的双眼投向段墨,“折磨死他们,比一切都值。” “不对!”段墨摇头,她这是为了仇怨而活,忘了最初的使命,心已经失去光彩,蒙上灰尘。 鬼魅拉着段墨的手,淡淡开口道,“人各有志罢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可是——”段墨还想说些什么,心头好像是糊上了面团,闷的难受。 景一强行将段墨拉了出去,抵在门上,禁止段墨进去。 “景一,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段墨拽着景一的袖子,喃喃道。 景一安抚地拍着段墨的背,心头默默叹了口气。 时光荏苒,哪怕忘了一切,她,本心依旧。 一心想要渡化天下人,却忘了天下人早已负了你。 当她把念头打在你身时,她该死,无论缘由,她也必死! ------题外话------ 今天正式放假啦! 更新走起~ 第119章后遗症1 “三儿,晓雅不见了。” 桃李回到卢市天已泛青,大片大片的深海蓝让她有一秒驻足,猴子将东西搬进厨房就被桃李赶走了,桃李见晓雅屋子关着门,也就没进去,径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她忙完去喂药时才发现,晓雅不见了。 段墨双手拽紧,阴仄仄地盯着桃李,“为什么不进去检查。” 桃李眼眸里透着悔恨,是她太大意了,“南苑有结界,还有人看守着,我以为,以为不会有人能闯进来的。” “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用,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段墨的话一字一顿地敲打在桃李心尖, 桃李垂下脑袋,段墨的话像是尖锐的刺刀,将她的坚强一点一点剥开,把最脆弱的一面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她知道,她不再是妖了。 她没有妖丹,永远失去了做妖的资格。 世间以无桃花妖,种再多桃花树也是白费力气。 “我去找她。”桃李闭上眼,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 景一看了眼段墨,默默跟了出去。 鬼魅搂住段墨,轻轻安抚着她。 “去找晓雅。”段墨推了推鬼魅,脸上的情绪敛去,声音冷漠的寒人。 鬼魅扣紧段墨,“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这是对大家的不公平,这不公平……” 段墨双手大力一推,竟将鬼魅推开来,段墨看着鬼魅,淡淡道,“这才是我。” “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然后把自己藏起来,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孔面对所有人对你的关心,你说这是你!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鬼魅受伤地看着段墨。 “确实不是。”段墨抬起眼眸,“因为我本就没心。” 墨莲没有心,它的心被神仙摘去做成了灯芯,从此青灯古佛,晨钟暮鼓。她没有心,她有的只是一个看似完整的躯壳而已。 段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干涸的唇裂出一道道沟壑,她毫无知觉。 嘟—— 嘟嘟—— “你他妈找死啊!” 段墨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四周是黑色的庞然大物,它们会发出刺耳的叫声,会把人碾压成碎末,段墨害怕地抱起脑袋蹲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漆黑的眼睛惶恐不安地躲闪着,两滴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了出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车主大力的甩上车门,一把拽住段墨的手腕,“你他妈神经病啊,蹲在大马路上想讹谁呢,年纪轻轻就做这种事,没教养!给老子滚!” 段墨咬着嘴唇,害怕地看着凶神恶煞的车主,“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现在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你以为你两条腿儿还能绊倒四个轮子的啊!” “哎哟~”车主手腕吃痛,反射性放开段墨的手腕,“谁啊,谁他妈在背后暗算老子呢!” 鬼魅将蹲在地上的段墨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仔细检查着她的身子,见手腕处一圈刺眼的嘞红,戾气暴增。 段墨拉住鬼魅蠢蠢欲动的手,湿漉漉的双眼看着他,“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妈妈了。” 鬼魅瞥了眼车主,温柔地垂下脑袋,“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车主被鬼魅那眼看的后背发毛,大白天凭空打了个冷颤,“真他妈活见鬼了!” 段墨趴在鬼魅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味道让她忘却害怕,忘却恐惧,给她以家的温暖,她痴迷这股温暖,甚至沉醉在这份珍贵的温柔中。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 第120章后遗症2 “她怎么了?”景一拦在鬼魅面前,看着他怀里熟睡的段墨。 “让开。”鬼魅冷冽道。 景一步子坚定,目光如炬。 鬼魅温柔看了眼怀里的段墨,抬腿朝景一攻去,景一反射性往一旁躲去,鬼魅收回腿,径直朝屋里走去,一路往前,直奔三楼。 景一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拳砸向墙壁。 鬼魅将段墨轻轻放在床上,撩开衣领,一条浅浅的红线从胸口处一路向上,已经蔓延到锁骨,在锁骨上方开出一朵妖孽红莲。 鬼魅解开段墨盘扣,露出黑色小背心,指尖在那抹圆润处打了个圈儿,眼眸的底色浓的似块黑墨,“臭丫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你记住了嘛。” 鬼魅咬住段墨的下唇,在唇珠处流连忘返地舔舐,一股幽紫色的气缓缓渡入段墨体中,段墨锁骨处的红莲融入幽紫色的气,颜色逐渐变浅,红线丝丝倒流,最后在胸口处留下一颗朱砂痣。 鬼魅替段墨整理好衣服,在她眉心处留下一枚温热的吻,“娘子,为夫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鬼魅看着立在楼梯处的景一,思索一下走了过去,“照顾好她,寸步不离。” 景一抬头对上鬼魅冷漠的眼,“我会的。” “最好不过。”鬼魅冷笑一声。 “等一下。”景一再次拦住鬼魅的路,“她怎么了。” “灵根受损。”声音缥缈如风,似有似无。 段墨靠在门背上,扯开衣领,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凭空而来的朱砂痣,“原来是灵根受损啊……” “铜铃。”景一立马点出关键。铜铃威力她曾听别的妖怪讲过,一度招魂,二度摄魄,三度炼妖魔,三儿挨了铜铃幻术,身体,精神,都或多或少会被影响,她没料到,灵根也会受损…… “救她。”景一看向鬼魅,他很强,有意无意释放出的精神力都会让她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甚至毫无抵抗之力。 鬼魅瞥了眼景一,“她是我的新娘,我自然会倾尽所有去救她。” “最好这样。”景一转过身,黯然无光的双眸陡然迸出两道戾气,“你若负她丝毫,粉骨碎身也要拉你陪葬。” 段墨趴在床上,掏出那块硌腿的黑方块,这是鬼魅塞进她兜里的,他知晓,她也知道。 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将记忆中的数字挨着输入手机里,打上备注,几个红色的数字立马被配上名字,鬼魅。 段墨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几盏明亮的白炽灯给二中泼上黑白阴影,几株花果树从修剪整齐地灌木丛中脱颖而出,在灯光下摇曳生姿,添墨增彩,好不惊艳。 打在地上的影子高低叠加,深深浅浅,靠近墙壁地一角凸出一团阴影,阴影还在颤抖,轮廓的线条时而扩张时而紧缩。 “晓雅——”段墨抿了下唇,看着抱腿缩成一团的晓雅,面露怜惜。 “姐——”白皙的小脸上布满泪水,一双泪眼婆娑,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晓雅缓缓醒来,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气息,晓雅枕着胳膊坐了起来,刚下床,一阵眩晕天翻地覆,双脚乏力腿一软重新摔回床上,晓雅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这阵晕眩才消失。 门外传来门锁拧动的声音,晓雅身子吓得一哆嗦,慌忙爬进被窝里,将被子捂住脑袋,惨白的唇颤抖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要……不要……” 一会儿四周静了下来,晓雅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个眼睛,见屋里没人嗖的跑了出去……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121章后遗症3 “姐,你去哪儿了,我好害怕,有坏人,有坏人,好痛,我身上好痛……”晓雅缩在段墨怀里,哽咽不歇。 一滴又一滴泪珠敲打在段墨心头,滚烫的泪好似在灼烧她的心,她甚至能听到肉在嗞咧响,碰不得,世缠绵。 段墨紧紧搂住晓雅,机械念到,“不会了,再也不会痛了,坏人被打跑,她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晓雅,不怕,不怕。” 咕噜—— 咕噜—— 晓雅噗嗤一声乐了,从怀里探出一张布满泪花的脸,别扭道,“姐,我饿了。” “想吃什么?”段墨温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轻声问道。 “肉!我想吃排骨!吃鸡腿!想吃妈妈做的炸酥肉。”闪烁晶莹的眼比天上的星还要耀眼,浩瀚星辰也不及她一星半点。 “好,我们回家。”段墨立马掏出手机,准备给罗夏打电话过去,晓雅连忙拦住段墨,狡黠一笑,“嘿嘿,别告诉妈,我们给她惊喜。” “好。”看着晓雅笑的这么开心,段墨心头也跟着滑过一阵阵暖流,蓄积已久的沉闷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人枷锁消失,一口浊气,紧绷的心彻底软下来。 嘟嘟—— 段墨扭过身去,景一靠在车窗旁,炯炯看着段墨。 “车来了,我们走吧。”段墨扶起晓雅,露出久违的笑容。 晓雅眉头轻蹙,目光复杂地看着景一,缓缓垂下眼帘,勉强挤出笑来,“这些天,谢谢景一姐的照顾。” 段墨一顿,终究还是落下烙印了。 “不客气。”景一拉开车门,随意答道。 段墨跟着晓雅坐在后排,熟稔地从座位下方拉出一个箱子,从里取出各种零嘴递给晓雅,“还有一会儿,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哇!这么多好吃的!”晓雅惊讶地张大嘴,“那我可吃了哦。” 段墨微笑着点头。 景一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堵的慌,猛然发动车,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飞奔在柏油路上。 “妈,我回来啦!快开门!” “妈!爸!” 晓雅拍打着铁门,扯着嗓子嚷道。 “晓雅回来!”罗夏拉开门,便被一个冲劲儿撞的后退,晓雅钻进她怀里,搂住罗夏的腰,撒着娇,将罗夏逗得好不开心。 段墨和景一将手头的水果拎进屋,熟食盛进盘子里端上桌。 “妈,这位是景一,我朋友。”段墨简单介绍两句。 “打扰了。”景一手里正捧着饭,于是将双手抱碗于腹前,一脸严肃正经地行了个九十度鞠躬。 罗夏和晓雅被景一吓得一愣,磕磕巴巴道,“这太客气了,不用,搞的这么紧张,随意些。” “好。”景一认真道。 “妈,爸呢?”段墨摆好碗筷,看向罗夏。 “你爸今晚夜班,这么晚你们还没吃饭啊,要不妈再去给你做份排骨,你最喜欢的。”罗夏搓着手看着段墨,自从上次那一巴掌,面对段墨罗夏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用,妈,一起吃些。”段墨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我不饿,你们几个吃,多吃些。”罗夏摆摆手。 段墨也不勉强,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景一挨着段墨也坐了下来,晓雅往碗里夹了些菜,捧着碗跑去沙发上挨着罗夏,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景一看了眼段墨,默默啃着碗里的排骨。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出什么事了?你这伤怎么这么不小心,不会留下印吧。”罗夏心疼地摸着晓雅额上的伤疤。 “我还得上学呀,怎么不回来,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说想我了,哼!”晓雅撇嘴,随即拿起碗筷大口往嘴里添饭,闷闷道,“不会留疤的,有抹药,很快就好了。” “怎么了?那边——”罗夏茫然看向段墨,“出什么事了吗?” 晓雅放下碗,哭笑不得地看着罗夏,“妈,你想些什么呢,我舍不得你们,总觉得那里不适合我,所以就回来了,能有什么事嘛,你这是瞎想些什么呢。” “你这孩子!多好的机会啊,干嘛不留,我和你爸就在家里能跑哪儿去,想我们了,等以后有空就回来呗,你看看你,多好的机会……”罗夏絮絮叨叨一顿数落。 晓雅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捧起碗继续吃着饭。 晓雅的话景一和段墨都听见了,夹菜的手僵了一下,继续不慌不忙地夹菜吃饭,脸上连一丝多于的情绪也没有。 晚上,晓雅和罗夏睡,段墨和景一睡一间屋子,晓雅抱着睡衣站在段墨面前,坚定道,“姐,我相信你。” 段墨弓着腰揉了揉晓雅乱糟糟的头发,浅笑着,“好好睡一觉,别想了,放心,我在。” 晓雅猛的点头,“嗯嗯,姐姐晚安!” 第122章她在害怕1 “墨墨,你朋友呢?还没起床吗?”罗夏把准备好的早餐一一端上桌,面条,鸡蛋,咸菜,不知不觉间摆了小半桌吃食。 段墨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身浅灰色运动服,刘海微湿,脖子上挂着毛巾,“她回卢市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你咋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这孩子好歹人家也是客人。”罗夏责怪道。 段墨从厨房取出碗筷,“晓雅呢?不吃饭吗?” “那丫头赖床呢,不管她,你吃,我得去上班了,冰箱里有菜,中午你俩把饭蒸上,等你爸中午回来炒菜。”罗夏往包里塞了两个鸡蛋,急匆匆出门了。 段墨吃完早餐,将碗筷收回厨房洗刷,打开冰箱取出中午要用的菜,看着摆着一桌子的绿油油,段墨突然后悔让景一这么早离开了。 叮咚—— 叮咚—— “墨墨!”林静激动的扑了上去,双手紧搂着段墨的脖子不放,“墨墨,你放假了都不给我打电话,哼!不过我记得就好啦,你记性差我不会跟你一般计较滴~” 段墨不得不搂着林静的腰,防止两人摔倒,“吃早饭了吗?要不先下来吃早餐?” “好哇。”林静从段墨身上下来,改为挽住她的手臂,“特意起个大早来见你,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呢,还是墨墨好,关心我有没有饿,哇!这也太丰富了吧,罗姨这准备的也太齐了吧。” “我给你拿碗筷。”段墨好不容易挣脱开林静,吁了口气。 “正好我也要洗手,一起。”林静重新挽住段墨的手臂。 “林静姐,你来啦。”晓雅睡眼惺忪地从浴室出来,眼皮子一耷一合,然没睡醒。 “晓雅,你没睡好啊,眼睛怎么这么肿?”林静凑过去,关切道。 晓雅揉了揉眼,有气无力地喊道,“睡太晚了,姐,我好饿,我要吃蛋炒饭!” 段墨给晓雅盛了满当当的一碗蛋炒饭,扭头看向林静,“吃什么?” “和晓雅一样。”林静笑眯眯看着段墨。 段墨将桌上的菜收拾好转战去客厅,看着面前一根根鲜活的小绿苗儿,后牙槽隐隐作痛。 “姐,你别挣扎了,不会就是不会,你就算把它们看穿你还是不会的。”晓雅放下碗,语重心长道,“你还是看电视吧。” “噗嗤,墨墨,你不会做饭我知道,怎么连择菜都不会啊。”林静也放下碗筷,“我帮你弄。” “好。”段墨不客气道。 于是晓雅和林静两人蹲在茶几面前,人手一颗小青菜,段墨坐在一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苹果。 “姐,下午出去玩儿吧,在家待着多没意思呀。”沉默了这些天,晓雅体内躁动因子早已按捺不住,恨不得立马飞出去蹦哒个够。 “好。”段墨看了眼晓雅又看了眼苹果,默默地把苹果递给晓雅,“吃苹果。” 晓雅惊讶地看着段墨,她对苹果的的爱可是有目共睹,就差没变成一苹果了,“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墨墨,我也要吃苹果!”林静嘟着嘴,哼哼唧唧道。 “我——”段墨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段墨闭上嘴,看着桌上欢快闪烁的手机。 林静看着手机,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住,段墨瞥了眼林静,她眼底的慌乱紧张一览无遗,“手机响了。” 林静干笑着,“不用管它,诈骗电话。” 段墨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看了好几秒,缓缓说道,“是嘛。” 第123她在害怕2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又燃又炸英文歌在慢综艺的bgm烘托下格外引人注目,就连晓雅也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林静。 林静终于放下手里的青菜杆儿,拿起手机慌慌忙往一旁走去,段墨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玩着手里的遥控器,耳畔传来林静支支吾吾的掩饰。 “姐,我咋觉得林静姐好像很害怕接电话啊。”晓雅戳了戳段墨,小声说道。 段墨歪着脑袋看向晓雅,微笑不语。 “真的,你看,她脸刷白刷白的,而且眼神慌乱,这还不是害怕啊。”晓雅以为段墨不信,梗着脖子说道。 “你再掰会儿它,菜心都不剩了。”段墨瞥了眼晓雅手头的小青菜。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林静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帮着择菜。 “说电视里那男主持人,他主持的很搞笑。”晓雅打了个马虎眼,顺势重新换了棵菜择。 “我也觉得,尤其是他的口音,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带个儿化音,蛮有意思的。” “你不是我还没注意,仔细一听还真是,天啦!这也太娘了吧!” “有吗?我觉得还挺萌的呀!”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男主持人到娘娘腔,女汉子,最后居然还上升到当今社会精神文化…… 段墨见两人聊的火热,悄然无声钻进卧室,“号码刚发你手机上,查一下这人做什么的。” “二十分钟。”白客打着呵欠从被窝里探出只手,拽过一旁的电脑,双手熟稔地敲击着键盘。 段墨放下电话,起身准备出门手机振动两下,段墨停住脚看着屏幕上的短信。 景一:魂归,已醒。 昨晚,段墨将黄子烨缺失的一魂一魄交给景一,景一立马赶回卢市医院,趁着夜深人静,助他魂归于体,直到刚才,黄子烨才苏醒过来。 段墨:谢谢。 景一:不客气,我来接你。 段墨:可以。 “跟谁发信息呢,笑的一脸春心荡漾。”林静双手叉腰,十足悍妇样,偏眼底的揶揄一清二楚,“说,是不是背着我养狗了!” “没有狗。”段墨认真说道。养狗费时费事费精力,她的时间太宝贵,不过等空闲了,倒是可以试试。 “墨墨,我还有事,先走了,菜已经择好了,等中午叔叔回来炒一下就可以吃了。”林静说道。 “好的,谢谢。”段墨看着林静的眼睛,目光清澈。 她的眼太干净,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林静躲闪开段墨的视线,笑的有些干,“居然还跟我说谢,你也太见外了吧。这次不跟你计较,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家法伺候了哦。”说完逃一班的离开了段墨家。 段墨摸了摸鼻翼,一边往玄关走去,一边对正躺在沙发的晓雅说道,“我出去一趟,待在家等我回来。” 晓雅嘴角挂着贼笑,耸着两条眉毛,一副我懂你样,“快去快回哦。” 段墨跟在林静后面,见她上了一辆摩托车,挥手拦下出租车,“跟着前面的黑色摩托车。” “好。”她言简意赅。 听这声音很是熟悉,扭头一看居然是景一,她头带灰色鸭舌帽,身穿黑色运动服,手把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不苟言笑。 “给我发短信的时候你就到了?”段墨有些惊讶。 “嗯。”景一闷声道。 “怎么不给我说?”段墨问道。 “没必要。”景一一脸的风轻云淡,她只需负责开心,其他的没必要让她知道。 第124章她在害怕3 见林静钻进一铁门,段墨缓缓拉开车门,目光随意地打量着周围,这里是卢县老城区,两旁的楼屋是用老石墙打造而成的,石砖坑坑洼洼,像是被冰雹砸出一般,墙壁上是小孩的童真绘画,抽象而又奇妙。 景一把车停在拐角处,走了上来。 一推开门,铺天盖地的重金属音乐朝她们滚滚袭来,段墨和景一面不改色地将门带上,视线快速地在纠缠着的男男女女脸上滑过,直到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两位美女,喝点什么?”眼尖的服务员很快游走到她们桌旁,熟稔地从工作服里掏出一巴掌大的菜单。 段墨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过仍留有一缕余光在他那五颜六色的稻草发上。 景一接过菜单,瞥了眼便扔回桌上,“一打百威。” “好嘞,麻烦稍等。” 朦胧暧昧的光线在性感女郎精致的脸蛋儿滑过,蠢蠢欲动的狩猎者目光紧锁猎物,情不自禁拽紧手中的透明酒杯,一杯烈酒滑过滚动的喉结,火辣辣的灼烧由内而外被灌个透彻。 “你在看她。”景一顺着段墨的视线望去,一身材高挑的女子手捧鸡尾酒,风情眉目间透着稚气未脱与紧张。 段墨从筒里取出吸管随手投入啤酒瓶中,探过头小抿一口,便将它推至一旁,撇嘴道,“注水猪肉。” 景一将酒瓶划拉在自己面前,顿了一秒果断捏住吸管喝了一口,“不如你。” 段墨瞥了她一眼,哼哼道,“那不是废话,桃花酒天下无双。” “嗯。”景一坚定的点了下头。 “虎哥,我想去上个洗手间。”林静小心翼翼地抽了下手,紧张地看着虎哥。 虎哥捏了捏手心的柔软,眼里盛满满戏谑,他偏过头,对着小巧的耳廓哈了口气,“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静身子僵硬挺直,虚笑着,“不用了,虎哥。” “快去快回。”虎哥脸上的笑陡然收去,目露狠戾,“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林静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阿静一直记得。” “那就好。”虎哥随意拍了把林静的屁股,顺手捏了捏。 林静深吸一口,僵硬着同手同脚地离开那里。 “我去趟洗手间。”段墨起身往厕所走去。 景一把玩着手里的酒瓶子,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突然起身,手里拿着酒,迈着轻巧的步子朝虎哥方向移去。 段墨双手环胸,立在门口静静看着林静,她刚洗过脸,额间的头发湿哒哒贴在轮廓边上,眼里自然而然地泛着氤氲,瞳孔放大,两片薄唇微张。 “墨墨,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林静拽紧手里的粉饼,粉白的脸蛋逐步暗去。 段墨反手将门锁上,蹙眉拧开水龙头,搓了搓手指,那厕所门脏死了,真是恶心。 “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居然跟踪我!段墨你几个意思!”林静看着平静的段墨,心里的荒凉无限拉大,像是跌入一没有尽头的深渊,恐惧,害怕…… 第125章转折1 “你是我朋友。”段墨优雅地擦尽水珠,慵懒的看向林静,声音轻而实。 林静垂下脑袋,像是焉掉的废气球,嘴角扯出悲伤的弧度,“你就是这样对朋友嘛,欺瞒,不信任,段墨,你不要侮辱”朋友“这词语。”林静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愤怒,“你不配!” 段墨不在意笑了笑,抽出一张纸递给林静,“别哭,很丑。” 林静夺过纸巾,不知是哭还是笑,“我丑还不是因为你弄的,你倒还先说起我丑了,你太过分了,段墨。” 泪水将眼妆糊了一脸,林静不得不卸妆露出白净的素颜,看着池子里乌黑的水,林静哀怨瞪了段墨一眼,化妆品都是钱啊!这又去了她多少血汗钱啊! “好看。”这样的林静顺眼多了。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先回去吧,墨墨。”包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林静刚露出的笑被挂上一层面纱,虚而假。 “他是谁?”段墨拽住林静的手腕,开口问道。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求你别管我,你走啊!”包里的手机闪烁的更加欢快,林静脸上的慌张也愈演愈烈。 叩叩叩—— 林静甩开段墨的手,拉了拉衣服,脸上摆出假笑,朝外面走去。 段墨掏出手机,有一条短信。 “怎么去了这么久,掉粪坑了啊!”虎哥不耐烦地说道。 “我错了,虎哥。”林静垂下眼睫,声音轻轻颤抖着。 虎哥一把将林静扯进怀里,大手熟练地在林静腰间游走,一口的酒精喷洒在林静耳侧,林静僵硬着身板,大气不出。 虎哥重重拍了下林静翘臀,嫩滑q弹,手感不错,虎哥砸吧下嘴,唇边挂着淫秽的邪笑,“一会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给我掉链子,有点眼色。” “知道了,虎哥。”指甲掐进肉心里,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清纯笑。 景一看了眼随后而来的段墨,将手头的酒瓶子重重拍在桌上,众人皆愣了一下。 她谁啊? 从哪儿冒出来的?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 虎哥很快回过神来,想比林静小家碧玉,景一这种冰山美人更是挑起他强烈的征服欲,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景一,清冷大眼,性感红唇,傲人胸脯,外套一薄款纱衣,打底黑色吊带若隐若现。 林静这种甜美学生妹顿时显得黯淡无光,清汤寡水看着都恶心,够辣够爽床上才翻得起花样。 虎哥端起酒杯挨着景一坐下,“美女够得劲儿啊,一个人干喝多无趣,不如哥几个陪你一醉方休。” 景一皱起眉,他身上那股臭味熏的她恶心,还是三儿香,景一往一旁挪了挪,“无聊。” 很快虎哥跟着移了过来,不知不觉间将景一逼到了角落。 “就这么不给我虎哥面子啊,还是说我魅力不够大,美女看不起昂。”虎哥耷拉下脸,围绕在他周围的手下立马将景一团团围住,一脸的凶神恶煞。 指腹在酒瓶身上滑了一下,景一抿了下唇,突然两指拽紧瓶颈—— “虎子,这是干嘛呢!” 第126章转折2 虎哥脑门子冷不丁布满一层细汗,大大喘息两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刚是怎么回事,空气似乎被冻结一般,压抑,狰狞,头顶像是悬有一千斤坠,随时要将他砸个血窟窿,几秒间,他好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看似虚惊一场。 听声音虎哥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露出一口熏黄大牙,“大哥,您来啦。” 虎哥乖乖从主座上退了下来,点头哈腰地站在一旁,景一至始至终耷拉着眼皮,指尖的啤酒瓶在桌面转了个圈儿后稳稳当当立在原处。 林静退后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新来的大佬,她从虎哥那儿听说过关于这个老大地只言片语,用虎哥的话来说,我大哥想要谁的的命,那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呵!法律,什么是法律,我大哥就是法律的制裁者! 林静双手拽紧裙角,贝齿反复翻咬着嘴唇,虎哥说让她去陪一个人,只要将他伺候高兴了,就放了她,那个人不会是大哥吧。 “虎子,你这是在干嘛呢,搞霸王强抢人儿小姑娘啊。”大哥拿起一瓶刚启的酒瓶,拽在手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虎哥。 虎哥背俯的更低,那一颗黑油油的脑子面向众人,“大哥,我就是随意和妹妹聊聊天而已,真的,我就…唔——” “啊!”林静瞪大眼,吓得捂住嘴。 虎哥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一股黄色液体顺着头发丝儿糊了一脸,顺着没入衣领,虎哥抹了把眼睛,收起脸上的狰狞阴狠。 大哥手随意地在某人身上蹭了蹭,笑眯眯地看着景一,“我这弟弟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见到长得好看的姑娘就管不住自个的手,今儿多有得罪,我在这儿先赔个不是。” 若他在晚来一秒,那姑娘手头的瓶子怕是已经扣在虎子脑上,这狗东西下半生就交代在床上了。 他也想过,对方就一女的,他这儿少说也是十几个大汉儿,道上混了这么久,谁没留个疤,砸个窟窿的,但在那刀光剑影一瞬间,尤其是那女的眼底的嗜血,这铁板子今儿是踢定了。 景一嫌弃地瞥了眼他,刚他的手在那男人身上蹭了,景一又看了眼那个被蹭的人的衣服,衣服油的发亮,咦,好恶心。 大哥黑着脸,这女的那表情是怎么个意思,他有这么遭人嫌弃嘛? 突然景一站了起来,双眼发亮,嘴唇轻抿,朝某个方向伸出手。 段墨一边朝她走近,一边伸手往兜里掏了掏,幸好她今天记得带纸了。 “只有一张纸,省着点用。”段墨认真说道。 景一拽紧手心的纸,眼角止不住一顿抽搐,艰涩地从喉咙处溢出一个字来,“好。” “墨墨。”林静有些惊讶,这个连大哥都客气三分的居然是墨墨的朋友,林静看向段墨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她知道段墨有许多秘密,甚至还跟踪过她,但是,面前她真的是段墨吗?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陌生? 老大看了眼林静,这个女的是虎子新把的妞儿,整就一学生妹,长得有些清纯,不过不对他的胃口也就没过多了解,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用处,随即老大脸上堆着一层褶皱,“搞了半天原来是认识的啊,既然都是朋友还这么客气干嘛,来,妹子坐这儿,还他妈在这儿看着干嘛,滚去拿酒啊!操他妈的!” ------题外话------ 存稿子的文件设了个密码,然后密码忘记了…… 心情有点沉重…… 第127章转折3 景一走过去,从包里取出一张湿巾,细心地将沙发擦了个遍,随后瞥了眼虎哥,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里。 虎哥嘴角抽搐,她这眼神是赤裸裸地嫌弃…吗… 虎哥见段墨坐下,朝林静投了眼神,看似慈祥的笑容里满藏杀机,林静赶紧低下头,脚哆嗦着往段墨走去。 “墨墨,她是你的朋友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林静脸上的笑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嗯。”段墨简单点了下头,见林静眼底的不安,最终还是伸出手拍了下林静。 景一目光落在两只交合的手上,眸色沉浮,连带看林静的目光更加冷漠无视。 老大是时将啤酒递了过来,笑呵呵说道,“妹子,之前没见过啊,是来卢县旅游的吧。” 卢县,巴掌大点的地儿,管他有名无名的人都听过,更何况身手这般的女人,他不由地将目光再次落在段墨身上。 “她,我要。”景一贯彻言简意赅,眼皮子都不曾动过。 “不行。”虎哥跳了出来,吼道,“这他妈是老子的妞儿!” 被一女的抢了女人,出去该怎么混了,这脸往哪儿搭? “大哥,这女的摆明了就是过来闹事的,你还跟她磨叽个什么劲儿,要我说直接弄进那里面,让里面的人好好调教一下,管她怎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服服帖帖,要舔要上还是随咱开心。”景一在他面前,现就宛如一尤物已经躺好等他随意操弄。 段墨垂放在桌下的手动了动,一个啤酒盖悄无声息飞了出去,打在虎子膝盖上,一声清脆的骨头咯嘣声。 “啊——”虎子单膝跪地,抱着右腿嚎叫,“我的腿断了,我的腿!” 老大皱了眉,不虞,“还不把他扶一边去,叫的这么难听,死了爹妈还是断子绝孙啊!” “大哥,我的腿,我的腿……是她就是那贱人,大哥,你要替我杀了那贱人,杀了她……”虎子眼里蹦着愤怒的火星,狰狞的嘴角像是要将景一撕碎。 “证据。”景一看向虎子,平静着脸,好像在说着一句与她无关紧要的废话。 不,她在嘲讽他,她眼底盛满了讽刺,是嘲笑,是她一定是她,因为他骂她婊子,要找人轮她,她怒了…… “好了!”老大看了半天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算盘,冲着一旁的吼道,“还愣着干嘛,看戏啊!我让你把他扶去看腿你听不懂人话啊,猪耳朵被耳屎堵住了啊!” 看向景一立马又换了副嘴脸,“我这兄弟年轻气盛,说话不经大脑,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一粪便,看了恶心,对了,你刚说想要这……” 老大突然想不起林静的名字,身边人及时凑过来提醒一下。 “对对付,林静,叫林静是吧,你看我这脑子,连这点都记不住,让你们见笑了哈,妹妹要一个林静,哥哥我当然给,十个林静我都给,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朋友,为这屁大点事伤和气,这叫什么事啊。” “谢谢。”景一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随后从林静手中抽出段墨的手,拽在手心,“回去。” 段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被捏的死死的手,她这是耍小脾气了?不过看在今天表现好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我们走吧。”段墨对着林静说道。 第128今日第一更 “老大真就让她们就这么走了啊……”立在一旁的小弟些有些急了,让仨女的给唬得屁都不敢放,这他妈传出去了,该怎么混了,脸往哪儿搁啊这。 老大摸着下巴,细小的眼睛泛着精光,一开始他是把注意力放在景一身上,但通过刚刚,这一切怕还是那位叫墨墨的说了算。 段墨,半长的头发随意挽成一团立在脑后,小巧的五官还算不错,但跟那位美人儿想比就一吃奶娃,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让他那尝遍熟女少妇的老二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还留意到一个细节,从始至终那位墨墨就没害怕的意思,或者是连正儿八经地看他一眼都没有。 “等一下!”老大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扬声嚷道。 霎时间候在一旁的兄弟们脸上不谋而合露出了菊花般的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景一和段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自然像段墨这种小清新也少不了人想尝尝鲜。 景一两道娥眉紧撇,搭在裤侧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好脏,控制不住想把那恶心的眼珠子挖下来。 景一默不作声取出兜里的折叠水果刀,眼眸下垂,耳畔是鸡飞狗跳的吵闹声,心里默数着—— 五—— 四—— 三—— 二—— 一—— 一个转身,手里的利器亮了出来,靠景一最近的两人皆愣了一下,只见景一好似轻轻点了他们一下,两人身子一软,意识无,至始至终脸上始终是一个表情? 懵逼—— “贱人手里有刀!拿家伙!”不知谁高嚷了一句,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林静抓紧段墨的手,半个身子摔在段墨身上,她见过打架,甚至还是主动者,但相比现在,啤酒瓶,棍棒,斑斑寒光的西瓜刀,她害怕了。 段墨的余光一直在林静身上,苍白的嘴唇,扑朔的眼睫,指尖扣进她的肉内,留下一圈深深的指甲印。 “不会有事的。”段墨话音还未落,一根桌子腿便飞了过来,段墨将林静往身旁拢了下,躲开了毁容的后果。 一切发生的太快,仿佛是眨眼之间,但林静整个后背已经湿透了,两条腿止不住颤抖着,嘴唇磕磕巴巴,想说话却说不出话。 起伏不定的胸脯,大口的喘息声,段墨紧紧捞住林静,她那条腿战栗的不像话,她相信只要放手,林静绝对没能耐独立支撑。 段墨不得不承担林静大部分体力,甚至将她半搂紧怀里,将林静安置在一较安的地儿,背靠墙,前面吧台,段墨拉过一条干净的凳子,静静地坐在唯一的通口处。 这位置也甚是巧妙,老大对段墨成对角线的方位,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相比段墨的淡漠,老大眼里的东西可是千回百转。 景一很快便解决了大半小混混,小混混儿们有些发怵,手里的棍儿棒紧了又紧,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再次握紧家伙,“就他妈一娘们,大伙儿上!” 景一有些嫌弃他们慢吞吞,主动上前一步,拽过一人,手指按在肩关节处,手腕一拧,一声惨叫惊天动地,“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断了……” 景一眉头微蹙,聒噪,上前补上一掌,顿时间世界总算清零许多,目光看向那群犹豫的软货,“一起。” “好了。”段墨突然出声,声音懒散,目光慵懒,五彩的彩灯时而扫过段墨的脸,给白净的脸蛋儿添抹了些色彩,她是阿比西尼猫,慵懒中带着优雅,随意中带着精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带着她独有的魅力,性感而不妖魅,妩媚而不露骨。 她是王,是乱世主宰。 还差一丁点,指甲缝点儿,刀尖儿就插进他的眼睛里,他咽了口唾沫,刀落前一秒,时间好像冻结了,刀尖儿渐渐变成一个亮圈儿,噗通,噗通…… “好了。”是世界最美的字词,感谢神。感谢主创造了如此美妙的词汇,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没有体会到,神已飞向九天之外,剩下的只是一个了无鲜活的躯壳。 景一收回手,一脸的嫌弃,这没没出息的,居然吓尿了,真恶心。 段墨从兜里摸出一张湿巾,拉过景一的手,温柔地擦拭着,她不急,自有人会迫不及待。 老大额头上已经细汗密集,这女人的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下手这么辛辣,没有哪一个人在她手里挺过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兄弟一半都损在她手里,妈个鸡。 老大看向段墨,不保定这一切不是那女的一个阴谋,趁势头,她明明可以杀出一条路,甚至让他颜面扫地沦为丧家狗,卢县耻辱,偏这时候叫停,老大看向段墨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纠结。 “最近正好空闲,闲着无聊看了些闲书,顺便也实战演练些,听闻道上有名的人都喜欢说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身不如死,大意就这个意思,卢县的大佬,想必也听过吧。”段墨随口说道。 这70年代非主流话他妈那班子是道上流传的,老子拿刀砍死他狗日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他妈不就是说这事她不松口了嘛,日了狗比了,“人他妈你也打了,场子也砸了,脸也踩了,你还想玩儿什么把戏。” 段墨浅笑,“我对马戏不感兴趣。” 老大松了口气,她这意思不就是不追究了,老大脸上又堆满菊花,“听妹子的口气,看来妹妹也是道上的熟人了,今儿个多有得罪,我在这儿给你陪个罪,道声歉,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吱一声,刀山火海,我尽力。” 段墨冷笑着,刀山火海,他只说尽力。 “刀山火海就算了,只要你答应我一条件,其他的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段墨说道。 “什么条件。”口头约定,对他来说不就是一个屁而已,放了也就放了,谁还捡回来闻? 第129第二更 “为什么?”林静走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渐远的熟悉人大声吼道。 段墨扭过身,歪着脑袋看向林静,嘴角挂着浅笑,“去我家吃饭吧。” “我问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你可怜,更不要你的怜悯!”林静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林静蹲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刘海两侧的碎发粘在脸上,狼狈,糟糕。 “从此刻起,有林静出现的地方,你绝对不能出现。”段墨开口说道。 “你是要我离开卢县!”一字一字好似从牙缝里蹦了出来,眼底的鱼死网破像是要撑破天际,迸射而出。 “嗯哼。”段墨回了个模棱两可的语气词,简单文字游戏,就看他如何理解。 “如果我不答应呢。”老大黑着脸,声音低沉如同刚苏醒的猛虎,威吓中带有一丝游离。 段墨随手拿起一瓶啤酒,指腹在瓶身上下滑动,突然咔擦一声,瓶子在她手中碎成粉末,段墨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心,“你的下场。” 地上沸腾的啤酒噗嗤噗嗤地浇灼在老大的心尖儿,曾听说有个东北冷笑话,去东北喝啤酒,酒保问你喝常温还是冻过的?你说常温,酒保拎出一瓶零下20几度的冰坨子扔你身上,喏,常温。 这一刻,它就是那要常温的煞笔,酒保就是对面那女人,一个圈又一个圈的往他身上套去,从一开始,结局就注定好了,她在引他一步步往圈里跳。 段墨叹息一声,看着哭的像吃不到糖果的小孩的林静,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养的宠物。” 林静通红着眼,唰唰掉出两行泪,嚷道,“狗屁朋友,段墨你不能这样对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宠物都还不如,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做你朋友,所以你转学,疏离我,背着我有了秘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段无厘头的话听的段墨一顿好笑,“转学只是因为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不该的地方,我没疏离你,至于秘密,每个人都有,如果说出来了那就不是秘密了,秘密也没了存在意义,林静,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把你当成朋友,这是真的。” “你真的没骗我?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话,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你……”林静一口气说了好多个为什么,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啪嗒啪嗒啪嗒。 段墨有这样无可奈何,“你先把脸擦干净,至于你问的那些问题,是我担心你,所以才会这么做。” 你的跟踪,你的小心翼翼打听,你的捉摸不定神情,你的一切细微段墨都看在眼底,只不过没有揭穿罢了,好奇心会有,只要不越界,皆无伤大雅,庆幸,她在最后关头,停下了脚步。 段墨去卢市后,奶茶店依旧还在,有人营业,有人工作,罗夏,李晓雅,李正明,甚至林静,一直都在段墨的保护之下,只为预防那未知的伤害。 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哄住了林静那不要钱唰唰往下掉的眼珠子,三人回到段墨家里,在李晓雅的八卦目光下坦然吃着饭。 “爸,我一会儿和景一一同回学校。”段墨说道。 “嗯,路上注意安,到学校记得给你妈打电话。”李正明平淡说道。 “还有生活费吗?”突然李正明抬起头,问道。 “有,妈上次给的还有剩。”段墨放下碗筷,嘴角挂着浅笑。 “嗯,没钱了给我打电话。”李正明说完往卧室走去,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墨墨,下次我来二中找你好不好,我还没去过你学校呢。”林静缠着段墨,撅着嘴撒娇,“我不管啦,你一个月就回来一次,你不在家都没人和我一起逛街,好无聊啊,说好了,下个周我来卢市找你,你来接我啊……” 景一坐在一旁,双眼静的出奇,像八爪鱼扒在段墨身上的林静丝毫察觉不到那粘在自个身上的两道像剑像冰刀的视线。 李晓雅有些怕景一,她太冷淡了,而且说话又无趣,一点意思都不没有,不过,李晓雅往她身旁挪了半个臀,手在景一面前晃了晃,“景一姐,景一姐……” “有事?”景一僵硬的扭过头,硬邦邦问道。 李晓雅下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呵呵,没事,见你出神了,呵呵,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呵呵。” 一顿傻笑,掩藏心虚。 李晓雅被景一看的不好意低下头,这怎么比班主任还可怕啊,李晓雅耳朵动了下,刚那声咔擦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好可怕……她要找妈妈…… ------题外话------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哇 第130章补昨天的 “原因。”景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驱使着不起眼的出租车融入车流,眨眼间便失了它踪迹。 段墨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卫衣帽檐遮住大半张俊脸,露出一截圆润的下巴,“今儿阳光可真刺眼啊。” “有点。”景一顺手拉下遮阳板。 “听说小毛毛虫对光比较敏感,它能爬到树梢,吃最嫩的叶子,当毛毛虫长大后,敏感点消失,对叶子的新鲜没了要求,只要是叶子就能往嘴里塞。”段墨拉了下帽檐,懒懒说道。 “敏感点。”景一说出关键词,她知道如果说林静是毛毛虫,那三儿就是她的敏感点,但景一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和这事有什么联系。 “不懂。”景一面无表情道。 段墨抬手怼了下帽檐,露出晶莹的眼眸,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林静身上纹有罂粟。” “尊者。”景一不虞皱眉,尊者二字脱口而出,很熟悉,这应该是欧阳景一的记忆。 “尊者?”段墨偏过头看向景一。 “她说的。”景一一脸正经地撇开关系。 段墨眉眼弯弯,“哦~那我能和她聊聊天吗?比如谈谈这位尊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能。”景一理直气壮拒绝段墨的建议,随后慢吞吞说道,“记忆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这样啊。”段墨重新躺回去,像是喃喃自语,“真不是他吗,还以为……” 段墨声音愈渐低迷,像浅吟,像叹息。 景一眨了下眼,按在方向盘上的十指骨节分明。 酒吧里,林静坐在段墨刚坐过的地方,手拎高脚杯,熟稔地摇晃着漂亮液体,一点红唇,一抹朱砂,轻挑的眉梢甚是风情。 段墨回到学校,惯常去水果超市买了大提苹果,悠闲地绕过操场,往寝室走去。 开学一个月,秋的气息还未明显,热血沸腾的操场是撸起袖子尽情挥洒汗水的荷尔蒙,段墨特意从下面的小道绕开,毕竟篮球可不长眼啊。 “胆小鬼。” 段墨停住脚,侧头看过去,郭遥蹬直双腿,葛优瘫仰坐在垂柳旁的木椅上,一双充满戏谑的眼看向段墨,嘴型停留在最后一个字符上。 段墨倒看好一会儿,才识别出这是谁,挠了下下巴,“你脊椎可真好。” 郭遥勾了勾唇,“你记性可真烂。”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哑巴这么久是因为什么。 “哦,你继续,我先走了。”段墨收回视线,朝寝室迈去。 “站住!”郭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单手拦住段墨的去路,垂下脑袋,眼底的阴鸷一览无遗,阴测测道,“她在哪儿!” 段墨不喜与陌生人凑这么近,后退一步与他直视,“她是谁?” 郭遥向前一步,再次将段墨笼罩在阴影一下,“别跟我装傻,她在哪儿!你把她怎么了!我要见她!” 段墨垂耷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话啊,装什么聋哑人!我让你说话!”郭遥怒了,紧握的拳头很想很想朝那张装模作样,总摆出与自己漠不相关的小白脸砸去。她以为她是谁,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命运,凭什么伤害她! “我——”段墨刚开口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叶池一刚从教学楼出来,手里抱着几本教材,准备带回寝室温习一下,见上面这么多人打篮球心里也痒痒的,准备把书放一旁加入这场热血运动,这可巧,让他看到如此愤怒一幕,从他角度来看,段墨像被人调戏,那人还想对她动手动脚,于是叶池一怒了。 叶池一将段墨拽出来护在身后,拉着一张黑脸嚷道,“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耍流氓的地儿,长得人模狗样,内心龌蹉肮脏。” 郭遥认识叶池一,之前还一起吃过饭,这会儿是集体装失忆不认识他是吧,心里有些好笑,“叶老师,你误会了,我……” “你什么你,我亲眼可看到了,你在骚扰女同学。”叶池一板着脸,威严道,一种无形压迫悄然生成,这是学生与老师间一种潜在的磁场。 “我只是想问她一些事,随你怎么说。”郭遥看向叶池一目光讽刺,呵!他这样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不分青红皂白,主观臆断,随意泼脏水。 段墨探出头看着叶池一的侧脸,伸手戳了下他的手臂,“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叶池一没好气的怼回去,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他看到了,还不知道被人欺负的多惨,“平时看你这么能耐,一到关键时刻就焉巴了,他欺负你怎么不动手,就这么任由这他动手动脚啊。” 还有些茫然的段墨被叶池一这么一顿大嚷,算是彻底清醒了。段墨挣开叶池一的手,从袋里取出个苹果递给他,“喏,谢礼。” 叶池一看着手里的苹果,脸更黑了。 段墨平静地看着郭遥,语气淡漠,“她跟我没关系,还有。”段墨上前一步,一个高抬腿,声音陡然冷冽,“若有下次,锯了你双手。” 郭遥捂着肚子,一脸惨白。 叶池一唏嘘看着郭遥,虽然活该但看着也疼啊,看着渐行渐远的段墨,小跑追了过去,讨好地接过她手里的苹果袋。 操场角落边,几个易经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好不可怜。 第131章返校 寝室里只有熊叶在,见段墨回来,有气无力从从被窝里伸出一白嫩嫩的手臂,晃啊晃,委屈巴巴道,“墨墨,我肚子疼。” 段墨将苹果和包放桌上,手背贴在熊叶脑门上,体温正常,手指搭在那摇晃的白莲藕上,“别动。” “哎哟,人家来大姨妈啦。”熊叶娇羞地挥了下手。 段墨抿着唇,一言不发朝门外走去。 熊叶一愣,直到听见门合上才反应过来,立马坐起身子,冲着门大声嚷道,“墨墨,我错了!” 五分钟后,段墨手里捏着一小包东西回到寝室,在阳台上好一顿捣鼓,终于看清那包东西的真面目。 “把它喝了。”段墨硬邦邦地将手里盛有黑色液体的杯子塞进熊叶手里,接着又是五颗大小不一的白色药丸儿递给她,“止痛。” “墨墨,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你真好。”要不是手里有杯子,熊叶肯定扑上去给她一热情拥抱。 “吃药。”段墨举着一杯白水,漱口用。 “嗯嗯。”一口气五颗药,不带一丝蹙眉。 段墨将包里的吃的腾了出来,意外抖出好几张百元大钞,段墨捏着票子,坐在椅子上,中午第一个撂筷子的是爸爸,晓雅一直和她待在一起,钱谁放的,一目了然。 “墨墨,钱要放好,最近很多人掉钱掉东西,你注意点。”熊叶露出两颗圆溜溜的眼睛,出声提醒道。 段墨从包的夹层取出绛红袋子,将钱裹成一团塞进去,继续收拾着包,没大一会儿桌上堆满了吃食。 李晓雅趁段墨洗碗,从茶几下面拉出一大袋零食,偷偷摸摸将段墨的包拉过来,一边往里塞零食,一边瞄一眼段墨,一副做贼样儿。 “墨墨你买这么多零食,背着很重吧……”熊叶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感觉。”拎20斤的苹果就像提的一空口袋,包里多了这么多吃的,她还真没感觉,况且这包被她特殊改造过,利用袋子的能力,让它空间延伸,所以即使塞了这么多东西也不会鼓起来,这反而让她没有包的异常。 段墨捏着钱包准备出门,杜春燕倒先一步推开门,见段墨手里拿起钱包,笑着说道,“墨墨是去超市吗,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啊。” “好。” 床上躺尸的熊叶立马炸起来,“我也要去!” “不行。”段墨冷漠拒绝。 “墨墨,燕燕,我想去,我跟你们一去去好不好嘛,我都躺了一天了,再躺四肢都要退化了,我跟你们一起嘛~”熊叶抱着被子,小眼神儿一个接一个的往门口两人身上甩。 十五分钟后,三人出现在超市门口。 “每次来超市感觉都有种进城的感觉,看到的都想买回去怎么办啊,好可爱的果冻,辣条,我的最爱,新口味的薯片……”熊叶像是黏在了零食区,直勾勾地看着货架上的五颜六色的食品袋。 段墨和杜春燕去了生活区,段墨挑了个带轮的收纳箱,杜春燕选了些生活用品,两人再去将熊叶架去结账。 回到寝室,段墨将零食部放进收纳箱中,满当当的一箱子吃的,熊叶一脸羡慕地看着段墨,“墨墨,你家还有多余的妹妹没,送我一个吧。” “没有。”段墨面无表情扣上盖子,熊叶焉巴巴地收回视线,看着铺了一床的零食,终于露出灿烂的笑。 6点10,段墨三人从食堂出来往教室走去,杜春燕扭过身,“墨墨,借一下你化学试卷,有几道题不会做。” 段墨从抽屉取出一堆干净的试卷,杜春燕惊愕地看着段墨,给了她一鼓励的眼神,默默回过头去。 “赏你的。”杨乐刚抄完,大手一挥,身子往后一扬,二郎腿一翘,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段墨接过试卷,一目十行的快速复制黏贴,有几道一眼便知对错的题,段墨很好心地替他改正了。 不用谢,请叫我雷锋。 “帮我叫一下朱锐,麻烦你。”向扬很不想叫她可没办法,谁让她霸占这位置不放呢。 “朱锐。”杨乐扯着嗓子嚷道,他哥们儿现在可是在生死攸关紧要关头,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被打扰,杨乐没好气地甩了向扬一眼刀子,“你大男人还要一小姑娘帮你叫人,好意思吗你。” “我……”向扬脸通红,像有一团老血咔在嗓子眼,堵住说不出话。 朱锐走过来一见基友猪肝脸,连忙将他往一旁带去,唉,一边去基友一边去老师的宠儿,他能怎么办,只有牺牲兄弟了呗。 “你们班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二个脾气都这么爆,嘴巴涂了毒哇。”向扬吐槽道。 “找我啥事啊,这马上上课了。”朱锐有些着急,他还有好几道题没弄出来呢,哪里空听这有的没的。 向扬从兜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塞朱锐手里,小声道,“最新版,你注意点啊。” 朱锐看了眼四周,将纸藏好,脸上的笑终于真诚了些,“说吧,这次帮你什么。” 向扬耳尖微红,跳起来甩了朱锐一锤子,“找削啊,我想让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啊,给我滚吧你!” 第132来哇,打架啊!1 “月考成绩排名已经统计出来了,这次我们班考的不是很理想,年级前十,我们班只进了四个,而教导处给我们实验班订的目标是八个。”周老师一改先前温和,紧绷着脸,目光如炬,“段墨年级第一,朱锐年级第四,张敏第八,杨乐第十。” 周老师重重拍了把桌子,吼道,“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现在这个状态配得上实验班这个称号嘛,排名一百以内的人有,两百的也有,甚至四百的也有,你们搞什么,接力赛啊,你们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这一个月你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学习,你的心思都放在哪儿!” …… 一张张鲜红试卷发到段墨桌上,还没来得及停留片刻,便被周围人“借”走。 杜春燕肩头轻微颤抖,两颗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鲜红的试卷上,86分,刺眼的数字映红了眼,响亮的耳刮子呼呼地抽打在脸上,多么刺眼,多么讽刺。 什么越努力,越幸运,都是鬼话,哄小孩儿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而你注定是脚下的泥泞,永远低人一等。 “杜——”杨乐看着杜春燕脸上的泪花,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无力收回抬起的手,有些担忧,杜春燕这次考的不是很好,班上26,年级排名398。 她的勤奋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只不过,效果貌似很差强人意。 杨乐捏着数学试卷,胸腔无故升起一团怒火,这火有燎原之势,火山爆发边缘,指尖碰过的地方,烫的惊人,试卷边角凭空造出一条条蜿蜒崎岖,不够,还不够,他需要释放,需要发泄…… 段墨一进教室,便注意到杨乐异常,弓形虎背,眼神森冷,额头上,脖子处一圈圈汗珠从皮下组织中渗出,初秋的夜凉风习习,独独不属于他。 “擦擦吧。”杨乐眼前冒出一包纸巾,杨乐僵硬地扭过头,一汪深潭毫无防备将他吸入其中,冰凉的潭水将他裹得密密实实,一层又一层的水浪有条不紊地浇溉在火星子上,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直到彻底将它泯灭。 杨乐贪婪地拥抱着清潭,眷恋不舍这股温情,每一寸肌肤像得到新生一般,皲裂丑陋得以救赎,光滑细腻得以重生,舌尖有个声音呼之欲出,打了个转儿突然又调皮溜了回去,磨人的感觉让心揪了起来,偏感受又是那么令人兴奋。 “回神了。”段墨不客气赏了他一暴栗,直到他目光清明才回到座位,这家伙刚是魔怔了? “刚周老师找你什么事啊,去了这么久。”杨乐笑眯眯凑过脸来,刚刚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很感兴趣?”段墨偏着头,单手托着脑袋,似笑非笑看着面前这张与哈巴狗相差无几的大脸。 杨乐兴奋地点点头。 “周老师说——”段墨故意拉长停顿,突然加快语速,“下课了!” “槽!”杨乐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短短几秒,就跟坐过山车即将到达最高点时突然被告知他们要下班了,嗖的一下被退回去了。 “切!”杨乐不在意地摆摆手,“真当我不知道啊,周老师找你不就是省奥赛事吗,这次你考了第一名,数学又是满分,除了你还有谁能去。” 段墨笑而不语,从抽屉里掏出试卷,继续赶作业…… “卧槽!你还抄我的作业,你良心不会过意不去吗!”杨乐痛心疾首指着段墨,年纪第一抄他一学渣的作业,这是多么赤裸裸的打脸。 “不会。” 第133来哇,打架啊2 “妞儿,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一啊,牛逼哄哄带闪电啊你。”杨娅靠在门背上,手里端着一杯烧仙草,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段墨随手将桌边妨碍自己施展身手的烧仙草递给杨乐,“嗯。”还有五分钟,她还有整整两页没抄完,任务繁重啊。 杨乐受宠若惊捧着烧仙草,小眼睛眨呀眨,“谢大佬赏赐。” “给哥腾个地儿。”杨娅将杨乐挤到一旁,坐在他座位上翘起二郎腿甩啊甩,“你这抄的什么玩意儿,要我说有脾气咱就撂笔不抄,她爱咋咋地,还能吃了你不成。” “还真可能吃了她。”杨乐靠在门上,嘟囔一声。 杨娅一脚踹向他屁股,“吃也都堵不上你大嘴啊,一边凉快去。” 段墨甩了下手腕,继续奋笔疾书,“找我什么事?女鬼又看上你了?” “呸呸呸——”杨娅跳起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你,还会不会说话了。”好不容易才解了毒,那心酸疼痛劲儿至今都是一道填不平的沟壑。 画上最后一撇,段墨终于得以喘息,将试卷归拢放在一侧,斜靠墙,单手托着腮,红唇微扬,明明是很随意的举动,却有着浑然天成的慵懒美,“袖子撩起来。” “真没事了。”嘴里虽嘟囔着,终归还是老实露出白白净净的手臂,段墨对着两节白花花的手臂好一顿戳捏,杨娅脸逐渐阴沉下去,切齿道,“你当这是选猪肉啊。” 段墨收回手,从包里掏出银针,冷不丁扎进杨娅的食指,杨娅吃痛甩手,“痛痛痛!” “别动!”段墨按住杨娅的手腕,冷声呵斥。 “他妈痛……”杨娅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浸出的黑血珠,说话也不利索了,“我的血,它怎么是黑的,我他妈不会中毒了吧……” 段墨大力按了两下,直到最后一滴黑血珠滚出来,段墨放开杨娅,掏出湿巾擦着手,“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杨娅握着手,挤了挤针眼,血虽然是红的,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一遍又一遍问道,“我真的没事了,真的?它会不会过会儿又冒黑血啊,我要不要在挤挤啊……” “随你。”段墨伸了个懒腰,从兜里取出手机,转身往外走去。 “随我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杨娅拍桌子吼道,段墨没转身,倒是将周围人的目光引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姐,这是我们班……”杨乐好心提醒道。 “你们班好了不起啊,嘚瑟个球。”杨娅举着手指,趾高气昂嚷着,踹开凳子大摇大摆往外走去,经过杨乐身旁特意不小心踹了脚他膝盖。 “这人谁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跑到别人班大吼大叫,她还有理了啊。” “不男不女,整的跟一人妖样,还哥,我呸!” “隔壁高二实验班的,人家有能耐呗,有炫耀的资本呗。” “我说呢,原来是物以类聚啊,瞧把她能耐的,不就是考了个第一嘛,能上天咋滴。” “人家还能和太阳肩并肩呢。” …… 段墨从办公室回来时,铃声已经打响了,然教室里的闲言碎语还在持续,段墨没有理会,径直进屋将怀里的试卷重重摔在讲台上。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物理试卷,十分钟后老师过来上课。”段墨抽出自己的试卷,酷酷的往座位上走去。 “段墨,你别气了,她们除了过过嘴瘾,也干不出什么事,你别跟她们一般计较,咱大度点。”杨乐挠着头有些着急,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说的就是这个时候,肚子里有千万句安慰的话,到嘴边了就这几句翻来覆去。 段墨冷笑一声,她们还不够格让她生气?难听的话她听的多了去了,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只不过,她不介意偶尔捏死几只臭虫。 八点五十,段墨从抽屉里取出包,在众人注目下离开教室,教室里再次炸开了锅,拐角处,段墨看到某人跑进办公室,很快丧着脸回来。 弘毅楼215教室已经到了好些人,段墨对照着座位表走到座位处,掏出笔和纸,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 “嘿,还记得我不,第一次月考,我坐你前面,这次也是嗳。”寸头指着自己脸,比了个夸张的表情,“我看了你的排名,年纪第一,你好厉害。”寸头夸赞道。 “嗯。”段墨有些烦躁,跟他有这么熟吗? “对了我叫岑跃,我知道你名字段墨,段这个姓挺少见的啊,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不会是段王爷的后人吧!”寸头故作吃惊,两只手捧着下巴,搞得像是它随时要脱臼。 “不是。”段墨看向讲台,五分钟了,怎么还不开始考试。 “那谁转过头来,不准交头接耳,准备考试,做完就可以交试卷。”监考老师一边将试卷发在各位考生手里,一边说着监考场规矩。 段墨接过试卷,大致看了眼题量,题型,才慢悠悠拿起笔开始作答。 三道题,代数,几何和数论。 九点三十分,段墨停笔,交卷,出教室。 “你是蜗牛嘛,这么慢。”郭遥不耐烦拉了拉书包带子。 第134来哇,打架啊3 段墨目光在他小腹停留几秒,慢吞吞说道,“不疼了?” 郭遥下意识护住肚子,咽了口唾沫,“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是死是活,我——。” “她是鬼。”段墨纠正他的错误。 “是,她确实死了,但她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能这样对她,人儿处死刑前都有一次辩护的机会,你不能冤死好人。”郭遥疾步上前,着急地替女鬼开脱。 “你怎么就确定她是好人?”段墨随意问道。 “她绝对是好人!”郭遥脱口而出,“她秉性善良,连兔子死了都要掉眼泪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人,开学到现在,除了那该死的,你有听说谁死了?” “该死的?” “负心汉,玩弄他人,他死有余辜。”郭遥双手握拳,声音不自觉染上狠戾。 段墨抬头看了眼郭遥,垂下眼眸,徐徐向前,“你认识她?” “那种渣男,负心汉,肆无忌惮玩弄他人情感的败类,我如果认识他见一次揍一次,我要他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你认识女鬼?或者是,你和她什么关系?姐弟?”段墨驻足,抬起头,冰蓝月光跳进她的眼眸,清澈的眼眸顿时多了一缕邪魅。 郭遥出神地看着段墨的眼,那双眼睛明明幽静的如一口古井,偏眼底圈圈涟漪又是那么打眼,好似无际大海上,突然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雨点想要将他拍打进幽黑的大海之中。 挣扎,眷恋,挣扎,眷恋。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跟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像,但依旧假象的美所吸引,内心的挣扎,身体的痴迷,让他在水火中翻腾。 小腿肚子猛的吃痛,郭遥连忙后退几步,何时他的脑门尽然是汗。 “到了。”段墨隐去眼底流光,淡淡开口。 郭遥这才注意,这不是艺术楼侧门吗,那把魔术锁还是他特意去买的,用来麻痹保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郭遥有些痛恨自己莽撞,如果他小心些,一切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现他处于被动状态。 “我这不是带你去找她呀。”段墨有些惊讶,这人脑子不会有洞吧,下午说的话这会儿就记不得了?他咋不去大街碰瓷儿啊,一碰一个准呢。 “你是说她没有死,她在哪儿?怎么不出来见我,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还是你你伤了她!”郭遥拽起段墨的手腕,眼里喷射怒火。 “放手。”段墨看着郭遥,柔和的五官顿时变得锋锐,声音愈渐冷冽。 “你先告诉我,你把她到底怎么了!即使你是女的,我也照打不误!我真的会打女人!”郭遥吼道。 啪—— 寂静的夜里,虫鸣窸窣格外刺耳,一道抽耳声惊住了一众生物。 鬼魅轻揉着段墨的手腕,一圈醒目红痕刺红了他的眼,幽深的眼眸里一根根凌冽寒刺拔然而起,像是要冲破瞳膜的束缚,朝那罪魁祸首扎去。 郭遥歪着脑袋,双眼呆滞,一丝腥甜顺着嘴角流出,脑子里嗡嗡作响,郭遥大力拍着脑袋,生生将那嘈杂压了下去。 段墨嗔怪地瞅着鬼魅,“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出现?” “不能。”鬼魅冷声拒绝。凡伤她者,绝不姑息,让他看着三儿挨欺负,那比剜他心还疼。 “真是的。”段墨无奈翻了个白眼,“松手,我去看看他,不会被你给打傻了吧,本来就傻,再傻以后可就没人要咯,当心他赖上你哟。” 段墨的话成功愉快到鬼魅,眼底的寒冽淡去几分,面带宠溺,霸道挑起段墨下巴,“我只要你。” “呵!”段墨甩了他一脸冷漠,无情打开他手,装什么霸道总裁,你有八百米大床吗?你有上亿个公司遍布球吗? “第一题的答案是几。” “0。94。”郭遥揩掉嘴角的血,嘲讽的看着段墨。 “看来还没打傻。”段墨愉悦一笑,“那我们继续,她跟你什么关系,姐姐?意中人?还是说她的凄惨身世感动到你,让你做起了白日梦?” “什么都不懂,偏偏装作一副知心大姐样,你以为你这样就很厉害?”郭遥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凄凉,声音悲切,“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肆意揣测别人,她是好是坏,她生前做过什么你知道多少,凭什么在这儿随意扣高帽!” 段墨握住鬼魅翘起的手,嘴角浅笑依然,“那你又了解她多少?” “她是我姐,亲姐!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我怎么不了解她,她善良,温柔,待人谦逊,手里有吃的,第一反应都是分给大家而不是吃独食,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杀人!”郭遥赤红着眼,嘶吼道。 第135来哇,打架啊4 突然不知从哪儿打来一阵凉风,嗖嗖直往衣领内钻去,段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弯腰便是一响亮喷嚏,段墨揉了揉鼻子,“不会是谁在骂我吧。” “他不敢。”鬼魅宠溺一笑,一只手悄悄搭在段墨腰间。 一股温热滋润着段墨周身,残留的寒气化作一缕青烟,一个溜圈儿消失不见,暖流顺着经络游走,浑身暖洋洋的,连心尖儿都是暖暖的。 “来都来了,还不出来见见你这思姐心切的弟弟?”段墨对幽暗的路灯嚷了一声。 啪嗒一声,路灯俱灭,借着月光,隐约间仿佛看到两团黑影,由远及近,似真似幻,灯亮,恍如混沌初开,朦胧面纱被撕扯开来,白衣女鬼,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红衣四月,面容狰狞,如嗜鲜血。 段墨上前拍了下四月的头,手腕处冰凉的玉镯晃了一下,段墨拨了拨镯子,有些懊恼,她居然把四月这家伙给忘了,忘性是越来越大了。 郭遥双脚像是黏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郭遥使劲儿揉搓着眼,瞪大的瞳孔像是要将那块地戳个窟窿,刚明明在这儿,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因为她…… 郭遥晦暗不明的看向段墨,清秀的脸庞,精致小巧的五官带着稚气,小动作不停歇的上演,她,真的如看起来这般简单? “心心念念的人,见面照顾也不打?”段墨对上郭遥充满探究的双眼,唇边的笑依旧如常。 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扣来,郭遥由心打了个寒颤,终于撇开脸看向趴在地上的女鬼,“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我是遥子,你睁开眼看看我,姐,你看看我!” 段墨有些可怜女鬼,四月那家伙,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知道这缕孤魂还能撑多久,段墨手肘子戳了下鬼魅,悄声道,“下手真够狠啊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鬼魅目光凉薄,嘴角噙一嘲弄。 “我姐她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郭遥面目扭曲,青筋暴起,“我要你们赔命!”一个蹬步朝段墨冲了过来,十指成拳,骨节凸起。 段墨两指抵在郭遥胸前,漫不经心地朝女鬼处努了努嘴,“你急什么,看,这不是动了嘛。” 鬼魅眼眸一沉,空落落的手好似动了一下,郭遥只觉胸口一闷,眼前猛的一暗,待清明时,人已经卡在灌木丛中,一动弹,周围树叉便会划得皮肉生疼。 段墨不满地瞪着鬼魅,这家伙有毛病吧,动不动就是让他飞天,他不嫌累的慌,她还嫌看的眼睛疼呢。 鬼魅拽着段墨手指,指腹摩挲着段墨的指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段墨额间乱跳,这人脑子绝对长瘤了。 “你封住他的嘴我还怎么问话啊。”段墨有些恼了,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要他何用!废物!“还有女鬼,把人家舌头还给她,你也不嫌恶心。” 鬼魅冷着脸,还是一一照做。 啊啊啊—— 舌头一接上,鬼哭狼嚎狂卷袭来,尖锐女高音肩披绿荆棘,脚踏鬼草针,乘毁天灭地之势而来。 段墨耳涡轰鸣嘈杂,像无数只毒蜂挺着毒针争夺地盘,毒蜂四处乱撞,毒针在耳壁留下道道血痕,陡然一来的刺痛,仿佛灵魂都随之颤抖。 鬼魅捂住段墨的头,她的冷汗湿了鬼魅衣襟,浸上他心头。 鬼魅星眸黑红,戾气横生,一束束黑气从他体内渗出,黑气在空气中淬炼打磨,雏形初现,似鞭似荆,根根抽打在女鬼身上,白色衣衫上浸出道道黑色血痕,女鬼面目扭曲,偏双唇紧绷,发不出丁点声音。 “你做什么!我不准你伤害我姐!”郭遥奋力从灌木丛中挣脱,冲出来护住女鬼,想徒手抓住黑气,“给我滚开!我不准你伤害——” 声音戛然而止,手臂上,血柱喷射而出,郭遥难以置信看着女鬼,“姐——” 死白的脸,刺眼的红。女鬼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控不住……不要怨我……”女鬼双手掩面,声音沙哑,每个字音拖拉很长。 “谁不要怨你,是他,还是因为你一句玩笑而死的男生。”段墨从鬼魅怀里探出头,苍白的唇张合,漆黑的眸子波涛汹涌。 鬼魅担忧地扶撑着段墨腰肢,段墨拉下鬼魅的手,目光坚定,“我没事,不用担心。” 鬼魅紧抿唇,不情不愿松开段墨,步子悄声后移半步,一只手悄悄在段墨身后张开。 女鬼眼神躲闪,身子摇晃着后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你们在瞎说,我不听……” 第136来哇,打架啊5 郭芯,大一交了个男朋友,两人如胶似漆,缠缠绵绵,一年盛世光景在你侬我侬中虚度,大二下,热恋进入平淡期,男生比郭芯大一届,不考研在一家小公司实习,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外,郭芯体贴男朋友辛苦,也乖乖不去缠他,两人从线下约会放在网上视频,一个星期三个电话,三个视频,默然成规矩。 郭芯和男朋友视频完,突发奇想,想学韩剧玩儿把浪漫,精心化个美美彩妆,翻出漂亮小裙子,单肩香包,傻笑着在男生宿舍楼下等候男友下班。 初春还残余着冬的刺骨,不大一会儿,郭芯便冻得哆嗦起来,寒风透过薄薄的衣料,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冰凉的肌肤轻微颤栗。 郭芯跺了跺脚,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男友电话,男友挂掉电话,很快追了个短信过来:加班,不能接电话,亲亲老婆。 老婆二字成功取悦了郭芯,连同身上的寒气都跟着褪去,郭芯嘴角上扬,脚步轻快,齿间小曲儿还没来得及哼出声就被眼前一幕扼杀摇篮。 加班的男友为什么会在学校? 他身边的女生是谁? 郭芯没有追上去,大声质问,而是选择视而不见,假装她没出过门,没见到这一切。 三通电话,三个视频,说说笑笑,一切依旧。 有了裂痕的玻璃心里越是想着忽略反而更加控制不住想去触摸它,爱情如此,猜忌,争吵,往往不欢而散。裂痕扩大,杯里的水渗了出来,男友也终于抵不住心头煎熬,他对郭芯提出了静一静。 郭芯同意了。 他死时,郭芯不在学校。 “他死前,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没有接,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几束清明细腻的月光流淌在段墨肩头,抬眼瞧去,她眉眼温润,眼眸清明。 女鬼表情变得诡异,音调生硬,“我没有注意手机,我……” “手机就在你手里,为什么不接?”凛冽的气息从段墨身上迸射而出。 女鬼惊愕抬起头,随即是慌乱害怕,“他那么高傲,怎么会真听我的话,不会的,他不会的。”时至今日,女鬼依旧不信他会听她的话去做那事,如果他那么爱她,也就不会说出“静一静”这么伤人的词。 郭芯对男生提了一个要求,玩笑般口吻,你还欠我一个愿望还记得吗?现在我要许愿,我记得周四晚上你休假,我要你熄灯后上你们寝室楼顶取一个玻璃瓶,瓶子里面装有我要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去。 皎皎月光,像是隔着珠帘,撒落一地冷清。 段墨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与女鬼平视,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是你害死他的,你是凶手。” 段墨手覆在她额上,温暖的手渐渐变凉,像一块寒冰,甚至比女鬼身上的阴气还有冻人。 男生如约来到屋顶,哪怕现春暖花开天气渐暖,半夜也依旧冷的吓人,薄薄一层衣料跟裸奔相差无几。男生挨着找了一圈,蛛网密集的角落也不放过,但依旧没找到郭芯嘴里的玻璃瓶。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男生气的想摔门离去,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五官变得柔和起来,耐着性子再一次寻找那个瓶子。 这一次他更加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厚厚的苔藓,加上春雨的润滑,男生踩滑,想后仰维持平衡,却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死去,他向你求救,你没有救他,他是被活活冻死的,而你,是杀死他的凶手。” 最后一个电话与前一个电话中间隔了七分钟—— 心中最后一根弦崩了,女鬼最后一缕魂儿像是没人生抽剥去,她面如死寂,空洞的双眼淌着血泪,她活因为心有执念,现在执念没了,她也没了继续留在这儿的意义。 “不是这样!你胡说!是他抛弃我姐再先,这种人渣,他死有余辜!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这就是报应,连老天都见不惯这种败类残喘苟活,他该死!”郭遥脖子上青筋暴起,粗声吼道。 段墨唇角扯出轻蔑的笑,“一载春秋,繁华落尽,一生看的了多少次花开花谢,现他芳华正茂,凭什么该死,正逢花期,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凋谢。” “不是这样的,是他,是他伤害了我姐,我姐不可能害人,不可能……”郭遥捂住耳朵,双眼紧闭,还在抵抗。 “我明白了。”女鬼突然笑了,笑容很美,很甜,嘴角挂着淡淡梨涡,很快又局促起来,双手绞着衣襟,“他,会不会——” “你还是不信他。”段墨摇着头,对她有些失望。 “不是的,我是不信自己。”女鬼眼睫毛低垂,落寞,可怜。 那间教室,那台钢琴,那个座位,都留有一个男生的影子,所以音乐教室是她唯一的念头,谁也不能打它注意。 段墨侧着身子歪头看向鬼魅,“你不是说要帮我忙呀,你就是这么帮忙呀?” 鬼魅上前揽过段墨肩头,将她头掰正,“扭到脖子疼。” 一道白光打在女鬼眉心,女鬼逐渐透明轻薄,腿,手臂渐渐消失。 “姐!”郭遥冲上去想要抱住女鬼,双手穿过女鬼的身子,他慌了,双手拼命的划着,眼圈红红“姐,你不是说要一直陪我的嘛,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小遥,很高兴能做你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喜欢的人不要放手,不要跟姐姐一样,还有谢谢你——” “姐!” “走吧。”鬼魅看着疲倦的段墨,搂过她的肩,往寝室楼走去。 段墨揉了下眉心,顺带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郭遥,段墨没有经历过这种亲离死别,她体会不出那种情感,仅连她看出的悲伤,难过,也是她无法帮助的。 情,真是复杂又棘手的对手。 段墨拉了拉书包带,耸了耸有些发痒的鼻翼,“想喝桃花酒了。” “酿好了?” “啊咧?” 鬼魅斜睨,“你忘了?” “今晚的月亮可真漂亮,就是有些冷,我们快点回去吧。” “呵呵。” 第137章来呀,造作啊1 “小墨子,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在追你?”杨乐警惕看着门口直愣愣杵着的跟个二傻子的郭遥。 段墨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大块肥肉,肥肉还在上下抖动,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画面,满面油光的阿姨手里拿着油腻腻的大勺对着盆里油泡肥肉大大舀满一勺朝你塞来。 段墨猛的伸手推了把桌子,凳子滑出好远,辣眼,太辣眼了!段墨呼呼扇着风,目光在青山绿叶中穿梭,不行,她的洗洗眼。 杨乐被段墨举动弄的一头雾水,呆呆问道,“你咋了?有虫子?” 段墨强行压下那股恶心,额头上已经是涔涔细汗,目光不自然瞥向一旁,故作镇静道,“没事,你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他是不是想泡你。”杨乐猥琐问道,像是怕段墨不明白,还给配上手语,两肉嘟嘟拇指点的跟小鸡啄米样。 段墨扭头看了眼郭遥,“你守着我也没用,她已经走了,彻底走了。” 郭遥直起背,面容憔悴,眼里透着执着,“教我。” “不可能。”段墨直接关上门,眼神清冷。 杨乐习以为常,笑嘻嘻凑过脸去跟段墨耍嘴皮子,至于门外那人,反正一到上课那家伙就会自觉离开,新鲜劲儿过了也就那样,说好听点是执着,其实就是死皮赖脸,赖上人儿姑娘了呗。 铃声响起,物理邓老师那些月考试卷走进教室,在讲台上激情昂扬,说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段墨对此感到无比庆幸,至少那唾沫再怎么飞也飞不到最后一排呀。 段墨托着腮,借着桌上高高摞起的书堆明目张胆游神。 自那晚后,郭遥就跟换了个人,眼里的算计部消失了,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跑过来让她教他本事,风雨无阻,虽说他不强迫段墨,但无时无刻身后跟个尾巴其实也真的很碍事。 打了说了,这人闷声离开,可第二天又出现了,也不说话,就这样杵在一旁,时不时用小眼神瞄你一眼,那委屈劲儿,连小媳妇儿估计也得自愧不如吧。 “墨墨,我肚子不舒服,体育课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杜春燕垂着脑袋,声若蚊蝇。 “生病了?要不要去校医院?”段墨收拾包的手一顿,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我趴着休息一会儿就好。”杜春燕脸一热,声音有些急促。 段墨盯着杜春燕看了会儿,继续收拾着包,淡淡回了句,“好。” “墨墨,你收拾好没,快点,要上课啦!”熊叶探进个脑袋,催促道。 “好了。”段墨将包背在身后,拉过熊叶往楼梯处走去。 熊叶频频回头,抵不住好奇,咬着嘴唇吧啦起来,“春燕不去上课,她怎么了?感觉这几天她都怪怪的,好奇怪。” “墨墨,你发现没有,在教室她是不是也很奇怪,感觉她比以前还不爱说话,你说她不会得抑郁症吧?” …… 段墨没有接话,熊叶一路说到操场,有些口干舌燥,最后哀怨地看着段墨,“你都不回答我问题?” “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段墨将包挂在围栏上,甩手往队伍走去。 “各位同学中午好,之前那位体育老师有点事,暂时不能来上课,将由我来给大家上课,你们叫我罗老师就好,这节课我将带领大家学习……” “第二排最右边穿灰色外套的那位女同学,我刚说了什么,你重复一遍。” “墨墨,墨墨——” 一抬头,前排同学那亮片儿晃的段墨不得不再次眯上眼,段墨侧了下身子,视线稍微好了一些。 “老师让你重复刚才的话。”旁边的人小声提醒。 段墨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他,一月板着脸,眼里透着说不明的笑,段墨揉了下有些发疼的眉,慢吞吞说道,“我没听清你刚说了什么。” “哦~”意味深长。 “这一次就算了,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听课,我不希望大家因为体育不及格而毕不了业。”一月身材魁梧,剑眉厉目,板起脸来很是凶恶。 学生大气不出,一个个挺直腰杆,像极了戈壁滩上的小白杨。 段墨不以为然,懒散地站着,但在一群笔直的小白杨中特别打眼,段墨掩唇打了个呵欠,换了个姿势听一月絮絮叨叨。 “跑圈两圈,课代表带队。”一月看了眼眼皮快瞌在一起的段墨,陡然拔高音量。 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段墨意识有些朦胧,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喇叭惊的一颤,睡意无。 段墨看了眼目露挑衅的一月,嘴里一勾,跟在课代表后面慢跑起来。 要想玩儿,就得做好被玩儿的准备! 第138来哇,造作呀2 “你叫什么名字。” 实验班跑完两圈回来,正累的叉腰喘气,一声冷不丁,大家纷纷抬起头来,茫然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段墨。”段墨气息平稳,脸上干爽洁净,米慢跑就同散了个步而已,轻轻松松。 一月晃了下手里的点名册,厉声质问,“有人没来上课,为什么不跟老师汇报!如果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大家一脸懵逼,这老师故意找茬的吧,这种事不问班长,体委,偏揪着段墨,这脚绊子下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段墨很快反应过来,客气道了声歉,“下次不会了。” “犯了错,就得有惩罚!罚做仰卧起坐20个。”一月摆出老师威严,耷拉下脸颊,甚是严肃,“这次就算一个警醒,同学拜托你跟老师请假,你不说,老师不知道,如果这位同学在学校发生什么事,追究起来,这责任归谁?” 一月三言两语便将罪责引到段墨身上,刚开始还替段墨鸣不公的人很快便被洗脑,甚至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段墨。 都是同学,连请个假都不帮,还故意害得让老师以为别人逃课,太过分了…… 想不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心肠好坏,阴着整人,太可怕了…… …… 窸窸窣窣的碎语涌入段墨耳朵,段墨情绪淡淡,面无表情走出队伍,直接坐在跑道上,抿唇,一声不吭做起了仰卧起坐。 “段墨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别瞎说。”熊叶看着段墨,小声辩解,不过很快便被讨伐声淹没。 杨乐愤恨地盯着某人,课代表王思思,他可是亲眼看到段墨跟王思思告假,结果这家伙居然阴段墨,叔可忍婶不可忍。 “老师,段墨跟课代表说了请假的事,你冤枉好人了。”杨乐大声嚷道。 王思思脸色惨白如纸,手指绞在一起,眼神惊慌害怕,语调带着哭腔,“对不起,是我忘记了,老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说着啪嗒眼里氤氲的雾气化成两滴泪珠溢了出来。 一月眼底掠过厌恶,脸上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咧开嘴角,“人都有突然忘记的时候,这很正常,没什么事,这事就这样吧,你别哭了,还有段墨也不用做了,回去吧。” 段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老师不问下缘由,就罚我,莫非是习惯了捏软柿子,太顺手了?” 一月冷沉着脸,“那你想怎样?” “也不怎样,不过就希望老师能给我们树立一个好榜样,毕竟做错事就得惩罚,我没说错吧,老师。”段墨皮笑肉不笑说道。 一月扫了眼一旁哭唧唧的王思思,目光从正洋洋得意的杨乐脸上滑过,咬牙二话不说趴下,20个俯卧撑。 当然这20个俯卧撑也不是白做,至少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 体育课前10分钟做拉伸运动,接着是团体活动,然后是15分钟自由活动。 段墨绕过护栏,往一旁小树林走去。 绿荫小道人很少,耳边只听到淅淅唰唰的风吹树叶声,段墨没有停,继续往前,前面有一个小篮球场,因为地理位置,很少有人来, 段墨在篮球场中间停了下来,随意从地上捡了几片叶子,起身,莞尔看着尾随而来的一月,“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一月没有说话,深深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光,双拳死死拽紧,突然一个箭步,朝段墨冲了过去。 ------题外话------ 本来想追加二更,还是迟了十一分钟,报时,北京时间3月16号00。12 第139来呀,造作啊3 三片树叶同时打了出去,注入灵力的叶子宛如三把锋利小刀,分别打向一月两膝和心脏。一月看着来势汹汹的利器,不得不调整策略,叶子从一月身旁掠过,很快变软,呈折翼蝴蝶般缓缓落下。 一月错失良机,再次动手处处被段墨压着,段墨折过一月手腕子,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肚,一月只觉得身体的肉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身子不受控制向下滑落,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段墨不想与他纠缠,嘴角下撇,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来这儿有何目的。” 一月眉眼上挑,漫不经心地看着段墨,“体验生活,但是你在做什么。” “活动手腕。”段墨冷笑一声。 “哦~”一月拉长音调,似笑非笑看着段墨,“听说你和某位老师感情不错。” 段墨拧起眉,为什么听这话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叶池一的笑脸,段墨身上的气陡然一转,语气寡淡,“道听途说。” 她没有立马否定,一月眯了眯眼。 段墨不打算与他继续纠缠,这里虽然偏僻,但不保证没人,再说,不明不白的师生关系,这可是一大禁忌。 刚回到操场,熊叶扑了过来,试图揽上段墨的肩,可惜身高不足,最后换成挽手,委屈巴巴说道,“墨墨,你刚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抛弃我提前溜了呢。” “随便走走。”段墨就轻避重,脸上神情淡淡,好似刚真的是随便溜达了一圈儿。 熊叶嘁了一声,撇撇嘴,“还以为你跟张敏一样,偷摸着窝在某个角落里学习呢,呵,说曹操曹操到,喏,你看她手里的包,装的可是书。” 段墨眼角的余光落在熊叶脸上,柳叶眉,葡萄眼,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明明是个可爱的姑娘,说出的话怎么这般阴阳怪气。 段墨扶开熊叶的手,不理会她眼底的惊愕,淡淡说道,“我去取包。” “正好一起去呗。”熊叶暗自松了口气,再次想挽上段墨的手臂,被段墨不着痕迹避开了。 下课,熊叶邀请段墨一同去食堂,被段墨寻了个由头推脱了。 段墨坐在看台上,身子后仰,眯上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只不过,有些人似乎闲的蛋疼,段墨勾唇一笑,不理会那粘在身上的灼热视线。 一道阴影打了下来,不偏不倚恰好将段墨笼住,没了舒服的暖阳,段墨睁开眼,随意将一旁的包扯过来抱在怀里,“去食堂还是教室?” “教室,人少。”景一想起上次的经历,她带着准备好的午餐和三儿一起去食堂享用,愣是等了好半天才有空座,而且那桌上还挂着油腻腻的剩菜,景一顿时没了胃口。 段墨和景一没有进教室而是选择去阳台吃,教室里不是没人吃饭,只不过段墨终究觉得那地吃有些不适合,其二,她的菜太香了,还影响别人学习滴。 段墨从包里取出餐具,先是用热水挨着烫洗一遍,然后掏出干净的纸巾挨个擦干,做完这一套,才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爆炒牛肉,白灼菜心,山药排骨汤,段墨挑选着喜欢的肉,至于菜心,根本就不在她视线范围内。 景一给段墨盛了碗汤在一旁备着,见她只吃肉不动青菜,默不作声给她夹了根青菜放进碗里,无视她眼底的不满,不咸不淡道,“补充维生素c,才能长高。” “呵呵。”段墨不情不愿咬了口青菜,为了让她吃青菜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想的出来。 “难怪不去食堂,原来是在这儿偷偷开小灶呀,可真会享福。”荤素搭配,色泽新鲜,香气扑鼻,一经对比,勉强还凑合的饭菜变得难以下咽。 段墨拍塞了筷子牛肉,不得不说,景一很有做饭的天赋,手法越来越纯熟,做的菜很是得她欢喜。 景一放下筷子,不悦地看着熊叶,冷冰冰的吐出两字,“难听。” 熊叶先是一愣,很快整张脸绯红起来,咬唇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段墨,见段墨一心忙着吃菜,对她视而不见,心里很是窝火。 “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对不起。”熊叶捏紧碗,脸上砌出难看的笑,动唇解释道。 景一拿起碗,率先给段墨添了根青菜,别以为她没看到,三儿刚偷偷将青菜给扔了。 段墨纠结着脸,随意嚼了几下匆匆咽下,还没来的松口气,碗里又多了根青菜,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景一,段墨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她忍! “喂!你别太过分!”这他么半碗青菜都进她嘴里了,还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景一懒洋洋抬起眼皮,顺势将最后一根青菜扔进段墨碗里,“没了。” 段墨…… 第140章来啊,造作呀4 熊叶尴尬的看着两人,脸上的笑愈发僵硬,手里的碗似乎随时要被她掰成两半。 段墨似乎才发现熊叶一般,惊讶道,“你还没走呀?有事?” 熊叶哀怨的看着段墨,“我在这儿站了半天了,你才注意到我……” 段墨瞥了眼她手里的饭碗,笑呵呵道,“一心不能二用,找我什么事?” “我——” “收拾好了。”景一拎起收拾好的餐具看向段墨。 “嗯好。”段墨没懂景一意思,笑着挥了挥手告别,结果景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弄得段墨一脸懵,“还有事?” “送我。”景一不客气道。 “墨墨,你中午——”熊叶试图插嘴,无奈再次被景一截胡,熊叶面颊阴沉,气呼呼的看着景一。 景一目光至始至终粘在段墨身上,对她而言,旁人即是空气,空气质量好坏,只要不影响到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景一摊摊手,一脸拿你没办法样,“好吧。”看向熊叶时,敛去眼底的温柔,脸上的浅笑依旧挂着,“等我回来再说。” “你先去忙吧,我没事。”熊叶咬着下唇,恹恹说道,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耷拉着,模样好不委屈。 可惜段墨就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主儿,直言道,“嗯,一会儿见。” 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并肩二行两人消失在拐角,熊叶铁青着脸径直往厕所走去。 “她坏。”景一沉声道。 段墨笑了笑,“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景一突然伫步,眉眼皱的有棱有角,沉声说道,“有人,偷窥。” 和中午那束目光一样令人厌烦。段墨拨了拨手腕处的鞭子,敛目低眉,头顶的树叶淅淅唰唰响着,波浪似的的风一阵一阵从段墨身上滑过。 突然段墨身子一仰,一道寒光滑了过去,景一赫然加怒,眉眼间尽是厌恶,她最讨厌玩阴的人,真才实干明目张胆亮出来,背后偷袭真他妈令人作呕。 第二道寒光刮来时,景一看准时机,手里的饭盒朝某个方向逼去,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景一紧跟其后,势必要将那人拽出来。段墨这紧盯另一处,男生公寓,刚动手时便注意到,身上的目光多了一道,这一道更多的是打量与兴奋。 “谁。”景一顺着目光看去,砖红色的瓷砖,随风飘扬的裤衩,阳台上时进时出的人影,一时半会儿她还判断不出究竟是谁。 “没事。”段墨收回视线,见景一两手空空,眼底闪过惊诧,难得呀,堂堂扶桑大人也有失手的时候,脸上的笑不由的多了几分揶揄,“你居然没抓住?” 景一看着餐具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眼睛半阖着,一道戾气斜了出来,这一次是她大意,除了那人,还有人在暗地接应,下一次,一举歼灭,端了他妈的老窝,“失手。” 段墨见景一有些泄气,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不在意道,“看样子是冲着我来的,别怕,只要我在这儿,有的是机会给你抓住他们,下次好好弄弄他们。” “嗯。” 段墨刚到教学楼,午休的铃声便打响了,悠长的铃声飘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段墨伴着铃声,迈着轻巧的步子不急不缓往教室走去。 午休时间,只有两个地方能待,一个是寝室,一个是教室,若在其他地方晃荡,一旦被安保人员发现,一个记过处分妥妥的背定了。 “姐,这周末你有事没?”听筒里传来李晓雅愉悦的询问声,“上次去小姑家不是没去成嘛,妈让我们这周去看看小姑,顺便给她送点东西。” 段墨捏紧电话,一股紧张从心底冒了起来,“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你们学校放假不?你能出来嘛?”李晓雅问道。 “能,我去车站接你。”段墨不带丝毫犹豫答应了。 “真哒!太好了,我还以为得自己扛着大包去呢,姐姐万岁!” 电话里传来李晓雅的欢呼声,段墨眉角的冷漠淡去几分,“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谁的电话呀,笑的一脸春心荡漾~”杨娅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盒水果,一边吃着,一边不费余地的朝她挤眉弄眼。 段墨将手机揣回兜里,看着她手里鲜红欲滴的小柿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今晚要不去二号店看看,顺便在做点什么事呢。 “喂,不是吧你,这样都能发呆,你该不会是个假人吧。”杨娅夸张地看着段墨,白皙的小手在她面前晃啊晃。 段墨勾了下唇,不理会杨娅朝教室门走去,杨娅跟在后面,像段墨长出的小尾巴。 “不来点?挺甜的,我刚试过了。”杨娅把手里的水果朝段墨方向递了递,“学校买水果的,他妈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叫水果店,除了苹果就是香蕉,不会是她自产自销吧……” 段墨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作文书立在桌上,悠闲地看了起来,至于耳畔的叽叽呱呱,丝毫不做影响。 “有没有水,说了老半天,渴死我了,嗓子都快冒烟了。”杨娅扇着风嚷道。 段墨从摸了摸抽屉,“牛奶,喝吗?” “人都快渴死了,谁还管它是牛奶还是马奶,液体就行。”杨娅夺过段墨手里的牛奶,快速将吸管插进口里,喝了起来。 “我睡会儿,打铃了叫我一声。”杨娅当真不客气,甩了句话给段墨,就自顾自趴在杨乐桌上呼呼睡了起来。 段墨也不恼,从抽屉掏出奥赛题,看了起来。 杜春燕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调过头来,“墨墨,你能给我讲下这张试卷嘛,我没听懂。”话还没说完,整张脸已然通红。 段墨想起自己那讲课水平,真是也是佩服她的勇气,不过,她不会讲,有人会啊,“带好笔纸试卷,去阳台等我。” 郭遥蹲坐在楼梯道上,脑子里像是有两个掐架小人,又吵又闹,快被烦死了。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偷窥的,谁让他寝室正好对着树林,又恰巧让他看到段墨,结果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最后再不小心让她给发现了。 郭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段墨最后那个眼神,至今还停留在脑海里,冷寂孤傲,偏又染些嘲讽,搞得他好像是做贼心虚,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放着寝室不睡,跑到教学楼来守楼梯。 越想越是烦躁,郭遥恨不得咬死某人。 ------题外话------ 错别字,用词不当欢迎指出,我会尽量去修改。 谢谢大家。 第141章来呀,造作啊5 “嘿,忙不。”段墨斜靠墙壁,眉眼挂着浅笑,“听说你数学很好,帮忙讲个课呗。” 郭遥脸一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欠揍呢!年级第一名,过来找他个百名后的人请教问题,这是不耻下问? 郭遥想也不想拒绝她,“不要。” “怎么,怕了?”段墨讥笑一声,“胆子这么小还想飞檐走壁,降鬼除魔,我看你还是洗洗睡了,别瞎做白日梦了。” 这么劣质的激将法,唬弄个鬼啊,郭遥挑了个白眼,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同意了! “你同意了?真的同意了?”郭遥语无伦次反复问道,双手无处安放,最后居然选择挠墙…… “这个题还讲不。”段墨看着上蹦下跳欣喜若狂的郭遥,这盆冷水浇还是不浇呢,他太普通了,奇门遁甲,黄白之术跟他就挨不上边,他缺一场奇遇。 “讲啊,哥别的不行,谈起理综那绝对是杠杠的,保证你分分钟提高十几分。”郭遥拍着胸脯说大话,那小眼神要多嘚瑟就多嘚瑟。 “哦,去吧。”段墨正好看中他那缜密思维,如果没猜错,当初杨娅找上门怕也是他搞得鬼,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有何不可?但他的文科,真是惨不忍睹。 晚自习第三节课下课,段墨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拎着书包走出教室门,周老师已经跟所有老师打过招呼,段墨第四节课参加奥赛训练。 参加奥数比赛校共5人,段墨能入选对实验班来说绝对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如果再能取得好名次,今年高一实验班的老师腰包怕是要鼓上天。 按照惯例先去弘毅楼215做张试卷,然后相互请教,最后老师选其中一题进行讲解,所以这堂课很充实的。 除了段墨,参加比赛的还有高三郭遥,许默,高二周强,何嘉毅。 5人中,段墨最小,却是最不容小觑的选手,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只要给她一点时间思考,就没有难倒她的事,除非她从未接触过。 简单自我介绍后,大家就不懂的题开始讨论起来,四个男生,一个女生,难免会不自觉忽略掉她,段墨托着腮闲情逸致看着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一位高举希尔伯特几何大旗,一位畅谈毕达哥拉斯勾股树。 “今天课上到这儿,作业一张试卷,明天讨论。”老师布置完作业后拎包走人。 “段墨,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郭遥故意磨蹭,等教室只剩下他和段墨,立马冲过去问道。 “熄灯后小树林旁边的小操场见。”段墨将包甩在身后,随口扔下一句便离开教室。 五行八卦不行,学些拳脚功夫总不成问题呗。 段墨回到寝室见浴室空着,便拿起换洗衣服先去洗漱,等会儿人多了,指不定排到什么时候。 段墨洗漱完,其余三人才陆陆续续回来,看那紧绷的书包带子,今晚又是奋斗的一夜。 熊叶将书包放床上,有些纠结,中午的事她还没释怀,只不过想着包里的东西,又犹豫起来。 段墨拉出零食箱,挑挑选选最后拿了袋看起来不错的软糖,想了下又打开盖子问道,“你们要吃零食吗?” 张敏选了袋薯片,杜春燕要了包山楂,段墨看着发愣的熊叶,敲了敲桌面,朗声问道,“你吃零食吗?” “要!”熊叶看着一脸坦然的段墨,突然觉得自个纠结半天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我要吃辣条!还要吃火腿肠!” “嗯。”段墨将她要的零食递给她。 熊叶拉下书包从包里取出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段墨,“墨墨,你能帮我把这个东西还给那人吗。” 熊叶看着明显拆过的包装纸,背手不接,似笑非笑地看着熊叶,“礼物不合心意?” 说起这事熊叶就一肚子火,这人送什么不好,居然送她一块骨头。当时满心欢喜的拆来,看到后吓她一跳。那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身上取下来的骨头,不知放了多久,外表都发黄了。 “你说说他到底有没有脑子,哪有送女生骨头的嘛,墨墨,你帮我好不好,替我还给他,我不想再见到他。”熊叶气呼呼的鼓起两腮,越想越气,恨不得打他一顿才好。 “我不认识他呀。” “你认识的。”熊叶娇羞搓着衣角,难为情道,“就是上次那人,班长的朋友。” “明天再说吧。”他叫向扬,是个没礼貌的小屁孩,段墨记得很清楚哩。 熊叶见段墨情绪淡淡有些紧张,毕竟上次那事向扬闹得太过了,可是,她又找不到谁能帮这个忙,杜春燕和张敏肯定不会,其他人她又不好意思,纠结来纠结去发现只能靠段墨了。 段墨从包里取出一本最新奥赛题型大,今儿中午景一带过来的,现正好无事可做,就当做打发时间,随便打翻翻。 熊叶见段墨学习,也不好在打扰,窝在床上和闺蜜吐槽发泄不满,一不小心说了句室友不帮忙,闺蜜再一不小心嘟囔一句不厚道,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吐槽直男癌成了讨伐室友。 第141章初次较量1 孤月遥挂枝头,斑驳残影透过树枝洒落在操场各地,秋的寒意初起,凉丝丝的风从段墨脸颊刮过,有些刺脸。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郭遥说话带喘,灰色裤腿上拉上绿色痕迹,郭遥注意到段墨视线,撤了下腿,挠着后脑勺说道,“第一次,路不熟。” “跟我走。” 段墨垂下眼眸,带着郭遥七经八绕来到一监控器死角,翻墙而出,墙外有一辆黑色奥迪,段墨看着落后一步的郭遥,眉头不经皱起。 “我没事。”郭遥注意到段墨脸色,快步上前。 车上安静极了,郭遥小心翼翼拉起裤腿,大腿处一团擦伤的红血丝,郭遥放下裤脚时不小心碰到,立马疼得嗞出了声。 郭遥心猛的一紧,挺直腰杆大气不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段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车停在文艺餐厅门口,段墨率先拉开车门往里走去,郭遥紧跟其后,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不禁倒吸凉气,然没有多余时间给他喘息,郭遥咬牙,大步追上段墨。 见此段墨紧绷的脸稍许缓和下来,冲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寻了处较安静的地儿坐下,“一杯鲜牛奶,一瓶橙汁,一打啤酒。”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儿没有鲜牛奶,还要点些其他的嘛?”服务员从桌下方抽出张价目表,“表上的都有。” “旺仔牛奶。”段墨随意瞥了眼,说道。 服务员看了眼段墨和郭遥,将笔纸塞进兜里,往另一桌走去。 五分钟后,门口进来两人,目光环视了一圈,蹙起的眉舒展开来,欢喜着朝某处扑去。 “三儿!你有没有想我啊!”桃李搂着段墨的脖子,两团柔软在段墨背上蹭来蹭去,连纽扣开了也毫无察觉。 郭遥心怦怦乱跳,黑色的蕾丝胸罩包裹着白嫩细肉,像是两只不安分的小白兔试图从笼里蹦跳出来,鼻子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郭遥慌忙垂下脑袋,紧张抹了把脸。 还好虚惊一场,郭遥抱着果汁闷头大口喝着,嘴里叽叽呱呱一顿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景一黑着脸将缠在段墨身上的桃李扒拉下来,再面无表情的将她纽扣扣上,“坐好。” “可是我想和三儿一起坐嗳。”桃李浓密的睫毛上下扑朔,粉嫩嫩的小嘴微微翘起,嘴里撒着娇。 “不要。”景一拿起一瓶啤酒,猛灌了几口,眉梢蹙起,“难喝。” 桃李也取了瓶瓶酒,眼泛星光,唇角尽是挑衅,“让姐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喝酒,就你那样,跟小学生喝果汁差不多。” 莫名被点到的郭遥一怔,默默放下手头的橙汁,换了瓶啤酒捏在手里。 “咦,这儿还有个小可爱呀,啧啧啧,还脸红呀,来来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多大啦?都会些啥?脱衣舞会不?给姐姐表演一个。”桃李挑起郭遥的下巴,红唇被酒滋润,晶莹性感。 郭遥没出息的把目光投向段墨,偏这丫头自顾自地玩儿着手里的旺仔牛奶盒,鸟都不鸟他一眼,操!关键时刻他妈靠自己瞎掰,日了狗了! 郭遥扯了扯脸皮,伸手反握住桃李手指,舔了舔唇,压低嗓音,“你这么年轻漂亮,我叫你姐姐,岂不是把美女给唤老咯,叫我郭子就好,不知道美女怎么称呼,名字怕是跟人一样美呢。” 桃李身子微微前倾,黑色魅惑若隐若现,桃李指腹在郭遥唇瓣刮了一下,吐气如兰,“油腔滑调。”眉眼间风情万种。 郭遥彻底愣住了,呆呆傻傻,仍有桃李为所欲为。 桃李玩儿了会儿郭遥的脸便索然无趣,重新把头歪在景一肩上,“把这么个小屁孩儿带来干嘛,没意思。” 段墨从一旁取了杯清水泼向郭遥,冷水一激,郭遥顿时惊醒,伸手抹了把脸,眼里还有些茫然,“怎,怎么了?” 段墨将杯子放在桌上,拿起旺仔起身朝楼上走去,“以后她教你功夫。” “不是吧!” “不会…吧…” 桃李和郭遥同时惊呼出声。 第143初次较量2 胡三随意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懒洋洋窝坐在真皮沙发上,狭长的眼睛微眯成缝,手里握着个遥控器,正对面的显示屏上,正放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胡三盯着段墨,扯了扯嘴,“习惯那个牌子的鲜牛奶,明儿去进货。” 段墨把玩着手里的旺仔盒,翘首回视他,“闲话不多说,我来的目的你也清楚,这账目未免做的太完美了些?”说着段墨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纸甩了过去。 胡三随意划拉过一张,看了会儿,嬉笑着从一旁拎过某人,“我一大老粗怎么懂这些玩意儿,喏,账房先生就这位,有啥不完美的直接跟他说呗。” 段墨打量着这位账房先生,年龄大约三十几岁,梳着一头油腻反光的大背头,身上是一套黑色西服,不知是气质不般配还是人太猥琐,怎么看都有种偷鸡摸狗的感觉。 “说说呗,这账咋回事。”段墨身子微微后仰,语气懒散,眼神中带着几分邪魅。 账房先生蹲下身子将桌上凌乱的打印单归拢好,大致看了看,看了眼一旁不管世事的胡三,扬声道,“账我大致看了一下,进货,出货,都没有问题,不知道你说的不对劲儿在哪儿。” “是嘛。”段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账房先生。 段墨的视线侵略性太强,账房先生有些慌张,偷瞄了眼坐在一旁的胡三,见他漠不关心的玩着手机,心头像是打了针镇静剂,对呀,他慌个屁,这娘们儿又拿不出证据,就嘴皮子利索,那有毛用,再说,哪怕她真知道一二,大不了反咬她一口,说她污蔑,只要老板信他,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信心大增的账房先生梗着脖子,眸光中透着奸佞,“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万事讲究证据,你最好别在这儿信口雌黄。” 段墨踹了脚胡三,不满地喂了一声,“一天到晚亲亲我我也不嫌腻得慌啊,东西咋还没拿来上,干嘛呢。” 胡三收起手机,慢悠悠说了一声,“活该单身狗。” 桌上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酒瓶子,五花八门的洋酒和啤酒,段墨让人将酒一一启开,随意取其中一瓶,扫了眼后面的洋文,说道,“俄罗斯伏特加,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将酒递给胡三,胡三接过抿了一口。 “谈谈味道如何?”段墨浅笑说道。 “难喝。”胡三皱着眉头说道。 “进价多少。”段墨看向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脸色煞白,这时候他还不明白那真就是傻缺,脑子高速运转,手颤巍巍找着伏特加,“进价1000一箱。” 段墨又选了一瓶,这次是国产啤酒,段墨直接将酒塞进胡三手中,嫌弃道,“这酒掺了马尿的酒,骚气冲天。” 胡三捏着酒瓶子,突然扯过账房先生,钳制住他双手,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嘴,鼻孔开始猛灌,一瓶很快下去,胡三没有松手,继续拎起另外一瓶,继续往他嘴里灌去。 一连三瓶,胡三才停住手,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账房先生,“拖下去,好好招待。” 家里穷,胡三读完小学出来混了,早些年吃尽了苦头,摸爬滚打好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现有了老婆家人,他也累了,守着小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乐意。 但,骨子里的狠戾不代表会随着时间磨灭,反而是压抑久了,爆发的更加迅猛,他这人看中的就是情义二字,当年黑子背着他干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想着兄弟二字,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最终还是落得个凄惨下场。 账房先生是黑子介绍来的,他很信任,采购这方面从未插手管过,每个月钱按时打在卡上,他也不在意是多是少,因为他信任这帮兄弟。 段墨抽出几张纸递给胡三,认真说道,“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一天到晚对着个监控器,这就是你想要的?明明是黑夜刽子手偏偏要学那些油腔滑调的商人,你确定你适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帮你,免除你的后顾之忧,还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段墨扔了份检查报告给他,“你老婆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这是一个星期前她去医院取得检查结果,这么久没告诉你,什么原因你也懂。” 段墨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我能查到她,你那些仇人会查不到?” 胡三猛的站了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向外迈去。 “你老婆很安。”段墨手里的旺仔飞了出去,将拉开的门重新合上,“你不用担心。” “她在哪儿?”胡三像发疯的狮子,双眼猩红,面容狰狞,一个翻身跃过沙发,和段墨扭打再一起。 胡三手臂横在段墨喉咙处,手上是一把瑞士折叠刀,薄薄的刀片锋利透亮,段墨双腿锁住胡三下身,碎了一半的酒瓶子抵在他的小腹,往下10厘米,他太监了。 段墨脸庞微红,头绳早不知道甩哪儿去了,到长不短的头发凌乱的粘在脸侧,像是再加上这诡异姿势,倒像是被人蹂躏了一般。 “她在——” 段墨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危险气息朝她袭来,只见胡三一个抛物线飞了出去,接着一个黑影追了上去,拳头砸进肉里的声音,男人咬牙闷哼声。 段墨坐起身子,规整下头发,才嚷声道,“景一,够了。” 景一铁青着脸,刚才那一幕完刺激到她,小心翼翼呵护的姑娘居然被人压在身下,想要伤害,然后人整个不受控制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段墨走过去,手覆在景一手背上,轻声说道,“刚刚只是个意外,不要担心。” 此话不假,段墨刚确实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她想试试胡三的身手如何,好在没有让她失望。 景一从胡三身上下来,看着段墨皱皱巴巴外套,愤怒蹭蹭上冒,猛的转身,周身气场瞬间森冷,拽紧的拳头嘎吱作响,“我很生气。” 段墨噗嗤笑出了声,拉着景一往一旁走去,“放心吧,怎么做我心里自有衡量,今儿这事我挑的头,再说你看,我又没受伤,但是他被你揍得鼻青脸肿,别气啦。” “下次我来。”景一明白段墨刚才举措,只不过那一幕太刺激了,景一垂下眼眸,如果那人在,不管什么原因,他也是死人一个。 胡三从地上摇晃着站起来,啐了口血水,浑身牵扯着疼,她可真狠,手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在拳拳打在肉里,尤其是脸上这几拳,一比一拳狠,要不是挡着点,怕这张脸的重新整过才能见人。 段墨从包里摸出一小瓶子,笑呵呵道,“抹点在脸上,保证三天后还很之前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胡三握住药瓶,心里真想把这贱女人百般蹂躏,他妈的,这娘们儿早就打算好了,今儿个纯粹就是来试探他的,不管他愿不愿意,这辈子都交代在她手里了。 “她在哪儿?”胡三问道。 段墨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扔给他。 视频里一个女人,站在一宽敞的院子里,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漾着幸福,“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做爸爸了,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就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段小姐是个好人,她救过我的命,你不要伤害她,我相信她是好人!老公,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哪怕是为了我,为了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胡三低声问道。 “一天前,正好碰到,顺手救了她,她受了惊吓,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没有大碍,孕妇好好静养就好。” “她在哪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胡三捏紧手机。 “她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你就能见到她,毕竟你也不想她出什么事吧。” 胡三垂在脑袋,手指摩挲着视频里女人的脸,眼里流泻出温柔,谁说男冷酷儿无情,那只是没到情深处。 第144章初次较量3 “金屋藏娇?”段墨尾音上勾,软侬细语的嗓音又带着些妩媚,像是只调皮野猫挠了把心窝子,又痒又麻。 “她叫何穗子。”胡三眼皮不抬,目光紧紧粘在老婆温顺的脸庞上,“你看有什么适合她的工作。” 何穗子上前一步,红棕色的头发有些干枯,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很有调调,深邃的眼窝,浅棕色瞳孔,挺拔的鼻梁,深红的嘴巴,浅描淡妆加以修饰,一袭酒红色波西米亚长裙衬托的肌肤更加细腻晶莹。 她很聪明但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段墨眉尾上挑,伸手揽过景一,“带她去见桃李。” 景一扫了眼何穗子,冷声说道,“跟我走。” “谢谢。”这一声谢是对段墨说的,藏在衣缝处的手爬满了细汗,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社会大染缸早已将她磨练,面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话,如何服侍怎么取悦他,这是她之前的工作。 刚那一幕她亲眼所见,女孩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哪怕是被胡三用刀指着脖子,她依旧笑着,但,有一幕他人没注意到,在胡三冲过来打她时,她手腕处的绳子动了,像毒蛇一样嗞出毒牙,但女孩将手背了过去,所以她是故意的,故意输,甚至这位也可能是在她计算之内。 “不客气。”段墨微微一笑。 等她离开,胡三三言两语解释了下何穗子由来,很巧,也是一天前碰巧救了胡三,不过她比较倒霉,部家当被老板扣留还让她滚,胡三给她钱,何穗子不要钱,她只要一份工作。 “那就留你店里工作呗,人又漂亮,气质又好,这店里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段墨满眼促狭,懒洋洋地拨着手腕处镯子。 胡三睨了眼段墨,“人太美反而危险,越是漂亮越是有毒。”能在风花雪月之地玩儿的风生水起,可见她手段之厉害,让这样的女人留在店里,稍不注意,赔进去的就是他了。 “你准备让她干啥?做回老本行?”胡三皱起眉,无论如何也是救过他一命,让她继续肉体买卖,有些于心不忍。 段墨白了眼胡三,怎么听他口气,妓女好像就低人一等,条条道路通罗马,万一一不小心她成了妓女中的千金头牌呢,万千男人为她疯狂,比起其他人她也是成功。 不过,段墨另有打算,这世上越是黑暗的地方,钱越不是钱,水深之地,必然需要一个掌舵人,而何穗子就是她抛去的第一艘航船。 “你想让她进娱乐圈。”胡三有些震惊,娱乐圈的水不比黑道脏,光鲜亮丽的背后哪一个不是“三陪”,干爹干妈不要钱的认,为争一个女主,闺蜜之间勾心斗角,反目成仇,插两刀的事时时发生,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皮,说的可不就是这群塑料姐妹花。 “她不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么。”段墨掏出手机看了眼,舒展的眉蹙起,“她比你想象中还要聪明。” “你叫什么名字?”桃李托着下巴,将何穗子里里外外打量个遍,长的白莲花,气质绿茶婊,是个才女。 “何穗子。”可能是习惯,说子时她嘴唇微张,粉嫩的丁香小舌若隐若现,这是带有情欲的撩拨。 桃李转着手里的酒瓶子,一旁躺着被她玩儿坏的郭遥,景一伸腿踢了郭遥两脚,“她美还是我美?” 郭遥迷迷糊糊撑开眼,张嘴就是一响亮的酒嗝,郭遥砸吧着嘴,摇摇晃晃坐了起来,努力眨了几下眼,露出痴痴的笑,“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嘿嘿~” 桃李扬唇轻笑,纤纤玉手托着郭遥一搭一搭的下巴,放软声音,甜丝丝的嗓音里带着蛊惑,“那你觉得哪个小姐姐最漂亮?” 郭遥冲着桃李嘿嘿傻笑,头一歪呼呼睡死过去,把桃李气的嘴都歪了。 “我也不是阿猫阿狗都收,想让我给你一份工作,可以,但你得跟我签一份协议,原因想必你也明白,还有一点,这协议对你来说是百害一利,你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别耽搁彼此时间。”桃李勾起唇,眉目间波光流动。 她的声音很软,有些江南的软糯感,但何穗子心却一刻不得放松,话很直白,字词之间尽是凌厉强悍,协议等同卖身契,签了那一刻,她就不属于自己,但同时,她也相当于有了强大靠山,之前那些人,不敢对她造次。 有得必有失,一边是性命,一边是自由,看她选择放弃哪一个。 “我想好了,签。”何穗子脸上透着坚定,自由拿来干嘛,有个屁用,命都没了,其他都是屁话。 她要活下去,哪怕活的猪狗不如。 “你怎么把他灌成这样。”段墨看着喝的烂醉的郭遥有些不虞。 “呃,一时没控制住,下次我注意点。”桃李拎着郭遥衣领,一松手他又往地上栽去,桃李冲着段墨尴尬一笑。 “那就你把他送回寝室吧。”段墨兜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段墨迈开腿先行一步离开。 桃李看着睡的一脸香甜的郭遥,火蹭蹭上冒,“操蛋!” 第145章瘴气有毒 “段墨!”熊叶尖叫一声,然后扭头朝走廊吼了一声,“老师,段墨在这儿!” “你去哪儿了!大家找你都找疯了!”熊叶拉着段墨双臂,左看看,右瞧瞧,见她一身干净无常,终于吁了口气。 公寓老师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对着段墨就是一劈头盖脸臭骂,“你去哪儿了!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还,熄灯不呆在宿舍,公然违背公寓规章制度……不得了,不得了,这是要造反节奏!你这样的学生我管不了!明天我就跟学校汇报!” 张敏从楼上下来,看了眼段墨说道,“老师,七楼那铁门能开吗?” “开什么开!没看到挂着大锁啊!你们一个二个不让人省心的,摊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作孽哦!弄丢了个学生可怎么办哦!”公寓老师横眉怒眼,拉扯着嗓子一顿叫唤,一旁扶栏被她拍的左摇右晃。 紧绷的小脸有些苍白,张敏抿了抿唇,“门是开的。” 段墨率先反应过来,拔腿往楼上跑去,张敏紧随其后。 段墨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像是打开了潘多拉宝盒,浓厚的黑从里涌出来,段墨扫了眼衣角多出几只白嫩手指,低声提醒道,“你在这儿等她们,我上去看看。”说着把手机电筒打开,让她拿着,自己没入黑暗中。 段墨皱了皱鼻子,取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难怪这么黑,原来是空气里多了些不干净的玩意儿,看样子该是从八卦阵溜出的漏网之鱼。 沁凉幽深的眸子微眯,嘴角勾起一弧度,段墨拨了拨玉镯,玲珑剔透的玉镯泛起幽蓝涟漪,手腕渐凉,随着玉镯光愈发清幽,空气中弥漫的瘴气逐渐稀薄,皎洁弯月露出朦胧弧度。 待瘴气部散去,段墨看到天台边上的杜春燕,头已经伸了出去,半个身子挂在墙上,段墨快步走了过去,将杜春燕从上面抱了下来。 她睡得很安详,唇瓣间甚至还挂着浅笑,视线下移,呵!这姑娘还学魔怔了,这个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张化学试卷。段墨将她额前刘海撩至一旁,露出惨白的小脸,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食指点在其眉心,动唇上扬,“破!” 杜春燕呢喃一声,歪过头垫在段墨胸前柔软上,继续香甜美梦。 公寓老师正想开口训斥,段墨冰凉的眸子撇了她一眼,公寓老师心像是冻住了,她,刚刚那眼神是要杀她嘛,公寓老师后知后觉摸了把脖子,艰涩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刺痒。 张敏指了指杜春燕手中的试卷,低声说道,“老师这件事你最好保密,她,受不了刺激。” 公寓老师这才瞧见杜春燕手中的试卷,妈呀,这小姑娘不会想寻短见吧!慌慌忙对着身子一顿乱摸,不行,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得告诉学校,人要是出事了,她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出来太匆忙,就披了件外套,手机还在枕头旁。 “老师,我们前不久月考出成绩,她考的不是很理想,可能想找个安静地儿学习,你看,人儿睡着了手里都还捏着试卷,她真的很爱学习,这次事件是个意外,我们会好好注意她的,老师,你也经历过高考,难道你忍心将一个学子求学梦扼杀在摇篮中吗?”熊叶从门口走了过来,小脸皱成一团,祈求着公寓老师。 “不行,这可不是件小事……” “老师,你就行行好嘛……” 熊叶和张敏在那儿继续磨着公寓老师,段墨将杜春燕抱起往寝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熊叶和张敏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脸恹恹欲睡。 “这老巫婆可总算松口了,好了没事了,我困得不行先睡了,明天肯定又爬不起来了。”熊叶嘟哝一声,打着呵欠爬上床,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张敏没有立刻上床,欲言又止的看着段墨,吞吞吐吐道,“那个……” 段墨知道她想问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湿巾递给张敏,“擦擦。”张敏盯着段墨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接了过去。 段墨拉开凳子,斟酌下字词,开口解释道,“她不是主动寻死,可能,就累了,我,在其他寝室看小说,所以回来晚了。” 蹩脚的理由,烂到不屑戳穿的借口。 一段冗长的沉静后,张敏将擦完的湿巾扔进垃圾桶,脸上没有任何突兀的表情,“下次注意点时间。” 段墨睫毛轻颤,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好啊。” 第二天,三人默契不提昨晚的事,至于其他寝室晚上也就听到动静,但有老师在,没胆开门出来看。 段墨看了眼耸成一团的被褥,那书包的手顿了下,走过去敲了敲熊叶的床,“给你带早餐吗?” 被褥蠕动了几下,“面包牛奶。” “好。” 深蓝的天空静的可怕,光秃秃的树枝像是毕加索画里的一笔重彩,段墨深深吸了口气,敛了敛单薄的外套,“冬天快来了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寒气来的太快,班里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染上了风寒,一堂课下来,像是听了一场野生音乐会,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居然还串成了线。当天所有上课老师,笑脸进,黑脸出。 这课没法上了! 第146章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病 “请假。”段墨站在周老师桌面前,直奔主题道。 周老师从作业堆里探出个脑袋,单手推了下眼镜框,下意识以为段墨也感冒了,熟练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请假条,“最近天气变化的厉害,要注意保暖,你是上午去医院还是下午?”周老师抬头看着段墨。 “请一天假。”段墨瞥开眼,对于周老师的误解,段墨直接过滤掉。 “很不舒服?”周老师皱起眉头,眼看奥赛就要开始了,如果因为身体或者其他原因而不能参加,无论是对段墨还是学校都是一大笔损失,于是大手一挥,慷慨道,“晚自习也不用来了,早些回去休息,奥赛训练也不用去了,养好身体最重要。” “谢谢。”段墨接过假条,耳尖微烫。 段墨回到教室,默了下从抽屉里翻出皱巴巴的试卷,抚平,按笔,深吸口气准备下笔…… “段墨!” 手一抖,一条蜿蜒蚯蚓出现横在试卷上,段墨脸立马沉了下来,哀怨瞪着罪魁祸首。 神经大条的杨娅根本没注意段墨那小眼神,拉着段墨又是摸脸又是切脉,一个劲儿询问她哪儿不舒服,“你哪儿不舒服,身上有没有起疹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惊悚,慌乱看了眼四周,凑过头小声问道,“你该不会被那东西缠上了吧……” 段墨黑着脸拍开杨娅,从包里摸出张湿巾,面无表情将杨娅碰过的地儿挨着擦了个遍,末了,幽幽看着她,“离我这么近,你不怕被传染……” 杨娅被段墨幽黑诡异的眼眸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尖在地上划拉着,眼神乱瞄,嘟嘟囔囔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女鬼不是回头客……” “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小墨墨,我不是嫌弃你,只是那个,你懂的,那个滋味真不好受,所以,人之常情,对吧,如果是你,嗯,也会这样吧……哎哎哎,你别推我啊,我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疏远你的……” 世界终于清净了,段墨吐了口浊气,脸上的笑还没彻底绽放开,就被定格了。 杨乐抱着一堆零食,一脚踢开门,哗啦扔在段墨桌上,朗声嚷道,“小墨子,听说你感冒啦,有没有发烧?嗓子是不是肿了都不说话了,喏,特意去小卖部给你买的慰问品,还想吃什么不,哥去给你买!” 杜春燕也转过头来,担忧的小眼神一波一波往段墨身上送,“我帮你接点热水。” “对对对,多喝热水。” 段墨…… 她不过是请个假而已,怎么搞的好像得了绝症? 还是,究竟是谁谣传她重病! 段墨拽紧拳头,心头一团熊熊烈火急需发泄! 周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先是看了眼段墨,刚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这么快病情就加重了,学霸成病,周老师很是担忧! 周老师收回视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换季病毒滋生厉害,大家得多注意。班上已经有好几个同学感冒了,大家得多多穿些衣服,寝室里备些抗病毒药以备不时之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别天天坐在教室里,课间休息去操场跑跑步,锻炼锻炼……” “数字测试,要去厕所的赶紧,课间不休息。”话锋一转,前一秒嘘寒问暖,下一秒一脸严肃。 学生哀嚎一声,还是乖乖收起桌上的书,等待考试。 周老师走到段墨桌旁,一张奥赛试卷大喇喇摆在桌上,学霸就是学霸,哪怕是生了重病,也不忘学习,周老师不由的放软声音,“实在不舒服,就趴在桌上注意,爱学习是好事,但要顾及一下身体。” 段墨手一僵,跃然笔尖的答案瞬间忘了…… 段墨索性放下笔,对上周老师那浓浓关切的眼神,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写完试卷,段墨趴在桌上,从包里摸出手机,三条未读短信。 叶池一:听说你生病,很严重吗? 叶池一:去医院了吗? 叶池一:实在不舒服就跟班主任请假回寝室休息,别强撑。 段墨抿了下唇,下巴磕在桌上,接着面前的书堆,双手捧着手机,大拇指飞快滑动。 段墨:我很好,谢谢牵挂。 刚发送,一条短信窜进来。 叶池一:没事就好,降温了多穿些衣服,我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小女生为了漂亮,什么都做的出来,你可别学她们,身体好才是最好的。 段墨:过来人…… 叶池一:当然,我也年轻过,也为了赶时尚非主流过,现在回忆起来,简直不忍直视。 段墨:非主流? 叶池一:嗯。 段墨:主流指一切和“主流”相对的事物,即同时期的同类事物中,只被少数人群接受和认可的;包括已经式微的或新兴的事物。 段墨:百度的。 叶池一:…… 段墨收起手机,将试卷整理一下提前交卷,然后背起书包走人…… 刚迈出校门,桃李的电话便进来了,说了两句拦车直奔文艺餐厅。 桃李将段墨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遍,摸着下巴严肃道,“面色红润,气息平稳,步子稳健,怎么看都不像得重病。” 段墨白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找我什么事?” “哦。”桃李指了下胡三,说道,“是他找你,他没你新号,联系不到你,店里新进一批鲜奶,我给你拿着上来,你尝尝,看喜欢哪个牌子的。”说着一溜烟跑了。 桃李拍了拍胸脯,刚刚三儿的眼神好可怕,差点以为原来那个她回来了,不过还好她机智溜得快。 空气中弥漫着紧紧压迫感,胡三咽了口唾沫瞄了眼段墨,坐姿端正的离奇,微垂着脑袋,从他角度能看到紧抿的唇瓣,看似无常,但胡三总觉得她周身围绕着冻死人不偿命的寒气。 “有话快说。”段墨不耐烦的拧起脸,眉眼皱的有棱有角,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颤抖的茶几冒出滋滋响声,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来开,然后…… “鲜奶取来……了……”看到眼前一幕,桃李灿烂的笑凝结住,茶几表面整块水晶碎成一地渣,徒留四根实木柱子傻傻立着…… 胡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招怔懵了,他貌似什么都没做吧……这是在吓唬谁…… 段墨深吸口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身心舒畅,神清气爽。 段墨起身接过桃李手里的托盘,“愣着做什么,坐啊。” “还愣着做啥,进来打扫卫生。”桃李冲着外面的人吼了声。 段墨将托盘放在新茶几上,笑眯眯看着胡三,“考虑清楚了?” 胡三拧起眉,眼里不自觉泻出嗜血暴戾,“考虑好了,比起西装革履我更喜欢刀口舔血。” “那不就对了,天天穿西装打领带一脸的假正经,还不如掏出大刀做你的黑道大哥,注定是黑暗的鹰隼,人畜无害不适合你。”桃李蜷缩在沙发上,勾唇邪魅一笑。 段墨放下手里的鲜奶,浓稠的奶味在唇齿间持续发酵,同时一丝腥味穿梭其间,一声闷嗝,嘴里的腥味更重了,段墨拿起水杯漱口。 她好像更讨厌鲜奶了…… “谈谈你的想法。”段墨从果盘里摘了个车厘子,色泽鲜艳,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好吃。 听完胡三的鸿鹄壮志,一盘车厘子也没了,段墨抽了张纸,优雅的擦了擦深红的唇,斜靠着沙发,单手托着腮,慵懒的眯着眼,“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养精蓄锐,培养势力为先,明眼人都盯着卢市这块肥肉,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能耐跟他们硬碰?” 胡三沉思着。 段墨顿了两秒,提醒一句,“卢县煤矿。” 胡三惊讶看向段墨,“你是想——” 段墨嘴角噙着笑,猖獗狷狂的强者气息勃然迸发,“没理由放着骨头不啃去捡些剩菜剩饭吃。” 桃李看了眼,丰厚的利润是其中一个原因,怕更主要的是因为那家人,三儿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除非某些不长眼的东西触碰到她的底线,一旦怒了,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桃李嫣然一笑,主动请缨,“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帮你打打下手,摘几个毒瘤,听说这卢县有家酒吧,热闹的很,不如就从那儿下手吧。” 如果没猜错,那家酒吧怕跟蛇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胡三惊喜万分,他不比当年,好些兄弟已经另谋出路,结婚生子大有人在,他也不愿去打扰,一切重新开始,艰难险阻那是必然,但,有她帮忙,那简直是乘风破浪,如虎添翼啊。 桃李舔着红唇,眼神妩媚,妖娆身段向前一扭,邪魅一笑,“眼神这么炙热,莫非觊觎我已久。” 胡三心头一怵,额间已然是冷汗密集,好险,差一点就中了她的魅术,胡三掩唇干咳一声,“有桃小姐帮忙,那是我的荣幸,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莫见怪。” 段墨看了眼时间,“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第147章一屋涟漪 回到南苑,天已经彻底黑了,凉风习习,卷起一地落叶,秋风萧瑟怕是如此,路人行色匆忙,低声嘟囔一句,随后裹紧薄薄的职业装,段墨看着手中的黄叶,不知为何,心里闷得慌。 “回来了。”慵懒的嗓音带着沙哑,像是久未开口特有的性感。 段墨抬起头,漆黑的头发有些蓬松,像是刚睡醒时的松软,狭长的桃花眼含着浅笑,两片粉嫩薄唇上扬,黑色卫衣浅色牛仔裤,将肩宽腰窄诠释的甚是完美,鬼魅手拎一盏暖色灯,像画卷中等待浪人归家的佳人。 段墨心暖暖的,像是塞了一个小暖炉,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有些酸痒,段墨吸了吸鼻子,双手无所适从地来回搓着,垂下眼帘软声回应道,“回来了。” 鬼魅将灯放在一旁,上前熟稔拉过段墨的手,她的指尖微凉,鬼魅皱了下眉头,像变戏法一般凭空取出一粉色外套,“家里没菜了,去超市买些新鲜蔬菜吧。” 段墨闷着脑袋嗯了一声。 鬼魅瞧见段墨耳尖红的剔透,唇瓣的弧度扩大几分,眉眼间尽是柔情,他的小丫头害羞了。 鬼魅拉过一辆推车,一手推着车,一手握着段墨,时不时垂下脑袋浅吟几句,不大一会儿,段墨白皙的脸蛋儿爬上一圈红晕,白里透红甚是好看。 段墨紧紧抱着红心蜜柚,眼里透着倔强,“不要,我就想吃这个。” “不行,它太凉了。”鬼魅叹了口气,估摸着过几天小丫头经期就到了,现在吃寒性水果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可舍不得心尖尖的宝贝儿再一次遭受生理折磨。 “煮一下就不冷了。”段墨认真说道。 “……”煮一下,你这是哄三岁小孩儿吗? “不如买蜂蜜柚子……”暖胃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段墨坚毅否决掉。 一时半会儿僵持不下,最后鬼魅叹息一声,算了,依她买吧,大不了倒时候他努力多吃点。 买完水果,逛了一圈零食,最后去挑了些新鲜虾肉,蔬菜,结完账鬼魅拎着满满当当两大袋食物,无可奈何跟在段墨身后。 真是那她没办法呀。 段墨咬着吸管,小口喝着奶茶,心情飞扬,连带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鬼魅拎着一袋往厨房走去,段墨眼巴巴跟在他身后,可怜巴巴瞅着鬼魅,“袖子在里面。” 鬼魅撸起袖子,捏了捏段墨香软脸蛋儿,轻声哄着,“我剥好就给你端出来,你先去外面吃些其他的水果。” 段墨可不是那么好唬弄,趁鬼魅一时不慎,抱着袖子从他身旁溜了出去,双眼亮晶晶的,“呵!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别想骗我。”说着一边唇角上勾,好不得意。 鬼魅扶额哭笑不得,算了,她高兴就好。 段墨快速解决完一瓣甜柚,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扭过脑袋看向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一眼,将段墨的心融的一塌糊涂。 硬朗的五官在灯下变得柔和起来,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手臂,他的手指又细又长,修剪圆润的指头煞是可爱,手握炒勺在氤氲中快速翻转,腰间系一条深色围裙,随着鬼魅动作,裙角的花纹时隐时现。 一朵含苞欲放的幽莲。 段墨看向鬼魅的目光变得深邃,细细的眉头纠结成团,心房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突然脑子里晃过一模糊背影,接着钻心噬肉之痛席卷而来,段墨捂住脑袋蹲下身,咬紧牙关,将声音吞没,颤抖着身子爬上沙发,蜷缩成团。 鬼魅炒好第一个菜,转身看着缩成一团的段墨,鬼魅只当段墨是累了,不由轻笑一声,还想让小丫头尝尝,算了,一会儿在吃吧。 段墨卷翘的睫毛轻颤,双手紧紧扣进沙发里,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浸湿沙发,留下一小小水印…… 等这一阵疼痛过去,段墨像是从水里捞出一般,狼狈极了,段墨看了眼厨房忙碌的身影,抿了下唇,钻进卧室,快速洗了个澡。 鬼魅愣住了,眼里氤氲着水雾,红扑扑的脸颊,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看着还在滴水的黑发,鬼魅蹙起眉,一声不吭从浴室取出干净的毛巾,温柔的擦拭着头发,“容易感冒。” “不会的。”段墨掩去眼底的疲惫,头轻轻靠在鬼魅腰间,感受着头皮处的温柔。 腰间传出轻微的呼吸声,鬼魅手一顿,伸手轻轻托着段墨的脑袋,蹲下身子,眼底的宠溺浓的溢了出来,只见段墨双眸紧闭,微微嘟起的嘴巴,鬼魅一手托着段墨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垂涎已久的唇瓣。 鬼魅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无奈叹息一声,弯腰将段墨抱起,往三楼走去。 “还有多久,我快等不及了,丫头。”鬼魅埋头在段墨颈窝蹭了蹭,身子轻轻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鬼魅没注意到段墨睫毛轻颤一下。 第148章我的姐姐我来正名 “姐!” 段墨靠在出租车旁,抬起眼,不远处一粉嫩少女朝她飞奔过来,段墨眼底淡漠褪去,上前几步,从李晓雅肩上接过沉甸甸的背包,面含微笑,“累吗?” “不累!” 李晓雅拉开车门,一屁股挤了进去,像是回到自个家一样,掏出一瓶水果味的饮料,咕噜灌了几口,一个响亮的嗝儿,瘫在椅背上,一脸满足。 段墨将背包扔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咦,姐,你怎么坐后面,谁开车啊?”后知后觉的李晓雅才注意到,这车跟上次那辆出租车还是有些区别,至少后视镜上多一漂亮的水晶。 李晓雅从前排下来,拉开车门哀怨的看着段墨,“姐,你故意的吧——”连放水的地儿都那车一模一样。 段墨忍俊不禁,揉了揉她有些油腻的脑袋,“我想提醒你,你没给我机会呀。” 桃李拎着几袋水果过来,看了后视镜笑呵呵道,“接到晓雅啦,车里有零食,别客气,随便拿,当这是你姐的车就行。” “谢谢桃子姐。”李晓雅心虚的戳着段墨的腿,无声诉说不满。 段墨轻笑着,“下次。” “呵,你那点奖学金买三轮老年车?”李晓雅不客气嘲笑道,段墨有钱她知道,不过具体多有钱就不知道了。 段墨笑了笑,没接话。 “你姐可不只是想买老爷子车,她呀,可是要买‘带你装逼带你飞’的。”桃李打趣一声,随后说道,“啥时候去考驾照啊,要不要插个队,走个vip啊?” “有空再说吧。”段墨表情淡淡,白皙的脸泛着淡淡金光,眼皮瞌着像是没睡醒一般。 “后天我来接你。”桃李将水果递给李晓雅,又将那大包递给段墨。 “嗯。”段墨揉了下太阳穴,满脸疲倦一览无遗。 “休息休息。”桃李抿了下唇。 “路上小心。”段墨将包甩在背上,从李晓雅手中接过水果袋,不知说了什么,李晓雅欣喜着跑开了。 段墨扭过头看着还盯着她的桃李,伸手挥了挥,垂下头,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往望月水榭走去。 段墨第一次见这位小姑,经典泡面头随意散在肩侧,眉眼和李父有些相似,厚嘴唇上扬,热情的从段墨手中接过大包小包,“你说你俩姐妹也真是,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大东西干嘛,咋滴,担心你姑这儿没吃的啊,这么沉,你妈也真是忍心,压坏了孩子到时候有的她后悔。” 这个小姑看起来不错。 “你俩随意些,就当这是自己家,别拘束啊,这是你姑父刚买回来的水果,随意吃。”小姑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一会儿又取出一包酥片,“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谢谢。”段墨从她手中接过盘子,规矩坐了回去。 “哎哟,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起来,上次不是来过嘛,嗳,上次你来我和你姑父刚好不在家,也没好好准备,不过这次,想吃什么跟姑说,甭客气。” 李晓雅吃了块苹果,环视了一圈屋子,随口问道,“咦,小姑,我姑父呢,还没下班呀。” “他去接子烨了,晓雅还没见过这个表哥吧,墨墨还记得不,暑假你俩待了半个月呢。”小姑从茶几上端起瓷杯,润了润唇继续说道,“这孩子也是可怜,大病一场,人瘦的那个样哦,跟纸片人一样,风一吹就倒,这不,过来复查了,嗳,当年多么活泼开朗的孩子,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李晓雅跟黄子烨不熟,悄悄拉了拉段墨的衣袖,一脸茫然。 段墨刚想安慰几句,门铃响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俩继续吃水果,我去开门。”小姑起身,脸上重新堆满笑,甚至眉眼间都比之前更加温柔。 “子烨来啦,快进来坐,怎么才穿这么点,感冒了怎么办……”门口传来小姑絮絮叨叨的关怀。 黄子烨一脸无赖,笑着挽上小姑的手,“小姨,放心啦我不冷,咦,墨墨,好久不见啊。”看到站在沙发处的段墨,黄子烨很是惊喜,连同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些红晕。 段墨打量着黄子烨,他瘦了很多,瘦削的脸上挂着空洞洞的眼,有些突兀,眼涡下一团乌青,睡眠不足样,锁骨凸起,身上的外套堪堪挂在上面,显得空荡荡的。 “好久不见。”段墨收回视线,目光清淡的看着黄子烨的脸,不冷不热,偏又找不出半点不适。 黄子烨毕竟是和段墨相处了15天的人,看着小大人样的段墨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段墨的头,随后把目光落在段墨身旁的李晓雅身上,“你就是晓雅吧,经常听你小姑提起你说你多么多么可爱,今儿一见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小仙女儿呢,对了,我叫黄子烨,叫我子烨哥就行。” 李晓雅不好意思摸了下脸,随后甜甜一笑,“子烨哥哥好。” “吃水果。” 黄子烨一转头便对上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这丫头还是那样,无奈从段墨手中接过果盘,“这么多,你是想撑死你哥啊。” “补充维c。”段墨不经意滑过黄子烨脉门,食指一点,很快收了回来,魂魄归位不久,体虚而已,补补就好,只不过,段墨再次盯着黄子烨的眉心,伸手按了两下,硬邦邦道,“有蚊子。” 黄子烨…… 李晓雅…… 段墨抿唇,这团黑雾还真是倔强,刚化散很快又凝聚成团,死死纠缠在眉心处。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子烨这是你墨墨妹妹和晓雅妹妹,你可别欺负人家啊。”姑父换好鞋,笑呵呵走过来。 “我冤枉啊。”黄子烨配合着往后一倒,哀嚎几声,“就算我有那心也没那能力啊,双手难敌四拳,我讨好还来不及呢。” “一边去,人儿多文静到你嘴里咋还成母老虎了。”姑父没好气瞪了黄子烨一眼,随后温和看向晓雅,“晓雅挺厉害的呀,一个人坐车来卢市,有没有害怕呀。” 李晓雅还有些拘谨,说话规矩有礼,“没有害怕姑父,姐姐来接我的。” “墨墨对妹妹真好,不过你下午不是有课嘛?怎么没上课啊?请假了?”姑父询问道。 “嗯。”段墨点头。 “在二中读书压力不小吧,挺说你在实验班,怎么样?还适应吗?正好黄子烨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大学生讲个高中题不成问题吧。” 黄子烨看了眼段墨,呵呵,年级第一高材生,他这个半吊子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吧,尤其是那几本c语言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啊。 “呵呵,墨墨成绩很好的,很厉害的。”黄子烨挠了挠后脑勺,干笑着。 “是嘛。” 段墨听出姑父声音有些不相信,没在意笑笑。 “姐姐成绩很好的,这次月考年纪第一,而且姐姐还要参加奥数比赛呢。”李晓雅兴奋嚷道。 姑父这才正视起自己这个不起眼的侄女,人如其名,沉默寡言,总是闷着个脑袋一声不吭,姑父突然大笑起来,“墨墨,原来一直在藏拙啊,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二中第一名,很厉害啊。” 二中第一名,那就是清华北大随便选的人。 “运气好。”段墨难得谦虚一声,主要是这三道视线太炙热了,她怕被烤熟啊。 黄子烨目光深邃,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小小的,不喜欢说话,不过,总感觉哪儿似乎又不一样了,他这个表妹很是神秘啊。 “你们在聊的这么开心都不知道饿啊,快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吃饭,在饭桌上继续聊。”小姑从房间里出来,肩上多了一个香包。 第149章弑杀黑猫 黑夜笼罩大地,草木披上黑丝,昏昏沉沉的路灯,时暗时明,万籁俱寂,寒夜阴森,一声慵懒的呵欠像是猫儿挠了把树枝,段墨伸着懒腰,继续晃荡在寂静的夜里。 圆鼓鼓的肚子咕咕叫着,段墨撇下嘴不乐意的揉了一路,下次再这么胡吃海吃,她就…… 喵~ 一只黑色的猫从树上跳了下来,迈着猫步,露出锋利的爪牙,冲着段墨龇牙咧嘴,猫眸泛着幽绿的光,很是邪气,反观段墨,眼眸清凉,眉眼柔和,除了唇角不自然抖动。 段墨眼眸一眯,嘴角噙着嗤笑,大晚上她不过是图个静,散个步,消个食而已,怎么就这么困难呢,念着,手腕处的鞭子脱落下来,竖起锋利的利爪。 黑猫突然昂起脖子,冲着身后喵了几声,咔哒,咔哒,一怪物由远及近。 呵!还会叫帮手,当她不会啊! 段墨手腕一抖,四月现身。 段墨盯着怪物看了一会儿,这次比上次那个还不走心,腐烂的皮肤露出里面森然骨头,稀疏毛发软趴趴搭在脑门上,双臂肌肉虬结,狰狞恶心,突兀的喉结大的厉害,倒像是挂的肿瘤,段墨摸着一巴,意味深长。 段墨看着扭打着的怪物和四月,眉梢蹙起,讽刺一笑,这怪物有点意思,看似草包实则腹黑,每一拳头尽挑女人柔软之地下手,段墨瞥了眼一旁和皮鞭挣扎的黑猫,这玩意儿也不寻常,居然还会笑。 段墨从兜里摸出一块硬币,这么想笑,那就让你笑个够,硬币从指尖飞出,钻进黑猫嘴里,卡在其舌根处,黑猫冲着段墨竖起黑毛,嘴里发出咕噜的响声,挥舞着爪牙,段墨看着滑稽黑猫,不客气地指挥皮鞭再次朝黑猫抽去,让它无分身之术去操控他人。 “这猫的眼睛看起来不错,要不送你?”鬼魅从后面拢着段墨,双手揽住心心念的小腰,头瞌在段墨肩处,温热的气息湿了段墨的耳朵。 鬼魅深深吸了口气,同样的沐浴露,但小丫头格外好闻。 段墨黑着脸,这家伙越过分了,现在是明目张胆吃她豆腐,果真当她是那只小黑猫啊!段墨双手掰住鬼魅的手指,用力往后折,身子趁空隙钻了出去,得意的看着鬼魅。 鬼魅勾唇浅笑,他的丫头怎么看都可爱,哪怕是握着一截假肢玩儿也可爱。 段墨甩掉手中的假肢,愤怒的看着鬼魅,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鬼魅牵起段墨的手,指腹不安定地摩挲着,脸上却一本正经,“喜欢琥珀吗?” “一般。”段墨扯了扯嘴,嘴边的不喜变成了一般,她不喜欢来路不明的生物,尤其是一身邪气的猫,她可不想在跟魑魅魍魉打交道,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不过,有些时候,太过温柔反而是对自己残忍,取你一双眼,送个警告。 鬼魅手指弯曲,地上的枯枝腾空而起,定格在半空,树叶沙沙作响,噼里啪啦的树叉像是被人用大刀劈了下来,新鲜的树枝带着黄绿的叶,层层将黑猫围住。 不大一会儿,以黑猫为中心,四周圈起了荆棘,鬼魅低头看了眼段墨,手指一松,万箭齐发般朝黑猫攻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茧,而黑猫就是里面挣扎破壳的蚕蛹。 喵喵喵—— 怪物听到黑猫召唤,迈着僵硬的步子朝蚕蛹跨去,拳头砸进树叉中,他没有痛觉,由着树叉刺入他肉里,不大一会儿地上砌上一小土坡,蚕蛹破开一小口。 鬼魅身形一晃,手按在怪物的脑门,暴戾恣睢,周围的风呼呼的刮着,段墨拢了下身上的外套,冬天快到了吧。 怪物在鬼魅手下动弹不得,鬼魅指尖用力,怪物头盖骨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道皲裂迅速化作无数道裂痕,咔擦一声,怪物整个脑袋直接被鬼魅捏成粉末,鬼魅嫌弃的拍了下手,指尖一指,幽火将地上的骨渣烧的干干净净。 鬼魅想牵段墨,段墨义正言辞道,“手脏。” 鬼魅哀怨瞪着黑猫,挣扎在树叉中间的黑猫早已遍体鳞伤,冷不丁被蛇蝎啜了一口,尖叫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 “它跑了。”段墨提醒一声。 鬼魅用脸蹭了蹭段墨脖子,低声说道,“没事。”反正也活不了。 树叉燃烧殆尽,两颗漂亮的琥珀泛着光,乌云散去,露出星星点点的夜,弯弯皎月,闪烁星辰,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借着水龙头冲洗干净,鬼魅将两颗琥珀放在段墨手心,“下次送你好的。” 段墨伸手翻转手中的琉璃琥珀,说道,“脏手。”然后将琥珀返还给鬼魅。 鬼魅捏着两颗琥珀,指尖用力,五彩粉末倾斜而下,“劣质品,不要也罢。” 段墨看了眼鬼魅,朝楼上走去。 “这谁啊,这么缺德,杀猫还挖它眼,要遭报应!” “一大早上就看到这种东西,晦气!” “这谁家的猫啊,这么可怜!” …… 段墨托着个脑袋,看着躺在小区门口的黑猫,两只眼袋空洞洞,露出白森森的猫骨,段墨嫣然一笑,从人群外跑开了。 ------题外话------ 提一句,猫的眼睛不是鬼魅挖的,那是镶的琥珀。 第150章意外突起 “咦,怎么没看到子烨?这孩子还没醒?晓雅去叫你哥起床,这么大了还赖床。”小姑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环视一眼,问道。 “我去看看。”晓雅兴奋的嚷道,趿拉着鞋朝黄子烨虚跑去,“屋里没人,小姑。” “呵,大清早的这家伙能去哪儿?莫非跟你姐跑步去了?”小姑怀疑道,不过很快又自我否定,“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也见他跑过步,让他不睡觉去跑步比要他命还难,晓雅,用我手机给他打个电话,顺便问一声你姐啥时候回来。” “好哒。” 段墨拧开门,带着清晨的清新一同回到家,段墨跟小姑打了声招呼,抽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洗漱间走去。 “打通了吗?他在哪儿?”小姑再次问道。 李晓雅取下手机,摇摇头,“没人接。” “这孩子怎么出门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打电话也不接,干嘛呢他。”小姑从李晓雅手中接过电话,不死心再次拨了过去,直到里面传来僵硬的女声才放下手机,“算了,你们先吃饭,我问问你姑父有没有见到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会丢的。” 段墨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着立在客厅的两人,一个茫然无措,一个面带焦灼,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了?” “子烨这小子是越来越不懂事,出门也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嘛,这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就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小姑捏紧手机,愁容满面,不安地来回踱步,话里虽然嫌弃黄子烨,但心里总归是担忧牵挂。 段墨看了眼时间,距离医生上班还有段距离,排除他去医院的可能,他不是个做事毛躁的人,若是突发有事,也会给小姑留张纸条或者短信。 段墨看了眼小姑,拉过晓雅,“你在这儿陪小姑,我去小区看看,可能他只是出去散步了。” “我这眼皮跳的厉害,你说这孩子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它这一声不吭就出门了,我心里堵的发慌,不行,我得出去找找,找到了好好说他一顿,哪里有让家人这么操心的人,真是。”小姑一手按着眼皮,想了下还是急匆匆往玄关处换鞋。 段墨拦住小姑,“我去找他,他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出什么大事,可能在小区晃悠,一时间忘了时间,我去找找,晓雅你陪着小姑。” “好。”李晓雅牵着小姑的手往沙发处走去,不停安慰着她。 段墨先去小区口询问安保人员,“男生,二十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穿黑色连帽衫运动裤,肩上背了个蓝色大书包。”随后又补充一句,“看起来很虚弱。” 门卫摇头,“这大早上人来人往的,没留意,出啥事了?人丢了?” 段墨笑着搪塞几句。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段墨刚取出,电话另一头已经掐断了,陌生号码,段墨快速回了过去。 “这里是第一医院,请问是黄子烨妹妹吗?他现在在医院……” 段墨给小姑发了条短信,朝急忙打车往医院赶去。 段墨看了眼床上昏睡着的黄子烨,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位身穿制服的人民公仆,“你是说他蓄意杀人未遂,导致自己也跟着煤气中毒?” 公仆板着脸,不苟言笑,“一个小时前,我们接到电话,报警这人是这受害人对门邻居,她看到对面大门敞开,浓烈的煤气味从里面飘出来,这才察觉不对劲儿,报了警,至于你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户人家家中,还有为什么会一同中毒这事还没调查清楚,他有嫌疑。” “那家在哪儿?我要见他们。”段墨再次看了眼黄子烨,扭头问道。 公仆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女孩,心里很是苦恼,至今他都没想明白里面躺着那位为什么会把这么小的一个姑娘设为紧急联系人,家里没大人? 公仆看着段墨,试探性问道,“小妹妹,你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在吗?发生这种事,我觉得大人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滴。” “有,你后面。”段墨扭过头朝另一处走去,她看到了另一位穿制服的公仆刚闪过。 “嗳,你去哪儿?我还有话没……” “警察同志,子烨他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这孩子从小就身体弱,刚大病一场,现在更是虚弱,你看他,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他要是有啥事,你让我怎么跟他爹妈交代啊……”小姑拉着公仆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里面躺着的是个生命垂危,命不久矣的人。 二十分钟前,她接到段墨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第一医院,黄子烨出事,有警察。”虽然不是很懂段墨话里意思,但卖可怜总归没错。 第151章迷影追踪1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他必须不停奔跑,一旦被它赶上,就会,死!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感受不到疲惫,腿做着惯性动作,捣腾,突然黑夜撕开一细缝,亮的刺眼,向扬渴望它,垂涎它,迫不及待想拥抱…… 睁开眼,刺眼的光让他片刻不适应,不得不眯上眼,透过眼缝,他看到对面似乎站了一个人,那竖影子太小了,倒像是个小孩子。 “你怎么在这儿!”向扬惊讶的看着段墨,这不是朱锐班那小心眼学霸嘛,她怎么会在他家……对了,这是医院,向扬抿起唇,昏迷前的警笛声,他被人抬起,一切不过是在几个小时前。 段墨盯着向扬干涸的嘴唇,移开视线问道,“喝水吗?”说着不等他回答自己便动起手来。 向扬看着段墨的背影,嘴里冷抽,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这么好了,“我说你这是——” 声音戛然而止—— 纸杯不偏不倚抵在向扬鼻头,隔着薄薄的纸杯,一股温热涌了过来,向扬表情渐渐放大,眸里闪烁着暴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润嗓子。”段墨面无表情回了句。 她这是在嫌他嗓音难听! 段墨退后几步,带着浅浅余温的光透过玻璃落在段墨披散的发丝上,向扬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颜色,几缕栗色,又有红色,甚至几绺金黄,颜色众多却不显突兀,有种浑然天成的柔美,然唯独没有黑色。 “出事前,你还记得那些?”段墨问道。 头沉甸甸的,像是挂了十几斤的金子,向扬伸手挠了挠有些油腻的头,托着下巴,双眸微垂。 昨晚同学聚会,他是接近两点才到的家,屋里静悄悄的,怕吵醒家人,向扬简单冲了个澡就钻进被窝,玩了会儿手机,快四点才入睡。 “我敢保证,我回到家的时候绝对没有闻到煤气味!”向扬坚定看着段墨,洗完澡他去冰箱拿过可乐,记得很清楚。 “回到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段墨继续问道。 向扬思索了一会儿,额间多出几条褶子,“我不确定是不是幻听,当时睡得很迷糊,好像听到有人推开了我卧室门,但眼皮子很重,抬不起来。” “什么时候?” “大概四五六点的样子,我不记得。”向扬有些懊恼,如果那时候他不睡的那么沉,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要是让他抓住那滚蛋孙子,决定踢爆他蛋蛋。 段墨滑开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是他吗?”图片里,段墨从黄子烨空间里翻出的一张背影照片,照相的人技术一般,背影拍的有些朦胧不清。 向扬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表情变化万千,时而纠结拧眉,时而叹息一声,“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关键是我当然睡得特迷糊,就觉得有一团黑影站在我床旁,其他就——对了!他身上有腥味!我想起来了,有腥味!我对味道特别灵敏!绝对闻到了腥味!” 腥味。 段墨又翻出一张照片,笑容灿烂的黄子烨,口吻平淡,“他晕倒在你家里,煤气中毒。” “嗳,你谁呀,你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快出来!你醒啦,我去叫医生,那个小姑娘,说的就是你,快出来,郭子,那家人醒了,你过来……” 段墨拽过向扬手臂,快速写下一串数字,“我的电话,想起什么,联系我。” 段墨走时,向扬还处于茫然呆愣状态,等反应过来,一肚子疑问迫需解决却找不到段墨人影。 第152章迷影追踪2 “你室友跳楼了。” 中午一点左右,段墨接到郭遥电话,熊叶跳楼了。 寝室门口堵满了人,黑压压的像是暴雨来临前夕,阴沉压抑又燥热。 段墨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突然一声高呼,“三儿,这儿。”桃李逆着光朝她招了下手,随后低声对着身旁的人耳语几句,那人冲着段墨微笑点头。 段墨拉了下黑色帽檐,抿唇钻过警戒线,将屋子扫视一圈,视线重点落在熊叶床位,耸成一团的被褥,桌面摊着几本课本,一旁的马克杯还剩下半杯饮品,书架上码放规整的参考资料。 桃李将手套递给段墨,轻声说道,“人现昏迷躺医院,暂无生命危险。” 段墨轻点头,抿唇往阳台处走去,这阳台至少1米以上,台面白色瓷砖上显眼脚印,两边放洗漱用品瓷砖台干净如初。 “杜春燕和张敏呢?”段墨问了声。 “木华后面少有人经过,直到一个小时前,一对小情侣偶然发现她躺在草丛里,脑门砸了个血窟窿,血流不止,气息奄奄,两名学生立马报案,当时杜春燕在教室,张敏在图书馆,有监控证明,后问了这两人,她们都只是以为她出去学习了,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异常表现。”桃李大致说道。 “带我看看。”段墨无意扫过自己桌面,眉梢下撇,她的东西被人动过。 “有什么问题?”桃李看了过去,桌面东西很少,几本书,高高低低整齐排放,旁边是一支芦荟胶和一白色瓷杯,抽屉下面是一收纳箱。 没有问题。 “没事,走吧。”段墨敛眉,随口说道,“一会儿将照片发我一份。” 桃李带着段墨来到楼梯拐角出窗台,指了下上面的脚印,鞋底跟寝室那脚印一模一样,“从表象来看,她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段墨垫着脚探个头出去,瞳孔一缩,转身往楼顶跑去,两步跳上去,居高临下看向下方,木华后面是荒废着的,大片的草地由灌木圈在一起,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有乾坤,从她这角度看下去,一草木修剪而成的小八卦阵,而熊叶摔下去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阴眼。 “昨晚下了雨?”段墨扭头问道。 桃李蹲下身子,拔了根杂草,捻了捻黄绿叶子,“半夜下过一场雨。” 段墨皱起眉。 “阳眼那块草地似乎也被压过。”桃李眺眼望去,透过矮灌丛,隐约可瞧小草像是七十岁老先生的头,由中间往两侧压去,一片一片的黄绿随着风轻微浮动着。 桃李抖了下腿间染上的碎草,跨过看热闹的人群,顶着众人疑惑不解,扒开草地,手指使劲儿往地里转呀转。 段墨扫视了一圈,男男女女,呼朋引伴,时不时侧头浅语,段墨走上前,站在一男生面前,问道,“昨晚下雨了吗?” 男生明显一愣,看着面前被鸭舌帽挡了大半张脸只剩下鼻头和红唇的女士,“好像下雨了吧,不清楚,我没注意。” “你呢?”段墨问他身旁那人。 “应该没下雨,半夜去了趟厕所,也没听到雨声。”男生眼熟上移,回忆着。 “没有下雨,我刚查了天气预报。”人群里一人嚷道。 段墨又看了下人群,这次她停在一女生面前,她住木华,段墨对她有些面熟,“昨晚听到雨声了吗?” 女生想了下,“应该有下小雨,好像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好像也听到了,不过声太小,不确定嗳。” 段墨看向阴眼,目光清冷,昨晚,望月水榭,没有下雨。 ------题外话------ 提一句,文中某些情况可能不符合实际(比如警察叔叔收集证据,怎么审问等),大家记住这是一本玄幻小说,所以尽量抛出常规思维,站在巅峰的角度来看 文中所说的阴眼阳眼请参照八卦阵百度百科。 第153章迷影追踪3 段墨进警局了。 强烈的白炽灯打在段墨脸上,原本白皙的脸更苍白,绒毛下是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喝水吗?”一名年青公仆笑看着段墨,将他面前的水杯推了过去,“不用紧张,我们就随便问问,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行。” 段墨握着温热的纸杯,微不可见点了下头,态度还算不错。 “你和黄子烨关系如何?”他问道。 “表兄妹,还好。” “昨天有注意到他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段墨抬起头看向那张故作高深的脸,目光中带着戏谑,反问一句,“什么叫反常举动?平时吃两碗饭,当晚只吃了一碗,算不算反常?” “好好回答!”公仆虎着脸,冲着段墨大声喊道,“我希望你最好把知道的部详细告诉我们,否则就是加重他的嫌疑身份,同时我怀疑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段墨身子后仰,指尖敲打在纸杯上,嘴角扯出一弧度,“证据。”想炸她话,就这态度,一点耐心都没有,段墨啧了一声, 青年公仆吸了口气,重新坐会座位,扯过摔在一旁的纸笔,僵硬念道,“你和受害人向扬是校友,上个月你和他吵了一架,当着你班同学。”他阴阴一笑。 段墨没有立即回话,反而盯着桌上水杯发起了呆,向扬,喜欢熊叶的那个男孩,一人跳楼,一人煤气中毒,这中间莫非有某种联系? 那黄子烨在其间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段墨正梳理着少的可怜的线索,一声刺耳的嗞啦声,将她扯了回来,面前审讯的人已经换了。 板寸头,绷着脸,身上穿黑色短袖,手臂线条流畅,握笔姿势随意,落在的一笔一划却孔武有劲儿,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段墨,开口问道,“黄子烨和你单独住在一起半个月,对他什么印象?” 刚他那眼神是在警告她吗? 段墨想了下,回答道,“性情直率,热情,喜欢打游戏。”垂下眼,看到那人在纸上写着胆汁质,然后画了个圈。 段墨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放下时注意到他在看着她的手,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 “麻烦伸出左手。”他喊道。 段墨乖顺摊开手,掌心肌肤细嫩,纹理清晰,一不留神手腕处的镯子滑了出来,纤细的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 “怎么,不询问改算命咯?”段墨打趣一声。 他没有理会段墨,而是用笔隔空指了掌心几处,“那是什么?” “哦,褪色染上的染料。”段墨冷去,冷漠的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嘴角一牵,“不介意我洗个手吧。”说着也不管他,端起整杯水往手心泼去,手捏拳头,指甲在掌心挠了挠,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绢,慢条斯理擦着手,指甲缝处的水也不忘吸干。 “没了。”段墨摊开手,手心几处绿色斑点已经没了,段墨将手绢塞进兜里,收回手,看着他。 他在纸上写下,蓝色液体。 “十分钟前,黄子烨从医院逃跑了。”他看着段墨,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有声,好像只不过是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说完掏出手机点开一视频,是医院监控拍摄黄子烨逃跑的过程,换装,打晕医生,进逃生门,从监控中消失。 “他主动逃跑?”像素不是特别清晰,人能看出是黄子烨,但看不清黄子烨的面部表情。 “什么是主动?什么是被动?”他手一顿,双眸紧盯段墨,眼神凝重,到有几分请教问题的错觉。 段墨再一次回放视频,确定看不清后只能扔还给他,淡淡解释两句,“哦,我怀疑有人威胁他,强迫他这么做。” “你说谎。” “爱信不信,是由于你们的失误,才会导致他离开。”段墨没好气道,“还要问什么,如果没证据,麻烦放我离开。” 黄子烨消失,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征兆。 “昨晚你在树林里做了什么?”他继续问道,语调漫不经心,同时顺手在纸上打了一个叉。 段墨心头嘁了一声,莫名觉得身上凉嗖嗖的,像是一丝不挂被人看了个底朝天。 段墨瞥了眼角落里的监控,舌头顶了顶上牙,眼底一闪即逝的戾气,淡淡一笑,无所谓道,“如你所见而已。” ------题外话------ 这几天字数有点少…… 下个月,下个月保底,日更4000 第154章迷影追踪4 叩叩叩—— “这位就是段小姐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您这么年轻……不好意思耽搁了您这么久了,很抱歉,堵在这儿干嘛,给人儿让道!”一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脸上堆满了假笑,背微驼着,讨好奉承的词儿一个个往外蹦。 段墨右眉上挑,面前这一坨是什么玩意儿? 腻的她恶心。 “李楚,你他么是不是得罪段小姐了,还不快滚过来给人家道歉!我他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有你这样的手下!”中年男人叉着腰,怒不可遏,仿佛他干了天理难容的大事。 原来他叫李楚。 嗞啦一声,段墨站了起来,抖了下衣摆,睨眼看向李楚,李楚没有抬头,面无情绪站在一旁,微长的刘海儿有些遮眼,正好掩去他那凌厉的眼神。 “青花姑娘,今儿这事是我王某人处事不周,让段小姐受苦了,特意让人在绿岛订了包厢,还望二位赏脸,也表我王胖子的歉意。”王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青花,惴惴不安的搓着手。 看着青花那冷冰冰的脸盘,王胖子有些没底,心里顿时把所里那群吃猪食的狗东西,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昨晚去风花雪月捞了对火辣妞儿,玩儿了大半宿,这才刚躺下没多会儿,电话响了,王胖子扭了扭屁股,下身还塞在美妞花苞里,被丝滑温热一激,立马又硬了,一个翻身骑了上去,上下操弄着。 “喂,你他么谁啊!”王胖子语气不耐,冲着电话里吼道。 电话里传来冷呵一声,接着一道懒洋洋的女低音满满飘进他的耳蜗,“王胖子,几日不见长本事了。” 王胖子顿时吓软了,下身从花苞里滑了出来,湿哒哒软趴趴贴在腿根,明知那人看不见,脸上照样砌满了谄媚,对着电话一顿软声软气说着奉承话。 身下美妞眯开眼,鄙夷不屑,随手拉过一旁的床单对着下面擦了擦,翻身继续装睡。 在光鲜亮丽,依旧遮不住深入骨髓的奴性。 “不必了。”青花甩了王胖子一脸冷刀子,对于这种人,没必要给他好脸色,他要巴结,让他巴结就好了,不过是一吃软饭的怂蛋而已。 “段姑娘,里面请。”青花拉开车门,客气道。 段墨看了眼黑色车窗,躬下腰,嘴角翘起,她倒是好奇的很呀。 “等一下。”一辆惹眼的保时捷车尾一甩,堵在迈巴赫面前。 桃李踢开车门,阴沉着脸,细细勾勒过的眉梢染上戾气,桃李语气不善,“呵,我当是谁呢,胆儿肥敢在我面前抢人,说吧,这是准备把她带哪儿去?” 段墨挺直腰板,看着二人剑拔弩张,涌上舌尖的解释话语也咽了回去,看戏,她最爱。 青花见段墨伸回头,皱着眉关上车门,扭过身看着桃李,“无可奉告。” “是嘛。”桃李阴森一笑,突然一脚朝青花脸上横踢过去,一个空翻,两条腿像是风火轮一般,连翻轰炸,桃李不挑别的的地儿,只盯着青花的脸下脚。 青花像是早有准备,在桃李准备抬腿前,身子后退几步,双臂护脸,应付着桃李的攻击。 王胖子吓傻了,想出声阻止,却发现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心瞬间凉的半截,偷偷后退,以免一不小心成了箭靶子,那就惨了。 段墨摸到王胖子身旁,汗臭夹杂着脂粉味,着实不太好闻,段墨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问道,“这青花什么开头?” 王胖子一心都在那两位身上,哪里顾及的了段墨,也没细想,嘴先噼里啪啦念起来。 “她不可怕,不过她头上那位可就厉害了,黑白两道通吃,是人见了都得客气礼让三分,我刚调到这儿时,上面就强调一件事,只要接到青花姑娘的电话,夹着尾巴听,她让干嘛就干嘛,乌纱帽稳不稳,凭那位一句话。” 段墨摸了摸下巴,心里翻了个大大白眼,这话说的等于白说,从古至今,无论在哪儿,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所谓的黑白分明,好比她们妖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多了去了,稍微混账点的小妖,随手拎个出来,顺藤摸瓜指不定就是哪位大妖怪的子孙后辈。 这位青花姑娘,怕也是某位大妖怪的后辈吧。 “另一位你认识吗?”之前还混在人民公仆队伍里,这一刻就跟土霸王一样,她这位好朋友怕也不是一般人吧。 王胖子见桃李的扫腿,只觉得下身凉嗖嗖的,能不认识嘛,当初以为是小姐,调戏了两句,第二天就浑身赤裸被挂在风花雪月的招牌上,后来一调查才知道,得嘞,又是一位背后有人的主。 这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 看着面若冰霜的桃李,动作干净利落,招数凌厉,段墨恍惚记起桃李说过的话。 桃李背靠栏杆,后面是金光余晖,她拢了下头发,漫不经心道,“刚来这儿,没钱,唯一能做的就是接个单,护个王权富贵,权当是打发时间混日子咯。” 段墨眨眨眼,情不自禁用舌尖抵了下脸颊。 拉了下被风吹开的外衫,嚷了一声,“玩儿够没有!” ------题外话------ 因为是一个故事,所以章名继续迷影追踪…… 总觉得跳一章其他名字然后接迷影追踪4有些奇怪…… 第155章迷影追踪5 脚尖在青花鼻前一指定住,桃李勾唇嗤笑一声,慢慢收回腿,挑衅般拍了下裤腿,“今儿个姐还有事,暂且留你一命,下次可就不是玩儿玩儿这么简单。” 惊心动魄的刹那,青花依旧神情未变,麻木着的五官像是没有知觉,青花甩了下手腕,垂立裤缝,红肿的手肘预示桃李力气之大。 段墨走上前,看着青花,话却对着车里那人说道,“无论如何,也该谢谢仗义出手。”段墨掏了掏衣兜,从里掏出一钢镚,指尖一弹钢镚落入青花上衣袋中,“两清了。” 话音刚落,车里传出一声咳嗽,随后说道,“青花,我对你很失望。”那声音传入耳朵,有种不怒自威的强大压迫,偏音色与段墨七分相似,不过入耳更显成熟。 段墨愣了一下,扯了扯唇,拉开车门钻进桃李骚包保时捷后座中,闭目养神。 随后桃李上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段墨,轻声问道,“回哪儿?” 段墨捏了下鼻翼,声音沙哑,染有疲倦,“回望月水榭。”裤兜里手机振动几下,段墨垂下眼眸,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杠上了一般,腿上酥酥麻麻刺激着段墨,久了竟有些发痒。 “喂。”段墨喊了一声。 见电话接通叶池一终于松了口气,“妹子,我刚回学校,你们寝室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没被吓到吧?你现在还在警察局吗?千万不要紧张,保持镇静,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他们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可别一急就跟人干起来了,他们可是有枪的,我现在在车上,你再坚持一下,我过来接你……” 段墨听着电话里絮絮叨叨哄小孩的话,心里烦躁舒缓许多,一手举着电话,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口打断道,“你好啰嗦。” “靠!”叶池一一口气憋在心头差点没闭过去,“我这是关心你!担忧你,你到底懂不懂啊!我没嫌你麻烦,你倒反而嫌我啰嗦起来了,你良心不会痛嘛!” 段墨伸手搭在胸口,平稳的心跳声律动着,“不会嗳。” 桃李抬起头,只见镜中人面含桃花,眼眸温柔。 “前面靠边把我放下,你去望月水榭接晓雅,把她安送回家。”段墨淡淡说道,声音不复刚才。 “好啊。”桃李笑了笑,空气一时安静下来,桃李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问道,“三儿,刚刚给你打电话——” “朋友。”段墨拉开车门,手指按在门把上,迟缓的几秒像是再给那人下定义。 桃李笑逐颜开,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光的灿烂,“那就好,我去送晓雅,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段墨点头,转身朝警局走去。 还差一截路才到警局,一辆普通黄色出租车停在段墨面前,后排车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还愣着做什么,上车。” 叶池一故意黑着脸,傲娇着将头扭向另一侧不看她,哼!让她说他啰嗦! 段墨坐上车,也不瞧叶池一那傻样,对着开车师傅说道,“去望月水榭。” 等了半天也见那人过来道歉,叶池一叹了口气,叶池一,你幼不幼稚啊,这么大个人了跟个人小姑娘计较,活该没人要! 叶池一拉了拉段墨袖子,扭扭捏捏问道,“望月水榭不是你小姑家嘛,怎么不回学校?” 段墨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叶池一挠了下脸颊,第一次被女生这样盯着,怪难为情的,“上次黄子烨说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哦~”声音意味深长。 段墨啧不继续逗他,垂下眼皮,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到了叫我一声。” 黄子烨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直接无视他的少女,所以他到底是哪根筋毛病了,觉得她在警局会受委屈? “数一下这周围有多少个摄像头,位置在哪儿。”段墨吩咐一声,然后留下叶池一一人朝不远处单元楼走去。 叶池一刚想叫住她,等转身,卡在喉咙处的话默默吞了回去,周围除了树,鬼影子也不见有个。 叶池一认命的自嘲一笑,自找的,怨谁呢。 叶池一原地转了一圈,再次暴走!地儿这么大还他么都是树叉,他上哪儿去给她数摄像头啊! 我有一句p不知该不该讲! 段墨压住帽檐,余光瞥向角落里的摄像头,食指与中指间多出一块石子,她真的很讨厌被人偷看啊! 电梯停住,段墨搓了搓手指,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警戒线还没有撤,段墨指尖铁丝对着门锁一抠,啪嗒一声,段墨看了眼四周身子一滑,人偷溜进去。 屋里的煤气早已彻底散去,连同空气中罪恶分子也跟着溜走,地上画着人像,从线条曲折弧度看,黄子烨当时应该是面部朝地,双臂半张,成“大”字躺地上。 不对,段墨蹲在身,目光紧锁人像头部,黄子烨的头有些奇怪,而且,段墨食指捻了捻地上白色粉末,白灰,段墨直起身,嘴唇不经意扯了浅笑,看来有人在故意添乱呀。 段墨进了向扬卧室,乱糟糟的床铺还维持着原样,能看出曾有人睡过,垃圾桶里一醒目红色易拉罐,床旁的柜子上放着几本杂志,有些凌乱。 段墨从向扬卧室退了出去,突然又退了回去,离床一米远,目光落在枕头上,如果她是那人,脑子里想的什么? 段墨转身看向窗户,从半敞的窗帘射进一束金灿灿的夕阳,光影打在地上,落下一团树荫。 太阳直射南半球,天亮晚,昨晚是满月,萦绕在舌尖的答案呼之欲出,这时,门外传来几句交谈声,是那群人回来了,段墨不虞蹙起眉。 青年公仆扫视一圈屋子,对着另一人嚷了一声,“郭子,这屋子你都看了多少遍了,哪儿还有什么新证据,要我说这事绝对跟那小子有关,不然你说,大清早他……嗳,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 郭子手指按在门柄上猛的一拧,手按在腰处,眼神似鹰,目光如炬,屋内摆设照旧,像是从未有人踏足,唯有风静静地吹打在窗台上,窗帘随着小范围舞动。 “怎么了?怎么了?出啥事了?”看郭子紧绷严肃,青年公仆也跟着紧张起来。 “走时这窗是开着的?”郭子问道。 “屋里煤气味这么重,当然得开着啊,郭子,你是不是因为那小子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给刺激着了。”青年公仆见无事便收回弓步,瞥了眼郭子,随口说道,“你啊,别搞得草木皆兵,自个先乱了阵脚。” ------题外话------ 下一章换标题,老是想打捕风捉影这四字,麻烦! 第156章失去比赛 “桃子姐,我姐呢,她怎么没来送我啊?”李晓雅扣上安带,有些狐疑。 “她有事,让我送你回家。”桃李声调平淡,“东西带齐了吗?别落行李。” “嗯,都收拾好了。”李晓雅笑着拍了拍腿上鼓鼓的大包,“桃子姐,你是直接送我回卢县吗?” 窗外的树飞快掠过,玻璃窗上残影交替,李晓雅趴在窗上,黑白分明的大眼扑棱着,手指扣着窗,时而弄出响声。 桃李目光直视前方,脚踩油门,手飞快转着方向盘,见缝插针冲了过去,将两辆银色轿车甩在其后。道路宽敞,桃李从一旁抽出一支饮品扔给李晓雅,“有话想问我?” 李晓雅屁股在椅子上蹭了蹭,紧张兮兮的看着桃李,“桃子姐,小姑说姐姐去找子烨哥哥了,这是真的吗?可是我觉得子烨哥哥是好人,真的,我亲眼看到是那个警察让子烨哥哥离开的。” “你亲眼看到是警察让黄子烨离开的?”桃李不露声色,脚掌一松,车子平稳驱使在柏油路上。 “嗯!”李晓雅郑重的点头,眼里透着属于小孩独有的真诚,“小姑让我去找姐姐,姐姐不在,然后我就看到子烨哥哥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那个警察就指了指外面,哥哥就离开了,而且!子烨哥还看到我了!” “还记得那警察长什么样吗?”桃李问道。 “他是男的,瘦瘦的,比姐姐还瘦,他的腿像两根火柴棍儿。”李晓雅想了下,从包里掏出纸笔,一边说一边将印象中那人画了下来,“你看,他就长这样。” 桃李接过纸,表情凝重,西瓜头,木头身,手臂结实,双腿火柴,“你确定是长这样?” “就是这样,他的背影看起来就是很曲折。”李晓雅挥舞着小手,为自己的画辩解道。 桃李将画纸扔在车上,换个轻松话题,她还是个孩子,没必要这么认真。 “三儿,就你姐,她回学校去了,她们还得上晚自习,高中生,学习压力重,很忙。”桃李打亮转弯灯,将车开进拥挤的小巷。 “桃子姐姐,你没读书了吗?”李晓雅盯着桃李的脸,好奇问道。桃子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漂亮姐姐,比电视里的明星还美。 “我毕业了。”桃李将车停在楼下,浅浅提唇,“到家了,上去吧,如果你爸妈问起,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姐姐在上课。”李晓雅乖巧朝段墨挥了挥手,背着大包往楼上走去。 “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桃李收回视线,接通景一电话。 刚到教室,晚自习铃声响起。 段墨推开门,教室里的同学都抬起头看向段墨,看好戏的,担忧的,从众的,各式各样的信息交杂再一起通通拍打在段墨身上。 段墨坐上位置,和往常一般从抽屉里取出书,温习着。 “段墨,周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朱锐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段墨抬起头,前排座位空空的,缓缓将书合上,“谢谢。” 偌大的办公室静的离奇,周老师一夜间像是苍老许多,几条皱纹爬上他眉梢,照往常,他办公桌上那人高的练习册早已批改完。 “报告。” “进来。”周老师看了眼门口的段墨,重新将视线锁在张敏和杜春燕身上。 “你们四个住一间寝室,按理关系应是最好,她有什么反常举动,你们该是第一个注意到的,这几天你们有留意到她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没?”周老师问道。 张敏第一个回答,“她跟之前一样,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没有什么反常行动。” 杜春燕诺诺补充一句,“还去了两次超市。” “心情呢?生活上,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周老师翻了下排名单,熊叶班上第15名,年级第一百五十名左右,第一次大型考试,不好不坏。 冗长的安静,静的能听见角落里饮水机发出的细微热水声。 周老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声音中带着怒意,“天天同吃同住,睡在一起,连身边的人是高兴还是难过你们仨都不知道!” 陡然拔高的声量吓住了杜春燕,她脸色苍白如纸,眼里蓄满了泪花,随时准备冲出眼眶,嘴唇抿紧,好一朵可怜而又坚强的壁崖花。 周老师叹了口气,放缓声音,“我不是在骂你们,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不在跟以前一样懵懂无知,有些时候也需要注意一下身边人,朋友之间学会关心互助,你们想想,如果能尽早发现熊叶异常表现,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老师,熊叶她和她妈妈吵架了。”杜春燕怯怯地举起手,小声说道,“我听到她在阳台跟她妈妈打电话,然后吵起来了。” 周老师身体一震,连声问道,“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打完电话她哭了。” “张敏你看到了吗?”周老师跳过段墨,直接将目光锁在张敏身上,“你仔细想想,当时她是什么反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晚上情绪有没有好一点?” 周老师拉开抽屉取出一小本,将杜春燕和张敏的话快速记在上面,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让她俩先回教室。 周老师将本子放在一旁,看着垂着脑袋看鞋尖的段墨,“熊叶发生意外这事老师相信与你没有关系,但是,你们是室友,不是陌生人。” 段墨眼皮跳了下,等候他的下文。 “今天有人向教导处意见箱投信,关于你的。”周老师停顿一秒,见段墨依旧垂着脑袋,看不出是悲是怒,难免有些气垒,“经教务处年级组开会讨论,这一次高校奥赛,你暂时不用去了。” 说起这事,周老师也感惋惜,段墨的实习那是有目共睹,比赛拿奖那已经是明摆的事实,却因为寝室原因,名誉问题,为了顾及学校名誉,不得不放弃这么优秀的孩子。 “为什么。”段墨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语气清淡的像是再问“1+1为什么等于2”这样的问题。 然而,这种越是简单浅显的问题却是最难解释。 为什么?因为你进过警局,被打上“坏学生”标签,因为你嫌弃还没洗去,会危急学校声誉,还是因为你已经被学校放弃…… 周老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学生还小,世界在他们眼中是漂亮美好的,难道他要亲自毁了由他们一手编织的美梦,直面血淋淋的肮脏? 千万无语只能说一句,“还有机会,不要放弃。” 他也曾向教导处反映过,但是学校回了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学生家长已经报警,准备起诉学校,学校总要给个交代!” 这个交代,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希望熊叶能醒过来,实验一班,不能就这么毁了。 ------题外话------ 实验班,重点与非重点班等在一定程度上与教育法相悖,同时,学生跳楼事件在网上也会引起网友舆论,无论如何,学校在声誉上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第157章神秘便便 “那人是谁?”段墨问了声。 “一高二的理科生,我了解过,跟你比依说是差强人意,但还将就吧。”错失良机,这对她未来生涯都是一笔巨大损失,周老师不禁扼腕叹息。 他太了解面前这不打眼小姑娘缜密思维的强大。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对学校这决定说不上多失望,甚是更多的是不在意,以前参加奥赛什么的是为了钱,现在的她,不差钱。 不过,这钱要不要是由她决定,对于那些背后小动作不停妄图捡漏的丑八怪,偶尔舒筋活络也是很有必要的。 段墨没回教室,而是径直去了艺术楼,黑漆漆的艺术楼单独屹立一处,背靠青山绿水,前面宽敞八卦,白天倒是突兀,甚至还有些独特风味,不过一到晚上,再加上凉风习习,让人莫名瘆得慌。 段墨直奔404音乐教室,一盏白灯孤零零的亮着,白色钢琴,整齐划一的音乐凳子,墨绿色黑板上还残留着上节课的板书。 “这么早,你下课了?”叶池一手里捏着薄薄几张纸,有些惊讶,眼底惊诧消失很快,毕竟面前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会“从天而降”的小仙女。 叶池一拉过几条凳子拼接再一起,然后将手里的纸按照顺序铺展开,粗略一看,有几分望月水榭的影子。 叶池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圆珠笔,见段墨还愣住一旁有些好笑,平时那么机灵,怎么现在看着这么呆呢,伸手对她挥了挥,“嘿,嘿,女侠回神了!” 段墨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出去,什么玩意儿,她刚居然觉得他那动作好像那只鬼魅,竟然还看入迷了! 操! 叶池一那知道段墨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刚刚还是人畜无害小仙女,这一刻秒变断水断电包租婆,小脸跟那包黑炭有的一拼。 青春期的小孩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叶池一在特别标注的几个地方画上几笔,示意这里有监控,同时,同时还在一个偏僻角落打上阴影,代表死角。 看着简单,这可是他大半天的心血,因为专业限制,他还特意打电话请教寝室那只技术狗呢。 四字总结,功不可没。 叶池一双掌撑地,身子后仰,嘴角翘起,一脸求被表扬样,可惜段墨心思都在草纸上,根本就没空理他。 “谢谢。”理论有了,总得去实践一下,段墨将纸叠好放身上,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就是这样感谢大功臣的?”叶池一被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惊住了,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实的,他这宝贵一下午人生就这么白白没了? 段墨居高临下,睥睨着叶池一,痞痞一笑,“那你想怎样?” 叶池一第一次见段墨这样,眼神疏离倨傲,声音说不出的诡异,明明近在眼前,却有种她在海那边,而他在海这边,惊涛骇浪是不可跨越深渊。 也许,面前这人,他从未真正认识。 段墨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伸腿踢叶池一一脚,“喂,考虑好没有,需要想这么久吗?” “奶茶!大杯珍珠奶茶!” 什么鬼,什么时候喝这玩意儿了他,这他么都说些什么啊,还有她那是什么眼神,嫌弃?鄙夷?男生喝奶茶有这么可怕吗? “一杯奶茶你至于要考虑这么久吗?”段墨唾弃一声。 回到望月水榭,看着明显比之前明亮的街道段墨不禁嗤笑,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想起挽救,早之前干嘛去了。 向扬家阳台的灯是亮着的,时而还有人影晃动,手指在光滑手机背面摩挲着。 向扬看着笔直坐在沙发处的硬汉,心里的火层层翻滚,深吸口气,挤出笑,“楚哥,吃水果。” “不用。”李楚两腮僵硬,一副生人勿近。 向扬心里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我还难得伺候呢!将卧室门重重甩上,气鼓鼓坐在单人椅上。 一个小时前,李楚手持证件,以保护为由,公然进了他家,接着坐在沙发上一坐就到了现在,保护,有这么保护人的嘛,大喇喇坐在这儿,坏人见了还不得跑啊,这还怎么破案! 父母还在医院休养,空旷的屋子里就他和那冰块,越想越是别扭,就他这样能破案,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吧。 向扬托着下巴,脑子里开始回忆整理昨晚发生的事,他回到家,洗了澡,喝了可乐,然后就上床睡觉,四点左右床前站了一团黑影,接着煤气中毒进医院,而且,屋里还多了一人。 段墨表哥。 向扬翻开联系人,很快找到段墨,久久没有拨过去,她是那个人的表妹,如果真是那人想谋杀他一家,怕跟段墨也有莫大关系,但如果不是,这未免也太难解释的通,彼此都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怎么进来的? “嘶——”向扬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瞥了眼大敞的窗,不免嘟囔一句,“可真冷。”搓着手臂快步过去想将窗带上。 “这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铝合金上,一滴凝结的黑汁醒目刺眼,向扬伸手扣了扣,“咦~”看着手指头黏糊糊的黑汁,不由嚷出了声。 “什么事。”李楚快步上前,将向扬拉到一旁,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窗外一顿检查,搜寻。 “没事,就是不小心蹭到某种动物的便便了。”向扬有些尴尬,男子汉居然被排泄物给吓的喊出了声,怪没面子。 李楚看着向扬举着的食指,突然凑过脑袋,嗅了嗅,表情诡异的看着向扬,“在哪儿沾上的?” “就窗户铝合金上。”提起向扬嗓子眼一痒,呕意泛起,这味道也太那么销魂了吧,隔夜饭都得恶心出来,说着准备去厕所搓手指。 “站住!”厉声一喝。 李楚举着电筒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窗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粪便,哪怕是黑色的斑点都没有。 李楚再次掰过向扬手指,闻了闻,气味独特,动物尿骚味又有一股下水道的臭味,隐约还有淡淡血腥味儿。 向扬双腿定在原地,表情扭曲,目光纠结看着李楚翻来覆去闻他手上那黑汁,本来长得就不温柔,凶起来跟那土匪流氓有啥区别。 “你说这是动物粪便?”李楚看着向扬。 目光凌厉威严,比那寒风刮在脸上还疼,向扬没出息害怕了,“是,是啊,就在窗上蹭到的,除了是动物,还会有什么,而且还是僵硬的一坨。”向扬磕磕巴巴辩解道。 李楚沉思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本子。 ------题外话------ 3月最后一天 明天开始日更4000咯~ 第158章愚人大作战 段墨盘腿坐在树上,腿边是软鞭,鞭子垂吊着,时不时扯动一下。 “放开!”漂亮的五官因愤怒而显狰狞,火焰红唇张张合合宛如吞吐蛇芯,紧身黑色皮衣,细细勾勒玲珑身材,黑高筒靴,微微鼓起,匕首腾空而起,然还没来得及动手,鞭子缠上她腰身,将双臂擒锁不得动弹。 随着窗帘合上,段墨堪堪收回视线,小指头漫不经意勾扯一下软鞭,鞭子突然僵硬,像菟丝花缠紧妖妖,收拢,箍紧,生生嘞出圈圈肉来,紧绷的胸口像要爆炸一般,圆润的臀部更是翘上了天。 妖妖涨红着脸,还在往上的鞭子已触碰到她的喉咙,“你,你到底,放开,救命……” 断断续续的字词儿从她嘴里挨个蹦了出来。 忽地,寒风骤起,枝丫残存绿叶唰唰作响,段墨面容平静,微微向右垂搭脑袋,细软短发卷起层层浪花,稍大一码的黑白相间袍子将瘦削身子笼起,她是黑夜精灵,更是林间邪魅。 蓦然,绯色薄唇一勾,只见黑袍一颤,层层涟漪,时卷时舒,段墨嘁了一声,两指一扯,拔出没入树干的小刀,两指粗的刀在指尖一转,有原封不动归回。 黑夜中,一人踩着浑浊的路灯,手上把玩这小刀,“几日不见,暴力依旧啊。” 段墨双手环胸,双眸冷若冰霜,“三番五次,找死。” 子弹哼笑一声,“我倒想问问三番五次毁我好事,究竟想干嘛?”说着手间握着一黑色长管,漆黑的管口正对着段墨眉心。 拿枪对着女生头确实没品,但如果是对面是一狂躁症暴力狂,那就另当别论。 时隔许久,段墨还记得那玩意儿的厉害,段墨情不自禁调动体内灵力,星眸闪烁,摩拳擦掌,她真是越发好奇到底是这冷冰冰的黑管厉害还是她妖术无敌。 软鞭猛的一抽,妖妖被甩出几米远,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段墨打了个结界护在周身,手掌一吸,几片落叶卷起稳稳落入手心,指腹摩挲叶的经脉,嘴里低声咕噜,软软树叶硬如磐石,分别滑入指缝,唇角勾露狡黠,树叶乘风破浪,朝着子弹攻去。 段墨好似脚踩白云,手持东风,三步化俩,眯眼功夫近在眼前。树叶逆风而行,锋利如刀,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子弹心静如水,食指按下扳机。 最后一片树叶镶入地中,段墨手也碰到枪管,子弹跨步一撤,一拳打向段墨腹部,段墨脚一滑侧身躲开,手依旧搭在枪管上,手腕一转,往自己方向内一揽,后以十倍力气推出去。 子弹闷哼一声,手咬紧后牙槽,赤红着眼,狰狞吐出几字,“你他妈找死。”说着朝段墨扑去,两手纠缠,枪在另一个手上转了个方向,黑管再次指着段墨胸口。 砰—— 整个个像是被震了一下,是种新的体验,若非要说出一二,那只能说枪,是肉体颤抖,而铜铃是灵魂战栗,一个是本一个是标,但这个的痛更加直白。 段墨低头看了眼伤口,衣服灼烧出一口子,表层皮肤渗出粒粒血珠,好在她反应及时,挣脱禁锢,即便如此,段墨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如果,她就是一普通人,内灵力凝结结界,怕已经是黄泉亡灵一枚吧。 与段墨相比,子弹更是凄凄惨惨,两天手臂被段墨活活生卸,握枪的手指以夸张的角度敞着,这仅是外伤,至于里面,段墨那一掌,可是借助几分灵力。 胸腔内有一团气横冲直撞,吸口气都疼,子弹已经痛麻痹了,双臂脱臼,像是两滩烂泥挂在两侧,涌上嗓子眼的血腥横扫唇齿,顺着嘴缝淌着。 他想呕掉那血,然而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摇摇欲坠,勉强支撑,他太弱了,大风都能将他刮倒。 段墨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碎成两截的黑管,手指扣扣掰掰,确定它已经彻底报废,“咦。”不知道碰到哪儿,突然从掉出一枚子弹,段墨撇嘴将黑管扔掉,手指握着子弹两端,仔细端详。 子弹喘息好一会儿,恢复丁点体力,他看着段墨,神情复杂,他看不懂面前这半大小孩,时而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欣喜,嫣然的笑,她真就是一童真小孩,但发怒时,逆天本领,身上燃起的暴戾嗜血,好似深渊爬出恶魔。天使与恶魔的结合,正与邪的产物。 她给他的感觉与一人很像,哪怕那人只是画中人。 他是被人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是踩着白骨长大,第一次完成任务,主子宣见了他,也就是在主子屋里,他见到那副画,画中,一打扮奇异的女子一手拿着剑,一手抱着酒坛,当他想凑近看时,主子从内阁出来了。 走时,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那画中女子居然没有眼睛,可是偏偏却有一舒服感觉,她在注视着你,似笑,似讽。 “你到底是谁?”子弹啐了口血水,开口问道。 任何东西唯一才是特别,多了就失去收藏的意义。段墨将子弹扣进树中,拍掉手心的渣屑,眼神薄凉,嘴角却噙着笑。 来了,那股感觉又来了。 段墨说,“你主人没告诉你?” 子弹瞳孔微张,她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第一次救他?还是后来他暴露了?她还知道什么?所有? 段墨走了过去,曲腿蹲下,挑起他垂下的下巴,子弹被迫对上一双轻挑冷艳眸子,这个动作,让他很不舒服,羞耻,愤怒将他湮没。 段墨瞥了眼他碳黑脸颊有悄悄一层不起眼的酡色,嘁了一声,“脸皮可真薄,他让你来这儿做什么?” 子弹想夺回下巴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巴像是被钳子夹住,疼且紧,根本抽不出来。 段墨抬头看了眼枝头寒月,四指不痛不痒勾过子弹的脸,“我问你话呢,干啥啊这是,快点,别耽误我时间,说来这儿干嘛?” 砰——脑子里像一时炸弹快速拨零,将他炸了个稀巴烂,她狗胆包天,居然挠他脸! “我他妈问你话啊,瞪我有求用,说话!”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段墨脾气越发不好,她最讨厌这种磨磨蹭蹭不把别人时间当回事的狗东西! “脏手从老子脸离开!”子弹咬牙切齿,扫了眼跟滩烂泥的妖妖,怒火攻心,一时不慎,大口咳嗽起来。 呵!这算是实力表演一拨什么叫面子比明更重要嘛?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颜面尽失,她就不信还不能问出个答案。想着手朝他身上摸去,扒拉他面目非的衣服。 妖妖小心翼翼将手靠向胸部,对着凸起的点重重按下,黑色皮衣内,透过硅胶,一不起眼的芯片闪烁两下。 桃李将车拐进深巷口,骂了句操,将车门甩上,鼻梁上巨大眼镜将巴掌脸遮去大半,露出一橘红诱人唇,无论在哪儿,香车美女,总是最抢眼的。 七拐八绕,桃李在一声草泥马声中拐进一小店铺,“老板,一杯奶茶,不加奶。” 吧台后面是一陌生面孔,抬头看了眼面前脾气暴躁的美女,掀起一旁的帘子,“里面请。” 胡三和景一默契抬起头,看着由远及近,姗姗来迟的大小姐。 “下拖下去,伺候舒服些。”胡三对着一旁说道。 “三爷,我错了!我错了,您饶我一次,求求你饶我一次,我再也不做对不起莲门的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您放过我!我会……”那人睁大眼,身子笔直往后倒下,血从他嘴里涌出,哗啦流泻开来。 声音戛然而止,世界瞬间清净下来。 “聒噪。”桃李红唇一动,冷冰冰吐出二字,桃李手在一旁人身上蹭了蹭,直到那块布料皱巴再一起。 桃李端起桌上茶碗,小抿一口,脸颊上的肌肉稍许松容,嘴角牵起,魅眼勾挑,“怎么,第一次见尸体,还要欣赏会儿?” 那人虎背一震,连忙将尸体拖出去,另一人拿着水桶拖把将地上的血拖洗干净。 “她呢?”景一问到。 桃李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细嫩的肌肤硌的有些疼,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起身拿靠枕,坐下后靠,“她回学校上课了呗。” “你们不是去端了人老巢嘛,现人呢?”桃李问道。 景一回,“跑了。” “跑了?”桃李有些诧异,目光在景一和胡三身上来回游走,幽幽一声,“你这玩笑可不咋样啊。” 确实,这搁谁都难相信,除去缜密计划不谈,就论身手,胡三和景一两尊佛在这儿坐着呢,居然还会失手?麻烦给个八百字解释。 胡三脸色难看,眸中戾气翻滚,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刻着一样的疤,喝过同样烈的酒,比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还要亲,他这么相信,没想到,最后捅他刀子的偏偏是最信任的人。 “不就是给人卖了嘛,这有啥的。”桃李挑了块水果,丁香小舌一卷,白嫩果肉滑入湿热口中,贝齿一嗑,香甜肉汁在口中迸发,连牙齿缝也是甜蜜蜜的。 “加倍弄回去不就得咯。”桃李搓玩儿着牙签,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一股辛辣狠劲儿。 “那人认识景一,酒吧景一暂时别去,至于你,长得就凶神恶煞,吓人,正好,我还没去过这种小酒吧,那就看看呗。”卷翘的眼睫毛不规矩地轻颤着,像一对迷途蝴蝶小心试探寻找避栖地。 “仓库。”景一说了一句。 桃李顿了一秒,“哦,去吧,哪儿挺适合你的,不用废话,直接动手,很符合你的个性,能动手就别动口,麻烦。”桃李眼波流转,“三爷,借几个人给我呗,长得美,嘴巴甜的小美眉。” “我让人安排。”胡三点头,脑中筛选合适对象。 “这个给你。” 胡三伸手一接,不解看向桃李,“这是什么?琥珀?” 桃李冷笑一声,“呵!你倒是给我弄块这么别致的琥珀啊,关键时刻能救人命。” 景一看了眼胡三举着的七叶,随后垂下脑袋。 “如果,一不小心真就打不过人家,被堵在角落里砍,又没人帮你,就把这玩意儿吃了,只要不是分尸,都能捡回一条命。”桃李解释一声。 “暴殄天物。”景一嗤鼻。 桃李耸耸肩,一脸无奈,她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对方后台是蛇妖,万一真就遇上不干净玩意儿,他一血肉之躯能怎么办,用命给人挠痒吗? 指腹沿着刀柄花纹游走,这是她给自己的礼物,独一无二。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化个妆,美美去泡吧。”桃李伸了个懒腰,顺带抛了个媚眼,“有啥事吱一声。” 景一随后起身,那个仓库她只知道大概方位,还需要查一下,不过,景一一顿,面无表情道,“gps。” “这简单,姐有人。”正好白客那家伙,天天泡在夜色,黑白颠倒,龟毛怕都能织毛衣了,养了这么久也该拉出来溜溜。 相比她俩简单粗暴,胡三则需好好计划一番,如果用有限的人手打败一帮土皇帝。 “去把猴子叫进来。”胡三揉了下眉心,沙哑的嗓音宣告着他此刻的身心疲惫。 “三爷。”猴子看了眼椅子上的胡三,快速垂下脑袋。 胡三懒懒嗯了一声,不久前,这人还整日嬉皮笑脸,讨好的话像流水一般哗哗从他嘴里冒出,把人逗得心花怒放,可惜,能说会道也不见得一定就好,祸从口出比比皆是。 “这些天辛苦了。”胡三缓缓开口,他人如其名,尖嘴猴腮,颧骨高高凸起,身上就剩下一层皮。 “我心甘情愿接受惩罚。”当被胡三那一巴掌甩脸上时,他也彻底清醒了,之前是被猪油给糊了心肝,自以为是惯了,现在不会了,这条命是不属于他,是莲门给了他使用权。 “好了,一会儿出去一趟,卢县这地儿,正好你也该好好熟悉,想办法,让这人务必现身。” “是。”狗子看着照片上的人,眸中熊熊怒火仿佛要窜出来将他吞噬一干二净,渣都不剩。 ------题外话------ 今天完成任务, 小可爱们要不要奖励我小花花呀~ 第159章珍珠奶茶 叶池一:我700大珍珠奶茶呢? 叶池一:喂喂喂,有人在吗? 叶池一要和我一起睡啊。“杨娅戳了下段墨手臂,别别扭扭道。 段墨拧过头,眸光清澈,大写不解。 ”你们寝室不是发生那种事了嘛,我怕你那啥,哎哟,别用你无辜单纯的眼神儿看我,瘆得慌,行了,行了,知道你胆子比天还大,你不怕那些怪力乱神。“杨娅摆摆手,嘟嘟囔囔往自个班上走去,”我啊,自作多情了些。“ 这是好意,她该道一声,”谢谢。“ ”咦~“杨娅对上段墨扬唇灿烂,慌忙搓着双臂,一脸嫌弃,”鸡皮疙瘩掉一地,恶不恶心啊你。“ 段墨:奶茶已送到。 叶池一:whatareyou弄啥呢?图片七杯700奶茶,分别为不同口味奶茶,布丁奶绿,格雷奶茶,蔓越莓榴莲奶盖,血糯米红豆奶茶,红豆布丁奶茶,原味奶茶,抹茶奶盖。 段墨:? 叶池一:我只要一杯大珍珠奶茶……你回了我七杯不同口味奶茶,重点是还没有珍珠奶茶!段墨同志,你这是对珍珠奶茶有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段墨将图转手发给郭遥,顺便还复制了他那句”whatareyou弄啥嘞?“ 一秒不到郭遥信息过来,”赔礼道歉,收集七杯不同口味奶茶可以获得一杯大珍珠奶茶,挺划算的。“ 段墨:大珍珠奶茶呢? 郭遥:呃……路上渴了,随手挑了杯来喝,碰巧就是大珍珠…… 所以她还能说什么呢? 叶池一:天意…… 晚自习下课,杜春燕一改常态,快速收拾好书包,怯怯看向段墨,”墨墨,我能跟你一起回寝室吗?“ 段墨背包的手一顿,随后漫不经心将包甩向身后,”可以。“ 回到寝室,段墨第一个洗的澡,因为胳膊有伤,比平时多用了十来分钟,发间的水聚成水珠,顺着发梢滚落身上,不大会儿,后背润湿一片。 张敏看了眼段墨,拿过干发巾扔在段墨头上,”当心感冒,你还要比赛。“ 段墨探出头,嘻嘻一笑,”谢谢。“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伤口,手臂火辣辣的疼,段墨单手蹂躏会儿头发,见不在滴水就不再管它。 段墨小心翼翼脱下上衣,露出手臂,新的血珠渗了出来,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变得通红,像是扑了桃红色腮红,段墨拉开包,药没了,只剩下一些纱布,段墨不见犹豫,扯过纱布,将伤口包扎。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气贯长虹,趴在桌上学习的张敏丝毫没被惊动。 杜春燕洗了澡出来,将洗漱用品挨个摆放在平台上,忽然慌慌忙冲进来,面露恐惧,”我们寝室,有蟑螂,老鼠。“手上举着一沐浴液,蓝色瓶身上,一黑色块状物粘在上面。 寝室有老鼠,这事可大可小,毕竟是生活起居之地,如果哪天取出的衣服上有一股尿骚味,或零食箱里蹦出一老鼠,这想想也是挺生气的。 张敏放下笔,从抽屉里取出手电筒,”看看柜子和阳台下面,有没有老鼠屎,或者咬坏的东西。“ ”好。“杜春燕狂点头,将洗衣液顺手搁在段墨桌上,也掏出手电筒,蹲在地上扫射隐蔽角落。 段墨也下了床,拉出收纳箱,将零食铺在桌上,仔细查看有没有被咬坏的地方,接着又拿扫帚,横扫柜子底下,如果它躲在里面,只要发出丁点声音,段墨就能确定它的位置。 好一会儿忙活,却什么都没发现。 杜春燕瘫坐在段墨椅子上,一手呼呼的扇着风,刚洗完澡,可就刚一顿大忙活,身上又变得黏糊糊的,突然,杜春燕眉头皱起,对着空气乱嗅,”你们,有没有闻到臭臭的气味?“ 张敏刚从洗漱间出来,身上带着淡淡清香,听这么一说,黑着脸走到杜春燕面前,冷冰冰问道,”臭吗?“ 杜春燕抬眼对上张敏冰山冷脸,脸颊嗖的红了,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不,我不是指你,你闻,这屋里真的,真的有一股臭味……“ 周身被沐浴露芬香所包围,哪里还闻的见别的味道,张敏意思性的嗅了嗅,就回到座位,收拾整理书包。 段墨身子前倾,之前注意力在受伤的胳膊,听杜春燕这么一提,空气中断断续续飘着骚臭味,秀气的鼻子耸了下,灵敏的嗅觉很快将目标锁定——她的桌子。 段墨拿起洗衣液,眸光深邃,”怪味在这儿。“ ”老鼠屎?“杜春燕弯弯眉毛拧在一起,酡红小脸纠结着。 段墨取了两张纸巾将它擦拭下来,纸巾刚碰到硬块,屋里遽然一黑,杜春燕没反应过来,伸手往前一探,戏剧性一幕发生了。 熄灯了—— 屎蹭段墨手上了—— 段墨脸与黑夜一样黑了—— ”啊!墨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杜春燕脸色一白,连忙取纸去擦段墨脏掉的手指,屋太黑,磕磕碰碰,反而徒增混乱。 ”没事。“段墨推开里侧门,打开热水器,滚烫的热水倾泻而出,段墨定住了。 这不是老鼠屎!这是血! 段墨一眼看穿,黑血融化开,臭味也跟着散开,腥臭味,尿骚味一同朝段墨涌入,段墨从架子上取出一根棉签,在黑血中滚一遭,血离开人,再次结痂,像是年迈已久的老房子脱落下的墙壁块。 这究竟是什么物种的血,段墨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用沐浴露,香皂里里外外搓洗上十遍,直到皮肤表皮白似白炽灯,这才关掉水龙头。 段墨爬上床,等待生活老师过来查寝。 寂静无声,百无聊赖,段墨想起了熊叶。 自个都能嗨皮的人,怎么可能去跳楼! 段墨侧起身,正好对上熊叶空荡荡的床,不知为何,心头居然冒出一丝异样。 ”423查寝,杜春燕。“ ”在。“ ”张敏。“ ”在。“ ”段墨。“ ”在。“ ”早点休息,别讲话。“生活老师将门带上,去往下一个寝室。 ”熊叶还回来吗?“杜春燕第一个开了口,声音很软很小。 ”我给她打电梯,没人接。“张敏接过话。 段墨问,”她出事前,做了什么事?“ ”她跟她妈妈打电话,吵的很厉害,其实我有听见一些,那个她谈恋爱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杜春燕伸出头,小声说道。 张敏说,”月假回来,她就分手了。“ ”哦。“杜春燕悻悻躺回去。 段墨思索一下,问道,”其间她有出去过吗?“ ”没有,打完电话就趴在床上,电话响了也不接,一直躺到晚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又回床上去了。“ ”一天没吃东西?“ ”没有。“ 每隔十分钟就嚷着嘴巴寂寞的人,能坚持一天不吃东西? ”那个向扬他——“ 叩叩叩—— ”423警告一次,再讲话记过!“门外响起老师凶神恶煞的声音。 423夜谈会被迫结束。 辗转反侧,床板嘎吱响起,窗外寒风凛冽,一切注定今晚是个不眠夜。 第无声声叹气后,叶池一从床上坐了起来,乱糟糟的床,皱巴巴的睡衣,可脸上丝毫不见睡意,叶池一瞥了眼桌上的奶茶,这他妈谁解释一下,他不过是喝了两杯700的奶茶,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亢奋的厉害。 叶池一一脚将被子踹到一旁,无所事事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深更半夜,酣睡香甜,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叶池一裹紧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拉亮台灯,翻出备课本,他能怎么,大晚上外面是鬼哭狼嚎,而且明天又有课,只有认命备课呗。 这是什么? 叶池一注意力被一旁的铜铃吸引,两指捏起铜铃,他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儿了,长得跟一般铜铃大不相同,还挺有个性的一小东西。 叶池一一手托着腮,一手玩儿着铜铃,目光一目十行。 忽地—— 清脆的铃声从手上传出,一声盖过一声,时而涓涓细流,时而高亢激昂叶池一一惊,连忙停住摇晃的手腕,卧槽!大晚上扰人清梦这可是要挨揍的啊! 铜铃声威力,叶池一也不敢再继续看书,将铜铃塞进抽屉,关灯,蹑手蹑脚爬上床。 这栋楼可都是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尤其是那些老教师,脾气可不是一般大啊,被逮到,这实习期怕也就到尽头了。 铃声一响,一月立马睁开眼,意味不明盯着叶池一的房间,见屋内灯灭,他回到自己房间。 被窝渐冷,那人却没了回床心思。 夜深人静,鼾声渐起,段墨换了身利索衣服,准备出门。 ”你受伤了。“沙哑的男低音带着淡淡怒意,段墨心漏跳一拍。 段墨看了眼屋内两人,镇静将内门带上,猛的将鬼魅卷进厕所,厕所是感应灯,橘黄的灯光落在两人紧挨的手臂上,彼此呼吸纠缠,狭小的空间迅速升温,气氛暧昧。 鬼魅将段墨上衣扒去,黑色紧身吊带打底,白皙浑圆微露,深沟没入衣内,盈盈蛮腰,鬼魅目光深邃,粉嫩舌尖情不自禁舔了圈干燥的唇。 目光上移,素白的颈,略带圆润的下巴,粉嫩红唇轻咬露出贝齿,唇红齿白,目光在她唇瓣间流连忘返,它看起来很美味,它好似在说,任君采撷。 啪—— 段墨美眸瞪着,手指抵在鬼魅眉间,冷笑不语。 鬼魅注意到段墨手臂上的纱布,白色纱布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煞是触目,腹中燥热顿时烟消云散,余下尽是心疼。 鬼魅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伤口周围,眼里带着疼惜,”疼吗?“ 段墨摇摇头,蚊子咬而已,不是疼。 ”上药了吗?“鬼魅问道。 ”没——“ 突然,鬼魅将段墨横抱起来,扯下衣架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段墨眼前一黑,晃动着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鬼魅步子轻快,追星赶月,等她再次探出头时,已经是南苑了。 段墨被放在床上,鬼魅取出一小药箱,三除两下拆掉段墨手臂上光秃秃的纱布,取出一陶瓷瓶,白色药末温柔洒在段墨手臂上,”有点疼,忍一下。“ 段墨没觉得什么,倒是见鬼魅撇紧眉毛,不由勾唇轻笑,”不疼。“ 撒药,包扎,处理下来,动作甚是温柔。 ”什么受的伤?“鬼魅站起身,绷紧脸,严肃而认真。 段墨穿上外套,随口解释,”几个小时前,那人也没讨到便宜,不碍事。“ ”他让你受伤,该死。“鬼魅居下抱住段墨,身后他面孔骤冷,瞳孔散发凌厉酷戾,他要的只不过是丫头平安快乐,却偏有不识好歹的东西出来作妖。 段墨下巴瞌在鬼魅肩头,眼前浮现着最后一幕。 那个人身上有蛇妖的气味,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在重复蛇妖贯有动作,眼神,姿态,下意识使出的妖术,与其说是模仿,更像是下一个蛇妖。 他临走前,转头看了眼段墨,目光阴冷邪气,勾起的唇角像是无声挑衅。 ”想什么,这么入神。鬼魅指腹抚平段墨皱眉的眉峰,温柔问道。 段墨回过神,惯性摇头,随后又补充一句,“去医院。” 刚起身,手腕被人抓住,重心后仰跌了回去,摔入一温暖怀抱,“今晚休息。” “这点伤不碍事。”段墨挣扎着。 “睡觉。”鬼魅不给段墨反抗机会,欺身压上段墨的嘴,唇瓣撕咬舔舐,舌尖试探,滑入她口中,两条柔软的小舌卷在一起,舌尖从她牙缝滑过,轻拢慢捻抹复挑,两只小手虚挂他腰上。 段墨醒来时,偌大的床只有她小小一只,段墨拉过一旁的外套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塞进裤头,拉上外套拉链,从窗户跳了出去。 鬼魅回来时,床铺已经没了温度,手里是刚熬好的鸡丝粥,鬼魅将粥放在柜上,躺在段墨躺过的地儿,“没良心的家伙。” 半小时前,不知是药效还是吻的太深,昏昏欲睡的段墨突然嚷了声“想喝粥”,随后昏睡过去。 瘪瘪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段墨揉了两下,目光紧锁屏幕,十指飞快敲着键盘,4倍播放速度,屏幕中人脸一闪而过,突地,她扬唇浅笑,“找到了。” 第160章阴时阴历 鬼魅目光落向窗台,透明玻璃窗上,灯影憧憧,窗外枝丫肆无忌惮拍打着,夹杂着的雨滴甩上窗台。 这雨来的突如其来。亦如,某些人的出现,猝不及防。 蓦然,鬼魅拎起一杯奶茶,低声呢喃,幽冷的眸光忽暗忽明,指尖一勾悉数扔进垃圾桶。 “她,只能是我的。” 段墨正聚精会神观看录像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外面细雨蒙蒙,风雨夹杂从窗户缝飘了进来,医院的阴气比其他地儿重,现阴雨绵绵,阴风哭嚎,更是邪祟滋生的大好时机,段墨将录像拷贝投入白客邮箱,离开监控室。 “你好,请问——”段墨哑言,手指飞快画着古老符纹。 护士缓缓支起脑袋,残缺不的脸血肉模糊,一个眼珠掉了出来,一纤细血管从眼眶里伸出来黏住眼球,眼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在脸上左右晃荡,她缓缓咧开嘴,牙龈只有四五颗残缺半牙。 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歪着脑袋,一笑,脸部狰狞,“你好,你找谁?” 段墨抿了下唇,“不用了。”说完转身离去。 段墨偏头,肩上多出一白森森手骨,声音近在耳边,“你还没说她叫什么名字呢,告诉我呀,她叫什么名字,她的名字。” 手心银针闪烁,一血珠从皮层弹出,段墨单手按住肩上胳膊,身形一晃,手腕大力一扯,护士被她拉出柜台落入符中,血珠滴入符纹,阵法启动,护士失声尖叫。 噗嗤—— 噗嗤—— 白色的气泡咕噜翻滚,一缕青烟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套白色护士服。 “为什么不告诉她名字。”郭遥从暗处出来,白色的灯光落在他苍白的唇瓣上,细细一瞧,轻颤着。他的手扶住墙壁,勉强维持平衡。 如果,段墨晚出现一分钟,他不敢想,后果如何。 段墨收回视线,从包里取出湿巾,仔细擦拭,“知道水鬼嘛,她们都差不多,一个以水为媒介,一个名字是羁绊,一旦他知道你的名字,她便认定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口一口吞噬你的魂魄,直到你最后一口气被她吞没。” 郭遥后背一凉,脚底发麻。 “后悔还来得及。”段墨用鼻子哼出几字。 “认定了就不再变。”郭遥深吸口气,目光坚定,踏上这条遍布荆棘之路,他就猜到,头顶已经悬有一刀,随时刀落人头断。 隔着窗,熊叶安静躺在床上,双眸轻阖,线条柔和,少了平日狡黠,多了一分文静。 郭遥扭头看了眼段墨,轻声问道,“要进去吗?” “带手机了吗?”段墨问了声。 郭遥不解但依然掏出手机,“带了。” “13776xxx0947。”一串数字从她嘴角蹦出。 “关机。”郭遥嘀咕一声。 段墨刮了一眼,“查它最近一周跟谁联系过,电话,短信。”末了,睨他眼,“你行不?” 郭遥脸瞬间耷拉一黑,龇牙咬字,“别问男人行不行这种问题!”就他妈真不行,也得强上! 奔波一天后,郭遥顶着一头鸡窝,灰头土脸蹲坐在地上,他么面子是什么,就一个字:屁,逞一时口舌之快有屁用,苍天啊!谁能告诉他,怎么才能弄到那些信息啊! 四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嘻嘻哈哈往深巷酒吧走去,棒球,身穿棒球服,堪堪遮住屁股的超短裙,条纹长筒袜,耳戴大金环,口中嚼着口香糖,眼里时不时倾泻出对周围人的嘲讽蔑视。大胸妹,黑色抹胸外搭白色拉链卫衣,紧身牛仔,前凸后翘。眼镜,学生头,粉色卫衣外套牛仔裙,清纯可爱。桃李,机车夹克,长筒黑靴,禁欲中透着火辣。 四个风格迥异的女孩,一进屋变成了场亮点。吧台期待艳遇的年轻人,早已端起酒杯,随时准备饿狼捕食。 段墨要了两箱啤酒,部启开放桌上,四人一人碰了个杯,不知聊到什么愉快的事,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没过一会儿,大胸妹和桃李起身往音乐池走去,跟着音乐舞动身体,棒球随后也加入她们,卡座只剩下眼镜一人。 “西南方向,4人。” “东北方向,4个。” “门口,5人。” 桃子扭动腰肢,挺翘的屁股像是两半成熟的蜜桃,晃啊晃啊,等待着官人品尝,这还不够,桃子拉开拉链,渔网下酥胸半露,衣服半敞微脱,有种欲拒还迎的诱惑感。 桃子借大胸妹挡住墙角摄像头,低声问道,“棒球,报数。” “走廊3人,后门7人。”棒球从洗手间出来,与对面男厕所一人四目相对,棒球目光落在那人裤裆处,嘴巴一撅,口哨声响起,“身材不错哟。” 其他三人皆忍俊不禁,这丫头上个厕所都不得安分。 “眼镜。” 眼镜手里举着啤酒瓶,头不经意垂下,露出一坏笑,“dj旁那三女的,有问题。” 这时,舞池里涌入两个强壮男子,桃子打了个手势,故意发生喊道,“她一个人太孤单,我去陪她喝酒,你们继续。” “好!” 桃子笑着接过眼镜递过来的啤酒瓶,像是没注意周围虎视眈眈的饿狼,笑嘻嘻凑在眼镜耳旁低语。 眼镜指了指厕所,然后将手边粉红包递给桃李,卡座只剩下桃李一人,她掏出手机,双腿搭在茶几上,漫不经心浏览页面。 “女士您好,请享用。”服务员举着托盘,将一瓶红酒放在桃李桌上,然后取出高脚杯,将酒倒入杯中,石榴石红在透明玻璃杯上留下浅浅印痕,“这是28号桌赠送您的,请享用。” 桃子举起高脚杯,轻轻摇晃两下,目光看向28号,那是一中年男人,a正巧他手里也举着一杯红酒,对着桃李绅士一笑,桃李侧身托着下巴,魅惑的眼神在斑驳陆离下有些慵倦,微张红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桃李举起红酒杯,鲜艳的红唇咬住玻璃杯,红酒沿着倾斜滑入她口中,桃李伸出舌头舔了舔晶莹的唇瓣,酒不错。 a一直注视着桃李举动,性感的脖颈,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的沟壑,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a一口饮进杯中红酒,丝滑红酒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甜丝丝,酥麻麻,搅得身不得安分,他等不及了。“这酒味道如何?”a端着酒杯,倾身向前,远远瞧去,耳鬓厮磨。 桃李不着痕迹往一旁挪臀,上勾的眼线妩媚诱惑,“俗人一个,只喝出钱的味道。” a手指抚摸着桃李耳畔深蓝色耳钻,“宝贝儿,你很有趣。” 段墨刚走到寝室,白客的短信就来了,“发你邮箱了,自己看。” 看了眼深蓝的天,段墨扭头往门口网吧走去。 点开邮件,鼠标一甩,拉到35分14秒处,进度条已经到底,屏幕闪了下,电流滋滋。 消失的五分钟。 屏幕中,一身穿警服神秘人推开黄子烨病房门,他指尖在黄子烨唇瓣上一抖,黄子烨眼皮轻颤,从昏睡中醒来。 似醒若梦,目光朦胧,茫然无措,神秘人伸手拍了黄子烨左肩三下,黄子烨瞳孔扩散,目光呆滞,像一巨型娃娃,任人摆布。 段墨放大镜头,目光紧锁神秘人嘴巴,他说的很慢,就像一帧一画,段墨不识唇语,在word页面敲上:银,饰,尹,丽。 段墨反复倒回。 阴…湿…新…立? 因…时…淫…咧? …… 段墨看着口型,皱着眉头艰涩翻译。 来回几次,眉头彻底拧成疙瘩,段墨烦躁的将页面叉掉,扫了眼右角,“操!” 风风火火,紧赶慢赶,终于在早自习下课赶到教室。 来不及喘息,就听杨乐贱兮兮的嚷了声,“发泄完了?” 段墨懵逼。 “别装了,刚春燕都说了,起床就没看到你,出门这么早,又不来教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躲在偏僻角落,暗自哭泣。”杨乐怼了下段墨胳膊肘,一脸我懂你。 段墨背往后仰,椅凳前腿翘起,45度倾斜,“那你倒顺手我为何要发泄。” “呵!还不是因为参赛名额被顶了呗。”话不过脑,待杜春燕想阻止时,话已经出口,随后欲盖弥彰似的捂嘴。 “那啥,段墨,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就是,你懂我这人,说话不经脑子,你别生气。”杨乐偷瞄段墨一眼,天知道他多怕段墨发生气。 “墨墨,他没别的意思,不是故意扎你。”杜春燕担忧看着段墨,隔着桌子,伸出的手无人理会,尴尬抽回抠挖桌面,“高一,还有机会,你成绩这么好,下次,一定会选上的。”杜春燕垂下眼,抿唇说道。 “说完了?” 段墨翘起唇角,玩味的笑痞痞挂着,幽深眼眸像是能看穿人心阴暗,杜春燕耳尖泛红,胸腔处急促振动。 怦怦—— 怦怦怦—— 段墨扫了眼黑板左侧课程表,漫不经心道,“物理课,要查作业。” 杜春燕一惊,哪里还顾及段墨的笑,慌忙翻开课本,讲新课,她还没预习,如果答不上她的提问,则是一番羞辱,倏白小脸皱在一起,眼底氤氲。 “更年期的女人可真恐怖。”杨乐慢悠悠翻开书,嘴里吐槽一句,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原因是,这老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凑巧,月考物理单科成绩班上第二。 “玩个游戏,来不。”段墨踢了脚杨乐桌腿,撕了页干净草纸铺在桌上。 “吟…诗…吟…怡?” “还不对?”杨乐眉毛纠结一起,笔头杵着脑门,“你等等,我再想想哈,这口型还有什么读音。” 未等他想出花样,上课铃声悠悠响起。 “下课继续,我就不信猜不到。”杨乐看了眼讲台上的周老师,冲段墨小声说道。 “讲新课前先简单说说昨天的题,把练习册拿出来。”周老师目光从每个学生脸上扫过,随后抛出一句,“第一题有没有自愿起来讲的,如果没有按老规矩,onebyone。” 话毕,教室陷入沉静。 “大家都这么谦虚,那就从朱锐开始,先说答案,再说解题思路,答案错了也不必说思路了,误导别人。”周老师手肘衬在讲台上,等候他的表演。 题不多,15道,只不过,某些难度系数不大的题,会要求下一人用另一种方法讲,想不出也没啥,就站在教室后面听课而已。 “嗳,我想到一个词儿,你听听这个对不对,阴…湿…阴…天,我觉得这个词儿——” 段墨认真聆听,头不自觉偏了过去。 “杨乐!” 杨乐彻底兴奋开来,怕段墨听不清,举起本子写给她看,“你看看,我就觉得是这个答案,又通顺——” 啪! 周老师将书重重摔在讲台,厉声吼道,“段墨,杨乐,给我站起来!同学在分享思路,你们还懂不懂什么是尊重!窃窃私语像什么话!说,你们刚讲什么笑话,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老师,我们刚在讨论题,我有个思路,觉得这道题还有其他解法。”杨乐挠挠头,憨厚一笑。 “那你说现在讲到第几题了。” “第9题。”杜春燕悄声提醒。 “第九题。”杨乐收到信号,激动嚷道。 “说你的思路。” 杨乐拿起练习册,刚还灿烂的脸立马沉下去,马鼻,这么大的红叉叉他说个毛啊!说他记错公式?还是说他看错题? 杨乐用书挡住脸,一脸窘态,“这题我错了,你来说。” “不会。”段墨朗声道。 杨乐看了眼段墨练习册,尼玛,红勾你说不会,逗爸爸玩儿呢。 “不会还不认真听讲,你俩去后面站着!”周老师生气吼道。 “你做对了干嘛还说不会,拖我下水,你良心不会痛?”杨乐一脸痛心疾首。 有谁能懂胖子的忧伤。 “刚刚你读到什么。”是坐还是站段墨不在意,她只想知道那个到底说的什么,她有预感,这个词语非常重要,否则,很快又会出事。 “阴时阴历。”杨乐脱口而出。 握笔的手一顿,迅速在纸上写下潦草四字:阴时阴历! ------题外话------ 改不动了…… 第161章 “段墨,是不是这个答案啊。”下课后,杨乐趴在段墨桌上,拉着她询问正确答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段墨思索着,突然开口,“熊叶什么时候生日?” 杨乐一愣,“我跟她不熟,不清楚,嗳,春燕儿,熊叶啥时候生日啊,你知道不?”杨乐扭头询问他人。 “好像是7还是吧……”杜春燕面露犹豫,“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有一个人知道。”杨乐指了下班长,“那家伙统计过班生日,他肯定知道。” “能问你一件事吗?”段墨站在朱锐桌旁,脆生生问道。 朱锐有些惊诧,随后扬起一灿烂笑容,“什么事你说。” “熊叶什么时候生日。”段墨直接问道。 朱锐再次愣住,他记得熊叶和段墨是一个寝室的,现在跑来打听生日,莫非,她是想给熊叶一个惊喜? “哦~我懂了。”从抽屉里翻出一绿色文件夹,打开找到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这里,你看看。” 段墨接过表格,呵!好家伙,姓名生日,电话住址一样不差,这简直就是一简易版通讯录啊。 段墨找到熊叶,8月25,段墨抿了下唇,目光不着痕迹滑过自己一排,她的生日10月25。 “谢谢班长。”段墨将表格还了回去,突然想起向扬,“你朋友向扬出生日期是?” 朱锐是知道好哥们在追熊叶,再次脑补出一狗血剧情,“段墨,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说着还朝她挤挤眼,“我替他谢谢你啊,虽然我觉得这种事当事人亲自来问显得更有诚意,不过,你们是室友,关系好,我懂。” 段墨……你懂个毛线…… “我发小他出生不凑巧,正逢鬼节,一过生日他姥姥就唠叨7月半鬼连串,吧啦吧啦,搞得每年他生日都只能憋屈待在家里。”说起这事,朱锐忍不住想笑,今年他生日,一帮兄弟帮他打掩护,好不容易溜出门,没开始庆祝就被他奶奶给拎回去了,听说回去还挨揍了。 段墨直勾勾盯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朱锐,默默地,朱锐笑不出来了…… 短暂尴尬后,段墨留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他该庆幸有这么一位长辈。” 朱锐有些惊愕,学霸这是搞封建迷信,相信鬼神存在?这是一新奇发现,连忙摸出一小本子,偷偷写上,第三,熟读周易。 要想讨好学霸,首先就得了解学霸,这样才能愉快做朋友嘛。 “怎么样?默默,她啥时候生日,跟阴时阴历什么关系?”杨乐长得憨厚,人却聪明着呢,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发现段墨话里有话。 “不对。”这不需藏着掖着,大方给他看,众人拾柴火焰高,说不定能觅到蛛丝马迹。 “你等一下,我给你念念。”说着一把将后门踹上,小心翼翼看了眼外面,偷偷摸摸掏出手机,“古代人计时,是用天干和地支配合起来计时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就是六十甲子……古人是把月份和十二律相配合起来的……十二律就是把一个八度分成十二个不完相等的半音……这十二个律要跟十二个月配合起来……所以这个六就是表示着有六阳月,又有六阴月,” 一大段话一口气念完,杨乐口干舌燥,“听懂没,我百度出来的,你对着看看,她是不是阴时阴历。” 段墨将熊叶生日放进五行表内,片刻后,“不是。” “啊?不是!”杨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随后又嘀嘀咕咕念叨起来,断断续续能听到个别字眼儿,难道不是阴时阴历?饮…食…心…理? 5点半时,段墨接到一陌生电话,刚接通,对方就掐掉电话,段墨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果断将碗塞进包里,转身离开。 “上课了,段墨去哪儿了?”杨乐问杜春燕。 “我不是她尾巴。”杜春燕有些恼火,段墨一不在就问她,她又不是段墨的秘书!再说脚长在她身上,人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管得着吗? “哦,你们不是室友嘛。”杨乐憨笑挠头,女生上厕所都要结伴同行,吃饭难道更不应该? 室友,室友,她恨透室友这个词儿了!杜春燕狠狠剜他一眼,转过头不理会杨乐。 碰一鼻子灰的杨乐挠了下脸,扭过圆润的腰立马跟他人嬉皮笑脸打闹起来,不过是被人剜了眼而已,这有啥,又不是掉皮掉肉。 向扬时不时摁亮屏幕,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无数次后,积压许久的怒火喷发,“靠,她不会是耍我吧!” 手机从床上弹出去扣在地上,屏幕亮了下,彻底黑屏。 “这他妈鬼天气啥时候是个头!操!”向扬独自生会儿闷气,又不得不去捡手机,黑色屏幕布满碎纹,忍不住再次爆粗。 哗啦—— 突然涌入的风呼啦啦席卷屋子每个角落,窗帘下,一滩碎玻璃,段墨撩开窗帘,从外跃进屋,看了眼半蹲在床角边的向扬,“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向扬猛的回过神,不可思议看着段墨,半天说不出完整话来,“你,你,这可是6楼,你怎么,进来的,门,我家有门!”匆忙跑过去,拉开窗帘,操!完整玻璃成碎渣渣,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菠菜? “儿子,出啥事啦,快开门!”门外传来向妈焦急的呼唤。 “没事妈,我不小心把被子打碎了而已,别担心,你们早些休息!”原本可以光明正大进屋,大大方方聊天,现搞得偷偷摸摸,他屋里突然多出个女的,这他么怎么解释! “那你小心点,明天妈来收拾,你小心别划到手。” 段墨坐在转椅上,手机在其指缝间颠转,她笑了笑,说道,“你妈挺关心你的。” 屋里就一天凳子,向扬坐在床边,没好气瞪她一眼,“我是她亲儿子。”不关心我难道关心你这陌生人。 玩笑过后,段墨端出严肃,虽然只是背坐直点,连嘴角的笑依旧是漫不经心。 “想起了什么,说来听听。”段墨手枕在扶手上,头微偏,声音入耳懒散无力。 向扬瞥了下嘴,质疑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驻留,就当,死马当活马医,瞎猫万一碰上死耗子吧。向扬清了下嗓音,将发现黑汁,以及家里沙发上出现猫爪印的事告诉段墨,“我妈对猫科动物过敏,家里没养过猫,你说怎么会突然出现猫爪印!”向扬神情凝重,粗眉拧紧像两条毛毛虫挂在上边,平白增添笑意。 “黑汁,在哪儿发现的?”段墨问道。从他描述中,段墨肯定他口中的黑汁和寝室的“老鼠屎”都是动物的血。 “喏,就你打碎的那窗上。”向扬努了努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又臭又恶心。” 段墨接他牢骚,继续问话,“带我去看看男爪印。” “我爸还在看电视!大哥,拜托!你是破窗进来的!”向扬夸张挥舞着手,一脸悲愤看着段墨。 段墨目光落在他支离破碎的手机上,“那我手机拍照。”手机直接扔他腿旁。 “是!大爷!”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就看你敢不敢去。”a朝桃李摊开手,脸上端着温和笑,眼底暗沉一览无遗,甚至不加掩饰。 桃李将手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傲娇上仰,“有什么不敢的,带路!” a脸上的笑更加灿烂,眼底的炽热似熊熊火焰“不跟你朋友说一声?” “没事,她们找不到我会给我打电话的。”桃李不在意挥挥手,故意无视面前的手,冷哼一声从他面前走过。 她从身边经过,空气都变的更加美妙,a深吸口气,他迫不及待想听她在身下哭泣求饶声,舌头情不自禁舔舐嘴唇,邪魅一笑,“小野猫。”,沙发处,一白色手机亮起,a看了眼,并没理会。 桃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孤冷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动手。” “收到!” “收到!” “嗯。” 桃李故意落后a半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嘴里吵吵闹闹,“这里的装修好漂亮,我以前怎么没来过这儿?” a轻笑一声,“这边vip制,只对私人开放。”说着手突然搂上桃李的腰,眼神眯起,手指不自觉屈起,在露出的细肉上刮了几下。 桃李没好气等他一眼,拍掉他的手,美眸瞪着,“想占我便宜,没门!哼!”尾音上勾,像是在a心头蛰了一下,又酥又麻。 “还不错。”隔靴挠痒,不足泄火。 一进屋,a已经迫不及待加入盛宴,桃李狞笑一声,双手环胸,冷眼旁观这场欲望之罪。 屋子不小,却不够他们大施拳脚,墙壁上,地上,沙发上,到处是攒动不安的人头,二十余人,堪比万人广场般拥挤,看着她们纠结忍痛的脸,桃李心静如水。 地上,除了凌乱的布料还有些瓶瓶罐罐,桃李扫了眼上面的文字,冷笑连连,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她一旁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桃李从横竖肉体间跨过,继续往前走,里面还有一道门。 向扬将拍好的照片递给段墨,“喏,给你。”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特地从多个角度各拍几张。 “对了,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给摁掉了。”向扬瞄了眼段墨,故作镇静道。 这猫身上有伤,留下的爪印深浅不一。 段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黑血,受伤的猫,望月水榭,段墨下意识抿紧唇,黑猫死了,它的使命却还在继续。 谁接替黑猫的工作,黄子烨?向扬?还是熊叶? “见过一只黑猫吗?”段墨问道。 向扬立马否认,撇嘴道,“我家又不养猫,黑猫,我奶不喜欢,说邪气的很,叮嘱我别碰,我可不敢让她老人家生气。” 段墨看了眼向扬,开口道,“你奶奶说的没错。” 向扬不以为然,嘀咕一声,封建迷信。 段墨瞥见他衣兜露出的一黄色角,再看看向扬手腕上的檀木佛珠心中了然,他这奶奶有些能耐。 “你和熊叶到哪一步了。”段墨收起手机,她想知道,黑猫为何会盯上熊叶。 青涩的脸泛着可疑红丝,向扬眼神躲闪,“我和她就普通朋友而已,你别瞎说。” “真就普通朋友?”段墨讥笑一声,“她住院了,你最好把一切一五一十部告诉我,过时不候。” “住院!”向扬这两天忙家里这事,学校请假了,完不知道熊叶住院的事,“操!这么大的事朱锐那小子居然还瞒我!还他么有没有当老子是兄弟啊!日哦!” “你知不知道她咋了,哪儿不舒服,严不严重?在哪儿住院?”向扬按住段墨手臂,嘴里抛出一连串问题。 段墨拍掉手臂上的手,冷眼看着他,“如果你真喜欢她,现在立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向扬搓着手,脸上的担忧还未褪去,“对,我喜欢她,打着找朱锐的幌子去你们晃悠,时间长了,她也认识我,相互加了q,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不过几周前,她分手了,心情很差,我找了很多段子逗她开心,发信息一发就是凌晨,直到前几天,上周末,我才敢托人送她礼物,跟她告白。” “我喜欢她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同一天生日,甚至出声时候都差不多,你说,这难道不是注定我要跟她再一起嘛!而且——”向扬突然害羞扭捏起来,“我觉得她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你是说她生日7月15?”段墨手指敲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嗯,她阴历生日就是7月15。”向扬大力点头,“你看到的8月应该是阳历生日,不过,她们家和我们家一样,只过阴历不过阳历的。” “原来如此。”段墨呢喃一声,一切已经了然,中元节,阴气最重的时候,这一天出生的孩子,身体比其他虚弱,手脚常年冰凉,旁人只是以为他们体虚,还有一原因,则是他们身上带有来自阴间的气味。 女娃比男娃阴气更重,如果是挑剔一点的妖怪,他们只会选择女娃,但现在是同年同月同日鬼节降临的婴童都要,那人应该是准备修炼某种邪术。 ------题外话------ 删删删……不懂了,开车有风险…… 第162木已成舟 “你和熊叶同一天生日,你跟别人提起过吗?”段墨问。 “这不需要特别提,大家都知道。”向扬摊着手心,理所当然道,“那天很多人在,一听自然也就知道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时候不早了,我走了。”段墨起身,准备离开。 “我爸还在外面,你现在走不就是告诉他我屋里有人啊!你等会儿,差不多半个小时,等他进屋你再走!” “麻烦。”段墨翻了下白眼,身子一跃,灵活穿过破碎窗口,融入黑暗。 “卧槽!这6楼!”向扬连滚带爬跑到窗边,漆黑的夜,昏沉的路灯,唯有光秃秃的枝干风中摇曳。 段墨直奔住院部,不凑巧,迎面碰上李楚。 “有事?”李楚放下手里的本子,看着站在门口的段墨。 段墨理直气壮道,“探病。”说着大步迈进病房,丝毫不觉尴尬,即便两手空空。 段墨走到病床前,手摸了下熊叶手心,调侃一声,“她手这么凉,你就这么照看病人?” “我只负责人身安。”她是冷是热这与他无关。李楚看了眼时间,“8点10分,二中不上晚自习?” “关心室友,无心学习。”段墨在一旁的柜子上挑挑捡捡,撇撇嘴,居然连个暖水瓶都没有,“嗳,出去找个暖水瓶呗。” 李楚直接无视她,重新拿起本子,写写画画。 “作为交换,你借个暖水瓶,我告诉你那黑汁是什么。”段墨瞅见他本子上醒目的一排问号,从他画的关系图,以及一旁的批注来看,脑子还算不错。 而她,恰恰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省事。 李楚看了眼段墨,放下本子,出门。 门锁拧开,李楚拎着沉甸甸的暖水瓶进屋,看到段墨正坐在他刚坐过的位置,左手捧着他的本子,右手拿着他的笔,在上面涂涂改改。 李楚脸色阴沉,他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尤其是没经过他允许!手指一紧,阔步上前,伸手便要夺回本子,然当看清页面内容时,手顿住了。 他进屋,段墨便知晓,只不过图接近尾声,没理会而已,添上最后一个剪头段墨把本子扔还给他,“喏,看完在说。” 段墨接过暖水瓶,取出三个一次性纸杯,滚烫的水冒着热气儿,李楚粗略扫了遍本子,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讶,茫茫白气中,她正小心翼翼抬起暖水壶,往杯里添水。 师傅说过,不要以常人的眼光看待周边人,大隐隐于市,能耐人不会在脸上写着牛逼二字。 莫非她就是师傅口中的能人?李楚有些迟疑,还是等师傅见到她再说吧。 段墨牵起熊叶食指,眼不眨将手塞进热水杯中,原本热气腾腾的开水,碰到熊叶食指,瞬间冷却,水冻人,第二杯,动作照旧,冷水第三杯,这次时间稍微长几秒,水有余温。 “过来。”段墨喊了声。 屋里醒着的就只有他和段墨,这话显然是对他说。 “里面的警服撩起来,摊平。”段墨将三杯水倒他衣服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楚问道。 水在衣服上凝结成大大小小数十颗水珠,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来回晃荡,就不滑落,水珠来回滚动,由大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段墨摸了下干燥的衣服,难得赞扬一声,“你人不错。” 李楚来回翻转衣服,手指把它搓皱也没想明白其中道理,眉头不由皱的更紧,“水怎么不见了。” “升华了。”段墨将杯子捏扁扔进垃圾桶里,像是老人教导小孩,拖长音调,“眼见不一定为真。” 师傅也说过类似的话,人之所以愚昧,就是只会用眼睛观察周围,而忘记一句老话,之所以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是因为心才是本源。 他看到她往杯里倒水,所以先入为主以为里面就是热水,但当她将杯子盖在他衣服上时,只看到白色气体,那所谓的水其实是他想出来的,水珠也不是水珠。 “杯子里装的什么。”李楚彻底想通,唯一不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阴气。”段墨不以为然,盖着厚被子,手冷似冰块,这么明显居然都没人发现,若非她发现及时,这丫头可就活活冻死了,这么多人守着照顾,也不知道照顾到哪儿去了。 段墨不经意间看到熊叶眼皮颤了一下。 “她很快醒了。”段墨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来过这事不过跟她说。” 李楚盯着段墨背影,莫非她真只是来探病? “那个你是?”熊叶不认识李楚,手捏着被角,有些紧张看着他。 “警察。”李楚隐去眼底多余情绪,机械从包里掏出证件,然后从容不迫的按响呼叫器,多余一句解释也没有。 医生很快赶来,一顿检查后,面带微笑,“病人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谢谢医生,我想问一下,我家人有过来吗?”熊叶有些怵李楚,尤其是当他用眼睛看向她时,不知为何,心里发毛,怕的慌。 “这个我不清楚,你可以问问他,是你父母让他照看你的。”医生特意多说一句,这丫头看样子是真怕这人,他也难免多看那人几眼。 小伙身体强壮,还随手带本子,看样子是个斯文人,不过就是表情太严肃了些,瞧把人小姑娘给吓得哟。 “谢谢医生。”熊叶勉强一笑。 “我先走了,有事按铃。” 熊叶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警察,除了紧张害怕,心头还隐隐雀跃,熊叶咬咬唇,怯怯问道,“那个,请问你知道我爸妈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李楚扔下两字,转身将凳子拉过来,手里拿着本子笔,一副准备审问的架势。 “你为什么跳楼?”李楚双眸严肃,声音疏远。 “啊?”熊叶还有些懵,一切发生的太快,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可以继续昏迷吗? 段墨回到教室,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老师请去“喝茶”。 “去哪儿了?”周老师正批改作业,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好似真就一普通聊天。 “医院。”段墨说道。 周老师问,“怎么出去的?” “翻墙。”段墨回。 “为什么不请假?”周老师终于抬起头,将笔扔在一旁,在他看来,段墨,就是一乖巧懂事的好学生,虽然有些时候轴了些,但那也是对知识的渴望,结果,自从她寝室出事以后,这人就跟换了芯一样,逃课,不交作业,连考试都逃,彻彻底底的变了。 段墨想说忘了,可瞧见他眼底的失望,犹豫着,终究没张开嘴。 “段墨,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老师,如果你真是有事,我一定会给你开假条,你没必要骗人。”周老师叹了口气,“第一次月考,你考了年纪第一,老师是真心替你高兴,这次你不能参加比赛,我也很难过,但是,你看看你,你对自己现在的表现满意吗?青春期,我懂,叛逆,渴望自由,喜欢释放自我,我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也经历过……段墨,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你自己。” 段墨回到教室,桌上放着一空白试卷。 杨乐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她,谁也没料到,邓老师会搞突袭,要怪就怪段墨点背。 “报告,对不起。” 邓老师看着规规矩矩站在面前的段墨,没说其他,指了下旁边的桌子,淡淡说道,“还有30分钟。” “谢谢老师。”段墨抿紧唇,拿着试卷往空着的办公桌走去。 桃李推开门,脚刚迈进一步,一把枪抵在她太阳穴,“进来。” 桃李背被人推了一把,踉跄几步,桃李稳住身形,目光直视前方。 一男人从巨大的床上下来,拉过一旁的睡袍,松松垮垮,好像随时都会滑掉,他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举酒杯,扫了眼桃李,“扒了她衣服。” “慢着。”这时床上传出一酥软的女声,很快桃李便看清那人是谁。 眼镜抱着被褥从床上坐起,发丝凌乱,肩上脖子出,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她撩了下不安分的头发,露出潮红的小脸,“她是我朋友。” 男人起身,连着被子将眼镜抱起,亲了亲她的嫣红的唇,“去洗洗。” 眼镜抿了抿唇,“好。”说着从他怀里钻出,抱着被子往后面浴室走去,很快里面传出哗哗水声。 “剥了她。”男人回到沙发,声音凌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 桃李依旧垂搭着头,双手揣进衣兜,嘴角甚至还挂着一弯浅笑,在黑衣人碰到桃李衣襟前一秒,耳麦中传出两字,“完成。” “传话。”桃李突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男人,丝毫不畏惧他眼底的暴戾。 摇晃着酒杯的手缓了一秒。 手已经碰到桃李的肩,桃李脸色一沉,正准备动手时,一声“慢着”,救了那黑衣人一命。 男人似乎看不见桃李脸上的阴郁,反而勾起唇,“说吧。” 桃李推开堵在面前的黑衣人,走到男人对面,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无奈,“你让我,我就说,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男子浓密的眉毛蹙起,他不喜绕弯子,他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朝浴室走去,“杀了。” “谁敢动她。”眼镜押着男子从厕所出来,一把锋利的刀抵在他脖子上,刀尖刺破皮肤,血渗了出来。 “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听我唠叨几句。”桃李笑眯眯看着男子,余光瞥见一不老实的手,桌上的杯子突然飞了出去。 “啊!”枪从他手里脱落,桃李弯腰捡起枪,脸上的脸更加灿烂,“都说了唠嗑,你咋就不能安分一会儿呢?”一粒子弹从黑管中弹出,穿过黑衣人身体,打在墙上。 桃李扭过头,依旧是那张妩媚的脸,她促狭一笑,“你的手下不乖,心情好,免费替你教训教训。” 男子食指揩掉脖子上的血,舌头一卷,动作邪魅,“不过是条狗而已。” 桃李嘁了一声,“你意思是这些狗我看心情宰咯。”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男人说。 “哟,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桃李唾弃一声。穿着白狐,还他妈跟她说保护动物,人人有责,说着话,也不怕半夜撞鬼。 “你说,我是先剁了你的手呢,还是脚,你老二也够恶心,要不我帮你美美容。”桃李手上捏着刀,笑容纯真。 没有谁会不在意自己的老二,包括他,腿凉嗖嗖的,他下意识闭紧腿。 眼镜刀刺进几分,凶狠狠喊道,“别动!” 男子轻笑着,“原以为是乖顺的小猫,没想到居然是一狼狗,刚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眼镜阴沉着脸,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讽刺道,“别他妈恶心老子,就你那技术,连隔壁老王都甩你一条街。” 这时,床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久久不歇,第三次刚响就戛然而止。 男人这时还不明白那他妈真就是一傻缺,这两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他妈的居然跟他玩阴的,怒火攻心,愤怒溢于言表,“你他妈敢阴老子,老子弄死你!” 说着突然伸手拽住眼镜手腕,背拱屈手向前一扯,眼镜力气不敌他,被扯了过来,男人夺过眼镜手里的刀,直接折断她的手。 拿起刀朝桃李冲过来,“我他妈杀了你!” 砰—— 桃李勾起唇,无辜一笑,“不好意思,我有枪。” 至于剩余黑衣人,部倒地。 进屋,桃李,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当黑衣人拿枪指着她头时,桃李就动手了,一根银针从桃李手里飞出,第一次说扒她衣服时,上前的三个黑衣人也无声无息中了她的招,桃李肩上有特殊粉末,唯一一个没接触过桃李的人,已经被她毙了。 “桃子姐,警察来了。” 当晚,警察接到举报,突袭检查酒吧,一切发生太快,嗑药,卖淫,部人赃并获,同时跟在身后的媒体,热心直播,所有都是板上钉钉,木已成舟,蛇妖就是想做什么,现在也无济于事。 酒吧被查封,与之相关的人一律关进监狱。 同一时刻,景一也从仓库走出,身后熊熊烈火,将肮脏吞噬。 ------题外话------ 可怜巴巴,前两章翻车了……红了一大片…… 正在等着重新审核,呜呜呜…… 夜路不开车,造福你我他! 第163章陷入死局 “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邓老师目光无经意滑过段墨位置,见她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声音不由带着几分雀跃,眉梢也舒展开来。 段墨的试卷是她最后批改的,在如此短暂时间,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她相信她还是有在认真学习,态度也是端正的。 95分,看着这鲜红的数字,段墨很是坦然,写最后几个步骤时,兜里手机振动不停,她撂笔了。 段墨疾步来到学校侧门,他正与保安说话,看那样,两人老相识,“人我可交给你了啊,一会儿得给我送回来哈。” 李楚冲着他不耐烦挥了挥手,“就你事多。” 段墨跟着他上了辆普通大众,李楚没说话,段墨也没问去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李楚点燃烟,放在嘴边吸了口,吐出的烟雾被灌进来的风吹散,每个角落都是二手烟的气味。 “介意吗?”他好像后知后觉,脸上却坦然自若。 段墨坐在后排右侧,带着烟味的寒风呼了她一脸,段墨将头发挽在耳朵后,声音淡然,“介意。” 李楚放在嘴边深吸一口,丝毫没有扔掉的打算,“还有9分钟。” 段墨带上帽子,将后面的车窗都摇了下去,冷冽寒风将车内最后一丝温度吞噬,车内车外一样冷。 段墨盯着李楚后脑勺,体内灵力运转,她能看见风的运动轨道,手指对着半空拨了按,风盘旋在车内上空,段墨将车窗摇上,灵力引到着风从座椅下穿过,从车窗上滑过。 李楚一直关注着段墨举动,这丫头一会儿开窗一会儿关窗,不知在搞什么,最后见她只是拉上衣服,闭眼睡觉,什么事也没发生。 莫非他真惊弓之鸟了?李楚苦笑摇头,烟燃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只剩下一烟屁股了,李楚摇下窗,准备扔掉,突然,后脑勺像是被一股寒气给咬了一口,那股凉气冻的脑仁疼。 哗啦一声,风从他脸上,脖子处刮过,真如刀子在他身上刮了几下,李楚伸手摸了把脖子,还好没有血。 他摇上窗,透视镜中,目光与她对上,猖狂侵略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挑衅着他:没有证据,能奈我何。 车停在一半新半旧居民楼前,整栋居民楼,唯有一屋子透出的灯光与众不同,红色。 “来了。”屋里浓烈的香火味,有些熏眼,段墨拿出一手帕捂住口鼻,这味道,她真心不喜,打心底的讨厌。 屋里大灯没开,红色灯光是从祠堂里透出来的,几根带电红蜡烛,大把燃烧着的香,地上铺着几个蒲团,一银丝白发老人正跪在地上。 “师傅。”李楚叫了声人,从一旁抽出三根佛香,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将香插进香炉里,后搀扶着老人从地上起来。 三人从佛堂里走了出来,来到会客大厅,李楚摁亮灯,从厨房端出三杯水,老人则看着段墨,同时段墨也在打量着这屋子。 “姑娘能否让我看下你的手心。”老人问道。 出了佛堂段墨便将手帕收起,摊出右手,淡笑看着她,“可以。” 老人的手爬上岁月的痕迹,皱皱巴巴的表皮像是饱经风霜的老树皮,她的手上有厚重的茧子,有些割手。 段墨收回手,端起搪瓷杯,手心整个贴在杯上,滚烫的温度透过杯子温热着手心,不大一会儿手心渗出一层细汗,段墨放下杯子。 桌下,段墨正擦拭着手心。 “李楚,你脖子怎么红了?”老人惊呼一声,条条红痕触目惊心。 李楚看了眼段墨,这丫头下手可真不含糊,“没事师傅,您请喝茶。” 老人看了眼段墨,笑着开口道,“进去抹点药膏,否则没个十天半月,它是消不下去。” 李楚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就只是被风给冻了下,不由严肃起来,“是。” “姑娘半年前有没有受过一次重伤,这伤很严重,危急生命。”老人押了口茶水,缓缓说道,“我想知道姑娘后来是怎么醒的。” 段墨捧着搪瓷杯,手指沿着画的线条勾勒,语气很是漫不经心,“睡够了自然也就醒了。” 半年前,她来到亚欧大陆,借用小姑娘的身一直到现在,看了下手,大致推算出她半年前的事,这老妇有点本事。 “小姑娘莫非以为这是李楚告诉我的?”老人看出段墨的敷衍,李楚这人她了解,性子冷淡,看似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其实他只是习惯了而已,能让他特意跑过来就为告诉她一人,她自然的另眼相待。 “你命格奇特,从手相看,你的生命线出现断节,后面线条繁杂,我看不清到底哪一条才是主线,姑娘,你在梦中,是否有过奇遇。”老人精神矍铄,眉目有神。 段墨放下杯子,身子往后一靠,偏着个脑袋看向老人,“如果你是想打听这事,那我只能说你可能要失望了,没有所谓奇遇,人总有一段时间混沌,一段时间清醒,我只不过醒的早一些而已。”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段墨掩面打了个呵欠,她是有些本事,不过还不够特别。 “等一下。”老人出声喊道,“我知道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能人,但我有一言,姑娘可以听听,开始是结束,结束才是开始。” 开始是结束,结束才是开始。 段墨笑笑,“问您一个问题,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老人默了几秒,突然开怀大笑,“小姑娘,你的脾性我很喜欢,以后有空多来坐坐,李楚,出来送小姑娘。” 车上,李楚可不敢再随意惹她,安安分分开车,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鸡生蛋蛋生鸡这句话为什么突然让师傅对她另眼相待。 “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段墨单手托着腮,慵懒开口。 李楚知道她是问熊叶的事,因为她的导图,他已经将这桩案子梳理的差不多,谁能想到,学生跳楼与煤气中毒尽然是同一件事。 至于黄子烨,这人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他还不能下定论。 鬼神之说,他信,马克思主义,他也信。 熊叶已经回学校,见段墨回来,从被褥里探出个脑袋对着段墨一顿傻笑,“墨墨,我回来啦!” 段墨看着她嘴角的梨涡,点了下头,“恭喜。” 熊叶……这话好敷衍…… 不过依旧没影响她好心情,“你们知道吗,我在医院认识一个人,他可帅可帅了,板着脸也帅,工作时也帅,怎么都帅。”熊叶眼里泛着桃花,不知道幻想到什么,一脸的娇羞。 段墨顿住脚,愉悦问道,“他长什么样?” “他长得很高,寸头,皮肤有点黑,眼睛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巴,不说话时,是禁欲美,开口说话时是长腿欧巴。”熊叶一脸花痴的描述着李楚的模样。 段墨笑了声,她咋没说这人就是一冰坨子,长着张面瘫脸,作风似老顽固,本不离手。 “你去找周老师没,周老师为了你的事可都急上火了。”张敏这话没胡说,以前24小时蹲办公室的周老师,一下课就找不到人,而且他真上火了,脸上冒了好几颗痘痘。 熊叶神情恹恹,抱着枕头,有些心不在焉,“嗯,我已经去找过周老师了。”她不知见了周老师,连同校长都见了,她昏迷这几天,她爸妈可是一点没闲着,还准备跟学校打官司,呵!谁逼得她跳楼,她会不知道? 好在这事最后圆满解决了,不然她还怎么安心在二中读书。 “对了,墨墨,你啥时候比赛啊,这周末还是下周末啊?”熊叶很快忘记不愉快,寻找新话头。 “墨墨,被取消比赛资格了。”杜春燕幽幽说道。 “啊?”熊叶惊呼一声,“怎么会啊,墨墨数学可是满分嗳,而且月考年级第一,她——”像是突然明白,熊叶抱歉看着段墨,“对不起。” 段墨拉开衣柜,取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前,“你不是故意的。” 杜春燕头迈的更低了。 熄灯后,段墨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回了个短信。 “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墨突然问道。 熊叶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委屈,“我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跳楼了,之前也跟父母吵过架,甚至比这还要厉害,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这一次,妈妈只是骂了她几句,无非就是早恋不好,女生要自重,好好学习,不然以后没出路吧啦吧啦。 “生命很宝贵。”张敏说道。 “嗯。”熊叶大力点头。 体育课—— 做完拉伸活动,一月便让学生自由活动,他则率先离开了。 难得一次没被一月刁难,段墨尽然有些不习惯,而且这家伙,一眼不曾停留在她脸上,事出反常必然有妖,不过,她现在有事要做,暂且不理。 段墨找到熊叶,缺课几天,她正坐在花坛边努力啃书,实验班比普通班进度要快,自然讲授的内容也比普通班要深,熊叶咬着笔头,小脸皱成一团。 “你的步骤错了。”段墨视线落在练习册上,声音不急不缓,“书上第76页第二个公式,用那个公式解这道题。” 熊叶从包里取出书,对着公式,很快解出正确答案。 “墨墨,你真厉害。”这话出自真心,嫉妒是一回事,但佩服也是一回事。 “题做多了,你也会了。”段墨语气很淡,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不是没有道理。 “你根本不想跳楼。”段墨看着熊叶的眼,声音坚定。 熊叶惊愕的看着段墨,“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末,熊叶一般会赖床到中午,杜春燕和张敏出寝室的时候她醒了,看时间还早,准备再睡会,但,里侧门没有关好,吱嘎,吱嘎响,熊叶被吵的心烦,披着外套下床去关门。 手碰到门的时候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熊叶叫出了声,手指上什么也没有,准备再次去拉门,这时她好像是听到铮铮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混混沌沌,醒来发现躺在医院。 “什么也不记得?”段墨再次确认。 “也不是。”熊叶摇头,“我记得我跳了楼,第一次是准备从阳台跳,没有跳,第二次是楼梯道窗口跳,跳下去了。” “为什么第一次没有跳?”段墨困惑道。 “我不知道,当时就像是有人支配着我的身体,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记得我好像站上去了,但是为什么又下来,就不知道了。”熊叶回忆着。 “墨墨,你说我不会是中邪了吧。”熊叶拽住段墨袖子,害怕道。 “有见过一只黑猫吗?”段墨安抚性拍了拍她手背。 “黑猫,有!”熊叶郑重的点头,神情严肃,“你不说我都忘了,前一天晚上,那家伙就给我发了一黑猫表情包。”说着掏手机给段墨看,“嗳?怎么没了?我明明记得就是一黑猫啊,怎么变成了小花猫?” 段墨看着屏幕中撒娇的小花猫,不经意说了一句,“说不定那天就是一黑猫冲着你摇尾巴。” 黑猫死了,障眼法自然也就没了。 段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你最好还是先看书在做题,这样更好。” 段墨坐在看台上,看着操场上奔跑的人群,她有些茫然,真相已经摆在眼前,可就差一个引子,黄子烨是死是活,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到底是谁,她无从下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叶池一远远就瞧见小丫头托着个脑袋,焉巴巴的坐在看台上,孤孤单单,好不可怜。 “一道无解的题。”段墨熟悉他气息,眼皮不抬,懒懒说道。 叶池一无奈对天翻了个大白眼,“无解你还想什么。” “参考答案无解,我觉得应该有解。”段墨眼睛亮晶晶的,两道柳叶眉拧成平眉,抿紧的唇,透着执着。 叶池一觉得有些好笑,他原本以为这丫头成绩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天资聪慧,对学习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会认真学习。 “你先把题目中已有条件梳理一遍,然后在想想,有什么隐藏条件你忽略掉的,最后把这些条件结合在一起,从中筛选有用条件,说不定这样可以帮助你解开这道题。” 叶池一没有继续打扰她,难得看她钻研学习,可喜可贺啊。 走出操场,往林荫小道走去,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得愉悦,咦,那人手里的铜铃怎么跟他那个长的这么相似? 第164章名唤月牙 “你就是段墨?” 一双耐克女鞋进入视线,往上紧身牛仔裤,米色风衣,段墨看向她,“有事?” “哦,我是代替你参加这次奥数竞赛的邓媛媛,之前的竞赛资料你你还留着吧,给我吧。”她理所当然道。 段墨嗤嗤一笑,站起身与她平视,嘴角扯了下,“扔了。” “扔了!你骗谁呢,不过就是考了个第一名嘛,又不是市第一,拽什么拽,最后还不是乖乖让出比赛名额。”邓媛媛哼唧一声,眼里尽是鄙夷。 段墨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头歪向她,“那也比万年老二强。” 昨晚,郭遥跟她一顿吐槽这位万年老二,小组讨论,五道题,错可以谅解,但“从xx角度来看,这道题应该运用xx定律——”,麻烦装逼也要有下限啊!活生生将30分钟掰成3小时。 段墨无视她脸上的愤怒,心情大好,脚步轻盈朝木华后面溜达去,她在灌木丛不远处发现了一猫爪印,段墨拨动手里树叉,男爪印深浅不一,跟向扬家那爪印一样。 “嗳,你们有没有看到我那个礼品盒,用包装纸包装好的礼物盒。”熊叶嚷嚷一声,到处翻找着。 “没见过。”张敏摇头。 “不知道。”杜春燕象征性找了下,说道。 “墨墨,我记得我有放在你桌上过,你看看有没有。”熊叶拉开抽屉,里面东西哗哗乱响。 段墨从床上下来,她的东西很少一目了然,刚想回一声没有,一道灵光闪过,那个礼品盒是向扬送给熊叶的,她的东西被人动过,熊叶说礼品盒曾放在她的桌上! “你还记得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吗?”盒子拆开过,她知道。 “不管里面东西重不重要,那是要还给别人的,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把它收哪儿啊?”熊叶脸急红了,微微有些生气,都这时候了,这人这么还管值不值钱,怎么这样啊。 段墨看着熊叶,认真道,“很重要。” “又不是送你的你管这么多干嘛。”熊叶嘀咕一声,随后不耐烦道,“里面装着一块动物骨头,这下可以了吧。” “动物骨头?” 熊叶坐在椅子上,朝上翻眼皮,明显不想多解释。 段墨不继续追问,而是直接拎着包出门了。 “动物骨头?我没有送过她什么动物骨头啊?”向扬一脸茫然,随后恍然大悟,“哦,你是问我送给熊叶的那礼物吧,那就一普通工艺品而已,不是什么动物骨头。”向扬摆摆手,笑着补充道。 段墨从包里取出纸笔,“画下来。”她有预感,盒子里装的绝对不是他所说的普通工艺品。 “喏。”向扬把纸塞段墨面前,“它只是长得像块骨头而已,我问过老板了,人老板都告诉我是假的,拿到手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了,还蹭点了一块。”向扬心虚挠了下头,送一破东西给女生,还说她室友听,真的很掉价嗳。 段墨盯着纸上的画,样子普通,如他所说,满大街都买的普通工艺品,有些类似象牙,但它的弧度比象牙要小,颜色暗黄,像是嚼过很多槟榔留下的残渍。 “它有多大。”段墨问。 “也就中指长。”说着向扬顺手对着段墨比了个中指,立马又尴尬放下,“呵呵,我就想给你看看多长,没别的意思哈。” 段墨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在哪儿买的。” 向扬突然不自然起来,目光瞥向别处,“就大街上买的,看到特别就买了,具体哪一家我忘了。” “你从哪儿得到它的。”段墨再次问道,从买变成了得到。 “我,我从我奶奶那儿拿的。”向扬垂下眼,脚尖在地上乱画着,“我可不是偷的,真是我奶奶给我的,只不过,她,不知道我送人了。” “你奶奶住这儿?”段墨挑了下眉,声音染有戏谑。 “当然,我奶奶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算命先生,好多人算命都来找我奶奶呢,她楼下那小孩的名字都是我奶奶给取的。”向扬挺着胸脯,声音里带着自豪,“一会儿,我求我奶奶让她老人家免费帮你算一卦,看在你是熊叶室友份上。”他下巴上挑,就差脸上没刻着“还不赶快叩谢主隆恩”。 段墨斜了他一眼,淡淡道,“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狗眼看人低的姿态。” “什么狗眼看人低,你会不会用成语啊!我都让我奶免费给你算卦,说声谢谢你要死啊,你走这么快干嘛,你知道是哪一户嘛,嗳,你等等我啊,……” “奶奶,我来看你啦!”向扬冲着屋里嚷了一声,人没进祠堂,直接坐上椅子,手熟稔的抓过一旁的水果大快朵颐的吃着,“里面是小祠堂,烧香拜佛用,你可以进去看看,里面香味太重,我就不陪你去。” 祠堂门拉开,老人从里面出来,笑呵呵念道,“今天怎么得空来看我这孤寡老人了。” 向扬冲着老人滋滋牙,撒娇道,“嘿嘿这不是上周太忙没空嘛,你看,这不一有空就来看您老人家了,你可是下有儿有孙子的人,孤寡跟您沾不上边儿!对了,奶奶这是我朋友,她叫段墨。” 老人心思在孙儿身上,这才注意一旁还站着段墨,“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段墨朝老人点点头,“叨扰了。” “奶奶,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咋不知道!段墨,你啥时候认识我奶奶的,好啊你!还瞒我,跟我装傻!”向扬眨眨眼,身子紧绷不虞两人,他奶奶那语气可一点不生疏。 老人拍了下向扬的头,瞪了眼他,“没大没小,还不快去给客人倒水。” 向扬在不情不愿,也不愿顶撞奶奶,撇撇嘴,“哦。” 老人净手出来,身上的香味淡去许多,坐在凳子上,手腕处的佛珠被老人取下捏在手里,慢慢拨动着。 向扬没有泡茶,直接端了两杯白水出来,段墨一杯,奶奶一杯,至于他,吃水果就行了。 “奶奶,你还记得你给我的月牙不,她想知道那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向扬啃着一苹果,指了下段墨,问到。 “怎么不记得,那东西可是我们向家的传家宝,代代相传,要不是你体弱多病,我才不会现在就给你,月牙呢,给奶奶看看。”奶奶伸手讨要月牙。 向扬吓得不轻,“奶奶,你说那丑不拉几的玩意儿是我们家传家宝,你没记错吧?” 奶奶嗔怪一声,“好好说话,它名叫月牙,下次再胡说我让你爹揍你。” 向扬心拔凉拔凉,他居然把传家宝当做普通小玩意儿送人了,这事,他老子知道,不会抽死他吧…… 段墨看了眼向扬,正好看到他在向她求救,眼睛不大,眨眼不停,就只见一条缝时有时无。 段墨不理会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您看看,这是月牙吗?” 老人带上老花眼镜,眯着眼看着画,“这不是我那月牙,你看这儿,这尖尖的明显就是被磕碰过,月牙一直保护的很好,没有丁点伤损。” “奶,那就是月牙,牙尖被我给磕坏了。”向扬举起手,喏喏道。 “你这败家玩意儿!”老人一巴掌呼了过去,“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家伙,你居然给弄坏了,你是要气死我啊!” “奶,您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手没拿稳,不小心,真是不小心摔的。”向扬抱着头,躲避老人的巴掌。 “月牙呢,把月牙给我拿来!”老人年事已高,大幅度运动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向扬吓着了,连忙跑到老人身旁,帮老人顺气,“奶,您别激动,我错了,是我没保管好月牙,奶,您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段墨从包里掏出一颗药丸扔进水中,药丸遇水即溶,水清澈如初,“把它喝了。” 向扬没有看到段墨放药,接过水,“奶,您喝点水,缓缓。” 一杯水很快见底,老人气息平稳下来,脸色甚至比之前还要红润几分,她看向段墨,这杯水是她给臭小子的,脸上皆是感激之情。 段墨轻笑着摇头。 “祠堂好好反思,我没说起来,不准起来。”老人厉声说道。 “是。”向扬垂着脑袋,朝祠堂走去。如果,因为他,奶奶出什么意外,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混账东西把月牙弄丢吧。”她是从小看着向扬长大,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刚支支吾吾样,朝说明了一切。老人长叹一声,里面是道不尽的沧桑。 “月牙确实丢了,但不是他弄丢的,有人把它偷走了。”段墨如实说道。 “偷走了?”老人稍稍惊讶,这东西说名贵也不名贵,远不如金银珠宝值钱,但它的意义对向家来说很是深远,她不懂,什么人会偷这么个不值钱玩意儿。 段墨点头,“所以,我希望您能告诉我,这月牙到底是何物?”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你等一下。”老人扶着把手起身,没大一会儿从卧室出来,手里多了本子。 “这是向家族谱,上面记载了关于月牙。”老人将族谱翻开放在桌上,纸已泛黄,上面的字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是这里,我听向扬她高祖父说,这一夜讲的就是月牙怎么来的,只不过这文字没一个人认识,所以具体怎么来的,也不清楚,只记得是上一辈传下来的。”老人将族谱推给段墨。 段墨接过族谱,艰涩的辨别上面的文字,大部分文字都看不清了,只有中间一小段,还勉强能看清,段墨凑近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很淡的气味,这种味道很特别,是由特殊的汁液混合着绿松石,孔雀石等各种珍贵颜料制作而成。 “这是一种特殊文字,有一个人也许他认识。”段墨掏出手机,看向老人,“介意我拍照吗?” 老人慈爱一笑,“当然可以。” 段墨:你认识这文字吗?图片 五分钟后,手机依旧没有反应。 也许还有一人,段墨这次直接打了电话过去,“扶桑,忙吗,帮我翻译一下这文字。” 景一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胡三,镇定将手上的血冲洗掉,从肩上取下手机,“等一下。” 段墨这才想起,她那手机就接打电话,发短信,彩信都要好一会儿才能接受。 “桃李跟你在一起吗,我发她手机。”段墨抿了下唇,脑子里计划去哪儿批发一搭智能机。 “她忙。”景一看了眼正忙碌救人的桃李,说道。 “邮箱,白客。”白客对景一比了个ok手势。 “嗯,发过去了。”段墨没挂电话,传了过去。 “10分钟。”景一挂掉电话,看着白客放大的图片,很早以前,她见过这种文字,那人还对她说,扶桑,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文字,世间仅你我所有。 时过境迁,曾经的怦然心动,现在早已静如止水。在她眼里,它只是三儿让她帮忙翻译的一段话,一段跟她毫无关系的话。 大概五分钟,段墨手机振动一下。 段墨点开短信,一段话。 景一:此物名唤月牙,乃上古凶器,现封其煞气,沉于鳌背,沧海桑田,后人拾之,势必灭,否,万劫不复! “你是说这这月牙是向家先人捡到它后,没有听上面的话把毁了,反而还把它当成传家宝?”老人难以置信,守了大半辈子的传家宝居然是一凶器,会要人命的玩意儿,这让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不一定,这只是其中一段话,后来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段墨看着残缺不的字,心里莫名烦躁。 如果真是凶器,那黄子烨,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段墨在铃声响起前赶到教室,没想到一大惊喜正等着她。 “谁干的?”凌冽的气息从漫不经心的话中溢了出来,嘴角笑容依旧,目光冷冽摄人,段墨靠在门缝边,狭长的眼从周围人脸上滑过,“没人承认是吧。” 段墨嘴角的笑愈发玩味。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这时一厉声呵住了她。 第165章 “堵在门口的那位同学,学校明确规定不准使用手机,谁让你把手机带到学校的!你班主任是谁!”一穿着西装的中年大叔走过来,对着段墨一顿斥责。 这时,姗姗来迟的周老师匆匆忙过来询问缘由,接着表情庄重,诚恳保证,“是”“知道了”“我会严格处理这件事”。 这时,一拨西装革履的领导看了过来,中间那位女士不知说了什么,副校长曲着腰笑着回应,女士点了下头,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仗势颇为壮观。 “这就是高一实验班?”那名女士看了眼班牌,笑着问道,“已经走到这儿了,那就听一堂实验班的数学课吧。”女士瞥了眼周老师手里的教学材料,直接说道。 “能得到您的教学指导,这是高一实验班的荣幸。”副校长笑呵呵说道,同时朝一旁陪同人员打了个眼色,很快从办公室搬来一套新桌椅。 “就挨着……这是怎么回事?”女士收起脸上的笑。 虽然她没明显表露,但副校长仍听出她的不满,心跟着一颤。 这次卢市教育局领导莅临本校,对二中进行教学视察,教学指导,这对二中来说,即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同时也是二中生死存亡之关键。针对这事严重性,校领导特意召开会议,商讨政策,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 这领导比原计划提前两天到学校,打他个措手不及,校长还在外地出差,现在正急忙赶回来,若这事砸到他手里,还不被校长给活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老师,你好好解释一下,上课时间,为什么不好好引到学生上课,还有这一地书是怎么回事?”副校长把炮口瞄准周老师,两道熊熊火焰就差没把周老师翻烤地里焦外嫩。 今儿真是点背到家,刚出门车坏了,到学校肚子哗啦啦的香,拉完肚子刚从厕所出来,急忙忙赶来上课又被领导抓到迟到,领导听课,结果又遇上学生纠纷。 他能怎么说什么,他则很绝望啊,顿时觉得肚子更难受了…… “因为我的私人原因,耽误教学,很抱歉。”周老师苍白解释一句,将目光移向立在门口的段墨,“这是怎么回事,段墨,为什么你的书弄得一地都是?” 段墨看了眼虚弱的周老师,垂下眼睫,深邃的眼眸滑过一道狠戾,看在周老师份上,暂时不先找你算账。再次抬起头,眉宇间神色淡淡,口吻平淡,“不小心把书撞倒了。” 周老师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段墨这丫头平时看起来不谙世事,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同学们把书翻到第88页,今天我们学习新的一章……”周老师打起精神,面带微笑,目光不经意从最后一排滑过,但愿这节课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段墨把书捡起来并没有放进抽屉,而是摞成一列靠在墙上,有些书皮蹭上了灰,脏兮兮的,其中就包括数学书,段墨没有伸手拿数学书,而是从包里取出干净的纸笔摆在面前。 很明显,这事还没有翻篇。 “这章内容你都会?”她程围观了段墨举动,不得不说,她这脾性和那家子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段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教育局二把手,副校长离开前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铭记在心”呢。 “那你喜欢数学吗?有没有参加高校奥赛比试?”段菀擎随口问道,目光状似不经意落在段墨侧脸,实则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她。 段墨心头冷笑不止,右手托着腮,大大方方将大半张脸偏向她,想看,那就直说呗,她又不是不给看。 段菀擎笑容僵硬,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被抓包,段菀擎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好看吗?” “还不错。”段菀擎满意道。至少比另外两个要顺眼的多。 段墨……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这书是不准备用了吗?”段菀擎问道,“我重新给你拿一套新的?” 段墨挑了下眉,“教育局闲到连这种事也要管?” 段菀擎呵呵一笑,闲个屁,她天天日理万机,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哪有空管你这鸡毛蒜皮,就连这次地方学校视察,随便派个人来就得了,还不是因为那臭小子说你在这儿。 否则,呵! “听说你还有一个亲哥哥,他有经常过来看你吗?” 段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段菀擎,二中这么几十个班,偏这么巧选中楼层最高的高一实验班,又这么巧坐在她身边,要说其中没猫腻,段墨是一百二十不信。 “我怎么不知道我妈给我生了个亲哥哥。”段墨眸光清冷。 段菀擎很快反应过来,暗自懊恼,她居然信了段清舜那小子的鬼话,看这情况,人根本就没承认你这哥,敢唬弄她,最好别栽她手里,否则哼哼。 “一个叫段清舜的家伙自称是你哥哥,所以我就知道咯。”段菀擎毫不客气将段清舜卖的一干二净,“而且他让我告诉你,遇到麻烦就报他名字。” 段墨嗤笑一声,看着段菀擎问道,“段清舜与你什么关系?” “我是他小姨。”你是我小侄女。 段菀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段墨那声小姨,忍不住问道,“你就不好奇你跟我什么关系?”你倒是喊一声小姨啊,小姨给你大腿抱。 段墨将本子合上,淡淡说了一句,“下课了。”话音刚落,铃声响起,以副校长为代表的陪同人员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段菀擎收起脸上的笑,端出领导姿态,象征性点评几句,顺带夸赞了几句段墨,自家小侄女,当然由她给撑场面咯,话锋一转,段菀擎看着副校长,问道,“接下来去监控室看看。” 教学设施,硬件配置,也是视察检查范围之内。 “让这位叫段墨的同学跟着一起去吧,顺道问问他们学生学习情况。”段菀擎突然停住脚步,好似真就临时起意一般。 领导发话,他们还敢反对要求换个人不成,自然是陪着笑,嘴里说着好。 一群人来到安保科,人部涌进去,本就不大的屋更拥挤了,于是屋里只留了值班安保员,段墨,段菀擎以及副校长,其他人在外等候。 “就看看今天中午的实验班那段时间的情况。”段菀擎直接下命令,随后扭头看向副校长,嘴角轻扯,“二中实验班可算得上是整个卢市一个新实验,如果这个实验取得良好效果,卢市教育水平的提高二中可谓功不可没,你说对吧,副校长。” “卢市教育水平提高,靠局长和您的不辞辛劳,我们二中只是积极响应组织号召,遵从教育方针,实施创新教育。”话虽如此,副校长的腰板可明显比之前挺了。 “停!”段墨喊道,“后退1分钟12秒。” 副校长刚想呵斥段墨举动,却见段菀擎正兴致勃勃看着显示屏,舌尖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副校长,我想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二中校风建设了。”段菀擎脸色阴虞,看向副校长的目光犀利起来。 副校长扒开段墨,凑近屏幕,不大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又是高一实验班!这实验班是要造反啊! “像这种败坏校园风尚,违背学校理念的不良行为我们是绝对不会放任它生长,您请稍等,我现在就派人调查,绝不姑息养奸。”副校长怒气冲冲,义正言辞保证道。 “很高兴副校长有这个高尚意识,我希望找到那人后,你能按照校规校纪,秉公处理。”这话意味深长。 段菀擎看了眼时间,“学校我也参观的差不多了,二中校风建设,学风氛围我也差不多了解,回会议室吧。” 这话意思是要总结点评了,副校长头皮发麻。 “段墨你先去校长办公室等着,一个会议时间,我想副校长也能查清楚事情原委吧。”段菀擎口吻轻松,还冲着他笑了笑。 段墨在办公室待了五分钟不到,就离开了,再次溜达回监控室,十分钟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郭遥双腿打着颤,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大颗大颗汗珠顺着脸的轮廓淌着,“找我什么事?” 段墨看着散发热气的郭遥,浓烈的汗味从他身上飘了出来,刺鼻,她后退一步,“明天有空吗?” 郭遥撩起衣摆抹了把脸,声音还有些喘,“有空,说吧,让我干嘛。” 段墨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我发你几个定位,明天你去找照片上这人,不用抓他,你只需要查到他住在哪儿。” “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郭遥想了下,嚷道,“这人我在卢市官网上见过,警察正在找他,他到底做啥了,怎么你也在找他。” “嗯,你尽量赶在他们之前。”段墨拧起眉。如果警察先一步找到他,他现被那人操控,如果惹恼那人,弑警,这锅可是由黄子烨来背。 段墨回到校长办公室,罗夏的电话来了。 “妈,怎么了?”段墨放软声音。 罗夏重重叹了声气,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墨墨,你明天跟老师请假来陪陪你小姑吧,子烨出事,你小姑一家和子烨一家都疯了,造孽哦。” 段墨捏紧手机,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生硬说道,“妈,黄子烨不会有事的,你让小姑他们别担心,两天,两天后,一切就会好的。” 罗夏笑了声,“嗯,我会告诉你小姑让她别担心的,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想太多,生活费还够吗,我让你爸给你打点钱,别省钱,你现在长身体,吃的多是正常,别学其他人。” 段墨陪罗夏唠了会儿家常,收起手机。 这时暗红门从外推开,三个女生和副校长走了进来,接着校长陪同段菀擎也进来了。 三个女生眼睛红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声抽噎着,看样子已经被思想教育一番了。 “事情原委已经查清楚,其实就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段菀擎打断副校长的话,“偷窃,蓄意破坏他人私人物品,副校长把它定义为小打小闹?” 副校长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刚会议上已经特别提了学生思想道德建设,明显是要严肃处理这事,怪他这张臭嘴! 校长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副校长,稍后再找他算账!他就一天不在,学校在他手里就出了这么多事,他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这事还是问问段墨同学,听听她有什么建议。”校长目光慈爱,声音温和,就差没慈祥的摸着段墨脑袋了,当然他则不敢。 段墨看着面前排排站的三只兔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把东西交出来呗。” 邓媛媛嘴唇已经被她咬破,这时还在咬着,眼底的愤怒倾泻而出,“我没有拿你东西。”说着两滴眼泪啪嗒滚出了眼眶,“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的书扔一地,不该随意碰你东西,但是,我真的没有拿你东西。” 哭的还喘了起来,搞得她反成了受害着一般。 “我们真的没有拿段墨同学的东西,你们可以调监控。”一人帮腔道。 邓媛媛,是副校长的侄女,进屋前,副校长已经告诉她们,监控里并没有拍到她拿段墨的东西,只要咬死不承认,这事最多就是一记过处分,过些时候他在找个机会消除就行。 所以她们统一口径,咬死只是破坏没有偷窃。 校长板起脸,严肃问道,“你们真的没有拿段墨同学东西?” “没有。” “没有。” “校长,我们真的没有。”邓媛媛委屈巴巴道。 “这。”校长看了眼段菀擎,发现她并不准备插手,这是在考验他处事能力啊,“段墨,你掉了什么东西,想一想会不会是放寝室了?” “玉牌。”段墨笑看着邓媛媛,不急不缓道,“我肯定它就夹在一套练习册里。” 邓媛媛心里一慌,不安紧张爬上心头。 段墨看了眼三人神情,慢悠悠补充道,“市场价格,15万。” 第166章扶桑与月牙1 段墨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邓媛媛三人吓傻了,15万盗窃罪,那可是要坐牢啊,邓媛媛眼泪唰唰往下掉,求助的看向副校长。 “15万!”副校长惊讶叫出声,“你一学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话风突转犀利,目光凌厉看向段墨,“校长,她在撒谎,一普通学生哪儿有这么多零花钱!说你是不是背地里欺负学生!还有那玉牌你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偷来的?段墨,15万不是小数目,如果失主找来,你可是要坐牢的!” 段墨瞥了眼副校长,淡漠道,“证据。” “那玉牌是我给的。”桃李推门而进,清冷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哼嗤一声,从lv包里拿出一纸条,“这是收据。”纸条轻飘飘落在办公桌上,“怎么,不是怀疑我这玉牌来路不正啊,收据在此,你倒是睁大你狗眼好好看看清楚,脏水怎么泼的就怎么给我舔回去!” 校长真是想把那猪头摁死在粪桶!这人一看就知非富即贵,她身上佩戴的任意一首饰都是高级定制,指间硕大粉色鸽子蛋,接近8位数,区区一15万的玉牌,人都放不在眼里。 “您好,请问您是段墨?”校长强笑着迎了上去,将杵在还杵在原地的副校长一把拽开,麻痹,这煞笔玩意儿,绝不能留! 桃李坐在软沙发上,欣赏着新做的水晶指甲,然没将校长放在眼里,“我是她姐姐。”桃李吹了下指甲,脸上笑容渐消,“玉牌丢了就丢了吧,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我妹平白无故遭受污蔑,事关我妹清誉,还望校长能给个交代。” “段墨家长,我们一定会给你一满意交代,二中绝不冤枉一个好学生。”校长赔着笑,余光扫过副校长和那三名学生,牙齿咯咯响,真恨不得冲上去他咬死。 更重要的是,领导还坐在那儿看着呢! 真他妈是哔了野狗! 15分钟后,邓媛媛将玉牌还给了段墨,哭哭啼啼道不是故意的,玉牌长脚跑她包里去的。 副校长脸上血色无,心有不甘,不情愿说了声冤枉她了。 看了半天戏的段菀擎终于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段墨和桃李,随后留给校长四字,“为人师表”,至于剩余四人,直接略过。 明天周末,段墨直接把晚自习假给请了,坐上桃李的跑车愉快回卢县。 桃李把珠宝首饰部取下,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了不少,“除了这身衣服,其他都是累赘,可压死我了。” 目光落在桃李衣摆处,无声勾起唇。 “他家衣服是纯手工,料子也还凑合,天冷了,要不也给你定制几套衣服。”桃李瞧段墨对它感兴趣,开口问道。 “可以。”冬天快到了,她也是时候备新衣服了。 手机振动一下。 鬼魅:抱歉,没注意信息,我当面翻译给你听啊。 段墨:有事,外出。 鬼魅:你不在卢市。 段墨刚想回他嗯,电话便过来了。 鬼魅站在木华楼下,目光注视着段墨寝室,“你生气了?” “没有,我回卢县了。”段墨如实说道。 “三儿,如果你要追踪月牙踪影,把那株扶桑带在身边,她能帮你。”鬼魅目光温柔,声音醇厚,像一壶老酒一点一点渗透融化那紧闭的心门。 段墨和桃李赶到卢县已经是晚上6点,桃李去停车,段墨先一步进屋,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段墨眉头下意识皱起。 “没事。”景一来到段墨身旁,想伸手去拉她,然她手上布满鲜血。 段墨垂眸看着她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景一拧开水龙头,先将手上的血冲洗去,再打了些泡沫于手心,挨着搓洗彻底,直到手上只剩睡莲清香。 景一带着段墨进了胡三屋,胡三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纱布,刚换上的纱布又渗出血,惨白的脸,团团红血块,煞是扎眼。 “蛇妖埋伏,七叶救了他命。”景一简单解释。 “七叶?”段墨蹙眉,最后一片七叶在她手里。 桃李从外面进来,接过话,“我的那片七叶给了他,危急关头救了他命。”桃李拉过胡三手臂,探脉,“他若熬过今晚,那就没事了。” “谁把他伤成这样?”段墨看了眼床上气息奄奄的胡三,暴戾之气冲天而起。 景一赶到时,那人正在折磨胡三,其手法残忍,变态。 “妖人。”景一跟他过过招,他的招式中带着邪气,刀砍中他,伤口处迅速腐烂,流出黑血,他吸过一人,咬破那人动脉,吸尽那人的血,接着被镶有七叶的刀砍伤的地放愈合了。 “小心他,他是蛇妖的徒弟,会妖法。”段墨提醒一声,“不要碰他,他身上带有剧毒。” 桃李点点头。 “我赢他。”景一拨了下刀鞘,自信满满。 段墨轻笑,“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段墨取出最后一片七叶递给桃李,“你拿着,保不齐他还会再来,我需要景一跟我去一趟卢市,你小心些。” 桃李二话没说结果七叶,她现在妖力无,跟妖人碰上,还真一定每次都能赢,桃李扯了扯嘴角,“嗯,你们注意安。” 忙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段墨和景一随意找了家炒菜店,三菜一汤,两人捧着饭碗,顾不上说话,一心祭奠五脏六腑。 车上,段墨再次提起月牙的事。 因为周末,夜间来往车辆依旧很多,景一没有加速,慢吞吞跟在一大车后面,一辆车超越她,又一辆车超过她。 好一会儿,景一问道,“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去妖界吗?” 段墨答,“找人。” 景一说,“月牙。”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找人,找一个被狐妖勾了魂儿的小道士,就连扶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去找人,直到很久以后,她与那人相遇,扶桑才想起,她来妖界不是找人,而是找一属于她的东西。 那东西名唤月牙。 景一驱车来到老城区,街道狭窄,两人选择走路前行,秋雨绵绵,石板路有些打滑,段墨和景一撑着伞,沿着紧闭的木板门往前走去。 陈旧的老楼残留着岁月痕迹,狭窄的走廊上空悬挂着瘦长的竹竿,上面挂着主人的衣服,从下走过,洗衣水顺着衣服下摆淋你一头。 门上,还留着过年时贴的对联,对联四周卷起,像是垂暮老人累弯的腰,大大的福字也失了最初喜庆,四周泛黄,等待被揭去。 景一停在街头瓦房处,指了下左手边那栋独立的青瓦房,“里面。” 段墨上前,指头碰了碰门,没有上锁。 屋里很黑,段墨打亮手机电筒,见桌上有一截蜡烛,划燃火柴,屋里被暖色烛光包围。 这屋显然很久没人住了,桌上积起的灰已经可以画画了,蜘蛛肆意织网,放在橱柜上的青菜已经发霉。 景一指了下狭小的单人床,“它的气味。” “那人之前在这儿住过,出事后,她应该带着月牙以及黄子烨躲在别去别的地方,扶桑,你能感应到它现在在哪儿嘛?”段墨环视四周,问道。 “不一定。”景一不确定。她现在不是扶桑,这里也不是曾经的大陆,她不敢肯定。 喵~ 一只黑猫从屋顶天窗跳了进来,落在桌上,舔了舔猫爪,它不怕生,跑到段墨身旁蹭她腿。 喵~ 段墨看着脚边多出的一团,忍不住伸脚踢它,黑猫爬起来又粘上段墨,喵喵叫着,前爪扒拉着段墨裤脚,很快裤腿上蹭满了猫爪印。 段墨和景一忽视一眼,这猫似乎认识段墨。 段墨蹲下身,尝试性伸手顺了顺猫毛,黑猫扬起头,主动用头蹭着段墨手心,它似乎喜欢被人抚摸。 景一见此也想摸下它的猫,然黑猫耳朵竖起,胡子向前竖起,眼睛眯成细缝,身子紧绷,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景一收回手,看向段墨,确认道,“认识你。” 段墨点头。 她确实认识一只黑猫,那只黑猫朝她龇牙,想要她命,最后倒反而送了她猫命一条,如果这黑猫与之前那猫一样都是由那人养的,也许,她可以借助它,找到那人藏身之地。 喵~ 黑猫停下缩成一团蹭着段墨裤腿,仿佛在求夸赞。 段墨摸了摸黑猫的头,表示夸赞,“你说她就躲在那里面?” 喵喵~ 黑魆魆的山洞四周爬满干枯的枝藤,怎么看都不想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景一走上前,几刀下去,洞口彻底露了出来,地上有一道拖痕,有东西被拉进去过,景一蹲在身,洞口飘过雨,痕迹已经模糊不清,进洞痕迹倒是更清楚。 段墨抱着猫跟在景一后面,猫在段墨怀中,寻了个舒适地儿,打了个呵欠,蹭了蹭,闭眼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段墨愣了一下,拉过背包,将黑猫扔进包里,包背在胸前,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查看周围是否有蛛丝马迹。 往里大概走了五分钟,里面冒出一束浑浊的光,墙壁上倒影着一黑影,那人就在前面。 段墨和景一关掉手电筒,小心翼翼朝里靠近。 李楚看见段墨,段墨也看到了他。 段墨将他嘴里的布取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黄子烨了。” “他在哪儿?” “他变成了一只黑猫,出去了。” 黑猫……段墨想起包里那只黑猫,慌忙拉开拉链,它蜷缩着身体,正呼呼酣睡着。 李楚皱起眉,“它怎么在你这儿。” “稍后解释,怎么就你一人在这儿,和你一起被抓来的那女生呢?”段墨问道。 李楚眼里闪过诧异,“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人。” “7月15。”段墨简单解释一句,解开李楚身上的绳子,“那人在哪儿。” “坟山。” 段墨一行人赶到时,晚了一步。 那人的刀割破女生的手腕,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着,李楚冲上去夺回女生身体。 “月牙。”景一看着坟头那人,沉声道。 乌云褪散,一轮圆月跑了出来,皎洁月光洒向山头,段墨看清那人容颜,她与一人容相似,神不似,段墨瞥了眼她右手握着的月牙,露出的半截月牙沾满了鲜血。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她说道。 原来那日躲在祠堂的那人她,段墨心静下来,出声问道,“你和向扬奶奶什么关系?” “她呀,我的好妹妹。” 她脸上的褶子层层堆积,当说到好妹妹三字时她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恨意真真切切。 景一目光紧紧盯着月牙,突然喊道,“月牙。” 这时,她手中的月牙明显颤了一下,黏在上面的血很快被它蚕食干净,月牙表层的暗黄褪去,露出森然肉骨色。 它本是凶兽的最锋利的獠牙,原名兽骨。 她有些惊诧,“你居然能唤醒它!” 景一冷笑一声,“它本就属于我,后被宵小之徒盗去。” “放你娘的狗屁,这本就是我向家祖传的宝贝,你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信口雌黄,满嘴狗屎,竟敢打我家宝贝的主意,老娘扒了你的皮!” 月牙周身泛着寒光,从她手中飞出,带着戾气朝景一逼去。 月牙在景一瞳孔中逐渐放大,锋利的月牙头像是要刺破她的眼球。 “月牙。” 景一喊了一声。 月牙划破景一眉心。 “月牙。” 景一再次喊了一声。 那人见月牙止步不前,气的浑身发抖,用更尖利的声音嚷道,“月牙,给我杀了她!杀了她!血,你只要杀了她,就会有更多的血给你喝!月牙,你动手啊!月牙!” 李楚咬牙扑了上来,一把将景一撞开,月牙从肩处穿过,李楚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景一站起身,再次对上月牙,眸光中闪烁着旁人不懂的情愫。 “月牙。” 月牙没有停下,不过在刺中景一前一秒头向左偏,擦着景一的脸飞过,一串血珠很快渗出。 “月牙。” 景一没有理会伤口,转过身看着四处飞梭着的月牙。 “最后一次,月牙!”景一声音中带着怒气。 这一次月牙在她面前久久定住。 第167章扶桑月牙2 “小心!” 砰—— 妖妖从树下跳下,单腿朝景一胸口踹去,顺势抢走月牙,她捏着月牙,目光中带着挑剔,“这小东西看起来似乎也就这样吧。” “你太小瞧它了。”二月从暗处出来,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眼神邪魅,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喏,给。”妖妖将月牙抛给二月,撇撇嘴。 “老熟人也不打个招呼?”二月朝景一努了努嘴,嘴角的笑耐人寻味。 “呸!”妖妖满脸厌恶的啐了口痰,眼里泛着火花,冷笑道,“当然得打招呼,这招呼还要好好打。”说着快速抽出枪对准景一胸口。 “你去死吧。”她嘴角的笑逐步放大,像是淬毒的罂粟,邪魅且剧毒。 突然林中窜出无数树藤,它们将子弹层层包裹,像一颗巨大的卤蛋,卤蛋疯狂滚动,身上缠绕的树藤越来越多,渐渐,卤蛋前行速度放缓,从侧面飞来一鞭子,将这卤蛋缠上放旁一甩,蛋碎。 段墨收回鞭,看了眼垂眸景一,朝李楚喊道,“照顾好她。” 妖妖瞪大眼,刚刚那一幕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特效真真实实在她面前发生,对象还是她,妖妖不淡定了,哪怕平时在威风,这一刻腿没出息抖了。 “你别过来,我,不会怕你的。”妖妖双手握着枪,手扣在扣板上,随时准备。 “是嘛。”段墨单手摁住黑管,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缓缓将目光对上妖妖,黑石星眸,像是一舔血妖魔,正看着自己的猎物,“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什么嘛,我说,你若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杀了你。” “啊啊啊!”妖妖尖叫着,手使劲儿按扣板,然,下一幕她彻底崩溃了,段墨手骨用力一夹,枪面出现裂痕,接着是咔擦咔擦,声音清脆,好似蛋碎掉的声音。 枪在她手中化成粉末,风刮过,一切都没了。 妖妖想跑,然,双腿爬满了藤蔓,藤蔓扭动着身子将妖妖圈圈缠绕,像是发现她在往下看,几株藤蔓翘起头朝她晃了晃。 “啊!你是妖怪!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妖妖疯狂的扯着腿上藤蔓,藤蔓顺势爬上她的手,妖妖惊恐万分,泪水从眼眶飙出,“不要!不要!” 她的害怕让藤蔓兴奋,它们更加疯狂,越来越多的藤蔓爬上妖妖的身,不大一会儿,她以一扭曲姿势朝地上摔入。 藤蔓爬上二月的脸…… 妖妖绝望的看着二月。 “救我……救我……” 二月身后黑衣人拔出刀,想要斩断藤蔓救她,刀落,藤断,很快源源不断的藤蔓又将刚斩断的地方补上,再一次刀下,藤蔓嗖的缠上黑衣人的手,一根接着一根的藤蔓爬上他的身…… 段墨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该庆幸这藤蔓没有毒性,否则现在已经是一堆死尸。 “小心!” 二月拔出红刀子,脸上的笑诡异阴森,“用你的血来喂月牙,最合适不过。” “你,你居然……”她颤抖着手指向二月,二月又补上一刀,这一刀要了她的命,空洞的眼眶中,两颗不是特别黑亮的珠子死死瞪着二月。 她,死不瞑目。 二月蹲下身,在骂人心口上划了几刀,血顺着窟窿汩汩外冒,二月看了眼段墨,鬼魅一笑,猛地将月牙没入那人体中,血染红了他的手,更染红了景一的眼。 “住手!”景一赤红着眼冲了过去。 刀眼看刺中二月,这时月牙飞了出来,打在刀面,景一手腕一震,险些刀落,二月抓住时机,偷袭景一。 景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去!” 只见一道红光从妖妖身上掠过,缠裹严实的的藤蔓裂出一道口子,砰的一声,藤蔓悉数从妖妖身上落下,一截一截砌成一堆土坡。 在鬼门遭走了一圈的妖妖,趴在地上,大吸一口空气,接着猛的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妖妖从地上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瞪着段墨,“给我上!” 这时李楚也走了过来,双手握拳“我来对付他们,你去抢月牙。”说着冲进黑衣人堆,与他们厮杀扭打。 段墨捞起景一,强行掰起她的脸,平淡问道,“还要多久。” 景一抬起眼皮,漂亮的杏眼黯淡无光,好一会儿,她的喉咙动了一下,“十分钟。” “好,十分钟。” 段墨上前几步,甩了下手上的鞭子,鞭子抽在地表,裂出沟壑,段墨抿了下唇,深邃的双眸静的可怕。 二月看着段墨,嘴角勾起,“只要你交出手镯,我还能留你一尸,现在看来,只有将你粉身碎骨,才能取回手镯了。” 段墨紧了紧手,手背一凉,她抬起头,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柔柔的雨丝,似牛毛,似松针,秋雨绵绵,原来如此。 月牙发出的红光越发浓烈,这红光从它身上脱离,凝聚成一弯弯红月,很快,无数道红月将段墨层层包围,像一红色卤蛋,段墨成了蛋黄。 段墨段墨迅速张开结界,幽蓝结界从红月中生生撑出一片天地,段墨站在结界内,呼吸着浅薄的空气,她在观察,如何从密不透风的红月中劈出一道裂缝。 还有两分钟。 段墨放出四月,四月手刚伸出结界,无数道刀刃朝她招呼去,手臂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刀痕,四月没有痛觉,她麻木的撕扯着红月。 段墨也没有停歇,挥舞中手中鞭子,注有灵力的鞭子抽打在红月上,撕拉出一道口子,不过,下一秒,口子消失,卤蛋又是完整的卤蛋,而她依旧是那蛋黄。 这样不是办法,她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长久下去,她还没被红月剁成肉沫,就先倒下。 段墨坐在地上,看了眼坚持不懈打洞的四月,垂下眼眸。 见段墨被困,妖妖苍白的脸上浮出阴森诡笑,她拔出刀,目标瞄准景一。 “欧阳景一,这下我看还有谁能救你!”妖妖舔了舔唇,眼里泛着兴奋。 李楚注意到妖妖动作,紧张喊出了声,“小心!”就在他分神片刻,身上的伤口多了几道,李楚抹了下脸上的伤,啐了口,眼底阴云翻滚,“操你妈!” “欧阳景一,笞鞭的滋味好受嘛。你的命怎么就这么顽固呢,那样都没能弄死你,啧啧啧,还真是烂命一条,烂着活,这一次,我把你的肉一点一点片下来,然后把你削成人彘,我倒要看看你这命到底有多硬!”妖妖刀背拍打着景一的脸,脸上的笑诡谲可怕。 景一缓缓抬起头,眸底波澜不惊,“我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妖妖的脸在景一瞳孔间放大,“是要我提醒你,滚烫的铁棍抽遍你身,连脚趾头都没放过噢,将你折磨到晕厥,一边是火,一边又是寒冰,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好受嘛?” 景一垂眸,肩头轻微颤抖两下,沉闷的声音飘了上来,“十分钟到了。” 眨眼功夫,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妖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张脸被景一摁进地里,景一拇指抵在她手腕,用力一撇,手被折了回去。 景一动作继续,捡起掉在地上的刀,低声说道,“你的仇,我来报。” 她的筋脉数被挑断,双手双脚折断,分别断了她一腿一胳膊,血从她血管里迸射出来喷了景一一脸,喷泉似的血柱对着天空咕噜咕噜喷着,妖妖早已经晕死过去。 景一从她身上下来,血洒在眼睫毛上,景一眨了眨眼,血珠从顺着眼角滑落,视线明朗起来。 景一看着巨大的红月裹成的球,刀刃划破手心,吃了她血的刀加人七叶的力量,景一腾空而起,刀从上往下拉出一道口子,景一将刀扔了进去。 “用它。” 段墨接住刀,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天快亮了。” 景一顿了顿,沉声道,“好。” 景一目光移向二月,更准确说是二月手中的月牙。 “兽骨。”这一次她没唤它月牙。 二月察觉到手中月牙颤了一下,周身围绕的红光也比之前淡了几分,主子说过,只要喂它血,它的妖力就会更大,只要喂饱它,它的妖力就会彻底爆发,倒是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它嗜血。 “只要控制它,没有人能伤我,没有人是我对手!”二月将月牙浸入血中,血淋淋的月牙很快将表层的血吸食干净。 景一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阴沉沉看着月牙,“我现在很生气。” “月牙,给我杀了她,你只要杀了她,我会给你更多的鲜血!” 月牙嗖的一声从他手里飞出,径直朝着景一攻去,景一抖了下手中的树枝,眸底寒冰凝结,身子一偏,手中树枝反手抽了过去,只见枝头细叶尽数抽中月牙。 月牙抖了抖。 景一厉声吼道,“再来。” 月牙再一次挨打。 “再来。” 挨打。 “再来。” 挨揍。 …… 最后,月牙乖乖立在半空,由着景一手头额的树枝抽打它,景一每打一下,它身上氤氲着的红光淡去一分,直到彻底消失…… 月牙落在景一手心,它身上的光彻底消失,重新变回淡黄色的普通骨块。 景一指腹摩挲着兽骨,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眸光中的寒意褪去,多了些柔情。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景一对着月牙平静说道。 月牙乖顺的躺在景一手心,好似一个犯错的孩子虚心接受教训。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不,她……” 二月身子一晃,控制不住后退几步,“你,怎么能控制它,它,居然听你的话,它居然能听懂人话……” 二月怎么也想不到,月牙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收服了,不可能,主子明明说过,没有任何人能控制它,它不会听从任何人,它只认血! 景一冷冷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智障。 月牙被收服,红月威力也大不如前,段墨三除两下便将这卤蛋劈成几瓣,连头发丝都没弄乱。 段墨看了眼不远处,脚尖一动,围在李楚身边的黑衣人挨个倒下。 “你没事吧。”李楚托着腿一瘸一拐的过来。 段墨瞥了眼他,“照顾好你自己。” 这时,警声响起,段墨皱眉看向李楚,冷冷吐出两字,“麻烦。”说着勾起地上的包朝林中走去,妈的,如果她再进警察局,罗夏非气死不可。 景一见段墨离开,默默跟了上去,“你的麻烦,你处理。” 李楚看着一地狼藉,将现场大致处理一下,至于妖妖,死相太惨,但不配可怜。 段墨没有问景一关于月牙的事,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宾馆,从头到底彻彻底底冲洗干净,换了干净舒适的衣服。 段墨将黑猫从此包里放了出来,黑猫蹭了蹭段墨的手臂,舔了舔猫爪,喵~ 段墨面无表情叉起黑猫扔进盆里,接着打开水龙头,黑猫受惊,从盆里挣扎跳出来,冲着段墨可怜巴巴叫了几声。 “回去。”段墨语气冷漠。 喵~ “……” 黑猫一步三回头,最后不得不乖乖蹲回盆里,继续做一只落汤猫…… 刚躺下半刻钟,段墨突然睁开眼,黄子烨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棉被露出的地方,光光的。 段墨起身将他打晕。 第二天,段墨打车来到望月水榭,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小姑的哭声,男人女人的关怀询问声。 “我真没事,就是睡着了而已,你们怎么了这是?” “哎哟,您别掐我啊!” “小姨,轻点,轻点……” …… 屋里其乐融融。 “墨墨来啦,黄子烨回来了,他回来了!”小姑父瞅见门口立着的段墨,笑着招人让她进去。 黄子烨见段墨来了,连忙躲在段墨身后“墨墨,你快救你哥啊,快救救我!哥请你看电影!” 罗夏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水果,嗔怪一声,“墨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你这孩子。” 段墨笑了笑,“刚到。” 黄子烨凑在段墨身旁,恨恨说道,“墨墨,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猫,然后遭受你非人虐待!” 段墨夹起一块水果,“是嘛。” 下午段墨一家人去了趟警察局,然后笑眯眯从警察局出来。 “我就知道这是跟黄子烨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让我们担心了!” “这臭小子早一点出来不就没事了!” “欠揍!” “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 第168章因为你是段墨 “嗳墨墨,这家伙是不是上次在石刻遇到的那人啊?”黄子烨挨着段墨,假正经拿了本书翻,余光是不是瞄她一眼。 “嗯。”聊天页面上,硕大的叶池一三字挂在正上方。 黄子烨把书扔掉,直接凑了过来,“我就说这名字有些眼熟,你俩啥时候联系上的?这家伙看着老实巴交啊,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也是男人,男人自然懂男人,看着老实巴交,整就一道貌岸然的小人,居然聊骚妹子,他妹妹这么小,居然都不放过,妈个鸡!大好前程怎么能毁在这狗东西手里! 他第一个不同意! “开学。”段墨嘴里叼了块苹果,寝室貌似没水果了。 这时,罗夏叫了声段墨,段墨应声过去,手机扔在沙发上,黄子烨趁机将号码快速抄了下来,若无其事继续看着书。 饭后,段墨和黄子烨被赶出门,理由:天气这么好,你居然好意思窝在家里? 段墨看了眼湛蓝湛蓝的天,心里默默回了句,真的好意思。 小姨父真给力,他前脚刚提这事,下一秒就给办妥了,黄子烨甩着手里的票,笑嘻嘻道,“墨墨,我们去游乐场哇。” 段墨歪着头看向黄子烨,眼睛眯成细缝,一口大白眼灿烂的晃眼,怎么看都是活脱脱一地主家的傻儿子。 段墨垂眸,“嗯。” 打车到游乐场正门,黄子烨说还有人,问段墨介意吗,段墨摇头。 “不好意思啊,周末有些堵车。” 两个小时前,叶池一接到黄子烨突如其来的电话,惊讶又欣喜,当黄子烨说下午聚一聚的时候,立马就同意了,虽然聚的地方有些别致,游乐场。 “二黄,还记得我不?”圆脸姑娘笑眯眯的看着黄子烨,“聚会都不叫我,好啦,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哇,好桑心。”说着一脸哭唧唧,怨妇般看着黄子烨。 黄子烨一噎,随即瞪了眼叶池一,这家伙绝逼是故意的! “圆姐,我绝对没那意思,你千万别多想,我也就一临时起意而已,突然想起就跟池子讲了,再说,我这不是没你电话嘛。”黄子烨搓了搓手,憨笑着解释。 “哼!” “墨墨!你有没有想我啊。”圆脸姑娘欣喜的跑过去挽着段墨的手臂,“墨墨,听池子说你在二中实验班读书,真厉害!”朝段墨竖起大拇指。 段墨瞥了眼黄子烨,那人挠了下头,“呵呵,大圆知道你在二中读书时,隔三差五询问你,恨不得立马过来找你,但她们学校事有点多,一直耽搁没时间。” 她有问这个吗? “检票去吧,一会儿人更多了,墨墨跟我去买饮料。”黄子烨看出段墨被人挽着不自在,故意说道,趁机将段墨从两人间摘了出来。 圆脸姑娘抱住段墨手臂,愤恨看着黄子烨,“你一大男人还等着伺候啊,你跟二黄去,我和墨墨在这儿等你。” “没事,我去。”段墨挣扎一下,却看到圆脸黑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墨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你要是不喜欢,我立马就放开你,我走,你们……” “没有。”段墨立马否认。这姑娘比林静还能缠人。 “墨墨你好可爱,好想捏你。” “不行。”已经最大让步了。 蓝天白云,四周欢声笑语,段墨想静静了。 “墨墨,这个鹿角好可爱,我们一人买一个啊。”圆脸姑娘兴奋嚷道。 “你开心就好。”段墨已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眼后面跟着两人,一手拉着一气球,傻愣愣站在一堆小朋友中间,心情莫名变好一些。 “算了,一会儿坐过山车还会让取下来,我们还是待会儿再来买吧。”圆脸姑娘自顾自道,随后拉着段墨从内圈挤了出来。 所以,这挤来挤去有什么意思呢? “墨墨,你想先玩儿哪个?”圆脸姑娘问道。 大摆锤,过山车,旋转木马,海盗船,鬼屋……每一个项目面前都排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她,不想排队。 “你们想玩儿什么?”段墨把问题抛给黄子烨他们。 “要不我们去坐跳楼机?”黄子烨试问道。一进游乐场他双眼就被跳楼机黏住了,重力加速度垂直向下跌落,看着就刺激,最重要的是,他可看见了,叶池一这家伙害怕跳楼机,这可是搞他的绝佳机会,待会儿只要把他磨上去,哼哼。 段墨寻着尖叫声看去,正好是跳楼机乘坐台升到在最高点时嗖的一下降落,看着是有些意思,不知坐起来如何。 “我不行,要不你们仨上去玩儿,我在下面等你们?”圆脸姑娘艰涩的吞了口唾沫,连忙摆手拒绝。 她是小仙女,旋转木马才适合她。 “这个貌似要排很久队,你一个人等太久了,要不我陪你先去玩儿其他的?”他昂起头,脸色苍白,好高,好恐怖…… 黄子烨心头冷笑,还在装,他走上前搂过叶池一的肩,笑呵呵道,“别呀,你也走了,就我一个人多没意思,一起啊,这样吧,墨墨和圆姐去排旋转木马,正好我们结束,她们也差不多了。” “好哇,墨墨我们去坐南瓜车。” 段墨躲开圆脸姑娘的热情怀抱,指了下跳楼机,面无表情道,“我玩儿这个。” 圆脸姑娘撇撇嘴,“好八。” 最后,商量结果是,黄子烨和圆脸姑娘去坐南瓜车,段墨和叶池一玩儿跳楼机。 叶池一百思不得其解,二黄是如何看出他很渴望玩儿跳楼机的?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到她俩,段墨和叶池一挨着,在工作人员帮助下系好安带。 “别紧张。”段墨看向叶池一苍白侧脸,安慰性的说了一句。 “不紧张。”声音中带着颤抖,叶池一双手抓紧安杆,惨白唇瓣抿紧,目光凝视前方,苍白的脸上透着视死如归的凛然。 段墨莞尔,垂眸发现这家伙真是害怕,两腿像是开启振动模式,还是加强版。 段墨犹豫一下,“要不,你下去等我?” 叶池一心态彻底崩了,颤巍巍转过头,“可以吗?” 段墨正想说话,机器启动铃声响起,乘坐台吱嘎一抖,接着缓缓上升。 叶池一面如死灰,干巴巴道,“来不及了。” 乘坐台升到最高处停了下来,双腿腾空悬挂,凉嗖嗖的风从裤腿窜过,叶池一心拔凉,后背是冷汗。 好一会儿,耳畔传来一句声如蚊蚋,“段墨,我害怕。”接着手被人拽紧。 段墨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他的手心有些湿,冰冰凉像昨晚的雨丝,他身子绷的很紧,抬头能看到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段墨想了下准备安慰几句,突然一股异样升起,身体失重,接着耳畔是男女混合交杂的尖叫,段墨连忙侧头看着叶池一,大声喊道,“我在这儿,不要怕!” 段墨抿紧唇,她的声音夹杂在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她有些不确定他能否听见。 下降很快,只是几秒钟而已。 段墨解开安带,起身,躬下腰替旁边那人解安带,安带被他缠了好几圈,有些难解,段墨弄了好一会儿才弄开。 “结束了。”段墨轻声说道,深怕吓着这颗濒临破碎的玻璃花。 叶池一僵硬的点点头,然腿还颤抖着。 段墨叹了口气,拉上他的手,“这样能走吗?” 她的手不同于他的手,小小的手掌艰难握着他的手,她的手很暖,像是捧着一杯温热的700珍珠奶茶,叶池一下意识蜷缩手指,她的手不仅暖还很软。 “坐好,别动。”段墨按住叶池一肩,大力将他固定在免费木椅上。 “还是我去吧,我没事了。”白皙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绯红,叶池一瞥开眼。 “呵!”段墨笑了声。 黄子烨陪圆脸姑娘玩儿坐了圈南瓜车又骑了次白马,然后才离开。 “我妹呢?”黄子烨没见着段墨,脸顿时耷拉下来。 叶池一已经彻底缓了过来,坐直身子,刚想说话,段墨回来了。 “我在这儿。”段墨将手里的饮料分给大家,黄子烨拿到可乐,目光在黄子烨手中的珍珠奶茶打转,他刚想质问为什么是墨墨去买饮品。 段墨斜了眼他,慢悠悠拧开瓶盖,“去完洗手间看见有卖饮品,顺便就带回来了。” 叶池一赧颜低下头咬着吸管,满满一大口珍珠,好不幸福。 黄子烨见此也不好说什么,挠头问道,“接下来玩儿什么?” “先说我胆小,不敢玩儿刺激的哈,海盗船什么的,我看着就好。”圆脸姑娘抢先说道,刚看到一妹子从海盗船下来,立马就吐了,好可怕。 段墨轻笑,“碰碰车行吗?” 圆脸姑娘拍着胸脯昂首道,“只要它在地上就行。” 先陪圆脸女孩把地上的设备玩儿一圈后,段墨和黄子烨直奔过山车,黄子烨再次想要邀请叶池一,被段墨一眼神谋杀摇篮。 第一次两人坐的后排,不尽兴。 第二次,第一排,心情舒畅。 摩天环车,大摆锤,海盗船…… 段墨拉着黄子烨游走于人群中,叶池一看去时,发现这两人不是在排队,就是在排队的路上…… 圆脸姑娘正拉着游乐场里的人偶拍照,时不时将叶池一拖过来做人肉背景。 天连连暗了,最后,四人决定坐摩天轮结束游乐场之行。 “为什么只能两个人?”黄子烨与工作人员争论道,“上面写着可四人乘坐。” 工作人员不耐烦道,“爱坐不坐,不坐让开,别挡着后面的人。”说着伸手赶人。 “坐坐,我们坐。”圆脸姑娘拉住黄子烨,赔笑道,“我们立马进去。” “快点,后面还有人呢。”圆脸姑娘小声说道,将不情不愿的黄子烨拽进座舱。 “嗳,等等,你和墨墨一起坐,我和——” “你一男人婆婆妈妈事多,给我进去!”圆脸姑娘恼了,直接将黄子烨怼了进去,二话不说关上门。 黄子烨趴在窗上,看见他家墨墨和叶池一那狗东西上了下一个座舱。 一天努力白费了…… “嗳,我说你干嘛呢,这一下午我可都看见你在折腾池子啊,他咋滴你了。”圆脸姑娘推了推黄子烨手臂,问道。 黄子烨愤怒道,“他在撩拨我妹。” “你说什么?”圆脸姑娘像是听到一天大笑话,趴在座位上眼笑的眼泪飙了出来,“二黄,你想的也太多了吧,墨墨才多大,池子不是那样的人。” 黄子烨闷闷道,“他就是那样,道貌岸然,装腔作势,虚与委蛇,虚伪小人,假正经……” “慢着,慢着,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池子他做了啥?怎么感觉跟我认识的完不是一人。”圆脸姑娘连忙打住黄子烨,每从他嘴里蹦个词儿出来,她额头上的黑线便多一道。 段墨透过玻璃窗俯瞰风景,夜晚的卢市比白天还要美,五彩霓虹,蜿蜒街灯,从众多大楼大厦中,段墨能轻而易举判断出夜色的位置,以及南苑。 段墨收回视线,兜里的手指抚摸着手机屏。 “今天谢谢你。”叶池一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第一次和女生单独坐摩天轮,而是下午种种,让他莫名心安。 段墨抬起眼皮,目光在奶茶瓶上顿了下,淡然道,“欠你的珍珠奶茶。” “你还记得啊。”叶池一轻笑出声,“郭遥拎着一袋子来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里面装着个定时炸弹,结果打开一看,是奶茶,第一次收到整整七杯七种口味的奶茶,啧。” “那家伙傻。”段墨吐槽道。 “人家这是态度端正。”叶池一辩解道,“大晚上替你跑腿拎这么重的东西,你还说人傻,人那叫善良。” 段墨瞥了眼他,“所有奶茶你都喝了?” “没有,不知道谁嫉妒我,趁我不注意,把我奶茶扔了。”叶池一愤恨道。 “谁让你小气不分给大家。”段墨好笑道。 “这是给我的赔礼道歉。”叶池一义正言辞道,“我只有部喝掉,才能说明我原谅你了。” 段墨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那你原谅了没?” 叶池一也往后仰,目光落在漆黑的夜空,喃喃一声“原谅你了。”即使没有喝完,也原谅你了。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段墨呗。” “啧。” 第169章校园日常 搞清楚前因后果,黄子烨才知道自己弄个大乌龙,段墨有晚课,叶池一顺道和她一同返校,黄子烨送圆脸姑娘回一中,四人兵分两路。 “怎么不追上去送你好妹妹啊,不怕她被人拐咯?”圆脸姑娘挪揶黄子烨,眼底尽是笑意。 黄子烨挠了挠下巴,“不怕,池子会保护她的。” 圆脸姑娘嗞了一声,摸着瘪瘪肚子嚷道,“走吧,去吃饭,玩了一下午,饿死我了。” “圆姐,你想吃啥?” “不挑食,都行。” 段墨和叶池一在校门口分手,段墨直接去教室,路过超市,买了面包牛奶,一路啃着,到教室,晚餐也解决好了。 “作业是什么?”段墨敲了敲杨乐桌子,问道。 杨乐看漫画正起兴,视线紧黏在颜色鲜艳的画面上,伸手拍了下他前排,一字不改重复道,“作业是什么?” 段墨“……” 杨乐前桌是一男生,鼻梁上挂着一黑框学霸标配眼镜,他习惯性推了下镜腿,将桌面左上角的便利贴撕下递给段墨,“作业。” 段墨接过,“谢谢。” “不客气。” 段墨刚把数学作业写完,周老师进来了,目光习惯性先扫视一遍班,然后清下嗓子,大声说道,“大家先停下手里的事,先听我说……” 段墨单手托着脑袋,按动笔在指尖来回穿梭,动作流畅熟练。 运动会啊。 “我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参加这次校运动会,这事由班长和体委负责,咱们班一共就30个人,人数比其他班要少,希望大家都能报个名,班里的男生要照顾好自班女生……比赛重在参与,开心就好。” “墨墨,刚周老师找你什么事啊?”杨乐凑过来一脸八卦。 段墨瞥了眼他,“你漫画看完了?” 杨乐撇嘴,“早就看完了,快说,是不是奥赛的事,我听说之前代替你的那女生挨处分不能参加比赛了,周老师是不是又让你去啊。” 段墨放下笔,看着杨乐的脸,一字一顿道,“你真的很八卦。” 杨乐挠着头,茫然道,“有嘛?” 眼镜男转过头,认真补上一刀,“有。” 段墨嫣然一笑,起身将作业交给各科课代表,一圈回来,这两人还在争论,段墨笑着摇头。 “段墨,你准备报什么项目?”眼镜男突然问道,杨乐立马也扭过头看向段墨,“对对对,你准备报哪个?跳高?跳远?短跑?” “女子3000米那个你就别报了,就你那小身体,平时跑跑算了,比赛还是让别的人去吧。”杨乐打量着段墨,摇头晃脑道。 “来看吧。”段墨到没想那些,她都行,也都不可以,看心情。 “段墨,你想报哪个项目?”朱锐拿着报名表走了过来,问道。 段墨问道,“还剩下哪些?” “女子400米,3000米,4x400米接力,三级跳远,跳高……”朱锐挨个报了遍,剩下的项目还挺多的,毕竟他要讨好偶像,自然让偶像先挑咯。 “跳高,跳高,墨墨,你腿这么长,肯定能行。”杨乐在一旁拿主意道。 跳高比其他都轻松,还可以选择不跳,这比起跑步安逸太多。 段墨眼珠一转,将报名表推还给朱锐,“我还没想好,报名截止前我想好再找你报名。” “好。”偶像的话就是圣旨,说啥都行。 “那个,墨墨,我能借下前天那张数学卷嘛,有几道题我还没弄清楚。”朱锐趁机说道,为了拉近关系,他还特意学杨乐喊偶像墨墨,听起来多么亲切。 试卷太多,看着心烦,于是大笔一挥,直接要了一搭文件袋。她从抽屉掏出一蓝色文件袋,“数学卷都在里面,你拿去吧。” 朱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文件袋,“谢谢。” 晚自习下课,段墨没急着走,放纵一天,又累又困,大家也没学习的心思,收拾好书包往寝室赶去,很快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段墨一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向扬见段墨一人趴在桌上,声音有些惊讶,按照他预想,等他来,肯定会扑个空。 段墨抬起头,眼眸漆黑,“你可以在磨蹭会儿。” 向扬不好意思撇开视线,“我以为你走了,所以就多收拾了会儿。” 段墨坐起身,掩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想问什么就问吧,犹豫一天你也是憋的住。” “你怎么知道?”向扬瞪大眼,从游乐场到教室,原来她都知道,向扬苦笑,亏得他还得意洋洋自以为隐蔽的很好。 “你确定要浪费世界跟我纠结这个我怎么知道的?”段墨看了眼时间,淡然说道,“你还有10分钟,快点。” 向扬抿紧唇,眉宇间透着庄重严肃,“月牙在哪儿?” “在它真正的主人手里。”段墨说道。 向扬默了几秒,声音沙哑,“真的是月牙杀了人?” 段墨嗤笑一声,“谁告诉你是月牙杀人?它就一块石头而已,还没那本事。” 它是好是坏,取决于所拥有它的人。 拥有它的人向恶,它则是凶器,秉性纯正的人得到它,它则只是兽骨。 回忆起来,月牙在景一手中,貌似乖的不像话啊。 “真的?”向扬眼角上扬,眼眸中好似有璀璨星空,仔细一听,声音中似乎还有几缕雀跃。 搁谁也没法接受,代代相传,小心供奉着的宝贝居然是一杀人不眨眼的凶器,而且,这宝贝差点要了他一家人的命。 “难道还有假。”段墨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其他的你去找李楚吧,他会告诉你的,好了,我要回去了。”说着手指一勾,包斜斜挂在肩上。 “嗳,你咋知道我认识李哥!你又怎么和李哥认识的啊!”向扬在后面嚷道。 “走时记得关灯。” 段墨没直接回寝室,绕道去了趟水果店,来的太晚,新鲜的,好的水果都被挑走了,还剩些歪瓜裂枣,矮子里挑高个,好不容易选出一个苹果,结果后面人撞了下,苹果从手中掉下去,彻底面目非。 段墨深吸口气,拉了拉书包袋子,独自一人,走过一盏又一盏昏暗的路灯。 瘦削的背影,硕大的背包,脑袋微垂,短马尾随着动作小弧度摇晃。 可能是夜色太凄凉,也可能是灯光太朦胧,此时的段墨,远远望去,萧条,落寞。 “段同学。”一男生挡住段墨去路。 段墨:? “这个给你。” 男生手向前伸,手心躺着一大红苹果,上面还系着粉色蝴蝶结,卷卷拉丝随风飘啊飘啊…… 段墨目光从大红苹果慢慢移向它的主人,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透着诡异粉色,脚不安分在地上戳来戳去,青涩大男孩一枚。 段墨后退一步,两人间拉开一些距离,眸里透着戏谑,“教导主任在那儿看着呢。” 青涩大男孩一愣,小树林下,一团阴影隐隐约约,仔细一看,是一成年男子身形,青涩大男孩后背一凉,磕磕巴巴说着,“段同学,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僵硬转身,高抬腿一步一甩手往别处走去。 段墨嘁了声,拉了下外套,继续往寝室走去。 鬼魅面色阴郁,从树阴影出来,疾步追上段墨。 “丫头,我想送你礼物。” 段墨垂眸,步子不疾不徐,“不要。” “我把他眼珠子挖下来当弹珠给你玩儿好不。” 段墨停住脚,睨了眼他,“你有病。” “你是药。”鬼魅深情道。 段墨“……” “丫头,我吃醋了,你不安慰我嘛……” “丫头,你不爱我了嘛?曾经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 “丫头,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两天没跟我说话了……” 伴着鬼魅絮絮叨叨哀怨声,不知不觉就到寝室楼下,段墨驻足,深情对望,语重心长道,“少看些乱七八糟毁三观的东西,即便你原本就没三观。” 鬼魅“……” 小说那狗骗子又骗了他…… “墨墨,楼下送你那人是谁啊?高高瘦瘦的,长得咋样啊?”熊叶恰巧在阳台打电话,于是很不凑巧目睹程。 段墨将包挂壁钩上,软软坐在椅子上,表情木然,“朋友。” “什么朋友啊,是男——朋友吗?”熊叶故意拖长音,从外伸个脑袋进来,眨巴着眼。 段墨翘起唇角,反问道,“你看不出来?” 熊叶呵呵一笑,收回脑袋,悄声嘀咕一句,没意思。 段墨勾起的唇角淡去几分。 熄灯后,这群小姑娘显然没有立刻睡觉的心思,凑着个毛绒绒脑袋,小声八卦着所见所闻。 “听说副校长被革职了,而且走的时候脸色还很难看。” “被骂了。” “活该,就看不惯他那装模作样,每次升旗,都一顿长篇大论,重点是人校长都没说话呢,他激动个什么劲儿。” “对了,他干啥了,怎么突然就被查了?” 突然间寝室静了下来,似乎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角落里传出杜春燕喏喏一声,“墨墨,你知道吗?” 段墨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蜜汁自信,之前种种她不计较,但小动作多了,也会惹人烦的。 段墨不准备满足她好奇心,翻个身,拉上被子。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张敏一句话结束今晚夜谈。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段墨起来时,窗外还飘着雨丝,看架势,还有下大的趋势。 段墨翻了翻箱子,咦,她的伞呢? “墨墨,我们一起啊。”熊叶随意快速擦了下脸,扬了扬手里的伞,笑嘻嘻看着段墨。 段墨想了下,颔首同意。 “墨墨,你去食堂还是超市?我都行。”熊叶问道。 段墨看了眼不远处的水果店,收回视线,“超市。” “好哇,好久没吃面包了,我决定了今天早餐牛奶加面包。”熊叶单手握拳,表情认真,像是做了个很大决定。 段墨抿了下嘴。 进超市,段墨先去生活区拿了把伞,接着才去买早餐,付钱时正好和熊叶碰上。 “一共25。8。”段墨拿出一卡通,稍后说道,“她的一起。” 收银员看了眼,说道,“36。9。” 机器滴了一声,段墨收回一卡通,将东西一股脑扔进包里,撑开伞看着熊叶,“你先走吧,我去趟水果店。” 熊叶捏着手里的早餐,看着融入人群的消瘦背影,一时沉默了。 果然,只有早上的水果才够新鲜,段墨挑了三个大红苹果,心满意足离去。 将伞撑开立在走廊,段墨刚想坐下,却发现座位上坐了个人,“刚才周老师来过,说让我跟你换位置。”他指了下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段墨看了眼后面堆砌的书本,他的东西已经部搬过来了,段墨将包放在杨乐座位上,说了声马上,撸起袖子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移了过来,把书本归置整理好,教室里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杨乐叼着酸奶进屋,一愣,退出去,看了眼门牌,进屋,大声尖叫,“你怎么坐这儿?墨墨去哪儿了!” 那人被杨乐吼的一愣,呆呆指了下他原来位置。 杨乐屁颠屁颠跑过去,撅着个屁股看着段墨,“墨墨,你怎么突然换座位了,你不想挨我一起坐了嘛。”小眼神一个接一个朝段墨飞去,就差没指着她鼻子骂她负心汉了。 段墨一脸无奈,“周老师安排的。” 杨乐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目光灼灼,“墨墨,我们还是好朋友?” 段墨很想说不是,不过想着还要朝他借刀,不得不屈服。 “所以朋友有难,你肯定会帮忙,对吧!” “……” “我没写数学试卷,你借我抄吧。” 朋友拿来干嘛的,就是没写作业湿第一个想到她,题不会,第一个想到她,有什么要拜托,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段墨搬过来,有一个很高心,那就是做段墨后面的朱锐,想到以后能和偶像近距离交流,控制不住想高歌一曲。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嘿! 段墨将早餐塞进抽屉,桌上放着一苹果,一纸巾,一水果刀,充分向周围人展示了一下她高超削皮技术。 第170章平淡日常 “墨墨,要不我们从第二题开始吧。”朱锐目光中带着讨好意味,脸上的笑灿烂而夸张。 物理邓老师因身体原因,新课改上评讲课,学生自行讨论第二章课后练习题,自由组队,每四到五人为一组,最后十分钟,老师选择一两道题提点几句,第二章学习则彻底结束。 杨乐抱着练习册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朱锐抱紧偶像大腿,张敏在朱锐隔壁,自然归了过来,于是段墨,朱锐,杨乐,张敏一个组。 老师没有公布答案,四人先是对了下答案,大家一致同意以段墨的答案为参考答案,段墨直的挨个念了遍自己的答案,放下书看向众人。 杨乐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说出的话甚是欠揍,“不错,不错,十道题,我就只错了8。,9,10三题,好了老段,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5题,10题。”这两道题号张敏划上圈。 朱锐将自己的书往前推了下,他是用黑色答题红色修改,整页纸上,红彤彤一大片,煞是好看,他干巴巴说道,“第一题我错了。” 杨乐凑近看了眼他的答案,拍着朱锐的肩,一脸认真,“班长,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家墨墨,身娇体弱,给你讲完错题,墨墨离驾鹤……” 张敏猛地踹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那要不我们从第二题开始?” “第一题,你忘了开平方。”段墨瞥了眼朱锐的答案,开口说道。 “第二题,加速度公式用错了,用速度vt公式,第三题……”段墨直接看着朱锐练习册,根据他的答案推断他错在哪儿,然后在告诉他此题应该用什么公式。 段墨言简意赅,语速轻快,朱锐刚记完上一题关键词,下一题又开始了,连提问的时间都没有。 “懂了吗?”一口气说了8道题,段墨有些口干,扭过身拿出水杯。 朱锐看着凌乱的公式,脑子里像有一团打结的毛线,他越是想要解开,打的结越多,最后一片狼藉。 朱锐深吸口气,目光炽热,“从第二题开始都没懂。” 段墨正喝着水,听到他这话,一哽险些喷了出来,所以她辛辛苦苦废了大半天口舌,对他都是天方夜谭咯? 杨乐不厚道笑出了猪叫声,“学霸的思维岂是尔等凡人能理解的,咱们段老师思路清奇,在她眼里,题目就等于公式,公式等于答案,你不懂很正常的。” 朱锐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 段墨放下水杯,指着第二题问道,“哪里不懂?” 朱锐看了眼题目,摇头道,“哪里都不懂。” 段墨“……” 张敏见识过段墨讲题风格之奇特,你若问她为什么用这个公式,她会反问你,为什么不用这个公式?等争论完,一天也就结束了。 张敏掏出书翻到位移和加速度,对照着公式,分析题目,朱锐这才恍然大悟。 朱锐抬起头,目光灼灼,敬佩之意溢于言表,偶像就是偶像,站在凡人遥不可及的高度,睥睨天下,指点江山,怎么办,他好像更加崇拜偶像了! 张敏“?” 难道他因感谢地对象不该是自己吗? 张敏和杨乐轮流跟朱锐讲题,段墨则掏出草稿纸,把最后几题步骤尽量详细誊写下来,没办法,谁让她不能解释十万个为什么呢。 下课前五分钟,老师拿着参考答案念了遍,一点不差与段墨答案完相同。 然,朱锐还在咬着笔头思考,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他尝试用偶像的方法,根据答案反推过程,然过成就艰辛,结果一言难尽。 “段墨,我跟你,靠!你他妈谁啊?段墨呢?”杨娅瞪着座位上的男生,一脸凶横。 男生被杨娅这一嗓子吼吓懵逼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她换位置了,她,她不坐这儿。”然后伸出手颤巍巍指了下三排靠窗位置。 杨娅顺着手看过去,那小妮子正托着下巴,悠闲的看着窗外风景,好不惬意。 杨娅深吸口气憋住,双手叉腰,颇有气吞山河排山倒海之势,“段墨,你给我出来!” 霎时间,整个实验班都安静了。 段墨蹙眉,看了眼门口立着的杨娅,蓬松的黑发堪堪到耳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双手懒散环在胸前,身子斜靠着墙,周身散发着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的气息。 段墨不为所动,静静与她对视,眸色沉沉浮浮,眼尾不经意上提,泄露出她此时心情不爽。 杨娅败了下来,宣泄般揉了几下碎发,嘟囔嘟囔朝段墨走去,近了,断断续续,段墨听了个大概。 “每次都这样,都是我先低头认输,我不要面子啊!我可是学姐,你就不能让着点学姐!” “不能。”声音依旧清冷,语气却轻柔许多。 杨娅趴在段墨桌上,可怜巴巴看着她,“墨墨,帮我个忙呗,我在徐嘉毅那小子面前夸下海口,能把你请去讲题,如果不能,那小子肯定会笑死我的,你就当日行一善,帮帮我好不好。” 段墨斜了眼杨娅,毫不犹豫拒绝了。 杨娅难以置信她拒绝的这么干脆,眨着眼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想。”段墨身子半靠在墙壁上,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人似乎随天气也跟得犯起懒来,软趴趴对周围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说的好有道理,她差点就倒戈卸甲。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有难,你难道不该为朋友两肋插刀吗?”杨娅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同时眼底厚厚一圈黑眼圈也格外明显。 “前几天听说你请假了,担心你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打电话给你有担心打扰你,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担心就是一晚上,你看看,这就是证明。”杨娅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委屈巴巴。 杨娅瞄见段墨脸上露出一丝动容,顿时信心大振,更加卖力诉苦博同情,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哭了。 段墨嘴角痉挛性抽搐下,直接拎起她衣服后领扔了出去,要瞎掰也麻烦先打个草稿啊,还有谁造谣,姨姥姥去世,她悲痛欲绝? 她连段墨她姨姥姥是谁都不知道好伐。 第四节晚自习铃声悠悠响起,走廊上,稀稀拉拉的走读生背着沉重的包,手里拿着伞,佝偻着背往雨中窜去,段墨抬起眼皮看了眼艺术楼,微不可见眨了眨眼。 淅淅沥沥雨丝敲打在伞面,顺着伞背流线在伞边沿凝结成雨珠,滴答滴答,雨珠滴入浑浊水滩,激起层层涟漪。 段墨甩了下伞,朝着四楼唯一一间亮着的屋子走去。 “鸭子,你这牛皮可吹破天了。” “我就说嘛,段墨怎么可能会听你话,哪怕就是校长的话,她也会当做空气吧。” “哈哈哈哈,感觉她很有可能做得出来,毕竟我们段墨可是宇宙无敌傲娇小仙女儿。” 段墨:…… “哎——” “愿赌服输,明晚三楼食堂见。”杨娅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吱嘎—— 一股湿冷风把着缝钻了进来,何嘉毅恰好背对着门坐,被寒气一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可真冷,谁去关下门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背后不会有什么吧…” 何嘉毅一哆嗦,黑暗疯狂蔓延,而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上,千万呼唤皆被恐惧湮没吞噬。 何嘉毅僵硬扭过头…… 啊咧? 段墨走了进来,睨了眼何嘉毅,“麻烦收起你下巴,口水掉下来了,恶心。” 何嘉毅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双腿蹦跳不停,“你,你怎么真的来了?你不是不来吗?天上下红雨了?” 段墨眼底挂着戏谑,“我来你有意见?” “怎么敢!”何嘉毅拔高音量,两条眉毛像要起飞,“谁敢有意见,我第一个跟他急!” “啧。” 段墨将包打开,从里拿出几张试卷,面无表情道,“讨论吧。” 几人小心翼翼瞅了眼段墨,今晚的墨墨脾气似乎不大好哇,瞧这眼神,比寒冰还冻人,不过话说回来,谁这么有勇气居然敢在老虎顶上拔毛。 “墨墨,我他妈就知道你对老子的爱绝逼是真的。”杨娅现只想仰天大笑,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太他妈爽了。 然打脸太快,毫无防备。 段墨嘴角扯出一刻薄的笑,“从未爱过。” “哈哈哈哈哈哈。” “被打脸了。” “鸭子,脸疼不。” 那校长也是能言善辩,拉着她苦口婆心喷了一节课口水也不带喘,最后笑容可掬,亲自将段墨送了办公楼。 “段墨,最后一个名额,非你不可。” 好一句非她不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搞鬼,这段家人还真是没完没了呵!段墨托着腮,耳畔是他人争辩声,小臂平稳,只留笔尖在纸上涂涂抹抹,翻页,继续。 郭遥看了眼段墨,屁股移些过来,手肘推了把段墨,试探道,“心情不好?” 段墨轻笑一声,没接话。 郭遥等了会儿,默默挪了回去,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段墨,可他忘了段墨小心谨慎,被抓个正着,段墨嘲弄一声,“发给谁?桃李?”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稍有不慎,桃子可能会将他生煎爆炒。 “说啥呢,感觉你这样看起来挺好看的,所以情不自禁掏手机想记录下来。”郭遥嬉皮笑脸道。 话音刚落,空气顿时静悄悄的,时间好似被定格,四道满满嫌弃的视线齐刷刷打在郭遥身上,杨娅重重拍了吧郭遥的肩,语重心长道,“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你下手的还是段墨,骚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郭遥…… 师傅,为了保守秘密,我连晚节都送上了,看在我做出巨大贡献上,您可否待我温柔一些。 男生执意将段墨和杨娅送至木华楼下,然后打着段墨和杨娅的伞,屁颠屁颠跑了。 所以送她们回来完是因为她俩有伞? 段墨…… 杨娅…… “墨墨,我洗发水没了,借你洗发水用一下。” “阳台。” “墨墨,我纸用完了,借卷纸给我行不?” “桌下。” “墨墨,我……”熊叶对上段墨清冷的眸子,突然忘了想要借什么,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段墨上身靠着壁纸,手里捧着一本陈旧的书,眼眸下垂,暖光在发梢氲出一圈淡淡光泽,温婉,宜家。 但,段墨此刻心情却不似看起来那般温柔。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段墨将书放在一旁。 “墨墨,今天早上,其实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而已,那个早餐钱……”握在手心的钱有些湿粘,熊叶语无伦次解释着。 一鼓作气,将心里话一股脑抛了出来,“段墨,我想和你做朋友,好朋友的那种朋友。” 段墨歪了下头,表情有些呆,“我也只是想谢谢你的伞啊。” “啊?” “没苹果了,所以去水果店。”段墨解释道。 “所以你没生我气?”熊叶嘴角翘起,弯出愉悦的弧度,“我们还是好朋友!” 段墨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书,慢悠悠道,“钱不用给我了。” “嗯!”熊叶亢奋点头,“那明天我们一起呗。” “值日。” “没事,我早点起来,和你一起去教室。”熊叶不在意挥着手。 “你值日。”段墨提醒道, “呃……那下次吧,哈哈。”熊叶尴尬挠头。 翁嗡嗡—— “出来喝一杯?”桃李问道。 “不了。”段墨看了眼还在闹腾的室友,笑着拒绝。 “好八,看来美酒只能我一人品咯。”话音里带着浓浓叹惜。 段墨轻笑,“有事,下次再品。” “呵,说的好像谁不是日理万机大忙人?”桃李傲娇一声。 段墨换了个舒适姿势,“夜色见。” “墨墨,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张敏手里剥着橘瓣,一边泡着热水脚,随口问道。 段墨想了下,回道,“女子3000米。” 张敏往嘴里塞橘子的手一顿,不确定道,“你主动报的3000米?” 段墨不明所以,“嗯,难道不能报?” 张敏橘子也不吃了,看着段墨,严肃而认真,“我知道你喜欢跑步,但是比赛跟平时不一样,你会受周围人影响,稍不注意就会乱了节奏,我担心你小身板受不了。”说着又看了眼段墨小胳膊小腿。 段墨哭笑不得,小胳膊小腿也可能蕴藏着大力量啊。 “我想试试。”试试捧个一等奖回来。 ------题外话------ 生活除了惊心动魄,也有平平淡淡 下一章,新故事起航。 第171章陈年老酒 烟雨朦胧,寒气沁人,空旷的街道三三俩俩行人拖着疲倦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里赶去。 一扇厚重的金边朱红大门将悲秋缠绵隔绝其外,屋内热闹如夏,青春活力少女,轻熟性感女人,街头张扬男孩,成熟魅力大叔,一块桌面,一打啤酒,胡天海地,侃侃而谈。 笑弯腰的姑娘,含笑啜酒的小伙。 撩人夜色,夜色撩人。 段墨没有把伞放进伞架,她站在门口甩了甩伞面挂着的水珠,抖了下谢,径直朝吧台走去。 小何瞅见挤在人群后面的段墨,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跟旁人交代一声,从一旁通道出去,剥开人群来到段墨面前,手里是一瓶鲜奶,“您来啦。” 段墨将手里的伞给他,顺道取过鲜奶,宛然一笑,“比以前更热闹了。” 小何朝一旁努努嘴,酸溜溜道,“喏,老板刚带回来的,场大半小姑娘都是冲着他来的,长得帅,唱歌又好听,现在这群小姑娘不就好这口嘛。” 段墨勾起唇,“那位小姑娘也喜欢他?” “那丫头肤浅这呢。”小何怪气道,稍后突然想起是跟谁对话,连忙端正态度,恭敬道,“刚那话我不是那意思,您别生气。” 段墨轻笑,“你还是先看好自家小姑娘吧。” 段墨举着一瓶牛奶,穿梭于人群,目光不经意落在台上那人身上,一把吉他,一高脚凳,微长刘海遮住眼眉,低迷烟嗓,民谣小曲儿从他唇边泻出,段墨侧耳仔细听了两句,怪好听的。 二楼,只对部分人开放,段墨和守在楼梯道那人打了个招呼,将手里的空瓶子递给他,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乖徒儿来啦。”白客第一个看到段墨,手里的电脑一扔,欢快扑了上去,左看看,又看看,愤懑道,“桃子那狗骗子,又他妈逗老子!”说着撸起袖子,气势汹汹朝桃李走去。 “咦,没有蛮,那就没有呗。”炸毛的白客在桃李眼里依旧弱爆了,手指抵住他眉心,呵欠连天。 二楼窗户隔音巨好,楼下再怎么造作楼上依旧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所以楼上仅有几个包间,深得大老板们喜爱。 工作娱乐两不误,而且还能一同进行。 段墨将身子没入一单独卡座,头靠在沙发壁上,“美酒在哪儿?” 桃李一把将白客推开,起身从酒架子上挑了瓶酒,眼角飞扬,“82年的拉菲,来一口?” 白客趴在沙发上,噗嗤笑出了声,“桃子,你以为82年的拉菲是你家厕所水永不断流啊,这个梗早就被玩儿坏了,敢不敢来点新奇的?” 桃李笑了笑,“82年的可乐?” 话虽如此,白客还是乖乖取出三个杯子,不过桃李没用他那高脚杯,而是取了三青色瓷杯,嫌弃看了眼,“你那什么玩意儿,给我拿一边去。” 什么酒配什么酒杯,段墨已经猜到桃李手中是何酒。 段墨端起酒杯,美酿成琥珀色,透明澄澈,香气馥郁,细细一嗅,此香乃复合香,味甘,色清,气香。 段墨放下酒杯,眉梢上扬,“陈年老酒,还不错。” “当然。”桃李左唇角勾起,眼眸星辰闪烁,“不是好酒我能叫你来尝,不过,再好的酒也经不住你那张嘴尝,一口就猜出来了,没意思。” 白客砸吧下嘴,一杯下去,仍困惑不解,“桃子,你这酒不会是假酒吧,跟我以前喝过的酒味道不一样耶。” 桃李翻了个白眼,“给你喝都是浪费,滚。” 白客不为所动,笑嘻嘻凑了过去,“徒儿,你那桃花酒还有没,好久都没喝了,馋啊。”那滋味回味无穷,只要喝上一口,这辈子都别想忘了。 “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他酿过。 “你给我酿的被他偷喝了。”桃李仰头靠在沙发上,幽幽道。 白客挠了下脸,“嘿嘿,好东西要共享嘛。” 段墨瞥了眼桃李,慢悠悠道,“我确实带了东西来,不过在小何那儿。” “真哒!”白客从沙发上蹦跳起来,哒哒哒哒朝楼下跑去。 “他可真好骗。”桃李哼笑一声。 段墨收起脸上的笑,淡然道,“不是他好骗,而是因为他此刻一心只念着桃花酒。” 桃李没接话,黄酒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着,仿佛那只是白水而已。 段墨轻微蹙眉,换换问道,“你呢?你现在想的又是什么?” 桃李偏过头,眼眸幽黑,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能把人灵魂吸进去,她红唇被液体沾湿,晶莹饱满,优美唇形撅起,“三儿,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你会回去吗?” 段墨一顿,眼睫轻瞌,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打出一团阴影,很快她抬起头,肯定道,“回去。” 那个世界,她才是至高无上的王。 “我记住了。”桃李笑出了声。 段墨凝神,那一秒,她脑子里居然弹出鬼魅那张邪魅俊脸,以及,一丝快的让她抓不住地情愫在心头激起层层涟漪,等她追寻去,已是风平浪静。 桃李没有注意到段墨异样,起身弹了弹衣角,语调轻快,“下去热闹热闹?” “好。”时间还早,段墨没有拒绝。 两人找了个角落,桌上摆着两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桃李环视了一圈,感慨一句,“他们比妖怪会享受多了。” “那可未必。”段墨不赞同,好歹她也是一代妖王,怎么能向凡人低头,无论什么,她们妖怪都比凡人厉害,且一定要比他们厉害。 桃李没反驳,本质上她也是一妖怪,她指了下台上驻唱的那人,舔了舔唇,眼底两簇火焰跳动,“他让我嗅到犯罪的味道。” 段墨看了眼移开视线,不咸不淡道,“长得也就凑合吧。” 狭长的眼线,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灰白色毛衣配牛仔裤,宽肩窄腰,身材也就勉强还行吧。 桃李叹了口气,吹着不安分的刘海,很是惋惜,“可惜不能下手啊,那家伙是方老板的人,不能动啊!” “方老板强调的?”段墨兴致勃勃,托着腮打量着烟嗓男。 “话到没说的这么直白,不过从他护犊子那样就看出来了,你注意到他那耳钉没,是不是很像风铃,铜片风铃啊。” 现在,风铃成了装饰品,一般贝壳居多,但,遥远以前,风铃可就不是寻常人能碰的东西,尤其是铜片风铃。 “他叫什么?”段墨问了声。 “好像是叫宋奕吧。”桃李想了下。 运动会如期举行。 高一实验班营地分在主席台右手边看台,那一块是实验班的人,于是操场上如火如荼,看台最上面讨论的也是热火朝天。 因为有项目,所以五人直接将阵营转在看台上,人手一张奥赛模拟试卷,探讨思路。 “墨墨,到女子3000米检录了。”杨娅嚷了声。 “好。” “快快快,到段墨了!别他妈讨论了,快点到墨墨了。”杨娅将怀里的加油棒丢给他们,以及举着一喇叭往前排钻去。 “女子3000米由我们班段墨同学参赛,大家准备好,一会儿一起加油!”朱锐站在前面,兴奋喊道。 关系到班级荣誉,大家还是很积极,哪怕都知道重在参与,那也得营造出气势来,手掌拍甩的啪啪响。 “班长,段墨跑第几赛道啊?” “第2赛道。”朱锐看了眼。 “预备——” 砰—— 枪声响起,段墨顿了下,然后才冲了出去,错失先机,段墨没急着赶上去,不紧不慢按着自己的节奏来,当经过实验班时,只有段墨孤零零一人。 “段墨加油!” “段墨加油!” “墨墨加油!” 第6圈时,段墨看了眼超她大半圈的第一名,提了口气,加速,脚底生风,两条细细的小腿快速捣腾。 “段墨加油!” “段墨加油!” 杨娅看着一溜烟过去的段墨,侧过头,喃喃一声,“这丫头是受刺激了吗?” 何嘉毅瞥了眼她,幽幽道,“这叫战术,那丫头主意多着呢,放心吧,前三非他莫属。” “女子3000米,第一名,高一实验班段墨……” “耶!” 段墨没有回看台,而是漫无目的逛着校园,听见广播里提到自己的名字,勾了下唇。 段墨靠在树身,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树叶窜了下来,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丝上,段墨惬意的眯上眼,突然心毫无预兆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 段墨捂住胸口,身子止不住往下滑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 “段墨!段墨怎么了?段墨!” “段墨……” “丫头……” 意识模糊,两眼一闭,段墨昏了过去。 “你醒了。”叶池一凑了过来,拿起一旁的枕头垫在她身后。 刚醒,段墨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叶池一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校医院,医生说你身体太疲劳,刚又跑了3000米,所以才晕倒。” 苍白的唇有些干,像是干涸的田地,生出一道道裂痕,好一会儿,段墨才说道,“谢谢。” 叶池一松了口气,“你刚那样吓了我一跳,差点就没忍住跟你哥打电话了,好在你醒来了,怎么样,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段墨捏着纸杯,摇头,“我没事。” “墨墨,学习是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叶池一瞥了眼段墨,念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晚上早点睡,白天去操场跑跑步,适当锻炼。” 段墨耷拉着眼皮,声音很轻,“我能一个人待会儿吗?” 叶池一一顿,默然,“好,我跟你老师请过假了,你再休息会儿,等好点直接回寝室吧。” 锁舌咬住锁口,屋里静了下来。 段墨抬起手按在胸口处,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缓慢的跳动着,她加大力气,憋气,好一会儿松开,心跳动的频率依旧。 段墨抿紧唇。 休息会儿,段墨直接去办公室找了周老师。 周老师问,“什么时候回来?” 段墨答,“下周一晚,第二天奥赛。” 周老师摸了下段墨额头,眼底是浓浓担忧“嗯,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学业,回来,我会抽空给你补上。” “谢谢周老师。”段墨捏着假条,回教室拿起包走了。 段墨没有回卢县,打车去南苑。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段墨咬唇。 偌大的屋子只有冰冷的家具,段墨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熟食和水果。 开门,屋里多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段墨双臂敞开,腰身被人抱住,接着整个人被搂了起来,鬼魅直接把她抱进客厅,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双臂撑在她两侧,弓着背,目光与她对视。 目光下移,落在那张苍白的唇片上,头往前倾,咬住唇瓣,鬼魅动作很轻,牙齿轻咬,辗转蹂躏,舌尖滑进她口中,残卷她每一寸温热…… 段墨两只手举着塑料袋,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黑发上,她很平静,这一切仿佛都只是在纵容一不懂事的小孩。 好一会儿,鬼魅从段墨口中退了出来,舌尖勾起晶莹银丝,鬼魅拇指落在段墨唇瓣上,被他欺负过的唇红润诱人,让他忍不住想再次犯罪。 鬼魅从她手中接过食物,好笑道,“你就准备这么举着吗?” 段墨看向他,眼里是控诉,明明就是你没给我放东西的机会嗳。 叶池一直起身吻了下段墨眉心,蹲下身将她鞋子脱下,拿了双舒适的棉鞋给她换上。 “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段墨点点头。 鬼魅将熟食盛在碗里,将米饭倒进锅里,加水,熬成米粥。 “困了?”鬼魅唤醒段墨,两手一拎直接抱在怀里,然后往饭桌走去,“吃些东西再睡。” 段墨揉了下眼,说道,“我还没洗手。” 鬼魅又把她抱进洗手间洗手,等她洗完手又抱了出来,将粥放在她面前。 鬼魅看着段墨,眼底的宠溺包不住溢了出来,他说,“上次你也是这样睡着了。” 段墨小口喝着粥,夹了一筷子菜,可能熟食不和胃口,她只动了一次筷子,安静的喝着粥。 饭后,鬼魅将她抱回沙发上,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粥,直接拿起她的碗勺。 第172章正文 “在想我吗?”鬼魅手穿过她胳肢窝往上一提,段墨落在鬼魅腿上,像抱小孩一般,屁股坐在大腿根,黑裤包裹着两条腿盘在小腹前。 段墨抬起眼皮,不喜不悲,“嗯。” 鬼魅惊喜,唇角刚上扬。 “想弄死你。” 鬼魅…… 段墨扯下腰间的手,从他腿上溜走,坐到对面单人沙发,面无表情看着他。 默然空气中弥漫着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段墨问,“灵根受损会如何?” 鬼魅眸色很浓,像是打翻的墨汁,“灵力外泄,吸引恶灵注意,同时,本身残存的潜意识会无限扩大,一旦给了她可趁之机。” 段墨问道,“会怎样。” “她会吞噬你的意志,如果不能醒来,你将永远成为她的一部分。”鬼魅眼底然是担忧。 段墨舌尖顶了顶上颚,若有所思垂下眼帘,“有什么办法吗?” 鬼魅忍不住上前再次将段墨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喃喃细语,“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再等等,很快就会想到办法的。” 段墨木然靠在他胸膛,好看的眸子很是平静,“我知道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扣在段墨的腰上的手力气加大,箍紧,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两者融为一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安心。 段墨眉头皱起,前面硬邦邦的胸膛硌的脸疼,后面是一只死死摁在她腰上的大手,她一挣扎,那手便会以更大力的箍紧她,腰间怕已经是一片淤青。 段墨闷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鬼魅稍微松了松,唇瓣擦着段墨发丝,声音从唇缝泄出,“三儿,不要离开我,我等你太久太久了,不要在抛下我一人,好不好。” 压抑,痛苦。 段墨抿紧唇,推了下鬼魅胸膛,勉强抬起头,手从他蹙紧的眉梢滑过,落在两片薄唇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鬼魅瞳孔缩紧,脸上是小心翼翼,既兴奋又害怕,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说出的话这般颤栗,“你,想起来了?” 段墨怔住了,脑海深处的空白,莫非与他有关? 段墨老实摇头,“没有。” 鬼魅大手按在她后脑勺往前一带,温热鼻息钻进段墨衣领,“罢了,没想起来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那段记忆,算不上美好,不要也罢。 段墨下巴磕在他肩上,眸光微顿。 段墨醒来时,鬼魅已经离开,桌上放着粥,豆浆,鸡蛋,一碟咸菜,碰了碰,还有余温。 段墨来到市中心最大一家书店,直奔三楼心理学区,段墨挑了几本教材,其中一本人格心理学。 “墨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林静有些惊喜,“今天没有上课吗?” “没有。”段墨声音低沉。 林静找了个安静的地儿,手捧着电话,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被欺负了?” 段墨睫毛轻颤,“没有,没事就给你打电话了。” 段墨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道重重吁气声。 “吓死我了,你刚那样,让我想起来你小时候,挨欺负了,不旁人说,独自坐在一边一声不吭,自个默默扛着,你还记得不,有一次,你走丢了,三天都没跟我们说话,可把叔叔阿姨吓坏了。”想起这事,那股害怕劲儿又涌了上来,林静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段墨握电话的手骨节凸起,指甲泛白,“后来我说话了吗?” “说也奇怪哈,后来你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是性情大变,一文静小姑娘变得开朗活泼起来,整天嘻嘻哈哈,结果你倒好,叔叔阿姨刚为你感到开心,你又变了的不爱说话了。”林静吐槽道,“听过一句话没,静若处子,动若疯兔,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你。” “是嘛。” “那可不是,要不是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怀疑你小时候是不是遭受非人虐待了,把一只软萌小可爱,活生生变成冰山美人。” 电话里传来上课铃声,林静说了声稍后再说就急匆匆挂掉电话。 段墨捏紧手机,屹立在车水马龙之间,绿灯亮起,段墨提脚,朝对面走去。 人格分裂形成的原因,创伤性生活事件,成长过程中防御能力习得……当次人格取代主人格,甚至永久取代主人格而使主人格沉睡,这个人就完变成另一个人了……也有,主次人格并存,出现人格切换状态,但是主人格不能意识到其他人格的存在…… 鬼魅口中的潜意识,可能就是她小时候某些不愉快经历,当再次发生类似情况时,那些不愉快情绪就会疯狂生长,甚至覆盖整个意识,加上她灵根受损,能力有限,天时地利,助长次人格清醒。 段墨的小时候,现她的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段家,李家,以及莫名其妙的走丢,倏然段墨垂眸轻笑,抽茧剥丝,寻找过去,看起来很有意思。 段墨坐上大巴车,车摇摇晃晃驱使在老路上,中间时不时上下行人,狭窄的车厢,时而拥堵,时而空旷,段墨坐在最后一排,目光在山间田野游走。 下车,段墨直接去了奶茶店,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外屋吧台留有一看店的,他托着腮,打着呵欠,两只眼睛四处瞟望。 “人呢?”段墨问道。 那人伸了个懒腰,“吃饭去了。” “在哪儿。”段墨继续问道。 他盯着段墨瞧了好一会儿,依旧吊儿郎当样,“人爱上哪儿吃饭就上哪儿,我咋知道。” 段墨瞥了眼他不安分的手,“是嘛。” 那人眼里闪现慌乱,刚想抽出藏在暗处的刀,段墨手疾眼快,两指捏住他手腕,稍许用劲儿。 “哎哟!” 段墨手指往上一折,那人嚎啕大叫,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你肉里横行霸道,又痛又麻,偏你束手无策,只能被迫承受。 “在哪儿吃饭。”段墨平静问道。 那人面目狰狞,充血的眼珠子像是要瞪了出来,深红唇瓣逐渐扭曲重合,“滚你妈逼!” 段墨脸色一沉,手臂一扯,脚尖一勾,那人重心不稳,半张脸与桌上紧密无缝黏上,强行压出的一层肉堆在鼻翼侧,很是油腻。 段墨坐在高脚凳上,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踹在那人腿肚子上,鞋钉子像是长眼一般,专挑细嫩内测蹂躏,他额头渗出豆大汗珠,那股钻心的疼如同被车轮来回碾压,偏人是清醒着。 “我操你妈逼,万人枕的烂婊子,有本事就死老子,否则老子绝对让你生不如死,嘶——” 段墨拿起一旁的蛊对着那油腻腻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面无表情道,“怎样让我生不如死?” 他噤了声。 段墨又给了一下,“怎样让我生不如死?” 好半天那人才憋出一屁声,“我打不过你。” “所以呢?” “找人搞你家。” 段墨松开他,扔掉手里的铁蛊,从高脚凳上下来,往外走去,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告诉胡三,下次换个聪明点的前台。” “我呸——” 见段墨离开,强撑了半天的身子终于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开裤腿,倒吸一口冷气,“操,下脚真他娘的狠!” 整个腿肚子青了,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红血丝,这要是再踢下去,这条腿得他妈废了。 “有人闹事?”猴子从外面回来,瞧见他正坐在地上,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脑门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下意识紧绷起来,警惕打量四周。 那人扶着凳子腿颤巍巍站了起来,将刚才的事大致讲了一遍,至于最后一句自然没说。 “她人呢。”猴子嘴角裂开,一口微黄的牙暴露出他纠结的心情紧张又害怕。 “她走了啊。” 迎面而来的一盆冷水,灌了个透心凉,就好像排了一天的队,马上就能见到偶像,结果工作人员跑来告诉你,今日签名人数已达上限,欢迎下次再来。 猴子揪起他衣领,气息尽数喷他脸上,暴吼道,“什么时候走的,往那个方向?” “刚,刚走了,往,往街口方向去的……” 猴子匆忙忙追了出去,然,街口外,连同的是主干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唯独没有那人影子,猴子掏出手机,烂熟于心的号码下意识拨了出去,电话里传来嘟,嘟,嘟。 “谁?” 电话接通,猴子咽着口水,表情像是失控一般,悲喜交加,脸颊两团肌肉鼓起,眼泪顺着眼角唰唰下淌“我,是我,猴子,您,还记得吗?” 段墨看了眼号码,轻笑,“这是你的号码?”这不是她第一次接到这个号码,不过前几次她都在上课,掐掉了。 “嗯嗯,我的,段姐,你在哪儿,我来找你。”猴子吸了吸鼻子,伸手拦下出租车。 “街心花园。”段墨看了眼对面站牌。 大老远猴子便看到超市门口的段墨,白色卫衣外搭酒红色长款妮子大衣,齐肩短发随意挽在耳后,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头微下垂,看不清喜怒,脚边一白色塑料袋,应该是刚从超市出来。 好看的皮囊不少,但气质独特的人却少之又少。 “段姐!”猴子伸出个脑袋,傻笑着挥手。 段墨抬起头。 猴子拉开车门,拎起地上的大袋,“段姐,这是您的吧,我给你放后备箱哈。” 段墨拉开车门,随口问道,“胡三在哪儿?” 猴子从另一边钻了进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瓶鲜奶,“给,我见很多人都喜欢这个牌子的鲜奶,您试试。” 段墨勾了下唇,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他。 “段姐,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您,我已经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您说啥就是啥,我绝不顶嘴。”猴子挠着下巴,将腹稿背了出来。 等了半天没等来回声,昂起头,恰好对上段墨清澈眼眸,眸子很美,很净,好似一弯星月,璀璨而夺目,三月樱花,七月紫薇,皆不及它丝毫。 不知不觉间,猴子看呆了。 “哥们,你们这是到底要去哪儿啊,你倒是给个话啊!”师傅不耐烦按响喇叭。 猴子猛然惊醒,不过好在他脸皮厚,嘻嘻哈哈和师傅嘴皮子,这事很快被抛掷脑后,仿佛不存在。 “以后得空一起喝啤酒啊。” 下车,这俩人已然是好哥们样,猴子从包里掏出烟透过玻璃窗往里递烟,师傅伸出两手给猴子点烟,啧,男人的友谊可真奇妙。 “段姐,三哥和景一姑娘就在里面。”车一走,猴子便把嘴边的烟扔掉,拎着大袋子狗腿跟在段墨旁边。 “和平大排档”油腻腻的招牌四周挂着小彩灯,屋外面摆着几张木桌子,右边支了个帐篷,里面放了个烧烤架,旁边是菜。 猴子注意段墨视线,眼珠咕噜一转,“姐,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烤些先垫垫,这家烧烤还不错,味道很正宗的。” 段墨收回视线,“不用了,走吧。” 猴子没说什么,带着段墨带来里面,里面是一普通院子,院子四周是一排屋子,猴子敲了敲第二间门,里面说了声进来,猴子推开门,朝段墨做了个请进手势。 段墨进去,猴子带上门,并没有跟着进去。 确实是吃饭,大圆桌上摆满了佳肴,却没有动筷,七双眼睛直勾勾看了过来,有惊愕,有木然,也有温柔。 景一起身,熟稔拉过段墨的手,原本坐在景一旁边的那女人很自觉将座位让了出来,灰溜溜退了出去。 段墨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嘴角翘起熟悉的笑,“我这不请自来,是不是到打扰大家用餐了?” “没有。”景一立马接过话。 “这位是?”坐胡三右手侧男人看着段墨,眼底一道精光滑过,笑呵呵道,“三哥不给介绍介绍?” 胡三看了眼段墨,刚想好措辞,段墨已经将话回了过去。 “她妈让我来叫她回家吃饭。”段墨无辜道。 景一挑了下眉。 “小妹妹很会讲笑话啊。” 段墨收起嘴角的笑,“不是玩笑。” 胡三放下手里的筷子,嘴角的笑变得玩味起来,“王老板,我这妹子从不开玩笑。”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三哥,这饭我也吃了,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准备开溜。 段墨手指一挑,筷子从碗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插在他扣在门上的手指缝间。 身后缓缓传来女子笑声,“要不,再吃会儿?” 第173章摘柚子1 段墨瞥了眼胡三手中的白纸黑字,对外嚷了一声,“还杵在门口干嘛,进来。” 猴子手里捧着一铁盘推门进来,近了发现铁盘里盛满串烧,“时间刚刚好,特意让老板弄了几种口味,尝尝合口味不。” 胡三将文件夹递给段墨,“那人是卢县一家矿场老板,之前有人在场地肆意滋事,碰巧我们人看到了,做了番好事,顺口提了下我的名字,于是就有今天这顿饭。” 烧烤放的香料很足,香味勾馋着胃,段墨挑了串辣土豆片,热不烫嘴,各种酱料经碳火烧烤融合,香味升华,虽说有些重口,但意外好吃。 解决完三片土豆,段墨擦了下嘴角蹭上的孜然,这才慢条斯理回胡三话,“顺便多了,也就演变成了顺理成章,不过,仅仅就一个卢县,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胡三将文件夹塞后面包里,她不接,不看,代表她对自己的信任。 “卢县只是开始,绝不会是结束。” “他们每搞一次运输,除了那点税费,更大头是保护费,没经过一个站点,就会有人拦截车,不交钱上货!一趟车跑下来,赚的钱也就那么丁点,如果,我们帮他们送货,中间那笔钱四六分,我们占大头,一年下来,大概也有8位数的收益。” 段墨思索一下,问道,“一般运往哪儿?” 胡三答,“国内国外,国内主要走西部,国外哈萨克那边。” 段墨选了串牛肉,放了好一会儿,肉有些凉了,味道不如最开始美味,段墨咬了两口就放下,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上扬,梨涡隐约,“听说西部风景不错,不如就去哪儿看看。” 这是做出了选择,胡三明了,也跟着笑了笑,“那就去看看能不能搞点副业,比如说旅游业咯。” 段墨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铁盘上,任何东西都有一个最佳品尝期,错失那个时间段,看起来再新鲜,也终究变了味儿。 段墨突然问道,“胡三,你那家酒吧还先开着吗?生意如何?” 胡三一愣,随即浅笑出声,“开着呢,生意勉勉强强还算凑合,只不过改成了一家清吧,想喝酒了总得有个可去的地儿吧。” “这样啊。”段墨拉长尾音。 胡三不明所以,“你想怎么搞?” 段墨直起腰板,目光炯炯,“就这样吧,搞你熟悉的,把酒吧搬到卢县来,收保护费听起来太掉价了,不如叫‘夜吧’,打着买酒的招牌,接单,单搞煤运输也乏了些,不如顺带也弄些别的,你说呢?” 胡三想了下,没有立刻给个答案。 段墨也不及,挥了挥小手,“这种事我不熟啦,也就随便说说而已,你和桃李来决定吧,你们道上的人,比我厉害。” 胡三:…… 大佬!我们道上的人也就收收保护费,砍砍人而已。 将桌上的剩菜撤走,重新点了些新鲜菜,景一见段墨吃个半饱就拖着段墨往外走去,美名,回家吃饭。 “三哥,你还在想段姐说的那话呢?”猴子看着皱眉思索的胡三,凑过来问道,“我觉得段姐说的其实也没错,单搞煤走不了不久,这死的玩意儿总有一天会搬光的,但烟草酒水啥的,那就是挖不尽的宝。” 胡三拍了下猴子的头,眼底带着笑,“就你话多,得嘞,这事,我在跟桃子商量商量,以后啊,可有的你忙咯。” “忙点好啊,有钱赚。”猴子比了个搓钱手势,眉毛上下挑逗,好不猥琐。 “去。”胡三没绷住笑出了声。 景一带着段墨去了一家私房菜,两人吃了些清淡的家常菜,景一话少,段墨没怎么说话,整个饭桌静悄悄的,当真是应了那句食不语。 段墨回到家已经九点二十了,罗夏上夜班,屋里就李晓雅和李父两人,李父上了个长班已经睡了,李晓雅还在温习功课。 段墨将酸奶水果放进冰箱,拎着剩下的零食推开卧室门。 “姐!”李晓雅听到声响,看到段墨手里拎着个大袋子,好不惊喜,“姐,你咋回来了?学校放假啦?不对啊,今天星期五,也不是月末啊?” 段墨没理会小丫头,侧过身进屋,将零食放在李晓雅的零食箱中,最后从包里拿出一杯缠了好几个袋子的奶茶,“喏,给你的。” 李晓雅惊喜万分,“这都是给我买的?姐!你怎么这么稀罕我,好感动!” 说着要冲上来抱段墨,被段墨拒绝了。 “时候不早了,喝完早些休息。”段墨将包随意扔床上,拉开衣柜拿了套干净睡衣往洗漱间走去。 “好!”李晓雅看着比脸大一圈的奶茶杯,纠结的皱起脸,这么大一杯,她貌似喝不完吧。 拉开门,热气一股脑涌了出来,玻璃窗上氤氲水汽,隐约能见窗上雕刻的花纹,段墨擦着湿漉漉的脑袋,腾云驾雾般从仙境中出来。 咔擦—— 李父睡眼惺忪从卧室出来,看见段墨时有那么一刻晃神,很快,清醒过来,见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下意识皱起眉,“去把头发吹干。” “哦。”段墨放下水杯,回厕所吹头。 头发吹干,客厅的灯还在亮着,一个宽厚的背影笼罩在灯下,段墨将风筒放好,往客厅走去。 “爸,还不睡?”段墨将手里的水杯放在李父面前,乖乖站在他对面。 “坐吧。”李父沉声道。 “什么时候到家的?”李父问道。 段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过。” 李父额头褶子层层堆起,“这么晚怎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 段墨抿了下唇,“跟朋友一起回来的。” 李父看着段墨,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墨墨,从小到大我和你妈都没干预过你的事,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明白什么做什么不该做,别让我和你妈失望。” 段墨垂着脑袋,好一会儿才吱声答道,“知道了。” 李父看着乖巧的段墨,千思万绪,终究化为一句,“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他不善言辞,久而久之也就变得不爱说话,如果是李晓雅那小话痨,屋里还能热闹些,现换做段墨,两人基本可以做到一天不说一句话。 刚能说这么长一段话,段墨也很惊讶。 段墨跑完步回来时,李父已经出门了,李晓雅还在睡觉,段墨换了身干爽衣服出门。 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段墨拉开车门,一杯热豆浆扔了过来,景一问道,“去哪儿?” 段墨刚准备说话,电话响了,李晓雅的电话。 “姐,你去哪儿了?还回来吗?”睡眼惺忪的李晓雅,声音软软的,带着浓浓鼻音。 段墨想了下,“晚上回来。” “哦,早点回来啊。”李晓雅打了个呵欠,扔掉电话准备睡个回笼觉。 段墨准备放下手机,注意到下边图标上有一红点。点开,时间周五23点11分,发件人何嘉毅。 何嘉毅:墨墨,听说你回家啦,明天有空没?我们几个准备考前放松一下,约着一起去我姥姥家摘柚子吃,你要一起吗? 段墨想了下,将电话拨了过去。 景一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打着节拍,她没有催促段墨,静静等候她打完电话。 “一会儿有事吗?”段墨扭头看向景一。 “没有。” 段墨扯出安带扣上,梨涡浅笑,“那正好,跟我一起去摘柚子呀。” 何嘉毅老家在卢县下面一个村镇上,景一跟着导航驱车到桐溪村口,村上有两排三层高的小楼立在油漆路两侧,大致浏览,只有十来户人家还住在里面。 “段墨,这儿!” 段墨听见自己的名字,街的另一头站在几个少年,正朝她挥舞着手臂,“我们在这儿!” 段墨走进,杨娅便走了过来,习惯性用手肘推段墨一下,嘀咕一声,“还以为你不来呢,怎么又突然想来了。” 景一看着杨娅小动作,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 段墨摸了下鼻子,“刚看到信息,抱歉。” “没事,走吧,距离我姥姥家还得走一截路,昨晚下了雨,泥巴路难走,你们小心点啊。”何嘉毅看了眼段墨身旁的景一,露出腼腆笑。 “你朋友啊,不给介绍?”杨娅啧了一声,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景一,时下最流行的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嘴角轻抿,看不出喜怒,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只是随意看了眼她,视线重新落向别处。 她的眼神很淡,似烟似雾,朦胧缥缈。 “你们叫她景一就好。”段墨解释了下,顺便也报了一遍他们的名字,“杨娅,何嘉毅,郭遥,许默。” 景一看向郭遥,轻微颔首,郭遥则回了一灿烂笑容。 “景一姐,好巧。” “嗯。” 何嘉毅搂过郭遥脖子,悄声问道,“好小子,说,你们啥时候认识的,都没听你说起,不厚道啊兄弟。” 郭遥哭笑不得,“我也是第二次见景一姐,上哪儿给你介绍去。” “景一姐?”何嘉毅扭过头看了眼景一,肯定道,“可看着则太年轻了吧。” 郭遥怼了把何嘉毅腰,没好气道,“一边去,别没大没小的,乖乖喊姐,景一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好说话。”前提是你别惹她。 何嘉毅捏着下巴,认真道,“你说的很对。”此刻景一正低头跟段墨说着话,嘴角上扬,眸光潋滟。 走过一截泥泞不堪的小路,大家的鞋基本看不出原样,鞋周围裹着一层厚厚的泥巴,段墨垂头看了眼小黑鞋,心里叹了口气。 沿着一条乡间石板路走了十几分钟,一独立的小平房出现在视野内,何嘉毅挠了下头,“各位,这就是我姥姥家,很普通,别嫌弃啊。” 众人切了一声。 “我说何嘉毅,你说些啥屁话呢,还不快点带我们进去见姥姥,谁要听你罗里吧嗦啊。” “快点吧兄弟,爸爸这腿都快折了,别这么抠,让我进去坐坐啊。” …… 何嘉毅那点小纠结来去很快,重新摆出招牌憨笑,“家里别的不多,凳子管够!” 大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看见何嘉毅摇着尾巴朝他身上扑去。 汪。汪。汪。 老人闻声而来,“大黄,谁来啊?” “姥姥,是我。”何嘉毅逗了两下狗,跑上前去扶着姥姥的手,“姥姥,我和我同学过来玩儿。” “姥姥好。” 老人很高兴,招呼着大家往屋里走去,“你们都是嘉毅的同学啊,嘉毅高中后,好久没带同学回来玩儿了,大老远跑过来玩儿,辛苦吧,乡下,到处脏兮兮的,别介意。” “我奶奶也住在乡下,一得空就去玩儿,算得上是从小玩儿泥巴长大的娃。”许默搀扶着老人另一只手,笑着说道。 郭遥从将包里的营养品拿给何嘉毅。 何嘉毅一脸惊讶,“你们,这是啥时候买的,我咋不知道?” 杨娅瞪了他一眼,“给姥姥的,又不是给你的,激动个什么劲儿。”说完也跑去跟姥姥聊起天。 郭遥直接塞进何嘉毅手里,“拿着。” 何嘉毅看着手里的营养品,眼睛湿润,这事连他都忘了,他们却牢记心头,一声不吭背着走了一路。 “谢了,兄弟。” 郭遥直接回了他一白眼,问道,“你家水壶在哪儿?给点热水喝呗。” “你们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烧水。” 陪老人聊了会儿天,大家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摘柚子了,老人从家里翻出几副手套和一些小工具,“把这个带上,树上有刺儿,别弄伤了。” 何嘉毅拉出两背篓,背在背上,“我们知道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手套分给几位女孩,男生背着背篓,嘻嘻哈哈朝山上走去。 上山不易,腿肚子高的杂草将山路藏了起来,前面带路的何嘉毅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小心路滑,结果自个一个不注意一屁股坐了下去。 “何嘉毅,行不行啊,不行说一声,我来带路。”杨娅叉着腰,大声嘲笑道。 “咳咳,意外,纯粹是个意外。” 相较其他人,段墨走的最为艰辛,无论是三儿还是曾经的段墨,这种人工凿出来的小路都是第一次走,山路陡峭,还滑,不知不觉段墨就落别人一截。 “不用管我,你先走。”段墨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对着停下来等她的景一喊道。 景一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去拉她。 看着景一白净的手,迟疑一下,默默将手递了过去。 ------题外话------ 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儿,居然被泥巴路给难住了…… 不过说起来,那种山又陡,路还是用锄头凿出来的路真心不好走…… 第174章摘柚子2 “这片还有上面那一块都是我家的,你们随意摘,这儿有刀,我先开个柚子试试。”何嘉毅手臂在空中挥了挥,然撸起袖子,像是要大干一场。 “何嘉毅,你们家还缺像我这样可爱的儿子不?”许默眨巴下眼,原本以为就普通一块地,或顶多一块田的柚子,现,这他妈半座山的柚子都是他家的好八。 何嘉毅憨笑一声,“桐溪村基本家家户户都种有柚子,我们家还好吧。” 杨娅瞥了眼他,哼唧一声,“地主家的傻儿子。” 段墨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漫山遍野的大柚子也被噎了下,“这么多柚子,你们自己买?” “不啊,会有外地商过来运走的,我们留点吃就行。”何嘉毅熟练的掰下柚子,刀在皮上划了几下,指头往里一掐,四周一掰,整个芯完好无损取了出来。 何嘉毅将柚子递给许默,往边上走了几步,指着对面那片绿油油地,“早些年这片地也试过种些别的,结果不是养不活,就是颗粒无收,后来就部改成种柚子了。” 景一走了过来,直击要害,“地理条件。” 何嘉毅一脸茫然,下意识啊了一声。 段墨环视一圈四周,掏出手机点开天气预报,随后塞了回去,解释道,“‘逆温层’现象,避免了冻害,其二,迎风坡,雨水充足,东南方向光照时间长,其三,地势,排水通畅。” 何嘉毅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呵!因为你不是段墨啊。”杨娅嗤笑一声,随手将剥好的柚子肉塞进嘴里,“我去,好甜!这柚子也太他妈甜了吧!” 段墨也剥了一瓣塞进嘴里,牙齿一合,灌满甜浆的颗粒在口中迸发,鲜甜汁液席卷整个口腔,整个人好似坠入了蜜罐一般,四周围绕的都是清甜的气味。 段墨看了眼手里的柚子肉,果肉坚实,粒粒饱满,芬芳馥郁,由衷赞叹一句,“很好吃。” “老何,就你这柚子,我估计我能吃一天都不带停歇的。” 收到好友的一致好评,何嘉毅心头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样自豪感,“好吃你就多吃点,多的是。” 郭遥眼里盛满星星,幽幽说道,“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景一见段墨捧着柚子吃的甚欢,嘴角轻扯,“买柚子。” 段墨点点头,掰了下手指,小声道,“一会儿多买点,挺好吃的。” 景一点头,“听你的。” 柚子也吃了,也该干活了,何嘉毅简单说了下如何挑选柚子,第一是看身材,上尖下宽,底部扁圆,第二摸果皮,表皮毛孔细的,也可以摁一下试试,第三看颜色,着色均匀发黄或者橙黄色的柚子是成熟的。 杨娅看了眼两个背篓,脸上狡黠一笑,“就这样光摘柚子多没意思,要不我们来比赛啊,输得一队有惩罚,敢不敢玩儿?” “可以啊,就怕你不敢。”许默故意挑衅着她。 “屁嘞。”杨娅说干就干,将背篓拖了过来,“来啊,划拳分小组,两个背篓,分两个小组,不管如何,都不许耍赖啊。”末了嚣张的扬了扬下巴。 段墨,许默以及景一组,杨娅,何嘉毅以及郭遥一组。 “一个小时后,看谁摘的多!”杨娅嚷了一声,拖着背篓飞快朝上面跑去,“你俩快点,上面多,我们去上面摘,碾压他们。” 其余几人看着杨娅猴急样,啼笑皆非。 “上面的大个些,我爬上树去摘,墨墨,你在下面接。”许默看了眼面无情绪的景一,咽口水,喊了声在另一棵树采摘的段墨。 景一看着他,淡然道,“我来。” “哦,行,景一姐。”许默迟钝一秒,才回答道。爬树前还有些恍惚,直到看见她将背篓拉过来才确信,气场强大,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景一姐,居然主动接他递下来的柚子,受宠若惊啊。 然,景一之所以同意,是看到段墨正在一旁自顾自玩儿的不亦乐乎,纯粹不想任何人打扰她罢了。 段墨右手拿剪刀,左手托着柚子,却迟迟不肯下手,两条弯弯眉毛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像是在皱眉深思。 既要好看的,个头同时也要匀称,最重要还得好吃,这不仅要合眼缘,还需要经验啊! 段墨已经考虑好了,她要摘18个柚子,家里放五个,夜色给五个,南苑给三个,叶池一给一个,室友一个,剩下三个放寝室,她吃! 不过,到现在她才中意3个…… “下雨啦!” 唰唰唰—— 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间乌云密布,雷电闪烁,密如牛毛的细雨夹杂在风中,飘荡于山谷之间,雨愈下愈大,牛毛变黄豆,很快绿叶淌水,淅淅沥沥,万物寂静,唯有雨声。 “上面有个草棚,我们去哪儿躲雨!” “背篓别拿了,快走!” “小心路!” 六只落汤鸡冲进草棚屋,头发湿哒哒贴在脑门,衣服粘在身上,雨珠顺着衣袖滴答滴答滴水,草棚破旧,风顺着空隙溜进来,六人齐双双打了个寒颤。 好不狼狈。 “大家没事吧?”郭遥有些担忧。 马上就比赛了,如果这时候身体出什么意外,那他可就罪过了,毕竟是他多嘴要求出来放松的。好在穿的都是防水外套,只湿了脑袋,郭遥稍稍松了口气。 “山里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家找个地儿休息会儿吧。”何嘉毅撸了把头发,看着外面倾盆大雨说道。 “山里信号不好。”杨娅瞥了眼段墨。 段墨秀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对着景一低头耳语几句,不知从哪儿翻出把破破烂烂的伞,伞面坏了大半,顶在头上往雨中走去。 “嗳,段墨,你去哪儿啊?”许默喊道。 景一注视着不远处的段墨,答道,“打电话。” “山里信号不好,一会儿回去再打吧,外面雨这么大,她那伞遮不住什么,还是叫她回来吧。”因为有风,段墨下半截背的衣服颜色比上半截要深好几个度,很是明显。 景一恍若未闻。 许默有些焦急,起身想去拉段墨进来被郭遥摁了回来,低声说道,“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冒着大雨都要打电话,别去打扰她。” 谈话间,段墨整个后背都湿了。 “再重要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吧,你看她,衣服都湿完了。”许默嘟囔一声。 郭遥看了眼景一,再看看身旁这愣头青,腹诽道,那位都不急,你瞎凑什么热闹劲儿。 山里信号不稳定,现又是狂风暴雨,信号更加不好,右上角一格信号时有时无,段墨跺了下脚,屏幕上的小圈儿转啊转,最终变成一红色叹号。 段墨朝一旁移了几步,戳了下红色叹号。 好半天,红色叹号终于没在出现,嘴角翘起,目光眺望远处,烟雨朦胧的山涧,苍翠欲滴的叶子……恍惚间,段墨感觉好似回到了妖界…… 半响,段墨拂掉脸颊上的雨珠,嘴角的笑淡去,顶着破旧的伞往草棚走去。 “墨墨,电话打通了吗?没事吧?”许默见段墨回来,立马关怀道。 段墨颔首,“发了信息,没事。” “穿上。”景一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段墨,身上还留有一加绒卫衣。 “还是穿我的吧,墨墨。”郭遥说着也把外套扒了下来,朝段墨伸去,“景一姐,天气冷,你把外套穿上吧。” “我的……” “我的……” …… 段墨嫣然一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灰色针织毛衣,朝他们比了下厚度,“你们把衣服穿上吧,我不冷。” “那好吧,如果冷跟我们讲一声,男孩子都壮实,不怕冻。” “好。”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又没娱乐,大家都垂着个脑袋恹恹欲睡。 杨娅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蹲着身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四处乱瞟,咦,她蹲着往里移了几步,手关节对着墙板敲了敲,大声嚷道,“何嘉毅,这草棚就这一间屋子吗?” “啊?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何嘉毅摇头。 “第一次?” “嗯,我姥姥身体不好,爸妈工作忙,所以我家的柚子每年都是请人来摘,这草棚子可能是村里人守山的时候临时搭建的吧,上一次来,我也没咋留意。”何嘉毅解释道。 “开了。”杨娅叫道,“咳咳咳,好重的灰尘,咳咳——” “什么开了?”大家凑了过去。 杨娅指了下里面,光照有些暗沉,只能看见里面有条小道,准确来说,更像是一洞口,大概能容纳一人。 “鸭子,你刚按了哪儿,这不会是先人留下的机关术吧。”许默眉毛翘起,惊恐不安道,然眼底的好奇激动却一点没收敛的意思。 杨娅指了下旁边凸起的案板,“喏,就这儿,我刚敲了下,发现里面的空心的,顺着摸了过来,发现这面墙有些松动,我就推了一下咯。” “我去,这机关弄得也太草率了吧,好歹也搞掉技术在里面啊。”许默听完杨娅的讲述,兴趣瞬间去了大半。 何嘉毅盯着灰蒙蒙的小道,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大家就不想去看看这路通往哪儿?” 杨娅无奈翻了个白眼,“不想,又不知道这是什么洞,我们又没有工具,万一缺氧啥的,闷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哎哟,去看看呗,反正也没事,如果中途发现不对劲儿我们掉头呗,郭遥,你说是吧。”何嘉毅把郭遥拖下水,顺带还朝他不停使眼色。 郭遥没理会他,直接看向段墨,意思很明确,段墨去,他就去。 “哼,熊样。” 郭遥一阵汗颜,兄弟,不是哥不想去啊,这要搁以前,他肯定是最积极的那个,但自从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后,比起探险追求刺激,保命更重要啊。 “段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许默问道。他是看出来了,剩余三人,关键还在段墨身上,只要让段墨同意,这两人妥妥的跟着,至于鸭子,寡不敌众,最后也得跟着一同去。 何嘉毅给段墨腾了个位置,段墨躬下腰,探了个脑袋进去,缩回脑袋,看了眼四周,这时景一递了块石头过来,段墨接过,朝洞里扔了进去。 “墨墨,你这是搞啥?”杨娅没看懂。 “试探。”段墨扔出两字,见时间差不多,凑过耳朵听了会儿,这才站起身,“好了,可以进去了。” “等一下。”景一唤住许默动作。 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废墟中扯出一根木棍,又掺了些干草,点燃,直到木棍前端彻底燃起。 她看向段墨,“我带路。” 段墨没反对,笑呵呵道,“好哇。” 景一第一个,其次是何嘉毅,许默,杨娅,郭遥,段墨最后。 火焰稳稳的燃烧着,说明里面有空气。 想着山上信号不行,而且是来干活,于是大家都没带手机,仅靠着一简陋火把,一手电筒,这段黑黢黢的小路并不好走。 段墨基本是脚跟挨脚尖的走,于是把手机传给杨娅,小妮子视线不行,走的奇慢,六个人活生生让她给变成两路人。 “我在后面,不要怕。”郭遥拍了拍杨娅的肩,安慰鼓励道。 杨娅捏紧段墨电话,靠着微薄的灯光终于迈出了步子,女人天生比男人敏感,尤其是这阴森森的山洞,杨娅打心底是抵触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看的她浑身难受。 段墨见步子拉大,也轻松不少,空间大了,观察四周也变得方便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踩人脚后跟啊。 脚后跟! 段墨一顿,刚,她的鞋后跟似乎被什么给踩了一下! 段墨没有吱声,继续默不作声的往前走着,手指在郭遥背上划了几下。 郭遥背一挺,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手悄悄前伸拉住杨娅的手,捏了捏。 “继续走,不要停。” 杨娅僵硬着迈着步子,故作轻松道,“举了半天的手机,手腕都酸了,郭,还是你走前面带路吧。”说着往一旁侧了侧。 灯光一晃,杨娅只见段墨身后一庞然大物,接着耳边一声怒吼,“跑!” 脚踉跄一下,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像是飞了起来,一温湿的手拽着她向前飞奔,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75章她很异常 “你,你们跑什么?”许默拦住飞奔而来的郭遥,不解问道。 景一将火把递给何嘉毅,看了眼气喘吁吁的两人,问道,“段墨。” “对嗳,墨墨呢,你俩跑了,墨墨人呢?”许默探了个脑袋往后瞅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郭遥平稳好气息,不自然道,“她让我们先出去。” “啊咧?”何嘉毅凑了过来,不赞同嚷道,“郭遥,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哇,怎么留墨墨一个小女生在里面,不行,一起进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出去!” 许默没有跟着附和,而是扯了把何嘉毅的衣裳,示意他看杨娅。 此时的杨娅甚是困顿窘迫,橙色外套蹭上一道道泥印,右脸颊划出一条一指长的口子,隐约能见血丝,苍白的唇色,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拽紧郭遥袖口衣服,胸脯因气息不稳上下起伏。 “你,你们这碰到了什么嘛?”何嘉毅有些紧张,磕巴问道。 杨娅咬紧唇瞥了眼郭遥,缓缓垂下眼帘,“没事,摔了跤。” 景一没有说话,重新接过火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郭遥最后,杨娅中间。” 说着大步往前迈去。 郭遥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最后,微长的黑发垂在眉梢,眸色黯淡下来,懊恼悔恨像是洪水猛兽朝他扑面袭来,段墨让他带着杨娅跑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然忘了段墨也只是个女孩。 景一清冷的嗓音染有一丝严厉,“认真看路。” 郭遥抬腿的动作一僵,闷声道,“是。” 杨娅扯了下许默的衣服,将手里的手机塞给他,朝最后的郭遥怒了下嘴。 道路逐渐变宽,火焰左右摇晃,丝丝寒风从前面迎了过来。 “停下。” 何嘉毅借着微薄的光向前看去,前方是一整块石头,显然这便是尽头。 “没路了。”何嘉毅解释一声。 景一将手里的火把往前移了移,火苗左右轻晃着,往左往右试了几下,发现后退三步的火焰跳跃最厉害。 “出口可能就在这附近,大家找找。”何嘉毅充当起景一临时翻译官,他算是看明白了,景一姐这人不爱说话,性子文静的很。 “不用了。”景一叫停大家,将火焰对准上面,大力顶了几下。 火把熄灭,本就微薄的光照变的更加微弱,郭遥连忙将手电筒对准上面。 景一感受到上面那块松了一下,手掌托着木棍下方,脚往外一拧,手腕用力。 吱嘎—— 光照从推开的口子射进,正好落在景一白净的脸盘上。 “我来。”郭遥借力往上,双手摁在出口处,屁股往上挪了几下,身子卡了出去,将挡在上空的障碍物彻底移开。 “总算出来。” “啊!怎么还在草棚里!”何嘉毅拍灰的动作一顿,环视了一圈四周,尖叫道,“从那个洞进去,又从这个洞出来,两个洞就50米远,我们居然在里面绕了这么久?” “谁挖的这个洞,他神经病啊!”许默也忍不住啐骂一声。 “墨墨还在下面。”杨娅咬着下唇,小声提醒道。 “手机。”景一没有上来,仰头对郭遥喊道。 郭遥没有同意,目光透着执着道,“我去找她。” 稚嫩的脸带着倔强,像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孩,景一嗤笑一声,直接用行动告诉他,小屁孩一边凉快去。 见他还傻杵着,景一颦蹙,左脚踩侧壁借力上去,将手机夺下,动作迅速,哪怕郭遥心里已经做好被抢的准备,也愣是被惊住了。 景一瞥了眼傻乎乎的郭遥,冰凉凉的嗓音从下面传了上来,“看好他们。” “嘿,你别跟景一姐赌气,她是个有主意的人。”许默拍着郭遥的肩膀,安慰道,“不过说真,刚景一姐露的那手比你真厉害的多。” “郭遥,景一姐应该会武功,我们下去只会填麻烦,放心吧,她会找到段墨的,要不我现在下山去找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说不定就能找到段墨她们。”何嘉毅也凑了过来,见郭遥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当初嚷着要下去的人是他,结果出这档子事儿,也怨他。 “不要。”杨娅尖叫一声。 尖锐刺耳的女高音把众人吓了一跳,何嘉毅和许默面露不解,“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段墨和景一,她们有办法的,对,她们会回来的……”杨娅支支吾吾,目光躲闪,背着的手指头缠绕一起,怎么说,说里面有怪物? 郭遥耷拉着脑袋,嘴角噙一讽刺的笑,低沉的嗓音,刻薄的语气,“刚刚在洞里,段墨可他么考虑的都是你,你就这样回报她的?” “我,不是的,因为,刚才,我担心……”杨娅想起刚看到那对大而黑的眼珠子,心怦怦跳着,眼里情不自禁露出出惶恐害怕,语无伦次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郭遥,你过分了哈。”何嘉毅脸色也难看起来,“鸭子是女生,胆子比你小那是正常,你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段墨就不是女生!”郭遥直接怼了回去。 何嘉毅原本心存愧疚现被郭遥那鄙夷嘲讽的眼神一激,早就抛之脑后,“段墨是段墨,鸭子是鸭子,怎么对比,你那阴阳怪气是怎么个意思……” “我就这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呛了起来,许默挠了下腮,“别吵了,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明明大家都担心段墨安危,就不能好好商量对策呀,嗳,我说你们能部门听我说一句啊,你俩别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朋友……” “你们站在那儿干嘛?” 纠缠在一起的动作同时顿住,偏过头看过去。 段墨站在入洞口,双手环胸,嘴角微微翘起,“停下来干嘛,继续呀。” 许默小跑到段墨身边,颇有气势的吼道,“墨墨说的对,停下来干嘛,继续啊,你们干脆来个父子局,输了喊爸爸,继续,别停啊,继续。” 段墨瞥了眼许默,双手叉腰,圆润的下巴高傲的上扬着,眼里是关不住的嘚瑟之意,段墨忍不住浅笑一声,这家伙狐假虎威的事没少干啊。 杨娅意味不明的看着段墨,下唇咬出一排牙印。 何嘉毅和郭遥尴尬的松开彼此,羞赧的别开眼。 “景一呢?”段墨看了圈,问道。 “啊!景一姐下去找你了!天啦!景一姐不知道你上来了,怎么办!她找不到你不会一直在下面找吧!”许默咋呼一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半个脑袋塞了进去。 “景一姐!段墨回来了!” “景一姐,你快回来啊!” 许默吼了两嗓子,扭过头有些茫然,“这样有用吗?景一姐能听见吗?” “可能。”段墨勾了下唇。 “别守在哪儿了,忙活了大半天,过来休息会儿啊。”段墨找了处安静的地儿,顺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哦。”许默挠了下头,走过去挨着段墨坐下。 剩余三人也走了过去,围成一小圈。 段墨看着杨娅,轻笑一声,“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杨娅慌忙移开眼,反应过来又移了回去,期期艾艾道,“没有,你的脸很干净,没有东西。” 段墨笑了笑,没说话。 许默看了眼还两人,啧,男人的度量怎么可以这么小,简直是太丢男人面子了。算了,他还是跟墨墨说话吧,让那俩小肚鸡肠的男人生一辈子闷气去。 “墨墨,你刚去哪儿了?还有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许默问道。 段墨看着偏了个脑袋出来的许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很可爱的男孩,段墨摁住心底燥热,嘴角的弧度比刚才更弯,“找不到你们,我就一个人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发现有个洞,爬出来发现就看到你们了。”说着段墨还指了下那个洞。 许默看了过去,“哦,你是说我们进去的那个洞口啊,也对哈,里面就一条道,原路返回,我咋没想到呢。”说着还懊恼似的拍了下自己后脑勺。 “原来如此。”段墨嘀咕一声。 郭遥目光一顿,“你刚说什么?” 段墨眨了眨眼,天真又无辜,“我刚说了什么嘛?” “我没听到你说话啊。”许默随即瞥了眼郭遥,“那小子脑子里有坦克,时不时就会给他来一炮,你当他在放屁,不用理。”说着还冲着郭遥做了个鬼脸。 段墨捂嘴浅笑,眉毛弯弯,眼角弯弯,很是可爱。 “墨墨,你笑起来好萌啊。”许默被那甜美的笑迷住了,下意识蹦出这话。 然,郭遥看向段墨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杨娅也愣住了,第一次看到段墨露出这样的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可能是因为段墨经常摆出一冷冰冰的脸,今天一笑,反差萌太明显吧。 何嘉毅在别扭,也终究忍不住侧过头加入聊天,干巴巴夸了一句,“很好看。” “你们也很可爱,真的。”段墨支起一腿,手肘衬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眸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溜了一圈,一副漫不经心偏语气听起来又是那么诚恳。 “你居然说他可爱!墨墨,你可别被他那张兽脸给蒙蔽了,我告诉你啊,那家伙可孙贼的很。” “许默,你他么说啥呢,谁孙贼了,别瞎几把乱破脏水啊。”何嘉毅立马嚷道。 杨娅拉了把何嘉毅袖子,扶额道,“这么多人,麻烦别迫不及待就对号入座哈。” “哼!”何嘉毅扬了扬拳头,自以为很有威严的瞪了眼许默。 “你怎么不说话呢?”段墨歪着脑袋看向默不作声的郭遥。 “嘿,墨墨跟你讲话呢,你发什么愣啊,呆子!”许默一巴掌拍向郭遥后背,恰好打在郭遥伤口上。 郭遥闷哼一声,小弧度动了下肩,两条浓眉拧在一起。 许默见郭遥神情痛苦,吓了一跳,慌忙问道,“你咋啦,不会是刚弄伤了吧,我看看。”说着就去扒他衣裳。 郭遥躲开许默的手,沉声道,“没事。”抬眸间,不经意看到段墨眼底的灼热。 她,眼里火花簇拥。 她,对他肉体感兴趣。 郭遥冷不丁一哆嗦,连忙将被许默扯开的外套扣上,甚至连最上面那颗都没放过。 一微不可见的叹息声被郭遥捕捉到。 “好啦,别闹了,景一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去看看。”郭遥率先起身,朝洞口走去。 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过去,扒在洞口处,嚷着景一名字。 唯有一人,段墨动作未变,托着脑袋,偏头看着洞口出的几人。 “哎,我刚看到光了,是景一,景一姐回来了。”许默凑在最里面,脑袋伸的最进去,他兴奋嚷道。 “景一姐,景一姐,你快上来,墨墨回来了。” “景一姐,你上来吧!” 景一将手机抛了上来,人接着从洞里跃了出来,手机安落入她手心。 “哇!景一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许默完一副迷弟样,星星眼看向景一。 “熟能生巧。”景一扔他四字,便朝独自坐在远处的段墨走去。 景一看着段墨,眼里盛满关切,然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没事吧?” 段墨眨了眨眼,“我没事呀。” 景一点头。 突然,景一拉住段墨的手,软软的,带着温热。 “怎么了?”段墨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景一松开她手,说道,“手冷。” “这样啊~”段墨拖长音量,拍了下灰站起身,取下之前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景一身上,凑近悄声问道,“现在还冷吗?” 景一耳尖微红,稍稍拉开些许距离,“不冷。” 段墨笑了笑。 “要不我们把这个洞给埋了吧,你们说好吗?”段墨蹲在洞口前,偏着个脑袋看向大家,似乎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埋,这么无聊的洞,就该填上。”何嘉毅喊道。哼!要不是因为这个洞,也就没刚那档子事儿。 “好啦,反正也没事。”许默说着又要蹦哒过去。 郭遥拽住许默的手臂,不等许默挣扎往后一扯,又飞快将现在她身边的何嘉毅也带了过来。 段墨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看着这一幕。 郭遥咬牙,脸色阴沉如墨,“你到底是谁?” 第176章打爆狗头 段墨轻摇脑袋,肩膀稍许往下一垮,“我是你谁你不认识?” 许默一头雾水,纠结着挠了下头,时而看下段墨,时而看下郭遥。 “汽车以8s速度在平直马路上作匀速直线运动,发现前面有情况而刹车,刹车时车的加速度大小为2s2,汽车在刹车后3s末及5s末的速度。”郭遥平静看向段墨,吐字清晰,匀速。 什么玩意儿? “喂,大哥,现在不是讨论物理的时候吧!”许默脚下一趔趄,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郭遥。 “她没答出来。”杨娅上前一步,指出关键。 “她,可能没听清楚吧……”当话说出口,何嘉毅也犹豫起来。 郭遥看向景一,“你信吗?” 景一眉梢上挑,豆沙色红唇上扬,“不信。” “段墨在哪儿!你到底是谁!”杨娅握紧拳头,眼底怒气翻腾。 段墨站起身,长嘁一声,随后看向杨娅,眼里泛着困惑,“你不喜欢这样的段墨?” “谁他么喜欢冒牌货,你,你快把真的段墨交出来,否则,揍你!”许默拽着郭遥的衣袖,明心里吓得不行,面上还强摆出一霸王样。 段墨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颤,白净的小脸挂上失落,“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杨娅咬紧牙槽,声音从牙缝中飘了出来,“喜欢你奶奶个腿,你连她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恶心!” 郭遥突然迅速蹲下往地上一抓,接着冲上去对准段墨脸一撒,“老子跟你拼了!” 电光火石刹那,只见郭遥整个身体扑了上去,扑通一声巨响,两人双双滚进洞中。 “郭遥!” “郭遥!” “我去找他。”景一话音一落,只见另一洞处一片蓝色衣襟一闪而过。 “景一姐!” 杨娅抿紧唇,突然撞开堵在洞口的何嘉毅,猛的扎了进去。 “杨娅!” “你他么干嘛!” …… 杨娅从地上站起来,对他们的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她要去找段墨,无论如何,一定要去!她在等她! 没有光,杨娅只能凭借感官,双脚探路,长伸两手,指腹在四壁摸索,小心翼翼,步步艰辛。 走了一会儿,杨娅停住脚,刚刚她好像踢到什么东西! 脑子里立马弹出庞然大物的影子,杨娅吓得忙不迭后退,极速喘息,浓重的鼻息声在空荡荡的洞中变得格外醒目。 杨娅怕极了,黑色恐惧爬满身,她哆哆嗦嗦下滑蹲跪在地上,身边没有武器,指甲抠进地里,活生生抠下一块泥。 “老子不怕你,你他么不就长得比老子肥嘛,有什么可怕的,你个肥猪!”杨娅给自己壮胆,故意粗着嗓子吼道。 背靠在墙上,小心向前彳亍,见时机差不多,忽地,使劲儿朝那怪物砸去。 “我他么弄死你呀龟孙子!” “你要弄死谁。” 杨娅手臂被钳住,清冷的嗓音太熟悉,以至于那瞬间她都怀疑出现幻听。 “你,你是段墨?”杨娅试探性问道。 段墨松开她的手臂,靠着泥巴壁直起身,喟叹一声,“不然你以为是谁?” “一辆汽车的行驶速度为18s,紧急刹车时的加速度是6s^2,第一秒内发生的位移是多少?不要犹豫,快点回答。” “15” 没错,答案正确,速度很快。 杨娅扔掉泥块,抱住段墨,“是你。” 段墨低吟浅笑,“用这么简单的题考我,你不是在搞笑?” 杨娅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大的力气抱紧段墨。 “我滴姑奶奶,你总算出来了。”何嘉毅伸手拉了把杨娅,看见跟在她后面的段墨,伸出的手僵了下。 他看向杨娅,无声询问。 “还傻愣着做啥,把小墨子拉上来啊!”杨娅二话没说直接对准他后脑勺就是一劈。 “你不早说!”何嘉毅瞪了眼她,转过头时,脸上挤满了笑,搓了下手,“墨墨,把手递给我,我拉你上来,” 段墨颔首,“谢谢。” “这雨怎么一下就完了还。”杨娅抱怨一声,双手伸了出去,借着雨水冲洗指甲缝里的淤泥,冲洗干净,随意甩了两下,在衣服上蹭了蹭,靠近段墨身边,二话不说朝段墨后衣领塞去。 段墨像是早有预料,身子一偏,右脚一勾,杨娅身子失去平衡,摇摇晃晃朝前面扑去,正好趴在许默身上。 许默将杨娅扶正,慢悠悠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靠!” 杨娅将滑过来的刘海随意一拂,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一撇,“就你那葱样,我还瞧不起呢。” 许默看着杨娅,好一会儿才移开,久到杨娅甚至怀疑他下一刻会爬起来跟她干一架。 “景一和郭遥呢?”杨娅看向何嘉毅,“他家不会还没出来吧!” “他们还……” “搭把手。”这时第一个洞口处传出景一清冷的声音,有些着急。 段墨她们慌忙跑了过去,搭手将郭遥拽了上来,小心抬着他放在一旁。 段墨手指搭在郭遥脉搏处,几秒后说道,“一会儿就醒,无碍。” “这到底怎么回事?”何嘉毅双手抱头,失声喊道,“先是段墨和杨娅,接着又是景一和郭遥,这他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默瞥了眼昏迷不醒的郭遥,目光移向景一,她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怀疑。 这屋子里,无论是谁,脸上或身上都或多或少蹭上些灰尘,泥土,唯有她,三次进洞,依旧干净如初,好似偷偷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干净衣裳。 郭遥没有睡多久,很快清醒过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杨娅拉着他手,紧张问道。 郭遥单手托着额头,嘶—— “蹭破点皮而已,没事。”段墨看了眼,从包里掏出一纸巾扔给他,“手脏,有细菌。” 郭遥怔了两秒,才捡起纸包,“谢谢。” 段墨冷呵一声。 杨娅瞥了眼往一旁走去的段墨,悄声说道,“我用你刚才那法子试过了,又快有对,她应该是真的段墨。” 何嘉毅见两人凑这么近,脸瞬间黑了,拽了把杨娅手臂,幽幽道,“好好说话,凑这么近干嘛,什么秘密不能嗓音哦们知道了。” 杨娅没好气抽回手臂,白了他一眼,“智障。” 郭遥看了过去,段墨和景一挨坐一起,两人拨弄着地上的杂草,时而低语几句,更多时候,安静的坐着。 何嘉毅哼唧一声,扭着屁股朝段墨那儿坐去,许默随后也跟了过去。 “我们也过去?”杨娅看着郭遥,问道。 郭遥点头,“扶我一把。” “景一姐,你刚是在哪儿遇到郭遥的,有没有看到那冒牌货啊!”何嘉毅正在询问刚才的事。 杨娅和郭遥同时竖起耳朵,目光炯炯。 景一看了眼二人,嗓音平淡,“他晕倒在地上,假的没看到。” 面无表情,言简意赅。 这点一样。 “啊?”何嘉毅惊讶出声,“我还以为郭遥那小子再怎么没能耐至少也会她给砸晕吧,结果,啧啧啧,儿子,你很让爸爸失望啊!” 郭遥…… 你他妈当人人都是你啊,一屁股坐死人也是需要肥壮体格的好吧。 郭遥没心情跟他嬉皮笑脸,看向景一,目光诚恳,“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景一直接没看向他。 郭遥拉了拉杨娅的袖子,说道,“我和鸭子去把洞口给填上,免得那怪物再出来,你们累了,先休息会儿。” “你是发现了什么?”杨娅瞄了眼围坐在一起的几人,小声问道。 “不对,哪里都不对。” “啊?”杨娅第一瞬间没听懂。 “这雨下了多久了?”郭遥看向屋外,喃喃自语,“我们在这草棚兜兜转转至少呆了一个多小时,推算下来,现在至少已经五点过了,但你看外面的天。” 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毫无防备一屁股摔在地上,杨娅愣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完没有天黑的意思,“这,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告诉她们……” “先别告诉她们。”郭遥看向不远处聊的正嗨的四人,漫不经心的段墨,情绪淡淡的景一,眉飞色舞的何嘉毅,低眉顺眼的许默。 杨娅拽紧郭遥的衣摆,不安恐惧像是破土的萌芽,在脑子里野蛮生长,她不经朝郭遥身旁挪了挪。 郭遥微偏过头,问道,“你有没有看清那怪物长什么样?” “很大只,它的眼睛又黑又大。”杨娅不用回忆,那印象太深刻,像是烙在脑子里一样。 “你刚进洞了?”郭遥目光下移,她的袖口上是泥泞凝结成块状的泥印。 “嗯。”杨娅闷着脑袋点了下,“我担心你们。”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期间偶尔飘来何嘉毅断断续续的笑声。 郭遥突然大力将杨娅扯过来,面对面,目光中透着难以描述的纠结与凝重,“你听着,她们四个人,很有可能都是假的。” 杨娅背一软,艰难的扯了扯脸,露出一苦涩僵硬的笑容,“你别开玩笑了,何嘉毅那小子什么熊样我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仔细回忆,我俩进洞前和现在,你当真确定是同一个人?还有许默,刚才的许默跟现在的何嘉毅你难道没发现有什么共同之处?” 杨娅整个人彻底塌了下来,所有人都很明显,寡言少语的许默突然变得侃侃而谈,憨厚的何嘉毅跟郭遥打了起来,至于段墨…… 杨娅双手掐紧郭遥双臂,眼底是慌乱害怕,红润的脸倏然血色无,颤抖的牙,“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郭遥,你不会也是假的吧,我该怎么办……” 手臂出的刺痛让郭遥皱紧眉,看着比他比他小一圈的杨娅,强忍着疼痛,小声安抚,“别怕,我是真的,我还要参加奥赛,还要和你一起从这个破地方离开,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听我说,首先,我们假装不知道,继续跟他们说话,然后,我们在找机会离开这儿!”郭遥已经镇静下来,冷静吩咐道。 杨娅颤抖着嗓音,“好。” “你先过去和他们聊天,我把洞口堵上。”郭遥说道。 杨娅深吸口气,“好!” “郭遥,你俩悄悄话还没说够啊,快过来一起玩儿啊,别刨了。”何嘉毅大声嚷道。 杨娅起身的动作一僵,对上郭遥鼓励的眼神,微不可见的点下头,回道,“我马上过来。” 杨娅加入聊天阵营,随手扯了根枯掉的稻草叼在嘴里,漫不经心道,“那家伙刨土刨上瘾了,别离他!” “我过去叫他!”何嘉毅站起身,说着就要过去拉他。 “别过去!”杨娅尖叫出声,同时双手下意识缠上何嘉毅的手臂。 “你,怎么了?”何嘉毅垂眸看着杨娅,平静问道。 杨娅身形一怔,连忙松开何嘉毅的手,别开脸,掩饰苍白的五官,“我能咋滴,还他么不是怕你俩又干起来呗。” “嗨,我当什么事呢,放心吧,不会的!”何嘉毅扬起笑,甩了下手臂,“我刚跟他闹着玩儿呢,男人间的友谊女孩子家家是不会懂的啦!” 这时,郭遥已经将一个洞给填上了。 “哥们儿,我说你有意思吗,这洞又没惹到你,别埋了,走,我们过去一起玩儿啊。”何嘉毅一天手臂挂在郭遥肩头,下巴磕在他肩上。 “这洞留着也没意思,顺手埋了,就当造福后人咯。”手上动作不停,语调漫不经心。 “我叫你住手。”何嘉毅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你看,我就说那俩家伙水火不容,片刻度待不了,我过去看看。”杨娅苍白一笑,爬起来便郭遥处跑去。 “反正又不会打死人,你在担心什么。”景一拦住杨娅去路。 杨娅看着横在面前的手,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一般,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聊天。”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杨娅。 杨娅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猛的推了景一一把,一声不吭朝郭遥方向跑去,侧身用肩壁将何嘉毅撞开,警惕的看着他们,“你快把洞填上,这个洞有问题,我来对付他们!” “你小心!”郭遥加快手上动作。 杨娅单脚勾起一木棍,目光狠戾。“他么别过来,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打爆你们狗头!” 第177章破幻苏醒 “怎么还没醒,不会出事吧!” “我去叫人!” “再等会儿,快了。” …… 杨娅目露凶光,手臂胡乱挥舞着棍子。 郭遥拉住郭遥的手,黑眸中迸射出一道道冷冽寒光,“洞我填上了,听我说,当我数三时,你就跑,不要回头。” 手里的棍子被郭遥取了过去,杨娅捏住他手腕,拧紧眉心,“你呢?” 郭遥不经意向前迈出小步,头微右撇,“我会找机会去找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跑,绝对不要停下来!” 他这是要牺牲自己换她一次逃生机会。 杨娅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我等你来找我,永远等你。” 你敢拿命做赌注,我就敢拿余生来赔你。 郭遥胡乱嗯了一声,脑子飞快运转,思索如何为杨娅争取逃跑机会。 “三!” 郭遥将手里的木棍朝许默砸去,撞开何嘉毅,一招扫腿,抱紧景一的腰,双腿夹住段墨的腿,扭身朝杨娅嘶吼道,“跑啊!” 杨娅拔腿飞奔,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跑!跑!跑! 杨娅跑出草棚那刻,身后传出轰隆一声响,整个草棚顷刻间塌陷,杨娅瞳孔剧缩,两行泪毫无预兆掉出眼眶,双脚像是被陷入泥中,无法动弹。 “郭遥!” 骤然,大地颤抖,半边山倏地滑落山底,条条裂缝凭空而生,缝隙越变越大,宛如干涸已久的黄土高原,地面开裂,沟壑纵横,哗啦一声,整个草棚滚进裂缝。 “不要!” 突然底下卷起一股强大吸引力,将杨娅吞噬席卷,整座山轰然倒塌,夷为平地。 …… “郭遥!”杨娅突然坐起身,尖叫道。 杨娅一把将段墨推开,见力气恢复,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朝一旁的郭遥跑去,抱住郭遥,凶狠的瞪着周围人,“滚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给我滚开!” “我是何嘉毅啊,鸭子,你不认识我了吗?”何嘉毅下意识向前走去。 “退后!我他妈叫你退后!”杨娅双眼充血,面目狰狞,手不知道摸到什么,抓起朝何嘉毅砸去。 景一拽过何嘉毅,脚步踉跄,有惊无险躲开砸来的石头。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变得不认识我们一样了,段墨,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有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何嘉毅心急如焚,将希望寄托在段墨身上。 景一视线落在段墨被拽住的衣袖,漆黑的眸子滑过一抹暗光,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按在何嘉毅手腕,向左一拧,何嘉毅吃痛松手。 抱住手嗷嗷大叫,“哎哟!你干嘛啊!” 段墨揉了下眉心,聒噪让她心烦,眉间爬上愠怒,清冽的声音染上威慑,“别吵!” 何嘉毅张大的嘴不甘愿合上,许默将他拽到一旁,悄声说道,“别打扰段墨。” 段墨长吸一口气,随后将腹中浊气吐出,她站在杨娅三步之外,半蹲下身,幽暗深邃的眼眸平静看向杨娅,“杨娅,我是段墨。” 段墨蹙眉,刚,杨娅身子颤了一下。 杨娅吸了吸鼻子,将郭遥抱得更紧,手指轻轻抚摸着郭遥的五官,唇角勾出温柔弧度,“别怕,我在这儿,我会保护你,就像你保护我一样,用命保护你,郭遥,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你睡吧,安静睡吧。” 段墨瞥了眼她怀里的郭遥,说道,“我可以帮你救醒他。”说着伸出左手。 杨娅僵硬转过头,先是看向段墨的脸,随后缓缓落在她白嫩的手上,森森一笑,“你又想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你是假的,不是她,你是假的,我不会再被你骗的。” “我是段墨,真的段墨。”段墨看着她眼睛认真说道。 “掐郭遥人中,他很快就会醒来。”段墨声音平静,波澜无惊。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他好像是躺在一柔软适度的大床上,头枕在妈妈的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童谣哄他睡觉。 很甜,比蜂蜜还甜。 画风突变,他成了被折了翅膀的小燕子,妈妈变成恶毒容嬷嬷,容嬷嬷正那针扎他英俊的脸蛋! 痛! 真他奶奶的痛! “你醒了!”杨娅喜极而泣,头埋在郭遥身上一顿乱蹭。 郭遥僵硬着身子,目光纠结,妈妈变成女同学,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你睡了很久,杨娅很担心。”段墨看着郭遥。 “你是段墨?”郭遥手掌撑在地上,上身45度后倾以维持身体平衡,他的眼底情绪复杂,试探,小心翼翼,挣扎,以及期许。 蹲了许久,站了那一瞬间,身子踉跄一下,景一疾步伸手扶住段墨的腰,眼里透着紧张,“没事吧?” 段墨轻笑摇头,顿了几秒,待那股眩晕消失,“没事。” 景一收回手,左腿向一旁迈开一步,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我是段墨。”段墨不耐烦的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郭遥绷紧的脸松了下来,身上的防备部卸去,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我是郭遥。” 郭遥伸手拍了下杨娅的后背,“别怕,他们是真的,不是冒牌货。” 杨娅探出头,眼眸氤氲水汽,鼻尖稍红,不确定道,“你是说他们是真的?真的段墨,真的何嘉毅,真的许默以及景一?” 郭遥爽朗一笑,“是呀,都是真的。” 杨娅松开郭遥,盯着段墨的脸,突然一个飞扑,段墨重心不稳,朝后倒去,景一一个箭步冲上去,垫背,三人成叠罗汉往扑倒在地上。 杨娅抱住段墨的手,大声哭嚎,“你他妈总算是真的了,你不知道老子被你骗得好惨,你他么尽是欺负我,你他么混蛋,操你妈,混蛋……” 何嘉毅和许默一惊,连忙上前将杨娅拉开,“鸭子,你冷静点,景一姐还在下来,快起来!” 杨娅不管,双手紧紧搂住段墨的腰,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缠住不放。段墨歪过脑袋看向景一,问道,“你没事吧?” 景一双眼直勾勾看向挂在她腰间的杨娅,眸中凉的让人直哆嗦,可惜那人头埋进段墨衣服里,完没看到。 “没事。”瞥开眼,声音沉闷。 “你俩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了,再不醒我可就要下山去叫人了,好在你俩最后醒来了,谢天谢地。”何嘉毅回忆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从洞里出来,这两人突然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把他们给吓惨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郭遥不可思议道。 “嗯。”许默点头。 郭遥看向杨娅,那家伙从刚才起就死乞白赖霸占段墨,拉着她絮絮叨叨,一阵嘀咕。 景一看了眼对面拉拉扯扯的两人,沉静深远的眼眸蓦地一寒,缓缓吐出两字,“幻术。” “啊?幻术?是小说里说的那种被狐狸精吹口气接着人就不知道飘哪儿去的那种幻术?”何嘉毅挠了把腮,呆呆问道。 “你说的那是魅术。”许默赏了他一巴掌,很好气道。 “这样哦。”何嘉毅露出憨笑。 “在洞里你们看到了什么?”段墨垂下脑袋,问道。 杨娅坐直身子,表情严肃,“我看到了,一对又大又黑的眼珠子。” “你呢?”段墨看向郭遥,“仔细回忆,当时你有没有可能也看到了,只不过你没在意。” 郭遥舌尖在齿间打了个转,没有而已吞了回去,段墨让跑的时候,杨娅手里的灯四处乱晃,他好像歪了下头,然后…… “看到了,漆黑的眼珠子。”那不是墙壁,是怪物的眼珠子。 “哦,那就没事了,走吧,我们下山去吧,再不走,家里人该担心了。”段墨从坐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 “到底是怎么回事?郭遥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啊?”何嘉毅听得迷迷瞪瞪,似懂非懂。 段墨将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上头,侧过脑袋,笑了笑,“他们呀,就是做一场梦,只不过这梦有些长而已。” 何嘉毅懵懵懂懂,戳了下许默,“你听懂没?” 许默撇了他一眼,从容不迫道,“傻逼。” …… “操!”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段墨是彻底领悟了一把什么叫辛酸泪。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屁股蹲,深色牛仔裤面无非,当然段墨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 “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村里喊人咯。”姥姥捏着何嘉毅双臂,左看右瞧,“好在没出啥事,你可吓死你姥姥了。” 充满爱意的责备。 “姥姥,我们能有啥事,这山头我可是从小爬到大的!”何嘉毅颇自豪的拍了把胸膛,“这不是见下大雨了呀,我就领着他们往山顶草棚躲雨去了。” “草棚?哪儿来的草棚?”姥姥问道。 何嘉毅侧过身指了指刚下来的那座山,“喏,就咱家栽柚子树的那座山头啊,破旧了点,但能看出来是草棚。” “胡说八道。”姥姥嗔怪一声,顺便赏了他一栗子,“那不是草棚,那是山神庙,下次在胡言乱语,姥姥可要罚你了哈。” 山神庙? 大家皆是一愣,那也能称为庙?山神呢?这怕是有史以来最破旧的山神庙了吧! 姥姥没继续跟他掰扯这问题,指了下厨房,“给你同学打些热水出来,洗洗,等会儿一起去村长家吃饭吧。” 随后,姥姥看向众人,笑眯眯,和蔼可亲道,“今晚大家就别走了吧,屋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不在这儿,就镇上,晚上你们住镇上吧。” “太麻烦姥姥啦,我们一会儿就走。”杨娅连忙摆手。 许默看了眼脏兮兮的一身,不过比身旁的段墨貌似好点,“姥姥,我们一会儿就走,您不用这么麻烦。” “当心,街上的房子我已经麻烦周围人去打扫干净了,被褥都是晒过的,不用担心,一会儿吃完饭,就去镇上继续玩儿。”姥姥继续挽留。 “现在已经没车了。”见大家还犹豫不决,直接抛出最厉害的威胁。 段墨抿了下唇,其实她们是开了车来的。 不过,老人心意,她不好意思拂。 “天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要不你们就留下来吧,晚上一起打牌啊。”何嘉毅收到姥姥指令,也出声挽留。 男生好说,重点是女生,何嘉毅直接看向段墨,这跟擒贼擒王一个意思,只要把段墨说通了,剩余两人自然也就留下来咯。 “墨墨,要不住一晚再走吧,镇上的房子设施都很齐,很方便,你就把这当做一次乡下一日游,体验一把,墨墨,留下来吧,而且姥姥很喜欢你,你也不想老人失望吧。”何嘉毅声情并茂,把情绪情感吧捏的十分恰当。 段墨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景一和杨娅。 “你别看我哈,我走不走都行。”杨娅直接撇开眼。 景一说,“你决定。” 段墨垂眸看了自个一身,一声长叹,“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墨墨,你这身穿着很难受吧,我去屋里翻一下,看看我表姐的衣服,你别嫌弃是穿过的,先凑合一下,你看行吗?”何嘉毅先征求段墨意见。 “谢谢。”湿漉漉的泥裤子,很恼火。 景一看着垂头丧气的段墨,一代妖王,居然被泥巴路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匪夷所思,当然,最憋屈的要属三儿自己了。 段墨丧着头,手指烦躁地扣着裤子上的泥巴,咿咿呀呀嘀咕不停,眼底,眉梢是不耐烦。 景一抿了下唇,悄声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墨墨。你别抠了,这样说弄不干净的,等会换何嘉毅姐的裤子吧。”杨娅抬起头看见段墨动作,出声提醒道。 “心烦。”段墨闷闷不乐。 杨娅还好,只有裤脚和鞋上泥巴比较多一些,其他地方都擦的差不多了。 “哎哟,你不看不就行咯。”杨娅掰过段墨的脸,嘴角噙笑,“不是有句话叫眼不见心不烦呀。” 段墨盯着杨娅,愤怒道,“你在笑。” “啊?有嘛?”难得瞧见段墨如此别扭可爱的一面,笑意早已藏不住。 “哼!有!”段墨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煞是可爱。 第178章小芳同学 “不好意思啊,墨墨,我表姐貌似把衣服都带走了,那个你要不在将就穿一会儿,等会儿姥姥去村里借一条……”何嘉毅面露歉意。 段墨看向他的眸光微顿,罢了,没就没呗,反正穿别人的衣服她也不习惯,“不用麻烦姥姥,我洗洗凑合一下就行。” “景一姐,你去哪儿了?咦,你跑哪儿去买的衣服?” 屋外传来杨娅惊呼。 “换上。”景一将衣服扔进段墨怀里,娴静的目光淡淡看向段墨。 “景一姐,你是去镇上了啊?”何嘉毅瞧见她腿脚上新鲜的泥土,惊愕张大嘴,“这儿到最近的镇上也需要半个小时,你……” 景一看了他一眼,表情依旧是疏远平淡,“桐溪村。” 段墨想起村头那辆奶黄出租车,眸光认真,“辛苦了,谢谢。” 景一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吐出两字,“工资。” 一张磁卡,我便是你的人。 服侍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 想到这儿,段墨蓦然笑了。 棉质黑色收脚运动裤,深色磨皮高邦运动鞋,深蓝防水工装服,齐肩短发随意扎在脑后,额前坠下些许碎发。 青春,干净。 段墨缩了下脖子,弯腰将脏兮兮的裤子鞋塞进袋子里,打个结扔在一旁。 “我靠!段墨,你这腿有两米长吧。”杨娅叫嚷一声,五官摆出夸张表情,“啧,别人是胸下算是腿,你他么更厉害,脖子以下是腿!看不出来啊你。” …… 脖子以下是腿,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想揍人呢? 段墨没理会杨娅调侃,将拉链拉上,这衣服大了些,段墨动下脖子,半张脸都缩了进去,只露出俩漆黑明亮的眼珠。 收拾好后,何嘉毅把门锁上,带着小伙伴朝村长家走去,穿过一窄小的田坎,便到村长家。 五个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无论在哪儿都是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线,就单说景一那盛世高级颜,那回头率不是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村长注意到门口异常,走了过来,“这是嘉毅吧,一年没见都长这么高啦!听你姥姥说,你是和你同学一起来的吧,这些都是你同学吧。” “村长叔身体还好啊,他们呀都是我同学,一起过来玩儿的,对了,村长叔,今天有啥大喜事啊,搞得这么热闹。”何嘉毅看了眼院子,六七张大圆桌坐满了周围邻里邻舍。 “再过几天不就是你小芳姐生日啊,想着考上大学也没请大伙们吃个饭,正好小芳回来了,索性趁现在人多,把饭给吃了。”谈起女儿,村长眉梢唇角,是笑意。 “怎么没看到小芳姐,小芳姐在哪儿呀,我还没恭喜她呢。”何嘉毅还记得小时候他可喜欢小芳姐了,小芳姐一回村他就跑去粘着她,翻她衣服兜找糖吃。 “在里屋陪她同学玩儿。”村长脸上的笑淡了些。 “你先去招呼一下你同学,远道而来是客。” “我也是客呀。” “你算哪门子客,别跟我耍嘴皮子,一边去玩儿。”村长笑着拍了把何嘉毅的后背,冲着段墨她们点了下头,继续忙碌。 何嘉毅把打探来的消息与朋友们分享,“屋里还有一张空桌,我们坐里面去。” 段墨入座,指了下桌子看向何嘉毅,“这桌子怕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没事!乡下人不将就这些,随意坐就好,你们等着,我去弄点热水烫餐具。”何嘉毅不在意的摆了下手,身手灵活,很快融入人潮。 杨娅拉着红色桌布,啧啧嘴,“其他都是一次性塑料桌布,这张桌子的未免也太特立独行些。” “这应该是给其他人准备的,要不我们先下桌,等等?”许默看向众人。 “不用。”何嘉毅左手拎了壶,右手拿着一塑料盆,“我问过了,这桌就小芳姐那几个同学,加上我们几个不碍事。” “那好吧。” 拆碗筷,添水,烫洗,倒水。 “这儿有饮料,橙汁,雪碧,啤酒,你们喝什么?”何嘉毅问道。 “橙汁,谢谢。”段墨把一次性塑料杯递了过去。 “说起橙汁我想起了一个笑话,金星大家都知道吧,有一次她从国外回来,坐的国航,飞机上有餐饮服务,那小姐姐对着前一个外国人说wouldyoulikesothingtodrink,coffee,teaorcococ?轮到金星,就很敷衍,金星假装听不懂,接着重头戏来了,我给你们表演一下,何嘉毅配合我,你是空姐!” 杨娅:sorryidontuand。 何嘉毅:我问你喝什么? 杨娅:sorryidontuand。 何嘉毅:wouldyoulikesothingtodrinkcoffeeteaorcococ。 杨娅:橙汁! 众人皆忍俊不禁,纷纷为杨娅竖起大拇指,尤其是她最后那小眼神,三分得意七分霸气,然是本色出演。 一笑中一声不和谐嗤笑格外刺耳。 “何小芳,这些小屁孩是谁啊?你弟弟妹妹?”一尖锐女高音飘了过来,“还是你爸请的助兴演员,十八线童星?” 桌上几人同时蹙眉,碍于场合,杨娅没骂回去,脸色阴沉的厉害。 何嘉毅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两男两女,看穿着打扮,不是村里熟面孔,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是小芳姐同学?”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的那个小芳?如果是的话,那就勉强是吧。”其中一个穿米色风衣,画着浓妆的女人说道。 另一个粉色呢子大衣的女生拉了把她,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晴晴,别太过了。” 原来她叫晴晴。 这时主角小芳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未拆封的杯子,杏眼闪烁,“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不动呀?” 晴晴撇嘴,“位置都让人给霸占了,还吃什么吃啊?” “这——”何小芳有些不知所措。 “小芳姐!”何嘉毅惊喜喊道,快步小跑过去。 “嘉毅!”何小芳看清来者,杏眼弯弯,温柔一笑,“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想着回来玩儿了?” “这不是跑过来蹭姐的喜气嘛?”何嘉毅缠上何小芳手臂,亲昵撒娇。 “咦~恶不恶心啊。”晴晴嫌弃的看着两人,好似躲避瘟疫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何嘉毅白了她一眼,悄声问道,“姐,他们都是你同学吗?” 何小芳眸光黯淡下来,心不在焉点了下头,“嗯,一个学校的。” “小芳,你不打算请我们吃你的生日宴吗?”高个子男生轻笑看着她,声音温和。 “快请坐。”何小芳脸微烫,眼神躲躲闪闪,小声说道,“抱歉,大家都请坐吧。” 段墨他们移了下凳子,空出一半给小芳同学。 “居然用塑料杯子,这也太low了吧,小芳,你爸也太抠了,我出钱包车,我们去城里吃饭啊。”晴晴又开始捏着嗓子装腔作势,话音处处透露对农村的嫌弃,瞧不上。 杨娅脸彻底黑了,筷子一摔,“不吃滚蛋!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哟呵,年龄不大脾气倒是大的很哟,你们农村人都是这么没素质吗?看着让人恶心。” “操,你他妈……”杨娅拍案而起被景一制止住。 “晴晴,你别这样说,小芳会不高兴的。”粉衣服女孩放下筷子,小声劝道。 “对不起,我朋友比较单纯,人很好的,她不是有意的,你们别生气,小芳,你别生气好吗?” 桌上几人都放下了筷子,各怀心思,以杨娅为首的几人,自身良好教养,努力克制将碗扣在那人脑上的冲动,至于那两男生,然看热闹样。 段墨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嘴,随后说道,“我吃好了,谢谢小芳姐热情招待。” “切!” 景一冷眼看去,红唇一动,“闭嘴。” 晴晴不小心对上景一眼神,莫名后脖子一凉,像是被毒蛇缠上一般,蛇信子嘶嘶舔着她的肌肤,下一刻血盆大口,将她咬个粉碎。 “出来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送给小芳姐,希望你能喜欢。”段墨从口袋摸着一支钢笔递了过去,“不好意思,包装的有些丑,还希望你别介意。” 小芳嘴角一抽,接过光秃秃的钢笔,嘴角扬起,“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段墨笑了笑,看向许默他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 “嗯。” 段墨起身,其余几人立马跟着站了起来,“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小芳姐,我也先走了啊,下次再找你玩儿。”何嘉毅挥了下手,急匆匆追了上去,面对这么一群傻逼,倒胃口。 杨娅捏了捏空瘪的肚子,长叹一声,“到哪儿都能遇到奇葩,真是影响心情啊,妈的,搞得老子还得忍饥挨饿。” “回去再吃点?”郭遥看了眼她。 “别别别,我宁愿对着一群猪吃饭都不愿意看到她们,膈应。”杨娅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随后眼里冒着光,“不过,我们可以回去吃柚子!嘿嘿嘿!” “还以为什么礼物,神神秘秘样,原来就一破钢笔啊。”晴晴哼唧一声,拿起筷子放进汤中,涮筷子玩儿。 “小芳我能看一下你钢笔吗?”高个子男生看向小芳,春风和煦般的微笑。 小芳看呆了,傻傻递过去,红着脸小声说道,“可以。” 男生看着把玩着有分量的玫瑰金钢笔,嘴角轻扯,慢悠悠道,“你看走眼了,这可不是破钢笔哦。” “呵!给我看看。”晴晴伸手抢去,笔尖独特花纹,烙手的logo,脸上透着难以置信,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讥笑一声将笔扔了回去,“穷乡僻壤最不缺的就是冒牌货,想不到万宝龙如今都烂大街了。” 男生轻笑一声,将笔还给小芳,“刚刚那几人,你认识吗?” 小芳根本不敢看男生,低着头一脸羞涩,“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是我弟弟的同学。” 高个子男生推了下旁边那位,“你咋想的?一晚上都不说话,你也不怕闷坏?” 桃花眼男生无声勾起唇,修长的手指搭在黑色裤子上,语调漫不经心,“呵,一群小屁孩儿。” 说完起身,“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嗯,别走远了,一会儿还得回城。”高个子男生提醒道。 “琳琳,你不老实哟。”晴晴打趣一声,捏了捏粉衣服女孩的脸,低声说道,“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哦。” 粉衣服女孩拍掉晴晴的手,绯红着脸,“你说什么呀,再说我可生气了。” 桃花眼靠在田边,右手夹着烟,目光沉浮,突然一熟悉的影子闯进视线,好像是那位小芳的弟弟。 知道朋友们没吃好,何嘉毅特意溜进厨房装了些新鲜菜,这会儿正一手一个盛汤用的大白瓷碗,飞奔在田野间。 桃花眼将抽了一半的烟扔进田里,吐出烟雾,远远跟在他身后。 “何嘉毅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操!他不会还在吃吧,他猪啊!” “回来了。” 何嘉毅将碗递给许默,从兜里掏出钥匙,“我回来啦,知道你们还没吃饱,特意去打了些干净的菜,一会儿凑合在吃点啊。” “还以为你不知道回来呢。”杨娅翻了个白眼,推开门往里走去。 “嘿嘿,我哪儿会呢。”何嘉毅憨憨一笑。 段墨没说假,她从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此刻其余几人在里屋吃饭,段墨拉了条凳子放在院子里,托着腮,看大黄啃骨头。 隐约还能听见,杨娅嚷着没吃饱,要煮面的声音。 景一捧着一果盘,里面是剥好的柚子,“等我一下。” 段墨轻笑,“去吃面吧,我在这儿看大黄玩儿就行。” 景一点头,突然目光凌厉,瞬间移步至门口,“出来!” 桃花眼挑了下眉,他那个位置可是盲角,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察觉到了,先是万宝龙限量钢笔,接着又是这位,这趟桐溪村不白走啊。 桃花眼大方走了出来,嘴角噙着寡淡浅薄的笑,无声看向景一。 “他可能是迷路了,你先进去吃饭吧。”段墨靠在竹编椅背上,语调懒散。 景一点头,径直转身回屋。 …… 桃花眼气息一短,他么从哪儿看出来他像是迷路的! 第179章宋砚吃瘪 段墨头微偏,轻描淡写的一眼,随后目光移向大黄,好似再说大黄都比他有看头。 桃花眼一愣,后牙槽咯咯响,第一次被人这般羞辱。 “那笔是你的?”话一出,他就想扇自个一巴掌,这他么都问些啥话。 段墨古怪看他一眼。 “哦,我看到上面刻有‘bk’,好奇想问问。”话头已开,在尴也要硬着头皮也要走到底,“喂,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眼。”段墨嗤笑一声。 太阳穴突突一跳,狭长的眼线微眯,桃花眼角内勾外翘,挑起的下巴居高临下睥睨段墨,嘴角轻讽一扯,“你想找死。” 段墨坐直腰板,伸手揉了下后脖颈,声线慵懒,咬字清晰,“你若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他眼角一勾,轻呵一声,眼底狠戾怒意炸开,“人丁点大,口气倒不小,小丫头,只要你告诉我那笔你那儿来的,刚才的事一笔勾销,否则,我不介意把挂树上吹吹风。” 景一放下碗,正巧听到桃花眼要把段墨挂树上,顺手将一旁尼龙绳拿上。 “挂树上。”景一抖开手里的绳,身子倚在树下,目光锁紧桃花眼,眉心轻蹙,好似在考虑怎么将他挂树上既美观又很好吹风。 段墨扭过头,撇撇嘴,“你怎么出来了?” “挂人。” 这他么是什么玩意儿,他就随口一说,这家伙还当真了不成,居然还想挂他! “将绳子收起来吧。”段墨看了眼远处靠近的一串人,漫不经意说了一声。 “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何嘉毅捧着饭碗从里屋出来,看了眼桃花眼,又看了眼段墨以及树下的景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心头暗道不妙,噔噔跑回去,随后四人都跑了出来。 “哟呵,这是准备以多欺少啊?”桃花眼看着段墨,人明明是笑了,却给人一种痞痞的感觉。 段墨没理他,而是直接朝里屋走去,路过何嘉毅时,小声说道,“我进去挑些柚子。” 何嘉毅一脸严肃,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有我们在,他不敢做什么。” 段墨离开,景一将绳子挎在手腕,朝桃花眼走去。 桃花眼一愣,这家伙不会真准备挂他吧,衣袖下,线条清晰的肌肉绷紧,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捏紧。 景一直接越过他,抡起凳子,瞥了眼他垂着的手臂,无声勾了下唇。 “宋砚!”高个子男生推门进来,看见宋砚松了口气,接着发现景一手里拎着凳子距离宋砚一步距离,且表情还不是很好,刚缓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你,有话好好说,可别打人啊!冲动是魔鬼,万事好商量!” …… 景一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拎起凳子直接朝屋里走去。 “宋砚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你哪儿?”其余人陆陆续续进来,将宋砚团团围住。 高个子男生这才发觉自个刚搞了个大乌龙,重点乌龙对象还是宋砚,后背凉嗖嗖的,弓着背不敢看宋砚眼神,作死偷瞄他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依旧是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只不过,他眸光幽暗邪魅,两片薄唇轻扯,弯出一薄凉冷笑。 段墨挑出六个满意的柚子,正苦恼用什么装时景一抱来一纸箱子,不多不少,刚好六个的空间。 “钢笔是白客的?”段墨问道。 景一想了下,回道,“嗯。” 段墨不禁莞尔,在笔上刻自己名字这么骚包的举动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小徒弟找我啥事啊?”听筒里传出白客吊儿郎当的声音。 “抱歉,我把你的钢笔送人了。”段墨说道。 “钢笔?什么钢笔?”不知是酒精上脑还是灯光迷幻,白客反应变得迟钝。 “万宝龙。”段墨顿了下,补充一句,“刻有‘bk’。” “我想起来了,送人就送人呗,一支钢笔而已,没啥事,小徒弟,你啥时候来夜色啊,她们都不在,就我一个人很无聊啊!” 段墨轻笑一声,隐约间她可听见有女人妩媚娇笑。 “喂,墨墨,你听见了吗?”半天没等到回响,白客看了眼电话,还在通话中,“信号不好,你刚说啥了?什么过来?” “后天。”段墨看了眼脚边的柚子。 “别,段墨,你这就太见外了,我家最不缺的就是柚子,你这才多少,直接拿去吃。”何嘉毅背手不接段墨递过来的红票子。 最后还是段墨妥协,“谢谢你的柚子。” 何嘉毅这才露出笑颜,“不客气,不客气,几个柚子而已,随便吃。” “东西都带齐了嘛,我们走吧。”何嘉毅问道。 “景一还没出来。”许默数了下人。 “来了。” 景一手里抱着段墨的柚子,被郭遥接了过去,何嘉毅,许默手里也拎了些零食,段墨食指勾着脏衣服袋,一群人打着电筒,浩浩荡荡朝住宿地赶去。 担心段墨,景一这次直接护在她周围,时不时帮扶一把。 “放好了?”段墨悄声问道。 “床头柜。”景一一心注意脚下,见段墨突然停住脚,昂首困惑,“忘东西了?” 对上景一清澈星眸,段墨心底叹息,床头柜就床头柜吧,正好方便老人能一眼看到,只不过希望老人能晚点注意到,至少在她们离开后。 “到了。”何嘉毅用手电筒晃了晃最边上那栋两层小楼,外墙刷有白色涂料,里屋墙壁上贴有白色瓷砖,屋内摆设简单,零零星星家具散落各地,凸显的屋子格外空旷。 “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住上两天,所以东西有些少,大家随意坐啊。”何嘉毅摁亮壁灯,屋子变得明亮起来。 “楼上有两间卧室,楼下有一间卧室,大家挤挤,今天将就一下哈。”何嘉毅说道。 杨娅摆了下手,不耐烦道,“何嘉毅你一个人在那儿叽叽歪歪啥,快过来,就等你了。” 何嘉毅抬起头,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围成一圈,齐刷刷看着他。 “来啦。” “抽乌龟,对子直接扔出来,最后赢的人可以让输得人做一件事。”杨娅一边洗牌,大致讲解一下规则。 “嗯,来吧。” “你们先打牌,我去拿些水来。”何嘉毅起身,不大一会儿拎来两瓶1。2升的矿泉水。 “啧——行啊何嘉毅,下手够狠啊,1。2升,今晚怕是不想睡了吧。”许默舌尖顶了顶右腮,打趣着何嘉毅。 “你刚刚不会对那群小屁孩儿那啥了吧。”高个子男生打量一眼宋砚。 宋砚眯起眼,双手随意揣进衣兜,“找机会去打听一下那群小孩儿的身份。” 高个子惊恐万分,“你,你来真的?她们才14岁吧,你不会是……” 宋砚嗤之以鼻,“收起你肮脏的想法。” “哦,那就好,砚哥你可吓我一跳,你家老爷子早知道你有恋童癖,非被气死不可。”高个子拍了着胸脯,艰难呼了口气。 “那儿停有出租车,我们打车过去吧。”晴晴欢喜小跑过去。 来时,碰到镇上赶场,街道部商贩堵上了,宋砚他们不得不把车靠边,距离桐溪村还有一段距离。 灯光穿过挡风玻璃,车内设备构造大致能探知一二,所谓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宋砚眼底铺满惊叹,双眼放光,晴晴则撇嘴,嫌弃车子难看。 “你们在这儿啊,”何嘉毅打着电筒走了过来,将手里俩柚子递了出去,面无表情传话,“喏,小芳姐让给你们的,一路顺风。” 宋砚他们自然不会动手,只有琳琳走过去接柚子,微笑道谢,柚子比较大,她手小,只能一手抱着一个,远远瞧去像个吉祥物。 送完柚子,何嘉毅也不等他们道谢,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离开?” 何嘉毅偏过头,脸上是不耐烦。 宋砚直接略过他眼底不虞,手指搭在手臂上,狭长眼角上挑,慢悠悠道,“我们迷路了。” 何嘉毅脸立马耷拉下来,这他么就一条路,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迷路这个词的。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何嘉毅咬牙,手电筒故意在他脸上晃了晃。 宋砚眯起眼,一丝戾气从抿紧的唇角渗出,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寒气,高个子男生悄悄往一旁移了几步,同情的看着何嘉毅,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何嘉毅,你他么还玩不玩了!快点滚回来!”杨娅拉开窗,对着漆黑寂静的街道大嗓门一吼。 “玩儿!来啦!”何嘉毅屁颠屁颠愉快跑开了。欺负完小芳姐,又想欺负他,呵!没门! “啊咧,墨墨,你们要走啊?”何嘉毅进屋正好碰上出门的段墨两人。 段墨脸色沉沉,“嗯。” 杨娅走过去拉住还想询问的何嘉毅,一个眼神甩过去,何嘉毅立马噤声。 “你们路上注意安,妹妹不会有事的。”杨娅关切看向段墨,心头唏嘘不已。 三分钟前,他们正玩儿的尽兴,电话响了,隐约听见一哭腔童声喊了句姐,接着就是哇哇哭声。 段墨立马起身,面若冰霜,声音却格外温柔,“晓雅别哭,姐姐在,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检查房门锁好没有,对,晓雅做的很好,把桌子推过去把门抵死,嗯,没事,姐姐马上回来,别怕……” “还有多久啊,我走不动了。”这条泥泞路仿佛看不到尽头,又黑有脏,从小是掌上明珠的她到哪儿都是车接车送,什么时候走过这么久的路。 “晴晴,很快就到了,你在忍忍。”琳琳咬唇安慰着伙伴,其实她也害怕,四周漆黑一片,像是随时都会蹦出魑魅魍魉来。 “忍什么忍!都怪你,没事来这儿干嘛!环境又差又脏!也不知道他们洗没洗手就开始做菜,恶不恶心啊!还抱着它干嘛,你不嫌沉啊,看着都烦!”说着晴晴一巴掌拍掉琳琳手中的柚子。 柚子掉进泥坑,顺着坑坑洼洼的地表滚进右侧臭水沟中。 宋砚目光阴鸷,喉音寒戾,“捡起来。” 晴晴被宋砚阴郁的脸吓愣住,在学校她若惹他不耐烦,他最多也就是不理会自己,可是刚刚居然凶她,还因为两个柚子,越想越委屈,泪水氤氲。 回去她要告诉宋叔叔,宋砚骂她! 滴滴—— 一辆奶黄色小车从后面驶过来。 晴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挡在路中间。 “操!” “shit!” 段墨眼神淡漠,声音薄凉,“冲过去。” 景一直接开启远光灯,脚踩油门,右手挂挡,车轮泥泞飞溅,朝着晴晴奔去。 “晴晴!”琳琳吓的厉声尖叫。 高个子男生偏头看了眼宋砚,冷眼旁观,“操!”咬牙冲出去,抱住晴晴往路旁倒去。 景一身子往左一倾,双手飞快拨动方向盘,车轮擦着路边沿滚过,不知是否故意,后车轮恰好穿过一水坑,溅起的泥水部洒在那两人身上。 琳琳吓得后退,不经意间瞥见宋砚,他,居然在笑! 宋砚没有理会他们,独自一人径直往黑暗走去,一手揣兜,一手晃着手电筒,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这山沟沟还真是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30分钟的路程生生只用了18分钟,车刚停,猴子便走了过来。 “普通盗窃,被警察带走了,晓雅在屋里,没受伤。”猴子简单说道。 段墨点头,朝楼上走去。 屋里一片狼藉,段墨跨过凌乱的客厅朝卧室走去,“晓雅,是我。” 里面传来移桌子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晓雅抱住段墨,哇哇大哭,“姐,我好害怕,有小偷,有强盗他偷我们家东西,还砸我门。” 段墨轻轻拍着晓雅后背,轻声安抚,“没事了,姐姐回来了,小偷被警察带走了,没事了。” 晓雅趴在段墨怀里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段墨,小声说道,“爸妈的手机打不通,我只有给你打电话了。” 段墨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温柔说道,“晓雅很棒,做的很对。” “我还报了警。” “嗯,聪明。” “我还趴在窗户上大喊有小偷,救命呢。” 段墨垂头轻轻揉着晓雅的后脑勺,眼底是赞许与宠溺,“我们晓雅很聪明,也很厉害,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真棒。” 第180章半夜惊魂 翁嗡嗡—— “嗯,没事妈妈,晓雅也没事,好,你们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晓雅的。” 段墨将手里放进兜里,问道,“爸妈去警察局做记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饿吗?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我想吃烧烤。” “可以。”段墨打开衣柜取出呢子外套仔细给她套上,“外面冷,穿厚些。” 晓雅没有拒绝,乖乖抬手,脑袋里是心心念的烧烤。 “景一姐,你也来啦,你刚和姐再过来的吗?”李晓雅看到在客厅收拾的景一,惊喜喊道。 景一将椅子扶起,淡淡嗯了一声。 “我们要出去吃烧烤,景一姐,你要去吗?”李晓雅问道,完忘了一屋子的凌乱还没有收拾。 景一看了下屋子,思索片刻,“好。”不过,她没有和段墨她们一起去,三人到楼下后,景一借故离开,随后又摸回段墨家,一边收拾,顺带检查。 猴子:周围一切正常。 段墨:好的。 段墨放下手机,偏头看向晓雅,“去哪儿吃?” 周末人比较多,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点的菜才陆陆续续上齐,段墨开了听可乐,托着腮,眼神有些涣散。 “姐,你吃这个,这个牛筋特别好吃。”晓雅挑了根递给段墨。 段墨只是捏着签,小口喝着可乐。 “景一姐,这儿。”晓雅冲着门口挥了挥手,兴奋喊道。 “有些凉,让老板再烤些。” 景一说,“不饿。” 段墨看向晓雅,又说道,“还想吃什么,去选吧。” 晓雅偷摸了下有些圆润的肚子,不过想着下次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吐舌撒娇道,“姐,我给你们带烤面包。” 看着一溜烟跑掉的晓雅,段墨无声勾唇。 “树桠折了一截,其他正常。”景一将结果告诉段墨。 凳子有些硬,坐久了硌屁股,段墨挪了挪,随口而出,“折就折吧,至少它做了该做的事。”当初也不过是随手捡的树叉,回家顺手扔花瓶里,没料到也有用得着它的一天。 “那小偷怎样了。”段墨问。 景一回答,“胡言乱语,收押。” “警察同志,我亲眼看见的,真的,他们家有妖怪,有鬼!警察叔叔,你就相信我一次……那树枝飘在半空中,还会打人,你看我这伤……真的……哎哟,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你们可以去查……” 警察哼嗤一声,“现在装疯卖傻博同情,当初你偷东西的时候咋就没想到会被关呢。” “跟他说这么多干嘛,蹲几天不就老实了。” 吃饱喝足,景一将她们送回楼下。 “景一姐,再见。”饱食餍足后的晓雅,嘴角快裂到耳根子了。 “注意安。”段墨笑了笑。 景一点头,钻进奶黄车。 “回来啊,晓雅过来让妈看看,有没有受伤,吓坏了吧。”罗夏拉着晓雅左右察看,担忧部写在脸上。 李父看着后面换鞋的段墨,皱眉问道,“有没有受伤?” 段墨浅笑着,“我没事,晓雅也没事。” “对呀,妈妈,我可厉害了,听到动静声立马就把门锁上,报警,喊救命。”晓雅扒拉着手指头一脸求表扬。 “我们晓雅真乖,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了。” 突然罗夏凑近嗅了嗅,下意识皱起眉头,“不是告诉你不要吃路边摊吗,那些东西不干净,吃了会生病,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晓雅吐了下舌头,朝段墨挤眼。 “还有你,墨墨你是姐姐,不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怎么还带着她一起胡闹,你……” “好了,时候不早了,让她两姊妹早些注意。” 李父发话,罗夏不得不听,叹息着,“臭死了,洗澡去。” 见俩小孩进屋,罗夏走过去坐在李父身旁,犹豫一下,说道,“老李,我们搬家吧。” 李父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疲倦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看着来吧。” 沉重的叹息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她和老李拿的是死工资,除了家庭开支,两个孩子学习费用,一个下来倒是还有剩余,但,现在房价飞涨,就他们那点存款部搭进去也不够,一边是供房子,另一边,墨墨高中学习压力大,费脑,晓雅明年也上初中了…… 这钱怎么就永远不够花呢? 想了下,罗夏又磨蹭起来,“要不,在等些日子?” 李父对于换房子格外坚定,哪怕日后日子清苦些,他也不想像今日这般担惊受怕。 罗夏咬紧牙,拍腿道,“好!我明儿换班去问问。” 邻里都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朋友,住惯了,但,老城区安设施选比不上新城,再加上她和老李经常加班熬夜,家里留晓雅一个人,太危险了。 段墨检查完晓雅作业,揉了下眉心,关灯上床睡觉,枕边的手机振动几下,段墨滑凉屏幕。 鬼魅:睡了吗? 鬼魅:什么时候回来,我煲了你最爱的鸡丝粥。 鬼魅:粥凉了,我好想你。 指腹在屏幕上下滑动,段墨坐起身,捡起外套披在身上,拿着手机往厕所走去。 “三儿,我想你了。” 段墨坐在马桶盖上,手指搓捻着毛巾下端被勾滑出的线丝儿,好一会儿才回道,“后天回来。” “我想立马见到你。” 沉重压抑的嗓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那一刻段墨的心不受控制的怦跳几下,段墨看了眼时间,深吸口气,“太晚了。” 那一刻,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去吧,奋不顾身去见他。 突然段墨嘴角上扬,声音染上愉悦,“给你带礼物。” 一声轻笑,“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白皙的脸蛋爬上红晕,白里透红,三月的桃花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段墨难得起来晚了,准确来说也不晚,7点过比平时晚一个小时。 看了眼外面的天,阴雨绵绵,湿恍恍的。 洗漱完段墨段墨先去厨房转了一圈,哟呵,这么难得,大家都还没起床,段墨回屋添了连帽加绒外套,拿起钥匙和钱包出门。 “外面下雨啦?”罗夏瞧见段墨手里的早餐愣了几秒,随后接了过去。 “毛毛雨,还好。”段墨换鞋进屋,“爸还没起?” “出门了。”罗夏将早餐盛在餐盘里,“去叫晓雅那丫头吃饭,这都几点了还睡。” 晓雅裹紧被子,像蚕宝宝涌动几下,一乱糟糟的脑袋好不容易探了出来,瓮声瓮气道,“姐,你手机响了。” “嗯,起来吃饭。”段墨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郭遥,段墨没有立即拨过去,将手机扔兜里,拍了两下蚕蛹,“先起来吃饭。” “哦。” 罗夏在家,晓雅在不情愿也没法赖床,磨磨蹭蹭半天终于爬上桌,一手端着粥,一手托着一点一瞌的脑袋。 罗夏看不过去,拿筷子敲了两下她碗边,“好好吃饭。” “昨晚你们几点睡得,她怎么这么困?”罗夏看向段墨,问道。 段墨瞄了眼晓雅,慢慢说道,“十一点。” 罗夏叮嘱一声,“下次早点睡。” 饭后,罗夏背包出门,晓雅去同学家玩儿,段墨这才给郭遥打电话过去。 段墨蜷缩着腿,身子窝在沙发上,语调疲倦慵懒,“什么事?” 段墨沉思一会儿,揉揉眉心,“我过来看看吧。” 段墨走后,几人吵吵闹闹玩儿到12点左右,准备洗漱休息。 郭遥习惯独睡,于是主动申请睡楼下,杨娅一间,许默与何嘉毅一间。 玩了会儿手机,郭遥拉上被子入睡,朦胧间,好似听见有人敲门,声音急促,郭遥摁亮灯,坐起身,醒神,外面声音依旧,甚至更加狂躁。 “来啦。”郭遥不耐烦喊了一声。 这时,何嘉毅揉着眼从楼上下来,“谁在敲门啊。” 推开门,黑漆漆一片,一个影子没有。 何嘉毅不死心,举着手电筒四处乱晃,吼道,“谁啊?” 阴冷的风嗖嗖刮着脸,最后一丝迷糊也被吹散,郭遥彻底清醒过来,他举着灯检查四周,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风太大,进去吧。”何嘉毅嘟囔一声,打着呵欠往屋里走去。 有可能。 “我上去了,晚安。”锁好门,何嘉毅挥了下手往楼上走去。 躺下没多久,睡意渐起,郭遥翻了个身。 急促的拍打声再次响起。 郭遥皱起眉,翻身起床。 “谁啊,搞恶作剧还没完了啊,给老子滚出来!” 何嘉毅他们也被吵醒,齐双双从窗口探出头,几束光柱四面八方扫射。 噔噔噔—— 何嘉毅冲下来,一脸怒气,“我他么倒要看看,谁他么这么无聊!” “出来,给老子出来!你他么有本事拍老子家的门,你他么倒是滚出来啊!” “没睡好?”段墨拉开车门,恰好瞧见景一掩唇呵欠。 “我来开车,你休息。”段墨关上门,绕过去拉开架势门。 景一仰头看向段墨,抿唇说道,“驾驶证。” 段墨勾了下唇,双眸好似墨色晕开,深邃而浓稠,“见桃李开过几次车,试过,简单。” 景一没有动,段墨倚在车门看着她,两人无声杠上了。 “安带。”段墨提醒道。 景一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刚刚在坚持一下,说不定,罢了,她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她也是担忧自己。 景一扯出安带系上,忍不住看向段墨,“小心。” 话落,车子像是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冲了出去,景一一时不慎身子猛的往后弹去,景一再次看向段墨,眼底浓浓不满。 段墨轻扯下唇,“抱歉,脚滑。” 一路惊心动魄,好在平安抵达。 景一和段墨下车,一人脸色苍白,一人面容愉悦,段墨伸了下腰,歪过头看向景一,“你还好吗?” 景一抿唇摇头,“没事。” “墨墨,你来啦。” “墨墨。” 杨娅熟练的攀上段墨的手臂,不知怎地,她好像迷上段墨的味道,站在她身旁,莫名觉得安心。 段墨想到她昨晚受惊,犹豫间杨娅已抱紧她手臂,算了,就让她抱着吧,“你们没事吧。” 何嘉毅摇摇头,然眼底浓重的黑圆圈说明一切,“没啥大事,不过让我逮到那龟孙子,老子绝对让他好看!” 景一郭遥以及许默去周围查看,段墨耶半蹲在门口,朱红色的木门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谁第一个出去的?”段墨问。 何嘉毅走过来,“我,第一次是我和郭遥,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那狗东西跑的贼快。” “狗东西?”段墨偏过头,“你看到了?” “没啊,我就骂他狗东西而已。” 段墨垂眸,小声嘀咕一句。 “啊?墨墨,你说啥?”何嘉毅没听清,偏过耳朵问道。 “没事。”段墨直起身,随手扶了下门,嗯?段墨顿住,抽回手,闻了下,“你们有谁受伤了吗?” 杨娅和何嘉毅都摇头,“没有吧,没听说谁受伤了。” 段墨冷不丁勾起唇,转身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问了句,“周围这些山你去过吗?” 何嘉毅指了下,“小时候漫山遍野跑过,读书后也就没去过了,这些年年轻点的都去大城市谋生,农村没多少青壮年了。” 声音颓靡,杨娅不忍看向何嘉毅,失落惆怅的何嘉毅,看惯了没心没肺的他,突然这样,杨娅莫名有些难受。 “见过蝙蝠洞吗?”段墨问道。 何嘉毅一愣,“见过,就我家种柚子那山头,另一侧就有一山洞,听老人说那就是蝙蝠洞。” 这时,景一三人也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 郭遥说道,“周围都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脚印,小孩脚印呢?”何嘉毅不死心问道。 郭遥摇头。 “昨晚半夜是你们几个在吵吵吗?”这时一头发灰白的老翁走过来。 “老伯不好意思啊,昨晚有几个小孩恶作剧,吵到你们休息了,对不起啊。”何嘉毅以为是来兴师问罪,主动道歉。 “你们第一次来这儿玩儿?”老翁面露古怪。 何嘉毅挠头,“算是吧,房子在这儿,只不过少回来住。” 第181章山神 “昨晚没发生任何意外那是你们福大命大,老天保佑,你们第一次来,很多事都不了解,这桐溪村有个习惯,晚上11点过后,听到任何声音千万不要开门,只要你不理会它,就没事的,否则,它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离开。” “啊?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啊桐溪村有这个习惯啊爷爷?”何嘉毅想起过年的时候,守岁,零点他还和爸爸一起放鞭炮,可就从来就没听过这个习惯呀。 老翁看着何嘉毅,好似在思考他是哪一户的孩子,“你家在哪儿?” “桐溪村里。” 老翁了然,“这习惯只有桐溪街上的人有,你们不知道很正常。” “它是谁。”段墨突然插话道。 “老邓头,你在跟谁唠呢?”一个看似与老翁年纪相差无几的老大爷走了过来,他肩头还扛着锄头,看样子刚农作回来。 看到熟人,老翁眼角纹路加深,“几个来玩儿的学生娃,提醒他们晚上别出门。” “爷爷,您还没告诉我们,它是谁呢?”杨娅提醒道。 “你们昨晚碰到山神了?”老大爷脸色突变,声音微颤。 “山神?” “每到这个季节,山神就会下山来,这街上差不多每户都碰到过山神,你们倒是运气好,第一次来就碰到了。”老翁语调欢愉,甚至还带着一丝敬畏之心。 “哼!那它怎么就不来我家。”老大爷吹胡瞪眼。 “要我说,肯定是你家大狼狗吓到山神了,自然……” “放你娘的狗屁,神仙还会怕狗?那我那狗崽才多大点,看看家门都还嫌它没用……” “这山神都好几天没出来了……” 杨娅看着老人背影,嘟囔一句,“我不信这世上真有山神存在,山神居然还会怕狗?这也太搞笑了吧。” 许默附和一句,“同感。” 郭遥摸着下巴,双眸若有所思,“如果真有山神,那这个山神应该是个小孩。它敲别人家的门,没有回应,不好玩于是换一家,第二家也没人回应它,剩余几家也是如此,自然渐渐就会觉得无聊,直到昨晚,我们回应它了。” “你是说我们开门就是回应它,跟它玩儿?”何嘉毅不可思议道。 郭遥郑重点头,“应该是这样。” “我去,这他么完就一小屁孩才会做的,这山神不会是个智障啥子吧。” 许默摆出他的态度,“我不信有神存在。”书香门第,从小灌输的思想就是,弘扬科学精神,破除封建迷信。 “那就去看看这山神到底是神还是鬼。”段墨打断他们的争论。 山雨后,潺潺清流沿着山间蜿蜒缝隙汩汩下流,青翠欲滴的树叶上滚着颗颗晶莹的水珠,云雾散去,山间万物皆变得朗润起来。 这一次,段墨特意穿了一双防滑鞋,好歹平安上山。 “啊咧?这洞不是给埋上了啊,谁手这么贱又给抛了。”何嘉毅蹲在洞口嚷嚷。 杨娅抱紧段墨手臂,上次留下的阴影还在,心头抵触的很。 段墨象征行拍了拍她肩,“没事,你和他们待在一起,休息会儿就好了。” “你要去哪儿?” 段墨用下巴示意,嘴角噙着笑,“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跟这位山神打个招呼咯。” 考虑安,景一留在上面保护他们,郭遥和段墨进洞。 “景一姐,墨墨她们不会有事吧?”何嘉毅抬眼偷瞄眼脸色阴郁的景一,乌沉沉的眼眸吓得他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景一没回他话,一眼不眨盯着一人大小的洞口。 杨娅肩臂朝许默靠了靠,小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景一很可怕。” 不等他回话,杨娅又说道,“你看她眼神,是不是比x射线还具穿透性,你在看看她脸,虽然平时也没笑,但棱角也没这么明显,站的这么直,跟棵小白杨一样,还有……” “嗳,推我干嘛,我还没说完呢。”杨娅不高兴翻了个白眼,扭头恰好落入景一眼眸。 咯噔—— 清冽的眼眸像是落叶清风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幽暗的洞口。 “你怎么了?”许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娅僵硬侧过头,磕磕绊绊道,“她,她刚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许默后退一步,用看智障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圈,“没有。” “那我为什么手脚冰凉,身冒冷汗。” …… 郭遥跟在段墨身后走,走到一半感觉有东西踩他右鞋跟,郭遥伸手想叫段墨。 “继续走,不要管它。” 郭遥咽了咽唾沫,艰难抬腿,每一步迈的格外艰辛。 突然后脚跟一松,一毛绒绒穿过裤腿奔到前面,手机余光偶尔扫向地面,微弱的光下,郭遥大致看清,灰白色毛绒绒一团,段墨提脚,它会伸出爪子摁在鞋后跟,等一秒再松开,动作重复,左右爪子轮流。 小东西像是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倏然转头,郭遥条件反射闭眼后退。 “小心!” “小心什么?” 段墨的声音,隐隐间带着笑意。 郭遥睁开眼,发现那小东西正趴在段墨怀里,歪着个脑袋,像是睡着了一般,像老鼠又有些荷兰猪的影子,倒像是杂交动物。 “这是什么……生物?”郭遥捻去心头乱七八糟杂念,努力摆出一副平静面孔。 段墨没有戳破他的假镇静,笑着说道,“山神。” “墨墨,山神长这个样,你确定它不是稀有动物,仅此而已?”杨娅用草逗着小东西,还是难以接受。 “它像荷兰猪。”许默盯着它的鼻子。 “它耳朵,像老鼠。”何嘉毅皱起脸,小动物从来就不感冒,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零距离观察一小动物。 就是有点丑。 “他就是老翁说的山神?为什么?”郭遥拧紧眉,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这么小一只是如何发出雷鸣般敲打声。 “血腥味。”段墨提醒道,见他还是不明白,这才解释道,“这种小东西看着小而已,力大无穷,刚摁你后脚跟不过是它千分之的力气而已,门上血腥味你闻到没,那就是这小东西弄得。” 脑子里断断续续的线段像是突然连接上,门上的血腥味,门口不见痕迹,以及,段墨问的蝙蝠洞……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许默几人歪着头看向两人。 段墨抱起小东西,扔下一句,“你跟他们解释吧,我先走了。” 景一盯着段墨怀里的小东西,问道,“放生?” 段墨耸了下鼻子,一脸无可奈何,“老窝都让人踏平了,自然得给它重新找个安身之地。”说着还掂了掂手臂。 怀里的小东西动了动,似乎不满被人吵醒,撅着个屁股脑袋往段墨怀里拱去。 “这么大个桐溪村居然没它个容身之地,你说你可不可怜啊。”抱着小东西走了好半天,却发现周围的山似乎都已经种上庄稼,已经被人类画圈占领。 景一两指拎起它耳朵,离开温暖怀抱的小东西一脸懵逼,蹬着小短腿,挥舞着小爪子。 “算了,把它带回去,就养在蝉山,被人碰到也没啥大不了,最多就是被抓回去当宠物养而已。”段墨戳着小东西的脸,哼哼唧唧。 “随你。” 回去景一直接霸占着驾驶座,双眼一闭,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段墨笑着嘀咕一声,拉开副驾驶车门。 “这样啊,可是为什么就这个时间段山神会跑到山下去吓人啊?”何嘉毅提出困惑。 这恰巧也是他困惑不解之地,揣进兜里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壳,最终还是没有拨过去。 “墨墨说因为柚子熟了。”杨娅举着手机念道,“柚子熟了,所以山神就下山去通知大家?是这个意思嘛?”杨娅呆呆看着大家。 “这山除了种柚子还种别的不?”郭遥突然出声问道。 卧槽!郭遥这是什么眼神,怎么像是要打人啊,何嘉毅摸了下鼻子,不自在看向别处,“会种,不过也就山下那块。” “原来如此。”高高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郭遥重重松了口气,唇角不自觉上扬。 靠!这家伙不会是被什么邪祟上身了吧,笑的好诡异。 先送小东西去蝉山,在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最晚太匆忙,后备箱的柚子忘了搬上去,段墨扛着一箱子柚子往楼上走去。 “姐,你这是上山下乡回来?”脏兮兮的鞋,凌乱的刘海,怀里还抱着一大纸箱。 “我还炸碉堡呢。”段墨没好气瞪她一眼,换鞋,进屋。 “屋里就你一人?”环视一圈,段墨从厨房取出剪刀,随口问道。 晓雅蹲在纸箱旁,黑眸亮晶晶的,“妈去超市买菜了,姐你买的什么啊,这么大箱,还重。”她伸手抬了下纸箱,“不会是吃的吧。” 段墨划开纸箱,露出一排个头均匀的柚子,从里取出一个递给她,“喏,去掰开。” 想吃就得动手,晓雅接过柚子,笑嘻嘻说了句姐真好,屁颠屁颠朝客厅跑去。 只剩下五个了,得慎重思考给谁。 “姐,景一姐没跟你一起啊?”晓雅一边扒着柚子,嘴不空闲跟她唠着嗑,“景一姐有柚子没?你不送一个给景一姐吗?” “对了,我听妈讲,今晚好像有客人来,一个柚子貌似不够吃吧,姐要你在拿一个出来,我顺手一起扒了,免得一会儿还要洗手。” 段墨“……” 段墨直接抱起纸箱朝里屋走去,想吃可以啊,楼下买去呗。 “姐,你你抱哪儿去,我还没说完呢……姐,别这么小气嘛,好东西一起分享……姐,这柚子你哪儿买的,好甜啊!姐……” 砰—— 聒噪。 “这就是墨墨吧,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啊。” “墨墨晓雅,还傻站着干嘛,叫人,跟周阿姨问好。”罗夏端着水从厨房出来,见自家俩姑娘正傻乎乎的站一排。 “周阿姨好。” “周阿姨好。” 段墨晓雅乖巧喊道。 “周阿姨吃水果,姐姐刚买回来的柚子,特别甜,你试试。”晓雅端起果盘朝周阿姨面前递去,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软软的嗓音很是得人欢喜。 “晓雅真乖。” 周阿姨和罗夏在一旁唠家常,段墨和晓雅坐在另一边看综艺,偶尔提到她俩,晓雅朝回她一甜腻腻的笑,顺带嘴甜几句,段墨则直接假装没听见,沉迷电视无法自拔。 “阿夏,要我说那房子挺好的,又宽敞,孩子大了,你不能总让她俩挤一个屋啊,一人一间,睡着也舒服啊,你在跟那家那口子商量一下,满意就早点动手,万一给其他人占去,可后悔死你。” “房子好倒是好,就是太贵了。” “确实是有些,要不明天我在陪你去找那家人谈谈,看能不能在便宜些。” “倒时候来看吧。” …… 饭后,周阿姨没坐一会儿便离开了,李父和罗夏在房间谈事,段墨和晓雅在客厅看电视。 “墨墨什么时候回学校?”没过一会儿罗夏从卧室出来,见段墨一人坐在客厅,取了听可乐过去。 段墨接过可乐,“谢谢妈,明天回学校。” “跟妈客气什么,你这孩子。”罗夏嗔怪一声,“在学校过得怎样,和室友相处的如何?还有听你老师说,你参加了什么竞赛,妈妈不懂那是什么,你喜欢就去吧。” “奥数竞赛。”段墨解释道,“妈,我们要搬家吗?” “刚你听到了啊,嗯啊,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眼看晓雅马上就上初中了,想买个离她近一些的学区房,方便她上学。”罗夏拉着段墨的手,突然说道,“墨墨,你不会怪爸妈偏心吧,之前你……” “不会。”段墨打断罗夏的话,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晓雅一个人在家,不安,还是离她学校近一点比较好。” 段墨侧过身,看着染上岁月痕迹的脸,“考虑好买在哪儿了吗?钱……够吗?” 罗夏敲段墨一脸紧张样,反而笑了,故意说道,“钱不够,墨墨是准备掏私房钱出来垫嘛。” “可以。” “墨墨藏有多少私房钱啊?” 段墨皱紧眉,认真思考一会儿,恹恹道,“不知道。” 这神情让罗夏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你呀好好读书就行,爸妈有钱买房也会供你俩上大学,别瞎想了,早点睡吧。” “还有,可乐不许喝了。”说着把可乐也带走了。 段墨“?” 段墨双手托着下巴,小脸皱在一起,她得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罗夏相信她有钱,真的有钱! 第182章豪门秘事 “哟呵,今儿个来的这么快。” 中午的夜色有些寂寞,三两个服务员靠在吧台上玩手机,白客坐在深红卡座上,腿上放着电脑,玻璃桌上摆着一小瓶伏加特,还剩大半瓶。 “墨墨姐,这东西我来搬。”小何跑过去接过段墨手里的纸箱,沉甸甸很有分量。 白客朝段墨招了下手,“小何,把箱子直接放这儿就行。”然后才问段墨,“带的啥特产,这么大箱子,不会是榴莲吧。” “是榴莲赶紧拿走!”嫌弃直接摆明脸上。 想着榴莲那销魂味儿,白客整个人都不好了。 段墨取出柚子,掂了掂,余光瞥向白客,“还吃不?” “吃!怎么不吃!只要不是榴莲,老子什么都能吃!” “新鲜出炉的屎你也要吃?” 二楼传来一声戏谑,桃李大喇喇地打着呵欠从楼上晃悠悠下来,鞋一蹬,柔软的身子嵌入沙发中,栗色大卷随意散在肩上,水汽氤氲的双眸泛着泪光,艳丽的红唇微张,同色系红指甲随意拨下耳发,露出圆润耳垂。 不经意间露出的性感那才真是致命性诱惑。 “操!” 白客很快发现身体异样,拽起桌上的酒猛灌几口,这才没出糗,“桃子,你他么在古代绝逼是花魁中的花魁!是个男人都想跟你来一炮。” “那你呢?”将醒未醒,声音沙哑的厉害,别样滋味的撩人,像是高贵冷艳的野猫,迈着优雅性感的猫步走到你面前,突然伸出小爪子在你脚背踩一脚,不痛不痒,但那股酥麻却蔓延整个神经系统。 妈的,这女人又在对他用魅术!想拐他上船,没门! “听清楚,爸爸说的是古代,显然我对你这小嫩鸡没!兴!趣!”白客傲娇甩她一鼻孔,圆润的双下巴抖了抖。 桃李和段墨相视一笑。 “墨墨,这柚子你从哪儿弄来的,比昨儿方圆带回来的红心柚还甜。” “怎么不做黑客该当种水果去?”桃李接过一瓣,去皮,扔嘴里,汁液甘甜,唇齿清香,“确实不错,三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两双眼睛,目光灼灼。 段墨伸手拿,结果剩下的部被白客抱走,“不说,没得给。” 段墨看着两人幼稚举动,眉头轻挑,“桐溪村买的。” “哪一家?” 白客看向桃李,“这个重要?” 桃李反手给他一计脑门,严厉道,“想吃柚子就别插话!” “景一知道,下次你让她带你们去。”段墨这才得到柚子吃,扼腕长叹,她俩要是把这股执着认真用在正途上,怕现已是两方霸主。 “方老板,你来啦。”白客第一个看到方圆,兴奋的举着个柚子皮朝他挥舞,“过来吃柚子哇,比你带回来的进口柚子还甜。” “是嘛,那我可好好尝尝。”方圆笑呵呵的坐在长条沙发上,小肚腩毫无防备暴露的一览无遗。 “方老板,你胖咯。”桃李嚼着柚子,眉梢含笑,打趣着方圆。 “方老板,你胖咯。”白客故意跟着说道。 “哈哈,墨墨你该不会也要跟着揶揄我这啤酒肚吧。”方圆扯下一块柚子,一脸慈爱的看向段墨,先声夺人。 段墨认真看了眼他肚腩,“方老板,你真胖了。” “噗——” “哈哈哈,老方,你这套没用。” 段墨擦了擦手上碎屑,起身准备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再不出来,人可就走了。”方圆突然喊道,脊柱微弯曲,双手剥着柚子皮,不急不躁。 “宋奕啊,我当谁呢。”看清来者是谁,白客兴趣降了大半,瘫在沙发背上,失望道,“还以为是个小姐姐呢。” “你想要小姐姐?”桃李食指挑起他下巴,红唇张合,眼眸微眯,“上次的教训不够,还是皮又痒了?” 尾音上勾,丝丝缠绵,绵里又含有银针。 白客后背一凉,不自主怂了,上次事件可谓记忆犹新,被人算计捉奸在床就算了,还他么裸着身子被威胁,那羞耻愤怒这一辈子都没法释怀。 桃李讥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至少晚节保住了不是。” 呵!我谢谢您家哦! 知道那女的有毛病,还眼睁睁看着他去赴死,真是好队友! 哪怕最后她还是来了,那也无法挽救她在自己心中劣迹斑斑腹黑坏女人形象! 1米8几的身高迫使段墨不得不昂起脑袋,黑色碎发下一双狭长的眼眸,不厚不薄的唇片微微抿着,唇色有些浅,他的食指与中指间结有一层薄茧,那是长期抽烟打下的烙印。 好久没仰视他人,不大一会儿段墨脖子开始发酸,伸手捏了捏,这一幕恰巧落进桃李眼中。 “杵在那儿干嘛,跟根电线杆似的,看的我心烦。”桃李怪气道。 “她让你找地坐。”白客及时翻译。 白客倒也不在意,时间长了,某些人的脾性还是了解,两方沙发都坐有人,他直接拽过一条软凳,兀自坐在一侧。 “虽然你是我带回来的,但规矩始终是规矩,这几位你也认识一下吧。”方圆笑着说道,“毕竟,夜色我不常在。” 白客右眉上提,脑子里暗搓搓补了一万字狗血剧情,“方老板,这位小兄弟不会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儿子吧?” 方圆爽朗大笑,随后还故意凑过脸去,“你看我和他像不像?” 没料到白客那傻子还真一脸天真的研究两人五官相似之处,最后还憋出个自认为很中肯答案,“他长得像妈妈。” 啪—— “我他么最后再说一次,别打我头!” 桃李收回手,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打了又如何?” “我,我生气了!”说着气鼓鼓朝楼上走去,抱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发泄,不知这次是谁家安系统要遭殃咯。 “耳钉很别致。”不知不觉间视线又落在他耳垂上,小巧精致的风铃看得出做这个的人很认真。 宋奕伸手摸了下耳垂,看着段墨,“你要看。”说着毫不犹豫将耳钉取下来。 你要看,不是你想看。 段墨接过耳钉,灯线昏暗,深深浅浅的灯光落在风铃纹理间,隐隐约约似乎能看见那人在制作耳钉时淌下的汗珠润湿风铃每一寸。 拇指和食指捻着耳钉,突然段墨眼眸一弯,松手。 宋奕一个俯身跪在段墨面前,右手握拳,摊开,一枚耳钉正稳当躺在他手心,紧张而拥挤,掌心居然被耳钉划了细细一横,血丝渗了些许。 段墨弯腰想去拿耳钉,然那人不准备再让他人触碰,直接戴上耳朵。 段墨靠回去,随口嘟囔一句,“真小气。” “人家的宝贝差点给你弄丢了,你还好意思怪别人小气?”桃李偏过头,目光却落在宋奕身上。 “好啦,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欺负宋奕,他还小……”说完这话,方圆自个先囧的摸了下鼻子掩饰尴尬,整个店里都没人比段墨年龄还小的。 “耳钉哪儿来的?”段墨收起脸上的笑,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情味儿。 垂放在腿侧的手下意识握拳,隐藏在衬衫底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宋奕抿紧唇,棱角分明的俊脸每个毛孔仿佛都在诉说着他此时的愤怒,阴郁。 “难以启齿?”笑不达眼底。 方圆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宋奕,叹了声气,“宋奕,你这样没人能帮你。” “祖母给的。”滚烫的四字像是从喉咙里直接穿透而出,压抑,沉重。 段墨突然有些烦躁,对着吧台的小何喊了一声,“小何,给我一瓶白水。” 等水期间,宋奕已自顾自说起凄惨身世。 拧开瓶盖,清凉的白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肚子似乎也冰冰凉的,段墨这才好受一些。右手捏着瓶身,斜靠在沙发上,目光懒散,像是太阳下的懒猫。 “祖母遗愿,那你完成不就行咯,至于你那便宜弟弟,直接宰了他,哦,还有你那渣男父亲,还认来干嘛,找气受嘛?”桃李听完冗长的豪门秘事,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直接抛出简单粗暴,一针见血的方法。 “忘了问,你祖母遗愿是啥?”桃李这才后知后觉。 “家族和睦。”宋奕颓然道。 桃李嗞嗞咂舌,有钱人家的思维可真复杂,愤懑半天渣父便宜弟,最后画风突变,家族和睦,你咋不说世界和平呢? “没意思,困了,我上去躺会儿。”桃李趿拉着鞋,啪嗒啪嗒朝楼上走去。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段墨直接问道。 “宋家。”宋奕抬起头,眼底的狠戾直接暴露无遗。 “你找错人了,我没那本事。”段墨脸瞬间冷下,怎地,一个二个还真当她是免费劳动力啊,懂不懂啥是平等交易,不先报上自个筹码就想找人做事,春秋大梦做多了吧。 段墨拿起包,漆黑透亮的眸子扫了眼方圆,沉声道,“方老板,你这朋友口气还不小,就不怕一口吃成大胖子,消化不良。” 方圆尴尬一笑,“这个,他可能肠胃比较厉害。” “呵!”段墨抱起纸箱,一脚踹开大门,伸手拦车离去。 “你呀,还是太心急了。”挂了这么久笑这会才褪去,脸颊两侧的皮肉软软耷拉下来。 “时间不及了。”宋奕也明白,这件事必须得从长计议,但是,他不能亲眼看着宋家拱手送人。 “方老板,帮我一次,最后一次。”宋奕希翼的目光投向方圆,他别无选择,唯有孤独一掷。 “罢了,我在想想,如果可以,最好是刚那位能松口。”方圆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他的耳钉。 白客虽早早摸上楼,但耳朵却还留在下面,“桃子,那小白脸啥意思,是想让墨墨帮他争家产啊?” 说是不感兴趣,然手却很老实的打开电脑,查看海市宋家,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枯燥,有钱人都有些见不得阴私,这宋家倒好,他老爸爱玩儿女人,有点姿色都是来者不拒,现这个老婆就是小三上位,这样公司都没倒闭,这男人还是有些手段啊。 不过,越是明明白白,实际更是盘根错节。 段墨将纸箱抱回南苑,拿起钱包手机朝最近超市走去。 蜂蜜柚子茶食材说明,蜂蜜400毫克,柚子1个,冰糖100克,盐1勺。 很快,推车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食材,结账,拎着沉甸甸一大袋往南苑走去。 开门,一眼便注意到一身穿灰色居家服的男人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动静,转身,眉眼带笑,“你回来了。” 段墨轻轻嗯了一声,换鞋拎着带着往厨房走去。 “你剥的?”段墨惊叹,白瓷盘内,一瓣瓣去皮的柚子肉正躺在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柚子的量。 鬼魅勾唇,“显而易见。” “你不嫌累啊。”段墨斜了他一眼,蹲下身去弄她刚拎回来的袋子,一盒盒食材往台面递去。 鬼魅眼眸一沉,两手穿过段墨胳肢窝,一提,段墨直接被拎起坐在水槽旁。 “你干嘛,我……” 唔—— 柔软的唇贴了上来,温热,舔舐,齿间的话部被那人吸了过去,段墨情不自禁闭上眼,落入某人的温柔乡内。 段墨脸红彤彤的,一个人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洗了柚子皮。 “你要吃腌柚子皮?”一声轻笑。 “啊?”段墨舔了下手指,操!这他么是加了多少盐,齁死人。 “给我吧。”鬼魅结果段墨的盐泡柚子,清洗,温水冲去表层的污垢。 用水果刀削取柚子表皮,柚子皮切细丝,果肉剥成小块,将切丝的柚子皮用淡盐水浸泡,扭头发现段墨还怔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翘娇清丽,夺目鲜润,微微撅起的红唇,鬼魅没忍住凑了过去,叼起诱惑他的唇瓣,唇齿厮磨。 “什么时候回学校?”鬼魅拢着怀里的段墨,纤细的手指任由着她把玩,气息喷洒在晶莹的耳廓上。 段墨瞥了眼时间,慢悠悠道,“一个小时后。” “那我们先去睡会儿。”说着鬼魅直接抱起段墨朝楼上走去。 段墨难得配合,主动将两条细细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头靠在他胸口处,闷闷说道,“我好像那个来了……” 鬼魅…… “家里没卫生巾了……” 第183章虚弱墨墨 鬼魅呼吸粗重,咬牙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段墨垂搭着脑袋,“吃饭的时候。” “为什么那时候不说?”鬼魅瞥了眼桌上那杯见底的冷饮,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你呀,要我如何是好。” 颈窝处的湿热一时让段墨松懈,小腹一坠,暖流哗啦,段墨耳尖灼烫,脸色潮红,手指勾着鬼魅衣服,“放我下来。” 托在她屁股处的大掌有些湿热,黏糊糊的,鬼魅大步迈向厕所,小心将她放在马桶上,眉心微蹙,凝望着她,“我很快回来。” “咦,怎么换一小孩了,原来那位大姐呢?”罗夏狐疑看了眼猴子,笑着说道,“小兄弟,我们找你家大人,约好时间的。” 猴子摸了下脑袋,啧,这就是老佛爷啊! “那是我妈,她有要紧事忙,把这事交给我了办,咱们进屋聊吧。”猴子笑着将二位应进屋。 “你们随意坐,四处看看也行,对哪儿不满意欢迎提出来,我们可以在商量商量。” 猴子从厨房端出两杯热茶,“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两位阿姨将就一下。” 罗夏看着忙前满后的猴子,凑在周阿姨耳旁嘀咕道,“有礼貌还懂得照顾人,小伙子很不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经对比,我家那俩简直没法看了。” “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家那俩千金多少人羡慕都没有得咯。”周阿姨笑着端着桌上的茶杯。 每个当妈的都是嘴里念着别人家孩子好,心头悄悄说着自己的孩子才是宝。 猴子又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一盘干果。 “哎哟,小兄弟你这是太客气了,不用忙活,我们坐会儿就走。” “叫我猴子就好,小事不辛苦,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弄。”猴子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得体笑容,双手交叠,礼貌客气,跟电视里的店小二相比就差肩上没搭块白毛巾。 罗夏被拍着大腿直乐,“站着干啥,坐啊,猴子是吧,今年几岁啊?看样子还是学生吧,在哪儿读书啊?” “好嘞。”猴子从茶几下勾出一折叠木凳,端正坐着,双手规矩放在两膝,像幼儿园大班的大龄学生,“今年17岁,在卢市读书。” “巧咧,她家大女儿墨墨也在卢市读书哎,今天刚回学校。”周阿姨惊讶喊道,“说不定你俩还认识。” “是嘛,以后有机会一起——”猴子差点嘴瓢,好在反应迅速,“学习,对,学术交流。” “资料您都准备好了吧。”猴子问道。 “带齐了,那咱们直接去派出所吧。”罗夏拍了下包,说道。 “嗯好。”猴子从抽屉取出一鼓鼓的牛皮袋,笑着解释道,“证件东西都放在里面,怕丢。” 事先打过招呼,一路顺畅,一个小时后,三人笑着从房产局出来。 “猴子,那剩余的钱是怎样给你呢?”罗夏捏着新的房产证,刚忙的晕头转向但现在还有些晕乎乎。 猴子很想大吼一句,这钱啊您直接留着就行,墨姐孝顺您的!然,面上依旧挂着灿烂微笑,“协议上写着,每个月往上面卡号打2000就行。”看了眼不远处正弓腰挑选东西的周阿姨,补充一句,“阿姨,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搬家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都在卢县,随时可以帮您。” “行,阿姨先谢谢你啊。”罗夏将东西塞进包里。 学生客气话,家长随口一说,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目送两人上车,猴子这才拨通段墨电话。 “墨姐,一切搞定。” “谢谢。”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鬼魅将红糖姜水递给段墨,手一拎,直接将人抱在怀里。 段墨不自在的挪挪臀,垂眸摇晃着杯中深色汤汁,“会弄在你身上。” “你的,我不介意。”鬼魅偏头轻咬了下段墨脸颊,嘟哝一声。 两人腻歪好一会儿,终于分开,双眸水光潋滟,鲜润红唇,两人稍喘的气息纠缠不清。 最后,鬼魅还是没有送段墨回学校。 因为,真的弄裤子上了! 段墨坐在出租车上,盯着屏幕傻乐,耳尖却又红又烫。 鬼魅发来一张照片,内容是他正在搓洗段墨的裤子,盆里的水像是打翻了红墨水,很是醒目。 提前五分钟到教室,段墨朝张敏打了个招呼,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空白试卷。 挑挑捡捡,死记硬背的题部跳过,选了几道看似有难度的计算题。 朱锐和室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往教室进来,不经意瞧见他前排那纤细的背影,当场愣住,卧槽!那不是段墨嘛!靠!我偶像回来了! 喜大普奔! 直接抛弃室友,飞奔着去见偶像,“墨墨,你可算回来了!你身体有没有好些啊!一回来不要这么拼命学习,对身体不好,我们要劳逸结合……” 一个人也能演绎出一群人的喧嚣,张敏扔下笔,语气不善,“朱锐,你是老妈子嘛!” 耳边像是围着一群小蜜蜂嗡嗡响,段墨也没学习的心情,偏头看向朱锐,摊手,“试卷给我。” “机智的一逼!”兴奋上头,没把住门,心头话都给直接爆出来。 朱锐直愣愣看着段墨,心里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对偶像爆粗大忌! “试卷。”段墨平静说道。 “哦。”朱锐从包里取出两张试卷,物理和数学,都是最后一题,喃喃解释道,“最后一题老师说超纲,只说了大概思路。” 张敏鼻孔哼哧一声,“班长可真关心同学,人一回来就给超纲题练手。” “求学心切,还望体谅。” “……” 段墨没理会他俩,接过试卷,将一侧的草稿纸划拉过来,画图,辅助线,一串符号标注,将过程大致验算一遍,抬起头问道,“答案2。48。” “对!偶像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才几分钟,十分钟不到!你好厉害!”朱锐完化身迷弟样,就差没举着横幅大喊,偶像我要给你生猴子! 段墨没理会他,而是将步骤在草稿纸上一一写下来,纸和试卷一起递给张敏,“给他讲。” “墨墨,你给她干嘛,我能看懂!不用她讲!她讲不明白!”朱锐很是不满,偶像这是在怀疑他的理解能力。 段墨抬眉,唇角弯出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确定?” 张敏嗤笑一声,接过段墨递来的试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段墨,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道题,她曾去问过老师,不过老师说超纲不会讲,直接把答案给她,步骤复杂繁琐,她看的晕头转向,最后不得不扔在一旁。 第二节晚自习,班主任习惯到班级溜达一圈,目光在段墨身上挺多一秒,随后又漫不经心移开,然翘起的嘴脸却暴露他此刻的好心情。 第三节课,郭遥跑来找段墨去开会,直到下课,段墨才回来,段墨拿起包,顺手将水杯扔进包又朝办公室走去。 “报告!” “请进。”周老师似乎是预料到段墨会来找他,桌上东西已经收拾好,深棕色公文包直接大喇喇摆在桌面。 “教育局那边突然下来的通知。”班主任揉了下眉心,问道,“你身份证带了吗?” 段墨点头,这事毕竟是因为她,一场普通奥赛而已,居然引起了教育局格外重视,好不凑巧,抽取3所学校,偏偏就有二中,这凑巧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谁搞得鬼,段墨心里已经明白,不过,正好她也要去了解一些事。 “我需要回寝室一趟。”段墨说道。 “嗯。9点半在校门口集合,会有带队老师带着你们,在海市在听老师的话,注意安,期间遇到什么问题自己没法解决跟我打电话,最后,段墨,放松心态,好好考试,同时祝愿你能取得好成绩。” “谢谢。” 室友还在上课,段墨摁亮灯,只见她桌上躺着一包裹,寄件人,桃李。 得嘞,正好新衣服到了,段墨打开包裹,取出两套素色衣服,衣服上有淡淡柔顺剂的清香,段墨心情飞扬起来唇角,隐隐露出俩可爱梨涡,将衣服塞进包里,又从柜子隔层取了小件裹在里面一起塞进包底。 不知想到什么,段墨将零食箱拖了出来,将里面的零食部翻出来放在熊叶她们桌上,做完这一切,心情愉悦的段墨熄灯出门。 带队那位段墨见过,奥赛专训老师,李老师,鼻梁上挂着一黑框眼镜,小小的脑袋里面蕴含着大能量,对奥数有独特见解之地,一针见血指出段墨他们的不足之处,完美展示了什么是因材施教。 “段墨,郭遥,许默,何嘉毅都到了吗?”原本五人,周强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弃塞,五人团变成四人。 “齐了。”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那还愣着干嘛,上车,出发。”中气十足的吼道。 段墨几人面面相觑,摸着鼻子朝车后座坐去。 一路很安静,段墨因为身体,懒懒靠在椅背上,耳朵里流淌着舒适的轻音乐,身子随着车小弧度摇晃。 “墨墨,看起来好像不舒服?”许默第一个注意到段墨异常。 “不知道,可能晕车吧。”何嘉毅伸长脑袋看了眼,“要不去买点晕车药?” 郭遥注意到她怀里的水杯,眸光一顿,随后不自然移开眼,咳嗽一声,干巴巴道,“她没事。” 听见有人咳嗽,李老师扭过头,晦暗不明的目光从每人脸上扫过,“有人生病了?” “嗓子有些干,没事。”郭遥解释道。 “段墨怎么了?”李老师拧紧眉,他们四个代表的是整个二中的实力,这次二中能否在众多高校中脱颖而出,不仅学校很重视,卢市教育局也很重视。 “墨墨她有些困。”郭遥替段墨解释道。 李老师没有怀疑,随后放软声音,“困了可以睡会儿,到车站我会叫你们。” 段墨没有睡,小腹坠坠感太强烈,她睡不着,这才想起到校还没跟某人讲。 段墨:我到学校了。 鬼魅:才到? 段墨:不是,现在要去海市参加比赛。 鬼魅靠在床头,目光沉沉,修长的手指搭在手里壳上,两片薄唇抿成一线,好一会儿才摁亮屏幕。 鬼魅:几点的车? 段墨:十点二十的动车。 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那人应该在忙吧,段墨收起手机,将怀里的水杯滚了一圈,继续抱着假寐。 安检,检票,段墨对应着车票找到自己的座位,临时订的票,几人分散在不同车厢。 郭遥和何嘉毅凑巧同一车厢,他问道,“需要换位置吗?” 段墨抱着包,吸了吸鼻子,“不用,我没事。” “有事电话联系。” 段墨旁边一直空着,段墨以为没人,正准备戴上耳机入睡,这时一道阴影落下,有人坐在她身旁,段墨没在意。 “我大老远追来,你都不看我一眼?” 咯噔—— 段墨猛的睁开眼,近在迟尺的俊脸如此熟悉,邪魅桃花眼,高鼻梁,清凉的薄唇很软。 段墨偏了偏头,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鬼魅将她怀里的包勾起放在自己腿上,曲起的食指轻轻刮了下她鼻子,“你个没良心的。”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腹部,轻轻揉着,担忧道,“难受吗?” 段墨拿出身侧的水杯,笑着摇头,“有它,不疼。” 鬼魅取过水杯,杯里的水早已没了温度,好看的眸子微眯,倾身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我去换水。” 鬼魅离开后,段墨从包里取出一包卫生巾往厕所走去,出来正好与鬼魅碰上。 “我要洗手。”清秀的眉皱在一起,段墨伸手去拉他。 鬼魅趁机握住她的手,从衣兜取出一包湿巾,轻柔的擦拭每一根手指,“水凉,将就一下。” 回到座位,鬼魅调整好椅子,替段墨脱掉鞋,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大毛毯,将段墨严严实实裹住,温热的手按在段墨小腹,轻轻揉着。 “睡吧。”亲了亲她眼眉。 原本不困的段墨眼皮子变得沉重起来,小声哼唧一声,换了个舒适姿势入睡。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迟了! 明天提前! 第184章海事大学 旅客们朋友们,列车前方到站海市站,有在海市站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请从与列车运行方向一致的车门下车…… 广播响起那瞬间,段墨倏地睁眼,眸内一片清明,身旁的座位早已冷却,搭在身上的毯子换成了一件黑色大外套。 段墨扯嘴,去趟厕所,简单洗漱一下,回来将外套套在外面,杯里的水温热适中,瘫了一早上的脸终于掀起些许动容。 到站下车,段墨与何嘉毅他们汇合,出站上车,再下车人已身处海事大学对面的宾馆内。 考虑男女性别差异,李老师特意预定三间连在一起的标间,屋内有两张床,段墨把东西扔另一张床上,溜进洗漱间再把自己认真清洗一遍,直到里里外外没了那股异味。 李老师:楼下集合,艾特所有人。 方便联系,四人临时建了个群,群主是李老师。 段墨换了身墨绿加绒卫衣,外面继续套着黑大外套,拎起包,锁门。 “先去吃饭,然后去海市大学,熟悉自己的考场。”李老师将下午行程大致说了一下。 “好。” 李老师看着角落里小小一团的段墨,两条粗眉又拧成一团,“段墨,如果身体不舒服及时跟老师讲,不要强撑。” 段墨正盯着盘里的葱花出神,沉迷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段墨,老师叫你。”桌下许默拉了把段墨肥大外套。 李老师放下筷子,板起面孔佯装严肃,目光触及到段墨苍白的小脸,不由得放软声音,“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老师。”段墨伸手摸着脸,浅笑解释,“昨晚没睡好而已。” 见此,李老师没在说什么。 饭后,五人来到海市大学,考试点已经提前通知大家,段墨翻出手机,她在汇文楼428,许默汇文楼342,郭遥和何嘉毅在三号楼,于是,四人先去汇文楼,门上贴有考场封楼标志,不能进去,于是又去了三号楼,一样的标签。 “能找到具体的楼就没事,楼里应该会贴有提示,这个不用担心。”李老师看着神情恹恹的四人,连忙出声提醒。 “李老师,我想逛逛海大。”何嘉毅看着李老师,目光炯炯。海事大学,他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如今好不容易能来一趟梦寐以求的象牙塔,说啥也得好好看看一花一木啊。 “你们几个呢?”李老师直接跳过他眼里炙热,看向剩余几人。 “熟悉校园。”如此强烈暗示,眼瞎的估计都能感觉到他的炽热。 “熟悉一下校园也好,我先回宾馆等你们,别耽搁太久,早些回来,同时一定要注意安。”李老师特意强调别去吃路边摊。 “放心吧老师,我们心里有数。”何嘉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狂喜,敷衍的挥了挥小手。 李老师冷哼一声,“郭遥你负责监督何嘉毅,他若不听话,直接给我押回来。” 挥舞的小手一僵。 郭遥看了眼不成器的何嘉毅,“好的老师。” 李老师走后,段墨直接往一旁的木凳上坐去,直接把疲惫写上脸上,“我在这儿等你们,你们去逛吧,走之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墨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我们回去吧,逛学校,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嘉毅这才注意到段墨脸色憔悴的厉害,微合的嘴唇十分惨白。 “我的身体我清楚,郭遥带他去逛。”段墨突然变得烦躁,她很不喜欢别人将她当成弱者,她也不需要他人怜悯同情。 说着还踹了两脚椅腿。 郭遥拉住要说话的许默,眼神躲闪,“她,那个来了。” 许默恍然,看向段墨的目光多了些宽容,经期女孩喜怒无常,脾气多变,这还是他表姐拉着他强行灌输的,对于自己的表姐,许默还是很信任。 毕竟,他表姐就一鲜明例子。 许默和郭遥叉起还在问为什么的何嘉毅,对于这呆子,能动手就尽量别说话。 郭遥:墨墨,你自己注意安,有事电话联系,晚点见。 段墨合上手机,拉上帽子准备假寐,然,身后小树林传出的少儿不宜声音真的很影响她休息。 “操!” 人生地不熟,段墨不敢走远,直接朝对面那楼走去,段墨将帽子扯下,寻了间空教室,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耳机一插,帽子一扣,喧嚣热闹与她没一毛钱关系。 段墨是被人摇醒的。 没睡好的段墨十分暴躁,双眼阴郁的瞪着身边那人,“你最好能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桌上的拳头发出咯咯响声,声音很是清脆响亮。 那名女生被段墨戾气吓了一跳,说话结巴起来,“老,老师,让你起来回答问题。”特意指了下讲台处。 段墨瞥了眼讲台上的男人,拉下帽子耳机,缓缓站起来,然抵不住疯狂席卷而来的困意,一个呵欠,泪眼婆娑。 “刚没听清,麻烦您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段墨镇定自若的看向讲师。 “上来做题。”大学老师没好气的拍着黑板,大学不听讲混日子的学生很多,但,在他的课堂觉不允许。 我允许你不来上课,但挂科别来找我。 段墨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白净的脸蛋,刚睡了一觉,气色恢复些许,至少看起来不像病秧子。 “砚哥,宋哥,讲台上那妹子你看是不是很像上次的小屁孩。”高个子男生推了把宋砚。 “操!” 宋砚被撞的是右手臂,刚撂倒对方寒冰,准备回城补血,结果被他这么一推,直接进入对方塔下,最后他被塔给打死了! 宋砚将手机摔在桌上,阴沉着脸看向讲台。 “砚哥,你看是不是很像,尤其是侧脸,我差点还以为是小屁孩的姐姐。” 宋砚冷笑,“就是她,她来了。” “小芳他弟才高一,他弟的同学不也一样高一,绝对不可能是她,这是海市,又不是卢市。”高个子摇头不信。 宋砚懒得理他,视线紧跟讲台处那小小一团,唇角牵起,眸光沉沉浮浮,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 段墨,我们又见面了。 函数极限是高数最基本的概念之一,无聊时涉猎过,恰好这道题段墨曾在某书店一绿色书皮的书本里见过类似的,看了眼题,答案自然浮现出来。 段墨放下粉笔,看向讲师,淡淡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大学讲究探讨式教学,学生为主体的教学模式,只要知识点抓牢,会运用,老师也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一马。 “回去吧。” “谢谢。” 话落,台下学生哄然大笑。 “这姑娘是故意的吧!” “打脸!绝对的打脸!” “谢谢,她以为这是小葵花妈妈课堂啊,还鞠躬道谢,笑死我了,太逗了这姑娘。” …… “安静!”老师也被段墨这一60度鞠愣住一秒,从教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学生跟他鞠躬道谢,那种感觉很奇妙又衍生出一股从内而外的自豪感。 “安静!谁在笑上来做题!” 场下立马鸦雀无声。 “你的学号多少?”老师拿出一旁的点名册,问道。 段墨回答道,“我不是您班上学生。” 老师突然有些好奇,很难得有学生主动来蹭高数课,“那你是别的院来蹭课的?” “也不是。” 老师手指搭在讲台上,下意识敲击起来,他开始迟疑了,“那同学是…慕名而来?” 段墨轻偏过脑袋,想了下认真回道,“是。” 这话不知又戳中那群大学生什么点,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喧闹不停。 好在下课铃及时响起,学生纷纷拿起包往下一个教室走去,老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夹起讲义冲段墨笑了笑,离开。 “嘿!” 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大教室,音量稍稍拔高,教室每个角落都在回荡着余音。 段墨垂头看了眼手指上的白灰,撇眉。 “小丫头,跟你说话呢,你看啥?还记得我不,桐溪村我们见过!”高个子走进段墨,嬉皮笑脸道。 “厕所在哪儿?” “啊?”高个子一愣,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出门左转,门上贴着标签。” “谢谢。” 段墨侧过他身,目不斜视,直接往外走去。 “你不担心她就这么走了?”高个子用胳膊肘戳了戳宋砚,眼神斜了眼他。 宋砚依旧大爷般坐着,两手捧着横屏手机继续玩儿游戏。 高个子想从他脸上寻找些蛛丝马迹,然这人板着张面瘫,“算了,算了,就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你打听她的事还以为你对她——” “她包在。”宋砚打断他话。 段墨从洗手间回来,两手还在滴水,拉过包捣鼓好一会儿,抬头看去,“有纸吗?” “机会来了。”高个子低声飞快说道,随后朝段墨大力挥手,“有,宋砚包里有纸,砚哥愣着做啥,快掏纸,妹妹过来了。” 宋砚放下手机,看了眼段墨还在滴水的指尖,挑眉讥讽,“我跟你熟吗?” 段墨收回手,淡漠道,“不熟。” 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操!人来了,你又摆啥谱!智障!”高个子从他包里掏出纸巾追了出去。 “段墨,我这儿有纸!纸!” 段墨退后一步,“我们熟吗?” “熟的,熟的不能再熟了,你看,我和小芳是朋友,你和小芳弟弟是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好朋友!”高个子一本正经的胡搅蛮缠。 “哎哟,给你,不用你还。”说着直接塞进段墨手中。 段墨捏了捏纸,垂眸,“谢谢。” “哎哟,妹妹太客气了,我叫高阁。”高个子才想起还没介绍自己名字。 段墨扫了他一眼,“高阁,谢谢。”说完扭头离去。 “你去哪儿啊,一起啊,海大我熟,我带你啊。”高阁又凑了上来,屋里老哥太稳,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兄弟。 “你猜小姑娘来海市干嘛?”高阁回来瞧见宋砚还在原位置打游戏,故意想吊他胃口,“嘿,跟你说话呢,你就不好奇啊?” 宋砚拇指飞快滑动,屏幕中小人蹦蹦跳跳,松手释放大技能,成功推搭。 宋砚放下手机,桃花眼尾上挑,“考试。” “墨墨,刚那人好熟悉,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何嘉毅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村长家。”许默回答道。 “卧槽!奇葩居然是海大的!连他们都能上瞬间觉得海市大学也不是那么难了。”何嘉毅摸着下巴,目光憧憬。 “你也是奇葩?” “不,我已经奇葩的开出了一朵花。” …… 四人说说笑笑回到宾馆,吃完饭段墨便回房休息,考虑到她身体原因,何嘉毅他们也没去打扰她,三人窝在郭遥那屋子一人一张试卷,准备在磨会儿枪。 段墨捧着一杯滚烫的红糖水坐在逼仄的阳台上,外面华灯初上,偶尔能看到三三俩俩大学生从下面经过,情侣,兄弟,闺蜜,成群结伴好不热闹。 “妹子。” “这儿除了你还谁?”女生大大翻了个白眼,双臂撑在栏杆上,右腿翘起,脚上趿拉着夹板拖鞋。 “有事?”段墨收回视线,指间察觉杯子的温度,捧起水杯小口喝着红糖水。 “你来月经啊。”女生看了眼段墨透明杯子,直接说道,“量多不?一天几张姨妈纸?” 段墨喝掉最后一口,放下杯子,缓缓说道,“关你屁事。” “啧,看着老实巴交,说话这么冲哦。”女生撅起嘴,一个大泡泡挂在她唇上。 啪—— 泡泡破了,她伸出舌头一卷,部吸了回去,大声咀嚼着口香糖。 “嘿,你哪儿来的?来干嘛啊?”女生问道。 段墨将杯子放下,扯过凳子缩在里面,懒懒回了一句,“别没话找话。” “哎哟,是你们说话太大声,吵到我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听啊,这破酒店,隔音效果差的离谱,尤其是昨晚,就你那房间,一对小情侣,一晚上嗯嗯啊啊啊,吵的没法睡。” 第185章隔壁女生 “那女的叫的太难听了,像是要断气的公鸡,恹声恹气的。” 段墨换了个姿势看向她,“你叫的很好听?” “哼哼,天生一副好嗓子,别人羡慕不来的。”女生颇为自豪的抖了抖腿。 段墨轻笑。 东拉西扯,不知不觉时针指到十点,段墨扔下一句困了,强行中止对面还在张合不停的嘴。 “你可真没意思。”女生撇撇嘴。 洗漱间与对面屋子只隔了一面墙,哗哗的水声中还能听见对面喧闹的电视声。 段墨轻笑,隔音效果真差。 吹风机坏了,段墨扯了条毛巾随意擦下头,不滴水便扔到一旁,背靠在床上,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瞪着天花板。 “开门。” 段墨扔下手机飞快的跑过去,开门,身子落进一熟悉怀抱,还没来得及品味,一根手指抵在额角被迫分开。 段墨抬头见鬼魅一脚勾上门,深邃的眼眶里染有星星点点般怒意,“为什么不吹头就睡觉?” “吹风坏了。”软糯糯的嗓音中带有一丝委屈巴巴的意味。 鬼魅直接抱起段墨往床上走去,两人头相互抵着,气息缠绵,“在这儿等我。” “好。”段墨扬起笑。 段墨从棉签盒中取出几根棉签,扯掉两头棉花,将手腕的镯子取了下来,以镯子为中心,棉签棒摆在四周,一个简单的阵法。 段墨看着贴有木色壁纸的墙,勾起唇。 段墨头枕在鬼魅大腿处,惬意的享受着他的服务,两指小手不安分的乱动,一会儿摸摸人精壮的腰,一会儿抠着皮带扣玩儿。 “三儿,别玩儿火。”沙哑压抑的喉音从头顶传来。 段墨手一顿,闭眼,身子僵硬。 “你呀,是把我吃定了。”无可奈何偏带着无限纵容。 头皮处轻重适宜的按摩,让段墨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真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她像是落入一温暖的火炉,她情不自禁攀上这火炉,渴望汲取更多的热量。 七点三十,段墨穿戴整齐出门。 李老师将他们送到海大校门处做考前最后叮嘱,“审题仔细,陷进很有可能掩藏在一句看似不重要的话里,反复读题,不要紧张,都带手表了吧,注意点时间,做不出来不要死磕,灵活处理,考完后校门口集合,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我对你们很有信心。加油!” 不同路,段墨和许默两人独自朝一方走去,路过一超市,段墨问,“喝水吗?” 许默摇头。 段墨看了眼他,将钱递给老板,买了两袋热牛奶,一袋递给许默,“不用紧张,相信你自己。” 许默看着半空的牛奶,犹豫片刻接了过去,手背蹭过段墨温暖的手,扯出一比哭还难看的笑,“心态真好。” 段墨咬着牛奶袋,吸了一口,懒懒道,“什么也不想,心态自然好了。” “加油。” “你也是。” 段墨独自一人继续往上,428就是这儿,黑板上贴有座位号,每张桌面也有考生信息,第二排靠窗位置。 考试铃响起,段墨提笔书写,教室里除了两位监考老师偶尔走动发出细微的响声,是唰唰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 监考老师核对完所有考生信息,便没有继续走动。 一个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胳膊有些发酸,段墨看了眼手表,时间过得真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还剩下最后几笔,段墨活动一下手腕,飞快落笔。 收拾东西,举手交卷。 她是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人,时间还早,段墨去了2楼公共休息区,捧着手机玩儿连连看。 开局十分钟,陆陆续续有人从考场出来,看他们的装扮,手里捏着的书,段墨垂眸浅笑,原来大学也会有期中考试。 身旁的位置被人占了,段墨没理。 一盘游戏结束,段墨这才抬起眼皮,这姑娘好熟悉。 她从包里取出一五颜六色调色盘在脸上涂涂抹抹,冷漠的眼神滑过段墨的脸,随后又继续上妆。 还真是薄凉啊。 段墨牵了牵唇角,看了眼时间,将包拎起。 从汇文楼回学校要经过一球场,段墨站在护栏网外看了会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墨墨!” “段墨!” 段墨看着面前的高个子,借她纸的人,“高阁?” “我是,你考完试啦,一个人?要不要进去玩儿会儿?”高阁上身黑白短袖,手里还抱着个篮球,源源热气从他身体冒出,突然,高阁蹦出一句,“小芳也在。” 段墨扯出一玩味的笑,“我们很熟?” 靠!又是这句话! 高阁真想把宋砚那家伙摁在地上摩擦,都怨他那张毒嘴。 “熟!很熟!比十分牛排还熟!” 看台处稀稀拉拉坐着几排女生,段墨粗略扫了一圈,她在倒数第二排靠近主席台角落,腿上放着一素描本,时不时抬头看眼球场,沙沙落笔,轮廓初显。 “高阁。”段墨歪着脑袋说道。 何小芳作画的手一顿,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捂住画纸,脸蛋晕出两团酡红。 “不,不是,我就随意画,画画而已……”小芳磕磕巴巴解释,欲盖弥彰之意。 段墨挨着她坐下,单手托着下巴,白皙小脸晶莹剔透,细细一看似乎能瞧见上面浅浅一层细绒。 段墨问道,“画了多久?” “啊?五分钟。”小芳慌忙回答道。 段墨眄睨,“专门请老师教的?” “自学,从小就喜欢画画。”何小芳不自在搓了搓衣袖,小声说道,“画的很差劲儿吧。” 段墨笑笑,“送你的笔呢?” 提起笔,何小芳连忙抓起脚边的背包,咬唇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你。” 段墨垂眸,笔安静的躺在一礼盒中,光泽依旧。 段墨直起腰,眸色很淡,“送出去的东西便不在属于我。” “不行,太贵重,我不能要。”何小芳坚持道。在得知这笔的价格那一刻,她就将笔收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还给嘉毅的同学。 她有她的态度。 这么凝重,看来白客的笔很遭人嫌弃。 “喜欢画画吗?”段墨没接笔,目光缓缓落在她画本上。 “初心不改。”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诉说出她内心有多么爱画画。 “想让你的画被大家看到,被众人喜欢吗?”段墨问。 想!做梦都想,发疯的想! 可是—— 小芳双肩垮下,眸子一片死灰枯寂,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颓靡气息,“没有人会喜欢的,不会有人想看没有灵气的画。” 小妮子怕是遭受过沉重打击,自卑起来,不过好在,还没到一蹶不振无法挽救的地步。 段墨夺过她腿上的画本,随手翻看她之前的作品,内容很杂,花草树木,动作神韵皆有,天才比比皆是,缺的是持之以恒的毅力。 前面的画和后面几副明显能看出绘画者心态变了,她的作品每一笔都是心情抒发,是悲是喜,迷茫还是困顿很容易能看懂。 “我很喜欢你的画,看着很舒服,还是刚才那话,你想让更多人喜欢,给这个号打电话,如果,跨不过心头那道坎,就当我没说过。”段墨在纸下方写下一串数字。 对天赋异禀的,她愿意格外照顾一些。 寒风凛冽,段墨拢起外套,沿着塑胶跑道朝门口走去。 “她要走了。”高阁长手拦下宋砚的球,宽大的右手运着球,寻找突破口。 “结束了。”话落,夺球跳跃投篮。 三分球。 宋砚掀起球服擦把脸上的汗,小跑拿起外套朝外面追去。 队员问道,“宋砚去哪儿?不打了?” 高阁左嘴角上扬,这小姑娘骜的厉害,宋砚还给人摆架子,他现都能想象,宋砚这家伙待会儿是怎么被花式打脸。 “继续打。” “你跟白客什么关系?”宋砚拽住段墨袖子,下巴上扬,乌黑短发冒着热气,他不耐烦睨眼看着段墨。 “放开。” “白客与——” 段墨抖了抖衣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呆滞的宋砚,语调低沉,“哪只手不老实,下次直接卸了它。” 支撑身体的手臂青筋暴起,腹部痛感在时刻提醒他刚一瞬间他被人撂倒,毫无防备。宋砚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墨色更浓。 她是很强,不过,这里是海市。 段墨赶到校门与大家汇合,回去的票是晚上,下午自由活动。 段墨拒绝他们邀请,先一步回到宾馆。 “嘿小丫头,考的咋样?”隔壁女生穿着一宽大睡袍,头发用发带随意束在脑后,右手端着杯咖啡,是宾馆配备的速溶咖啡。 “你洗了澡?”段墨问道。 “大冷天洗屁的澡,刚从出床上爬起来而已。”女生嚷了句,脚尖一勾从里屋拖出一透明袋,能看见里面各种零食袋,“来点?” 不待段墨回答,一包旺旺小小酥直接扔了过来。 撕拉—— 耳边传来隔壁大口咀嚼着零食的窸窣声。 “大姨妈吃啥都不会胖,放心大胆的吃吧。”女生双腿直接搭在小茶几上,后背懒散靠在椅垫上,“你很瘦,用不着减肥。” “这是啥?包子?”女生两指捏起身子的裹了好几层依旧油腻腻的食物,嫌弃的扔在一旁,“多少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 “礼尚往来。”段墨回到座位,神情淡然。 ------题外话------ 不知该说什么, 决定去拔个罐! 第186章劳动节快乐 “喂,你哪儿来的?”女生翘着二郎腿,脚尖处的拖鞋一颠一颠的甩着。 “卢市。” 女生说道,“一晚上的事,等我得空来找你玩儿,你们卢市有啥好吃好玩的,给推荐推荐。” 段墨叼着奶袋大力吸了一口,随后反手抛向垃圾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成功进球。 “你是海大学生?” “我靠!”女生坐起身,搔首弄姿将身体扭出一夸张弧度,清汤寡水的脸尽情浮夸,“我他么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看得出书生气息,神他妈厉害。” “快说,从哪儿看出来的?口红不够妖艳?眼线画的不够风骚?还是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女生摸着自个儿的屁股大胸,嘟嘟囔囔道。 段墨想了下,将那句像是刻在脑子里的‘警句’背了出来,“亚欧大陆四大名校,海大,师大,清华,北大。” 女生一愣,稍后一顿爆笑,眼尖的段墨甚至看到她眼角晶莹泪珠。 她说这话有这么好笑? 昨天何嘉毅给他们补给关于海大文化时,就是以这话结尾,“亚欧大陆四大名校,海大,师大,清华,北大。”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嗳,我说,这么中二的话你从哪儿听来的,海大师大,清华北大,我还东城西区南贸北批菜市,一枝独秀,独领风骚。”女生哼嗤一声,表情不屑一顾。 女生见段墨沉默不语,声音有些焦急,“我就海大的,海大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不过了,现在的海大远没有表面风光靓丽,就说我们系,啧,原本就没几个老师,现师资力量流失严重,社会学的老师直接过来代课教育学,牛掰吧。” 段墨对海大牛不牛掰不感兴趣,“你今天有考试?” “好像是有,不记得。”女生不在意道,“又不是期末考试,大不了下学期在补考呗。” 段墨问,“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呗,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你烦不烦?”女生一脚踢翻搭脚的木凳,脸上隐隐浮现躁意,“真他么没意思!” 女生光脚便里屋走去,没过一会儿,隔壁传出噼里啪啦摔东西声伴随着女子怒骂。 段墨扯唇,这屋子隔音效果真是差劲儿。 行李已经提前被某人收拾好,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看电视,等待吃午饭,裹脚布般电视剧又长又臭,段墨被傻白台词念叨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掐架。 “你他么给老子滚!” “你凭什么管我,谁给胆量管我!” “滚开!” “放老子出去!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去!我他么都要捂霉了!” …… 睡意被一声又一声的女高音吵没,段墨坐起身,捞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脑仁一波接一波的疼,段墨伸手揉着眉心,意识清醒,隔壁的争论也变得清晰起来。 “又不是我让你找人去的,干我屁事!” “别把自个当根葱,你在我这儿连根葱都比不上!” …… “君君,咋别闹了好不好,我保证最后一天,明天,明天我一定让你出去,我们在忍忍好不好……” “我向那位保证过,你也不想我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把这些天受的委屈部补回来……” …… 段墨吃好午饭回来,屋里静悄悄的,段墨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捧着水杯站在阳台上,隔壁一丝声音也没传出,按照她的个性,怕是已经走了吧。 “看到帅哥了啊,一脸花痴傻笑。” 段墨扭过头,女生嘴里叼着奶茶管,眉眼尽是戏谑,段墨视线落在她脚上,白色板鞋周边染有新鲜泥土,桌上放有一黑色鸭舌帽以及蓝色口罩。 她出门了。 “看啥。”女生掏出一小镜子,对着脸照了照,露出一满意的笑,“今天这妆画得还行,都没融。” “喂,刚你去哪儿了?喊你半天都不出来。”女生问道。 段墨回,“吃饭。” “没意思。”女生撇嘴,“明天有空没,一起出去逛逛,哦,你啥时候走?” “晚上。” “跟那男人说一声,你明天走呗,路费我出。”女生掏出钱夹,看向段墨,“路费多少。” 段墨直接拒绝,先不说这事李老师肯定不会同意,其次,我们不熟。 “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逃过学吧,啧啧,三好学生,乖宝宝。”女生咂舌,“小妹妹,我跟你说没逃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看到天上的乌云没,它都对你表示鄙视。” 段墨“……”那知不知道乌云它想一道雷劈死你呢。“今天你是不是在学校见到个跟我很像的人,穿着打扮甚至画得妆都一模一样。”女生突然问道,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容察觉的紧张。 现回想起段墨总算知道哪儿不对,那人从外貌来看确实很像她,如同卵双胎,但,气质不会一模一样,画虎画皮难画骨。 “不是你。” 女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吓死我了,刚我朋友发了张照片给我,那人长的跟老子一模一样,就连双眼皮贴贴的角度都他么一样,操,吓得我差点给我爸打电话了。” 段墨不懂,“嗯?” “这他么难道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女生将照片调出来给段墨看,“这脸,这身材,你就说除了强大基因还有谁有这能耐?” 段墨想了下,认真说道,“克隆。” 女生“……”这天聊不下去了,没法聊。 里面传来敲门声,段墨过去开门。 段墨和那人皆一愣。 “抱歉。”那人转身离开。 这不是隔壁那位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 “谁啊?”女生问道。 段墨眼里透着古怪,“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 女生一个不留神被嘴里珍珠奶茶呛住,“你,你刚说谁?双胞胎妹妹?你确定?” 段墨很是镇定,“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 “操!还愣着干啥,还不去看看!快点!跟我一起去!去看看我妹妹生活环境咋样!养父养母待她好不好?” 段墨问,“如果不好么?” 女生气愤填膺拍着大腿,“我替我爸把我妹接回家。” 车缓缓驶上山坡,在一铁门处停了下来,段墨和女生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面前这栋独立三层小洋房。 段墨偏头看向女生,“养父养母对她应该不错。” 女生冷哼一声,“那也不行,说啥也要看到我妹妹先,至于她养父养母是不是真的对她好,那也得看到人再说,谁知道背后有没有藏着腌臜龌蹉。” 叮咚—— 叮咚—— 里面那人没出来,倒是把巡逻安保给惹来了。 “你们在干嘛?”巡逻人员问道。 “你好,我们是这屋主人的朋友,我们约好下午一起去泡温泉,到点了,她人还没到,电话还打不通,所以有些担心她。”声音恳切,真诚。 段墨目光下移,女生周围出现好几个由她跺出的脚印,这人不去戏剧学院还真是浪费了。 “真的吗?麻烦你们了。” 女生凑过来和段墨并排,头微偏凑在她耳朵旁小声说道,“他答应帮咱俩跟户主打电话。”她双眼亮晶晶,闪烁着狡黠笑意。 “请你们立马离开。”巡逻人员突然面目严肃,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啊?我们真的是她朋友,不信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很熟悉,你仔细看看,你在给她打电话,你就告诉她,她姐姐来了,喂!你别赶我,我知道怎么走,你……” “操!这他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这张脸难道不能说明一切吗,这群人眼瞎了啊,这他么都看不出来!” 段墨看了眼时间,说道,“下山吧。” “几点了?不行我今儿个还非见到她不可了!”女生撸起袖子,眼里两团火苗簇拥。 “三点半。”段墨说道,“我要回去。” “这怕是不好打车吧,这山上住的可都是一群非富即贵的土豪,每家每户出门可都是车接车送,谁闲的蛋疼还玩一把亲民坐出租啊?”女生吐槽道。 郭遥:墨墨,你在哪儿? 段墨:外面,有事? 郭遥:没事,想叫你一起玩儿纸牌。 段墨:不用了,你们玩儿。 段墨将手机扔包里,直接朝山下走去。 “大哥不是吧,你还准备走下山啊,你等会儿,我跟我朋友打电话了,他现在过来接咱俩,你等等啊……” 一辆闷骚白911从一栋别墅驶出。 “老板,何小姐二十分钟后到海棠居,您是先去海棠居还是回公司?”司机小天问道。集司机秘书保镖于一身,不过好在薪资丰厚。 段清舜合上文件,目光清冷,“她不是晚上的飞机?” 小天连忙移开视线,后背凉飕飕的,硬着头皮道,“临时改航班。” 何小姐,老板的绯闻女友,他看不出老板是否喜欢这位才貌双有钱有势的何小姐,但何小姐肯定喜欢老板,这不风风火火不远万里赶来,就为了给老板庆生。 段清舜重新看向文件,面无表情道,“回公司。” “不行,我走不动了,腿疼,你走吧,别管我……”女生直接蹲在地上,“你走吧,我等我朋友来接我,但愿他到的时候我还活在这世上……” “荒郊野岭,孤苦伶仃一个人,多少豺狼虎豹觊觎我的美貌,唉,你走吧,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认识你很高兴,来世我们在做朋友。” “保重!” 段墨“……”这他么还怎么走! “有车,有车来了,快招手,拦下!”女生从地上蹦起来,挥舞着双臂,“911,有钱人,嘿!这儿!大兄弟看过来!” “怎么了?”段清舜察觉异常,问道。 “有两个挺可怜的小姑娘在拦车。”小天抬头看着老板。荒郊野外,两个小姑娘,他还特意强调可怜的小姑娘,应该会激起老板丝丝同情心……吧。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段清舜抬起头看向透视镜,盱衡厉色,嗓音冷冽。 小天被那眼神盯的一哆嗦,暖气坏了?怎么这么冷。小天咬牙,右脚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停车!” 滋啦—— 小天有些没反应过来,脚抵在刹车上,茫然转过头,“老板,怎么了?” 他刚没看错,是小妹,是段墨! 段清舜又惊又喜,推门下车时还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小天一脸惊恐的看着老板,这,这还是他那个天塌下来还一脸波澜不惊的老板? 后知不觉从车上爬下来,连忙追上老板脚步,主要是他老板现在情绪不稳定,走路飘飘然,他真的很担心啊。 “小,段墨?”段清舜在段墨两步前停驻脚,垂放的两手不安张合着。 这青涩娇羞小男生是谁? 他高大威武的老板在哪儿?谁把他藏起来了! 他下车时段墨便认出他来,跟几个月前的他一样,愣头青一个,不过,这身衣服倒是把他衬托出2米的高度。 段墨看着他,嘴角翘起,“好久不见。” 段墨和段清舜坐在后排,女生坐在前排,车里蔓延着一股诡异氛围,而这股诡异正是开在后排女生。 车内寂静无声,心中躁动不已。 女生:卧槽!那男的好几把帅!帅的老子合不拢腿! 小天:卧槽!这小姐姐居然能把老板镇住,气场2米8,他要不要跟老夫人报备这桩喜事! 段清舜:卧槽!小妹居然对我笑,她对老子笑,是不是表示她认同我这个哥哥了!卧槽! 段墨:四点了,一个小时能赶回宾馆吗? “请问,五点能到海大宾馆吗?”段墨问道。 小姐姐还在海大读书啊,想不到老板居然好这口。小天看了眼段清舜,“可能有些——” “能到。”段清舜打断小天的话,不着痕迹看了眼小天。 小天脖子一凉,这眼神可是赤裸裸的警告,五点前不能将小姐姐送到海大,他的职业生涯也得划上句号。 一路飙车,见缝插针。 小天看了下时间,还好还差一分钟,他不用投身待业游民队伍中。 女生从车上下来,这下是真的合不拢腿了,扶着墙,脸色苍白朝里面走去,保持形象,不能在男神面前尿裤子! 段墨面色无常从车上下来,心情甚好,“技术不错。” 段清舜嘴唇有些泛白,不过调整很快,倒也看不出异常,看着面前连星级都没有的小酒店,纠结问道,“你住这儿?” 第187章生日快乐 段墨点头。 “墨墨,你住我那儿,虽然距离海大有些路程,但小天,不,我开车送你过来。”在他眼中,他的小妹,段家小公主,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她。 “不用,一会儿就走。” 段墨只是陈述事实,但这话传入段清舜耳里已经变了味。 段清舜眸光黯淡,肩头塌垮,两片浅白色唇拧成一线,好不落寞可怜,“今天,我生日,墨墨,你能陪我吃顿饭吗?” “墨墨,你回来啦!刚准备给你打电话问你呢?” “一起去吃饭不?” 何嘉毅一行人站在宾馆门口看着段墨。 “等我一下。”段墨扔下一句大步朝郭遥他们走去,段清舜不识唇语,索性直接看向段墨,侧脸线条柔和饱满,金色余晖尽情洒向她光洁容颜,像是渡上一层柔软的暖光,浓密卷翘的眼睫毛缓慢扑棱一下,婴儿肥还未完褪去,玫瑰花瓣般的红唇翕动着。 散去冷漠孤傲的小妹是这般温婉和善。 段墨见段清舜傻愣愣杵在原地,眉梢撇起,“我只有一个小时。” 段清舜受宠若惊,眼里还透着难以置信,“墨墨你,你真同意留下来陪我…过生?” “你还有58分钟。” “这么快!你时间不准!才过了1分47秒。”段清舜愤愤嚷道,“上车,快!我们去吃饭!我们去过生!” “老板,我还没上车……” “自己打车,公司报销。” 小天看着绝尘而去的911心底早已是一片汪洋,就在刚刚,他的老板,为了美丽小姐姐,抛弃了他…… “墨墨,你喜欢吃什么,有家西餐厅装修还不错,家附近有家中餐厅,味道很正宗,宝岛菜喜欢吗?泰国菜呢?” …… 段墨揉了揉耳朵,视线移向窗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这么多话,喋喋不休,像个不经事的小丫头,聒噪。 “这家如何?”段墨敲着玻璃窗询问段清舜意见。 “听你的。” 七格格串串香,生意火爆,门庭若市,段墨环视一圈,角落里恰好有两人空桌,桌面虽已经收拾,但桌面垢有厚厚一层锅油,段墨也没在意。串串店,一般是结束一天高强度营业后才会用滚烫的热水清洗桌子,第二天,又是一张干净如初的桌子。 段墨朝段清舜招了招手。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点的鸳鸯锅,菜在冰柜里,自取。”段墨说道。 段清舜看着油腻腻的桌椅,眉头皱紧,最后仿佛下了好大决心,才坐下,接着疯狂抽纸,将两人面前部分的桌面仔仔仔细细擦了又擦,直到纸面没有明显油渍。 段墨静静看着段清舜举动。 “桌子有些脏,我就擦擦。”段清舜擦桌的手收了回去,目光熌铄,“墨墨,你不会生气吧。” 他真是怕极了,生怕他一个举动让墨墨不快,等这顿饭他等了20年,如果因为这种小事,他追悔莫及。 “我叫服务员过来擦就行,你去取菜。”段墨开口说道,“我没你想象中敏感,不必事事如履薄冰。” 段清舜这才重新扬起笑,更灿烂的笑容,“墨墨,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挑食。” 去时两手空空,回来一手一托盘,一盘满满当当的肉串,一盘菌类豆制品,跟在他身后的服务员手里还端着将托盘。 段墨挑眉,“你很饿?” 段清舜将袖口挽起,弓着背小心将肉丸放入锅中,“不知道选什么就一样来点,墨墨你吃辣锅还是清汤?干脆一半清汤一半辣吧。” 段墨看着他生硬放菜方式心中已然明了,不过也是,看他那身装扮,也不像是会吃这种街边小店的人,段墨不禁莞尔,尝遍玉盘珍馐的胃,今晚怕是不得安分。 “墨墨,你看看我有没有漏点什么,还喜欢吃什么我去取。”段清舜查看着托盘,取的菜貌似不够。 “蘸料。” “嗯?” 段墨看着段清舜迷茫双眼,扯唇问道,“有忌口吗?葱香菜花生都吃?” 段清舜老实交代,“不吃香菜。” “肉串熟了,我去调蘸料。”段墨起身张望,右侧有一小推车。 段清舜这次没有争抢,凳子往后小挪半步,刚好能看到佝偻着腰的段墨正仔细为他准备蘸料。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她问忌口时他便反应过来,只不过稍稍耍了个小心机,他是看出来了,今日的墨墨格外好说话,好希望天天都是生日,照这样发展,迟早有一日小妹会叫他二哥滴! “你居然吃麻酱。”她为段清舜调了两种口味,南北口味各自一盘,油辣子那碟,他分毫不动,豆腐皮裹芝麻酱,倒是吃的很欢。 段清舜快速咽掉嘴里的豆腐皮,表情认真,“麻酱很好吃,它很香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不要!”段墨果断拒绝,“它就火锅中的异教徒,我才不上当。” 段清舜“……”异教徒…有这么严肃? 段墨吃个七分饱便放下筷子,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你慢慢吃,我马上回来。” 进店前,她留意到隔壁是一家甜品店,隐约记得,每年生辰,罗夏似乎都会为她准备一桌子美食以及一个白胖胖大蛋糕,李晓雅说过,没有蛋糕的生日不算真正过生。 “请问有蛋糕吗?”段墨问道。 “本店蛋糕都是现做,需要提前一天预订哦,小妹妹。”老板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妹子,她腰上还系着花边围裙。 “冰箱里有小块蛋糕,这种可以吗?”老板朝段墨介绍道,“这个是芝士味,抹茶巧克力,芒果冰淇淋蛋糕,这个是……” “这一排我都要了,装在一个生日盒子里。”段墨直接说道。没有大蛋糕,那她就给他凑一个不同口味的蛋糕拼盘。 不得不说,段家人的基因很好,人潮中,她一眼便注意到段清舜,白衬衫挽至手腕处,右手臂弯挂着西服,双眼四处张望,神色着急。 “生日快乐。”段墨将手里粉色蛋糕盒递给他,“抱歉,让你久等了。” 段清舜紧紧抱住段墨,真真实实感受到怀里温度那颗悬挂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沙哑低语,“小妹,对不起。”差点,他再一次弄丢小妹。 段墨僵硬站着,右手拎着蛋糕,任由着段清舜抱她,好一会儿,垂放两侧的左臂蜷起,一下接一下木然拍着段清舜的后背,热气渗过衬衫喷洒在她手上,段墨长呼口气,“有蛋糕的生日才是圆满的生日。” “段清舜,生日快乐。” 正在街边吸米线的小天突然接到老板电话,吓得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拔腿百米冲刺朝老板发的定位奔去。 “跑过来的?”段清舜看着气息不稳的小天,难得关心一句。 “恰好在附近吃饭,所以就直接过来了。”他么手机上明明写着走路只需十五分钟,结果他足足跑了三十分钟才找到七格格串串香,操! “下次慢慢过来就好。”段清舜拉开后车门,小心仔细将蛋糕盒放进去,然后屁股沾着座椅一点一点挪进去,抱着一粉嫩嫩蛋糕盒咧嘴傻笑。 小天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自家老板,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老板身边好似围绕着一圈圈粉色泡泡,重点还他奶奶的是桃心型。 这还是他那个性冷淡老板? “老板,接下来去哪儿?”小天试探问道。 “回家。” “何小姐还在海棠居等您。”小天提醒道,您倒是吃饱喝足了,那位大美人空着肚子等您呢。 段清舜还真把海棠居那位给抛之脑后,一身火锅味也没法去,还是回家吃蛋糕比较好,“一会儿你去送她回酒店休息。” “那何小姐要是问起你——” “出差。” 如此意外,段墨独自一人在7车厢,其余几人都在5车厢,而且身边位置同样没人,这是凑巧的很啊。 “吃的火锅?”身旁那人长手一捞,段墨大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鬼魅鼻尖在段墨白里透红的脸蛋挨挨,一枚浅吻落下。 “是串串香。”段墨推了把与她紧密相贴的胸膛,挣扎着窜出脑袋。 鬼魅松开段墨,轻笑一声,伸手替段墨整理凌乱的头发丝,头抵在段墨肩上,闷闷道,“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段墨斜了眼他,“人身自由。” “你是我的。”鬼魅咬住段墨耳垂,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耳廓四周,很快,耳朵周围浮现一层浅粉,鬼魅这才心满意足松嘴。 “你他么属狗啊,逮哪儿咬哪儿。”段墨没好气瞪他一眼,一巴掌拍掉腰间的不安分大手。 这厮今日是吃错药还是喝了敌敌畏。 鬼魅凑近段墨粉红耳廓吹气,“我只想咬你。” 段墨打了个寒噤,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开这张近在迟尺的俊脸,冷哼道,“你脑子里怕是有大炮吧,我是这么容易被人咬的?” 鬼魅眉梢眼角是宠溺的笑,“所以我还得继续努力啊。” 何嘉毅:墨墨,过来斗地主啊。 郭遥:墨墨,过来斗地主啊。 许默:墨墨,过来斗地主啊。 段墨点了下输入框,想了下敲出好,刚准备点发送,手机被抽走,“不准去,你想玩儿斗地主我陪你玩儿。” “别闹,给我。”段墨摊手看着鬼魅,像是看自家不懂事儿子一样。 “好啊。”鬼魅勾唇将手机放在她手心。 段墨摁亮屏幕,最下方偌大的‘不去’二字。 “三儿,你想玩儿斗地主,我们就在这儿玩儿好不好,我陪你玩儿,正好我也带了扑克牌,要是你觉得两个人不玩儿我们也可以邀请一女生一起玩儿,你说——” “为什么是女生?”段墨冷笑道。 “因为男人会觊觎你的美色,我怕忍不住把他眼珠子挖出来。”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不惭愧。 段墨冷笑两声,我信了你的邪哦。 段墨咬牙,“我才14。”按照国际标准划分,她才刚渡过儿童阶段,离成年还差整整4年! 鬼魅幽幽盯着段墨,“我还记得你两千岁寿辰。” 三儿“……” “睡觉!” “睡不着。” “数羊。” “不如你亲我一下,我数一声。” 啪—— 鬼魅规矩坐在自己位置上,乖乖闭眼,左侧脸红彤彤,隐约还能瞧见手指印。 哼哼,你咋还不上天呢? 不过一会儿,手被某人握住,时而捏捏手心,时而捏捏骨节,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传来一股湿热。 “你也不嫌脏。”段墨眄他一眼,“扑克拿出来啊。” 昨晚陪那狗玩儿到夜深,就抽王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居然坚持这么久。 第无数个第多少个呵欠后,段墨扣上帽子,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墨墨怎么比我们还困?”何嘉毅戳着郭遥手臂问道,“我们昨晚玩到一点才睡对吧,我没记错吧。” “没有。”许默说道。 “你在看什么,哟喂,哪位小仙女儿的给你发的信息,遮遮掩掩,这么神秘。”何嘉毅脑袋凑过去,睁大眼睛努力偷看他屏幕。 许默拉了把何嘉毅袖子,“老师还在前面坐着,别过了。” 何嘉毅不在意招招手,“李老师早就睡着了,不碍事。” “哎哟,说说嘛,是谁让我们遥遥凡心大动。” “滚。” “几年级的?我们认识不?” “哎哟,你别沉默啊,不说话可就代表承认了啊。” 郭遥拉下帽檐,耳机一塞,两眼一闭,直接将何嘉毅屏蔽掉。 桃子师傅:一个小时,我要在夜色见到你人。 车刚停稳,郭遥已经窜了出去,等段墨车,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在灌木中快速穿梭,最后消失五拐角。 “郭遥咋啦,跑这么快。” “尿急。” 李老师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这次海市之行最辛苦的莫过于李老师,满满一箱子的特产,扛上扛下,也是辛苦他了。 “明天早上八点出成绩,比赛已经结束了,也不要去想它,结果不重要,过程体验才是最宝贵的,你们要相信,每一分收获都离不开付出,你付出的努力,就决定了这才比赛成绩。”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李老师将二八分头发理好,精神抖擞朝学校走去。 第188章等价交换 现九点四十八,整栋楼里只剩下段墨和宿舍阿姨两人,没到规定给电时间,段墨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取了套干净衣裳,拎包走人。 桃李问,“三儿,你现在哪儿?” 手机开扩音扔茶几上,人蜷缩在沙发上拿张吸水毛巾擦头发,“南苑。” 桃李默了两秒,“出了点小事。” 刚睡下不久的宋奕被枕头下的手机嗡嗡声吵醒,右手掏出手机,指尖滑过屏幕,语气很冲,“说话。” “小奕,是我。”电话里传出一低沉男音。 宋奕陡然睁眼,困意去了大半,他撸了把微长刘海,嘴角弯起一讽刺弧度,声色凉薄,“找我什么事。” “小奕,我是你爸爸。” 宋奕直起背,脑袋枕在手臂上,木然着脸,一双清冷的桃花眼不似往日深情,微翘的眼梢竟有几分讥讽意味。 宋奕伸舌舔了舔干裂的唇,“谁说不是呢。” 接着屋里陷入长长沉寂,好一会儿电话里才传出一声哀叹,“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小奕,能给爸爸一个机会吗,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也是你妈妈的心愿。” 听到妈妈二字,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这话说的还真是时候,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尸骨未寒,你居然在干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事!别跟我提我妈,你不配!” “宋奕!我是你爸爸!” “有你这样的父亲真他么恶心!”宋奕掐掉电话,直接关机。 宋奕直接从床上下来,不大一会儿洗漱间传出哗哗的水声。 “隔壁搞嘛呢,拆房子啊!”白客正抱着电脑编代码,才思泉涌,正码的顺风顺水,然接二连三的摔东西踹门声,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思路被打断。 白客看着编译器上一排乱码,心烦意燥,胡乱蹂躏一把头发,删除,将扣上的电脑扔一旁。 门锁一拧,宋奕从里屋出来,黑色刘海还挂着水珠,伸手捞过之前扔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白客很好气白他一眼,自从多了个邻居,他的生活直接成了灾难现场,半夜下楼拎醉鬼,美美下午觉被人为噪声吵醒,原因,他要上班。 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好吧! 宋奕突然笑出声,是啊,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因为几句对不起就此掀过。 “你刚回来又准备去哪儿?”见宋奕换鞋,白客朗声问道,“你不睡了啊。” “有事。”宋奕拿起柜台上钥匙,“替我跟老板请几天假,这几天有事不去酒吧,麻烦了。”说完直接走人,完不给白客拒绝机会。 现在求人的都这么拽?白客舔了舔上牙,重新窝回沙发。 叩叩叩—— “谁啊?”白客嚼着薯片,左右滑动鼠标,头也不侧地嚷了声。 叩叩叩—— “问你话呢,你他么哑巴了…啊…”白客拉开门,对着门外那人便是劈头盖脸一顿大骂,待看清倚在门外那人容颜,脸上立马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小桃子,一大早怎么想着来看我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糊的味,肯定是我锅里的粥糊了,我先去——哎哎哎,你别拽我衣领啊,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不好,我的鞋!你带我去哪儿!我还没换衣服!冷!你温柔点!” …… “你说啥!” “宋奕那便宜弟弟绑架我徒弟的朋友的姐姐然后威胁我徒弟,绕了这么一圈居然是为了见我!” “太难以置信了,我居然有这么疯狂的迷弟!” 白客拍着胸口,一脸惊叹唏嘘。 桃李哼笑,“三儿要是有个意外,你知道作为罪魁祸首的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卧槽!”白客腾地坐直身板,“这,这可不能怨我,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生物,虽说我能操控电脑,但操控不了猪脑子啊,他,你要杀要剐随意,开心就好,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不能连坐,更何况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白客咬牙瞪着前面红灯,一会儿见到那狗蛋儿,他绝对揍的他奶奶都不认识他这便宜孙子! “下车。” “干嘛?”白客抓紧车门,双眸警惕的盯着桃李,“执行死刑前都有一段缓冲期,没你这样的哈。” 桃李嘴角抽搐,她真是想把这人脑子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塞满稻草,“你准备就穿个大裤衩去手撕迷弟?” 段墨买了最近一班高铁,距离检票还有20分钟,段墨在kfc买了一汉堡,坐在凳子上等候进站。 段墨:不好意思各位,临时出了点事不能来参加聚餐,希望你们能吃好喝好。 “这两人也忒没意思了。”何嘉毅扔掉手机,身子瘫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说好考完试,回来聚一顿,当初答应的多么爽快,现在打脸就多响。” 许默拿起筷子,点了下碗,“菜上齐了,吃饭。” “就两个人,吃什么吃!”何嘉毅烦躁的踹了把旁边凳子。 许默放下筷子,看着何嘉毅,“一个人也是吃,一群人也是吃,为什么两个人就不是?” “感觉不一样。”何嘉毅闷闷道。这顿饭对他来讲是有特别意义,是他对这次奥数竞赛划上的圆满句号,一想着句号变成问号,一浓烈怅然失意肆意袭卷他五脏六腑。 “哟,两位这是在过二人世界?”杨娅拉开最近位置,夹了筷子水煮肉片,“还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够麻够辣,得劲儿!” “没心情跟你扯淡。”何嘉毅冷声道。 “人段墨和郭遥是真有事,你这么大个人了咋还跟小孩儿一样,要哄才吃饭啊,那还要不要妈妈喂饭啊。”杨娅嫌弃瞥了眼他,顺手又夹了块排骨。 “他俩跟你说的?” 杨娅直接朝他扔去一大白眼,“不然你以为呢?姐姐也是很忙的好吧。” 杨娅放下筷子,收起嬉皮笑脸,双手规矩放在面前,说道,“他们让我跟你俩说声,对不起,事发突然,不是有意放鸽子,等他俩回来,一定请客道歉,还望二位倒是赏脸。” “这次差不多。”何嘉毅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许默拿起筷子,“人到齐了,开动。” 到海市已经是晚上9点,气温骤降,段墨从车站出来,立马拉上外套拉链,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裹的严严实实。 段墨直接打车去了海大,在海大对面宾馆开了间房,恰巧是上次住的那间房,房间里配有电脑,段墨摁下电源,拉开凳子坐下,电脑太旧,好半天才运行。 嗯~啊~ 段墨手一顿,随即嘴角扯开一笑,大学生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很是丰富,尤其是两性研究。 通过何嘉毅的qq朋友,顺藤摸瓜,盗号,登录何小芳的账号,她的列表一目了然,点开大学,第一个就是高阁。 高阁电脑在线。 何小芳:有空吗? 高阁回复很快。 何小芳:你在寝室吗?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何小芳:这样啊,能方便报一下手机号吗?对了,我手机有些问题,可能打不通,要不,你把你室友的手机号也一起说一声,谢谢。 段墨退出账号,迅速爬上海大论坛,匿名发帖,“想向某人惊喜告白,大家能帮忙定下他位置吗?配图。” 段墨等了一会儿,刷新,下面列有一排评论,鼠标下滑,段墨唇角勾起。 找到你了。 段墨将包拎上,潇洒出门。 何小芳:不好意思,老师临时让我去汇文楼送份材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高阁:你一个人? 何小芳:嗯。 高阁:你在汇文楼等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何小芳:我在咖啡厅等你。 段墨将头上帽子取下露出巴掌小脸,买了杯热牛奶,丝滑牛奶顺着喉咙直达胃部,身上寒意去了大半。 段墨坐在窗边,五分钟后看见高阁缓缓走来,段墨拉上帽子,掏出手机,直接拨了过去。 段墨瞧见高阁顿在原地,“你好,哪位?” “段墨。” “墨墨,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还在海市吗?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儿,小芳也在。” “是嘛,她在哪儿?”段墨垂下眼帘,轻声问道。 “她在学校咖啡厅,我拍照给你看,你qq多少,我加你。” 段墨报出一串数字。 这账号是段墨刚在宾馆注册,现就高阁一位好友,刚添加好友,高阁连续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自拍,他与汇文楼的合影。 高阁:墨墨,你在哪儿? 段墨:我在火车站。 高阁:我过来接你,等我! 段墨放下手机,看着转身离去的高阁。 段墨换上何小芳账号,一条新信息:我有事来不了汇文楼,东西下次见面再给吧。 段墨推开门朝外走去,接下来到你了,宋砚。 网友1:楼主,男主刚从南门星星网吧出去,祝楼主告白成功! 网友2:楼主,发现男主出没梧桐巷子,祝楼主告白成功! 网友3:楼主,男主在便利店配图,祝楼主告白成功! …… 宋砚拎着食品袋从便利店出来,沿着幽暗巷子朝里走去,在第二个防盗门处转弯,不大一会儿,三楼一屋子亮起了灯。 站在暗处的段墨走了出来,将手机扔裤兜里。 叩叩叩—— “等一下。” 宋砚将食物放在卧室椅凳上,“吃点东西。”随后带上门。 段墨欣赏了一会儿宋砚变幻莫测的脸,从惊愕到脸色刷白,最后尴尬舔唇故作镇静。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宋砚神情古怪,假似不经意从段墨脸上扫过。 段墨将包放在身侧,瞥眼看向宋砚,“她在哪儿。” 宋砚手指下意识拽紧大腿侧沙发垫,眼神躲闪,“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段墨扯唇讥讽,敢做不敢为,懦夫。 “宋砚,男人做成你这样,也是失败。”段墨越发看不起面前这人,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何小芳在哪儿?” “你,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何小芳在哪儿?”段墨眸底戾气突现。 宋砚猛的站了起来,单人沙发直接被他后坐力后移几步,因为身高,颇长了几分气势,腰杆挺直,居高临下与段墨对视,他的嘴脸变得狰狞起来,上扬的唇角挂着一邪戾的笑,“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但你的告诉我,白客在哪儿?” “要挟我?”段墨毫不避讳他的视线,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浅笑,就他还不足以让段墨正视。 “谈不上要挟二字,不过是公平交换而已。”宋砚冷笑。 段墨身子往后靠去,后背贴在沙发垫上,眼眸落在他那高傲的眉峰上,这么快就傲慢自负起来,她还真是高估了他。 这种人,狠狠揍一顿就好了! 能靠拳头解决的事何必动嘴。 这样一想,段墨直接站了起来,左唇角微勾,“你知道跟我提公平交换的人后来都怎样了吗?” 不知为何,看到这般邪气的段墨,宋砚脊椎骨隐隐酸疼,莫非是上次留下的后遗症? 宋砚梗着脖子,强撑叫嚣,“想威胁我,我告诉你,这是海市!你若敢伤我一毫,我保证你——” 天旋地转,宋砚眼前一晃,腹上像是被人锤了一拳,膝盖一疼,等他反应过来动手时,面前的人像是突然消失几秒,他捞了个空,手臂被人擒住往后一折,肩关节嘎吱一响,一阵钻心剧痛席卷身。 段墨直接将他手臂抓脱臼了。 段墨重新坐下,两腿交叠,手肘衬在膝盖处,托着下颚,“何小芳在哪儿?” 宋砚咬紧牙关愣是没叫出声,左手撑着茶几从地上爬起来,然小腿肚子一抽,接着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整个小腿直接变软,宋砚直接跪坐在地上,昂首与段墨对视。 “白客在哪儿。”自己那点能耐在她面前完不够看,但机会难得,他不敢错过,也容不得自己因为这点伤痛认输。 好一张倔强的脸,可惜,她这人偏就不吃硬,想谈条件可以,只不过你的筹码必须足够引人,何小芳她的人,她自然要带走不可,所以这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等价交换。 第189章炸毛白客 叩叩叩—— 宋砚眉心下撇,这屋子他才租几天,从没告诉任何人,她是第一个找到这儿的,猜不透,他看向段墨,漆黑的眸子藏满疑惑。 砰砰砰—— 屋外那人似乎变得不耐烦,刚还是礼貌用手背骨节,现直接是脚尖踹门,一声盖过一声,像是要拆房子一般。 段墨垂眸看向宋砚,“不看看是谁?” 宋砚轻飘飘移开眼,半坐着的身子小弧度扭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片刻,一低沉嗓音缓缓传入段墨二中,“白客在哪儿?” 段墨没理会他,而是身子后仰,目光落向白色半透明窗帘处。 只见未完关闭的玻璃窗上凭空冒出一手掌,手指沿着窗边推了下窗,接着一条腿甩了上来,手脚并用,借力上攀,一人骑在窗上。 “你是耳聋还是眼瞎!我在哪儿忙活半天你不晓得过来帮下忙啊!靠!老子的腰要是有个好歹,今儿你就是别想完整走出这房间。”白客一手托着腰,从窗帘后面钻了出去,本不大的两只眼睛眯成一线。 宋砚冷脸回应,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小毛贼,爬他窗户还要他负责意外伤害,这碰瓷玩儿很顺手嘛。 白客直接朝震天动地的大门快走过去,开门,微笑,“踢了这么久脚肯定很疼吧,辛苦了。” 桃李双手环胸,垂着的眸子漫不经心从白客脸上扫过,食指抵在他右肩下方,红唇勾起,“别恶心我。”指尖用力,白客直接被推到一旁。 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抨击声,宋砚头皮发麻,后背绷紧,这声音太熟悉,简直是千万学子童年阴影,他脑子里下意识勾勒出一场面,走廊上,红唇班主任,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试卷,朝教室走去。 中学时的宋砚是一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然,有一段时间疯狂迷恋打游戏,仅仅是放学那几个小时已经无法满足他,于是发展到教室,然而他还必须维持老师心目中好学生形象,保持年纪第一的学霸称号,因为只有这样,妈妈才会开心。 那时的他宛如一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立马警惕起来,高度警备四周。 “你就是那只狗东西?” 宋砚回忆思绪突然蹦断,一只黑手突然将他拽了回来,他后知后觉偏过脑袋,后脑勺毫无防备干挨了一巴掌,直接将他整个打趴。 “往哪儿看呢!你爸爸在这儿!”白客瞪眼注视白客,“呵,还敢瞪我,挨的教训不够深刻是吧,好啊,今儿个爸爸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说着撸起袖子,拎起宋砚衬衫后领。 “这儿交给你,我先走了。”说着段墨瞥了眼一旁正玩的不亦乐乎的白客,她实在没看出,这傻不拉几样居然也会有人喜欢,到底是谁眼瞎。 “嗯。”桃李点头,“外面有些毛毛雨,别淋着了。”说着从沙发后摸出一折叠伞递给段墨,“丑了点,凑合用。” 段墨回以甜笑,“谢谢。” “哎,墨墨就这么走了啊,还说一会儿一起去打火锅呢,这家伙怎么办?”白客像拎小鸡儿一样托起宋砚半个上身,第一次这么愉快揍人,身心舒畅。 宋砚脸色阴郁难看,右手臂整个脱臼,左手臂突然麻木无感,只有一条腿完好,这人像是发现他的异常,专挑一些够不着的地儿折磨,不仅是伤身,更他么虐心肝肾。 比起段墨,他更厌恶面前这阴险男人。 然而这厌恶维持不到三分钟,一道晴天霹雳将他烤的里熟外嫩。 “你,你说你是白客,亚欧大陆第一人黑客那个白客?” 白客脸一黑,阴沉沉道,“你摆出张吃屎表情是什么鬼。”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是这样。”岂止是有些,他幻想过各种可能, 唯一没料想会是这样,白客居然是一位欺软怕硬,爱自称他人爸爸的蛇精男。 白客下巴高高扬起,傲娇冷哼。 桃李拨了下圆形手柄,抬脚对着锁头一踹,不锈钢锁把掉出半截,木屑落了一地。 桃李收回腿,扭头说道,“这锁材质太渣。”抵在门上的两指,轻轻向前一推,木门吱嘎吱嘎摇曳,门开了。 宋砚“……”这群人是吃菠菜长大的吧……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懵懵懂懂看向桃李,两只小手紧张拽紧衣服下摆,她唇边还黏有些许薯片碎渣。 小孩奶声奶气说道,“我没有偷吃。”说着还欲盖弥彰抹了抹嘴。 桃李将门轻轻合上,手指勾起散开的购物袋,“这里面有你喜欢的零食没?” 小孩睁大眼,大力点头,头顶两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像是被绑住脚的花蝴蝶,扑棱着翅膀准备飞向自由。 桃李拎着购物袋两角,将零食部倒在倒在床上,饼干,薯条,巧克力,吸吸果冻,五花八门。 小孩的情绪变化最容易察觉,水灵灵大眼像是盛满星空,璀璨闪耀,嘴角高高翘起,右脸蛋挂着一可爱梨涡,羊角辫捣腾着腿跑到桃李腿前,两手纠结缠在一起,纯真问道,“我可以随便选吗?” 桃李弯下腰,食指缠着纸巾将她唇边残留碎屑擦掉,温声道,“当然可以。” 羊角辫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勾起桃李小拇指,认真说道,“你是好人。” 桃李轻笑,小孩子可真好哄,一点零食,就是好人,那如果刚她是冷脸严肃,是不是就成坏人了? “不要。”白客毫不客气拒绝掉宋砚的请求。 宋砚咬牙忍受剧痛,颤抖着手从茶几下方取出一精致盒子,好半天抽出里层,双眸直勾勾看着白客,“还记得这只钢笔吗?” 白客瞥了眼,恍然道,“她把这笔送给你了啊。”说着从果盘里挑了个大红苹果,随意在衣上蹭了蹭,张嘴咬下一大口,“她都把笔给你了,你居然还反过来得罪她,我告诉你,你惹到段墨,你的苦日子要来了。” 白客咬紧后牙槽,白客的话他并没放心上,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学生,而且她的朋友都在卢市,并不值得他担心,倒是她和白客之间居然这么熟稔,这有些让他畏惧。 白客摩挲着笔身,动作轻柔,眼神温和,“这笔是我妈妈给你的,为了答谢你帮了她一忙,只不过她没想到,你转手就赠予他人。” 听到这话白客不乐意了,这笔到他手里也就有了支配权,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管你jj事啊,“我乐意。” 白客将剩下半个苹果扔进垃圾桶,等会儿还要去吃火锅,得留好肚子,一想着刷满辣酱油的肥牛卷,白客有些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胃,看向宋砚的眼神更加不耐烦了,“你绑架的那人在哪儿?快点交出来,你爸爸还有大事要忙,别啰嗦。” “你能帮忙破译这个文件夹吗?”白客想了下补充道,“我会付你报酬。” 白客将电脑划拉过来,看了眼,“不要。” 谁他么这么无聊,会自己破译自己的设的密码,再说他当年不过是随意加密了下它,早就忘了。 “你找别人吧,这个稍微懂点的都可以。”白客将电脑扔换给他。 “我尝试过,没人能打开。”宋砚艰涩道。 “哦,那是他们太笨了。”白客大言不惭道,“就这小东西,我徒弟分分钟就能破译,你找的什么垃圾玩意儿,这个都不会,啧——” 宋砚头微垂下,略长的刘海掩去眼底波光。你,站在黑客帝国塔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俯瞰脚底偷生蝼蚁,如何苟延残喘。 “因为你是白客。”好半天,宋砚才说出这话。 “不不不,这个理由不成立。”白客摆手,难得严肃认真,“世上有千千万万个黑客,而我只不过是这千千万万中一个,恰巧叫白客而已。” “别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他人的成功。” 宋砚纠结问道,“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这么笨呢,还是徒弟好,一点即通。白客一脸无奈,“我的意思是,这文件是个稍微用点心的人都能解开,哎哟,你笨死得了。” 白客难得理他,绕开他朝里屋走去,“桃子,去吃火锅啊,你躲在屋里干啥,走啦!吃火锅!” “卧槽!” 白客被屋里场景吓了大跳,连忙拍着小胸脯压惊“你私生子?” 桃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屁股擦干净在进来!” 啊?白客愣了愣,转身回答客厅。 掏出一黑色手机,放在宋砚眼前。 “看看,人姑娘在哪儿?” 陌生短信:1106666 一串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居然是一姑娘求救电话,翻译过来是:110墨墨。 “你说说你,绑架小姑娘这种垃圾事你都做的出来,你好意思吗你,海大高材生,居然能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你对得起你良心吗?我问你,你那思想品德100分不会是抄来的吧。”白客一脸痛心疾首,不是为了宋砚,而是为自己,居然因为这种小事,浪费了整整一天,谁赔偿他青春年华! 宋砚面色如常,冷冰冰说了一句,“我有我的原因。” “你还有理了你,你再顶嘴我现在就把你这文件直接毁了,连渣都不给你剩!气死你!”白客伸出手指戳着宋砚伤口,恶狠狠道。 嘶—— “墨墨!”段清舜快去跑过去,这简直太难以置信,段墨居然会主动过来找他,“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让小天过来接你,累吗?书包沉吗?我帮你拎。”说着伸过手来。 段墨躲开,“不用,我有点事想问你,现有空吗?” “有,我很闲的,随时都有空。”工作啥的,哪里有小妹重要,“要不边吃边聊,我知道有一家菜特别好吃,很辣,试试?”昨天他便留意到他这小妹爱吃辣,美食诱惑,小姑娘必杀技。 “算了,太晚了,吃辣对胃不好,吃些清淡的比较好,墨墨,要不去我们回家我给你做饭,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缠着奶奶,特别喜欢吃奶奶烧的排骨,那时候……” 说着,段清舜陷入回忆,那段时光对他来说,是有生之年最美的记忆。 她之所以爱吃排骨莫非与小时候有关? 段墨单手托着脑袋,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她记忆很好,段清舜第一次见到她时,以及那位艾米美女说的话,两人的话貌似对不上啊。 是婴儿还是小孩,这期间差的可不是几个数字的而已。 段墨冷不丁说道,“这家咖啡厅装修不错。” 段清舜立马明白她意思,左手打转向灯,车停在咖啡厅前停车位,段墨先一步进屋,段清舜稍后跟上。 对于这个妹妹,段清舜是内疚情感更多,所以无论段墨提什么要求或者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她的意愿去做,这应该属于另一种补偿吧。 “我部吃完了。”段清舜突然说道,“你给我买的蛋糕很好吃,我很喜欢。” 段墨搅拌着奶茶,醇香弥漫与倾泻而出地舒缓轻音乐缠绵不休。 “喜欢下次再买。”段墨开口说道。 段清舜惊喜万分,然—— 段墨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补充道,“自己去买。” 扬起的唇角立马垮下,像是打霜的茄子恹恹的,“哦。” 段墨将手边的奶茶推向一旁,乌黑清亮的眼睛看向段清舜,“我想知道以前的事。” 段清舜猛的抬起头,晦涩不明的看着段墨,两片薄唇轻轻触碰两下,然如鲠在喉,终究一个音符也没发出。 段墨指尖在桌面点点,“很难回忆?” “不是,你想听那部分?”段清舜慌乱端起咖啡杯,对着嘴便大大灌下一口,舌尖触碰到滚烫的咖啡,条件反射缩了回去,嘴里那口灼烫,吐了不是,吞下也不行。 在口齿间流连好一会儿才咽下,到最后,他只尝出浓烈的苦涩味儿,苦的他心尖为之颤栗。 “不如就从排骨开始说吧。”段墨笑了笑。 “排骨啊——” “这是我们的妹妹墨墨,哥哥要做一个好哥哥,这样妹妹才会喜欢哥哥哦,哥哥要保护好妹妹,替妈妈好好照顾妹妹,哥哥能做到吗?” 8岁的段清舜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要做一个好哥哥。 第190章往事随风 刚还是霏霏丝雨,不大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流淌出条条小溪,大雨疯狂而降,黑沉沉的天沉闷压抑,像是掐住喉咙的大白鹅,垂死挣扎。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段墨头顶的格子伞只能护出头部,身上雨珠成线,顺着衣摆滴答淌水。 段清舜摸着凉透的咖啡杯,倏地追了出去。 下雨天,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上门,仅有橘黄的路灯还在日复一日的不辞辛劳。 鞋袜早已湿透,踩在地上发出吱吱响声,段墨抖了下鞋,水线顺着鞋后跟划出一道水柱,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心头更是烦躁不已。 还他么大城市,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滴滴滴—— “把鞋袜脱掉,这是干净毛巾,擦下身上的水。”段清舜从后座拎过一纸袋,从里掏出一灰色毛巾递给段墨。 段墨接过毛巾,神情淡然,“谢谢。” 车直接开到段清舜在市里的公寓,段墨坐在沙发上,看着柚木色地板上多出的一条细长水渍。 “洗漱用品备好了,你先去洗澡。”段清舜站在沙发不远处踌躇着,头发失了型,软趴趴贴在脑门上,一绺一绺的,皱巴巴的外套像是夜市大甩卖三十一件的地摊货,油头配地摊货,若不是靠颜值支撑,那就真成猥琐中年大叔。 一场大雨,大家皆狼狈不已。 人生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吃饱喝足之后,躺在沙发上养膘。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吃了睡,睡了吃。”白客双手捧着一杯清酒,由衷感慨。 “出息。”桃李冷哼一声,“查到宋奕位置没?” “由我出马,怎会失手。”白客将屏幕移向桃李,“喏。”白客伸手指了下屏幕中红点点,“这一片是海市富豪权势聚居地,我定位了他手机,放大,这是宋家一处房产,他应该是回家去了。” “把位置发给我。”桃李嘴角漾着笑,从衣架上取下黑色皮衣,及膝长筒靴,一条同色系腰带,衣角翩翩,一截白花花小蛮腰若隐若现,栗色卷发随意散着,魅惑红唇釉轻抿,女王气场霸气开。 白客被她女王装扮稍稍惊艳一把,然很快清醒过来,紧张问道,“你,你这是要干嘛?” 眼尾狭长勾挑眼线邪魅妖娆,卷翘的睫毛上下扑棱,桃李轻扯红唇,清冷的嗓音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戾气,“干人。” 白客“……” 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夜已深,却是白客最精神的时候,每每这时,潜伏在黑夜中的黑帽子肆意撒种,呵,居然有人敢在他头上动主意,他不介意送他一些回礼,跑快点哦,狐狸尾巴要被他掐住了,指尖在键盘快速移动,长长一串英文字符跃上屏幕。 段墨从包里取出一套干净衣裳换上,脏衣服投进垃圾桶,脖子上挂着之前那条毛巾,拉浴室门出去,桌上放着一杯热腾腾的姜茶,杯身贴有一张便利贴。 公司有事,我去处理一下,今晚不回来了,侧卧床单被罩新换的,桌上是姜茶,早些休息,注意保暖。——哥哥。 段墨扯下便利贴两指捻搓,皱巴巴一团呈抛物线落进垃圾桶,唇角无声掀起,再多愧疚自责,已经发生了的事依旧无法改变不是。 大院里,8岁的段清舜手里摇着拨浪鼓逗坐在儿童推车上小墨墨笑,午后的阳光明媚耀眼,透出叶缝稀稀拉拉落在段墨身上,瓷娃娃挥手想要去抓阳光,咿咿呀呀兴奋喊着。 小墨墨最喜欢奶奶卤的排骨,一手抓着一块,放在嘴里咬咬舔舔,在排骨表面留下一排糯米牙印。 2岁的小墨墨失踪了,就在自家楼下。 当时段清舜正坐在不远处和妈妈打电话,奶奶在厨房做小墨墨最爱的排骨……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唯独消失的段墨没有。 听完,段墨心头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更谈不上怨恨,真正遭遇这一切的人是段墨,而不是她,所挨得痛,受过的苦,都仅是段墨一人。 她之所以找上段家,只是为了寻找病之根源。 是持续缄口不言,还是大方说一声没关系,她无法做决定,所有问题在确定最终答案前都需一个契机,只不过现在她和段家间的契机是什么,她还未找到。 段墨将浴室垃圾袋拎了出来,拎起包毫不留恋离去。 “桃子呢?”段墨问道。 “干人去了。”白客接到段墨电话,穿上外套驱车接人,大半夜,连个车影子都没有,好在桃子这家伙还有良知,知道把车留给他。 此时,桃李正在一白色宾利里谈笑风生。 “屋里有一小孩,你小声点儿,别吵醒她。”白客轻手轻脚动作猥琐至极,像是准备行窃的小毛贼。 段墨取了听可乐,拉开,滋啦一声,罐内压缩二氧化碳气体咕噜咕噜叫嚣着,段墨迎着气泡喝上一口,微酸,更多是甜。 “你是指她?”段墨拿可乐那手扬了下站在卧室门出的小萝卜头。 啊咧?这小家伙啥时候醒的? 白客视线落在她俩光脚丫上,走过去两手穿过胳肢窝将她叉起,“小孩子不要熬夜,早点睡,不然会长不高。” “要尿尿。”小孩揉着眼睛,软软说道。 “穿上鞋再去。”白客将她放在沙发上,进屋给她取鞋。 “这个好喝吗?”小女孩爬到段墨旁边,胖乎乎的手指戳着可乐罐,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问道。 然,段墨只看到她眼角挂着眼屎。 “杀精,不适合小孩喝。”段墨扯了个与她毫不挨边的理由,伸手抽张纸递给小女孩,“擦眼屎。” “哦。”小女孩接过纸。 白客将小孩抱进屋,见她睡下才带上门。 “你的?”段墨感兴趣道。这小姑娘五官端正,一双水汪汪大眼很是讨人欢喜,由此可见她妈绝对是大美人一个,毕竟爸爸长相一言难尽。 “老子一个要是能造出了,现在早就有一足球队的娃了。”白客没好气道。 白客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段墨,总结一句话是,宋砚那小子半路捡到这小姑娘,桃李瞧小姑娘可爱直接抱走,结果最后他到成了老妈子。 “小芳没事,人已经让室友带回去了,至于他那个文件,看在他收留小姑娘份上给解了,里面啥东西都没有,就一句废话‘妈妈爱你’后面还画了个丑不拉几的爱心。” “十几年的前的事现在还能查吗?”段墨问。 白客靠在沙发上,眉眼半阖,“不一定,一是太久了,许多有效信息早就销毁了,而且,当时人们安意识不比现在,普通点的店面都是仅靠人眼监督,网络运用更是狭窄。” “但也不一定完不能查,这得看你想知道什么。”白客睁开眼,屁股半侧起,贼兮兮看着段墨,“你想查你小时候的事啊?” 见段墨静如面瘫的脸,不禁伸手挠腮,“难道是我猜错了?十几年前,那时候你差不多两三岁吧。”说着将桌上电脑抱起,侵入公安系统内网,鼠标下滑,更早以前的信息扒开出来,蓦地,白客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看向段墨,“墨墨,你五岁才上的户口啊,哎,你小时候的模样我咋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段墨接过电脑,看着这份属于段墨的档案。 桃李在别墅前与宾利先生挥手告别,头顶举着一黑色打伞,不大一会儿,屋里跑出一青年男子,将桃李接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宋奕看着高挑婀娜的桃李,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惊艳,他隐藏的很好,桃李没有留意到。 “漠视制度,长本事了你。”桃李斜了眼宋奕,随后明目张胆的打量起屋子,简欧风格,低调奢华,优雅舒适。 “请假了。”宋奕辩解道。 桃李问,“跟谁?” 宋奕声音变弱,“我让白客帮忙代请假。” 桃李站起身手指戳在宋奕心口,漂亮的杏眼直视宋奕桃花眼,红唇上翘,一字一顿道,“现管你的人是我,我不允许代请假,无故旷班,扣工资。” 见木头半天没有反应,桃李翻眼回到座位,冷淡道,“收拾东西,立马滚回卢市去。” “不行。”宋奕坚定拒绝。 “这是没得商量,别逼我动手。”美眸眯起,威胁意味十足。 “我不能就这么离开。”祖母的遗愿他牢记在心,现宋家遇上大麻烦,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而且,即使他再不想承认,他始终是宋家人。 “桃子,对不起。”宋奕眸里盛满歉意。 桃李讥笑一声,“担心你的人是方圆又不是我,不用跟我道歉,走不走随你,不走也好,带着一拖油瓶还不方便打车——放手!”桃李冷眼瞥眼向宋奕。 宋奕拽紧桃李的手,薄唇抿紧,像是犯倔的小孩,“不要。” “宋奕,我叫你放开老子的手!” “好!”宋奕扭头直接抱上她的腰。 “你爪子往哪儿放你!”桃李垂头看着腰上不安分的爪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不是一直觊觎我的肉体吗?还愣着干嘛,我等着被你干。”桃花眼尾上翘,眼神迷离,似醉非醉,让人心神荡漾,宋奕邪邪勾起薄唇,如月华初绽,邪魅撩人。 低哑的嗓音合着漫不经心的腔调,宛如一高贵冷艳的禁欲教授,然每提到干字,故意咬字清晰,又如炸毛傲娇小受,当二者重叠,这他么完就一欠收拾的小奶狗! 凌晨五点,窗外的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楼下昏黄的灯给早起的人儿带来一丝光明。 雨停了,然它的气息仍驻留在这片土地上,树叶的青涩味,土壤的泥腥味,以及包子铺菜包豆浆的五谷芬芳。段墨小心避开地上泛光的水坑,来到早点铺。 “小姑娘起的真早,来的什么。”老板乐呵呵问道。 “三杯豆浆,一屉肉包,半屉素包。”段墨想了下,“外加三个白水鸡蛋。” “豆浆还要等15分钟左右,还要吗?要不然小姑娘进屋等吧,外面风大,看你还是读书声,可别被冻感冒了。”老板笑着说道。 清晨的寒风呼呼刮着,身上的热气早已吹走大半,段墨也不扭捏,“麻烦了。” 老板热心道,“你先在这儿坐着休息会儿,等豆浆好了我给你一起装,免费包子冷了。” “好。” 十五分钟过了很快,老板屋里屋外忙活着,时而开蒸汽笼看看,时而坐在里面一张凳子上包馄饨,偶尔还会哼一段小曲儿,本是枯燥乏味的动作,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疲倦。 “拿好呢,慢走哈。” 段墨接过食品袋,嫣然一笑,“谢谢。” 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把自己那份解决掉,拎起包赶飞机去。 “你不知道有从海市飞卢市的飞机?”白客惊诧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坐火车?高铁?” 段墨老实道,“高铁。” “第一次出远门是吧,我懂了,来,哥教你怎么手机订票,下这个app,对了你有银行卡吗?开通网银没?你有16岁没?圈了,用我手机,方便。”白客掏出手机下单。 2个小时后,段墨回到卢市,9点到学校。 “报告。”脆生生的嗓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徐老师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框,这才说道,“进来吧,刚讲到哪儿了,我们继续说这个氧化反应……” 段墨将包塞进抽屉,掏出化学书,后面传来朱锐小声提醒,“78页。”段墨颔首致谢,摊开书,手托着右腮,圆珠笔在指尖越转越缓。 啪嗒—— “段墨,你起来说说,胶体在生活中的运用。” “段墨!” 浑浑噩噩间感觉身下凳子被人踹了一脚,段墨眯开眼,昨晚一眼未合,在飞机上勉强合了几眼又被旁那位鼾声吵醒,身心疲惫,面容疲倦。 段墨站起身看着老师,“对不起,你能再说一遍问题吗?” 徐老师看了眼段墨,这次奥赛第一名,即将去参加国奥赛比试,这事整个办公室都传遍了,周老师更是见人就夸赞段墨,但,她终究是要参加高考的学生。 高考比的是综合成绩,一科拔尖远远不够,他不希望段墨折在化学这门。 最后徐老师只说了一句,“站着听课。” 第191章回校补笔记 “段墨来办公室一趟。”徐老师拿起教案,余光扫了眼段墨。 段墨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跟在徐老师身后。 “你们班主任说,这次月考你不准备参加了?”徐老师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润了润嗓。 “嗯。”桃李替她向周老师请假时,提到了这事,国奥赛与月考考试撞上了。 “有想过考什么样的大学吗?”徐老师问。 段墨头垂搭着,两手垂直放在两侧,清亮的双眸曲径深幽,看似平静如水,恍得看去,却又好似不经撞进一片斑斓星空,熠熠生辉。 没等到段墨回应,徐老师换了个问法,“高二文理分科,喜欢与数字打交道还是想文雅诗词歌赋?” 虽说在他看来,段墨天生就是学理科的料,搞理化生对她来说就像玩儿一样的轻松,当然文科也不差,还不够拔尖儿。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天才通病,刚愎自用,心高气傲。 这世上方仲永的例子不少。 段墨回道,“理科。” “既然喜欢理科,那刚上课为什么开小差?”徐老师并没有看到段墨在睡觉,以为是走神发呆,毕竟她右手的还举着笔涂涂抹抹。 “现在讲的内容对你来说确实简单了些,但这是为你以后学好化学打基础,这就跟建房子一样,根基好了,你的房子才够稳固,多深的根基筑多高的墙。”徐老师搬出最朴实的比喻,只希望别浪费他的苦口婆心。 “说这么多,啧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快上课了,回教室吧,对了,后天奥赛比试加油!争取抱个第一名回来!” 段墨想了下,“我尽量。” “墨墨,刚老徐没把你怎样吧,。”杨乐第一个冲上来送温暖,“班上就没几个没被老徐约茶的,没事,别放心上,来喝口牛奶压压惊。” “段墨,你不够朋友啊,比赛得了第一名还藏着掖着,怎么,是怕我们宰你一顿啊。” “对对付,中午一起学三楼食堂啊,给段墨小姐姐开庆功宴。” …… 段墨莞尔浅笑,“可以。” “这是这些天的笔记还有试卷,你看看。”张敏把自己的化学资料递给段墨,“还有恭喜你。”想摆一亲切温柔的笑,结果成一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段墨接过笔记,想了下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笑的。”真心建议,张敏不笑比假笑亲和太多。 …… 体育课,因为老师外出学习,改为自习课。 段墨翻开张敏笔记本,字迹工整,重要知识点特意用红笔标注,段墨大致翻了翻,从一抽屉空白试卷中找出化学试卷,计时,答题。 中午政史地划重点,书本知识有限,很多内容需要老师课上补充,等段墨把三本书的知识点誊抄完,又要开始上课了。 晚上请奥赛小分队吃饭,食堂三楼。 除了段墨,其余三人也取得较不错成绩,虽然不能参加国比赛,不过还是很开心,大家举杯庆祝。 真正为这次高校奥赛划上圆满句号。 “一个人喝闷可乐?”段墨挑眉看他手捏着的可乐罐,第一次见人解闷靠可乐,很是稀奇。 手劲儿褪去,扭曲的易拉罐被扔在一旁,许默昂头看向段墨,许默对段墨的定位就四字,大智若愚,安安静静一个人坐在旁边,下课,收拾东西走人,很少发表意见,但,她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很多人喜欢卖弄自己的才华,显山露水,她不一样,所有表扬夸赞都似乎理所当然发生在她身上,不骄不躁,不悲不喜。学习,考试,拿名次,对她来说好像都只是在完成某种使命。 “决定好了?” 许默点头,“嗯,好歹想了这么多年,不冲一把感觉对不起这些年的努力。” “祝你梦想成真。”段墨娴静浅笑。 “谢谢,你也是。”许默冁然一笑。 月考迫在眉睫,同学们变得更加努力,教室外走廊上站了一排的背书学生,待在教室的学生也挥笔做题,室内室外都渲染着浓厚的学习气氛。 晚自习下课,段墨先是去办公室取假条,然后捡了两本奥数题回寝室。 她是第一个回寝室的,她的床位跟离开时一模一样,豆腐块被子,被子旁放着上一期小说绘,桌面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清洁过。 段墨从衣柜取出套珊瑚绒睡衣,进浴室洗漱。 “墨墨,是你回来了?”门外传来熊叶的询问声。 “嗯。” “哦,没事,就是看门开着,问问是谁。”熊叶解释一句,其实她看到了床上的包,只不过留个心眼,以防万一总归没错。 段墨洗完澡出来,将脏衣服顺手搓洗干净晾在洗衣台上空的铁丝上。 张敏和熊叶两人在自己书桌处学习,段墨瞧见桌上放了一个苹果一个猕猴桃。 “苹果我给的,猕猴桃张敏给的,贺礼,祝贺你考了第一名。”熊叶转过椅子,笑眯眯说道。 “谢谢。” “哎哟,不客气啦。”熊叶摆摆手,咧嘴大笑,一对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段墨将包取下来,掏出奥赛资料,这是李老师特意替她收刮罗列出来所有近几年国奥赛出现过的所有题型,最后还有一套模拟题。 段墨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看手里的奥赛题,有些不能拿不准的题还会在本子上写写。 “墨墨,你真不参加月考啊?” 不知何时,熊叶走了过来,挨在段墨旁边看她做题,后颈痒酥酥的,就像柳叶拂过水面,勾起丝丝涟漪,段墨伸手去挠,转头发现两人的头挨得如此近。 然,之前,她毫无察觉。 段墨扔下笔,目光落在熊叶胸前几缕长发上,刚是她思考太认真了吗? “嗯,月考跟奥赛时间碰上了。”段墨淡淡解释一句。 “这样哦,比赛加油!”熊叶摸了下鼻头,露出一灿烂的笑。 熄灯后,杜春燕她们仨被窝处传出一圈光晕,不时能听到翻书的声音,段墨想了下,将枕边小说绘拿起被窝,貌似还有两个故事没看完。 十二点,杜春燕起夜,瞧见段墨被窝处有光,抿嘴,快速跑去厕所,回来,将合上的书打开,继续背知识点。 第二天清晨6点,段墨已经漫步校园,明天奥赛考试,她需要提前一天去海市,这一次,没有老师作陪,周老师已经通知了段墨父母,段墨告诉罗夏朋友一起,恰逢这几天家里搬家,忙的厉害,也就没仔细问段墨。 所以,段墨一人来到海市。 这一次,段墨没有订到上次海大对面宾馆,每逢比赛,学校周围的酒店生意火爆,不提前几天预定根本没有房间。 段墨订了稍微远一点的酒店,然刚办好登记手续,转身便段清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墨墨,你怎么在这儿?”段清舜看到段墨又惊又喜,以及些许疑问。 “入住。”段墨晃了手里的房卡。 “你一个人?”段清舜皱起眉,疑惑道。在他眼里,段墨就是温室的娇花,还需要众人细心呵护,现居然一个人拎着行李,从卢市跑到海市,到底那家人心太大,还是根本没法段墨放在心上。 一想着段墨这十几年过得不好,段清舜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心底的愧疚感愈发强烈,像是一加气的气球,越变越大,不知便那一天会砰的爆炸。 “我一个人可以。” 段墨单纯只是想告诉他,她不是小孩,然这话听到段清舜耳朵里,就成了小妹如果坚强勇敢面对生活。 段清舜取出一把钥匙,不由分说塞进段墨手心,“这是上次那套公寓的钥匙,你住家里,这几天公司比较忙,我会在公司休息。” 趁段墨还未拒绝,段清舜以公司事忙,先走了,不过车和小天还留在门口听段墨使差遣。 段墨看着躺在手心的钥匙,没说什么。 “三儿,到海市没?”桃李打着呵欠,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要我过来接你不?” “我直接打车过来就行,你不在家?”段墨问道。刚她似乎听到一奇怪声音。 “我这儿有点事,稍后给你回电话。”说完电话传来嘟嘟嘟声。 刚莫名出现的一句嘟囔,嗓音很是耳熟。段墨笑着将手机放进包里。 早些年,桃李在海市购了套房,两室一厅,如今算是有个落脚之地。 段墨出门便看到门口一辆黑色奔驰,以及旁边一口炫白大牙的小天。 小天将段墨送到公寓楼下便离开了。 段墨刚准备上去,衣兜里的手机连续振动好几次,段墨边走边掏出手机。 陌生号码:晴天霹雳!我双胞胎妹妹居然是一男的! 陌生号码:你是隔壁三好学生对吧?段墨? 陌生号码:这不会是假的吧? 陌生号码:喂喂喂。还记得我不? 陌生号码:操!是不是都特么回老子个信息哇! 段墨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 “谁啊?” “是我段墨。” “还记得我双胞胎妹妹不!卧槽!我亲眼看到她变成一男生了!男的!你能想象吗,我看着他……”女生巴巴拉拉一顿说道。 “你在哪儿?”段墨打断她话。 段墨转身朝外走去。 段墨站在街口等车,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在段墨面前,小天从车上下来,露出一口招牌大白眼,“段小姐,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段墨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小天。 小天被她森然眼神盯得心头一颤,那眼神好似能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灵深处,他拼命想要藏起来的暗黑肮脏阴暗,好似部赤裸裸摆在太阳光下,强烈的不安迫使他想要钻回车上去。 偏,双腿好似被绑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小天低头看向两腿,倏地瞪大眼,地里突然冒出许多藤蔓,它们就像是菟丝花,死死缠住他的双腿。 小天整个后背部僵死,毛骨悚然,颈关节像是锈掉一般,僵硬抬起头颅,颤巍巍问道,“你,你看的见吗?”手指发颤指向他的腿。 “看见什么?”段墨勾唇。 小天面色如土色,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机械张合着嘴,“老板吩咐我贴身保护小姐,只要小姐一天还在海市,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将小姐送到公寓楼下后,我把车靠在不远处,见小姐出来便过来了。” 段墨问,“监视我?” 小天“没有。” 答案还算满意,段墨没继续难为他,左手响指,浅笑道,“走吧。” “啊?”小天一愣,垂头一看,哪里有什么菟丝花,地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脚能动,身都正常,刚好似只是错觉。 小天将段墨送到海大附近咖啡厅,这一次段墨直接让半小时后在来接她,不用守在外面。 小天惊奇看着段墨,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等在外面? 女生已经到了,将菜单递给段墨,“喝什么?” 段墨瞥了眼第一页,“一杯柠檬水。” “一杯柠檬水,一杯热美食。”女生将菜单还给服务员。 段墨说道,“具体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想起所看到的那幕情景,女生还是一脸惊悚。 第二天,女生又去了别墅,这一次她可是掏压箱底了,从头到尾是名牌,鼻梁上挂着一副雷朋太阳镜,像是出来溜达的某位富家千金,当然溜达范围主要是别墅周围,找到一绝佳位置掏出事先先准备好的望远镜,假装看风景。 “天助我也,我居然看到双胞胎妹妹了,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黑色v领针织衣配皮裙,装扮与我风格很像,然后我看到她进了浴室,出来,重点是出来后!我妹妹变成一男的了!浴巾系在腰上,有胸肌,两颗小咪咪,我亲眼看到他从浴室走出来!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浴室没有人再出来,她变成一男的了!” 段墨听后并没没特别惊讶,第一,浴室是否真的没人了,这一点还值得商榷,第二,这世上有一类人叫女装大佬,当然,也有可能是妖怪。 段墨抿了口柠檬水,问道,“你怎么知道浴室没人了?” 女生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等那男人走后,我往里面扔了个小东西,如果里面有人,一定会出来的。” 第192章我是妖! 段墨和女生来到别墅,女生率先跳下车,找到原来那地儿,举着一望远镜,然今天很不幸,窗帘是拉着的,她什么也没看到。 “小姐是遇到难事了吗?”老板说过,只要是关于段小姐的事,百分百做好,其他一切靠边。这栋别墅是宋家私宅,几个星期前,小天陪着段清舜来过,确切来说,是宋家人特意邀请他老板来的。 如果小姐想要进去,他有办法。 “再等等。”她只是过来凑热闹而已。 段墨看向正不断更换据点的女生,她站的位置距离有效位置太偏,不便于窥察。 “什么都看不到,算了,回去吧。”备受打击的她垂头丧气爬上车后座,望远镜被随意扔在一旁,整个身子软趴趴瘫在座位上。 “我叫杨君尔。”女生斜眼看着段墨后脑勺,后凶巴巴追加一句,“不准叫我君儿。” “不会。”她想起上次迷糊间听到的争吵声,那人好像叫的君君。 先将杨君尔送到海大门口,段墨回到桃李公寓。 “不是说上午到海市咋现在才到?吃饭没?”白客看了下时间,嘟囔一句,腔调里半是抱怨半是关切。 段墨这才想起今天就只是飞机上吃了半个面包,接着瞎折腾到现在,摸着干瘪瘪的肚子,说道,“我们去吃肉吧。” 撅着个屁股趴在沙发上玩儿游戏的小姑娘扭头看向段墨,双眼亮晶晶的眨巴着,粉粉嫩嫩的脸蛋光滑细腻,嘴里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道,“要次炸薯条。” 白客趁机拿回电脑,盯着她肚子不可思议道,“刚吃完一份儿童套餐,你就饿了?” 小姑娘老实点头,黏糊糊的双手拉住白客手指,两颗葡萄大眼直勾勾看着他。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脏不脏?没洗干净不准出门。”白客整颗心早就被她那双水汪汪大眼给萌化了,只不过佯装生气,摆脸色吓唬她而已。 段墨望向欢快朝洗漱间跑去的红格子背带裙,问道,“小姑娘叫什么?” “妞妞。” 段墨问,“名。” 白客头磕在沙发上空,嘴角挂着嬉笑,“就叫白妞妞。”不大会儿调整下位置,余光时不时看向厕所,音调调小几个档次,“这丫头别看着没心没肺,机灵的很,估计就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昨晚半夜,这家伙还偷偷用她那小天才手表打电话呢。” 说到这儿白客轻笑一声,“她那手表有定位功能,她父母也他么是奇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舍得,就不怕我把她卖非洲去?” “我洗干净了。”妞妞跑到白客面前,十指张开,胖乎乎的手指头白白嫩嫩。 “那走吧。” 见段墨起身,妞妞捣腾着小短腿跑过来勾住段墨的手指,对上段墨清冷目光,小丫头也不打怵,嘴角一弯,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糯米牙。 “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比星星还漂亮。” 段墨想了下,“你的眼睛也很好看,比新疆葡萄还好看。” 小丫头兴奋跑前面去按电梯,段墨和白客悄悄落后几步。 段墨提醒一声,“注意点。” “放心,喜欢归喜欢,但我还是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白客递给段墨一放心的眼神。 三人从韩式烤肉店出来,头发丝儿上都是烤肉味儿,到明天身上这味道绝对销魂,于是三人直奔最近商场,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这才愉快往家走去。 回到公寓,段墨先伺候妞妞洗澡,白客给她吹头发时,段墨抓紧时间冲了一下,确保身上没烤肉味。 三人窝在沙发上,妞妞看动画片,白客摆弄着电脑,段墨则捧着奥数书,饭后放松。 “哟嗬,大家都在啊。”桃李将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上毛绒绒拖鞋走过来,双臂打开,冲着妞妞喊道,“宝贝儿过来,让姐姐抱抱。” 妞妞放下玩具,滚到桃李怀里,对着桃李傻乐一会儿又跑开一边玩儿玩具一边看动画片。 “谁给妞妞挑的衣服,够喜庆啊,都快赶上年画宝宝了。”桃李拖着下巴,偏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妞妞。 “小孩子就该穿红色,红红火火多好看。”白客哼唧一声,红色显白,看他妞妞,刺绣旗袍往身上一穿,显得又白又嫩,再配上那双水汪汪大眼睛,简直萌翻了。 桃李皮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节脖颈,纤细脖子上布满红痕,乍得一看触目惊心,段墨垂下眼帘,将书本扔在茶几上,“有些闷,出去走走。” 妞妞抬头看了下段墨,再次投身于玩具中。 段墨从便利店出来时,桃李正靠在车门处吞云吐雾,双眼迷离,皮衣下摆随风翻卷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搭在马路牙子上。 段墨等她抽完整根烟才走过去,将手里的饮料递给她。 桃李两指捏着可乐罐,右眉上挑,打趣道,“断奶了?” 段墨面对着桃李食指扣上拉环,滋啦一声,罐里传出咕噜咕噜响声,段墨仰头灌了一口,一股气体从食道涌了上来,段墨压下想打嗝的冲动。 “嗝儿~” 这是一个带有烟味的嗝儿。 喝了一口桃李便捏着可乐罐把玩起来,“不够刺激,没意思。” 段墨问她,“什么才有意思?” 桃李看着段墨,突然扯开唇,唇红齿白煞是好看,她上前一步,指尖对准段墨的心脏处,“这儿开心了,那就才是有意思。” 段墨反手捏住她手指,双眸看向她含笑的眼,“那你开心了吗?” 桃李脸上的笑僵住,仔细勾勒过的杏眼木然看着段墨,时间好似在被定格一般,两人看着彼此皆没说话。 滴—— 身后传来一车喇叭声,桃李像是突然被惊醒,眼底的慌乱稍纵即逝,段墨看向被紧紧握住的手指,红唇噙着笑,杏眼快速眨了几下,促狭道,“三儿,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段墨松开她手,甩了她一白眼,“毛病。”率先拉开车门,钻进去。 桃李低头看着手里的可乐,咕噜咕噜,壁上黏了一层小气泡,桃李突然笑了一声,将可乐掷向垃圾桶。 “完美。” 一个漂亮甩尾,车稳当停在公寓楼下,段墨解开安带,单手扣在车锁上,左手被桃李拽住。 耳畔传来一声轻唤,“三儿。” 桃李偏过头看向段墨,眼底是从所未有的认真,“人的一生最长不过百余岁,小时候为将来有个好工作努力学习,长大为了有个家拼搏,老了又操心子女,他们不累吗?” 段墨垂眸,“也许,他们不觉得累。” 桃李接过话,“我觉得累。” 段墨没有回答。 “我不想这样,我也不该这样,三儿,你明白吗?” 手腕处出来一丝疼痛,段墨看着桃李,她在挣扎,痛苦,甚至绝望。 段墨坐了回去,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是妖。” 声音里带着无尽凄凉沧桑。 段墨伸手摸着桃李的头,很久很久以前,她似乎也这样摸过她,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还是一桃花精。 段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是解脱释然还是沉浸美梦,她没法替桃李做出选择,太沉重,妖的一生最短数百,长至千万,岂是凡人区区百年可以比拟,但,梦做久了,人也疯了。 “桃李,你快乐吗?” 桃李黯然伤神,颓靡道,“快乐与痛苦并存。” “无论你变成怎样,你依旧是原来那个桃子。”段墨认真看着桃李。 “我的人,只要快乐就够了。” 段墨从车上下来,将空的可乐罐扔向不远处垃圾桶内,桃李锁好车走过来一手揽住段墨脖子,低语道,“黑色奔驰鬼鬼祟祟跟了咱一圈了,你认识不?” 小天见段墨看了过来,摇下车窗冲她挥手傻笑。 段墨沉重叹了声气,“认识。”这傻逼。 “三儿,你不老实哟。”桃李摸了把段墨的脸,调戏完拔腿朝楼里跑去,“那男的太丑了,我不同意!” 段墨迈腿朝小天走去,“给你老板打电话。” 小天惶恐。 段墨耐着性子解释道,“找他有事,我没他号码。” 小天张口爆出一串数字,“135xxx,段小姐,还是您亲自打吧。” 段墨摸出手机,将数字输了进去,电话刚接通,对方便接了起来。 会议正进行一半,扣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一下,段清舜立马拿起手机朝外面走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三分钟后,段清舜扔下一句,会议结束,便大步离去。 桃李去而复返,她倒要看看那神秘人到底是谁,至于刚才那位,一看就是一开车师傅,毕竟笑的那么傻。 公寓距离段清舜公司有一段距离,开车大概半个小时,段墨没有上楼,而是在附近小花园椅凳等他。 桃李咳嗽一声,严肃说道,“这位女士,麻烦说出你的故事。” “这几天和你待在一起的人是宋奕吧。” 桃李坐在段墨身旁,大方承认道,“嗯,是那小子,老娘肖想他肉体好久了,免费送上门没有不要的道理。” 段墨问,“确定免费?” 桃李嘴角翘起,慵懒的嗓音和风声融为一体,“我要他肉体,他需要我帮忙,正好互不相欠,省了不少麻烦。” 段墨依稀记得,宋奕好像谈起过,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需要帮忙可以说一声。” “好哇。”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段清舜活生生缩短为十八分钟,段墨起身便段清舜走去。 桃李摸着下巴看着奔驰前交谈的两人,那男人侧脸线条刚硬利落,眉眼挂着温润笑意,还算不错,当他转过头时,桃李愣了下,这人她今早才见过,在宋奕手机上。 三儿,想不到这么快就需要你帮忙了。 见两人离开后,桃李这才站起身,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公寓走去。 “刚那位是你朋友?”段清舜找话打破平静。 “嗯。” “邀请她一起吃饭?”段清舜询问道。 “下次吧。”段墨还不准备把这事告诉桃李他们,如果邀请了,就凭桃李那敏锐嗅觉,她的身世,甚至病情很有可能曝光。 难言之隐,之所以会难以说出口,那是因为无论是人还是事件都没有完准备好。 “对明天的考试紧张吗?要不我现在给你找位奥数教师,让他给你做一下辅导?”说着段清舜掏出手机,如果段墨点头,他立马给段墨联系人。 段墨看向段清舜,眼里透着无语,“不需要。”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紧张还是担心明天考试的? 视力不好那就去配眼镜啊。 小天看着轻轻吃瘪的段清舜,莫名有些心疼他这老板,商场上精明能干,那气势艳压群芳,一到段小姐这儿,就跟伺候老佛爷一般,偏人还不吃他这套。 原本他以为是老板在追人家姑娘,现在看来,貌似不是,人姑娘根本就没那意思,而且老板这狗腿的太过了吧。 车在沃尔玛停了半个钟头,段清舜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小天不见踪迹,改由段清舜开车。 段清舜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放在段墨手心,“试试,不喜欢就捧着暖手。” 车里开着暖气,段墨早就将外套敞开,根本不需要暖什么手,段墨将吸管插入杯中,小抿一口,温度适中,七分甜,奶香混合茶香,味道勉强接受。 桃李在公寓待了没一会儿又出门了,白客终于放下电脑,“妞妞,想不想去游乐场,哥带你去游乐场玩儿。” 空荡荡的屋子就他和小不点两人,空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这要搁卢市,早就是灯红酒绿,犬马声色,要多快活就多快活。 这他么简直就是和尚才过得日子。 妞妞看了下外面,指着快要沉下来的黑幕,“天黑了,游乐场关门了。” “哥知道有个地方,晚上不关门。”白客从衣架上取下妞妞的帽子围巾,蹲下身子,给她穿戴好这才牵着她小手出门。 重金属音乐肆意敲打着耳膜,白客跟着音乐律动两下,漠然走向吧台,换了一篮子游戏币,穿过喧嚣人群,走到娃娃机面前,指着面前一排娃娃机,嚣张道,“喜欢哪个?哥给你夹。” 第193章灼热视线 最后一缕余晖撒落江畔,波光粼粼。 华灯初上。 黑色奔驰从宽敞的马路上平稳驶过,街道两旁的路灯望不到头,像是在指引迷途浪子,一束昏黄安静的绽放在蜿蜒的街道。 段清舜透过后视镜查看段墨情况,只见她身子稍微倾斜,手心托在下巴,衣袖下滑露出小节白生生的嫩肉,一双明亮的大眼安静的看向窗外,眉梢舒展,红粉色玫瑰唇瓣微微向上勾芡。 惬意,舒适。 涌在唇边的话被段清舜咽了下去,恬静宜人,岁月静好,段清舜心情也随着变得愉悦,甚至想哼小曲儿。 然,段清舜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就有人不识时务。 一声响亮的喇叭声,将游神在外的段墨唤了回来。 段清舜扭过朝后面看去,段墨双手放在腿侧,脸上挂着茫然,眼底还有一丝迷糊。 好心情不翼而飞,接踵而来是翻滚而起的暴躁,眉梢也染上阴鸷,段清舜敛去情绪,正想说什么,然与段墨漆黑的眸子对上时,那股盘绕心头的怒火突然灭了,深山清泉好似在他心头潺流一圈。 “好巧,居然在这儿遇到段总,段总刚回来嘛?”窗外传来一热情的声音。 “确实够巧,宋经理。”段清舜声音清冽。 车内暖气很足,段墨有些胸闷,将车窗摇下一截缝隙,新鲜空气顺着缝儿溜了进来,段墨觉得还不够,渴望汲取更多,思考间,脸已经整个贴了上去。 宋经理正和段清舜客套,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后方,声音戛然而止,后排车窗细缝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直勾勾看着他。 宋经理蓦地身颤栗,这丫头的眼珠子太邪门了,在对上那一刻,他居然有种被鬼眼睛缠上的阴森恐怖,这太他么诡异了。 段墨秀眉轻拧,面前的窗沙沙下降,大半张脸蛋露了出来。 宋经理看清容貌,柔软的头发随意挽向耳后,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只不过是半张小脸,已然能猜出那车窗下藏住的半张是什么样的,宋经理在脑海中大致描绘了一下,算不上惊艳绝世,不过,也是小家碧玉。 宋经理这才松了口气,一想着他居然被一奶娃娃给吓住了,他正想扇自己两巴掌,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居然会被一双眼睛给镇住。 宋经理眼波流转,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几分,“小姑娘长得倒是很可爱啊。” 心里却鄙夷不屑。 段清舜冷峻的脸倏地爬上狠戾,嘴角漾起一刻薄弧度,清冷的嗓音下是暗潮涌动,“宋经理最近很是清闲。” 黑色车窗后,一道炙热的视线与段墨清冷的眸光在半空相撞,顿时火花四溅。 “天气凉,别吹感冒了。”段清舜转过头温柔关切一句。 段墨露出獠牙,扔他一诡异笑容。 段清舜替段墨摇上窗户,段墨靠在椅背上,望着车顶愣了会儿神。 车很稳,透过窗,两旁的青山绿水远远甩在后面。 “累了?” 段墨下意识摇晃着脑袋,突然想起他在开车,开口说道,“没有,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段清舜捏紧方向盘,“刚才那人是宋氏公司的总经理,也姓宋。” 段墨脑子里浮现出两张人脸,宋奕,宋砚。 段墨突然说道,“给我讲讲宋家吧。” 段清舜不清楚为何段墨会突然对宋家感兴趣,不过,只要小妹想听,他愿意做一回长舌妇。 宋氏公司的老总叫宋应天,这人风流成性,流连于胭脂水粉间,他第一个老婆是他大学同学,生了个儿子便撒手人寰,两年后又找了个女人,也给她生了个儿子,宋应天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屋里是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一年前,那女人癌症晚期走了,没过多久宋应天就把新瞧上的小明星大摇大摆接回家里。 至于他之前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便送去宋家老爷子膝下,听闻宋家两位老人去世后,他也不知去向,另外一个一年前也搬出去了。 “第一个儿子叫宋奕,第二个儿子叫宋砚。”段清舜突然想起他俩名字。 车缓缓驶上半山,路过一别墅时,段清舜放慢车速,“这栋别墅就是宋家的。” 段墨望去,突然笑了,上午她才来过这儿,杨君尔的双胞胎妹妹,宋奕,宋砚,以及宋家人车上那神秘人。 有时,你以为你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却不想麻烦早已悄悄盯上你。 段墨看着二楼窗前紧紧拥护在一起的两具身体,男的不知说了什么,惹的怀里漂亮姑娘大笑。 她说过,她的人只要笑就够了。 段墨身子前倾,右手举着手机,屏幕上张扬不羁的杨君尔放肆大笑,“有见过吗?” 段清舜抽空看了眼,蹙眉想了下,记忆中不曾出现过这号人,“没有。” 段清舜问,“这是你朋友?” 段墨收回手机,重新靠在椅背上,“算是吧。” 另一辆车上。 驾驶座后面那人问道,“她是谁?” 宋经理知道他是问谁,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这个点被段清舜带上山你说是什么人,这倒是让我出乎意料,原以为段清舜是就一木头人,瞧他脸上那两大冰坨子,都他么能冻死个人,哼哼,不过现在,他的弱点被我抓住了,我就不信还搞不死他。” 神秘人牵起唇角,慢悠悠来了一句,“那女孩挺有趣的。” 宋经理突然大笑起来,语气满是不屑,“那丫头毛都没长齐,清汤寡水难看死了,要想要玩儿嫩的,去我会所,有胸有屁股,我让人给你挑些新鲜雏儿。” 那人勾唇浅笑,不置可否。 段清舜将车开进别墅,硕大的房子黑漆漆的,像是一卧着的怪物,阴沉沉的,毫无生气。 段墨没有进屋,而是立在院里,突然四周变得亮敞起来,段清舜走到段墨身旁,指着某处说道,“十几年前,你就是在这儿被人抱走的。” “树是什么时候种的?” 段清舜指的那个位置种有一棵树,现已经长成大树,在空旷的院里,四周是矮小植物,除了它,很是突兀。 段清舜摸着树干,眼底是浓浓的悲伤之情,怕段墨注意到他的异样,迅速瞥开眼,沙哑这嗓子,“你消失的第二年,爸爸把这片地买了一下来,后来奶奶便在这儿种了这棵树。” 十几年过去,这里成了富人集聚的别墅区,而这栋房子,除了他,在无人踏入。 不过现在都好了,小妹回来了。 “进去看看吧。”二楼有一间屋子,特意为小妹留着,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邀请主人进去看看。 如果能提点建议,那就更好。 屋子格局布置还是十年前的款式,随处可见的粉色,床上放着两只维尼熊,可爱的梳妆镜,粉白衣柜,以及,一个小小的婴儿车。 段墨留意到屋子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 “喜欢吗?”段清舜有些紧张。 段墨老实摇头,太粉嫩,不是她风格,不过,如果是李晓雅,那妮子会很喜欢吧。 段清舜激动问道,“墨墨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欧式?田园?小清新?后天让人过来重新布置,按照你喜欢的来。” “再说吧。” 段清舜见段墨兴致不高,眸中光彩暗下几分,不过隐藏很好,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满笑意。 屋里只有他和段墨,自然做饭这事便落在他身上,段墨拆了包薯片,一边看电视,一边跟某人发短信。 短信太慢,某人等不及了。 段墨正输入一半文字,一个电话接了过来。 段墨起身朝外面走去,“我正在给你回信息。” “我想听你声音。” 段墨手指抠着树皮,微风徐徐,然段墨的脸却滚烫。 “我来海市找你。” 段墨背靠着书,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夜色不错,居然还能瞧见星星,只不过,段墨眨眨眼,这颗星星跑的好像有点快啊。 段墨说道,“明天我去南苑找你。” “我想今晚就见到你。” 鬼魅摸着段墨抱过的抱枕,头靠了过去,对着抱枕深深吸了口气,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鬼魅舔了舔干裂的唇,“三儿,我想吻你。” 段墨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愉悦,“可以。”说着利索挂掉电话。 嘟嘟嘟—— 鬼魅一愣。 一个视频电话扔了过来。 接受。 屏幕里,是他夜思梦想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抱在怀里的丫头,她正对着镜头笑的灿烂无比。 她那边光线有些暗沉,信号不好,那家伙还在摆弄着手机,屏幕上一卡一卡的,出现了好几张傻乎乎的脸。 段墨问道,“还在外面?” 段墨靠着柱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鬼魅,灯正在头顶,白色的光照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本就白皙的脸蛋儿这下白的反光。 “在屋外给你打电话。” 这话意思是,怪他给她打电话,所以她不得不出来接咯? 鬼魅问,“为什么不在屋里接电话?” 段墨脚尖踢着空气,说道,“嫌你太吵。” 屋里有人。 鬼魅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段墨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 鬼魅皱眉看向她身上薄薄一层,担心丫头着凉,催促道,“外面有风,进屋去。” “我不冷。”段墨伸手揉了下鼻头,笔尖微红。 “乖,进去发短信好不好。”鬼魅耐心哄着自家别扭小丫头,“生病了,我会心疼。” 段墨哼唧一声,得意道,“生病了,你得负责。” 她那得意的眼神儿是几个意思? 生病还很自豪? “我当然要负责,负责喂你吃药,负责监督你不准吃冷饮,不准吃凉性食物,不准吃油炸食品,不准出去玩儿,不准……”鬼魅细细列出遗一串的不准,这样一想还不错,病了,人也就老实了,天天躺在他怀里由他照顾也挺好。 段墨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他,敷衍一句,“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洗洗睡吧。” 说完立马挂掉视频。 开什么玩笑,什么不准,那还有什么乐趣。 段墨把手机调成静音,这才安心回屋。 段清舜看着段墨,一个电话,他明显感受到段墨的心情变好了。 段清舜心思都在段墨身上,也没注意夹到什么,直接塞进嘴里,待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吃了火球,舌尖到胃都是辣的。 他现在张嘴就能喷火。 猛灌了一大杯冰水,那股辣劲儿才被压下去,整条舌头都辣麻了,始终还觉得有股火辣在胃里翻腾。 段墨看了眼满头大汗的段清舜,夹了颗花生米儿扔嘴里,慢悠悠道,“听到鹅叫声吗?” 段清舜:“鹅鹅鹅——” 段墨:“鹅不这样叫。” 段清舜愣愣问道,“那叫什么?” “该该该——” 段清舜:“……” 饭后,段清舜将餐桌收拾干净,休息会儿,段清舜驱车又将段墨送回海市。 车停在桃李公寓楼下。 “我朋友在这儿,你今晚不用住公司。”段墨将钥匙还给段清舜。 段清舜没有接,“留着吧,那是你的家。” 段墨不勉强,扔绛紫色色袋子里。 目送段墨进楼,段清舜驱车去公司,二十分钟前,段清舜已经给秘书电话,现,继续上午进行一半的会议。 “呵!还舍得回来啊,还以为你已经浪出天际了。”白客阴阳怪调一声。 白客和妞妞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桶炸鸡,电脑屏幕对着两人,一句:我还会回来的!飘了出来。 妞妞正沉醉动画片,两只眼睛像是粘在屏幕上,连手上的鸡翅都不顾不得啃。 段墨走过去,踢了脚白客,“大晚上吃这个,你不嫌腻得慌。” 白客傲娇仰头,“我乐意。” 段墨看着妞妞油腻腻的嘴,说道,“你随意,我是问妞妞。” 听到自己的名字,妞妞抬起头,咧嘴看向段墨,“妞妞喜欢,姐姐吃鸡翅。” 段墨看着她那张油花花的小脸,“你自己吃吧。” “好吧。” 段墨扭头问白客,“她吃了多少?” “我吃了两个鸡翅,半盒薯条,还喝了一杯可乐。”妞妞把着手指头说道。 呵呵,胃口真不错。 第194章床压塌了 桃李的公寓是两室两厅,妞妞霸占一张床,段墨一张床,白客只有沙发。 十一点,段墨关灯休息。 刚闭上的眼倏地睁大,她腰上居然多出一条手臂,那手不安分的往衣里钻去,段墨摁住他,一条腿横了过来,夹住,段墨想掀被子,被某人先一步看出。 段墨拽住一角,身子躬起,手足同时用力。 那头手一松,段墨趁机卷被,然这被子像是长脚了一般,腾空越过段墨,整个落在地上。 段墨转身,一宽大身影压了下来,抬腿顶膝,刚抬起的膝盖被一温厚的手心按住,不得动弹,段墨美眸怒视,偏头间,却不小心落入一片温柔深海。 鬼魅右臂撑在段墨肩侧,减去大部分压在她身上的力道,用腿缠住段墨不安分的膝盖,腾出的手轻轻抚摸着身下娇嫩的花瓣。 指尖从眉梢,眼眸,鼻子,最后落在抿紧的唇上,食指掰开唇瓣,鬼魅舔舐她下唇瓣上的咬痕,轻轻触碰几下,唇擦着脸落在红粉诱人的耳垂。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沙哑的嗓音而在耳畔呢喃,温热的气息蹭着浅浅细绒,这种滋味很奇怪,想逃离却又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像罂粟,像琼浆,刹那间那股酥酥麻麻的痒已蹿至身,连脚趾头都痒痒的。 这样仰视有些累人,段墨不舒适扭动脖子,鬼魅伸手扯过枕头垫在她头下。 段墨伸手碰他蓬松柔软的头发,眉眼带笑,没心没肺道,“不记得了。” 鬼魅挑起段墨的圆润下巴,拇指在唇周围摩挲,他眼底的墨色甚浓,唇角噙着笑,眼梢也是弯弯的,仔细一看,还能看到两三条浅细的眼尾纹。 “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等一下!” 段墨偏头躲开,手掌捂住他的唇,眼里是来不及藏好的慌乱,“等,等一下,我刚,听到——” 鬼魅以为段墨又在耍赖,抱住她身子往右侧一滚,男下女上,段墨双腿缠在他腰上,双手被鬼魅捏住,整个人坐在他身上,段墨有些不舒服,屁股在鬼魅身上左右移动,屁股下面有东西烫到她了。 鬼魅闷哼一声,声音比刚把更哑了,“别动。” “不要,有东西搁我屁股,我想——” 话还没说完,鬼魅凭借好腰,上身扬起。 段墨喋喋不休的小嘴在面前一张一合,隐约还能看见柔软的舌头。 差一步—— 咔擦—— 白客洗完澡,突然想起一事忘提醒段墨,“墨墨,你那张床下面只垫了几块木板,床垫明天去——” 砰地一声巨响。 白客下意识推门进去,只见正张床都塌了,床中间陷了下去,被子挡住他看不到里面情况,“你没事吧,这床不结实,你——” 一道凌厉的声音,“出去!” 白客硬生生被吓住了,挠了挠湿哒哒的后脑勺,“马上出去,那个你没受伤吧,要不要——” “滚!” 这声音杀气腾腾,好似下一刻被子里就会冒出一把小李飞刀,白客飞快跑了出去,还顺手带上门,“你早些休息啊,我睡了晚安!” 门下方缝隙橘黄色的光消失,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 鬼魅摸着鼻翼委屈巴巴说道,“你这床质量太差了,不怨我。” 段墨冷笑一声,眯起的美眸狠狠剜他一眼,“你这是怨我咯?” “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在说些床,怪它不好,是它太弱了,这种垃圾就应该回炉重造。三儿,你别生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张床回来,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回来。” “滚!” “别回来了!”段墨重重把窗门甩上。 这话把她给气的呀,气息都不稳了,胸脯起伏不定。 还敢让她站这儿别动! 白客缩在被子的身子颤了一下,用脚压住背角,双眼紧闭,心头反复默念着,我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 生气的段墨太可怕了,不仅把床拆了,连窗户都不放过,她可千万不要出来把他当沙包打,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没戴眼镜,什么也听不见。 我睡着了,什么也看不见。 白客这提心吊胆水声火热,桃李那边也不轻松愉快。 宋奕父亲来了。 “出去!” “坐下!” 宋应天冷漠看着桃李,声音强硬决绝,“我有事想单独跟我儿子,请不相干人自觉离开。” “她那儿都不能去!” 桃李双手环胸,嘴角漾着一抹讥笑,“两位要不先出去商量商量,讨论出一统一结果在回来告诉我一声。” 这他么耍猴呢? 她一开始是脑抽了嘛,居然还想给这两人腾地方,靠! 段墨就近入座单人沙发,接过宋奕递过来的抱枕放腿上,笔直的两腿交叠,脚尖轻轻点地,手里端着杯热可可。 “两位随意,当我透明就行。”说这话时桃李看了眼宋应天。 想着他现还需要宋奕帮助,不能因小失大,宋应天瞪了眼桃李,慈祥的目光看着宋奕,脸上堆砌着虚伪假笑,这慈父扮演的可真生硬。 “小奕,那事你考虑的怎样了,公司现在是每况愈下,董事会那些人是要把我们宋家往绝处逼啊。” “小奕,宋氏公司最后的希望就都捏在你手心了,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带你公司玩儿,你说你以后也要进公司帮爸爸,现在,公司面临困境,如果你能拿出股份,帮爸爸扭转乾坤,爸爸答应你,马上把公司总经理位置给你腾出来。” “小奕,宋氏公司不仅是爸爸的心血,更是你祖父祖母一辈子的拼搏,你也不希望看到它就这么毁在眼前吧。” 说着,还假惺惺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在宋应天来之前,宋奕便告诉了桃李他回来的原因。 他手里捏着一份宋氏股份,这股份是由祖父立在的一份隐藏遗嘱,他名下的股份其中9%转给了宋奕,宋应天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这事。 现宋氏危机,宋奕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宋奕冷眼看完宋应天的表演,他知道宋奕的软肋,宋氏是祖父祖母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将一小店面发现到今天的大公司,他们将他抚养大,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宋奕做不到视若无睹。 宋奕说道,“我可以把股份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宋应天迫不及待问道,“别说一个条件,十个百个我都答应你。”眼底的贪婪欲望暴露无遗。 这就是他父亲。 宋奕心头冷笑不止。 桃李则毫不客气直接笑出声,“你们怎么停了,事说完了?正好我刚看到一个笑话,给你们讲讲,一头自不量力的蠢猪有一天突发奇想,竟妄想能飞上天,你们猜它最后怎么了。” 桃李正准备揭晓谜底,手机却在这一刻响了。 桃李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倏地抹去,“我有事先走了。” 宋奕点头,“路上小心。” 而宋应天因为桃李刚那个讽刺笑话,面若冰霜,阴狠辛辣的双眼像是裹满剧毒的箭头,嗖嗖射在桃李身上。 桃李视而不见。 “妞妞怎么了?”桃李厉声问道,“我不是叮嘱你一定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样给我照顾的?” 白客心虚缩了缩脑袋,他真没想到这小家伙的胃这么脆弱。 盘山公路上一白色跑车飞快闪过,待再次看去,空空的山头,只有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孤独亮着。 段墨从白客手中接过手机,推开安通道门,问道,“你在哪儿?” 医院的楼梯道很安静,夜晚的楼梯更是安静的吓人。 段墨靠在栏杆上,耳畔回荡着自己的声音。 清冷,淡漠。 “肚子还难受吗?”白客看着床上小小一团,心头是满满的愧疚,如果不是他贪嘴,订炸鸡,小家伙也就不会躺在医院。 妞妞努力挤出一臭臭的笑脸,“不疼,白客哥哥,我手冷。”妞妞可怜巴巴说道。 白客看着她扎针有针头的右手,“你等着,哥去给你装热水袋,乖乖躺着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嗯嗯。” “如果我没记错耳钉应该是一对,可惜当年被你拿走一只,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把另一个耳钉还我,我就签字。”宋奕靠着真皮沙发,漫不经心说道。 “这,这个——”宋应天变得有些犹豫,然最后还是咬牙答应,“好,给我几天时间,倒时候我给你耳钉,你签股份转让协议。” 宋奕冷笑看着宋应天,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陌生人而已,“可以。” 离开别墅,宋应天拨通通讯录第一个电话。 “宋奕同意转让股份,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耳钉,谁他妈记得那玩意儿?就一破耳钉而已,你随便给他找个一模一样的糊弄过去就行。” 宋应天捏着黑屏的手机,抬头看向远方的天,今晚的夜色可真美。 “小姑娘没事,这几天注意下饮食,吃些清淡的食物就好。” “好的,麻烦医生了。”桃李认真感谢。 输完液,给妞妞办出院手续,四人又开车回公寓。 等伺候妞妞睡下,时针已经指向四,清晨四点,段墨去洗漱间洗了把冷水脸,最后一丝迷糊也赶走了,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 桃李从里屋出来便看到段墨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向窗外。 “白客说你把床睡塌了?”桃李故作轻松说道。 段墨幽幽道,“是你床板质量太差。” 桃李笑了笑,“确实,那床这么旧也该换了,明天我去宜家重新买一张床。” 段墨扭头看着桃李,宁静深邃的眸光,“既然知晓妞妞父母是谁,就把她送回去吧。” 桃李垂着脑袋,手指搭在沙发扶手处,长叹一声,妥协道,“我见过妞妞妈妈,等妞妞病好了,我给送回去。” “嗯。”段墨颔首,“时间还早,你去休息会儿。” “你呢?”桃李问。 段墨重新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等床。” 客厅留有一盏橘黄色台灯,段墨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6点,遥远的天边撕出一片深蓝。 6点半,段墨起身去浴室洗漱。 这时,门铃响了一声。 段墨长长的睫毛上氤氲着细小的水珠,轻颤,水珠顺着眼角滚落。 开门,一张床霸占了整个空间。 段墨将床垫移进屋,再将床架子扛进去。 鬼魅:我试过,这张床躺着很舒服。 段墨:哦。 七点半,段墨出发考试。 楼下,那辆黑色奔驰已在等候。 车上除了小天,还有段清舜,疲惫困倦写满他脸,他却不自知一般。 段清舜将面包牛奶递给段墨,扬起一灿烂的笑容,“考试加油!” 段墨接过早餐,“谢谢。” 早上正是上班高峰期,车缓慢爬行如同背壳蜗牛一步一步向上爬。 段清舜有些紧张,这次他参加考试还要紧张,焦急地搓着双手。 段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不禁好奇,就他这样说如何做到老板这个职位的? “9点40开始考试。” 八点半,龟速车终于停在海大正门前。 “真的不用我送你进去吗?海大有三个区,要不我陪你吧。”段清舜还在做垂死挣扎,送自己的妹妹上学,这可是他盼了很多年的愿望,现在终于能实现了。 “不要。”声音不容置喙。 段墨烦躁的拉了把书包带,这段清舜是国宝吗,需要这么多人围观,空气似乎都变得拥挤了,然段清舜自个却毫无知觉,顶着一张俊脸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见段墨毫不留情离开,段清舜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留一张冷冰冰的脸,优雅回车里。 他的温柔只留给家人,他可没兴趣在这儿当猴子给人观赏。 还是汇文楼,只不过今天的汇文楼只有参加奥赛的学生。 九点三十,考试三十人到齐。 各地最优秀的奥赛选手学生都在这儿,段墨前面是一胖乎乎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很紧张,胖乎乎的身子左右摇晃,五分钟时间,她已经跑了三次厕所。 小姑娘小声询问段墨,“你紧张吗?” 段墨整个身子浸润在没有温度的阳光中,光线有些刺眼,不过她喜欢沐浴阳光。 段墨浅浅一笑,“不紧张。” 小姑娘搓着衣角,小脸因紧张有些惨白,“我又想上厕所了。”说着噔噔朝外跑去。 ------题外话------ 木板:床被你们玩坏了怪我咯? 第195章 窗间过马,跳丸日月。 段墨平静的做完试卷,落笔。 段墨趴在桌上,脸朝向窗外,阳光透过稀稀疏疏黄叶,大大小小的光斑落在段墨发梢,脸颊以及桌面。 这时的阳光是有温度的。 在温暖舒适的阳光照耀下,眼皮渐渐变沉,两道来自不同地方的视线纷纷落在段墨身上,其中一道很快便移开了,另外一道停留了好一会儿。 段墨合上眼,嘴角挂着稍稍梨涡。 刺耳铃声打破沉寂。 “交卷。” 段墨将笔放进包里,拎着包带涌入人群。 十分钟前,段清舜给她发了条短信,想来接她吃饭,被她拒绝了,她已经答应了某人邀约。 早上,她收到一张床的同时还收到一封信。 考完试,从汇文楼西侧门出去,然后沿着右手方向直走,到红绿灯处左转直走,直到看到一家门前开满白色小花的店,进去,靠窗第二个位置。 段墨停在斑马线外,衣角被经过的车辆带起,一丝冷风顺着衣摆溜了进去,透心凉。 还有10秒。 绿灯。 终于找到开满白色小花的店,店面很小,在周围宽敞大气的贴砖大店衬托下,它好似夹缝中的屁股花,高楼大厦间的筒子楼。 宋砚和朋友们从旁边大店出来,谈话间注意到不远处的段墨,高阁也看到了段墨,脸刷的沉下来,上次的事他还没找她算账呢。 “段墨!”高阁拨开朋友走到段墨身后,沉声喊道。 四片花瓣的小花,一团团簇拥着,很是茂盛,看着还挺像一根根白色鸡毛掸子,只不过这鸡毛掸子有些臭,香的发臭。 段墨下意识后退几步,这地面也不平,脚下这块石头是凸起的,而且还会动! 段墨正准备帮它踩紧实些,头上飘来一气急败坏的吼叫。 “你还踩上瘾了!松脚!” 高阁看着白色球鞋上黑乎乎的脚印,太阳穴突突直跳,脚趾在鞋里动了动,人看着丁点大,力气还不小,真他么疼。 段墨往一侧移了两步警惕看着高阁,声音冷冽,“碰瓷儿?” “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碰你还不如去马路上绊倒四个轮子的它……” 一辆环卫人工三轮车路过。 段墨鄙夷他一眼。 高阁“……” 宋砚跟其他人说了一下,走了过来拍着高阁肩膀,“你先跟他们回去,我有事要跟她谈。” 高阁见宋砚一脸严肃,泄气道,“那好吧,有事跟我打电话啊。” 宋砚点头。 段墨对旁事不感兴趣,径直朝店里走去,推开门,几束阳光透过缝隙溜了进去,沐浴在阳光里的段墨,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柔软。 “欢迎光临,里面请。”店里的服务员愣了下,很快脸上扬起亲切的笑,“请问有提前预定位置吗?” 门外段墨身后闭上,头顶的光晕也随之消失,“靠窗第二排。” “您来啦。”服务员有些激动,小跑回吧台后面,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束包装精美的干花,“这是那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菜他已经帮您点好了,请问是现在上菜吗?” “嗯。”段墨点头。 “请稍等。”服务员给段墨倒了杯柠檬水,微笑离开。 段墨将干花放在面前,伸手拨弄着花瓣,花瓣呈星状,顶端蓝色较深,基部较淡,拢起的花瓣透着几缕嫩黄。段墨伸手掰了下花瓣,干花很脆弱,指尖还没用力花瓣便掉了。 还真是脆弱,她伸手夹起紫蓝色花瓣转动玩耍。 “这花真漂亮。”宋砚在对面坐下,“你喜欢我可以买新鲜的花送你,当做上次行为的赔礼。” 段墨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宋砚看了好一会儿,他对花了解不多,接触最多的也是玫瑰与百合,紫蓝色的花还是第一次。 宋砚随意猜了一个,“蓝色妖姬?” 段墨只是轻笑一声。 宋砚不在意耸下肩,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找她讨论花的,宋砚坐正身子,表情诚恳,“上次是我鲁莽冲撞了你,现在这儿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段墨喝了口柠檬水,嘴巴里回味着浅浅柠檬清香,“找我什么事。” 之前宋砚还担心,现见她如此爽快,心里也轻松了些,“我和你做笔交易,你帮我解开它的秘密,我给你你想要的。” 段墨看了眼桌上多出的小小一个深色优盘,淡漠说道,“我要的,你给不起。” 段墨突然勾唇浅笑,慵懒看着软软的沙发,“不如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答应你。” “我有钱,可以买任何你想要的。”宋砚底气十足,宋应天虽然渣,但还是很慷慨,尤其是对这个养在身边的儿子。 段墨指出他话里漏洞,“想清楚再说,是你真的有钱还是你家里有钱。” 你确实看起来是很有钱,吃穿用度是最好的,不过,看起来有钱,不等于你真有钱。 宋砚气势顿时弱了,背脊也没刚才挺直。 “你想想,等我回来还想到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那你走吧。” 喝了一大杯柠檬水,她急需释放膀胱。 宋砚看着桌上的优盘,突然感到很是无力,浓浓的挫败感将他打翻在地,他是浩瀚宇宙中众多星星中的一颗,靠着太阳的余晖苟活,没有太阳光芒,他就是一不起眼的石头而已。 那个文件里只有一句话:妈妈爱你。在他记忆中,这句话出现过多次,记忆最深刻的是妈妈去世前,他握着妈妈干枯的手,妈妈也对他说了这话。 这是妈妈的优盘,在他离开宋家的时候,也带走了它,之前看过这个优盘,里面只有一张家福照片,里面除了他和妈妈,还有宋应天和宋奕。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妈妈拉着他的手,温柔看着他,她的嘴唇再说妈妈爱你,正当他沦陷于美梦时,妈妈却突然变得很可怕,她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看她?为什么不看她? 他突然惊醒,汗水湿透身,这是他第一次梦见妈妈,思念的同时也带着困惑,妈妈说的那个‘她’到底是什么? 妈妈生前留下的东西很多,但都不属于她,只有这个优盘。 他怀疑这个优盘不只有一张照片,一定还有某些重要信息被隐藏了。 所以他找到了段墨。 白客的徒弟。 段墨从洗手间出来没有立马回到座位,她藏在一肥大植物后面,目光略过宋砚落在四号桌处,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桌上放着一样的大杯柠檬水。 怎么形容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坐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容貌的人,你在喝水,镜中的人也在喝水,只不过,这是一面双面镜。 宋砚脑子里列出好几个备选答案,在他看来,总会有一个能引起她的兴趣,焦虑不安的心情得到安抚,他在悠闲等段墨回来。 宋砚也看到了四号桌客人。 第一瞬间是震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第二眼在看时,感觉变了,外貌再怎么相似也不是同一个人,同样是喝水,段墨有种自然美,不做作,动作流畅优美,那是与生俱来,老天青睐,四号桌不是,尽管她的动作也很优雅,却总有一种违和感,像是背后苦练模仿了很久,僵硬的做着一样的动作而已。 这只是一个貌似而神不似的‘高仿’。 段墨回到座位,问道,“想到可能会吸引我感兴趣的东西没?” 手背碰了下柠檬水,温度刚好。 宋砚刚准备说话,下一秒立毛肌战栗,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段墨左手端着水杯,那人也左手端着水杯,身子60度倾斜喝水,那人也60度倾斜喝水。 纵然他知道那人是冒牌货,现在他突然怀疑那人其实是另一个时空的段墨突然穿越过来的。 “你,有什么看到四号桌的客人,她跟你,真的很像。”宋砚艰难说出他看到的刚刚那幕。 段墨放下水杯,嘴角的淡笑纹丝不变,“我看到了,不过这个不能成为我答应和你交易的条件,说吧,你想到了什么属于你的且能让我感兴趣。” 宋砚深吸口气,压住心底异样,因为他刚不经意的不瞥,他在那人身上看到宋应天的影子。 一般人思考问题都是蹙眉冥思,宋应天不是,他会下意识伸手揉耳垂。 宋砚敛去情绪,面色凝重,“我有一块璞玉,属于我,价值百万。” “灼灼璞玉,世间少有,只不过,它还不够吸引我。”在她还是妖王时,身下躺着的宝座就是由一块块好玉堆砌而成。 突然有些想念她的专用宝座了。 宋砚扫了眼段墨手腕处的玉镯,他虽然不懂玉,但晶莹剔透他还是能看出来,她不感兴趣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可以吗?”宋砚摊开手心,一枚小小耳钉躺在手心,手掌周围还印有痕迹,可见他内心有多紧张。 宋砚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这个耳钉算不上多么贵重的东西,不过胜在别致,有种古风感觉,它的形状类似风铃,最古老的那种缩小般寺庙铜钟,连颜色都一样,黄铜色。 段墨捻起耳钉,跟宋奕耳朵上那枚耳钉一模一样啊。 段墨捏着耳钉,突然问道,“你懂风铃吗?” “知道一点点。”宋砚刚百度过,就是以防段墨突然问起,“最早的风铃不叫风铃,而是‘占风铎’,由玉山制作,用来测风向,到后来,风铃用处不同,代表的寓意也不相同,挂在塔顶的檐上,意味着庄严平和,风水学上,摆放不同位置,作用不同,甚至有招魂之说。” 宋砚将看到的大概说了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风铃我了解的不是很多,但这枚风铃形状的耳钉我猜测它的蕴意是好的,应该能招财带来好运。” 段墨嗤笑一声,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什么话都能信口拈来。如果这枚吃过血的风铃都能带来好运那世上就不会有邪器存在。 男生扎堆阳气重,他该庆幸。 段墨捏住耳钉,唇角的笑多了些人情味,“合作愉快。” 宋砚把优盘递给段墨,他对耳钉没有丝毫留恋,一是他没耳洞,有耳洞也不会戴这种臭玩意儿,其次,这东西是宋应天给他的。 “两天后来这里找我。”段墨把公寓地址告诉他,“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段墨摸了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如果不是看在耳钉的份上,早就把他扔出去了,她还没看到鬼魅给她准备的美食,万一他还准备了其他小惊喜呢。 宋砚离开后,段墨让服务员传菜。 压在心头的石头已经敲碎,宋砚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盈不少,海大附近除了宾馆小吃,然后就是花店,毕竟每逢节日,哪怕是儿童节,也会有不少学生订花。 宋砚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花店。 “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什么花?是送女朋友吗?”老板热情跟他介绍。 宋砚回忆了一下段墨桌上的花,只记得是花瓣是紫蓝色,隐约还闻到一股淡淡清香。 “紫蓝色的花有好几种,比如说桔梗,德国鸢尾,蓝雀花,还有许多,这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那个花?或者你给我看一下图,你有图片吗?” 原来紫蓝色的花有这么多。 “麻烦了,谢谢。”宋砚离开花店。 吃到最后,段墨也没吃到任何惊喜,不过好在这饭菜还不算合她味口,这餐饭吃的比较愉快。 段墨拎着包离开小店,心情还算愉悦。 段墨突然记起看过的某篇文章,关于需要的,里面有一句话是,当生理需要得到满足时,人会感到轻松愉悦,才会更多动力像更好层次的需要努力。 现在的她就是这样,吃饱喝足后,开始思考安需要,比如说如何解决掉身后的小尾巴。 刚出校门时,她便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有点跟踪人的意识,至少会躲一下,现在直接跟在后面,肆无忌惮地观察段墨一举一动。 ------题外话------ 猜出是什么花了没 超级好看的紫蓝色花花~ 第196章沉迷学习 “墨墨,在忙吗?我知道一款抹茶冰淇淋巧克力特别好吃,这家店离海大挺近的,我过来找你可以吗?”声音中透着期许。 小天抬头看下海事大学金光闪闪的四字,在看了眼后排的老板,果然,在女人面前,男人都是盲目的。 公司有目共睹的工作狂,现办公室的文件堆积如山,连在意的项目都直接让其他经理去跟进,这还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用一张高贵冷艳的脸指点江山的男人? 红灯。 段墨站在斑马线外,双脚合着,修长纤细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牛仔裤下,酒红色长款妮子大衣敞着,露出圆领浅色打底衫。 绿灯。 段墨抬腿朝对面走去,“五分钟后见。” 段墨站在斑马线外,转身看着对面那人,她手中也举着手机,冲着段墨露出两颗尖尖虎牙。 她说,再见。 再见,真是一个美妙的词语。 刚和段清舜到达甜品店便接到罗夏的电话,电话里,罗夏说到搬新家的事以及考试考的怎么样,有没有紧张。 段墨接过甜品,玻璃勺小小挖了一角,抹茶的香味,巧克力的丝滑甜蜜,冰淇淋的清凉爽口,彻底在舌尖迸发。 可能是甜品取悦了段墨味蕾,心情愉悦,整个人变的更加温和亲切,声音也多了丝温度,“不紧张,题还算简单,做的很顺手,应该能参加复试。” “我们家墨墨很厉害,妈妈知道,等你回来妈妈给你炖芋儿鸡。” 段墨莞尔,“好。” “妈妈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新房子比较宽,妈妈给你单独留了一间屋子,等你回来看看还需要具体填些什么。好了,不说了,拜拜,注意安啊。” 对方话一说话便迅速挂掉电话,她真的很急。 段墨舀了勺甜品放入嘴里,冰淇淋在舌尖抿化,茶的味道停留在舌尖。 搬新家,我很开心。 段清舜猜测出对方是谁,他没有打扰她,托着腮静静看着段墨品尝甜品,时而帮忙递下餐巾纸。 段清舜将段墨送到公寓楼下,便急匆匆便公司赶去,下午宋氏公司代表过来谈项目合作。 段墨将打包的甜品放在茶几上,妞妞在里屋睡觉,放在客厅的床已经搬回卧室。 白客打着呵欠从洗漱间出来,看见茶几上粉色甜品盒眼睛在一瞬间变亮,快步跑过去,三除两下拆开包装袋,小心翼翼取出一块柳橙蛋糕。 “好次!” 段墨从纸箱子里拎了瓶矿泉水,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随口说道,“好次你就多次点。” “电脑借我用下。”段墨想起兜里还揣着个小优盘。 “桌上,随意用。”沉迷美食的白客眼里只有蛋糕。 段墨将优盘插入电脑后,便起身回屋,包里的花还没有取出来,等段墨将放置好后,电脑已经躺在白客怀里。 “这优盘是宋砚的吧。”白客一手滑动鼠标,一手摸着小肚子,脸上还挂着品尝完美食后的餍足。 “嗯。”段墨走过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除了张照片其他还暂时没有发现。”白客抬头看了眼段墨,随后垂下眼眸,“不过,给我点时间,我保证给你找出来。” “我去看下妞妞。”白客的能耐她信得过。 大床上,妞妞正睁着眼无聊玩着手指,瞧见段墨,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伸开双手撇嘴委屈巴巴看着她,“姐姐抱抱。” 段墨停在床前,双手环胸,垂头看着面前小不点,“不准哭。” 妞妞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揉眼睛,嘴里还念道,“我没哭。” “过来换衣服,洗脸刷牙。”段墨将一旁叠好的衣服拿过来,今天的妞妞是桃红色的。 辅助她洗漱完,点的粥刚好送到。 “姐姐,你下午可以跟我一起玩儿游戏吗?”妞妞搬出她的新玩具,大富翁,期许的目光仰视着段墨,“我想玩儿这个,你教我好不好。” 段墨从柜子上拉过两张坐垫,“坐在垫子上。” 见有人陪自己玩儿游戏妞妞很开心,自然也格外听话,“好。” …… 段墨看着面前的男子,西装革履。 “想和段小姐谈一笔交易,不知道段小姐是否兴趣。”宋应天温声和煦道。 段墨双腿交叠,食指在咖啡杯前节奏敲打着,神情慵懒,嘴角间抿着一丝轻笑,“看来宋先生信誓旦旦样,我的规矩宋先生自然知道吧。” “自然。”宋应天脸上的笑更加表面化,眼周围更是一丝褶皱也没有。 听到这话段墨笑了,故意刁难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规矩。” 宋应天看着段墨,“段小姐,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我也不跟段小姐兜圈子,我直说吧,我想要你手里的耳钉。” “耳钉啊,”段墨拖长尾音,眼里星辰闪烁,“我有很多耳钉,只不过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宋应天递出一张相片,“它。” 段墨扫了眼,嘴角的轻笑扩大几分,“新宠,正宝贝的厉害,舍不得就这么拱手让人啊。” “十万。”宋应天直接来开出条件。 段墨嘴角的笑意冷却,身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眼眸睥睨着宋应天,“在宋先生眼里,一根冰棍就想买走我的东西,宋先生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十万,在她眼里就等同于一根冰棍,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二十万,最多。”宋应天咬牙。 段墨讥讽道,“我可是带着百分百的诚意来见你,既然宋先生还没考虑好,那就别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毕竟宋先生可是分分钟上下百万的人。” 宋应天嘴角抽抽。 “你的条件。”宋应天没闲情跟她扯淡,口气变得不耐烦。 之前他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耳钉给宋奕,那小子看了一眼就扔还给他。 “想要股份,那就拿真的耳钉过来换。”宋奕已经把话说死了,除了耳钉,他别无他法。 “我要宋氏公司5%的股份。” 宋应天被段墨的话震惊道,脸瞬间阴沉下来,随后不客气嘲笑道,“开什么玩笑,就一破耳钉居然想换公司5%的股份,拿乔也要有一个度,过了这个度那就是痴人说梦。” 段墨淡定的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苦味蔓延整个口腔,段墨下意识皱了下眉,真难喝。 “这就是我的规矩,想要我的东西,那就拿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 宋应天脸色难看,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早就计划好了,他原本以为用车子,房子这些小玩意儿对付一个小女娃绰绰有余,显然他低估了她的野心。 “宋先生考虑好了吗?”段墨有些赶时间,她还要赶飞机,在磨蹭会儿就赶不上了。 “我答应你。”宋应天想着宋奕手中9%股份,权衡利弊,还是心动了。 因为这事耽搁,段墨紧赶慢赶最终还是错过飞机,好在不是节假日,段墨买了下一班飞机,到卢市已经是晚上6点。 七点半,段墨赶到教室。 一沓零分试卷摊在桌上,红色零鸭蛋触目惊心。 段墨将试卷卷起塞进抽屉,取出英语词典背单词。 每次考完试后,教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下课了,也只有三两个学生出教室,其余学生都在座位上翻看自己的试卷,从他们的表情便能看出是是考好还是考差了。 “刚刚周老师发了好大的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感觉他像要吃人。”杨乐调了座位,又和段墨成了邻居,现正跟段墨分享这几天发生的新闻大事。 “如果你在的话,第一名肯定又会在我们班,说不定周老师也不会这么生气。”杨乐将两条无处安放的大胖腿伸在过道上,整个身子摊在板凳上。 “哪怕段墨考了第一名,你也依然会被骂。”张敏嘲讽道,“年级前十退步了88名,差点冲出前百,地理58分,你还很骄傲?” 杨乐偏头哼唧一声,嘟囔道,“这次是意外,下期中考试,我一定超过你!段墨作证!” 段墨没理会这两人的日常拌嘴,扭过头去,“这次考试的排名表出来了吗?” 朱锐愁眉苦脸的看着段墨,从书里抽出一张a4纸,哭兮兮道,“墨墨,我物理考了96分。” 段墨想了下,认真说道,“继续加油。” 朱锐哭丧着脸,“老师让我明天讲试卷,可是我很多题都是瞎蒙的。” “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 这下朱锐真的哭出来了。 班上第一名是个男生,瘦瘦弱弱的,永远都在做题,鼻梁上的眼睛比啤酒盖还厚。 班上第一名,年级第三。 往下是朱锐,张敏,分别是年级第九,第十。 熊叶,班上十二,年级五十九。 整体来看,确实不理想。 段墨将排名表还给朱锐,他还哭唧着脸,笔在纸上戳啊戳,好不可怜。 段墨说道,“下节课我做物理试卷。” “真哒!”他的脸雨转晴,瞬间灿烂起来,“墨墨,你就是我偶像!膜拜偶像!” 后几堂课,段墨都在坐试卷,终于在放学前将理化生三张试卷做完了。 段墨将政治和地理试卷带回寝室,路过超市,顺便挑了些橘子。 段墨将东西放在桌上,有人在阳台上打电话,陆陆续续有些字词钻进段墨耳里。 “嗯,班上第二十二名。” “我知道了爸。” “没有松懈,我会继续努力的。” …… 段墨掏出一副耳机,摊开政治试卷,拿起笔身心投入考试中。 前五道题还一眼能给出答案,越到后面,落笔的速度越慢,思考的时间变得更长,艰难抵达到最后一道选择题,ab两个选项很快排除,这c和d难道表达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段墨没有纠结多久,不会跳过,后面大题。 简答题是死记硬背的知识,还好,联系实际情况,这就难办了,她不关心时政啊,现经济走向她不知道哇。 段墨磕磕巴巴写出一条尾巴,最终还是放下笔。 扯下耳机,掏出答案,对答案。 “墨墨,马上熄灯了,你要不先去洗漱啊,等会儿要停热水。”熊叶泡着脚提醒道。 “好。”段墨取出睡衣钻进浴室,很快哗哗水声从浴室传了出来。 杜春燕从阳台进来,露出段墨座位时,故意看了下,十道选择题错了三道,杜春燕变得心情愉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爬上床。 熊叶正啪啪玩手机,沉迷聊天,也就没注意到杜春燕动作。 因为之前的事,熊叶虽然退步了很多,但爸妈和老师都没有批评她,只是象征性说了句退步的同学好好努力。 段墨洗完澡出来,已经熄灯了,段墨没有开灯,而是把东西装进包里。 寝室鼾声响起,段墨背上包离开寝室。 南苑。 “三儿,你看看我嘛,你来半个小时都没看我一眼,你难道不想我吗?”鬼魅整张脸贴在段墨试卷上,可怜巴巴看着段墨。 一只渴望被关注的小奶狗。 段墨不耐烦将他脸推开,正被政治题折磨的挠头的段墨很是烦躁,“不要打扰我。” 鬼魅双手捧着段墨的脸,“看我一眼好不好。” “一眼时间到了。”段墨排开他的手,继续纠结政治题,她算是跟这题杠上了。 “把试卷还我。”段墨生气看着鬼魅。 “我跟你讲题,你不准无视我。”鬼魅指着纸卷说道,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什么破玩意儿,居然整整霸占了他丫头半个小时。 这让他很生气! 半个小时后—— “三儿,我觉得你这个答案很有很问题。”鬼魅托着下颚,一脸严肃。 段墨愣愣问道,“哪里有问题?” “哪里都有问题!首先,这是参考答案,只是参考,这告诉你这不一定是完正确,其二,你看这句话,完不合理,经济怎么能由一个人说了算,国家的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整个民族,一个人有钱没用,他需要交换,你别掐我呀,难道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你想一下——” “睡觉!”段墨愤怒摔书,她就不应该信这狗,一个经济体制都不知道的人还敢跟她一本正经瞎扯,她居然还一脸认真。 晚上,段墨靠在床头看书,鬼魅托着脑袋看她。 ------题外话------ 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快乐,大家跟我一起说,学习使我快乐! 第197章他是假的 “段墨,有人找你。” 书堆间四五个黑漆漆脑袋同时昂起,看了眼,又同时埋下头。 见当事人没动静,杨乐扬过身子敲了下段墨桌子,“墨墨,有人找你。” 段墨放下手里的书,面色不虞,杨乐瞥了眼语文书壳下的小说绘,唏嘘一声,他是最懂那种看小说刚看到精彩处被人打断的心情,不爽! 超级不爽! 深邃的眸子冷冰冰平视面前这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女生,语调平淡,“什么事?” 女生将段墨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挑剔,视线触及段墨脚上的板鞋时,更是不屑讥笑一声。 “徐哥给你的。”女生直接将一白色信封甩到段墨身上,信封啪嗒一声落在脚边。 女生双手环胸,尖尖的下巴高高昂起,眸中尽是嘲笑。 来往上厕所的学生被这一幕吸引,纷纷停在不远处看戏,咬耳朵。 女生见有人旁观,更是挺直腰板,鼻孔视人。 “鸭子,外面有人撕逼嗳。”柳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见血没。”杨娅漫不经心问道。 “好像没有吧,不过接下来就不知道了。”柳眉见杨娅兴致缺缺,不敢继续烦扰她,于是撮掇着何艺一起去看热闹。 刚清净几秒,柳眉这家伙又跑了过来,急冲冲道,“老大,是段墨,有人找段墨麻烦。” 杨娅推开凳子,嘴角噙着一笑,“走,去看看。” 徐哥,有这号人? “不认识。”段墨扭头就走。 女生见段墨如此不给面子,伸手就去拉她的手,扑了个空,连她衣袖都没碰到。 “站住!”女生气急败坏吼道,“我叫你站住!你听不懂人话啊!” 段墨蹙眉看着她,平静说道,“前提你说的是人话。” “你骂谁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 “你什么?”一个声音打断她话,杨娅拨开人群走上前,脸上还挂着嬉皮笑脸,身子半倚靠着门,“说吧,我听听看。” 女生有些畏惧杨娅,尤其是她冲着自己笑时,看起来好像好说话,但对上她那双细长的眼,莫名心颤,仿佛下一秒她扛起凳子就朝自己砸来。 最终还是怂了,“我就走。”说着转身真就准备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杨娅轻飘飘说道。 柳眉和何艺堵在她面前。 欺软怕硬这类型的人杨娅见多了,这女的看着就婊里婊气,现在不给点颜色,指不定下一次在傍上个“周哥”“王哥”还不晓得怎么蹦哒呢。 杨娅问道,“地上的垃圾是你掉的吧。” “我,只是过来传信的。”女生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整张脸被逼得通红通红。 杨娅看了眼段墨,简直是败给她了,自个在这儿替她出头,她这个当事人倒好,一脸漠不关心,还饶有兴致研究公告栏。 “你爸妈没教过你垃圾要扔进垃圾桶吗?这可是最基本的素质,连幼儿园的小孩儿都知道。”杨娅朝何艺使了个眼色,“你监督她,我对她不信任。” “好啦!别看了,散场了!” “你妈喊你回家收衣服了!” 吵吵嚷嚷声溜进段墨耳朵,段墨看着门口像是在赶蚊子的柳眉,两只手臂挥啊挥,宛如挥舞着的牛尾巴。 白客:徒儿,优盘我给解开了,直接给宋砚还是等你回来? “这优盘有一隐藏文件,藏得比较深。不过还是被我给挖出来了。”白客炫耀式抹了把寸头,“我刚大致看了遍,感觉这内容哪儿怪怪的,具体是哪儿奇怪又没法现,你给看看。” 段墨接过鼠标,点开文件,有一个word文档,点进去。 20xx,7。9 今晚,他终于回来了,我闻到他身上有女人味道,趁他洗澡,我检查了他的衣服,他的衬衫在外面换过了,衬衣里的备用纽扣不见了。 他喜欢顾家的人。 20xx,7。15 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我去带着宋砚回老宅吃饭,宋砚和宋奕打起来了,我训斥了宋砚,妈妈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拦,我突然心里很害怕。 好在几天后,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20xx,8。18 他出差回来了,他变的好奇怪。 我很害怕。 20xx,8。19 他居然把整条鱼都吃了! 20xx,9。20 他一个人待在卧室很长时间了,我看到他在抹我的化妆品。 20xx,9。22 我以为他变好了,一周不到,他身上又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 我还在期盼什么? …… 20xx,11。8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在床上躺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很担心小砚。 幸好,他不在。 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他不喜欢。 20xx,11。20 我去找他了。 这是宋砚妈妈写的日记,段墨叉掉它。 第二个是一相册,里面有她和宋砚的照片,还有几张宋应天的,最后是一张家福。 “你看出什么没?”白客问道。 它最大的问题就是隐藏文件。 从内容来看,这里面只是记载了一些关于他们一家的琐事,一个日记本,一堆照片,完用不着特意找人把这文件加密。 日记中的他,应该是指宋应天,他变了,这话很奇怪。 段墨拔出优盘,面容平静,“没有问题,还给他。” “你说真的?”白客还是不信,从他接手着优盘到解开,七七八八大概花了一个下午,写一个这么复杂的加密程序就为了放一个神神叨叨的日记以及几张照片? 段墨找到宋砚手机号,拨了过去。 小孩的精力是没有枯竭的时候,在游乐场蹦哒了一天,妞妞还精力充沛的厉害,嚷着还要玩儿,精疲力尽的白客,身上背着包,腰上还挂着一水壶,手里还拎着妞妞的外套,沧桑的脸像是老了一轮。 桃李电话打不通,白客给段墨打电话,段墨给了他一店名儿,两人屁颠儿着跑了过去。 店名川香小阁,这是一家川菜馆,店内装修风格偏古风,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段墨要了个包间,白客到时,菜正好上齐。 “先吃饭,吃好到隔壁咖啡厅找我。”段墨给妞妞盛好饭递给她。 “谢谢姐姐。”妞妞扭动着两条小短腿,一脸灿烂。 “给我也盛一碗,多盛点。”白客把碗递给段墨,筷子还夹着一块酥肉,这一天真的是太累了,比他码一天的代码还辛苦。 他现在迫切需要补充能量。 段墨到咖啡厅时,宋砚已经等候多时。 段墨把优盘还给他,“看看有什么问题。” 宋砚颔首,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开机,插优盘,刚开始还面色正常,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难看。 段墨没有打扰他,要了杯蜂蜜柚子茶,捧着温热杯子的小口抿着。 见他看完内容,问道,“有问题吗?” 宋砚双眸赤红,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脖子上青筋爆起,搭在桌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拳头,骨节凸起。 “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先走了。”段墨起身离开。 “等一下。” 段墨顿住,没有回头。 “我想再和你做一笔交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包括我的命。”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怒意。 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段墨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喃喃道,“要下雨了。” 宋砚走后,段墨坐在窗边看了会儿雨,玻璃窗上凝出一串串雨珠,雨珠连接成线,在玻璃窗上印出条条水渍。 半山别墅。 “他不是真正的宋应天。” 宋砚一进别墅,便对宋奕说了这话。 回应他的是宋奕坚硬的拳头。 桃李将宋奕从宋砚身上拉下来,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甩了他一眼刀子,“你不是讨厌他?” 宋奕抿着唇没说话。 桃李哼嗤一声,随后看着从地上坐起来的宋砚,“我要看证据。” 看完文件,宋奕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桃李托着下巴,歪着头看向宋奕,“你相信吗?” 宋奕说没有回答,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时的宋应天还在扮演着好父亲角色,难得的温情,母亲去世之后,再后来,祖父去世,最后祖母也离开了。 “小奕,答应祖母一定要保护好宋家。” “你爸爸以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以前,真是一个好词语。 时间可以让一只猫变胖变瘦,它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除了宋砚妈妈的只言片语,更重要的证据是家福,当把两张家福放在一起时,答案一目了然,两张照片拍照时间间隔了七年,里面的两个孩子由小孩变成了稚嫩青年,家里的男主人也变了。 第二张照片是宋应天出差回来时拍的。 那天的宋奕脾气格外不好,照片拍的很匆忙,拍完他就离开了,根本就没看一眼照片。 照片中的宋应天左眉里的痣跑到右眉毛里去了。 宋奕问,“真正的宋应天在哪儿?” 宋砚耷拉下脑袋,“我不知道。” 整整三年,宋应天的两个儿子居然没有发现亲生父亲被掉包了。 仔细一想,这也不怨不得他俩,宋奕很少见到宋应天,祖母去世后,更是直接离开了海市,至于宋砚,那个时候的他,眼里应该只有吃喝玩乐以及妈妈,一年下来,见到宋应天的次数屈指可数。 宋奕突然站起身,“也许他能帮我们找到宋应天。” 宋砚问,“谁?” “白客。”宋奕看着桃李。 宋砚听到名字眼里亮了一下,不过很快黯淡下来,“我试过了,他拒绝了。” 宋奕目光灼灼的看着桃李,“有一个人,他不敢拒绝。” 桃李当然知道宋奕嘴里的她是谁,不过,那是曾经,因为妞妞的事,白客现正跟她闹脾气呢,他那人其实倔得很。 如果是三儿说这话,他不会拒绝。 桃李杏眸含笑,甜丝丝的嗓音徐徐动听,“找宋应天的事我可以帮忙。” 段墨一行人回到公寓,除了妞妞,两人身上都沾了些雨水。 晚上,段墨带着妞妞在客厅看电视,白客在卧室玩儿一晚上的电脑。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段墨从桌上取下一张纸条。 宋砚和宋奕驱车来到海市下的一个小县城,一路询问打听,终于找到南山村养老院。 这是一家很旧的养老院,里面的老人大多是鳏寡孤独,费了一些功夫,终于找到了宋应天,已经是植物人的宋应天。 “宋应天你已经找到了,耳钉归我。”段墨摊手讨要她的东西。 宋奕蹙眉,“什么意思?” 宋砚与段墨做的第二个交易就是,她帮忙找到宋应天的位置,报酬是那对耳钉。 宋奕看向宋砚,“她说的是真的?” 宋砚点头,“是真的。” 当段墨说报酬是两枚耳钉时,他怔住了,第一笔交易,他把其中一枚耳钉给了她,宋奕手里有一枚,他知道,宋砚问,为什么是一对耳钉。 段墨说,就是一对耳钉。 段墨见过他带耳钉,只不过,他从来都是只带一只,另一枚耳钉他刚拿到不久,“你怎么知道两枚耳钉都在我手里。” 段墨没回答他的问题,再一次说道,“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我。” 宋奕没有动。 段墨脸逐渐沉下。 宋砚着急喊道,“宋奕!” “那是我的!祖母留给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交出去!它是我的!”宋奕嘶吼道。 突然,宋奕双手捂住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无法呼吸,宋奕看向桃李,桃李垂眸没有看他。 “它是我的!” “我不会给你!”宋奕尖声喊道。 无数藤蔓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宋砚,宋应天被藤蔓缠住,倒挂在半空中,宋奕跪在地上,双腿被藤蔓拽入地里。 “宋奕,把耳钉给她!”宋砚吼道。 “爸快不行了!” 桃李看了眼段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宋奕小腿肚已经没入地里,脸色苍白,呼吸越发艰难,意识在一点一点流失。 “宋奕!” “你答应过要保护宋家!” 宋奕眼皮颤了下,最终还是屈服了,“耳钉在我这儿。” 宋奕从衣服兜里取出耳钉,藤蔓缠住耳钉送到段墨手中,段墨捏着耳钉,一个响指,缠在他们身上的藤蔓突然消失了。 第198章一只妖怪 “早这样不就得了。”段墨哼哧道。 磨叽半天,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慢着。”宋奕叫住段墨,指着宋应天说道,“他还没有醒。” 段墨反问道,“跟我有关系?” 我只答应帮你找到宋应天,他是生是死那可不管。 赔本买卖她不做! “三儿,麻烦你了。”桃李走到段墨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 段墨看着桃李的眼,缓缓问道,“想清楚了?” 桃李扯出一笑脸,声音漫不经心,“我不喜欢欠别人。” 既然这样,段墨嫩是百般无奈,也只得同意。 几天前—— 桃李问,“三儿,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会答应吗?” 段墨说,“只要这件事,你不会后悔。” 段墨不会轻易承诺他人什么,因为一旦答应就不得不去完成,哪怕她不喜欢。 段墨目光跃过他们,看着躺在床上的宋应天,植物人有什么不好,他们没有痛苦,没有悲伤,陶醉在美好世界中,任外在世界纷争不断,他的小世界都是大爱与美。 段墨说道,“打一盆干净的温水进来,不相干的人部出去。” 屋子里除了躺着的宋应天,就只剩下段墨。 段墨靠在窗边,玩儿着手里的耳钉,今晚月色不错,像是一张黑布上扯出一个半圆的口子,天很黑,口子很亮。冷白的月光落在耳钉上,铜色耳钉居然泛着一层浅浅的幽蓝色光晕。 段墨将耳钉放在窗台上晒月光。 段墨拉开包,找出绛紫色袋子,扯开袋子,对着盆里倒,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倒进了什么东西,盆里的水似乎变得更清更柔了。 将耳钉扔进水里,月光像是被盛进了盆里,水面波光粼粼。 段墨在宋应天眉心滴了滴血,血很快没入他体内,这时,耳钉突然变得不安分起来,水波荡漾的厉害,水面聚起四五道水柱,一指高。 盆底像是有东西在拽水柱,水柱如同积木一般,啪的碎了一地。 段墨看着宋应天,开口说道,“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醒了。” 呼噜呼噜呼噜—— 盆里的水像是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冒着水泡,水泡越聚越大,冒出水盆,晶莹剔透,泛着幽蓝色的浅光。 “宋应天!” 啪嗒—— 水泡破了。 盆里的水没了,盆地躺着两枚耳钉,铜锈斑驳。 床上,宋应天手指颤了一下。 段墨开门,宋奕和宋砚立马冲了进去,见宋应天睡颜安详,并没有清醒的预兆。 “把他挪到隔壁屋去。”段墨说道,“十五分钟后他便会醒。” 宋应天被挪走了,原来那张床上有一层浅浅水渍。 “段墨,你还有多久到啊,我快撑不住了。”杨君尔神情焦急。 段墨推开门,看向角落里正偷偷给她打电话的杨君尔,“到了。” “哎哟,你可算到了,喏,四号桌,她进来后就一直坐在哪儿,一动不动,跟入定了一样。”杨君尔用下巴示意段墨。 段墨颔首。 “你确定她真的是我妹妹?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像你呢?”杨君尔看看段墨又看看四号桌。 听到这答案,段墨有些惊讶,“有点像?” “对啊,无论是她做出的动作还是给我的感觉,都跟你不一样,你吧,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人还不错,她,嗯,怎么看都假。”杨君尔搅着饮料,随口解释道。 段墨不禁勾唇浅笑。 一个不熟的人都能立马判断出来她与那人不一样,而有的人却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的亲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人。 是愚不可及还是真的不熟。 段墨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入座。 她看着段墨的脸,像是在认真记忆段墨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为什么感觉还是不对呢?” 她将甜品推到段墨面前,目光平静,“你吃。” 段墨看着面前纹丝未动的甜品,右眉上挑,冷冰冰道,“我讨厌榴莲。” 她一愣,随后立马让服务员将榴莲甜品撤走。 她问,“你喜欢吃什么?” 段墨不懂,“这很重要?” 她点头。 服务员端了个香橙慕斯蛋糕过来,段墨用叉子舀了一角,橙子的香甜在口中绽放,唇齿留香。 段墨放下叉子,看着她用跟她一模一样的动作吃了口蛋糕,连最后的表情都是一样。 只不过,段墨是自然,她是模仿。 她放下叉子,摇头失望说道,“还是不一样。” 段墨轻笑,“你可以模仿我的脸,但你无法复制我。” “你,你知道了……” 段墨唇角挂着浅笑,他的眼神太炙热了,无论是当时在宋家人车上,还是后来的跟踪,她对自己的兴趣毫无掩饰。 她在模仿自己。 他是一只妖怪,游荡在海市阴暗的小巷之中,一开始,他对人类是畏惧,害怕,直到一天,他在一偏僻的小巷里看到一老人,这老人每天都会来这儿清理垃圾,不知不觉间在模仿老人,久而久之他老人的动作,神态,他居然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于是,莫一天,他顶着老人的脸皮走出小巷,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妖怪。 后来,宋家人找到了他。 让他模仿一个人,他跟踪了那人三个月,终于将他的一切部复制过来,他的家人甚至都没能看出异常。 这人叫宋应天。 顶着宋应天的脸在宋家出入一年,他厌烦了,渴望拥有新的脸蛋,他喜欢学生,想像他们一样能坐在教室里谈天论地。 于是,宋应天频繁出差,他换上新的漂亮皮囊穿梭在海市每一个角落。 一次,一个男生找到他,要求他替他女朋友去考试。 他答应了。 只不过他女朋友不安分,太闹腾,为了避免暴露,他让那女生待在宾馆里不能出去。 …… “他们不怕你是妖怪?” “凡人很蠢,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我是妖怪。”妖怪得意洋洋道,“有一个人居然说我夸我化妆技术高超,还想找我讨教化妆技术,凡人真是太愚蠢了。” 段墨听完沉默两秒,“真的很笨。” “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秘密,你很厉害。”妖怪夸赞了一句,“原来也不是所有凡人都是草包,你觉得我模仿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 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渴望的看着段墨,等待被夸奖。 段墨回,“漏洞百出。” 看着一妖怪顶着自己的脸,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更重要现在还在自己的面前晃荡,段墨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将她拍进厕所。 妖怪换了张别的小姑娘的脸出来,幽幽看着段墨,终于不再是‘照镜子’,段墨总算觉得她顺眼了些。 杨君尔亲眼旁观这一切,差点没忍住铺上去扯着她脸的研究。 杨君尔捏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妖怪,认真严肃道,“化妆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原本以为自己化的已经很好了,跟大佬相比,简直连递粉饼的资格都没有,我决定了,从今日起,像大神看齐。” 丢了个双胞胎妹妹,多了崇拜偶像。 第二天段墨离开了海市,小妖怪也跟着一同离开,没法,谁让他是一执着的妖怪的呢,一天不攻克下段墨这个难题,他是绝对不会离开段墨十米远! 然,第一晚,小妖怪就被吃醋的某人扔出南苑! 可怜巴巴蹲在南苑门口,淋了一晚上的雨。 没过几天桃李和白客从海市回来了,带了不少好吃的,于是段墨暗搓搓的摸去夜色玩儿了。 段墨和白客一人端着一份小蛋糕,坐在沙发上听桃李讲故事。 股东会上,真的宋应天出现,加上宋奕9%的股份,成了宋氏公司最大的老板,至于宋经理,宋应天直接将辞了,被他卷走的财产,宋应天也一一拿了回来,宋氏公司成功保住。 白客对宋氏公司不感兴趣,他问,“宋奕呢?还回来唱歌不?” 桃李妩媚的撩了下头发,脸上的妆容精致漂亮,“他现在是宋氏公司的总经理,不会回来了。” 白客叹息道,“哎,小奕奕走了,夜色又要贴招聘广告了。” 桃李斜了眼白客,“你不是要跟妞妞视频吗?到点了,还不去?” “差点给忘了。”白客将桌上的甜品部移到怀里,欢喜的朝楼上跑去。 回卢市前,桃李将妞妞送回家了,白客咬着手绢看着陪了自己一个周的小姑娘,两眼泪汪汪。 好在他的理智还未完泯灭,压住了想抢走妞妞的冲动。 话说他要不要去孤儿院领养个小孩呢。 万一不小心领了个熊孩子,他忍不住想掐死他怎么办。 舍不得他的妞妞。 桃李知道段墨想说什么,无非是担心她伤心难过,三儿接触的凡人不多,且大多都是比较单纯的人,她比三儿更了解这个社会,漂亮的皮囊下,隐藏着一张多么丑陋的面孔。 动物单纯,喜欢就舔你,亲近你,讨厌就咬你,吃你。 而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哪怕是牺牲自己。 桃李右手托着后脑勺,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沙发上,腰间披了一条花纹复杂的手工毛毯,五官单看很是漂亮,当组合在一起时又多了些妩媚妖娆。 看着三儿皱在一起的眉毛,心头暖暖的,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这位单纯的小姑娘恐怕会立马冲到海市揍宋奕一顿吧。 桃李笑着说道,“三儿,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这本是一段露水情缘,走肾不走心。 彼此舒服了,开心了,那就够了。 段墨认真看了会儿桃李,见她脸上真的没有丝毫难过受伤,也就放心了。 “桃李,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人只要开心就够了。” 桃李脸上的笑更加撩人,“知道啦!啰嗦鬼。” 在夜色待了会儿,段墨直接回学校了。 踩着下课铃声,段墨出现在教室后门,被周老师抓了个正着。 “段墨,来一趟办公室。”周老师黑着脸说道。 老师都下班了,整个办公室就段墨和周老师两人。 周老师押了口茶,说道,“去把前后门打开。” 段墨不懂,但还是听话照做,呼呼的寒风疯狂涌席卷办公室每一个角落,周老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周老师板着脸,严肃问道,“晚自习去哪儿了?” 段墨想了下,委婉说道,“教室太闷,出去散了会儿步。”一不小心就走出了二中,再一不小心走到了夜色。 听到这答案,周老师嘴角一抽,寒冬十月,出去散步,还能扯个更假的理由吗? 揣着周老师特别为她熬制的鸡汤,段墨托着沉重的身子朝木华走去。 上次买的苹果发霉了,段墨将零食箱拖进厕所洗刷霉印,再抬头时,世界突然暗了。 段墨将箱子倒放在阳台上,回寝室拿睡衣朝浴室走去。 “墨墨,你是要洗澡吗?那个淋浴喷头坏了,明天才回有人来修,今晚你就别洗了。”熊叶大声嚷道。 段墨捏着睡衣,冲了个冷水脚,快速钻回被窝。 太他么冷了。 这几天段墨迷上了一个小游戏,2048,游戏规则很简单,系统会给予数字方块2或者4,玩家每次可以选择上下左右其中一个方向移动,相同数字的方块在靠拢相撞时会想加,玩家只要在这小小的16格范围中凑出“2048”这个数字方块就算赢。 游戏不算复杂,用来打发时间绰绰有余。 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朵。 叶老师。 段墨手一顿,问道,“你们刚说的叶老师名是叫叶池一吗?” “对,就是那个实习老师,据说好像他是教周易,我对八卦阴阳阵什么的还挺感兴趣,我还想着找机会去偷听呢,结果人现在都走了。”熊叶叹息一声。 走了?段墨直接坐了起来,蹙眉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听说好像是因为经常请假,领导不高兴了,就让他走了。” “我一哥们选了他的课,连续上了四天的自习,然后就有人向教务处举报他了。” 段墨抿了抿唇,身子重新缩回被窝,退出游戏,找到叶池一,点开输入框,看着光标在输入框中跳动。 第199章安全法则 每逢月假,各大高校门前的交通便近乎瘫痪,段墨已经在大巴车上等了半个小时了,然只离开二中一百米不到。 贪图几步方便,付出近三倍往常回家的时间,一路摇摇晃晃,昏昏欲睡,终于看到了去往卢县的指示牌。 李正华在车站接到面如菜色的段墨,两人简单问候两句,又立马打车去往新家。 新房子离李晓雅学校很近,往左一条街是她现在读的小学,往右两条街是卢县一中,虽然是二手房,但整家人还是很开心。 李晓雅开心搬新家,罗夏和李正华是考虑孩子安,至于段墨,纯粹是因为他们开心而愉悦。 学府灏景二单元301,段墨家新地址。 不是节假日,家里一人没有,李正华将段墨送回家又立马赶回去上班,段墨将迷你行李箱拉回卧室,李晓雅和她的房屋相对,门上挂有牌子,段墨推开属于她自己的屋。 屋子很简单,东西少之又少。 一张上下床,一张书桌,一立体衣柜。 段墨将箱子扔在一旁,率先往床上一躺,可能是上次在桃李公寓留下的后遗症,身下睡了快一年的床,硬的让人怀疑它是否会从中间咔擦一声断掉。 段墨立马赶去家纺中心,挑了张勉强能睡的床垫,这才放心下来,哪怕床真塌了,至少下面还有张床垫哇。 段墨将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用衣架撑起来,给李晓雅带的零食扔在空床上,箱子往一旁一立,收拾完毕。 屋子还真是简单的可怕,墙是重新粉刷过的,白的刺眼,新的陌生,书桌上原来那排书也没了,孤零零一张桌子立在哪儿越看越别扭。 段墨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衣柜,取了件深蓝色及膝棉衣,拎上包出门购物去。 说是购物其实也不算,整整一个下午,段墨就买了一张毛毯,几个松软抱枕,一张单人沙发,两盆室内绿植,且都是在一家商场解决。 最后还是猴子开车把这些东西给运回家。 东西拖回家,段墨又急忙忙去学校接李晓雅,罗夏他们得九点才下班,她得负责李晓雅的晚餐。 “姐!”李晓雅看见段墨,直接脱离班级队伍飞奔着朝她扑来,“姐,一个月没见到你,我好想你噢。”说着头在段墨颈窝处蹭了蹭。 高一的段墨身高一米六三,而六年级的李晓雅已经有一米六了。 段墨对此表示很郁闷。 她特别讨厌仰视别人,偏偏她这身高让她经常性仰望! “爸妈要九点才下班,晚上想吃什么?”段墨看着李晓雅那乱糟糟的头顶,心情舒畅。 李晓雅哀怨的看着段墨,委屈巴巴喊了声,“姐。” 段墨拎过她背上的书包,掂了掂,哟呵,比她的包还重,小小年纪肩上就要背着一座大山,难怪吃再多都不长肉。 “想好吃什么了吗?”段墨问道。 李晓雅立马脱口而出,“烧烤!” 她的最爱! “不行。”段墨否决掉,“烧烤不卫生,有肠胃炎的人要少吃。” “一个月就吃一次,已经很少了哇。”李晓雅嘟囔一句。 段墨睨了眼李晓雅,“真的是一个月一次?” 李晓雅下意识想反驳,然抬头对上姐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仿佛她心底那点小九九被她看光光了,脸倏地通红,哼哼唧唧,却不敢再说吃烧烤。 段墨带着李晓雅去了小区对面的酒楼,李晓雅问她为什么选这家,段墨说,看她们赚钱不容易,大冷天小姐姐们还穿着高开叉旗袍在门口迎宾。 李晓雅路过那群高开叉小姐姐时特意瞅了瞅她们的腿,这加厚的肉色丝袜比她身上两条裤子都还要保暖好伐。 两人就在一楼大厅包了张桌子,点菜的主权直接归李晓雅,李晓雅也不客气,嘴里一连蹦出好几个菜名,仔细一听发现部都是爆辣款,爆辣鸡丁,水煮肉片,红烧牛肉丸,最后勉强点了个还有一紫菜蛋黄汤。 “部少辣椒,谢谢。”段墨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同时补充一句。 因为是饭点,人较多,且点的菜也需要一点时间,李晓雅拿着段墨手里玩儿游戏,双手不得空,想喝水,直接是将脑袋凑过去用嘴衔茶杯。 动作巨丑! 段墨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坏习惯,瞧这熟练程度,李晓雅绝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段墨呵斥道,“坐好!” 被段墨一惊,李晓雅手一滑,原来是胜券在握,结果就这么输了,李晓雅不满看着段墨,“姐,你吓到我了,还把我游戏给吓输了。” “坐要有坐姿,不要抖腿!”段墨一巴掌拍在段墨右腿上,李晓雅只觉得整条腿都麻了一下。 她的姐姐好暴力。 “你是长颈鹿吗?喝水要伸长脖子去舔,你可以暂停一下游戏,用手去拿杯子,就两三秒,不会耽误你什么事。”段墨本着耐心教导李晓雅,缺见这丫头不当回事,完是一副左耳朵右耳朵出的样子。 罗夏拿着微薄的工资却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能休息,目光又盯在李晓雅的成绩上,忽略了教养方面,而她,很少在家,好不容易掰正过来,等一个月后回来再看,完是朝背道相驰变本加厉的发展。 段墨思考着要不要蹭假期给李晓雅请个礼仪老师。 “姐,吃饭了。”李晓雅将饭碗递给段墨,捧着自己碗哼哧哼哧吃着饭像只小猪,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段墨吃个七分饱便放下筷子,看着李晓雅肚子一点一点鼓起来。 李晓雅打了个满意的饱嗝,摸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饱食餍足,“我愿意每天做五张数学试卷换天天都能来这儿吃。” 段墨对李晓雅这志向嗤鼻。 “成交。” 胡三从楼上下来,看到段墨,想着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听到段墨身边这小姑娘天真的梦想,于是就替她实现咯。 “真的?”李晓雅惊讶大呼一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上下扑棱,“可是这饭店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呀?难道叔叔你是这饭店的老板吗?” 胡三看了眼段墨,脸上的笑和蔼近人,“虽然我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不过,我也能实现你梦想,你难道不想要每天都吃爆辣鸡丁,水煮肉片,红烧牛丸吗?” “想。”李晓雅诚恳点头,不过瞄了眼段墨黑沉沉的脸,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辣椒吃过了会上火,长痘痘会变丑,而且有胃肠炎的人不能太放肆。” “这样啊,我还说免费送你一张贵宾卡,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免费吃酒楼所有菜,听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吧。”胡三故意长叹一声气。 李晓雅又心动了,小爪子扒拉着段墨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菜单上有好多好多她想吃的东西,可是姐姐生气也好可怕啊。 段墨不留情拍掉她爪子,“休息够了,那就回家去写作业。” 李晓雅可怜兮兮看着段墨,“我想要贵宾卡。” 段墨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静的可怕,“为什么想要?” 李晓雅心怦怦直跳,两只小手揪着衣摆,姐姐生气了,怎么办。 “这家店的菜好吃,我想吃。”李晓雅小声说道。 段墨问,“想吃,所以就要拿人家的卡?” 李晓雅小声辩解,“不是拿,是他主动给我的。” 段墨问,“他为什么要给你?他跟你很熟?” 李晓雅摇头,“不熟。” 段墨耐心引导着她,“所以他为什么要给你卡,花钱请你吃一次又一次吃这儿的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幼儿园起,你的老师就教你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你还想要他的卡吗?” 李晓雅立马摇头,小脸写满惊吓,“不要,他是坏人,他要用吃的诱惑我,然后把我买到山沟沟去,姐姐,我错了,我不要他的卡,也不要来这儿吃饭了!姐姐我们快回家去,不要跟这坏叔叔坐在一起。” 段墨见李晓雅认识到错误,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如果以后遇到有陌生人给你吃的,给你钱,你会接吗?” “不会。”李晓雅坚定摇头,认真道,“坏叔叔请我吃烧烤,我也不会跟他走!我肠胃不好,只能喝粥。” “好的,明天喝粥。”段墨愉快接过下句。 李晓雅:“……”姐姐好像抓错重点了吧。 “姐姐,你不结账,吃霸王餐吗?”李晓雅被段墨拉着走出酒楼,好奇问道。 “有人请客。”段墨回了句。 李晓雅问,“是刚才的坏叔叔吗?” “嗯。” “可是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请我们吃饭啊?他是不是想我们拐进山沟沟去给人家做童养媳啊?”李晓雅问道。 段墨想了下,说道,“不是,因为他是傻子。” 这时,胡三莫名打了三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亮。 回到家,段墨把零食塞给段墨,小妮子抱着零食钻进自个的屋里,今晚都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段墨将躺在卧室中央的东西一一摆放好,一盆多肉放在书桌上,另一个小盆栽放床头柜上,挨着小台灯。 搞好一切,段墨出了一身的汗, 从衣柜里翻了套旧睡衣,钻进浴室,泡了半个小时的澡,一身干爽舒适,段墨心情又变好了。 十一点,段墨熄灯睡觉。 半夜,一嘈杂声将浅眠的段墨吵醒,段墨翻了个身,将被子拉上盖住脑袋,可是那一声又一声皮球撞在瓷砖上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嘹亮。 段墨一把推开被子,伸手摁亮台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记得罗夏将鸡毛掸子放在阳台上,怎么这会儿没找到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段墨的动作。 段墨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过去开门。 段墨看着立在门外的男人,第一瞬间以为是一只鬼,但仔细一听,呼吸声还挺急促的,跟他敲门时一样,粗暴。 段墨看着面前这比鬼还像鬼的男人,平淡问道,“请问你找谁?” 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住你隔壁。” 段墨挑眉,“所以?” “你家从中午两点开始,不是搬东西就是挪柜子,声贝超过规定范围,这行为属于扰民。”男人看着段墨的眼,一字一顿道。 段墨回忆一下,这一下午,却是有些吵。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来新家,家里东西太少需要添置一些家具,所以吵了一些,我不知道你下午在休息,很抱歉,下次我会运动轻盈些,尽量不打扰你。”这隔音效果简直太差劲儿了,她思索着要不要去买些隔音板。 男人见段墨及时承认认错,态度还算端正,心里的蹭蹭的火焰现只剩下点点火星子,男人走了几步,突然转头说道,“大晚上,不要让小孩拍皮球,声音很大。” 段墨想也没想立马否了回去,“我家没有小孩。”李晓雅已经六年级了,早就瞧不上拍皮球这种小游戏。 男人幽幽看着段墨,“声音从你家传来的。” 段墨蹙眉,说道,“我也听到拍皮球的声音,不过是从楼上传来的。” 男人古怪的看了眼段墨,最终还是什么没说就走了。 段墨没在意男人那不明不白的眼神,关门继续找鸡毛掸子,终于在墙角找到了。 段墨将上面的鸡毛掸子取了下来,留了根光秃秃的棍子放在一旁,她在等,如果楼上在传来声音,她就顶天花板。 我睡不好,你也别想安生。 终于在段墨顶了两次天花板后,楼上终于消停了。 段墨得意将棍子放在一旁,哼,看似段墨只是轻轻顶了一下天花板,对楼上来说堪比八级地震,整个地板都在颤抖,摇晃。 解决完楼上小屁孩,段墨这下终于安生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居然已经七点半了。 比往常多睡了一个小时。 段墨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光秃秃的棍子,起身将鸡毛掸子装了回去,换了身家居服推开卧室。 “姐姐,早上好。” “早。”段墨将鸡毛掸子放回阳台。 “你拿鸡毛掸子做啥?有蜘蛛网?”罗夏奇怪问道,她那屋子刚刷的墙,不会这么快就起蜘蛛网啊。 再说,屋里还有人住呢。 第200章邻居小白 “太吵了。”段墨端起桌上的碗,小口喝着粥。 罗夏愣愣看着段墨,昨晚有声音嘛她怎么没听到? “一会儿跟妈一起去拜访一下周围邻里,吃完饭没事干就回房间看会儿书。”罗夏又钻进厨房忙活了,不大一会儿飘出一股淡淡清香,是艾草,红豆的香味。 段墨叼着根棒棒糖,身子陷入沙发中,放在腿上的书被风翻的哗哗作响,少女头耷拉着,像刷子的眼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段墨洗了把冷水脸,将齐肩短发随意挽在后脑勺处,两鬓落了些碎发,显得脸蛋儿更加小巧。 段墨捧着一盘青色诱人的红豆青团站在罗夏身后,两颗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青团,唾液分泌旺盛。 “呀!”罗夏被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段墨甩了眼过去,目光又重新落在青团上,这是昨晚那个男人,黑色短袖,灰色运动裤,湿漉漉的头发软趴趴贴在头皮上,一双深邃的眼窝,浅白的唇色,凹陷进去的锁骨刚好能一边放一个青团。 他很瘦,弱柳扶风的那种瘦弱。 他很白,营养不良的那种惨白。 男人脸色沉沉,看他这样应该是刚醒不久,起床气还有残余,“有事?” “我们是住在301的住户,做了些青团,不小心做多了,这不给你送些过来,红豆馅儿的,很好吃,你试试。”罗夏接过段墨手里的青团,二话不说往男人手里塞去。 男人生涩捧着青团,蕴有水汽的眼茫茫看着小巧可爱的青团,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是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宅男。 男人动了动唇,僵硬道,“谢谢。” 段墨心心念着青团,趁罗夏不注意溜了回去,没关门,罗夏的大嗓门断断续续飘了进来。 “哎哟,客气啥,小零食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小伙子你家人不在家啊,哎哟,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就只穿一件短袖啊,会感冒的……小白,中午来阿姨家吃饭啊,一个人吃饭多冷清啊,正好我大女儿回来了,她在二中读书,墨墨,你,人跑哪儿去了,刚刚还在这儿啊……” 第一个青团美味。 第二个青团有些甜。 第三个青团貌似粘牙。 在段墨准备吃第四个时,罗夏回来了。 “你吃了多少了,吃多了消化不良,少吃点,中午还吃不吃饭了!”罗夏数了数,直接拍掉段墨罪恶的小手。 段墨捂着手,刚准备说话,一个饱嗝突然冲了出来,声音响亮还带着艾草的气息。 段墨终于腻了。 中午吃饭,段墨只要了少少的一点米饭,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却没有食欲。 “姐,你怎么光看不夹菜啊。”李晓雅给段墨夹了块牛肉,“光看是不会跑到你肚子里的,要大口吃肉,大口吃饭,才能长高。” 身高,段墨的命门。 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心里长叹一口气。 罗夏看了眼段墨,用筷子头敲了下李晓雅碗,“快吃饭,别管你姐,她吃了四个青团,现还能吃下东西才奇怪。” 李晓雅惊愕的看着段墨,朝她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姐,你真拼!” 段墨不想理会幸灾乐祸的李晓雅,扭头看向罗夏,随口问道,“你和隔壁那人聊了这么半天,怎么没让人过来吃饭呢?” “小白太懂事了,收了我们家青团怎么还好意思过来吃饭,这孩子太瘦了,也不知道他父母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居然瘦的只剩一层皮,那心得多痛。”罗夏现在回想起那高高瘦瘦的身板,他太瘦了,风稍稍刮大些,他可能就倒地不起,这孩子瘦的让人心疼。 段墨立马抓住重点,“他叫小白?” “他叫宋白,小名自然就是小白,小白说他一个人住在卢县,来这儿是为了找什么创作灵感,好像是写东西的,听的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罗夏夹了片冬瓜塞进嘴里。 创作灵感,写东西,那不就是作家嘛。 “妈!他是作家,文学家,你有没有问人家是搞哪方面创作的啊,说不定我见过他的马甲。”李晓雅正是痴迷喜欢小说时候,听到作家立马就想到她的偶像,白象,如果,如果隔壁大大认识她偶像,顺便帮她要个签名啥的,她可能兴奋的要三天三夜不睡觉。 段墨终于挑完米粒,饭碗往前一推,“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下午,李晓雅上课,罗夏在睡午觉,段墨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无聊来回换台,第三次路过马桶台后,段墨终于忍不住了。 段墨披了件外套,拉开门。 对面的门也开了。 段墨从他阴沉沉的脸色已经猜出他想说啥,抢先说道,“声音不是我家弄出来的,是楼上。” 宋白盯着段墨的脸,说道,“楼上没人。” “那又怎样?”段墨想也想直接反驳道,“我现在去楼上,你要去吗?” 宋白顿了两秒,“去。” ------题外话------ 很抱歉各位,今天只写了1600 起早贪黑,思绪太乱,原本文笔勉强,实在不想再搪塞各位。 明儿见,今天就这样吧,晚安。 第201章楼上邻居1 “无论你敲多久,也不会有人来开门。”宋白看着坚持不懈敲门的段墨,出声提醒,“这屋没人住。” 段墨没理会他,抬脚直接踹了上去。 咔擦—— 锁舌从锁口弹了出来,发出吱嘎吱嘎响声,像是一抬老旧的电风扇在摇头。 宋白被段墨的简单粗暴给噎住了,她居然把别人家的门给踹坏了,宋白歪着身子观察段墨的神情,四目平静,神情坦然。 宋白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女生,指着门准备说点什么,然段墨直接打掉他的手走了进去。 宋白愣了下也跟了进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中午才吃了她妈妈的青团,万一房东找上来,他好歹也能帮下忙吧。 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宋白悬挂的心却沉静下来,他站在屋子正中央,脸上露出满足的兴奋,贪婪地深吸一大口霉味,宋白能清楚听见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嘴角的弧度又深又大。 段墨没注意到宋白反常举动,她在抓扰她安宁的混蛋,这屋子的格局与她家相似,楼下是她卧室,楼上是书房。 段墨进屋便扣上门,杜绝那家伙逃跑。 她的卧室东西少而空旷,但这屋拥挤的厉害,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塞满屋子每一处空隙,四面墙壁,处了门和窗,其余都是书架。 靠近窗户旁有一张桌子,段墨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爬上桌,感受从未感受过的2米以上的空气。 段墨环视一圈屋子,脚掌在桌上蹭了蹭,书架上一尘不染,桌上的灰尘厚的可以埋人。 找到它的弱点,一切就容易了。 段墨剥下手腕处的皮鞭,正准备把书架给劈开,突然一声嘹亮又惊悚的叫魂儿声吓的她脚下桌子一颤。 “怎么了?”段墨双手环胸,逆着阳光看向一惊一乍的宋白。 宋白摊出双手,双眸闪烁着兴奋,惨白的脸颊生生被他激动出一丝红润,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渴望着老师表扬。 “这水是红色的。” 段墨没好气瞪他一眼,“红色就红色呗。”如果是五颜六色你激动她还能勉强接受,就一红水值得吗? 你的血不也是红色的液体嘛。 大惊小怪。 段墨不想理会他,重新往书房走去。她停在书房门前,若有所思的看着裂开一道缝隙的门,她记得走时顺手带上了门。 段墨没多想,推开门,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但那儿好像不一样了。 段墨随意抽出一本,四大名著之《西游记》,记忆中她看过这本书,不仅是半文半白的小说,还看过好几遍电视剧。 书中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三打白骨精,当初看这故事时,她还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把唐僧,举着大唐高僧的旗帜,人却善恶不辨,一连被同一只妖怪骗了三次,差点被吃了,才肯承认自己的徒弟是对的。 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却忘了看到的往往都是假象。 亦如现在。 段墨将书塞回书架,顺手将地上的几本也依依寻着对的位置放了回去。 玻璃窗突然冲破禁锢,扇面被风拍了进来,大风呼呼的刮着,其间还夹杂着冬的寒气。 段墨看了眼岿然不动的书架,走过去合上窗户,月牙紧紧塞入扣中,段墨担心再被吹开,还将月牙往上掰了掰,将其彻底锁死。 弄完这一切,段墨转过身在看屋子。 桌面一尘不染,书架上蒙上一层灰蒙蒙。 段墨抬起手,十指是灰尘。 段墨唇瓣抿成直线,漆黑的双眸像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黑沉沉的。 敢捉弄她,很好! 你最好躲得隐蔽些,被她捉到,一定是煎炸炒煮伺候。 ------题外话------ 要不你们把我煎炸炒煮了吧…… 周末我会加更! 许久不见评论,现在是连系统都不愿变出评论来鼓励我了吗…… 第202章楼上邻居2(一更) 段墨去洗手间洗手,看见宋白像个二傻子,在那儿玩儿水玩儿的乐此不疲。 段墨没打搅他,转身去厨房,拧开水龙头,噗嗤一声水从水龙头里迸了出来,红艳艳的水比大姑娘头上的大红花还要耀眼。 这红水夹杂着鱼腥味。 段墨转身就走,她没看到,水槽里已经铺上了浅浅的一层红。 白客坐在客厅地板上,双腿盘叠,单手托腮,食指带节奏的敲打着地板,目光灼灼,神情凝重。 段墨挨个屋子溜达了一圈,最后回到客厅,用脚尖点了点宋白的膝盖,“思考出什么了吗?” 宋白昂首看着段墨,认真说道,“我想搬进来。” 段墨盯着他灼灼眼眸,“你可以联系房东。” 半个小时后,宋白联系上房东,当晚就住了进来。 李晓雅放学回来看到隔壁邻居在搬家,进家门便说起这事,罗夏稍稍诧异,嘴里嘀咕几句,然段墨神情自若,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老妈牌沙拉,不慌不忙往嘴里递水果。 写恐怖小说的作家为收集素材搬进鬼屋找灵感,这事没毛病呀。 九点,段墨正躺在卧室沙发津津有味看新一期小说绘时,烦人的拍皮球声又开始了。 目光从字里行间移出,抬眸看向白的反光的天花板,忽然笑了。 “姐,楼上的人好吵啊!”李晓雅抱着一条彩色毛毛虫钻进段墨的屋,轻车熟路摸上段墨的床,盘腿抱着毛毛虫,白眼像要翻出天际,“不就是搬个家嘛,好不了不起啊,至于要家家户户都通知一声嘛。” 李晓雅瞅见段墨没搭理她,从床上蹦了下来,跑过去缠着段墨的手臂,来回荡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很会撒娇卖萌,“姐,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屋子太吵了,我会睡不好的,今晚睡不好,明天课堂上就会打瞌睡,会被拍照发给老妈的,你也不想听到老妈的狮子吼吧。” 段墨合上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毫无防备的李晓雅突然没了支撑,啪叽一下摔进沙发里,四仰八叉,乱糟糟的头从沙发角伸出来时,脸上还挂着些许迷糊。 段墨将书放在书桌上面的书架处,一本薄薄的小说绘看着煞是孤单,明天得去趟书店了。 段墨问,“今晚想住我屋?” 李晓雅连忙乖巧点头,头点的跟嗑药似的,“要要要,我要睡你床!” 李晓雅蹬掉拖鞋快速钻进被窝,被子有姐姐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李晓雅裹在被子来回滚了两圈,头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撑起半个身子,歪头看着段墨,“姐,你的床好香,我跟你换床好不好。” “不要。” 段墨从衣柜里拉出一条毛毯,一指勾起包,“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姐,你去哪儿?你不和我一起睡吗?”李晓雅一脸懵逼,她只是想挨着姐姐一起睡,可没想霸占她的床呀。 “姐我房间很吵!你回来和我一起睡吧!” “姐——” 啪嗒,门合上了。 ------题外话------ 码字中…… 第203第二更 段墨坐在硬板凳上,两条包裹在黑色运动裤下的白皙长腿随意交叠放着,手臂托着下颚,目光随意散漫,鬓角碎发随意挽在耳后,露出圆润晶莹的耳廓。 吱嘎—— 吱嘎—— 她屋是拍不完的皮球,这屋是挪不尽的柜子声。 门没有关严,一丝昏暗的灯光从里溜了出来,段墨提脚朝光亮的地方勾去,一道耀眼的白炽灯突然射向她的眼,段墨下意识抬手臂去挡—— “你找谁?” 是一姑娘的声音。 段墨睁开眼,垂头瞧见一十一二岁的小妹妹站在她面前,齐眉刘海,清秀的五官,身穿乳白色棉麻长裙,手里拎着一老式油灯。 “宋白。” “进来吧。”小妹妹身子侧开身,给段墨留出空隙,她对段墨说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叫他。” 她一走,屋里唯一的光明也被带走了,四周黑压压的。段墨伸手摸向墙壁,跟记忆去找灯的开关,然墙壁光滑平坦,根本无凸起的地儿。 段墨坐等了十来分钟,宋白还没有出来,小妹妹也没有出来。 段墨喊了一声,“宋白?” 无人应答。 借着手机微弱的蓝光,环视一圈四周,屋子的格局与之前见到的相似却不相同,原来这屋只是旧,现这屋是破旧,人造黄皮沙发破了,弹簧从破洞里钻了出来,露出里面的块状泡沫,球面电视机后面有一大坨,木制桌子上堆满了杂物,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相互挤着,坑坑洼洼的墙上贴有几张年报挂历。 原灯开关的地方现是一张光面挂历。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段墨将手机扔进包里。 黑夜中,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声音是从第二间屋子里传出。 “你是谁?” 是刚才那位小妹妹,她正趴在桌上写作业,手边是一盏油灯。 段墨说,“我找宋白。” 小妹妹将作业关上放进书包里,起身走了过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他。”这一次,她把灯留给了段墨。 灯安静的桌上燃烧着,段墨坐在矮小的木凳上环视屋子,木制单人床,被子裹成一团堆在脚一侧,粉红粗布枕巾,旁边是一带镜子的衣柜,镜子下方画有两只戏水鸳鸯,床对面堆有几个鼓鼓的饲料袋,袋口用白线扎紧。 段墨垂搭着头,平静的脸庞看不出情绪,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脚。 段墨突然歪过头看向门处,屋里是混浊,屋外是漆黑,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肆无忌惮地窥伺着她。 段墨坐了一分半钟,那双眼睛盯了她一分半钟。 这是在跟她玩儿捉迷藏? 段墨看向屋外的黑,声音平淡无奇,“你在哪儿?” “嘻嘻,我在你身后呀。” 段墨维持原本姿势没有动,刚那声音确实是从身后传来,不过,段墨突然抬起头,浸润着浓墨的双眸摄住黑夜的眼睛。 段墨勾唇,低声道,“找到你了。” 火苗微不可见地摇曳一下,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嘻嘻,我跑掉了噢。” 段墨在黑暗中注视光明,它在黑暗中凝望段墨。 一道黑影掠过,油灯灭,整个屋子彻底陷入无际的黑色中。 ------题外话------ 第二更有点晚 第204章佩奇与乔治 “不是让你不要动嘛,你怎么不听话啊。”小妹妹拎着盏油灯从另一屋出来,瞧见站在卧室门口处的段墨,噘嘴不快。 段墨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两秒,视线下移落在油灯上,灯火静静燃烧着,微弱缥缈的光圈顽强而执着,它是这屋子唯一的光明。 “我要把你绑住,是你不乖到处乱跑,害得我要四处找你,所以我现在要惩罚你。”小妹妹手里捏着一根尼龙绳,她抖着绳子朝段墨走来。 段墨没有反抗,甚至配合到主动将双手递给她,还好心指了指一旁看起来比较坚固的桌腿,建议道,“绑在这儿比较靠谱些。” 小妹妹盯着递到面前的双手,突然咧嘴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两眼弯弯,“可是我现在又不想绑你了。” 这下反而是段墨不依不饶非要她将自己绑起来,“好啊,你不绑也可以,那我就把这屋子给烧了。” “那你烧了吧。”小妹妹扔掉手里的绳子,无所谓道。 段墨盯着跳跃的火苗,无风而起浪,无根而长草,事出反常必有妖。 比如面前这小姑娘。 段墨没有动屋子里的东西,而是从包里拿出绛紫袋子,扯开口,对着火苗抖了抖,原本微弱的火焰像是遇到520胶水一般,蹭的蹦出大朵火花,整个屋子变得亮堂起来。 段墨一手举着袋子,一手伸进火焰,指尖在火焰中穿梭,两道秀气的眉毛不满蹙起,“这火不热可就不好玩儿。” 段墨突然扭过头冲小妹妹扬唇一笑,黑幽幽的瞳孔中映射着两道扭曲的火苗,她手一挥,油灯翻到落在窗帘处,火苗蹿了出来,像是撕开牢笼的野兽,疯狂释放堆积成山的怒火。 火是有温度的,滚烫灼热,饥渴难耐的火舌贪婪地撕咬着屋子中一切,不大一会儿整个屋子处于火热之中,唯有一寸方地,还未被侵略。 段墨一直在关注小姑娘的举动,自然留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没错,下一秒将被大火吞噬的她并没有害怕恐慌,她在欣赏,摆在她面前的不是生死,而是一副杰出佳作,她为佳作沉迷。 大火爬上她裙摆,她在笑。 大火缠上她腰带,她在笑。 她说,“嘻嘻,恭喜你找到我了。” 天旋地转,光怪陆离,段墨站在401门前,举手准备敲门。 段墨没有迟疑,骨节叩在门上,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间变得诡异。 宋白打开门,目光从段墨的脸到她身上珊瑚绒家居服,下意识皱起眉,脚抵在门口,冷冷看着她,“有事?” 他的脸很白,是病态的白。 段墨掏出手机,一段吱嘎嘈杂刺耳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宋白的脸逐渐阴沉下去。 宋白将门缝拉大,刚好能容纳段墨进去,不情愿道,“请进。” 段墨直接朝他卧室走去,推开门,桌上台灯泛着橘黄色暖光,头顶是白炽灯,电脑是开着的,段墨能力看清屏幕上的字,最后一排写着:她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盏古老玻璃油灯,火光玻璃盏中肆意跳跃,仔细一看,外焰是幽冷的绿光。 段墨在宋白注意前移开了视线,走到一大衣柜面前,指着它问道,“你刚移动了它?” 宋白抿唇,“没有。” 段墨突然笑了,端起桌上的水杯,杯中还剩有半杯水,突然手一挥,半杯水尽数洒在白色墙壁上。 段墨无视他脸上阴沉怒火,举着杯子来回转动,问道,“杯里有水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宋白压抑着怒意,滚烫沸腾,似一锅煮开的水噗嗤噗嗤往外溢着水泡。 段墨又问,“墙壁上是什么?” 宋白拽紧拳头,双眸阴戾,咬牙切齿道,“水在杯里,墙上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段墨摇头,“你错了,杯子是空的,墙上是鲜红的血。”说着将杯子扔给他。 “不可能。”宋白嗤鼻冷哼,白茫茫墙壁上干净光洁,连个黑斑点都没有,杯里盛满水,波光粼粼,他看见水里有一张冷硬的脸在冲他笑,宋白情不自禁也跟着扬起嘴角。 段墨啧啧一声,见过傻子,没见过像他这样傻的,魔鬼冲他笑,他居然还傻乎乎回魔鬼一笑,难道是嫌命太长? 这时包里的手机振动几下。 “您好,您在六月份在我们店铺买了一件短袖t恤,您还记得吗?” 段墨,“不记得。” “没事,我记得,那件衣服质量有问题,化学纤维超标,我们现在要召回,质量问题,我们双倍赔偿,麻烦把你的银行卡号发到这个手机号,我们给你转账。” 段墨问,“衣服多少钱?” “一百二十八。” 段墨一听,欣然说道,“好的。”说完挂掉电话,顺手将起拉入黑名单。 段墨顺手拨通白客手机号,“嗯,就这个号码,帮我查一下,哦,没啥大事,就是他欠我128块钱而已。” 白客一听,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二话不说翻开笔记本,眉眼间尽是阴险诡笑,“把号码给我发来,这事我来搞定。” 敢在你白大爷面前卖弄把戏,够猖狂啊,是时候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段墨没理会宋白那傻子,突然拿起他的电脑朝墙砸去,电话在他面前炸开了花,小零件飞了一地,宋白离墙较近,好几个零件都弹到他身上,刮的脸生疼。 “你到底在干什么!”宋白吼道。 段墨没理他,而是盯着地上一堆破烂,一只白色的软虫从蜘蛛网屏幕中爬了出来,蠕动着身子,朝书房方向爬去。 宋白见段墨想走,伸手向去拽她,然指尖刚碰到她衣袖时,反射性抽了回来,指尖红肿,还残留着灼烧疼痛感。 宋白盯着灼热的手,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浓稠浆糊,涨鼓鼓的,什么也思绪也没有。 那股灼热像是长有脚的爬虫,顺着血管蔓延至身,浑身又热又烫,脑袋更是抽搐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生剥硬抽出来。 肚子里像是有根棍子在翻滚搅拌他的胃,恶心想呕。 宋白扶着墙哇哇直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段墨一脚踩住白色蠕虫,那虫子蠕动着肥胖的身子想要钻进段墨脚板,段墨没给它机会,脚掌一拧,一股烤虫肉味儿从脚底飘了上来。 段墨将烤焦的蠕虫踹的一旁,看着满当当的书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慢悠悠道,“小区那只肥猫每天早出晚归很辛苦,不如烤点老鼠肉犒劳犒劳它。” 第二排的书架动抖了下,段墨像是没有注意到,在书架前来回踱步,“这些书看起来都挺好生火的,不如一把火部部烧了。” 啪嗒—— 一本书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一只白毛鼠从书里钻了出来,“嘻嘻,老鼠肉不好吃,不如吃人肉吧。” 白毛鼠露出锋利的爪牙挠着书面,张嘴露出四颗尖锐的牙齿,它扑腾着朝段墨飞来,眼看麻烦要挠到段墨的脸时,两条腿被纤细藤蔓缠住,往下一拽,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白毛鼠坐在地上,四爪并用,想要撕碎腿上的藤蔓,甚至还动嘴去咬,身上的藤蔓越缠越多,最后只剩下一颗小小的脑袋还在顽强挣扎。 段墨坐在凳子上,无聊拨动着书桌上焉坏的豆苗,像是看了一场索然无味的表演,“刚我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制造出来的?” 白毛鼠嘚瑟哼唧,“哼哼,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你这愚蠢的人类还不快放开我。” “你叫什么名字?” 白毛鼠昂着脖子,阻止藤蔓爬上它的脸,“鼠大爷。” 段墨看着地上挣扎着的白毛鼠,思考着要不要把它倒挂在半空中,下一秒白毛鼠被拎了起来,肚皮向上,四肢悬挂半空如砧板上任人宰割小白鼠。 从来是它戏弄别人的份儿,第一次被人这样五花大绑,鼠命堪忧,顿时吓尿了。 “你的名字。” “乔治。” “嗯?”段墨眼眸一眯,藤蔓收缩向四周拽紧,白毛鼠立马疼的嗷嗷大叫,“乔治阿玛尼,我叫乔治阿玛尼,每本书上我都写了我的名字,还留有我的味道,你可以翻开来看,真的是乔治·啊嘛泥。” 段墨冷笑,“照你这么说,刚刚那只虫子莫不是佩奇计樊吸。” “你怎么知道。” 段墨,“……” ------题外话------ 圣萝蓝表示不服 第205章草泥马 宋白是被刺眼的太阳光线晃醒的。 抬手挡在眼前,双眼酸涩难受,他怎么在地上睡着了,宋白敲了敲脑袋,脑子很空,他完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宋白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袖子嗅嗅,一脸嫌疑,快速剥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然那股馊臭味儿还盘旋于脑海。 洗了一个小时的滚烫热水,里里外外换了身干净衣裳,宋白这才感受点。 地上这堆恶心不会是他吐的吧。 墙上怎么有一片红墨水? 一地的书是怎么回事? 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 宋白拍着脑袋缩在电脑桌前,手指敲着空格键,屏幕上一条蓝幅,电量不足3%,马上关机。宋白忙手忙脚接通电源,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彻底黑屏了。 宋白双腿蜷缩在凳上,脊背凸起,双臂抱着腿肚子,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空洞,呆滞的看向远方的蓝天白云。 忙活了大半夜,天色泛青段墨才回床休息,睡眠时间不足3小时的她被罗夏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睡眼惺忪,眼皮子还在掐架。 “你昨晚上去搬砖了啊,这么困,别睡了,快起来跟妈去趟超市,今天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妈一个人搬不回来,快点。”罗夏将凳子上的衣服扔给段墨,催促道,“给你10分钟收拾,搞快点,别磨蹭。” 一个困意十足的哈欠,段墨伸手擦掉眼角泪花,吸了吸鼻子,推着推车快步跟上罗夏。 段墨看了眼罗夏手里的清单,好几页,要买的东西可真的不少。 罗夏举着两双拖鞋问段墨,“你喜欢左边这个还是右边这个?” 左边是粉色的小猪佩奇,右边是穿蓝色衣服的乔治。 段墨朦胧的双眼顿了几秒,指着架子上黑不溜秋的棉拖鞋说道,“它更好看。” “那就粉红色这双。” 段墨,“……”所以为什么要问她? 在忍住第无数个哈欠后,罗夏终于结束了这次疯狂购物,一手一大袋子,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家走去。 “把这个给小白送去。”罗夏递给段墨一盘新出炉的炸酥肉,“快点,一会儿冷了就不香了。” 段墨双手捧着盘子,眼神格外认真,“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罗夏忙活着锅里,语气很是敷衍,“快点问,我现在很忙。” “小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吗?” 罗夏手里的锅铲滑了一下,一块排骨从锅里飞了出去。 罗夏没好气瞪了眼段墨,“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我就你和晓雅两个孩子,妈之所以让你给他送这些吃的,是因为过几天我和你爸又得连着上夜班,屋里就你妹妹一个人,想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老话常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对他好,也是为咱家考虑,等下学期晓雅上初中后,你妈我也就轻松一点咯。” “我知道了。” 上次家里进了盗贼,现想起来也是一顿后怕,如果她没有将树杈放家里,如果她没有接到晓雅电话,如果那个强盗在凶狠些,她不敢想象后果是如何悲惨。 叩叩叩—— 段墨没有进屋,站在门外将酥肉递了过去,“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 宋白没有接酥肉,双眸纠结看着段墨,这一幕好熟悉,“你昨晚是不是来过我家?” 段墨目光清澈,神情坦荡,“没有。” 宋白挠了挠后脑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猫在他体内挠他血肉,他却束手无策只能忍受折磨。 段墨将酥肉直接塞到他手里,“我妈亲手做的,吃完把盘子送到301。” “等一下。”宋白叫住段墨,段墨没有停脚,直接离开4楼。 段墨回到家,用小碗盛了些酥肉钻进卧室。 “你总算回来了,都快饿死我了。”白毛鼠从书柜角落窜出来,跳到书桌上,从碗里捞出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段墨看着一心忙活啃肉的白毛鼠,一妙计跃上心头。 “喂喂喂!你干什么,我可是乔治啊嘛泥,我可是会妖术,你不能这样对我!快放我出去,你这愚蠢的人类,我要施法诅咒你,我给你编织最恶心最恐怖的幻境!快点放我出去!我真的很生气!” 白毛鼠在宠物笼里龇牙咧嘴,然那块排骨始终顽强的抱在怀里。 “再吵杀了你。” 白毛鼠立马怂成一团。 “听着,从今天起,这屋子的安由你来负责,你要保护好他们,尤其是那个小姑娘,他们三人都是你的主人,你不能对他们使用任何幻术,如果让我知道你动了歪心思,我捏爆你的鼠头。”段墨威胁道。 白毛鼠排骨不要了,双爪抱紧它的鼠头,深怕下一秒脑袋搬家,血溅八方。 段墨捡了块肉排骨扔进笼子,“如果表现好,每天有肉吃,你也不用冒着鼠命去偷东西吃。” 段墨查过,楼上屋子之前也陆陆续续搬进一些住客,但因为闹鬼,最后都纷纷搬走了,没有人,意味没有食物,幻鼠是肉食妖怪,它们为了肉可以做牺牲一切,但同时幻鼠特别惜命,因此,往往是别人偷鸡,它们只能跟在其屁股后面舔舔鸡毛。 威逼利诱,两者兼具。 白毛鼠心动了,能顿顿吃上肉对它来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为了肉,这点自由算什么,不就是装宠物嘛,混的好照样是老大。 宠物界的一哥。 抓住幻鼠命脉,段墨也不担心它会趁她不在时偷摸做坏事,毕竟鼠头上面悬有一刀。解决掉李晓雅的安问题,段墨也能安心。 李晓雅中午放学归来,段墨将白毛鼠送她。 “啊啊啊!好可爱的白毛鼠!好萌!好软!姐你怎么知道我特别想养一只宠物,你都不知道,你们不在家,屋里就我一人有多么无聊,不过现在好了,有这只白毛鼠陪我玩儿,太好了!姐,我好喜欢你!”李晓雅爱不释手的揉着白毛鼠的软毛。 段墨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趴在桌上跟白毛鼠玩耍的李晓雅,简单的礼物,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 白毛鼠的存在,对她,不单是一只宠物,更是特别的陪伴。 一个人孤单久了,屋子里哪怕只是多一只会喘气的活物,那都是尽头的希望。 “姐,它有名字吗?”李晓雅将白毛鼠搂在怀里,手轻轻抚摸着它。 段墨看了眼她怀里可怜巴巴望着她的白毛鼠,无奈说道,“它叫乔治啊嘛泥。” 吱吱—— “草泥马,好可爱的名字,草泥马,草泥马,从今以后你就叫草泥马了。”李晓雅捏着白毛鼠的耳朵,兴奋嚷道。 白毛鼠:老子叫乔治啊嘛泥,不叫草泥马! 段墨对它的新名字没有异议,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方便联系而已,晓雅喜欢,那它就是草泥马。想起白毛鼠特殊饮食习惯,段墨提醒道,“草泥马喜欢吃肉,每日三餐记得喂它吃熟肉。” “安啦。” 沉迷玩儿鼠无法自拔。 高一上学期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半,期中考试近在眼前。 “对于后天的期中考试,我有几点要强调的,大家注意认真听,第一,教室里不能放任何书籍,桌堂必须收拾干净,所以你们的东西必须在明晚放学之前带走,第二,关于考试纪律,诚信作答,严禁作弊,一经发现,记过处理,第三,考试相关安排,明天会让班长贴在教室后面,大家记好自己的考试地点……” “墨墨,你准备什么时候搬书?我帮你搬。”朱锐主动申请做苦力,帮偶像搬书,刷好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用。”段墨手里拿着一本政治书,正认真翻阅,太久没有看书,有些知识已经模糊了。 朱锐以为段墨不好意思,大手一挥,豪迈道,“不用客气,同学间就应该相互帮助,再说你都给我讲了这么多题,我帮你搬下书理所应当的。” 杨乐转过头,幽幽道,“班长,今晚帮我搬书呗,同学间应该相互帮助。” 张敏转过头,幽幽道,“班长,明天中午帮我搬下书呗,同学间应该相互帮助。” 朱锐…… 段墨去了趟办公室,回来说道,“下课你们去超市买几个收纳箱回来。” 杨乐茫然问道,“干嘛用?” 张敏立马明白段墨的意思,“装书,你是想把书放在收纳箱,然后将箱子放在办公室里。” 段墨点头,“嗯,周老师同意了。” 朱锐急吼吼嚷道,“我现在去买!” “我也去!”杨乐跟着跑了出去。 段墨留了几本书,其余东西部放进箱子里,不多不少,刚好一箱子,其余三人也将课本收拾好,最后由两个男生抱进办公室。 其他人留意到段墨他们,也纷纷效仿起来,可惜办公室空地有限,先到者先得,没得到的人虽一脸不甘愿但最终也只能将箱子抬回寝室去。 由于上次月考段墨没有参加,她的成绩为零,无例外,她是这次考试最后一间考场的最后一位。 段墨拎着透明笔袋往四十考场走去。 段墨到考场时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好些人,段墨对应座位表找到自己的位置,垃圾桶旁边。 角落味道较重,段墨将窗户裂开一条细缝,清凉的风将带走浓烈的怪味,空气终于不在那么难闻。 第206章考场风波 “搞嘛啊,大冷天开什么窗,要死啊!” “卧槽!好他妈冷!谁他么把窗户打开了!” “喂!垃圾桶旁边那个,把窗关上,那女的,嘿,跟你说话呢,喂……” “操!她不会是个聋子吧!” 段墨托腮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杈,没了绿叶红花过多修饰,树枝尽情释放张力,枝条分明,肆意摆弄,树干的美尽数凸显而出。 “谁他么扔的!”一声粗狂的怒吼将段墨思绪扯了回来,只见五前排原趴着睡觉的男生站在桌子旁,阴沉沉的脸上写满暴怒,双眸阴鸷,狠戾的视线从班上学生脸上扫过。 吵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刚刚那几个咋咋呼呼的女生头埋得格外低。 段墨瞥见他手里的纸团,嘴角勾起一微不可见弧度。 “那谁,站着干嘛,马上考试了,还不快赶紧坐好了!”监考老师从前门进来,唬着张脸端出教师的威严。 在老师怒目圆睁的国字脸前,那男生暂且服软坐下。 第一堂语文考试。 段墨结果最后一张试卷,规规矩矩写上自己的姓名考号班级,急促的铃声拉响,学子们奋笔疾书。 段墨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在黑五号字体间游走,右手黑色中性笔在指尖灵活转动,一串abcd跃上纸间。 作文题目:以“痕迹”为主题,体裁不限,题目自拟,字数不低于字。 段墨没有思考太久,提笔洋洋洒洒落下百余字。 交卷走人。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段墨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但最后一趟数学考试,出了点意外。 “这是谁的?”监考老师问道,然目光锁定段墨,意思明显。 段墨没理会,继续写题。 监考老师的脸瞬间变得又黑又臭,伸手想去拽段墨的笔,段墨先一秒放笔,“交卷。” “交什么卷!考试作弊,零分处理!”监考老师扯过桌面试卷。 “我没有作弊。”段墨伸手拦住他,认真说道。 这纸团考前就出现在桌脚处,只不过她没放心上,现看来是有人想找她麻烦啊。 至于是谁,她心中有个大概。 “证据摆在眼前还不承认!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一天到晚不思学习,尽搞些邪门歪道,现在还有学校替你们顶着,以后,等你们走出社会,那就是警察局在等你!” 这话不仅是说给面前女生听,更是说给整个班上不思进取,游手好闲的学生听。 段墨拿过纸团,摊开放在他面前,“这纸团在考试前就在我桌脚旁边,是你没有注意到,纸上写的垃圾,没一个能与我的答案对上,最后,如果您坚持说我作弊,可以调监控。” 处惊不变,坦然自信。 监考老师没料到这女生看起来瘦瘦弱弱,竟是一块铁板,不过这种学生他以前也遇到过,抓到作弊死活不承认,非说别人故意整他,最后铁证如山,还不是乖乖认错道歉。 “还敢跟老师犟嘴,现在立马跟我去监控室,我到要看看,在监控面前你还怎么跟我倔!” “有完没完了。”前排男生一脚踹向桌子,后仰着的腰身痞痞靠在后排桌背,斜眼看向监考老师,“这他么不是菜市场,要吵滚出去吵!” 监考老师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的后退,见所有考生都看向他,整张老脸瞬间红的发黑,“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就是这么跟老师说话的!”他瞄了眼桌上的试卷,嘴角牵着一丝鄙夷,“一个半小时连选择题都没写完,也好意思在这儿跟我大吼大叫!你也别考了,十分零分对你这种人反正也没区别。” “这是怎么了?”出去上厕所的另一位监考老师一回来便瞧见师生对峙,空气中好似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迫,那男生看起来就不像‘好学生’,这位老师也是个暴脾气,至于那女生又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我们出去说,其他人,别趁机东张西望,自己写自己的试卷,专心考试。” “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问道。 “这名女生考试作弊,男生扰乱考场纪律,公然挑衅教师威严。” “我没有作弊。” “证据摆在眼前还想着狡辩!那你说这纸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偏偏就出现在你桌子旁边,谁传给你的,同伙是谁!”张老师将纸条拍在桌上,玻璃杯的水一颤,水波荡漾。 段墨念出一串字母,“aaaaabccd。” 教导主任没听清,“你说什么。” 段墨说,“数学答案。” 教导主任看了眼纸团上的字母,勾唇说道,“光凭这一点不能证明你没有作弊,但这纸条是在你桌旁边捡到的,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在跟别人传答案,除非你能证明这纸团不是你的。” 段墨面色不改,“监控。” “你们考场的监控器出故障,碰巧这几天用不了。”主任无奈道。 “那就对字迹啊,是谁不就一目了然咯。”男生垮塌着肩,软绵绵靠着办公桌,打着呵欠漫不经心说道。 “我知道是谁。”段墨说道,“第四列第五排,穿黄色连帽衫,鼻子上有一颗痣。” 主任好奇看着段墨,“你怎么知道是她?” 段墨瞥了眼主任手里的纸,“上面有她的臭味。” “还有十五分钟打铃,张老师你先回考场继续监考,这两位学生先留在这儿,等考试结束你把那位穿黄色连帽衫的考生叫来,连同她的试卷。” “好。”张老师坚信段墨作弊,至于那位黄衣服的很有可能就是她同谋,他倒要看看,她待会儿又怎么狡辩。 教导主任看向男生,脸立马布满阴霾,“至于你,徐辞,你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打架斗殴,公然违反校规校纪,这些事你可没少干,说,刚在考场又作什么妖蛾子了。” “冤枉啊,老潘,我可是很认真在睡觉,呸,认真考试,是那老头,在我后面又吵又闹,搞得我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在我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所以一个没忍住就小小踢了下桌子,然后,就来你这儿了。”男生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安分抠着青瓷笔筒上花纹。 “你这臭小子!”主任直接甩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气沉丹田一声大吼,“把你爪子给我拿开!” “哎哟,潘潘,别这么小气嘛,从哪儿新淘来的宝贝,没见过啊,还挺好看的,还有多的没也送我一个呗。”男生挠了挠后脑勺,嬉皮笑脸跟教导主任打商量。 “你当是大白菜烂大街啊,别想岔话题糊弄过去,你扰乱考场秩序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徐辞,我不管你在外面多横,但这是学校,你就得给我好好遵守学校规定,学校是学习的圣地,你妈送你来这儿不是……是希望你……” 徐辞不耐烦翻着白眼,淡淡说道,“潘潘,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哈,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见那个大佬像我这样,一天中一半的时间都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节节不落听课,这样你还不满意,那就过了哈。” 主任吹胡子瞪眼,“你就是这么给我面子!好好一个期中考试被你弄得乌烟瘴气,我要提前退休也是被你气的!” “监考老师第五条规定:一旦出现作弊行为,除没收其试卷外,一定要劝其退出考场,以免影响其他考生。如不听劝说者应立即与主考联系,决不能与学生在考场内发生语言冲突。” 教导主任:“啊?” 徐辞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你听到没,是那老头在教室大吵大闹,违反规定,我这是替天行道,做好事!”说着还朝段墨挤眉弄眼,可以段墨压根没了他。 段墨之所以出声,是因为他俩太吵了! 第207章好好学习 事情很快解决,原因简单至可笑,黄衣女生因为段墨不关窗,所以想给她点教训,没料到最后倒是给她自己人生档案留下一笔颜色。 徐辞趴在桌上随手涂鸦,随意问道,“老潘,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教导主任故作不懂,笑呵呵问道,“知道什么。” “刚那女的呗。”徐辞朝门方向努了努嘴,“从她进门起,每隔几分钟,你脸上的皱纹就以倍数递增,可别告诉我是你脸皮老到抽筋啊。” 徐辞扔掉笔跑到教导主任身旁,腆着张讨好的脸,“潘潘,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看一眼纸团就猜出来的。” “一边去!”主任一巴掌拍掉抵在眼前的大脸,黑着张脸没好气道,“她叫段墨。” “原来就她啊。”徐辞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塌去,索然无味拨动着手指头,“我还以为你靠的是些不为人知的特异功能,然而现实告诉我老潘你可真无趣。” “还特异功能,你当我是超人啊!”主任盯着徐辞后脑勺,手指蠢蠢欲动,他真想掰开这糟心玩意儿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是多畸形。 “如果不是因为奥赛,人儿现在会跟你坐一个考场?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学的是一样的知识,人与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两个第一,别人是正数第一,你倒数第一,你们老徐家的根到你这儿怎么就歪成这熊样。”主任无奈摇头,扼腕长叹。 突然主任大腿一拍,“回去告诉你妈一声,明天我去你家,家访!”他得趁着这狗东西还没有彻底朽掉前,再抢救一下,也算是为民除害,摘掉一颗不定时毒瘤。 徐辞嗤鼻哼笑,张口敷衍道,“您开心就好。” 到晚上周老师听说了这事,护犊子的他,二话不说,怒火腾腾直接杀到教导主任处,听说隔着一个教室都能听到周老师中气十足的怒吼。 晚自习,段墨惯常翘掉。 接到徐英凯的电话,段墨没有多诧异,两人约在学校门口奶茶店见。 几个月不见,他长高了不少。 “姐不见了。”徐英凯颓丧着脸,眸光黯淡无彩,“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段墨注意到他眼底微弱的火苗,他这是把最后一根稻草寄压在她身上? 段墨面色平淡,“不知道。” 富翁那事过去后,她便没在看到她们,徐慧,翠花,对她而言都只是过往的路人,只不过碰巧跟她们闲谈了几句,仅此而已。 对于不放心上的人,她没精力去牵念。 她没有心,能让她努力去记住的人很少,其中能打上专属她的烙印更少,所以她舍不得浪费一席之地给陌生人。 最后一丝希望熄灭。 徐英凯垂着脑袋,头发丝儿也无精打采耷拉着,他瘦了不少,侧脸轮廓明显,尖尖的下巴,嘴唇上方一层浅浅青碴。 徐慧不是亲生姐姐,徐英凯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很是震惊,但没过多久便缓过来了,不是亲生的那又怎样,反正在他心底,这辈子她都是他姐,想通后继续没心没肺过着他富二代生活,直到姐姐失踪。 报警,请私家侦探,寻人启事。 最后,在这复杂密集的关系图中,他看到了段墨。 在姐姐最后出现的地方,他看到了段墨的身影。 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之间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笑的是,他还天真在姐姐面前说着关于她的种种,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将段墨介绍给姐姐认识。 徐英凯抬起头看向段墨,酸涩的眼窝像是干渴已久的黄土,渴望着被上天眷顾,被雨露滋润,“临走前,她有跟你谈到我嘛。” 段墨思索着,回忆那段模糊往事,然,大脑里一片空白。 段墨准备如实告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徐英凯眸光一顿,随后溢满悲伤,“我知道了。”余音中带有哽咽。 段墨走后,徐英凯双手捂面,清瘦的脊背轻微耸动,一滴晶莹顺着指缝滴落杯中,漾起层层涟漪。 有一天,徐英凯问徐慧,“姐,人为什么要读书?” 徐慧回答他,“嫌寿命太长。” “那你喜欢学习吗?” “傻子才喜欢。” 徐慧—— 中考交白卷。 高一退学。 第208章引经据典(上) 高一实验班发生了两件大事。 期中考试,段墨位居第二,惨遭滑铁卢。 奥数竞赛,段墨拔得头筹,喜大普奔。 “段墨,你是对我这个语文老师有多大意见,就趁今天通通都说出来吧。”语文老师将花名册拍在办公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段墨。 这叫她如何不恼,段墨,每科成绩都接近满分,尤其是理综,更是科科大满贯,反过来再看看语文,90分,连班上平均水平线都没达到,作文,百来字,人批卷老师给她15分钟都是同情分。 你说她傻? 她也不蠢啊,其他科成绩成绩摆在那儿哩。 你说她故意? 这还真的很像。 秀气的小脸,一双清澈的大眼认真诚恳,“我希望老师能多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让语文课堂更灵动活泼有趣。” 语文老师“……” 照你这么说,你们理科是引经据典咯? 段墨像是看出她疑问,“理科很简单,答案唯一,死记硬背套公式就好了。” 你这么理直气壮,有考虑过其他因为学不好数理化被迫去文科的人的感受吗? 她彻底不抱希望了,就段墨那脑回路绝对是理科生的料,这是板上钉钉不争事实,跟她聊诗词歌赋,人生哲理就是自个找罪受。 语文老师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拇指厚度的作文书扔给她,“把这本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三遍,下次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写满字。”语文老师威胁道,“否则以后的第三节晚自习你也甭上了,来办公室写作文。” 这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残酷的威胁…… 段墨两指捏着作文书,艰涩说了句,“我尽力。” “哈哈哈,段墨你是想笑死我嘛,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不对,狗屁都比你这通,这判卷老师居然给了你15分,操!她不会高度近视还有散光吧。”杨娅看着作文,嘴巴大的像是要吃人。 段墨黑沉着脸,“有这么好笑吗?” 她是脑抽了还是脑子里有大炮,居然会让杨娅指点她作文,这家伙明显就是在看笑话,嘲笑她的40分钟成果,没错,杨娅嘴里的比狗屁还不通的百字作文,她写了整整40分钟。 “嗳,哥们儿,我以语文单科年级第一的身份告诉你,你真的没救了。”杨娅拍着段墨的肩,神情凝重,沉重说道。 段墨拍掉肩上的爪子,夺回自己的试卷,牙缝里蹦出一字,“滚!” “别呀,做不成师生至少还是校友哇,校友送你一作文高分的致胜法宝,多看作文书,摘抄优美字词,这些治标不治本,最主要的是能编,不管你写的啥,到最后都扯上几句弘扬正气,宣扬正能量的口号,保证你的作文40分不是问题。” 段墨身子一侧,杨娅忽地失了支点,一个趔趄,朝地面扑去,好在她这张脸都是真的,杨娅揉了揉自己涨痛的鼻子,不然假体都得摔出来。 段墨将试卷揉成一团塞进衣兜里,随意挥了下手,“到点了。” 操场上,寒风刺骨,八排70余名学生哆嗦着身子,笨重的身子像一只只呆头鹅,两条缠有厚棉裤粗壮的短腿直颤栗,像是被雪覆盖的小草,瑟瑟发抖中透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高三体育老师有事请假,由一月代课,两个班合在一起上课。 段墨双脚已经冻麻木了,寒风顺着针脚缝隙溜进衣内,汹涌席卷她每一寸肌肤,凌冽风粗暴凶残,像是在凌迟她肉体。 段墨木然看着一月,漆黑的眸子深邃宁静。 一月看着段墨惨白的唇色,悄无声息勾起唇角,“今天体育课就上到这儿,最近天气比较寒冷,同学们注意防寒保暖,回去多喝热水,还有28分钟下课,我念到名字的同学留下来,其他学生解散。” “高一实验班段墨,高三郭遥。” 第209章引经据典(下) 南苑。 “卧槽,那个人叫一月是不是,很好,老子成功记住他了!”假面气急败坏吼道,怒红的双眼好似能喷火,“居然敢罚他爸爸站军姿,还他么是大冬天,我跟你们说,这事我绝对跟他没完了!” 假面,跟段墨从海市回来的无脸妖怪。 他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假面,来源假面舞会,人们躲在一张假面背后,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性格,任意选择自己的风格,任意选择自己的装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人能看出你的深浅虚实。 在释放自我的同时感受快乐。 脱去伪装的同时戴上新的面具。 段墨正趴在桌上咬文嚼字,用她少的可怜的文学细胞说这段话好在哪里。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说话啊。我可是替你去上的课嗳,好歹给点反应附和几句哇。”独角戏太无聊,他需要能给回应的观众。 段墨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杨君尔话比你少。” 假面嗤鼻一声,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吊在沙发扶手上,“她早就结束了,就她那样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用她那张脸显得毫无成就感。” “不过,我最近有新目标了。”假面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目光炯炯,“你,高岭之花,身边还有一妖孽守着,我是采撷不了,不过,那位叫桃子的大美人儿,我对她很感兴趣。” 段墨看了眼他,同情道,“祝你成功。” 妄想做第二个桃李的,都会被她搞的很惨,毕竟,一枝独秀惯了。 “今天有人来学校找你,不认识,叫我给打发走了。”假面想起一事。 “嗯。”段墨没放在心上。她知道,如果胡三他们找她,会直接打电话,至于景一,段墨相信她能识破出假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了大半个时辰,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假面妖娆的身形一僵,急忙忙扔下一句“我困了。”利索地溜回卧室,不忘锁好门窗。 “你回来了。”段墨身子被往上一提,落入一熟悉的怀抱,段墨依偎在鬼魅宽阔的肩臂处,手举着作文,理直气壮道,“这道题你给我写呗。” 鬼魅抽出书本扔在茶几上,下颌扣在段墨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浅浅细绒间,慵懒的声线说着熟悉的家常话,“吃饭了吗?” 段墨掰着鬼魅宽大的手掌,揉搓着饱满圆润的指腹,“吃了手指饼干。” 鬼魅噌了噌段墨脖子,“饿吗?” 段墨老实点头,“有点。” “你先写会儿作业,我去下面条。”鬼魅亲了亲段墨的脸颊,话音有些遗憾,天知道他多不愿松手,如果可以,真想将她拴在身上,这样就永远不能分开了。 煮面条只需要十分钟,就这十分钟,他再一次被抛弃了。 鬼魅手指捏着碗托,热气腾腾的面与冷若冰霜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出来。” 假面下意识缩起脖子,推开虚掩着的门,心虚的摸着鼻子,不自在说道,“那啥,她有点急事要去做,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回来。” 假面见鬼魅没说话,更加心虚起来,像是有一只隐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令人窒息惶恐。 灯火通明,鬼魅却恍如身处深海,四周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海水,漆黑,压抑,他只有一颗小石头为伴,但这颗石头没有心,无论他使多大的劲儿也捂不热。 “你,你别生气,她真的是有急事,特意让我告诉你一声。”假面瞄了眼坨掉的面条,眼珠一转,“她还说回来就把面条吃掉,让你别倒掉。” “滚出去。” 假面小心翼翼窥看着他,阴沉的脸上写满戾气,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在散发怒气。惹不起,惹不起,假面艰难咽了口唾沫,脑子里冒出一个恳切念头,他若敢再说一句话,下一秒绝逼血祭南苑。 假面僵硬着两腿,在惶恐中离开南苑。 门带上的刹那,一声清脆的瓷器碎掉的声音从细缝中溜了出去。 十一月的天很冷,段墨露出外面的手被冻的像是一块寒冰,但段墨不觉得冷,反而她喜欢这种冰凉的触感,这种奇异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在这种寒冷恶劣天气下挣扎求生。 不过,那时候的她应该是快乐的,不然现在也不会是眷恋而不是厌恶。 屋子里黑漆漆的,段墨摸索着摁下开关。 鬼魅一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段墨换好拖鞋,平静的避开地上锋利的碗渣,坐在他身旁,熟稔的拉起他的手,“我回来了。” 鬼魅抿着唇,没有看她。 段墨双手捧着鬼魅的脸,大大方方在他脸颊上留下响亮的吻,左右对称,额头抵在他眉心,软软的嗓音,“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看到你在很认真给我煮面条,舍不得打扰你。” 这个姿势有些累人,见鬼魅半天没说话,段墨有些泄气,准备坐回去,然腰间覆上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力度极其霸道。 清冷的眸光对上段墨弯弯的眼,俊脸依旧绷紧但温和了许多,他冷冰冰说道,“你漏亲了一个地方。” 仰头吧唧一口,“额头?” “不是。” 低眉吧唧一口,“下巴?” “不是。” 段墨头往后扬,两张近在咫尺的脸拉开一段距离,段墨突然凑近舔了舔他的唇,分开,“就是这里。”话落,两张唇又凑到一起。 “累。”趁着喘息间隙,段墨嘟囔一句。 鬼魅眸色沉沉,手腕上劲儿,直接将段墨提到大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蛮腰,“继续亲。” “好哇——” 一个小时后,段墨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蜷缩在沙发上享受美食,鬼魅弓着身子,双腿憋屈的盘在逼仄的桌子下。 “半个小时你就写了八十八个字?”鬼魅捏着薄薄的作文纸,不可思议道。 段墨回,“我肚子饿了。”营养跟不上,脑子就没法工作,自然也就写不出作文。 “我是让你抄优美字词句。”鬼魅咬牙。 “你没告诉我什么才算优美。”段墨吸了口面条,辩解道。 “所以怪我咯?” 段墨横了眼过去,“难道不是?” 鬼魅立马怂了,“怪我。” 段墨愉快吃着面条。 饭后,鬼魅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一脸餍足的段墨,“吃好了那就起来继续学习,写一篇吃面心得小作文,字数,允许你查资料,摘抄优美字词句。” 段墨:“……”还允许查资料……那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谢谢您哦。 鬼魅想了下,大度放宽条件,“不用引经据典,咬文嚼字,通顺就可以。” 段墨“……” 第210章西城区 灰白斑驳的天花板滴答往下沱着水珠,潮湿阴冷的墙角布满一层毛绒绒绿苔藓,矮凳一半沐浴阳光,一半躲在阴暗处寂寞的憋出好几株小蘑菇。 这里是西城区,前夜凌晨两点半,邻居被隔壁屋传来一声惨叫惊醒,第二天早上9点去敲门,发现不对劲儿然后报警。 这家住户是一对往年夫妻,丈夫,63岁,一名退休的大学教授,妻子,35岁,一名普通职员。 “哎哟喂,你才不晓得多吓人,那个血啊顺着门缝缝流出来吓死人了,差点还把我的鞋给弄脏了。”杨大娟拍着肉嘟嘟的胸脯,五官夸张狰狞,“然后撒,我就跑回去跟我家那位讲,他一听,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出来咯,当时那个血已经流出来了,一大滩血,多亏我平时爱看电视,那个法制社会晓得不,他说,遇到这种事第一就是报警,然后要保护现场,所以我就蹲在哪儿等斗你们来。” 杨大娟骄傲的挺起腰,“警察同志,你还想晓得啥子不?我都阔以告诉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这个词语没用错吧,我孙子告诉我的,我跟你说,我孙子才小学,聪明的很,他现在……” “这对夫妻感情如何,平时有发生争吵吗?”李楚连忙打断杨大娟的话,关于她孙子如何聪明,他昨天已经听过一遍了。 段墨站在李楚身旁,白净的双手随意垂在身侧,头微垂耷着,像是在出神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咋过吵的起来嘛,他一个糟老头,岁数比我都还大,找了个弄给年轻的婆娘,稀罕都来不及的,这老头除了岁数大了些,其他还没话说,买菜煮饭,洗衣服,打扫都是他一个人干,他家那个,一天到黑基本上见不到人影,一般都是等我跳完舞回来,好几次都碰到她了,穿了身小裙裙,身上不晓得抹了好多花露水,味道冲的很,也不晓得是干了啥子见不得人的事。” 杨大娟对那女的持有明显有很深怨意,她说的花露水其实是香水,李楚调查过监控,也问过其他人,她上班时间是早上8点30到下午6点,中午一个小时午休,偶尔会加班,一般是7点左右到家。 “没看到别人来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来过。” …… 大致了解了情况,段墨要求见尸体。 白布下,两具尸体死相凄惨,男者有胸腔处活生生被剜了个洞,整颗心脏都不见了,女者腹下有一道刀口,没了子宫。 两具鲜血淋淋的残骸在无声诉说他们遭受了多么惨痛的时刻。 “给我一副手套。”段墨看向李楚。 屋子只有李楚和段墨两人,李楚看着段墨接下来的动作,原本见惯各种残忍死相的他也毛骨悚然。 “可以动吗?”段墨象征性问道。 李楚看着段墨手里冰冷的刀,心想,我说不能动,你照样还是会动手,问我干嘛。 “可以。” 验尸,段墨不是专业户,她只是想从上面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尸体不会骗人。 放下刀,洗手。 昨晚,李楚找到段墨,希望她能帮忙。 段墨问他,“为什么?” 李楚说,“直觉。”直觉这不是人为,直觉她能抓住凶手,还有一点,他不敢说,直觉这事与段墨有关…… 段墨笑,“我不会帮你。” 因为,这世上除了妖怪会吃人心脏,其实人也会。 但是,人们宁愿相信从未见过的牛鬼蛇神吃了人,也不愿意承认,变态就在他身边。 仅丢了一颗心脏,一个子宫,还不足够说明是妖怪干的,妖怪真要吃人,骨头渣子也不会给你剩。 人不同,为了自己丑陋的贪婪,他们可以在白天套上慈眉善目的面具,夜里阴暗肮脏被释放,沦为变态刽子手。 李楚给了段墨几张现场照片,在不起眼的角落,段墨看到了一朵墨莲标记。 所以,她来了。 看完尸体,李楚将段墨送回西城区,他则去做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是变态杀人狂,还是邪魔入侵,他都需要给大众一个解释,那就是证据。 上一次事件,一幕幕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自己面前,电视上的特效真实出现在他身上,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最后他还能冷静处理,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不仅是因为他身心强大,还有他相信这世上有第三种生物存在。 “师傅,她同意了。”李楚开着车,耳朵里塞着蓝牙。 “嗯,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好的,您注意身体。”李楚取下蓝牙,舒展的眉梢拢上一层阴霾,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他别无选择。 “楚哥,东城区出事了。” 第211章东城区 一台开着的台式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对话框。 滴滴—— 公主:在吗? 骑士:笑脸 公主:今天我又被猪头揩油了,他用油腻腻的肥手摸我大腿,我不敢动,你说我该怎么办? 骑士:笑脸 公主:好在,来人了,他不敢怎样,如果下次他想做更过分的事,你说我能有今天这么幸运吗? 骑士:笑脸 公主:心情不好,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骑士:笑脸 滴滴—— 公主:我睡不着,你睡了吗? 骑士:笑脸 公主:你除了笑脸还会什么?我被人占便宜你不安慰我还会我一嘲笑脸,你什么意思?如果你在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骑士:笑脸 公主:我们分手吧。 骑士:笑脸 我叫巩小莉,今年20岁,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他叫刘晨卓,今年20岁,我和他认识了5年,在认识的第二年,我们确定了关系。 我们是网恋。 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读书,一般是qq联系,在高考结束后,他来找我了,那是第一次见面。 我没有考上大学,直接在当地工作。 他考上海市大学,不过没有去,就读东城区一重点大学。 大学毕业后,我忙于找工作,上班,他忙于学校的事,我俩都很忙,但是约定每晚都要聊天。 直到几个月前,无论我给他发什么消息,他都只回我一个笑脸,一开始我以为是他故意的或者他已经变心了,于是便提了分手,彼此不耽搁。 直到一个月前,我突然梦到他了。 刘晨卓拉着我的手说,他好痛,他的身体好痛,我问他哪里痛?他指着自己的左胸腔,小莉,我这里好痛。我看过去时,他的左胸处有一个大窟窿,能看到里面翻滚的血肉。 唯独没有心脏。 “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有见过吗?”李楚问。 巩小莉摇头,两颗泪珠随着她的摇晃滚出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没有,最近一次见面是半年前,我来找的他,待了两天又回去上班了。” 巩小莉擦掉眼泪,继续说道,“分手后我来过一次,屋里没有人,我也没见到他,我以为他真不想在见到我了,当晚就离开了。” 李楚翻看着他俩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三个月前,巩小莉说,我们分手吧,他回了一笑脸。 李楚问,“每天都有梦到他?” “不是,只有每周五才会梦到他拉着我的手说痛。”巩小莉说着眼眶红红,眶内润满泪花,“我们以前约定好,每周五就会视频通话一次,因为第二天我不用上班,可以和他聊很久很久。” 李楚抽出包纸巾递给巩小莉,“节哀。” “谢谢。”巩小莉想回李楚一笑脸,可惜强挤出的嫌比哭还难看。 李楚问,“刘晨卓的家人知道这事吗?” 巩小莉擤了把鼻涕,声音沙哑,“晨卓告诉我,他父母离婚了,都再婚有了新家庭,他一个人住这儿,每个月双方按时给他打生活费,除了金钱,基本没有联系。” 李楚偏过头朝身后公仆递了个眼色,那人轻微颔首离开,换了个人站了一旁做记录。 李楚起身,“去刘晨卓住的地方看看。” 李楚没料到居然在东城区碰到段墨,惊讶直接明摆于眼底,“好巧。” 段墨颔首,“是挺巧。” 李楚没有问段墨去哪儿,段墨也没说,几人一同走进小区,沿着同一条林荫道迈去。 段墨在8栋停住脚,转身看向身后的李楚,“我到了。” 李楚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突然说道,“如果不忙,先跟我走一趟吧。”他指了下隔壁9栋,他现在不确定这个案子跟上一个是不是同一变态干的,但段墨,她不是普通人。 一边上楼,李楚简短跟段墨交待下他现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报案人是她,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直接问她。” 巩小莉虽然不了解段墨是什么身份,依旧礼貌性朝她点头。 段墨抽回视线转而看向李楚,发自内心的问道,“警察都是你这样?” “我?”李楚反手指了着自己,“我怎么了?” 段墨对上李楚明亮的眸子,换了个问题,“那个屋子?” 巩小莉指着贴有福字的铁门,“就是这儿。”说着跑上前摁门铃。 李楚回味过来,不着痕迹朝她移半步,悄声说道,“听起来是有点搞笑,因为她的一个奇怪的梦和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就跑过来,在外人看起来是有点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但是,我是一名警察,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宗旨,我有责任保护每一位公民的安,不管最后看到的怎么个情况,我也不后悔跑这一趟。” 段墨偏头淡淡扫了眼他眉目,目光转向正拍打着铁门,嘴里焦急唤着刘晨卓的女子。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铁门纹丝不动。 动静太大,隔壁探出个脑袋,打量审视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你们找谁啊?” “阿姨您好,我叫巩小莉,是刘晨卓的女朋友,刘晨卓就是住您对面的那个男生,请问您这几天有见到过他吗?”巩小莉回答道。 听完巩小莉的解释,犀利的目光变得随和起来,“原来是小刘的女朋友啊,之前听小刘提起过他的女朋友,原来就是你啊,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阿姨反问道。 “没有阿姨。”巩小莉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啊?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你去他兼职的店问过吗,还有学校,这孩子也是个可怜娃,爹不疼妈不爱,一个人孤苦伶仃,一边忙着学习,还要打工挣钱,好几次都看到他靠在门上就睡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这么乖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想的,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刘,这两人也太不是东西了。”阿姨越说越气,最后狠狠啐了口刘晨卓父母。 巩小莉懵了,“晨卓他父母不是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吗?” “呸!这狗屁话你从哪儿听来的,小刘上学的学费都是他自己挣出来的,他那黑心爹妈,哪里管过这些噢,一个假期,小刘那孩子整整瘦了一圈,本来就很瘦的小孩,那多时间更是瘦的皮包骨头了。” 巩小莉喃喃道,“他那个时候不是感冒了嘛……” 有一段时间,巩小莉说来找刘晨卓,被刘晨卓推辞了,理由是他感冒了,怕传染给她,她还生了好一阵子的气,直到开学前,刘晨卓去找了她,好一顿哄,巩小莉这才原谅了他。 他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在忙着打工挣钱凑学费。 泪水像是开了闸的的水龙头,簌簌往下,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刘晨卓,那个阳光的少年,那个抱着她憧憬明日美好的刘晨卓。 “哎哟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小刘是个好孩子,有进取心,有担当,你该感到高兴啊,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不一定遇到,大喜事怎么还哭上了。” 巩小莉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泪水越擦越多,她笑着哽咽道,“阿姨,我这是高兴,高兴能遇到刘晨卓,他能做我男朋友我很幸福。” 阿姨皱眉看着巩小莉,直接倘开大门,“哎哟,小刘可能在加班,你们找到我家坐会儿,给他打电话,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谢谢阿姨,我就在这儿等他就好。”巩小莉婉拒她的好意。 段墨走到铁门旁,拉了根铁丝对着锁眼掏了掏,啪嗒一声,“门开了。” 李楚站在一旁目睹段墨开锁过程,就她开锁这熟练的手势,若说她这是第一次,他打死都不信。 “进去吧。”段墨对蹲在楼梯道抹眼泪的巩小莉说道。 第212章一截手骨 屋子很旧。 霉味很重。 巩小莉进屋第一刻是钻进电脑桌前,段墨先她一步,默不作声收走键盘上多余的一节白骨。 她不担心巩小莉情绪失控,仅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段墨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巩小莉看到屏幕上的对话框时,情绪崩塌,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楚嗅到一丝别样的气味,腐烂的味道,他在追寻气味的同时,也掏出了手机。 段墨直接奔着冰箱走去,冰箱很小巧,才到她腰间,段墨不得不弯腰去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少的可怜,一盘有味道的馊菜,两个发霉的苹果以及一把带有颜色的水果刀。 段墨粗暴关上冰箱门,对着里屋正在打电话的李楚喊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李楚挂掉电话,唤住段墨步伐。 李楚面对着一面凸起的墙壁,他问,“是同一伙干的吗?” 段墨手指有些蠢蠢欲动,她想把凸起的那块掰下来,但是她不能,一旦动手,今天真就脱不了身。 她将手揣进衣兜,目光下滑落在李楚腿前的水桶处,嘴角翘起,“你是警察。” “那好。” 李楚拎起水桶,重重朝墙上泼去,人形初显,他不满足,抄起家伙亲自上阵,他在凿墙。 段墨见李楚简单粗暴的动作,扶额自嘲,跟他走这一趟不就做好决定了嘛,还在这儿纠结个屁。 段墨掏出一碧玉瓶子,手搭在李楚肩上,往后一拽,冲他嚷道,“闪一边去。” 一滴透明的液体没入墙内,墙上裂开一道口子,迅速往四周张结蜘蛛网,不大一会儿整个突兀的地方布满乌龟壳上的纹理。 段墨嫌弃脏脏的墙壁,扭头吩咐李楚,“你去戳一下墙。” 轰然倒塌,凸起的整块砰的一声倒了,不多不少。 一个僵硬的人架子从墙里笔直倒下。 李楚掏出手套熟练套上,顺势扔了一副给段墨。 段墨没拒绝,她站在一旁看着李楚检查死者情况。 他不走运,身上比别人多几个窟窿,丢了不只是心,两颗肾也被顺走了。 等其他人赶到时,段墨已经坐在一旁照顾哭晕的巩小莉,说是照顾也算不上,人已经晕了,什么也做不了。 这只是李楚留下段墨的缓兵之计。 段墨将手骨掏出来放在手心,手指拨弄几下,手骨没有回应。 段墨将手骨放在键盘上,掏出手机,瞥了眼桌上号码。 滴滴—— 公主:你死了。 骑士:笑脸 段墨看着键盘上的手骨动了动。 段墨再次拿起手骨,仔细端详片刻,放回去。 原来如此。 这时李楚走了过来,瞥见段墨唇角星点笑意,莫名问道,“有什么发现?” 段墨双臂自然下垂,目光平淡,冷冷吐出两字,“人为。” 李楚一顿,随即眉梢上扬,她还在计较他昨夜的话,他说,这世上可能存在第三种生物。这话落入段墨耳中,自然翻译为那对夫妻的死是妖怪搞的。 李楚耸肩一笑,“那就好。” 他相信段墨的话。 就在刚才,他接到一个电话,一贩卖人体器官团伙不久前进入卢市地线,警察体成员一级戒备。 段墨走过,李楚站在段墨刚杵的位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色键盘上落有浅浅一层灰尘,唯独一个键光亮干净。 回车键。 李楚留了个心眼。 他没注意到,在键盘右上角有一不起眼的花纹,顺着纹理细细辨认,好似在哪儿见过。 墨莲。 第213章消失的两年 “王教授您好,我是段墨。”段墨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段墨好,不用拘谨,放松点。”王教授放了背白水在段墨面前,笑呵呵说道。 段墨点头,“我希望您能帮我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那段记忆对我很重要,麻烦您了。” “之前在电话里我们也简单聊了些,再接下来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跟着我的引导,不要抵触我,抗拒我。如果过程让你感到痛苦,你就捏紧拳头,这样能帮你醒来。”王教授放了根大头针在段墨手心。 “好的。”段墨躺在软躺椅上,选了个舒适的位置。 “那就开始吧。”王教授将屋里的灯调成暖色调,声音放软,像是和煦微风轻轻抚摸着段墨的每根神经末梢。 跟着我一起深呼吸,慢慢的把气吸进来……慢慢的把气呼出去…… 想象着吸进来的所有氧气都是温暖的,快乐的…… 呼出去的是所有的二氧化碳,所有的烦恼和所有的忧愁…… 现在我要从1数到20,每次间隔5秒,我每数一个数字,你都会感觉到更加的放松,更加的放松,更加的舒适,更加的舒适与更加的宁静,更加的宁静…… …… 我每数一个数字,你都会感觉到更加的放松,更加的放松,更加的舒适,更加的舒适与更加的宁静,更加的宁静…… “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空旷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门,段墨推了下,没有推动,再次推时,门开了…… 门外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两个小朋友在玩耍,段墨走了过去,小男孩正趴在地上打电话,小手不安分地揪着草坪,小女孩坐在手推车里手舞足蹈,对着她咯咯笑。 一个陌生女人出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手绢,捂住小女孩的脸,不大一会儿小女孩像是睡着了,双眸紧阖,粉嫩的小嘴微微张着。 女人把小女孩抱走了。 男孩还趴在地上揪草打电话。 他脸上洋溢的笑可真刺眼。 画面一转,段墨突然来到一片荒芜废墟之地。 这是一栋废弃的大楼。 小女孩换上了粗糙麻布,一双清澈的大眼木木的看着四周,她身边还有好几个像她一般大小的小孩,有男有女。 有个小女孩哭了,她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的哀嚎着,这时楼下上来一个粗壮大汉,他粗糙将小女孩拽起,取下嘴上的烟头朝小女孩身臂摁去…… 小女孩哭的越伤心,他摁的越欢快,脸上的笑越发森然恐怖…… 每天会有不同的人从这里进出,有时是带有里面的小男孩,有时是往里送进小孩,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变得更加消沉,圆乎乎的身子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囊,脸上那对眼睛显得更大,更邪魅。 有人来了,小女孩被带走了,男人粗糙拎起小女孩后衣领,被拽起的袖子下是条条扭曲狰狞的疤痕。 小女孩坐上一辆绿皮火车,接着是臭烘烘的乡村大巴,接着是一辆牛车…… 小女孩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由白天到黑夜,从太阳到月亮…… 她被关在一铁笼里,旁边是一条体积比她大更多的大黄狗…… 小女孩不喜欢大黄狗,因为它要咬她,很疼,很疼。 小女孩终于从铁笼里放了出去,她走路走着跛脚,脚踝处有一大脓包,还淌着黄水,不过她不能停下来处理伤口,她要干活,干好好多农活…… 小女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周了,最开始还会有人给她送饭,喂她喝水,到现在已经没人管她,她被扔在草堆上,身旁是一破碗,里面泡有一窝窝头…… 她似杂草,顽强而蓬勃。 小女孩长大了。 小女孩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照顾摇篮里的小孩,笨拙的用木勺喂孩子吃饭。 木然的脸终于有一丝破裂。 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天上飘起了雪花。 小女孩穿着破棉袄,怀里抱着一酒瓶子往村口小卖部跑去。 酒还没有买到,瓶子已经碎了。 她再次被人掳走。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曾经那栋破楼。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没了,她的手臂被人生生拧脱臼,被扔在扔进一堆“残疾”儿童中。 也许她该庆幸她现在的模样。 晚上,一醉醺醺的大汉走进了隔壁屋,哭叫声,辱骂声,鞭子抽打声…… 小女孩害怕极了,一晚上不敢入睡,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第二天,她被送出去乞讨时,隔壁屋也有这个小孩被扔了出去。 她没有穿衣服,光光的,身上布满紫红色掐痕…… 鲜血染红了小女孩的眼。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拧下手臂,从痛不欲生到麻木习惯,她现在不用人看管,自己就会拿着碗去街头买惨要钱…… 她知道,如果不乖,就会像隔壁屋的小姑娘。 她害怕死。 她病了,病的很严重,比上次还要可怕,她的身体起了很多脓包,又臭又恶心。 半夜她被人扔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像被抛弃的野兽呜呜哭着,身上很痒很难受,她快死了…… 有一双温热的手攀上她脏兮兮的脸。 “妈妈……” 那一年,小女孩4岁。 段墨醒了,她坐起身,眼窝酸涩。 王教授递给段墨一张纸巾,“擦擦泪水。” 难怪觉得脸痒酥酥的,原来她哭了。 王教授掏出一家用药箱,拉过段墨的手,她的手心已然面目非,鲜血淋漓,横七竖八躺着好几条伤口。 “我很抱歉,没能及时帮助你挣脱痛苦。一般情况下,当你在幻境中遇到难以承受的痛苦时,外界刺痛,会帮助你脱离幻境,从痛苦中挣脱。”王教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药箱放在一旁,看着段墨,继续说道。 “你更像是在自残。” 段墨终于有了反应,“自残?” “一开始,你的表现都很正常,但是到后来,你的表情开始纠结痛苦,我尝试着唤醒你,你告诉我,还可以继续,这是奇怪点之一,接着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突然拽紧拳头,但你的表情却告诉我此刻你是开心愉悦的。” “我试着从你手上抢过大头针,你没给我机会。”王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意志力太强,准确来说,你其实没有完进入沉睡,你的一部分意识是跟着我的引导,另外一部分却还在保持清醒。” 王教授潜心研究心理学几十余年,瓶颈期十年,于是他开了这个诊所,一边是为了帮助他人,一边是为了寻找机遇,现机遇来了,“你能跟我聊聊吗?” 好在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她拒绝了王教授的请求。 段墨思绪很乱,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下子涌入好多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部朝她奔来,脑子涨的像是要爆炸一般,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捋捋。 ------题外话------ 关于催眠这一部分,不够严谨正确,希望大家能保持一颗看玄幻文的心。 还有一更,希望大家能喜欢, 单机码字太久,都要自我怀疑了。 第214章坦白 心中揣着事儿,这百米长的小路,段墨走了好半天,眼看光明在前,突然横出一天手臂,将段墨拐了回去。 校园欺凌。 被一群小太妹围堵在墙角,段墨心情很是复杂。 一年前夺舍,是因为原身遭遇欺凌,意外丧生。 一年后的今天,再次看着面前这一群穿着不规矩,表情屌屌,脸上涂抹彩色盘的小太妹,有种千言万语涌上嗓子眼,却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的复杂感。 “姐姐嘴巴有点渴,妹妹要不请姐姐喝点东西啊。”穿皮裤的那位看样子是这群里面的大姐大,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嘴巴张的奇大,说话这片刻功夫,段墨都能看清她嘴里的猩红的舌头和偏黄的牙齿如何翻卷口香糖。 “可以。”段墨欣然答应。 听到段墨同意,皮裤随即转身对其他小姐妹哈哈大笑,“嗳,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小妹妹要请咱们喝东西。” 一群人嘻嘻哈哈,“听到啦。” 皮裤摊开手,意味明确。 段墨浅笑,“包里东西有点多,我需要找一下钱包放在哪儿。”说着故意撸了把袖子,将玉镯露了出来。 皮裤看了下街头,指了下黑黢黢的楼梯道,“进去找。”说着还不耐烦推了把段墨的肩,然眼底的贪婪一览无遗。 五分钟后,段墨从楼梯道走了出来,身上干净无尘,她站在街头处,抖了抖微微卷起的衣角,勾唇没入人流。 “我要报案,有人聚众斗殴。” 段墨到南苑天已经黑了,进屋随手将包一抛,自觉爬上餐桌。 “去洗手!” 段墨捂住被打的小手,哀怨瞅了眼鬼魅,乖乖溜进洗手间,打香洗手。 段墨嚼着菜,瞄一眼对面的鬼魅,吃一口饭。 鬼魅镇静自若道,“有事说事。” 段墨平静回了过去,“你好看,秀色可餐。” 鬼魅心头叹了口气,自己选的祖宗,在作也得宠着。他放下筷子,泼墨深邃星眸对上段墨那希翼渴望的小眼神,如她所愿问道,“今天去了哪儿?见了谁?” 段墨扔下筷子,自觉滚到鬼魅怀里,柔软的小手熟稔攀上他的脖子,仰着张俊生生小脸,没心没肺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鬼魅不得不伸手扶住怀里不断下滑的身子,绷着张脸,酷酷道,“嗯,吃醋了。” 段墨将脑袋贴在鬼魅胸口处,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腔,声声敲打在她心房,那一刻,她仿佛也有了一颗鲜活的心脏。 段墨情不自禁捂住胸口,然现实这盆冰水将彻底她浇醒。 “我想起来了。” 鬼魅笑容僵硬,原本染有笑意的眼变得晦暗不明,他垂眸看向埋在自己胸口处的脸,复杂万千,“你,想起了什么。” 话说出口,才发现他的声音早已颤抖的不像话。 段墨古怪看向鬼魅,见他神情坦然,这才没细追究,“这具身体也就段墨的亲人来找她了,当年段墨失踪确实是意外,怪不得段家人。” 鬼魅放软身体,让三儿抱着更舒服些。 “还记得上次我在大马路上突然哭着喊别打我嘛,我怀疑就是因为那两年痛苦经历留下的后遗症,虽然原身故意抹灭那段记忆,但造成的创伤是永久性存在的,所以当我灵根再次受创,意志薄弱时,这些不好的回忆就会像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我不再是三儿,而是那个时候的段墨。”段墨抿紧唇线。 那个时候的段墨,渴望解脱。 鬼魅抱紧段墨,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藏起来。他的下颚抵在段墨头顶,语气坚定,“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丁点都不允许。” 段墨环上他的腰,小声说道,“没人能伤我,就算有,我也会加倍奉还回去。”停了两秒,段墨又补充一句,“无论是谁,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原谅。” 铿锵有力,冷漠决绝。 饭后,段墨躺在沙发上摁手机,鬼魅在厨房洗碗。 段墨将手机扔在一旁,眸光清冷。 她的话没有说完,记忆是恢复了,但不是部,脑子里仍有一块空白,这片空白是关于她的。 段墨醒来时,屋里只剩下她一人,看了眼床头时间,时间过得真快,时针指着数字9。段墨抓了把乱糟糟的头,从床上坐起,慢条斯理穿着衣服。 自从在南苑住下后,她变得越来越赖床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坏事。 ------题外话------ 50w了,好不容易。 第1章被盯上了 段墨不疾不徐享受着鬼魅准备的早餐,七分饱后,这走到沙发处,掏出夹缝中的手机。 四个未接来电,三条短信。 段墨略过短信,直接拨通李楚的电话。 “不要离开学校。”电话里传出李楚的急促的低吼声。 这时,门铃响了。 段墨没有起身开门,她坐在沙发上,面容沉静,平静的跟李楚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门铃响了一会儿停了,接着是一阵砰砰粗暴敲门声。 段墨转身朝楼上走去。 “你找谁?” 段墨看着面前身穿快递服的小哥,目光在他手里的包裹上流连两秒。 “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门感情是没人在家啊。嗳,妹子你是住这儿吧。”快递员嘟囔一句,顺手将包裹往段墨怀里一递,从上衣带掏出一摁动圆珠笔,“这是你的包裹,签收一下,喏,在这儿签个字。” 段墨没有将包裹带进屋,而是直接抛进不远处的绿色垃圾桶。 这是南苑,熟悉的人不会往这儿邮快递。 且,她不网购。 不远处的快递小哥轻蔑的咂嘴一声,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这妮子安意识高的很嗳。” 假面双眸愤愤盯着讲台上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历史老师,他已经被这老女人叫起来两次了,每次都让他出丑,他都要怀疑段墨是不是跟这更年期老女人有仇了。 “段墨,你来回答这道题。” “哦。”假面懒洋洋举起练习册,这妮子的书比他脸还要干净,你让我说啥。 “我选c,原因是三短一长选最长。”假面尽职尽责的表演着学渣的特长。 然,他忘了段墨是一不折不扣的大学霸! 他这翻自鸣得意的回答让高一实验班学生大跌眼镜,接着又亲眼看到超级大学霸是如何被暴躁如雷的历史老师赶出教室。 假面双手托着下巴,手肘衬在阳台瓷砖面,撅着张殷红小嘴无聊吹着额角碎发。 初初假扮高中生时觉得新鲜有趣,日子一长,真他奶奶的巨枯燥乏味,12个小时里其中10个小时都会听到一只苍蝇在那儿嗡嗡,吵的他头疼。 玩儿个小游戏还得偷偷摸摸,搞得跟打游击战一样,深怕一不小心后面嗖的冒出一张便秘大脸。 “什么时候动手?” “还有十分钟下课,派个人去把她引过来,快点,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动手了。” “得嘞。” 还有几分钟下课,他得赶紧去释放下膀胱,待会儿下课,那可就事大了。 假面瞄了眼走廊,一个闪现滑进男厕所,顺势插上门栅。 虽然他经常挂着张雌性面孔,但打心底还是偏爱雄性,毕竟上厕所啥的实在是方便太多,拉链一拉,那玩意儿自个就会弹出来放水,多乖。 解决完生理需求,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假面哼着小曲儿,撅着屁股趴在水龙头前。 察觉身后有人,假面刚抬起头,对上镜中人淡漠的星眸,还没来得及喊痛,白眼上翻,人昏迷不醒。 段墨将假面塞进最后一隔间,心细锁上门,接着自己踩在马桶上借力一跃。 段墨回到女厕所,镜面上,一鬼祟影子正偷摸朝段墨逼近。 第2章凝望深渊1 深渊,一双眼睛在凝望她。 段墨是被吓醒的。 她抹了把额头细汗,坐起身,湿哒哒的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眸底残留些许初醒时的迷茫,呆滞的看向四周,不远处,一缠满蜘蛛网的白炽灯左右摇晃着,地上鬼魅憧憧。 这是他们关押人的地方。 “你没事吧。”一大学生装扮的姑娘移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向段墨,安抚道,“别害怕,那群畜生今晚不会回来,不会有事的。” 段墨将下巴磕在膝盖上,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双臂抱住小腿,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直愣愣看着她,清真美好,我见犹怜。 “这群王八蛋!”杨慧啐骂一句,将段墨圈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安心睡一觉,有姐姐在这儿,姐姐会保护好你的,别害怕。” 段墨歪着个脑袋,头被强行抵在她胸上,“可以把你的胸移开吗?” 杨慧脸噌的一红,连忙松手。 段墨将垂下的头发撩至耳后,目光瞥向她胸口,看起来弧度不大,想不到料居然这么足,差点被闷过去。 段墨蹙眉问道,“刚刚你说他们今晚不会过来?” “嗯。”杨慧借挽耳发掩饰尴尬,“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今晚好像有事要做,应该不会来。” 他们不来,那她呆这儿干嘛。 段墨轻松解开脚踝处的铁链,见杨慧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以为她也嫌这玩意儿麻烦,于是顺手也给她弄开。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难以置信,她看到这小妹妹就随意拨了下锁头,这铁链居然就开了! 这是在表演魔术? 从小吃菠菜长大的吧! “很简单,拧一下就行。”段墨以为她想学,特意再演示一遍。 简单个屁股,她弄了一天一夜,连点火星子都没搞出来。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段墨问道。 “这间屋子只有我们两个,这栋楼里共关有12人,女的8个,男的4个,关押在这栋楼的各个地方,我们隔壁就关有两个男的。”杨慧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万一哪天她被送走了,这小姑娘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过,她看起来貌似不像会哭鼻子。 杨慧敲了敲墙壁,敲三下,停两下,再敲三下。 很快,隔壁给出回应。 “这是我们的信号,当畜生来了,彼此间相互提醒报信。”杨慧说道。 “那些人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段墨问。 “这是畜生,不陪叫人!拐卖妇女,逼良为娼,贩卖人体器官,说他们是畜生都是抬举,简直畜生都不如,死后下地狱,被阎王爷抽皮拔筋,永生永世都不得轮回。”一提及那些人贩子,杨慧控不住大声咒骂。 等这团熊熊怒火压去,杨慧深吸口气,说道,“一般早上8点有牲口过来送吃的,接着是下午3点,一天两顿饭。晚上会有人过来守着,至于其他时候,来生意了会过来挑人运走,鸡巴痒了也会过来,6间屋子,随机。” 杨慧冷笑一声。 “时候不早了,你可以睡会儿。”段墨起身朝门走去。 “你要干嘛?”杨慧紧张看着段墨,“这门是从外面锁住的,你打不开的……” 啪嗒—— “好吧,就算你能打开,万一他们突然回来了,被抓住你会被他们打死的,别以身犯险,他们真的很恐怖,折磨人的方式极其残忍,想逃跑需要从长计议,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别冲动。” 段墨回头看她,面容平静,“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想要逃跑。” 她只是想出去打个电话。 不然屋里那魔王又得生气了。 第3章杀人1 “有人来了。” 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三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一个女人。 胖子打量着段墨和杨慧,手指指向杨慧,“就这个,带走。” “两个一起带走。”女人说道。 瘦子看了眼段墨,眼珠子一转,笑眯眯说道,“您都亲自开口了,那两个都送您。”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放开,我不要去,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这群畜生!滚蛋!下地狱!”杨慧厉声吼道,双臂挥舞,不管她怎么挣扎,依旧像一只弱小鸡儿被胖子轻而易举拎了起来。 “吵你妈逼!”胖子一拳头抡过去,杨慧脸立马红肿起来,“狗日的,在他么惹老子,待会儿剁了你!臭婊子!” “我自己走。”段墨避开瘦子爪子,从里走了出来,脚上的铁链撞击摩擦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哼!算你识相。”瘦子哼唧一声。 到一楼两人被蒙上眼塞进一辆车里,杨慧比较惨,直接被塞进后备箱,段墨坐在后排,旁边是那女人双手被绑住垫在扶手上。 一道视线总是若即若无盘旋在她身上。 这一路上很安静,无论是车内还是车外。 段墨被人拽进一屋子,一进屋,一股热浪朝段墨扑面而来将她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好热,她想脱掉外套。 有人在扒她衣服。 “别动!”是刚才那女人。 段墨没相信她,身子灵活扭动,让她脱的很不顺心,最后扔下一气急败坏的话,“热死你活该!” 黑布被解开,段墨没有立马睁眼,待眼睛适应后才睁大眼睛。 “把她送地下室去。” 段墨刚见光明又被套上头套,被人扯住手臂,歪歪扭扭往地下室走去。 刚,她看到了熟人。 段墨取下头套,打量着周围,周围只有她一人,连个监视她的人都没有,段墨看着面前硕大的锁头以及地上刚弄开的铁链,就这些破玩意儿就想关住她? 段墨注意到左手侧有一道小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段墨拧开门缝,身子灵活钻了进去。 一张带血的手术台,手术台上的血渍有些时候,不会发出如此强烈的铜锈味,角落里堆有几张毛巾,段墨在上面看到一绺绺头发,有短又长。 那股浓烈的血味是从一排广口瓶里散发出来的,瓶里盛满鲜血,瓶塞没有扣紧,血腥味沿着缝隙钻出来,这里存放的血量,大概是两到三人的血。 段墨回到铁笼子,斜上方的门被拉开,胖子拖着杨慧从上面下来,将她甩进笼子里,便她啐了口痰,拎了拎裤头,阴狠奸笑,“下贱婊子。” 胖子淫秽的目光在段墨脸上流转,比起根中指,朝上顶了顶,“明儿老子在上你。” 段墨抬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 2号。 段墨给这群人排了个顺序,这胖子是2号,意思是,他将成为段墨杀的第二人。 胖子走后,端了刚杨慧从地上扶起来,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杨慧颤抖着身子,双眼是死鱼般的沉寂,泪水顺着眼角往发梢处流淌,声调起伏,“我不会屈服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剁了这群滚蛋,将他碎尸万段!” 段墨握住她发白的手指头,目光落在铁门上,喃喃自语,“会有这一天的。” 一宿折腾,段墨没有丝毫困意,杨慧半靠在墙壁上,目光呆滞。 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已饿瘪。 段墨身子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下来。 段墨又去了隔壁屋,带血的手术台,一排的广口瓶,不过,段墨留意到瓶子数量不对。 少了一个广口瓶。 段墨环视着房间,在这屋子的某个地方,一定藏有一个不起眼的出口。 正当段墨扒在墙上仔细摸索时,耳畔传来杨慧喑哑的声音,“有人来了。” “吃饭!”瘦子不耐烦地将手里的铁盆扔在地上,馒头从盆里滚了出来,瘦子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眄眼铁笼里的两人,“傻不拉叽愣着干啥!还要老子亲自喂啊!” 段墨抿嘴走过去拿盆里的馒头,手腕突然被瘦子拽住,他砸吧着嘴,手指不安分摩挲着段墨的细肉,淫秽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段墨凸起的胸脯。 “皮肤又嫩又滑,草起来肯定舒服的要死。”他双眼泛着黄光,舌头来回舔舐上下唇,粗糙的手不安分朝上摸去。 瘦子的手钳住段墨手腕,另一只手撸起她袖子,玉镯滑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玉镯在灯光勾勒下,溢出浅浅绿光。 瘦子眼珠子死死咬住镯子,这镯子绝对是真的,就说这颜色还是光泽度,就他妈漂亮的要命,哪怕真看走眼是假的,拿来哄小丽那骚货也绝对本。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 第4章瘦子之死 段墨嘴角撇着讥讽,明亮的大眼内铺满杀意,她的东西,除非是她不要,否则,觊觎之心,以命偿之。 3号。 段墨手一合,镯子被瘦子拔出,他双手捧着镯子,瞳孔放大,嘴角裂开,狂喜大笑,“他奶奶的这把赚翻了!”突然犀利的目光陡然射向段墨,“身上还有没有好东西没交出来,把衣服给老子扒了,快点!别逼老子上手!” 手里已经有了李却还痴心妄想着桃,这是人性劣根。 人有两个袋子,一个摆在大众面前,是真善美,一个隐藏身后,是贪婪欲望,两个袋子的位置一旦发生调换,他们就会化身吸血鬼,用锋利的牙齿插入他体内,榨干他血肉,换取一时片刻的饱腹感。 这世界讲究等价交换,你要了我的血肉,我便要从你身上索取同等价值的交换物。 我的镯子。 你的命偿。 突然,灯爆了。 黑暗中,四月从玉镯中爬出,修长的指甲一点一点没入瘦子体内,黑黢黢的后背,脊椎节一个个凸起,像是拢起的大包堆砌的小山丘。 他的五脏六腑部刺破,体内被搅得天翻地覆,已是一滩烂泥,然外表上看,就脸色差点,没睡好的样子。 “不错啊瘦子,这次你奶奶的居然在下面待了半个小时,老二还翘上天,牛逼啊你,老实说,那东西你他娘吃了多少?”胖子瞥了眼他肿起的胯下,迷眼揶揄道。 瘦子错开胖子一步步朝对面移去,他步调僵硬,目光呆滞,瞳孔涣散,他每动一下,身上就会传出一咕噜的响声,似半壶水响叮当。 胖子发现瘦子异常,上前一步去拍他肩膀,“你,怎么了?” 瘦子僵硬的扭过看向胖子,双眸充血,脸色半青半白。 胖子被瘦子吓了一跳,“卧槽!你他妈不会吃了假药吧!” 瘦子裂开嘴,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溢出,最开始是一条细线,到后来愈演愈烈,七窍流血,大口血大口血从他嘴巴里呕出来。 “我…错…了……” 胖子被眼前这幕彻底吓住,双脚像是陷入地内,拔不动,身上的肥肉像筛子般颤抖着,嘴巴乌青,张张合合,一个字符也发不出来。 他的面前,一滩血肉。 清水从外面进来便看到胖子像是一堵肉墙横在不远处,一动不动,他面前还有一堆血肉模糊的看不出是什么肮脏玩意儿。 清水蹙眉走过去,“怎么回事?” 胖子缓缓拧过脖子,油腻腻的肥脸上鼻涕眼泪四溅。 “他,他,死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他,死了,好惨,他死的好惨,他,好恐怖……” 瘦子死了。 清水看着面前这堆烂肉,皱眉问道,“这是瘦子?” “瘦子!”胖子悲切嘶吼。 “瘦子,我的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害你的人老子绝对要他家陪葬!瘦子,黄泉路上,你走稳了,等哥宰了那滚蛋,你就不孤单了。”胖子虚抹两把眼泪,脱下外套盖在血肉之上。 青水问,“你知道是谁?” “能他妈有谁,老子亲眼看到瘦子从地下室上来,半个小时,老二还肿的老高,这他么绝对是被人卖了假药。”胖子双眸喷火,面露狠戾,“等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的鬼,老子灌他家春药,老老少少他妈扔猪圈。” “我他么让他这辈子都被畜生日!” 第5章信仰(一更) 杨慧目光复杂的盯着段墨,她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远没有想象那么简单。 刚那瞬间,四周陡然变黑,她没看清小姑娘做了什么,但,瘦子离开时的样子,瞳孔无光,皮肤黯淡死白,四肢干瘪,像公园里百年老树的皮,他的喉咙里仿佛卡了一口痰,咕噜咕噜,这又告诉她,小姑娘动手了。 瘦子的身体机能已经枯竭。 灯枯油尽。 她虽然憎恨这群畜生,恨不得他们立马去死,但,当一条鲜活的生命真在她眼前消失时,她又迟疑了。 段墨似乎没有察觉到杨慧的目光,倚靠在铁笼旁,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镯子,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在玉镯蚕食瘦子时,她的识海里能感受到镯子在兴奋,这是前所未有的发觉。 她要不要再找个人试试。 杨慧抿了抿唇,沙哑问道,“刚刚,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长时间没喝水,声音又干又涩。 段墨将镯子戴上,转身看向杨慧,目光如刃,声音寒峭,“他该死。” 杨慧深吸口气,故作镇定道,“他确实该死,但是法律会制裁他,拐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种种,法律是不会轻饶他的。” 杨慧目光如炬,铿锵有力喊道,“法律是公正的。” 法律,是她的信仰。 段墨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杨慧拽紧的拳头上,“半年前,他因将人打成重伤被关进监狱,仅一个月就被放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报警的那家人杀了,逍遥至今。” 段墨盯着杨慧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法律公正的前提是判决双方地位平等。” 法律规定,对故意伤害他人至重伤,最少判三年,而他,一个月大摇大摆就从里面出来,好似只是去逛逛监狱而已。 坏人之所以敢有恃无恐,那是因为他们背靠大树,大树不倒,哪怕是天塌地陷,他们也能继续无视法律,继续为非作歹。 如果当时他打的是某位高干子弟的家属,后果自然截然不同。 亚欧大陆是公平的,只不过公平的前提取决于你所处的社会的阶层。 “我杀他是救了更多的人。” 杨慧呆坐在地上,瞳孔涣散,表情痛苦,段墨的话像是狂风卷涌冲击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标杆,她坚信法律的公平。段墨说的那事她有所耳闻,只不过因为工作很忙,她没时间深究细查,现回忆起来,细思极恐。 如果,人人都可以举起手中的镰刀,那公正的界限在哪?什么才是公平? 她像身处闹市,却孤独无助。 段墨没有打扰杨慧,每个人有各自的准则,她不强求别人遵从她的来,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态度。 有人来了。 青水先看了眼段墨,后看向地上的杨慧,停留两秒,又重新移回段墨身上,对着身后的人指了指地上的杨慧,“把她带走。” 地下室只剩下段墨和青水两人。 “你是怎样杀的瘦子。”青水直奔主题问道。 段墨继续耷拉着眼皮,声音低缓,“证据。” 青水想说直觉,从你身上我闻到嗜血的味道,这话在此刻说出来显然有些可笑,甚至胡搅蛮缠,目光瞥见段墨手腕处的镯子,勾唇冷笑,“镯子。” 他们干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这么漂亮的玉镯,瘦子看到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它,在瘦子眼里,面前这小妹妹就一普通女孩而已,他死,是必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青水不觉得他可悲。 青水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弄死他的。” 段墨抖了抖脚上的铁链,“用铁链弄死他的。” 这番说辞,青水自然不会信,没继续再问她,掏出钥匙打开铁笼。 她说,“跟我走。” 段墨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她,“这次怎么不是青花?” 第6章吃他 在车上,段墨不经意间瞥见青水后颈处的纹身,这个纹身段墨曾在青花身上见过,同一个位置,花纹相同,最重要的是两个纹身都只纹了一半。 也不能说不完整,当把她们两个的纹身合起来时,是一完整的佛莲。 杀手身上纹佛莲,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掩耳盗铃。 青水被段墨识别出身份,脸上并没浮现出明显慌乱,平稳说道,“青花有别的任务。” “这样,那你自己走吧,等青花得空来见我,再说。”段墨敷衍挥了挥手,她并不打算跟青水走,仇人在前,不亲自屠了他,段墨是舍不得离开这儿。 她的任务是将段墨完好无损的送回学校,任务没完成,她是不会离开。 接到任务时,尧姐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青水,如果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伤了,那你也不用再回来。” 胖子很快就会怀疑到段墨头上,看在她份上,表面像是不会做什么,但背地里肯定会往死里折磨段墨。 原本还想在等些时候,现在看来她得把计划提前了。 段墨说,“刚被人带走那女的,她不能死。” 青水冷言拒绝,“她的死活不归我管。” 段墨冷笑一声,威胁道,“她死,你也活不了。” 青水皱眉看着段墨,她为什么要帮那女的?因为她的身份? “你只需要记住,她活,你生,她死,你亡。”段墨眼波无澜,嗓音低沉,她表现的太冷静了,静的让人寒颤,她不是在威胁你生死,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今儿这地下室赶得上茶楼了。 送走一波又迎来一波。 “小丫头,还记得我不。” 三儿掀起唇角,一抹讥讽垂挂嘴角。 原主记不记得她不知道,不过,她三儿刚好记起往昔面前这人对自己的格外‘照顾’。 “那场天灾没能要了你的命,反而让你过了十年舒坦日子,看来老天还是待你不薄啊,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兜兜转转,你最终还是回到我手里,小丫头,看来我俩缘分不浅啊。” 十年前,段墨在他手里遭受非人虐待,差点没了命。 十年后,她不回以十倍甚至百倍的热情,如何能报答当年的‘恩情’。 段墨目光一顿,凝眼望去,面前哪里有人,只有一具白骨横行。 他是从隔壁铁门过来的,带血手术台,盛满鲜血的广口瓶。 他不是人,不需要吃喝拉撒睡,他只需要血,源源不断的血。 这不是一个贩卖人口的窝点,他只是打着贩卖人口的幌子,为他提供源源不竭的鲜血,至于贩卖人体器官,怕也是顺便挣点钱安抚他手下那帮傻逼。 段墨拧开铁笼大锁,将脚上的铁链取下套在门上,接下来的时间,她不希望有不识趣的人过来打扰。 “十年前老子能让你猪狗不如,今天老子照样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段墨冷笑一声,缓缓将镯子从手腕处撸下来,“你的最后遗言,生死不得。” 镯子身上散发出的幽蓝色光愈来愈强,他被整个笼罩在光内。 打在身上的光束像是带棘的铁鞭,鞭鞭抽打在他骨头上,灼烧感,刺痛感。 他听到自己的体内冒出的滋滋声音。 他看到自己的骨头腐蚀的千穿百孔。 他看到一群黑幽幽的恶灵朝他扑来,喝他血,吃他肉,啃他骨头,在簇拥密密麻麻的头颅中,他仿佛看到了他们本来面目…… 小孩,女人,男人,以及老人。 第7章杀他 他像是一冷眼旁观的路人,站在一旁,冷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冤魂恶灵啃噬。 他感觉不到疼。 他死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死了。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像他这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死相很丑,乱刀砍死,身上有数不清的窟窿,血顺着窟窿汩汩流淌。 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他瞳孔最后存在的一幕是鲜红耀眼的血。 他醒了。 成为披着皮囊的吸血鬼。 每每夜幕降临,他便会变得饥渴难耐,双眸通红,他需要血来浇灌他,只有血才能填补身体的空虚。 为了获取新鲜的源源不断的血液,于是他重操旧业。 杀戮,就是救自己的命。 段墨看着他,由恐惧狰狞到此刻的享受沉迷。 冰冷的幽光像一双轻柔冰凉的手,在抚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很温柔,像妈妈的手。 他没有妈妈,三个月大他妈就跟一长途司机跑了,他爸吃喝嫖赌被人砍死,他是由奶养大的,也不能说养大,十岁他摸包被人抓住,被拐进组织,从此再也没见过他奶。 很久之后,等他回到村里时,发现坟山多了一捧黄土,村里少了一个瞎子老太婆。 没了牵挂,他变得更加大胆。 一个人疯没意思,他要所有人都陪着他一起疯。 拐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将他们送进特殊场所,剩下的歪瓜裂枣,打断他们的腿乞讨赚钱…… 第一次见到段墨时,他很惊喜的,白白胖胖的小女娃,目光清澈见底,对着他咧嘴咯咯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比起贪婪利益相比,就像放一个屁,响一声就没了。 他没有把段墨送走,而是关进乞讨堆里,每天将她脚弄脱臼,给她手臂挂上夹板,让人送她去最热闹的街。 她也争气,讨来的钱永远是几个小孩中最多的一个。 他想收留段墨,让她永远留在组织,这样她就和自己一样肮脏丑陋。 把一干净纯真的人变的跟他一样肮脏丑陋,想想都令人激动。 可惜到最后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段墨生了一场很重的病,身都烂了,一个个大脓包散发出恶臭,连癞皮狗都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他以为她活不久了,便让人将她扔出去。 天寒地冻,就算不病死也会冻死。他想。 “你杀不死我的,放弃吧。”他笑的狰狞扭曲,挥舞着爪子,像是准备随时冲上去咬破段墨的大动脉。 段墨看着他,目光平静,“你已经死了。” “我不会死,我会永久活着,那时候所有人会跪在我面前求我,可怜他,救救他,他们会把我当成神仙,当成观音转世,尊敬我,爱戴我。”他已经魔怔。 “你活不到那一天。”段墨摇头,“你的背上背有太多条人命,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他们会永生永世缠着你,夜夜入你梦中折磨你,凌迟你,让你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段墨指了指上面,“你向上看。” 他看到他小时候。 他妈妈跟别的男人滚在一起,他爸爸在赌馆里嚷红了眼,他看到他奶茶饭不思,身子逐渐消瘦。 “狗娃,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想见到奶吗……” “狗娃,你去哪儿了?奶想你了……” “狗娃,奶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肉……” …… 突然,一群挥着镰刀的恶魔将他奶从床上扯起来。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奶,”他抡起拳头扑上去抢他奶,“敢动我奶,老子弄死你们!” “是你,你杀了我女儿……” “畜生,你害死我家人,我要杀了你……” “狗日的,还记得你爷爷我不,老子救了你命,你居然强暴我女儿,你狗日的,老子剁了你……” “是你,我杀了你……” “人贩子……” “强奸犯……” …… “给老子滚开,我不是强奸犯,我不是人贩子,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强奸你,滚,都给我滚开……”他疯狂的挥舞着拳头,面目狰狞。 黑压压的一片,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慌乱中他抓到什么东西,冰冰凉,很舒服。 他摸到了镯子,那股清凉舒适压下他体内的燥热,冰凉丝滑,比妈妈的手还要舒服。 他的半截手掌部腐烂,露出白森森的手骨。 他看到了,想要扔掉手里的镯子,但镯子好像粘在他手上一般,无论怎么扯甩,都无济于事。 痛,好痛,他不是死了嘛,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想起小时候偷东西被人抓到,他们拿条子抽他,拿板凳砸他,还有人往他身上扎针…… 他又看到他奶,他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看到希望,他嘴巴一瘪,哭着喊道,“奶,狗娃好痛。” “奶,你干啥不理我,你快给我吹吹,我好痛他们打我,他们扎我,奶。” “奶,你别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偷东西了,你别走,奶。” “是,我是人贩子,我是强奸犯,我滚蛋,我畜生,我猪狗不如,下十八层地狱……” “我错了,我错了……” 段墨只看到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一会儿又狂扇自己嘴巴子,嘴里嚷着错了,他悔过。 咔擦—— 玉镯碎了。 “啊啊啊!”他突然站起身,像是什么东西粘在他身上,挣扎害怕,他的皮囊被撕扯开,露出森森白骨,忽地,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 他死的很惨,挫骨扬灰。 段墨捡起断成两节的镯子,突然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镯子里飞出来,钻进她眉心。 段墨头一沉,晕倒了。 第8章美梦美人 段墨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妖界,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墨色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歪歪扭扭,两侧耳发随意散在肩上,毛绒绒的,身穿大红袍子,松松垮垮,腰间挂着一墨绿腰带,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眉梢上吊,吊儿郎当的坐着。 远远望去,活脱脱一疯子。 “你这什么打扮?头上顶的是鸡窝嘛,还有你身上这红布条子能好穿嘛,大街上耍什么流氓。三儿,好歹你也是一山妖王,咱能不能拿出点作为妖王的气质,你在这样招摇撞市,真是会被无知凡人以为你是从哪个旮旯跑出来捡破烂的。”桃李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她们妖王。 三儿从石头上蹦下来,走到桃李面前,摊开双臂,理直气壮的道,“我不会系扣。” “你的妖术呢?”桃李幽幽望着三儿。 “我们现在是凡人,凡人不会妖术。”三儿纠正她,目光掠过桃李,看向某处,眉眼弯弯,“他肯定会。” “谁?”桃李茫然。 “呵!”不亏是妖王,眼睛够毒,茫茫人海,她老人家一眼就看中了最漂亮的一个,不过,“三儿,那儿应该是青楼,鱼龙混杂,听其他小妖怪说,青楼里很有可能藏有捉妖师,你要不……三儿?人呢?” 三儿双眼直勾勾望着窗间美人,心怦怦乱跳,双腿健步如飞,嘴角还挂着痴痴的笑。 好漂亮的美人,好想抱抱。 嘿嘿。 “美人,你好漂亮哇,可以做我的压寨夫人吗?”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水汪汪看着美人,小脸写满认真。 美人挑起她下巴,好看的桃花眼居高临下睥睨她,粉嫩唇瓣勾起一浅浅弧度,轻佻邪魅,“哪里来的野孩子?”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压寨夫人。”三儿摇头,两只爪人攀上美色的手,又捏又摸,爱不释手,她抬眸看着美人,噘嘴说道,“美人,你的手又大又软,以后给我垫枕头吧。” “终于可以睡好觉咯。”三儿嘟囔一句。 他的手又大又软,所以就该给她垫枕头?美人被三儿的话逗乐,“你找压寨夫人就为了哄你入睡?” “还要给我梳头,给我穿衣服。”三儿放开美人的手,指了指自己乱糟糟的头,“你现在就给我梳头吧,还要帮我盘扣。”三儿将腰带扯下来,递给美人。 美人没接,双手环胸,反问道,“我同意做你的压寨夫人了?” 三儿没有生气,高高举起白嫩的双手,腰带角在风中飘啊飘,缠上美人的千丝万缕,她杏眼明媚,梨涡浅笑,“那你愿意做我压寨夫人吗?” 美人说,“不愿意。” “不过,我可以帮你梳头,盘扣。”美人接过三儿手中腰带。 三儿坐在美人前面,手里捏着美人一角衣摆,揉搓,打转,很快便皱巴巴一团,三儿换了一角,又开始揉搓,三儿看着镜中的美人,嬉笑一声,“我弄坏了你的衣服,可是我没钱。” 所以我把我自己赔偿给你。 美人取下木簪,一手握住柔软细腻的长发,一手持木梳,木梳穿过青丝,从发梢到发尾没有打卡,美人眉眼带笑,心想她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三儿看见美人笑,心又不受控制狂跳起来,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腔,跳进美人心房。 在这样跳下去,她会窒息而亡吧,三儿拽紧衣摆,磕磕巴巴说道,“你的手穿过我的黑发。” 美人抬眸看向镜中三儿,蹙眉不解,“什么意思?” 三儿咽了咽口水,“海带炖猪蹄。” 美人“……” 三儿松了口气,美人总算不笑了,虽然他绷着一张黑脸,不过依旧好看。 “我没钱赔你衣服,所以你……嘶——” “这个足够。” 三儿捂住后脑勺,泪眼婆娑望着美人手里的发丝,杏眼微怒,愤懑瞪着美人。 眼角红红,眸光潋滟,鼻尖红红,两腮鼓起,嘴巴红红,可怜巴巴,像只挨欺负的小兔子。 “抱歉,弄疼你了。”美人揉着她发顶,一丝愧疚涌上。 三儿撩起衣摆站在凳子上,双手叉腰,眼里闪着皎皎星辰,像只狡猾的小狐狸,“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原谅你。” 美人轻笑,她那点小心思一眼便能看穿,双手背去,故意说道,“除了压寨夫人。” 三儿垂下眼帘,眸光黯去,不过很快又重新燃起星星之光,灿烂一笑,“好,我要你陪我睡一觉。”说着目光不自觉去找那双又软又温暖的大手。 美人答,“好。” 第9章信仰不同 朦胧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唤她名字,接着又有人在摆弄她的身体,气味陌生,段墨想躲开,却发现浑身乏力,如同板上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意识渐沉,身体软而无力,像大海里一叶孤舟,随海浪沉沉浮浮,飘飘摇摇。 待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病床上。 “醒了。”桃李走过来扶段墨坐起,将一旁事先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她,“没那儿不舒服吧?” 段墨抿了口温水,小脸倏地皱成一团,像是很痛苦。 桃李皱眉看着段墨,手熟稔搭上段墨脉搏,仔细聆听一会儿,紧绷的脸松懈下来,轻松说道,“你就劳累过度,身子太虚了,这两天去买些土鸡给你炖汤补补就好。” “嗯。”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很是虚弱。 “时间还早,你在躺着睡会儿。”桃李把枕头放平,扶段墨躺下,“我让人去乡下买土鸡,等睡醒就可以喝汤了。” 段墨点头,等人走后,立马睁开眼睛。 枕头旁的手机振动两下。 醒了吗? 我可以上来看你吗? 杨慧将水果篮放在柜子上,坐在床旁,目光关切看着段墨,“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段墨嘴角扯出一苍白笑容,漆黑的眼珠对上杨慧双眸,她问,“你过来就只是问候我身体状况吗?” 杨慧愣了几秒,随后脸上扬起礼貌的笑,“很抱歉,因为不确定你身份,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真实身份,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是卧底的?”杨慧眼神陡然变得锋利起来。 段墨拿起杯子,缓缓饮上一口,休息了片刻,脸色逐渐红润些许,沾水的唇瓣像初春玫瑰,粉粉嫩嫩,饱满水润,段墨温声吐出几字,“一举一动。” 杨慧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安抚她的时候,她的手臂或者腿部都是持防备战斗状态,这种高度警惕性一般人是不会有的,所以段墨让人查了杨慧身份,后来才会要求青水闭必须保证杨慧活着。 “你是怎么传递信息?”杨慧皱起眉,她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有讯息但苦于传不出去,最后情况紧急,她不得不搭上自己的清白身子,这才好不容易送出消息。 所以,她迫切想要知道其他有用传递信息的办法。 段墨放下水杯,瞥了眼她眉眼间急切,冷声回绝了她,“你办不到。” 杨慧没有深究,只是眸中光芒黯淡下来,段墨的本事超常,就她展示出来的拧铁链,耳听八方等,都是寻常人所办不到的,至少遇到像她这种柔柔弱弱的姑娘第一瞬间是想不到她身怀绝技。 如果她能加入警队,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杨慧心里一株新芽萌发,“墨墨,你有没有考虑过报考警校,做一名光荣的警察?” 段墨清冷的目光冷幽幽落在杨慧狗腿的笑容上,“我只信自己,不信法律。” 还未发力,萌芽已被扼杀摇篮。 “态度不同,不勉强。”杨慧尴尬一笑,“让你做警察也是大材小用了。”出来后,她特意查过段墨,发现这小姑娘很不简单,她能力很强,背景太深,做警察对她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杨慧突然收起尬笑,紧绷的脸变得严肃认真,眼神坚定,眼里两簇小火苗燃烧着,“法律是我的信仰,永远都是,哪怕这个世界真存在不公平,但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平等是不分阶层。” 她改变不了信仰,那就一条路走到底,跟定这个信仰,哪怕以生命也代价。法律不能救每一个人,那她就努力让每一个犯人都被绳之以法。 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错冤一个好人。 有理想的人都是漂亮的人,比如杨慧,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连她头发丝都变得格外黑亮。 叩叩叩—— “请进。”段墨喊道。 李楚拎着一箱金典进来,目光触及杨慧,愣了下,很快掩饰过去,到依旧被段墨捕捉到,“早日出院。”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杨慧拿起包准备离开。 “等下。”李楚叫住她,“五分钟,五分钟后一起走,我有事跟你谈。” 涉及公事,杨慧身上散发的气质都变了,眉头下压,神情凝重,“好。” 这次能如此顺利结案,并抓获那群畜生,段墨的功劳不可磨灭,她传回的消息与杨慧收集到的证据正是此次破案的关键,所以他代表警局给段墨送来锦旗。 接过李楚手里的锦旗,段墨顺手放在柜子上,凝眉问道,“所有人都抓住了?” “活着的都抓住了。”李楚拧起眉,“就在我们准备实行抓捕活动时,整个窝藏点突然向下塌陷,出现天坑,里面大部分人都死了。” 杨慧看了眼沉思中的段墨,不知为何,她知道段墨在问谁,那个人她也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了结他的狗命,但她最后一丝理智拽住了她。 “他没死。” 卷翘的睫毛下,嗜血红光一闪而逝,段墨抬起头,平静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水润过一般,莞尔一笑,尽是森然冷意,“知道了。” 第10章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冷冽寒风中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十一月份南方湿冷的厉害,那股阴冷鼓足干劲儿像要要穿过皮肉直击你的骨子里去。 路上行人很少,偶尔几辆小黄车从段墨面前来过,滴一声喇叭,活摇下窗喊一嗓子,“美女,打车不?”见段墨不理,一个加速滋溜过去,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段墨扣紧头上的帽子,双手揣兜,不急不缓朝前走去。 外面是湿哒哒的冷,监狱里则阴仄仄的寒。 “小丫头,只要我胖子一日不死,你的命就永不得安稳,你以为这监狱能关住我,你等着,等老子出去的那天,就是收割你的人头的时候,老子不仅要了你的命,还要狠狠干你,操烂你的蚌肉。”嘴里吐着淫秽话,恶心的眼神视奸着段墨,“这么小,身子骨软经得起折叠。”说着伸出肥厚的舌头舔唇角的口水。 段墨从进来到出去没和他说一句话,只是留给他一意味深长的眼神。 胖子从那眼神中嗅出一丝不安。 当晚,胖子躺在铁床上,半醒半睡中,梦见有人扒了他衣服,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的让他喘不上气儿。 接着,有一冰冷的东西贴在他老二上,像是什么东西溜进他的体内,他伸长头去看,只见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他老二,黄色浊液夹杂着黑色的血,湿了一滩。 突然像是有一只手摁住他的头,身上麻麻酥酥的一群黑压压的小虫子啃完他老二有啃他其他地方,他的手,他的脚。 他想叫,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口浓痰,咕噜咕噜响着。 一连几天,每晚胖子都会梦见有东西在咬他,吃他,直到第三天早晨,有人发现胖子死了,身溃烂,无一块完整的肉,眼尖的甚至看到好多白色的蛆在他嘴里蠕动。 段墨到夜色时,正是夜色最热闹的时候。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干啥?不开心啊!”白客端着一杯龙舌兰,趴在段墨耳边大声吼道。 浓重的酒气喷了段墨一身,按往常,段墨肯定会嫌弃躲开,今日,这股酒气反而让她觉得好受些,心头压着的大石块,貌似松开一条缝。 见段墨抢他的酒,白客连忙躲开,大声嚷道,“不可以,桃子要是知道我给你酒喝,她会弄死我的!” 段墨想要,白客岂能躲得开。 “这个酒不好喝,算我求你,你可千万别喝,我去给你拿适合你喝的鸡尾酒。”白客脸上挂着比哭还臭的笑,大声劝着段墨。他可不想被桃子拿刀剁成肉泥,还有景一,那女的更狠,肉泥估计都不给剩。 等他取回低浓度特调的鸡尾酒回来时,一杯龙舌兰已经见底,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冷着张脸,目光阴沉。 这是,酒不合口味? 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都得死,管他奶奶个大鸡腿。 “服务员,来两打啤酒。” 不大一会儿,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妹子,哥跟你缩,嗝,没啥事是喝酒解决不了的,真解决不了,那就在喝,嗝。”白客摇摇晃晃想去拉段墨,脚一踉跄整个人摔在沙发上,双眼迷离,兰花指一翘,“没事!哥没事!哥刚是故意的,表演的好不好,哥在给你表演一次……” “妹子,你有啥不开心的事跟哥说,让哥乐乐,哥好久都没没开心过了,哥好想我的白妞妞,我的妞妞都不给我打电话,她是不是忘了我啊……”白客抱着酒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往上抹。 “你喝醉了。”段墨看着撒泼打滚的白客,面无表情说道。 “没有!”白客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下一秒又摔了回去,嚷道,“你个乡巴佬,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我变年轻了,怎么喝醉了,瞎说什么大实话,我还能喝,让人再给送一打酒来,大家度别跟我客气,随便喝,我请客,想喝多少喝多少……” 段墨瞥了眼沙发上的烂泥,朝吧台走去,很快来了两人,一人架起白客一胳膊,往上一提,像挑母猪一样将他拎送隔间去。 小何看了眼桌上地上的酒瓶子,后背一凉,哆哆嗦嗦问道,“这些都是您和白哥一起喝的?” “不是。”段墨从酒瓶子中拎起小小一杯鸡尾酒,脸不红气不喘,认真说着瞎话,“我只喝了这个。” 劫后余生的小何拍着胸脯,明显松了一口气,嘴里嚷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桃李问起,就说我没有来过。”想了想,“算了,照实说就行了。” “好。”小何将手里的伞递给段墨,脸上挂着勉强的假笑,“真不让我叫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段墨接过伞,身子融入雨中。 段墨一走,小何脸上的僵笑立马耷拉下来,哭丧着脸,这么浓的酒气连这么大的风都吹不散,就一杯鸡尾酒,他是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吗?居然连这种鬼话都信。 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第十一章心事 “美女喝点什么?” “就它吧。”段墨手指随意指了个。 段墨抿了口,入喉温润,甜中带酸,酸中回味苦涩,颜色也挺漂亮,“这个叫什么名字?” “长岛冰茶,我们一般叫冰红茶。”他弹了下杯子,“你看它颜色,是不是跟红茶很像。” 段墨仰头满满一口,酸甜下去,苦涩窜上口腔,段墨想起那个没做完的梦,惊鸿一瞥,惊为天人,她以为是甜心蜜意的美梦,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冰红茶,好喝。” “美女,你是一个人来的?看你挺面生的,是第一次出来玩儿吧,提醒你一句,酒好喝归好喝,别把自个灌的烂醉啊,出门在外小心些好。”服务员瞧她可爱,忍不住出声提醒,就这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到好几个人往这儿瞅来。 “谢谢。”段墨笑了笑。 “不高兴?”耳畔响起一女声,接着手中的酒被人拿了过去,段清尧挑眉,“酒量不错?” 段墨瞥了眼她,冷冷说道,“还给我。” 段清尧与她对视两眼,见她目光清澈,吐字清晰,没有喝醉的迹象,便把酒还给她,“怎么不在夜色玩儿?” “你管我。” 段墨喝掉最后一滴,敲着吧面嚷道,“服务员,冰红茶。” 段清尧拦下酒,对上段墨染有怒意的星眸,“酒不是你这样喝的。” “我喜欢。”段墨探身上前,两指摁住段清尧手腕往下坠,趁其不备抢回酒。 段清尧看了眼手腕处的红晕,小丫头劲儿还不小,估计就算今天没碰到自己,别人要想占她便宜也不是件轻松活儿。 “不喝了。”段墨扔下酒杯,她要去找他,不问清楚原因,心里堵的难受,什么糟心玩意儿,她明明是一个没心的妖,凭什么要挨这些稀奇古怪的痛。 “没带钱,你替我结。”出来匆忙,忘带包了。 “我凭什么给你付钱?”段清尧抿了口酒,唇角噙一抹孤傲笑,红唇张合,“我和你很熟?” 段墨微侧头,淡淡说道,“你会付的。” 段清尧看着段墨渐行渐远的背影,蓦地一笑,清冷的黛眉间多了丝温情,“人精儿。” 推开厚重的铁门,冷风簌地钻进衣袖,照往常,她肯定要拉高衣链,然后将整个脸藏进去,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路。 段墨将外套披上,大敞,呼啸寒风将她后背吹的鼓鼓的,像是加满氢气的天然球,随时要飞走。 “不冷嘛?”鬼魅从后面将段墨紧紧抱住,刚刹那,他差点以为他的丫头要飞走了,他很害怕。 段墨立着任由他抱在怀里,横在腰间的手臂箍的很紧,像是要将她勒断,段墨艰难的呼了口气,平静说道,“你弄疼我了。” 鬼魅手搭在段墨肩上一旋,两人面对面,鬼魅微曲着腿与她平视,深邃的眼眸中藏有惶恐不安,“你心里藏着事。” “是。”酒除了消愁,也能壮胆,一段她自己也不确定的记忆就想找他对峙,这确实也够荒唐。 梦中,美人像是隔了一层纱帘,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不过,匆匆一瞥,她就此沦陷,喜欢一个人,始于颜值,悲催的是,她妈连颜值都没看清,就疯狗般扑了上去,还妄想人家做压寨夫人。 想想也是够可笑的。 梦断,一切变的明朗起来,他睡得不安稳,睡梦中还蹙眉,挺拔的鼻梁,两片薄唇微抿,段墨手不自禁爬上他的眉峰,舒展耸在一起的剑眉。 目光下移,撞进一双冷冽桃花眼。 他的刀抵在三儿胸口处,刀尖冒出颗颗血珠,他冷漠看着三儿,嘴里吐着绝情的字眼,“我要你的心。” …… 段墨耸了耸鼻子,掩去情绪,捧起鬼魅的手,手指掰着他手指头,从掌心顺向指尖,轻轻说道,“你的手很暖和,可以给我做枕头吗?”瞬地抬眸直视他的眼。 鬼魅与段墨对视两秒,忽地一笑,深切说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心,无保留交给你。”他扬了扬手,“你若想要它做枕头,此刻起它便是你专属枕头。” “是嘛。”段墨盯着他右手,突然笑了,“可是我现在不想要它了。” 这只手,将刀插进她体内。 “那就剁了。”鬼魅风轻云淡道。 段墨松开他,淡淡说道,“你成了残疾人,别人还得分你同情,就你这张脸,坐个车,还会有人给你让座,老弱病残专座。” 鬼魅重新将段墨揽入怀里,下颚抵在段墨瘦削的肩上,摇晃着头,“谢谢你的不剁之恩。” 段墨靠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着,嘴里哼哼唧唧,“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叛我,剁你没商量。” 鬼魅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去,一只细嫩的手正拽着他的心,她稍稍使劲儿,他就疼到窒息。 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鬼魅彷徨起来。 她是清莲,清莲是没有心的。 所以,那只是个梦,一个不怎么美妙的梦。 段墨如此想着。 第12章法槌落音(一更)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是景一送回来的东西,你看看。”胡三将手里的还未拆封的纸盒递给段墨。 盒内,放有一张图片,四个三、四十岁的壮年手里拿着杵拐,背上背有一个大篓子,篓子里装有一鼓鼓大袋,弓着腰,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崎岖蜿蜒的泥泞路迈去。 段墨没看懂照片深意,她将照片面向胡三,问,“最后一次知道景一消息是什么时候以及她的位置。” 胡三一边看照片,一边回答段墨问题,“最后一次联系上景一是一个月前,她在雅安。” 跑运输,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这很正常,且川藏线,这不是一条轻松的线,路线崎岖,中途不少趁火打劫收过费的强盗,艰难度可想而知,偶尔断下联系,胡三也没太在意。 不是没心没肺,而是相信景一能力。 “由她带去的货和人,也部消失了,我已经让人去了雅安,不过,还没有收到任何有用消息。”胡三瞥了眼段墨,继续说道,“这照片是她消失后第二天收到的,寄的邮政,相当于她一个星期前还在雅安,他们在雅安停过车。” 段墨沉默两秒,“周围人都在盯着这趟货,它现出问题其他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店内有人故意找事,直接按你规矩处理,如是其他人过来挑衅搞事,你看着来,搞不过给桃子打电话。” 她怀疑景一失踪跟蛇妖有关,如果真是赖皮蛇搞得鬼,胡三这边很快也会有麻烦。 段墨见到李楚时还以为看到李楚他爹,几日不见,他像是老了几十岁,皱皱巴巴堪比梅干菜的衣服,胡子拉碴,眼下乌青,一脸疲倦,脸上还冒了好几颗痘,乱糟糟的办公桌上,一刨了两口的冷饭。 他碰到棘手的事了。 抓到人贩子后,照惯例先审一波,陈述罪情,先几个还配合,然李楚审问的这人则咬死不承认,无论李楚用什么办法,他始终是一句话,我是无辜的。 “他无辜,老子把头卸下来给你当板凳!”李楚怒极吼道。 突如其来的天灾将板上钉钉的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没了关键证据,同时上面还有人不停施压,他这个小小警察,一边是顶着上头的压迫,同时还得应付身边突然冒出的一批搞事之人。 他不是一轻易认输的人,做了这行,他就得对得起衣服上这两字。 段墨把手骨给他,“你把他放在刘晨卓键盘上,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好。”李楚小心翼翼将手骨放好,心中的沉重顿时卸去大半,“谢谢。” 同时,明里暗里给他施压的局长突然也不反对他,甚至还鼓励他一定要破了这案子,“李楚,要是遇到什么问或是需要其他部分配合直接跟我讲,我来处理,别不好意思。” 有了局长的话以及段墨的帮助,案子变得顺风顺水,直到法槌落音,同天,卢市副厅长也被带走,涉嫌受贿贪污,一同送进监狱。 大树已倒。 段墨刚到雅安,便接到李楚电话。 段墨伸手拦下出租,对司机报了酒店名字,拨通列表一个连备注都没有的电话,嘟嘟—— 这时,海市一间会议室内,一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汇报人被迫中断讲话,楞呼呼看着段清舜。 “会议暂停五分钟。”段清舜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段墨说,“我没有段菀擎的号码,替我跟她说一声谢谢。” 段清舜弯眉浅笑,温声道,“家人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段墨顿了两秒,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一头发花白的老子,目光和蔼,步履蹒跚朝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小孩走去,皱皱巴巴的脸上,砌满了笑。段墨整个后背贴在椅背上,一平淡的嗓音飘了出来,“过些日子,带我去看看奶奶吧。” 第13章客栈老板(二更) “到啦。”白客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抬头扫了眼段墨,目光重新看向屏幕上,十指飞快敲着键盘,“订了外卖,桌上有吃的,饿了先吃点垫肚子。” 段墨将包扔在床上,捡起一块蛋糕,“查的怎样。” 白客将屏幕移向段墨,食指摁了下空格键,屏幕弹出几张图片,一群人,手里拿着拐杖,背上背着一大包,“听说过茶马古道吗?”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前,人们将制作好的成品干茶制成长条包状,由背夫背着走一个月,历经风雨磨难,送往西藏,他们被称为茶背子,而他们走的那条路也被称为茶马古道。 “茶马古道,大多是山路,崎岖狭窄,不可能开车过去。”白客又敲了几下,“经济发达迅速,现在想运啥过去都是开车走公路,没有人会做背夫,茶背子基本已经消失。” “但是,景一传回来的这张照片我检查过,没有处理,应该是原图。”这才是白客百思不得其解之地,在没有茶背子的年代,景一居然拍到一群在深山中的茶背子。 “最后一次拍到他们的车是在哪儿?”段墨问。 白客放大图中红点,“景一他们是半路下的高速,从这个路口下去是一个县城,那是条老路没有监控。” 段墨盯着红点处,泸定县。 段墨和白客驱车到泸定县天已经黑了,虽说是个县城,但因地理位置和冬日严寒,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两人找了家这准备关门的客栈,连忙叫住老板,随后匆匆忙登记交押金,总算不用露宿街头。 “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哎哟,怎么这么晚才到哇,路上没遇到啥事吧,小县城,要没啥事,大家都早早就回家睡觉了,晚上没啥子人出来耍得。”老板娘咬着一口川普,给段墨他俩开了两房,随后又说道,“两间房挨着的,还没吃饭吧你们,要不要给你们拉两桶泡面?” “谢谢。”段墨接过钥匙和泡面,准备往楼上走去,被老板娘叫住了。 “对了,有个屋的烧水壶坏了,还没来得及换,如果需要喝水,我马上给你烧点过来。” 段墨看了眼周围,有一张木桌,“不用麻烦,我们就在楼下吃。” 客人在楼下,老板娘也不好回屋休息,也挨着段墨他们坐下唠嗑。 老板娘装了一小盘瓜子,笑呵呵说道,“这个不要钱,免费送的。”她把瓜子朝白客方向推了推。 “谢谢老板娘。” “就一点瓜子而已,别客气。”老板娘从盘里抓了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唠闲嗑,“你俩怎么想着这时候来旅行?大冬天的,除了雪,这儿其实也没得什么看头。” 老板娘又会儿段墨又盯着白客的脸瞧,“我看你俩长得挺像的,是兄妹吧。” 白客揭盖动作一僵,这老板娘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是厉害,这大概是段墨被黑的最惨的一次,白客瞄了眼神态自若的段墨,干笑几声,“火眼晶晶啊老板娘,这你都看出来了,哈哈。” “表面上你俩看起来确实挺不像,妹妹长得这么乖,哥哥像整容失败,不过,仔细一看,还是有地方一样,比如你俩眉毛就挺像的。” 白客一口面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段墨吃了两口,便合上盖子。 “这就吃饱了啊,哎哟,我说你们小姑娘,别一天到晚想着减肥,人是铁饭是钢,钢铁结合才是王道,为了漂亮把身体搞垮了,以后有你悔的噢。”老板娘摆晃着脑袋,不赞同道。 “在车上吃了饼干,现在不是很饿,谢谢阿姨关心。”段墨礼貌解释道。 “哎哟,小姑娘还真是懂礼貌啊,城里的长大的就是乖。”老板娘笑呵呵抓了把瓜子放在段墨手上,“别跟阿姨客气,来,吃瓜子啊,自家炒的,可香了。” “谢谢阿姨。”段墨夹起一颗瓜子放嘴边,一合咔擦一声,瓜子仁完整落入口中,瓜子壳扔在铺好的纸巾上。 “阿姨手艺这么好肯定很多人冲着阿姨瓜子来吧。”段墨先是夸赞一句,随后问道,“对了阿姨,最近来这儿旅游的人多吗?” “哎哟,小丫头嘴可真甜,小县城来旅游的人很少的,每天就稀稀拉拉几个人,也就盼着节假日,寒暑假,生意好点儿。” “姐,你看看照片里的人,有没有印象。”白客凑过来,调出景一的照片,笑嘻嘻问道,“她长得很漂亮的,你要是见过,一定会有印象,您仔细看看。” “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我要是见过准记得,小伙子,这是你对象啊。”老板娘瓜子都不嗑了。 “姐,你再想想,她一个星期前来的,时间有点久了,你再想想,有没有见过她。” 老板娘拿过白客手机,放大图片瞧了好一会儿,遗憾摇头,“真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的,小姑娘丢了啊?这年头能有人喜欢也是不容易,这样吧,我明天去周围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老板娘拍了拍白客的肩安慰道。 白客脸上的笑比苦瓜还苦,阿姨您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有人喜欢也不容易?我长相有这么不入您眼吗? 这看脸的时代对他充满了恶意。 白客怀念起朴实的年代,那时候的大家说话都是那么委婉动听。 小伙子一看就是老实懂事的好孩子。 第14章迷雾公路 “就是这儿,我当时亲眼看到照片上这人还有车一同消失的。” “哎哟,你可不知道,当时把我给吓惨了,还以为是白日闹鬼啊。” 横在面前的是一条柏油路,一片雾蒙蒙,50米外便不清,白客朝里扔了块石子,扭头看向当地居民,不相信道,“刚你也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了吧,这就一普通公路而已,你确定她就是在这儿消失的?还是那天也有这么大的雾,你没看花眼了?” “千真万确,我跟你讲这条路邪的很,之前有个人的牛跑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你们朋友准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没出来。” 段墨调头看着居民,面无情绪道,“什么叫不干净的东西?” “你自个看,到处都没有雾唯独这条公路上,这难道还不够邪门。”村民仰头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到周围转转,实在没找到就算了,她多半是回不来了,我不是诅咒你们朋友,而且这条公路太邪门,我们还特地在公路旁立了块牌子,就是为了提醒大家。” 公路旁,插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制牌子,上面用黑炭写着:禁止入内。 “这条路是通往哪儿?”段墨指着公路下方一条泥巴小道。 “摩西,早些年背夫从这儿穿过去西藏,现在有直达摩西的公路,这条小路早就荒废了。” 白客想起景一寄回来的照片,茶背子。 “有没有可能?”白客蹙眉问段墨,主要是太巧了,景一失踪的地方刚好有一条茶背子走的道,而她恰好又在失踪前送回一张拍有茶背子的照片。 “我不知道。”段墨如实说道。比起它,段墨更怀疑面前这截公路,她试过用灵力探路,但前方像是有一堵墙,将她拦在外面。 要想知道公路里面有什么东西作怪,她只能亲自进去一探究竟。 为了节约时间,段墨和白客兵分两路,段墨开车进公路,白客走茶马古道。 村民还想劝段墨,见两人如此坚定,最后也只能无奈摇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爱冲动,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把命搭进去才晓得错了,倒时候可怜后悔可就来不及咯。” 段墨开着时速25的慢车朝里爬去,越往里走,雾气越重,开着雾灯也只能看清10米以内,好在这条公路弯曲幅度不大,不用担心掉沟里去。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突然段墨脚上加重力道,凝神静气,目光紧紧注视前方,耳畔是发动机工作的嗡嗡声。 穿过重雾,视线变的明朗起来,然来不及高兴,段墨猛地换挡踩刹车,车轮子在地上磨擦出一道刺耳的响声,好在停了下来。 前面是悬崖。 黑黢黢,深不见底。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蔓延过来的白雾,段墨没有犹豫,上车取包朝白雾走去。段墨坚信,景一如果在,她一定就在这团白雾中。 走着走着,前方雾气突然消失了,脚下的公路变成了一条泥巴道,她现在处于一片黑幽幽的森林中。 段墨掏出手机,无信号。 道路蜿蜒崎岖,段墨顺手捡了根两指粗的棍子当手杖,道路两侧是密密实实的竹林,好似整片森林中,就只有段墨脚下些一条路可走。 林中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段墨的脚步声,走了这么久,一声鸟叫也都听见,若是普通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段墨则恰恰相反,她变得兴奋起来,这片林子充满诡异的气息,像是一个沉寂许久的阵法,而她的闯入,像是往里注入了新鲜血液,整个阵都变得鲜活起来。 天色渐晚,四周魅影憧憧,白天绿油油的竹子都变得恐怖起来,像是隐于山间的山魅。 这么大的森林也不知道有没有猛兽。 对于猛兽,段墨是期盼的,它存在说明林中除了她还有别的喘气的活物。 前面有火光。 白客和村民一路走一路闲谈,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也不觉得累挺,这时白客接到胡三打来的电话。 白客看了眼自己满格信号,说道,“信号挺强的,她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找她什么事?” 白客顿住脚,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听完胡三的话,他二话没说扭头朝公路跑去。 “景一跑的那趟车里装的不是煤,是茶叶。” 把货委托给他的人也消失了,翻遍整个卢县也不见他踪迹,当初在中间搭线那人,今早被人在一私家鱼塘里发现,尸体已经泡涨发臭。 这一切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布下的局,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所有人都可能是靶子,这反而更加恐怖。 第15章茶背子 段墨寻着光点走了过去,不远处四个大汉围成一团坐着,他们背上背着一大篓子,篓子装有一大包,鼓鼓的,他们正中间燃有一幽绿色火焰。 段墨顿住脚步,紧锁眉头,视线紧粘在他们脸上,这四人就是照片中的主人翁,无论长相,穿着甚至背的大背篓都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点,照片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现她面前是四缕残魂。 “嘿,那位朋友你也是背夫吗?坐过来一起聊会儿啊。”其中一人发现了段墨,他冲着段墨挥手喊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同伴呢?”一人问道。长路漫漫,路途艰险,每次送货茶背子们都是几个人结伴而行,方便路上彼此有个照应,像她这样,大晚上又是一个女人,着实引人怀疑。 段墨将包抱在怀里,低声说道,“他们走得慢在后面,我急着回家去。” 一人听完皱起眉,语气中带着不赞同,“在着急回家也不能一个人走啊,荒山野岭,你又是一女的,要遇到危险连个扶你一把的人都没有。” “老二别说了。”一人掏出一根两截指腹长的叶子烟,没有点燃,就这样放在嘴里吸了口,恍惚间段墨看到一缕青烟从他嘴里缓缓吐出,他瞥了眼段墨抱紧的包,沙哑说道,“大妹子着急往家赶自然是因为家里有急事在等着她,这条路大家都走了这么多回,有危险早就出事了,哪里需要你在这儿瞎几把叨叨。” “我这也是为她安考虑嘛。”刚那人嘟囔一句,“天灾人祸谁又说的准。”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人凑他耳朵旁嘀咕几句,段墨看到他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包,又看看她,目光变得怜悯起来。 原来是包的拉链没拉严,左侧掉了一截白布出来。 在一些地区,家里如果有人去世,人们会在身上带一块白布,披麻戴孝之意。 段墨没有解释,只是将白布塞进包里,合上拉链。 因为这截白布,没有人在怀疑段墨为什么一个人连夜赶路回家,背上也没有背篓子。 大家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无论说什么最后都绕回了家人二字,出门在外,最放心不下的无非是老婆孩子,但为了生存,他们别无选择。 “家里穷,没的办法,一家六口人都指望着我这点钱活下去,背夫累是累,只要有钱我就愿意干下去,再苦我也愿意,只是辛苦我家那位了,又要顾家里还要操心家里的农活,跟了我这么久,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大家都是一样,不然谁会出来干这个,最开始的时候这山里哪里有什么路噢,草都有半人高,最后还不是我们一个一个脚印踩出来的,活生生踏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也不是说没有别的路,还不是为了节省时间,抄近路,想的就是能早点结束这趟,拿着钱开心回家过日子。” “妈的,老子第三个娃已经快两岁了,我还没听他叫声阿爸,这次回去一定要让他多喊几声。” 提起娃,他们疲惫的脸颊也会染上笑意,家人是他们坚持走下去的支撑,辛苦了大半辈子,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幸福的家。 然很快,大家脸上又铺上了一层黯淡,深陷的眼眶中盛满对家人浓浓的思念,甚至有人偏过头去抹了把眼睛。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段墨看来那是没真正体验到情到深处。 夜渐深,大家从背篓里拉出张灰色粗布盖在身上,席地而睡。 段墨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最后索性坐起来,三儿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能心平气和与几缕残魂坐在一起,听他们回忆往昔,最后还睡在一起。 茶背子,茶马古道。 是一个时代的文化。 他们是一个时代存在的标志之一。 第16章思念亲人 “睡不着?”一位背夫坐了起来,还是刚才那支叶子烟,他对段墨说道,“能麻烦帮我点下烟吗?” “可以。”段墨接过卷烟,掏出一打火机点上。 背夫接过烟,他没有抽,烟在他食指和中指间燃烧着,对他来说,放不放在嘴上都是一样,他只是一缕游荡山间没有感知觉的孤魂。 背夫抖了抖不存在的烟灰,眉毛下像是挂着两个空荡大袋子,“这山头已经好些年没来过人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声音苍凉孤寂。 段墨从包里拿出照片递给背夫,“一个星期前,我朋友在泸定县附近失踪,同时我收到这张照片,后打听到她去了一条大雾公路,我在找她的途中不知不觉就到这儿了。” “这上面的人确实和我们几个长得很像。”背夫诧异道,“但我不记得我有照过相啊?” 背夫推了推他身旁那人,“醒醒,你看看,我们有照过这张相嘛?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人仔细端详着照片,脸上缓缓绽放一抹温和亲切的笑,那笑容比花还美,他像是沉浸在一段美妙的回忆里,久久舍不得不能出来。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们哥几个,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拍的了。”他缓缓说道,“七年前,我们第一次跟着村里第一代背夫做茶背子,当时就在村子背后林子里拍了这张照片留做纪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还有人保留这张照片,不容易啊。大妹子,这照片你是从那儿来的,我记得当时就洗了四张,我们四人一人一张啊。” 段墨将缘由再次讲了一遍。 “你意思是你不是女背夫,你是来找人的。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去我们村子里看看,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概走半天时间,出林子你就能看到一个村子,说不定你朋友有可能在那儿。”背夫建议道。 “谢谢。” “没事,大妹子,能麻烦你一个事吗,我叫张大顺,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顺便去一趟我家,替我看看我家狗蛋,我走的时候他把腿摔断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麻烦你替我跟他说一声要听他娘的话,别一天到晚瞎蹦哒,要是成了瘸子,以后没人要。” “好。”段墨答应了。 “我叫何富贵,家里有一腿脚不利索的老母亲,大妹子,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包草药带给她嘛,用水煎,每晚睡前喝一碗。” “还有我,我叫李平安,我女儿八岁在隔壁村读一年级,到现在她还不会写字,你能教她写1到20嘛。” “我,周建国,你能去看一眼我家就可以。”一年前,他老婆跟外乡人跑了,留一岁大的儿子一个人在家,孩子太小又没人发现,等他回去发现儿子已经饿死了。但在周建国潜意识里,他儿子还活着,他在家等爸爸回去。 段墨一一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仔细询问了他们家的具体位置,然,背夫们突然迷茫迷糊起来,说不清具体位置,甚至连村子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离家太久太久了,但恍惚间,又好似昨天还在家里,家人就在他身旁。 这一夜,注定无眠。 天色泛青前,段墨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盹,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四周干干净净,只有段墨一人。 昨夜经历好似梦一场,似真似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段墨从包里掏出水壶,简单漱漱口,继续前行。 翻过山头,段墨在山下发现了四具森然白骨。 家变得模糊,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家很久。 段墨将他们埋在这片林中,这片林子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片树林,更是他们的一生。 没有茶背子,便没有这条路。 是他们创造了茶马古道,亦是茶马古道成就了他们。 茶背子,茶马古道的魂。 第17章五花肉 穿过重重林子,忽如柳暗花明,视线变得敞阔起来,蓝天白云,吊脚竹楼,层次梯田,一条蜿蜒泥巴路通往村子。 段墨的到来,很快吸引了村民的注意,男男女女将其圈绕其间,好奇的打量着段墨这位异乡人。 “女娃子,你找哪个。” “你打哪儿来哇,咋过跑进来的咯。” “就你一个人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问了起来,吵吵闹闹像是赶集。 段墨眉梢微蹙,清冷的嗓音染有一丝威慑,“安静!你们谁村长。”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古怪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扫向段墨。这时,一黑黑的小手爬上了段墨衣角,只见一六岁左右的稚童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奶声奶气道,“姐姐,我知道村长在哪儿。” 段墨跟着稚童来到一砖瓦房,两扇木门紧紧闭合,右侧石头墙上挂着一木头牌子,上面写着:村长家。 稚童拽了拽段墨衣服,“姐姐,村长在里面休息,村长爷爷他很凶,每次见面都会骂我们,我不要进去,你自己进去找他好不好。” 段墨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包牛肉干递给小孩,“谢谢。” 段墨敲了敲门,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从门缝中飘了出来,“门没锁。” 段墨推门进屋,只见庭院中一身穿灰蓝色长衫的老爷子手里拿着烟枪,半躺在竹椅上悠闲吐着烟圈。 村长抬起眼皮瞥了眼段墨,随后又深深吸了口烟,浓烈的叶子烟从他口中散出,他说,“你来了啦。” 这漫不经心的口吻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来找他。 “你我见过?”声音中藏有一抹警惕。 “梦里见过就也算见过嘛。”村长没好气瞪了眼段墨,从竹椅上坐了起来,随手将烟枪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虎着脸嚷道,“我知道你来做啥子,你要见的人现坟头草已经半人高了。” 村长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段墨,继续说道,“女娃子,心肠好是一回事,但是呢,人要服命,那些背夫都死了几十年咯,留下一群老弱妇孺,你说在那个年代怎么活得下去人,你人到了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心愿。趁现在天还没黑,你还是早些离开吧,山路不好走哇。” “他们葬在哪儿?”段墨问道。 村长推开门,指着不远处的小土包,不耐烦道,“你这人还真是固执,咯,他们就埋在山堆堆上,你自己去找吧。” 乱葬岗,凸起的土包下都有可能埋藏着一具尸体,他们是被遗弃的一批人,没有署名,没有亲人祭拜,只有野蛮生长着的夜草陪其左右。 段墨从包里取出那包早就不成样的草药,打开,风起,药沫随风卷向杂草丛生的小土包,徐徐撒落在土包上。 “安息吧。” 离乱葬岗不远处有一茅草屋,说是屋子也是客气,靠几根木头勉强支撑它不倒,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想要遮风挡雨完是痴人说梦。 这便是徐建国家。 推开门,一张破桌,一条被朽坏的木凳,一张坏掉的床架子。 屋中一片死气。 忽地,一袭阴冷之气凭空而起,段墨裸露在外的手臂泛起一层小疙瘩。 又红又痒,很是难受。 段墨没有理会身体异样,将照片靠墙立在桌上,掏了好半天包只摸出一不红也不怎么新鲜的小苹果。 “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咳咳咳—— “姐姐。”衣角被勾住,是刚才那位稚童,“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没事。”段墨拉着稚童的手朝外面走去,屋外阳光下,村长正举着他那烟枪叭叭吸烟,爬满褶皱的眼像是两皱巴巴的麻布袋,袋中还镶嵌两粒圆鼓鼓的黑豆。 远瞧好似怒目圆睁。 村长将烟枪摁灭别在腰上,虎着张脸,“几点了,还不快滚回去学习,皮痒又想吃烟杆子了。” 稚童顽劣笑着,瞥了眼村长腰上烟枪,朝他龇牙咧嘴,“我才不想呢。”说完一溜烟跑了。 “混小子!”村长没好气吼道。 话音刚落,一声轰响,原岌岌可危的茅草屋顷刻间化为一摊废墟。 “咳咳,老子就说,这破房子早就该拆了,还跟我扯不会倒,这不就倒了哇!还好没人在里面,这要是有人在,出事谁给负责!”村长被激起的灰尘呛了一鼻子,黑着张脸骂骂咧咧道。 “女娃,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女娃,失去不一定都是坏的,人啊,得往前看。”村长抽出烟枪,从腰包里摸出一小节叶子烟放进去,点燃,一口浓烈的叶子烟从口中缓缓喷出。 “我们村不留外乡人,太阳落山前要离开这儿,女娃。” “卧槽,你可算出来了,没事吧?找到景一了吗?”白客拉着段墨左右察看,浓浓担忧铺满眉目,“她呢?怎么就你一人?” 段墨垂搭着眼,“她不在,走吧。”说完率先迈出步子。 白客不死心,伸长脖子往诡异公路深处望去,“那她去哪儿了,不会被人给绑架卖到山沟沟去了吧。” 饭后,白客抱着电脑盘腿坐在床边,面色凝重,十指飞快,邪了怪了,追到这儿还能把人弄丢,妈的,只要她不是被拐到大山深沟,只要留下丁点痕迹,他就一定能将人翻出来。 静悄悄的屋子只听见键盘的敲击声,白客抬眸瞥了眼静坐的段墨,捧着电脑坐了过来,“从公路出来就见你有些不对劲儿,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出事了。” “这不是景一的宝贝疙瘩嘛,怎么在你这儿?”白客瞧见段墨手心的月牙,有些惊讶道。 段墨转身看向他,摊手,“你仔细瞧瞧。” 白客扫了几眼哼唧道,“这绝逼是欧阳景一的,因为这玩意儿差点没被她揍死,化成灰我都能判断出哪是它尸骸哪是石灰。” 白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惊恐望着段墨,“你,你不会是那里面带回来的吧,景一对它可是从不离身,除非……哈哈,怎么可能,那女人可能抵得上十个壮汉,不会的,不会的。” 立马,白客又摇头否定,强压心尖不安苗头,然脸上的笑要多别扭便有多别扭,“段墨,欧阳景一她不会有事,你说对吧?” “我不知道。” 指腹摩挲着月牙身上的裂痕,当她从废墟中见到带有血迹的月牙时,像是被蛇龇了一口,疼的身颤栗。 “我知道了,肯定是她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对,一定是这样,打架狠,动作浮夸,东西丢了都不知道,这傻缺。”白客干笑着,故作轻松道。 脸上不在意,然心底一片荒凉。 消失的景一,带血的月牙,血淋淋的真相像是被屠夫宰下的猪肉,到底是不是真的五花肉明明白白摊在面前。 只不过他情愿充当市井小民,除非是亲眼看到屠夫杀猪,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信这是真的五花肉。 ------题外话------ 停更这么久,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继续更下去,文笔一般,剧情不够吸引,总之问题一箩筐。但,弃了,又觉得挺对不起这文,只好继续断断续续写着,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无论如何也会给出一个结局。 第18章证明 南苑,灯火通明。 卸下疲倦,段墨将自己缩进沙发内,怀里抱着一抱枕,头耷拉在抱枕,幽深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局促不安的段清舜。 “墨墨,奶奶她是真的很想你,而且自从事情发生后,她一直都在责怪自己,不肯原谅自己。我相信,如果时间能重新,我和奶奶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意外发生。”段清舜目光灼热,双手不安的摩擦着西裤。 然,时间似覆水不能收回,意外终究还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找我什么事。” 段清舜突然眼圈微红,颤抖着嗓音,“奶奶她,她病了,病得很重,医生说,她没有多少时日了。” “墨墨,算我求求你,跟我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哪怕就一眼也行,我不想她临走时心里还留有遗憾。”段清舜双手成拳,赤红着眼。 段清舜走后,鬼魅从厨房端出一盘色泽艳丽的车厘子走了出来,两指夹一颗喂向段墨,牙齿咬下果肉,迸射而出的果汁将粉嫩的唇瓣染红,妖娆而妩媚。 鬼魅将段墨拉进怀里,将头埋进她颈窝,低沉着嗓音喃喃细语,“三儿,快快长大吧。” 段墨伸手摘了颗车厘子抛入嘴中,让果肉的香甜在味蕾间尽情绽放,忽地,脖子处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又麻又痒。 鬼魅松嘴,怔眼看着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他的杰作,鲜红可爱的小草莓煞是可爱。 鬼魅情不自禁伸出舌尖去勾勒这些小草莓。 比想象中还要甜。 “你属狗啊。”段墨没好气拍了鬼魅一嘴。 “如果是你,是狗又怎地不好。”鬼魅宠溺一笑。 “啧,你这是把我比作肉骨头嘛。”段墨咂嘴不乐意道,然柔软的身子却放心靠在鬼魅怀中。 鬼魅顺势搂住段墨,轻笑道,“我可不敢把你比作肉骨头,你呀最多只能是一根肋骨。”从我身体中取出的肋骨。 “要我跟你陪你一起去吗?”鬼魅捏着段墨小手,手指不安分的戳着掌心肉。 “不用,你有其他事要做。” 这话听的鬼魅不高兴了,什么事能有陪媳妇回娘家重要!连忙表明立场,“我没事,很闲,你去哪儿我都能陪你去。” 段墨嗔他一眼,“我说你有你便有。” 鬼魅缩回脑袋,一双凤眼委屈巴巴瞅着段墨,“都听你的,你说有就有。” 天微亮,床褥却早已冰冷,鬼魅抱住柔软的被子,埋头深吸一口,一股轻微的莲香钻进他五脏六腑,喟叹一声。 好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能打扰到你我。 飞机抵达新加坡,管家高叔已经等候多时,目光落向段清舜旁边的女孩,无论是高贵冷艳的气质还是和漂亮精致的五官都让人难以忽视。 更重要的一点,他从这女孩身上看到了老夫人年轻时候的影子。 这个女孩便是段家消失的三小姐。 “二少爷,三小姐。”高叔礼貌拉开车门,客气问候道。 “高叔,立马去医院!”段清舜关上车门,急切说道。 高叔和蔼微笑,“二少爷不必太过担心,老夫人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今早已经回老宅了,现老爷夫人都在家中等着你们。”说着高叔快速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女孩。 “立马回家。”段清舜吩咐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妹妹带回家,带到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段清墨,段家三小姐,他段清舜的亲妹妹。 段墨就是段清墨,段清墨才是她真正名字。 “奶奶,爸妈,你们看,谁回来了!”段清舜兴奋喊道,“小妹回来了!我把小妹带回来了!” 然,客厅内,只见段铭手举着漂亮的青花瓷,凝重的神情看不出丝毫欣喜。 段铭目光灼灼,像是要将段墨看个穿,从头到尾审视着段墨,他问,“你就是段墨?” “是。”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就是我段铭的女儿?”段铭犀利问道。 “爸!”段清舜将段墨护在身后,双目含怒与段铭对视,“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医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妹,无论你信还不是信,她就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许你吓她。” “嚷嚷什么!”段铭阴沉着脸,威严的目光像出鞘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我有话要跟段墨谈,你出去。” “不要。”段清舜想也没想便拒绝,一副护犊子样,阴阳怪气道,“您这架势哪里像是要谈话,简直就像要活剥了我小妹,要问什么就问,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混账!”段铭手中的青花瓷在段清舜脚边炸开花,茶水湿了一腿,段清舜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像一只时刻准备战斗的斗鸡。 “给我滚出去!”段铭彻底被他态度激怒,抄起东西便朝段清舜砸去,“混账东西,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段清舜被人拉回房去,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段铭和段墨两人。 “去书房。”刚刚那么一闹,段铭脸色到现在还是臭烘烘的,浓眉成倒八字,眼神锐利,无声释放压力,妄想靠精神施压逼迫段墨主动认错。 段墨坐在软椅上,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一副任由你狂风暴雨,她依然静如止水。 “你如何能证明你就是我女儿?”段铭问。 “不能。”段墨回道。 段铭一愣,这与他预想的有些出入。 “你这是承认你不是我女儿咯。”段铭冷笑。 “从血缘关系讲,你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但你不是我的父亲。 段墨平静说道,是也罢,不是也罢,对她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段铭拉开抽屉掏出两份文件甩在桌上,亲子鉴定表,两份都写着同一串数字99。99%,然鉴定人却不是同一人。 段墨与段铭。 彭婷婷与段铭。 “我段铭此生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段清尧,小女儿段清墨,你到底是谁?”段铭冷声质问。 叩叩叩—— “段叔叔,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喊道。 第19章 在没看到上官颖之前,段墨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温婉宜人,是个漂亮的姑娘。 当彭婷婷与上官颖同时出现时,段墨明白段铭话里意思。 彭婷婷像极了上官颖。 “老公,婷婷都问你半天了,你躲在书房干嘛呢。”上官颖面色红润,眉目柔和,娇羞般嗔责道,“老公,我想带婷婷去见妈妈,她……” “咳咳——”段铭不自然握拳抵唇咳嗽道,“颖儿,我这儿还有客人。” “段墨才不是客人!她是我妹妹!”段清舜砰地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五官狰狞,愤愤的看着段铭。 “妹妹?”上官颖怔怔望着段墨。亲子鉴定胎记无一印证婷婷是她女儿,最重要的是婷婷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 上官颖很快隐去眼中惊诧,弯眉浅笑,温柔道,“清舜,不给妈妈介绍一下这位小妹妹吗?”说着朝彭婷婷招招手,婷婷乖巧的挽住上官颖的手臂,好一幅可歌可叹的母子情深图。 妹妹,变成了小妹妹。 段墨缓缓起身,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的看着上官颖,红唇勾起,“段墨。” 不疾不徐,掷地有声。 客厅,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团厚重阴沉的乌云团,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兆,让人压抑烦躁不已。 段墨左边是段清舜,右边是彭婷婷接着是段清尧,上官颖和段铭坐在其对面。 听完段清舜的解释,上官颖大概明白了,彭婷婷和段墨两人中有一个是她的女儿,真正谁才是她走丢的女儿还不确定,之前她所看到的证据,亲子鉴定,胎记,两人都有且完符合。 上官颖拧紧眉头,她确实很想念女儿,所以在婷婷的出现时,迫不及待将她带回家,想要把一切好的都给她,尽力弥补,但如果一开始她就搞错对象了,尤其是刚刚那一幕,段墨会不会心生芥蒂。 上官颖不安的看向段墨。 段墨手持青花瓷杯,面容宁静,动作优雅的喝着花茶,不悲不喜,不急不躁,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名看客。 段清舜咬牙大腿一拍,首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爸妈,墨墨才是你们的女儿,我的亲妹妹,这人是冒名顶替的。” 彭婷婷猛的抬起头,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的看着上官颖,温温柔柔声中含有一股倔强,“我没有,我真的是您女儿。” 好一朵不畏风雨的小雏菊。 静坐一旁的段清尧突然嗤笑一声,两腿交叠,悠闲的靠在沙发上,“段墨是吧,你给这傻子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他这般听你话,妹妹呢他可以随便认来玩儿,但是段家身份可不是你这种人肖想的起的。” 段墨不屑一笑,段家三小姐,她还从未放进眼,回来,不过是为完成这具躯壳的执念而已。 段墨放下茶杯,莞尔一笑,“那你又是哪种人?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舍得送出去,不管其死活的亲生母亲,一般人又怎么比得上,我说对吧,段清尧。” 段清尧,段家大小姐,杀的当家人,警局门口那位神秘人也是她,同时也是妞妞的妈妈。 上官颖脸色刷白,这话想根鱼刺横在喉咙处,疼的她无法呼吸。 段铭握住上官颖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无声安慰着她。 “我是段清墨,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段墨看向段铭,他才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段铭问,“什么要求。” “我要单独见段老夫人。” “不行!”段铭厉声拒绝,“除了这个要求,其他都有商量的余地。” 且不说他母亲现在身体抱恙,就是平常,也不是任何人能随意打扰的。 “你说你能证明你的身份,亮出来瞧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颠倒黑白。”段清尧眸中闪过一抹狠辣。 段墨白了她一眼,“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她是你找来的吧,说说呗,除了这张高仿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彭婷婷抿抿唇,水汪汪的双眼认真执着,“我可以证明我是妈妈的女儿,妈妈,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照片已经泛黄,照片中的人物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但细瞧,还是能看清个大概,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怀里抱着一肉嘟嘟的小孩。 看到照片,上官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泪珠争先恐后从眼眶中挤了出来,“我的女儿,清墨。” 段铭揽过上官颖,轻声安抚着上官颖,“好了,咱们女儿已经回来了,这是件开心大喜事,怎么还掉起眼泪来,咱们别难受了。” “妈,咱家还杵着个厚脸皮的人哩。您这不是给人看笑话的机会嘛。” 段清尧故意提醒道。 “谁敢看笑话!”段铭黑脸喊道。 “段清尧!”段清舜怒起,冲着她吼道,“你是我姐,我不想跟你吵,但是,我的妹妹只有段墨一人,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这年头想复制一张有年头的照片多容易,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反正我只认段墨这么一个亲妹妹!” 从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到后来解围处理伤口,松口愿意做他的妹妹,再到今日好不容易存积的点滴亲情。 每一次向前一步,他都欣喜若狂,一开始是因为愧疚不安,到后来则是实打实的想对她好。 “段清舜我才是你姐,她算什么东西,你带回一个外人处处与我作对,你才到底想要做什么!”段清尧脸瞬间拉下来,精致的妆容变得扭曲恐怖。 “妈妈!” 妞妞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搂住段清尧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脸写满不高兴,“妈妈,你不要我了吗?”说着小脸一皱,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 “这是怎么回事!” 紧跟其后的高叔上前解释道,“老爷夫人,是这位桃小姐将小小姐姐送回来的。” 桃李上前一步,先是冲段墨挤眉一笑,随后慢悠悠说道,“我到来看打扰到很抱歉打扰到在座的聚会,但,我想这么可爱的小朋友独自一人在在流浪,一定很想家人吧。” 语气何其无辜讽刺。 第20章转机 妞妞的突然出现让整个局面发生颠覆性变化。 上官颖请桃李去小客厅喝茶,段清尧和妞妞陪同,段清舜也被段铭支走了,屋内只剩下悠闲品茶的段墨,神情不安的彭婷婷以及不露声色的段铭。 “段墨是吧,我可以答应你见老夫人,不过,我需要先看你所谓的证据。”这是段铭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无论是彭婷婷还是段墨,他都没完相信,甚至怀疑这两人都别有居心,彭婷婷除了那张脸稍微值得他信任外,其他都有待商榷,至于段墨,她太冷静了。 段墨后背轻靠在椅垫上,双手交叠自然放置小腹处,细眉弯弯,唇角含笑,“同意。” “我不同意!” 彭婷婷陡然拔高音量,尖锐刺耳宛如噪音,这让段铭内心不快。 段铭压着嗓子低咳几声。 彭婷婷眼底闪过慌乱,“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这样贸然打扰奶奶休息不好,我担心奶奶的身体。” “你们中谁是段墨?”只见一位缓缓走来的老夫人,手持龙头拐杖,身穿深色长衫,面目慈祥,唇角带笑。 “妈,您怎么来了?”段铭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小心翼翼扶着老夫人入座。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我多久。”老夫人一个眼刀子甩去,拨着手腕的佛珠,摇头叹气道,“阿铭,有些时候你还不如清舜那孩子看的明白。” 段铭垂立一旁,静默不语。 “别都站着了,都坐下来聊吧。”老夫人和蔼看着段墨和彭婷婷,矍铄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滑过,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你就是婷婷吧,听说你带了一张照片,能拿出给我看看吗?” 彭婷婷甜甜一笑,立马取出照片恭敬递了过来,“奶奶请看。” “确实是当年那张照片,难为你还能保存这般完好,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奶奶。” 老夫人只是微笑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段墨,一身运动套衫,头发部挽成一团将白净的脸蛋完展露出来,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张扬自信,淡漠幽深的双眸看不清喜怒,平静的目光好似对周围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像是运筹帷幄的谋士又仿佛带有单纯无害的稚童的纯粹。 如此矛盾,又如此贴切。 老夫人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压在她心头几十年的大石头在这一刻她清晰听见碎裂的声音。 老人眉眼的笑愈发真实,慈爱的目光频频递向段墨,若不是身子骨大不如前,她定扑上去仔仔细细看个够。 “墨墨随我去楼上。”老夫人站起身,陡然踉跄一下,段铭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笑着推开他,期许的目光投向段墨,“不服老都不行咯,墨墨能过来扶我上楼吗?” “母亲,还是我扶你上去吧。”段铭不放心道。 “奶奶我来扶你吧。”彭婷婷连忙起身,自告奋勇道。 仅段墨沉默着独坐一处,几秒后,她看向老夫人,开口抛出一字,“好。” 老夫人咧嘴开怀大笑,眼部周围堆砌出层层褶皱,细细一瞧,眼角泛起浅浅泪花,略带哽咽道,“好孩子。” 段墨接替段铭位置,双手搀扶着老夫人手臂,缓慢的迈开步子,小心翼翼朝楼上移去。 “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彭婷婷悲伤说道,漂亮的杏眼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只要段铭说一句是,滚烫的泪珠立马钻出眼眶。 不知为何,先前的不耐烦躁通通消失殆尽,他只想安慰她,舍不得见她落泪,段铭笨重的抬起手,想要上前去安慰她,但无形中像是有一根铁锁绊住他的手脚。 “老爷,夫人找您。” 段铭猛然惊醒,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诡异离谱的想法,段墨快速扫了一眼彭婷婷,她还是跟之前一样,乖巧懂礼,可经历了刚刚短暂片刻,在见到她这般模样,心头涌上一股恐惧。 蓦地,后背发麻,冷汗密密。 “好。”段铭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儿。 段铭咬牙暗道,无论刚刚一幕与她是否有关,都不能在单独待在一起。 见段铭离开,彭婷婷想要跟上去,“叔叔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婷婷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 段铭充耳不闻,步子愈发急促。 “有我在这儿,你是该害怕。”拐角处走出的桃李伸手拦住彭婷婷去路,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开!”彭婷婷面色狰狞,威胁道,“挡我路着,死!” 桃李嗤笑一声,“这么快就装不下去啦,做戏要做套,啧,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找死!” 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愈发浓烈。 桃李优雅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单手撑着一巴,嘲弄般看着彭婷婷,“就这点能耐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当真是林子大了,只要是会喘气儿就敢往上凑。” 桃李端起茶杯,忽地朝彭婷婷攻去,彭婷婷连忙侧身躲避,杯子击中其腰,杯中水一滴不落给了她。 “啊!”彭婷婷尖叫着去擦腰间小香囊上的水,脖颈处青筋暴起,目露凶光,“我要杀了你!” “沾了水,它就等同废物,没了它你拿什么控制段家人呢?不如让我们猜猜,知道被骗嗯段家人会用怎样嗯手段来回报你。” 桃李妩媚一笑。 第21章老夫人 “孩子,奶奶对不起你。”两行苦泪哗哗下淌,老夫人拽住段墨双臂,哽咽说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你。” 段墨眉毛微耸,沉默望着面前哭的似丢了糖的小孩地老夫人,一股道不明的情感凭空而来,漠然,苦涩,无奈,甘甜,刹那间内心百感交集。 原来的段墨已经死了,虽说与她无直接关系,但被拐走后种种非人遭遇,终究留下了心理阴影。 见段墨迟迟不语,老夫人松开段墨双臂,苦笑不已,“墨墨,你能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奶奶不奢望你不怨恨我,只希望你能陪奶奶几天,哪怕就一天也好,能答应我吗,墨墨。” 老夫人期许的望着段墨。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段墨抽了两张软纸,“您先请坐。”扶奶奶坐下,弓着腰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答应您。” “好!好!”老夫人开怀大笑,宛如如愿以偿吃到冰淇淋的小朋友。 “您是如何认出我就是段清墨?”段墨不解。她并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所谓的神秘礼物只不过为了能见到老夫人。 为了兑现对段清舜的承诺。 老夫人拉着段墨的手,笑容可掬,“墨墨,在你来新加坡之前,我便让清舜把你的资料都发给我,第一次去学校,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考上实验班,墨墨,虽然你的快乐难过我没有参与,但是能旁观你的曾经,我也很开心。” “孩子,你信缘分吗?”老夫人目光慈爱。 在段清墨一岁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好不容易好后,左眼角处莫名出了一颗芝麻小点,大家都以为是长了一颗美人痣,便没放心上,只有她留意了,特意带小墨墨去了趟寺院。 高僧看完后,说道,万事皆有预兆,一切乃天赐因果,阿弥陀佛。 当看到段清舜传回的照片时,她一眼便留意到段墨眼角处的芝麻美人痣。 段墨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见老人面露倦态便让她休息会儿,等老夫人鼾声渐起才起身离开。 “三儿。” 桃李笑靥艳艳看着款款下来的段墨,“老夫人怎么样了?” “不太好。”段墨如实道,刚她趁老夫人牵住她手时顺便号了个脉,体内器官衰竭严重,现还能离床下地已经是在逞强。 “彭婷婷,其他人呢?”段墨见客厅中只有桃李一人,这貌似不符合待客之道。 桃李啜了口茶,笑意不减,“别管他们,审问个冒牌货,这么点小事搞到现在,我也替他们办事能力感到捉急。”说着还嫌弃的啧了声。 忽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段墨和桃李对视一眼连忙奔了上去,段家人突然推门冲了进来。 “她要害老夫人!” “快拦住她!” 段墨终究晚了一步,老夫人躺在地板上,彭婷婷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阴险面孔。 段墨瞥见她手臂上黑蛇纹身,提醒道,“小心,她是蛇妖的人。” 桃李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杯,一磕,捏起锋利一片,冷冷笑道,“那更好,今儿就叫她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了上去。 迟一步的段家人进屋,只看到段墨将老夫人轻放床上,替她检查身体。 “还不快去请医生!”段铭怒吼道。 “墨墨,奶奶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段清舜紧张握住老夫人的手,紧张的看着段墨。 “彭婷婷在哪儿!”段清尧咬牙,她要将那贱人碎尸万段! “从窗户跳下去了。” 段清尧起身追了出去,段清舜也想跟着去,被段铭制止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安排人手。”说着看了眼段墨。 只见段墨神情淡定,目光平静,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老夫人外在伤口。 段铭蹙眉,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家里遭遇重创,当时母亲也是这般沉着冷静。 “你去打盆温水,准备我需要的东西。”段墨甩出一张列满的清单,冷声安排,“其他人出去。” 上官颖欲言又止,最后被段清舜强行带了出去。 “妈,你先别担心,妹妹一定会救醒奶奶的,你要相信她。”段清舜安慰道。 然,这一等就是一晚上。 处理完伤口,将老夫人体内的毒素逼出已经是几个小时后,后背衣襟湿了大片,段墨来不及清洗,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老夫人身体太差了,再加上如此重创,若是稍不注意,很有可能便就这么去了。 段墨大意不得。 “不会有事的。”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太阳穴被一双温暖的手舒适的按着。 紧绷的段墨瞬间放软身子朝后靠去,落入一结实的怀抱中,这一刻她是开心的,由内而外。 “你来了。” 鬼魅亲昵的吻着她的发丝,“嗯,你休息会儿,我替你看着。” “好。”段墨放心合上眼,不大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鬼魅贪婪的抚摸着段墨的五官,“三儿,不要狠我好不好。” 鬼魅含住段墨的唇,疯狂的舔舐撕咬,直到唇瓣红肿,唇瓣冒起血丝才舍得放开她。 “你真想好了吗?” “你就不怕段墨醒来怨恨你!” 消失的欧阳景一,桃李,以及无脸怪,部都来了。 鬼魅看了眼床上昏睡的老夫人,苦涩一笑,谁能料到,三儿最后的心结居然是这位老人。 “怨也罢,恨也罢,我只要她回来。”鬼魅唇角勾起邪魅诡笑,深色瞳孔溢满宠爱,他弯腰亲亲段墨的唇。 一滴鲜红的血珠在段墨唇瓣绽开,绚烂夺目。 三儿,不要离开我。 好不好。 第22章红楼篇1 好久没睡过如此踏实的懒觉。 三儿伸着懒腰从床上下来,走到洞府外,沐浴清晨的阳光,温暖的阳光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美好的不真实。 掬一捧清凉的泉水洗漱,享受可口的早餐,待填饱肚子后,三儿换上鲜红的衣襟,画一个明媚艳丽的妆容,勾勒出张扬而自信的笑。 她是修炼千年的莲妖,常年深居明雾山莲花坞,小日子过得悠闲自然,但,有妖的地方就有硝烟。 经过百年战乱,她成了一方霸主,一次妄想偷的半日闲,结识了一俊俏公子,从此过上君王不早朝的颓废安逸的日子。 这俊俏公子癖好独特,不住国色天香特等房,偏爱这夜夜笙歌小红楼。 搞得她每次去见他都要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现好多长舌妖背地里私传她包养了一皮囊不错的凡人。 可惜,这位皮囊不错的凡人忠贞的厉害,到现在还没睡成。 天边最后一缕金灿灿落去,星月遥挂枝头,便到了夜市主场。 小红楼,灯火通明。 嬉笑,娇嗔,此起彼伏。 三儿立在正门处看了眼小红楼,穿着单薄的小姐姐们来来往往,三儿裹紧衣服,从侧门绕了进去。 遥想当年,年轻不懂事,妄想穿过这层层人肉墙,结果发簪丢了,衣领歪了,最可怕的是还被人占了便宜,气得她鼻子都堵住了。 “鬼鬼,我来啦。”三儿推开窗翻了进去,熟稔的穿过床帘将床上那人拽了起来。 “晚上啦,该起床啦,快起来跟我去玩儿啊。” 没睡醒,桃花眼梢像是开了花,内双变外双,粉嫩的嘴唇不满紧抿,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泼墨千丝爬满雪白月光锦,委屈巴巴像是被抢了糖的可怜娃。 “哎哟!我的小心脏噢!”三儿捂住胸口,明媚的双眸时不时偷窥两眼,嘴里念念有词,“看不见,看不见,我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鬼魅哼哧一声,慢悠悠取下手腕处的水冰蓝丝带将头发束起,“没用。” 三儿嘿嘿一笑,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有贼心没贼胆嘛。” “鬼鬼,今天你准备弹什么曲子给我听呀。”三儿双手捧着脸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盯着鬼魅,“我想听色艳。” 铮—— “不会。”鬼魅冷冰冰道。 “小红楼所有人都会弹这个曲子,你怎么不会?”三儿起身,从腰间解下绛紫色袋子,扯开,一卷起的曲谱掉了出来,“喏,给你曲谱,照着弹。” 鬼魅目光渐冷,连五官都变得刻薄起来,他问,“当真想听?” “当然啦,上一次听完我——” 天旋地转,人直直落入一宽阔的胸膛,三儿僵硬着身子,双眼茫然看着鬼魅,“你睡糊涂了?” 平日,任她百般勾搭,诱惑,就差脱光光只穿一件透明薄纱了,这人就好似眼瞎心盲,对她熟视无睹,玩儿他的破琴,等她扭累了,直接一巴掌将她拍出去。 日复一日,她都快怀疑他不举了。 鬼魅掐起三儿下巴,面若冰霜,眼里隐忍怒意,“谁弹给你听?” 三儿扭了扭身,准备换个舒服点姿势。 “别动!” 三儿满脸通红,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被喜欢的男人打屁股! 三儿娇羞的将头埋进鬼魅怀内,爹声爹气道,“你好坏~” “不过,伦家好欢喜~” 鬼魅脸如黑炭,下秒两手一松,三儿毫无防备直接扑通一声摔了个实打实。 “不知廉耻!” “你一住青楼的比我这住山洞的还保守。”三儿嘟囔一句。 三儿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哀怨的小眼神一个接一个朝他飞去,“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咯。” 不甘心般瞪了眼温热的胸膛,痞痞坐在椅垫上,狠狠念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让我坐你身上。 哼!倒时候你求姑奶奶,姑奶奶也不乐意! “那只耳朵听的色艳。”冰凉的指尖顺着衣领,脖颈,缓缓爬上耳廓,轻拢慢捻,似甜蜜又仿佛毒药。 酥酥麻麻,好不难受。 三儿艰涩咽了咽唾沫,默默举起一根手指头,“两只耳朵都——啊!” “鬼魅!你他奶奶的属狗啊!” 三儿蹦起三丈高,单手捂住被咬的左耳,眼角泛起泪花,可见真是疼了。 鬼魅衣袖轻拂,好似春日莲花池微风拂面,吹起的层层涟漪。 “这是提醒,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做坏事,可不像今日轻饶了你。” 三儿瞪大眼,故意对着干,“我就要做坏事,不仅听,我还要旁观!你能拿我怎样!哼!有能耐你剜了我的心,戳瞎我的眼呀!” 无心之谈,只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谁料一语成谶。 ------题外话------ 七夕想写点甜的 第23章红楼篇2 “鬼鬼,你居然没有心跳!” 三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的叫嚷道,小手在鬼魅身上不停的摸呀摸。 鬼魅钳住在自个身上为非作歹不安分的小手,冷笑连连,“你很高兴?” “哈哈,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三儿胡乱敷衍几句,圆溜溜的大眼使劲儿往鬼魅胸口处瞧啊瞧,妄想能透过皮肉看到深处。 “天将亮,你该走了。”鬼魅面无情绪下逐客令。 三儿扒在窗前,繁星点点,白月皎皎,东方却冒出一轮淡之又淡的红晕。 昼夜交替。 天确实快亮了。 “那我走咯。” 三儿从窗上跃下,换了身暗色袍子又偷溜回小红楼。 她岂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 觊觎已久的肉在面前摇啊摇,怎么也得喝点肉汤才舒坦。 厨房内,热气腾腾,翻炒炖煮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像是一曲大合唱,热闹极了。 当明月完褪去,小红楼的人将迎来新一天第一顿饭,接着才回房休息,直到黑夜再次来临才会醒来,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小红楼,没有活人,只有妖魔鬼怪。 在厨房东南角,有专门的一个小炉子,这里炖制的食物专供给鬼魅,食物从早炖到晚,微火不断熄,直到旁边的暗格开启,负责守候炉火的人才会将食物取出,连锅一起放进暗格,送到鬼魅手中。 三儿摸了摸脸上的猫胡须,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蓦地,嘴角露出一坏笑。 在小红楼对面茶铺喝下第四碗清茶,三儿撸起袖子抹嘴,嘴里发出阴阴邪笑,鬼鬼,我来宠幸你咯!嘿嘿嘿! 此刻的小红楼,静的宛如一座死城。 大门有封印,以防唤醒里面的人,三儿决定从矮墙处翻进去。 “鬼鬼?你睡了吗?”三儿小心翼翼蹑手蹑脚钻进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边遮羞帘子不安分的随风鼓动。 三儿爬在床头,盯着床上的睡美人,没出息咽了口唾沫,“你长得比个女人还漂亮,肯定很多人想睡你,比起被一丑八怪玷污还不如让我来,鬼鬼,你觉得我说的对吧,嗯,沉默就是同意,你自个儿答应了,醒来可不能怪我哈。” 三儿从床角像跳灵活的泥鳅,顺着被子一点一点往上爬去,终于如愿以偿躺在鬼魅身侧。 “晚安噢。”一时得意忘形,狗爪子胆大包天拍了拍鬼魅的脸,说完愉悦闭上双眼,她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再加上今日美梦达成。 秒睡。 浅浅的鼻息声缓缓响起,鬼魅这才睁开眼,首先解决身上的腿脚,从床上坐起,冷戾的眸子宛如冰窖,紧抿的唇瓣昭示他此刻的怒意。 半响,鬼魅将手放在三儿胸前,几秒后俯身侧耳倾听。 怦怦—— 怦怦—— 节奏有力的心跳声穿破胸腔透过鼓膜直达他灵魂深处。 原来这就是心跳。 鬼魅舔了舔浅白的唇,目光变得缥缈虚幻起来,他好似在深思什么。 最终什么也没做,躺下,闭眼,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日。 一人装作不知,任由着她胡闹。 一人假装开心,期望着他欢喜。 第七夜。 “你说我该叫你鬼魅还是蛟龙?”三儿似笑非笑看着鬼魅,像是不知痛,面不改色将胸口处的长剑拔出,血顺着刀口涌出,洒落一地红艳。 鬼魅沉默不语,衣角下摆一串血红梅花肆意绽放,漂亮极了。 “如果你是鬼魅,我可以听你解释。”三儿踉跄几步,幸得扶住古琴台,不至于太狼狈,她故作淡定的看着鬼魅,眼里藏着最后一丝希翼。 他的沉默,让最后一缕光被他亲手掐灭。 蛟龙,魔域城的城主,阴险狡诈,残暴狠戾,传闻只要被他瞧上的人或物,便不择手段将其收入怀中,待他玩够了,厌倦了,丢之,弃之,杀之。 听闻他无心,不会为任何情绪扰了心神,总是按照事先谋划好的一切,一步一步引你入局,在你以为最接近天堂时,他在无情将你踩入泥里。 妖魔界有一传言,魔域城城主盯上了明雾山一莲妖,传闻这莲妖曾受仙人青睐,得如来赞赏,初炼成形便孕育深不可测的灵力。 灵力的根源便是莲心。 亦莲妖的心脏。 三儿垂头看着空落落的左胸,血窟窿内血肉模糊,源源不断的鲜血往外渗出。 白嫩的手指很快浸红,三儿撩起衣摆想去擦掉这刺眼的红,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讨厌红色。 “今日之痛,他日我必万倍奉还。” 她似一朵濒临凋谢的玫瑰,在风中倔强,雨中摇摆,迫切需要一庇护之地,原本以为找到了属于她的港湾,一个惊涛骇浪拍来,这才猛然惊醒,她已深陷泥泞,没入无底深渊。 鬼魅夺了她的心,留她一破败躯壳残喘活着。 无边法力一朝散尽。 三儿回到根源之地,回归真身。 那一晚的莲花坞格外香美。 天亮,万千莲花败尽,徒留一塘颓败。 第24章红楼篇3 她是一位苦行僧,头顶挂有九个火球,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脚上一双编织鞋,腰间一瘪水囊。 她要穿过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才有可能看到绿洲。 鞋坏了。 水囊空了。 她倒在了这片沙漠中,再也没走出来。 “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奶奶笑呵呵洗着手里今天中午要吃的青菜。 “昨晚做的梦,我还能梦见她的心脏被一只秃鹰给叼走了,可血腥了。”小姑娘回味梦中场景,两条舒展着的柳叶眉耸成山丘,似在同情又像是苦恼。 “墨墨,马上就开学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奶奶将淘洗干净的青菜放进菜篮中,抱着菜篮子脚步稳健朝厨房走去,“你班主任今天上午还给我打电话,说今年你的作业要是还不能按时完成她可就不要你咯。” 小姑娘白胖的脸颊瞬间耷拉下来,琥珀大眼失了光彩,她有气无力嚷道,“奶,我去写作业了。” 小姑娘从床底下拖出书包,两手捏住书包底,一翻一倒,书哗啦从里滚了出来,挑挑拣拣,选了一本最薄的练习册。 练习册封面写着潦草三字,顺着弯曲线条仔细瞧。 段清墨。 段清墨托着腮,微曲着后背,目光穿过百叶窗看向树枝上成双成对的麻雀,忽地,薅起一把玻璃珠朝这对碍眼吵闹的家伙砸去。 受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一朝东一朝西散了。 她还在想着那个梦,如此清晰的梦境,仿佛身临其境,当她看到那姑娘眼中的光一点点你泯灭,黯然绝望,她的心被揪起,压抑的难受。 梦中那个被剜心的女子好似就是她。 或者,她的前世。 “墨墨,你叶池哥哥来了。” 楼下传来奶奶的呼声。 “噢。”段清墨将书本胡乱塞进包内,抽出一本新的练习册,摆好笔纸,弯弯的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侧身等候叶池大驾光临。 “喏,部我都不会。”段清墨将面前的练习册推到叶池面前,嬉皮笑脸道。 叶池笑了笑,翻开书道,“我教你。”说着习惯伸手去摸段清墨毛绒绒的脑袋。 段清墨下意识把身子往后仰躲开他的手,见叶池不解看着自己,尴尬挠了下脸,“那个,我们还是先做题哈。” 叶池笑意不改,声音温润,“好。” “你怎么了?”叶池停下笔,扭头不解望着段清墨。 段清墨连忙起身,表情怪异道,“我口渴了,你要不要喝水?” 说完不等叶池回答飞快便楼下跑去,边跑边嚷道,“我给你倒水。” 叶池扔下手中笔,身子靠在椅背上,盯着桌上的水杯出神。 一口气跑到厨房,拍着胸脯大口喘粗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想着旁边坐着叶池心里就这般难受,尤其是看着他讲题时的侧脸,心里更是堵的慌,甚至想拿刀刮花它。 一阵莫名呕吐感涌上喉咙。 段清墨双臂搭在膝上,将头垂搭在上,苍白的小脸写满纠结烦躁。 片刻间,她又不自觉将叶池带入梦中,套上那位白衣男人的皮囊。 温润的笑容,亲和的嗓音,此刻都变得格外恶心。 “墨墨你蹲这儿干嘛,快去叫你叶池哥哥下来吃饭了。”奶奶注意到蹲在地上的段清墨,只当她是顽劣,并没过多留意,甩下话并离开了。 好一会儿,段清墨才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墨墨,吃肉。”叶池夹了一筷子瘦肉放段清墨碗中。 “你这孩子不是最喜欢吃肉嘛,今天都没见你夹肉吃。”奶奶瞥了眼她,小半碗饭像是数着颗粒往嘴里塞,半天功夫还不见底。 段清墨撇眉盯着碗里多出的肉,用筷尖拨到一旁,白嫩的唇抿成一线。 脑海里不停漂浮着那姑娘的模样,她只身倒在血泊中,精致的五官沾满的鲜血,嘴角微微上勾,漆黑的眼眸孤寂而绝望。 是怨恨又是解脱。 “我吃饱了。”段清墨放下筷子,垂头往院子走去。 她需要静静。 乱七八糟的思绪,似真似幻,有那么瞬间,她以为她就是梦中那苦逼姑娘,被人践踏,剜心,可理智告诉她,她,段清墨,从未离开过这儿呀,也没有去过沙漠,更没有见过红楼。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耳畔传来叶池关切的问候。 往常,这话听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次段清墨身汗毛陡然竖起。 段清墨下意识捂住胸膛,嘴里说道,“我天生心脏病,这颗心早就坏死了,你找别人要吧。” 说完,段清墨自己倒是愣住了,这话说的好顺,像是在心中打过千万次草稿。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处惊不变的叶池脸上居然露出慌张害怕神情,他将段清墨拦住怀中,双臂紧紧箍住她,“没有,不会的,你会好好的,相信我你会好好,我不允许它发生任何意外,谁都不能伤害它。” “叶池,放手吧。” 不知什么时候,奶奶也从屋子出来了,她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几十岁,总是以慈爱笑容待人的她变得悲伤起来。 “不会的,我说过,谁也不能伤害她!她是属于我的!”叶池声音阴郁低沉,整个人像是被换了芯,变的陌生,可怕。 “她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让另外一个也跟着送命嘛!” 段清墨茫然无措,最熟悉的亲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明明她才是主人翁,却又像是局外人。 “奶奶,你们再说什么?谁死了?她是谁?”段清墨呆呆问道。 叶池伸手钳住段清墨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幽深的眸子像是在嘲笑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假装不知道?” 下巴传来刺痛,眼窝刺的酸涩,段清墨吸了吸鼻子,声音已经染上哽咽,“叶池哥哥你说什么,我假装不知道什么了?” “你霸占着她的心脏,享受着她梦寐以求的亲情,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一切!”叶池眸子泛红,目光愈发阴森狠戾,骨节分明的手指爬上段清墨的细细的脖子,“为什么不好好爱惜它,一次又一次挑衅我的底线,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最后几字叶池是怒吼出来的。 被掐住脖子的段清墨呼吸困难,求救的看向奶奶。 奶奶,救我。 “你放心墨墨!”奶奶冲过来,“你醒醒,这是段清墨,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墨墨是我孙女,不是你要找的人!快放开她!” “呵!”叶池嘲讽一笑,“她只不过是我选来盛放三儿的容器而已,如若不是因为三儿,她早就死了,一个先天无心脏的人痴心妄想活着离开母胎。” 段清墨忘了呼吸,目光变得呆滞,先天无心脏,盛放的容器,所以,别人骂她是怪物不是胡编乱造,爸妈抛弃她不愿意回家不是没有原因。 这一切都因为她是怪物,一个原本早就该死却苟活到现在的怪胎。 段清墨笑了,眼泪簌簌往下,嘴角拼命往上仰。 这颗心是属于梦中那个红衣少女的。 她是蹭了她的福气,苟延残喘至今。 她该死,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 “你更该死!” 段清墨体内突然迸出一股蛮劲儿,强行挣脱叶池的束缚,双手握拳朝叶池身上招呼去。 她像是一只发狂的小狮子,露出锋利的爪牙,狂躁的想要撕毁所有一切。 她越是疯狂,叶池愈发兴奋,他好似驯兽师,看着手下的动物肆意疯狂,待这些动物达到最高兴奋点时,掏出荆棘皮鞭将它慢慢驯服。 以暴制暴。 胜者为王。 段清墨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在叶池甩出最后一道皮鞭时,奶奶替段清墨承下了。 “这一切都怪奶奶,是奶奶造的孽,答应奶奶,好好活着,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努力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好不好。” 奶奶艰难的昂着头,浑浊的双眸泛出泪花,刻满岁月痕迹的脸像一层干枯的树皮,松垮的贴在脸骨上。 段清墨呆愣看着奶奶身上的血窟窿,微张的唇惨白无色,喉结动了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动不了。 噗通—— 噗通—— “奶奶!” 空旷的院内,回荡着段清墨悲恸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你不是要这颗心嘛。”段清墨从地上摇晃起身,脸颊的泪珠顺着脸廓没入衣内,由内而外浸出朵朵红梅。 “叶池,你杀了我奶奶,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蓦地,她展露出一诡异的笑,五官逐步变得狰狞,趁叶池不防,快速抽出刀插进胸口。 这一刀没有留情。 刀口没入整颗心脏。 心碎了。 第25章完结篇1 她是莲妖三儿,亦是段清墨,更是百余年来无数炮灰器皿。 莲花坞死寂一片时,鬼魅带走了一样东西,莲之根,莲核。他将莲核种植在生辰为8月16的女娃心房,以孩童身上最纯洁的血液滋养。 然被选中的女娃是活不长久的。 青春期,情窦初开,少女怀揣一颗甜蜜爱情种子,期望着开花结果。 怦然心动的美妙,亦是鲜血淋漓的残酷。 他的嫉妒,占有欲绝不允许三儿对他人有好感。 哪怕只是盛有莲核的器皿。 他要的,想得到的,一直是最初那个名唤三儿的红衣姑娘,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的莲花妖。 段墨醒来时窗外的月亮已经弯弯似银钩,屋内的摆设装饰与器皿段清墨小时住的屋一模一样。 段墨指腹从木桌沿滑过,嘴角讽刺的笑愈发浓烈。 左手犯罪,右手赎罪。 杀她,还救她。 段墨坐上窗台,漆黑的眸子冷若寒冰,淡白的唇瓣紧抿,她看到的世界是黑暗冰冷,充满背叛与仇恨,她的前方是迷雾深渊,后背是魑魅魍魉,能立身处世的唯有脚下这一方净土。 空白填补完整,所有一切赤裸裸摆在眼前,逼迫着她睁大眼直视,什么蛇妖,什么前世今生他么是自欺欺人。 段墨摁住左心房,嘴角的笑苦涩难耐,她一直以为自己无心,这里面装的不过是一颗红心石头而已,现回想起来,简直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断碎的玉镯,扶桑的月牙,鬼魅的风铃,部乃她散出去的法器。 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中。 她的终究是她的。 怦怦—— 怦怦—— 处于愤怒爆发边缘的段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异样。几天前还是三片嫩叶的灵树一瞬间从春入秋,叶黄枯萎,光秃秃的枝杈上鼓起一灯笼花苞,花苞裂开一道口子。 “三儿!” 桃李是第一个找到段墨,灿烂的容颜在那一瞬间绽放,徒留眉心来不及隐去的担惊惶恐。 “三儿,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你坐在这儿看什么呢?快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桃李神情镇定,语速平缓,口吻似往常熟稔。 段墨垂眸嗤笑,“确实是在等我啊。” 声音很轻,像是呢喃浅语,落入桃李耳中却是千斤坠,桃李亲耳听见噗通一声,自己那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的心在一刹那碎的稀巴烂。 “你,你都记起来了……”桃李脸色倏白,殷红如血的唇瓣轻微颤抖,是激动,是兴奋,更是无尽的不安。 记忆如同一件皱皱巴巴打满补丁的衣服,刚拥有它时,是兴奋激动,当补丁像手上的茧一个接一个冒出时,是悲伤沮丧。 一件坏掉的衣服,只会让她忍不住把上面的补丁一个一个扯下,哪怕它千穿百孔,面目非,段墨也不愿意像个小丑般穿着它招摇撞市。 “部都想起来了。”段墨转过身,幽冷的眸子盛满嘲讽,“好的开心的我想起来了,坏的背叛的我也想起来了。” “我这么做只是想救你。”桃李深吸口气,努力维持表面镇静,“当我回来得知你被蛟龙剜心夺命后,我去了魔域,想替你报仇,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打他元神具灭,但是——”桃李看着段墨,认真道,“我更想你活着。” “活。”段墨突然大笑,“一遍又一遍体会剜心之痛,被你们无数次磨灭记忆,由千穿百孔变得冷漠无知,这就是你口中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段墨怒吼道。 当所有的记忆像潮水朝她扑打而来时,疼痛远大于兴奋,汹涌的浪花逼迫着她一次又一次睁大眼看自己是如何被人剜心,绝望死去,是如何眼睁睁看着亲人倒在自己身侧,而她却束手无策。 她的朋友只是冷漠的站在一旁,无情的递着大刀。 将她千刀万剐的理由居然是想她活。 多么讽刺啊。 “过程虽然不美好,但不只要结果是我期望的,我就不后悔。”桃李平静看着段墨,站在面前的不是段墨也不是段清墨,是她曾经的朋友,三儿。 只要她是三儿,无论牺牲多少,都是值得的。 桃李欣慰莞尔。 “我后悔了。”段墨突然收起笑,表情木然,甚是冷漠,“我的朋友,不是一个只会滥杀无辜的刽子手。” “所以,谢谢你救了我,但你也杀了我。” 桃李心突突下沉,像是坠入无尽深渊,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我不后悔就够了。” 段墨一刻也不想在呆在这儿,这里只会让她睹物思恨,再次回到不愿回去的过往。 她想逃,逃离这个虚伪充满谎言的世界,无论前头是深渊还是恶魔,她情愿义无反顾一头栽了进去。 段墨从窗台跳了下去,消失于黑夜。 ------题外话------ 桃李虽然救了三儿,让她活过来,但是过程却是残酷,每一世盛有三儿的容器都是她亲自递刀,剜心,所以段墨会讨厌桃李,一时难以接受她,毕竟面前的朋友,是刽子手的帮凶。 第26章完结篇2 再次见到段墨已经是一个月后,她在屏幕内,他们在屏幕外。 “三儿这是要做什么?”看着屏幕中笑靥如花的段墨,盘旋在桃李心上的缕缕不安似毒蛇游走四肢,啃噬着五脏六腑。 鬼魅痴迷望着屏幕中的三儿,整整一个月没见到她,那股烦躁不耐,想要摧毁所有一切暴戾终在此刻得到舒解,连同唇角周围细碎的青胡渣都变得柔软起来。 “三儿,你让我好找啊。”宠溺的语气一如既往。 屏幕中播放的是一档近几年最为火爆的综艺节目,邀请的明星也是当红炸子鸡或天王天后,无名小卒向来是吝啬不愿多瞧一眼。 主持人面带微笑,嘴里吐露着犀利的字眼,在嘉宾愤怒边缘游走,试图挖掘最新最深的隐私,一场充满嘻嘻哈哈的综艺,看似平风浪静,碧海蓝天下却掖着雷鸣电闪,狂风暴雨。 有人说,没点花边新闻配不上这节目的档次。 最新头条,“性感女王何穗子曾在酒吧驻唱险被性骚扰”,“性感女王何穗子加盟无名小导演,出演入魔”,“入魔与何穗子”,“小导演与性感女王背后的秘密”。 一张身着墨绿色高开叉旗袍的何穗子慵懒靠在段墨肩头,捂嘴浅笑似娇羞的照片更是爆了。 蓝光别墅区。 “这剧本谁写的?”何穗子斜躺在沙发上,抹有朱砂红的指甲挑剔的翻看着剧本,在节目中如何夸赞剧本好,称赞剧情多有意思,那都是综艺效果,炒作,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到剧本。 这剧情也真够狗血无聊,男主为了复活女主,不停杀戮,最后女主活了,转身将男主杀了。 就这烂剧情,还不如小学生的玛丽苏有看头。 “这男女主就俩傻逼。”何穗子粗略看了些便将本子扔在一旁,这种剧情看与不看演出来都一个样子,干脆别脏了眼。 何穗子端起桌上咖啡,优雅的搅拌着,直接问道,“我演谁?” “倒时候你就知晓了。”段墨冷冷甩下几字便朝外走去。 “德行!”何穗子红唇上扬,从鼻孔哼出二字。 一杯咖啡下肚,何穗子伸着懒腰朝浴室走去,出门已是焕然一新,大波浪换成黑长直,遮住大半张脸的夸张墨镜,烈焰香唇,黑色紧身机车服,脚踩20厘米高跟。 何穗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余光瞥向灌木深处,漆黑的灌木丛轻微摇动,何穗子嘴角扯出一抹讽刺,她要是不给人儿一点甜头也对不起这萧萧寒风。 伸腿跨上机车,捞起头盔戴上,往前俯身发动,一管子尾气好不凑巧甩进灌木丛。 段墨这一消失便是三天,何穗子皱眉看着她身上已凝结的血块,肯定道,“你杀人了。” 段墨抬眸瞥了眼她,冷漠道,“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何穗子撇嘴,“您放心,没个十天半个月,何穗子这三个字绝对不会从头条上撤离。”就光出入同性恋酒吧,街头与人热吻这两条都够那些笔杆子玩儿的了。 “从明天起,无论你用什么办法,绝不能让任何狗仔拍到你,同时你也不能使用任何联网设备,不能出国。” “你的意思是让外人以为我在闭关拍戏呗。”何穗子随口说道,不出国,不用手机电脑,这对她来讲有还是无都一个样。 一个月前,从段墨找到她时,她就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一夜之间何穗子宛如人间蒸发,任何人都没了她的讯息,甚至连白客也查不到她的踪迹。 噱头已经打响,信号已经发出,接下来的仗由她继续完成。 “桃子,你说段墨这是要做啥子,拍电影不找你就算了,居然连我都不叫,简直是没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跟她好好唠唠!”白客愤懑合上电脑。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桃李的嘲讽,白客不习惯的看向角落中沉默不语的桃李,不确定道,“你们不会真的闹掰了吧?” 一夜之间,周围人仿佛都脱胎换骨,大家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段墨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好不容易追踪到她,直接被抛了一连串的病毒,搞得他现在真跟修电脑的没两样。 他不知道在新加坡到底出了啥事,当有一天桃李欧阳景一还有段墨都在争夺他时,他到底该选谁呢? 白客托着腮,摇头晃脑叹着气。 该选谁呢? “墨墨,你怎么来了?你们这么早就放假了哇。”林静惊喜万分,一路小跑着朝段墨奔去,亲昵的挽上段墨的手臂,“墨墨,我好想你喔,我还想着等放假来找你呢,没想到居然让你抢了先。” 段墨沉默听了一路,走到林静楼下时段墨突然顿住脚,漆黑的眼珠冷冰冰望着她。 林静被盯的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投进了冰窟窿,由内而外的寒。 林静勉强挤出笑,“墨墨,你,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段墨缓缓抬起手,木然道,“谭思佳。” 林静瞳孔骤缩,堵在嗓子眼的话来不及道出口人已如一叶扁舟摇晃坠地。 一丝微不可闻的滋啦声,花苞上的口子多了几裂。 空门,不空怎么能叫空门。 罂粟花,社会毒物就该连根拔起。 一场熊熊大火肆意燃烧,空门罂粟花一夜间部灭杀。 众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三儿,你杀了我。”扶桑将手里的刀递给段墨,严肃认真的看着她,光滑的脸颊不见丝毫畏惧。 段墨没接,换了个舒适的姿态继续靠着,目光不愿在她脸上驻足片刻,“你走吧,我不会杀你。” 扶桑问,“是因为活比死更痛嘛。” “你的命,我赏的,我想要你活,你只能活。”段墨挑起扶桑下巴,似笑非笑看着她。 扶桑被迫与她对视,眸中惊涛骇浪最终化作一潭死水,好半天她才道,“好。” 死很容易,两眼一闭,不听不闻,就算解脱了。 偏她要她瞪大眼,去看去听,淋漓鲜血明明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凭什么只让她独自一人去承受所有苦楚。 当你感到绝望,感到残酷,颓然无助时,欢迎你真正来到现实世界。 扶桑就这么在别墅留了下来,她在一楼,段墨在二楼,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却几乎不能碰面。 每次见段墨带着一身血回来时,扶桑只能握紧拳头,抿紧唇,静静站在一旁,目送她上楼。 “怎样你才原谅我?”扶桑拦住段墨去路,她受够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她情愿被她嘲讽,情愿死在她刀下,也不愿意被当做空气。 当你最在乎的人视你为空气时,那一刻,你便没了存在意义。 “原谅你?”段墨像是听到一天大笑话,日日奔波让她有些体力透支,大半边身子倚靠扶手栏上,“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是。”扶桑不犹豫点头。 “说说看。” “我和他们狼狈为奸,让你陷入危险境地,还强迫你回忆起不美好的回忆。”扶桑五官认真严肃,一字一句像是做检讨般数落自己的过错。 “我没有遇到危险,弥补记忆空缺这不算强迫,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段墨脸上的笑散去,卸下的盔甲陡然披上,固若金汤。 “背叛者,吾恨之入骨。” 八字,像一把利刃将扶桑削骨剔肉,而她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仔细感受每一丝打上背叛烙印的疼痛。 这种折磨,生不如死。 “还记得吾第一次见你时说的话吗,我让你离开时,你说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到后来你终究还是走了,那是第一次,我原谅了你,第二次救你,你说命是吾给的,你就是吾的人,永生永世不背叛吾。” “扶桑,你终究还是背叛了。” 第27章完结篇3 桃李拿着黑色邀请函如期赴约。 一片浓密的桃林正在逆时节绽放,光秃秃的树干蜿蜒盘旋,枝干上,朵朵桃花尽情舒展,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乍得一看,好似误入新人的结婚庆典。 桃李轻笑着撷下一朵桃花,一缕淡淡的清香溜进鼻孔,沁入五脏六腑。 好想喝桃花酒。 桃李苦笑喈喈,这辈子怕是再也喝不到桃花酒了吧。 桃林深处,一抹黑色煞是扎眼。 桃李扯了扯唇角,莫名有种小鹿乱撞的慌乱,抱着喜忧掺半的复杂心情朝黑影迈去。 身穿黑色袍子的段墨慵懒盘腿坐在蒲团上,石桌上放着两坛桃花酒,一坛酒已经掀开,浓烈的酒香扑天弥漫。 桃李动了动鼻子,惊叹,是桃花酒。 “你来了。”段墨眉眼含笑,红唇因染有酒渍滋润爆满,她一手抱着酒坛,半个身子倚在石桌上,侧身翘腿,好不悠闲肆意。 桃李拿不准段墨此举为何,但见她如此高兴,总归是欢喜的。 “我来了。”桃李将邀请函放置一旁,盘腿入座,将面前的桃花酒揭封,深吸一口,笑着说道,“还是熟悉的气味。” 段墨眉毛轻挑,“试试。” 桃李颔首,抓起坛子仰头大喝,酒水顺着坛口倾斜而出,桃李张嘴接酒,多余的酒水顺着唇角下滑,衣领上,晕染开朵朵桃花。 桃李放下酒坛,打了个满足的酒嗝,“果然,最好喝的酒只有三儿才能泡出来。” 段墨单手托着腮,手尖在酒坛上游走,眸光晦暗不明,“桃李,你不必这样做。” 桃李身子一顿,瞳孔扩张,僵硬的手指无措摸着酒坛,自以为将它藏的很好,却每料到早已通通将其暴露。 她知晓迟早有一天三儿会知道,只是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 “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让你很不高兴。”段墨反问。 “没有。”桃李否决,“也不是说不高兴,能为你做点事,终归是好的,只是,我不想你这么早就知道,我想等过段时间在告诉你。” 段墨问,“你的妖丹呢?” 桃李撇开脸不敢与段墨直视,支支吾吾,谎扯其他。 “打输了,没了。” “桃李,到现在你还瞒我。”段墨失望看着她,“你只是一只八百年道行桃花妖,怎有能耐完好无损地突破结界穿越次元壁。” “告诉我,妖丹在哪儿?” 桃李垂眸叹息,脸上的笑愈发苦涩,她是妖,妖丹的重要性她岂会不知,为了拥有一颗强大的妖丹,她足足修炼了八百年,才在妖界有了立足之地,其中的艰辛困苦又怎是一般人知晓。 在得知三儿一缕魂魄尚在人界徘徊,她像是突然从醉生梦死中看到一条活路,一条能让她重新振作的希冀之路。她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让她查到魂魄下路,既然老天爷要收回她这颗妖丹,她给便是,她想明白了,不过是做一个普通人而已,这跟比起三儿什么也算不了。 于是她求鬼魅替她保存记忆,转世来到这个世界,努力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以待三儿的到来。 “是我欠了你。”段墨说道。 “没有,你不欠我,是我心甘情愿。”桃李拔高音量,“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我早就想做一回普通人了,不用担心弱肉强食,不用害怕道士追杀,这样挺好的,有钱,有朋友,不愁不愁生活,真的挺好。” 段墨看着她脸上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在这层保护色下是慌乱,眷念。好半天过去,段墨才开口说道,“喝酒吧。” 桃李盯着段墨瞅了又瞅,见无异常这才松下一口气,笑着说道,“好,喝酒。” 人在兴奋的时候,警惕性会减弱,譬如此刻的桃李。 段墨看着趴在石桌上昏睡不醒的桃李,缓缓说道,“欠你的,我会还你。” 第28章大结局 “烂片,这是我这几年看到的最烂的片子!完全就是圈钱!” “我是冲着何穗子去的,宣传的时候是女神四处奔波,结果呢,电影全程看下来就两个镜头!这导演脑子有风火轮吧!操!” “就这几把烂玩意儿,还会傻逼去看!” “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结局我倒是挺喜欢的。” “回去就打负分!”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片子,污我眼球!” 段墨噙着笑,淡然从他们身旁经过,电影不是给这群旁观者欣赏,引起所谓的共鸣。 她要的,只是一个结局。 昏黄的影厅里,寂静无声,屏幕孤独的滚动着字幕,直到最后一条字幕消失,屏幕静止了。 等了一会儿,片子又再一次自动播放起来。 影厅突然变黑,只有屏幕上的荧光放射影厅每一处。 四张面目闪烁灰白色光的脸静默盯着屏幕。 银幕一开始出现一座古色古香红楼,楼内一片欢声笑语,烛光摇曳,纸窗上人影憧憧,忽地镜头一转,人走楼空,茫茫荒芜。 女主是一傻妞,每日都去红楼听琴师弹琴,有时琴师会理她两句,基本上单音字,大多时候都是傻妞自顾自的说话傻笑。 琴师不喜欢傻妞,甚至带有些许嫌弃,好似担心她身上的傻气会传染他。 平日傻妞吃喝玩全在红楼,待天黑爹娘唤她,才依依不舍离开,等第二日琴师开门时,傻妞已经捧着热乎乎的肉包子蹲在门口冲他傻乐。 傻妞有两个朋友,平日见不着,待赶集日时,她们像是约好一般,不约而同出现在傻妞面前,一人架着一胳膊,拖着傻妞去逛街热闹。 她们对傻妞很好,看见适合傻妞的胭脂珠钗,都会细心替傻妞挑选包装,当然最后是傻妞负责给钱,谁让傻妞人傻钱多呢。 直到将军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傻妞简单快乐的小日子。 将军看上了傻妞,想要霸占傻妞,傻妞想去找朋友,却发现,从来都是朋友来家中找她,她根本不知道朋友住在哪儿,于是,傻妞想起了琴师,她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她想让琴师带自己走,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就好。 琴师答应了傻妞,但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要傻妞陪将军吃顿饭,傻妞答应了。 当晚,傻妞独自去赴宴,等她见到将军时,发现将军和琴师长得一模一样,傻妞激动的跑过去抱住他,嚷着要嫁给他。 将军拒绝了傻妞,他告诉傻妞,他只是想看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如果她是装傻,他娶。 可惜傻妞是真的傻子。 第二天傻妞去了红楼,坐在琴师的窗台上轻声吟唱,当琴师推开门时,缠在门柄上的细丝崩断,傻妞从窗上跳了下去。 最后一个镜头,傻妞对着琴师笑靥如花。 她说,我不傻,只是爱上一个傻子罢。 将军是琴师,琴师是将军,傻妞认出了,然而将军却不认识琴师,琴师也认不出将军。 只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梦醒,面前屹立在琴师面前的只是一座废墟。 鬼魅静默望着右手侧不远处的段墨,思念,愧疚之情宛如丛生杂草正逐步将他吞噬。 三儿便是傻妞,单纯可爱,为爱勇往直前,他是不识自我的当局者,他是喜欢傻妞的将军,更是将傻妞逼的寸步难行,最终葬送生命的琴师。 银丝断,失去的不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是一份他再也难拾起的爱。 鬼魅好想将三儿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真的回来的。 她明明就在眼前,但又好像远在天边,如璀璨明珠,光彩夺目,但对他而言又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三儿。” 横在他与三儿之间的鸿沟终要面临,三儿不肯来,那就由他去,不过是再多走几步而已。 鬼魅走到段墨跟前,伸手想去拉住她,被段墨躲开了,垂在半空的手尴尬的僵着,鬼魅扯了扯唇,若无其事收回来。 “不如我给你讲讲后面的故事吧,傻妞离开后,琴师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原来早在很早以前,他就爱上了那个喜欢待在他身边爱对他笑的姑娘。为了救活傻妞,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他不后悔,只要能就傻妞,哪怕是自己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献上。” “万幸,傻妞终于醒了,可傻妞不爱琴师了,于是这一次,换琴师守候在傻妞身旁,等待他的傻妞看清自己的心。” 段墨漠然抬眸,沉寂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平静的倒影着鬼魅的面孔,段墨冷冷说道,“傻妞死了,你救醒的只是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 “三儿,你不是没有情感,只是太久太久没有用心去感受,你把它遗忘了。”鬼魅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曾住过三儿的心脏,它是那么鲜活,那么炙热,像要将他烤化,但现在它沉默了。 段墨指着自己空落落的心房,面无情绪道,“这里空了。” 沉寂的眸光裂出一道细缝,浓稠的恨像潺潺细流从裂缝中涌出。 “没有空,它只是藏起来了。”鬼魅望向段墨左胸。 只见包裹在花苞外层坚固的壳四分五裂,紧密的花瓣变的松动,朝外扩张之态,隐约能瞧见躲藏在内的鲜红花芯。 段墨顺着鬼魅视线,食指抵在胸口,冷笑连连,“没了心,现在说这么多也是废话,鬼魅,呵,我该叫你蛟龙才对,我想,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卷翘睫毛轻颤,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慌乱,鬼魅攥紧拳,努力维持镇静,还差一步,所做的一切都为最后一刻,让三儿拥有一颗完整的,有血有肉的心。 他无法向三儿拔刀。 但他更输不起。 “怎么,乖张暴戾的蛟龙也会仁慈怜悯泛滥,下不了手?”段墨冷言讽刺,锋利刀刃已逼向鬼魅,“你欠我的,今日我必通通拿回来!” 鬼魅凝望着段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快速在脑海内闪过,像是点播了一纪录片,然再长的纪录片终有结束一刻。 最后一帧定格,三儿倒在他刀下。 鲜血顺着嘴角溢出,鬼魅踉跄后退,扶着椅子勉强维持站立,刀刃全部没入体内,不偏不倚,同一个位置。 鬼魅笑了,他还是舍不得对三儿出手。 段墨静默站着,目不转睛看着鬼魅微笑着摔倒在地,微笑着对她说我爱你,最后微笑着闭上眼。 段墨取出一条绣有墨莲的手帕,让鬼魅躺在她怀中,仔细替他擦去嘴角血渍。 段墨抱住鬼魅身体,她俯身在他耳侧悄声说道,“再等等,我很快就来找你。” 段墨抽出鬼魅身上的刀,看了屋内其余人。 一丝不好爬上桃李和景一心头! “不要!” “不要!” 终究晚了一步,刀已落下。 只听见咔擦一声,壳碎,染上鬼魅鲜血的花苞突然绽放开,用灵力滋养着的灵树上挂着一朵殷红如血的花。 花谢,空落落的心房留有一鲜红晶莹的妖丹。 段墨将妖丹递给桃李,微笑说道,“我对你的承诺,做到了。” “我不要你的承诺,我不要它,我只要你给我活着!其他狗屁都不是!三儿,你他么给我活着!”桃李嘶吼道。 景一跪在段墨身旁,惨白着脸,双唇紧抿,然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出她此刻的不安害怕。 冷静!她要冷静! 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救三儿!快想,仔细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段墨捏了捏景一的手,轻声说道,“我好累,这次不要叫我了,让我睡个够。” 段墨偏过脑袋,看向不远处的鬼魅,露出一轻松的笑,终于不在是噩梦。 下一次,换你等我。 下一次,换我守你。 下一次,厮守相伴。 今年李晓雅考上了海事大学,桃李亲自送她去学校。 “桃子姐,我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都考上大学了,她怎么也不跟我打个电话,说声恭喜。”李晓雅捧着手机,目光时不时瞅向屏幕,嘴里嘟囔抱怨。 姐姐高二那年,去国外求学,从此在没回来。 “你姐昨儿不是才给你发了红包嘛。”桃李斜了她一眼。 “哎哟,我这不是想她了嘛。”李晓雅嘿嘿一笑,“桃子姐,我姐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去看过她没?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们都好想她啊……” 桃李将李晓雅送到学校门口,目光投向湛蓝天空,好半天才喃喃细语,“三儿,我好想你。” 亚欧大陆西南部,一偏僻小镇。 几年前,一对新婚男女来镇上开了一间茶馆。 女的温婉温和,男的宠妻如命。 ------题外话------ 大结局了,后期可能陆陆续续修改修改,谢谢大家的陪伴。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各位开心快乐每一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