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独角兽》 01 这是我吗? 她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容颜,身上华丽的首饰,不自觉地皱起眉、垂下眼,不愿正视自己的模样。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是该欢喜的,为什么心里反而一阵难过?粉颊上,悄悄滑下一滴泪,泄露了她的心思。 外边的嘈杂声由远而近,是亲戚们要来看新娘子了。 不行!她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眼泪。她慌张地拿起粉扑遮盖住泪痕,仿佛在掩饰心中的不安。 门打开了,涌进来的是一群惟恐天下不乱、喜欢八卦的姑婶们。 “哎哟!你真是前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嫁给这样的好老公。”隔壁的三姑呵呵地笑着。 “是啊!是啊!嫁给他,你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六婶露出闪亮的金牙,笑得合不拢嘴。 那些姑婶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差不多的台词。只见她们嘴巴快速地动着,手不停地比划着,就像搞笑肥皂剧在快速播放。 从头到尾,她只是保持微笑,没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姑婶们终于走了,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笑容也消失了。她突然觉得好累,闭上眼,回想起求婚的那一幕…… “嫁给我吧!”他突然拿出戒指向她求婚。 她愣了一下,再回神时,戒指已经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各位,我们要结婚了。”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他宣布他们的佳期。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她还来不及考虑,就莫名其妙成了新娘。 嫁给他,是正确的选择吗?她不由自主地盯着手指上的钻戒发呆。 这枚戒指是他选的,他可能不知道她不喜欢这么大颗的钻石吧!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可能会笑她傻,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为钻石很昂贵,所以她应该喜欢? 因为他是个好男人,所以她不能拒绝? 她承认,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不但家境富裕,对人体贴入微,而且忠厚老实的品性更是赢得家人一致赞赏,直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种好男人。 她眼神一黯,心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但是……无论他有多好,她就是无法爱他。 “时辰差不多了,新娘子该出去了。”探头进来的媒婆,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马上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或许……将来会爱上他吧!她起身,提起美丽却沉重的纱裙,在媒人的搀扶下步出房门。 “新郎、新娘到客厅拜别父母。”媒婆高喊着。 女方的父母正等着新人,所有宾客的焦点,也全转向他们。 怎么办?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她望着一双双注目的眼,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恐惧的漩涡逐渐扩大,就快把她给吞噬了。 “来吧!”他向她伸出手,而她踌躇着,迟迟不愿将手交给他。 她不愿嫁给他,却又怕破坏这一切,该如何收拾残局?她不敢去想,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伤害到任何人。 “快把手给我吧!”他主动向前,却使她惊骇地连退好几步。 不!她不要这样! 她不能自欺欺人,骗自己的心一辈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红着眼眶,嗫嚅地道。只怪她优柔寡断,却又在结婚的前一刻醒悟——只有单向的爱,是不可能幸福的。 一瞬间,她突然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她是怎么了?!新郎跟所有的人一样,对她失常的举动而错愕。等到众人发现苗头不对时,新娘已经逃回房间,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快开门啊!” 外头一声声的敲门声如催魂的鼓,让她不停地颤抖着,惊慌的眼泪如雨般不停地落下。 “砰!砰!”巨大的撞击,震着她贴着门的背。 怎么办?他们开始撞门了。她开始慌张,他们迟早会进来的,她不可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到时,她又该拿什么脸来面对大家? 看着即将要被撞开的门,她心一凛,提起裙摆,往窗户走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所有的人冲进去,纷纷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呆了。 空无一人的房间,窗帘飞扬着。 桌上,摆着一枚失去光芒的钻石戒指。 从白天到黑夜,她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现在,她该往何处去? 家,是回不去了。任性地一走了之,不但使家人蒙羞,又怎么会忍受女儿出现在他们前面,提醒他们所受的耻辱。 夜,越来越深了。 她沮丧地坐在椅子上,现在能够收留她的,只有好友晓玉了。只是她这样突然逃婚,晓玉一定会很生气吧? 她轻叹一口气,被骂就被骂吧,这也是她自作自受的。步入电话亭,拿起话筒,却猛然想起身上没有半毛钱。“呃……先生,不好意思,你可以借我几块钱打电话吗?”她探出头,怯怯地向电话亭旁的路人借钱。 “给你吧,不用还了。”那人掏出几枚硬币给她,眼里掺杂着疑惑与同情,可能没见过逃婚的新娘吧! “谢谢!”她感激地道,回身把钱投入,按了一串数字后,嘟嘟两声电话接通了。“喂,是晓玉吗?”她沉默了,静静地听着另一端的回答。 “你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系统自动转接语音信箱……” 晓玉真的生气了吗?所以,不想接她的电话。 “玉,我的身上没有钱,你可不可以到三号公园旁的麦当劳来接我?我在那里等着你。”她沮丧地挂上电话,步出话亭。 现在,连惟一的朋友都不想理她了,这都是她的错。 如果一开始,她能够硬下心肠拒绝所有人的期望,也许就不会让她演变到有家归不得的地步。 一滴、两滴、三滴…… 灰蒙蒙的天空中,雨跟着她的眼泪纷纷落下。 脸上布满的水,已经让她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悲伤、难过与懊悔一股脑地涌上,她终于忍不住在路边掩面哭泣。 要是她能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那该有多好!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不再这么懦弱,勇敢地去追求爱情,哪怕是失败,也甘之如饴。 是啊!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寻真命天子。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不管自己看起来是否狼狈又可笑,连洁白的纱裙也变成了灰色。 只是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叭!”尖锐的喇叭声让她惊醒,迎面射来一道刺眼的光芒,让她忘记了要闪躲。 “砰!”急驶而来的银色跑车撞上她。 她的身体往后弹起,然后重重地落地,鲜血迅速染红了白纱裙,她的意识也逐渐远去。模糊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心里回荡。 如果人生能重来,我要为自己而活,找寻我的真命天子…… 这是哪里?为什么那么黑? 她跌跌撞撞,试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寻找方向。 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或者,这只是个噩梦,而她还没醒过来? 是的,这一定是梦。无论是多么可怕的梦,她终究会醒的。 她决定待在原地,等待梦醒的时刻。 “陆士奇,你这个庸医!你不是说她很快会醒过来吗?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怎么还不醒?”阎昊顾不得这里是病房,大声吼着。 “怪了,照理说这两天应该会醒过来才是。你先去把窗帘拉开,让光线照进来。”医生不理会他的恶声恶气,看着检验报告,还不忘记指使他,好像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 阎昊皱起眉,一脸不悦地走到窗边。 没错!要不是看在他们的交情上,他早就换医生了,哪还轮得到他看医生的脸色。他拉开帘子,靠着墙,神情郁闷地看着那个女子,她再这样昏迷下去,只怕会成了植物人。 明媚的日光,照亮整间病房,也为她的黑暗注入些许光芒。 是噩梦该醒了吗? 曙光照进,她不自觉地朝着那道光芒走去。眼前一片白光,强烈地让她睁不开眼。 她皱起眉头,直觉想用手挡住光线,却发现手重得跟铅块一样。 “光线……好刺眼……” 她醒了! 两人一惊,有默契地朝她看去。 只见她好奇地打量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阎昊欲冲向前,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你干吗?”他回头瞪着陆士奇。 “昊,有什么事情,等我先检查完再说。”陆士奇知道他心急如焚,但却十分坚持。 “好吧!”阎昊深吸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后头。 陆士奇走近她的床前,弯下身轻声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不过我好像睡了很久,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她撑住身子想坐起来,没想到左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哀叫了一声。 她盯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皱起眉,“这是怎么搞的?” “你出车祸昏迷了三天,除了额头撞伤外,左手腕骨折,右脚踝轻微扭伤。至于有没有脑震荡,还要再观察几天。”陆士奇一一解答后,仍不忘记询问:“怎么样?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出车祸?!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惊人的讯息。 “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努力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幕。 “头痛吗?”陆士奇看她皱眉,以为她不舒服。 她摇摇头,视线越过了医生,打量着窗边站着的俊美男子。 看来,这件事只有问他了。 只不过,他看起来好凶。浓眉紧锁,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一副居高临下、傲然不可侵的样子。 一双锐利的眼正瞪着她,抿直的薄唇仿佛会吐出刻薄的话语来。呃,如果现在问他问题,她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怎么了?”见她偷偷觑着昊,神情苦恼的样子,陆士奇问。 “他是谁?我认识他吗?”先搞清楚他跟自己的关系,再决定要不要问他车祸的事情。 “撞到你的人。”陆士奇简洁地回答。 这么说——他是肇事者! 她先是一愣,随后却有股火气涌上来。哪有撞到人还这么凶的?她可是受害者,干吗摆出一副臭脸给她看!活像是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等等……该不会…… 她的脑海里幻想着社会版的头条新闻。 某女子恶意积欠a男数千万债务不还,a男愤而开车行凶…… “他该不会是我的债主吧?”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们吓了一跳。 昊,她不可能欠你的钱吧!陆士奇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问他。 废话,我不认识她!阎昊瞪了他一眼,疾步走来。 惨了!我该不会把她撞成白痴了吧?凝重的心情,让阎昊原本冷酷的面孔更加严峻。 她扬了扬眉,大吃一惊。 惨了!没想到是真的,因为对方正来势汹汹,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神啊!请救救我吧!她只能闭起双眼,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咦?”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疑惑地睁开双眼,见他的手正按在她的肩上。 “你听清楚,你从来就没欠我一毛钱。不过,我现在问的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阎昊的表情很是吓人。 “嗯。”看他神情严肃,她同样认真地点头。 “告诉我,端午节是几月几号?” “五月五号。”她挑起眉,有些疑惑。干吗问她这个连小学生都会的问题? “那中秋节呢?” “八月十五。” “十八加二十是多少?” “三十八啊!”她一头雾水,不晓得他在搞什么把戏。 “太好了!你果然不是白痴。”阎昊松开眉,心里的大石落下。 她张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原来……原来他把她当成白痴耍!她蹙紧眉,胸口冒出熊熊火花,简直要烧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没天良,竟然连病人也不放过。 “你才是白痴咧!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干吗来撞我?”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喂!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来撞我的。要不是我好心送你来医院,你早就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阎昊皱起眉,恼怒地瞪着她。 真倒霉! 明明是绿灯,却撞上站在马路中央的她。这女人醒了,没有一丝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恶劣地反咬他一口。 陆士奇看好友快发火了,连忙转移焦点,“昊,你不是要问她一些事吗?” “喂!你叫什么名字?”阎昊粗鲁地问。快送走这个凶婆娘,以免再受气。 “你懂不懂礼貌啊?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吧!”她扬了扬眉,毫不客气地回答。 “你!”他想冲向前掐死这个女人,却又被陆士奇一把拉住。 “昊,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应该也开心不到哪去吧?”陆士奇看情况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见昊的怒气稍降了之后,才又对她说道:“他是阎昊,我是陆士奇,是你的主治医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他的微笑如和煦的春风,轻柔地解去了她的怒气。 好吧!看在医生的面子上,她就不计较了。 “我叫……”她正想自我介绍,却突然顿住。奇怪?她自己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记得啦! 她皱起双眉,陷入了苦思之中。 “你到底叫什么还不快说!”阎昊失去了耐性,大声地吼道。 “我忘记了嘛!所以现在正在想啊!”她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 阎昊简直快抓狂了。 这还需要想啊!这女人分明是在耍他。他咬着牙,努力地控制双手,不要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 “那你记不记得你家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哪些朋友?”陆士奇盯着她的眼睛,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我全都不记得了!”她摇摇头,表情有些迷惑。 看来他的猜测是真的了,陆士奇心里有了底,正不晓得如何对昊开口时,昊就已经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拼命摇晃。 “你是故意的吧!快说出你的名字、地址跟电话!”阎昊狂吼着,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你不能逼我!”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恨手却使不上力。 “昊,你快放手!她说的是真的。”陆士奇大惊,连忙阻止,阎昊一阵惊愕地看着他。 陆士奇识人从不会出错,如果她没说谎的话。阎昊松开手,退后数步,沮丧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么……她就是失忆了! “我撞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白色婚纱,说不定……你有可能是从婚礼中逃跑的新娘。”或许,她可以借由他惟一知道的这件事,想起其他的事。 “不可能!”她直觉否认。 “为什么不可能?”阎昊挑起眉。 她不是丧失记忆,怎么能够回答得那么肯定? “我就是知道不可能。”她执拗地说。看到他怀疑的眼神,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我只是想不起来,不代表不了解自己的个性。” 结了婚的女人,就跟折翼的鸟一样没自由。更何况要她嫁给不爱的人,那简直是要她的命。 “你当时穿着婚纱,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阎昊还是紧追不舍。 “谁规定穿婚纱就一定是新娘,难道你穿成牛郎的样子,就一定是牛郎吗?”她瞟了他一眼,嘲讽地道。 “你说什么?”阎昊眯起眼,这女人不要命了吗?敢说他是牛郎!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这才发现这讨人厌的家伙,还长得人模人样。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微勾的薄唇,及肩的黑发随意飘散,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很有引诱无知少女上钩的本钱。 嗯,果然是牛郎里的上品。 “啊?是我说错了,你不是普通的牛郎,而是‘高级’牛郎。”为了表示赞赏,她还特地加了“高级”两个字。 “你有胆再说一遍!”阎昊慢慢地接近她,手指关节喀啦喀啦作响。他很后悔刚刚没掐死这个女人。 陆士奇看着他们两个心里直叹气。 “昊,走吧!我有事想跟你谈谈。”再不阻止,只怕他的耳根子无法清静。陆士奇只好硬把昊拖走。 “女人!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阎昊警告着她,决定先跟陆士奇谈谈如何甩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好恢复以往的平静生活。 “砰”的一声,医生休息室的大门被阎昊粗鲁地踢开,他长脚一跨,毫不客气地坐上真皮沙发椅。 “她怎么了?” “失忆。”陆士奇简单地回答。 “该死的!你难道不能说仔细一点儿吗?”咆哮声响起。他又不是白痴!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失忆。 “你想知道仔细一点儿?行!没问题。”陆士奇和善地笑着,顺手拿起桌上的脑模型,呵……是他自己要问的,到时可别怪他嗦。 “大脑皮质分为八叶,每边四叶,每一叶都跟记忆有所关联。前额后方是前叶,运动机能、言语产生、想象、推测、计算都是在这儿执行。两耳后上方的是顶叶,操纵空间关系、生理知觉、语言感觉及文字形成诸如此类事情的记忆,另外……” 阎昊皱起眉,听着陆士奇的长篇大论,弄得头快痛死了。 “好了!直接说重点,她有可能会恢复吗?”他一挥手,有效地制止陆士奇的叨念。 “有可能,但仍需做精密的检查才能够确定问题出在哪里。”没得玩了!陆士奇将手上的模型放回原位。 “如果一切正常,恢复记忆的时间要多久?” “一般情况,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恢复期。”陆士奇推推鼻梁上银色的镜架,顺势斜靠在桌前,从容地回答。 阎昊挑了挑眉。 不行!半年的时间太久了,这个女人是个麻烦,得尽快甩掉才行。 “陆,她的外伤什么时候能好?”他有了另外的打算。 “差不多一个星期。” “是吗?”阎昊眉一扬,薄唇微勾,“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再拿钱打发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昊,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陆士奇看他奸诈的笑容,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忽然,阎昊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连口气也变得和缓起来,“宝贝,等一下我就去接你!拜拜!” “陆,我有事先走了。”讲完电话,阎昊从椅子上站起,随口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去。 “昊,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陆士奇见阎昊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即开门离去。 昊的意思,他大致能猜到七八分。 看来,昊不负责任的个性,是该改一改了。 陆士奇伸手拿起桌上的病历,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微笑。 “好吧,就这么办! 02 过了今天,那女人是死是活就不干他的事了。 阎昊嘴角微扬,愉快地来到病房,见门正好敞开着,顺手推门而入。那个女人正和陆士奇聊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发现他进来了。 “咳!咳!”阎昊故意出声,不高兴有人忽视他的存在。 “你来啦!”她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就像个好朋友般自然。 阎昊的心里闪过一丝迷惑。 奇了?她的态度怎么改变得这么快?该不会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现在后悔得要命吧! 他双臂交叠,嘴角微扬。哼!现在巴结他,已经来不及了。 “我来帮你办出院手续,行李收拾好了吗?”阎昊口气冷淡地说着。女人,收拾好东西就滚出去吧! “行李?”她微微一愣。 连身上的这件新衣服都是医生送的,哪来的行李。 “怎么?”见她疑惑的表情,阎昊转向陆士奇,狐疑地瞪着他,“难道医生没告诉你吗?”好个陆士奇,不告诉她出院的事情,心里在盘算什么? “得先有个名字,以后才好来医院复诊,你说对不对?”陆士奇微笑着对她说道。 “士奇,你说得没错。”她点点头。 士奇?!阎昊眉峰一挑,瞪眼看向她。没事干吗叫得这么亲密? “士奇,你说要取什么名字才好?”她一脸天真烂漫地对陆士奇说道。 “你想取什么样的名字?”陆士奇柔声响应。 “荡妇!”阎昊皱起眉,低声咒骂。 依照他的经验,拥有天使般面孔的女人,通常是白痴得要命,要不然就是心机深重。 他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前者,因为眼前有他这个天下第一美男不去勾引,而去找陆那个小白脸,简直是审美观有问题。 “我看叫宝贝好了。”阎昊插嘴说道。 陆又不是算命先生,他可是医生,取名字可能会取个什么“大肠杆菌”、“甄健康”之类的,还不如来问经验丰富的他。 “这么俗气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我用膝盖想也比这个好。”她瞟他一眼,一脸的不屑。 “他的女朋友代号一律叫宝贝,我也觉得很没创意。”陆士奇身为昊的朋友,也感到很可耻。 “叫宝贝有什么不好……” 两个人无视他的抗议,继续讨论起来。 “对了,我看就叫爱丽丝好了。”陆士奇突然灵机一动。 “爱丽丝梦游仙境。”她眼睛一亮,马上联想到这个童话故事。 一个名为爱丽丝的小女孩,为了追一只兔子而误入神秘国度,从此展开一连串的惊奇与冒险。 不错!这个名字她喜欢。 “没错!把这一切当成是梦,或许就不会那么在意了。”陆士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像是安慰妹妹一般。 “嗯。”她看着医生,忍不住发起呆来。 娃娃脸的医生,配上一副圆眼镜,身穿洁白的医师服,越看越觉得像故事里的兔子,绅士而有礼。 “你们好了没?填好单子就赶快出院,别浪费我的时间。”阎昊不耐烦地催促。真是可笑!什么爱丽丝梦游仙境,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怎么?你又有意见了。”爱丽丝转头瞪着他。 相较于医生的温文儒雅,阎昊简直是故事里的红心皇后,暴躁无礼、个性偏激加傲慢,简直坏透了! “名字已经取好了,可以走了吗?我还等着付你的医药费呢!”阎昊不可一世地提醒她,出钱的可是他,没跪下来道谢就算了,还像只母老虎一样张牙舞爪。 真可恶,出钱就了不起啊! 爱丽丝厌恶地皱了皱眉,轻巧地滑下床,跛着脚走到阎昊面前,“你放心!我不会死赖在这儿,我现在就走!”仰起的小脸,有着高傲不屈。 “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她回头对医生深深地一鞠躬,咬着牙,忍受着脚踝上传来的剧痛,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房间。 “唉!说起来她也怪可怜的,丧失记忆加上有伤在身。我看一走出去,不是流落街头就是沦落风尘。”陆士奇看昊面无表情,忍不住暗骂他的冷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阎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想跟你道谢,折了只纸鹤要送给你。唉!只可惜人家一片真心,就是有人不领情。”陆士奇打开抽屉,丢给昊一只蓝色的纸鹤,期待他的良心会突然出现。 阎昊瞪着手心里振翅欲飞的纸鹤,冷酷的脸有一丝动摇。 或许他可以为这个女人,找到落脚的地方,至少他就不用为此担负间接杀人的罪名。 “她的脚受伤走不远的,现在追还来得及。”陆士奇见事情有了转机,便再接再厉。 “追她回来又怎么样?给自己找麻烦吗?”阎昊将纸鹤揉成一团丢到垃圾筒里,毫不在乎地转身离去。 “哎呀!差一点儿就成功了。”陆士奇不禁扼腕,他跟爱丽丝打赌,昊会心甘情愿地接她回去。 如今看来,他输了。 “昊,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看着阎昊的背影,他惋惜地说。 倒霉,又遇上她了! 阎昊不禁皱起了眉头。才刚出大门,就看见一个跛脚的长发女子,正慢慢地走向公车站牌,虽然他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但他确定那就是她。 不行!被她看到准会缠着他不放。为保险起见,阎昊费了一番功夫绕了一大圈路,才到达银色跑车前。 “很好,你慢慢等吧!”那女人正背对着他,他见机不可失,便迅速将钥匙插进孔中,打开车门坐进去,过程流畅而完美。 “总算安全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嗨!你好。” 迎面而来的,是爱丽丝甜美的笑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又是谁?”他见鬼似的指着她,又看了看外面。怎么可能,难道她可分身不成? 站牌下的长发女子,脸微微一侧,露出清楚的面容。 此刻,阎昊真恨自己看走了眼。我哇咧……“她”不但是男的,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当然是跟你回家啊!”她说得理所当然,还自动自发地系好安全带。 阎昊气得跳下车,将她那边的车门打开。 “你给我下车!” “不要!”她把门关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拿枪毙了你!”阎昊握紧拳头道。 “那,你有枪吗?”她挑起眉看向他。 “没有!”他气恼地说。就是没有,才会让这个女人嚣张到现在。 “那就对啦!”她弹弹指甲,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死皮赖脸的女人!阎昊见她无动于衷,又气冲冲地回到驾驶座。 “我警告你!再不下车,我就报警。”他就不信这女人不怕。 “好啊!我还可以顺便告诉警察,你是杀人凶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只手机,正准备要拨号。 阎昊一愣,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看。等等……有点儿眼熟,这不是他的手机吗?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你倒是说说看,我杀了谁啊?”他咬着牙,倒要看看这女人还能有什么能耐。 “我呀!”她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他冷声嗤笑,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哦!那就是‘杀人未遂’啦!”她改了口,顺手按了三个号码。 “警察办案讲求证据,光靠嘴巴是没用的。你说我杀人未遂,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阎昊恶意地朝她伸出手。 “医生不但帮我开了验伤单,还愿意当我的证人。我想只要我提起诉讼,法官好说歹说也会判个几年的牢给你蹲吧!”她看了他一眼,带着遗憾的口吻说道。 “可恶!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他忍不住咆哮着道。当场想冲回医院,把陆士奇抓起来痛揍一顿。 “喂,是警察局吗?”不等她说完,阎昊一把抢过手机,挂断。 恶魔!这女人是恶魔!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阎昊瞪着她,表情很难看。 “算你识相。”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袋里子拿出两纸合约。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皱着眉问。 “第一张,给医生的诊疗费。第二张,合约中言明,阎昊必须为爱丽丝做三件事,以赔偿她的精神损失。”她看着上面的条文,简单地回答。 “你太过分了!”阎昊吼道。这女人不但是魔鬼,还是个金光党。 “想想你的自由。”她扬了扬手中的合约,露出自信的微笑。跟恶魔打交道,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阎昊紧抿着唇,恼怒地瞪着她。不可否认,她提出的条件,还算划算。 为了宝贵的自由,他可以用所有东西来换。心一狠,他抓下合约,迅速签完名,丢还给她。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我没说过要走啊?”她眨眨眼。 可恶,这女人竟然骗他! 阎昊脸色一暗,锐利的眼神像刀一般锋利,瞪着她寒毛竖立。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危险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微微使力,掌里的细腕就跟筷子一样容易折断。 好痛!她皱起眉,咬着下唇。 怎么样,现在一定很痛吧?他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猜想她的心里一定开始害怕了。 “你以为我喜欢缠着你吗?”她抬起头,晶亮的大眼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不准哭!”阎昊知道她要哭了,连忙松手。 “要不是没地方去,我才不会死赖着你。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好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来不及了,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下来。 阎昊像是被点了死穴,身体僵直,脸色铁青。 平常要是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总是掉头就走,眼不见为净。可是这个女人在他车里,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教人心烦。 “该死的女人!”阎昊拍打着方向盘咒骂着,“收起你该死的眼泪,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情急之下,只希望这个女人快点儿停止哭泣,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她一脸的怀疑。 “废话!你以为我阎某人是什么,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生平最讨厌有人瞧不起他。 “是你说的哦!我可没逼你。”泪水迅速止住,水雾散去,她眨着晶亮的眼睛,仿佛刚才的事只是误会一场。 呵,医生说得果然没错,要对付阎昊,这招最有效,这下连三个愿望也省了。 “麻烦你带我回家。”看着她甜得过分的笑容,阎昊仿佛坠到了地狱。 “我说你哪儿不好住,干吗偏偏住这种鬼地方?”坐在车里,欣赏着沿途风景的爱丽丝指着外面抱怨道。 身旁的人没响应,她转身见他臭着一张俊脸,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真的很小气耶!我只是暂住你家,又不是巴着你一辈子,犯不着臭着一张脸,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好像我是什么麻烦似的。”至少,她还会做家事啊!他干吗一脸嫌恶,活像是鞋底粘到了口香糖。 你本来就是个麻烦! 阎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老大不爽地开口:“住这儿有什么不好?邻居都很有公德心,不会乱丢垃圾,更不会制造噪音。” 急驶如风的跑车,穿过笔直的马路,扬起一阵风。 远处忽然露出一栋栋造形奇特的房子,四方的门牌,加上圆圆的小土堆,这里是繁华的夜总会。 “难道你没听过夜路走多了,也会碰上鬼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活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这个家伙是变态啊!竟然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你要是害怕,就不要跟来啊!”阎昊讥笑着道。 “谁说我会害怕,住就住谁怕谁!”她死要面子地别过脸。见车子驶入林阴深处,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对他住的地方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里,该不会是鬼屋吧?” 爱丽丝打量着眼前的一栋欧式别墅。绿琉璃铺成的屋顶,配上素白的墙,看起来还不错。 只是……窗户是紧闭的,偌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惟一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 她吞了吞口水,希望待会儿不会看到满屋子的蜘蛛网和一具棺材。 “笨女人,你还真以为我住在坟墓堆里不成?”他白了她一眼,熟练地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她跟在阎昊的后面,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人是怎么回事? 白色的墙,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屋内的家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张深蓝色的沙发,前面摆着透明的玻璃圆桌,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有必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这么冷吗?她东张西望,终于发现这里有一样东西,能让她感觉到人性的温暖。那是一张画,上头有只银白色的独角兽,在夜空中飞翔。她不自觉地走到画前望着它。 “好特别的画!虽然绘画技巧有些笨拙,但构思却很奇怪。独角兽拥有一双翅膀,看起来却不突兀,有一种纯真的幻想。只是,画这幅画的人是谁呢?他好像很孤独,因为独角兽飞翔的天空,是一片漆黑。”伸出手,触摸着飞扬的马鬃,她的心里掠过一阵感伤。 她曾经也是这样的,希望能在黑暗的世界里得到一丝光芒。但是……这只象征希望的独角兽,真的为主人带来幸福了吗?或者,依旧在黑暗里等待幸福的到来…… 望见她同情的眼神,阎昊升起一股愤怒的情绪。 冲过来拍掉她的手,对着她咆哮道:“别碰它!独角兽是我的幸运物,给你摸到会倒霉的!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心,因为画这幅画的人,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可是很了得的。”邪恶的薄唇勾起,发出低低浅笑…… “我只是照着感觉说出来,你干吗那么生气?”爱丽丝抚摸着红肿的手背,气呼呼地瞪着他。 “走吧!你的房间在楼上。”他不跟她争论,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带离了那张画。 “身材火辣的美女?真的是这样吗?”她边走边纳闷。偏偏他耳尖听到了,猛然停住脚步,她冷不丁地撞上他的背,鼻子传来一阵剧痛。 “干吗啦!要停下来,也不通知一下。”她摸着鼻子,抱怨地说道。 “你忘了刚刚在车上答应我的事?”他微眯着眼,沉着声警告她。 若不是约定好了,他是不会收留她的。 “是!是!不准好奇,不准问问题,不准干涉你的私生活。”她像背条文似的念道,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这么多不准。 “知道就好。”他丢下她,转身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爱丽丝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头,转身进入房间。 哪有人报恩像她这么辛苦的? 明明知道人家不欢迎她,还死皮赖脸地搬进来,忍受那张冰山美男脸和可以让猪肉瞬间冷冻的刻薄话,只为让他感受到该死的人间温情。 她不要被冻死就好了,哪还能融化这座冰山。 爱丽丝打量着,庆幸房间里还有一张床,还不至于打地铺。她走到床边,将包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 她知道阎昊救了她,所以当医生提出这个要求时她答应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懂得知恩图报。嗯……好吧!她承认,接下这个任务,有一半是为了自己。 因为这个任务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她怎么可以不试一试呢!爱丽丝的血液忍不住为此沸腾。 虽然她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命玩掉,所以还特地买了保险呢!她微笑着将手里的契约书折好,放在枕头底下。 只是……冷漠的血液,要如何才能再度沸腾呢?爱丽丝很努力地想,想了老半天,肚子却突然饿了。 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爱丽丝走下楼往厨房走去,她打开冰箱,悲惨地发现里面除了饮料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看来!要填饱自己之前,得先要填满这个冰箱才行。 爱丽丝上了楼,往右边的长廊走去,她停在第二道门前,举起手敲了敲那道核桃木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阎昊上半身赤裸,下面围了条浴巾,湿润的黑发正在滴着水,似乎正在洗澡。 她盯着他的胸膛,水滴正沿着他的胸肌下滑,突然有股冲动想伸出手代替水滴,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肉。 意识到脑中的画面,她脸一红,赶紧调开视线。 “找我有什么事?”他抱着手臂,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肚子饿了!可是你的冰箱里没有东西,所以……”她话还没说完,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哇!这家伙脾气真大。不过,她也不是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爱丽丝背靠着门,展开她的叨念神功,企图把阎昊逼疯。 “唉,这里真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连个便利商店都没有。如果你不理我的话,我可能因此而饿死,哎呀!到时候这间房子就真的成鬼屋了。”她还没念完,门就被打开了。 “女人,闭上你的嘴!”阎昊丢出来一张金卡和几千块现金。 “干吗丢这个给我,这又不能吃。”她埋怨地拿着钱和信用卡走回房间,打算明天大吃一顿,好安慰她空虚的胃。 不过,今天只好饿一顿了。 爱丽丝爬进被窝,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她迷迷糊糊地去开门,眼前出现的人让她感到意外。 “拿去!” 阎昊冷着一张脸,将手上的袋子,塞到她的怀里。 “这是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意识还没恢复。 “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冷酷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见她没动作,便把那包东西硬塞在她的手里。 她的脑袋瞬间清醒,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哇,你真是个好人!”爱丽丝高声叫着,差点儿没抱住他。 阎昊避开这股热切的视线,表情冷酷,“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不要有人死在我家。”说完后,便转身离去。原来,这家伙还有救嘛! 爱丽丝坐在地板上,啃着御饭团。她开始幻想着阎昊因为她做的事而感动不已、喜极而泣。 哈哈!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等待明天的改造计划了。 03 翌日下午。 阎昊刚把车开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院子里的杂草被拔光了,种上了色彩鲜艳的花草,连原本光秃秃的树,也神奇地长满了叶子。 走到树下抬头一看,才发现上头的叶子是假的。用布做成的叶子,或深或浅的绿,几可乱真地遍布枝头。 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阎昊皱了皱眉,瞪着前方。 终年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窗台上摆满了盆花,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正随着风吹而清脆作响。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女人就把这里搞成这样,那屋内会成什么样子?阎昊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快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一打开门,阎昊便呆愣住了。 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他那幅独角兽! “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动我的东西?!”阎昊气冲冲揭下画,冲进客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该死! 这里竟然变得温馨得不像话。 原本清冷的色调,变成了柔和的鹅黄色,空旷的空间里被填满了东西。仿古的直立式台灯,插着玫瑰的白瓷花瓶,浅灰色的地毯,碎花窗帘,营造出他最讨厌的气氛。 虽然蓝色的沙发和桌子还在,不过恐怖的是,跟原来的感觉完全不同。沙发上有几个红色和粉色的心形抱枕,茶几上有嫩绿色的织花桌巾,让这里看起来像是有女主人的地方。 阎昊意识到这女人的意图,忍不住怒火中烧。 可恶的女人!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显示出她的野心。 接下来呢?是不是也要彻头彻尾地将他完全改造,好符合她的要求,达成她精心策划的美丽人生。 阎昊掀起嘴角,冷声嗤道。 笨女人,如果把他想得这么简单那就错了。 他顺手将画靠在墙边,转身走进饭厅。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女人为了表现出贤妻良母的样子,肯定在厨房里烧饭给他吃。 爱丽丝在厨房里听见脚步声,她跑了出来,微笑着对他说:“你回来啦!菜已经煮好了,你先坐下,我去帮你盛个饭。”说完,又咚咚地跑进去。 阎昊瞪着她穿着围裙的样子,扬起一抹冷笑。 笨女人,跟他想的一样没脑袋。 “昊,你请的新女佣煮的菜可真不错,别在那呆站着,快坐下来吃啊!” 哪来的女人?阎昊往左边一瞧,除了餐桌上的四菜一汤,还有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正坐在那,举杯向他邀请。 “你是哪位?” 这女人,该不会贤慧到连‘情妇’都帮他准备好了吧? “你真无情,这么快就忘了人家。”那艳丽的女子皱了皱柳眉,放下杯子,走到他的身边,“难道……你忘了昨夜的激情吗?” 细白的手掌轻贴着他的胸膛,结实如钢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那个压在她身上,精壮如虎、优雅如豹的身躯。 阎昊脸色一沉,扣住她不安分的手,冷声开口:“既然这样,你该知道好聚好散的道理。” “你好无情!”艳丽女子微勾的丹凤眼瞪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这样对她。 “还不走,要我赶你吗?”他沉着声说道。那女子脸色一白,神色黯然地收拾起东西便离开了。 “怎么了?她不是你的客人吗?” 爱丽丝刚走进饭厅,对那个小姐匆匆离去感到不解。阎昊没回答,径自走到餐桌旁,看着她的脸,薄唇勾起一记恶劣的微笑。 “你以为我会吃你做的菜吗?”他伸手就将桌巾一扯,满桌的菜肴全都落到了地上。 “即使你不想吃,也不能害得我没吃的吧?”爱丽丝看着那桌食物就这样浪费了,忍不住皱起眉。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阎昊扬起眉看向她,冷哼道,“别太自以为是了!” “我没指望你感激。”她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没想到你这个家伙不、知、好、歹!”越想越气,最后更用力地戳了几下,她才肯放手。 家的温暖?! 阎昊黑眸一黯,心头有着复杂和难解的情绪。 他出身的家族充满了谎言与争斗,哪还有什么温暖?这女人该不会是故意讽刺他吧。 “谁要你多管闲事?”他冷酷地转身离去,抛下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发神经啊!” 爱丽丝对着他的背影大骂,然后蹲下来,收拾着碎盘与菜肴。厨房外传来碎裂的声音,她把东西丢在一旁,赶紧冲到客厅。 她瞪着眼前的景象,大惊失色。 天啊!这家伙是疯了不成? 地上一片凌乱。 瓷瓶被摔了个粉碎,可怜的玫瑰花瓣散了一地。 “哎,你别……”她还来不及阻止,阎昊就走到窗边,用力扯下窗帘。 “怎么,心痛啦?”他看着她刷白的小脸,嘲讽地说:“那……这样呢?”然后走到沙发边,一脚踢倒立灯。 他是故意的! 爱丽丝咬着唇,并不打算哀求他,如果她表现出柔弱的样子,只会顺了他的意。 她别开眼,把视线放在那幅画的上面,“我真的能够理解,在黑夜里找不到方向的痛苦……”他停下手,见她正盯着那幅独角兽叹气,心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在同情他? 就只为了那幅该死的画!黑眸凝聚怒气,阎昊快步走向墙边,打算将它丢到一个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爱丽丝见阎昊目光深沉地朝那幅画走去,她大惊失色,怕他连那幅画都不要了,连忙冲上前去将那幅画拿走。 “拿来!” “我才不要给你!”她死命地抱住画,阎昊一把抓住画框,连她也提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他冷冷地提醒道。 “我不会让你毁了它!”她对阎昊大喊道,“我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所以我知道回忆的可贵。这幅画对你来说,应该也有很珍贵的回忆吧!如果你不要它,那就给我吧!”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眨眨眼,皱皱鼻子,硬是让眼里的水雾散去。 阎昊盯着她,黑眸闪过一丝幽光。 “随便你!”他松开手,神色怪异地往楼上走去。 可恶! 过了一夜,他还是甩不开那股烦躁的感觉。 阎昊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用手扒了扒不羁的黑发,眉头不自觉地纠紧。他下了床,套上牛仔裤与白棉杉后走进浴室。 不知怎么搞的,当他见到她一脸坚强的模样,竟会感到一阵心疼?阎昊抬起头,见镜中的他竟然挂着两轮黑眼圈,忍不住咆哮道:“该死的!”他竟然会为了这种小事失眠了一整夜! 阎昊看了看时钟。 五点零十分。 明知道这么早,那女人铁定还在睡,他还是决定戴上墨镜,下楼泡咖啡来镇定一下。 一下楼,阎昊有些讶异。 地板已经收拾干净,客厅也恢复了原先的清冷,只有留下的一盏立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真厉害,一个晚上就把垃圾清干净了。”阎昊嘲弄地笑道。她一定是在黑夜里,边哭边收拾的吧! 听见厨房里传来洗洗切切的声音,阎昊扬起眉,她该不会已经起来了吧?他转身便往厨房走去。 一走进厨房,阎昊就被桌上的菜给吓了一跳。 十二人的长桌上摆满了菜肴。透过餐厅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爱丽丝竟然还没有停手的迹象。 “你在干什么?”他皱着眉,看向桌上排好的十二份西式餐具。 煮这么多的菜,加上清理客厅的那堆东西,纵使她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完,除非是…… “我在煮菜啊!怎么了?”她回过身,脑中一片空茫。 阎昊看她眼下的黑影比他的还严重,知道她肯定一整晚都没睡,忍不住对她生起气来。 “你别再煮了!” 爱丽丝被阎昊的吼声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想事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便煮了一大堆食物。 她盯着那堆食物,忍不住懊恼起来。这下可好啦!煮了这么多东西,她怎么吃得完?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被他吓傻了吧? 阎昊透过墨镜,打量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暗叹口气。不知道是他内疚,还是肚子饿了,他举步走向餐桌旁。 爱丽丝连忙将东西放下,从厨房中冲出来。 “住手!你别毁了这些食物。”她怕这家伙一不高兴,又要掀桌子。见他没有反应,又紧张兮兮地补充道:“我会负责把它吃完的。” 阎昊抬起眼,冷冷地对她说:“你吃得完才有鬼!”说完,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爱丽丝惊讶地看他拿起叉子,将牛排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切了一块送入口中。 鲜嫩多汁的牛排煎得恰到好处,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细嚼后才发现原来还加了迷迭香。 阎昊扬起眉,原以为她只是手艺好而已,没想到功力不输五星级饭店的豪华料理。 他一抬头见爱丽丝正吃惊地盯着他,“我只是怕你浪费食物。”说完,他又朝第二盘进攻。 “真会强辞夺理。”她没好气地咕哝着,然后转身回到厨房。虽然她不知道阎昊态度改变的原因,不过她很高兴事情有了进展。 “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阎昊见她将窗户关起来,在心里疑惑半秒,随即又朝其他的食物进攻。 厨房里,爱丽丝打开橱柜,搬出煮咖啡机,倒入刚磨好的咖啡粉,开始煮起咖啡来。 听说阎昊喜欢喝咖啡,所以她特地煮了咖啡,希望他们俩的关系能改善。只不过……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喝下去呢? “对了,就这样办吧!” 爱丽丝盯着刚煮好的咖啡,眼中出现慧黠的光芒。她抱起那壶咖啡,小心翼翼地经过他的身边。 “喂!你干吗偷偷摸摸的?”听阎昊这么一讲,她连忙将怀中的东西藏到身后。 “我哪有?”她假装心虚地看别的地方。 “我已经闻到咖啡的味道了,把你身后的东西交出来吧!”阎昊眯起了眼。这女人真是的,明明泡了咖啡却想自己独饮。 呵,她就知道这家伙特别古怪。爱丽丝抿着唇,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以免破功。 他就像野生动物,对人充满了不信任,单纯地对他好,他反而会怀疑这个人图谋不轨。 所以她故意拿食物在他面前晃,却又不给他,好吊他的胃口。 “好吧!”爱丽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咖啡交出来。“不过我先声明,这种咖啡豆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你只能喝一杯。” 她小气的模样,让阎昊忍不住失笑。不过就是杯咖啡,他就不信有多好喝。 “女人,再来一杯。” 当阎昊喝完一杯咖啡,拿杯子跟她要的时候,她扬起嘴角,笑了。 “嘿,我就说吧!” 因为这杯咖啡,他们俩的关系向前进了一大步。 六点四十五分。 阎昊准时把车开进家门,他看了看表,忍不住苦笑。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准时过,总在七点以前赶回家。 这阵子,他每天准时起床、回家,就是为了抢吃她煮的菜与咖啡。 为什么说是抢呢? 因为是他之前的记录不良,掀了她做的菜。所以爱丽丝就故意只煮自己的那一份,让他眼巴巴地瞪眼,最后演变成跟她抢食物的局面。 阎昊走到门口,习惯了不用掏钥匙,便直接开门进入。爱丽丝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所以不会把门锁上。 一走进客厅,阎昊发现爱丽丝正在喂鱼。隔着玻璃缸,他可以看到她开心地盯着这些鱼,美丽的双眸正闪闪发亮。 “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穿过她的眼前游来游去,让她看起来像是只美人鱼,教他忍不住心悸。 爱丽丝看到他吓了一跳,连忙冲到鱼缸正面,张开手护住。 “这个是上次我订的,不能退,所以……所以我可以……可以留下它们?”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阎昊皱起眉头,认真地思考了半晌,“你可以留下它们,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你以后煮饭、泡咖啡得给我准备一份。” 说真的,他可不想为了吃一顿饭,搞得这么累。 爱丽丝听到他的话,差点儿失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害得她紧张个半死。 “照理说,我是不会煮菜给浪费食物的人吃的,不过……”她咳了咳,将自己的喜形于色藏起来,假装有点儿不甘愿。“好吧!我勉强答应。”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阎昊扬起了唇,将她手上的鱼饲料拿走。“如果你不将我先喂饱,这些鱼就要饿死了。”他意外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教爱丽丝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 因为她看到阎昊正开始慢慢改变,虽然过程有点儿挫折,不过总算是过去了。 爱丽丝踱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开始料理。她将萝卜切成丁,切着切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得找时间,告诉医生这个好消息才是。 客厅里,有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近电话旁。 细手纤纤拿起话筒,按了一串号码,不久电话通了,对方传来温柔的男中声。 “喂,请问你是?” “你还没睡吧?我是爱丽丝……”她东张西望,确定这里没其他人,才放心地坐在沙发上。 “是你呀!最近过得怎么样?”陆士奇关心地问道。 “我很好。只是想告诉你,关于你上次拜托我的事。” “如果不行,就别勉强了。”他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容易。” “不!你误会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最近阎昊看我的眼神没那么冷淡了,偶尔还会对我说一两句话,虽然口气有些粗鲁,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吧!”她盯着鱼缸里的鱼,以至于没发现背后欺近的人影。 “真的啊!”陆士奇有些惊讶,“看来!我真的找对人了,你果然是很有潜力的。”他和煦地笑着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她淡然地一笑,“这些还不都是靠医生的帮忙,我才能住进这里,并且慢慢让他改变。” “原来,你和陆两人联起手来骗我!”她心中一惊,转身见到阎昊一脸阴沉地站在她背后。 陆士奇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皱着眉,直觉不妙。 “快把电话给昊,让我来跟他说!” “医生想跟你解释。”爱丽丝面色如土,将电话递给阎昊。没想到阎昊听也不听,直接将电话往地上一摔。 “有什么好解释的!”阎昊咆哮着,一股被人背叛的怒意直冲而上。“已经是事实了,还需要解释吗?” 原来,她无意间流露出温柔,只为了骗取他的信任,好让他愚蠢地相信,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够理解他。 看来,他真的是错得离谱。 爱丽丝看着他冷冽的眼神,忍不住生气地大骂。 “我们都是为你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们。你的眼睛难道就看不清楚事实?分辨不出到底谁是真心为你好?” “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盛怒的他,将无情的话冲口而出,“你连自己的过去都想不起来,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为过去所承受的痛苦!”看到她一脸的受伤,他有些后悔,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我是无法理解你的痛苦。”她激动地说道,“不过,我却知道不该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怨恨里,连未来都打算赔进去。如果你愿意,将你的痛苦告诉我,说不定……” “住口!别再说了!”他不想伤害这个女人,而她却一直逼迫他面对过去。 一幕幕的回忆,化做愤怒的巨浪,不断地向他袭来。 “痛苦可以因此而分成两半,而你心里的负担也能减轻……” “够了!” 一声怒吼,阎昊大手一挥,桌上的花瓶凌空飞起,击中她的宝贝鱼缸,玻璃迅速四分五裂,大水哗啦啦地涌出,可怜的鱼儿也跟着被冲落在地板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是在求救。 “我的鱼!”爱丽丝惊叫一声,连忙冲连厨房拿出装水的盆子,心疼地将鱼儿一只一只捞起。 “你……怎么可以……杀了我的鱼……”她破碎的话语,教他一阵心惊。这些鱼是她的心灵寄托,而他却一时失手将它们杀了。 “它们只不过离开水不久,死不了的。”他硬是找个理由,好让自己心安。 “你错了!”她的泪水滑下,滴落在水面上,掀起一圈涟漪,“它们是热带鱼,没有海水,它们还是会死的……” “鱼再买就有了,有什么好哭的?”阎昊明明想安慰她,脱口而出的话,却只能起到反作用。 “有很多东西,是世界上买不到的……”她幽幽地站起身,将一些已经死去的鱼带到花园里埋起来。 阎昊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 真可笑!他竟然会感到罪恶? 阎昊盯着水盆里奄奄一息的鱼,皱起眉,他决定出去找些乐子,好让自己忘掉这些烦人的事。 “这家伙,没药救了!”爱丽丝看着楼下的一对男女,生气地骂道。 原本,她以为阎昊会因为误杀她的鱼,而有一丝后悔。 现在看起来他以乎玩得正开心,开心到忘了还有另一个女人正为她的鱼伤心难过着。 “惹恼女人,是会遭受报应的。”红唇弯起,她回头准备一个礼物要送给这对男女。 引擎声未熄,火热的场面正在车边上演。 “给我!给我!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琳达无助地哀求着。 阎昊突然停止动作,他看着她,眼里却浮现爱丽丝流泪的模样。 “该死的!”他紧握的拳头击向树干。只不过死了几条鱼,他为何还该死的在乎她心里的感受?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想见她,想将她拥入怀里。 琳达对阎昊突如其来的举动,大吃一惊。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可不希望到手的肥鱼就这样溜掉。琳达随即主动靠在他的胸膛上,指尖轻画着结实的胸膛。 “昊少爷,人家说错了什么吗?”她企图用甜美的嗓音化解他的怒意。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阎昊冷淡地将她推开。 可恶!好不容易到别墅外面,连门槛都还没踏进,怎么可以轻易放过,琳达暗自跺脚。 “昊,人家有点儿头晕。”琳达向进一步,软软的身子倒向阎昊。 趁阎昊抱住她的时候,她攀住他的脖子,指尖缠绕着他迷人的发丝,不依地撒娇。 “昊,人家会怕啦!你难道舍得让人家在晚上走那条路?更何况……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哦!”十指细爪突然将他的头压向她的胸脯。 哼,她可是拥有f罩杯的波霸,用这个秘密武器对付男人,从来没失效过。 阎昊脸色僵硬的颤抖着。 要知道被这么巨大的东西袭击,半夜肯定会做噩梦的。 他再度推开琳达,正色地对她说:“虽然你曾带给我几天的快乐,但是我想我们该分手了……” 那是什么? 此时,琳达注意到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以极哀怨的表情瞪视着她。 该不会是鬼吧!?琳达大惊失色,倒抽一口气,连忙移开视线。 不!那个女子,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佣人。对!她是佣人没错,琳达不停地告诉自己。 阎昊看到琳达一脸惨白,以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样吧!你明天到珠宝店选样首饰,当做是我送你的分手礼物。”他习惯性地表示遗憾,心里却没有一丝歉疚。 琳达根本就没注意阎昊在说什么,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白衣女子。她鼓起勇气,再度看上阳台。 不看还好,那个女人竟然对她淡淡地一笑,然后……然后把自己的头拿下来,放在阳台边。 喀啦!白衣女子一阵慌张,头还不小心滚到了地面上。 “鬼呀!”她指着阎昊的背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最后身子一软,整个人昏死在他怀里。 阎昊顺着琳达指的方向望去,不禁皱起了眉。 那里,是爱丽丝的房间。 “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阎昊一脸冷酷地走进来。 爱丽丝早料到他有此举动,她穿着白色睡衣躺在床上看书,假装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 “什么好事?”她的眼睛没从书上移开。 “是不是你恶作剧,害得琳达晕倒?”托她的福,他还得极力安慰歇斯底里的琳达,高分贝的尖叫险些使他的耳膜破掉。 “我干吗吃饱了没事去吓你的宝贝。我只不过到阳台上去拿个东西,暂时先把安琪放在花架上,然后她就没礼貌地指着安琪尖叫,说起来他使我的安琪心灵受了创,我都还没怪她呢!”她宽宏大量地说。 那个女人真没见识,连一个普通的东西也能叫成那个样子。 “安琪是谁?” “我的朋友。”她随口说道。 “你哪来的朋友?”她足不出户,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只是颗蓝球。”她简单地回答。 “蓝球?!你的朋友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她的喜好真是怪异,哪有人会把一颗蓝球当成朋友? “它很正常。”她认真地纠正他。 是啊!是你不正常,阎昊在心里呐喊着。 他压下情绪,力图平静地说道:“我所说的朋友是指一个会动、有生命的朋友,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那好,我想养只狗。”她完全能了解他的意思。 “不行!我对狗过敏。”阎昊皱了皱眉,狗笨得要死,不分敌我乱摇尾巴,喜欢趴在人的身上乱舔,一想到这他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这样吧!就养热带鱼,你最喜欢的。” “我宁愿它们待在海里,至少不会缺水而亡。”爱丽丝冷冷地说道。 “你在气我杀了你的鱼?”阎昊眯起眼打量着她。 “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冷淡的拒绝话语,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如果不高兴,就直接冲着我来啊!”他用粗鲁的语气,试图挑起她的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希望她直接骂他一顿,胜过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教人看了不舒服。 爱丽丝兴趣缺缺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书本合上,直接切入正题,“给我画张地图,我想要出去工作。” 这种偏僻的山区,没有人烟也没有路标,没有他的帮忙,她是出不去的。 “你在这儿是饿着了还是冷着了?日子过得这么安逸,你还要出去工作?”阎昊脸色一沉,微微有些恼怒。 放着轻松的日子不过,反而想出去受罪,这女人的脑子在想什么? “你说得没错!我没有那个资格管你,也不想管了。”爱丽丝瞪着他,语带讥诮地说道,“所以,等我赚够钱就搬出去住,说不定还能因此遇到认识我的人,我也不用待在这儿,让你看了生气。” 这个游戏真难玩,她不想玩了! 她承认错估了情势,天真地以为能够改变他,却忘了人本性难移的道理。 所以,她决定还给他自由,并且尽快搬离这个鬼地方。 阎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皱眉。 他怎么没想过她也有朋友跟家人?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里,回到家人的身边。一想到这,他的心微微地拧住。 “别再说了!我可以给你钱,工作这件事,你就打消念头吧!”他冷硬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不讲理的家伙,下地狱好了!”爱丽丝气极了,随手抓起床下的东西丢向他。 阎昊眼明手快地接住那个不明物体,仔细一看,是一个画着五官的蓝球,戴着假发,红色的嘴巴正对他咧嘴笑。他皱起眉,恍然明白琳达疯狂鬼叫的原因。 “这就是你的朋友?”阎昊瞪着那颗蓝球,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又怎样?心疼你的宝贝了?!” 爱丽丝挑起眉,期待他对她大吼大叫,然后放她出去工作,让她自由。不过接下来的事,却让她大失所望。 “原来你喜欢这个。”阎昊扬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得她心里发毛。“我可以买一百个给你,只要你安分的待在这里,别给我惹麻烦。”说完,便将蓝球丢还给她,开心地离去。 “你这个王八蛋!我才不要蓝球!”叫骂声伴随着蓝球一起飞来,阎昊身形一闪,漂亮地闪过那只蓝球。 “不喜欢蓝球啊?那我把每种球都给你买一些吧!”阎昊故意对她装傻,然后关上门,率性地离去。 一连串的咒骂声从里面传来。阎昊的笑意隐去,浮现出一抹深思,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串电话号码。 “喂,郑宇吗?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女人……” 04 华灯初上,位于闹市区的“魅惑”pub已经挤满了人。 陆士奇走进二楼的专属包厢,看到正在拼命喝酒的阎昊不禁劝道:“喝闷酒容易伤身体的。” “哼!”阎昊瞪了他一眼,态度凶恶,“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怕我把你丢到太平洋里去喂鱼?”别以为他不知道,真正爱管闲事的,就是这个装作一脸无辜的陆士奇。 “我听说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专程来陪你聊天解闷,没想到你还想把人家当成鱼饲料,让人好伤心。”陆士奇抚着胸口,哀怨的眼神控诉着好友没天良。 “谢了!闭上你的嘴,我的心情就会好多了。”阎昊翻了翻白眼,鬼才相信陆会这么好心。 “这样啊……”陆士奇失望地说,“原来你不想知道爱丽丝失忆的原因,以及她住进你家的理由!”他起身打算要离开。 失忆的原因! 住进他家的理由? “陆士奇!”咆哮声响起。 “你给我坐下,解释清楚!”阎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陆士奇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该死的陆!明知道他没耐心,还敢吊他胃口。 “可是……人家怕被你丢到太平洋里去喂鱼。”被吊在半空中的陆士奇还能捧着脸蛋,无奈地叹息。 阎昊瞪着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他真够佩服自己的胃,没有因为看到这家伙在装可爱而吐出来。 “算了,你想讲什么就尽管说吧!”阎昊松开手,一副认命的表情。 陆士奇抚平被捏皱的衣领,弯起的嘴角,有一丝莞尔。 看来昊挺在乎爱丽丝的嘛! “昊,你讨厌她的话,干脆让她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了,反正我倒是蛮喜欢她的。”陆士奇一边说一边偷窥着昊的反应。 “不需要!这件事我自会处理。”阎昊绷着一张俊脸,眼里辐射出怒意。好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爱丽丝身上。“怎么处理?是把她丢到太平洋里去喂鱼,还是打包邮寄到南极?” 可怜的昊,明明那么喜欢人家,还不肯承认。 “少废话!你已经问得够多了,还不赶快将爱丽丝失忆的原因说出来!”阎昊手指轻敲着桌面,显示他的不耐烦。 昊不愿回答这个问题,陆士奇也不勉强,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阎昊说道:“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在逃避某样东西。” 他曾经试着催眠她,让她以车祸前的身份跟他说话。但是她只是避重就轻,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言不及义的事情。 她在抗拒着回忆,所以他知道的事情,只是根据这些破碎的片段组合而成。 “她在逃避什么东西?”阎昊皱起眉头。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选择失忆来抗拒过去? 陆士奇苦笑着摇头,“不知道,因为她拒绝回答。”看来要她恢复记忆,得要她愿意打开心门才行。 “算了!她不愿想起,就别逼她了。” 反正他已经派了郑宇去调查,早晚都会知道。如果爱丽丝真有什么不堪的过去,他宁愿她不要忆起那些痛苦。 “别逼她?”陆士奇挑起眉,嘲弄地说,“这不太像是你会说的话。” “别把话题扯开!你还没告诉我,设计陷害我的理由。”阎昊瞪着他,眼神中充满危险,“如果你的理由合理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扁你。” 陆士奇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阎昊说到做到。 “别这样嘛……大家都是文明人,我说就是了。”他自动往旁边移一个位置,才又继续说下去。 “难道你不认为,你们两个的经历很相似?一个逃避责任逃到海岛来,另一个则是选择失忆来遗忘过去。 “不同的是她比你勇敢,更能乐观地看待所有事情,所以我将她留在你身边,希望借机能影响你。没想到事情却超乎我的预料,你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还要一再地伤害她?” “我没有伤害她!”阎昊直觉否认。 “不准让她出去工作,把她囚禁在你的城堡里,跟你的后母有什么不同?”陆士奇不要命地直言,“难道,你想让她成为第二个你吗?” 阎昊沉默了,他只是盯着酒杯,摇晃着里头的液体。 时光流泻着,杯子里的冰块渐渐融化,和酒溶为一体。如同他的心,也随杯子里的酒,逐渐清澈透明。 阎昊突然朗声笑了,他终于理清了对爱丽丝的复杂情绪。 因为她的坦白与勇敢是他做不到的,他的内心深处在妒嫉着,却也对拥有它的人深深地心动着。 看来,他太过于情绪化了。 拥有爱丽丝,并不代表着就能得到她的勇气。 “想通了?”见昊的脸色和缓了不少,陆士奇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你是个聪明人,直接告诉你不见得你能听得进去,得要你自己去真正地体会,才会愿意接受。”陆士奇绽开微笑。找出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事情的一半。 “今天是爱丽丝上班的第一天,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她应该下班了,你去接她吧!”陆士奇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拍拍他的肩膀。 “这又是你干的好事?”阎昊挑起眉瞪着他。 “别这样嘛!把爱丽丝这么活泼的女孩关起来,是会死人的。”陆士奇劝道。 “她自找的,我干吗要去?”阎昊冷淡地撇过头。谁叫这女人不听话,老爱跟他作对。 “难道你不担心,她走山路回家会遇上坏人?”真是的,昊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有本事出去,就得有办法回来。你太吵了,我得换个安静的地方去喝酒。”阎昊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真的走人了。 “喂!你真的走了……”陆士奇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这家伙真够固执的,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月光透过淡淡的云层,使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而暗淡。 微风吹过,在起伏不定的芒草中,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块墓碑来,阴森的气氛真是诡异极了。 “讨厌!”爱丽丝声音颤抖着。 这个臭阎昊,什么地方不好住,偏偏住在这么个鬼地方。害得她得转两班公车,再走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够回到家。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好累!爱丽丝揉揉发酸的小腿。 今天在车站前发宣传单站了好久,两条腿不听话地直发颤,薪水又少得可怜。没办去,谁叫她没有身份证,只能找到这个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了,说什么都不能轻言放弃。 她挺起胸膛,大声对自己喊着:“爱丽丝,这没什么好怕的!”再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她……她还是怕得要命。 “讨厌,早知道就不在半夜看恐布片了啦!”她欲哭无泪,甚至命令自己只能往向前看,却又忍不住东张西望,害怕某个“没有脚的东西”会突然出来游荡。 走着走着,远方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声,让她感激得快哭出来了。 哦……感谢老天爷的仁慈。爱丽丝站在马路边,引颈期盼着。 不远处,小小的灯光出现,有如灯塔般地照亮了她的希望。 “看到了!”她雀跃不已想奔向前去,却猛然想起一件事,让她停住脚步。 等……等!阎昊曾经说过,住在这边的只有一户人家,只有他会走这条路。 而且阎昊又不骑摩托车,那个人又是谁?坏人?还是……她心头一颤,开始觉得不对劲。 摩托车转过一个弯,慢慢地向这边接近,她定睛一看,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天啊!坐在上头的骑士是没头的!”刹那间,她寒毛直竖,全身血液倒流。 “我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无头骑士往这边来了!那该不会是灵异节目所说的,专门载亡魂的“死亡摩托车”吧? “别…别追我啊!”她大惊失色,疾速狂奔。 “我还年轻,还没嫁人,千万不要来找我,我还不想死。”她没命地奔跑着,脸上布满了惊恐的泪水。 可恶,两只脚跑不过两个轮子的。她跑得快断气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无头骑士越来越接近…… “上帝啊!求求您保佑我吧!虽然我平时爱恶作剧,但是我知道错了。”她越跑越慌张,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呜——神啊,她的罪还不至于要下地狱吧! 引擎声在她前面戛然停止。 “不要!”她捂住眼睛不敢看,只怕眼前会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人。 咦?怎么这么安静。她惊恐地从指缝中偷看,只见阎昊一脸奇怪地盯着她,旁边还停着一辆重型摩托车。 可恶,阎昊干吗吓她!他一定是来看她的笑话的吧?心中的怒气陡然升起,她跳起来,疯狂地捶打他。 “你干吗要吓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泪水不停地滑落,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让阎昊忍不住一阵心疼。 原本他还在后悔,不应该来接她。 但是现在他认为来接她是对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害怕,如果他早点儿来,她就不必吓成这个样子了。 阎昊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背,“不要怕,这里有我。” 爱丽丝搂住他的背,任他身上的气息围绕着她,化解了她的恐惧,也带给她安全感。 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永远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只是她曾经做过那些事,想必他心里一定会很气她吧? “对不起!”她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他低下头看着她。 她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为了很多事。还有,我不该扮鬼吓琳达的,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没关系。”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拭去她的泪痕,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爱丽丝愣愣地看着他,那张脸其实俊美又邪气,只要他不生气的时候,他是非常吸引人的。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仆后继地想成为他一夜情的对象。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望进他黑眸里的幽光,她不解他为何如此温柔,这难道只是博爱的现象吗? 阎昊身体一僵,像是触电般地迅速将手收回,这便证实了她的猜测。“别说那么多了,上来吧!”他跳上重型摩托车,递给她一顶安全帽。 “你的车呢?”原来他真的是来接她的,爱丽丝心中一暖,她接过安全帽戴上,乖乖地坐到后座。 “坏了!所以临时跟人借了这辆车。” 阎昊发动引擎,偏偏这车像卡通里的猪太郎一样,只“噗噗”叫了两声,就不争气地罢工了。他皱着眉盯着油表,发现是车子没油了。 “怎么了?”她的头探了过来。 “没油了。”他有点儿懊恼。急急忙忙赶过来,却忘了加油。 爱丽丝抛开安全帽,从车上跳下来,膝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皱了皱眉,甩头不把它当成一回事。 “我们走路吧!就当是散步。”见阎昊没有动作,她俏皮地眨眨眼,“不等你了哦!”说完,便真的往前走去。 阎昊跳下车,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并肩走着,有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他皱着眉抗拒着这股力量。 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还不想被女人绑住。 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他就不必为结果负责;把女人当成衣服,就不会因为失去而心痛。 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阎昊回过神,看到爱丽丝蹲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我的脚好酸。”她一脸可怜兮兮地抑望着他。膝盖痛得要命,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了吧! “唉!女人真是麻烦。”他抱怨着,蹲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爱丽丝欢呼道:“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喂!你可别误会,我只想早一点儿回去。”他回过头,恶声恶气地说。 “我知道。”爱丽丝笑得很贼,她知道这是阎昊特殊的关怀方式,所以她就大方地收下!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相叠,阎昊刻意保持的距离,也不得已地被拉近。 不行,他们太靠近了…… 暧昧的气氛,若有似无地缠着他,轻轻搔动他的心底。 “喂,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阎昊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吓成这个样子? “一个没头的鬼,还骑着摩托车。”她有些难为情,心里庆幸他看不到她的脸,要不然会看到她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鬼?” “还不都怪你刚才骑车时,身体向前倾,从我这边看只见身体,不见头,害得我以为……”哎呀呀!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以为我是个没头的鬼?”他纵声大笑,宽广的背也跟着颤动着。 这个女人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你还有没有爱心啊!还笑人家。”她生气地捶他一拳。哼!敢取笑她,她可不是好惹的。 “哇!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他嘲笑她。 “不劳您费心,追我的人可是大排长龙。”骄傲的下巴微微扬起。 “是吗?”黑眸一眯,发出锐利的光芒。面无表情的脸,正在盘算着如何赶走这些死苍蝇。 “不好意思,你的背借我一下。”她打了一个哈欠,靠在阎昊的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前方出现了一盏灯光,已经快到家了,他回过头看到她的甜美睡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一定是早就累坏了吧? 他刻意将脚步放慢,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反正今晚的月色很美,他不介意多欣赏一会儿。 “爱丽丝,你给我起来!”一声大吼,有点儿凶,不过却是焦急的成分居多。 爱丽丝脑袋昏沉沉的,她翻了个身,不想理他。 “你快给我醒来!”这次更大声了,只差没把玻璃给震破。 “讨厌,人家睡得正好,干吗故意吵醒人家?”她揉了揉眼睛,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抱怨。 “你说,这是怎么一会事?”阎昊脸色铁青,指着她的膝盖。 灯光下,她的膝盖有片干掉的血迹,范围不大却也够吓人的了。她居然还逞强地走了一大段路,最后受不了才骗他说脚酸。 爱丽丝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膝盖,说:“难怪我会觉得膝盖好痛。没关系啦!伤口不大,血也止住了。”说完,又要往床上倒去。 “什么没关系!你给我起来。”阎昊像抓小鸡似的拎起她,将她提到浴室,把她的裤管卷了起来,转开水龙头,清洗伤口上的沙子。 一阵痛楚,让她清醒过来。 怪了?她怎么会在这里?爱丽丝睁着迷蒙的大眼,脑袋一片空白。 “你轻一点儿,会痛!”她皱紧了眉,痛得缩回了来。 “怕痛怎么不早说?要等血流光了,才叫痛是吧!”阎昊抓回她的脚,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地温柔了许多。 “反正伤口又不大……”被阎昊瞪了一眼,她把话给吞了回去。 “去换衣服,我马上回来。” 阎昊交待完,人就像一阵旋风,不见了。 爱丽丝怕沾到膝盖上的血,小心翼翼地换好衣服,坐在床上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这阵旋风又回来了,手上还拖着一个可怜虫。 这个可怜虫不是别人,正是陆士奇。 陆士奇沉重的表情,在见到爱丽丝的瞬间一扫而空。他心里忍不住直骂,真是的,刚刚昊像不要命似的一路狂飙,害得他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呢! “啊!你没——事吧?”陆士奇原本要吐出“死”字,被阎昊瞪了一眼,才努力地卷起舌头,技巧地转换开。 爱丽丝看医生滑稽的表情,忍不住笑着道:“我没事!是阎昊反应太夸张,让医生担心了。” 陆士奇走近她的身边,弯腰看了一下伤口,“不要紧的,这个伤口擦一下药就行了。”他抬起眼,见阎昊紧盯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昊,麻烦给我一杯咖啡。”先遣走阎昊,免得等一下爱丽丝痛得哇哇叫,他肯定会杀了他。 “待会再喝!”阎昊瞪着他,脚步不肯移动。 “你别担心,这没什么的。”爱丽丝微笑着示意阎昊放心,“麻烦你也给我一杯咖啡好吗。”至少还可以拖点儿时间。 看阎昊不甘心地下了楼,陆士奇这才放心地拉张椅子,垫高她的脚,转身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样样器具。 “你是个勇敢的女人,应该不会怕这种小痛才是。”陆士奇用镊子夹起棉花球,沾上一些消毒药水。 转过身来,突然发现放在椅子上的脚不见了。 “再怎么勇敢的女人,也会感觉到痛的。”陆士奇抬起眼,只见爱丽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还把脚给缩了回去。 “你放心,这一点儿都不痛。对了!你靠近一点儿,我告诉你一件关于阎昊的秘密。”陆士奇神秘地对她招了招手。 “是什么秘密?”爱丽丝好奇地往前,再往前。 “你知道,墙上的那幅独角兽是谁画的吗?”陆士奇抓住她的脚,轻擦着药。 “阎昊不肯告诉我!”爱丽丝摇头。 “我想,他是不好意思告诉你。”陆士奇包扎好她的伤口,将所有的东西收进药箱。 “不好意思?为什么?”爱丽丝看陆士奇走到那幅画前,背着手欣赏着画,微偏着脸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见过,其他地方出现v·h?”陆士奇指着画的右下角问。 很久没见到这幅画了。 一见到它,总会勾起他无限的回忆,以及想起那个流传在“霍尔德”家族的古老传说。 爱丽丝经他这么一提,倒是想起来,在哪里看见过这两个英文缩写。 “阎昊的戒指上,也有v·h这两字的缩写。”她对这种字体印象深刻,因为它像是欧洲某种古文字。 “然后呢,你认为它代表着什么意思?为什么出现在这些地方?”很好,她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难道……v·h是阎昊英文名字的缩写?”她大胆地猜测道。阎昊的英文名字是文森(vince),而h——可能是他的姓。 “呵,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告诉你的。来吧!快问我,h开头有什么姓氏?”陆士奇脸上明明是困扰的表情,但唇边扬起的弧度,却泄露出他的得意。 “h开头有什么姓氏?”她觉得很好笑。阎昊肯定是威胁过医生,才会让他搞出这些智力问答。 “霍尔德(howard)。对了,你知道吗?霍尔德这个姓氏,在欧洲代表着至高无上和尊贵的血统。”是时候该告诉她昊的身份了。 “至高无上?我还以为是骄傲自大,不可一世呢!”她不以为然地道。 原来骄傲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传承的。 难怪,阎昊的傲气像是天生而来,连骨头和血液里,也流着一种叫“不凡”的因子。 “你想知道,关于这幅画的故事吗?”陆士奇转过头来,爱丽丝此时才发现藏在眼镜后的双眼,竟然闪着诡谲的光芒。 05 隔日清晨,爱丽丝背着小背包,在玄关处穿鞋。 “要去哪里?”突然出现的阎昊紧绷着脸,挡住她的去路。 爱丽丝看到他眼下的黑影,扯出一抹笑。看得出来阎昊不习惯早起,俊脸上还挂着两圈黑轮呢! “外面这么好的天气,别冷着一张脸。来!笑一个吧!” 纤纤小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然后沿着脸颊滑下,抚过冷峻的薄唇,将唇角微微往上拉。 阎昊盯着她那水嫩的唇瓣,黑眸中闪着炙热的光芒,任那软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摆弄。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要去哪里?”微笑的表情瞬间垮下,阎昊酷酷地戴上墨镜,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 “去工作啊!”她有些失望地放下手,不满意自己的杰作就这样毁了。 “真的不要休息一天?”他的视线往下,盯着她的膝盖。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不碍事的。”爱丽丝动了动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阎昊叹口气,转身开门。 这女人固执得可以,偏偏他却无可奈何。 “走吧!我用力送你去。”修长的腿,迈开大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见爱丽丝还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怎么了?脚还在痛吗?” “没有!”她摇摇头,连忙跟上去。 昨夜,医生的话还萦绕在她耳际。对于阎昊的坏脾气与对人的不信任,她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童年曾受过的伤害,到现在真的能够痊愈吗?爱丽丝征征地望着他,忍不住感到心疼。 “喂!你干吗这样盯着我?”正在开车的阎昊忍不住皱起眉。陆对她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她今天老看着他失神? 那件事该怎么说呢? 爱丽丝偏着头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开口。 “呃,关于那幅‘独角兽’,我不知道它是如此重要,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可以……”她还来不及说完,阎昊突然踩住刹车,害得她身体猛然冲向前,脑袋瓜差点儿撞到前方的置物箱上。 “你……你干吗紧急刹车?很危险的。”爱丽丝皱起眉头,忍不住想开骂,转头却见他一脸阴沉,才识相地住了嘴。 “你知道了?是陆告诉你的?”幽暗的瞳孔,此时更显得深沉难测。 “不是!是我自己猜出来的。”爱丽丝微微一笑。医生真聪明,连阎昊的反应都算得出来。 “你觉得很好笑吗?来啊,尽管嘲笑我啊!”阎昊恼羞成怒,一手紧握方向盘,盛怒的脸庞,贴近她不到一公尺的距离。 她收起了笑,认真地对他说:“我并不觉得好笑,你也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迷失自我,沉溺于财富与权力不可自拔的人们。”她看着他愤恨的双眼,心痛又难过地伸出双手抱住他,希望自己的温暖,能够传达到他的身上。阎昊从小就是孤独的一个人,他没有朋友,所养的宠物也被毒杀。 那些自私的大人,美其名曰是为了要培养他独立自主的性格,实际上却是要将继承家族使命的小鬼禁锢在家里,抢夺他手上的权势与财富。 所以长大后的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养任何的宠物。惟一的朋友只有小时为他看病的家族医生,以及后来承接医生职务的陆士奇。 “从小,我跟着父亲到昊的家里,我常常不明白,为何跟我一样年纪的男孩子,会苍白与瘦弱得躺在床上,仿佛没了生气。”爱丽丝记得,陆士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带着悲伤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得的是心病。”陆士奇幽幽的语气,教她心口一窒。“虽然他现在长大了,外表也变得强健,可是心里仍有创伤。” “怎么样才可以治好他心里的伤?”她着急地问。 “你是他的心药。”陆士奇的语气突然开心起来,“只有你,才能治得好他。”他望着她,眼里带着一种神秘的自信。 爱丽丝悄悄地叹口气。 她不是医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他,只能够像这样地拥抱他,或者听听他心里的话。 “你现在想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深怕他会拒绝,然后再度把自己封闭起来。 阎昊的黑眸一黯,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从小我就被严厉地教导,必须舍弃一切,以维护家族荣誉与地位。但是这些财富与权力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只不过是华丽的坟墓,长期处在这个孤独与寂寞里,我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个活死人。” “然后呢?”她鼓励着他说下去。 “后来我开始生病,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医生们检查不出病因,在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个占卜师出现了……” 当时,那个占卜师面不改色地扯着谎道:“在你的生命中将会出现一位天使,她会帮助你寻找到幸福。” 后来他的病不药而愈,他天真地相信家族的守护神会带来生命中的天使,帮助他脱离家族的桎梏。 直到某天的一场意外,他才明白这是后母精心安排的一场戏。 于是,他生命里坚定的基石开始瓦解,他怒愤地逃离了那个充满欺骗的地方,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童话。 “那张独角兽画是你画的吧?”她问道。 “没错!那就是当年愚蠢的证明。”阎昊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不!它并不是愚蠢,我可以感觉那张画充满了对幸福的期盼。所以,我猜那张画的意思是‘等待幸福’吧!”她微笑着说道。 一个相信爱的小男孩,相信有翅膀的独角兽会飞上天堂,会为他带来天使与幸福。 突然之间,爱丽丝想到医生所说的那帖心药。 “昊,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只要找到了这个,他的痛苦便可以得到安慰。 只要你在我身边。阎昊在心里说着。他紧抱住幸福的来源,闻着来自于她发上的薰衣草香,仿佛心灵也得到了释放。 只是这一切,还能持续多久? 爱丽丝知道阎昊的不语,来自于他心里的不安。 “你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至少你还有我啊!”她扬起红唇,想送给他灿烂的笑靥,只是这一扯,聚在眼眶里的泪珠,也跟着不小心地滚下。 “笨蛋!这有什么好哭的。”阎昊嘲笑着,大手却温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珠。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她心慌地摇了摇头,泪儿纷纷坠下。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只知道一股酸楚慢慢从心底凝聚,然后变成了眼泪。 “你该不会想叫我带你回家吧?”阎昊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才没有呢!”爱丽丝想到初时拐骗他的那一幕,含泪笑了。 那时的眼泪是假的,这时候却是真的。 只是……她心里这股异常感觉,又该怎么解释? 火车站前的广场。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地穿过广场,他们面无表情,急促的脚步也不曾停歇。 “请参考一下,谢谢。”爱丽丝带着亲切的笑容,散发着宣传单。 “不要!”有人摇着手,表情很是困扰。 “先生,参考一下也无妨啊!”她拿着宣传单,想交给走过的路人,却只见路人无视于她的存在,加快脚步走过她的身边。 “干吗拿这个给我啊!” 大多数的人拿到宣传单,皱着眉头直骂,看也不看就直接扔到地上。 “哎呀!怎么可以这样呢?”爱丽丝一看见这个情形,便走过去,将地上的宣传单一张一张捡起来,然后仔细摊平。 她觉得发宣传单也是一件神圣的工作! 这个工作要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地干着,很幸苦的呢! 为什么阎昊听到她要来发宣传单,表情很嫌恶似的,刚刚在车上还一直劝她不要来,甚至还说要帮她安排工作。 “我喜欢自食其力,才不屑靠关系呢。”所以她当场拒绝了。 “新开幕的拉面店,请多多捧场!”她继续发着宣传单,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不远处。 他如果觉得可耻的话,可以直接走人,干吗还站得远远地打量她? 阎昊正双手交臂,戴着墨镜,倚着跑车盯着她。透过墨镜,他打量着太阳底下挥汗如雨,却又活力充沛的爱丽丝。 真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又不计较多养她一个人,可她偏要到外头风吹日晒,还要拉下脸把宣传单发送给路人。 算了!随便她好了,中暑晕倒也不干他的事。 阎昊打开车门,看了她一眼,然后开车离开了。 爱丽丝看着阎昊离去,心里一阵怅然。 她的脑海里,不禁悲哀地响起一首歌:“别人的性命,是镶金又包银,我的性命不值钱……” “人家是大少爷,总不能陪我在大街上晒太阳吧!”她自嘲着,继续散发着宣传单。 艳阳高照,红砖铺成的道路上蒸腾着一股热气,让爱丽丝觉得自己活像是石板上的烤肉。 “天啊,为什么会这么热?”爱丽丝用宣传单扇着风,觉得自己快中暑了。“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她努力地催眠自己。 “古人说的话是骗人的。”爱丽丝垂下了肩膀,在说了一百八十遍后,终于得到这个结论。 “如果有罐冰凉的饮料,那该有多好?”她幻想着,自己躺在开着冷气的房中的沙发上,大口喝着饮料。 “接着!” 一罐饮料从天而降,她反应灵敏地接住。 “啊?怎么会?”爱丽丝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此刻,阎昊正站在她面前,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 “怎么了?中暑了吗?”见她一脸呆样,阎昊赶紧趋前询问。 她是在做梦吗? 爱丽丝缓缓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脸颊。 “女人!你捏我的脸干吗?”阎昊铁青着脸瞪向她。 会痛!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爱丽丝回过神,忍不住抱住他惊喜地大叫:“真的是你!” “你别太感动!我只是怕你晕倒,到时又连累到路人。”阎昊将一袋饮料硬塞给她,然后顺势夺走她的宣传单。 “去给我坐着休息!” 一声咆哮传来,爱丽丝突然明白这里头的含意,然后开心地笑了。 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 她挑了一个有树阴的地方坐下来喝饮料,看着一脸酷样的阎昊,站在街头帮她发宣传单。 戴着墨镜的阎昊,硬将宣传单塞到别人手上。 “有胆给我丢掉试试看!”他大吼着,制止那些想随地乱丢垃圾的人。 呜……这是黑社会的人吗?可怜的路人手一缩,将宣传单乖乖地收回袋子里,等着待会儿找到垃圾筒再丢。“哪有人这样发宣传单的,简直像个流氓。”爱丽丝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甜蜜的。 这个男人暴躁又高傲,现在却为了她,抛弃自尊在街上发宣传单。她想着想着,唇畔不由得逸出一朵微笑。 在那瞬间,她突然发现心里那些复杂的情感,都是因为他而牵动着。这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了他! “原来是这样!”爱丽丝兴奋地跳起来,朝他跑去。 阎昊不明所以,看她以百米的速度冲过来,脑中浮现出一句成语—— 饿虎扑羊! 没错!现在这只母老虎正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过,他要修正的是,她的模样很可爱,倒像只淘气的小猫。 “我喜欢你!我要当你的女朋友。”她扬起甜美的笑容,霸气十足地宣布。 我喜欢你!这句话他梦想了好几百遍,却不像现在这么真实。一股狂喜涌上阎昊的心头,爱丽丝接下来的话,却再度让他感到无力。 “等一下!” 她突然皱起眉大叫一声,然后松开手,从他的身上跳下来。 “你想反悔?”他不悦地皱起眉,心里燃起了被愚弄的怒意。 “我不要当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太多了,我才不要跟那么多人抢一个人。”爱丽丝苦恼地摸着下巴,然后眼眸一亮,开心地说道:“这样吧!你可以当我的情夫,我会很宠你的。” 阎昊眯起眼,难道这个女人把他当成了小白脸? 这会儿,他该有尊严地拒绝这不雅的称号,还是该抛弃自尊当她的男人?阎昊看着那张美丽的小脸,最后才咬牙决定。 好吧!情夫就情夫,反正到时再想办法“扶正”就行。 “这么说,我还可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都不会生气?”阎昊故意装作轻挑,好激起她的占有欲。 一般女人,遇到这样情形绝对会吃醋的。 只要她抗议,他就可以趁机要求当她正式的男友。 “没关系啊!你去找女人,我就去找男人。”关于这一点,她倒是看得很开,纤纤小手,无所谓地挥了两下。 “不行!”他对着她咆哮。 只可惜她不是普通女人,是专门生来克他的。 “那就乖乖当我的情夫吧!”爱丽丝笑着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开。 她的吻如星星之火,撩拨起他的情绪。 阎昊伸手,想将她揽在怀里好好吻个够,却扑了个空。 “可恶的女人!”他咒骂着,决定下次不会放过她。 “不够可恶,怎么能和坏脾气的你相配?”爱丽丝眼见诡计得逞,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阎昊恼怒地看着佳人远去,心也跟着飘远。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深陷在爱情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从那一天开始,阎昊与爱丽丝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她不干涉他的行动,也不过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但只要踏进别墅里,他就是她的情人。 他越来越喜欢待在家里,当她的专属情夫。 他开始跟她一样早起,喜欢她充满活力地跟他说早安的样子。 每天,她会先用美食和咖啡满足他的胃,然后再给他一个吻,不着痕迹地抓住他的心。 “我爱你!”爱丽丝总是会在甜蜜的一吻后,深情地对他说。 “我也是。”阎昊望进她眼里的期待,却感到心痛。他享受着她给的爱,却自私地不开口说爱她。 说他是无情也好,残忍也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她承诺,一生一世保护她。 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人,又怎么能承诺永远?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所以他永远都不说爱。 阎昊从书里探出头,见爱丽丝像只猫儿蜷曲在沙发上睡着了,冷酷的脸上现出一股柔情。 他放下手上的书本,拿来毯子为她盖上,然后弯下腰,温柔地拨去她额上的一撮发丝,表情尽是爱恋。 门铃响了,他去开门。 跟在他身后进门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他的身上背着一只大袋子,仿佛可以装得下一个小孩。 他们经过客厅,大胡子注意到沙发上有个女孩子睡着了。 “小声点儿,别吵醒她。”阎昊低声交待,带着他走上楼。 大胡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他很努力地不发出声音,但是……无奈体形庞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咚咚”的低沉脚步声。 “轻着点儿!”阎昊停住脚步,他没回头,说话的语气也很轻,却十分有威胁力。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楼梯终于走完了。 大胡子放心地迈开大步,跟着阎昊进入书房。 “郑宇,我还以为你事情没办好,躲起来不敢见我了。”阎昊背靠着宽大的椅背,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哪儿的话,你交待的事已经办好了。”大胡子在大袋子里东翻西找,然后掏出一包牛皮纸袋递给他。 阎昊打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上头写着: 杜雨柔 毕业于一流学府t大国贸系,任职于a企业机要秘书。 个性:文静内向、沉默寡言、心思单纯。 在长辈的眼中,她孝顺又乖巧,从不忤逆父母的意思。 阎昊看着文件,微皱着眉。这与他认识的爱丽丝相差太多,他不禁有些怀疑。 “你确定没找错人?”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能确定。”大胡子肯定地回答。他用下巴指着袋子,“里面还有一卷录像带,这是她同事的对她的看法,你可以参考着看一看。” 阎昊听着郑宇的话,眉头越拧越紧。 原本他只想单纯地了解她的背景,没想到这件事变得十分棘手。 他甚至感到迷惑,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是温柔婉约的杜雨柔?还是活泼率真的爱丽丝?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愿爱丽丝恢复记忆,永远留在他身边。 文件里还夹着一张婚纱照。 照片的新郎挽着新娘微笑着,新娘的眼底却有着一丝落寞。 阎昊凝重地捏紧这张照片,他不愿承认里面的新娘是爱丽丝。 “她结婚了?”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还没有,结婚的当天她逃跑了。”郑宇的话,让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因呢?”阎昊的心里涌起怒意,直觉认为那个男人对她不够好,才害得她想逃。 “不清楚。只知道这件事引起了喧然大波,她的家人也不愿提起。”大胡子据实以告。 “那个男的呢?”该死的家伙!竟然将事实隐藏起来。 “跟她的家人一样,现在正在找她。”大胡子知道沙发上的那个女孩,就是失踪已久的杜雨柔,虽然有点儿多管闲事,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她可是人家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句话,在阎昊听来异常刺耳。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她,也就不会让她失神地被车子撞上。阎昊满腔的怒火翻腾,只差没冲去修理那该死的家伙。 阎昊的黑眸眯起,表情寒冷地宣判。 “我不会让她回去的,那个男人已经丧失了爱她的资格。”他垂下眼,研究手里的资料,冷淡地命令道:“你可以走了,钱会直接汇到你的户头上。”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他如果说了这件事,阎昊会不会杀了他?郑宇站在那边,心里正犹豫不决是否要与他为敌。 那冷冽的眸子突然抬起,瞪得他一阵心惊,“你还有事?” 郑宇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他为什么要接这种苦差事。 “这里有张邀请卡要交给你,是伊莉莎白夫人委托的。”郑宇从怀里掏出一纸信笺放到桌面上,推到阎昊面前。 封口上的蜡印,印有霍尔德的家徽——“独角兽”。 06 “该死,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阎昊低声咆哮,猛然举起酒杯,一仰脖子狠狠地灌入口中。 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客厅,只有窗外照进的微弱月光,照亮他黑眸里的怒火。 这次他的后母——伊莉莎白安排了一场相亲大会,想趁机卖掉他,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为了逼他出面,还特地写了张邀请卡,委托郑宇送来。 阎昊咬着牙。 但他也明白,与擅长狩猎的伊莉莎白对抗,无疑必须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那里已经张好网子,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次,他避不了这个危险。 却不敢对爱丽丝开口,让她等待这不确定的一辈子。 阎昊再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液体流过舌尖,烧灼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麻痹他的心志。 突然之间,客厅大放光明。 “你有心事?”爱丽丝站在楼梯口,看见桌上的半瓶酒,忍不住皱起眉。 “没有。”阎昊伸出手,又注满一杯酒。 怎么,他宁愿喝酒也不肯对她说真话?爱丽丝一股怒气涌上来,走过去抢走他手里的酒杯,“尽管说出你对我的不满,不要躲在这里喝闷酒。” “拿来!”阎昊想抢回酒杯,害得她一时情急,将酒一口气灌完。 “咳!咳!”火辣辣的热感刺激了她的喉咙,使她咳个不停,连眼泪也咳了出来。 “自己不会喝酒,就别跟我抢酒喝。”阎昊看她咳得满脸通红,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酒这么难喝,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爱喝?”爱丽丝瞥了他一眼,突然发现眼前就有一个爱喝的。 为了不让昊成为酒鬼,她一古脑把这些酒全部倒掉,然后把煮咖啡要用的器具拿出来。“反正你也睡不着,陪我喝杯咖啡吧!” “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会有黑眼圈的。”阎昊故意吓唬她,他知道爱丽丝是故意不睡来陪他的。 “哼!你管不着。”为了表示她的坚持,爱丽丝将咖啡豆倒入磨豆机,开始磨起豆子来。 阎昊盯着她微亮的脸庞,思绪跟着磨豆机里的黑色漩涡一起搅动着。 固执的女人。 这样的她,怎么能教他放心地回去? “我不像外表那般柔弱,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怕伤了我。”爱丽丝善解人意的话语,让他的心随着热水沸腾着。 “你知道这件事?”阎昊挑起了眉。 “不!我并不晓得任何事,因为我相信你会告诉我。”她的信任过滤掉他的坏心情,混和成新的愉悦,随着那黑色的香液,从管子里滴出。 盛好咖啡,爱丽丝递给他一杯。 “不加奶精不加糖,这杯是你的。”她知道阎昊只喝黑咖啡。然后她为自己的那杯,加了一个颗糖,注入半杯牛奶。 “不说,是为了保护你。”阎昊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 她知道得少是件好事,将她隔绝在危险之外,才能让他安心。 “只要和你有关的事,为什么我不能知道?”爱丽丝皱起眉,她可不愿意被当成温室里的小花。 “不需要。”他的话,冷冷地隔开了她。 爱丽丝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自私地不让她参与。 “听着!我知道你从不想对女人承诺,现在我想谈谈这件事。如果你不想听,可以叫我闭嘴。”她握紧拳头,极力维持着平静。 阎昊扫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承诺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形式,有没有它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对我付出过真心?承认我是你的女人?”爱丽丝垂下眼眸,心里满是挫败。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是真心地喜欢她。 因为他总是表情凝重地沉思着,从不曾开口对她说,那一瞬间……她觉得他的心,离她好遥远。 “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否则,我明早就将行李打包好,离开这里,继续让你当一只缩头乌龟好了。”她托着下巴,沾湿的指尖,忍不住在桌面上画乌龟泄恨。 不知道是桌上布满的乌龟,还是她的直言惹恼了阎昊。只见他脸色一沉,口气不悦地命令道:“住嘴!”这个女人,休想离开他。 爱丽丝看见他黑眸里跳跃的火花,还硬是不怕死地粘到他身上。 “昊你为什么把心关起来了呢?如果你很生气,那就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也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我可以在你伤心难过时,借给你肩膀;我也可以在你开心时,跟着你一起欢笑。” 软软的小手攀住他的脸,每说一句,吻就从他的额头、眉间和鼻子上落下,最后那水嫩的红唇,在距他的薄唇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为什么停住了?”他不耐地问道。 “你刚刚叫我住嘴的。”她狡猾地弯起红唇,正要离开他时,他一反身将她压在底下。“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她张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咒骂,唇就被堵住了。 呜……不公平!原本是她赢的。爱丽丝的神志开始迷离,只得任由这个不讲理的男人,霸道地将他的气息,源源不绝地喂入她的口中。 “爱丽丝?”他咬着那娇嫩的红唇,哑着声唤道。 “嗯?” “我想要你!” “我……爱你。”她迷醉着,用最后的理智抗拒着,“可……可是……” “你不想要我?”他不满地挑起眉。 她咬紧红唇,“我怕你得到了我,最后就会离我而去,就像……那些女人一样。” “该死!”阎昊懊恼地咒骂着,强迫自己离开那诱人的娇躯。 原来他的不愿承诺,给她的不安这么强烈。 “我……说对了吗?”她垂下眼眸,黯然地将衣服扣好。 “不!是我没有资格爱你。”阎昊轻抚着她的脸蛋,心疼地说着,“所以我必须回家一趟,为我自己争取爱你的权利。你,愿意等我吗?” 爱丽丝看出他黑眸里的不安,绽开让他放心的微笑。 “好吧!我会在家等你回来,不过期限只有一个月。到时候你还不回来的话……”她偏着头,停顿了一下。 阎昊的黑眸眯起,他开始紧张,怕这个女人会说出离开他之类的话。 不行!无论这女人要找男人,还是换情夫,他都不准。 “不可以!”他大吼一声。 “我就去找你。”她说。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阎昊愣住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抓着她的肩,有些急了。 “我说,如果一个月后你还不回来,我就会去找你。所以,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爱丽丝微笑着说道。 她愿意等他! 阎昊勾起薄唇微笑,黑瞳里的灿亮教她一时间看傻了。 “即使身陷危险,我也会夺回我的自由,将它交给你。”他徐徐地说着,决定给这个女人一个承诺。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她轻喃着说道,红唇里的弦外之音,已经被他热情的双唇所掩盖。 爱丽丝站在花圃中,看着玫瑰有些怔忡。 耳边,依然回荡着昊的话。 即使身陷危险,我也会夺回我的自由,将它交给你…… 身陷危险? 她皱起眉,心里为这句话感到不安。 “爱丽丝?” 她回过头来,看见了陆士奇医生。 “怎么了?”陆士奇开玩笑地指了指花圃,“你快把所有的玫瑰都拔光了!”刚将车开进院子,就见她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爱丽丝低下头,看见满地的落花无奈地笑了笑。 “医生,你怎么来了?”她看陆士奇手中拎着一只皮箱,有些惊讶,“你要住这儿吗?” “是的,受昊之托来照顾你。”陆士奇维持着一贯的笑容,将这个谎说得完美无瑕。 为避免霍尔德家族派人对她不利,他是来保护她的。 “照顾我?”她又不是三岁小娃儿,哪需要人照顾。爱丽丝挑起眉,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霍尔德家族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发现了? 陆士奇心头一惊,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想粉饰太平。 “不过是欧洲某个贵族世家,跨国际的财团之一,没什么特别的。”他故意跳过重点不说。 除此之外,霍尔德家族的守旧派,为维持贵族尊严,形成了一股恶势力,其中又以昊的后母——伊莉莎白夫人为首。 一想到那位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夫人,就让他扬起的嘴角,忍不住颤动。 爱丽丝盯着他,敏锐地瞧出端睨。 “既然没什么特别……”那红唇扬起笑容,说得轻松无比,“那么,你带我去找阎昊吧!” “不行!昊他会杀了我。”陆士奇苦着一张脸,直接了当地拒绝。 “医生这么困扰的话,那我就自己去好了,到时候……”弯起的红唇,突然出现了一抹狡猾的微笑,“万一在途中发生了意外,你还是会被昊给杀了。” 霍尔德家族的城堡,座落于英国某处的郊区。 城堡里正灯火辉煌,飘扬出悠扬的音乐,门口川流不息的豪华名车,载来许多名媛千金,只为参与一场名为“伯爵新娘”的宴会。 她们身着晚礼服,身上戴着珠宝首饰,群聚在大厅里优雅地谈笑。为了今晚,她们无不挖空心思,极尽豪华地妆扮自己,只为得到伯爵的青睐。 在二楼隐密的一个角落里,身着白衣的阎昊,正在观察下面的动静。他的手指紧扣着雕花扶手,浓眉始终聚拢着。 这些笨女人聚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放出假消息,说伯爵奇丑无比,还喜欢凌虐女人。伯爵的新娘,只不过是生产的工具。 阎昊掀起薄唇,嘴角尽是讽刺。 难道霍尔德家族的名字,真有那么吸引人? “文森少爷,夫人请你去换衣服。”身着大礼服的管家查德躬身向他行礼,语气却是让人讨厌的严谨。 伊莉莎白派来的狗! 阎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房,而管家也加快脚步跟在后头。 没错,阎昊是他的中文名字,他的英文全名是“文森·霍尔德”——霍尔德家族第十三代继承人。伯爵不过是另一项头衔罢了。 “怎么会是这套礼服,我选的那一套呢?”进了门,阎昊看见床上的东西,忍不住皱起眉。 床上,摆放着一套黑色燕尾服,一式的黑色领结,和一对银色袖扣。 “夫人决定的。”管家恭敬地回答。 够了!又是伊莉莎白干的好事,阎昊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你可以走了。” “夫人交待我为少爷更衣。”管家的脚步未离,说话的方式始终维持着一定的音调,连表情也没变过。 想拿伊莉莎白来压我! 阎昊的黑眸一暗,心里的怒气更加翻腾着。 “趁我还没生气前滚出去,要不然……后果由你自己负责。”阎昊盯着管家,薄唇掀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正考虑着该如何让这家伙明白,谁才是主人。 管家脸色大变,看到黑眸中一股杀气腾腾的怒火,知道自己惹恼了少爷。 “小的……小的告退。”他低头退后几步,识时务地离开了房间。 阎昊收起冷笑,转身打量着床上的燕尾服,黑瞳中的不悦更加浓烈。 他讨厌这绑手绑脚的燕尾服! 而这该死的伊莉莎白霸道的个性一点儿都没变,老想决定他的一切,甚至想贪心地掌控他的人生。 提早举行宴会,在城堡内外布置许多保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伊莉莎白在图谋些什么。 想控住霍尔德的继承人?阎昊冷嗤一声,可惜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小男孩,伊莉莎白这回肯定是要失望了。阎昊在床边坐下,冷眼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极尽华丽的摆设,依旧冷硬得没有一丝温情,他不由得想念起爱丽丝那温暖的笑容。 阎昊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羽翼,耳边还依稀听见她说过的话。 在日本,纸鹤代表着“祝福”,送你一只纸鹤,里面包含着我深切的祝福。 当时他追问她,她许下了什么愿望。可恨的是,这女人却只告诉他一个猜不透的谜语。 看见纸鹤,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阎昊端详着纸鹤,突然间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连忙拆开纸鹤摊平。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契约。而他也认出这张契约,就是当初他被被迫签下的“魔鬼协议”。 阎昊苦笑着,没想到她还记得向他索讨。他将视线移到承诺那一栏上,上头清楚地写着四个小字—— 找到自己。 这简单的四个字,震憾着他的心。 阎昊盯着那几个字,好久,都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 没想到……他人在这里,这女人还是有办法,横行霸道地闯进他的心,夺走他的爱。 阎昊将纸再看一遍,然后仔细地折好,放回怀里。 “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因为她,他不但听见内心的声音,还找到属于她的那份爱。 可悲的是,人总是要等到分离,才知道爱得多么的深切。 对她的思念,就像决堤的水翻涌而来,他疯狂地想念着她,希望能够马上回到她身边。 阎昊闭上眼,仿佛可以见到爱丽丝的笑容。再张开眼,眼前出现的笑脸,依旧没有消失。 “王子,我来救你了!”爱丽丝正坐在阳台边上,对着他招手微笑。 阎昊悲哀地一笑。 没想到这个女人,已经将他折磨到出现幻觉了。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二楼,她怎么可能坐在那边。 “臭阎昊!我警告你,你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爱丽丝跳下来,她走进玻璃门,生气地拍打着。 真的是她! 也只有她敢对他大吼大叫。 阎昊惊喜地冲到门边,打开玻璃门,一把将日夜思念的人儿揽近自己的怀里。 “我好想你……”嘶哑的嗓音,喃喃地说道。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际里,嗅着属于她的芳香。 “我也是。”她很高兴,第一次听见他的真心话。她贴近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那家伙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那份感动瞬间消失,阎昊突然沉下脸,想起这该死的陆士奇,竟然让他的女人身入险地。 爱丽丝有些失笑,那个家伙指的是医生吧? “你不能怪医生,是我强迫他带我来的。”爱丽丝嘟起红唇,气呼呼地说。 一想到这她就生气。 这家伙争取自由的方式还真特别,竟然办了一场选新娘大会,该不会是想趁机甩掉她吧! “大厅里的女人足以让你抱到手软,你该不会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吧?”她酸溜溜地说着,径自走到床边坐下,还将脸别到一旁,故意不看他。 “女人,你在吃醋吗?”他低沉地笑着,教她睨了一眼。 “哼,谁要吃你这个见鬼的醋!” 果然是吃醋了。 “女人!到我这里来。”阎昊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在上面。 “哼!”她又不是狗,说来就来,说去说去。 阎昊皱起了眉,决定出招。 “啊!”她低叫一声,阎昊单手扯过她的纤腰,将她移到自己的大腿上。大手则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着他的黑眸。 “只要你嫁给我,我便是你的专属情人。”深遂的眼眸,藏着无止尽的热情。两片薄唇下吐出灼热的气息,轻轻吹拂过她的发梢。 他不在乎失去自由,只想把这个女人绑在他身边。 “我愿意!”爱丽丝突然觉得好想哭,这个害怕承诺的男人,竟然给她最珍爱的自由。 眼眶里涌现的热流,化做颗颗的泪珠落下。 “别哭,我会心疼的。”阎昊吻去她的眼泪,像雨点般顺势而下的吻,到达水嫩的粉唇。 她全身无力,只能倚靠在他壮硕的胸膛上,任这霸道的温柔,迷醉她的心灵。 一阵敲门声,无情地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时光。 爱丽丝抬起眸子担心地看向他,他抱紧她,眼神示意她无须紧张。 “什么事?”他镇定地问道。 “少爷,夫人请你下去。”是管家的声音。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阎昊命令着。 听见管家的脚步声走远,爱丽丝想站起来,腰间却被一只大手紧扣着。“你在干什么,我们得走了!”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去哪里?”阎昊钳握住她的纤腰,不动如山。 “当然是逃跑!医生已经准备好了直升机,正在楼顶上等我们。”她指着从阳台上垂吊而下的绳索说。 阎昊看着眼前的绳子,拧起了眉头。 “我们要从大门走出去,而不是那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不会让这个女人再冒险一次。 爱丽丝看着他,不解地皱起了眉。 这男人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天下的事尽在他的掌握中。 不过她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不是普通人,或许她可以相信他也说不定。 “那么……我该如何帮你?”爱丽丝仰起头问他。 “靠在我怀里,我会觉得安心些。”将她的头贴近自己的胸膛,接着将软玉般的身子圈进他的手臂。 只要在他的世界,就不允许别人伤她分毫。 爱丽丝抬起脑袋,觑着他专注的神情,猜想他可能需要安静,便低头把玩着他衣袖上的银色袖扣。 “怎么了?”阎昊感觉到她在拉衣袖。 吵到他了吗?爱丽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他的袖扣说,“没想到连这个小东西上头,也刻有独角兽呢!” “从中古世纪以来,独角兽一直是霍尔德家族的家徽,它象征着幸福,所以在这个城堡里,几乎到处都能见到它的踪影。”阎昊解释道。 “即使是霍尔德家族的恶人,它也会为他带来幸福吗?”手里把玩着袖扣,爱丽丝的话里有着淡淡的讽刺。 “独角兽本身就是虚构的,它能带来幸福的说法,也不过是个传说,是人赋予它正面的意义,才能流传到现在。”阎昊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突然有了计策。他要让所有的人,相信童话的存在。 “我想到办法了!跟我来。”阎昊松开了钳制,让她先站起来,然后拉住她的手,往一面墙壁走去。 “要去哪里?”她奇怪地跟着阎昊,停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面。 只见阎昊推移金色的画框,那幅画突然和墙分开,露出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秘密洞口。 “我们来让预言成真吧!”他回头看向她,扬起一抹自信又神秘的微笑。 07 宴会厅。 等待许久的千金小姐们开始有了一些骚动,个个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墙壁上的古钟,娇俏的脸蛋都浮上了怒意。 文森的脾气想闹到什么时候,女孩子们可不能再等了。伊莉莎白皱起细眉,移动脚步,正想上楼亲自“请”文森下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急步走到二楼观景平台,草率地向下面的小姐们行礼。 “请……请允许在下,为女仕们介绍霍尔德家族……”严肃的老脸有异于平日的慌乱,查德连忙拿出手帕拭汗,希望能在少爷冲出来前将介绍词说完。 “别麻烦了!”愉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查德慌张地回过头,只见少爷已经立在他的身后。 哗! 千金小姐们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看着这位俊美男子率性狂野的打扮,一个个露出痴迷的目光,忍不住连连惊叹。 而伊莉莎白瞪着文森的穿着,大为光火。 黑色燕尾服是穿上了,却没打领结;里头的白色衬杉,有三颗扣子没扣,有失礼仪地裸露着胸膛。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是,那一头长发还披在肩头上,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像是没家教的小混混,简直是丢尽了霍尔德家族的脸! 对于伊莉莎白眼里的怒火,阎昊打算视而不见。 他扬扬了眉,毫不客气地说道:“这里没有我想娶的女人,你们可以走了。”大手一挥,便自顾自地要回到房间去。 受到这无礼的对待,有些小姐们气红了粉脸,在心里咒骂;而大部分女子的目光却紧追着那伟岸的背影,对伯爵的不羁狂傲而倾倒。 “文森·霍尔德。身为霍尔德的主人,你应该下楼打声招呼吧?”优雅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阎昊停下脚步,眼前有两个高大的保镖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左一右地靠近,似乎想架他下楼。 “我自己走。”他不甘愿地转身下楼,愤怒地瞪着伊莉莎白。 早知如此,何必做无谓的挣扎?伊莉莎白将黑眸里的怒意收尽眼底,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 “你这孩子真是的,看到这么多漂亮女孩还会害羞。你倒是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母亲帮你找。”这些话听在外人的耳里,会觉得伊莉莎白夫人是个慈母,在阎昊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想逼我选新娘是吧?那么,我就给你一个。他盯着伊莉莎白,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容,“我想要娶的,是独角兽带来的天使。” 千金小姐们开始议论纷纷,霍尔德的传说人人都听过,不过却没把它当真。看来伯爵是存心为难伊莉莎白夫人,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你已经长大了,别跟母亲开这种玩笑。”提起这个传说,伊莉莎白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唇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我有没有开玩笑,母亲应该是最明白的。”他收起笑容,一脸诡异地问道:“你难道忘记了那个占卜师了吗?”“当然没忘,她只不过是个骗子。”目光一凝,伊莉莎白还清楚地记得,她亲手杀了那个吉普赛女郎灭口,还包括她怀中的孩子。 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 “我知道。”文森的话让她心神一震。 “你知道什么?”伊莉莎白警戒地瞪着文森,心中泛起不安。 “她虽然是个骗子,却在临死前告诉我,这个预言是她惟一说过的真话。”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除此之外,她还告诉了我一些秘密,可以证明预言的真实性,要我在这里公布出来吗?” “不必了!母亲相信就是了。”伊莉莎白脸色如纸,她紧握住扇子,企图抑制住内心的慌乱。 文森果然知道这件事。倘若他将这件事公诸于世,那么她不仅会身败名裂,而且费尽心机建立起的地位也将毁于一旦。 “各位听见了吗?伊莉莎白夫人也相信这个传说,所以我更不能娶你们了。”他扬起一抹冷笑,轻而易举地将责任推给伊莉莎白。 “无论如何,你今晚必须要决定新娘的人选。如果这传说中的天使没来,你就得在这里面选一个。”伊莉莎白倒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立场对调了,换她逼文森拿出这不存在的东西。 “那还真是巧啊!”薄唇勾起神秘的微笑,让伊莉莎白惊觉自己落入了陷阱里,“那占卜师告诉我的时刻,正是今晚十二点,预言马上就要成真了。” 古老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大厅里。 重叠的指针,正好指着十二的方位。 在场的人包括伊莉莎白,都不约而同地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当声,伴随着达达的马蹄声从外面飘来。 马蹄声在门口停住,厚重的门扉缓缓地开启。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骑着独角兽的女孩。 大厅里的千金们望着那名女孩忍不住惊叹,如果世界上有天使的存在,那一定是她了! 她的五官柔美而细致,微弯的小嘴上挂着浅笑,看起来舒服极了。在月光的沐浴下,身着一袭珍珠白缎的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教人移不开视线。 “我的天使,你终于来了!”阎昊冷酷的表情变得柔和,他主动迎上前去,将爱丽丝带至大厅的中央。 伊莉莎白看到文森热切地注视着那女孩的样子,突然明了了这一切。 想假借着传说之名,光明正大地娶那个女孩进门,并且顺利地继承霍尔德的家产。 只可惜,文森算得够精细,却错估了她的野心与残忍。只要阻碍她成为霍尔德当家的人,她都会想办法铲除! 不知道杀了天使,会不会下地狱?伊莉莎白的美眸顿起杀意,朝某个角落使了个眼色。 隐身在暗处的管家查德接收到指示,将枪对准那个女孩扣下板机。 “小心!”阎昊眼尖地发现了危险,他迅速推开爱丽丝,同时掏出怀里的银枪反击。 “啊!”哀嚎一声,查德持抢的右手掌被击穿。他握住流血的手掌,脸孔痛苦地扭曲着。 大厅里尖叫声四起,女人们害怕地夺门而出。 “想杀她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黑眸露出杀意,阎昊将枪对准查德的脑袋。 “不要啊……”查德抱住头哀叫着。他惊骇地听见板机扣下,头却还安然地待在脖子上。 “咦?”他没死?!查德惶恐地偷瞄一眼少爷,只见他一脸铁青地瞪着那把枪。 阎昊黑眸眯起,突然明白这是谁搞的鬼。 “该死的女人!竟然把子弹给我换掉了。”眉峰跳动的怒火,化做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动着整个大厅。 她就是不要昊杀人嘛!爱丽丝的小脑袋瓜用力地摇了摇,听见一声怒吼,她心惊肉跳地加快脚步,迅速往后面的逃生出口奔去。 呜……再不逃的话,下一个被修理的肯定是她。 “你是谁?”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她还来不及回头,后颈就被箝制住,冰凉的刀子也搁在她的脖子上。 “你认为呢?”优雅的语调,带着一丝冷意,爱丽丝不必回头,就能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于何人。 “伊莉莎白,你最好现在放开我,要不然你会后悔的。”她不是在恐吓,而是在预告一项事实。 “臭丫头,你现在落入我的手上,还敢说大话!”搁在后颈上的手,突然移往后脑勺,用力扯住她的发。 头皮上的痛楚,像火一般袭来。她咬紧唇,硬是不让眼泪逸出。 “伊莉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阎昊按下怒气,怕爱丽丝受更多的苦,不敢轻举妄动。 伊莉莎白知道情势对她有利,于是放胆开口道:“将霍尔德的权印交出来,我知道它在你的手里。” “你说的是这个?”他眯起眼,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伊莉莎白好大的野心,将脑筋动到他的头上了。 “没错!”伊莉莎白露出贪婪的目光,盯着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刻有独角兽的图案,它就像是印章一般,不但可以处置霍尔德家族的财产,还可以用它发号施令。 “昊,你不能给她。”爱丽丝出声阻止。 “要命的话,就给我闭嘴!”伊莉莎白加重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割断她的喉咙,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我不值得让你放弃这一切。”细白的拳头紧握,爱丽丝忍着脖子上的疼楚,指甲已经深陷在手心里。 阎昊见她细嫩的脖子,微微渗出血来,表情更加吓人。 “住手!伊莉莎白,我给你就是了。”他厉声吼道。即使要他放弃一切,他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一手交人,一手交权印。”阎昊说道。 “没问题!” 伊莉莎白露出得意的笑容,见文森将戒指丢来,连忙推开怀里的女孩,接过那枚象征权力的戒指。 阎昊奔上前去,伸手将爱丽丝拉进自己的怀抱。 “把手拿开!”见她用手遮住脖子,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真的没事。”她颤抖着将手移开,比起脖子上的痛楚,昊的表情更狰狞得教她害怕。 “这叫没事?”阎昊皱起浓眉,盯着她脖子上的细长血痕,立刻抽出口袋里的白绸方巾帮她系住,然后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背后,传来伊莉莎白的声音。她戴上那枚戒指,对着角落处发号施令:“所有的人听着,抓住文森和那个女人。” 霍尔德家族的保镖,从角落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住你们的主子!”阎昊黑眸怒瞪,害得保镖们面面相觑,内心惊恐不安。 现在有两个主子,他们该听谁的命令? “还不给我退下!”阎昊震慑地一喝,保镖们立即认定这霸气的男子为霍尔德的当家人,自动地让开一条路,不敢阻挡。 看到这个情形的伊莉莎白一愣,接着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这群蠢蛋!我才是霍尔德的当家人,不听命令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以文森·霍尔德之名,令你们立刻将伊莉莎白拿下。”霍尔德的当家人?这女人还真够贪婪!阎昊厌恶地皱起眉头下令道。 保镖们听令,立刻朝伊莉莎白一涌而上,并且扣住她的手。 “我的手上拥有权印,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对我无礼?”盛怒的伊莉莎白拼命地挣扎叫骂,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优雅。 “你以为拥有权印,大权就真的落入你的手里了吗?”文森转过身来,勾起的嘴角,明显地在嘲笑她的无知。“你别忘了,霍尔德的长老们会看清楚,谁才是最合适的人。” 伊莉莎白冷笑一声,根本就不把那群老家伙放在眼里。 “那更好了,我正好可以向他们报告,文森这个懦弱的孩子又跑了,我这个母亲只好勉为其难地代替他,处理霍尔德家族的事务。” “你这么笃定谎言不会被拆穿?”那斜眉挑起,深幽的黑眸直盯得她发毛,“老头子!你们也看够了吧!” 话一说完,阎昊正对面二层高的巨幅独角兽布幔落下,上面坐着五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们。 “怎么会?” 伊莉莎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五位霍德尔的长老们。 “咳!咳……文森,你学得礼仪到哪里去了?”为首的白胡子老人,霍尔德的大长老席斯·霍尔德,他抖抖眉毛,对于文森叫他老头子有些不满意。 “哼!什么狗屁礼仪,我从来没及格过。”阎昊皱了皱眉头,粗鲁地说道:“都是你们这群守旧的老头子,霍尔德家族才会这么腐败。” 长老们听到文森的话,严肃的老脸马上变得有些心虚。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的确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霍尔德家族的历史悠久,难免会有些陈年旧病。”席斯本来想为长老们辩护,但瞥见文森冷冷地扫来一眼,也只好拉下老脸说道:“文森·霍尔德,你的要求是什么?”待会儿有求于这个臭小子,所以先对他好一点儿。 阎昊看穿了这个老狐狸的意图,薄唇勾勒起残酷的弧形,直接开口道:“将伊莉莎白交给我处置。” “这可怎么是好……”长老们左右为难,伊莉莎白一旦交给文森,那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处理吗?” 轻柔的声音像天籁一般,解救霍尔德的长老们,他们从声音的来源处一看,是文森怀里的女孩。 席斯打量着那个女孩,心里思付着。 上帝赐予这女孩天使般的容貌,想必心肠也坏不到哪里去。这个女孩应该不会对伊莉莎白做出恐怖的事,至少……比文森好多了吧! 更何况,卖给文森心爱的女人一个面子,无疑是为他们多争取一点儿胜算。 “如果文森没意见的话,就交给这位小姐处理吧!”精算的目光悄然隐去,席斯扬起白眉,一脸和蔼地说道。 爱丽丝见昊皱起眉头,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便立刻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还送上一个吻当贿赂。 长老们会心地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 “她的命是你的了!”文森大方地赋予她这个权力。 女孩走向前,垂眸望着伊莉莎白,那模样像极了悲怜子民的天使啊! “不好意思,婆婆。” “没家教的女孩!你应该尊称我为伯爵夫人。”伊莉莎白狠狠地教训道。她的自尊,不允许对人低头。 长老们见那女孩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动气,忍不住开始庆幸家族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啊! “我不介意在你临死的时候,再叫你一声伊莉莎白夫人。”天使的脸蛋依旧挂着笑,嘴上说的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恐怖的画面还在后头,长老们脸色大变,看文森掏出怀里的银枪,指向伊莉莎白。 “噢,上帝啊……”请原谅他们看走了眼。长老们纷纷在胸口上画十字,没想到那天使的乐章,此刻奏的竟是安魂曲。 “别想吓唬我,那把枪早就没子弹了。”伊莉莎白扬起红唇,正要大肆嘲笑时,那把枪突然指向水晶灯扣下板机。 “不可能……”伊莉莎白脸色惨白,水晶吊坠瞬间碎裂成细小的晶体,散落至她的眼前。 “夫人,这只不过是骗人的小把戏罢了。”水灵的眸子带着隐隐的笑意,她特别好心地告诉伊莉莎白一件事实,“第一发子弹没有,并不代表其他的没有。” “从头到尾发生的事,都是一场骗局?”伊莉莎白突然惊觉,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文森的掌握之中。 “除了被你挟持之外,一切都是文森安排好的。”她伸手解去细颈上的白巾,上头的斑斑血迹令人怵目惊心,“血债要用血来偿啊!夫人!” 血债血偿!伊莉莎白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才真正感到了害怕,她求助地看向霍尔德的长老们,只见他们眼中充满着无情。 没有人愿意救她! 伊莉莎白身子开始颤抖,绝望地看着文森扣下板机。轰然一声,如地狱之火的焚热划过她的脸颊,瞬间将耳坠碎裂。 她膝盖一软,跪落在地,感觉到死神与她擦身而过。 “夫人,濒临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吧?留你一条命,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爱丽丝收起笑容,认真地对她说道。 “这样做,你开心了吧?”阎昊低下头看着她,微皱的眉似乎不太赞同,这么简单就放过伊莉莎白。 “嗯!”她绽开绝美的笑颜,化解他心里的不满。然后拉拉他的大手,讨好地说道:“别这样嘛!回去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阎昊眉头一松,将她的柔荑收进掌心。“我们现在马上回去!”说完便拦腰抱起她,迈开大步往楼上走去。 “文森·霍尔德!你这样走了,霍尔德家族的事谁来处理?”席斯洪亮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你们自己看着办。”文森残忍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心爱的女人从他们的面前消失了。 “昊,你真的不管霍尔德家族的事了?”坐在直升机里的爱丽丝趴在窗口,望着底下越来越远的城堡,不禁问道。 “等那群老头子有了改革的觉悟,就会自动来找我。”他伸长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见她眼里的疑虑,他狂傲地一笑,“这件事是迟早的事,我是家族里最优秀的,那群老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被挟持的当时,你真的愿意用权力来交换我吗?”她抬头望着阎昊的黑瞳,希望能看见真正的答案。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愿意放开你。”黑眸里写着坚定的情意,阎昊倾身上前,欲覆上那水嫩的红唇,此时机身一阵剧烈地摇晃,打断了他们的亲热。 “陆士奇,你的飞行执照是拿假的啊!”一道怒吼,阎昊恨不得掐死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家伙。 “拿了飞行执照,又不能保证不会遇上乱流。”陆士奇无辜地回道。 “我看你是见不得别人好!”阎昊冷哼地说道,低头见爱丽丝紧蹙眉头,脸色苍白的模样,忍不住担心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别骂医生了。是我最近睡眠不足,偶尔会感到头痛,休息一下就好了。”她闭起眼睛,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希望这阵疼痛赶快过去。 他小心地揉起她的太阳穴,一股怒气直往上升。 “陆这家伙竟然没把你照顾好,回去后我要拆了他的招牌。” 又关他的事?!陆士奇听到有人想拆他的招牌,忍不住辩解道:“喂!她睡不着的原因是你,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 “还说不关你的事,是你告诉她这件事,才会害得她连夜赶到这里来。”阎昊握紧拳头,这件事还没跟他算账呢! “别吵了。”爱丽丝睁开眼睛,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睡眠不足的原因与你们无关,是因为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样的梦?”阎昊低头问道。 “只记得是有关于婚礼的梦。”她皱起眉头,很认真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接下来的细节。“其他的我不记得了。” “再想会头痛的,你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吧!”阎昊心中一凛,仍温柔地说道。 他隐约地感觉到,爱丽丝快恢复记忆了。阎昊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不自觉地搂紧怀中的人儿。 08 一个月后,阎昊的别墅。 她又做这个梦了。 昏暗不明的雨天,她穿着一袭已经变灰了的白纱,在街上奔跑着。后头的怪物正以惊人的速度追来,她心里的恐惧节节升高,只得没命地狂奔。 这个怪物为什么要追她?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在每夜的噩梦里,狂奔不止。 这次,她不想逃了。 无论这个怪物是什么,她都要正面迎击。 这个念头才刚起,她的双脚便停止奔跑,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剑。 “怎么会?!”她回过头,见到那个怪物的真面目时,惊慌地掉落了手中的剑。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将她拉进现实世界。 “天啊!这个怪物竟然……”爱丽丝霍然坐起,她用手支着额,无法置信地呻吟道:“会是自己!” “这……为什么?”她皱起眉,支着下巴很努力地想,这个梦和失忆前的她,都是一个谜,怎么想也想不透的啊! 爱丽丝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看看床边的时钟,想起待会儿还有个晚宴要出席,起身到浴室简单地盥洗后,走到衣柜里拿了件礼服换上。 她坐到梳妆台前,看见镜中的自己。 “梦里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爱丽丝停下画唇的动作,想起‘另一个自己’长相虽然和她相同,但神情与打扮却是不一样的。 “怎么了?大白天就在发呆。”阎昊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 “唉!”她轻叹一声。看来,她还是无法恢复记忆,也猜不出来这其中的关联性。 “头痛又犯了吗?”阎昊忽然蹙起眉,认真地对她说道:“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的话,我们可以不必出席这个宴会。” “我真的没事。”爱丽丝对他微微一笑,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焦虑,“再这样下去,你会宠坏我的。” 医生说过她的头痛,来自于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所以昊将她放在臂弯里保护,就怕她会承受一丁点儿压力。 只是昊过度忧虑了,她不是瓷娃娃,对于这样放在手心上的呵护,她会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回过神,感觉手掌突然被紧握住,抬头望见他黑眸中闪着幽亮。 糟糕,昊把她的安抚给想偏了。 “我就是要宠坏你……”阎昊俯下身想吻她,她连忙跳开,让他扑了个空。 阎昊皱起眉,不甘心就这样让她溜掉了。 “你现在是霍尔德集团的亚洲管理人,怎么可以不去呢?”她走到床边坐下,一边警告着粘过来的阎昊,“不可以吻我,你会吃掉我的口红。” 他邪恶地勾起薄唇。 兴趣一旦被勾起,哪有放手的道理,他一个翻身,便将她按倒在床上。 “我想吃的还不止这些……”他扬起一抹惑人的微笑。 “啊!”她脸红如火地看着那俊美邪气的脸庞向她欺近。 “我要全部的你。”他轻吮她水嫩的红唇,用磁性的嗓音蛊惑着她的意志力。 “待会儿……还要参加宴会……”她喘息着,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 “别担心,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阎昊啃咬着细嫩的颈子,修长的手指也没闲着,迅速地解开她肩上的蝴蝶结。 “好冷!” 爱丽丝感到一阵凉意,她皱了皱眉头,连忙遮住胸前的春光。 “怎么了?”黑眸眯起,对她的举动感到不悦。 “昊,如果我不再是爱丽丝,你是否会依旧爱我?”她突然想起那个梦,心里有些不安。 “你就是你,即使换了别的名字,也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黑眸里的坚定,让她心头一暖,化解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霍尔德饭店,宴会厅。 “昊,怎么没看到爱丽丝,她跑到哪里去了?”陆士奇搜寻着爱丽丝的踪影,奇怪地问道。 “我看她有些累了,所以找了间房让她休息。”薄唇微扬,话里有着极深的宠溺。 这个初经人事的小女人,根本就无法负荷刚才的翻云覆雨,还坚持要跟来。所以将她安置在饭店的套房后,便一个人来到会场。 陆士奇看着沉醉在爱河里的好友,不禁担忧。 存在于爱丽丝心里的另一个“她”已经慢慢地觉醒,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恢复记忆。 “昊,你还没告诉爱丽丝那件事吗?”陆士奇不得不提醒他。毕竟这件事对他们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影响。 “难道你要我告诉她,其实她是别人的新娘,是我硬抢过来的吗?”阎昊脸色一沉,心狠狠地抽痛着。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甚至还常常梦到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找寻着爱丽丝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难道你不怕她若发现事实,会一气之下离开你?”陆士奇在心里叹息,真正的爱是懂得放手,而不是占有。 昊的占有欲太强,只怕会伤了爱丽丝,也伤了自己。 “只要她成为我的妻子,就再也逃不了。”阎昊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他打开它,凝望着里面一枚海蓝宝石的戒指。 “如果她是爱丽丝,你当然能够留住她。但若她恢复了杜雨柔的身份,你又有几分胜算?”这句话虽然残忍,陆士奇却不得不说。 阎昊拧起眉头,脸色铁青地将盒子收回口袋。 陆的确说中了他最害怕的地方。 虽然她们是同一个人。但他仍没有把握,恢复记忆的杜雨柔是否也记得他们之间的恩爱缠绵。 慕地,一种恐惧涌上心头。 他害怕她突然恢复记忆,从此离他远去。 “昊,你要去哪里?”陆士奇见昊突然转身,连忙问道。 “我要去看看她。”阎昊头也不回,疾步往外头走去。 如今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让她成为他的妻子,生下他的孩子,从此便无法离开他了。 一想到这,他脚步渐渐加快,直到203号房间的门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磁卡,刷了一下门旁边的计算机锁,“喀嚓”一声,大门打开了。 阎昊拧起眉,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该死的!”她该不会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吧?他心里的恐惧扩大,转身往会场的地方奔去。 昊不在这里吧? 爱丽丝的小脑袋探进会场,没看见阎昊的身影后才安心地踏进去。没想到才一走动,背部的肌肉牵动下半身,害得她马上变成弯腰驼背的老太婆。 讨厌啦!都是昊干的好事,害得她全身酸痛不已,连走个路都很累。 她撑起腰,缓慢地朝食物区移动。 整个晚上没吃,肚子快饿扁了,再加上做完那些激烈的运动,消耗的热量就足以让她吞下一头大象。 哇,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哦!爱丽丝的胃口大开,盯着食物的眼睛闪闪发亮,正要伸手拿时,又突然停住了。不行!她可是昊的未婚妻,不能给他丢脸。 她拼命地忍住饥饿,用优雅的动作,轻轻地夹起食物,并且慎重地放到盘子上,如此来回数十次,终于满意地停了手。 爱丽丝看着眼前的杰作,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 太棒了,这可是其他人做不到的呢! “呃……小姐,食物是无限供应的,吃完了可以再拿。你这样可能有些不方便,请把手上的食物交给在下处理吧!”侍者看着堆成十层的食物,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个客人该不会以为她在玩叠叠乐吧? 爱丽丝眼睁睁地看着那盘食物被端走,心里有些舍不得。 好可惜!人家好不容易堆了十层的耶。好吧!既然这样……她重新振奋精神,迅速地夹了两盘食物,决定躲在某个隐密的角落大快朵颐。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转过身,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激动地抱住她。 他是谁啊? 爱丽丝的心里充满疑惑。 “放开她!”一声巨吼,吓得宴会里的人手一滑,杯子落了满地。 不会这么巧吧? 爱丽丝盯着阎昊愤怒的脸庞,忍不住身体一缩。 昊现在的表情,好像是抓到老婆和情夫在同一张床上似的,模样异常吓人。 “对……对不起!”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放开她。 “说对不起就行了吗?”阎昊将她拉到身后,万分防备地瞪着他。他认得这个男人,是杜雨柔的未婚夫林伟凡。 “昊,他不是故意的,别生气。”爱丽丝看着冷若寒冰的侧脸,轻轻地拉他的手臂。 “雨柔,我不是故意要抱住你的,而是这几个月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偏偏林伟凡感觉不到阎昊的怒气,只是兴奋激动地解释着。 “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她是我的未婚妻爱丽丝。”阎昊不让他有机会说下去,他反手一握,紧扣住雪白的小手,故意向林伟凡示威。 认错人了!? 林伟凡心头一震,兴奋的情绪,瞬间被震落到谷底。 “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失神地盯着爱丽丝,喃喃自语着。 “你好!我的名字叫爱丽丝,我想她的名字叫雨柔吧?希望你能够快点儿找到她。”爱丽丝不忍见他失意的模样,友善地对他伸出手。 阎昊浓眉皱紧,火气直冒。 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对情敌伸手。 “我们该走了!”阎昊的口气像是吃了十斤炸药,硬是把她拖离会场。 “下次有空再聊!”即使是被拖着走,爱丽丝还是不怕死地对林伟凡挥挥手,微笑着道别。 林伟凡征征地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或许他真的是认错人了,这位小姐看起来要比雨柔开朗多了。 雨柔啊雨柔,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林伟凡带着茫然与失落的心情,离开这个喧嚣的会场。 事情有些古怪。 爱丽丝打量着那张冷硬的俊脸,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劲。 阎昊虽然脾气不好,却也来得快去得快,从没像今天一样,从饭店到回来的路上一直紧抿着薄唇,脸色坏得吓人。 是因为宴会上那个莽撞的男子的关系吗? 她不懂,那只是一场误会啊!昊该为此生这么大的气吗? 爱丽丝暗叹一口气,她实在是不喜欢猜。 “昊,告诉我,你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那柔嫩的小手端正他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认真地盯着他。 黑眸闪过一丝惊愕,这女人观察力敏锐,总是能准确地猜出他的心事。 “你很喜欢被抱吗?干吗不推开他?”他撇过头去,表情冷硬地说道。 推开他? 爱丽丝明白昊在吃那莫名其妙的飞醋,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那么厉害,麻烦你示范一下,两手端着盘子要如何推开一个人?”她可是费了番功夫,才不致于让食物掉到地上。 “好吧!那你干吗还跟他握手寒暄?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他就是不能忍受,任何男人碰他的女人一根寒毛。 “你认识他?”她突如其来的问句,让阎昊心头一震。 “不认识!”他硬是否认。 “那就对啦!既然不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色狼?我倒觉得他是专情的好男人。”虽然是认错了人,但是看他急切的模样,应该是很爱他的女朋友才是。 阎昊听见她对林伟凡的赞赏,忍不住握紧拳头,眉头越拧越紧。 这该死的林伟凡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杜雨柔爱他,能让爱丽丝对他有好感。 那他算是什么?恢复记忆的爱丽丝会依然爱他吗?还是……投回她所谓“专情好男人”的怀抱里? 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劣势,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如果你恢复了记忆,是否会选择那个男人?”阎昊突然紧抓住她的双臂,让她吓了一跳。 “算了,当我没问!”见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阎昊倏然起身,神色阴郁地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这回,昊可真的生气了。 是因为她没有及时回答那个问题吗? 爱丽丝瞄了楼梯一眼,双手撑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事情还没发生,所以她根本就回答不出来啊!她苦恼地放下手,起身步上二楼,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安抚阎昊的情绪。 “昊,我可以进来吗?”她敲门听里头没人应声,于是转动门把,将门打开。 昊跑哪去了?刚刚不是还在吗? 爱丽丝见书房空无一人,感到有些纳闷。她看看外边的天色,好像快下雨了,于是走到窗边,顺手将窗户合上。 “哎呀!”她一转身,不小心碰倒桌上的一叠文件。 爱丽丝连忙蹲下来,收拾着。 “这里面录了什么东西?”她拿起一卷录像带,好奇地将它放进录像机,打开电视机的画面。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 “你问我,雨柔是什么样的人啊?”她那涂着红色蔻丹的长指甲,正拨动着长发。“我只能说,她是个没有主见的笨女人……” 接下来,画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娇小的短发女子,叽叽喳喳地说道:“你说雨柔啊!她的脾气简直好得不像话。你不相信我啊?我可是她的同学,她在学校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她生气……”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突然眼眶一红,哽咽地说道:“雨柔,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心狠狠地一震。 这些人明明是说着杜雨柔,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好痛? 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一幕幕画面电影般的在她眼前交错而去。 那白纱下的慌乱、悔恨与痛苦的复杂情绪,如涛天巨浪翻涌而来,一股强烈的悲伤,唤醒她沉睡已久的记忆。 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的人…… 她猛然一睁眼,连连深吸好几口气,却无法压抑从胸口上升起的怒意与失望。 原来,她就是杜雨柔! 一个逃避现实,懦弱无能的胆小鬼! 她抹去了泪水,咬着唇,一页页翻看着自己的资料,心头涌现的千头万绪,纷乱得教她无法理清。 只有一点她能明白。 倘若不理清这个情感,无论她最后跟谁在一起,过得有多么幸福,心里仍会有残缺和遗憾。 爱丽丝将文件放进碎纸机里,并且按下录像机的空格键。最后在回房间前,还留下一张纸条,希望阎昊能够明白。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找回自己。 不告而别并非她所愿,如果昊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一定会阻止她离开的。 爱丽丝收拾好行李,留恋地看了一眼房间,然后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09 失踪这么久,家人一定很担心她吧! 但是现在回去,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她得先找个暂时的容身之处,冷静地想清楚这些事。 除此之外,她还必须见一个人。 “司机,停车。” 杜雨柔决定在三号公园下车,她循着记忆找到电话亭,打了通电话给那个人。 电话通了。 她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开始皱起眉头。 “臭晓玉!你又不开机了。如果你听到这通留言,而且还想认我这个朋友的话,就来三号公园对面的麦当劳找我。”她看了看腕上的表,口气认真地威胁道:“错过十二点,本小姐逾时不候!” 挂上电话,想到晓玉听到留言时那副慌张的模样,杜雨柔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暂时抛开那些烦恼,心情愉快地提起行李,穿过公园的小径。 对面,就是麦当劳了。 人行道上的红灯亮起,她停住脚步,静待在马路这头,忆起和昊第一次的相遇,和失去记忆前的想法。 如果人生能重来,我要为自己而活,找寻我的真命天子…… 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她会珍惜新的人生,如果重蹈覆辙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上帝的美意。 绿灯亮了。杜雨柔收起心不在焉,往对面走去。 “叭!”右方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子,正疯狂地朝着她猛按喇叭。 天啊!该不会又来了! “啊!”一声紧急刹车。杜雨柔惊骇地跌坐在地,瞪着眼前的车头,只离她一尺的距离。 “你是耳聋啦!叭你也不会闪一下哦!”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破口大骂。 “分明是你撞到我的,还敢那么凶!”杜雨柔也不甘示弱地跳起来,卷起袖子,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司机。 “哎呀呀!”一股热辣刺痛了整个耳朵,司机忍不住惨叫道。这女人真厉害,明明人在外面,却能够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道歉!”耳边的一声暴吼,震得司机的耳朵嗡嗡直叫。他这才明白原来揪住他的耳朵的,是坐在后面的客人。 “晓玉!”杜雨柔惊喜地嚷道。 看到这个人,她知道这司机铁定完蛋了。 “刚刚那个司机真是欠扁!差点儿撞到你还敢说没有!”晓玉用力地推开麦当劳的门,大步走进去。 “别这么生气嘛!至少你把他扁得有一阵子不能开车了啊!”杜雨柔跟在她的后头,苦笑着说。 “算他好狗运,要不是你出面阻止,我还打算继续扁下去。”晓玉停在柜台前,随口点了个饮料,“可乐!” “我要四号餐,饮料是可乐。”她看服务生一脸惊恐,便微笑着向他解释,“别介意,她只是心情不好!” 晓玉瞪着正大快朵颐的雨柔,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岂止是心情不好! 被好朋友抛弃的她,简直想踢翻垃圾筒,随便找路上的小混混海扁一顿。而那个出租车司机正好倒霉,成了她的受气包。 “杜雨柔!这一年来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络!”原本对着雨柔大吼的晓玉,一想到她在外面受苦,又狠不下心骂她了。 “答应我,别再不告而别了!”她忽然抓住雨柔的手,一连串的热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雨柔消失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害怕雨柔遭受什么不测。如今见到她,心里总算是踏实多了。 “对不起……”杜雨柔心里感到很抱歉,她放下了手上的食物,递了张面纸给晓玉。 “雨柔,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为什么这一年来,从不跟我联络!”晓玉又气又埋怨,接过雨柔递来的面纸,才总算发现这女人还有一些良心。 杜雨柔支着下巴,无奈地说道:“我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 “车祸?!失去记忆!”晓玉忘记了抱怨,她激动地抓住雨柔的手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很好!没事的!”或许是吓到她了,杜雨柔轻拍晓玉的手背,见她稍稍平和了心情,才开口说出这一年来的经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好不容易说完,杜雨柔突然觉得口很渴,拿起可乐一口气喝掉半杯。 这时,从头到尾都目瞪口呆的晓玉,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呃……雨柔,你车祸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难怪雨柔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知道她本人有没有发现? “后遗症?我想应该是没有吧!” “要不然你经历了这些伤心事,应该是……”晓玉尽量不要提起敏感的字眼,怕再度触动雨柔的伤心往事。 “哭啼啼,然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她替晓玉接了下去,“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从前的自己好笨,老是想照着每个人的期望去做,最后却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现在我想明白了,与其当个永远妥协的好人,我宁愿当个自私的坏人!” “雨柔,你才不是坏人!你只是……只是……”听到雨柔这么说自己,晓玉心里急着想表达出心里的想法。 “很有想法!”雨柔对着她眨了眨眼,笑着接了下去。 “对,很有想法。”晓玉猛点头,也跟着笑了。 她们一起相视微笑,仿佛回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此时,却有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嘿!小妞,别跟这个丑女人聊天,和老子去喝杯咖啡吧?”穿花衬衫的小混混斜看了晓玉一眼,伸手想搭杜雨柔的肩。 晓玉气得剑眉倒竖,抡起拳头想要教训这个小混混,没想到雨柔比她更快地跳起来,迅速地拍掉那只脏手。 “你想死啊!识相的话就快点儿滚吧!”她不但将饮料泼到那男人的脸上,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哎哟!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踢到铁板的男人,落荒而逃。 “好厉害!”晓玉看呆了,嘴巴张得老大。她做梦也没想过,从前只会躲在她身后的雨柔,会变得如此强悍。 “哟呼!玉,回魂!”一只白皙的小手在她面前晃啊晃。 “嗯?”晓玉把注意力转向她。 “晓玉,人家可不可以暂时搬去跟你住?”雨柔双手合十,晶莹的大眼里闪着楚楚动人的光芒,仿佛她刚刚见到的是另一个人。 星期天的下午。 刚起床的晓玉,头有些昏昏的,她走到厨房,看见客厅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地板上,低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你是谁?!”她立刻想到这女人可能是闯空门的,自然地比出空手道的手势。 “认识了这么久,我该自我介绍吗?”正在拼图的杜雨柔抬起头,有些哭笑不得。 住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晓玉还是不习惯她的存在,每当脑袋尚未清醒时,就会出现这种怪问题。 经雨柔这么一提醒,晓玉倒是想起来了。 “对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敲敲自己的脑袋,“看来,我需要清醒一下了。”说完,她打开冰箱,一阵袭来的寒气,顿时让脑袋清醒了不少。 “雨柔,你要喝可乐吗?” “好!”看晓玉清醒了,杜雨柔又低下头,继续向那一千片的拼图奋战。 晓玉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雨柔一罐,走到窗户边,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起来:“好像快下雨了。” 她打开可乐喝了一口,低头一看,突然被呛了一下。 “怎么啦?”雨柔听见她咳个不停,忍不住抬起头。 “雨柔!雨柔!阎昊还在楼下等你。”晓玉急着对雨柔招手唤道。 哇!真是人间痴情男。 从雨柔住进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出现在楼下,每天从清晨等到黑夜,只为见雨柔一次面。 现在他已经等了七天,而雨柔却依然铁石心肠,不知道要让他等到何时。 “没关系,等不到人他自然会走的。”杜雨柔无动于衷。 “唔!啊——”晓玉被雨柔的固执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忽然心生一计,急忙嚷道:“雨柔,下雨了!”神啊!请原谅她在说谎,她是逼不得已的。 杜雨柔停下手里的拼图。 她当然不忍心见到阎昊在折磨自己,却又担心万一见了他,昊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回去。 即使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昊的不安与害怕,会变成一张巨大的网,紧紧地缚住他们,让彼此都无法呼吸。 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预见的。 杜雨柔缓和自己的心情,极力维持淡然的语气,“赶快把衣服收进来,以免被雨淋湿。” “阎昊啊阎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雨柔的心已经被狗啃了。”晓玉看着面无表情的雨柔,捶胸顿足地哀叹。天空坠落一颗雨珠,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乌鸦嘴的,晓玉抬头看向天,哇哩咧…… 真的下雨了! “雨柔,真的下雨了,真的啦!”晓玉急得比手划脚,只差没把雨柔拖来窗户边看。 都什么时候了,雨柔还在那边玩拼图! 这样温吞的个性,迟早会吃大亏,她得劝雨柔见他一面,别让这个好男人又跑掉了。 “下雨了就别站在那,赶快把窗户关好。”杜雨柔在拼图堆里,寻找她想要的那块,却发现每一片都长得如此相同。 “雨柔,你真的狠心让他淋雨?你真该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晓玉连雨伞都准备好了,递到雨柔大小姐的面前,只等着她下去。 杜雨柔放下手里的拼图,轻叹一口气。 看来,有些事若不先处理,她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这幅拼图,也永远都无法完成。 “如果我一时心软跟着阎昊回去,而抛弃林伟凡你也愿意?”雨柔看着她的表情仿佛知道某些事。 “你……为什么这么问?”晓玉回避她的眼神,害怕被看穿了心思。 在很久以前,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偏偏喜欢雨柔,最后还成为她的未婚夫。 想到这里,晓玉的心里开始不安。 难道……雨柔知道她偷偷喜欢林伟凡的事吗? “是的,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晓玉藏不住心事的表情,总是能够让人一眼看穿。 因为个性大咧咧的晓玉,看见他会脸红,说话会结巴,任谁也看得出来晓玉爱上了林伟凡。 雨柔知道了!?晓玉心跳加快,她惊讶地看着雨柔,不敢开口问这个问题。 “没错,你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雨柔解读了她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曾经拼命地制造机会,让你和他在一起,没想到……”自卑的晓玉不但落荒而逃,还反过来将她和林伟凡凑成一对。 “如果你早点儿说的话,我会离你们远一点儿的。”晓玉的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 谁也不能忍受好朋友喜欢上自己的未婚夫,但偏偏雨柔就会藏在心里,自己承受痛苦。 “晓玉你真傻,我根本就不爱林伟凡啊!”杜雨柔看到晓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实在不忍心责怪她。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她被雨柔搞晕了,雨柔不爱林伟凡,又为何要跟他结婚? 雨柔为难地看着晓玉,她知道说这些话会让晓玉更加自责,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你……因为所有人的期望。” 当时,她无法对自己的好朋友说出心里的难处,因为这是晓玉忍着心痛成全的,所以根本不会让她辜负林伟凡。 于是这个好意,变成了她肩上沉重的包袱。 她背负这个包袱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最后终于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与对未来的恐慌,抛下众人的期望转身逃跑。 “雨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晓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怔怔地看着雨柔,最后终于哭了出来。 一直以来她自以为是雨柔的好朋友,努力成全雨柔的幸福,实际上却害得她痛苦不已,进退两难。 到头来促使雨柔逃婚的坏人,她也是其中的一个。晓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不断地流下眼泪,拼命地责怪自己。 “别自责了,想为心爱的人做些事,并没什么不对。”杜雨柔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拍拍她的肩,“好朋友!如果我去见阎昊一面,你有没有勇气向林伟凡去表白呢?” “嗯!”泪流满面的晓玉拼命地点头,无论如何她会尊重雨柔的决定。 “那我们就这样约定了。”杜雨柔开心地笑了,她拿起雨伞向外走去。 大雨不断地落下,杜雨柔见到阎昊立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闭起双眼,任凭大雨打在身上,仿佛在惩罚自己。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难道你没见到我留下来的字条吗?”她走到阎昊的身边,为他遮去不断落下的雨滴。 杜雨柔看到他脸上的落魄与憔悴,想伸出手碰触他的脸,却只能忍着心痛,告诉自己不可以。 “我好想你!”阎昊突然睁开眼,将她拥入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杜雨柔的心一惊,手里的伞落到地上。她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昊,难道还不知道她的苦心吗? “昊,我……”紧紧抱住她,只会让她感到恐慌与痛苦。 “嘘!别说话,只要让我抱着你就好。”阎昊收紧手臂,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紧紧地揉入她的身体里。 杜雨柔感受到那份力量,眼底蒙上一层不安,猜想如果阎昊再不放手的话,她是否将会永远地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不!她不要这样…… 这份沉重的爱,压得杜雨柔几乎快喘不过气时,阎昊突然放开了她。 阎昊握住她的肩膀,自己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阴暗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表情。 “最后一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杜雨柔感觉到握住她肩膀的手,此刻正轻轻地颤抖着。 他是以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吧! “在你没决定回到我的身边,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如果你想要的是自由,我也会放你走的。”天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多么的痛苦。 但也只有这样,爱丽丝才能全心全意地爱人。 每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 当时,妒嫉与不安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是想自私地占有她,并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刚刚他抱着爱丽丝的时候,感觉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真该死!竟然让所爱的人感到痛苦与不安。 如果他是个男人,就应该让她得到最大的幸福。阎昊放开握住她肩上的手,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转身走入雨幕,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杜雨柔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得抱紧自己,感觉到心仿佛被剥成了两半。 一半在她的胸口。 另一半则随着他而远去。 是该下决定的时候了。 杜雨柔约了林伟凡来咖啡厅,想对他说个明白。 “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吗?”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林伟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她的关系,让他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没有你,我怎么会过得好。”林伟凡露出凄惨的笑容。任谁也想不到,他那柔顺的新娘,会在婚礼中逃跑。 事后他曾不止一次地自责,都是因为他不够体贴,才会逼走她的。 “对不起!” “对不起!” 杜雨柔和林伟凡同时说出口,惊讶两人的默契,他们同时笑了出来,也冲淡了不少尴尬的气氛。 “你先说吧……” “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而是当我发现真相时,已经铸成大错了。”杜雨柔看到林伟凡的手上仍戴着定情的戒指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歉意。 “不!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操之过急,我们应该多了解对方,再来谈婚姻大事也不迟。”林伟凡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没有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才会害得她受苦。 “我们别再彼此认错了好吗?再这样下去,可能要道歉到明年也说不定。”杜雨柔对着他眨眨眼,以轻松的口吻开着玩笑。 她可不希望固执的林伟凡到老了,还要钻牛角尖对着她忏悔。 “现在外面有很多的流言,你能够承受这一切吗?”林伟凡仍不免担忧,雨柔是否能承受逃婚所带来的蜚短流长。 听到这里,杜雨柔的微笑沉了下来,她将身体往前倾,一脸严肃地向他说道:“这点你倒不用担心,我会雇杀手将知情的人全部灭口的。”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林伟凡吓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善良又可爱的雨柔,会变得这么残暴。 “开玩笑的啦!你还当真。”见到林伟凡开始紧张起来,杜雨柔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愉悦的笑容,点亮了她的脸庞,林伟凡出神地看着雨柔,发现她的笑容不似以往的害羞、内向,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与开朗。 “雨柔,你变得更成熟,也更有自信了,是因为‘他’的关系吧!你们结婚了吗?”他没忘记舞会上那个充满敌意的男人。 “还没有。”她坦白地回答。 “既然你还没结婚,我有这个机会重新追求你吗?”林伟凡鼓起勇气将手覆上她的手背,眼神充满真诚。 如果他们可以重来一遍,他会努力让她爱上他的。 这一幕,正好被立在窗外的阎昊看到了。 他失去了呼吸,见爱丽丝将自己的手覆在林伟凡的手上,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还微笑着点头。 爱丽丝打电话约他到这里来,就是要让他见到这些吗?她终究还是选择体贴的林伟凡。 如果这是她要的话,他会实现承诺放她自由。 阎昊感觉到心正被撕碎成千万片,他握紧拳头,止住想要击碎玻璃的冲动。 他果然还是自私的,他只希望爱丽丝能够得到幸福,却无法真心祝福林伟凡。阎昊扬起嘴角,心里却是苦涩的。 不!她再也不是爱丽丝了,她现在是林伟凡的未婚妻杜雨柔。 黑色的瞳孔,染上一层沉郁。 阎昊黯然地转身离去,曾经燃烧的心,又坠入了冬天的冰雪里。 10 宁静的医院的休息室里,陆士奇忙里偷闲坐在椅子上打个盹。 “砰”的一声,大门被粗鲁地推开了,杜雨柔急步走进来,停在他的办公桌前。 “昊去哪里了?” “昊不见了吗?”陆士奇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杜雨柔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她瞧见陆士奇眼里的神色自若,好像算准了她会来。 更何况昊不见了,身为好朋友的陆士奇不可能不知道。 “我没耐心陪你玩,快告诉我阎昊去哪里了?”她最后一次警告陆士奇。 “他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等他回来,你再去找他吧!”眼镜背后的眼瞳闪过一丝异样,陆士奇明知爱丽丝快发火了,却还是一脸平和。 如果阎昊永远不回来,她是否要等一辈子?!杜雨柔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美丽的瞳孔里燃起怒火,她轻弹手指。 “砰”的一声,门外闯进一个像大力士的女人,一把揪起陆士奇的领子,将他提到半空中。 “哎呀呀!你这么粗鲁地对我,我怎么想得起来昊到哪里去了?”陆士奇右手轻贴着脸颊,以无比委曲的口吻说道。 “雨柔,你要将他丢出去吗?”晓玉像是在玩玩具般地将眼前这个白衣小个子提起来左摇右晃。 “玉,咱们可是弱女子,不适合动手动脚。我看还是剥光他的衣服,五花大绑地丢到gay吧(男同性恋的酒吧),那一定会很有趣的。”杜雨柔以邪恶的眼神打量着他,让陆士奇心里直起寒毛,不停地在魔爪下挣扎着。 呜,爱丽丝学坏了,认真起来比昊还要可怕。 “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游戏结束,陆士奇惋惜地将写好的字条交出来。 杜雨柔看了那张字条,皱起眉质问陆士奇:“是不是你出的这个鬼主意,叫他到这种地方折磨自己的?” 晓玉看雨柔的表情不对劲,赶紧放下陆士奇,看了她手上的纸条一眼大叫道:“我的老天爷!他又不是爱斯基摩人,干吗到这种鬼地方去自虐?” “这可不是我叫他走的。你不是已经拒绝了他,所以他伤心地出现在我面前,希望我用催眠锁住对你的记忆。”陆士奇抚平衣领上的皱折,声音有些叹息。 “你做了?”杜雨柔眯起眼睛,那表情仿佛要吃了他。 “没有,这不符合我催眠的原则。”陆士奇推了推眼镜,一副专业的表情。 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没答应昊,要不然这回爱丽丝准会剥光他的衣服,丢到gay吧里喂男人。 “所以,你安排他去了这种地方。”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昊认为你拒绝了她,但是你的态度似乎看来不是这样。”陆士奇眼睛里闪耀着好奇,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想他可能误会某些事情了。”杜雨柔缓下了语气,表情有些懊恼。她并没有向陆士奇解释,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爱丽丝!”陆士奇出声唤住她,“那里实在是太险了,你最好等昊回来再说清楚吧!” “不!”杜雨柔坚决地摇头,“我要去找阎昊,我不忍心见到他在那种地方多待一秒。”说完后,她推门而去。 “当他们的朋友,可真不容易。”陆士奇叹了一口气,他看到那位女力士正瞪着他,可怜兮兮地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机票,“你跟爱丽丝一起去,希望能保护她完整地到阎昊面前,要不然……”后果他实在不敢想象。 都怪他看到电视播出那里景致奇丽,才推荐阎昊去那里散心的。这下惨了,把阎昊的心肝宝贝也送到那里去,昊回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呜……他不该看discovery的。 大雪纷飞,连湖泊也都结冰了,眼前尽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说实在的,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雪。 杜雨柔顶着风雪,全身裹得像颗球,身后背着大背包,吃力地在雪地里行走。 寒风呼呼地吹来,雪花不断地飘落在她的脸上、发上,化成一摊冰冷的水。冷风一吹,又再度在她脸上凝结成冰,刺痛她的肌肤。 “臭阎昊,等我找到你,你就完蛋了!”她的牙齿不停地打着颤,连身子也都缩成了一团。 这个大笨蛋! 说要成全她的幸福,自己却一声不响地走了。 没有他,她怎么会得到幸福? 所以,她不会轻易地向这场风雪低头,决心独自一个人来找他。 “这点儿风雪算什么?别太小看我了!”杜雨柔对着天空大叫着。漫天风雪却像是抗议般地越下越大,她只得不停地前进,才不致于被淹没成雪人。 “昊,我好冷哦!下次可不可以到没有雪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行进的速度变慢了,连脑袋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行,她不可以在这里投降。 “加油!爬过这个雪坡,就会看到小屋了。”全身已经没有知觉,只剩下薄弱的意志,驱使着她的双脚前进。 她要循着他的轨迹,一步步前进,即使背包再沉重,双脚也已经酸痛不已,她还是会努力向前。 “只……差最后一步了!”杜雨柔咬着牙,抓住坡上小树的枝桠。 “啪”的一声,树枝断掉了。 “啊!啊!”杜雨柔不可置信地抓住断枝,失去重心地往后倒下,然后像是滚雪球般,一直滚到缓坡才停住。 呜……不会吧!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哎呀!”杜雨柔像背着重壳的乌龟,想挣扎起身,这一动牵动全身的肌肉,还引起骨头里深层的剧痛。 完蛋了! 她不会就死在这里吧?杜雨柔躺在雪地上欲哭无泪,只能任凭大雪渐渐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不甘心,还没见到昊一面。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一定会找老天爷算账的……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最后的意识也逐渐朦胧。 “爱丽丝……”是神来接她了吗?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看来,她终究还是撑不到见他一面。 “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派了一个长得像昊的天使来接我。”杜雨柔在意识消失之前,看见一双黑眸正紧张地凝视着她,她满足地笑了。 昊,我好想见你啊!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就能立刻飞到你身边。 好温暖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包围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令人安心。 “如果能永远地待在这里,那该有多好!”杜雨柔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往热源处靠近。 “一切如你所愿。”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她睁开眼,正好对进昊深幽的双眸里。 是阎昊!杜雨柔惊喜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昏倒在雪地上了吗?而此刻却像是做梦般,被他紧抱在怀里。 透过肌肤的相贴,他的体温迅速温暖她的全身。 外面正在下着雪,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屋里头是温暖的春天。 “这句话是我要问的吧!你怎么可以不顾危险就跟来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的话……”阎昊不敢再说下去,他只是皱紧双眉,抿直薄唇。 “别生气,我只是……”她伸出手,想抚平他纠紧的双眉。阎昊却无情地将她推开,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雪。 怎么了?她感到一阵错愕,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外面下雪,他的心也跟着封闭了吗? “今天雪下得太大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阎昊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大门突然一开,风雪呼呼地灌进屋里,杜雨柔冲了出去。 他的心一惊,连忙跟着冲出去。只见她赤足站在雪地上,大雪落在她削弱的肩膀上,薄如蝉翼的衣裳在风中飘着。 “你是笨蛋啊!外面很冷,还赤着脚跑出去!”阎昊的眉皱得更深了。他拦腰将她抱回屋里,关上门隔绝外面的隆冬。 “我知道。”怀中的人儿回答。 “知道还跑出去?!”他气得想责骂她不爱惜自己。一低头,见到她慧黠的笑容后,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计。 “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杜雨柔将脸窝在他的胸前,开心地笑道。 “笨蛋!”阎昊低咒一声,赶紧用毛毯将她包裹起来,大手不停地搓揉她冻红的小脚。 “那个林伟凡是怎么搞的,竟然让你独自来这个危险的地方。” “林伟凡?他回老家啦!”她差点儿笑了出来。原来他是在吃醋,才会对她那么冷淡的! “你不是答应要嫁给他吗?”阎昊还是一脸的冷酷。 “亲爱的,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嫁给他的,我只要他当我的哥哥,就这样啊!”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将身上的毛毯打开,围住他们两个。 “这是真的吗?”凝视她的黑瞳里,深藏着喜悦的光芒。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又何必千辛万苦来找你,没想到……你却想将我送回去。我看,我还是去外面给雪冻死,总比被你的绝情给冷死好了!”杜雨柔作势要站起,却被他的大手扣住腰,动弹不得。 “是你自己说要回来的,你没有机会可以逃了。”阎昊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嘶哑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杜雨柔心疼地伸出双手,环住他宽阔的背。她不知道昊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放开得来不易的爱,那一定需要很大勇气吧!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幸福真正的意义。 “昊,你曾经说过独角兽本身是虚构的东西,是霍尔德的先人赋予它正面的意义,才得以流传到现在。但是,你知道它代表的真正含义吗?”红唇微扬,杜雨柔伸出手指,轻轻地松开他眉宇间的结。 随着时间的流转,人们已经忘记寻找幸福的方法。 只好傻傻地等待独角兽的到来。 “你知道?”阎昊凝视着她的微笑,眼里充满着深情。 “幸福,就在你的手中。”柔软的唇瓣贴上炽热的薄唇,印证着传说的真义。 等待幸福的人们啊!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