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娇女来种田》 第1章 穿越成小农女 第1章 穿越成小农女 溪水村的夏季，炎热难捱。 苏婉在一阵哭叫声醒了过来，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过，嗓子眼火辣辣的疼，鼻尖充斥着被子的霉味。 而她躺在木板上，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木板似承担不起重量要四分五裂。 脑子里闪过模糊不清的片段和声音。 沉默了好一会，苏婉确定自己这是穿越了。 她原本是二十五世纪研究所里面的医学教授，因为过于认真工作、废寝忘食猝死。 这才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娃身上。 而这同名同姓的女娃是个惨的，被爷奶逼着嫁给大十八岁的驼背表叔，她抵死不从，一气之下，投河自尽。 苏婉眼皮动了动，嗓音沙哑：“娘，” “阿婉，你活了？”李氏抹着眼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刚才来的大夫还说苏婉没气了，让她家准备席子把人葬了。 这个该死的庸医，她家阿婉不是还好好的么！ 苏婉身上没多大力气，看向李氏：“娘，我饿了。” “娘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李氏穿着青黑色的粗布麻衣，身子娇小瘦弱，下巴很尖，眼睛半眯，看着苏婉眼里满是慈爱。 李氏出门后，有个瘦弱的小男孩就往苏婉跟前凑，眼神呆滞，那张脸充满天真。 “阿姐，你没事吧？” 小男孩年仅八岁，正是原主的弟弟苏六郎，比苏婉小五岁，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有点痴傻。 苏婉摸了摸他的头，不动声色的给他号脉：“我没事，别哭了，帮阿姐倒碗水好吗？” 苏六郎委屈巴巴的哭着，眼泪鼻涕直流，他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听到她这么说就拿了只豁了口的破碗倒了杯水递过来。 他虽傻，但基本事情能做的很好。 苏婉喝了口水，眸子里闪过深思，苏六郎这痴傻是从胎里面带出来的毒，不是天生的，有的治。 砰！ “还想吃东西？别做梦了，就那贱丫头做出来的事，有什么脸吃饭，要想吃饭，就乖乖的嫁去郑家，不然没门！” 向老太砸了碗，碗里的热粥溅在地上，骂着李氏：“别怪娘心狠，郑家有的吃有的穿，亏待不了三丫头，你当娘的也去劝劝！” 向老太铁了心的要把苏婉嫁给娘家妹妹的儿子。 郑家穷的揭不开锅，郑四郎又弯腰驼背根本说不到亲，她就把主意打到苏婉身上。 反正二房没什么本事，最为老实，不会和她闹。 李氏生的大儿子参军之后杳无音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小儿子又是个痴傻的，根本没什么用。 这赔钱货留着干什么，还不如嫁去郑家，反正五两银子的彩礼钱她已经拿了。 苏家能少一张吃饭的嘴是一张！ 李氏气的肩膀都在抖，她是孝顺老实却不是愚孝，郑家是个什么德行，稍微一打听就一清二楚。 “娘，我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你要嫁让别人嫁去，反正我女儿不嫁！” 要不是向老太趁着她在地里做农活带着人上门来绑苏婉，苏婉也不至于被逼的跳河自尽！ 向老太冷着声音，拉长着脸：“我聘金都收了，你女儿不嫁就自己去还那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可是一年的开销！ 李氏怎么还的起？ 她震惊的看着向老太，没想到向老太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苏婉打开门，手扶门框，中气十足的吼了句：“谁收的聘金谁还，关我们屁事！” 第2章 逼嫁 第2章 逼嫁 不问她就收了银子，还想把账赖在他们头上。 真是好算计！ 向老太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婉，平时这孙女可唯唯诺诺的，就连昨天跳河自尽也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今日说话居然这么有底气。 “你怎么和奶说话呢！”苏二郎站在向老太身后瞪着苏婉，恨不得扑过来给她两耳光。 苏婉冷飕飕的看向他：“耳朵聋了吗，我怎么说的你听不到？我家可没碰那五两银子，那银子都在奶手里攥着，凭什么要我们家还？” 苏二郎是大房的人，向来好高骛远欺压惯了，没想到苏婉居然敢骂他。 当下就拉了拉向老太的衣袖：“奶，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向老太脸色铁青，银子的确在她这。 是她准备给苏二郎念书的束修费，吃进嘴里的，怎么能吐出来！ “李香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向老太不想和苏婉吵，就找李氏骂，“狼心狗肺的东西，饭都吃屁股上去了，连长辈都不知道尊重！” 指桑骂槐，李氏当然听得明白向老太这是在骂她教坏孩子。 “娘，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阿婉的错。” 向老太臭着脸，恶毒的眼神落在李氏身上：“不是她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让她嫁过去是为她好，我是她奶还会害她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我绑了送去郑家！”向老太看向大房和三房的人吩咐。 那些个人立即朝苏婉摩拳擦掌的冲过去。 李氏被大房张氏和三房黄氏这两个妯娌给制住。 黄氏幸灾乐祸的道：“二嫂，不是我说你，听娘的话哪里会搞出这么多的事，反正是个赔钱丫头，你在乎个什么劲，你还有六郎呢，得罪娘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你们女儿你们当然说风凉话，放开我！”李氏目眦欲裂，使劲挣扎着要去帮苏婉。 可黄氏和张氏也是做惯了粗活，力大如牛，李氏根本动弹不得。 “哐当！” 众人一愣，朝苏婉那边看过去。 只见她拿着菜刀，又劈开菜板，目露凶光：“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两个叔伯对视一眼，知道苏婉这是在吓他们，拿着绳子往前走了一步。 苏婉提着菜刀挥了过去：“菜刀不长眼，砍到谁了我可不负责，离我远点，把我娘松开！” 苏大伯苏长福衣袖被菜刀划出一个口子，立即呆若木鸡。 苏三叔苏长寿看苏婉是来真的，心底一急，冲上去想抢菜刀。 “别过来！”苏婉厉喝，眼睛闪过凛冽的光，菜刀不轻不巧的刮在苏长寿的胳膊上。 伤口不深，血却冒的很快。 苏长寿倒抽口冷气，没想到苏婉下手这么狠：“哎唷，杀人了！” 见状，向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骂：“这都是什么事啊，疯了疯了，要杀人了！” 里正急忙赶过来，身边跟着还在喘气的苏六郎。 “这是闹什么！” 他长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眼神落在向老太身上：“婶子，你家就不能消停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干啥！” 前两天苏婉才投河自尽，里正带着人把苏婉从河里捞出来。 今儿个又吵闹不停！ 溪水村每家每户基本都沾亲带故的，这才叫了声婶子。 向老太只听见哭声，压根就没落泪：“婉丫头要杀了她叔，你看她手里的刀，这衣服都被划开了！” 里正看了一圈，苏长寿手上带着血。 苏婉提着刀，小脸紧绷着，的确像是向老太说的那么回事。 “我奶要绑我送到郑家去，我不愿意！”苏婉大病初愈的脸还透着惨白，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红了眼眶。 向老太梗着脖子：“自古婚姻大事讲究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贱……婉丫头你怎么就不愿意！” 苏婉挤出眼泪：“奶，你是我爹娘吗？” 不是就别用这个理由压她，就算是也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第3章 良心是黑的 第3章 良心是黑的 张氏和黄氏因为里正过来，已经松开李氏的手。 李氏想也没想的就冲到苏婉那边，护着苏婉，泪眼模糊：“我才是阿婉的娘，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向老太粗着气：“你凭什么不同意！” 还没分家，掌家的是向老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里有李氏说话的地！ “噗通！” 苏婉看到门口除了里正还聚集了不少人，菜刀一扔，就朝大门口跪下去：“求各位叔叔婶婶给我做主，我奶要逼我嫁给郑家四郎，我不愿，她就要让叔伯绑我去！” 李氏抹着眼泪，也同苏婉跪：“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女儿受苦，呜呜——” 她哭的比苏婉真实的多，瘦弱的身子一看就是经常受到磋磨。 外边，有人搭腔：“向家婶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虽然你们还没分家，但李氏是婉丫头的亲娘，婉丫头的婚事她当然有资格过问。” “就是就是，婉丫头都豁出命不想嫁你还这么逼她！” 其实大家都心眼门清，这向老太就是为了娘家妹妹态度才这么强硬。 郑四郎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好吃懒做，苏婉嫁过去铁定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唉，这向老太也真是心狠！ 向老太看到众人偏向苏婉，倒打一耙：“李氏，你胡说，你明明就同意了，不然我怎么会收那五两银子！” “娘啊，我可受不起这种话！”李氏爆发出和身体不符合的惨叫，“你不能睁眼说瞎话，我怎么可能把阿婉往火坑里推！” 众人七嘴八舌，也知道向老太这在抹黑李氏呢。 李氏为人向来老实本分，从没和人红过脸吵过架，这次敢这么和向老太说话肯定也是因为女儿被逼急了。 一个老婆子忍不住叹气：“向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婉丫头不肯嫁你还是把彩礼还回去吧，你非得把孩子逼死才安心吗？” 向老太在家里霸道惯了，哪里听得下这种话。 当下就拍开那老婆子的手，坐在地上撒泼：“你们都趁着我老头子不在家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 苏老爷子和苏婉的爹苏连成出门做活去了。 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若苏老爷子在家，向老太也不敢这么乱来！ 众人听到向老太这么说，只能看向里正，这撒泼的老婆子真的是不好对付。 里正脸色僵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母女俩。 “阿伯，奶欺负阿姐和娘。”苏六郎扯了扯里正的衣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帮帮娘和阿姐吧，我不想阿姐死，呜——” 傻子不会撒谎，说的话也更让人觉得心疼。 里正当下正色，婶子都不叫了：“向老太，你若真的要逼着婉丫头嫁过去，那我只好报官，让官府来判定！” 向老太眼珠子转了几转。 报官肯定对她不利，她越过李氏和苏连成应下这门婚事，根本站不住脚！ 可她又舍不得那五两银子！ 得想个办法把五两银子的债务推到李氏身上去，不然闹了这么一出她什么都没得到。 不划算！ 苏大伯凑过来，小声着：“娘，这件事我们先算了，那五两银子就说二房拿了，让他们赔钱去。” 向老太觉得有理。 一拍大腿，就吼着：“既然婉丫头不肯嫁，那就算了，不过那五两银子，李氏你自己想办法去还，反正是你们二房拿的！” 李氏脸色一僵，她根本就没拿！ 苏婉哪里不知道向老太的心思，冷着一张小脸，字字清晰。 “奶，说话做事要讲良心，那五两银子我和我娘见都没见过，家里面的钱都是你收着，怎么轮得上我娘拿！” 拿了钱不吐出来，也好意思！ 第4章 比哭，她也会 第4章 比哭，她也会 这种脏水她们可不接！ 看戏的人也知道向老太的情况，眼神都露出了然的嘲讽。 向老太脸皮厚，脑子转的很快：“你伤了你三叔，那五两银子就当医药费，你这黑心肝的丫头，居然敢拿菜刀砍你叔，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 苏婉知道要趁着人多把事情说清楚：“那菜刀本来就不长眼，是三叔要拿绳子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他划伤了，呜呜！” 比哭，她也会！ 见苏婉哭的声嘶力竭，苏六郎也哭，李氏也跟着悲痛欲绝。 看热闹的邻居们也觉得心疼。 瞧瞧，都把人家娘仨逼着啥样了！ 里正的心自然偏向这可怜的母女，瞪着向老太：“这五两银子谁拿的谁还，以后别再闹出这种事，影响我们溪水村的名声，大家的儿女都要议亲！” 试问，谁愿意把自己女儿嫁到声名狼藉的村子里？ 邻居们也七嘴八舌的道：“里正说的是，向老太，你还是把那五两银子还给郑家吧，长寿手上的伤根本就不严重，抹点旱烟灰就行了。” 就那破伤口，随便弄点草药抹抹就能好，哪里用得着五两银子去治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向老太要独吞那五两银子。 也是，谁让这二房不得宠。 向老太心底气的要死，她心里清楚，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里正肯定会去报官。 那会把事情闹大，家里的儿孙们都还要名声说亲呢。 可要不得！ “知道了，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个时辰了你们家不要做饭啊，别在我家门口待着，走走走，赶紧走！” “我们还不愿意管着闲事呢！” 众人嘀嘀咕咕的各回各家。 打发完人离开，向老太才揣着满心烦躁回了正屋。 苏婉腿都跪麻了。 又是刚醒，身子没有多大力气，要不是苏六郎扶着她都得摔在地上。 她朝里正弯腰道谢：“谢谢阿伯，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氏也跟着抹眼泪。 里正摆摆手，看了眼正屋那边：“唉，你还是尽快让连成回来，婶子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六郎，快速送送你阿伯。”李氏是个妇道人家，不好和里正多说，接过苏六郎的位置扶着苏婉。 苏六郎把人送到门口，这才回了屋。 …… 正屋。 向老太气的横眉倒竖：“李氏这个搅屎棍还知道让六郎把里正叫过来，真的是脑子学聪明了，气死我了！” 她把屋内唯一的桌子拍的吱吱作响。 苏长福也是阴沉着脸：“娘，我看那婉丫头也是疯了。” 苏长寿捂着伤口卖惨：“不疯怎么会砍人，我这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你们都杵在这干啥！”向老太觉得心里烦，瞪着黄氏和张氏，“还不赶紧去做饭，是不是待会要我喝西北风！” 黄氏和张氏立即赔笑：“娘，我们这就去。” 刚走出门，两人脸上的笑就徒然散去。 黄氏走在前头问：“大嫂，你说二嫂为了个丫头和娘杠上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张氏藏好眼底对黄氏的鄙夷，看了眼二房住的东屋，若有所思：“谁知道呢。” 第5章 神奇空间 第5章 神奇空间 东屋，苏婉半躺在炕上，灰色的棉被底下还有层干稻草。 李氏坐在边上满怀关切的给她拉了拉被子，还记得苏婉之前喊饿：“阿婉，娘去做饭，待会给你送粥来。” 苏婉沉默了会。 刚和向老太吵过架，她们家又不受待见，怎么可能吃得到晚饭。 去了灶屋李氏估计也会是遭受白眼和打骂，可不让李氏去，以李氏这种老实的性子肯定不愿意。 “娘，你小心点。” 李氏眼眶红肿，连忙点头应了声：“诶，娘知道的。” 苏婉在李氏走后，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她似乎进了一个虚妄的空间。 里面有果园和药品，苏婉心里升起无限欣喜，有点不可置信，这空间不就是她研究的产品么。 居然也跟着她来了！ 她找了圈，找到消炎药吃下，又去果园摘了几个果子吃下。 空间目前不大，但是可增长的。 除却一座房屋和果园，还有一片河流，只是河里还没有鱼虾，空间里很是僻静。 苏婉吃饱喝足有了点力气，又在水里洗了个澡，浑身舒坦。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这才出了空间。 她推开门，把坐在外面发呆的苏六郎叫进来，递出个桃子：“这是我在山里摘得，你在屋里吃了，别告诉别人。” “阿姐？” 苏六郎有点懵懂，捧着个桃子没吃：“那娘有吗？” “放心，我给娘留了。”苏婉看苏六郎明明自己很想吃，但还想着李氏，心里感动。 闻言，苏六郎这才开始吃，很是斯文。 苏婉出门朝灶屋那边去。 还没走进就听到争吵声，向老太尖利的嗓音夹枪带炮：“吃什么吃，大家都别吃了！” 李氏悲戚的道：“娘，我可以不吃，但阿婉和六郎得吃，他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不忍心看着他们挨饿。” “苏家这么多口人，就他们要吃？米缸没米了，要吃自己想办法去！” “娘，我们还没分家，钱粮都在你那。” 向老太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哟，你这是想要钱还是想分家，要钱没有，想分家等你爹和连成回来再说！” 李氏哭着摇头：“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啥意思！”向老太三角眼勾着，阴毒万分。 “我看你就是惦记我那点银子，丧门星你钻钱眼里去了啊！这么爱钱怎么不答应把苏婉嫁过去，嫁了那五两银子我还能给你一半！” 李氏敬着向老太是婆母，又是个嘴笨的，急的说不出话。 苏婉把李氏拉到身后。 挺着小身板瞪着向老太：“奶，我们没分家，为什么吃的不分给我们，只看你们上房吃，我们饿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们要的不多，把肚子填一填就好。 这灶台上明明有这么大锅米粥和窝窝头，向老太就是偏心不肯给而已。 向老太厉声说道：“这家是我在当，我说不许吃就不许吃！” 苏婉眼中闪过几分讥诮：“原来是这样啊，奶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行了，我这就去找里正阿伯说奶虐待孙子孙女和儿媳妇……” 说着，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向老太脸色变了变，又拿了碗弄了碗粥和两个窝窝头，“拿去，丢人现眼的东西，真是饿死鬼投胎！” 第6章 喝鸡汤 第6章 喝鸡汤 端着粥，苏婉就和李氏回了东屋。 也不管向老太在身后跺着脚骂骂咧咧。 粥不多，李氏分成三份，自己那份最少，窝头也分了点边角料。 苏婉刚吃过果子不是很饿，把多的那份给了李氏：“娘，我不饿，你吃，明天你还要下地干活呢。” 她虽不是原主，但李氏的那份关爱她真切感受到。 李氏知道苏婉身体虚，不肯接，苏婉好说歹说，又拿了桃子出来，李氏这才流着泪把粥吃了。 苏六郎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娘不哭，六郎以后肯定能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好！”李氏转哭为笑，把苏六郎和苏婉拉入怀中，“是娘没用，让你们被欺负，娘对不起你们。” 吃过饭，娘几个收拾下才睡了。 苏婉又进了空间研究里面的东西，把里面的东西都摸熟了才退出来睡觉。 天还没亮，木板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二嫂，今天可轮到你做早饭了，赶紧起来！”黄氏在外面大着嗓门，手也没停。 “来了！”李氏已经穿好衣服，正往外走。 向老太推开窗户，骂道：“叫魂啊，不知道小点声，老娘还要睡觉！” 黄氏乐呵呵的笑：“娘，我这不是叫二嫂起来做饭吗，又不是我想吵您老人家睡觉的，要怪可别怪我。” 脏水可都往李氏身上泼，反正李氏那张笨嘴也不会辩解。 “砰——” 向老太用力关上窗户，责怪的声音依旧没小。 一刻钟后，苏婉也起床去帮李氏烧火，李氏想让苏婉多睡会，心疼她：“你病才刚好，来着灶屋干啥，快回去再睡会。” “娘，我可睡不下去，待会奶肯定又得骂。” 李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沉沉的叹了口气，心里难受，可还是想着向老太是长辈。 昨天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让向老太下不来台。 娘俩正做着饭，向老太就爬起来站在灶屋门口用三角眼盯着她们，生怕粮食被偷吃。 吃饭时，向老太分好饭，心里还带着气，一句话都没说。 李氏早就习惯她这种态度。 只低着头不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过饭就得下地，苏婉病才好，李氏就揽过她的活让她在家里歇着。 在他们走后，苏婉背着框领着苏六郎上山准备去找点野味。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到了一片竹林。 她眼尖的瞥到了在竹林内有个大公鸡正在沟里喝水，用嘴啄了水又仰起头，身上满是靓丽的羽毛。 很明显就是野鸡，大概有三斤左右！ “阿姐。”苏六郎也看见了，压着声音扯了扯苏婉的衣服。 苏婉嘘了下，轻手轻脚的拿着框就朝野鸡头顶罩去。 野鸡还在喝水，没有防备。 直到头顶一暗。 这才咯吱咯吱的狂叫！ “这下子今天的晚饭就有着落了。”苏婉拍了拍框，笑的眯起眼。 本来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应付晚餐呢，以向老太的性子，她们几个肯定又吃不饱，没想到这野鸡这么给面子。 提着野鸡苏婉又让苏六郎去烧火，自己则躲到角落里从空间里拿了锅碗瓢盆。 苏六郎只奇怪锅碗瓢盆哪里来的，但也没问。 只认真的烧火，反正阿姐不会害他。 这片山除了打猎的基本不会有人过来，苏婉放心的把鸡处理好，又炖在火边让苏六郎守着。 她则在山里转了半天。 其中她又碰上野母鸡在抱窝，她把整个窝都塞进了空间里安置。 又去溪边弄了小鱼小虾，通通放进空间。 她背着框回到苏六郎那，心里也感慨这好运是不是所谓的锦鲤？ “阿姐，你回来了！”苏六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停的吞着口水。 这鸡汤太香了！ 第7章 香气四溢 第7章 香气四溢 苏婉闻着味也默默地咽了口吐沫。 嘴巴本来就寡淡无味，现在一下子闻到香味就有点控制不住生理反应。 她立即拿了瓷碗给苏六郎和自己弄了半碗汤和鸡肉：“吃完了咱们回家，剩下的留给娘。” 苏六郎满心欢喜的接过碗。 鸡汤上面飘着层金色的油，下面是奶白奶白的汤，肉咬起来入口即化，特别鲜嫩。 吃了半碗，苏六郎嘴巴里满是鸡肉味：“阿姐，要是奶发现肯定会抢走的。” 他虽然傻，但对向老太还算是清楚，知道这鸡汤若是拿回去肯定进不了李氏的肚子。 苏婉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的狡黠：“那就不让她知道，待会回去你……” …… 回了家，向老太第一件事就是翻了竹筐。 苏六郎手心里都是汗，眼巴巴的盯着那竹筐，他可是看到阿姐把鸡汤在放在竹筐里的！ 若是向老太翻出来的，娘就吃不上了。 那可是阿姐给娘留的鸡肉和汤！ 向老太刚从地里回来，手还没来得及洗，就耷拉着眼皮抢过竹筐。 看到里面除了几个不知名的野果子什么都没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这是什么东西，没逮到野兔什么的至少也割几把猪草，就这几个野果子你也有脸回来！” 苏婉只当耳边风，抄起野果子：“奶既然这么嫌弃野果子那就给我，我和六郎晚上饿了还能填一下肚子。” 向老太眼皮狠狠的皱起：“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 有总比没有好。 虽说这野果子又酸又涩，但也是吃食，总不能便宜这死丫头。 苏婉丢下竹筐就跑去灶屋给李氏打下手，又给苏六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屋子里待着。 反正苏六郎痴傻，向老太也不会针对他让他干活。 饭桌依旧是向老太分东西，一个人一个窝头，是最差的黑馍，吃起来都卡嗓子，还有几叠青菜。 粥基本上都有几粒米。 “芙丫头和蓉丫头今晚要回来，这些得给她们留着！” 说着，向老太又拿了几个馍馍放到边上。 苏婉只扫了眼就低下头。 芙、蓉是大房的生的闺女，可比他们二房金贵的多，这几天是去县城里姑姑家玩了。 眼下马上就要回来，向老太刻意留了点吃的。 吃过饭苏婉又洗了澡。 李氏正打算睡觉，就见自家儿子偷偷摸摸的凑过来：“娘，我和阿姐有好东西要给你。” 顺势，苏婉拿出陶罐。 揭开盖子，里面赫然是大块的鸡肉和鸡汤，香味四溢。 “咕咚——” 李氏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鸡肉这种好东西不是逢年过节根本吃不到。 而且就算逢年过节凭着向老太的偏心眼也只能分到鸡脖子。 根本没肉！ 李氏能清楚的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当下就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 想说偷来着，可又知道自家儿女不是那样的人，当下就住嘴。 苏六郎小声的解释，生怕上房那边的人听见：“这是阿姐抓的野鸡，我们在山里面炖的，奶他们不知道，娘你快点吃，味道可香了！” 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苏六郎有点吃力。 不过这句话是阿姐教他的，他在屋子里练了很久。 李氏敛着眼皮，内心挣扎要不要给上房送过去。 苏婉安静的看着李氏，没说话。 她知道李氏是典型的好儿媳，那种尊老爱幼的教育印在骨子里头，不然不会遭受打骂不记仇。 “娘，你快尝尝。” 苏六郎把鸡肉塞到李氏的嘴里，肉味在嘴巴里散开，随即，蜡黄的脸泪眼模糊。 送什么！ 这是她儿女抓的做的，上房那样的德行，有什么好送的！ “娘，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爹吃不到，心里有点难受。”李氏抹着眼泪，又往苏六郎和苏婉嘴里塞鸡肉，“你们也吃，别愣着，多吃点，你们正在长身体。” 三人把鸡肉和汤都吃了，肚子是难得的饱。 叩！ 有人敲门，娘三登时不再说话。 “谁？” 第8章 未婚先孕 第8章 未婚先孕 “二嫂，芙丫头和蓉丫头回来了，娘让你们几个过去上房，赶紧来！” 黄氏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李氏打开门，就要跟着黄氏走。 可黄氏鼻子一动，就觉得屋子里味道不对，立即往里头冲。 李氏心底微惊，怕她看到鸡骨头和瓦罐，忙拉着人：“三弟妹，你不是说娘还在上房等着么，我们走吧。” 黄氏视线扫过，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难道她的鼻子出错了？ 她明明闻到了肉味，还是鸡肉味！ “走吧。”黄氏讪讪的笑，还是觉得奇怪，要不是李氏拉着她肯定得把屋子里翻个底朝天。 苏婉盯着黄氏的背影，暗骂了句狗鼻子。 还好她手脚快，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嘱咐苏六郎在屋子里待着，苏婉也快步跟上两人。 上房，此刻正闹作一团。 苏芙扑在向老太的怀里哭着：“奶，我这可怎么办，这传出去我不得丢死人，我会被浸猪笼的，呜呜——” 向老太向来就宠苏芙。 这个孙女讨喜，嘴巧长得又特水灵，能攀上高枝！ “你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老太拍着苏芙的背，眼睛都被苏芙给哭红了，“有奶在呢，你别怕，没人敢把你浸猪笼。” 苏芙抽抽噎噎的：“我怀孕了，是江公子的。” “啥！” 向老太大惊失色，嗓门都拔高了，撑起腰就去看苏芙的肚子。 “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怀孕，江公子是省城里的那个江公子吗？” “嗯。”苏芙低着头，牙齿咬的红唇泛白。 未婚先孕可是大罪，得浸猪笼的，她也怕，不然也不会六神无主的从省城跑回来。 向老太即便再偏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张氏抹着泪：“娘，阿芙这么做可是为了苏家的未来，江家是什么人家，阿芙如果能嫁过去四弟和二郎以后肯定能考出秀才举人。” 苏长福紧绷着脸：“娘，你可得给阿芙想个办法。” 苏蓉脸圆乎乎的，也拉着张氏撒娇：“奶，阿姐出此下策是想套牢江公子的心，哪成想江公子吃干抹净就没信儿了。” 要不是意识到江公子不想负责，苏芙姐妹俩可还想在姑姑家多住段时间。 这穷乡僻壤的老家哪里比得上省城繁华！ “嘶！” 门口，黄氏无意识的掐着李氏的手腕：“芙丫头怀孕了？难怪回来的这么快，二嫂，你说说这都是啥事！” 李氏也僵着脸，对这件事很震惊。 “谁在外面！”苏长福猛地扯开门，狠毒的视线落在李氏和黄氏身上，“你们怎么来了？” 李氏反应木讷：“不是娘叫我们来的吗？” 向老太才不会叫人，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婉拉过李氏的手，知道李氏这是被黄氏设计了，立即大声回道：“是三婶说奶叫我们过来上房，说大姐和二姐回来了。” 黄氏脸色微变：“你这孩子，瞎说啥，我可没有叫……” “三婶，原来奶没叫我们啊，我们这就回去！”苏婉立即打断黄氏的话，牵着手脚冰凉的李氏回了东屋。 第9章 苏家芙蓉 第9章 苏家芙蓉 一路上，苏婉声音极小的交代。 “娘，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去想，这件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去想。 李氏不想让女儿担心，点点头：“娘知道的，只是我怕你奶和你大伯他们会找我们麻烦，毕竟我们刚才都听见了。” 苏婉尽量安抚：“他们敢来我就敢揍他们！” 上房门口。 黄氏扭着屁股朝屋里尴尬的笑了几声，这才回了西屋，她刚才是想拉李氏这个替死鬼一起去听墙角的。 没想到被苏长福发现了。 “你肯定不知道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刚回屋，黄氏就对苏长寿挤眉弄眼。 苏长寿躺在炕上，翻了个身：“听见什么了？” 苏三郎、四郎、五郎也凑过来。 黄氏扯着嗓子，生怕几个人听不见：“苏芙那丫头怀孕了，怀了城里江公子的孩子，如今人家不认账，她这才跑回来的。” 苏长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啥！” …… 上房，张氏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一闪而过的狠意。 苏芙也沉着小脸。 李氏是个实诚人不会往外说，但黄氏那嘴巴可管不住：“奶，三婶和二婶知道了会不会往外说，我不想死！” 向老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她们敢！” 说着又看向苏芙的肚子：“多久了？” “一个月。”张氏立即回答，显然对这件事清楚的很，“省城那边就只有姑姐知道，我们都没敢往外说，阿芙还得要名声。” “哼！” 向老太气的头晕脑胀，拍着桌子：“你们知道要名声就不该做出这种丢人的事，这可怎么办，玉儿有没有带信回来？” 苏玉就是向老太嫁去省城的大女儿。 “有的。”苏芙顾不上哭了，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向老太。 向老太不识字，让苏长福念。 听完信，向老太死死地皱着眉：“这件事得先告诉你们爹，得让他回来，我做不得主。” “娘，可千万不能告诉爹，爹若是知道还不得把阿芙打死！”张氏已经跪在地上抓着向老太的脚腕，“娘你就可怜可怜阿芙吧！” 苏长福也求：“娘，阿芙都是为了苏家才这样做，你不能这么狠心。” 苏蓉：“奶……” 向老太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 心底也清楚苏老太爷是个什么脾性，若真闹到他耳边去，苏芙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这可是最疼爱的孙女，的确动了点恻隐之心。 “别哭了，都回去睡觉去，明天再想办法，长福，你去警告下那两个婆娘，别长了张嘴就去外边到处说，特别是黄氏！” “诶，我这就去！”苏长福应了声，就忙不迭的去挨个敲门。 躺在炕上的李氏半撑起身子。 “大伯哥，我今晚啥都没听见，你放心。” 等人走后，苏六郎好奇的看向苏婉和李氏：“娘、阿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事。”苏婉朝他笑了笑，又让他回隔壁房去睡，“明早我们继续去逮山鸡，你早点休息。” 苏六郎想到鸡汤的美味，重重点头：“好！” 睡梦里有很多肉往他嘴里塞。 馋的他直流口水。 母女俩躺在一个被窝里，仔细的说了会话，才沉沉睡去。 …… 翌日，苏婉起了个大早，和苏芙也算打了个照面。 苏芙坐在椅子上，像个金枝玉叶千金小姐。 “你去打盆洗脸水来，我姐要用！”苏蓉趾高气扬的使唤，做惯了这种事，看苏婉没动，翻了几个白眼，“聋了啊，杵在那干啥，还不赶紧去端水来！” 第10章 高攀不起 第10章 高攀不起 苏婉端着木盆给自己洗脸，像没听见。 苏蓉气了个倒仰，立即上前抢木盆：“和你说话呢！” “自己要洗脸不知道自己去打水？没手没脚么！”苏婉用力打开苏蓉的手。 “你！”苏蓉没想到向来听话的苏婉居然会抵抗，惊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嘴巴不利索就别说话了，免得别人听得心烦。”苏婉端着洗过脸的水往前递，“喏，要水是吧，这给你，慢慢洗！” 说完，转身就走。 苏蓉看着苏婉的背影，只觉得这死丫头变了！ 她端着木盆，看着里面的脏水，狠狠地跺了跺脚。 苏芙拧着眉，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阿蓉，别和她置气，以后我若当了江家少夫人，肯定会给你买几个奴婢伺候。” 她肚子有个孩子。 即便江同禄不肯认，那她也能让向老太给她想办法！ 苏蓉立即给苏芙打了新的洗脸水：“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哪像苏婉这个死丫头！” 苏婉冷笑，苏蓉声音肆无忌惮，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朝代未婚先孕就和秦楼楚馆里那些妓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妓子还不要脸。 也不知道苏芙哪来的脸嘚瑟。 “哐当！” 天刚大亮，就有人把苏家的大门敲得哐哐作响。 那扇本来就不结实的木门几乎要被拍裂， “开门开门！” 苏长寿吊儿郎当的拿下门栓：“大清早的谁啊！” “人呢，把我人给我交出来！”郑四郎驼着背，领着郑家人急赤白脸的吼，“姨母，你可是收了我家彩礼，怎么不把人给我送过来！” 看到是郑家人，苏长寿心虚的把向老太从上房给叫了出来。 向老太也自知理亏：“四郎，婉丫头不愿意姨母也没办法逼着她，这五两银子还给你……” “我只要人！”郑四郎黑着脸，贪婪的视线扫过苏婉。 苏婉长得黑瘦，模样俊俏，只不过脸还没张开，比不上旁边又白又嫩的苏芙苏蓉两姐妹。 最后，郑四郎眼中窜出猥琐之色。 赤裸裸的盯着苏芙和苏蓉，眼神不言而喻。 “婉丫头不愿意，那就换人，她俩随便给我一个都行！”郑四郎咽了口吐沫，“姨母，你也不想让你外甥打一辈子光棍吧？” 向婆子挤出人群，扒着向老太哭：“姐，我们可都是说好的，昨儿个我们还在家等着童养媳上门，你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苏芙仗着肚子里有种，不担心会被塞给郑四郎。 苏蓉却脸色剧变：“奶，我才不要嫁给他，弯腰驼背不说，还好赌成性，郑家的房产都被他给败光了！” 向婆子瞪向苏蓉：“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男人本性如此，有啥好说的！” 向老太凌冽的瞥了眼苏蓉。 长辈说话哪里有小辈插嘴的份，不过苏蓉虽然没有苏芙长得好，但也能攀上高枝。 怎么可以便宜郑四郎这窝囊废？ 立即就给张氏使眼色。 张氏心领神会，笑呵呵的道：“阿芙和阿蓉我还打算再多留几年，姨母，你还是问问阿婉这丫头！” 苏婉眼睛一眯。 说来说去，还是把包袱甩到了她这边！ 向婆子知道二房不得宠，自家姐姐肯定不会嫁这两个模样白皙的孙女。 心里盘算着要不把苏婉带回去得了。 总比没有的好！ 苏婉嗓音轻轻地，笑着道：“姨婆，谁收的你彩礼你找谁要人去，和我可没关系，你家我也高攀不起。” 第11章 欲图不轨 第11章 欲图不轨 向婆子左右打量了眼。 正要说话，郑四郎就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苏芙、苏蓉：“娘，我不要她，我要那两个。” 苏蓉脸色变得铁青。 这郑四郎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婉抿着唇，按住想说话的李氏，站在旁边。 向老太果然没憋住：“四郎，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学着挑三拣四！”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会照照镜子呢。 对于这个外甥她本来就看不上眼，要不是看在自家妹子的份上，向老太早就拿了棍子打出去。 郑四郎舔着猥琐的脸凑过来：“姨母，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反正我不管，你收了我的银子就必须把人给我交出来！” 向婆子最疼郑四郎这个幺儿，他说啥就是啥：“姐，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你，就求你这次！” 苏蓉看事情不对劲，立即求助的看向张氏。 她才不要嫁给这驼子！ 张氏也紧张的手心全是冷汗，生怕向老太被说动：“娘，年初的时候，镇上可有户人家来找过我，说的阿蓉……” 话说的隐晦，怕万一好事没成玷污了苏蓉的名声。 向老太心思活泛，明白过来张氏是在暗示她镇上有人看中了苏蓉。 镇上的人家可比郑家好得多！ “妹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如果喜欢婉丫头就把她带回去。” 苏婉冷笑：“奶，你是忘了里正说的话了吗！” 向老太脸色一黑：“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想咋做就咋做，你个贱丫头哪来的这么多话！” “娘！”李氏嗓音含着悲愤，没想到向老太这么不讲信用。 向老太朝自家两个儿子使眼色，让他们看住苏六郎别去通风报信：“妹妹，这丫头你就绑回家去，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五两银子不亏的。” 这老太婆又想绑她，看来是还没吃够教训！ 苏婉似有若无的朝苏芙瞥了眼：“奶，昨晚的事——” “爹，赶紧把她嘴巴给我堵上！”苏芙心头猛地一跳。 院子里可都是郑家人，苏婉若乱说话，她的秘密肯定兜不住，到时候死的就是她！ 苏婉小身板格外灵活。 已经绕到灶屋，手里拿着火折子和油：“你们敢过来我就把屋子给点了！” 火折子已经点燃，扔到油上肯定得着起来。 向老太觉得她不敢，还是让两个儿子往前冲，苏婉眼睛一眯，手脚麻利的把火折子扔在柴垛上。 “你这死丫头，你居然敢放火烧房子！”向老太看着红色的火苗，一拍大腿，气的直哆嗦，“快灭火，快点去打水！” 苏婉却不怕，淡然自若的看向向婆子：“姨婆，这火我什么地方都敢点！” 向婆子心里一个激灵。 这死丫头在家里都敢这么做，娶回家岂不是得鸡飞狗跳！ 那可不行！ “你快把五两银子还我！”向婆子撕扯着向老太，“我不要了，我谁都不要了！” 向老太嗜钱如命，舍不得那五两银子：“都进了我兜里你还想要回去，是你不要的，又不是我不给，没门！” 郑家的人也过来帮忙抢。 一来二去，向老太的衣服都被撕破。 眼睛鼻子被指甲勾出血，头发凌乱的杵在脑袋上，像个疯婆子瞪着儿媳儿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帮我！” 苏长福呆呆地：“那这火不救了？” 第12章 放火烧屋 第12章 放火烧屋 “哎唷！救火救火，这丫头看我待会怎么收拾她！” 向老太骂骂咧咧。 战斗力惊人，可双拳难敌四手，荷包里的碎银都被向婆子给抢了过去。 苏婉看着这一幕。 冷冷的扯了扯唇，心里只觉得好笑，恶人还需恶人磨。 这句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李氏作为儿媳，也上前拉架，脸上还挨了几个巴掌，苏婉本来想去帮她，但想想就顿住脚步。 看着火势比较打紧。 她虽点火，但也不想把房子都给烧了，不然她和娘还有弟弟住哪？ “砰！” 溪水村不大，着火了立即就有人提着木桶过来救火。 推开木门看到里面的这幕就愣住。 一个大娘看着衣衫凌乱的向老太问：“这是咋了，怎么打起来了？” 向老太慌忙裹好衣服,从地上爬起：“这帮强盗抢我的银子，还烧我房子，快救火！” 众人觉得奇怪。 也都认识郑家人，这不是向老太妹妹的婆家么，姻亲怎么会抢东西。 苏婉也感慨向老太脸皮比城墙厚，还把防火的事情按在郑家头上。 火不大，烟比较大，很快就被扑灭。 “娘，你没事吧？” 李氏朝苏婉摇摇头：“阿婉，你怎么能这么冲动！” “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吓住他们？”苏婉神色平静，“我不这么做就会被郑家人绑走，娘难道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娘，好心不是用在坏人身上的。” 李氏讷讷的闭上嘴。 蜡黄的脸上多了抹羞愧：“是娘不好，让你们过的这么辛苦。” “娘，我从没怪你。”苏婉叹了口气，知道李氏又想多了，“我只是在告诉你，有些事必须得硬着来，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 李氏眼眶红了红：“娘知道的。” “里正来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大小伙子叫了声，众人散开一条路，里正左右看了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沉着脸看向向老太：“婶子，我不是让你把银子还给郑家吗？” 向老太扭曲着脸：“我给，我又不是不给，他们一上来就撕我的脸，还想绑婉丫头，婉丫头气不过点了灶屋，我有什么办法！” 好一招歪曲事实！ 向婆子抖着嘴：“姐，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一场，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你还知道我们是姐妹呢，刚才挠我脸的时候怎么不说！” 郑四郎看自家娘落了下风，也帮腔：“姨母，你早点把钱拿出来哪里会有这么多事，不肯嫁孙女就早点说，我又不是找不到媳妇！” 啧！ 众人鄙夷的看向郑四郎，就这德行，能找到也不会等到现在。 溪水村的看客们基本都偏向向老太。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里正看向苏婉，苏婉就红着眼眶直抹泪，什么都不说，但这幅模样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苏婉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去拆向老太的台。 里正扭头看向郑家人：“既然你们银子已经拿到了，就赶紧离开溪水村，以后都别再来，还有这灶屋被烧毁的地方你们赔个十文钱！” 郑四郎骂道：“又不是我们烧的凭什么要赔钱。” 里正咬着牙：“事情因你们而起，你不赔谁赔，别以为我们溪水村好欺负，你不赔钱就走不出村子！” 郑四郎脸色青黑转白。 被气的！ 向婆子知道事情棘手，掏出十文钱扔在地上：“给，你们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来！” 向老太见到钱就跟猫闻到了腥味。 手脚麻利的把十文钱攥进手里。 而郑家人气势汹汹的来，犹如过街老鼠的走。 里正领着众人离开，大娘们凑到一团开始八卦：“你们刚才瞧见没，向老太的衣服都被扒的只剩里衣里裤了，啧啧——” 向老太掐着铜板站起身，恶狠狠的瞪向苏婉：“贱丫头，你给我过来！” 第13章 鱼投背篓 第13章 鱼投背篓 “奶，有事？”苏婉漫不经心的顿住脚步。 向老太扬起手。 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苏婉掐着向老太的手腕，往后一推，又重又狠：“想打我？” “黑心肝的死丫头，哎唷，我的老腰啊！”向老太哭天抢地的扶着腰，疼的冷汗直流，“苏婉，你给我滚出苏家，我们苏家没有你这个孙女！” 苏婉撇撇嘴，把向老太的话当成耳边风。 拿了背篓就牵着苏六郎上了山。 李氏知道在向老太跟前讨不到好处，也拿着锄头下地。 苏芙扶着向老太往上房里走：“奶，刚才你听见没，苏婉差点把我的事情就说漏嘴了。” “那个死丫头！”向老太撑着腰，三角眼倒竖，“等她爹回来，我一定要把她给卖了！” 苏芙笑眯眯的给向老太打着扇子：“奶，我倒是知道有处好人家，把她卖过去能有十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分红拿。” “啥地方？” “给县城里大户人家当洗脚丫鬟。” 刚才苏婉那番作为可是给她提了个醒，绝对不能再把人留在这了，不然肯定会出事。 …… 苏婉上了山，来到昨天的地方。 居然有两只野兔掉在她做的陷进里，她让苏六郎去摘了些野果子，自己则把公野兔烤了。 皮毛和母野兔则扔进了空间。 野兔烤的酥脆金黄，肥嫩多汁，敲了下皮就从中间裂了道缝。 她涂了点孜然香料，味道简直绝了。 割了条小腿递给苏六郎：“吃吧。” 苏六郎眨巴着眼，吃的满嘴都是油，而苏婉则在河里抓鱼和虾米，苏六郎嗦着骨头，拿了根棍子和线，用蚯蚓在溪流旁钓鱼。 “姐！” 片刻，他惊叫一声。 苏婉抬头看过去，就看见苏六郎有点站不稳，手上简易的鱼竿在不停地晃动。 显然是有鱼上钩了。 苏婉想都没想，用背篓装了起来，然后她就傻眼了。 除了苏六郎钓的那条鱼，还有条大草鱼自己跳到她的背篓里。 啥情况？ 鱼也赶着给她送口粮！ 苏婉趁苏六郎不注意把一条小的放进了空间里，大的装在里头回去交差，这样李氏也能喝到一口新鲜的热鱼汤。 重新布置了会挖的陷进。 苏婉这才开始找草药，苏六郎的病能治，但还需要很多药材，有几味药材很难得。 配合药材再施以针法苏六郎的痴傻病就可以痊愈。 姐弟俩在山上呆了半天，这才慢悠悠的回家，可木门紧闭，敲了许久里面都没人开门。 苏六郎懵懂的眼神里面闪过疑惑之色。 苏婉把背篓递给苏六郎，踩着石头爬上墙头，一弯腰就跳进了院子里，这古代的屋墙比现代要矮很多，大概一米五不到。 咯吱！ 她推开门，把苏六郎带进屋。 “娘？”苏婉直接冲到东屋和灶屋，都没发现李氏的身影，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心底没由来的泛起慌乱。 她想都没想就去了上房，里面竟然已经在吃晚饭，坐满了一桌子人。 唯独少了李氏的身影。 苏芙看见苏婉，眼睛都微微眯起：“三妹和六弟回来了，快坐下来吃饭。” 苏婉冷着眼盯着饭桌上的每一个人。 身影宛若寒冬腊月的湖底。 “我娘在哪！” 第14章 突生变故 第14章 突生变故 “啪！” 向老太听着她语气就不喜欢，筷子弹了几下从桌上掉在地上。 “你这啥态度，你娘在哪我咋知道，她一个大活人我还能藏起来么，我不说她偷懒不做饭都算不错了！” 向老太像吃了火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嘴巴里吃的东西都从齿缝间喷出。 苏婉拧眉，要不是顾忌着当朝律法，她都能把向老太打趴下。 “阿婉，你娘出事了，赶紧去地里瞧瞧吧……” 有个大娘在门口扯着嗓子吼，苏婉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 而屋内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却依旧吃着菜，纹丝不动。 …… 李氏整个人昏迷在地埂上，周边是洒落在一地的天然肥。 那股子味道充斥鼻尖。 闻着就令人作呕。 苏婉快步走过去，好在李氏身上没伤和农肥：“娘！” 她探手给李氏号脉，察觉到脉象她有点惊异，李氏居然怀孕了！ 因为过于劳累，胎像不稳，有滑胎的迹象。 趁着别人还没跑到，她在李氏的人中掐了把，又给她喂了点空间里的灵泉水。 李氏这才醒过来，觉得眼前黑压压的：“阿婉，我这是怎么了？” “娘，你晕倒了，你怎么现在还在地里干活。” 李氏揉着太阳穴，深吸了口气：“你奶让我把茅厕清干净，不清干净不让我们吃饭……” 说着她就要去拿扁担和木桶，脚步虚软，很不稳。 苏婉拽住她，若再让李氏劳累下去，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会保不住：“娘，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大概两个月吧，你问这个干啥？”李氏蜡黄的脸上多了抹红意。 片刻，她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摸上腹部：“阿婉，你的意思是说娘有了？” “啥？” 传信儿的大娘来得迟，气喘吁吁的：“你有了？这可是好事，快别累着了，快回家歇着，你婆婆也真是黑心，这种时候还让你干重活！” “我娘她也是不知道……” 大娘翻了个白眼：“就算知道还不是照样把你当驴子使唤，你可别再替她说好话，她是啥德行整个溪水村的人都知道。” 李氏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苏婉朝大娘道了声谢：“王婶，谢谢你传信，不然我妈这胎可能就不保了。” 王氏立即摆手，说不打紧。 然后又看向李氏的独子，摇头叹气，当媳妇的就是难，特别是遇上向老太那种婆婆，就更难了！ 苏婉提着木桶和扁担和李氏回了苏家。 李氏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吃着苏六郎递过来的温水和兔肉，有点心不在焉。 “阿婉，娘这心有点不踏实，总觉得慌得很，是不是要发生啥事了？” 苏婉安抚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李氏朝苏婉笑笑，还是觉得心慌意乱。 夜色降下，不等上房的人找麻烦，大雨就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 “砰砰砰！” 有人把木板门砸的比雷声还要大：“向老太太，开开门，你家老爷子和二儿子回来了！” 东屋距离大门比较近，声音也听得清楚。 苏婉一下子就从炕上爬起，李氏和苏六郎动作也快：“你爹和你爷回来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苏婉穿着外衣。 心底奇怪，苏连成和苏老爷子不是在隔壁县给别人运木材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第15章 不如不救 第15章 不如不救 上房西侧。 苏芙惴惴不安的挽着张氏的手：“娘，你说爷突然回来是不是知道我的事？” 张氏察觉到苏芙吓得手脚冰凉，心如刀绞：“阿芙你别怕，就算你爷知道了，娘也会豁出这条命护住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苏芙红着眼，泪珠挂在眼角处：“我不要被浸猪笼，娘，你救救我！” “嘘！”张氏猛地捂住苏芙的嘴，示意她小点声，“我先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在这里待着别出去，阿蓉，你陪着你姐。” 苏蓉凑过来，握住苏芙的手往炕上拉。 “姐你肯定是想多了，爷哪有这么快知道的，就算是苏婉告密传到隔壁县城也得一天一夜呢！” 苏芙逐渐回神，手指才有了温度：“阿蓉，你说我怀这个孩子究竟是对是错，我要不要把他偷偷打了，这样我能重新找个人家。” 苏蓉不赞同的看着她：“重新找个人家能有江家好？姐，你若是生个男孩，还怕江家不认？” 苏芙咬唇。 觉得苏蓉说的对，若一举得男，江同禄肯定能把心放在她身上！ 上房正屋。 轰隆隆—— 此时，电闪雷鸣，雨下的更加大，屋子里的气氛诡异万分。 苏老爷子低着头坐在门槛上：“搬树的时候有棵树从我上面倒下来，连成为了救我砸到了腿和腰上，镇上的大夫救不了，让我把他运回来……” “成哥！” 李氏惊叫一声，双眼一翻，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好在苏婉眼疾手快扶住了李氏，不然后脑勺都得砸在地板上。 “救不了是啥意思？”向老太皱着眉，看向昏迷中的苏连成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是他不能活了还是以后会变成残废？”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就算救活了下半辈子也得躺在炕上！” 李氏悠悠转醒。 奋力冲到苏连成身边，手捏着他的手，又不敢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人心酸。 “娘，求你给我点银两，我带成哥去县城看病！” 像是想到什么，李氏朝向老太那边看过去，脑袋不要命似的砸在地上。 向老太撇撇嘴：“你没听到你爹说吗，就算救活了他后半辈子也得躺在炕上，花那冤枉钱干啥，还不如不救！” 躺炕上就相当于白养一个废人。 家里可没有多余的粮和钱养废物，还得花时间伺候！ 若李氏去伺候不就又等于少了个干活的人，这样算起来二房就只有苏婉是个劳动力。 光凭苏婉能挣到几个钱？ 李氏把头磕的邦邦响，看向老太没有反应，又朝苏老爷子磕：“爹，连成可是为你挡灾的，你不能见死不救，他还能活！” “唉！” 苏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朝向老太挥手：“去把那盒子拿来。” “老头子，那可是我们的棺材本，拿出来我们以后该咋办！”向老太一百个不愿意。 “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赚，这人没了……” 向老太刻薄道：“赚？谁给我们赚，他救活了也得躺炕上，就凭这母女俩能赚到多少钱，你别忘了，六郎还是个傻子！” 苏六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爷，救救我爹！” 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看到苏连成满身是血就觉得害怕。 就像那天苏婉躺在炕上怎么叫都不理他。 苏老爷子终是心底不忍，苏连成是为了他才受伤的：“去把木盒拿来，你不拿我就自己去拿！” 第16章 亲情凉薄 第16章 亲情凉薄 “我不拿，要拿你去拿！”向老太打死都不愿意去拿装银子的木盒。 把棺材本拿出来救这残废，她不愿意！ 她四儿子还没娶亲！ 还得上学交束修费，都得给他攒着，这苏连成都快死了，为啥还要花钱去救！ 苏老爷子看了眼自己的老妻。 转身就朝床头那边去拿木盒子，向老太看他真的要拿，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又是抓头发又是扯衣服砸东西。 “天老爷，这都是要我的命啊，谁都惦记我那点棺材本，你拿雷劈死我得了，留着我这条命干啥！” 苏老爷子愣在原地。 扭头瞪向自家老妻，又看看地上额头都磕出血的李氏和苏六郎。 苏长福和苏长寿对视一眼。 “爹，娘说的也对，二哥都变成这样了，救和不救有啥区别，还不如让他走的顺畅点，变成残废活着不也是种折磨？” 苏老爷子冷眼看着苏长寿：“你咋这么冷血，他是你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长寿摸了摸鼻子，不敢和苏老爷子顶嘴。 张氏姗姗来迟，冲到向老太身边：“娘，你这是咋的了，哭什么，哎哟，二弟怎么全身都是血！” 苏婉嘴角扯了扯，想笑。 这张氏明明在外边听了半天才进来，现在还装作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演技好！ 她走到苏连成手边，伸手搭脉，又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他身体的骨头。 还好，不算太严重。 只要给她点时间就能让苏连成安然无恙！ 苏婉心底有了一番打算，既然苏家这么无情，那就用不着留在这。 得分家！ 看着苏连成满身是血的模样，苏婉心里有种悲哀的情绪，眼眶鼻子都开始发酸，她明白，这是原主留下来的情绪。 放心，我会治好爹，让一家子过上好日子！ 苏婉手指在苏连成脖子处按了按，没多久，就看见他眼皮子动了动：“娘，爹醒了！” 李氏瞬间就不哭了。 抹着眼泪扑过来：“成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啥地方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 苏连成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香茹，阿婉，爹、娘——” 李氏泪如泉涌：“你快别说话了，爹，求求你给我银子，十两就够，我不要多！” “十两还不多！”向老太嗓音拔高，就像有人在要她命，“没得商量，都这幅鬼样子还治啥治，抬到你屋子里去，是死是活不关我事！” 李氏赤红着眼：“娘，你就这么狠心！” 向老太被她这模样有点唬住。 登时拍了拍桌子：“你眼珠子瞪这么大吓唬谁，要死啊！” 李氏身子抖了抖，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连银子都要不过来。 苏连成只是看了会就明白过来是啥情况。 他为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年到头干活挣的钱都给了向老太，没想到他如今为了救亲爹受伤还得靠妻儿跪在地上求亲娘给钱治病。 而亲娘分文还不肯给！ 就向老太那模样，怕是巴不得他直接死在外面。 苏连成觉得心里又恨又无奈：“香茹，别求了，我不治了……” “说什么话，拿着，快去县城！”苏老爷子抄起两个碎银子就递给李氏，也不管向老太在地上撒泼，“快去救，你们娘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话你们也别在意。” 刀子嘴豆腐心？ 苏婉都不想拆穿苏老爷子这句话，立即出门去王婶子家借牛车。 李氏也想跟着去。 但苏婉穿好蓑衣，把她拉到东屋：“娘，现在外面下着大雨，你还怀着孕，去了也不顶事，万一见了红我还得多照顾一个人，让六郎跟着我就行了。” 第17章 不速之客 第17章 不速之客 嘴皮子磨破了，李氏才同意没去。 苏婉趁着夜色，赶着牛车出了门，路上的视线并不好。 她并没有去县城。 而是来到一处熟悉的山洞，和苏六郎扶着苏连成坐了进去。 苏连成全身都疼，特别是下半身和腰，稍微一动就疼的忍不住轻哼，他不知道苏婉为什么带着他来山洞。 但心底知道他是治不好。 能给她们娘仨省点银子是点银子！ 苏婉升起火，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爹，我能治好你，你信我吗？” 苏连成听到苏婉这么说心中就升起自信：“爹相信你。” “好，那你忍着，待会会有点疼。” 苏婉吩咐苏六郎去外边望风，虽然这么晚又是大雨夜不会有人过来，但也得以防万一。 她避开苏连成的视线从空间拿了麻醉剂打在苏连成的腰上。 没多久，苏连成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先把腰上伤口清理干净，又用碘伏消毒，最后再给腿上正骨，用块板子固定。 做完简易的手术已经到了后半夜，外边的雨下的愈发大。 哗啦啦—— 电闪雷鸣的，也在这时，苏六郎从外边走了进来，小脸上很是紧绷：“阿姐，有人！” “别说话！” 苏六郎刚把话说完，就有人袭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苏婉心里一惊。 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看起来身份还不简单，是个不速之客。 百里青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左臂有道泛黑的伤口正在往下滴血。 “这位壮士能不能放开我弟，我弟痴傻，你这样会吓到他的。”苏婉也摸不准对方的脾性，只能先行试探。 手已经在摸索可以防御的武器。 百里青眼睛闪了闪，看了眼怀中的苏六郎，嗓音微沉：“你保证他不叫我就放了他。” “我保证！” 百里青松开手，苏六郎立即红着眼眶朝就苏婉那边扑过去，明明自己在怕，但还是挡在苏婉和苏连成的跟前。 几人相顾无言。 苏婉拉着苏六郎紧靠着昏睡中的苏连成，满身警惕的盯着百里青，生怕他乱来。 百里青抽了口冷气，他伤的不轻，而且还有毒，此刻眼前眼花缭乱，要不是意志力撑着他，早就昏死过去。 “你中毒了！” 苏婉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百里青一直没对他们下杀手，估计也不是坏人。 她试探的走过去，看了眼伤口。 “唰——” 百里青费力的抬起手，那把软剑就这么抵在苏婉的胸口处：“离我远点！” 苏婉神色不变：“你的毒再不解就会攻入心脉，届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的命。” “你能解？” 百里青满腹狐疑，这小丫头看起来只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小身板又黑又瘦，五官倒是长得不错，但过于稚嫩。 看起来不像会医术的人。 苏婉手已经摸上百里青的手臂，用小手术刀割在伤口的腐肉处：“忍着点痛！” 百里青额头都是虚汗。 卷起衣袖就咬在唇间，硬生生的忍了半个时辰。 他盯着苏婉，愈发好奇，这小丫头看起来也不大，怎么这么成熟稳重。 苏婉替百里青包扎好伤口就拿出一片白色消炎药。 心里盘算着百里青的身份，她在这个朝代还太弱，必须得结交些朋友，这样以后出了点事还能有些照应。 而不是只能跪在地上求人。 百里青没见过消炎药，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苏婉抿唇：“能让你伤口不再变质的药丸。” 百里青没有怀疑，将药丸吃下，他靠着石壁眼睛轻轻地眯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着苏婉。 他整个人都透着冷意，像柄锋利的剑。 随时都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咻——” 苏婉下意识接过百里青扔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和一袋银两。 正要问。 百里青已经消失在黑夜雨幕中。 层层叠叠，山峦叠嶂，雷雨萧萧，走的如来时般悄悄。 第18章 讨论分家 第18章 讨论分家 苏六郎睁着困倦的眼睛朝外边看：“阿姐，那人走了。” “嗯，你也睡会，我来守夜。”苏婉让苏六郎和苏连成躺在一块，自己则守在外边。 洞外是黑夜雨幕。 雷声滚滚，喧嚣无比，吵得人心底发闷。 她心里清楚，刚才那个男人不是个善茬，身上有伤还不让六郎叫唤，那只能说明有人追着他。 现在她只希望外边雨水能冲刷刚才男人的行踪，让另外一拨人找不过来，她不想被卷入麻烦。 好在，一晚上过去没人找来。 苏婉把玉佩和银两收到空间，又趁着夜色去了镇上买了治疗腿伤的药材匆匆回到洞穴。 把买的热乎肉包递到苏六郎那边：“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回去。” “阿姐，你也吃。”苏六郎眨巴着眼，分了一半给苏婉。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苏婉顿了顿，看苏六郎还要给爹娘留，立即阻止，“爹和阿娘我都留了，这个是你的，不用留。” 肉包有成人拳头大，让半大小子吃再喝点水正好能填饱肚子。 若再给别人分铁定是会挨饿的。 苏婉可见不得自家弟弟再饿肚子，她想过了，绝对会想尽办法让这一家子过上好日子。 苏六郎不疑有他，捧着白面肉包吃的满嘴都是，味道香的连舌头都要分不清了。 苏连成还没醒，苏婉试了下额头温度，都是正常的。 他身上的伤的确很严重，若不是她，换做当代的郎中大夫苏连成的命肯定得交代在昨晚。 “阿婉？” 苏连成悠悠转醒，眸底全是红血丝，唇角惨白的毫无血色：“我这是还活着吗？” “阿爹，你感觉怎么样，你的腿还有没有知觉？” “疼。”苏连成想要站起身，但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侧着身看着姐弟俩人，“我是不是快死了。” 苏婉拿了个包子递过去：“有我在你就不会死，昨晚有个老爷爷进我梦里教了我医术，告诉我你的腿只要好好养着就能重新站起来。” “老爷爷？是仙人吗？”苏连成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朝代是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北靖国，但佛法盛行。 仙人入梦这个理由很容易让人相信。 苏婉小脸紧绷着：“或许是吧，爹，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 苏连成吃了口包子就停下，打算给李氏留着，见自家女儿脸色紧绷，心底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会回去你得提分家！”苏婉见苏连成神色不太好，又连忙出声，“阿娘又怀孕了，你的腿又变成这样，奶肯定不会白养着我们。” “届时肯定会让阿娘做更多的活，爹，你想那样下去，阿娘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能保得住吗？” “就算你不提，奶肯定也会提分家，到时候你只要答应下来，把我们应得的分到手就好。” 苏连成又惊又喜，还带着心酸。 他知道苏婉说的是实话，但又觉得心疼，苏婉才多大啊，这就要考虑这么多事。 以前这个女儿懂事乖巧不爱说话，如今怕是被他娘欺负狠了，这才被逼的没有办法。 “你阿娘有身孕了？” 苏婉点头，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她要趁此机会逼苏连成下决定：“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阿娘和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考虑！” 苏连成把包肉包的油纸捏的很紧：“阿婉，就是得为你阿娘考虑这个家才不能分！” 第19章 半信半疑 第19章 半信半疑 苏婉眸光灼灼：“爹，你是觉得你腿废了做不了活养不了我们和阿娘吗？” 不用想，苏连成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腿废还不识字在这个朝代就相当于废人，农家当家人缺少劳动力就相当于失去半条命。 见苏连成不说话，苏婉又继续劝说：“奶如果要分家，爹你坚持不分只会让我们和阿娘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 苏连成眼眶通红的盯着儿女。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一事无成，儿子又是个痴傻的，女儿也是个瘦弱的，谁都靠不住。 哐当！ 他抬起手恨恨的砸在草垫子上，恨自己无能：“阿婉，是爹没用啊！” “爹，我答应你，只要你同意分家，我一定能照顾好阿娘和弟妹，你的腿我也能治好，我相信仙人不会骗我。” 苏连成微愣。 又点点头：“好，爹同意分家，咱们现在就回去！” 从洞穴回到苏家已经是中午时分，因为要照顾苏连成，苏婉赶着牛车走的很慢。 果不其然，父女几个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和李氏说句话，就见黄氏扭着腰肢大着嗓门出现在东屋门口。 黄氏贼眉鼠眼的朝屋子里看：“二哥二嫂，娘让你们去上房，赶紧过去，别让老人家久等！” 苏连成心里泛着寒气。 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叫他们过去是要说什么，李氏也不傻，也知道里面的含义，悲哀的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朝外走。 “三弟妹，让三弟和大哥来抬一下，成哥现在还走不动路。” 黄氏嘴上迎合这就来，心底却在腹诽：“不是走不动，是废了，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不错咯，啧啧！” 她已经从苏老爷子那里听了一耳朵，知道砸在苏连成的树特别大，没当场死还抬回家了都算不错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上房。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高坐在炕上，冷着眼朝板子上的苏连成看：“连成，觉得怎么样，郎中咋说？” “郎中说我的腿好不了了。”苏连成说着和苏婉商量好的说辞，他说的真真假假，毕竟没有去看过郎中。 腿是他的，他自然知道有多严重。 苏婉说他腿能好，他也不确定，只能半信半疑，这么一想，整个人就耷拉下去，没有精神。 向老太只觉得晦气，苏连成躺着的板子还是苏婉之前自尽躺过的：“既然好不了就把你拿去的碎银子还给我，省得丢了！” 自家娘居然都不问他一句，只让他还那些碎银子。 苏连成再孝顺在这个时候也觉得心里头发凉，这么多年他没少干活，赚的银子都是在向老太手里！ 他昨晚只不过拿了二两碎银子就被追着要。 凭啥？ 苏婉也觉得讽刺：“奶，那二两银子我给爹买药了，爹的腿虽然好不了，但身子也得药材来补，不然他真的就活不了了，你也不想看爹不治而亡吧？” “你这贱丫头！” 向老太被堵了口气不上不下，气的抄了鞋底子朝苏婉的方向砸。 不给亲儿子治病这种名声一旦传出，她在这溪水村都不用待了。 这贱丫头真的是能气死个人！ 第20章 于心不忍 第20章 于心不忍 苏婉这句话不是说给向老太听的，而是说给苏家真正的当家人苏老爷子听的。 苏老爷子比向老太明事理。 “吵啥，还嫌事情不够大！”苏老爷子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瞪了眼喏喏的向老太，“老二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花多少银两都值得！” 向老太不敢和苏老爷子叫板，只能深吸几口气：“咱们老苏家不养无用之人，把老二一家分出去，东屋就给他们住！” 苏老爷子看看苏连成又看看向老太：“你胡说啥呢！” “爹，娘说的也没错，老二现在都变成这样了，我们也没道理白养他们一家，更何况我们自己也过不好，让他们分出去是为他们好。” 苏长寿油腔滑调的，向来会说话，又对苏长福使了个眼色。 苏老爷子看向苏长福：“你咋说？” “我觉得三弟说得对，爹，你就让二弟一家分出去过吧，和我们一起只会拖累他们一家子。” 苏老爷子抽着旱烟，半晌都没说话。 李氏正要说话就被苏婉拉住，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他们父女回来前，人家都商量好了。 如今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好在苏连成和苏婉商量过，也没有手忙脚乱，只是嗫嚅着：“如果你们都想要我分出去过，我答应，但银两地契房子不能少给我。” “啥？” 一听到这个，向老太声音就拔高了：“房子都给你了，你还想要银两和地契？老二，你是吃了猪油蒙了良心变成黑心肝了！”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哎唷老天爷，瞧瞧这个逆子，劈道雷把他劈死吧！” 听到这些话，李氏和苏连成心里都不好受，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狠心之人，向老太这样哭诉，两人就有点心软。 苏婉察觉到苗头不对就朝苏六郎使眼色。 苏六郎心领神会，也开始大哭特哭。 苏婉当即跪下：“爷，我爹都成了这样，若没有钱财傍身肯定会被人欺负，说出去也不好听。” 苏老爷子最注重苏家名声，一听这话也不抽旱烟了，睨着向老太：“把东西银两地契按四份划出来，老二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别嚎了，让人听见不好。” “啥好不好的，别人不好我就能好了？”向老太不管不顾的骂，要她给银两和地就和给命差不多，“你要给除非我死了！” 见状，苏连成于心不忍，不想让两位老人家吵架。 可他若是退，妻女就过不好，更何况李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苏老爷子见苏连成不说话，就从炕上起身：“老大，去把里正叫过来，咱们做个公证！” 向老太直起身：“老头子，你今日是真的要逼死我是不是！” “爹……”苏长福也叫了声。 老三一家一直缩在后面看戏，也没出声。 苏老爷子低喝：“我还活着，这个家就是我在当，赶紧去把里正叫过来，咱们把老二分出去！” 苏长福不情不愿的去了。 分家当然可以，可那些地契和银两不能动啊，但在苏家，苏老爷子的话就是不能违背。 向老太看事情挽回不了。 捶胸顿足。 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在炕上！ 张氏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接住，大叫一声：“娘，你这是咋了！” 第21章 分出单过 第21章 分出单过 向老太倒下后手指抽了抽，显然是装出来的。 正要悄悄地和张氏说几句悄悄话，还没来得及张口，苏婉就急忙扑过去，假装关心挤开张氏。 “奶，你可别出事！” 苏连成和李氏也是忧心忡忡的往上面看，苏连成动弹不得，就想要李氏去看看。 可苏六郎得了苏婉的吩咐，就死命的拽着李氏不准她往前走。 若李氏过去，向老太再反咬一口那还得了！ “二哥，看你把娘给气的。”苏长寿嘀咕了几声，“要我说，你得了个住处就行了，干啥还往娘心窝捅刀子，这可不像你，是不是你听了别人的闲话。” 苏连成向来老实。 突然有了别的心思肯定是因为听了李氏的坏话。 苏长寿这么说着就是在指桑骂槐，还给自家婆娘递了个颜色。 黄氏大喇喇的笑道：“长寿说的对，二哥，你这是想要咱娘的命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在把苏连成和李氏往死路上逼。 苏连成听的脸色越来越青，只觉得呼吸都愈发难受，那下半身的伤口也在抽疼。 不过，更疼的是他的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苏长寿冷哼：“你不是这个意思咋还要和娘争那些钱财，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李氏气的浑身都在抖。 可嘴笨又说不过别人，只能干抹眼泪。 见状，苏婉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找到让人刺痛的穴道，用力一按，向老太再也装不下去，大叫一声就“醒”了过来。 “奶，你醒了！” 向老太只觉得腰上那块肉疼的厉害，刚要发作就被苏婉先发制人，只能扯着难看的脸色笑了笑：“醒了醒了，刚刚是不是你掐的我？” 苏婉无辜的摊开手：“我没有。” 向老太又不能当众脱衣服去看腰上被掐的地方，有苦说不出，比吃了黄连还难受。 “丢人现眼！” 苏老爷子骂了句，坐在旁边又开始抽旱烟，心里似乎烦的厉害。 向老太一听这话就觉得来气。 正要发作，外边就有脚步声传来，是苏长福叫了里正和族老来了。 里正手里拿着纸笔。 眼睛在屋子里扫了圈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溪水村的地方不大不小，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早就传开了。 里正看向苏老爷子，知道他说的话才算数：“真要分家？” 苏老爷子敲着旱烟杆子：“是，还得麻烦你你去县衙立个字据。” 里正替苏连成感觉心寒。 这腿才断，家里人就迫不及待的把人分出去，这都还有没有良心，像什么事！ 唉，不过别人的家事他也管不了。 只能按照苏老爷子所说的，把家财分了清楚。 最后银子十两，良田两亩，恶田三亩，鸡两只，猪一头，现今的糙米谷糠二十斤，细面两斤。 东屋旁边的菜地也分给了苏连成。 上房灶屋和茅厕不许再用，得苏连成自己建，除了这些东西，就剩下几只豁口碗筷，每年还得给上房二两孝敬钱。 柴火只有两天的量。 向老太看银子和地契分过去都觉得心痛如绞，那双眼恨不得剜死苏连成一家人。 要不是有里正在，她早就扑过去抢东西了。 也不知道这死老头为什么要同意！ “快，给我倒杯水来，我喘不上气了。”向老太拍着胸口，眼泪花花的，恶毒丝毫不减。 张氏立即端了杯水让向老太喝下：“娘，你好点了吗？” “好啥好！”向老太骂了句，看苏连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二，现在要了我这条老命你满意了吧！” 苏老爷子不想听向老太絮叨。 看里正按了印章，就把人送到外边，又地上两文钱：“麻烦你跑一趟衙门。” 里正没有接那两文钱：“叔，你这是干啥，我跑这一趟都是应该的，唉，连成也是个苦命人，你让婶子也别做的太过！” 苏老爷子老脸一红，听到屋子里老妻还在哀嚎有点尴尬：“我省得，这件事麻烦你了。” 里正头也不回的离开。 向老太是个啥样的人他自然清楚，或许苏连成分出去单过还能过的更好。 可是，苏连成那双腿…… 以后家里的担子怕都是要压在李氏和苏婉身上了！ 回到屋子里就听到向老太在撒泼：“分都分了，还不赶紧回你自己屋子里，以后这上房你们除了来给孝敬钱就不用再过来！” 苏老爷子眼神冷冽的瞥着向老太：“今晚饭在上房吃，做顿好的，老二，你别怪爹，爹也没用，只能给你这点东西。” 苏连成知道苏老爷子对他不错，热泪盈眶：“爹我不怪你和娘，是我自己没用！” 向老太见父子俩说着话也不好发作。 只把矛头对准李氏。 “还不赶紧服你男人回去，杵在别人家像啥事！” 苏婉机灵的凑过去：“奶，这不是别人家，这是我爷家，我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你说是不是，爷？” “爷……”苏六郎也哭着撒娇，都吹出鼻涕泡了。 苏老爷子最喜欢家里其乐融融的样子，弯下腰揉了揉姐弟俩的脑袋：“婉丫头说得对，这是爷的家，你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向老太闻言气的直哆嗦。 “好呀，这个家就我是外人，你们不走我走！” 张氏急忙拉住人：“娘，你这话说的，二弟媳，二弟也该上药了，你们快回去，等吃饭时我再叫你。” 向老太也不是真的想走。 就是想逼人，张氏一拉她也就不动了：“吃啥吃，分了那么多东西自己不知道开锅做？” 灶屋啥的都没有。 怎么做饭？ 这向老太就是在存心刁难人，苏婉当然知道，可怜兮兮的看向苏老爷子：“爷，我们还是不过来的吃饭了，万一奶再气出个好歹来，我们家负责不起。” 饭她不差这口，就算不来她也弄到吃的。 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气向老太！ 果不其然，苏老爷子就抖着胡子宣布：“别管她，这个家还是我在当呢，你们尽管来，今晚不会少你们一口吃食。” 向老太脸色涨的通红。 哆嗦了半天。 才蹦出一句话：“我死给你看！” 第22章 寻死觅活 第22章 寻死觅活 说着就下了炕往下滚，想往墙上撞。 张氏几个手忙脚乱的拉，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把向老太给制住：“娘，你这是干啥！” 向老太面色若番茄：“你们爹要逼死我，你们说我能干啥！” 苏长寿哪里不知道自家娘惯会演戏，抹了把眼泪跟着向老太哭：“爹，你真的要把娘逼死吗？” 嗓门越来越大声。 几乎是想把房顶都给掀了，几人边哭还边看苏老爷子的脸色，怕真把苏老爷子给彻底得罪。 黄氏也会来活，举着粗布帕子抹着没有眼泪的眼角：“爹啊，咱家可不能没有娘，二哥都已经分出去过了，就理应自己生火做饭，哪里还有来上房一起吃饭的道理。” “咱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可娘不应啊……” 在苏家，黄氏是最会说话的儿媳妇。 嘴巴巧又好吃懒做，但因为一张巧嘴能把向老太哄得好好的。 这点，连苏婉都不得不佩服。 苏婉知道再这么下去也只会让苏老爷子陷入两难之地，不如退开一步还能让苏老爷子记得他们家好。 “爷，既然这样我们家就自己开锅，但灶屋得借我们家几天。”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耳边是喧闹无比的叫喊。 向老太寻死觅活的声音，吵得他额头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愧对二儿子，可这个家真的是没有办法。 如今苏连成腿刚废掉就被强行分家，就连一顿晚饭都吃不成！ 他这个爹真的是没用。 想到苏连成是为了救他才落得这般下场，他就觉得心里再冒酸水：“唉，是爷对不住你们一家，这点碎银子是我额外贴补你们家的。” 哭声戛然而止。 向老太看到银子就如同猫闻到了鱼腥味，窜起三丈高：“老头子，都给了老二家那么多银两了，你怎么还给，我不答应！” 苏老爷子瞪了向老太一眼：“老二家连个灶屋和茅房都没有，他的腿又是这样，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点银两就当我给他买药的！” 向老太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听到苏老爷子这么说，就心窝里冒火气：“你也知道他们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这补点那补点算什么事！” 苏老爷子退一步：“不给就让他们今晚在上房吃饭，杀只老母鸡炖汤！” 向老太心底的算盘打的很快。 这点碎银子才一两不到，老母鸡还能下蛋，可不止一两银子。 当机立断就从地上爬起：“拿着银子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闻言，苏婉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把苏老爷子手里的银两接过道了谢。 苏长寿和苏长福也得到向老太的眼神，搬着苏连成就去了东屋。 东屋的门阖上，这才算是真的彻底分了家。 苏婉看到李氏和苏连成的脸上都闪过愁苦之色，立即把得到的碎银子和地契都拿出来，当着夫妻俩的面整理好锁木匣子里。 意识一动，地契和银子已经进了空间。 毕竟苏家三房那几个小孩手脚可不干净，万一哪天没看住被人给偷走了，那些个人肯定也不会负责。 李氏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盯着苏连成的腿看：“当家的，你的腿……” “阿娘，你放心，爹的腿还有得救，只要按照我说的喝药锻炼，三个月后就能好全。”苏婉安抚了两句，又把仙人这个理由重新说了遍。 李氏没有怀疑，当即就感恩戴德的朝大门口那边跪下来。 刚才在上房听到苏连成的腿没救了，她差点都晕死过去，要不是苏六郎一直在旁边撑着她的她身体。 恐怕都等不到回东屋。 苏婉在旁边扶着人：“阿娘，你胎像不稳，不能大悲大喜，我给你抓了安胎药，待会我给你熬了喝下。” “浪费那几个钱干啥，留给你爹买药，我这点事算不了啥！”李氏既心疼又感动，也不算是在骂苏婉。 只是觉得孩子们太懂事，心酸的很。 “爹和娘一样重要！”苏婉语调不容置疑，把苏连成安置到炕上，又端来温水让李氏给苏连成擦干净身子。 忙活完，苏婉就牵着苏六郎的手去了上房的灶屋做饭。 之前说好的，灶屋和茅屋得借用两天。 正在烧火的黄氏看到她来，立即抬起头：“阿婉啊，我们这里还在做饭，你等会再来，这空不出地方。” 苏婉冷冰冰的应声。 又牵着苏六郎的手去挑水。 村尾那边有口水井，距离苏家有两里多路，溪水村要吃水都是去那挑，洗衣服则是在河里。 黄氏扔下烧火棍，不屑的撇嘴：“大嫂，你看见没，刚才婉丫头那得意的劲，我和她说话她就回了一个字，这分家了就是神气。” 张氏正在炒菜。 听到黄氏这么说也没顺着说下去，只是揉了揉腰：“你要是羡慕也可以分出去。” 黄氏啧了两声，她生的儿子还小做不了活。 丈夫和她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分出去喝西北风呢，这张氏就是心眼忒坏，不出好主意。 “大嫂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爹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分出去，倒是大嫂你，是动了想分家的心思吧？” 张氏左右看了眼，还好向老太没在这，不然又得闹半天：“别乱说话，我可没有。” “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向老太突然叫出声，提着一只鸡走过来，“把这只鸡处理仔细点，今天炖了吃，愣着干啥，赶紧的！” 黄氏一听有肉吃，连忙搓着手去把鸡接过来，口水控制不住的肆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就连肉味还是走在路上闻到了别人家锅里的味道。 张氏有点诧异：“娘，你怎么想起来杀鸡了？” 这母鸡能下蛋卖钱，向老太向来视作眼珠子，刚才苏老爷子说杀只鸡向老太都不乐意，怎么转头就变了。 向老太骂道：“让你做你就做，哪里这么多废话！” 黄氏已经开始拔鸡脖子上的毛：“就是啊，娘说啥就是啥，大嫂你快过来搭把手，把刀拿过来！” 这张氏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蠢。 让杀就杀，她们只要把鸡肉做好任吃就行，问那么多顶啥用，还不是向老太不喜欢二房么，这都看不出来？ 张氏有点尴尬，拿了刀和碗递过去。 帮忙抓着鸡脚。 黄氏在鸡脖子上一割，鸡血就流在碗里，到最后她还抖了鸡脖子两下，锅里的热水也烧开了。 水一过。 鸡毛很好扯掉。 向老太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儿媳拔鸡毛，三角眼泛着恶毒：“二房的过来借灶屋了么？” 第23章 救了狗蛋 第23章 救了狗蛋 黄氏应了声：“来了，不过又挑水去了。” 就知道二房的人不让人省心！ 向老太往地上啐了口：“看紧点灶屋，可别被二房那伙人把油盐给偷了！” 张氏和黄氏连连应声，大声说着自己会看着的。 “奶。”苏芙优柔妙曼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苏蓉。 向老太看到姐妹俩，神色就带了笑，二房的是讨债鬼，可这两姐妹却不是：“芙丫头你来灶屋干啥，这里多脏，更何况你还……” 话说着就朝苏芙的肚皮看。 虽还没显怀，但这里面最终是揣着省城江家少爷的货。 如果能使的好可是会让苏家一飞冲天的！ “可有啥反应？”向老太拉着苏芙咬着耳根子说话，声音压的很小。 苏芙红着脸，一脸不好意思：“奶，我没啥反应，就是比平日里饿的快吃得多些，别的就没了。” “能吃肯定是个儿子！”向老太是过来人，生了这几个儿子很有经验，“你爷在家这个月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看出来了。” 苏芙也怕苏老爷子看出来。 到时候把她抓去浸猪笼，她还不想死呢，当下就摸着腹部点头：“我晓得。” 黄氏边拔鸡毛边往祖孙这边看，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大嫂，你可马上就要当江家的亲家母了，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有福气呢。” 张氏脸色微冷，瞪了黄氏几眼：“这些话你最好别去外面乱说，娘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黄氏撇撇嘴，不是很乐意。 她可知道苏芙是被丢弃不要的，这张氏对她摆什么架子，哪来的脸！ 等哪天她憋不住就去王婶子家那边一说，这整个溪水村都会知道这件事。 “大嫂这么生气干啥，我只不过随口一提罢了，好了，这肠子肚子你自己处理，我去烧火了。” 张氏沉着脸没吭声。 盯着黄氏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黑，这黄氏就是个祸害，她得和苏长福想个办法把她的嘴巴给堵上！ …… 苏婉还没到水井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 抬头一看。 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本村的。 苏六郎踮起脚，小脑袋瓜一歪：“阿姐，躺在地上的好像是狗蛋。” 狗蛋是溪水村唯一不嫌弃苏六郎痴傻还和他玩的玩伴，现在看到狗蛋满脸扭曲的躺在地上，苏六郎就着急的很。 整张小脸憋得通红。 苏婉知道这点，放下木桶牵着苏六郎的手走过去。 只看了两眼她就确定了狗蛋的病因，吃东西卡进了气管。 “方婶，你立刻扣住狗蛋的腹部把他朝上挤！” 情况危急，已经来不及轻声细语的告诫。 要不是苏婉身子太小，她早就挤开方婶急救，方婶是狗蛋的娘，此时正焦头烂额的抱着狗蛋。 听到苏婉的话只是抬头：“啥，咋做？” 有人嘀咕：“阿婉，你别捣乱，你没看到狗蛋连话都说不出了么！” 小女娃娃懂啥，居然还在这乱说话。 苏婉不想这个时候和这些人讲道理，已经上手教方婶咋做：“方婶，你按照我说的做，狗蛋绝对不会有事，再耽误下去狗蛋可是会死的！” 一听到死这个字，方婶不敢马虎，立即扣住狗蛋的腹部。 狗蛋可是她和丈夫的老来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为了好养活才取了这个小名。 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可不能出事。 旁边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都在说方婶不该相信苏婉。 只不过是噎着了，不如多喝点水。 “呜哇！” 片刻，狗蛋哭声窜出，朝地上吐了一个野果核。 脸色也算是有了血色。 方婶看他恢复正常，这才手脚发软的把他抱起：“你这死孩子，吃那么急做啥，呜呜，好在你没事，不然你要娘咋办！” 几年前，溪水村也有人噎死的案列。 喝多少水都没用。 郎中来了也说没办法，那个孩子活生生的给憋死了。 一想到那个孩子，方婶就觉得血液逆流，又惊又怕，要不是苏婉教的这个办法，狗蛋恐怕…… 方婶一拍脑门，立即朝苏婉那边跪拜：“阿婉，婶子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教的这个办法，狗蛋恐怕就没命了，谢谢谢谢！” 苏婉连忙避开方婶的叩拜，把人给扶起来：“方婶，狗蛋是你自己救得，我只是告诉你咋做而已，你快起来，你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吗？” 方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半点掺假；“狗蛋还不快点过来谢谢你阿婉姐姐！” 狗蛋脸色通红。 吃了个野果差点把自己噎死，他可能是溪水村头一个呢！ 有点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走到苏婉跟前，小脸上淳朴极了：“谢谢阿婉姐姐！” 苏六郎扯了扯苏婉的衣摆，又气哼哼的看向狗蛋：“阿姐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的，哼——” “哈哈！” 围观的众人被苏六郎这句话逗得笑出声，苏六郎似懂非懂的，不知道他们在笑啥。 可狗蛋却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客们看着苏婉有些好奇：“阿婉，你这办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个老爷爷在梦里告诉我的！”苏婉脆生生的回，声音不骄不躁。 别人倒是没怀疑这句话。 只不过从今日起，溪水村就流传有仙人给苏婉托梦，苏婉是个有福的话。 “狗蛋！”苏青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来了。 有好事的婶子连忙道：“别急，狗蛋被阿婉给治好了，没事咯！” 苏青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又确认狗蛋没事了。 眼见苏婉担起木桶，就快速扔下锄头走过去：“婉丫头，我来，伯没啥本事，就有一身力气，这活儿让我来干，你和六郎在这里等着。” 苏青边说边抢过木桶，头也不回的朝水井那边跑。 村子里人除了个别坏心眼的，基本上都朴实的很。 苏婉无奈，牵着苏六郎在原地等。 方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扯着苏婉说话：“阿婉，让你伯去，他有的是力气！” 苏婉拒绝不得，笑道：“谢谢。” 方婶连忙摆手道：“挑个水说啥谢，你救了狗蛋就相当于是救了我和你伯的命，我家里还有几个鸡蛋，你拿回去吃。” “我听说你爹分出来了，凭你奶的个性你家肯定也为难。” 说着，方婶已经跑进屋子里拿鸡蛋。 苏婉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把鸡蛋放进空间孵小鸡，然后给方婶送两只回来也是一样的。 一个婆子问：“阿婉，仙人除了教你这个，还教了你啥啊？” 第24章 刻意刁难 第24章 刻意刁难 苏婉低着头想了想。 那满脸认真的模样让看热闹的人跟着屏住气息，在等她回答。 苏婉心里明白，今天得打出自己会医术的名声，赚钱养家从第一步做起：“老爷爷还教了我怎么治咳疾和腿疾，还说下次再来我梦里。” 换做以前村里人可能还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有狗蛋的救命之恩在前，如今都没带半点怀疑。 笑看向苏婉道：“阿婉，那你可要给我们治病呀，等下次仙人又入你梦了可要给咱们说道说道！” “好的！” 苏婉很好说话，又是个乖孩子，溪水村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她。 只是可怜她有个不正经的奶，父母又是个过于实诚的人，好在如今分了家。 “各位叔叔婶婶，我家过几日要修灶屋和茅屋，届时还得你们抽空帮衬点。” 村里修房子请人基本不开工钱，只负责中和晚餐就够。 众人也和气的应声，有好事的婶子问：“阿婉，你们连灶屋和茅屋都没分到吗？” “奶说让我们重新建。”苏婉委婉的说。 反正向老太的形象毁不毁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再者，向老太本来就是这么说的。 她为啥还要给向老太兜着？ 那婶子唏嘘不已，只觉得向老太实在是太过了，还觉得苏老爷子仁义公证也是装出来的。 “你爹的腿都成那样了，你爷奶也真是狠得下心……” 闻言，苏婉挤出两滴泪：“要不是那棵树快砸到我爷，我爹也不会扛，呜呜——” “咋个说，你爹是为了救你爷才受的伤？” 苏婉也没解释，只委屈的擦眼泪。 她若是不说，过几日向老太肯定不会承认这个事实，苏老爷子又是个锯嘴葫芦，都是靠不住的人。 苏青挑着水回来了。 朝苏婉姐弟俩招手：“婉丫头，我给你们送回家，来！” “诶！”苏婉应了声，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牵着苏六郎离开。 众人有点意兴阑珊，往苏婉家那边看了看，摇头道：“这向老太和苏老爷子做的事可真是不地道，他们二房以后可难过咯。” 方婶搂着狗蛋道：“我相信阿婉会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分家了才好嘞，向老太真不是个人，前几天还在逼阿婉嫁去郑家。” “……” 苏青把水挑进东屋的水缸里就离开了。 李氏状态恢复的不错，也给苏连成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看着苏青的背影叹道：“当家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雪中送炭？” 她没读过书，这几个词还是从二郎嘴巴里知道的。 苏连成靠在炕上，眼眶很热：“是吧，我也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啊，和你半斤八两。” 两人都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 理解不了高深的意思，只知道苏青这是在做好事，以后有啥都得帮衬着。 做人得有恩必报。 苏婉也没解释是她救了狗蛋苏青才帮忙挑水回来，狗蛋家的人都挺实诚，可以来往。 “娘，我去看看那边灶屋可以用了么。” 李氏欲言又止，不想让苏婉去，可晚饭还没有着落，灶屋是得借的：“六郎你在这里守着你爹，我陪你阿姐去上房。” 苏婉本来不想让李氏跟着，李氏胎像不稳，最好是坐在炕上养着。 可李氏说啥都不让她一个人去。 苏婉只好答应。 到了灶屋，母子俩就闻到了鸡肉汤的香味，抬头一看，上房的女人们都挤在灶屋外。 向老太眼尖的瞅着两人过来，立即揭开锅盖，铲起里面的鸡肉和汤。 嗓门又尖又利：“老三家的，拿个大碗过来，小碗装不下，剩下的鸡汤和肉留着明天吃！” 她说完，又看看李氏和苏婉，心底得意的不行，就连脸上都带着笑。 看，你们没得吃！ 黄氏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向老太的意思，拿了碗就配合道：“娘，你这鸡可真大，大嫂的手艺也是没得说，真香啊，今晚可是有福了。” 向老太把鸡肉装进碗里分好：“哼，你也不看看我是怎么养的！” 锅子还有一大锅鸡汤。 向老太喝了一碗，然后端着鸡肉在李氏面前停下：“做点丸子汤，咱们今晚就吃这个，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仔细着点！” “哟！老二家的，这灶屋你暂时还不能用，等着吧。” 向老太故作惊讶，像才发现李氏，特意把鸡肉送到李氏面前晃了圈。 鸡肉飘香四溢，的确很让人垂涎欲滴。 再加上李氏怀着孩子，又有大半天没吃饭，突然闻到股香味就显得饥肠辘辘。 她可不想在向老太这丢脸，连忙垂下头，牵着苏婉的手不卑不亢的道：“娘，我知道的，等一会也没事。” 向老太鄙夷的端着鸡肉就进屋了。 很快她又来灶屋里盯着，不许李氏用上房的椅子，只能站在旁边等。 这摆明就是故意刁难。 苏婉想了想，就悄悄地去了三房那。 三房的几个儿子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一看到苏婉过来就扑到门口：“三姐姐，你有啥吃的嘛。” “我没吃的。”苏婉摊开手，给几个小子看掌心。 几个小子顿时失望的垂下头，摸着肚子嚷着自己都快饿死了，怎么还没开饭。 他们向来就贪吃。 黄氏又没有好好教导，基本到饭桌上就没什么礼仪。 苏婉嗅了嗅，鼻子一动一动的，惊喜道：“三郎、四郎、五郎你们有没有闻到肉香味，好像是外边传过来的，哇，好香啊！” 小子们被她说的口水都下来了。 认真的闻了闻。 五郎流着口水：“三哥、四哥，好像真的有肉香味。” 三郎和四郎异口同声：“我也闻到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现在闻到肉香味哪里控制的住肚子里的馋虫，都不用刻意找，顺着香味就过去了。 苏婉弯着眼睛，看着几个小子往上房的屋子里去，她悄无声息的回到灶屋。 向老太还一本正经的坐在灶屋外盯着儿媳们做丸子汤，骂张氏：“少放点油盐，那不要银子啊，就你那点我都可以做两道菜了！” 半刻钟，向老太又起身道：“把锅子多洗几遍！” 她可不要让锅子里留下鸡肉味，那不是摆明了便宜二房么。 向老太把油盐米锁进柜子里，这才不屑的撇了撇李氏道：“不是要用灶屋么，用了记得洗干净，记得用你们自家的水！” 要不是水缸太大，向老太恐怕都要把水缸给上把锁。 李氏唯唯诺诺的应着，不和向老太计较。 几个人刚从灶屋离开。 片刻，苏婉就听到向老太惨绝人寰的叫声：“你们这几个是饿死鬼投胎，这么糟践我的鸡肉，谁让你们过来的，我打死你们！” 第25章 美味鱼汤 第25章 美味鱼汤 李氏揭锅盖的动作顿住，疑惑的朝正屋那边看了看。 那边的打闹的声音大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向老太的脾气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媳自然是知道的，肯定是出事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婉在朝灶里扔柴火，当然知道李氏的想法。 李氏就是比较容易操心的性子，狠不下心肠，她必须得纠正她，不然以后估计得出大乱子。 “娘，我们做我们的，别管那么多。” “那边出啥事了？”李氏想到之前苏婉离开过灶屋，她就觉得事情肯定和苏婉有关，心底不由得慌了起来。 正屋能发生啥？ 想到三郎、四郎、五郎的性子苏婉就想笑，那盘鸡肉估计已经惨不忍睹。 她正色道：“娘，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去看看？” 李氏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让苏婉去，又想到向老太的性子就心底犯怵：“算了，别去了，咱们做好饭菜就回家。” 苏婉笑着应了声。 给柴火撤了点，她娘还是有点改变的，不至于愚孝。 母女俩先煮了饭，苏婉把上次跳进背篓的草鱼拿了出来，李氏刮了鳞片，把内脏都收拾干净，血腥味都冲了。 再下锅，锅里放少许油。 李氏让苏婉多塞几把柴火,她把鱼两面煎的泛黄，加入温水。 片刻，浓浓的鱼汤开始翻滚，鱼很鲜美，再加上李氏的手艺。 香味简直了。 飘香四溢，整个灶屋都是鱼汤香味，苏婉偷偷地加了空间里的调味料，更是提鲜了一把。 李氏闻着香味都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肚子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闹了个大红脸，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肚子叫，有点不好意思：“阿婉，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喝一碗？” 苏婉倒不是很饿。 不过她听见了李氏肚子叫的声音，想要让李氏先喝点暖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向老太激动的嗓门顿时传了过来：“小兔崽子，你们跑哪里去，给我站住！” 咻！ 破空声，向老太往灶屋这边扔了只臭鞋子。 还好苏婉眼疾手快，将臭鞋子一把踢飞，不然臭鞋子铁定会掉在鱼汤里！ “奶，你就饶我了我们吧，我们太饿了，那鸡肉太香，我们忍不住，呜呜——” 苏五郎个子瘦小，已经跑到灶屋柱子后面躲着，眼泪鼻涕搅和在一起，看着有几分滑稽。 他嘴里嚼着鸡肉，舍不得把鸡骨头吐出来。 三郎和四郎也是一样的，到处躲藏，生怕被向老太给抓住。 奶也太恐怖了，那表情就跟要吃了他们似的！ “你们忍不住就全给吃了？啊！我和你们爷爷都还没试过味道，长辈们都还没吃的，你们就全给霍霍完了，你们这么黑心肠，谁教你们的！” “不许跑，都给我过来！” 没一会，向老太气喘吁吁的弯着腰直喘气。 手里还拿着根细竹条。 人老了，自然没有孩子们有精力，追不上几个屁大的小孩！ 三郎几个说什么都不敢过来，躲在最里面的地方，向老太够不着，气的差点吐血。 黄氏看着几个儿子，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几个臭小子吃肉居然都不给他们娘留点，那盘喷香扑鼻的鸡肉可是被这几个娃吃的只剩下骨头渣了。 就连汤都被喝的精光！ 可要让她看着儿子被向老太打死也是不愿的，连忙劝道：“娘，吃都吃了，你就别计较了，他们几个也是你的孙……” 向老太扭过头，骂道：“要不是看他们是我孙子我早就把他们给打死了，看你教的啥儿子，饿死鬼投胎了！只知道吃，怎么不投成猪胎！” 骂的也真是难听。 黄氏心里不乐意，在嘴巴还是嘀咕道：“娘，这也不能怪他们，肉本来就香，就连我都忍不住，更何况他们还是孩子。” 眼见向老太表情更难看，黄氏嘴巴子也动的快：“你们几个过来跪地上磕个头给你们奶认错！” 几个小子对视一眼。 慢慢悠悠的朝向老太这边走，身子瑟缩着，就怕向老太打。 扑通！ 膝盖一弯，三个小子跪在地上，向老太拿着小竹条又重又狠的抽在三小子的背上。 小竹条很细又软，打下去就能在身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可比那些粗木棍打起来痛的多！ 三小子眼泪直窜，可黄氏都已经发话他们也不敢再跑。 “哇，奶别打了，好疼！” 苏五郎年纪最小，刚打两下就已经惨叫出声，连忙扯着向老太的衣服求饶。 “现在知道疼了，偷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向老太甩着竹条，想到那锅鸡肉就目眦欲裂。 几个小子嗷嗷直哭！ 黄氏看的心疼：“娘，你这是要把他们打死啊！他们可是苏家的孙！” 张氏也漫不经心的劝道：“娘，三郎他们几个还小……” “哼！” “你们几个跪两个时辰，谁都不许求情，谁要是求情就和他们一起跪！” 黄氏砸吧着嘴，眼睛倏地一眯，就看向灶屋的李氏和苏婉，鼻尖一抽一抽的，就闻到了鱼汤味。 口水瞬间就下来了。 “二嫂，你这是做啥好吃的了？这么香！”黄氏知道回到正屋也是没鸡肉吃了。 仅剩的丸子汤肯定是给苏老爷子的，她肯定是吃不上。 脑子一动就把主意打到了李氏这。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关心她们做了啥，肯定是没安好心，待会肯定还会问她要。 李氏僵硬着脸道：“就是阿婉抓的草鱼，比不上肉。” 比不上肉？ 现在肉都被吃光了，鱼总比没有好！ 黄氏眼睛滴溜溜的转，乐呵呵的看向李氏道：“二嫂，你们家做了鱼怎么都不给爹娘端点，爹娘也还没吃饭呢。” 李氏孝顺。 听到黄氏这么说就想给向老太端点过去。 可又想到自己家还没吃上一口，待会端给上房，自己家肯定是不够吃的。 而且上房就是喂不饱的无底洞。 不管她端多少向老太也不记她的好，甚至还会嫌她端那么点。 黄氏看李氏不说话，呛声道：“二嫂，你是不愿意么？果然分出去就不惦记爹娘了，唉——” 第26章 在家合计 第26章 在家合计 向老太听黄氏这么说。 眼神阴狠的勾起，冷冷的瞪向李氏，都已经顾不上三房那几个偷吃的小子了。 二儿媳似乎真的变了。 以前有啥吃的绝对会想着爹娘，现在刚分出去屁都不放一句！ 那以后还能指望上么？ 向老太沉着脸，审视的看向李氏：“老二家的，你是咋个想的？” 李氏脸色发白，惧怕的看了眼向老太，怕向老太误会，手忙脚乱的就要去弄鱼汤。 “娘，我这就……” 这又是打算服软了，苏婉心底叹气，刚说李氏有进步，又立即回到了原点。 看来骨子里的包子性格不是说改就改的。 “奶，我爹还躺在炕上，就等着这鱼汤下肚，我娘又有了身子，正是需要滋补的时候，这鱼汤我就先端回去了，我和我娘就不打扰你们吃鸡肉了！” 苏婉就像是没听见上房的鸡肉被三小子偷吃了，笑的那叫一个完美。 向老太看着苏婉把饭菜都放进篮子里，还盖上了一块布，是真的不打算给她们上房端一碗，气的嘴巴都歪了！ 赔钱货！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儿媳的面打她的脸，向老太怒发冲冠，火气直接往头顶上窜。 想也没想的就要去抢篮子里的菜。 苏婉眼睛一厉。 弯腰躲过向老太扑过来的身体，向老太用力过猛，来不及收力，摔了个狗啃泥。 “奶，你怎么摔了？”苏婉笑眯眯的站在旁边，就是不去扶，“大婶、三婶，你们还不快点把奶扶起来，是想让大姐姐来扶么？” 大姐姐？ 那不就是苏芙么！ 张氏哪里听不懂苏婉是在暗示苏芙肚子里的孩子，寒着脸就去扶起向老太：“娘，咱们少吃点就行，用不着要这鱼汤，更何况二弟的腿还受伤着……” 向老太今日被落了面子，还想争辩，可张氏已经死死地拉住向老太的胳膊。 苏婉这贱丫头既然敢要挟，那就肯定是敢说的！ 苏老爷子还在家，如果知道苏芙怀孕的事，那不就等于让苏芙去死么。 她还要靠苏芙这女儿当贵夫人，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当即就挨着向老太的耳边说了几句好话。 向老太阴沉着脸盯着苏婉和李氏，目送着母女俩离开。 啥也没说！ 黄氏看着这一幕也是撇撇嘴，不过自家儿子不再挨打，她也没抓着李氏不放，只捂着肚子朝向老太道：“娘，爹也该回来了，咱们先去饭桌上等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向老太瞪了眼黄氏：“有个饿死鬼的娘，难怪三郎他们也是饿死鬼！” 黄氏讪笑，没有反驳，只扯着向老太撒娇：“娘你说的都对，我就是饿死鬼投胎，这肚子不吃点东西就饿的走不动路！” 向老太懒得和黄氏这个没脸没皮的继续说话。 回到正屋那边，苏老爷子没一会就领着挖地的两个儿子回来了。 男女是分桌吃饭的。 女人们以向老太为一桌，坐在外，男人们以苏老爷子为一桌，坐在里头。 苏长寿是个馋鬼，闻着肉味就翻碗里面的菜。 可除了青菜就没看到半块肉，肉香味馋的他是吞口水：“娘，这鸡肉汤怎么只有汤没有肉，肉哪去了，不会是被你们都给吃了吧！” 啪！ 向老太扔了筷子，骂道：“想吃肉，不如你问问你婆娘和你儿子！” 苏长寿平时吊儿郎当油嘴滑舌，关键时刻脑子也转的飞快。 他看见自己三个儿子并没有在饭桌上，隐约猜到鸡肉肯定是被儿子们偷吃了。 灰头土脸的讪笑道：“没鸡肉这汤也是好吃的，就是太淡了，还得多放点盐。” “爱吃不吃，啰嗦什么劲儿！”向老太重新拿起筷子，拉长了一张脸。 女桌这边除了苏芙都没有鸡汤呢，苏长寿还在那嫌弃。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苏老爷子发话道：“食不言寝不语！”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多嘴。 …… 东屋这头，苏婉摆好饭桌，除了鱼汤还有一道青菜，味道都很正。 李氏的手艺再加上她的调味料都能比得上现代的大厨了，就普通的食材都能做出好滋味。 苏婉想，她们家或许能开家饭馆。 苏连成伤口还没长好，只能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就连吃饭都是李氏喂得。 他只能自己撑着身体喝点水。 看着儿女吃着饭，他眼眶一热就想哭，李氏看他这样，鼻尖也是一酸：“吃饭呢，哭啥？” 苏连成看着破败的房屋，怅然若失。 他这双腿还不知道会不会好，就算有苏婉的保证，他也不敢肯定，若是好不了的话，这个家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唉！ 都怪他不争气！ 苏婉察觉到苏连成的担忧，立即放下筷子：“爹，你的腿现在能察觉到疼吧？” “嗯。”苏连成动了动，就疼的龇牙咧嘴。 苏婉继续道：“只要还知道疼就是有知觉的，仙人说肯定会好，三个月后你就能重新下地。” 有她这个神医圣手在旁边照料，还有空间那些药品，他想不好都难。 苏连成得到肯定，心底稳妥的多。 他其实不怕死，但害怕他死了有人欺负他的妻儿，而腿不好的话也会成为家人的累赘。 “爹，我想拿这些银两给咱院子修一堵墙还有灶屋以及茅屋，明天就就开始找人做活。” 灶屋和茅屋是必须要修的。 而那堵墙，苏婉也觉得很必要，既然和上房分开了，就得彻底分开，不然保不准向老太那些人会每天过来找茬。 苏连成疑惑道：“墙？” 他对向老太心死了，可血缘关系在那，还是希望向老太能对他好点。 可，他的腿刚因为救老爷子废了，上房的人就急不可耐的把他们一家分出来，生怕他这个残废拖累上房。 那种绝情，他不是看不出来。 苏连成心里冒着苦水道：“阿婉，你想做啥就做啥，爹和你娘都没意见。” “爹，你放心，咱们家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李氏热泪盈眶，揉着苏婉的脑袋道：“娘也不期盼能过得多好，只要我们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口饭吃就行。” 这种朝代。 想要做到健康不难，但想要平安就得有权势。 不然只会被欺压！ 苏婉没有直说，只是点头，盛饭让李氏也吃点。 一大锅鱼汤还剩下半碗，苏婉把鱼汤冰在打来的井水里，用竹子做的罩子盖好，准备留到明早。 第27章 心思各异 第27章 心思各异 今晚，苏家人心思各异。 向老太躺在炕上气的直哼哼，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没睡着。 一想到李氏敢和她对着干她心里就来气，还有苏婉那个贱丫头，果然是留不得的赔钱货。 看来是得找个办法把苏婉偷偷卖到省城当洗脚丫鬟！ 苏老爷子看她半天不睡，忍不住道：“你的背是不是长痦子了，动来动去干啥，你不要睡我还要睡，明早还得去地里锄草！” 向老太冷哼，不跟苏老爷子一般见识，只是问道：“老头子，你觉不觉得老二家变了，婉丫头自从跳河后也变了个人似的！”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你把老二一家往死里逼还不允许他们家反抗？老婆子，不是我说你，做人得讲良心，老二家对我们已经足够好了。” “可你却想着把婉丫头嫁给郑四郎那种货色，婉丫头虽是个听话懂事的，但也不是个傻的，知道郑四郎那种人不能嫁，不然也不会跳河自尽。” “以后这种丧良心的事少干点，小心天打雷劈！” 苏老爷子说完也不管向老太是什么表情，翻了个身就闭上眼。 向老太气的朝他腿上踢了两脚，也不敢太用力，怕把苏老爷子这把老骨头给踢散架。 “你怪我？这么大个家我得操持着，明明是你没本事，赚不到银子，怎么能怪我，如果咱家有钱，治病花钱我肯定眼睛都不眨。” “咱们家是啥情况你不知道么，老二的腿都成那样了，怎么花钱也不会好的，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苏老爷子也知道的确是向老太说的这样。 那腿伤的那么严重。 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除非有奇迹出现，把老二家分出去是最好的决定。 可想到苏连成是因为救他才断的腿，苏老爷子就心虚不已。 向老太侧过身，那双薄情的眼睛勾着道：“更何况我们已经给了老二家那么多银两，是死是活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今晚我找李氏要点鱼汤她都不给，也不知道心里存了多少怨气呢。” 闻言，苏老爷子总算是有了动静。 他能心虚，但老二一家是没有资格有怨气的，他能给的都给了，老二难不成不懂道理，还怪他不成？ “真的？” 向老太惯会来戏，擦着眼角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如果不姓可以问问老三家的，她们都在场，唉，儿大不由娘，分出去的就更是管不着了。” 苏老爷子背过身，脸色很沉。 向老太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胸口就好受得多，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张氏房间。 苏芙正靠在她怀里，眼睛通红，再配上那副娇弱白皙的脸蛋，真的是惹人疼惜。 “阿芙，你怀着孩子可不能大喜大悲，别哭了。” “可是娘，我害怕。”苏芙摇头，抓着张氏的胳膊，“我怕苏婉去和爷爷告状，再去和村里的人说一声，那我就……” 张氏安慰道：“不会的，娘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白日里苏婉那一字一句的威胁，心底也泛起寒气和警惕。 苏芙抚着肚子道：“娘，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否则肚子大起来，我们怎么瞒都瞒不住，江家那边有没有来信儿？” 张氏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拖。 可是现在苏老爷子在家，她也不敢有大动作，而且江家那边一直没有信传来。 在省城里的苏玉也没递消息，那江同禄就像是死了般！ 张氏扶着苏芙坐直道：“江家和你姑母都没来信。” 苏芙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也没有失望，只是抱着肚子道：“再过两个月，如果没来信，我就把这个孩子打掉。” “打掉？”张氏惊异，怀上这个孩子也不容易，能和江家攀扯上关系呢，她的富夫人梦怎么破碎。 “不打掉我这辈子都毁了，勉强活下来也不会有别的男人要我！” “可若你生个男孩江家肯定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男孩能传宗接代，江家子嗣单薄，肯定不会让其流落在外，就算江同禄不认，江家的老夫人肯定会认。 突地，张氏眼睛一亮，拉着苏芙道：“阿芙，这个孩子不能打掉，江公子不见你，我们可以去找江老夫人，我听你姑母说，在江家江老夫人才是当家人，谁都得听她的话。” 苏芙觉得这条路行不通，摇头道：“娘你不知道，江老夫人吃斋念佛不常出门，平常人根本见不到的。” “你这丫头，见不到咱们就想办法去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张氏脸上充满笑意。 几乎能看见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在前面和她招手。 只要朝前走一步就能摸到！ 她拉着苏芙的手，拍了拍道：“等两个月后，娘给你找个郎中摸摸脉象，那个郎中可灵验了，能摸出男女，若是个男孩你嫁进江家当少奶奶就更有把握！” 苏芙被说的神往。 刚刚清楚的脑袋又被张氏忽悠的找不到南北。 索性张氏不会害她，就点点头答应下来：“那就按照娘你说的做，这两个月我尽量少出门，不去爷爷跟前露脸。” 张氏点了点苏芙的鼻尖：“这才对嘛，早点睡觉，我也去睡了。” 等张氏走后，在外面望风的苏蓉走进来。 她把门关上，爬上床，姐妹俩钻一个被窝：“姐，我觉得现在重要的不是爷，而是苏婉，她那张嘴保不准就会往外说。” 是啊，苏婉那个贱丫头！ 苏芙卷着被子，咬着唇道：“她如果要说我们又有啥办法？” 苏蓉想也没想就道：“让奶想个办法把她卖出去，奶最疼你，会听你的话！” 只要苏芙嫁进江家，就能帮衬她也嫁个公子哥，她自然不想有人坏苏芙的好事。 如此，苏婉就是苏蓉的眼中钉肉中刺！ “唉，这件事之前我不是提了么，可奶一直没动作，我不敢再去提……” 苏蓉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去那我明早去！” 苏芙感动的眼泪汪汪，像把苏蓉看做了最亲之人，哭着道：“那就拜托你了，不过你要小心别被别人听见。” 第28章 小九黑蛋 第28章 小九黑蛋 翌日，苏婉就找到方婶，让方婶的男人苏青帮忙找几个能干活的。 方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半个时辰后，苏青就领着三个老爷们去修灶屋和茅屋，而苏婉则自己一个人进了山。 那陷阱里果然又进了只兔子和山鸡。 苏婉把兔子和山鸡收入空间，就发现之前那只母兔子竟然下了十只崽！ 各个长得都水灵。 那只母鸡还在抱窝，也不知道能孵出几只小鸡，苏婉进了那个房间，发现用掉的调味料和药品又被填的满满当当。 而且空间里面的空气似乎更加清甜了。 河流上面有处泉水，不知道是不是苏婉出现了错觉，她总觉得泉水有点泛白，像灵泉。 之前捉进去的小鱼小虾也长大了一圈。 果园里的果子依旧满满当当的，多数都已经成熟，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朝代有没有苹果，不知道卖出去会不会引起骚动。 这个空间很神奇，意识能进，苏婉的身体也能进来。 一旦进到里面，外面的时间流逝的就会很慢，外边一日，里面一个月。 苏婉探索够了意识就从空间退了出来。 还没睁开眼她就察觉到有东西在戳她的脸蛋，她猛地睁开眼，防备似的盯着眼前人。 是个黑不溜秋的小孩，肤色黄里透黑。 不是晒得，也不是天生的。 只看了一眼苏婉就知道这小孩是中了毒！ 小男孩看苏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眼眸顿时染着猩红和怒气：“臭丫头，你再盯着本公子看，本公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苏婉不为所动，依旧打量着小男孩。 这毒挺稀奇的，在现代都不容易见到，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 她真想把这小男孩带回实验室研究研究。 可惜了，她也找不到实验室在哪。 “你还看！”小男孩气的扬起手，整张小脸都揪着，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苏婉身上。 从小到大他都没被这么无礼的对待过，这臭丫头不仅长得丑，还胆大包天！ “我为什么不能看？”苏婉双手叉腰回嘴，小女孩娇俏的模样把握的十分到位。 小男孩看起来和苏六郎差不多大，但脾气却比六郎大得多。 全身衣物料子质地精良，出身估计不凡。 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户的小孩在这里玩闹迷路了。 “就是不能看！”小男孩没想到苏婉会嘴硬，硬着头皮拔出剑，“你看到我这把剑了么，小心我杀了你！” 苏婉不为所动。 连个小孩都还制不住她就不是苏婉了！ “小黑蛋，我能治好你的病。”苏婉不卑不亢。 “你叫谁小黑蛋！” 唐小九气的跳脚，谁都不能说他黑，就连唐家人都不能。 从生下来他就是个黑的，兄长们都说是因为娘在生他的时候中了毒。 才导致他也跟着变黑了，家里人因为内疚，简直就是把他当成小祖宗！ 这臭丫头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叫他小黑蛋。 等等…… 刚才臭丫头说了什么？ 唐小九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婉看：“你说你能治好我的病？就凭你？怎么可能！” 这乡下的野丫头怎么可能会治病，他看过不少郎中大夫，每个人都只摇头叹息。 到最后他也绝望了。 也不愿意再治，反正谁敢笑话他，他就拿剑捅死她！ 他只当苏婉是在开玩笑，是在调侃他：“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小黑蛋，如果我没说错，你是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才变黑的。”苏婉侃侃而谈，说的万分笃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治好你。” 唐小九有点相信了。 他才七岁，心智尚未成熟，挺好糊弄。 更何况这野丫头若不会治病，怎么知道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 “你真这么厉害？” 苏婉朝唐小九伸手道：“把你手给我，我要号脉。” 唐小九一改之前态度，乖巧的把手递了过去，眼神带着期盼。 他不想再听到别人说他的病治不好了。 即便身份再尊贵，那些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他，可背过身去，他知道那些人都在笑。 “能治吗？” 苏婉收回手，正儿八经的道：“能治，只要把你体内的余毒清除掉就行，只要一个月，你就能好全。” 她明显看见唐小九的眼神里充满激动。 心中好笑。 这小屁孩，果真是装出来的镇定。 “治你的病还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我家穷，买不起。”苏婉看向唐小九，“你有纸笔么，我可以写给你。” 万幸这个朝代的文字和繁体字差不多，她认得出也写得一手好字。 唐小九摸了摸口袋，没翻出纸笔，把剑放回剑鞘：“你放心，我家里什么药材都有，我这就回去让人取！” 话落，转身就要走。 可他才想起来他出现在这是因为迷路，根本走不出这座大山。 苏婉看出他的窘迫，背着背篓在前面走着，找了挺多零散的药材，大半天时间过去，才下山。 “小黑蛋，我给你治病这件事你暂时不能和家里人说。” “为什么？”唐小九已经习惯了小黑蛋这个称呼，他觉得野丫头叫的也不是那么难听。 “你想想，如果你说出去你家里人会相信我么，到时候他们不让你出门见我，我可治不了你的病。” 唐小九一听。 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点头如捣蒜。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 “九公子！” “九公子你在哪！” 两人说完话，就听见山脚下传来叫声。 唐小九不耐烦的应道：“本公子在这，别叫了！” 家丁仆从听到声响，立即从山脚下爬上来，把唐小九围在最中间，嘘寒问暖。 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苏婉的存在。 唐小九拨开那些人，从管家身上找来纸笔递给苏婉道：“写吧！” 苏婉也不客气。 连带治疗苏六郎所缺的药材也写了下来，写好后，她交给唐小九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明天再见。” 唐小九拿着那张纸，又看看苏婉离开的背影。 找来一个护卫道：“去跟着她，看看她住在哪！” 护卫领命离开。 管家斜眼扫过那张纸上的字，知道是药材，有些不解：“九公子，那姑娘是谁，是她救了您吗？” 唐小九高傲的抬起下巴。 又恢复成混世魔王的性子：“你在质问本公子？” 管家狂汗，当然不敢，连忙摇头道：“小的不敢，小的说错话了，九公子恕罪！” 第29章 笑里藏刀 第29章 笑里藏刀 苏婉知道身后跟着小黑蛋的人，也没去在意，反正她还得和小黑蛋做交易。 回到家，已经卯时。 那堵墙砌的比较快，已经砌成功了，灶屋和茅屋一半还没到。 如今的房屋修的比较简单，只要不漏雨就行，上面搭的也是茅草，瓦块都很少见。 以后挣到钱苏婉打算用青石板修个新房屋，至于现在这个，将就的住着。 没必要花更多的银两。 “阿姐，你回来了！”苏六郎坐在大门口，双手撑着下巴，看到苏婉后眸子才渐渐地聚起光。 苏婉从背篓拿出个苹果递给苏六郎：“去屋子里吃，别被人给看见了。” 不是她不想给苏青几个叔伯吃苹果，是因为这个朝代还没有苹果这种东西。 凭空拿出来根本答不上话。 苏六郎捧着苹果听话的跑进屋子里。 苏婉提着野鸡进去，叫着李氏：“娘，我挖的陷阱逮到了一只野鸡，你来帮忙收拾下做给叔伯们吃。” 帮工的人不要银两但吃食肯定是得吃好点的。 李氏正愁没什么好菜招呼客人，听到苏婉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几分，立即从屋子里走出来。 “阿婉真厉害！” 李氏边接过野鸡由衷的夸赞了句，村里的老周头是有名的猎户。 每日进山都不见得打得到山鸡，可阿婉却提了一只回来。 这不是厉害是啥？ 反正她家阿婉就是厉害，比旁人家的孩子都要厉害！ 李氏今日都没怎么做活，精神状态恢复的不错，就连脉搏都稳了，她杀鸡拔毛做的行云流水。 都没让苏婉帮忙。 只让苏婉在旁边烧火，那血腥的事都是她自己来的。 既然墙修起来了，李氏就让苏青帮忙在旁边搭了个简单的灶，能烧水煮饭就行。 这样就用不着去上房遭受白眼。 李氏先把鸡肉切成块，放进锅子里过了遍水，再撒了盐巴腌制。 不一会，苏婉就闻到了鸡肉香味。 那汤汁被勾芡的相当好，颜色是泛金的，鸡汤味道浓烈，香气宜人。 鸡肉也炖的很烂。 用筷子一夹，不用多少力气就能给它撕扯下来，吃起来还有甘甜的味道。 口感细腻，汁水饱满。 就连骨头都散发着香味，回味无穷，不得不说，她娘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 苏青等人干完活就闻到充斥鼻尖的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有了反应，嘴巴里的口水也控制不住的吞咽。 香！ 跟在苏青身后帮工的苏大春忍不住道：“苏青，李嫂不会是在给我们炖鸡肉吧？” “这我也不清楚。” 帮工是得吃好的，但好的不代表可以吃上肉。 顶多有两个白面馒头。 苏青也是抓了抓脑袋道：“咱们把这堆土处理好，待会就要吃饭了，动作快点！” 苏二强扛着锄头就挖了两下道：“连成家是真的好，自己家里情况都这样了，还给我们弄肉吃……” 苏青没答话。 心底也是这么想着，只觉得苏连成一家是真的和善实诚，真是不知道向老太脑子是怎么想的。 半刻钟后。 苏婉过来叫人吃饭：“各位叔伯，来这里把手洗洗，咱们开饭了。” “诶，马上来！” 苏青把土倒出去，然后就从坑里出来，又领着苏二强和苏大春去旁边洗手。 上了饭桌。 几人看见那盘鸡肉和汤口水瞬间下来了，肚子叫的更欢快了。 苏婉看他们不好意思动筷子，立即就道：“各位叔伯，这些都是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尽管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帮我家干活啊。” “婉丫头，帮你们家是应该的，你之前还救了我家狗蛋，你们用不着特意给我们准备这么好的饭菜，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苏二强也道：“对，你家的情况也不好，你爹还看病呢，能省点就省点，别在这上面浪费，我们随便吃点都成。” 苏大春虽然不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放心，这山鸡是跳进我挖的坑里的，没花银子。” 李氏帮腔道：“他叔伯你们放心，这是阿婉抓来的野鸡，你们别心疼银子，快点吃吧。” 众人心知肚明。 抓到的野鸡可是能卖掉换银两的，这李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煮给他们吃。 这是人家心善本分，是个实诚人。 换做旁人，早就是两个馒头打发人了。 苏青带头吃了起来，鸡肉入口即化，味道真的是神了，肉也格外的柔嫩。 “我去照顾连成，你们慢用。”李氏端着碗粥走了出去，手边还有事先装好的鸡肉和汤。 苏六郎是男孩。 和苏青等人一个桌子，苏婉也端了饭菜回到屋子里吃。 免得传出闲言碎语。 饭吃到一半，苏婉就听见外面有砸门声。 是砸不是敲。 哐哐作响，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房门给掀了！ “开门开门！”向老太叉着腰在外面大吼大叫，苏长寿和苏长福在敲门，张氏和黄氏则跟在向老太身后。 黄氏嘴巴不停地道：“刚才我就闻到鸡肉味了，现在这门也不开，肯定是在里头吃独食，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还修了一堵墙。” 向老太越听越气。 也觉得黄氏说的有道理。 白日里她去地里回来后就看见苏青等人在修墙，她看了看，没占到上房的地方就没说什么。 现在墙刚修好居然就背着上房吃独食。 老二一家良心果然都是黑的！ 咯吱！ 房门打开，苏婉提着刀站在门口，冷着眼骂道：“是哪个强盗要把我家的门给砸坏了，砸坏了你们赔不赔！哟，是奶和婶子们啊。” 苏婉吐掉鸡肉骨头。 提着菜刀就挡在大门口道：“奶，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阿婉，你这话说得，我们没事就不能过来了么？”黄氏接过话，添油加醋的道：“我们虽说是分家了，但也是有血缘亲情在的。” “偶尔过来看看也没啥，再说了，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不给你爷奶送一份去，是哪门子道理！” 向老太听黄氏这么说，也越看苏婉越不顺眼：“让你娘出来见我！” “我娘在给爹喂饭，走不开。”苏婉笑眯眯的，“我家可没吃香的喝辣的，只不过是给帮工的叔伯们做了点肉吃，肉太少，也拿不出手给爷奶。” 向老太只觉得苏婉笑里藏刀，看的头皮发麻：“我和你爷不嫌少，只要是肉多少拿点都成。” 第30章 阴阳怪气 第30章 阴阳怪气 苏婉唉声叹气：“我知道爷奶是好人不嫌少，但我嫌寒酸送不出手，那些帮工的叔伯也嫌少啊。” 她哪里不知道向老太就是奔着鸡肉来的。 可向老太也不想想昨晚是怎么对待他们家的，鸡肉还不是一点没分给他们。 甚至于还特意放到李氏的跟前炫耀。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这鸡肉绝对不可能分给上房！ 多还好点，可就一只鸡。 家里头还有帮工的几个大男人，加上他们一家四口，根本就不够吃。 黄氏立即听出苏婉话里面的意思：“我看你们家就是不想给上房送鸡肉，宁愿给外人吃肉，也不愿意给爹娘吃，二哥二嫂，你们赶紧出来说说这是哪门子道理！” 昨天的鸡肉没吃到，今天她绝对要吃上一块！ 黄氏已经顾不上面子朝屋子里叫嚷。 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不断折腾，叫的她的肚子都疼了。 “三婶，你再叫我可就砍你了，我这刀可不长眼。”苏婉比划着刀子，朝黄氏那边挥过去。 黄氏尖叫着跑开。 苏长寿那天被苏婉割破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没好呢，看着就疼！ 向老太也不怕，铁青着脸就想进去：“婉丫头你有本事就砍死我，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赶紧让开！” 如今苏婉的确不敢杀人。 这个朝代杀人可是要被抓进去砍头的，律法严明。 苏婉看向老太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拿着菜刀也退了两步道：“奶，我哪敢砍你，你想进去就进去，只不过你再闹我就去找爷说说大姐的事。” 向老太猛地顿住脚步。 那毒蛇般的目光瞬间盯住苏婉，就好像在说，她若再敢多说一个字。 她就撕烂她的嘴！ 除了向老太还有张氏也迅速看了过来，内心挣扎，想要劝向老太回去算了。 为点鸡肉把苏芙折进去不值当。 向老太忍不住骂道：“小贱货，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发卖出去！” “奶，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生气干啥？”苏婉像没看见向老太难看的脸色。 真是搞不懂。 这向老太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二房一家，同样是儿子，向老太就喜欢大房和三房的。 孙女也是。 他们二房就这么惹人厌么，还是说老实人就是容易被欺负。 苏连成和李氏都是老实嘴笨不会说话，所以就活该被嫌弃，活该被向老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苏婉想到这，就更提不起什么好心情了：“奶，都分完家了你还这么强势，你不在乎名声，可四叔在乎，四叔不是还要考秀才么？” 见苏婉提到自己小儿子，向老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名声对苏长安来说很重要！ 不能被毁了。 “贱丫头，若你敢乱说话，影响你四叔考秀才，我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你嘴巴给撕了！” 苏婉顺势把门打开，示意几人出去：“哪能啊，只要奶不来我家折腾，我肯定把这张嘴闭紧，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若不然，我可保不准。” 向老太的软肋就是小儿子仕途。 这下被苏婉掐的死死地。 只能憋了一肚子气朝地上啐了口，扭着苍老的身体就出了大门。 黄氏还听得云里雾里，叫道：“娘，你这就走了啊，这鸡肉都还没要到手呢，娘诶——” 张氏临走时深深地看了眼苏婉。 苏婉没当一回事。 当着张氏的面把门关上，回到屋子里就发现李氏的那半碗饭还没吃完，估计是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 她交代过，不管有什么声音李氏和苏连成都不能出声。 要想过好日子，就得立规矩，不能向老太带着人来闹就服软，要啥给啥。 那分家也等于没分家。 也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那可不是苏婉想见到的。 既然接了原主的身体，她就必须把一家子的生活水平提起来，这样才不枉费她重生了一遭。 李氏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问：“阿婉，你奶他们走了？” “走了。” 李氏有点惊异，向老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用的啥办法？” “娘，这个你别问，反正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苏婉让李氏继续吃饭。 她则去了苏青那一屋，看他们吃完了这才道：“叔伯们，明天还得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青朝外边看了看，没瞧见向老太等人的身影，也觉得奇怪。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 他们一个外人也不好过问，从苏家离开，向老太在苏青等人心里的形象又黑了点。 苏婉把人送走，就烧水让苏六郎洗澡。 又帮忙给爹娘熬药。 苏连成的药分为内服和外用，贴在腿上的膏药需要捣碎，然后烤制滚烫放冷，再贴到伤处。 内服的则是现代医药品。 混着苏婉找的药材喝了下去。 李氏吃的则是安胎药，比较简单，熬好就行。 从房间里出来，李氏就看见苏婉在忙活，连忙接过她手上的扇子道：“阿婉，你去歇着，我来就行。” “娘，你还怀着孕，做不了活。” “哪里做不了，我之前怀你和你哥哥的时候都在地里干活，生你的前一天还挑了水呢，现在只是熬药，算不了啥！” 李氏逞能，非得让苏婉过去休息。 爱女心切，她舍不得苏婉累着，宁愿自己累点苦点也没关系。 苏婉无奈的很，不想和李氏说就是因为之前过于劳累才伤了身体的根本，这胎得仔细养着。 否则会损耗寿命。 李氏看苏婉不说话，欲言又止的道：“阿婉，那上房的人总归是你爷奶，就算他们对我们家再不好，我们也是有血缘亲情的。” 苏婉抬头看了看李氏，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都做冷血无情的人，屋子里还有点鸡肉汤，我待会给他们送过去，你看成不？” 李氏摸不准苏婉是啥想法。 说话也含着试探。 苏婉内心无语凝噎，欲哭无泪。 自家爹娘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性子也太良善可欺了，看着李氏小心翼翼的神情，她知道这肯定是李氏和苏连成的意思。 若是不让他们去送鸡汤估计会良心难安。 愁的睡不着觉。 她低头，往锅子底下塞柴火，嗓音也闷闷的道：“娘，你要去就去，不过你送完鸡汤就回来，别多待。” 李氏答应了声。 站起身端着那碗鸡汤就朝上房走。 苏婉得看着苏连成的药，苏六郎又在洗澡，只能李氏一个人去。 可苏婉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第31章 非打即骂 第31章 非打即骂 苏婉不放心，把药汤熬好后就端到屋子里。 交代苏连成冷点再喝就匆匆往上房走去，可上房的大门是关上的。 里面反锁的很死。 不难想，这门肯定是李氏进去后然后有人过来锁的，不然李氏进不去肯定是会回家或者是在门口叫喊。 人现在不在门口，肯定是进去了。 进去了门才被锁上，是防着她进去闹事？ 苏婉悄悄地拿起石头垫在墙边，从墙头翻身进去，又把门打开。 院子里挺黑的，没有油灯。 正屋那边透过窗户传来微弱的灯光，还传来向老太叱骂凌.辱的声音。 “吃剩下的倒是端过来了！”向老太拍着桌子，恨不得指着掐死李氏，“这么点也好意思端过来，打发叫花子呢，李香茹，我以前也是眼瞎，以为你是个老实的！” “没想到你的良心也这么黑，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之前你在屋子里装听不见，任由你女儿欺辱我这个老婆子！” “如今还假惺惺的端着这么点骨头来打发我，真当我这老婆子没吃过鸡肉！” “李香茹，就算分了家我们也是你们的爹娘，你和老二都不该这么对待我们，你们不孝，就不怕雷劈死你们么！” 回来后，向老太被黄氏煽风点火几句，更是气得很了。 看见李氏就破口大骂。 那嘴巴叫着李氏的大名，夹枪带炮的停不下来。 黄氏幸灾乐祸的站在边上，不时地讽刺两句，眼神却贪婪的盯着摆在桌上的鸡肉。 缭绕在鼻尖的香味把她馋的口水直流。 恨不得现在就把鸡肉端过来大快朵颐，其实这碗鸡肉也没向老太说的那么差。 份量是少了点，但都是大块的肉，根本就不是向老太说的骨头。 黄氏心知肚明，可嘴巴却还要顺着向老太说：“二嫂，你也真是的，阿婉真的是要好好管管了，你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对你们没啥好处。” “以后有啥东西早点拿过来不就好了，何必闹成这样，要知道娘差点就被阿婉给气晕了！把娘气出病了对你们有啥好处。” 李氏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 唯独别人怪罪苏婉的话听不进去，当下回嘴道：“阿婉没错，她做事向来有分寸，是个懂事的孩子，三弟妹你要说我可以，别说阿婉！” 黄氏忍不住嗤笑，觉得李氏是真蠢，比张氏还要蠢。 这个节骨眼上还敢给苏婉说话，也不看看向老太的脸色。 “二嫂你这话说得，难道我还说错了？要不是阿婉堵着门，也不至于你现在才把鸡肉送过来。” 李氏咬着唇。 她不是看不到向老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可她作为母亲，就是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孩子不好。 半点都不行。 她一字一句，咬着牙道：“阿婉没错！” 砰！ 向老太抄起茶碗就朝李氏的额头砸了过来，铁青着脸骂道：“她没错难道还是我这个老婆子错了？她堵着门对长辈不尊，你这个当娘的不管管，你还为她说话！” “我看她那样做就是你教的！眼皮子浅的贱人，赔钱货，黑心肝，当年我咋就同意老二娶你进门，都是你这个贱婆娘搅的我们家不安宁！” 李氏躲闪不及，愣是挨了下茶碗。 额角已经不断地渗出血。 她瑟缩了下，依旧道：“娘，阿婉没错，她是个好孩子。” 闻言，向老太气不过，从炕上起身，抬起脚就要往李氏肚子踹。 不是有身子了么？ 她倒要看看李氏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好在李氏眼尖，抱着肚子扭过身，向老太那腿就狠狠地她的背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整个身体就和散架似的。 向老太看没有踢到李氏的肚子，还要再过来，张氏和黄氏也只是站在旁边看戏。 没有半点要拉人的想法。 砰！ 苏婉撞开屋门，猛地冲到向老太的跟前，抬手就推了一把，哭声震天：“奶，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们家，也不该对娘的肚子下这么狠的脚！” “我娘还怀着弟弟呢，你怎么能够这样，呜——” 向老太被苏婉哭的一愣一愣的。 她看而还没对李氏怎么着，这贱丫头怎么在这含血喷人。 苏婉嘴巴一撇，死劲儿的哭嚎，嗓门特意放大。 不一会，正在和苏长福讨论事情的苏老爷子就听见了响动，朝这边走了过来。 谈事的房屋和向老太的住的地方距离不远，苏婉这么一哭，声音就听得仔细。 苏老爷子看着满屋的狼藉，又看见李氏额头还在流血。 想也没想的就瞪向向老太。 “你又在闹腾啥，还嫌家里不够乱么！” 向老太看见苏老爷子出现就知道苏婉哭那么大声是打的啥心思，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道：“我没干啥，老二家的是自己摔得。” “奶，明明是你要踢我娘肚子，我娘不让你踢，你又气不过把茶碗砸在我娘的头上。” 苏婉说的情真意切，眼眶绯红的看向苏老爷子：“爷，我家本来是好意给你送鸡肉过来的，可奶嫌少，觉得是我们故意苛刻。” “爷，您是个聪明人，比我们都有见识，你评评理，鸡肉是我从山上抓来的，是煮给给我们家干活的工人吃的，我娘好不容易省点给上房端过来却要被人嫌弃少。” “还要被奶用脚踢肚子，用茶碗砸，我娘的肚子里可是怀着弟弟呢，爷，你说这件事究竟是谁过分。” 苏老爷子拧着眉。 被苏婉捧得高高的，自然就说不出违心的话。 故作公正严明的模样道：“老婆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干啥一直和孩子们一般见识，赶紧给老二家的道歉。” 向老太嗓音拔尖：“你说啥？” 让她给李氏道歉？ 绝对不可能，这赔钱货生的不是短命的就是傻子赔钱货，简直丢尽了苏家的脸。 她没怪她没让苏连成把李氏休掉都算好的。 “老头子，你怕是病糊涂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向老太沉着脸，嘴巴绷的死死地。 苏老爷子把烟杆子重重的放在桌上道：“胡言乱语的是你，做错事的是你，老二家的都怀着身子，你还非打即骂，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向老太压根就不顾在场有孙有儿媳。 直接就和苏老爷子呛声道：“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以前我伺候你爹娘的时候还不是任打任骂，那个时候你咋的不说我怀着身子！” 第32章 固执己见 第32章 固执己见 “现在倒好，对这个儿媳体贴入微，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误会。”向老太越说越离谱，苏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黑。 只觉得老妻真的是蠢到没边。 什么话都敢乱说！ “你快住嘴！”苏老爷子气的胸腔起伏不定，胳膊都在颤，“你真是说话不过脑子不嫌事大！” 向老太看他这般生气，只觉得自己说到了苏老爷子的痛点，心底更畅快了：“我难道说错了？你自己不注意分寸，反倒是怪起我了！” “你！” 苏老爷子深深地吸着气，手扶着桌子，还没说完整的一句话。 身子一软。 直接顺着桌子就倒在了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苏长福吓了一大跳，去拉苏老爷子：“爹，你这是咋了！” 向老太看苏老爷子晕倒了，也是害怕，不敢再说话，跌跌撞撞的跑到苏老爷子的边上。 “老头子你可别吓我，这家还得你撑着，我不乱说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这次气性咋就这么大……” 看到众人手忙脚乱。 苏婉观察了下苏老爷子的脸色，发现他只是气晕了，只要休息一晚就会恢复，并没有大事。 这才放下心。 如今的苏家的确要苏老爷子操持着，他可不能出事。 向老太扭头看向李氏，张嘴就想骂，可苏老爷子还昏迷着，她只能咬牙忍住：“跪在这干啥，还不赶紧滚出去，长福，快去请郎中！” 心慌意乱的苏长福这才反应过来，连夜去请郎中。 向老太指着两个儿媳道：“你俩赶紧去烧热水，再泡杯参茶来，用一条须就够了，太多你爹也消化不了。” 那人参还是苏玉孝敬她的。 一直舍不得吃。 向老太寻思着能卖钱给小儿子赚点纸笔费用，没想到还没买纸笔就给苏老爷子用上了。 作孽！ 都怪这俩赔钱货，要不是苏婉和李氏，她也不会和老爷子顶嘴。 向老太越看李氏就越心烦，骂道：“你爹都晕倒了，你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给你嫂子弟媳搭把手，就知道偷懒，也不知道随谁了！” 李氏也着急，急忙道：“我这就去。” 苏婉这次没拉着人。 反正张氏和黄氏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辱李氏，顶多耍耍嘴皮子，她可得好好守在向老太这边。 万一这老太婆作妖呢。 “看啥看，贱骨头！”向老太低声骂了句，还是不解气，想要过来扇巴掌。 苏婉灵动的很。 哪是向老太能抓住的，两个人一来一回，围着桌子跑了好几圈：“奶，你就这么恨我？” “贱骨头我告诉你，别整天肖想你大姐姐的婚事，你大姐这次必须嫁进江家。”向老太警告。 苏婉对这个观点不敢苟同：“奶，我啥时候肖想大姐姐的婚事了？” “还说你不想，整天明里暗里给芙丫头使绊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这是在嫉妒你大姐姐找了个好归宿！” 嫉妒苏芙未婚先孕？ 苏婉不知道是谁给向老太灌的迷魂汤，居然能让向老太相信这种说法。 她不得不佩服。 “奶，我可从没有那么想过，江公子是大姐姐喜欢的人，我怎么会掺和，更何况我还小，还想多陪我爹娘几年。” 向老太懒得听苏婉说话。 固执己见。 在她心中，苏婉就是为了和江同禄在一起才闹得自杀不肯嫁给郑家。 如今苏老爷子回来了，她脑袋更是欢腾。 动不动就上演威胁的戏码。 苏婉也不指望向老太能相信她，再说了，她也不在意向老太的看法，只是不想让向老太和苏芙一家好过罢了。 “笃！” 有人敲门，是郎中来了。 苏长福擦着汗，身后是同样擦汗的郎中，他先给苏老爷子号脉，最后写下药单子。 “老爷子最近不能动大怒，轻则昏迷，重则——” 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在场的人也能猜到银隐晦的意思。 向老太的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道：“我家老头子的身子骨向来硬朗，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郎中你可别骗我这个老婆子……” “婶子，我没骗你，实在是老爷子脉搏紊乱，长在额头的血脉堵塞，若不疏散开，老爷子活不了几年了。” “那你赶紧开药给我家老头子疏散疏散，总之能让我老头子好就成，花再多银两也没事。” 向老太看郎中说的那么真切。 恨不得把全部家当全部给他，就怕郎中说不肯治。 苏婉偷偷地走到边上给苏老爷子号脉。 情况没有郎中说的那么严重，但也不轻松，血管堵塞是真的存在，只不过凭借这个朝代的医疗技术根本治不好。 果不其然。 郎中摇摇头道：“这个病是绝症，治不好的，就跟麻风一样。” “那该咋办？” 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直接砸在向老太的脑子里，此时里头正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郎中已经开始整理行囊：“平日里少动怒，多吃点青菜，别吃大油大肉之物，再配我的药方，能撑几年是几年，出诊费是三两银子。” 向老太在苏老爷子的事情上面从来就不吝啬。 拿着银两就递了过去。 又安排苏长福跟着郎中回去取药。 忙活到大半夜，向老太才让几个儿媳散开，回家的路上，李氏一直惴惴不安的。 “阿婉，你说你爷会不会……” 话没说完，李氏都不敢往下想，万一苏老爷子出事，向老太就没人压在头上，大房三房随便吹点耳边风。 二房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出于私心，李氏是不想让苏老爷子死的。 苏婉牵过李氏的冰冷的手掌，安抚道：“娘，你放心，我能治爷的病，他并没有郎中说的那般严重，咱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别想上房的事了。” 不说伤口，李氏都忘记了疼痛。 额头已经不再往外流血。 她刚准备用手去摸，就被苏婉拽住：“娘，手上不干净，摸伤口会发炎的，到时候留疤了就不美了哦。” 女人爱美是天性。 听到这句话，李氏愣是没敢再去碰伤口。 就算接下来的几天结痂发痒，她也是不敢去挠痒痒。 “娘、阿姐，你们回来啦！”苏六郎坐在小板凳上撑着下巴，眸子内是纯粹的惊喜之色。 看到人，他立即起身。 欢快的抓着苏婉的衣袖道：“阿姐，你和阿娘怎么去了这么久？阿娘额头怎么流血了。” 第33章 夫妻夜话 第33章 夫妻夜话 苏六郎皱着眉。 眼睛内满是心疼之色，眼眶一酸，就蓄满泪水。 李氏蹲下身，爱怜的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阿娘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 苏六郎贴着李氏蹭了蹭。 朝李氏轻轻地吹着气，就像是母亲给小孩吹伤口的模样：“阿娘不痛哦，吹一吹，痛痛飞走！” 李氏眼眶微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润了，她擦了把眼泪，拍着苏六郎的后脑勺：“傻孩子。” “阿娘，阿爹让我看着洗澡水，洗澡水现在还是热的，你和阿姐快快洗澡，洗完澡好睡觉。” 闻言，苏婉这才发现苏六郎的脸蛋上一块黑一块白。 借着月色才看清。 心底叹了口气，看来她要想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还任重而道远！ 苏婉掐了掐苏六郎的小脸蛋：“小花猫，你也去洗洗脸。” 苏六郎嘟嘟嘴。 变成了河豚那般可爱，苏婉看的萌心大动，不时地戳着苏六郎的小脸蛋，苏六郎也很配合，被戳没气了，又吸了口气鼓着。 姐弟俩玩的乐不可支。 李氏在边上看着，眼眶润润，叹了口气才去和苏连成上房发生的事。 换做以前，李氏肯定会瞒着向老太对她的拳打脚踢。 可今晚，她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苏连成：“娘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家，她的拳头和腿都是朝着我肚子来的，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 看苏连成不说话，她又道：“当家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摆在眼前，我不想相信都难，我做得再好，娘也不会喜欢我。” 就连苏连成向老太都不喜欢。 作为外人的她，向老太更是喜欢不起来。 这么多年，自从她嫁进来，向老太就没给过二房好脸色看。 除了苏连成把工钱上交的时候向老太还能和颜悦色的说两句话，别的，也别想。 “以后别去那边，你受苦了。”苏连成捏着李氏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揉了揉，他今晚没看见，但也能猜到向老太下手肯定狠。 心底不由得一阵后怕。 李氏是和他过日子的人，是他的挚爱和孩子娘，跟他吃苦受罪这么多年。 他真的不忍心李氏再受向老太欺负。 等他伤好起来，他一定会出去赚很多银两给李氏花，让他们母女母子过得顺顺当当，平安无忧。 李氏靠在苏连成的身边躺了下来。 怕压着他的痛处，动作格外小心，夫妻俩说着话，声若蚊蝇。 躺在外边炕上的苏婉隐约能听见些。 迷迷糊糊中，竟也睡了过去。 …… 翌日，苏婉去上房的时候苏老爷子已经醒了。 气色还是苍白的。 向老太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的伺候着，小心翼翼的模样和昨晚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看来是真的被苏老爷子给吓到了。 “爷，你好些没？”苏婉问。 苏老爷子咳嗽两声，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放心，爷身子骨硬朗着呢，等你爹腿疾好了，还能带着你爹去外边做活。” “那我就放心了！”苏婉给苏老爷子点烟的时候顺便摸了苏老爷子的脉。 苏老爷子抽着旱烟，打发苏婉去忙。 苏婉也没多留。 直接回家和李氏和苏连成汇报苏老爷子的状况，也在这会子，苏青领着帮忙的人上门了。 不一会，唐小九也领着一群护卫声势浩大的出现在苏家大门口。 苏婉拉开门，眉眼皱起道：“我家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小黑蛋，就你一个人进来就行，其他的人你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管家正准备拒绝，唐小九就一个凌冽的眼神扫了过去。 霸王脾气又显现出来。 “把药材给我，我自己进去！” 李氏没想到会有客人来，看到唐小九贵气的打扮就有点不知所措，站在房门口紧张的不知道说啥。 苏婉让小黑蛋去隔壁房屋等着。 然后又交代李氏别让人进屋，让苏六郎跟着自己进去。 苏六郎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也在好奇唐小九为啥这么黑。 唐小九气的半死。 要不是有苏婉在，他早就砍死苏六郎了，居然敢这么盯着他看，真的是找打！ “六郎，他这是中了毒，和你一样生病了，这才会这么黑。”苏婉解释。 苏六郎似懂非懂，嗓音憨憨的道：“阿姐，那他能治好么？” “阿姐正在给他治。” 唐小九这才明白过来苏六郎是个傻子，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同情，这小破孩，居然比他还惨。 好歹他只是黑了点，这小破孩却要一辈子这么傻下去。 唉。 同是天涯沦落人！ “嘶！” 正想入非非的唐小九突然怪叫出声，瞪着眼盯着苏婉看，只见她手上拿着个奇怪的物件。 里面装着很少的水。 而那些水正在被她推送进自己的胳膊里。 苏婉拿的是注射器，给唐小九打进身体的是解毒素，这种东西再加上针灸药浴，不用一个月小黑蛋就能变白。 “这点疼都受不住，算什么男人？” 唐小九闻言立即闭上张大的嘴，冷着脸扭过头去：“本公子才没有怕疼！” 啧。 装模作样，解毒素因为药效过于猛烈的原因，刚入体的时候是真的疼。 唐小九叫出声，也是应该得。 片刻，苏婉又给唐小九和苏六郎针灸，在房间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 急的李氏嘴上都长了燎泡。 阿婉怎么会认识贵人，还很熟的样子，怎么这么久都不出门，是不是出了啥事？ 李氏想进去看看，可又想着得相信阿婉，就来回在房间外踱步。 咯吱！ 门打开了，苏六郎和唐小九耷拉着眼皮从房间里出来，房门又重新关上。 苏婉还在里面忙活。 李氏牵着苏六郎就问，可苏六郎却眨着那双懵懂的眼睛盯着她看，这样她就舍不得逼着苏六郎了。 至于唐小九，她更是不敢去问。 人家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贵，就是黑了点，不然也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 李氏听张氏说过江同禄的穿着。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江同禄及不上眼前这个比较黑的贵人。 苏婉从房间里出来，将研磨好的药包递给唐小九：“每日三次，三碗水熬成半碗，文火熬一个时辰，吃完了再送药材来我家。” 第34章 强人所难 第34章 强人所难 打发唐小九离开苏家，苏婉才和李氏解释唐小九的来历。 李氏是个实诚人。 面对贵人自然惴惴不安：“阿婉，那这位唐公子，你知根知底么，就这么来往会不会给你招来祸端，娘担心……” “娘，你放心，这种事我都考虑过。” 唐小九不是穷凶极恶的恶人。 不然她也不会刻意交涉，至于知根知底，那自是不可能的。 所处这般的朝代，只能剑走偏锋。 一味地龟缩忍让只会成为爹娘这样的人，更会让向老太那样的人越发嚣张。 这些话，苏婉心底知道就好，并没有和李氏说，怕让李氏担心。 李氏看苏婉心里有数，松了口气：“阿婉，家里的事你不用那般操心，还有娘在呢，你只要健康平安的活着，娘比啥都开心。”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她不得不操心。 就凭李氏一个人怎么可能承担起这个家庭的担子。 苏婉笑了笑道：“娘，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她背起背篓准备上山看看陷阱有没有抓到野鸡野兔，李氏原本也想跟着去。 苏婉说苏连成得有人照顾，拒绝了李氏的请求。 李氏想了想，也觉得苏婉说的有道理，没要求继续跟：“娘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山上不安全，别一直待在那。” “我知道。” 苏婉背好背篓，出门了。 刚到外边，她就瞅到黄氏站在门口，黄氏旁边还跟着三郎、四郎、五郎。 正踮着脚朝她这边看。 一看到苏婉出来，黄氏就忙不迭的往前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阿婉，山上既然那么多野鸡野兔，你把你弟弟们也带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也抓只山鸡回来。” 苏婉娇俏的眉眼稍稍皱起。 满脸苦恼的样子。 认真思索了会就道：“山里面可都是野兽，他们跟着过去可不安全，万一遇上野猪和老虎什么的，我可保不住他们。” 不想带他们去就不想，干啥还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这山里面虽然有猛兽，但那都是在山里面，可不在外围。 臭丫头肯定就是不想分一杯羹给他们家。 黄氏心底腹诽，嘴上却是道：“阿婉，就是因为山里有野兽，你弟弟他们是男孩子，你带着他们，万一遇上危险，还能帮衬着点你。” 苏婉捏着背篓，只是朝山那边看了看：“你们想跟着就跟，但碰上猛兽我可不救你们，那老虎，野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哇！” 苏五郎只比六郎大一个月，这么一说，就被吓哭了。 死死地抓着黄氏的胳膊。 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娘，我不去山上，我不要被吃，让哥哥们去吧，呜呜——” 三郎和四郎其实也不想去。 前几年隔壁村就有个猎户被野兽吃了，他们听说过，那现场可惨了，鲜血淋漓。 他们还小，不至于上赶着去喂猛兽。 但因为年纪比较大，并不敢和黄氏哭诉，只能战战兢兢的盯着黄氏看。 黄氏一拍苏五郎的脑袋，骂道：“那山外边哪里有猛兽啥的，你阿姐都是在骗你，你怕啥，不许哭了！” “哇，我不去，娘，我不去，我不要被吃！你把我打死吧！” 苏五郎躺在地上撒泼。 哭的眼泪鼻涕到处都是，衣服都脏了，反正就是不肯跟着苏婉上山。 黄氏也急了，死命的打着苏五郎的屁股：“你个死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咋这么胆小，赶紧起来，衣服都脏了！” 苏五郎依旧哭着打滚。 黄氏脸皮绷不住，只能僵着脸朝苏婉笑道：“阿婉，你就带着三郎四郎去吧，五郎就不去了，你放心，碰到野兽你弟弟会跑的。” 苏婉只觉得好笑。 不是说去保护她么，怎么只会跑？ 想去抢她的山鸡就直说，黄氏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三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去吧。”苏婉不想再耽误时间，背着背篓走在前面。 黄氏推了把三郎和四郎，激动的道：“去去去，赶紧跟上，记得抓只山鸡回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抓到的！” 三郎和四郎不是很情愿，但黄氏在背后催促，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溪水村的山都很高很大。 有条专门砍柴的路，其他地方都长着荆棘杂草。 地势险要，一不小心，人都可能丧命在这。 要不然唐小九也不会在这个山里迷路，好在苏婉自小在这长大，常来这座山找柴火。 有山路的记忆，能来去自如。 三郎和四郎虽是男孩子，但在家不做粗活，爬个山都气喘吁吁的。 “三姐，等等我们！” 苏婉边走边找药材，越走越深：“你们若是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等我，或许先行回去。” 回去？ 那黄氏还不得把他们打死，三郎和四郎自是不愿意的，立即追上苏婉。 四郎扯了个狗尾草叼在嘴巴里。 不时地朝四周看：“三姐，你的山鸡真的是在山上抓的么？” 苏婉头也不抬的道：“不然？” “奶说你不可能抓到，肯定是野男人给你送的。”四郎年纪也不大，藏不住话，“就今天来你家的那个野男人……” “四郎！” 三郎猛地拉了把四郎，瞪了他一眼才看向苏婉道：“三姐，你别听四郎胡说，他没睡醒，在这胡言乱语呢。” 苏婉挖了一株药材放进背篓里，没吱声。 唐小九来家里，自然是会传出闲言碎语的，只不过她并不在意。 毕竟，他比苏六郎还小。 能传出啥话，也只有向老太气不过会多说几句。 “三姐，你挖这个做啥？能吃吗？”三郎看着苏婉的背篓。 “我爹受伤了，郎中说吃这个有用，别人不能吃。” “哦。” 苏婉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只埋头找药材，没有提去抓山鸡。 等了半天，三郎有点着急了，不由得问：“三姐，你那山鸡在哪抓的，快带我们过去呗。” 苏婉道：“就在这里抓的。” “在这？” 三郎朝四周看了看，除了绿油油的树丛和荆棘，哪里有山鸡野兔的影子。 连个毛都没看见。 苏婉肯定是骗他的！ 娘说要盯着苏婉，她没安好心，果然有道理！ 三郎猛地拽住苏婉的手，又把背篓和小锄头抢了过来：“三姐，你别骗我和四郎，快带我们去你挖的陷阱那，山鸡和野兔肯定在那！” “不然，这些东西我就不给你了！” 第35章 心生歹毒 第35章 心生歹毒 小小年纪，居然就会威胁人了。 苏婉盯着三郎看。 眼神都淬了层冷意，黄氏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是表面上那样老实。 刚才还在委屈巴巴的说好话呢。 转眼就变了。 苏婉甩开手，她个子和三郎差不多高，但三郎平日里吃得多比较壮实。 一下子，竟然没把人甩开。 她用了巧劲，手在三郎身上的痛穴敲了几下，面无表情的道：“爱信不信，反正我的山鸡就是在这里抓到的！” “哇！” 三郎痛的大喊大叫，嗓门叫的老大了。 惊起一阵惊鸟。 树林里一下子就热闹许多，鸟儿扑扇着翅膀，有不少鸟羽落下。 四郎被三郎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到了，紧张兮兮的道：“三哥，你叫啥？” “痛！” 三郎说了句，又满地打滚。 苏婉拿过背篓和小锄头继续往前走，就像是没听见。 这个时候都会威胁人，要不是给点苦头吃吃，他会觉得她好欺负，以后经常这样对她。 四郎想要拉她，可又担心三郎，急的在原地打转，也哭出声：“哇，三姐你等等我们，别走，我们不认识路啊！” 苏婉压根没听。 直接去了陷阱那边，没想到里面居然躺着二十来斤的小野猪。 小野猪全身长着斑纹，还没长出獠牙，看着就像是比较大的松鼠。 它本来在睡觉，听到动静立即朝她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苏婉拧了拧眉，抬手一挥将小猪收进空间。 没想到小猪下面居然还有只被压死的野兔，她刚把野兔抓起，还没来及放进背篓。 三郎和四郎就朝她扑了过来。 好了伤疤忘了痛。 “三姐，你把野兔给我，你再重新去抓一只！” 三郎急不可耐想要把野兔抢过去。 苏婉身子一扭，就躲开三郎扑过来的身体，顺带还把野兔放进背篓：“你们想吃自己抓，问我要是什么意思，你娘教你们这么做的？” 的确是黄氏教的。 黄氏说，无论苏婉抓到啥都让他们抢过去偷偷地带回家。 看两人不说话，苏婉就冷笑两声。 就知道黄氏不安好心。 “三郎，如果你再抢，我就让你再痛一次！” 三郎眼神里闪过畏惧。 原来是苏婉捣的鬼，他还以为是不小心抽风了！ 刚才那种痛简直生不如死，虽然只有一会儿，但他不想再尝试。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三郎坐在地上耍赖道：“三姐，你这么会抓，也给我们抓一只吧，我不抢了……” 苏婉还是那句话，一点都没心软。 “要吃就自己抓！” 三郎眼神里闪过阴鸷，朝四郎看了看，四郎不明白，只是眼巴巴的瞅着苏婉，眼眶通红。 肉啊！ 他们很久都没吃过兔肉了！ 上次那鸡肉似乎还留在唇齿间，香得很，四郎口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苏婉懒得和两人废话，背着背篓去旁边摘野果子，到回去的时候还提了一捆柴。 山脚下有条溪。 是回家必经之路，苏婉走在前面，脚步不紧不慢，虽拿着很多东西，走的却依旧很稳。 原主做惯了粗活，有一身力气。 只是过于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溪流边，溪水里面的鱼就蹦的飞快，甚至跃出水面，也不怕人。 倏地，耳边传来风声。 苏婉自然而然的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歪身一躲。 扑哧！ 水声响起，三郎没推到苏婉，用力过猛，直接掉进水里。 他在里头不断扑通，眼泪鼻涕都呛出来了：“救命，救我——” 四郎都吓傻了。 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腿脚发软，都忘记了哭。 他和三郎都不会游泳，小时候在溪水里洗澡不小心溺水了，他们就再也没来过河里。 现在看到三郎在喊救命，他脑子都是蒙的，话都说不出。 也不知道该咋办。 苏婉也转过身扫了眼，就慢悠悠的朝河对面走，然后把东西放下。 找了根树枝递过去。 三郎手忙脚乱的伸出手，也不知道抓了啥东西，反正就死命的拽，他不想死，自然不敢乱动。 这下面就是村里人围起来的水坝，平日里通过水渠用来灌溉农田和地。 水还是很深的。 没过了三郎的头顶，三郎在拼了命的拽，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苏婉竟然还有点拽不动。 她朝四郎看过去，警告道：“再不来帮忙，他可就得死在这！” 四郎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的冲过来，帮忙拽树枝。 等把三郎拉起来后，苏婉什么都没说，背起背篓和柴火就往家里头走。 黄昏时，苏婉才到家。 天际边都是橙红色的云霞，格外的好看。 这些东西都是就二十五世纪看不到的，苏婉叹了口气，来不及欣赏就进了屋。 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李氏说了声，防止待会李氏担心。 李氏边收拾兔子边忧心忡忡的道：“三郎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居然想把你推进水里！” 苏婉一点都不惊讶。 她不肯把兔子给三郎的时候，三郎就起了狠心。 为了只野兔想杀她，这就是黄氏教出来的好儿子。 “娘，以后你少和他们来往，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真正的心思，别人表面上可能在笑，暗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氏表示明白。 她老实不代表别人也是老实的好人。 把兔子冲洗干净后就道：“阿婉，你奶待会肯定会过来闹事，你待会躲起来，娘去和他们说。” 苏婉添着柴火道：“娘，你要和他们说什么，讲道理吗？他们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听得，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李氏诶了声，还是愁眉紧锁。 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到向老太和黄氏的难缠，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你绣工咋样？”苏婉问。 李氏不知道她为啥突然问这个，但也没瞒她：“不是娘吹嘘，娘做女儿的时候绣工是水林村第一好的，绣的帕子也能卖三文钱呢。” “后来嫁给你爹，你奶不许我们碰那些玩意，只让我们下地做农活，娘已经很久没做过绣活，技艺估计生疏不少。” 苏婉轻笑道：“那我明天去集市给你买点布料针线，你待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做点绣品，然后我帮你拿去卖。” 李氏一愣。 以前她都是接别人的绣活，然后别人给她材料，她只要绣就成，没有尝试过自己买材料做。 不假思索的问：“那针线和布料得不少钱吧，可能我都赚不回本钱，万一卖不出去……” 第36章 承诺约定 第36章 承诺约定 “娘，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只管绣就成。” 李氏对女儿是无条件的信任，听到她这么自信，也没再说别的。 只点点头应承下来。 因为害怕上房那边来人闹事，母女俩把饭开的早。 让苏青几人吃完就离开了，李氏喂苏连成吃完饭自己才开始吃。 苏婉则去烧水洗澡。 苏六郎在苏婉旁边帮衬着，苏婉拿出一根木柴，在上面写写画画：“这个是苏字，你的姓氏，这个是婉，我的名字，认识吗？ 苏六郎认真的看了看。 最后摇摇头，他不认识：“阿姐，我看不懂。” 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笑道：“这是字，你看不懂就慢慢学慢慢看，阿姐会慢慢地教你。” “我会认真学的！” 苏六郎点头，拿起旁边的树枝在上面画了两个小人。 一大一小。 很抽象，但表达的意思明显。 “这是阿姐。”苏六郎指着大的，又指了指小的，“这是我。” 想了想，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画了三个人。 “这是哥哥，这是阿爹和阿娘，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哥哥也会从战场上回来的，他答应过我和阿姐，绝对不会食言的！” 他们的兄长？ 溪水村以及爹娘都已经默认兄长死在了战场上。 不然不会一直没有来信和消息，就算兄长不识字，那也会让别人带口信或者替笔。 爹娘也去镇里打探过消息，可都没查到兄长的存在。 更不知道兄长在哪个军营里头。 只知道他在东北方。 苏婉不愿意打破苏六郎的幻想，笑着道：“对，我们的哥哥肯定会信守承诺带着满身荣誉回家，我们只要在家里等着他就好。” “嗯！” 苏六郎重重点头，然后看向苏婉道：“阿姐，你知道承诺和约定怎么写吗，教教我，我肯定能记住的！” 苏婉满目疼惜。 在地上写了四个字，苏六郎就一直坐在灶旁边描摹这几个字。 天将暗时，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黄氏带着满身湿透的苏三郎上门了，不停地叫嚷着：“阿婉，你给我出来，你这个黑心肝的丫头，怎么能把你弟弟推到水里面！” 瞧瞧，多能歪曲事实。 明明是苏三郎存了坏心想推她，而她好心把人从水里面救了上来，到黄氏嘴里就全变了。 好在她心里早有预设。 苏婉拉开门，半点没慌得道：“三婶，事情究竟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头清楚，现在来我家闹事，怕是不太好吧。” 黄氏扯着嗓子吼，倒是吸引了不少村里人来围观。 “我清楚啥，你把我家三郎推到水里，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水，还这么狠心，你这可是在杀人，懂不懂！” “我为啥要推他？”苏婉不慌不忙的问。 “不就是三郎捉到只野兔，问你要回来，你不愿意，三郎说了你几句，你记恨在心，就把他推到水里了，三郎都跟我说了！” 黄氏心虚的把话说话。 又把哭着的三郎和四郎推到众人跟前：“你瞧瞧，三郎到现在衣服都还是湿的，嘴巴都白成这样，差点就死了，阿婉你可真是狠毒！” 围观的村里人知道黄氏是个油腔滑调的性子，话当不得真。 可三郎看起来的确很惨。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了看苏婉，心中持怀疑的态度。 李氏已经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听到黄氏这么说，就就没沉住气：“黄芸，你怎么能乱说话，污蔑我女儿名誉，事情明明不是你说的那样子！” “不是我说的这样子那是啥，你看看三郎，都成这样了，难道是他自己跳进河里的？你当三郎也和你女儿那样蠢想跳河自尽吗？” 黄氏说的话。 字字句句都是在往李氏心口上扎。 特别是阿婉跳河自尽的事，这是村里人人都晓得的，要不是阿婉和郑四郎没见过。 阿婉的名誉都得毁。 好不容易村里人都快忘了这件事，黄氏又拿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李氏真的是又恨又气。 想给黄氏好几个巴掌！ “人在做天在看，野兔是我家阿婉在她挖的陷阱里抓到的，怎么又变成三郎抓的？明明是你家三郎要把阿婉推到河里，他不小心自己掉进水里，怎么就成了阿婉推他的！” 黄氏没想到李氏还会有牙尖嘴利的这天。 这些话绝对是苏婉教的。 自从苏婉跳河后，整个人都变得邪性，平日里见都觉得心里发慌。 黄氏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站在旁边不笑也不哭的苏婉，嘴硬道：“二嫂，你别血口喷人，三郎不会撒谎骗我！” 围观的众人都耻笑出声。 三郎是个啥人。 偷鸡摸狗样样都做，他们都清楚，本来还觉得三郎全身湿透了模样可怜。 一听李氏的解释，他们登时就站在了苏婉这边。 “黄芸，咱们就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吧，为了只野兔就想杀自己堂姐，传出去也不怕以后没人敢嫁你家三郎。” 黄氏看这些人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帮苏婉。 气的半死。 看他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们就信他们，是他们给你们啥好处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啧，我们好心说话还被你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几个大娘大婶气的翻了两个白眼。 干脆不说话了，只站在旁边看戏。 李氏被黄氏气的头晕，手抚着肚子，有点不舒服。 见状，苏婉把李氏扶到边上，拿了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才看向黄氏道：“三婶，你说我推的三郎有啥证据吗？” 黄氏眼睛转的飞快。 手已经把四郎推了出去：“四郎都看见了，还要啥证据，阿婉，三婶也不是怪你，你把野兔给我们家，然后和三郎道个歉拿五两银子就好。”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真当她傻可以任由宰割呢。 苏婉走到边上，就那么直直的站着，无形的气场压迫着黄氏：“四郎是你们家的人，说出来的话做不得数。” “三婶，如果是三郎想推我，你是不是要给我道歉认错？还得给我五两银子赔罪。” 五两银子？ 笑话，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黄氏觉得苏婉是傻了才会这么说。 只要三郎不改口，谁能证明是三郎想推苏婉。 她可是和三郎、四郎确认过。 确定当时旁边没有别人，就他们三个，她倒要看看，苏婉这么说是想干啥！ “就按你说的做。” 苏婉朝外边的看客们弯腰：“王婶子，还请你当个见证，如果是三郎想推我才落水，那我三婶就得给我五两银子！” 王婶子在溪水村是出了名的嘴快有钱。 家里还有牛车。 也是有点信服力。 立即就应承道：“好，阿婉，不仅我给你当见证，这些人都给你当。” 第37章 沉冤得雪 第37章 沉冤得雪 当见证干啥？ 反正三郎不自己承认，苏婉也翻不了天。 黄氏得意忘形，嘴巴都咧大，叉着腰道：“阿婉，你找这些人当见证是有证据证明不是你推三下水的么？如果没有，你就赔钱给我！” 苏婉沉默了会。 看向黄氏道：“三婶，我自然是有的，待会你可得给我立个欠钱字据，去衙门立个案，不然我不确定你会还钱。” 黄氏心底一惊。 瞳孔紧缩。 这丫头不会真的有证据吧，不然怎么能说的这么笃定，可她问过三郎啊。 的确没有旁人在旁边看到。 想到这，黄氏沉着脸，壮着胆子道：“可以。” 苏婉得到准话，才轻笑了声。 她就怕黄氏不跳坑，那她说这么多话就白搭，她向来不是个好人，既然他们非得逼她，那他们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就是不知道。 待会那五两银子，黄氏会不会给的心甘情愿。 苏婉走到三郎跟前，用手扣住他的手腕，笑眯眯的道：“三郎，是你和三婶说是我推的你么，嗯？” 三郎看着苏婉不达眼底的笑就头皮发麻。 又想到之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当下就吓得腿直打哆嗦。 眼眶泪汪汪的，他往黄氏那边靠，身子都在颤：“三姐，我不是故意说出口的，我娘问我，我不能骗我娘，不然我肯定替你瞒着。” 这幅样子，还真的像是被她欺负过得模样。 苏婉眼神微闪。 苏三郎这是学了谁的演戏本事，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演，唱作俱佳！ 也不像黄氏都是明着来的。 “三郎，我是什么时候推的你，又是怎么推的你，你给我说说。”苏婉站在三郎跟前，一字一句，“别说错，老实点说清楚。” 黄氏把苏三郎拉到身后，瞪着苏婉道：“当着我的面你还这么吓他，可别说背着我你都对他干啥了！” 苏婉不理她。 转身面向各位乡亲父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后又看向苏三郎道：“三郎，你可以说了。” 苏三郎瑟缩着，害怕的盯着苏婉看，黄氏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骂道：“怕啥，赶紧说！” “就在我们准备回来的时候，三姐从后面推的我，我走在前头。” 苏婉不慌不忙：“那我是用手推的你？” “是！” “你的后脑勺是长了眼睛么，能看到我是用手推的？”苏婉似笑非笑。 推人一般都会是用手，难不成还是用脚踢？ 苏三郎脑子转的也很快，笃定道：“你就是用手推的，我能感觉的到！” “四郎，是三郎说的这样吗？”苏婉又看向四郎。 苏四郎早就被黄氏交代过，想也没想的点点头：“是三哥这么说的！” “那我当时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你手上拿着背篓和柴火，别的东西就没拿了。”苏四郎想也没想的就道。 因为是在撒谎，苏四郎年纪又小，眼神躲躲闪闪的，都不敢看这边。 黄氏咬着牙。 恨铁不成钢的把四郎拉到身后，眼睛都气歪了。 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警告苏婉别再往四郎这边看。 苏婉可不管她，依旧看向四郎问：“那我是哪只手拿着背篓，哪只手拿的柴火？” “右手拿着背篓，左手拿着柴火。”苏四郎认真的想了想，回了句。 众人都不明白苏婉问这些是干嘛用的。 眼神含着莫名其妙。 但有聪明人却是听懂了，恍然大悟。 “是四郎说的这样吗？”苏婉看向苏三郎，黄氏似乎察觉到什么，用手扯了扯三郎的手腕，“三婶，你别说话！” 黄氏张了张嘴，众目睽睽下又不敢吭声。 只能着急的盯着苏三郎，眼睛都快使抽了。 苏三郎不懂，犹豫着道：“是……” “既然是这样，那我是怎么用手推的你，我难道是长了第三只手？” “哈哈——” 旁人大笑出声道：“婉丫头，正常人肯定只有两只手，谁有三只手啊，那不是怪物么！” 苏婉又朝众人拱了拱：“各位叔叔婶子，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有第三只手去推三郎！” 黄氏心中焦急，急不可耐的道：“你这是在狡辩，胡说八道，三郎，她是用脚踢的你对不对，你说错了。” 苏三郎讪讪的张嘴：“是，是我记错了。” “你记错了，四郎也记错了吗？”苏婉打断两人，讥讽道，“你们两个人都记错了？想冤枉我也得好好想个法子！” “明明就是我走在前头，你想推我，我事先察觉躲到了边上，你没来得及收手自己才掉入河里，后来我还和四郎一起把你用木棍救了上来。” “你不记得恩情我不怪你，居然还污蔑我，三郎，是谁教你这样的，你娘还是你爹！” 黄氏眼看着事情不对劲，立即就道：“阿婉，你胡说啥，你推了人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推的三郎，四郎把三郎救起来的，你把三郎推进河里就带着野兔跑回来了！” 有理有据，若她不是当事人都得相信黄氏了。 这声泪俱下的表演。 谁见了都得佩服一声！ 苏婉笑了笑道：“三婶，你说的这么肯定，不如我们做个实验。” “啥实验？” “让三郎重新去河里，我要看看四郎一个人能不能救他起来！” 黄氏眼神一沉。 自然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若四郎能救的话，苏婉可就要给她五两银子。 可若是不能救的话，她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到底要不要同意？ “那怎么行，我怎么舍得三郎再溺水一次，我可是他娘！” 苏婉早就知道黄氏会这么说，逼迫道：“三婶你如果不同意就是在撒谎，叔叔婶子们都看着，你得给我五两银子！” 黄氏咬着唇。 面目黑沉黑沉的，似乎在挣扎。 苏三郎朝她摇头道：“娘，我怕，我不要再进水，我会死的，呜呜——” 黄氏本来还不确定，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就骂了句：“怕啥，四郎会拉你上来！” 不远处就是溪流。 里面有很深的水沟，不会泅水的人落进去基本上都活不了。 水流又很急，看着就怕。 苏三郎心思重，但也是真的害怕水，一听到黄氏不管他死活的说法，也不干了。 不敢继续伪装下去。 立即从黄氏身后钻出来，朝众人大吼大叫。 “我不要，四郎拉不动我，是三姐救了我，是我想推三姐，我还不想死！” 之前四郎吓傻了坐在岸边上。 他落在水里也看的分明，再来一次，他肯定会溺水而死！ 第38章 咬一块肉 第38章 咬一块肉 众人听见苏三郎这么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都唏嘘不已。 “为了野兔就想杀堂姐，这样的人啊，真是阴毒！” “就是，黄氏还好意思带着人来闹，真是猪油蒙了心，心眼真毒！” 黄氏上前一步。 扬起手就给了苏三郎一巴掌。 打的苏三郎哭声戛然而止，脸往一边歪，嘴角都流出血。 他脑子里嗡嗡乱叫，眼前也一阵阵发昏。 黄氏扯着他的脸皮就道：“哭个屁，你在胡说啥！” 苏三郎也反应过来：“娘，不是我，我……” “三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这个实验也不用做了，把五两银子给我吧！”苏婉不紧不慢，神色大方。 黄氏哪里有钱？ 攒下的私房钱她还有别的用处，剩下的银子都是在向老太手上捏着。 “阿婉，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你干嘛这么逼着人呢。” 苏婉冷笑道：“一开始的时候你咋不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三婶，大家都在见证，你还想耍赖不成？” 王婶之前答应做了见证。 听到这话，立即高声帮腔道：“阿婉说得对，黄氏，做人要厚道，你之前说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王婶在村里面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一个，家里的男人也在县衙里当捕头，女儿更是给县太爷女儿当丫鬟。 在溪水村，里正都要给王婶一家三分薄面。 黄氏自然是不敢得罪王婶的，气的鼻子都冒烟了，又不敢反唇相讥。 “阿婉，不是我不给你银子，实在是我没银子，我的银子都你奶那里，要不你去问你奶要？” 问向老太要？ 那不就等于啥都没有么。 黄氏的算盘倒是打的响，但也得看她认不认账！ “谁欠我银两我就问谁要，你现在没银子没关系，可以写欠条，给王婶带去衙门盖个印章。” “阿婉！”黄氏看苏婉不依不饶，浑身哆嗦，恨不得指着苏婉脑门上骂，“你这是要把三婶逼死么！” 苏婉眼皮都不带眨的道：“方才三婶带着三郎、四郎污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想把我逼死？” 黄氏脸色惨白。 想到之前的盛气凌人就觉得脸疼。 她是没想到苏婉这么快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明明策划的天衣无缝，也没有人在旁边看见。 是真的想不明白苏婉怎么变得这么机智：“阿婉，方才是我昏了头，相信了三郎和四郎的话，也没问清楚就来找你了，三婶给你道歉，咋样？” “欠条给我，我就认了你的道歉。” 黄氏看苏婉这么难缠，满脸扭曲：“没欠条，刚才那些都是玩笑话！” “要啥欠条，苏婉，你真是翅膀硬了，都惦记我的银子了！”向老太迈着步子，急急忙忙的冲进人群。 因她的到来，人群登时炸锅。 谁也不敢说向老太半个不字，向老太可是有名的泼妇。 也只有王婶说了句：“向婶子，这是黄氏答应的，怎么就成了阿婉惦记，瞧你这话说的，咋专门给阿婉头上扣屎盆子？”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个外人说三道四，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向老太也不给王婶面子。 在她看来，王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仗着嫁了个好男人装模作样。 王婶脸色黑了一个度。 整理了下衣摆道：“婶子，我站在这里不走是给阿婉面子，你们家的人，我才懒得打交道呢，都是一丘之貉！” 苏婉感激的朝王婶点了下头，又看向向老太：“奶，三婶答应过我的事情自己做不到，为啥要怪我？” “哼！” 向老太显然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更是暗示黄氏过来的。 不然凭着黄氏，也不敢这么闹。 她冷哼道：“阿婉，你是掉钱眼里了？” 还真说对了，她就是掉钱眼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不懂这个道理。 “该我的就是我的，奶，三婶如果不认这笔账，就把大姐姐请过来，她肯定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然也不会……” “苏婉！” 向老太看苏婉又提起苏芙，嗓音拔高，眸光赤红：“黄芸，写，给她写欠条！” “奶，你既然在这，我就想要银子，不要欠条了。” 向老太脸皮都在抖。 她急促的喘息着，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嗜钱如命，她怎么舍得掏五两银子？ 苏婉看向老太这样，早有防备：“大姐姐，你来了呀，快过来算算这笔账。” 向老太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的死紧。 白眼愣是不敢闭上，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苏婉：“拿过去！黄芸，跟我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接过五两银子。 苏婉掂了一下分量，笑容款款的恭送向老太：“奶，慢走，我就不送了，三婶，以后常来啊！” 常来？ 来个屁，黄氏杀了苏婉的心都有了，想到今日丢的脸，心肝肺都在疼。 向老太也不例外。 她以为黄氏来肯定能敲到一笔钱，可没想到黄氏久久不回上房，她就沉不住气过来看看。 这一看，居然就花了五两银子！ 都是苏婉这臭丫头心思阴毒，要不是她拿着苏芙的事威胁她，她又怎么可能把五两银子给出去。 等苏芙嫁进江同禄，她可要把银两加倍给要回来。 她可都是为了苏芙！ 还有这苏婉，也得加紧想个办法卖出去，留在苏家，总归是个祸害。 “娘，这件事不怪我，都是苏婉鬼点子多，自从跳河后她整个人都变得邪性了。”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两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你有什么脸叫我娘，看你生的两个什么混账玩意，只知道哭！” 向老太心里烦躁。 一巴掌就扇在黄氏脸上，又黑着脸看向苏三郎和四郎。 “滚出去，别在这屋子里哭，吵得我头疼，兄弟俩还制不住一个丫头，白吃那么多鸡肉！” 黄氏捂着脸。 眸底闪过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留下巴掌印了。 嘴巴里还满是血腥味，向老太做惯了粗活，又在气头上，用的力气当然大。 她又没有防备。 硬生生的挨了这巴掌，疼的脑袋都在发昏。 “臭小子们，还不快出去，没看到你们奶生气了吗？”黄氏把气撒在三郎和四郎身上，抬脚踹向他们屁股，又好声好气的看向向老太。 “娘，这事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苏芙那丫头不知检点，你又怎么会被苏婉要挟，我看罪魁祸首就是苏芙。” 第39章 急病投医 第39章 急病投医 本来就是大房的错。 想攀高枝，但没想到高枝不要苏芙了，还搅的苏家一团乱。 也不知道苏芙是怎么有脸揣着肚子回来的。 向老太斜了眼黄氏，脑子里也是在盘算着这回事，苏芙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过两个月怕是瞒不住别人。 如今苏老爷子还在家里，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给苏芙想办法。 一天天的都是事。 谁也不省心！ 黄氏被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试探道：“娘，江家那边如果没有信儿还是让苏芙把孩子给流了吧，不然肚子大起来，对苏家的名声不好。” “哐当！” 张氏推门而入。 面沉如水，她先是看了眼黄氏，又看向向老太：“娘，阿芙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只要爹出门，我就能让阿芙嫁入江家。” 向老太眼睛一亮，这可是好消息。 只要苏芙嫁入江家，那荣华富贵还不得享之不尽。 “真的？” 张氏点头道：“娘，我骗你有啥好处？” 黄氏也凑过来，心里的算盘也打的贼响，她也清楚苏芙嫁入江家好处多多。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忍着不把这件事往外说。 “大嫂，你有啥办法？” 张氏知道黄氏的德行，不愿意与她多说，只是道：“只要爹从家里离开，我就有办法让江家来苏家提亲。” 向老太拧了拧眉。 苏老爷子如今生病做不得重活，从家里离开能去哪？ 黄氏道：“娘，不如让爹去大姑姐家里住几天，爹不是生病了么，正好让大姑姐带爹去看看病，城里的郎中可比镇上的好。” 带去城里就不用她们出银子了。 有苏玉这个女儿在那，可不得包着事做，更何况逢年过节苏玉都回苏家。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吝啬的要死。 可走的时候，向老太却塞了不少山珍，她这个当儿媳的只能看不能说，心底自然是嫉妒的。 如今苏老爷子病了，也是苏玉出力的时候了。 谁让向老太偏心眼，对别人的女儿非打即骂，对自己的女儿却疼到了骨子里。 张氏也是黄氏这个想法，她垂着眼皮，沉着嗓音道：“三弟妹说得对，娘，要不就按照她说的做，这样也是为了爹好。” 向老太被俩儿媳妇忽悠的脑袋都是懵的。 好不容易转过弯才道：“可是江家不也在省城么，让你爹过去，不会撞上？” 张氏看向老太松动，趁热打铁道：“不会，江家在东边，大姑姐家在西边，隔着好几条街了，爹去了，绝对不会碰上。” 向老太最后也没说啥。 只让张氏和黄氏出去做饭，等会她会和苏老爷子商量商量。 黄氏边洗着青菜边道：“大嫂，等阿芙的事情成了，你可别忘了我们三房，江家可是好人家，从他们指头缝流出来的油水都比我们辛苦半辈子强。” 张氏哪里不知道黄氏这小心思。 心中觉得恶心，但又怕黄氏坏事，只能强撑起笑脸：“三弟妹，你放心，如果事情真成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三房，会给你家三郎、四郎订门好亲事。” 就你三郎、四郎那个德行。 能有啥好亲事。 呸！ 张氏心中这么想，但嘴角上的笑容却是更大了。 黄氏得到准话，也笑的灿烂。 …… 东屋这边，苏婉洗过澡就躺在炕上，炕上的稻草被晒过，没有了霉味。 充满阳光的味道。 她闭着眼，听着李氏和苏连成声若蚊蝇，缓缓入睡。 期间，在梦里，她进了空间。 看见那头小野猪正在撒丫子狂奔，把果园拱的乱七八糟，小野猪看见她，也甩着短小的尾巴跑了过来。 这拱拱，那拱拱。 长鼻子还是噗嗤噗呲的呼着气。 苏婉砍了点木头，简易的做了个围栏，小野猪的破坏力比较大，不关起来，这果园可都得毁了。 小野猪被关起来，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苏婉看。 里头好像充斥疑惑。 苏婉擦了擦汗，又去空间那头里的山林里割了猪草，山林很大，里面全是雾气，往里走就走不出来。 她没敢进的太深，只在外面割草。 山林里面过于安静，除了割草发出的嘶嘶声，就没有其他的音调。 苏婉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这空间稳不稳定，她研究这个空间的时候，只是想着在里面种点药材。 二十五世纪，国度濒危。 吃食什么都靠自己种，生命药剂药材更是稀缺，人们也都生活在天空之上，研究这个空间是因为她想有个存储空间。 能避免药材等物品灭绝。 在她即将要测试这个空间的时候，她就猝死了，穿到了原主身上。 没想到这个空间也跟来了。 呼！ 有风吹过，苏婉背着猪草喂猪，又洗了个澡，进了那栋小楼房。 里面的生命药剂依旧是那个数量。 她用了，那一栏就会自动补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定了个闹钟，苏婉在空间里面睡了一晚。 她刚睡熟，就被人推搡着醒了过来。 竟然是李氏站在她身边：“阿婉，你王婶找你，在门口等你呢，你快去看看。” 苏婉睡眼惺忪。 随便穿了衣服就往外走，李氏声音很小，没把外边的苏六郎吵醒，但苏连成却是醒了。 压低着声音道：“这么晚了，她找阿婉干啥？” 李氏摇头：“她没说，但看起来，显然是哭过了。” 苏连成上半身已经能动，但下半身却动不了，只能干着急：“你陪着阿婉，我这里不用人照顾，快去吧。” “好！” 李氏想了想，就披了件外套出了门。 苏婉正和王婶在说话。 “你彩云姐生病了，肚子大的很，镇上的大夫说她是怀孕了，可彩云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不检点的事。” “阿婉，你说有仙人教你医术，究竟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和我去看看你彩云姐？” 彩云就是王婶给县太爷女儿当丫鬟的女儿。 苏婉有印象。 的确是个规规矩矩的姑娘，说话做事都老实本分，在溪水村也是人人称赞。 来提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王婶常常以这个女儿为荣，现在彩云出事大半夜的从县城里回来，王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看苏婉不说话，王婶擦了把眼泪，嘴角苦涩道：“阿婉，你别有压力，婶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你……我先回去了。” 苏婉回过神，立即就拉住准备走的王婶道：“王婶，你带我过去，我去看看彩云姐！” 第40章 肚子大了 第40章 肚子大了 什么病，得她过去看了才知道。 “诶！” 王婶抹了把眼泪，就在前面带路。 李氏从身后急忙追上来，还把门给关上：“我也去！”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苏婉不想让李氏跟着去，万一摔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 但李氏坚持。 她不放心苏婉，待会看完彩云，苏婉不得一个人回来？ 虽说溪水村比较平和，没有什么歹人，可心眼还是得长。 “阿婉，娘不给你添乱，娘就跟着你去，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人，你爹那边没事的，他说用不着人照顾，更何况六郎睡在外头，你爹若想上茅厕会叫六郎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婉也不好再拒绝。 只让王婶提着微弱的油灯，又借着清冷的月光，双手扶着李氏的手腕往王婶家走去。 两家隔得并不是很远。 差不多两百米的距离。 王婶家的门是紧紧闭合着的，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能看清里头的人还没睡，还有灯光。 王婶把门推开，率先朝彩云的房间走了过去。 苏婉一下子就听到了彩云压低的哭声，若有似无的。 “彩云！你干啥！” 王婶刚迈进去，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油灯都来不及放，就冲到彩云的身前。 劈头盖脸的将彩云手上的剪刀给夺了过来。 随即，眼泪止不住的流。 “娘，你让我死吧，我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要我死了，也不会坏了家里的名誉，小弟也不会受到影响！” 王婶心痛如绞，抱着彩云打着她的背，骂道：“你说这些傻话干啥，娘还不知道你是个啥人吗？就算他们不相信你，娘相信你！” “可是娘……”彩云哽咽，肩膀都在抖，“我看了好几个郎中，他们都说我这是怀孕的症状，我没脸见人了！” “不许胡说，娘相信你，你死了娘也跟着你死，你不许再做傻事！” 王婶虽然是个长舌妇，但也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不该说。 心也是个宽厚的。 不然也不会在溪水村有那么高的威信。 王婶安抚住彩云就看向苏婉道：“阿婉，你快过来给你彩云姐看看，究竟是生了啥病。” 彩云在王婶怀中发着抖，她有些怀疑的看向苏婉和李氏，不知道她娘找苏婉过来干啥，苏婉不就是个普通丫头么。 啥时候会的医术？ 更何况她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是她不相信苏婉和李氏，只是她挺着大肚子，真的是怕的。 “彩云姐。” 苏婉先叫了声，就走过去，手指搭在彩云的手腕处，又掀开衣摆看了看大起来的腹部，单从外边看。 和怀孕没什么两样。 彩云弱弱的应了声。 不敢看苏婉，耳根子绯红一片，她的身子除了娘以外都没给别人看过，即便同为女孩，她也是羞涩难当。 “阿婉，我没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我……”彩云想解释，声若蚊蝇。 苏婉用手在彩云鼓起来的肚子上摸了两下，又让彩云躺在炕上，她这才把彩云的衣服彻底解开，卷到了胸部以下。 她按着彩云的腹部。 左手扣着彩云的手腕，片刻，她朝彩云点头道：“彩云姐，你这的确不是有身孕，是生了病。” 不等彩云问，王婶急切道：“啥病？” 只要是病就好！ 闺女家家的名誉总算是保住了，只不过这大肚子可咋办。 苏婉把彩云的衣服穿好，又找王婶要来纸笔，在桌上那边写了药方，又到了角落里，从空间拿出个药瓶子。 从里面倒出十粒白色药丸。 “王婶，彩云姐的肚子里面有虫子，你按这个药方去药房那边买半个月的药量，一天一次，每次喝药的时候把这个药丸捣碎一起喝下，就能好。” “虫子？啥虫子！”王婶怪叫一声。 这人的肚子里能生娃，怎么可能有虫子，这还是她头次听说。 甚至有些怀疑苏婉的话。 毕竟苏婉是个小丫头，又从来没给人看过病，要不是她这次太过着急，也不至于找她来给彩云看病。 彩云也是怕，手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整个人都在颤。 苏婉把药方交到王婶的手里，小脸上写满慎重：“王婶，如果你相信我，就按照这个药方去给彩云姐买药，第一次吃的时候，彩云姐会便血，还会有黑色的物体，那就是杀死的虫子。” 闻言，在场的几个人都想吐。 特别是彩云，已经趴在床上吐酸水。 王婶半信半疑的接过药方，她想了想，就让苏婉在这里照顾彩云，连夜赶了牛车去镇上买药。 药房都关门了。 她等到了早上开门才回来，又问了郎中药材有没有毒，郎中说没毒，这才拿着药坐着牛车回到溪水村。 苏婉和李氏陪着彩云过了一晚。 也知道彩云是被主家赶回来的，主家以为她和男人暗通款曲，心思歪曲，小姐顾念主仆之情，没有声张。 晚上才让她回家的。 彩云边说边哭，苏婉在旁边安慰了几声，李氏又帮着劝，彩云这才停止哭泣。 三人将就了一晚。 天刚亮的时候，就看见王婶赶着牛车回来了，苏婉让王婶熬药，半个时辰后，喂彩云喝下。 一刻钟后，彩云就有了反应。 捂着肚子就冲进茅屋，等她出来后，小脸煞白，双腿虚软，都站不起来了。 后背也被吓得一阵虚汗。 王婶立即把人扶起来，莫名其妙的道：“咋了这是？” “娘，真的和阿婉说的一样，那些虫子好可怕，都是黑的，还有好多血！”彩云忍住想吐的冲动，还不等王婶再问。 肚子一阵抽疼，她又钻进了茅屋里。 王婶焦心的在茅屋跟前走来走去，不时地朝茅屋那边看，苏婉一夜未眠，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就和王婶告辞。 “王婶，彩云姐按时吃药就好，最近别吃肉，多吃点青菜，有别的状况你再来我家找我！” “诶，阿婉，婶子谢谢你！”王婶擦了把眼泪，把苏婉和李氏送到房门口，“我就不送你们了，彩云还要我照顾。” “别送了，这么点路，我和阿婉认识。”李氏眼底也是一片青黑，让王婶停下脚步。 母女俩走在路上。 李氏盯着苏婉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显然是藏了话：“阿婉，彩云那肚子里究竟是啥虫，我们会不会也有？” 第41章 锦鲤之运 第41章 锦鲤之运 苏婉牵着李氏的手，安抚道：“吸血虫，只要杀死它们彩云姐的肚子就能消下去，我们没有，娘你放心。” 李氏想到彩云的肚子就觉得心底发寒。 也不知道她啥时候能好。 苏婉却在思量着彩云得这个病的原因，估计是县衙那边的水里面有吸血虫，彩云又天天喝，这才得了这个病。 回到家中，李氏去和苏连成解释了句。 但彩云大肚子的事却只字未提，这关乎姑娘家的名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一会，苏青等人就领着干活的人来了。 茅屋和灶屋还需要半天才能完成，苏婉算了算时间，已经来不及去集市，只好背起背篓带苏六郎上山了。 没想到的却是。 她挖的那个陷阱旁边竟然已经有人守着了，正是苏三郎和苏长寿。 父子俩看见她们姐弟俩，皆是冷哼出声，特别是苏三郎，恨不得扑过来打死苏婉，昨晚，因为送出来五两银子。 向老太心中记恨，都没让他吃饭，现在他肚子里都是空的，正不断的叫。 苏长寿朝苏婉的背篓里瞥了眼，看到里头空无一物才挪开目光道：“阿婉，你这陷阱今天居然没有野味，是不是被别人给拿走了？” 别人？ 呵，这地方可就只有苏长寿父子俩！ 苏婉眼皮都没抬的道：“三叔，我也不知道，既然没东西那我就走了。” 原本她以为这陷阱每天都有猎物是因为她把洞挖的地方好，现在看来不是的，而是这个洞是她挖的，所以才每天都有猎物。 一旦这个洞被别人占了，猎物也没了。 看来。 这隐隐约约，和她福运有关，是不是小说里所谓的锦鲤运？ 锦鲤运还真是好使。 苏长福见问不出所以然，这才不情不愿的道：“行，你走吧，三叔给你守着陷阱。” 苏婉什么都没说，只是朝苏长福笑了笑。 牵着苏六郎去了隔壁山捡鸟的羽毛以及可以染色的一种草，她准备用这些东西做胭脂，不管在什么时候。 女人的钱最好赚。 她得从这个方面下手，苏六郎很听话，跟在苏婉的身后不哭不闹，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姐弟俩又一起在树脚下挖了个坑。 这坑刚刚挖好，就从不远处冲过来一只野兔，那只兔子撞在树干上，头一歪就落在了刚挖好的洞里。 若说她没有福运，她是不相信的！ 这给苏六郎都看傻了。 苏六郎吞了口吐沫，提着那只野兔从洞里爬出来，看向苏婉道：“阿姐，这兔子是不是和我一样傻，怎么往树上撞？” 苏婉用一层翠绿的树叶隔开。 把兔子放了进去，又找了一捆柴压在背篓上面，这才背起背篓，和苏六郎往山脚下走。 “六郎，你不傻，你最聪明。” 苏六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看向苏婉眨了眨眼道：“阿姐，我也这么觉得，以后我要赚很多银子给你和爹娘盖大房子！” 这孩子，笑都充满傻气。 苏婉笑出声，扯了扯苏六郎瘦削的脸蛋，她一定能治好苏六郎的病，到时候他就真的不傻了。 苏六郎也给自己找了一小捆柴火 ，姐弟俩慢慢地朝家里走。 …… 苏长福和苏三郎都饿着肚子从山上回去了。 他气的半死。 狂喝了几口水，肚子却叫的更厉害，他瞪着黄氏道：“哪里有什么猎物，我和三郎守了半天，连根毛都没看见！” 黄氏拧了拧眉，觉得不咋可能。 若那个地方没有猎物，苏婉怎么可能天天吃肉，绝对有猫腻！ “可能是今天你们去的太早，把猎物都给吓跑了，明天你们再去一次试试看。” 苏长福觉得可能也是这个道理，想了想就道：“有吃的没，我都快要饿死了。” 黄氏翻了两个白眼道：“哪里有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心眼全偏向大房，有吃的也是给大房留着，哪里会给我们家。” 苏长福心中无奈。 婆娘说的没错，向老太的心眼本来就是偏的。 他抓了把头发骂了句粗话，这才饿着肚子朝灶屋那边走，准备找点东西垫垫胃。 黄氏推了把苏三郎，让他跟着去。 她则是去了围墙那边，踩着木桩子朝苏婉那边看，苏婉也正好回来了，正在处理那只半死不活的野兔。 一看到这，黄氏就红了眼。 恨不得去把野兔给抢过来，这死男人不是说没有猎物么，那苏婉手里的野兔是咋来的？ 苏婉朝围墙这边看了看，黄氏吓得头皮一紧，瞬间就把头缩了回去。 黄氏再爬上去偷看时，院子里只有那只被出来的野兔，苏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安静的不可思议。 “阿婉？” 黄氏试探的叫了声，没听到回应，就想也没想的从围墙爬了过来。 抓起那只野兔就想往上房那边扔。 她似乎都能闻到兔肉的香味，皮开肉绽、酥脆香滑…… “三婶，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苏婉从门口走出来，扯着嗓门道：“你拿着我的兔子干啥，赶紧放下，这兔子是我的！” 黄氏本来就是在做亏心事。 突然听到这声音，吓得魂魄都要飞了。 手一抖，兔子就掉在放在旁边的背篓里：“阿婉，你要吓死我啊，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话说的那么难听干啥？” 苏婉可不和黄氏虚与委蛇，朝大门口看看道：“三婶，我这门是关上的，你是咋进来的，不会是爬墙吧？” 这么喜欢爬墙，那就好好让别人看看！ 苏青几个已经忙活完了，正准备吃完最后苏家的最后一顿饭，听到动静就朝这边走过来。 一看到黄氏居然在院子里也是惊讶万分。 “黄氏，你咋在这？” 黄氏叉着腰，唾沫星子直飞：“还不是你们墙修的太矮，我刚才往这边看的时候就摔到这边了，我的腰到现在还疼呢！” 苏青看了看墙。 这可不矮，有六尺高！ 黄氏才五尺，咋摔都不会摔到这边，除非黄氏自己爬过来的，苏青又看看旁边的兔子。 还能有啥不懂得。 直接盯着黄氏笑出声：“你是为了来偷婉丫头的兔子吧？” 黄氏被戳穿心思，脸色如血：“你放屁，什么偷不偷的，别在这里污蔑人，你一个外人有啥资格在这指指点点！” 第42章 出发集市 第42章 出发集市 还真是反咬一口。 苏婉看着黄氏，叹了口气道：“三婶，你刚才还拿着我的兔子，你现在又不承认了，还说是掉下来的，我家的墙这么高，你怎么摔都摔不下来。” 黄氏扯着嗓门，就是不肯承认是来偷兔子的。 最后又在苏青几个鄙夷的目光下，灰溜溜的跑了，刚回上房，又被向老太臭骂一顿。 “你说长寿去山上肯定能逮到猎物，现在连个毛都还没有，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没下地，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 黄氏昨晚挨的那巴掌都还没消肿的，看到向老太心底就怵得慌。 恨不得这死老太婆暴毙才好。 “娘，我哪知道？长寿没逮到猎物，可是苏婉那贱人又抓到了一只兔子，你说这事奇不奇怪，会不会是别人给她送的？” “送？谁会有这么好心给她送兔子！” 向老太懒得听黄氏胡扯。 大兔子提到集市上去卖可是能卖半两银子的，谁会这么好心。 她摆摆手，让黄氏从房间里滚出去。 啥话都不想听。 黄氏心里郁闷，又诅咒了几声向老太才回了西屋，在半道上又看见张氏，正准备和张氏唠嗑两句，就看见张氏疾步匆匆的进了向老太的房间。 想也没想的，她跟在张氏屁股后去听了墙角。 张氏道：“娘，爹同意了没？” “你爹说还要考虑考虑，去玉儿家总归是不好的，也得那边有时间。” 张氏脸色深沉，咬着牙道：“刚才省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一个月后江老夫人会去东山寺礼佛，如果阿芙不抓住这个机会，就没机会进江家门了！” 向老太盘着腿。 想了想张氏这句话，东山寺就在溪水村五里外的地方，很灵验，信女信男众多。 她每年也会代表苏家去一次。 可若是要去东山寺，就得把老爷子支开，不然苏芙怎么好去见江老夫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半个月后再把苏老爷子送到苏玉那住段时间。 向老太看向张氏道：“我心里有数 ，等半个月后再把你爹送去玉儿家。” 张氏得了准话，也放下心从向老太屋子里离开。 刚出门就看到黄氏朝她笑，她心里咯噔一声，僵硬着扯了扯脸皮朝黄氏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和苏芙说话。 …… 李氏做了顿饭让苏青几人吃了。 兔肉还有一半，准备留到明天，苏婉在饭后又给了肃清每个人五文铜钱，算作帮工费用。 苏青说什么都不肯接。 苏婉也不想争抢，只把铜板放在饭桌上道：“我给的也不多，青伯，你如果不接的话，大春叔他们也不敢拿！” 苏青知道苏婉说的有道理。 只叹了口气把五文钱拿了，这五文钱都可以买半斤细粮了！ 见苏青拿了，其他几个人也把钱接过，这才告谢着朝家里走，帮工这几日，他们没想到还有钱拿，吃的这么好都抵了工钱。 苏婉拿了个账本。 写下一笔账，算了算，不加上那天晚上黑衣人给的银两，他们家还有十三两银子。 李氏看着她在旁边写写画画，眼睛里闪过惊异：“阿婉，你啥时候会写字的？” 她早就想问苏婉了。 这几日苏婉写得药方，她都觉得奇怪，更何况如今还会算账！ “也是仙人教的，仙人说给人看病要写药方，就在梦里教了我。”苏婉撒谎还是有点心虚的，一心低着头，也不敢看李氏。 好在李氏一心感念仙人，没顾得上想苏婉的话是不是真的。 “阿婉，你以后别想把这些话往外说，不信佛法的人是不会信的，保不准还会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苏婉点头。 她自然知道这点，如今只不过是不得已为之，只要家里人相信了她的医术就好，以后她自有办法应对。 从房间里出来，她又交代李氏和苏六郎帮忙做胭脂。 她先把材料碾碎，然后过水蒸了一遍，又放到屋檐上去晒。 只让苏六郎盯着，到了晚上她才把材料收回屋子里，李氏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苏婉让做，她就什么都不问。 只顾着做就行。 苏六郎也是这个意思，阿姐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反正阿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灶屋和茅屋都可以使用了，但用之前，李氏摆了点酒烧了纸钱，说是村里的习俗，苏婉没过问，也清楚信佛的人基本都会有这种小仪式。 隔日，因为苏婉准备买点东西，就去王婶家借了牛车。 领着苏六郎上街了。 王婶一看到苏婉就高兴地不行，拉着她的手不松开：“阿婉，你彩云姐这肚子似乎小了点，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苏婉为了让王婶放心，在去镇上之前给彩云复诊号脉。 又帮忙摸了摸肚子。 这才道：“彩云姐身体好，按时吃药就好，三日后可以喝点滋补的汤，肚子轻微的酸痛是正常的，你们不用担心。” 王婶这才放心，和彩云对苏婉一阵感恩戴德。 把人送到门口后，王婶给苏婉塞了三文钱：“阿婉，这三文钱你拿着给六郎买点零嘴。” 苏婉拒绝道：“王婶，我借牛车都没给你银子，你现在给我，倒是和我见外了。” “阿婉，这事不一样，牛车放在家里也没用，你可是救了彩云的命！” “那这样吧，彩云姐的诊费就用借牛车的费用来抵。”苏婉眼看着王婶还要给钱，立即就道：“王婶，你再这样我就不给彩云姐看病了。” 一听这话，王婶这才停手。 好笑的揉了揉苏婉的脑袋道：“行行行，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 赶着牛车，姐弟俩到了集市，先把牛车放在了专门停牛车的地方。 得给一文钱的费用。 苏婉拿着银子先去了布庄店，布庄伙计从头到脚扫过苏婉，然后就挪开目光，没精打采的迎上来：“这里的东西你们买不起，赶紧走吧！” 穿着这么寒酸，能买得起啥？ 他们这家店的布料可是卖的最贵的，都是帝京那边兴起的料子。 他没把人赶出去都算好的了！ 真是脏了店里的地。 苏婉不是没看到伙计眼底的奚落鄙夷，但她还要在这里买东西，自然得忍着：“能把你掌柜的叫出来吗？我有事要找你家掌柜的。” 第43章 三七分成 第43章 三七分成 一听是要找掌柜的，小伙计就更不耐烦了。 这小农女能有啥正经事找掌柜的。 掌柜的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她以为她是谁，想见就能见？ 伙计甩甩手道：“姑娘，你赶紧走吧，别在我们店门口耍赖，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还想见我们掌柜的……” 苏婉早就知道会被这么对待，一点都不生气：“你知道我是谁么？若是不让你们掌柜的见我，你恐怕承担不起责任！” 伙计心里咯噔两下。 若有所思的盯着苏婉和苏六郎看了眼，有点怀疑两人的身份。 难不成他们真的和掌柜的认识？ 伙计吞了口吐沫，烦得不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在二楼休息，伙计跑的飞快，生怕误了大事，到时候他真的承担不起。 “掌柜的，有人找！” 程娇娘睁开眼，那双凌厉的眼神一开一合，上下扫过伙计，全身上下是被打扰美梦的扫兴：“谁找我？” 伙计低头，不敢多看程娇娘一眼。 这位掌柜的手段狠辣，行事作风毫不留情，不然也不会把店开的这么大。 压得其他几家布庄喘不过气，只能降价来求活路，最重要的是别人也不敢来店里找麻烦，似乎是程娇娘身后有大人物撑腰。 “是两个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样子，一个七岁的样子。” “孩子？” 程娇娘已经从懒椅上起身，她打了个哈欠，身姿妙曼，轻纱拽地，伙计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 就觉得欲火焚身。 他面红耳赤的盯着，久久都回不过神。 程娇娘二十来岁，风情万种，那张脸更是美艳绝伦，让人垂涎欲滴，她后脑像是长了眼睛，看都不看后面一眼。 就沉着嗓音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伙计吓得不轻，立即垂下头，什么都不敢再说，跟在程娇娘身后下楼。 程娇娘轻哼了声，眼神波光粼粼，慢慢地晃下去，一眼就看见了苏婉和苏六郎，她眉眼一皱，冷气森森。 她走过去，站在苏婉跟前道：“就是你打扰了我的美梦？” 苏婉也没想到这家店的掌柜的是个年轻的美人。 她盯着程娇娘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程娇娘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被她的美貌折服，看到苏婉这模样立即就笑出声。 孩子总不会骗人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程娇娘语调中已经没了怒气。 苏婉垂下眼，她就知道这招对美人管用，小说果然不骗她，程娇娘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双手也白皙柔嫩。 就连头发丝都被整理的顺滑整齐。 刚睡完觉也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平日里若不注意肌肤的保养，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那就代表她最为在意容貌。 特别是女人的夸赞。 “你真好看。”苏婉顿了顿，看程娇娘在笑，又道：“我找你，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能给我拿点纸笔吗？” 程娇娘心情极好，有求必应。 抬手让伙计拿来纸笔，又带着苏婉和苏六郎去了二楼。 她坐在懒椅上，晃了两下：“你这小丫头，能和我做什么交易？不会是要给我卖你家的土产吧，我这里可不缺那些玩意。” 能来她这，自然不是土产。 苏婉心里势在必得，画好手上的图稿，转身递给坐在旁边的程娇娘。 一开始，程娇娘还漫不经心的把画稿接过，只是下一秒，就从懒椅上坐了起来。 “嘶，小丫头，这些可都是你画的？” 不对，人家是当着她的面画出来的，不是她画的是谁画的。 这小丫头，还真是看不出来有这种能力。 苏婉不骄不躁，看程娇娘来了兴趣，在她意料之中，这才点头道：“是，掌柜的，你看我们是不是能长期合作？” 程娇娘捧着设计图稿。 眼睛都是光，她最为爱美，特别喜欢款式新颖的衣服首饰头面。 即便画稿上这些还没有做出来，但她也能想到做出来后，客流量该有多汹涌，肯定是爆满。 就简单的画稿，程娇娘就已经能看出来这些衣服头面的好看之处，谁让苏婉画的惟妙惟肖的，太能勾起别人的购买欲望。 “合作自然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合作。” 苏婉道：“我一个月交两张设计图稿，衣服卖出去的银两四六分，如何？” 程娇娘半敛着眼，似在考虑。 这笔买卖对她来说并不是很划算，她还要掌控衣服的制作和材料售卖，而苏婉则只需要等着分钱。 可，这两张设计图稿真的是太美了，她舍不得扔掉：“小丫头，你倒是会算账，三七分，怎么样？” 苏婉看程娇娘松口，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三七就三七。 这比设计图稿定了个死价好，她这样就是类似于拿抽成，只要每月给程娇娘稿子，别的事情用不着她操心。 相当于股东。 “好。” 程娇娘立即招呼伙计拿来纸笔合同，按了手印道：“以后在合约期间你可不能把设计图稿卖给别人，你要记住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你以后就叫我程姐姐吧。” “程姐姐。”苏婉按了手印，确定白纸黑字没有漏洞后才看向程娇娘，“我叫苏婉，你可以叫我阿婉。” “阿婉，你以后每个月八号过来取一次银两，我保证你和我合作不亏。” 程娇娘自小就有经商头脑。 不然也不会把店开的这么大，这么稳当，就连帝京那边的新款她都有渠道弄到手。 两人商定完，苏婉又在程娇娘店铺里买了一些碎布块以及针线，程娇娘特意打了个折扣，只花了三两银子，苏婉就买到了一大堆。 这些布料都挺软和，放在店里也只是用来当抹布或者补丁。 也不知道苏婉买去干啥。 程娇娘忙着去敲定新衣服的成品，也没有和苏婉多待，就急匆匆的下楼去找人去了。 苏婉则拿着那些布去了下一个地方。 米快吃完了，她准备买点油米，期间，姐弟俩路过一处卖点心的摊贩，摊贩边呦呵边煽动摊贩上的香味，勾的人食欲大动。 苏六郎站在原地，吞了口吐沫。 眼巴巴的盯着摊贩那边看了眼，又强迫自己扭过头。 “桂花糕哟，甜甜的桂花糕哟，客官买一块尝尝吧，好吃又便宜！” 第44章 狼吞虎咽 第44章 狼吞虎咽 苏六郎还是个孩子，听到这么呦呵，又加上香味。 口水就直接下来了。 腿脚也有点走不动路，苏婉也闻到了桂花糕的香味，看向苏六郎：“想吃吗？” “阿姐，我不想吃，我不饿！”家里没钱，他的省着，不能给阿姐添麻烦。 苏六郎闭上眼，就挨着苏婉的大腿站。 苏婉哭笑不得，掏出五文钱递给苏六郎道：“六郎，这些钱都是你的，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我在这等着。” 苏六郎看了看五文钱，不怎么敢接。 “六郎，阿姐也想吃，你去买给阿姐吃好不好？” 阿姐要吃？ 那他作为男子汉，一定要给阿姐买回来！ 苏六郎眼睛猛地窜出亮光，拿起那五文钱就朝摊贩那边走，面红耳赤的把五文钱递过去道：“我要三块糖！” 摊贩上下打量了眼苏六郎的穿着，又看看苏婉。 眼里没有鄙夷。 热情的包了三块糖道：“三块糖要六文钱，不过叔叔少收你一文钱，你以后可要常来叔叔这买。” 苏六郎拿着那包糖有点不知所措，他缺少和人打交道的经验，更不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交流。 在家里，向老太那些人都是充满嫌弃的看着他，对他非打即骂，外人看他的时候也是鄙夷不屑。 久而久之，他就不想出去玩。 只要待在阿姐身边，要不是狗蛋每天来找他，他才不要和狗蛋说话呢！ 苏婉提着东西，朝苏六郎招了招手道：“六郎，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阿姐……”苏六郎疑惑的看向苏婉，他又看看手中的桂花糕，恍然大悟的朝摊贩老板鞠躬，“谢谢老板！” 摊贩老板乐不可支的摆摆手。 “是我要谢谢你们照顾我生意才对。” 苏六郎憨憨一笑。 跟在苏婉身后离开了，他往嘴巴里塞了块桂花糕，眼睛都亮了一个度：“阿姐，好甜，你也尝一块……啊！” 倏地，有个黑影朝苏六郎这边窜了过来。 直接抢了他手里的桂花糕，还不等人看清，那黑影已经把桂花糕狼吞虎咽的朝嘴里塞。 苏六郎愣住了。 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正在吃桂花糕的苏五郎，气的小脸通红：“苏五郎，你为什么抢我东西！” 他既委屈又内疚。 桂花糕可是阿姐给买的，他才吃了一口，就全被苏五郎抢走了！ “哎呦，不就是一块桂花糕么，六郎你别这么小气，五郎也是你兄长，你当弟弟的让让他也没事，是吧？” 黄氏手腕间挎着个篮子。 竹篮上面还盖着一块蓝黑色的布，从边角露出来一个鸡蛋的模样来。 苏婉只那么一看，就知道黄氏是被向老太打发来镇上卖攒了一个月的鸡蛋的，满满的一竹篮，一文钱一个，估计也有一百多文钱。 “娘，这桂花糕真好吃，我还想要！”就那么点，苏五郎囫囵吞枣的吃下，都没吃出味道。 他舔舔嘴巴，又朝不远处的摊贩那边看了眼。 黄氏扭着腰肢，伸手掐着苏五郎的耳朵道：“你真是饿死鬼投胎啊，都不给你娘留一口，你还要吃就去找你三姐姐要，我可没钱买给你！” 闻言，苏五郎就眼巴巴的看向苏婉。 苏婉冷嗤一声：“三婶，如果你不把桂花糕还回来，那我们就去见官，反正这大街上的人都看见五郎抢了六郎的东西。” “谁看见了，我看谁看见？”黄氏瞪着牛眼朝两边一看，那些人就作鸟兽散，“阿婉，屁大点事你还闹去见官，也不怕丢人现眼，更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 苏婉道：“你都不怕丢人现眼我为什么要怕？” “阿婉，不是三婶说你，你这脾气可得改改，说话夹枪带炮的，以后可怎么嫁人，不会有男人要你的。” 黄氏才舍不得重新买一份桂花糕。 浪费那几个钱干啥，还不如给她自己买点零嘴。 苏婉扯了扯嘴皮，懒得和黄氏扯，脑子里已经有了别的办法，黄氏不是要卖鸡蛋吗？ 那她就让黄氏卖不出去！ “三婶，你咋能用坏的鸡蛋来卖，奶不是让你把这些臭了的鸡蛋扔掉吗，怎么你还背着奶拿到集市上来卖？” 苏婉把苏六郎扯到身后，又眼疾手快的掀开黄氏竹篮上的蓝黑布。 充满惊讶的叫出声。 她又气愤又震惊的道：“三婶，这臭鸡蛋卖出去你可真是丧良心了，万一别人吃了生了病可咋办，咱们家可赔不起！” 黄氏正沾沾自喜，觉得苏婉吃了瘪。 她儿子还不是想吃桂花糕就能抢，老二一家还是软骨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说要报官！ 去啊，她倒要看看这官差管不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心里正得意着，黄氏就听见苏婉小嘴一张一合，胡说八道的污蔑她鸡蛋是臭的，急的恨不得去撕了苏婉的嘴。 “你乱说啥，我这鸡蛋都是好的，怎么可能臭，我今早刚从鸡窝里拿出来的！” 苏婉痛心疾首的捂着嘴巴道：“三婶，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还不说实话，这鸡蛋明明就是进过水放臭了的，奶今早还让你扔到地里去，咋转眼你就来了集市。” 小贱蹄子！ 非得让她不好过是吧！ 黄氏嘴皮抖了抖，她的鸡蛋都是好的，根本就不是苏婉说的这一回事，向老太是让她来卖鸡蛋，又不是让她扔鸡蛋。 “苏婉，你再乱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三婶，这种黑心钱你可不能挣，有损溪水村的名誉，你还是快点拿着鸡蛋回去吧。”苏婉关怀备至的提议。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为黄氏开脱。 旁边的人盯着黄氏指指点点的，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四起。 “这人咋这样，看着面目挺老实的，明知道是臭鸡蛋，咋还故意来卖给别人？” “人心隔肚皮，看人果然不能看脸，刚才这女人还放任自己的儿子去抢别人的糕点，你瞧那姐弟俩又黑又瘦的，平日里肯定没少被欺负，这女人还真是可恶。” “那小姑娘是个好的，还知道给这婆娘留面子，只是可惜了，人家并不领情，咱们别买她的鸡蛋，小心吃坏肚子！” “树根家的不是刚买了吗，赶紧让她回来把鸡蛋退掉，果真是便宜没好货，我还寻思着看这女人实诚也买几个……” “退钱，鸡蛋还你！” 黄氏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心里越来越慌。 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的鸡蛋真的是好的，没有臭，这贱丫头在胡说八道，不信我摔一个给你们看看！” 第45章 黑色麒麟 第45章 黑色麒麟 众人的议论声都停了。 那些嚷嚷着要退货的女人们也看向黄氏。 黄氏脑子也转的快，挑衅的看向苏婉那边，对，只要她砸一个鸡蛋证明是好的，苏婉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她也用不着被苏婉牵着鼻子走！ 啪！ 黄氏从竹篮里抄起一个鸡蛋就朝地上一砸，黄色的蛋液溅起，随即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熏得整个街道的人直翻白眼。 这也太臭了！ 还说她家鸡蛋是好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脸说出这句话，果然这旁边的小丫头是个好心眼的。 不少人朝黄氏冲过去，撕扯着她的衣服让她退货。 “臭娘们，让你卖臭鸡蛋，赶紧把我的银子还给我，这些鸡蛋就留给你！” 黄氏一时不察，头发都被扯掉了一缕。 她是那种在家里窝里横，欺软怕硬的类型，所谓的伶牙俐齿遇上稍微强硬的敌人她就屁都不敢放一句。 啪嗒！ 竹篮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那些鸡蛋碎裂开来，整个街道更加的臭了。 弥漫着一股子臭鸡蛋味。 黄氏脑子里全是懵的，向老太不可能给她臭鸡蛋，而且这鸡蛋黄看起来也很正常啊，怎么会这么臭？ 有鬼吧！ 集市混乱不堪，之后有捕头过来维持秩序，还把满身滂臭的黄氏带到了衙门里审问。 苏五郎被吓得不轻，扯着黄氏的衣服又哭又闹的，再加上臭味，他还把吃进去的桂花糕全给吐了出来。 捕头嫌弃的看了眼母子俩，就让人群散了。 苏婉牵着苏六郎的手乐呵呵的往米铺走，臭味不多时也随之消失，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研制的臭气丸还真是管用。 要不是黄氏逼她，她也不至于走这一步，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她家人！ 买了米，苏婉又去买了小瓷盒，她准备用来装胭脂，老板还给她打了个折扣，多送了几个。 之后她又去了猪肉铺。 屠夫正拿着刀不断地砍着骨头，看到苏婉后，就停下动作问：“小姑娘，你要买啥？” “有没有猪下水、猪头猪肚猪肠这些？” 屠夫一愣。 苏婉说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没人会买，有钱没钱的都只会买肉，而苏婉说的这些达官显贵的人家会嫌弃脏。 味道也不好，根本不会有人买。 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有，你要多少？”屠夫从桌子下面搬出来一筐没处理的猪下水，臭味挺足，特别是猪肠，还有黑色的东西在上面。 “有多少我都要了，老板，能便宜我一点不？” “你要这么多干啥，又吃不完。”屠夫好心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还不如买点肉，这些东西都不好吃的，味道还大。” 屠夫怕苏婉买回去挨骂。 这种东西，就连最普通的农户都不会喜欢吃，这小姑娘买这么多回去，肯定得挨揍。 “老板，我就要这些，你给我包起来。”苏婉顿了顿，又指着一块特别肥的肉，“还有这块，我都要了。” 猪油可是个好东西。 用来炒蔬菜最香，她以前没事的时候，总会在实验室研究美食馅料酱汁。 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屠夫劝不过，又良心不安，还特意给苏婉打了折扣，尤其是那些猪肠子，几乎都是送给苏婉的。 苏六郎手上提着布料袋子走在苏婉的旁边。 这次他抓的很紧，就怕又被苏五郎那种人给抢了。 姐弟俩忙了一天，肚子都有点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苏婉算了下钱，领着苏六郎进了家面馆，点了两碗最便宜的素面。 好在汤汁是肉汤，味道还不错。 苏六郎吃的嘴角都沾了油，最后他又把汤喝的一干二净道：“阿姐，能不能给阿爹阿娘带几个包子馒头回去？” 苏婉也吃完了，付了钱带着苏六郎出去：“放心，阿姐待会回去的时候就给他们买。” 两人刚把东西装上牛车，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让让！别挡路！” 马车上的人甩着鞭子，粗着嗓门吼，再往后，就是两队穿着黑色衣服的士兵。 整整齐齐的踏步声，溅起不少灰尘。 百姓们交头接耳，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大人物，苏婉也扫了眼，马车两边挂着的灯笼，上面是黑色麒麟的标志。 那只麒麟张牙舞爪，双眼炯炯有神。 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的图徽。 守牛车的吴伯抽着旱烟，笑眯眯的问道：“小姑娘，你知道这是谁的车架不？” 能在这守牛车肯定是有点阅历和背景的，苏婉一本正经的摇头道：“不知道，吴伯，你知道吗？” “这可是咱们朝首辅大人的车架，瞧见那麒麟灯笼了吗，那就是他身份的象征，只有他能用黑色的！” 原来不是家族图徽，而是某个人的代表。 只不过她和首辅地位天差地别，也没有必要去认识在意，这吴伯肯定是闲得发慌才找她说这些话。 吴伯砸吧着嘴道：“小姑娘，我见你眉眼中自有贵气，以后肯定不凡，定有一番奇遇，届时可不要忘了我。” 苏婉好笑的看向吴伯，指了指自己道：“你看看我哪里有贵气，黑不溜秋的小农女，又黑又瘦，吴伯，你想忽悠人也得找个千金小姐忽悠啊。” 吴伯似乎是被拆穿，不好意思的哼了声：“你这小姑娘怎么就不吃这一套！” 装完车，苏婉就领着苏六郎回到溪水村，懒得和吴伯继续扯犊子。 吴伯靠在木头上，低着头抽着旱烟，一圈圈的烟雾不断缭绕，旁边偶尔会传来牛的吼叫声，他甩了把草过去。 “叫啥，这天怕是要乱了哦。” …… 回家的路上，苏婉正好碰上向老太和苏长寿，想也不用想，这两人是去衙门领人的。 苏婉假装没看见，低着头架着牛车。 “婉丫头，你下来，把牛车给我和你奶用，你走回去！”苏长寿一如既往的脸大，他走的脚疼，看到苏婉眼睛就是亮了亮。 向老太也朝牛车这边看过来，眼神里面的含义毋庸置疑，就是想要苏婉下车的。 “牛车是王婶的，你们要借找王婶借去！” 啪！ 鞭子一甩，谁也不爱。 苏婉直接架着牛车从向老太身边走过，高扬起下巴，眼神都透着讥诮。 第46章 气势汹汹 第46章 气势汹汹 向老太深吸了口气，浑身直哆嗦。 苏长寿也是，皱着眉头给向老太上眼药：“娘，你有没有觉得婉丫头变了，以前她可不敢这么和我们说话，只要你声音稍微大点她就吓得半死。” “哼！” 向老太眼皮耷拉着，里面不知道打了多少坏主意：“你爹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这贱丫头，怕是被我们逼急了。” 苏长寿觉得事情没有向老太说的这么简单。 一个人再变，也不至于像换了个人吧。 “别想了，先去把你那没用的媳妇救出来再说，也不知道犯了啥事，一天天的，啥忙帮不上，尽给我找麻烦！” 苏长寿连忙点头，害怕向老太继续念叨。 …… 苏婉先把东西都给送到家里，然后才赶着空荡荡的牛车去了王婶家。 她又给了彩云了两颗白色药丸。 王婶把牛关好， 拉着苏婉又是一顿感谢，彩云也感激的朝苏婉致谢，也在这时，王婶的大门被人从外边踹开。 抬眼看去，竟然是王婶男人苏茂实穿着捕头的衣服，气势汹汹的朝里头走。 他腰间还挎着一把弯刀。 胡子拉碴的，眉眼中不怒自威，他大步朝屋子里头走，嗓门很粗，从腰间把刀扯了下来扔在桌上。 王婶看到苏茂实这模样，心中暗叫不好，立即就走到他跟前把人给拦住：“茂实，你干啥，你咋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我家姑娘都要被人吃干抹净了！说，彩云肚子里是谁的种，我去宰了那个小崽子，居然敢碰我我家闺女！” 苏茂实正在气头上，又看到彩云的肚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扯开王婶就要朝彩云那边走。 “彩云，你和爹说，是谁强迫你的！” 自家的姑娘自己清楚，是绝对不会在外边做出那种丢脸的事，绝对是被强迫的。 “是不是县令大人的大公子？” 彩云急的直摇头，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压根说不出。 在苏茂实眼中彩云就是为了自己爹娘不说真话，他气的直跺脚：“彩云，你告诉爹，别瞒着！爹就算是死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王婶这才回过神。 一巴掌就打在了苏茂实的头上，骂道：“你瞎说啥呢，这么大嗓门干啥，是怕别人听不见？你是想把彩云给逼死么！” 苏茂实一听这话，立即就小声了：“你乱说啥，我咋可能舍得闺女去死，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兔崽子究竟是谁，我拿刀砍了他，你们母女别瞒着我！” 王婶无言以对。 又朝旁边看看，苏茂实这才看见边上还站着苏婉。 表情登时讪讪，心思百转千回，害怕苏婉把这件事给说出去，那外边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闺女淹死，彩云就活不成了。 “婉丫头，你也在啊。” “实伯。”苏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便道：“彩云姐是生病不是怀孕，你不用担心，她的病我能治好。” “真的？”苏茂实惊喜的声音都拔高了，又有些怀疑苏婉是怕他担心故意撒谎。 更何况苏婉啥时候会的医术，他咋不知道。 求证似的看向王婶，他看到自己妻子朝他点头，他这才半信半疑的道：“那彩云啥时候能好，这肚子能消掉吗？” 苏婉也不瞒他：“能的，只要半个月就行，现在已经过了三日了。” 听见这话，苏茂实才压下心中的气怒和担忧。 和苏婉说着感谢话，还非得留她在家里吃饭，苏婉还要赶回去做胭脂和炼油，自然拒绝了。 王婶把人送到门口，又看看苏茂实：“你呀，问都不问就在瞎叫唤，还好没有别人听见，不然闺女的名誉都得被你给毁了！” 苏茂实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血气方刚的脸在此时充满憨厚。 “我这不是担心吗？”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从哪里知道彩云生病的事情。”王婶存了个心眼，他怕苏茂实这性子冲动，就没把彩云的生病告诉他。 没想到还是被他给知道了，难不成是县城里有人长舌了？ 苏茂实边往屋子里走边道：“是罗姑娘的贴身丫鬟和我说的，说让我好好问清楚彩云究竟是咋个一回事。” 县令就姓罗。 罗姑娘则是县令的女儿，也是彩云的主子。 王婶心下了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们会不会出去乱说，彩云都还没嫁人呢，虽说订了婚，但那边……” “哼！若宋家相信风言风语，不嫁也罢！”苏茂实大刀阔斧的坐下，嗓音洪亮。 王婶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道：“不嫁你给女儿养老啊，现在是可以，以后我们百年之后，彩云可咋办，岂不是只能去做姑子？” 苏茂实哼道：“不是可以立女户吗，你怕个……” 彩云坐在边上听爹娘说婚姻大事，耳根子都羞红了。 她咳嗽两声，就回了自己屋子里。 王婶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责怪苏茂实：“瞧瞧你乱说话，把闺女都给气着了，现在彩云也从董家回来了，病好后就让她和宋三郎完婚吧？” 之后的话彩云就听不见了，跑到炕上，用被子蒙过头顶。 开始幻想和宋三郎的婚后生活。 …… 苏婉回到家，就看见李氏在烧火炼油。 那些猪肥肉都已经切好，块块都很均匀，可见李氏的刀工真的不错。 苏婉虽知道调味，但刀工比不上李氏，炼油的方法也不太懂，只能全程在旁边看着，李氏不时地用锅铲铲着肉。 又压又碾。 里面的油已经泛着气泡，呈金黄色。 苏六郎则在旁边擦洗着准备用来装猪油的大陶罐，屋子里，苏连成上半身已经能动，他撑起窗户，朝灶屋这边看，脸颊蔓延着笑意。 油香味传来，勾的人唇舌欲动。 半个时辰后，肥肉炒的酥脆金黄，李氏用长勺舀了一些出来放在边上，等冷了就招手让苏六郎和苏婉过去。 一人给了两块。 “六郎，把这两块去给你爹。” 苏六郎咬着肉渣子，就跑到屋子里递给了苏连成，苏婉也吃了，感觉味道还不错。 猪油已经被李氏装进了陶罐。 等它凝固成白色就能用来炒菜，把油练好，苏婉才去忙着做胭脂。 她先把晒干的材料捣碎，用小筛子过了一遍，又用布巾过滤出粗壮的颗粒，留着细小的粉末继续用。 还用空间里找出来的药材做了些祛痘祛疤的美容膏。 第47章 美容养颜 第47章 美容养颜 将这些东西都装进了买来的小盒子里。 膏体细腻。 只不过纯天然的药材颜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养眼，都是青绿色的膏状。 至于那些胭脂则是红色的，能擦脸，也能当唇脂用。 李氏在旁边打下手，她没帮上什么忙，因为手生，主动去装罐子，苏六郎则一直在旁边盯着，什么也不说。 母子仨人分工明确。 两个时辰后才忙完，李氏和苏婉这才开始做菜，晚上的菜就用油渣炒了青菜，味道鲜嫩，特别下饭。 李氏洗着碗问道：“阿婉，那些东西真的有人买吗？” “娘，你不信的话可以先试用，我不收你的钱。”苏婉玩笑似的抬头，纯天然的东西，就算李氏怀孕也能用。 李氏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还是担心。 她怕苏婉忙这么半天，心思全打了水漂，那苏婉得多伤心。 “娘也能用吗？” “当然，等会晚上我就给你用祛疤膏，就涂在你手上。” 常做粗活，李氏手指自然不是细腻白皙的，上面都是茧子和疤痕。 “好，那娘就做你的第一个顾客。”李氏想看看那些膏究竟有没有苏婉说的那么神奇，若有的话，那肯定能卖的出去。 苏婉知道李氏的心思，匆匆洗过澡就坐在炕上，身前摆着药膏罐子。 天也已经黑了，她就给李氏的手上涂了药膏：“有什么感觉？” “凉凉的，感觉就像是水。”李氏老实的说着感受，没有夸大其词，“阿婉，这个得敷多久？” 苏婉道：“一刻钟，厚敷得用温水洗掉，薄敷就不用去管，明早就能看到效果。” 李氏犹豫着道：“那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盒？” “三两银子。” “啥？”李氏瞪眼，有点不可置信，就这不知名的小玩意真的能卖三两银子么。 会有人买吗？ 这八成是在抢钱！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李氏却没说出来，怕打击苏婉的信心：“阿婉，会不会太贵了？” 贵？ 苏婉想说，还太便宜了，毕竟那些药材人工都需要银子，虽说空间里也有药材，但这些基本上都是她这几天从山上找来的。 “娘，我打算一盒单独卖三两银子，两盒一起卖则五两。” 李氏张了张嘴，觉得这价格实在离谱。 这般想着，她就那样把手放在桌上搭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让药膏掉下来。 药膏可都是银子！ 苏婉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娘，我不收你钱，你别这么担心，以后你只要想用，尽管找我来拿。” 李氏哭笑不得。 却也没再那么紧张了，苏婉则起身去处理买来的猪下水。 猪大肠的味道很刺鼻，李氏怀着身孕不能碰这些玩意，会反胃的。 苏婉忍着恶心，把猪大肠放在木盆里，苏六郎放下火钳也过来帮忙，苏婉刚想说不用，但小少年的眼神里透着不容拒绝。 她只好作罢。 猪大肠清洗的确麻烦，她用了一种药草搅和着一起洗的。 加了药草的猪大肠洗干净后没有潲水味，还透着股药草的清香，姐弟俩洗到了大半夜，腰都酸了，水缸的水也见了底。 苏婉这才放到锅子里去煮，再对照着卤味的调料，她将猪大肠切成一节一节的。 那颗猪头也剁成几块。 她调好酱汁，又拿了个小碗，割了块猪耳朵和猪大肠递给苏六郎：“尝尝。” 苏六郎立即就端起碗吃了下去。 第一口，他吃的很慢。 第二口，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三口，他都已经分不清舌头是谁的，吃的津津有味。 很快，碗见底，苏六郎摸着肚子吞了口吐沫，眼睛滴溜溜的朝木盆里看，他已经饱了，但有点眼馋。 见状，苏婉又给苏六郎切了一点。 苏六郎却没吃，端着碗去了屋子里，李氏和苏连成早就闻到了香味，但又不好意思去问。 现在看见苏六郎端着碗进来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碗里看，李氏吃了口，眼睛都闪了闪：“六郎，这是猪大肠？” 苏六郎重重的点头，这可是他和阿姐做出来的！ “娘，好吃吗？” “好吃，这味道太好了，是你和阿婉做的吗？”李氏给苏连成也吃了一口，夫妻俩都发出喟叹，他们都没想到。 农家人都嫌弃的猪下水做出来居然这么好吃。 不比鸡肉差！ 特别是这个酱汁，调的简直绝无仅有。 苏六郎得到夸赞，憨憨傻笑：“阿姐说，两个时辰后我们去集市上卖。” 两个时辰后出发再到集市，时间刚刚好赶得上早市。 李氏想了想，道：“你跟你阿姐说，这价格别定的太高，五文钱一小碗就好。” 面对于那些瓶瓶罐罐的药膏，李氏觉得这些吃食更容易卖出去。 因为味道好，香味足，那些人吃了肯定停不下来。 她又看了眼洗干净的手，也觉得疤痕的确消散了点，手也柔嫩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苏六郎捧着空碗走出屋子，原模原样的把李氏说的话和苏婉说了，之后就看着苏婉把大木盆用木罩子盖上。 又搬来了长椅子并在一起。 拿了棉被就躺了下来。 苏婉不放心这盆肉，害怕晚上会有老鼠或者“小偷”，就打算在灶屋将就一晚，苏六郎也想学她这样。 可没有多余的长椅子，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炕上。 半个时辰后，苏婉都还没有睡着，就听见大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向老太和黄氏的怒骂。 黄氏居然被领回来了。 听着向老太这怒气冲天的架势，怕是没少给衙门花银子。 苏婉翻身想装作没听见，可向老太依旧锲而不舍的敲，李氏房屋的门都已经打开了。 “娘！” 苏婉把人给叫住，自己则站起身，朝李氏摇头道：“你去歇着，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你也别出来，我来应付。” 李氏有点不放心：“那你小心点，你奶她劲儿大。” 苏婉没说其他，只把李氏推回屋子里，又把门关上，这才打了个哈欠，拿了把菜刀，懒洋洋的走到大门口。 把门栓拿下。 “叫什么叫，叫魂啊！”苏婉骂骂咧咧，一把把门拉开，“诶，是奶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有啥事？” 月色下，苏婉都能看清向老太和黄氏阴沉的脸。 眸底里都是滔天怒火和阴毒。 像恨不得杀了她泄愤。 向老太瞪着苏婉，满腔怒火喷薄而出：“说，那些臭鸡蛋是不是你捣的鬼！” 第48章 心存歹念 第48章 心存歹念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苏婉用小身板挡在门口，不让向老太进去：“奶，你说啥，什么臭鸡蛋？” “臭丫头你还装蒜，那些臭鸡蛋肯定是你捣的鬼！”黄氏指着鼻子骂，她被带到县衙那边，可没少吃苦头。 还挨了一顿板子，屁股都裂开了。 “娘早上给我的明明就是好鸡蛋，怎么碰上你，就成臭的了！” 黄氏真的想不通。 在碰上苏婉之前，她明明卖的好好地，那些小媳妇们也没说啥，可苏婉来了后，鸡蛋就成了臭的！ 至今，她都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只觉得苏婉肯定有鬼。 “三婶，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奶给你鸡蛋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场，我早上就出了门，咋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苏婉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往前一指：“你是不是想冤枉我，别什么事都套在我头上，我又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天天给你背黑锅！” “奶，就算你不相信我，但你也好好想想，我哪里有能力弄到那么多臭鸡蛋，当时我看三婶被人抓包了还给三婶说了好话，可三婶不听。” “后来事情才闹大，捕头也来了，奶，你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被三婶两三句话给蒙骗的。” 臭丫头！ 黄氏要不是屁股疼，苏婉手上又拿着菜刀，她真的想扑过来撕了苏婉的嘴。 “你别胡说八道！” 苏婉看着向老太，声泪俱下：“奶，我换不了臭鸡蛋，但别人就不一定了，我之前在集市上可看见了三婶的哥哥。” 闻言，向老太猛地瞪向黄氏。 黄氏的哥哥好吃懒做，婆娘也是，两人不肯做事，只想着坐吃山空。 而黄氏也没少拿婆家的东西偷偷接济娘家，她刚才没想到这点，现在听见苏婉一提醒，立即就觉得是黄氏把好鸡蛋给了娘家。 臭鸡蛋则是娘家留下来的玩意。 苏婉说得对，就算她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突然拿出一篮子臭鸡蛋，好鸡蛋都是她亲手交给黄氏的。 绝对不会有差错。 除非问题出在黄氏身上！ 黄氏一听，也觉得苏婉没安好心，向老太脸色都变了，立即就叫嚣着道：“娘，我没有，真的没有！” 她是见了哥哥，但只给了五个鸡蛋。 苏婉是咋知道的？ 她不知道，这完全是苏婉按照黄氏的性子猜的，平日里去集市，黄氏都会见娘家哥哥，现在一猜一个准。 “你没有，那你给我说清楚，这臭鸡蛋究竟是怎么回事！”向老太拉长了一张脸。 啪！ 扬起手，就朝黄氏的脸给了一个耳刮子。 黄氏都被打偏了脸，嘴巴吐出血，屁股疼，脸也疼，她真的不知道招谁惹谁了，不就是五郎抢了一块桂花糕吗？ 咋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咋的还要被向老太打。 真是不公平。 向老太打的手发麻，还觉得不够，拿起棍子就朝黄氏身上使唤：“让你偷拿我的鸡蛋接济你的娘家，让你干出这种破事，我打死你！” 平日里黄氏接济娘家她还睁一只眼闭只眼。 那些东西都是苏家不要的，可如今却触碰到了向老太的底线。 鸡蛋向老太都舍不得吃，就是为了能卖钱。 可黄氏却把东西给了娘家，向老太怎么能不气，下起手也没轻没重的，黄氏又不敢还手，屁股还痛着。 跑也跑不掉。 只能用手挡着棍子，不停地辩解：“娘，我真的没有，这次真的不是我啊，肯定是苏婉这臭丫头搞的鬼，长寿，你还不帮帮我，是要看着我被活生生打死吗！” 苏五郎在旁边看的哇哇大哭。 苏长寿也着急。 一边是老娘，一边是媳妇，再加上他知道黄氏接济娘家，也不知道该咋劝。 苏婉靠在门口，冷不丁的道：“奶，你要打就回去打，别把人打死在我家门口，那多晦气，你说是不是？” 向老太停下动作，喘着粗气：“我今儿个就打死在你家门口，咋地了，这也是我的家，啥时候成你们的了！” 就算分家了，这也是苏家的房子。 向老太瞪着苏婉，觉得这小丫头也太可恶，恨不得也抓过来一起打。 但她想到今日在镇上做成的生意，又压下心中的怒火，专往黄氏身上招呼，一下比一下狠！ 苏婉啧了两声道：“奶，没想到你这么恋家，那明天我和六郎就到上房吃饭，反正那也是我的家，你说是不是。” 去上房吃饭？ 想得美！ 向老太停下手中的棍子，就给苏长寿递了个眼色：“还不把你媳妇的嘴给堵住，哭哭啼啼的像啥样子，搞得我在虐待她似的！” 这是打算带回家里打了。 苏婉把门关上，继续睡觉，隔着墙，她都能听见那边鸡飞狗跳的声音。 向老太一直不肯停手，要了黄氏半条命。 最后还是苏老爷子出声阻止了这场打骂：“你要把她打死才甘心吗，别忘了她可给苏家生了三个孙子！” 向老太冷哼道：“谁让她偷我的东西给她娘家，啥玩意！”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头疼欲裂：“行了行了，不就是几个鸡蛋吗，等鸡再下就是，有啥好闹得，老三，扶你媳妇回去休息。” 听到爹发话，苏长寿这才敢动手。 把黄氏拖回了西屋。 向老太不敢和苏老爷子闹腾，但还是道：“啥叫就几个鸡蛋，你不知道鸡蛋有多难攒，你个大老爷们掺和啥，我今儿个不立威，他们以后更会肆无忌惮！” 苏老爷子敲着旱烟杆子：“你们妇人的事别和我来说，不早了，赶紧睡觉去，你真想把村里人都给吵过来？” 外边的狗都叫唤大半天了。 有不少人家都踮着脚朝这边看，到时候里正若是过来，真得丢人现眼。 苏老爷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向老太撇撇嘴，又看看东屋那边道：“你瞧瞧二房那边，我闹了这半天，也不见他们出来看看，真当我是死的？” 苏老爷子对苏连成心存愧疚，不太乐意的道：“再说你就出去，老二一家还不够苦吗，非得把我们供起来才算好？” “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说话，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向老太说不出所以然，恨恨的咬着一口黄牙，藏了一肚子怨气：“得了，睡觉睡觉，明早我再去找苏婉！” 苏老爷子警惕道：“找婉丫头干啥？” 第49章 舌灿莲花 第49章 舌灿莲花 向老太没说话，走进屋子里脱了衣服就躺在炕上。 留了个后脑勺给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总觉得自家老妻没安好心，但又问不出所以然，只能道：“你就好好的过日子，别作了，对谁都好！” 向老太翻了两个白眼，拉过被单盖在身上。 充耳不闻。 她手摸了摸怀中的沉甸甸的银子，做了个美梦，梦里面到处都是金银珠宝，都快把她给压得喘不过气了！ …… 夜色还很黑，苏婉就领着苏六郎出门了。 同样赶着王婶家的牛车，她还给王婶一大碗卤肉当做借牛车的钱，王婶不肯接肉，但那味道太香，实在抵不住诱惑。 特别是苏婉道：“实伯不是喜欢喝酒吗，用这个下酒最合适不过。” 旁边的苏茂实一听这话，立即就让王婶接了：“快别和阿婉客气了，耽误她的时间，阿婉，以后遇上麻烦，来找我就好。” 苏婉朝苏茂实点了下头。 王婶笑骂了句：“你实伯一听酒就啥也不管了，你别介意，我待会好好说说他。” 苏婉也笑，和王婶一家告辞，就赶着牛车朝集市上去。 一路上，苏六郎念念有词。 过了会就道：“祖传秘方，卤肉卤味，美味至极，快来看看啊，不好吃不要钱，阿姐，是不是这样的？” 苏婉用竹条轻轻地打在牛的屁股上，点头道：“六郎真聪明，再多练几遍。” 苏六郎说的越来越熟练，到达集市后已经能连串的说完整句话，声音又大又清脆。 早市的人很多。 每个人都想买新鲜的菜和肉，都赶早的，卖菜的人也多，多到苏婉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角落。 旁边的大婶和善的道：“小姑娘，你这是准备卖啥呀，这个位置可不显眼，你往前走走，和我一块儿吧。” 苏婉道了谢，但是没往前动。 肉香不怕巷子深！ 再加上苏六郎清脆悦耳的声音，几乎瞬间，就吸引了顾客的注意。 大婶也被苏六郎的话逗得直笑，他们不知道卤肉是啥，但清楚肯定是一种肉，都纷纷朝苏婉的木盆里看。 只看了眼，他们就皱眉。 这不就是猪下水吗？ 改了个名字就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吗，这姐弟俩当他们是傻子呢！ “小姑娘，你这不就是猪大肠和猪头肉吗？”有个小媳妇嫌弃的瞥了眼木盆，又有些好奇，这肉也太香了。 苏婉一看有人问，就舌灿莲花：“小夫人，这可不是一般的猪大肠和猪头肉，这是我们家祖传秘方，是卤肉，再配上我的独门酱汁，味道顶尖的棒，和宫里头的御厨都能比，不信你吃一口试试，不喜欢吃不要钱！” 说完，递上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 小媳妇犹犹豫豫，最后在万众瞩目下伸出手吃了块：“话可是你说的，不好吃不要钱，我倒要试试。” 苏婉立即道：“这么多乡亲父老在，我怎么会撒谎，绝对是不好吃不要钱！” 闻言，小媳妇这才把肉放在嘴里。 入口酥软，肥而不腻，还有股子药香味，这名叫酱汁的东西，味道也格外美味，不咸不淡，简直令人食指大动。 就着卤肉，小媳妇觉得她能吃下三大碗！ 她有身孕，最近时常反胃，今儿个吃这卤肉居然没有吐酸水，还有吃饭的欲望，小媳妇觉得，怎么的都要买点回去。 不然肚子空落落的吃不下饭，对胎儿发育也不好。 “小姑娘，你这咋卖啊？”小媳妇垂涎欲滴，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卤肉。 苏婉看生意来了，也不藏着掖着：“你们也知道，这些东西都便宜，但我做卤肉的材料不便宜，特别是还加了延年益寿的药材，酱汁也是独门配方，吃了对身体有益。” 眼瞅着把众人的期待心都提高了。 她这才往下说道：“我这也不贵，十文钱一斤，五文钱半碗。” 小媳妇觉得有点贵，但又舍不得这口吃的。 “那给我来一斤，这是十文钱。” 苏婉连忙应了声，又去边上找买菜大婶借称：“小夫人，这卤肉搭配点青菜，滋味可是更香，这大婶家的蔬菜我看了，特别新鲜。” “我看你像是有身孕了，多吃点青菜对身体也有好处。” 小媳妇眼睛猛地瞪大，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小姑娘，你居然还看得出来我有身孕，你是会医术吗？” 要不是她和苏婉不认识，小媳妇真的怀疑苏婉故意打听了她家的消息。 苏婉称好卤肉，又让小媳妇拿了只碗：“略懂一二。” 小媳妇篮子里带着碗筷，她本来是打算买点豆腐的，恰好碰上了苏婉，就把碗用来装卤肉。 接过卤肉，苏婉拿了钱递给苏六郎。 让他好好用木盒子装起来。 小媳妇买了卤肉，又去旁边大婶那里买了点青菜回家，大婶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满口说着再来。 心里也觉得苏婉会来事，是个好姑娘。 今日是摆摊第一天，有很多顾客想买，但都没带碗。 只能看着干净的木盆里卤肉逐渐减少。 没买到的顾客小声道：“苏姑娘，你家卤肉明天还来卖吗，我们明天来这里等着，你可得给我们留点啊！” 苏婉正给旁边的人称肉，闻言立即笑道：“我和我弟明天也来的，你们要想吃，可以介绍些朋友过来一起，届时我还可以给你们打个折！” 那个汉子一听就笑开了。 连忙点头答应。 也在这时，有个大娘挤开人群，拿着一只碗往前走：“苏姑娘，快给我一斤肉，我家老头子可喜欢这个了，还有我儿媳妇也喜欢！” 这大娘已经买过一碗，家离得近，吃完了又跑来了。 苏婉看了看木盆里还有三碗左右，就给大娘前面的人卖了一碗。 然后又对大娘道：“大娘，我只能再卖半碗，还有剩下的要给朋友送点去，你要吗？” 大娘犹豫着。 她嘴馋，想吃多点，可苏婉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嚷嚷：“那你给我半碗吧，明天早点来，我在这里等着。” 苏婉接过大娘的碗，来了半碗。 这里面就只剩下一碗半。 大娘端着肉放进篮子就慢悠悠的回去了，其他人也都和苏婉交代着明天一定要来，苏婉和苏六郎笑着答应。 苏婉递给旁边卖菜的大婶半碗：“大婶，这是给你的，就当是我借你家称的钱，还有摊位费。” 大婶连忙摆手。 半碗就是五文钱，称只是借一下，哪里需要这么多！ 第50章 美容养颜 第50章 美容养颜 更何况苏婉也没占用她的摊位，苏婉一直在边角处。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今日的菜也因为苏婉都卖光了，只剩下点老菜叶子，她准备拿回去喂鸡。 大婶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半碗肉，苏婉硬塞给过去：“大婶，你拿着！明天我还来，你再还我碗。” “好。”大婶推让不过，又怕肉等会掉了，只能接过来。 没到半天，卤肉都卖光了。 苏婉还没开始算收入，就把摊位底下的瓶瓶罐罐拿了上来，一个个都是精致可爱的胭脂盒子。 她朝苏六郎点点头。 苏六郎这才扯着嗓子吼：“祖传护肤秘方，祛疤祛痘，效果一刻钟可见，快来买呀，先到先得，可先试用！” 集市上的女人自然是多的。 女人也更是爱美，一听这话，小媳妇小妇人们都往这边冲。 别人还奇怪着。 这刚才不是说卖肉吗，怎么又变成卖药膏了，咋变得这么快，不会是骗子吧！ 面对质疑，苏婉不慌不忙，菜和药膏一起卖的话会忙不过来，就只有她和六郎，搞不好会坏事，这才分开卖的。 有个小媳妇排在最跟前，她是被苏六郎脆生生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小媳妇戴着面纱，指着药膏问道：“你这真的管用吗？” 苏婉拧开一个小瓶子的药膏，里面是翠绿色的，如今已经半凝固，比昨晚刚做出来的卖相要好。 “小夫人应该是最近吃了上火的东西，冒痘了吧？” 闻言，小媳妇就羞红了脸，还好戴着面纱，不然都能被人看见。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最近吃了太多辣的，上火的厉害，这痘痘已经长了半个月了也没见消，你这药膏真管用？” 苏婉笑盈盈的道：“管不管用小夫人试过便知，这盒是试用品，你过来洗个脸，然后敷上一刻钟就能见到效果。” 小媳妇想着反正是试用，不管用又不要钱。 这才走到苏婉那边。 苏婉给人摘下面纱，又拿了干净的药膏搓了泡沫把小媳妇的脸洗干净。 小媳妇看着泡沫闭了闭眼问：“苏姑娘，你这是胰子？” 也只有胰子才会有泡沫。 苏婉摇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洗脸药膏，是药材做的，里面加了胰子凝固，能把脸上的脏东西洗干净。” 小媳妇觉得脸蛋洗完真的白白嫩嫩的。 摸起来特别光滑。 苏婉拉下小媳妇的手，她拿过药膏涂了上去，小媳妇一动不敢动，旁边也有不少夫人们在围观，眼睛瞪得大大的。 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 小媳妇没做过粗活，皮肤比李氏的好太多，但脸上的几颗大痘痘破坏了美感，难怪会戴面纱，这也太羞耻了。 小媳妇也觉得羞。 她丈夫最近都不怎么爱看她，平日里可都和她黏在一起，就因为这几个痘痘。 夫妻房事都不协调了！ 可她又实在管不住嘴，那些个郎中又看不好，刚才准备过来买点菜，就听到苏六郎的哟呵，想也不想的就往这边挤。 她现在只希望苏婉这药膏真的能管用。 一刻钟后，苏婉让小媳妇洗过脸，药膏也洗了干净，她就让小媳妇转身面对着众人。 “嘶！” 有人抽了口冷气，瞪着眼问道：“怎么可能，这苏姑娘的药膏居然这么管用，这位夫人脸上的痘痘小了好多，也不红了！” “苏姑娘的药膏也太神奇了！” 苏婉给苏六郎递了个眼色，苏六郎也不羞涩，扯着嗓子吼：“三两一罐，五两两罐，一罐能用两个月！” “美颜护肤绝佳必备哟，快来买呀，祛痘祛疤，特别是脸上有痘有疤的姑娘们！” 苏六郎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他是按照苏婉教给他说的，练习了好一会呢！ 边上的小媳妇一听，就觉得太贵了，可又眼巴巴的盯着药膏道：“苏姑娘，就不能便宜点吗，这也太贵了。” “药膏是我用名贵药材所制，祖传秘方，光药材就要一两银子呢。”苏婉不肯退让。 小媳妇们一听也不挣扎了。 特别是脸上有痘痘的小媳妇，立即就要了两罐，五两银子给的很是果断。 她抱着药膏就冲回家，生怕有人和她抢。 “只有十八罐，卖完要等半个月我才会来卖。”苏婉顿了顿，又拿出十个瓶子，“这是洗脸用的药膏，一两银子，搭配祛痘药膏使用效果更佳！” 做生意，都要想办法。 饥饿营销不管在哪都好使，更何况这药膏做起来也的确麻烦，有的药材要她亲自在山里面找。 别人还不能处理好，什么都要她亲力亲为。 小媳妇们一听苏婉这话，有点闲钱的都不犹豫了，她们的家在镇上，比村子里有钱太多，买点东西也不用节省。 有的人一口气买了四瓶，准备送人。 有的男子也买了两瓶打算送给心仪的姑娘，不到一个时辰，养颜膏就彻底卖完了。 苏婉还给养颜膏取了个名字：芙蓉面。 古人诚不欺她。 女人的钱比男人好赚。 收了摊，苏婉伸了个懒腰，骨头都在响。 苏六郎一直在收银子，抱着那个木盒子不撒手，认真完成阿姐的交代。 姐弟俩把东西都放到牛车那里让吴伯帮忙守着，又去买了点晚上吃的菜和小米。 最近李氏胃口不太好，得吃点清淡的，免得反胃。 最后又去了肉铺。 买了两个猪头，新鲜的猪大肠也都买了下来。 肉铺老板还觉得奇怪，这苏婉昨天刚来买过，今天怎么又来了？ 他擦了把身上的汗，粗声粗气的问道：“你们家这么喜欢吃猪大肠，这味道不大？” 因为买的多，老板记忆深刻，问完后亲自把东西送上牛车。 苏婉感激万分，又拿了半碗给肉铺老板：“叔，你不嫌弃就吃吃这个，以后猪头和猪大肠都可以留给我，但我们只要当天新鲜的。” 肉铺老板半信半疑的瞥了眼猪大肠。 没什么奇怪味道。 还有种不可描述的香味，他用筷子试探的吃了口，眼睛都惬意的眯起。 味道真的不错。 这些东西真的是他看不上眼的猪头肉和猪大肠？ 苏婉没有和肉铺老板解释，只匆匆地带着东西回家了，还有半碗则送给了守牛车的吴伯。 吴伯就着小酒吃着肉。 那小胡子一抖一抖的，高声道：“人生当几何，醉酒当歌哟，日子逍遥自在——” 苏婉远远地听着吴伯说话的声音，用竹条打在牛背上，姐弟俩渐渐远去。 路上走的慢，苏婉让苏六郎把木盒子拿过来数银子。 猪头看着大，但基本上都是骨头，肉没多少，她卖的又是实打实的肉，里面都没有掺水分，猪大肠清洗干净也缩水的厉害。 零零总总算起来，只有七斤猪头肉加上三十三斤猪大肠。 一斤是十文钱。 自家留了两斤，又给肉铺老板以及吴伯送了半斤，总共是三十七斤。 第51章 满载而归 第51章 满载而归 三十七斤，一斤十文钱。 除去试吃的半斤和折扣，赚了三百六十文钱！ 一天居然比得上苏连成出去做工大半个月，也能买四十斤细粮了！ 再加上，十八瓶芙蓉面和十瓶药皂。 去掉试用的各自一瓶。 就只剩下十七瓶和九瓶，有些人是两个和四个一起买，不过这是少数，基本上都是一瓶的买。 单卖了九罐芙蓉面，收入二十七两银子。 剩下八罐则收入二十两银子，药皂则收入九两，总收入是五十六两。 这足足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 只不过凭借她这些银子还不足以能在镇上开个店面，她还得努力攒钱！ 苏六郎眼巴巴的盯着苏婉手里的木匣子，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内心里也格外激动，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阿姐，刚才我们也花了五两银子。” 苏六郎数着手指，刚才阿姐买了布和吃食，还有昨天只吃了一口的桂花糕，总共花了五两银子。 他可记着呢。 苏婉拿过桂花糕打开油纸，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吃吧，这五两银子不算什么，以后阿姐会挣更多的银子！” 苏六郎弯着眼，吃着桂花糕。 不仅嘴巴里是甜的，就连心里面也甜滋滋的。 姐弟俩慢悠悠的赶着牛车晃回了家。 李氏已经在门口踮着脚张望，脸上都是担忧和着急，要不是她要照顾苏连成，她也得跟着去集市。 眼看到姐弟俩的牛车，李氏才松了口气，软着声音道：“咋现在才回来，饿不饿？娘已经做好饭了，快来吃饭。” 没问卖的怎么样，而是先关心姐弟俩饿不饿。 “娘，我和六郎都不饿，在集市上怎么会饿着自己，先进屋。”苏婉和苏六郎把东西都从牛车搬下来，又让李氏拿着钱盒子先进屋。 这才把牛车还回王婶家。 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大门一锁，才看向一直等着自己的爹娘。 打开钱盒子就把银子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铜钱和银子滚了一桌子都是。 李氏看着银子心惊肉跳的，她捂着小心脏，有点受不住：“阿婉，这些都是你卖东西赚来的？” 她还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 不对，是见过的，在向老太的钱盒子里，但那些都不是她家的。 现在看到苏婉拿出这么多银子，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开始跳动，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的是又惊又喜。 苏婉把钱分成几份。 她不准备让李氏管钱，上房还有向老太那些人盯着，万一被向老太发现，李氏这小身板可护不住这些银子。 不是不相信李氏，而是不相信向老太的人品。 苏婉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李氏：“娘，这些银子算是给你的工钱，还有这些，则是家里的公账，都给我攒着，你要花的时候再管我要。” 李氏对苏婉说的话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只是看着那五两银子却不肯接：“阿婉，这些钱都是你赚的，我哪好意思拿你的钱，你攒着当你以后的嫁妆！” 苏婉扯过李氏的手。 把银子塞到她手里道：“这些银子是给你买东西的，爹现在的腿伤还没好，处处都需要钱，娘，你别跟我客气，我是你的女儿！” 李氏只觉得银子烫手，眼眶也红了。 人人都说生女儿不管用，她却觉得，女儿最是贴心，只是苏婉跟着她这个没用的娘受苦了。 她被强塞了银子，又抱着苏婉姐弟俩哭了会，苏连成在炕上躺着，一言不发。 眼眶却也是绯红一片。 苏婉给李氏擦着眼泪，哭笑不得的道：“娘，你快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快把银子收起来，我给你一千文铜板，剩下的是整的。” 李氏红着耳根把钱装进了荷包，沉甸甸的。 里面装满了亲情爱意。 银子还剩四十六两，苏婉全给装进了空间里，再加上空间的银子以及黑衣男子给她的，足够有六十两。 镇上的店面加上手续办下来得要八十两。 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先准备一百两银子才够！ 一家四口草草的吃过饭，苏婉就准备去清洗猪大肠和猪头，她正准备拿水桶挑水就发现家里的大水缸已经被李氏挑满水。 李氏是闲不住的，站在灶屋门口对着她笑：“阿婉，娘可以挑水，你放心，当时我怀你的时候啥活都干。” 苏婉无奈，去给李氏号脉。 脉象正常。 “娘，你现在还没过三个月，情况还不稳定，为了我们，你也得少干点活，以后我若是来不及挑水，你就让旁人帮一下，大不了你给几文钱当工钱。” 这么说着，苏婉还是不放心，心里就打算找方婶揽下这个活。 反正方婶除了农活也没什么别的事。 肥水不流外人田，方婶是个好人，她又救过狗蛋，给点工钱，方婶肯定不会推辞这件事。 李氏怀孕后就有点多愁善感，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苏婉关心的话就觉得鼻子一酸。 眼眶不受控制的湿了湿。 “诶，娘知道了！” 苏婉拿着水桶，和李氏把猪大肠和猪头都搬到了河里去清洗，回家后再用井水冲洗一遍。 流动的水比在家里洗得干净点。 母女俩都挑着担子，李氏比较轻，就两个大猪头。 还盖着块黑布，边走，还有血滴在地上。 黄氏刚好从上房出来，嗑着瓜子朝地上吐皮，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总觉得两人鬼鬼祟祟的，立即就走上前。 “哟，二嫂，你们这是干啥呢，里面装着啥？” 黄氏恶毒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 一看到苏婉，她就觉得全身疼得厉害，要不是这贱丫头，她也不至于昨晚被打成那样！ 还好她恢复的比较快，现在已经能走动。 “咋还有血呢，是不是又打的好猎物了，你家阿婉可真能干，可再能干怎么也不给上房送点？” 黄氏一瘸一拐的追上去：“二嫂，你和二哥是不是忘了爹娘了，分家了就是不一样，只知道吃独食！” 她的声音挺大，已经围了不少人朝苏婉这边张望。 苏婉顿下脚步，朝黄氏看了过去，流言蜚语能害死人。 这黄氏就是想用吐沫星子把他们一家给淹死。 “三婶，昨晚你咋和奶干架了，是不是你又给娘家偷偷的送鸡蛋了，奶给你的明明是好鸡蛋，怎么经过你的手就变成臭的了？” 第52章 寸草春晖 第52章 寸草春晖 众人闻言，立即笑着看向黄氏。 昨晚的动静他们自然是听见了，特别是黄氏的哭喊声，一直心里好奇究竟是咋回事，可黄氏闭嘴不言。 如今听见苏婉这么说，才笑出声。 黄氏脸色一变，嘴里低声骂着小贱蹄子，立即就朝李氏这边冲过来。 手一抬，就掀开了黑布。 她看着猪头，还吓了一跳，手一抖就嘲讽道：“原来是猪头和猪大肠，我说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啧，味道可真大！” 味道大还恶心，黄氏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心里想着老二一家居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她是宁愿吃青菜也不吃猪大肠的！ 苏婉挑着担子，撇嘴道：“三婶，我们家吃的东西你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以后没事别翻我家的墙。” “哈哈！” 众人嗤笑，明显是听说了黄氏想偷兔子的那件事。 黄氏黑着脸，也不觉得害臊，反而瞪过去：“笑啥，我那是摔下去的，不是我故意翻过去，笑个屁啊！” “翻过去还能抓住人家的兔子？哎哟，这事情可真稀奇！”有人看不惯黄氏装模作样，自然得拆穿。 黄氏咬着牙。 恨不得扑过去撕了那人的嘴，可惜身上实在太疼，她只能扭头灰溜溜的回了上房。 苏婉收回目光，和李氏去河里。 现在河里的水清澈见底，没有什么污染，洗个猪大肠自然是干干净净的。 再加上苏婉刻意拿出来的药草，那股子味道很是清香。 李氏洗的累了就坐在石头上歇息一会。 洗干净后，李氏则在岸边把猪头和猪大肠切成块，苏婉则挑着木桶去水井边挑水。 期间，路过了狗蛋家。 她想了想，还是放下木桶去敲了下门。 狗蛋家做饭做的比较晚，此时方婶正在灶屋里忙活，狗蛋在院子里独自玩着游戏，用石头抛着，类似于捡石子。 “阿婉姐，你来了！”狗蛋拉开门，一看到苏婉眼睛就亮了。 说着就去灶屋叫方婶：“娘，阿婉姐来了！” 狗蛋扔下手里圆润的石子，就朝方婶叫嚷着，方婶本来在炒菜，听到声音也连忙走出来。 “阿婉，是有事找我吗？” 苏婉笑道：“方婶，我娘现在有身孕，干活也不方便，我是想让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家挑挑水，一个月六十文钱，咋样？” 方婶在家做农活。 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苏青在外面做工赚的，现在听到只是挑挑水，每个月就能有六十文钱，心里自然是激动兴奋的。 只不过，她担忧道：“阿婉，你家情况也不好，你又救了狗蛋，婶子哪里还能要你的钱，挑水的事婶子给你包了！” 苏婉不想欠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最说不清楚了：“方婶，这是两码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找别人。” “你这孩子，我去还不成吗，啥时候开始？”方婶无奈，知道苏婉这是好心给自己送钱。 心里只觉得感动，但想到苏婉家的状况，眼眶也是酸涩。 “明天，谢谢方婶。” “说谢的该是我！”方婶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心头一颤，猛地跑向灶屋，“哎哟，我的菜！” 事情敲定，苏婉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转身出了狗蛋家。 “方婶，我就先回去了。” 方婶一边忙活着把菜铲到碗里，一边应道：“诶，你去吧，狗蛋快送送你阿婉姐！” 苏婉走到水井边，刚把水桶的水弄满。 狗蛋就提着一只小木桶过来了：“阿婉姐，我娘让我来帮你。” 苏婉道了声谢。 笑着把小木桶装满，然后看着狗蛋奋力的把木桶提起来，慢悠悠的走在前头。 走一步撒一点，不一会下半个裤腿就全湿了。 苏婉挑着水桶，有点哭笑不得。 狗蛋也是个和苏六郎差不多大的小孩，又是老来子，在家被宠的没边，没多大力气，但性子不差，是个极实诚的小孩。 否则也不会和苏六郎玩到一块去。 两人挑水到了河边已经是一刻钟后，李氏已经把猪头和猪大肠切好，苏婉把井水倒进大木盆。 再把切好的肉和大肠放进木盆里，加了点药草一起泡着。 交代李氏在这边看着，苏婉又准备重新挑水，转身一看，苏青正挑着担子朝这边走来。 苏婉诧异道：“青伯，你咋来了？” 苏青在几人跟前站定，用布巾擦掉脸上的汗，对着苏婉道：“你方婶都跟我说了，阿婉，你以后别客气，叫我一声就好，啥钱不钱，多生份。” “青伯，我该说的已经和方婶说清楚了，这是两码事，以后可能还需要你们家帮忙砍柴呢，我娘和我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 苏青了解苏家的状况。 也没有再多言，心里只想着以后肯定能帮衬就帮衬，绝无二话。 苏婉看苏青把水挑来了，就和李氏在边上洗着肉，半个时辰后才回家。 苏青也领着狗蛋回去吃饭了。 刚进家门口，苏青就朝方婶道：“以后阿婉家你多去走动走动，有啥活都帮忙搭把手，六十文钱的数目可不小。” “我知道。”方婶摆着碗筷，招呼着爷俩吃饭，“我又不傻，阿婉特意来咱们家说这件事，为啥不去别人家，还不是因为相信我们？” “这六十文给谁不都是赚的吗？” 见自家婆娘知道礼数，苏青也笑弯了眼：“知道就好，连成和李氏都是实诚人，向老太又是那样的，咱们可不能落井下石。” …… 苏婉正在忙活，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是张氏，张氏也不进来，只挺着腰杆站在门口。 她眼睛朝里面扫了圈，并没有闻到什么肉香味，才道：“阿婉，你奶让你去上房一下，就你一个人去。” “没空。”苏婉还要忙呢，明天得去赶早市。 张氏皮笑肉不笑的道：“阿婉，这话得你自己去和你奶说，和我说没用，到时候你奶还得来你家门口闹。” 恩威并施。 苏婉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想了想，就把门一拉：“大婶，你让奶过来闹吧，反正爷在地里头，让别人叫一声爷也能赶得回来。” “就是不知道大婶和大姐姐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张氏眼神猛地一沉。 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阿婉，你整天用这件事要挟我有啥意思，你可别忘了你也是苏家的孙女，你大姐姐名誉毁了对你也没好处！” 第53章 事出反常 第53章 事出反常 张氏就不信苏婉真的敢把苏芙的事情说出来。 闹到溪水村都知道的话，苏婉的名誉也不会好听，到时候苏家的儿女嫁娶都成问题。 而苏婉也是苏家的孙女，自然也不会例外。 苏婉单手扶着门框：“大婶，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说，我只不过是名誉保不住，但大姐姐可是得丢了那条命。” “更何况我们还分了家，对我们家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她早就知道张氏会来这套。 之前就想好了应对说辞，就是所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氏说不过苏婉，气的咬牙切齿，回了上房就说了一通，听的向老太鼻子都气歪了。 “她真这么说？” 张氏点点头，站在边上低着头没有继续说话。 黄氏连忙添油加醋的迎合一声：“娘，我就说那贱丫头翅膀越来越硬了，现在啥话都敢往外说了，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向老太还在记恨黄氏给娘家鸡蛋的事。 听到她说话更是没好气的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是骨头又痒了？给老娘滚出去！” 黄氏吓得一个哆嗦，不情不愿的走出屋门口。 到了外边，便忍不住吐槽道：“老不死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你就得暴毙！” 屋子里只剩下张氏和向老太。 两人沉默不语，向老太越想越气，手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觉得事情必须得敲定下来。 再拖下去，保不准苏婉那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般想着，向老太就迈着短腿，往苏婉家那边去。 “出来出来！老二家的！开门！” 李氏正在和苏婉调作料和酱汁，听到声音就往外看了看，现在天色将夜，向老太过来估计是没好事。 两人都不想开门。 可向老太却锲而不舍的敲，几乎要把门板给砸碎。 苏婉和李氏把装肉的大木盆抬到内屋里头，这才洗干净手去开门，苏六郎则搬了个长椅坐在苏婉身后两米处拦着。 “婉丫头，我有事找你商量。”向老太忍着脾气，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 苏婉把门拉开一条小缝。 瘦小的身板挡在门口，向老太比较粗壮，这些年的油水都进了她肚子里。 这么一站，就显得苏婉很不起眼。 难得向老太会低声细语的说话，但苏婉不受用， 有句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估计她这个奶不怀好意，心里肯定打着阴谋诡计。 “奶，有啥事就在这说吧。” 向老太朝苏婉后面看了看，只瞧见苏六郎坐在长椅上，黑溜溜的眼珠子正瞪着她看。 在苏家，向老太最不喜欢的就是苏六郎。 不仅傻那双眼还特别邪，像能看清楚她心底的肮脏心思，她连忙别开眼道：“咋的，你不请奶进去坐坐？” “家里不怎么方便，我娘正给我爹擦洗呢。” “你爹也是我生的，看看又没啥。”向老太还是想进屋，在外边说话难免会被别人听了去。 苏婉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道：“奶，你这是要进去给我爹擦洗还是咋，我爹有我娘就够了，儿大避母，奶应该懂这个道理的。” 向老太脸色铁青。 几乎装不下去，要不是怀里沉甸甸的银子提醒她，她早就控制不住情绪。 “婉丫头，你家里不是揭不开锅了么，奶给你找了个活，就在镇上的林员外家，你去给他当洗脚丫鬟，一个月有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洗脚丫鬟。 那‘洗脚丫鬟’当真是洗脚的么，向老太可没这种好心！ “奶，这两天我都在集市上跑着，也听说过林员外这个人，你这是为我好还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林员外在镇上可谓是臭名昭着。 仗着有几个钱，常常去买卖良家女子，然后收了当自己的小妾通房。 难怪向老太会压着脾气和她说这么久的话，原来是打算把她卖给林员外，亦或是——已经把她卖了。 钱也被向老太给揣进了怀里。 苏婉朝向老太的怀中鼓起来的地方瞥了眼，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奶，你这好心我就不要了，谁要你给谁去！” 向老太心思被戳穿，也不觉得尴尬。 态度反而越发嚣张。 “你爹还要养伤治病，哪哪都要花钱，如今林员外瞧得上你还是我磨破了嘴皮子，只要你答应，还怕你爹没钱治病？” 她什么时候怕没钱给她爹治病了？ 说的大义凛然。 骨子里却黑的彻底！ 苏婉还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长辈，这向老太的心真的长得太偏了，为什么要对二房这样。 不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么！ “这昧良心的钱我们家不赚，奶想赚就自己去！” 向老太猛地踢了下门：“你这臭丫头！” 扬起手，就要朝苏婉打过去。 苏婉腿一弯，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从向老太背后看过去，就是向老太在打她：“奶，我不就是不答应你去赚不干净的钱吗，你打我干什么！” 苏老爷子扛着锄头回家，恰好就看到这一幕。 又听到苏婉这么说，立即就走了过来。 “咋回事？” 苏婉一看到苏老爷子就哭上了：“爷，奶说要把我送到镇上林员外家里当洗脚丫鬟，我不愿意去，奶就要打我，呜呜——” 这个世界以孝道为重。 就算向老太再不好，但她若敢在外面打向老太这个奶奶，别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她淹死。 她是无所谓。 但她不想爹娘也被骂。 硬的不行，她就只能来软的，苏老爷子这个人最为爱面子，绝对不会让向老太胡作非为。 果不其然，苏老爷子听完话。 被晒得通红的脸就更加黑红了，他一言不发，森冷的盯着向老太瞥了眼。 那眼神又冷又气。 看的向老太也怕：“老头子，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老爷子打断。 他朝苏婉道：“你奶是和你开玩笑，咋会将你送去当洗脚丫鬟，婉丫头，你先进屋，你爹不是还需要人照顾吗？” 苏婉见好就收。 再闹大苏老爷子估计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立即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声，起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门一关。 苏六郎就给她送上来一块帕子：“阿姐，擦擦，脏。” 第54章 羞愧难当 第54章 羞愧难当 苏婉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几滴眼泪，洗了手继续弄猪大肠和猪头肉。 李氏有点不放心。 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不时地朝上房那边看。 刚才向老太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林员外是个啥样的人她心里也清楚，她没想到自家婆母是这样的，亲孙女都能下手。 不过转念一想。 向老太都能对苏连成这个亲儿子都没有顾念之情，隔了一辈的苏婉又算得了什么。 李氏摸了摸苏婉的手道：“阿婉，以后咱们一家人一定要互帮互助，上房那些人，咱们别去管，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娘，你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着的。” 娘几个洗完澡就回到了炕上。 苏连成靠在枕头上，盯着苏婉欲言又止，最后又拉了拉被子，扭过头闭上嘴。 “爹，你有话就直说，藏在心里头对身体不好。” “唉！” 苏连成叹了口气道：“阿婉，咱家不是有猪头肉吗，你奶对你不好，但你爷对我们还是不错的，你给他送点过去。” 闻言，苏婉只是朝苏连成看了眼。 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个爹什么都好，就是不记仇，不至于愚孝，但也差不多了。 向老太那么对他，他还想着送东西过去，就算苏老爷子对他们家不错，但和向老太比较又好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是个好爹。 就不至于在苏连成救了他一命任由向老太把他们一家赶出来。 唯一的好，可能就是让向老太分了他们东西让他们出来自生自灭了。 苏连成被苏婉看的羞愧难当。 他就知道不该说出这种话，他现在也是个废人，还得靠妻女做活养着。 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 李氏闻言也是一愣，扭过身，背对着苏连成：“当家的，你要送就自己送去，别让阿婉去，你刚才不已经听到娘是怎么说的？” “她要把阿婉卖到林员外那种家里为奴，你没听见吗？” “你可以不记仇，但阿婉不能和你一样，再加上，上次我给他们送去那些鸡肉，娘也没领情，还想朝我肚子踹！” “要知道她是清楚我有身子的，她摆明就是不想让我活了，更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你是他们的儿子可以不记恨，但我和阿婉不可以！” 说到最后，李氏已经哭红了眼。 声音也带了哭腔。 她是真的又气又恨，越说越悲愤。 自从分出来后，她也恢复了点小性子，知道有些事要拒绝。 一看见李氏哭了，苏连成也开始干着急：“我不说了还不成，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香茹，你别哭了。” 苏连成下半身动不了，只能趴在炕上。 手指扯了扯李氏的衣角。 李氏正在气头上，扯过衣角就道：“我没哭，你要送就自个送去，别来烦我们娘俩！” 苏连成表情略微僵住。 手也收了回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腿，脸上闪过窘迫之色。 说完话，李氏也察觉到话说重了，讷讷的转过身，瞥了眼苏连成的腿。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苏婉咳嗽两声，打破爹娘的尴尬道：“这次我可以去送，等以后爹你的腿好了就自己去送，你俩别吵，不值得。” 苏连成感激的看了眼自己女儿。 李氏想拉住苏婉。 但又不想丈夫夹在中间，就让苏婉去了，还交代苏婉注意安全。 来到上房，苏婉还在院子里就听到主屋那边传来争吵声。 苏老爷子正压低嗓音教训向老太，嗓音都带着颤音：“你这老婆子，真是被钱蒙了心智，那钱真有那么重要？” “钱当然重要，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 向老太不甘示弱，讥讽道：“老二家本来就不好，我给婉丫头找个活干咋还成了我的错！” 苏老爷子气的手指都在抖。 将桌子敲得邦邦响。 他没想到向老太这么油盐不进，一直认死理，说也说不通，心眼里只有钱！ “你倒是说的好听，可那林员外是个啥东西你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要你名誉，到时候外边说你逼孙女为娼！” “弄不好小四的仕途都得被你毁于一旦！” 向老太听苏老爷子提到小儿子，就开始紧张起来：“有那么严重么？” “小四可是要考官的人，听不得半点污名，一旦有污点就别想去考状元，甚至连举人都考不上，你说严不严重！” 苏老爷子深吸了口气道：“这些年我挣得那些钱不都给你了，你省点花，别再动歪心思，就当是为小四积福！” 向老太嘀咕道：“就那些钱都不够长安三年的束修费，哪里经得起花，老大和老三又好吃懒做……” “我会给你想办法，反正别把主意打到老二家去！” 院子里，苏婉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里发寒。 原来苏老爷子所谓的好，也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四叔要考秀才考举人做官。 都是装出来的，可惜他爹还被蒙在鼓里。 苏婉不想多待，就敲了门走进去：“爷，我爹让我给你和奶送点菜。” 向老太听到有菜，眼睛就是一撇。 等看清是猪大肠，脸色又是一变：“吃肉的时候不给我们送点，吃猪大肠倒是端来给我们了，这不是寒碜人？” 苏婉懒得和向老太多言。 只看向苏老爷子道：“爷，我家的碗筷不多，还得你拿只碗来。” 苏老爷子瞪了眼炕上的向老太：“还不快去！” 向老太装没听见，给了个后脑勺。 苏老爷子只好僵着脸自己去灶屋拿了个碗，苏婉将猪大肠倒下，就准备离开。 “婉丫头，你别怪你奶，你奶也是有口无心，她就长了这张嘴，你习惯就好。” 凭什么要她习惯而不是向老太改？ 不过也没事。 反正她不在意这个，更不在意向老太这个人。 苏婉笑了笑，拿着那只碗又在旁边水缸舀水冲洗一遍。 “爷你放心，我咋会在意奶说的话，这个菜要下酒吃，你多吃点，我先走了，娘还在等我回去。” 苏老爷子点点头。 苏婉刚走出灶屋不远就碰见了苏芙和苏蓉姐妹俩。 一见到苏婉，苏芙的心就跟着提起，再加上灶屋后还有个苏老爷子，她生怕苏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咋在这？”苏蓉扭曲着脸。 苏芙也掐着手里绢帕，心里在害怕：“你是不是和爷说了什么？” “关你屁事？”苏婉挤开两姐妹，“害怕人说就别做，做了就老老实实的承认。” 苏老爷子看了过来，沉着脸道：“你们姐妹几个在说啥，做什么了？” 第55章 脉脉温情 第55章 脉脉温情 闻言，苏芙心惊胆战。 她立即摇摇头，拉着苏蓉手道：“没事，是阿婉在胡说八道，爷，你手里端着是什么，好不好吃？” 苏蓉看了看苏芙的手。 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苏芙给掐断了，苏芙一紧张就开始用力，她的手都被掐的泛红了！ “姐，你快松手，好疼。” 苏芙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不好意思的道歉。 苏老爷子觉得姐妹俩莫名其妙，但也不好过问女孩家的事，只把那碗猪大肠递过来。 “是婉丫头送过来的，你尝尝？” 苏芙看清是猪大肠，立即摇头，她才不吃这东西，看着就想吐。 她还以为是鸡肉呢。 上次送过来的鸡肉汤大部分就进了她的肚子里，味道还不错，令她想念。 “爷，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我先回屋了，娘找我还有事。” 苏老爷子在背后嘀咕了声：“一个两个都是娘找，有啥好找的？” 接着，他吃了口猪大肠。 瞬间惊讶的瞪大眼，朝猪大肠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可思议。 …… 苏婉回了屋子。 李氏正在房门口等她，她把向老太说的话和李氏复述了一遍，李氏就摸了摸她的脸。 母女俩眼神交流，没有过多的言语。 苏连成坐在炕上，透过窗户看着两人被月光拉长的背影。 心里，复杂难言。 只恨不得腿快点好起来，这样也能帮得上母女两人，而不是添麻烦。 苏六郎爬到苏连成的旁边，把头放在他的腹部。 小心翼翼的道：“爹，别伤心，没事的，阿姐说你的腿再过段时间就能动弹了，肯定会好起来的。” 苏连成看着儿子。 眼神温和，透着慈爱，六郎虽傻，但是个乖巧听话的。 这就足够了。 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道：“嗯，爹不伤心。” 李氏和苏婉说了会话，就回到炕上，没好气的瞪了眼苏连成：“大老爷们，红着眼像什么话，赶紧睡吧，别吵阿婉睡觉。” 阿婉明早还有去赶早市。 做爹的不心疼，做娘的还心疼呢。 那么早起来觉也睡不饱，想起来李氏就心酸，也想跟着去。 苏连成看李氏虽然是责怪自己，但语气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也知道她这是气消了。 也笑了笑。 伸手拉过她的双手，摸着上面的茧子，感觉又心疼又温暖。 “香茹，对不起，以后我会顾虑你们娘俩的感受，你也上来歇着吧。” 李氏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苏连成是个什么样的人。 孝顺老实。 又不记仇，就算向老太再怎么对他们家，他也会赡养着两位老人家。 不是说这点不好，只不过这点实在是太容易吃亏了，不过也是因为这点，她才看得上这个男人，爹娘也才愿意把她嫁过来。 李氏抽出手，瞥了眼旁边的苏六郎，嗔怪道：“孩子还在呢，你做这个像是啥样子，赶紧松开。” 苏连成用力握住李氏的手。 没让她抽走，而是道：“六郎在我也不会松，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 “苏连成！” 李氏烧红了耳根，那张蜡黄的脸羞怯的通红，她跺了跺脚，朝苏六郎道：“六郎快去睡觉，明早你还要陪你姐去赶集。” 苏六郎谁不懂两人的交流。 但也清楚这是代表夫妻关系融洽，乐呵呵的跑到了外边炕上。 夏夜还是有蚊子的。 苏婉点了驱蚊草，她躺在炕上，卷了一层被单，听着苏连成和李氏夫妻俩说话，倒也不觉得很热。 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二十五世纪，每天每夜都要防止敌人偷袭。 还要不停的找资源。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而她的亲生父母，也早在她三岁时，死在了敌人的手中。 她没有享受过半点亲情，感受不到所谓的温暖，只能用记忆囊泡怀念三岁前的父母，只不过那些都是虚幻。 没有如今来的实在。 李氏和苏连成是原主的爹娘，也是她的爹娘，她一定要好好守护着这一大家子人。 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隔日，公鸡打鸣第二次，苏婉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身而起。 她先洗漱完毕，又去方婶家借了牛车，把东西装上车后才叫醒苏六郎。 苏六郎睡眼惺忪，也不哭闹。 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就跟在苏婉的身后离开了，姐弟俩趁着夜色赶路，手里还点了一盏油灯。 灯光昏黄昏黄的。 像极了亲情深厚时，苏六郎挨着苏婉的肩膀，扯了扯她的衣服道：“阿姐，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睡一会？” 苏婉好笑的掐了把苏六郎的脸蛋：“我睡了谁来赶车？” 苏六郎滴溜溜的睁着眼睛。 是哦。 他还不会赶车，他有点笨拙的道：“阿姐你教我赶车吧，以后你就可以睡一会了。” “不用，你睡一会，等以后你病好了我再教你。”苏婉拉过苏六郎，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姐弟俩轻轻地哼着歌。 倒也自在。 如今苏六郎病还没好，学什么都很吃力，她不打算教他那么多，会浪费脑细胞的。 苏六郎睁着眼，黑色的瞳仁里满是苏婉的影子：“阿姐，你唱的真好听，比阿娘唱的还好听！” “你这小家伙也学会拍马屁了？” “我说真的！”苏六郎鼓着嘴，不乐意的哼道：“阿娘虽然也唱歌好听，但和阿姐是不一样的味道。” 苏婉捏了捏苏六郎的鼻尖。 继续唱着歌，没一会就到了镇上，已经有不少摊贩把摊位摆了出来。 倒是比两人都来的要早。 一刻钟后，昨天那个大婶也来了，已经摆在苏婉的旁边，她递过那只碗道：“苏姑娘，谢谢你昨晚的卤肉，我家那口子喜欢的不得了。” 苏婉接过那只洗的干干净净的陶碗，就放在旁边道：“大婶，你喜欢就好，就怕你们不喜欢吃。” “哪能呢！” 大婶把青菜摆出来，眼神都含着笑。 那菜那么贵，怎么可能不喜欢吃。 而且还有肉味，香气扑鼻的，家里那口子吃了还想吃！ “哎哟，苏姑娘！”已经有昨天的顾客上门了，一看见苏婉就充满惊喜的跑过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我还说怕来的太早你没在呢。” 是昨天最后的顾客，那个大娘。 她手里拿着个小木盆，递过来道：“今天给我来五十文的，家里请客，多来点！” 第56章 麻烦上门 第56章 麻烦上门 苏婉接过木盆。 苏六郎则接过五十文钱数了数。 姐弟俩分工明确，大娘乐呵呵的，看着分量很足的卤肉，口水已经开始肆意。 “大娘，喜欢就常来啊，每个月初八，老顾客买三斤送一斤。” 大娘接过木盆，眼睛都亮灿灿的：“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苏婉深知营销手段，把大娘的心思拿捏的死死地。 大娘心底美滋滋的，盘算着下个月初八过来。 只不过她又朝苏婉的桌子底下看了看，问道：“苏姑娘，我听朋友说你还卖养颜护肤膏，是不是真的？” 苏婉诧异。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个镇子还是挺大的，里里外外，有几千户。 “是真的，只不过这个月的份量我已经卖完了。” 大娘欲言又止的道：“我可听说，你那芙蓉面效果奇佳，镇子口上那家长痘痘的小媳妇，昨晚买的，今早那痘痘全都消了。” “你下个月可得给我留几罐，我家的那几个儿媳，可都是极为爱美的，我有钱，你记得给我留。” 顾客上门，自然不会往外推。 苏婉立即点头应道：“好，我记得了。” 大娘这才依依不舍的提着竹篮回去了，随即，又有不少人来买卤肉。 回头客居多。 价钱公道实惠，便宜又好吃，有的也是听说好吃，准备买点回去尝尝鲜。 苏婉一直在忙，也不忘了推荐大婶的青菜。 今天的分量比较多，卖的却比昨天快，一个半时辰就卖的只剩下三斤，天色也已经大亮。 “让一让！” 倏地，正在苏婉收拾桌子的时候，就有三个男子走上前，打手模样打扮。 还有个掌柜的打扮的人走在最中间。 掌柜的朝苏婉的木盆里瞥了眼，之后便道：“你就是他们口中卖卤肉的？” 苏婉心中警惕道：“是我，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是想买卤肉？” 看起来并不太像来买东西的。 反而像是来搞事捣乱。 掌柜掏出一两银子，看向木盆道：“这些我全要了，你以后别再来这里摆摊，听懂了吗？” 苏婉看了看那一两银子。 没接。 周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那个不是东莱酒楼的包掌柜么，那么大一家酒楼也好意思欺负人家小姑娘。” “我听说是苏姑娘的卤肉味道太好了，抢走了不少生意。” 那些爱喝酒的人，都来这里买卤肉回家吃。 酒楼里吃饭喝酒的人自然就少了些。 这不，包掌柜就领着人来找事了。 包掌柜听着议论纷纷，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苏姑娘是吧，这一两银子足够你卖半个月的卤肉了，不够的话，我就再加一两。”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是溪水村那样的人家小半年的开支。 包掌柜来之前就打听过苏婉的身份，知道苏婉没什么背景，随便人拿捏，不然也不会这么猴急的来。 苏婉清楚不管卖什么都会有麻烦。 只不过她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比她预计的要早两天。 她拿了罩子把木盆盖上，免得被污染：“包掌柜，我不卖，还请你让开点。” 包掌柜看苏婉这么不给面子，脸色微变：“小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东莱酒楼可是有靠山的。 苏婉轻笑，不卑不亢的道：“包掌柜，如果你想吃还请明天赶早，剩下的卤肉我要拿来送给朋友。” 包掌柜真是没想到一个没身份背景的小女子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脸色又青又白。 “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别和我装傻充愣，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婉把苏六郎拉到身后，避免吓着他，这才道：“包掌柜，我只不过是挣点小钱，哪里能挡你的路？” 包掌柜闻言，也是一愣， 酒楼和摊贩比，真的是没有可比性。 只是…… 包掌柜想到来这里的目的，神色就是一冷：“苏姑娘，你卖还是不卖？” “不卖！” 剩下的她还有送人情，的确是卖不了，更何况包掌柜心思不正，她卖了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包掌柜一甩袖子道：“不卖我就砸了你这摊子！” “包掌柜，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苏婉问。 若是在包掌柜眼前露怯，以后的麻烦将会无穷无尽。 旁边大婶担心的不行，暗中给苏婉递眼色，希望她别顶嘴。 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千万别得罪大人物。 大婶不敢提示的太明显，只站在旁边着急捏手，苏婉轻不可察的朝她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 包掌柜道：“你在这里跟我提王法？真是笑话！” “究竟谁是笑话包掌柜心里清楚。”苏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东莱酒楼居然怕一个小小的摊贩，真是没骨气。” 包掌柜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身边围了不少人，他落不下面子，只能和苏婉争执到底。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酒楼怕你了？” “不怕又怎么会来我这摊子让我别开了。” 包掌柜冷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买你的卤肉而已。” 即便他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摆在明面上说。 苏婉嗤了声：“那我已经说不卖了，包掌柜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包掌柜张了张嘴，一甩袖道：“我爱在这就在这，这又不是你的地。” 旁观者们一阵唏嘘，心里都知道包掌柜这是嘴硬。 包掌柜暴跳如雷，瞪了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领着打手们又匆匆离开。 “苏姑娘，你日后莫要来了，包掌柜身后可是有人撑腰，你得罪他没好处的。” 卖菜大婶说了句。 也感叹世道不公，好人家为啥要被这么欺辱。 苏婉没说话，只朝大婶道谢，又收拾好摊位和木盆，给吴伯送上一份卤肉。 吴伯接过肉眼睛都亮了。 抱着酒坛子就开始咕咚咕咚的灌，苏婉真怀疑吴伯肚子里长了两个胃，一个装肉，一个专门装酒。 谁让他怎么喝都喝不醉。 苏婉拉着苏六郎在吴伯身边坐下：“吴伯，问你个事。” 吴伯忌惮的瞥了眼苏婉，又继续喝酒：“问吧。” 苏婉认真请教，问道：“这镇上谁能比得上东莱酒楼？” 吴伯作为这里的老油条，估计相当于百晓生的存在。 第57章 明知故问 第57章 明知故问 吴伯砸吧着嘴：“那当然是客悦酒楼，东莱和客悦都没有可比性，你问这个干啥，难不成是东莱找你麻烦了？” 一猜一个准。 看来东莱没少干这种事。 苏婉暗想，点了下头，也没瞒着吴伯：“东莱的包掌柜方才找了我，大概的意思就是不准我来卖卤肉了。” 吴伯一听苏婉不来卖卤肉了。 也清醒了点。 “你不来卖我吃啥，那瘪犊子玩意脑子又进水了。” 苏婉没和吴伯继续多说，只问道：“客悦酒楼在哪边？” “从这条路直走过去，就在东莱的对面。”吴伯指着方向，又吃了块卤肉。 看了看苏婉，似乎明白苏婉这是要干啥。 他撇撇嘴，提醒道：“客悦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可机灵点，别被坑咯。” 苏婉总觉得吴伯这是有意提醒。 这吴伯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酒精麻痹了大脑，活的有点稀里糊涂，说话做事也无逻辑。 没再耽误，苏婉带着剩下的卤肉，领着苏六郎进了客悦酒楼。 小二一看到她，什么都没问，就蹭蹭的上了楼。 不一会，客悦酒楼的刘掌柜就下来了，刘掌柜先是打量了眼苏婉，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东莱酒楼。 这才道：“是苏姑娘吧？” 苏婉半眯着眼，把刘掌柜的动作看在眼里。 心里暗道：老狐狸！ 估计就是在等着她来，不然店小二不可能这么机灵，那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包掌柜去找了她。 就等着她过来“自投罗网”。 只是，不知道他这张网子大不大，能不能把她彻底给绑住！ 苏婉神情惴惴不安的道：“是我，你是刘掌柜吗？” “是，苏姑娘请上楼。”刘掌柜把苏婉的神情看在眼里，内心警惕松懈，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那就不打紧了。 待会谈事就不用提心吊胆。 苏婉牵着苏六郎上楼，和刘掌柜进了包间，不一会，店小二就端着菜上来了。 包间一时沉默，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 刘掌柜在等苏婉先说话，可人家小姑娘闭嘴不言，偶尔开口还是和自家弟弟讲话。 “苏姑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 苏婉知道老狐狸的心思，战战兢兢的拿出卤肉：“刘掌柜可吃过我做的卤肉？” 吃过。 昨天听到顾客夸赞他就让小二做了伪装就去苏婉那里买了点试吃，滋味的确是不同凡响。 后来他让店里的大厨也吃了，还学着苏婉这卤肉的模样做了点。 可做出来的不仅难吃还难闻。 简直下不去嘴，不管洗多少遍那猪大肠都有股子怪味。 刘掌柜心不在焉的道：“没吃过，苏姑娘是何意？” “既然刘掌柜没吃过，那我就告辞了。”苏婉以退为进，刻意观察了刘掌柜的表情。 她不相信刘掌柜的说法。 开酒楼的，基本上都会注重市场动态。 镇子不大不小，她卖卤肉的事肯定早就传遍了，特别是包掌柜都已经去了她摊子。 她就不信，刘掌柜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是想和她拿乔罢了。 刘掌柜看苏婉真的要走，东西和卤肉都收拾好了，立即起身道：“苏姑娘，包掌柜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你走了，明天是断然不能来卖卤肉了的。” 苏婉像是有些意动，站住脚步看向刘掌柜：“刘掌柜是什么意思？” “我吃过苏姑娘的卤肉，滋味属上乘，如果放到我酒楼里来卖，肯定会更加挣钱，我们不如谈个合作，如何？” 刘掌柜说完就有点后悔。 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了。 “刘掌柜是真心实意要与我合作？” “自然！” 苏婉闻言，这才牵着苏六郎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既然东莱最大的竞争方是客悦，那她要想继续卖卤肉赚钱，就得和客悦合作。 她没有背景，这条路是必定要走的。 “苏姑娘，你们家每日能生产多少卤肉，我都可以买下来。”刘掌柜倒了杯茶推到苏婉跟前，“价格就和你卖的一样。” “每天五十斤不到，但我有个想法。” 苏婉瞥了眼刘掌柜，心里那个算盘已经开始敲响。 刘掌柜一听五十斤不到就有点失望，那点还不够他酒楼塞牙缝：“什么想法，苏姑娘请说。” 苏婉道：“我可以办个卤肉厂，你每日去我那采买运货，钱一个月一付，我保证卤肉新鲜和分量，如何？” 办厂就能做出更多的卤肉。 只不过物以稀为贵。 东西一多就便宜了。 刘掌柜有点担心这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乖同意， “刘掌柜，如果你能保证能护着我不被其他人找麻烦，一年内，我的卤肉只卖给你。” 客悦不仅镇上一家酒楼。 分布各地，这个名字只是个招牌，省城和县里也有一家，自然是能吃得下厂里的产量。 更何况他可以从苏婉这里买来然后再转卖给其他客栈酒楼。 这个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刘掌柜不知不觉中已经进了苏婉设下的套路，疑惑道：“苏姑娘，你真的能办成厂子？” “光凭我肯定是不可能的，若有别人捣乱，定是成功不了，但刘掌柜若是肯帮忙，我就能成。”苏婉画饼。 刘掌柜沉默了会，便道：“我去和我东家商量下，苏姑娘你在此等我半个时辰。” 这个决定他也不能下，责任重大。 得去找东家，这家酒楼真正的老板。 苏婉点头。 刘掌柜骑着马匆匆离开，不一会，又返回。 脸上充满喜色：“东家同意了，苏姑娘，我们签一份文书，去衙门过个印。” 苏婉看过文书，没有错漏。 这才按了指印，又去衙门里走了过场，这才和苏六郎买了些猪大肠以及锅碗瓢盆从镇上离开。 合作在于厂子能办成。 不然都是空谈，就连这份合约签了也无用。 回家的时候，她把这件事和李氏商量了一番。 李氏又惊又担忧的道：“厂子哪里是说办就能办的，这里面风险也太大了，阿婉，我们不办了成不？” 李氏想着。 平日里去卖卖卤肉，还有那些药膏做点小本生意就行。 他们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成。 而且，办厂子，阿婉会更加累。 苏婉握住李氏的手，轻声道：“娘，现在已经有人惦记我做卤肉方子，我若不找个靠山，以后也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第58章 分工明确 第58章 分工明确 包掌柜今日没有明说目的。 但她也猜得出来。 他领着打手，分明就是冲着她卤肉方子去的。 和刘掌柜合作势在必行，包掌柜摆明就是欺软怕硬，能有刘掌柜在前面扛着，她也好继续赚银子。 经过接触，刘掌柜此人在生意这门上比较实诚。 李氏担忧的看着苏婉道：“阿婉，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那我们以后别去卖了如何，我们不去招惹他们，我们过我们的平稳日子！” 说着，就查看苏婉的手腕和身子。 生怕她挨了打受了伤。 苏婉扯过李氏的手，认真的盯着她道：“娘，你听我说，有些事并不是我们不去招惹就能安然无恙的！” 没靠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李氏活的简单，没考虑那么多。 可她却要为一家老小考虑着，这日子不可能还和之前一样过下去，做什么都需要钱，不然以后吃饭都吃不起。 “娘，如今已经有人想贪我的卤肉方子，我就必须要这么做，不然那些人会来我们家里抢！” “我给了，我们自己就吃不上饭，若不给，他们就会整天来找我们麻烦。” 客悦的刘掌柜比包掌柜要和善，她只要小心谨慎点，掉不进坑。 李氏看了看苏婉，又看了看炕上的苏连成。 心中自是担忧。 决定不敢轻易就下了。 苏连成接收到李氏求救的目光，也犹豫了会，便撑起身子道：“香茹，我决定相信阿婉，就让她放手去做。” 几日来，他也看清楚苏婉长大了。 说好做事都极有分寸，用不着他和李氏操心。 李氏没想到苏连成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轻叹了声道：“那娘也相信你，阿婉，办厂子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做？” 隔壁村有个专门养羊的农户，据说也办了个羊肉厂，后来羊羔突然全部病死。 弄得家破人亡。 农户一家全部放火自焚。 李氏想到这里就呸呸几声，在心里连道：莫怪莫怪，是我多想了！ 苏婉坐到椅子上，抿了口水道：“首先，我们要找块地，建个能切肉和洗肉的场子，再来就是工具和工人。” “以及肉源地，还有工钱……” 猪大肠和猪头的来源并不难，去屠宰场和屠夫那里收购当天的就行。 这些东西卖的都不贵，基本上都卖不出去，他们只要说长期需要，那些屠夫和屠宰场的人估计很乐意卖给她。 最重要的收购方就是刘掌柜。 反正刘掌柜说了。 第一年，不管厂子生产多少他们都能吃得下，她用不着担心这点。 苏连成听苏婉说话，便想了想道：“我们家两里外有块地，可以把场子建在那，离河里也比较近，便于清洗。” 李氏也接过话道：“工人可以找狗蛋娘和彩云娘她们几个，切肉的菜板和菜刀她们家也有。” 方婶和王婶都是实在人。 就算王婶比较长舌，但说的话也不刺人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的确是个好选择。 苏婉和李氏都想到了一块儿去了：“爹娘，工钱你们觉得开多少合适？” “大户人家的下等丫鬟每个月做得好的有五百文。”李氏顿了顿，这些她都是听向老太说的。 向老太以前想把苏婉送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 她没同意，怕那些男主家不好。 但这些数字却记下来了。 苏婉闻言，心里已经有了数：“那我们也按照这个来，每个月评选出一个表现好的，给五百文，剩下的则是四百文。” 李氏对这个没有意见，和苏连成点点头。 边上的苏六郎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扳着手指算银子。 小脸上满是郑重和认真。 苏婉又继续道：“我们先招五个工人，活儿要干的漂亮，刀工要好，不好吃懒做，听管教的。” “确实应该这样。” 如果招的是黄氏那样的人，那厂子根本就不需要继续办。 一家四口商量完毕，李氏就站起身：“阿婉，那我先去你方婶家问问，看看她们同不同意，还有你王婶家。” “娘，工人这边你来负责，你比我清楚她们的性子。”苏婉没有大包大揽。 李氏比她在这里生活的要久。 自然也清楚村里人的德行，差德行没有必要收进来，他们是找人来做活，不是开慈善堂的。 “好，我这就去。” 李氏整理了下衣摆就出门了，苏婉也去看了看苏连成说的那块地。 苏六郎则在家里照顾着苏连成，能帮忙递杯水什么的。 几人分工明确。 等李氏忙活完了回来，脸色带着喜色，朝正在河边洗猪大肠的苏婉道：“阿婉，你两个婶子都答应了。” “你方婶还推荐了一个人。”李氏过来帮忙洗，蹲了下来。 苏婉让她去岸边上，别靠河里太近道：“谁？” “就是村口的那个赵寡妇。”李氏挽着袖子，她叹了口气，怜悯道：“她也是个苦命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公婆也不帮衬，不过是个实诚人。” 赵寡妇。 去年的时候丈夫被滚下来的山石打死，家里的公婆还有个小儿子。 丈夫刚死那会就被公婆赶出来住了。 平日里不常出门，除非做农活，基本上都待在家里绣花样子卖钱，苏婉只知道她的绣活不错。 “娘，赵婶刀工咋样？” 李氏给了苏婉一个放心的眼神：“不错的，以前都是她照顾一大家子的饭食，现在带着自己女儿住在外边。” 那就行，只要人品好刀工不错就能收。 苏婉洗干净手擦了把汗，又道：“那还有两个人呢？” “你娘不是人啊？”李氏抬起下巴，不服输，那种切菜的活她的确能干，“把我算上，就还差一个人了。” “娘！” 苏婉无奈，她一个孕妇掺和什么？ “你不行，你只能当监督，重活你不能干。”看李氏满脸不情愿，苏婉又道：“你如果光干活，爹谁照顾？” 李氏神情顿时焉了。 切着手里的猪大肠点头道：“阿婉，娘知道了，我帮忙监督就好，对了，你明天还要去卖吗？” “明天去卖最后一天，总要给那些顾客说一声。” 苏婉想起那些个大婶大娘，心中温和：“娘你明天带着青伯他们把场子先建出来，地面干净能遮风避雨就好。” “对了，吃进嘴里的东西一定要干净，这样才不会生病。” 第59章 下定决心 第59章 下定决心 彩云姐就是因为喝的水不干净才会得大肚子病。 剩下的话苏婉没有说李氏也明白。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就算苏婉不提醒，她也是懂得，以前是没条件，如今分出来过。 各方面都得注意。 娘俩把猪大肠弄好又回到家，吃过晚饭，李氏又出门了。 在她走后，向老太也从上房过来了，大门没关，她直接就进了灶屋，眼神四处扫过，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等看到苏婉正在做卤肉，神情就是一变。 想到昨晚卤肉的滋味，她咳嗽一声，提醒苏婉她过来了：“婉丫头，昨晚你送给上房的猪大肠再给我来点。” 苏婉正在烧火。 听到声音就抬起头，瞥了眼向老太。 不是看不上猪大肠么？ 怎么也好意思过来要。 苏婉拍了拍手道：“奶，你也看见了，昨晚的吃完了，今天的还没做好，你若是想吃，就等等先。” 向老太觉得苏婉是故意拿乔。 不肯给她吃的。 就往灶台和碗柜里看了看，没发现肉，她忙道：“婉丫头，我和你爷也没不吃多少，你咋就这么小气，又不是啥好东西。” 苏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从灶前站起身，揭开锅盖道：“既然奶看不上这猪大肠怎么还眼巴巴的过来要，而且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是真的还在做。” “你！” 向老太甩了袖子，就朝苏连成那个屋子里进去。 这还是分家后，她第一次过来看苏连成，母子俩是初次见面。 苏连成看到向老太，神色微喜，以为向老太是来看他的伤：“娘，你咋来了？” 向老太瞪了眼苏连成，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我来找婉丫头要份猪大肠她都不给，这算啥事？” 苏连成心中酸涩。 原来是为了这事，他的娘居然都不问一下他的腿咋样了。 “娘，阿婉还在做，你也看见了。” “老二，不是我说你，你把这丫头宠成啥样了，你才是一家之主，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咋啥都要她应付。” 向老太念念叨叨，充满对苏婉的不屑：“丫头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就算你残废了，也得撑起脸面来。” “让那母女俩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我可看不下去！” 向老太目光森冷，嫌弃的瞥了眼苏连成不能动弹的腿道：“你要是认我这个娘，就好好罚罚婉丫头！省得以后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苏连成听得心里泛凉。 从分家出来后，向老太就不管过他，都是李氏和苏婉在忙活。 如今，他的娘倒是要来充当长辈这个角色了。 他嘴巴像是吃了黄连那般苦涩，想说点什么，那些话在看到向老太的脸，想起她的身份就通通的卡在了喉咙里。 “她们是我的妻女……” 向老太撑着腰杆道：“她们是你的妻女，那我还是你的老娘呢，你不听我的话，落不到啥好下场！” 砰！ 苏连成猛地拍了下桌子。 眼眶通红。 瞪着向老太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脸色紧绷。 向老太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要不是苏连成是个残废，她都要扑过来撕扯几下：“你作死啊，要吓死你娘么！” “娘，你出去，以后我家的事你莫要管，不然别怪我不认你！”苏连成咬着牙，终归是说了出来。 向老太冷笑几声，她知道苏连成的性子。 话说的这么重又不会真的那么做。 “你现在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看来那母女俩没少给你灌迷魂汤，老二，你可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别忘了，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苏连成脑子有点麻木。 听着向老太的话只是愣愣的问：“你也知道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自从我腿断了，你就一眼都没来看过我，你真的是我娘吗？” 向老太被说的有点心虚。 粗着嗓子吼道：“我不是你娘谁是你娘，我虽然没来看你，但我不是给你银子了，你还要啥，老二啊，做人不能太没良心，太过贪得无厌！” 苏连成抬起头，盯着向老太。 倏地笑了。 像是第一次认识向老太，眼神格外陌生，向老太也被他笑的心底发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在这时，苏婉提着火钳走了进来。 靠在门框上看着向老太道：“奶，你不是要猪大肠吗，去帮我烧火，总不能只等着吃是吧？” 向老太也不想再和苏连成待下去，连忙拍拍屁股往外走：“你个死丫头还想让我给你烧好，白日做梦呢！” 苏婉盯着向老太的背影看了眼。 又看向坐在炕上的苏连成，走了过去，给他倒了杯茶水：“爹，别想那么多，奶又不是第一次这般。” 苏连成端着茶碗。 手指都在抖，他的心里凉的很，茶水也是凉的。 却让他清醒了点。 他应了声，轻轻地道：“阿婉，是爹没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苏婉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转身朝外走，让苏六郎过来盯着苏连成。 苏连成喝过水，就靠在墙上，有点走神。 他方才说的那些狠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向老太不把他当儿子可以，但不能再欺辱他的妻女！ 向老太有句话说得对。 他是一家之主，那么就得做出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 外边，苏婉拿着火钳，递给站在灶屋外边的向老太道：“奶，你不是想吃吗，还得半个时辰，你帮忙看着点火。” 向老太不愿意听使唤。 没接那把火钳，拉了凳子在灶屋口坐下。 能一眼看到灶屋里面的情况，她闻着肉味，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没打好主意。 “婉丫头，你和奶说说，你是咋做的猪大肠和猪头，味道咋那么好，还没有膻味，谁教你的办法？” 向老太寻思着。 会不会李氏教的，难不成是李家那边祖传秘方？ 那李氏以前怎么没拿出来，是不是怕她惦记，肯定是这样，没想到这个婆娘还有这种心思！ 真是阴毒。 苏婉忙着看火和锅子，没工夫应对向老太，只是道：“我自己做的，没人教。” 放屁！ 贱蹄子不说实话，咋可能是自己做出来的！ 一定是李氏让她这么说的。 向老太深吸了口气，压着怒气问道：“那你告诉奶，你是咋做的？” 第60章 贪得无厌 第60章 贪得无厌 这是也惦记上她的东西了。 苏婉揉了揉腰，好笑的瞥了眼向老太：“奶，你吃几口就行了，还问这个干啥？” 还真是藏的紧！ 那她今儿个就要在旁边好好看着她是咋做的。 向老太心中暗道，不露声色：“奶来帮你。” 苏婉停下动作，应了声，冷笑道：“好啊，奶你能帮我再好不过，我这腰可疼死了，你帮我把木盆端下来。” 向老太走过去，费力端了木盆。 “然后该咋做？” 卤肉的调料很容易分辨出来，但那味药草向老太却看不懂，苏婉压根就不用怕向老太偷学了。 而且还有独门酱汁…… 苏婉让向老太挑了一碗肉出来，然后撒了调料，向老太眼睛瞪的老大，生怕错过重要步骤。 “奶，你可以端去上房了。” 向老太盯着那碗肉，拧着眉道：“就这样？” “不然呢？”苏婉拿了罩子把肉罩上，然后从灶屋走出去，看着向老太站在灶屋没动，嘴角抿了抿。 贪得无厌。 说的就是向老太这样的人。 向老太不太相信，这看起来和她处理的没什么两样，怎么味道就有点清香和甜润，就是比她做的好吃。 “奶，难不成你是想我也跟着你去上房吃饭？” 向老太一听这话，立即端着碗就走了。 黄氏看到她回来，手里还端着猪大肠，垂涎欲滴的道：“娘，问出来了吗？” “那死丫头没说，但我看她做了。”向老太把猪大肠放在桌上等苏老爷子回来一起吃。 她瞪了眼饿死鬼模样的黄氏：“急啥，等你爹回来一起吃，明天你也去买点猪大肠回来，咱们自己做做看。” 黄氏连忙应声。 如今她的伤还没好，尽量不惹向老太生气，也不往她跟前凑。 要不是想问这卤肉的做法，她来都不来的！ …… 李氏很快就回来了。 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另外一个工人她找到了。 是里正家的儿媳妇，手脚麻利，动作也快，年纪虽轻，但刀工也很好。 姓白。 比苏婉大了三岁，可以叫姐姐。 工人都敲定了，那就是找修建厂子的汉子，苏青算一个，王婶家的男人要去忙衙门的事帮不上忙。 找的是帮修灶屋的那几个人。 还找了其他两个还未成亲的年轻小伙打下手，修建要用的木材则是去山里面砍。 次日一大早就开工。 黄氏拿着篮子准备去买猪大肠，看到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有点好奇的问道：“这大清早的在干啥呢？” 有个小年轻看黄氏是李氏的妯娌。 也没藏着掖着，就道：“六郎家不是要修厂子吗，我们搭把手。” “在那干啥，过来帮我！”苏青看小年轻在说话，叫了声，防备的看了眼黄氏就往前走，边走还边警告小伙子。 黄氏挎着篮子，心思百转千回。 当即就回了上房。 同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爹、娘，你们看，这二哥一家办厂子都不和上房说一声，闷声发大财！” “肯定是那卤肉卖的好，赚那么多银子也不说给爹娘你们一点，啧啧，这良心真是变黑了。” 向老太沉不住气。 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就准备去找二房算账。 苏老爷子冷不丁的出声道：“干啥去？” “干啥去，我要去问问老二究竟在打啥主意，还当不当我们是他的爹娘，办厂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们说！” 苏老爷子抽着旱烟，耷拉着眼皮。 心里清楚老二一家是怎么想的。 叹了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掺和个什么劲，好好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老头子！”向老太看苏老爷子还在为老二一家说话，气的浑身发抖，“你就偏袒他，可他都要把我们给忘了！” 苏老爷子抽着烟没说话。 还是那句话，不许苏家人去打扰老二一家！ 向老太不敢把苏老爷子惹毛了，只干坐在炕上生闷气，黄氏见状，偷偷地溜上街去买猪头肉。 黄氏觉得，肯定是老二一家借着卤肉发了财，这才敢办厂子。 他们只要把卤肉也做出来了，那他们也能赚钱，就不用眼红老二家了。 …… 苏婉卖着卤肉和顾客们说以后不再来卖，以后想吃可以去客悦那边买。 价格和她这一样。 顾客们拎得清，也没追问，只是说着好，还和苏婉定了芙蓉面，苏婉拿了纸笔记了下来。 半个时辰内，包掌柜都没来闹事。 也在苏婉准备收摊去和屠夫们联系时，就有群人冲了过来，把她的摊子从里到外围的水泄不通。 “你就是苏婉吧？” 领头的人盯着苏婉上下打量了眼，神情不怀好意，嗓音都是尖细的。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奸诈！ “是我。” 领头人看苏婉承认，朝后面一招手道：“就是她，给我带走！” 苏婉不知道来人身份，全身紧绷，抄起旁边的大木棍就对着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苏六郎也学着苏婉拿了木棍对准来人。 “我是林员外家的管事。”林管事盯着苏婉道：“你祖母把你卖给我们林员外了，钱都已经收了，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林员外？ 原来是向老太说的那户人家，真是没想到这些人能摸到这来。 “谁收的你钱你找谁去！”苏婉顿了顿，冷声冷气的道：“林管事，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家早就和我爷奶分家了，我奶卖不了我。” “你们应该是被我奶骗了，你们不信可以去找我奶问清楚，也可以问我们溪水村的里正，县衙都已经过了户的！” 林管事动作一顿。 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婉，这丫头说的这么笃定难不成说的是真的？ 当日那个向老太可不是这样说的，说苏婉肯定会同意买卖。 “你莫要诓骗我！”林管家咬着牙，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老妇人骗了。 回去和林员外说的话都不知道把脸往哪里搁。 苏婉捏着木棍，又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菜刀拿着：“林管事，我若有半字虚假之言，我就不得好死！” 林管家看苏婉发誓，已经信了十分。 他阴沉着脸。 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了，朝家丁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个家丁立即就抄起家伙开始砸摊位。 “哎哟，林管事，你这是忙啥呢？” 第61章 愤愤不平 第61章 愤愤不平 刚砸到桌子。 刘掌柜就听到了消息赶来了，看了眼苏婉，就走过来挡在中间。 客悦的打手们也围了过来。 林管事的人立即停下手：“刘掌柜这是干什么，要和我们作对吗？” “你这话说错了，是林员外要和我们东家作对吗？”刘掌柜既然已经答应和苏婉合作，那答应过给的保护就得做到。 生意人，最重要的是诚信。 林管事知道刘掌柜口中的东家身份不一般，绝对不是林员外能惹得起的。 他让了一步道：“苏婉是我们家员外的人。” 刘掌柜皮笑肉不笑的，全是生意人的奸诈：“可我刚才可听说，你是和苏姑娘祖母做的交易，她完全不知情，而且她家也分出来单过了。” “你这要人也该去找苏姑娘祖母去要，折腾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林管事手里都捏了把虚汗。 他来之前，没听说过苏婉和客悦有牵扯，不然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大。 “刘掌柜说的是，我这就去找苏姑娘的祖母问个明白！” “这就对了。”刘掌柜看林管事转身就要走，就叫住人，指了指被砸烂的木盆，“林管事，你们林家家大业大，应该不会赔不起一个木盆。” 林管事不想和刘掌柜虚与委蛇。 掏出一锭银子就递了过来。 “不用找了！” 刘掌柜乐呵呵的把银子收起来，转交给苏婉：“苏姑娘没受惊吧，快把菜刀放下。” “谢谢掌柜的。” 苏婉道了声谢，把银子接过，又和刘掌柜说了厂子的进展。 两人没有多说，苏婉还要去忙，就在集市上分道扬镳。 屠夫们听到苏婉要长期收购大量的猪大肠和猪头也都高兴的不行，当下就签了合约，还肯定食材绝对新鲜。 屠夫那边还包了运输问题。 一切搞定，就等事后厂子建好。 苏婉买了东西后就去了药材店，又买了安胎药，这才和苏六郎赶着牛车回去。 吴伯依依不舍的吃着卤肉道：“明天你真不来卖了？” “吴伯，你如果想吃可以来我们家，就在溪水村。” “行行行，我知道了。”吴伯摆摆手，将姐弟俩送走，又摇摇头，叹了口气，“以后就吃不到这免费的卤肉咯。” 还没走到家门口，苏婉就听到了吵闹声。 她抬起眼一看。 果不其然就看到林管事站在上房门口嚷嚷着，张氏正坐在地上哭，头发凌乱的不行。 而苏蓉被林管事的手下抓着，眼泪鼻涕都在脸上，她不断的挣扎，喊着爹娘。 “我不去，我不要！” “娘，救我！” 张氏也是心疼了，连滚带爬的从地上冲过来，抱着林管事的裤腿道：“林管事，我娘卖的不是我的女儿，是苏婉！” 林管事抬腿一踢，有点不耐烦的道：“我管你是谁，总之向老太拿了我们林家的银子，就得给我们送人过去！” “若不给人，就得还我们三倍银子，向老太当时可答应的好好的，说保证不会出差错！” “是不是啊，向老太？” 林管事冷声冷气，朝向老太瞪了眼过去。 向老太不敢看林管事，只觉得怀里的银子重于千钧，而苏蓉的哭喊声，也叫的她心里发慌。 当时，谈生意的时候林管事的确是这么说的。 可她没想到他们奈何不了苏婉，还要过来抓苏蓉抵人，现在她脑子乱的厉害，里面正嗡嗡作响。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蓉看向老太如此，立即就哭着道：“奶，你还他们银子，我不要去林家，我不要，放开我，爹娘你们救救我！” 她还要嫁进高门，可不要给别人当小妾。 她可是听说过林家那个原配，就是个母老虎，绝对不会让小妾生孩子，林员外也五十岁了。 她正值大好年华，怎么能过去蹉跎？ 要去也是苏婉过去！ 绝对不能是她！ “奶，你让苏婉去，我不要去，求求你了，奶，呜呜——” 苏蓉死命的挣扎，可林管事带来的家丁手劲贼大，她根本挣扎不开。 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苏长福和张氏看。 张氏心疼的不行，扑了过来道：“娘，你把银子还给他们，阿蓉还小，受不了那种折腾，就当我求你了！” 还银子？ 三倍！ 他们给了十两银子，三倍就是三十两！ 这就是在惦记她的棺材本，向老太心里一百个不乐意，瞪着张氏就道：“你说啥呢，已经同意了的事怎么可能反悔。” “奶，我啥时候同意的，你要卖的是苏婉，不是我！” 苏蓉满脸扭曲，恨不得扑过来撕扯向老太。 “蓉丫头，你怎么和你奶说话的！”苏老爷子在旁边搭腔。 虽然不赞同向老太的为人处世，但他也看不惯苏蓉大吼小叫，这不是小辈们该有的态度。 苏蓉愤愤不平的道：“爷，我不要去林家，奶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反正我不要去，我宁愿死了！” 去了林家就等于没有翻身之地。 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苏家，还能落得一个硬气的好名声。 林管事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脸色冷硬。 他倒是无所谓换了人，毕竟苏蓉长得比苏婉白皙，模样虽然没有苏婉俊俏。 但，一白遮三丑。 能带回去一个女娃就行，林员外也不会找他麻烦了。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下不了决定我就带着人走了！”林管事给家丁们使了个眼色就准备走。 苏蓉哭天抢地的骂。 张氏也在哭，趴在向老太腿边求饶着，想从向老太身上掏出银子来。 “娘，你就可怜可怜阿蓉吧！” 苏长福也跟着劝道：“娘，阿蓉年纪还小，不能在这上面耽搁，你把钱拿出来吧，事情了了就算了。” “说得轻巧，那可是三十两银子，拿出来我们该咋生活，喝西北风？”向老太还是不太愿意。 苏长福道：“银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可这人若是没了，怎样都弄不回来了。” 向老太抱着荷包，骂道：“赚，用啥赚，你去赚？老大，你自己的性子你不清楚么，整天好吃懒做的，家里面的活哪件不是你爹和老二做的？” “如今老二分家了，你难不成还想让你生病的爹去做活赚钱？” 第62章 无事生非 第62章 无事生非 三十两数目不小。 可是他们攒了好些年的，老二这个主要劳动力没了，向老太不知道还不能把钱赚回来。 她只能掐着这些银子当棺材本。 免得以后棺材都没着落。 林管事冷笑道：“既然你们不肯给钱，那我就带人走了！” “站住！” 张氏眼看着人要离开苏家，连忙从地上起身道：“娘，这银子我们以后肯定会还给你，不是还有阿芙在吗？” 江家那么有钱。 只要苏芙嫁过去，然后生个儿子，怎么可能没有好日子过。 向老太如今这么对他们一家，简直就是目光短浅。 “芙丫头？”向老太犹豫着，眼神扫过苏芙的肚子，最后就挪开目光，不情不愿的拿了银子出来。 三十两。 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林管事把银子拿过来，眼睛都眯起来了：“早这样不就完了么，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走，我们回去和员外说清楚！” 苏老爷子站在旁边不知道向老太和张氏打什么哑谜。 抽了口旱烟。 不由问道：“芙丫头能有什么门路弄到银子？” 苏芙闻言，全身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她哪里有办法弄到银子，简直就是在乱说话。 一紧张，她的手就开始摸上肚子，有点心虚的道：“爷，我哪里有办法弄到银子，你们还不如去问问阿婉，她办法可多着呢。” 苏婉家要办厂子的事她也听说了。 心中又嫉恨又讥讽。 肯定用不了多久，这厂子就得亏本，到时候她再去嘲笑也不迟。 倏地，她抬头瞥了眼，正好看见趴在围墙上朝上房这边看的苏婉。 笑容就是一僵：“阿婉，你从集市上回来了啊？” “大姐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被吓住了，小心肚子疼。”苏婉冷冷一笑，依旧踩在凳子上趴在墙头。 这边几个人却觉得冷汗爬满了背。 什么叫小心肚子疼！ 张氏飞快的看向抽烟的苏老爷子，发现他没异样后才起身道：“阿婉，听说你家要办卤肉厂，缺不缺人手？” 苏婉撇撇嘴道：“大婶，你还是好好照顾大姐姐吧，别想其他的。” 说完，她从椅子上下来。 又去地里看了眼厂子建的如何。 此时，只有青石板建的地面最干净，苏婉就让苏青用青石板来建，木材也都被从山上扛回来了。 李氏正在监工，她看到苏婉后就道：“阿婉，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照顾你爹。” “诶。” 厂子要建的牢固，苏青为人老实，肯定不会偷工减料，这点她倒是不担心。 “阿婉，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搭的牢固，你这是有利于村子里发展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苏青拿着榔头，正在敲敲打打。 站在挺高的，看到苏婉后就笑了声，和她说了会话。 苏婉蹲下身，拿了块青石板研究了会，便道：“青伯，我相信你，你好好干，待会带他们来我家用晚饭。” 苏青嗓音爽朗道：“我晓得的。” 青石板干净，洒了点水却不会摔跤，是个很好的东西。 以后她要翻新房屋，地面就要铺一层青石板和地龙。 苏婉从厂子这回去，就和李氏商量着晚餐，家里还留了些卤肉，又买的有白面和玉米面粉。 李氏就打算烙点饼子。 灶屋里油烟大，苏婉让李氏出去，可李氏却不肯，只说阿婉一天到晚的忙，太累了。 她月份又还不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能帮一点是一点，苏婉只好作罢，没有再劝。 饼子挺软的。 不是那么脆，吃过后再喝点茶水，很容易饱肚子。 借着卤肉，苏青几个吃的满嘴都是油，临走时，苏婉还让几人给家里带了两张饼子回去。 李氏烙的大，又加的是白面，苏青几个都有点不好意思，这种好东西，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 平日里谁家不是吃黑馍馍，好点的就是加了半碗水的稀粥。 苏青怀揣着饼。 要留着回家给狗蛋和婆娘吃，刚到家，就把饼子递了过去。 方婶看着白面饼子，眼眶泛红：“你咋不自己吃？” 苏青提了一桶水准备洗澡：“吃过了。” 方婶一听，自然就明白了这些是李氏专门给他带回来的：“阿婉家倒也是舍得，居然还让你带两份回来，就这两个饼子，得不少钱！” “他们一家都是实诚人，我肯定要把他们家活给干好，不能对不起人家。” “说得对，你上点心，多看着点其他几个人，别出错，这厂子建好后，我们溪水村的日子估计都会有起色。” 方婶给苏青找衣服，又让狗蛋把白面饼子拿走去吃。 夫妻俩说的都是和善至极的话。 一连几日，苏婉一直都在跑生意，落实合同上的细节，和刘管家也渐渐熟悉起来。 厂子也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工。 这日，苏婉赶着王婶家的牛车从集市上回来，还没靠近。 王婶就冲了过来，粗着嗓音道：“阿婉，你快点回去吧，你奶又在闹事！” 又在闹事？ 难不成是厂子那边出问题了？ 苏婉想也没想的就把牛车绳子递给王婶，自己朝家里面飞奔过去。 “抢啥，李香茹你真是活腻歪了，分家了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吧，别忘了，我总归是连成的娘！”向老太正大声叫骂。 李氏也站在上房院子里。 娘怎么会来上房？ 不是交代了她别过来么，苏婉心里奇怪，走进了就看见李香茹衣裳凌乱，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脸上还有可疑的红色巴掌印。 向老太此时正指着李香茹鼻子骂，那模样恨不得挂在李香茹身上。 苏连成也在旁边坐着。 他腿不能动，涨红着一张脸，青筋凸起，像是要扑到李氏的身上护人。 “老二，你说句话，你究竟还把我当成娘么！” 见李氏一直不吭声，向老太就把矛头指向苏连成，黑着脸道：“你若说不是，我就不跟你争抢，啥都给你！” 争什么？ 抢什么？ 苏婉快速挤到跟前，正准备问，就看见最里面有个人和苏老爷子站在一起。 穿着中等布料得锦衣，正和苏老爷子熟络的说着话。 苏老爷子不时地赔笑：“你说的是，我们家也没有那么不堪，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会再去闹，只能怪自己命苦。” 第63章 寸金不让 第63章 寸金不让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苏老爷子这么点头哈腰的。 男人穿着棕色锦衣，长脸，皮肤偏黑，头发高高的扎在头顶，大概四十岁左右。 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很好说话的模样。 可苏婉却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了奸诈和不屑，隐藏的很深，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苏兄，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男人和苏老爷子称兄道弟，“既然我把银子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也不好意思让人一直待在这。 院子里的闹剧还得收场。 家丑不可外扬，早点走也好：“那我送送你。” 说着，就准备离开。 李氏倏地挡在人跟前，咬着牙道：“彭管事，你不能走，还没有把话说清楚，这银子究竟是给谁的！” 彭管事一愣。 看了眼李氏，脚步顿在原地，没有急着说话。 只是看了眼向老太和苏老爷子道：“苏兄，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管，你们自己处理吧。” 李氏僵着脸伸手，就是不让人走：“彭管事，我们二房已经分出来了，这十五两银子既然是赔给连成的医药费，就得给我们，而不是给我爹娘！” 彭管事脸色冷淡：“这是你们家的事，和我无关。” 他不想被牵扯。 麻烦！ 苏婉听了半天也算是明白过来，这个彭管事是来送钱的，算是工伤费，十五两银子。 只不过银子被卡在向老太这里。 李氏不愿意吃亏，这才在这里闹了起来！ 苏婉走进去，将李氏护到身后，一字一句的道：“彭管事，你们东家应该有交代钱要给谁吧？” “自然。”彭管事道。 “我相信你们东家肯定是仁善之人，不然不会给这医药费，既然如此，你们东家肯定也清楚，究竟是谁受了伤！” “我爹受伤，我爹需要看病治疗，所以这钱，应该给谁，彭管事心里清楚，你应该不想我带着我爹去你们林场闹。” “你们东家若是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定然会良心不安的，彭管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彭管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听得心痛得厉害。 这小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 东家的确有交代过要把钱给伤者，可苏家这情况实在太复杂，向老太又是个泼辣的，他不想得罪人。 苏婉看彭管事正在犹豫，又继续道：“彭管事，十五两银子，我只管你要，问别人要，会传出闲话的。” 彭管事正准备说银子在向老太那里，让苏婉去问向老太要。 苏婉就打断了他。 那句话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真是没想到苏连成这么老实的汉子有这么样一个机灵的女儿。 彭管事看向苏老爷子，语气和善了点：“苏老哥，这银子你给我吧，我亲自交给连成，到时候你们家咋处置我就不用管了。” 苏老爷子怕得罪人，自然给向老太递眼色。 向老太又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假装没看见苏老爷子的暗示，只是挪开目光。 钱给苏婉？ 那不就等于吃进去吐不出来了么！ 苏老爷子心里恨，朝向老太走了过去，抢过装银两的荷包，然后递给彭管事。 向老太正要发作。 却被苏老爷子给瞪了回来，她压着怒气，愤愤不平的看向李氏。 这贱人教出来的好女儿，天天和她作对！ 真是要把她给气死。 彭管事接过荷包，又递给苏连成本人，冷声冷气的道：“连成，银子给你了，你点点，别说以后来闹事的鬼话！” 苏连成拆开荷包点了数。 黑色的脸已经涨红，他点点头：“谢谢彭管事。” 彭管事摆摆手，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直接从苏家离开，走的飞快。 就好像身后有缠身的恶鬼。 苏婉拿过荷包，从里面点了五两银子，递给苏老爷子：“爷，这是还给你们那天给我爹治病的钱，你拿着。” 苏老爷子盯着那五两银子看。 没接。 向老太却冲了过来，一把抢了过去：“死丫头，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还钱。” “爷，以后我们家的事还请你们上房莫要插手！”苏婉咬着牙，嗓音冷硬，“今日我就不追究谁打的我娘，若有下次，不管是谁，我就拿刀剁了那人的手！” “我说到做到！” 苏婉说完，就朝向老太看过去，眸底全是冷意。 向老太手一颤，狠狠地道：“你这死丫头在和谁说话，阴阳怪气的！” “奶，谁动的手我就说的是谁。”苏婉往前走了一步，靠近着向老太，“奶，你应该知道，我连死都不怕，肯定能剁别人的手。” 苏老爷子在边上听着也觉得心怵。 他捏着烟杆子，咳了咳道：“婉丫头，好好说话，咱们是一家人，这五两银子你拿回去……” “不必了，五两银子是我还给你们上房的，有的事情还是得分清，省得奶过来闹。”苏婉态度冷硬，不容商量。 苏老爷子看苏连成和李氏都没有什么表示。 就叹了口气。 二房终归是和他们上房离了心，不然怎么会让苏婉这么说话，也不见阻止。 向老太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死丫头咋说话的，什么得分清，不仅这五两，你们剩下的那十两也该给我！” 苏老爷子踢了一脚椅子道：“够了！老大，送连成回去。” 苏婉直接拒绝：“我们家可承受不起，怕收钱，娘，你过来，我们扶着爹。” 娘俩再加上苏六郎，力气虽然比不上男人，但也能把苏连成抬起来。 一家四口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 苏连成就把剩下的十两银子递了过去道：“阿婉，你现在做啥都要花钱，这些就当是爹给你的资金。” “谢谢爹。” 苏婉没有拒绝，心中自然是记了一笔账。 苏连成给的，她以后会加倍奉还。 她拉过李氏，检查她脸上的巴掌印，现如今已经消肿了，就是有点红，她拿了药膏给李氏涂抹上。 凉丝丝的，有点舒服。 最近这段时间李氏都用着芙蓉面，手指和脸白皙柔嫩不少，那些老茧都在蜕皮换新皮。 神奇的很。 李氏盯着苏婉，给她勾了勾碎发道：“阿婉，别担心，娘不疼的，以前娘也没少受苦，还不是都那样过来了？” 第64章 耳提面命 第64章 耳提面命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有我护着，谁都不能欺负你！” 苏婉将药膏合上。 眼眶已经湿润，她真是不知道李氏这柔弱性子跟谁学的。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都还能任由别人打。 看看那向老太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她就知道，李氏是挨打的那个，甚至没还手！ 所谓的孝道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爹，不是我要说你，娘现在怀着身子，你怎么能看着她被奶打？”苏婉心里藏着火，看向苏连成。 她知道不该对爹生气。 可就是控制不住，就是觉得心里有股子窝囊气，一定得发出来！ 苏连成脸色也有点羞愧，他当时劝了。 可是腿动弹不得。 又怕摔在地上这双腿恢复不好，以后就会成为家人的拖累，只能坐在椅子上叫喊。 看着李氏挨打，他心痛如绞，巴不得李氏还手。 “是爹的错，是爹没保护好你娘。” “你知道错就行！”苏婉一点都不客气，又批判着看向苏六郎，“还有你，六郎，你是我弟弟，我怎么教你的？” “要照顾好爹和娘，不能让他们被别人欺负！” 苏婉说这些话也知道自己语气很重。 六郎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又还小，哪里是向老太那种泼妇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大房和三房的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 但该说的依旧要说，不能让苏六郎学了软弱这种东西！ 苏六郎低着头，满脸失落的道：“阿姐，我记得的，你说过打不过就要跑去找里正，我找了，可里正不在家……” “然后我去找了王婶，还有狗蛋他们，他们都来帮我们了。” 李氏心疼两个孩子担心自己，擦了把眼角上的泪道： “阿婉，你别怪你爹和六郎，他们都没办法，你王婶和方婶他们来过，都被你奶骂出去了。” 闻言，苏婉这才消气。 心头上的火散了大半，然后又老实的同苏连成和六郎认错。 “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爹，六郎对不起！” 苏六郎连忙扑过来，拽着苏婉的衣袖道：“阿姐，六郎一定会变强大不让人欺负你们，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苏连成说了句没事，内疚自责的扭过头看向窗外。 片刻，就听到他道：“阿婉，爹的腿还要多久才能好？” “快了。” 还要两个月左右，苏婉也没撒谎。 几人正在说话，苏青就从外面走进来，在房门口叫着：“阿婉，厂子建好了，你跟我去看看！” 苏婉收拾好情绪，朝李氏和苏连成打了声招呼就走到外边。 厂子已经完工，建的不算大。 有一亩左右。 里面设施简单，但青石板铺在地面上很是干净，还有案桌也是青石板垫着的。 有前门和后门，后门小，前门大。 半里外就是河流。 里面的空气流动很快，通透性很高，做了好几扇窗户，事先准备好的大缸和木盆也被搬了进来。 苏青还叫打井师傅在旁边打了一口井，用来冲洗第二遍猪下水。 而在后门不远处，苏婉还让苏青挖了口地窖。 用来存东西。 苏婉看完，心里很满意。 这活儿苏青做的漂亮，她确定好，就确定明天白天晒一天厂子散散味，晚上就开始干活，反正如今不存在甲醛。 晚上她放点药草在这里面，木材味就不会大。 “青伯，明天你领几个人去我家挖两个地窖，工钱照样开。”苏婉洗了洗手，看向苏青，“地窖得深一点宽敞一点。” 苏青就是做这种活。 为了养活狗蛋，他啥都精通。 闻言就道：“地窖就当我免费送给你们家，阿婉，我再收你家的钱，良心都过不去了！” 这几天搭建厂子他们就得了不少工钱。 一个人足足有五百文，比得上出外干活一个月，而且这才干了多久，才七日！ 再免费挖个地窖真的算不得啥。 苏青这么说也不管苏婉再说什么，就把事情给敲定下来，还给了其他几人眼神。 “既然青伯这么说，那我也不好拒绝，今日去我家吃顿晚饭，明天这厂子就可以开工了。” “那就谢谢阿婉招待了！” 几人和和气气的看过厂子，就去了苏婉家。 吃过饭后每个人又拿了两张白面饼子回家，苏青则是看了苏婉家的院子，看看地窖挖在哪里合适。 不能受潮也不能小偷惦记。 最后苏青把地窖定在了苏婉房间外不远处，那里有个角落，地势比较高，再加个屋檐弄些柴火隐藏不难被人看见。 “青伯，明天让狗蛋也来我们家里一趟。” 地窖勘测好，苏青就准备回家了，拿了锄头就朝外走。 “让他来干啥，他就只会捣乱。”苏青不太赞同，对于自己儿子自己清楚，狗蛋就是个疯孩子。 明天可是厂子开办的大日子，狗蛋来的话帮不上忙可能还会添乱。 苏婉将苏六郎推了出去道：“青伯，六郎就只要狗蛋这一个朋友，若你不让他来，六郎都不知道该和谁玩了。” 苏青一拍脑袋，这才想到这回事道：“你看我这脑子，我没想到这点，阿婉你放心，明天我就让狗蛋这臭小子过来陪六郎玩。” 苏六郎乖乖巧巧的躬身道：“谢谢青伯！” “诶，六郎真乖，青伯回去了，明天再见。”苏青也和善的招手，尽量贴合小孩子的语气。 在溪水村，苏六郎是出了名的傻孩子。 有许多人不想和他打招呼，害怕过了傻气病，苏青却觉得那都是明信，心里龌龊的人才会这么想。 苏六郎人爱干净，长得又好看。 如今被苏婉一打扮，根本就不像傻孩子，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呢！ 把人送走，苏婉才拿了账本开始算账。 这些天，木材青石板还有瓦块都花了不少银子，不加上那块地，足够去了九两银子。 她卖猪下水赚了些。 再加上今天彭管事送来的十两银子，扣掉在屠夫那边定的猪下水三两银子。 总共就剩下六十一两。 钱还没赚到多少，倒是花去不少，荷包日益消瘦。 清减的不行啊。 苏婉无奈的将账本收好，然后就看见李氏在用她买来的布绣衣裳。 她凑了过去道：“娘，明天要放鞭炮，饭就不请人吃了，等有了一个月后有了收入再请方婶她们吃一顿，你觉得咋样？” 第65章 痛不欲生 第65章 痛不欲生 李氏对苏婉的提议自然是没有意见。 她穿针引线，针有点钝了。 拿着针在脑袋上划了两下道：“爹和娘都听你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不管会不会赚钱，我们都在你身后。” 苏婉得了这句话才放下心。 乐呵呵的笑了笑。 然后拿过那些碎布条，又拿了纸在上面画了几个布娃娃的模样。 纸墨比较精贵，她没有买多少，就十几张，账本也是个普通的本子，再加上一只不怎么好的细毛笔和墨块。 就花了她一两银子。 难怪溪水村读书的人少，基本上都是读不起书的人。 光那些束修费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家还有两个读书人。 以前都是苏老爷子和苏连成在外边做活供着他们，大房和三房的只知道在家里坐享其成。 如今他们家分出来了，看他们以后怎么供两人读书。 苏婉这般想着，花样子已经画好了，她递到李氏的跟前：“娘，你看看这种娃娃你会做吗？” 苏连成看都没看，就以妻为榜样：“你娘啥都会做，只要你画得出来，她都能给你像模像样的做出来。” “瞎说啥呢！”李氏嗔了声，接过那张纸。 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纸给弄破。 “这个是啥，看起来倒是挺别致可爱的。” 苏婉道：“这是熊娃娃，还有小人偶，能做出来当大荷包用，小样的可以当挂在腰间的配饰，和玉佩一样。” “更小的可以别在胸口处，这些碎布条，娘你可以用来做做试试看。” 李氏盯着那张纸。 秀眉微皱，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娘试试看。” “放心，做不好我也不怪你，反正这些碎布条没花多少银子。”苏婉将纸铺开，又点了一盏灯，这才走出房门。 她推开隔壁的房门，苏六郎已经把上半身的衣服脱干净。 正坐在满是雾气的浴桶里。 他满脸绯红，露在水外面的上半身也透着红意，看到苏婉进来，立即就叫了声：“阿姐，我按照你说的在这里坐了两刻钟了。” 旁边点着香，苏婉看了眼，的确是两刻钟。 苏婉从空间拿过银针。 然后将银针放在火上消毒，又端了一盆滚烫的热水进来。 她这才喂苏六郎吃了一粒红色的药丸。 银针消过毒后，她直接扎在了苏六郎头顶穴道上：“疼吗？” 苏六郎没什么感觉，摇摇头道：“阿姐，我不疼。” “这里呢？” 苏六郎还是摇头，苏婉边扎针边试探，又盯着苏六郎的脸：“阿姐，还是不疼……” “啊！” 话还没说话，苏六郎就尖叫一声。 “咬着布！”苏婉厉声喝道，那团布已经被她塞进苏六郎的嘴里，又把他的手控制在浴桶外边。 “啊！” 苏六郎额头满是虚汗，嘴巴被布堵着，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变成闷音色。 他身上很是湿润。 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洗澡水。 “阿姐，好疼，我好疼！”苏六郎叫嚷着，眼中充斥着红色，他已经忍不下去了，他想把头上的银针都给拔掉！ 真的太疼了。 “六郎，你想不想变聪明，想不想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想的话就给阿姐忍着，阿姐不会害你！” 苏六郎紧紧地咬着嘴上的布。 牙齿咯咯作响。 浑身都因为痛在打颤，阿姐说过，治病会很疼，但他没想到是这种疼，脑子里就像是要炸了！ 感觉里面的血液都在逆流，不断的翻滚！ “阿姐，我忍不住了，我不要变聪明了，阿姐……” 苏婉眼神微沉，看着布条被苏六郎用舌头顶开，手上的根根银针都往苏六郎的身上落下去。 余毒积压在苏六郎的头部。 若不清除出去，苏六郎会越来越傻，还会危及生命，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听着苏六郎的哭腔，苏婉也是心疼，可她必须得狠下心：“六郎，你忘了答应过爹娘和阿姐什么吗？” “要变聪明变得厉害，然后保护好我们，你忘了吗？” 倏地，苏六郎的声音一窒。 那团布被他硬塞回嘴巴里，他咬着布道：“阿姐，继续！” 是啊，他没有忘记。 那些话都是说的，怎么能忘，阿姐和爹娘还在等他保护呢，谁也不能欺负了他们！ 他是男子汉，不能一点事都扛不过去。 这点疼，他能忍住！ 李氏听到叫声，已经不放心的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闭合的门，她有点焦急的道：“阿婉，六郎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娘，你放心，我在给六郎治病，他没事，你回去。” 这件事没有和李氏说，就是害怕李氏担心。 苏婉连忙应了声，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李氏相信苏婉，但还是担忧。 在房屋外站了很久，都没有传出苏六郎的声音。 她这才拿着苏婉画的那张纸，回到屋子里继续研究，苏婉察觉到人已经离开，继续下针。 速度越来越快。 不一会，苏六郎的脑袋就被银针扎成了一个刺猬。 可他竟然一声都没吭，只能看到他隐隐发颤的身子和手臂。 痛苦，昭然若揭。 一个时辰后，浴桶的水都冷了，苏婉才把银针拔了。 苏六郎从浴桶出来，他神情有点麻木，呆呆的道：“阿姐，结束了吗？” “每个月的今天都要扎针一次，直到你不再痛。” 闻言，苏六郎就是一哆嗦，可怜巴巴的拉着苏婉，眼眶都湿润了：“阿姐，下次还会这么疼吗？” 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脸，让去换干净的衣裳：“不会，今天这么痛是因为你脑子里的毒太深了，以后就不会这样。” 苏六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没有直接动。 只是盯着木桶里乌漆嘛黑的水，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阿姐，我来清理，你放心，我不会把地板弄脏的。” 苏婉想了想，就让苏六郎搭把手。 两人把木桶抬了出去，倒掉水，水不仅黑，还有股酸臭味。 不是汗味。 是从苏六郎身上排出来的毒。 等一切忙完，已经凌晨，她打了个哈欠，想到明天还有的忙，这才撑着酸痛的腰背回到炕上。 拉过被子。 倒头就睡。 大早上，她才匆忙的洗了个热水澡。 “阿姐、阿姐，他们来了，你洗好了吗？”苏六郎在外面敲门，声音激动。 第66章 迎面而来 第66章 迎面而来 苏婉穿好衣服。 拉开门走出来。 就看见苏六郎正满脸激动的站在门口，而李氏也站在不远处。 外边，有些嘈杂的声音。 苏婉水都来不及倒，就走了出去，招呼着屠夫们把猪下水给运进来，厂子那边还在散味，这些东西得先放在这。 “苏姑娘，你要的东西我可都送过来了，一共是一百套猪下水，一套三十文钱，总共三两银子。” 屠夫姓孙，面目和善。 家里是开屠宰场的，每天得杀一百来头猪，猪肉销路广泛。 就连隔壁县城都来他这里买，孙屠夫也是过来认认路，第一次和苏婉合作，包了车马。 苏婉当面点清，朝孙屠夫道：“数目是对的，孙大哥，我们合作愉快。” “苏姑娘客气！”孙屠夫笑了笑。 这猪下水卖不出去也是丢了当肥料，农户做不出好滋味，还得浪费盐和香料来洗。 农户哪里有钱做这个？ 达官贵人吃这个又觉得不体面，基本上都是不吃的。 苏婉要买，他自然开心的很，还吃过苏婉做的卤肉，他觉得凭借那种味道定是能在溪水村站稳跟脚。 孙屠夫让小二从板车上搬下来，然后就道：“苏姑娘，我今日还有事，就不久留了，明日同样时间，我再来！” “孙大哥慢走。”苏婉和苏六郎把人送到门口，然后看着木盆里装的猪下水。 这些都是格外新鲜的。 味道自然比较大。 站在旁边的李氏脸色都变白了，手捂着嘴，有点不受控制的想吐酸水。 苏婉立即就道：“娘，你去王婶家陪彩云姐吧，这边有我和六郎看着，爹你也不用担心。” “好。” 李氏也不想在这添麻烦，拿了布条就朝王婶那边走去。 不一会，黄氏就捂着鼻子从上房出来了。 她盯着苏婉的院子，阴阳怪气的趴在墙头道：“阿婉，不是我说你，你这味道也太大了吧？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苏婉道：“三婶，猪下水的味道肯定是大的，不过待会我就把它运到厂子里，你就闻不到了。” 黄氏掐着鼻子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阿婉啊，你们厂子算是办成了？能有多少收入，会不会卖不出去？” “这个就不用三婶担心了，只要做的好吃，自然就卖得出去。” 黄氏哼了声：“你是咋做的，为啥我做不出来？” 上次买了猪下水回家，黄氏和向老太操作了很久都做不出苏婉那种味道。 而且还浪费了好多盐和香料，就算是用盐腌了，猪下水还是有很大的味道，几乎难以下咽。 就因为这个，向老太差点把她打死，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苏婉搬了一张椅子坐下道：“三婶，这是要有天分的，你做不出来问我干啥？” 天分？ 做个菜要个屁的天分！ 黄氏翻了几个白眼，恨不得过来撕了苏婉的嘴，但还是软着性子问道：“阿婉，你能不能教教我是咋做的？” 臭丫头，等她学了手艺，看她不把厂子抢过来。 到时候就让二房一家都跪在地上求她。 看苏婉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苏婉哪里看不出来黄氏心里的小九九，冷笑道：“三婶，别人赚钱的本事怎么可能告诉你，你说是不是？” 黄氏气的脸都歪了。 气哼哼的从墙上爬下去，迎面而来就是向老太丢过来的扫帚。 她躲闪不及。 挨了个实打，她撇撇嘴，咬着牙道：“娘，你这是干啥？” 说着，就把扫帚捡了起来，想朝向老太扔过去，向老太也发现了她的动作，立即就喝道：“咋地，你还想打我不成！” 黄氏忍着脾气道：“哪能呢，你是我娘，我再不孝也不会对你出手。” 向老太心里这才舒服了点。 看向墙头那边，冷声冷气的问道：“咋样，那臭丫头咋说？” “阿婉不肯把秘方告诉我，还有那酱汁……”黄氏试探的走过去，咬着耳朵道：“我觉得酱汁才是关键，也不知道那臭丫头是怎么调制出来的。” “娘，不如你去问他们要，我的话那臭丫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你不一样。” 向老太被说的意动。 也觉得黄氏说的有道理，问题关键肯定出在那酱汁上。 不然她按照苏婉的操作做的卤肉怎么做不出来那种滋味？ 但苏老爷子已经明令禁止她不许过去打扰二房的生活，再去的话，苏老爷子怕是要和她翻脸。 “你爹他……” 黄氏怂恿道：“娘，在爹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你和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还比不上二哥？再说了，你又没有错，你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好。” “是二哥他们不把大家放在眼里，要换做我，我肯定早就把酱汁和秘方送到你这了，哪里还要你来问？” 黄氏看向老太脸色转黑，有点跃跃欲试。 继续道：“再说了，本来就是二哥的错，李氏明明就会做这种东西，嫁到苏家这么多年却不说，一分家就说了。” “这摆明就是想自己发财！娘，你赶紧去问他们要吧，就当是给我们家补偿。” 向老太眼珠子转了转，觉得黄氏说得对。 而且苏老爷子已经去地里忙了，只要趁他之前把事情办妥，他也不会说啥。 这般想着，向老太就和黄氏到了苏婉家的门前，抬手就敲了敲：“婉丫头，开门！” 苏婉刚把洗澡水倒掉，还没来得及歇息，她看了眼苏六郎道：“把门去打开。” 苏六郎不想去。 他知道向老太来者不善：“阿姐，奶她肯定是来捣乱的，我们别让她进来好不好？” 苏婉跨坐在椅子上道：“六郎，阿姐今日再教你一句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命还在，就不用怕任何人。” 苏六郎不太懂。 抓着头发搓了搓，却还是往门口走了过去。 门一打开，向老太就窜了进来，还没来及说话，一把扫帚迎面而来。 她吓了一跳。 要不是后面有黄氏跟着，就要被打了个正着，还得摔在地上。 苏婉看着向老太丑态，笑了笑道：“奶，一大早你来我这干啥，是不是想要秘方，告诉你，我家没有，你想要就找刘管事要去，我可做不得决定！” 第67章 气势汹汹 第67章 气势汹汹 向老太觉得苏婉说的话不太对。 为啥要去找客悦的刘管事要？ “婉丫头，你是啥意思？” 苏婉拉着刘管事当挡箭牌道：“奶，我不怕告诉你，这秘方就是刘管事给我的，他说我若是泄露出去，我们一家就得被砍头，我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在衙门那边都立过字据。” 向老太摸不清头脑：“啥事保密协议？” “就是这秘方不属于我，我如果敢私自传出去，一家子就得被砍头。”苏婉信口胡诌。 眼睛都不带眨的。 反正已经和刘管事通过气，也不怕向老太去问。 黄氏凑到向老太旁边，咬着耳朵道：“娘，这臭丫头肯定是在撒谎，诓骗我们呢，她就是不想给秘方！” 她才不相信什么刘管事。 这臭丫头鬼主意多的很，她必须得防着点。 向老太捂着鼻子，盯着满院子的猪下水道：“婉丫头，刘管事有你说的那么好，还亲自把秘方告诉是你？” 若是有秘方，她以前怎么没听说客悦酒楼有卖这个的。 黄氏说的没错。 肯定是苏婉骗她：“你别骗奶，奶又不是想要你的秘方，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苏婉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是向老太能套出话来的：“奶，真的是刘管家给的方子，你不信就去问他，只不过刘管事身后的东家性子不太好。” “他们是当官的，你惹了他们，小心被抓进县衙出不来……” 向老太浑身发冷。 黄氏也头皮一紧。 县衙就不是人进的，吃人不吐骨头，还得花钱打点！ 现在苏家家底都已经被掏空了，就仰仗着苏芙能嫁进江家，要是再有磋磨，苏家怕是都得散。 向老太不是听不出来苏婉这是威胁她，脸色扭曲道：“婉丫头，你这心肠也太黑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苏婉还没接话。 外边就传来脚步声，没有上门栓的门也被从外推开。 “哟，婶子也在啊，这味可真大。”方婶性子爽朗，又是个不怕事的，立即就高声道：“婶子是来帮工的吗？” 帮个屁。 向老太可没有那种好心：“你来这干啥？” 方婶道：“当然是来帮阿婉做活的，上次阿婉救了狗蛋，我正愁没有地方报答呢。” “有钱拿吗？”黄氏问，她听到过苏婉给帮工开工钱。 方婶拿着菜刀和菜板子，嘴巴一动，就道：“邻里乡亲的，要啥钱，能帮就帮，反正我在家也不做活，你说是吧？” 谎言都不需要打草稿了。 她勾着衣袖道：“黄芸，你可是阿婉的三婶呢，比我们这些外人还要亲切，应该不会要工钱吧？” 黄氏恨不得堵上方婶的嘴。 她皮笑肉不笑的往向老太身后缩了缩道：“你们这么多人帮忙就够了，哪里轮的上我，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没工钱来帮个屁，她又不是没事干！ 一群傻子被苏婉这个小丫头随意使唤。 方婶早就看穿黄氏和向老太这种人的性子。 听到这么说就朝苏婉那边走了两步道：“你这话说的，能来帮忙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阿婉肯定不会嫌弃来帮忙的人。”方婶把菜板和菜刀放下，扭过头道：“若是包藏祸心，阿婉肯定是得嫌弃的。” 苏婉闷声发笑。 没想到方婶居然这么会怼人。 光看表面还真是看不出来：“方婶说得对，三婶，你要来给我们帮忙吗，这活虽然又脏又累，但你是我三婶，肯定会来帮的吗？” 黄氏掐着手指，眼神躲闪道：“阿婉，不是三婶不帮你，实在是家里有事走不开，我还有很多衣服没洗呢，地里的活也没做。” “娘，我就先去做活了，你要不要一起？” 说完，就准备开溜。 她才不要当免费的帮工！ 看向老太不动，黄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叫了声：“娘，我们走吧，家里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 向老太这才有反应，不情不愿的哼了声：“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是多管闲事！” 方婶脸色一下就变了。 叉着腰就瞪着向老太道：“向婶子，我是看你是长辈才没和你计较，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仗着身份就可以乱说话！” “哼！” 向老太知道方婶是个强硬性子，不敢和她起争执。 只甩了衣袖。 领着黄氏往大门口走，边走还边道：“臭死了的东西赶紧处理掉，别放在这里，上房那边都能闻着味！” “奶，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还会卖出去。” 死丫头！ 向老太心里气的很，却又没有办法。 只能把气撒在黄氏身上，骂骂咧咧的道：“看啥看，赶紧回去，不争气的东西，你要是有李氏这能耐，我们还用得着上门来求着她？” 黄氏连忙哭道：“娘，我若是有着能耐肯定也不会藏着掖着，我可不像二嫂，心肝长偏了！” 两人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声音院子里不难听见。 方婶也是听得气闷，怒道：“阿婉，你奶和你三婶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她们以后要是再来找事，你就拿着棍子揍他们，不要怕！” 苏连成一家是个啥样的人。 她还不清楚？ 哪里是黄氏和香老太说的那样自私自利，真的是有些人越老越坏！ 苏婉看着方婶气势汹汹的模样，温和一笑：“方婶，我知道的，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我看他们把猪下水都送过来就想来看看有什么忙帮得上。”方婶朝门口瞥了眼，“狗蛋，还不快进来，在门口干啥。” 话落，苏婉才注意到狗蛋就在门外等着。 听到叫唤，他才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黑黑的小脸满是淳朴的笑。 “阿婉姐！” 叫了声，他又害怕的看了眼旁边，似乎怕苏六郎突然冲出来告诉他不许叫苏婉姐姐。 苏六郎不高兴的扭过头。 但也没说什么。 他心里不高兴，但知道狗蛋没有恶意，也只好忍着。 狗蛋看到他，立即冲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六郎，你这几日是不是很忙，我来你家都没看见你。” 苏六郎撇撇嘴。 这些天都在帮阿姐干活，当然忙。 只是这些事用不着和狗蛋说，狗蛋什么都不懂，哼！ “是呀，我帮着阿姐干活呢，我现在都会数数了！” 第68章 冷冷月色 第68章 冷冷月色 心中这么想，嘴巴却很诚实的出卖了自己。 苏婉在边上看着，也觉得好笑，这弟弟，还真是可爱。 狗蛋充满惊讶的道：“你会数数了？那你会算账了吗，谁教你的？” “算账我还在学，太多了就算不通。”苏六郎苦巴巴的敲着脑袋。 都怪他太笨了，银子一多，就得让阿姐帮忙算。 不过阿姐说过。 只要他的病好，以后有多少银子都能算的通！ “阿姐教的，阿姐最聪明了！”苏六郎说完，也不忘记夸赞一通苏婉，吹了一串彩虹屁。 狗蛋眼巴巴的盯着苏六郎，眼睛里似乎又有星星闪过。 那是羡慕的神色。 “六郎，你和阿婉姐都好厉害，我要是有个这么厉害的阿姐该有多好。” 苏六郎抬起下巴，也不害臊的道：“那当然，狗蛋哥，以后等我变聪明了，我也教你数数呗，还教你咋算账。” 阿姐教的九九乘法表，他虽只会一点点。 但他心里清楚。 这个方法比任何账房先生算账的方法都要简洁快速，还准确，只要细心点就不会出错。 等他学会了就教给狗蛋，让狗蛋叫他小师傅。 狗蛋也期待这么一天，听到苏六郎这么说，也是憨憨傻笑：“好呀，六郎我等着你变聪明，变得跟我一样聪明！” 苏六郎才不要变得和狗蛋那样聪明。 他要变得和阿姐一样！ 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心里话自然用不着说出来，他抿着红唇道：“我要和阿姐一样聪明，才不要和你呢，哼！” 狗蛋扯着苏六郎的衣服道：“要嘛，我也很聪明的，六郎你不能偏心！” 方婶看着两孩子打闹。 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即便她知道苏六郎不会变聪明，但有那些话也就够了。 六郎和阿婉都是记恩的孩子。 “哟，都在呢？”门口，王婶探头过来，手里也同样拿着菜板和菜刀，屁股后面还跟着两人。 前面一个的满面沧桑，穿着洗的发白的绿色衣服，是寡妇赵氏。 后面的比较年轻，脸蛋圆润白皙，应该就是里正家的儿媳白氏。 四个人都齐活了。 再加上她和李氏就算得上是五个人。 苏婉站起身，让几个人先把菜板和菜刀放下：“婶子们，白姐姐，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好吃过晚饭吗？” 王婶笑道：“你娘去了我家，我怕你这里忙不过来，就来看看，咋了，还嫌弃我们不成？” “哪能？” 苏婉让几人坐下，说了几句话又看向苏六郎道：“六郎，去把阿姐床头那个包袱拿出来。” 苏六郎本来正在和狗蛋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听这，就跑进了屋子里，从炕上拿过包袱递给苏婉。 苏婉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做出来的“厨师”帽子，然后发放下去。 “进厂子里一定要戴上帽子，把头发裹进去，鞋子上也不能有泥，要做到卤肉里面干干净净的，袖子也要卷好。” “阿婉你放心，我们心里清楚的！” 王婶拿过帽子，还有点稀奇，翻来覆去的看，这帽子花色挺好。 不显眼，但有脏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几人互相戴上，之后互看一眼，都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苏婉正色道：“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先把这些东西运到厂子那边去，我来放鞭炮。” “好嘞！” 几人异口同声，小白氏朝苏婉看了眼，美眸灿烂。 有点羞涩。 似乎是羡慕苏婉能这么大气爽朗，她就做不到！ 苏婉似有所觉，也朝小白氏笑了笑。 噼里啪啦！ 鞭炮响了起来，冒着青烟，向老太走到路上朝声音那边看了看，然后又咒了几句才回到屋子里。 猪下水已经被她放的药草泡过，又加的有盐。 很好清洗。 苏婉也没偷懒，在旁边清洗着，之后又用井水洗最后一遍。 她先在旁边交代该怎么切。 又该怎么控制火候，好在几人都是干活好手，只说了两三遍就记住了。 再到后来，苏婉只需要提醒一下就行，几人越做越熟练，三个时辰后，一百套猪下水已经全部收拾干净。 就放在木盆里冷却。 酱汁苏婉并没有告诉她们怎么调制的，几人也没问，只安心的干活。 忙完了这里的事，已经是后半夜。 苏婉搬来一张凳子，就在厂子外面打了地铺，这里还需要守，她还没有找到守夜人。 溪水村里的男人基本都是在外或者镇子上做活。 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弱病残，不是年纪太小不顶事就是老的走不动路，还有些人品不行的。 所以苏婉打算自己先守着，等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王婶提着菜板子和刀道：“阿婉，我们就先回去了，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让六郎来陪你吧。” “我让我家狗蛋也来帮忙守着！”方婶搭腔。 赵氏虽年轻，但声线饱含沧桑，嗓音粗嘎：“我家妮子也没事，我让她也来陪你。” 小白氏有点不好意思，她做不了里正的主，只能缩着脑袋。 苏婉摆摆手道：“你们放心，再过一个时辰刘掌柜就会来收货给银子，到时候，我就会回去睡。” 几人这才放心，朝苏婉告辞。 手中还各自提了半斤卤肉，苏婉打了个哈欠，躺在椅子上眯着眼。 看着天上的月光。 冷冷入人心。 晚上竟然有风，没有白天那般热，边上点了驱蚊草，倒是没有蚊虫。 她哼着歌，稍稍闭上眼，耳听六路。 闪身进入空间，调制好酱汁，用木盆装起来，掐着点从空间里退出。 外边依旧没有鬼鬼祟祟的人。 一个时辰后，她就听见有人赶着板车朝她这边走过来，晃晃悠悠的，还有灯光。 她起身，踮着脚朝那边看。 当先第一个人就是刘掌柜，他坐在板车上，笑的慈眉善目。 也看见了苏婉。 就朝这边招了招手道：“苏姑娘，我来的不早吧，你这边都准备好了没有？” 苏婉回应道：“刘掌柜，不早不早，来的刚刚好，下次你可以让小二提早一个时辰来，我都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 刘掌柜下了牛车，走到苏婉跟前。 眼睛朝厂子里面看，笑道：“我这不是听从苏姑娘的安排吗，掐着点来的，卤肉可都在里头？” 第69章 财不露白 第69章 财不露白 苏婉侧身：“在里头呢。” 刘掌柜刚准备进去就被她给叫住。 “别进去！” “怎么了？”刘掌柜莫名其妙的扭过头，难道是货还没好？ 苏婉指了指刘掌柜的鞋子，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木桶：“用水把你身上的泥弄干净，别把卤肉弄脏。” 刘掌柜看向木桶。 里面有干净的井水，就躬身用旁边的粗布擦了擦自己的鞋子，顺便还洗了个手。 心里也是越发满意。 吃的东西自然是要注重干净！ 客悦里面厨房也干净的很，刘掌柜走到里面一看，也越发满意，里面除了卤肉香味还有骨子清香。 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地面也干净的纤尘不染，一眼看去，就让人很放心。 “苏姑娘，这些总共是多少斤？” “这还得刘掌柜过完称再算。”苏婉之前已经过了称，零零总总，加起来抹个零头。 是两千六百斤。 一斤按照原来的价格算，就等于十文钱。 总共两千六百斤就是两万六千文，相当于二十六两银子。 除去人工费和柴火费还有原材料费用净收入差不多有十八两的收入！ 这样算起来，很快就能开个很好的店面了。 而且店面和厂子一比较，可能还没有卤肉厂能赚钱。 苏婉美滋滋的想，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上翘。 刘掌柜这边过了称，他让人将卤肉都装好搬到板车上去，这些卤肉还得趁着晚上温度低运到县城。 不然凭借镇子的购买力怕是卖不出去这么多。 “苏姑娘，一共是两千六百八十斤。” “刘掌柜，就算两千六，你给我二十六两银子就可。”苏婉轻笑，和气生财。 刘掌柜也不客气，他是大主顾，打个折扣也是应当的：“这是银子，苏姑娘请拿好，可别弄丢了。” 苏婉接过银子。 是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还有三张一百两银票。 其余是九十两闲碎散银。 意思很明显，苏婉也明白过来道：“这是一个月的定金是吗？剩下的一个月后再给？” 刘掌柜点点头。 这都是和苏婉之前商量好的，先给一个月的定金。 尾款，月底最后一天再给。 定金则是每个月八号给，而八号也要在客悦酒楼做活动，买三斤送一斤。 苏婉这边是不能将卤肉卖给其他酒楼客栈的，但可以留五十斤卖给平民百姓。 客悦酒楼的价格，苏婉也不能再插手。 刘掌柜从厂子走出去道：“苏姑娘，我就先走了。” 苏婉问道：“刘掌柜，能不能帮我找两个靠谱点的打手，我这也需要两个守门的。” “这个苏姑娘放心，白日里我就让他们过来。”刘掌柜已经上了板车，坐在上面道：“苏姑娘别送了，我们还得去县城。” 苏婉停下脚步。 朝刘掌柜点头示意，她回到厂子将门锁好。 打着哈欠回了家，月色影影倬倬，拉长了她的影子。 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一双阴沉贪婪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苏婉刚回到家，就急匆匆的关上门，苏六郎和李氏也迎了上来：“阿姐，咋样？” 李氏也拿眼睛瞅着她。 手指抓着苏六郎的手腕，很紧。 “你们看！” 苏婉拿着荷包晃了晃，又回到屋子里，油灯还点着，不是很亮。 但银子和银票反射出来的光。 却闪的李氏和苏连成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有生之年，他们夫妻俩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三百九十两！ 这些银子足够他们子子孙孙生活了吧？ 李氏一激动，掐着苏六郎的手腕都加大了力气还不自知：“阿婉，咋会有这么多银子？” “娘，疼！”苏六郎盯着手腕，眼眶都有点红。 娘这指甲都快要掐进他皮肤里了。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将手松开，又对着苏六郎的手腕吹了吹。 “六郎没事吧，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 苏六郎摇摇头，他没有怪李氏道：“没事，不疼了。” 李氏还是心疼，自责的垂下头，给苏六郎揉着手腕，苏六郎则跑到苏婉这边，用手指戳着银。 “娘，这些是刘掌柜给我们家的定金，还没有除去成本费。”苏婉一字一句，同李氏和苏连成说清楚。 免得两人误会。 李氏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对算账不怎么精通，只求助的看向苏连成道：“当家的，这相当于我们每日有多少收入？” “十多两吧？”苏连成也不太确定。 屠宰场那边不可能每天都送一百套猪下水，或许明天只有五十套也说不定。 毕竟猪哪有那么多。 不过十多两也很多了，一天就顶得上两年多的收入！ 李氏扳着手指头算着数，困惑的拧着眉头，最后看向苏婉道：“阿婉，你快点把这些银子收起来，可别被别人看见了。” 财不外露。 最忌讳别人惦记家里的财产，万一有些心狠的，还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娘，我知道的，你们以后缺钱来问我要，我们记公账。”苏婉拿过荷包，把银票银两都装了起来。 有这些银子。 心里面也有了踏实感。 她抿了抿唇，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假模假样的把银子放进盒子里。 然后就偷偷地把荷包传进了空间。 之后，还给装银子的木盒子上了把锁。 这边，李氏已经乐的睡不着觉，坐在炕上，一会儿就站起来走两步。 苏连成从残疾那日后就没笑过，这次脸上却充斥着笑意：“以后就算没有我，你们娘几个也能过得很好。” 李氏猛地顿下脚步，冲过来打着他胸口：“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家若没有你，还叫什么家！” 苏连成装的很疼，痛呼道：“香茹，你这是要打死我啊！” “哪里疼？”李氏急忙收了力气，给他揉着胸口，心疼的很，嘴巴却埋怨道：“谁让你乱说哈？” 什么死不死的！ 还说什么有没有，一听这种话她的心就在打颤。 苏连成捂着李氏的手背，也知道说错话了，安慰道：“不疼不疼，以后我再也不乱说了。” 李氏轻哼了声。 “你别走了，早点睡，小心孩子。”苏连成搂着李氏的腰肢，“这个家多亏了阿婉，不然我……可能早就散了。” 李氏也红了眼眶，手摸着腹部。 想到向老太的态度，又想到苏婉瘦弱的肩膀。 点头道：“阿婉是受累了，我们都对不起她，是我们没用。” 外边，苏婉听着夫妻俩说的话。 低着头笑了笑。 眼角却倏地一闪，猛地抬起脑袋朝外看去。 她好像看到了外边有人影！ 第70章 心怀鬼胎 第70章 心怀鬼胎 苏婉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 可月色下。 清冷无比，阴森暗沉的角落，除了黑暗就没有其他的颜色。 “谁在那边！” 没人应答，苏婉抄起棍子朝前面走了两步，没有动静。 她拧着眉头，发现真的没人这才回了屋子。 苏六郎站在她门口，在给她提洗澡水：“阿姐，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人，我自言自语呢。”苏婉这么说着，心里却发慌。 总觉得她刚才没看错，可追出去，也真的是没有人在。 难道是她的疑心病？ 苏六郎应了声，乖巧道：“阿姐，我给你倒好洗澡水了，水都是热的，娘和我给你准备的，你快洗澡睡觉吧。” 苏婉找了衣服。 走过去揉了揉苏六郎的脑袋：“六郎真乖！” “嘿嘿。” 苏六郎得了夸赞，就坐到台阶上，撑着下巴盯着月色给苏婉看门。 苏婉洗完后，就让苏六郎去睡觉了。 躺在炕上，她闭上眼，进了空间。 看着里面红透了的苹果，抿了抿薄唇，她摘了一个吃了。 …… 两刻钟后，山里面的角落。 阴沉沉的，只剩下夏虫的鸣叫，大晚上，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这。 “你找我来这干啥，这么晚了，不怕鬼啊！” 两个人影。 有人骂了句，是道压低的女声，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来是谁。 “怕啥鬼，我只怕穷鬼！”男人粗嘎的声音叫嚣着，小心翼翼的道：“我告诉你，苏婉方才收了别人好几百两银子！” “啥？”女声惊讶，充满不可置信，“你撒谎的吧，咋可能，谁会给她那么多银子？” “就是那个客悦的刘掌柜给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好几百两呢，要不是我怕被发现，我都要去凑近点看看！” 男人怕女人不信，又道：“她那个厂子不是做啥子肉么，我估计刘掌柜是因为这给她的。” 女人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没想到这贱丫头这么能赚钱，你说，我们若是把卤肉方子偷过来，我们不就发财了？” 得到方子，然后他们去和刘掌柜合作。 那些几百两银子不都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么！ 就得这么做！ 男人挤眉弄眼道：“那方子你有办法弄到手？” “这……”女人不怎么确定，冷哼道：“行了，你先回去，等我办好后我再联系你，这几日你盯着她的那个厂子。” “记得别被发现！” 男人点头。 刚才他摸到苏婉家的门口不小心踩到了石头差点就被发现了。 好在他速度快，爬到大树上藏了起来。 想到方才那动静，他还有点心惊呢。 女人借着月色回到家里，正准备爬到炕上躺下来，手腕就被人掐住，一把就将她甩到地上！ “哎哟！” 她疼的叫唤，揉着腰肢和手臂，龇牙咧嘴的。 苏长寿指着她鼻子骂道：“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偷男人去了！？” 刚才醒过来就看见黄氏没在炕上，他又去了茅屋，也没看到黄氏。 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也没见黄氏回来。 正当他气得不行的时候就看见黄氏鬼鬼祟祟的开着房门，还想趁他睡着躺下来！ “什么叫偷男人，你还不信我？”黄氏翻了个白眼，粗话连篇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去打探消息了，看你这小气吧啦的样！” 苏长寿脑子简单，立即就被黄氏带跑了：“打探啥消息？” 黄氏伸手。 让苏长寿把她扶起来，苏长寿看了看，照做，她这才美滋滋的坐下来。 靠在炕上又要了一碗水：“苏婉那个厂子你知道吧，今天开业第一天，你知道她挣多少银子吗？” 苏长寿不屑。 就那臭气熏天的东西能挣几个钱？ 能有人买就不错了！ “多少？”他问，给黄氏递了杯水。 黄氏看苏长寿不怎么在乎的模样，喝着水，夸张做作的道：“好几百两！沉甸甸的，好大一袋，我都看见了！” 苏长寿声音也拔高了。 不可置信的盯着黄氏：“不可能吧，你肯定看错了，保不准荷包里面装的是石头！” 就卖个猪下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谁当的这个冤大头？ 那玩意也能卖出去，上次苏长寿就是因为嫌弃是猪下水，没有吃苏婉送过来的。 如今听黄氏说那么多银子，心里打死不愿意承认。 “我骗你干啥，我肯定没看错，是客悦刘掌柜的亲自给苏婉的，要不是去打探消息，我能这么晚出门？” 黄氏嘴巴子一动，就已经把话说完了。 一点都没有撒谎的迹象。 苏长寿还是有点怀疑，可看黄氏说的这么肯定，也有几分相信了。 “真的是刘掌柜亲自送的？” “那还有假，就在她那个厂子门口！”黄氏笃定道：“你若不信，明儿个去问问苏婉不就得了？” 闻言，苏长寿已经十分相信了。 立即骂道：“你个蠢货，去问她，她肯定不说实话，更何况，我们得想办法把银子要过来，那些都应该是我们的！” 真是没想到，老二家分出去。 不仅没死，还越过越红火，几百两银子，可是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看来老二他们是早就打了分家好赚钱的主意…… “问他们要银子干啥？”黄氏翻了个白眼，不是很赞同。 “不要银子要什么？”苏长寿不解。 “卤肉方子，还有酱汁秘方！”黄氏已经想清楚了，肯定是酱汁存在的问题，不然不可能那么好吃。 和她做出来的那么不同。 只要把酱汁给偷过来，何愁找不到刘掌柜那样的冤大头。 到时候，她想卖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 苏长寿一听这话，眼睛也是眯了起来：“还是你想的长远，可你不是问她要过，她不是没给吗？” “她没给，我们可以去……” 黄氏左右四顾，看没人。 外边几个儿子也睡了，这才低声道：“可以去偷，你这个榆木脑袋，就不知道想个法子？” 就苏婉那小气吧啦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把方子给她的。 只能兵行险招。 偷！ 苏长寿目光闪烁，觉得黄氏说的有道理，点点头。 夫妻俩熬了大半夜，商量的都是坏心思。 都是想着苏婉的酱汁秘方。 第71章 珍馐美馔 第71章 珍馐美馔 翌日一大早。 孙屠夫的徒弟小贺将货送了过来。 八十套猪下水。 是李氏清点的财物，她忍着反胃，点清了东西，又把银子给了小贺。 苏婉还在睡。 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李氏不忍心她累着，就没有叫她，也让六郎别去吵。 六郎很听话，只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自己一个人练着字。 不一会狗蛋吃过早饭也赶来了，陪着六郎坐在苏婉的门口写写画画，两人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小。 “六郎，你昨天教给我的苏我会写了，我写给你看！” 狗蛋拿过木棍，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歪歪扭扭。 笔画顺序都是错的，很难看清楚是个苏字。 苏六郎用小木棍打了狗蛋的手，他重新写了个苏，规规矩矩，又藏着少年意气。 他老气横秋的抬起头道：“这才是苏，你给我好好练，学不会我就不教你的名字了，哼——” 狗蛋连忙求饶。 拿着棍子一笔一划，很是正经。 他要好好写名字，以后出去，还能写几个字呢，还要学会算数，他要去当账房先生！ 那样爹娘肯定会特别高兴。 “你们俩小点声，小心吵到你们阿姐睡觉。”李氏在旁边看着，心里也高兴。 说完，又去了灶屋里做早点。 烙饼子和稀饭。 还有剩下的卤肉，又弄了叠腌的咸菜。 苏婉是闻着米粥香味起来的，她还在睡梦里呢，梦到赚了很多钱，还住到了大的房子。 丫鬟小厮成群。 一醒来，就看见了破败的屋顶，以及漏风的门板。 现实让她得意洋洋的心又回到了谷底，现在才开始起色，还买不起大房子，只能慢慢来。 这个小屋子，就先住着。 吱嘎！ 刚打开门，就看见苏六郎和狗蛋坐在台阶上，手里还拿着小木棍。 稍稍一看，地上全是两人写的字。 苏六郎听到声音，扭头甜甜的笑道：“阿姐，你起了呀？” 狗蛋也跟着叫：“阿婉姐！” “嗯。”苏婉打了个招呼，起身朝灶屋走，让两个小家伙先玩，她去帮李氏烧火。 李氏看到她，埋怨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这不是怕娘你忙不过来吗？”苏婉笑笑，摸了下肚子朝锅里看。 李氏看到她的动作，笑了笑：“把柴火灭了，可以吃了，饿了吧？” “是有点。”苏婉也没有不好意思，朝李氏点点头，“娘的手艺真是没话说，腌的咸菜味道都很正宗。” 李氏耳根一红。 端着米粥走进屋子里给苏连成送饭去。 “嘴上没个正形！” 苏婉也端着滚烫的粥招呼苏六郎和狗蛋吃：“娘，我说的句句属实，又没有夸大其词，哪里算是没正形？” 李氏无奈一笑。 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是暖滋滋的。 苏婉没跟进屋，在外面吃了粥和饼子，就给猪大肠撒了药草粉末。 之后就坐在椅子上，意识进了空间。 那头小野猪已经长大了一倍，已经有五十来斤了，河里面的鱼看到她也格外亲切，纷纷要跳上岸。 还有那窝兔子，也长大不少。 再过段时间就能做红烧兔头了…… 果园的果子更是红彤彤的，不过苏婉发现，这空间也挺奇怪的，熟透了的果子居然不会落到地上。 只会一直挂在树上。 也不会腐坏，那其他的东西会不会也是这样？ 比如鸡兔什么的。 吱吱！ 这般想着，苏婉就听见鸡在叫唤，她凑过去一看，那窝鸡居然已经孵出了小鸡。 母鸡看到她也不怕她。 只咯咯叫着。 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八只小鸡。 苏婉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鸡肉的吃法：炸鸡、鸡排、烤鸡、叫花鸡、泡椒鸡爪、无骨鸡爪…… 这些吃法可都是千古流传下来的！ 经久不衰肯定是因为味道过于美味，她猛地闭眼，晃了晃脑袋，意识从空间抽身出来。 无骨鸡爪、泡椒鸡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做。 本地乌鸡鸡爪子怕是做不成的？ 那能做的鸡去哪里能找到？ 若是能找出来，又是一笔资金收入！ “阿姐阿姐，青伯来了。”苏六郎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暖意。 苏婉回过神，朝门口看过去。 苏青正挑着担子，还有锄头。 她起身，招呼着让人进来：“青伯，是来挖地窖的吗？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吃过了。”苏青走进来，瞪了眼狗蛋，“让你拿个锄头，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兔崽子，是不是来你六郎家蹭吃的了？” 狗蛋被父亲教训，吭哧吭哧的低下头。 耳根子已经红欲滴血。 “爹，我才没有，我就吃了一点点饼子！” 苏青走过来就想教训狗蛋，被苏婉给拦住了。 她道：“青伯，是我给狗蛋吃的，你要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这臭小子在家里可吃了好多，真是贪嘴，又来你这蹭吃的！”苏青又狠狠地瞥了眼狗蛋，恨铁不成钢。 在家里又不是没吃饭，还跑苏婉家来吃。 再熟悉的人家也得注意，就算对方不介意，他们自己也得学习规矩。 否则，还怎么为人处世？ 他是村里人，不识字，没啥文化和出息，但也懂得基本的礼节。 蹭吃蹭喝那叫贪得无厌，没有爹娘的教养！ “狗蛋，你明天再这样，我就不让来找六郎玩，免得带坏六郎！”苏青真的有点生气。 苏婉见他教育儿子，也没插嘴。 只是在旁边站着，心里叹了声，苏青是真的实诚。 等苏青说完话，她才道：“青伯，狗蛋很乖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俩学坏，有我在。” 苏青对苏婉又是和颜悦色，笑道：“阿婉，我当然相信你，我是不信我家这个臭小子，太皮了，不说了，我先给你挖地窖。” “好嘞，谢谢青伯。” 之后陆续又来了两个工人，都是来帮忙挖地窖的。 苏婉等到了下午，刘掌柜说的守门护卫也来苏家报道了。 是两个壮实汉子。 人高马大，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一看就格外凶狠。 两人是对亲兄弟，叫冯大、冯二。 冯大偏瘦，冯二偏胖，两人说话做事也格外老实，也很有分寸。 “苏姑娘，我们是刘掌柜介绍过来的。”冯大脸上挂着憨憨的笑，整张脸都很朴实。 苏婉看着人，打量了会，就点头道：“先说好，你们只需要守夜班，得勤快巡逻，一日三餐在我们家吃住。” “一月六百钱，可愿意干？” 第72章 李家来人 第72章 李家来人 不是特别重的体力活，又不是靠手艺，就有六百钱，还包吃住。 去哪都没这么好待遇！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兴奋之色。 立即点头道：“我们愿意，苏姑娘放心，我们肯定勤快！” 苏婉见两人没有异议，就让冯大冯二把院子里的猪下水运到厂子里去。 自己也跟着去厂子，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 “厂子里面一定保证特别干净，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苏婉推开厂子旁边的小屋子，里面有张大木板床。 “诶！” 冯大、冯二异口同声。 这屋子不是特别小，住两个人完全足够。 苏婉看兄弟俩都很本分，便道：“有什么事就去我家找我，我不在家可以问我爹娘，对了。” “我们明白，苏姑娘放心。”冯大又道：“苏姑娘，我们先去把被子拿过来，把床铺上。” “嗯。” 兄弟俩带了一床被子，反正夏日里不需要那玩意。 到冬天再另说。 苏婉交代了几声，冯二去取放在苏家门口的被子，冯大则守在厂子外。 猪下水现在已经都放到厂子里。 不能让别人来捣乱，苏婉临走时，又交代道：“除了我和我爹娘，谁都不能进这里面，特别是自称我家人的人。” 刚才冯大已经见过她的爹娘，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防备上房那些狼狈为奸的人。 交代完。 苏婉这才从厂子离开，路上遇上冯二，他也恭谨的叫了声苏姑娘。 她点头示意，走进屋子里，正准备关上门。 外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是李香茹的家吗？” 苏婉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看向外面的赶着牛车的人：“外祖父？” 板车上坐着一个黑沉着脸的老人，旁边还坐着个男人和女人，正是原主的大舅父和大舅母。 “阿婉？”李老爷子叫了声，从牛车上下来。 上上下下打量完苏婉，然后重重点头：“出落的更水灵了，和之前比倒是白嫩不少。” “爹？” 李氏也听到了声音，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几人后，充满惊喜道：“大哥、大嫂，你们咋都来了？” “想你了，我们还不能来看看你？”李元善从小就油嘴滑舌，李老爷子骂过教过，但也没改正。 现在一见到李氏这个唯一的妹妹，嘴巴就开始了。 高氏站在他边上。 “话说啥呢？”她悄悄地伸出手在他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妹妹，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 把三人给带了进去，苏婉也没关大门。 就跟了进去。 苏六郎和狗蛋听到声音也从里面跑了出来，眼睛里窜出亮光：“外祖父，大舅父、大舅母！” “诶，我们的六郎长高不少！”李老爷子立即走过去，揉了揉苏六郎的脑袋，眼睛里都是疼惜。 李元善和高氏也都温和的应了句。 苏六郎年纪还小。 心智未开，最喜欢别人夸赞他变聪明和长高了。 一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立即耍宝道：“外祖父，我还会数数了呢！” “是吗？”李老爷子很惊奇。 苏六郎怕老爷子不信，立即就数了起来，最后看到李老爷子欣慰的目光。 他立即道：“外祖父，这些都是阿姐教我的，阿姐最聪明了。” 李老爷子立即扭头看向苏婉。 苏婉也朝李老爷子笑了笑，没说别的，李老爷子若有所思，进了屋子里。 这才开始说正事。 “你们分家了，连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咋不和我们说声！”李老爷子眼眶通红，显然是没睡好。 他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我听到你常伯说，我都不知道这回事，你们还把我当成爹么！” 李氏立即跪下道：“爹，女儿不孝，女儿不想让你担心，这才没和你说。” 她嫁过来就过得不快活。 一开始她会和李家那边说，可最后向老太得知这个消息，不仅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 就不敢再说了。 害怕爹娘担心，更觉得自己不中用。 那种无奈和悲哀她不想让爹娘知道，跟着不快活，还不如她自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好过一家人跟着她一切难过。 这次的事，也是，若是让李家人知道肯定又会给钱给物，还会和上房那边去闹。 她不想再让娘家担心了。 李元善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叹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你总把我们当外人，你忘了，你也姓李？” 高氏也插嘴：“妹妹，分家是好事，以后你们自己就能攒钱过日子，不用再看上房那些人的脸色……” 话还没说完，高氏突然顿住。 不情不愿的看向苏连成，冷声道：“姑爷，不是嫂子说话不好听，实在是你爹娘做的事不能给人看。” 苏连成靠在炕上，脸上烧红一片。 知道李家人说的都不错。 他的确没有资格怪罪李家人说话不好听：“嫂子，大哥，爹你们说的话都没错，我心里头知道，如今我们分出来了。” “自然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用不着再让香茹吃苦受罪了，以前也是我没本事……” 李老爷子摆手道：“行了，以前的事情不用再提，反正现在你已经分出来了，以后好好对香茹就算是对得起我们了，说再多也不管用。” 对于这个姑爷，李老爷子是不喜欢的。 以前看他老实肯干活，香茹喜欢，他才同意香茹嫁给他，后来香茹嫁过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要不是香茹坚持，他早就把香茹带回家让他们和离！ 想到这，李老爷子心中有些发酸，盯着苏连成的腿：“你的腿还好得了么，以后能不能走路？” 苏连成点头道：“阿婉说，能好。” “阿婉？”李老爷子有点不相信，朝苏婉看过去。 苏婉也在这时端了茶水进来，给李老爷子和李元善、高氏倒了三碗水：“外祖父，你们放心，爹的腿能好。” “爹，阿婉有仙人教她医术。”李氏道。 李老爷子看向李氏道：“你还跪在地上干啥，还不快点起来，地上凉的很，你不是有身子了吗！” 李氏从地上站起来。 苏婉连忙去扶了一下，李老爷子问她：“医术是咋回事，真是仙人教的？” 第73章 疾言厉色 第73章 疾言厉色 李老爷子眼神闪过精明之色。 没有相信这个理由。 只不过李氏和苏连成和苏婉都点头肯定，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摸了摸鼻子。 叹道：“仙人对阿婉这么好，你们可莫要忘了他的恩情，逢年过节记得给人家烧点香纸。” 看老人家相信了，苏婉心里也松了口气。 眼看着天色不早，李氏就出门去做饭，打算留几人吃顿饭。 苏婉帮着打下手，其他几人则在屋子里和苏连成说话。 李老爷子语重心长的道：“连成，以后你可以加倍的对香茹和孩子们好，只有他们才是你的家人！” 多余的话李老爷子没说，只点到为止。 期间的意思苏连成也明白，李老爷子是在让他别一心向着上房。 要多为小家着想。 他自是知道的，靠在炕上点点头道：“爹，我心里清楚，我娘这次做的事，也让我心寒了，你们放心。” “日后我不会让香茹和孩子们吃半点苦！” 说着，他又苦笑了声：“或许，他们都不要我护着。” 李元善心中一惊。 还以为夫妻俩感情出了问题，犹豫的问道：“咋了？” 苏连成道：“阿婉开了个卤肉厂子，和客悦的刘掌柜做了合作，以后他们娘几个，就算没有我可能都会过得很好。” 卤肉厂子？ 李老爷子去集市的时候是听说过有卤肉这么回事，本来也想买点尝尝鲜。 却被告知人家苏姑娘不摆摊了。 难不成这个苏姑娘就是自家的外孙女苏婉？ 李老爷子活了这么大个岁数，自然是明白的，立即就想清楚了这点：“阿婉可真是变聪明了不少。” 以前跟苏连成一样老实内向。 专门被上房欺负。 他作为姻亲，虽然心疼，但也不好管人家的家事。 苏连成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更是不好意思：“阿婉这是被她奶逼急了，上次她奶还要趁我不在家将阿婉嫁给郑四郎……” 他这个父亲真是当的惭愧。 护不住妻女，还得靠妻女护。 李老爷子瞪眼，压低声音道：“你说啥，有这么一回事？郑四郎不就是个无赖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向氏居然敢把我外孙女嫁给这么样的一个人？” 似乎害怕灶屋那边的人听见，李老爷子声音特意压低了。 苏连成应了声。 不敢看李老爷子的神色：“是我对不起阿婉……” “哼！”李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骂道：“你也知道对不起，以后你别任由别人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爹还自诩公正廉明呢，这就是他的公正？” 苏老爷子上过学堂认识几个字。 天天把公正挂在嘴边上。 怎么到了二房这里就不见公正了！ “以前我当你没认清，以后你别再犯傻，该孝顺是得孝顺，但每个人都得有个底线，做事也得有个度。” “若你以后再护不住妻女，我就把香茹和孩子都带回李家，我们李家虽穷，但也能养得起她们娘仨！” 李老爷子把桌子敲得哐哐作响。 额头青筋直跳。 那黑沉的脸更加黑沉，话里面也半是警告半是真话。 苏连成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都抬不起头了。 羞愧难当。 李元善叫了声，当和事老：“爹，妹婿肯定也是明白了这个理，不然怎么会答应分家？是吧，妹婿？” 苏连成立即点头，和李老爷子保证道：“日后我肯定不让他们娘仨受半点委屈！” 他不想和李氏分开。 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相濡以沫了。 李老爷子还是高高的抬起下巴，和缓了神色道：“你得说到做到才好！” “开饭啦！”苏六郎在外面叫了声，洗过手道：“外祖父，大舅父、大舅母，饭做好了，阿姐说可以出来吃饭了。” 被这么一打岔，几人说话顿住。 气氛也徒然一松，李老爷子站起身，向来严肃的脸色也泛出笑意的往外走。 李元善和高氏也没继续和苏连成说。 该说的，该提点的都说了好几次，这次是给苏连成最后一次机会。 若还改不掉，那也不能怪他们心狠，就算李氏不愿，他们也会将人带走。 毕竟李氏如今有身孕，若再被向老太折腾，命怕是都保不住。 那是他们李家的女儿，他们可舍不得！ 苏六郎走进屋子，挽住苏连成的手道：“爹，阿姐让你别担心，我们都不会走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阿姐让你别怪外祖父他们。” 这句话太长了。 六郎说的磕磕绊绊的，好在苏连成听懂了。 他伸手替苏六郎扯了扯衣服，点点头道：“爹知道，你快出去吃饭吧。” 腿还没好，他也没打算去外面凑热闹。 就打开窗户朝灶屋那边看。 苏六郎应了声，屁颠屁颠的跑了，外边几个人已经坐了一圈。 灶屋以及灶屋的桌椅都是新打的，每样东西似乎都带着生机。 就好比重新开始的日子。 看的李老爷子眼中很是满意，他不爱管闲事，但也见不得李氏过得不好。 李元善夹着猪耳朵，吃了口，眼睛闪过惊讶：“妹妹，这就是阿婉做的卤肉？味道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大哥，我当初吃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李氏没有坐下，在盛饭，“这些都是阿婉的功劳。” 猪下水腥味大。 要花很多香料和盐巴去处理，可阿婉只用了少许盐，加了某种奇怪的药粉就洗的一二干净。 洗出来的味道不仅带着淡香还干净。 她也不知道那些药粉是什么，只知道是阿婉捣鼓出来的。 李元善又吃了几口，心里更是满意，看向苏婉道：“阿婉是越来越能干了，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李老爷子吃的嘴巴一动一动的。 觉得卤肉的滋味实在是好。 都没怎么说话。 高氏和李元善是一样的性子，会说漂亮话，连连夸赞。 李氏端着盘子去给苏连成送饭，边走边道：“大嫂说的是，我们这个家全靠阿婉在撑着，要不是她……” “娘，那些丧气的话不许再说，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苏婉打断李氏，将手里装饭的两个木盒递到苏六郎手上。 “好，我不说。”李氏轻笑，眼角带了些欣慰的红意。 “六郎，还记得厂子在哪吗？”苏婉问。 李元善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痴傻的苏六郎不放心：“去哪，我陪六郎去。” 第74章 怒不可遏 第74章 怒不可遏 苏六郎立即摇头道：“大舅、阿姐，我能找到。” 厂子离这不远，路他记得。 他来回，跑得快的话只要一刻钟，说罢，苏六郎就飞快的跑了，给冯大、冯二送午饭。 狗蛋站在门口探出头道：“阿婉姐，六郎找不到我能找到，你放心！” 苏六郎抬起下巴：“狗蛋哥，我不用你也能找到，你不许小瞧我。” “六郎现在也变得爱说话了。”一直在吃饭的李老爷子冷不丁的出声，他吃着饭道：“这孩子……” 未说完的话，止于叹息。 在场的人都清楚李老爷子要说什么。 苏婉也没打算告诉他六郎的病能治，等六郎好了再给他个惊喜也不迟，反正也不会太晚。 她扭头看了眼没看见苏青，便问道：“青伯去哪了？” 李氏从屋子里探出头道：“你青伯说去外面走走，你去看看他饭吃完没。” 苏青重礼，见李家来人吃饭就自觉地端着碗出门去了，李氏怎么说他都不同意在一张桌子吃。 害怕盛情难却，他干脆就端着碗去了门口。 闻言，苏婉立即从灶屋出去。 苏青刚好往里面走，苏婉道：“青伯，碗给我，我再给你盛一碗。” “好。”苏青没拒绝，他干的力气活，自然吃得多，不然哪来的力气。 一顿饭吃完，李家三口要去厂子看看。 苏婉带路。 几人到了厂子外，就看见冯大在巡视四周，冯二守在厂子外，一只苍蝇都没敢放进去。 “苏姑娘！”冯二打了声招呼，郑重其事的打了声招呼，又把几个人给迎进去。 苏婉朝冯二点了下头。 李老爷子看到厂子里面摆放着很多没有处理的猪下水，味道浓重，又觉得自己身上太多泥土，就没有进去。 只在厂子外面看了几眼，越看心里就越舒坦。 “好啊，好啊！”李老爷子摸着青石板的地面，又看了下那口井，目光晃动。 这么大个厂子在，日后生意越做越好。 生活定然不会差，他的女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元善也叹了口气道：“阿婉，大舅比不上你，你比舅能干得多。” 苏婉拍了句马屁：“我哪里能和大舅比，我只不过是碰巧得了思路，你走过的路比我吃的盐还多呢。” 李元善被自己外甥女这么恭维，自然也高兴。 “阿婉，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高氏嗔怪道：“就许你油嘴滑舌，不许阿婉学着来？人家阿婉可是做生意的，自然要会变通！” “是是是，你说的最对。”李元善和高氏两人的关系极好。 说话做事在外面都会给对方面子，他笑着把话接了过去，逗得高氏连连发笑。 李老爷子从厂子后面走了过来。 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准备打道回府。 酉时初，王婶四个到了厂子，着手开始清洗猪下水，李老爷子等人也正好和几人碰上。 相互笑着打了声招呼，李老爷子就回了苏家。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向老太，向老太正搬着一筐东西，筐子里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李老爷子给李氏带的山里面的干货、 得知李氏怀孕，李家就从家里带了些熏干了的腊肉，此时正被向老太抱在怀里。 李老爷子脸色一沉，冷笑道：“向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老太看李家人回来了，也不尴尬。 将腊肉抱得更紧，愣是不肯撒手，没脸没皮的朝李老爷子看过来。 挖苦道：“亲家，你也好意思问我啥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们打的啥鬼主意！” “你们女儿嫁过来这么久不做卤肉，现在一分家就做了卤肉，故意闷声发财，还不给我们半点孝敬，你们李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别忘了，我们上房也是连成的爹娘，管好你的女儿，别让她有歪心思，我今日拿点干货咋了，这都是应该的！” 说着，就打算往上房走。 李老爷子气的青筋暴跳，手都是抖的，他不是第一次见向老太发难，但这么无耻还是头一回。 都分家了居然还来这里随便拿东西。 更何况这东西还是他拿给李氏的！ 李氏站在门口，本来是正和向老太争执，看到自家爹回来了，心里愧疚。 她忙道：“娘，那是我爹给我的，你要东西可以拿别的……” “别的？”向老太眼珠子一转，停下脚步，狞声道：“我要你李家卤肉和酱汁的方子，你们给还是不给？” 李老爷子见李氏被压了一头，也是恨铁不成钢。 对这种死皮赖脸的老婆子，就得更加不要脸！ 还好事先苏婉提醒过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咋说：“向氏，我们李氏可没有那方子，那都是刘掌柜捣鼓的，你要想要，去找刘掌柜要，” 向老太自然是不信的。 而且她也不敢去找刘掌柜闹事，她拉长了那张脸道：“你们骗鬼呢，说出去谁信？赶紧的把方子给我！” 李元善讥讽道：“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 年纪这么大还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也是一种能耐。 如他，就说不出。 向老太像是没听见，更为得意：“这是溪水村，不是你们梨花村，谁不要脸还不好说，女儿都嫁进我们家了，你们还好意思藏着掖着！” 这李家人就是白眼狼，喂不熟。 她不狠点，怎么能在家里面站稳脚跟，这些东西本来就该归她们上房，是李氏故意瞒着！ “婶子，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们妹妹嫁到你们家过过一天好日子么？” 高氏反击一句，她就看不惯向老太这不要脸的模样。 向老太骂道：“你们这么嫌弃我们家，就走啊，我让老二休妻！” 门口的李氏微怔。 脸色也变得煞白，不由自主的，她就朝炕上的苏连成看过去。 砰！ 苏连成直起腰，拿过桌上的茶碗就砸在了地上。 众人同时朝他看。 就连向老太被吓了一跳，抱着筐的手一颤，那些干货差点掉在地上。 苏连成拍了拍桌子，怒不可遏的道：“娘，你闹够了没有？你还嫌不够丢人么？我不可能和香茹分开！” 如今，香茹和孩子就是他的命。 他怎么可能把命丢了。 这么多年，他真的不明白向老太为什么处处看他们二房不顺眼。 明明他是最孝顺最老实肯干的那个…… 他硬着头皮，粗着嗓门，咬牙切齿的道：“把东西放下，给不给是我的事，就算你是我娘，你也不能私自偷抢！” 第75章 镇定自若 第75章 镇定自若 边上，苏婉听到苏连成说的这番话。 恨不得要给他鼓掌了。 她这个爹，总算是硬气一回，而不是任由向老太在头顶上作妖，有的救！ 向老太恼羞成怒。 更是抱着筐朝后面退了一步：“老二，你如今倒真是变了，李香茹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你的心眼都歪了！” “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娘！”她顿了顿，也知道真的把苏连成惹生气了。 想要抱着腊肉开溜。 苏婉先她一步，一把将筐抢过，手也用力，腿绊在向老太脚下，筐立即就被抢了过来。 向老太身体重心不稳，立即倒在了地上。 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天杀的，连亲奶都敢打！”向老太干脆不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双腿还不停的在地上弹动，手也重重的拍在大腿上。 哭嚎声吸引了旁边的住户，有些人已经趴在苏婉家的大门口朝里头看。 苏婉一眼扫过去，将筐搬起来放到屋子里。 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向老太，问道：“奶，明明是你自己摔得，你怎么能冤枉人？” 向老太眼珠子一转。 势必要将苏婉顶上不孝的罪名，咆哮道：“阿婉，你现在能干挣钱了，不孝敬你爷奶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是不是外人教你这么做的！” 这个外人，意有所指。 说完向老太还特意看向李老爷子三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老爷子最受不得这种气，抖着唇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向氏，你别给阿婉身上泼脏水，你还是当祖母的人呢！” 向老太斜眼哭道：“天杀的，来人评评理……” 也在这时，门口传出惊叫声。 还有大大小小的男孩哭声，一溜烟的冲了进来。 “娘，你这是咋了，我不是说二哥心已经不在上房了吗，你咋还来受这气？”黄氏装模作样，挤开人往里头冲。 一屁股坐在向老太身边，推搡着。 三郎、四郎、五郎也大喘着气，涕泪直流。 一时之间，苏婉家的院子竟然热闹非凡。 苏青站在旁边，出声道：“向婶子，你这人咋这么不地道，人家阿婉都说了，方子不是她的，你要方子就去找刘掌柜要。” 几人哭声一窒。 心里暗骂了句苏青的祖宗十八代，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向老太又继续拍着大腿道：“苏青，你媳妇跟着婉丫头做事还有工钱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她说话我也不怪你！” 昨日说没工钱拿，可转眼就又有了。 向老太明白，一开始苏婉和方氏在骗自己。 苏青被说的老脸微红，他是好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可耐不住向老太阴阳怪气的嘲讽。 只好闭嘴不言。 向老太见人都不说话了，立即就道：“婉丫头，你能让外人去帮你做活，为啥不让你两个婶子去帮？” 苏婉沉着眉头。 心下了然。 原来向老太来闹这么一出，是想将黄氏和张氏送到她厂子里去当蛀虫。 她就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闹这一出。 就为了腊肉，向老太估计还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黄氏还搅和进来了。 “原来奶是为了这件事啊。”苏婉轻笑，又道：“你早说啊，就不用闹成这样了，你想要让两个婶子帮我干活？” 见话题转到正题，向老太和黄氏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欣喜之色。 三郎几个哭声也是顿住。 只见向老太抬起头，趾高气扬的道：“婉丫头，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自然要带着家里人一起赚。” 现在又是一家人了？ 刚才不还哭天抢地的么，苏婉差点被向老太逗得笑出声。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娓娓道来：“奶，我们厂子招的都是手脚勤快，吃苦耐劳，不嫌脏不怕累，刀工还不错的，两个婶子满足这个要求吗？” 李家人站在旁边没吭声，这是苏婉才能决定的事。 他们没有立场插手。 而李氏却不愿意让两个妯娌掺和进来，张氏和黄氏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 让他们进来怕是会将厂子弄得乌烟瘴气，她不想苏婉的苦心白费。 李氏犹豫的看向苏婉，小声道：“阿婉……” 苏婉扭过头朝李氏安抚的睇了个眼神。 向老太将她们母女的俩的互动看在眼里，怕出意外，立即高声道： “婉丫头，你这话说的，我们乡下人哪个不吃苦耐，力气又大，肯定能满足！” “哈哈！” 门口探头探脑的众人被向老太逗得哄堂大笑，这老婆子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张氏和黄氏偷懒是第一把好手。 以前地里的活不都是李氏干的？ 向老太听着笑，脸色也不红，怒道：“笑啥，我又没说错，婉丫头，你快决定吧，到底收不收你两个婶子！” 众人都朝苏婉看过去，想知道她怎么决定。 也在这时，苏六郎和狗蛋气喘吁吁的领着苏老爷子冲了进来，他们刚才是去地里找苏老爷子去了。 苏老爷子朝院子里看了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就道：“回去！” 向老太哪里能让苏老爷子打搅自己好事，撒泼道：“不回去，老头子，你身子亏空的厉害，若不让两儿媳挣几个钱，我们咋过日子？” 家里的钱米面越来越少，苏老爷子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听到向老太这么说，是为了家里好，也不知道该咋劝了。 他看向苏婉。 欲言又止的，最后叹了口气，舍了老脸道：“婉丫头，你两个婶子也干得了重活，你就卖爷一个面子，如何？” 苏婉还以为苏老爷子会讲理，没想到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话。 看来他们上房。 针对于这件事已经商量过了。 今日是专门来当着众人的面演这一场戏！ 她语调微扬道：“收得满足我上面提的要求，厂子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三婶可愿意去帮忙？如果过关，我就收你。” 黄氏眼睛一喜。 连忙从地上起来，顺带还拉了向老太一把。 “阿婉，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现在就走，待会我过关了，你可不能反悔！” 第76章 沾沾自喜 第76章 沾沾自喜 有这么多人当见证，苏婉肯定是不能反悔的。 黄氏沾沾自喜。 只要待会表现好混进了厂子做事，还怕偷不到秘方么？ 每天看王氏那些人干活也能学会了！ 苏婉哪里不知道黄氏心里的小九九，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婶放心，我自然不会不认，你去把大婶叫上吧。” 得了准话，黄氏屁颠屁颠的去叫了张氏。 张氏能进灶屋做一大家子人的饭，但就是不想清理猪大肠。 那种味道她可受不了。 听见黄氏说要她去厂子帮忙，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她女儿马上就要嫁进江家了！ 而且还怀着孩子，届时在江家老夫人面前得了脸，多少银子没有？ 有必要挣这几个辛苦钱么！ 黄氏一看到张氏不情不愿，心底嘲讽不已，没脑子的东西，不知道秘方可贵！ “大嫂，这可是娘下的命令，你不想娘生气吧？” 张氏看黄氏把向老太搬出来，想起向老太作死闹腾的性子，也心里发憷。 只好站起身道：“哪能，我去还不行吗？” 因为心里想着美事，黄氏健步如飞，恨不得马上到厂子大展拳脚。 都没等身后的张氏。 自然也没看见张氏眸底鄙夷的目光，她自然是瞧不上黄氏这种贪心的小人！ “阿婉，我们来了！”黄氏在门口打了声招呼，没走进去，反正是要去厂子那边的。 李氏拽了拽苏婉的衣袖，目光含着担忧。 心里千言万语。 她想提醒，可旁边向老太和苏老爷子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那满肚子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苏婉拍了拍李氏的手背，又扭过头道：“走吧，两位婶婶。” 李元善看着苏婉的背影。 心里却无比震撼。 他在苏婉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信任的光点，他看了眼李氏道：“妹妹，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阿婉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李氏听着自家兄长的话，也点点头。 原本打算回梨花村的李老爷子，也收了心思，干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等着信。 高氏是个会来事的。 看自家公公不打算走了就道：“妹妹，爹，你们在这等着，我跟阿婉过去看看他们能闹什么幺蛾子。” 都在这等又不知道那边发什么什么，还不如过去看看，免得着急。 李氏心中正着急，听她这么说立即点头道：“大嫂，你去吧。” 高氏和苏六郎离开去了厂子那边。 一群人动静很大，村里的人也对这个卤肉厂很好奇，都想去观摩观摩，这次倒是有了黄氏这个借口。 刚到门口就看见冯大、冯二守在前后门。 两人宛若门神。 长得威武高大，又黑又壮，村里人一看就心里发慌，自觉地不敢大声喧哗。 黄氏摩拳擦掌道：“阿婉，你说吧，咋个考验？” 苏婉指着两盆还没清理干净的猪下水道：“搬到河里面去，王婶她们在那，不懂得问她们。” 黄氏看了那个木盆。 盆很大，味道又重，几乎充斥鼻尖。 她心中泛起恶心，不怎么想动，疑惑道：“一人一盆？” 苏婉莞尔一笑道：“是，一人一盆，王婶她们都是这样的，三婶、大婶你们不会抱不动吧？” 这么一激，黄氏就急不可耐的抱起那个木盆。 奋力将木盆端起。 她躬起身体的样子像个蛤蟆，逗得围观者的人哄堂大笑。 黄氏手上的力气因为不怎么干活，早就退化不少。 那木盆不大不小，王婶和方婶都能轻而易举的抱起。 可到了黄氏这，却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朝河里走，眼睛都不敢乱看，黄氏心里挺后悔的，早知道今日，她以前就好好锻炼力气。 哪里还能闹出今日的笑话。 “大婶，这盆你端吧。”苏婉指着另外一盆，嗓音轻轻的，没有半点逼迫。 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张氏明显察觉到压力山大。 她费了力气把木盆端起，走的特别慢。 也在这时，方婶端着洗干净的木盆回来了，之后她将木盆放下，又抱起另外一盆没洗的，走的非常轻快。 和张氏、黄氏两人的表现天差地别。 苏婉朝方婶点头示意，两人的目光交汇，很快就彼此挪开。 砰！ 走在最前面的黄氏突然脚底下一滑，直接将木盆从手中摔了出去，那些猪下水差点被扔出木盆掉在地上。 黄氏手忙脚乱的将木盆重新抱起。 又继续往河里那边走。 一里没到的路，硬生生被她走出来三四里的路程，走到一半，她就开始气喘吁吁。 方婶很快就越过她去了河边，气都不带喘的。 “大嫂，你累不？”黄氏弯着腰，看着同样气喘如牛的张氏。 张氏本来就看不上猪下水，觉得这味道恶心无比，是被硬逼着来的。 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瞪了眼黄氏道：“这事不是你挑的么，要不是你，我们何苦来受这罪，就几百文钱，等阿芙嫁到江家还不是随便拿？” 黄氏心中直翻白眼。 果然没有眼力见，得到方子何止几百文，那肯定得上千两！ 她可不能把这件事给张氏说，她得自己把钱给独吞了。 “大嫂，这事情是娘决定，我只不过顺着她的意思来，你若有异议，就去和娘说，我可不敢反抗，前两天打的，我现在还疼呢。” 张氏懒得和黄氏废话，越说越来气。 忍着想吐恶心搬着木盆往河里走。 好不容易到了河边，人家王婶也洗干净一盆，两人找小白氏和方婶搭话，小白氏和方婶都得到苏婉的交代。 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就搬着木盆回厂子了。 过了会，王婶又来了。 张氏和黄氏有样学样，马马虎虎的洗着猪下水，也不管干不干净，反正就下水冲了遍。 “干净了吧？”黄氏朝王婶问。 王婶眼皮子耷拉下来道：“你们不知道看啊，家里怎么洗的这里就怎么洗，这还要来问？” “不说就不说，阴阳怪气啥！”黄氏撇撇嘴，挺看不上王婶这种老实人。 都在厂子里做活了，还不知道把秘方偷出来。 真是没有脑子的东西。 王婶早就知道黄氏的性子，冷笑两声，干脆不答话了，捧着洗干净的猪下水就回了厂子。 赵氏正在用井水冲洗最后一遍。 张氏看了看厂子那边，就站起身道：“咱们也走吧。” 她可不愿意再去洗了，而且这也洗干净了。 第77章 心悦诚服 第77章 心悦诚服 “干净了？”黄氏问，她盯着手里的猪下水，总是看不出来脏东西。 “干净了。”张氏走的飞快。 洗干净的猪下水比没洗的轻快多了，张氏抱着也不觉得重。 将木盆刚放下，还没歇口气，她就听见赵氏说话的声音。 赵氏拿着猪大肠，瞪着眼睛道：“这是你俩洗的？这么脏怎么给客人吃，赶紧重新洗一遍，真是的！” 黄氏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愿意再去洗了，而且这也看不出来脏，格外干净。 “赵氏，你不会是没事找茬吧，这哪里脏了，干干净净的！” “你看看这，这里不都还是黑的吗，还有……” 黄氏凑过去，用手摸了一下道：“这本来就是黑的，洗不干净的，赵氏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串通起来不想让我进来干活？” 赵氏是个寡妇。 带着女儿独自生活这么久，早就练就一番唇舌功夫。 也不是个怕事的，脾气还特别硬，听到黄氏这么说，那脾气就一下子就上来了。 反正苏婉早就说过，不用给张氏和黄氏面子。 她更是肆无忌惮，直接怒道：“你看看，我用手搓搓就能洗掉的东西，你说洗不掉？做不了这个活就别来，别在这血口喷人！” 黄氏也杠上了。 早就看赵氏不顺眼，仗着长得不错，是个年轻寡妇。 到处抛媚眼，勾搭男人！ 就连苏长寿也没少被勾搭过。 她新仇旧恨立即加上，涌上心头道：“赵氏，大家都看着呢，别以为你长了张狐媚子脸就可以乱说话，这黑的明明就洗不掉！” 说着，她还特意又去用力搓了搓那块黑的。 只不过这一下。 居然搓掉了。 众人看的明晃晃的，黄氏脸色僵住，心里颤了下，有点不敢往下说。 向老太也朝她瞪过去，似乎在嫌弃她丢人现眼。 黄氏也不想啊，欲哭无泪的抱着木盆：“我重新再去洗一遍！” 苏婉在边上道：“好啊，三婶，你这次可要洗干净点，不然你可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每个人都等着你，生意也用不着做了。” “阿婉说得对，黄氏你动作快点。”王婶瞪了过来。 黄氏拍了下屁股，走的飞快。 张氏也咬着牙，忍了脾气再洗一遍，她心里面可是恨死了黄氏和向老太。 区区几百文，她们竟然也看得上！ 心里面不由得更想要苏芙嫁给江同禄了。 黄氏和张氏又来回洗了三遍，可在赵氏这里就是审核不过关，总能挑出刺，到最后黄氏甩膀子不干了。 她冷笑连连。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苏婉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在给脸色看。 苏婉走上前，面向溪水村众人，朗声道：“干不干净不是我说了算，是赵婶说了算，赵婶，你既然说不干净，就要他们心服口服。” 赵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立即就把话给接过。 “既然这样，那我就重新洗一遍！” 赵氏坐在水井边上，王婶负责帮忙打井水，赵氏先洗了王婶洗过的。 水洗出来干干净净。 没有半点浑浊。 之后赵氏洗了黄氏和张氏洗过的，还特意放到了另外一个木盆，洗出来的水浑浊的不行。 赵氏没从椅子上站起，就那么仰头看向黄氏道：“怎么样，看看你说的干净，还这么浑浊，服了吗？” 她仰头，气势却不输。 黄氏站着俯视，可气势已经矮了一大截。 甚至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洗干净了的，怎么还这么脏？ 肯定是赵氏加东西了！ “肯定是你们加泥土了，不然怎么可能……” 苏婉打断黄氏的话，莞尔一笑道：“三婶，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怎么加泥巴，你没洗干净就是没洗干净。” “若你还不服……” 黄氏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立即道：“怎么样？” “就再比一下刀工。” 苏婉指了指厂子里，小小的身板显现出豪气万丈的模样：“小白姐姐在我们这刀工算最差的，你和她比一下。” “若输了，你不服也得服，我们这里是要干活的，不能再陪你和奶闹下去了。” 黄氏的刀工并不好。 但一听到小白氏是最差的，就有点了信心。 和张氏对视一眼就点点头道：“好，阿婉，就照你说的做。” 小白氏正好端了一锅刚煮好的卤肉，热气腾腾的，都把她的脸给熏红了。 张氏和黄氏洗干净手，又把身上的泥土擦干净，戴上帽子就走到了里面。 一刻钟后，王婶和方婶以及赵氏就端着三盘肉出来了，小白氏和黄氏以及张氏跟在身后。 张氏不想来做活，自然没有用心切。 王婶是用心切了，可还是切的七歪八扭，没有半点品相。 苏婉只粗略的看了眼，就心里有了把握：“各位叔伯婶子大娘，你们可以给出评价了，从这里面选出最好的刀工来。” 众人没有想，直接就指着最右边。 “最右边的这个最好，这个是谁的？”一个大娘问。 王婶看了眼苏婉，见她点头，这才道：“你们都觉得我手里的这个最好对不对？” “是！” 王婶信心满满的道：“这个是小白氏切的，另外两份分别是张氏和黄氏。” “诶唷，就这刀工还好意思切出去卖？”有个汉子阴阳怪气的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心阿婉的卤肉都没人买。” 噗嗤。 众人没憋住，都笑出声。 “都是吃进嘴里的东西，谁还看切成那样，你们别狗眼看人低！”黄氏看事情不对，怒喝出声。 “黄氏，你这话说的也太不中听了，向老太，你就是这样教你儿媳的？啥叫狗眼看人低，我们只是实话实说！” 大娘直接发难，她辈分高，和向老太说话也是颐气指使。 向老太自觉理亏，也不敢硬碰硬。 只能看向苏婉，还想把人强塞进去：“婉丫头，她们可都是你婶婶，你这么不留情面，说出去可会毁了你名誉的。” “奶，你刚才也看见了比试，两个婶子洗不干净不说，刀工也不好，我把她们招进来能做什么？” “难不成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要给两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 “那对其他婶子未免太不公平，奶，我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对了，你也别去烦我爹娘，这厂子是我和刘掌柜合作的。” “我爹娘也做不了主！” 第78章 喜上眉梢 第78章 喜上眉梢 一句话，彻底将向老太的路给堵死。 向老太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脸皮已经挂不住了。 她没想到苏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这么不给她面子。 还真是…… “婉丫头！”许久没说话，躲在最后面的苏老爷子在这时开口，“别没大没小的，她们是你长辈。” “你厂子不是人手不够吗，让你两个婶子过来帮你们看着点不也挺好，你随便发几个钱意思几下就好。” 苏婉看向苏老爷子，嗤笑道：“爷，你这是想让她们过来吃白饭？我厂子这么小，不需要人特意看着，更何况，我也已经请了冯家兄弟守夜。” 苏老爷子抽着旱烟。 嘴角抿紧，没有半点弧度。 他冷冷的瞥了眼苏婉，意识到这个孙女是真的长大不服管教了。 这才甩了下袖子直接离开。 他还得要这张老脸！ 打发完苏老爷子，苏婉又去看向老太，从容道：“奶，我给过婶子们机会了，可她们不适合做这种活，这不能怪我。” “哼！” 向老太看大势已去，也没再留着。 只瞪着两个儿媳往家里面走，健步如飞，心里面想着，今日的脸是真的丢大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苏婉就拿了些卤肉，和苏六郎一起去刚才帮她说话的大娘大伯家拜访。 高氏则是带着好消息回到苏家和李老爷子等人汇报。 李老爷子得知两个狗皮膏药没有进厂子，眉眼都是带着笑的。 他站起身。 一扫之前的阴霾，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朝李氏递过去：“这些你拿着，你们刚分家，还没有起色，先拿着花。” 李氏本来不知道是什么，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立即就知道是银子。 而且足足有十两。 娘家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比苏家是好了那么点，拿出十两银子肯定是少半个家底。 可李老爷子说拿就拿出来了，和向老太那种绝情的模样大不相同。 李氏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爹，我们家不缺钱，阿婉的卤肉卖的很好，女儿不孝，都没好好孝敬你！” 她说着，就把荷包塞了回去。 又从把自己荷包里的碎银子都拿了出来，全部塞到李老爷子的荷包里。 李老爷子瞪着眼道：“你这日子才刚有起色，给我钱干啥，拿着，就当爹借给你的，以后有钱再好好孝敬我。” 厂子才办，能有啥闲钱。 他是不想看李氏怀着孕过辛苦日子，想着她想吃啥就买点啥。 哪里晓得李氏没有撒谎，是真的有钱。 苏连成看李氏哭的说不出话，心里也感动，立即就道：“爹，香茹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有钱，你将钱拿回去，别替我们担心。” “真的没骗我们？”李老爷子犹豫。 李元善和高氏也朝夫妻俩看过来，目光里带着探究，并不咋相信两人的话。 猪下水，卖不了多少钱的。 “真的没有！”苏连成把自己的碎银子也拿出来了，都递给李老爷子。 只不过李老爷子没接。 又从荷包里拿出李氏之前的那些：“既然你们有钱，那我就不给了，过段时间你的腿好了，回梨花村一趟。” “好。”李氏擦擦眼泪，拿着那些碎银子。 趁着李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又都给塞进了荷包里，然后送三人上牛车。 等牛车起步走了二十来步后，她就将荷包扔到了高氏怀里。 又跑着回了家。 将门反锁了起来，高氏本来还想追，李老爷子驾着车，叹道：“别去了，既然她给我们了，就好好拿着。” 女儿的一番孝敬心意，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苏婉送完卤肉回来就看见李老爷子几人的牛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成了一个模糊影子。 她才拉着苏六郎回了厂子那边。 刚到门口，她就想到了件事，看向冯大道：“冯大哥，你知道驴子骡子在哪里买吗？” “苏姑娘，这我熟！”冯大接过话，“我家里以前就养了一头驴子，后来我媳妇治病就给卖了，你是要买驴子还是骡子？” 苏婉道：“我想买头骡子。” 骡子个头大，耐力和力气也比驴子大，用来拉车干活肯定是骡子好。 就是她不知道价格和骡子怎么挑选。 只能找个熟悉这方面的人去，若冯大熟悉，正好让他帮帮忙。 冯大想了想，立即道：“苏姑娘，我有个朋友正好卖骡子，那骡子今年刚好五岁，正在找买家，是头品相极好的马骡。” 马骡是公驴和母马所生，力气更大。 更适合拉车和干活。 苏婉一听就有了兴趣：“价格如何？” “马骡比驴骡好，价格可能要贵一点。”冯大抓了抓头发，笑的憨厚，似乎怕苏婉误会自己是推销骡子的。 又抓了抓头发道：“我朋友是要给他娘看病，这才急于出手那头骡子，苏姑娘莫要误会。” 苏婉表示理解。 就让冯大去问问价格，若是合适，她就去看看骡子的品相，然后给钱。 冯大点头答应，当天晚上就要出发。 子时初，厂子里刚刚忙完。 刘掌柜的手下小于就带着人来了，苏婉和他对完账，就让冯二和他一起搬东西。 今日一共两千三百斤。 一斤十文钱，总共入账两千三百文，也就是二十三两银子。 苏婉在账本上记录好，就和小于分道扬镳。 王婶还没回去，看到这记录，也是面带喜色，厂子里的生意越好，她们的工钱就越多，这是苏婉说过的。 还说逢年过节也会发额外的礼品。 “阿婉，我们一起走吧。” 苏婉伸了个懒腰，将厂子交给冯二打理，跟着王婶一起走。 回家的路上，她道：“王婶，厂子估计还得招两个人，不然你们忙不过来，你帮我留意几个勤快能干的。” 王婶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阿婉，这事你就交给我，我肯定帮你把人找好！” 村子里，听到她在苏婉这里做活，好多人都已经上门打听。 要不是她怕彩云的事被人发现，也会和那些人好好唠嗑。 “好。” 苏婉让王婶慢点走，打着哈欠回到家。 苏六郎还等在外面，水也是热的，那盏昏黄的灯正一晃一晃的。 虽不明亮，却点燃了心里温暖的路。 “阿姐，你回来啦！” 苏婉伸手掐了掐苏六郎的鼻尖，躬身道：“是啊，六郎，你不是每天嚷嚷着要放牛吗，明日阿姐给你买头骡子回来，开不开心？” 第79章 光怪陆离 第79章 光怪陆离 “啥是骡子？”苏六郎不解，他还没听过骡子。 他只知道牛和马。 牛是王婶家那个，马是将军骑得，高大威武，贫民百姓基本上不能碰马，会被抓起来。 一想到这个，苏六郎又有点心酸。 也不知道阿哥在哪个战场，是否骑上马了。 还是说，和奶口中说的一样，阿哥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 苏六郎想着想着，眼眶已经通红，若阿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他以后就见不到阿哥了！ 心里微微发酸。 他真的不想这样，那日阿姐就是躺在木板上，差点就去了。 “咋了？”苏婉看苏六郎没有开心，反而还哭起来了，有点奇怪。 蹲下身给他擦眼泪，边道：“骡子比驴子长得高大，力气也比驴子大，也比驴子好看，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苏六郎抽噎着，趴在苏婉的肩膀上，“阿姐，我想阿哥了，我好久没看到过他了，我好想他。” 想阿哥抱着他跟他说：六郎乖，没人能欺负你和你阿姐，阿哥打跑他们。 想阿哥摸着他脑袋跟他说：六郎啊，以后你会变聪明的，你现在还小，还没长大，别听他们胡言乱语。 想阿哥拍着他的肩膀说：六郎，阿哥去战场了，你要好好照顾你阿姐和爹娘，阿哥肯定会努力给你们挣个将军回来。 “哇！” 深更半夜，苏六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那些明明都记不清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弄得他鼻尖眼眶都开始发酸，忍不住的想哭。 阿哥和他说的话。 一字一句都砸在他的心上，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清楚！ 以前他怎么就忘了，如今咋就记起来了。 苏婉轻轻拍着苏六郎的肩膀，她心中也开始发酸，原主的阿哥在心中留的印象太美好。 美好到她都感同身受。 “六郎不哭，阿哥会回来的，他会成为大将军，然后带我们住大房子，吃好多好吃的，六郎还得上私塾。” “真的吗？” 苏六郎眨巴着眼，看向苏婉，有点不信任：“阿姐，你别骗我。” “阿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啊，你竟然连阿姐的话都不信了，那我明天不给你买骡子养了！”苏婉故作威胁。 苏六郎果然吃这一套。 立即求饶。 抱着苏婉的肩膀蹭了蹭：“阿姐，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发誓，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骡子！我去给你倒热水洗澡！” 苏六郎伤心的快也忘的快。 一溜烟就跑没了。 苏婉站起身，揉了揉腰，又打了个哈欠，似有所觉，她朝李氏那个屋子看过去。 李氏透过窗户在看她，眼眶明显也含着泪。 “娘，这么晚了还不睡，对你身体可不好，以后不用等我了。”苏婉小声说了句，没有点破李氏也在想阿哥。 “诶，你不回来娘也不放心睡，等等也没事，反正白天也没干啥活。”李氏鼻音很浓。 苏婉听得清切。 她朝屋子里走过去，摸着黑放了药丸。 “娘，这些药丸让爹明天早上吃。”她顿了顿，又道：“阿哥会没事的，他肯定会说到做到，你别跟着担心。” 李氏闷不做声的点点头。 扭过头去。 她知道苏婉是啥意思，这是在安慰她，她也清楚战场刀剑无情，大儿子这么久都没消息，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怎么说都会让人递口信的。 如今，她只愿大儿子能好好的活下来，安然无恙的在战场上拼搏。 而不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苏婉安静的在旁边站了会，没有停留太久，等李氏情绪恢复了些她才去洗澡的。 水还很温热，就如同苏六郎那颗温热的心。 她从空间里拿了几个苹果，洗过澡后就递给苏六郎，让他留着明早吃，剩余的给李氏和苏连成。 苏六郎不是第一次吃苹果，之前苏婉就给过他。 此时，看到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抱着苏婉蹭了蹭道：“阿姐，你真好，你又摘到果子啦。” 苏婉揉了揉苏六郎的眉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阿姐这里还有。” “嗯！” 苏六郎抱着苹果回到自己的炕上，之后又轻手轻脚的给李氏桌上摆了四个。 他自己也留了两个。 他闻着苹果的香味进入梦乡，在梦里，他似乎和阿哥躺在一块。 听阿哥说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 苏婉在房门口看了会月色才回到房间。 她进入空间看了下小鸡仔和小野猪，看它们长得都很健康才放下心。 又把那八只小鸡仔挑出来准备明早给方婶送过去。 不知不觉中，她就累的睡着了。 李氏知道她一大早还有事要做，也趁着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了米粥和饼子。 等熟了后，又准备好了温热的洗脸水，这才叫苏婉和苏六郎起床。 “娘，你咋不叫我？”苏婉叹了口气，边洗着脸边看向站在旁边的李氏，内心无奈。 李氏给她挑了耳边的发丝道：“你那么累，娘哪里舍得叫你，做饭又不是啥重活，娘能做的过来的。” 这几日，她都没好好做过活。 全靠苏婉养着，若做饭都不能做，她都快闲出病来了。 “你不是说还有事吗，赶紧洗把脸吃过饭去忙吧。”李氏又给苏六郎端来了米粥道：“慢点吃，别烫着，待会陪你阿姐去。” 苏婉擦干脸上的水。 吃着饭，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李氏这性子摆在这，她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等以后赚的钱多了，买几个丫鬟什么的。 “苏姑娘！” 正吃着饭，就听到外面传来喊声，苏婉耳朵尖，立即就听出来了是冯大的声音。 难不成是骡子有消息了？ 李氏已经先她一步开了门。 冯大看是李氏，立即规规矩矩的叫了声苏夫人，叫的李氏有点不好意思。 乡里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苏婉一口气喝完稀粥。 朝冯大这边看来：“冯大哥，怎么了，是不是骡子有消息了？” 冯大脸色上蔓延出笑意。 他昨晚走了一夜回到好友那问了消息，又看了骡子的品相，商量完价格又赶了回来。 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怕耽误苏婉的事。 “是，苏姑娘，我好友说，六两银子就卖，那头骡子力气大的很，长得也比平常的马骡高大，你看，啥时候能去看看？” 苏婉让冯大提了食盒，又端来一碗水道：“别急，你先和冯二哥吃了，吃完后我们就走。” 第80章 病入膏肓 第80章 病入膏肓 冯大感激的接过水，一碗水下肚，口干舌燥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他又接过食盒，和苏婉道：“苏姑娘稍等，我马上就来！” 苏婉笑道：“两刻钟后我们在这里会合，你不用急。” 冯大是个老实性子，听到苏婉这么说心中也有点数了，就点点头，提着食盒朝厂子那边走。 苏婉等他走后，就去了王婶家借牛车。 没想到刚好碰上苏茂实出门，苏茂实一看到她，虎目中都绽放出惊人的亮光。 立即就凑上来打招呼。 他喜欢苏婉这女娃，不仅是她人品好，救了彩云，还给王婶找了份工，最主要的是，还每天让王婶带他最爱吃的下酒菜回来。 这几日，他因为彩云的事时常在家里待着。 卤肉吃的他没工夫想别的菜的滋味了。 “阿婉，你王婶和彩云姐在里头呢，我就先去做活了。”苏茂实嘿嘿笑了声。 苏婉也没留着人，只点头道：“实伯慢走。” 王婶听到门口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活看了过来。 “阿婉，牛车就在那边，你自己去拿就好了。” “好嘞！”苏婉应了声，走进屋子里。 先去看了彩云，她的肚子已经小了很多，不仔细看，看不出异常。 王婶就在旁边靠在门口盯着，之后又道：“阿婉，昨晚你说的事我待会就去给你办妥，你放心，不会出岔子。” “王婶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苏婉顿了顿，又道：“厂子里也需要大量柴火，你帮忙留意下，谁家有柴，我都收购，一担十文钱。” 十文钱，比市面上只高不低。 而且还是在村子里，不用挑到镇子上去卖，省了不少力气。 这消息一出，怕是很多人都会干这个活。 王婶听到苏婉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数：“好，婶子帮你办妥。” 说着，就出门了。 苏婉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哭笑不得。 彩云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两个很大的荷包，递过来道：“阿婉，我没什么谢礼，这是我绣的，你拿着去装银钱。” 荷包绣工精致，花样子是女孩子喜欢的水仙花。 只一看，苏婉就知道彩云是用了心绣的。 她没拒绝这番好意，接过荷包道：“彩云姐，你的病就快好了，好了之后你若想来我厂子那边做事就和我说声。” “真的？”彩云眼睛亮了亮。 倏地，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面红耳赤的低下头道：“阿婉，到时候你如果还缺人的话我就去。” 她如今被县太爷赶出来了，自然是不能再去那边干活的。 作为女儿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做事。 那样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回来了，更不知道她得了这个奇怪的病。 “当然，彩云姐，你现在就好好养病，别多想，要不了几天你就能出门了。” 苏婉牵着牛车道：“留步，别送了，莫要让人看见。” 彩云这才停住脚步，又将门给关起来。 苏婉赶着牛车又去了方婶家，将空间的小鸡仔送给方婶，总共八只。 方婶盯着小鸡仔有点手足无措。 好在她家里有只想抱窝的母鸡，她就把这八只小鸡仔给那只母鸡带着。 苏婉回到家，刚好是两刻钟。 冯大和苏六郎已经在门口等，三个人带了水和干粮，坐在牛车上慢悠悠的朝村口离去。 …… 冯家村离溪水村二十三里左右，花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因为事先有冯大过来问过口信，骡子的主人冯水正在家里等。 冯水是个长相黑瘦的男子，比冯大矮了一头，眉眼里带着郁结之色，估计是因为他娘病了的缘故。 “来了？”冯水上下打量完苏婉，又看向冯大，“走吧，去看看骡子。” 苏婉跟了过去。 骡子被关在猪栏旁边，正抖着耳朵甩着尾巴，看起来精神奕奕的。 吃的草料也很正常。 过了会，冯大看向苏婉道：“苏姑娘，咋样？” “嗯。”苏婉点了点头，看向冯水道：“有给骡子拉的车吗？” 冯水犹豫了会，便道：“苏姑娘，若你要车，可得加二两银子，车我是花了三两银子才买的，刚买不到一年。” 苏婉想了想。 才一年的车，损坏应该不是很严重，加个二两也没问题。 正准备答应下来去看看车，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娘，你这是咋了，娘，你别吓我，快醒醒！” “阿水，娘好像不行了，你快进来！”女声从死气沉沉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脸色惨白如雪，没有半点血色。 她着急忙慌的看向冯水，也顾不上还有客人在，就朝冯水吼了声。 冯水一听，心也跟着慌了，立即就钻进了屋子里。 等看到那个老太太躺在炕上，生死不知，他双腿就软了下去，悲从中来：“娘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咋回事？” 正在哭着的妻子万氏立即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刚才我想让娘起来喝药，没想到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叫都叫不醒！” 屋子并不大，隔音又不好。 站在外面的苏婉早就把夫妻俩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站在门口朝炕上的老太太瞥了眼。 老太太脸色青黑，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身上明显缭绕着死气，看起来更像是中毒。 “苏姑娘！” 冯水抬头看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道：“那车篷我算一两银子给你，你给我七两银子，我娘她的病耽误不得，我要带她去看郎中！” 他缺银子。 如今苏婉于他而言就像是救命稻草。 之前这个家还其乐融融，可老太太自从病了后就花了不少银子治病，家里面已经穷的揭不开锅。 不然也不会将唯一值钱的骡子给卖掉。 苏婉走过去，手指搭在老太太的手腕处道：“你娘的病我能治，你们先出去等着，别吵我。” 冯水和万氏都不相信。 镇上有名的郎中都说不能治，只能用药物吊着命，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治病！ 冯大无所适从的站在边上。 接收到冯水和万氏的目光后，他硬着头皮道：“大婶看起来也病入膏肓了，不如让苏姑娘试试，指不定能成呢？” 一条人命，怎么能开玩笑的说试就试。 而且还是个孩子的玩笑话！ 冯水看着自家娘，就不乐意，想去镇上找郎中。 万氏却先他一步拉住他的手：“阿水，郎中的话你应该也记得，就让苏姑娘试试吧？” 第81章 变故突生 第81章 变故突生 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且，老太太如今这模样，就算带着去镇子恐怕也是浪费银子。 万氏比冯水看的明白。 也冷静的多。 “再废话下去，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娘！”苏婉压低了声，多了丝冷酷无情。 冯水这才讪讪的将老太太放下。 和万氏、冯大走出门。 苏婉冷声道：“六郎，守着门，我不说话，谁也不许进。” 苏六郎乖巧的把门拉上，将门关好，守在外面，谁也不让进，小脸戒备的盯着眼前三人。 门刚一关上，苏婉就把老太太的衣服全部脱掉。 仔仔细细的看过老太太身上，最后在她的臀部上发现一道伤口。 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 外面那层肉被人割过，可里面的人又开始泛黑，很明显，余毒没有清理干净。 导致伤口发炎，让人高热不退，开始说胡话。 在现代处理不当都有可能会让人烧坏脑子，更何况如今的朝代，更是能要人命的病！ 苏婉先给老太太吃了颗解毒丸，又给伤口重新祛毒刮肉。 那块肉已经成了死肉。 没了知觉。 刮肉的时候老太太没感觉到特别疼，她给伤口上了药，之后给老太太打了针血清，又写了药方留了白色药丸在桌上。 吱嘎。 她将门拉开，冯水已经急不可耐的往里面钻。 看到老太太脸色竟然没了那股子黑气，这才松了口气：“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杨老太悠悠转醒。 听着儿子絮絮叨叨的话，有气无力的道：“别吵，我要睡一会。” 听到杨老太这句话，冯水才放下心，握着杨老太的手，泣不成声的道：“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外面等这么久，他还以为杨老太去了。 还好没有！ 心中那块石头彻底落下，他扭头看向苏婉，眸底是激动的色泽，只差没在苏婉面前磕头道谢了。 “苏姑娘，我娘她没事了吧？” “老太太是中了蛇毒是吗？”苏婉问。 冯水看他都没说，苏婉就诊治出来了，她的医术肯定在镇上郎中之上：“半月前，我娘在山里面被毒蛇咬了口。” “郎中说毒蛇的毒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我娘变成这样是因为得了风寒。” 苏婉把诊治结果说了遍，没有夸大其词。 冯水听完后，额头青筋已经狂跳，他怒不可遏的道：“那些郎中居然骗我，他们根本就没将蛇毒清理干净！” 这些话，苏婉没接。 郎中不是宫里面的御医，估计也做不到把蛇毒处理干净。 但这骗人的话，是害人之言。 她自是不能多嘴评价的。 万氏掐了把冯水的胳膊，和气的道：“苏姑娘，我娘她没事了吧？” 冯水也自觉失言，住了嘴。 希冀的朝苏婉这边看。 苏婉走到苏六郎的跟前道：“按照我开的药方吃半个月，身上的余毒就会清除，这段时间莫要饮酒。” 得了准话，冯水恨不得在地上给苏婉磕几个头。 他忍着冲到，将骡子和车篷都拿了出来，亲自套上。 “苏姑娘，我家里已经没了银子，给不了诊费，这骡子你就带走，就当做是诊费！” 苏婉没想着这么赚便宜，摇头道：“骡子的钱我还是得给，车篷就算作诊费。” 哪有郎中只收二两银子诊费？ 冯水不肯接苏婉递过来的银子，看向冯大。 冯大抓了抓头发道：“你就拿着吧，你娘还要买药呢，日子还得过下去，等以后你家好点了再来和苏姑娘道谢也不迟。” 闻言，冯水这才把银子接了。 事后还亲自将几人送到大路上，回家的时候，冯大赶着牛车，苏婉和苏六郎坐在骡子车上。 苏六郎稀奇的不得了。 这摸摸那摸摸，还去拍骡子的屁股，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阿姐，你看，这骡子以后就是自己家的了！”苏六郎脆生生的，激动地很。 以后不用再借王婶家的牛车。 他们家也有骡子车了。 苏婉靠在车架上，晃着小腿儿道：“是啊，以后这骡子就是自己家的了，六郎，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它，给它喂草。” 苏六郎郑重其事的点头道：“阿姐，我知道，我能做到的！” 几人晃晃悠悠的回去。 临近村口时，苏婉让冯大赶着牛车去还。 拿了牛车上的背篓，让苏六郎在下面路上等，自己则上了山。 她先找了些药草，又去陷阱那边看了看。 果不其然，陷阱里面有三只活着的山鸡，还有只野兔，还都活蹦乱跳的。 这几日她忙着没有上山，没想到这些野味都没饿死，也没被别人抓走。 还真是稀奇。 她将其中两只山鸡放回空间里，又把那只母鸡和小鸡仔抓到背篓，准备放出来给李氏养在家里。 那只野兔也扔进了空间。 背篓里只剩下一群鸡仔和母鸡，还有只刚收获的公鸡，苏婉背着还是挺吃力的。 她往山下走。 苏六郎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立即过来帮忙：“阿姐，重不重，我来帮你。” “骡子吃草了吗？”苏婉给他递了一把药草。 又将背篓放到骡子车上，这才回过身去河边洗手。 苏六郎跟在她屁股后面，手里还抓着一把新鲜的草：“吃了，吃很多呢，阿姐，这骡子特别听话，让它别乱走它就不乱走。” “是呀，你养着，当然听话。” 苏六郎嘿嘿傻笑。 看看骡子又看看手里的草，还是出于兴奋当中。 苏婉在河水里洗了个脸，然后就和苏六郎往村口那边去。 快到王婶家的时候，就看到人在吵吵闹闹的，隔着老远，她和苏六郎都听见了声音。 骡子也是，打了个不情不愿的喷嚏。 王婶家外面围了不少人。 而王婶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颇有一副舌战群儒的模样。 人群最里面，似有几个眼生的陌生人。 王婶恨声道：“不是我们说你们，听风就是雨，咋不打听清楚就往我家里面闯，我们是个什么人家你们还不清楚吗？” 到了人跟前，苏婉拉停了骡子。 她皱眉。 难不成是因为厂子里招工的事得罪了某些人？ 不然怎么会闹成这样。 苏婉下了车，柔声道：“六郎，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第82章 咄咄逼人 第82章 咄咄逼人 苏六郎自然什么都是听苏婉的。 听到她这么说，就乖巧的牵着骡子去了路边吃草。 苏婉挤到人群里面，看清了那几个眼生的人。 应该不是溪水村的人。 她并不认识，可看王婶的模样，应该是很熟悉的。 “王氏，我当然知道你们家的家风，当初若不是看在你们家是个实诚人的份上，我们家三郎也不会和彩云订婚。” “可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谁还敢娶你家女儿啊？” 有个妇人走上前。 声音强势，脸皮白嫩，说出来的话都是往人家心上捅刀子。 苏婉只一听就明白过来了。 妇人应该是宋家，彩云未过门的婆家，听这意思，怕是知道彩云肚子大了，起了误会， 王婶叉着腰，骂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不明白？彩云是病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龌龊事，再过几天她的病就好了！” 宋夫人才不信这鬼话连篇的说辞。 不甘示弱的道：“王氏，你把我们当傻子骗？若你们不心虚，咋不让彩云出来见见，我可听说了！” “她早就被县太爷的姑娘赶回来了，就是因为不知检点弄大了肚子，回来这么多天你们这还没个消息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我看就是因为心虚才这样藏着掖着，王氏，你若说我污蔑你，也得让彩云出来给大家看看。” “若是我说错了，那我就和你赔礼道歉，以后再也不插手彩云和三郎的事。” 宋夫人说的口干舌燥，身后又有宋家妯娌帮腔。 王婶就一个人在家，苏茂实早上刚去了县衙，颇有一些势单力薄的滋味。 “彩云生病了，见不得客。”王婶嗫嚅着，不想让彩云出来受罪。 “既然如此，那就是被我们说中了！”宋家妯娌们讥讽道：“三郎和彩云的婚事就此作废，以后我们两家不用再来往。” 王婶气的心里都在窝火。 她不想让彩云出来遭受白眼，但不代表就是心虚承认彩云做了腌臜事。 “别在这血口喷人，我说彩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们想退婚可以，那也是我们彩云不要你们家三郎……” “王氏，心虚了吧？空口白牙大家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让彩云出来我们看看，若没做过，你怎么会这么紧张！” 王婶深吸了口气。 宋家这么咄咄逼人，为的就是退婚！ 不，彩云没做错事，要退婚也是由她们提出，女儿家的清白岂能是这些渣滓污蔑的。 “王婶说的没错，彩云姐是病了，再过几天她的病就能好全。”苏婉走到王婶身边。 她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通通传进了宋家及看热闹的人耳中。 王婶早就看见她了，不过不想把人拖下水，就一直没说话，没想到她还往上冲。 心里既感动又着急。 只能给苏婉使眼色，希望她别掺和进来，女孩子家家的，掺和进这种事对名誉不好。 宋夫人咧着嘴，轻蔑道：“你又是哪家的小女娃，和彩云这么熟，是不是也是一丘之貉，做的都是同样的勾当！” 好一张烂嘴！ 三言两语就想把她也按个罪名，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苏婉笑盈盈的道：“什么勾当，这位夫人，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你嘴巴在月子里没包好，这才喜欢胡言乱语。” 月子里，会有长辈给小孩包手脚。 意欲小孩长大以后不偷不抢，做个正直的人，若学歪了，就会被骂没包好。 宋夫人听到这句话，被苏婉气的全身都在抖。 “你这死丫头，你是没爹娘教么，乱说什么，这是我们宋家和王氏的私事，轮不上你个死丫头插嘴！” 苏婉不紧不慢的道：“宋夫人这是听不得实话了吧？” 宋家人恨不得撕了苏婉这张嘴。 只不过众人目光下，他们只能忍着心里的烦躁。 “王氏，莫要浪费时间，赶紧让彩云出来！” “宋三郎，我问问你，今日这出事是你母亲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王婶看向一直缩在最后面的宋三郎。 一个男人，怎么能藏在母亲的身后当缩头乌龟。 真是上不得台面！ 忍下心中的不快，王婶又厉声道：“吞吞吐吐的作甚，赶紧给句实话！” 宋三郎是个文弱书生，在家里向来都是听宋夫人的话。 如今被王婶点名，更是一张俊脸被憋得通红，他唯唯诺诺的道：“我都听我娘的，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彩云到现在都还不出来……” 最后半句话，愣是将屎盆子都往彩云头上扣了。 苏婉听得分明。 心里也清楚这宋三郎真的是认定了彩云和别的男人有腌臜事，宋三郎也是个没主角的男人。 王婶也明白过来，冷笑两声道：“既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了，你们要退婚就退，彩云也不用出来了。” 宋家妯娌道：“那怎么能行，让彩云出来见一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乱说话，是我们欺负了你们家女儿。” 杀人诛心。 要不是彩云病还没好，来人前会让人以讹传讹，王婶早就让她出来了。 她都退了一步。 可这宋家还这么咄咄逼人！真以为苏茂实不在家，她娘俩就容易被欺负了是么！ 王婶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彩云由远及近。 家里的隔音并不好，她在里面都听的一清二楚，宋家的无情，宋三郎的懦弱和不信任…… 她红着眼眶，死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彩云！” 王婶叫了声，急忙走上前，想要护住彩云微微隆起的肚子。 彩云不想让王婶被这些人围攻，她在屋子里听了这么久，不愿意再看到王婶被骂的无言以对。 “娘，你让开，我要看看宋家人究竟有多黑心！” “黑心？”宋家妯娌盯着彩云肚子看了几眼，转眼看向众人道：“大家快来看啊，看看是我们宋家宋黑心还是王氏黑心。” “未婚女娃大了肚子，明明和我们家三郎定了婚约，还去和别的男子你侬我侬，如今都弄大了肚子，还不肯承认！” “这肚子，摆明了就是有孕了的征兆，说什么生病，把我们当成傻子骗呢！” 第83章 背信弃义 第83章 背信弃义 几句话下来，已经把彩云和王婶钉上了说谎骗婚的黑心人。 在旁边看着的人也吸了口气。 “彩云平日里不是最为乖巧听话的吗，还给县太爷女儿当丫鬟，这肚子咋就大了？” “哎哟，难怪宋家会来闹，原来确有其事。” “真是看不出来，这王氏刚才怎么还那么硬气的说话。” “……” 苏婉在旁边听着，心里面也不是滋味。 这些妇人真是歪曲事实的一把好手！ 而彩云和王婶的身子一僵，脸色惨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各位叔伯婶子，彩云姐真的是病了，而她的病，我一直在给她治，再过三天，彩云姐的病就会好，她这腹部也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苏婉走上前，侃侃而谈。 一点都不怯场。 溪水村的人，看到苏婉这么说，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厂子的关系，他们也都给苏婉几分薄面。 更何况，白日里王婶还在村子里招工。 他们就算再不相信是病，嘴巴上也是应和着苏婉的话。 叔伯道：“阿婉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病了。” “三天后就能见效，宋家人不如在这里等三天看看，也还彩云一个公道！”一个大婶凑过来，嗓门极大。 宋家妯娌横眉冷对：“啥叫过三天再看，怕不是这小女娃信口胡诌，这三天里，一副红花下去，孩子不就没了？” “那样，肚子自然会恢复原样！” 红花是活血的药品，孕妇吃了就会小产，宋家人倒是明白的很。 苏婉手握住彩云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道：“诸位，看清楚了，如今彩云姐的腹部只是轻微鼓起，三天后，就会消失。” “这三天，宋家可以留个妇人在彩云姐的家，可以和彩云姐同吃同住，一旦看见彩云姐有异常的举动可以找里正评理。” 她顿了顿，又看向宋夫人道：“若你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彩云姐病好了，你们就得跪在地上和彩云姐以及王婶道歉！” “你们可答应？”苏婉言辞冷切，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只有这个办法能洗清彩云身上的污点与名声。 不然，即便今日平安度过。 往后那些人肯定会旧事重提，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自然是堵不住的。 除非，将问题解决在根源。 宋家妯娌嘴巴快的很，反正这彩云和别人私通是事实，怕啥？ “我们答应！”宋家妯娌看向宋夫人，轻轻地拍了拍肩膀道：“嫂子，你们今日就回去，三天后来溪水村。” 宋夫人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曹氏笃定道：“我绝对不会让这贱丫头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你就把心给我放在肚子里去，明白吗？” 她们宋家即便是主动退婚，也不能背了抛信弃义的骂名。 定是要让王氏输的心服口服。 宋夫人明白曹氏的心思，也知道这个妯娌肯定是站在自己一边，便看向王婶道：“这小姑娘说的话可做得了你家的主？” 王婶闻言，朝苏婉看了过去，只见苏婉肯定的点了下头。 心里当下就有了主心骨。 连忙撑起脸皮道：“阿婉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别忘了，我家彩云若是病，你们今日来的宋家人就得在我门口跪半个时辰！” “那彩云若是有身孕了呢？”宋夫人问。 绝对不会有这个可能！ 王婶冷冷的盯着宋夫人，声色俱厉的道：“如果有身孕，彩云随便你们宋家处置，沉塘或者烧死随便你们！” 宋夫人心里一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婶居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难不成彩云真是生病了？ 曹氏凑过来，贴着她耳朵小声道：“嫂子，你别被她给吓住了，这王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这么说，想让我们改变主意。” 宋夫人眼珠子转了几下。 又同曹氏点头，妯娌两个交头接耳，最后宋夫人道：“三日后吃过早膳，我就来你们家！” 王婶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 扭过头去看彩云苍白的小脸，做娘的心里，一阵疼痛。 她又看了眼苏婉，目光里含着感激，要不是苏婉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知道宋家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闹得越久，传出去的名声就越不好听。 日后彩云还怎么活？ 宋家人走了，只留曹氏在王婶家住下，众人看没有戏看，也散了。 苏婉趁着人还没走干净，冷着一张小脸，不卑不亢的道：“三日后，诸位还请再来王婶家作见证，没到那天，还请各位莫要乱嚼舌根。” “我们家的卤肉厂收柴火，一担十文钱，你们家若是有的，都可以挑来我们厂子。” 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恩威并施。 人最吃这一套，就算是看着钱的份上，这些人在这几日也不会四处乱说。 等三天后，彩云身上的污点自会洗清。 “阿婉，我家有柴火，我待会就挑来，日后也给你们卤肉厂留着……” “好，谢谢厚叔。” 曹氏叉着腰，跨进门槛，挑三拣四的道：“行了行了，别这谢那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彩云房间在哪，我这几日都和她住一起。” 要不是为了彩云的名声，王婶都不会忍耐火爆脾气。 她走进去。 将一扇门打开道：“就是这，我晚上要做活，你要吃饭自己搞定，彩云睡觉轻，你晚上莫要吵她。” 曹氏指了指自己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做饭？” “不然？”王婶讥讽道：“你以为你是官太太呢，能让你住我家已经很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德行！” 苏婉嘱咐道：“王婶，这几日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吃药，让彩云姐不要担心，会好的，我就先回去了。” “诶，阿婉，你慢走。” 王婶走过来，和苏婉说了几句悄悄话，曹氏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到声音。 急的抓耳挠腮的。 “你们打什么鬼主意，还不让我听？” 苏婉挑眉看去，似讽非讽的道：“这是我卤肉厂的事，自是不能给外人听得，王婶，咱们晚上见。” 走到路边，苏六郎正给骡子摘着草，小脸蛋紧绷的很。 不知道在想啥。 出神极了。 第84章 大功告成 第84章 大功告成 苏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六郎后知后觉，怔愣的盯着苏婉看：“阿姐，王婶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好了，你在想什么？”苏婉问。 “我在想，宋家人为什么不相信王婶说的话，他们不是最亲的关系吗？”苏六郎小眉头拧着，想不通。 苏婉牵着他的手，坐上骡子车。 漫不经心的道：“你还小，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以后你就明白了。” 人的心思多变，就算是她，都不能随时随地的看透对方的心思。 更何况是天真的苏六郎呢？ 姐弟俩回了家，猪栏那边已经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是苏青和冯二搭建起来的，可以用来关骡子。 苏婉将骡子身上的车篷卸下来，又将它关好。 刚转身，就看见李氏站在她身后看着骡子，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激动。 “阿婉，这骡子，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李氏想过去摸摸骡子的皮毛，又不敢，怕被踢。 苏婉拉过李氏的手，按在骡子的背部。 顺着毛抚了抚。 “娘，以后它就是我们家的成员了。” 李氏感慨道：“真是没想到，我们家还能买的起骡子，放在前些日子，我想都不敢想。” 骡子是主要劳动力，寻常人家根本不会有余钱买这个。 这个家，也是因为阿婉才变得更好了。 “娘，今日猪下水都放到厂子里去了吗？”苏婉走到院子里扫了圈，没看到原材料。 “去了，一大早我就让他们送到那边去了，以后就在厂子那里结账。” 苏婉点点头。 觉得这样也成，省得麻烦。 母女俩没继续说什么，苏婉捧着背篓递了过去，李氏看到背篓里面居然有一窝鸡。 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谁给你的，买的吗？” 白日里苏婉去了冯家村，指不定就是在路上和人买的，这么多只鸡，怕是要不少银子。 苏婉又将大公鸡提了出来。 “娘，这是野鸡，前段时间我就发现这只野母鸡在抱窝，今日一看，小鸡仔竟然已经孵出来了。” “之后我就把它的头给蒙住，抱进了背篓里，这兔子和野公鸡是在陷阱里抓到的。” 李氏又惊又奇。 这样好的事情居然都被苏婉给碰到了，她的运气可真是扶摇直上。 当下，她就把那窝鸡用大鸡笼给罩上，又给里面放了草和水碗。 刚抓回来的鸡得关几天，等过段时间熟悉了环境再放出来。 至于野公鸡，李氏打算杀了给苏婉和苏六郎补补，整天吃卤肉也是会吃腻的，换个滋味润润口。 苏婉交给李氏去做，自然是没有意见。 晚上还得干活，苏婉就去了炕上睡了会，苏六郎在外面帮李氏烧火。 …… 围墙边，黄氏盯着这一切，眼睛嫉妒的发红。 怎么可能！ 这段日子，她每天都让苏长寿去盯着苏婉挖的陷阱，苏长寿也在山里面转悠了半天，都没看见野鸡窝。 咋苏婉去就能抓到山货。 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除非苏婉在撒谎，或者她有妖术，不然咋可能呢！ 黄氏藏了一肚子火，立即冲到了屋子里。 伸手重重的打在睡成死猪模样的苏长寿身上道：“我让你去盯着苏婉那贱丫头的陷阱你真的盯了？” 苏长寿被打的懵逼。 捂着手臂揉了揉，又翻了个身继续睡，支吾道：“那陷阱有啥好看的，根本没货，我哪里来的时间每天去看？” 黄氏眼睛闪过厉色：“这么说你没有每天去看？” “我没那个闲工夫。”苏长寿自然不会天天爬上山去看，每天答应的好好地，但他转眼就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至于所谓的陷阱有山货，肯定是巧合。 也只有黄氏着了魔不肯相信。 黄氏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知不知道苏婉今天又抓到了一窝鸡，陷阱里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咋可能！” 苏长寿一下子就精神了：“我去的那段时间都没看见鸡窝，你别被骗了，指不定是苏婉从镇子上买来的。” 黄氏不说话了。 也觉得奇怪，她肚子里满是酸味，反正就见不得二房一家过得好。 再加上昨日比试输的那么惨，心里更加恨二房，特别是苏婉，要不是她脸皮厚，估计都见不得人。 这一切，都是拜苏婉所赐。 苏长寿推了推黄氏的胳膊道：“想啥呢，叫你几声都不答应。” “啥？” “我说你要不去问问苏婉，究竟是咋回事，那窝鸡哪里来的。” 黄氏现在见到苏婉心里就怵得慌，懒得动：“我才不去，要去你让你老娘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苏长寿见她这样也不想多说，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睡睡，就知道睡，也不知道出门找个法子挣点钱，家里的余钱马上就没了！” “余钱有没有和我有啥关系，不是还有大哥大嫂在么？”苏长寿死猪不怕开水烫，只当听不见。 “你说的也对，天塌下来还有爹娘和大房撑着呢，再说了，四弟还得考功名，娘肯定会想办法弄钱给他。” 黄氏想了想，又去了围墙上趴着，看能不能听到啥秘密。 可秘密没听见，那鸡肉汤传来的香味让她口水直流。 更是饥肠辘辘。 苏婉小睡一会，醒过来走出屋子就看见黄氏趴在那，不由得道：“三婶，扶稳了，可别又掉到我家院子里来。” 黄氏冷哼一声。 “作死啊，还不去灶屋帮你大嫂，趴在这偷懒！”还不等黄氏说话，向老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刺耳无比。 黄氏忙不迭的跑了，躲着向老太扔过来的扫把头。 苏婉轻笑出声，走到灶屋，帮李氏洗了青菜。 李氏看她：“我这里也忙得过来，你咋不多睡会？” “睡醒了。”苏婉倒也想多睡，可醒了后，她闭上眼就是鸡肉香味，自然是睡不着的。 还不如来灶屋里帮帮忙。 李氏也明白，揭开煮饭的锅盖道：“马上就好了，等炒了青菜就能吃饭了，你去叫你青伯他们洗洗手。” 苏婉将青菜从木盆里捞上来，放到灶台上。 这才去叫苏青。 苏青在地窖底下道：“阿婉，只差一点点地窖就挖好了，明日我就不用来了。” “诶，青伯，那我们等你。” 苏婉也不好意思耽误苏青太长时间，地窖挖好后就是件大事。 她能攒粮食，避免闹饥荒。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苏青从地窖上来，让苏婉下去看看地窖。 第85章 惶恐不安 第85章 惶恐不安 苏婉没有拒绝，顺着木梯下去。 地窖下，挖的很深。 面积格外大，又撒了层石灰粉，几乎没看见虫子。 不见得有潮气。 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大，最里头还放了几个木架子，还有苏青打造的木桶，可以用来放油盐等物。 泥土墙壁也被挖的光滑平整，里面还有些地方摆了很多的大石头。 碎石头都已经被运出去，没有一丝遗漏。 苏青不愧是吃这一行饭的，干的活自然是漂亮。 观摩完地窖，苏婉就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洗过手，苏青就坐在不远处问道：“阿婉，咋样，可还满意，不满意你说，我就给你再收拾一下。” “青伯，很好了，我很满意。”苏婉洗干净手，朝苏青笑了笑，“我们吃饭吧。” 苏青应了声，朝灶屋那边走。 李氏已经将菜和米饭摆好，冯大、冯二也踩着点过来了。 鸡肉汤的味道被李氏勾兑的很好。 又鲜又嫩。 特别爽口，泡着饼子和米饭，不知道能吃好几碗。 到最后，苏青摸着肚子，面红耳赤的道：“弟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一时没忍住，竟然多吃了些。” 冯大、冯二也是。 忸怩不安的道：“夫人的手艺堪比客悦的大厨，让人食髓知味。” 李氏看两人咬文嚼字，哑然失笑道：“你们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不会不会！” 几人吃过饭，心满意足的从苏家离开了。 苏青临走时，苏婉还塞了他三十文钱：“青伯，这钱不多，你拿着。” “我……” 苏青不肯接，又怕别人看见他和苏婉拉拉扯扯污了苏婉的清白，这才接过：“都是小忙，阿婉你又何必分的这么清。” “青伯，这是想让你日后也继续帮我。” 越熟悉的人就要越分清楚，否则关系长久不了。 这是她的处世之道。 送走苏青，苏婉才慢悠悠的去了厂子，这边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又和王婶落实了来干活的人员。 金氏、韦氏、潘氏三人。 金氏长得胖胖的，手脚却麻利灵活，是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家里有爹娘，还有个儿子。 丈夫参了军，也是许久没了消息。 韦氏也是村东头的，长得高瘦，说话细声细气的，性子却不柔弱，家里面算上爹娘有六口人。 丈夫就是跟着苏青做活的苏大春。 潘氏则是住在王婶家的隔壁一户，比金氏要瘦，比韦氏胖，说话大喇喇的，为人和气，还未分家，是个大家族。 丈夫是家里面的老大。 此时，三人正帮着忙，手脚比张氏和黄氏快得多，也洗的干净。 苏婉只在旁边看了会，觉得还算满意。 就叫了王婶过来道：“王婶，这几人你可知根知底，如何？” “阿婉，你放心，她们三都是实诚人，不会乱说话。”王婶保证道：“若她们犯错你也不用顾虑我的面子，直接踢走就是。” “那成，就让她们在这里干。” 王婶立即就笑了，转身就把消息告诉了三人。 苏婉在四周走了圈，之后就回了家，去研制芙蓉面了。 药膏利润更加大。 她可不能放弃！ 苏六郎和李氏给她打下手，装瓶装罐，月色下，娘仨忙得不亦乐乎。 …… 与此同时，上房。 苏芙抚摸着腹部，听着苏蓉说的话，越来越心惊。 心乱如麻的道：“你说的是真的？彩云的肚子真的大了？宋家的人和她退婚了？” “那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瞧见的，苏婉那贱丫头还说彩云生的病，说她的肚子三天后会消下去的，还和宋家定了赌约。” “我看彩云这次死定了，王婶也说了，只要是有身孕，彩云任由宋家处置。” “三日后，她铁定是逃不了沉塘的！” 苏芙听得心肝乱颤，花容失色。 一紧张，竟然又开始反胃。 “呕！” 她趴在炕上，朝地上吐，那股子酸味顿时传了整个屋子。 苏蓉眼底闪过一丝嫌弃，想到苏芙的用处，还是穿了鞋子，不情不愿的拿了木桶过来接。 “姐，你别怕，那是彩云，又不是你。”她安慰的拍着苏芙的背，小声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江家的，和彩云那个野种不一样。” “水。” 苏蓉闻言，连忙倒了碗水过来。 苏芙漱了口，才觉得好受点，她喘着气，压下心里的不安道：“阿蓉，这些话你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 “我自然知道，我又不傻。”苏蓉轻笑了声，坐在炕上道：“也不知道你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若是男孩，肯定能嫁入江家。 那她也能借着东风找个好婆家。 苏芙摸着腹部，小脸苍白，虚弱的摇头道：“还不知道，娘说，再等半个月就能确定男女。” 苏蓉心想。 可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嘴上却挨了过去道：“姐，你放心，娘已经在为你谋划，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其余的都不用多想，彩云的事你听听就罢了。” 苏芙脸色又是一僵。 提到彩云她就想到沉塘，心里自然高兴不起来。 而苏蓉看不懂似的，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说。 她抿唇，耐着性子道：“阿蓉，夜深了，睡吧，去把灯灭了。” 苏蓉心里腹诽。 就知道使唤人，真以为已经嫁进江家当少奶奶了啊！ 要不是为了以后的婆家，她才不会听之任之。 苏蓉眨巴着眼，满脸都是乖巧的模样：“好，姐姐，你好好躺下来，我去熄灯。” 苏芙点点头。 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躺在炕上睡得迷迷糊糊，半夜里，她又开始反胃。 很是不安。 被子也被她全部裹紧，苏蓉一点都没有盖到。 子时末，已经开始泛凉，苏蓉是被冷醒的，她摸了摸四周，没有被子，醒了过来。 借着月色就把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她气的青筋直跳。 伸手就要掐住苏芙的脖子，反应过来，已经掐了过去，而且还格外用力。 苏蓉吓得不轻，把手缩了回去。 她今日是怎么了？ 要知道苏芙可是她亲生姐姐，即便性子不讨人喜欢，她也不能这么做，往日里，她都没这么做过啊。 今日是不是中了邪！ “啊！别过来，我没有，我肚子里的不是野种，别过来！” 苏芙在这时手舞足蹈起来。 被子被她全部踢开，嗓门巨大，吓得苏蓉花容失色。 她立即伸出手捂住苏芙的嘴巴，怪叫道：“姐姐，你这是做噩梦，快点醒醒，别被梦魇住了！小点声！” 第86章 心怀鬼胎 第86章 心怀鬼胎 嗓门这么大，万一将苏老爷子吸引过来可该怎么办。 那真的是万死不辞了！ 苏芙悠悠转醒，听着苏蓉的声音，惨白着一张脸，眼角竟然挂了一丝泪花。 后背湿了一片。 竟然是泛起来的冷汗。 她紧紧抓着苏蓉的手腕，颤抖着唇道：“阿蓉，我刚才做梦梦见我被人发现怀孕了，要被沉塘，我 不要死！” “姐姐，你都说是梦了，梦是相反的，怕啥！”苏蓉无奈，拍了拍苏芙的肩膀。 一个梦就怕成这样，以前偷人的胆子去哪了。 敢做不敢当。 早知道她就不和苏芙说彩云的事，省得这么麻烦！ 苏芙被安抚的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看向苏蓉道：“我知道，梦是相反的，只不过我心里就是不安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要出事也是彩云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出事，不会是你。”苏蓉耐着性子。 苏芙揉了揉额头。 重新躺下，她翻了个身，将被子抓的死紧。 倒不是冷，就是觉得心慌意乱的，得抓点东西自保，她闭上眼，背对着苏蓉，眼神微微转冷。 吱嘎！ 开门的声音吓了姐妹俩一跳，苏芙心惊肉跳的抬头。 苏蓉也是，几乎瞬间想好了洗干净嫌疑的话。 等看到来人后，姐妹俩同时松了口气。 张氏摸着黑，凑了过来，在炕前站定，担忧道：“刚才我好像听到阿芙的尖叫声了，是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娘，我没事，你去休息。”苏芙低哑着嗓音，有气无力的模样不像是没事。 她低着头，还是在后怕。 张氏心疼的不得了，走过去道：“咋了，快和娘说说。” “娘，你要尽快和江老夫人取得联系，我等不及了，我做了个噩梦，梦到被浸猪笼沉塘了，那些人都在朝我身上砸石头。” 张氏闻言，又是一阵心疼。 摸了摸苏芙的腹部。 又看了眼苏蓉道：“我会尽快的，阿蓉，照顾好你姐姐，她现在可是重身子的人，不能出意外，我们全家的富贵都系在她身上。” “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闻言，张氏又安抚了几句才从屋子里出去，临走时，她将门关上。 左右四顾。 发现没人，向老太那个屋子也没动静，这才迈着小步子重新回了屋子里。 …… 苏婉和李氏还有苏六郎忙到半夜才锤着酸胀的腰肢睡觉。 她将药罐子都搬到她的屋子里。 实则是收进了空间。 之后又走到院子，踩着凳子透过围墙朝上房那边看。 方才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只不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不成是听错了？ 正当她要下了椅子后，她就看到墙角处有个乌漆嘛黑的影子。 她眸子一冷。 下了椅子抄起一块小碎石就砸了过去！ 砰！ 砸了个结实，可那个人依旧不闪不避，就像是死物，想装作不是人。 砰！砰！砰！ 连续三下，苏婉的力气用的越来越大，没有留情面。 “哎呦！”黄氏和苏长寿夫妻俩抱着头乱窜，总算是叫出声了。 两人连忙走到月光下，露出那张贪得无厌的脸来，举手投降道：“阿婉，是我们，你三婶三叔，别砸了！” 苏婉趴在墙上，冷冷的睨着两人道：“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小偷来着。” “怎么能说你三婶和三叔是小偷，没大没小的！”黄氏掐着嗓子，故作长辈模样，“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瞅着两人蹩脚的言语，她就想笑。 苏婉挑了下眉头道：“我倒要问问两位怎么还没睡，还跑来我家的墙角下听墙根。” 黄氏道：“我们没听墙角，只是丢了个东西在这找呢！” 鬼信！ 苏婉哦了声，一本正经的问道：“找到没有，要不要我过来帮你们一起找？” “找到了，你不用过来，快去睡吧！”苏长寿急忙应声，然后牵着黄氏的手溜之大吉。 生怕苏婉追过去。 两人在这里已经听了好一会，一看到苏婉过来，就趴在墙角的阴影处，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眼力见这么好！ 夫妻俩刚回到家就查看对方的脸上的伤势，哎呦的叫了半天。 苏三郎被吵醒了，嗫嚅道：“爹娘，你们小点声，我们还要睡觉呢，困死了。” “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爹娘都还快被人打死了，居然还有功夫睡觉！”黄氏骂了句，又拿了药酒擦。 鸡蛋是拿不到的。 那些粮食都是被向老太用锁锁着，不是做饭，根本见不到。 就是防着他们晚上偷吃偷拿。 “长寿，你看见没，苏婉和李氏做的那个药膏，据说能美容养颜，叫啥子芙蓉面，三两银子一盒！” 黄氏可是去集市上把这些事情都给打听清楚了。 不然也不会天天听墙角。 苏长寿疑惑道：“那些东西不就是个黑糊糊么，就加了胰子凝固，咋还卖那么贵，我们都能做！” 黄氏搓了搓手。 盯着苏长寿使眼色。 苏长寿后知后觉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做来卖？” “对，反正那些买家也看不出来，只要瓶子一样不就行了，你觉得咋样，若是行得通，明儿个我就去买瓶罐。” 苏长寿也想挣钱。 特别是轻松钱，不用卖力气，也不用动脑子。 听到黄氏这么说，立即就有些心动了：“苏婉用的那些草……” “不就是山上随便采集的么，捣碎了谁能看的出来，你说是不是？”黄氏双眼放光。 几乎能看见银子正在朝她荷包跳进来。 一想到那么多银子，黄氏就抑制不住的想笑，苏长寿也是，夫妻俩确定好怎么做。 乐了一个晚上。 这边，苏婉躺在炕上，意识进入空间。 看着里面的鱼兔鸡，心里越发的满足，这些东西都在增多，而树上的果实也没有变化，一直红着。 不掉也不坏。 她更能感觉到空间里面的雾气更多了，特别是山里面，而屋子后面的那口泉水。 水质更加晶莹剔透。 闻一口，似乎就能精神气爽。 她盯着苹果树，认真思考了下怎么卖出去。 对了。 唐小九！ 再过几日，唐小九就会来她家复诊，她就问问苹果的销路。 反正据她了解，这个朝代是没有苹果的。 新样水果，肯定能引起骚动。 翌日，苏婉起了一个大早，苏六郎比她还早，已经和狗蛋牵着骡子去吃草了。 第87章 惊心动魄 第87章 惊心动魄 她打了个哈欠，吃着李氏做好的早餐。 之后就背着背篓去了山上采草药，她要做的芙蓉面还要很多药材，多做点芙蓉面去卖，就可以多赚点钱。 哐！ 铿锵！ 苏婉正弯着腰，挖一株草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刀剑的相撞的声音！ 她立即就想溜之大吉，她现在还太弱，最好别惹是生非，只不过，她动作太慢。 那伙人已经朝她这边冲过来。 动作迅速的不可思议，苏婉立即往草丛后面一缩，躲在了茂密的树叶底下，一动也不敢动。 只瞪着那双眼睛朝这边看。 要不要进空间？ 正当她这么想，却发现空间在这时居然掉链子，根本就进不去。 那扇门就像是封死了，但意识却可以来去自如。 苏婉吞了口吐沫，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悄悄地侧过头。 一个人被围攻，穿着青色衣物。 三个人在围追堵截，都穿着黑色衣物，招招想置青色衣物的人于死地。 好在那抹青色非常灵动，都能避开别人刺过去的刀剑。 “百里青，你跑不掉的，跟我们回去！” “呵！”百里青眸子充斥血色，他提着剑抵在身前道：“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你们回去，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何时客气过？”百里青挽了个剑花，直接朝最近的那人刺过去，然后又迅速飞起。 脚步踩着树干。 上了树！ 又是一个翻身，到了说话之人的身后，剑，无情的刺过他的心脏部位。 从身后贯穿。 没有半点犹豫，百里青出手，比那些杀手还要狠辣！ 半个时辰，三个黑衣人全部倒地。 百里青将剑扔在地上，左臂在往下滴着黑色的血，他扯了一块布，刚准备包扎上，动作又顿了顿。 他靠在树上。 眼睛轻轻地眯着，带着点喘息。 苏婉看到这里，没有心惊胆颤，只想悄悄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男子，应该是那个雨夜她救得人。 原来是叫百里青。 他看起来不是个善茬，苏婉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她起身，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可百里青却如鬼魅的出现在她跟前，剑已经搭在她的脖颈处，苏婉反应速度很快，却快不过百里青的动作。 若换做二十五世纪，她反应不该这么迟钝的。 可见这幅身子太过弱势了。 苏婉站在原地不动，只抬起眼朝百里青看过去，他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四分之一的脸。 右眼也在其中。 面具是银色的，熠熠生辉。 整个人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狠厉又内敛，血腥味不断充斥她的鼻腔。 “哐！” 百里青扔下剑，挨着苏婉的身边坐下来，音色依旧是冷的：“上药。” 苏婉眼睛游弋了会。 就在百里青的左臂旁边坐下，又借着去背篓里掏东西的借口从空间拿了药丸。 “吃了。” 她声音也是冷的，没有什么感情。 百里青很听话，那颗青色的药丸问都没问，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苏婉给他的手臂包扎好，就背起背篓准备往山下走。 “叫什么名字！” 苏婉顿住脚步，一门心思的不想和他有牵扯：“萍水相逢，无名小卒，何足挂齿？” “呵——” 百里青嗤笑出声，他靠在树干上，眉眼郎朗。 声如朝月。 极冷的声线，弧度也不轻不重。 “你可知他们的毒是天下排行第十的毒，你这都轻而易举的解，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百里青倏地又道：“你师承何人？” 苏婉扭过头，仔仔细细的盯着百里青看了会，便道：“神医传人，莫问原由，莫问归路，阁下可明白这个理？”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农女。 可不愿意牵扯进百里青的事情中去！ 百里青咬着苏婉那些字，只觉得有趣，那天晚上他还以为是两人最后一面。 没想到今日又碰上了。 小姑娘看他杀手都不惊不闹的，胆子倒真是大的很。 苏婉察觉得到身后的探究的目光，她将背挺得直直的，背着背篓，一步一步的朝陷阱那边去。 这次，百里青任由她走了。 没有叫住她，更没有——杀了她！ 苏婉沉下目光。 心底松了口气，手心里那层冷汗被她尽数擦在膝盖上，她吞了口吐沫去看陷阱。 果不其然，陷阱里，不多不少又有一只野兔子。 苏婉把兔子装回背篓，朝山脚下走，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也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想必，百里青已经离开了。 山上，已经来了群青衣人接应百里青。 他们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百里青跟前，嗓音透着嗜血冷躁：“属下来迟，任凭主子处罚！” 百里青眼尾泛着冷光。 起身。 拿起地上那把剑，直接朝说话的人刺过去，眨眼功夫，那人的头发已经被尽数削去。 百里青又朝山脚下那边看，已经没了苏婉的影子。 那个黑瘦黑瘦的小姑娘。 “将尸体收拾干净，回去。” “是！” …… 苏婉回到家里，就发现一驾马车停在她家门口。 马车格外华丽。 比得上唐小九坐的，甚至于，更加美艳绝伦。 马车架子上轻纱飘扬，金碧辉煌，还有玉石雕琢，马车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程字。 是嚣张至极的红色。 红底黑字，华贵艳丽，灯笼的旁边，似乎还有夜明珠点缀。 单看外边，就已经贵重的不可言喻。 里面恐怕更加奢靡。 苏婉收回目光，心中泛起疑惑，有什么贵客来她家了不成？ 刚走进去，她就听到李氏略显拘谨的声音传过来：“程姑娘，你且等等，阿婉上山了，很快就会回来。” 程娇娘熟稔的嗓音传了过来。 又酥又软。 女人听了都得软骨头，更何况男人。 怕是不用她多说一个字，就统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不急不急，我就在这里等着，夫人去忙自己的事吧。” 苏婉听到声音才知道是程娇娘。 她走到里面。 将背篓放下，发现这次程娇娘居然戴了层白色面纱，看不清脸色。 “程姐姐找我有何事？” 看到人，程娇娘一把扯过苏婉的手腕，嗓音透着埋怨。 似嗔似怨。 “阿婉，听说你会做芙蓉面？” 苏婉好奇道：“程姐姐，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第88章 美人自怜 第88章 美人自怜 程娇娘听到苏婉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 又将面纱摘了一个角。 语调轻哼，嗔怪道：“你看看，我只不过是贪吃了点辣，就长了两颗痘，两日都没消下去，我还有是什么脸去见人？” 两颗痘不大不小。 一颗长在脸蛋上，一颗长在鼻尖上，还有一颗则在下巴准备冒出来。 用不了半天，怕是就能长四五颗。 程娇娘爱美至极。 怎么可能任由这些痘痘在脸上胡作非为。 又听到别人说芙蓉面好用，祛痘祛疤，她立即就打听了一圈，又知道是苏姑娘制作。 再仔细打听就知道了苏婉。 她心中万分高兴，一路找了过来，想要重金求购。 更何况两人还有合作关系，苏婉肯定不会不卖给她，一想到脸上的痘痘能消除，她郁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程娇娘看苏婉不说话，心中也是一阵紧张道：“阿婉，你的芙蓉面是不是治不好我的痘痘？” “不是。”苏婉笑了笑，走进屋子里道：“程姐姐，你等等。” 程娇娘立即乖宝宝似的坐在椅子上。 看的旁边的李氏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位姑娘看起来实在是…… 太过优柔华美了，一提到美色就失了智的模样，但在别的方面上却又聪明的很。 苏婉进屋子里没一会，就拿了药膏出来，又端了盆水道：“你先洗脸。” 程娇娘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露出长了痘痘的脸。 她盯着水盆，又看看李氏。 不言而喻。 李氏立即明白过来，进了屋子里：“你们忙，阿婉，你有啥事叫娘一声。” “好。” 苏婉应了声，又看了看程娇娘，点头示意。 程娇娘这才摘下面纱，将脸给露出来，那几颗痘痘实在是影响她整张脸的美感。 但她长得好看。 再如何，都不会丑，只会让男子魂牵梦萦。 哗啦！ 水声响起，程娇娘慢悠悠的洗了脸，她小心揉搓，生怕弄疼，或者把痘痘弄得伤口遍布。 一刻钟后，苏婉洗干净手，将药膏打开。 小心翼翼的涂在程娇娘的痘痘上。 程娇娘闻着味道，眼神中闪过诧异：“这味道倒也不难闻，竟然有些清凉之感，还有种香草味，阿婉，你怎么做的？” “用药草做的。”苏婉避重就轻，不是不想说。 只不过程娇娘不懂这一行，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程姐姐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你几瓶。” “送倒不必，我可以买，你每月定时给我送来就好。”程娇娘不差钱，只差美色。 苏婉自然是不会把声音往外推的。 点了下头。 继续给程娇娘涂药：“既如此，那就每月八号结账的那天，给程姐姐带两瓶过去。” 程娇娘舒服的闭上眼，从嘴中哼了一个音调。 半刻钟后，苏婉让她把脸上的药膏洗了，又薄涂了一丢丢。 苏婉道：“按照我这样操作，两日后痘痘就会好。” 程娇娘拿着瓶罐，研究了会道：“好。” 随即，她又拿出一面小铜镜，对着自己的脸欣赏起来，那痘痘居然真的变小了很多。 还不红了。 简直太神奇了！ 她都想抱着苏婉亲一口，可她的美艳性子止住了她的想法，她重新拿起面纱戴上，给了银子。 高高的抬起下巴。 又恢复成来时般的贵气模样。 她走上马车，一步一晃，身姿妖娆，裙摆被风扬起，玲珑有致。 苏婉暗道：风情万种的妖精！ 若她是个男子，恐怕真的会将程娇娘娶回家，然后藏起来，不被别人看见！ “阿婉，八号莫要忘了来我的绫云阁。” 绫云阁，程娇娘的店铺名。 苏婉点头道：“程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忘。” …… 苏芙在边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眼睛里窜出一股妒忌的火，不仅嫉妒程娇娘的美貌，更嫉妒她的马车！ 凭什么程娇娘能有这么好的生活，而她不行！ 还有这苏婉，是怎么认识程娇娘这种贵人的！ 绫云阁。 可是有名的衣服铺子，里面的料子更是从京城运来的，更有胡商留下来的精致料子。 她在省城里住着，知道那些达官显贵的姑娘夫人都是穿绫云阁的衣裳。 她眼馋艳羡的很。 也想买一匹，可人家根本不卖，甚至于最差的料子都被别人订购一空！ 低贱的苏婉咋怎么好运，结识了人家老板娘！ 苏芙越想越气，心里愤愤。 恨不得取苏婉而代之！ 苏婉转过头就察觉到苏芙冰冷厌恶的目光，她抬头，两人目光正好在空中碰撞。 有着一股无形的电光。 苏芙忍着脾气，弱不禁风的道：“阿婉，你是怎么和程姑娘认识的，你们看起来……似乎挺熟悉的？” 苏婉懒得看她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 “关你屁事！” 说完，转头就走。 苏芙气的跺脚，那张小脸憋得通红，她没想到苏婉会这么说，简直将她的嘴巴给堵的死死地！ “我可是你的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她不顾一切的追过去。 想伸手拉住苏婉，问个所以然。 苏婉往前面一闪，避开苏芙的手，苏芙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她淡淡的扫过苏芙，又扫过苏芙的腹部道：“那我该怎么和你说话，和苏蓉一样把你供起来？苏芙，我没什么事要求你，用不着去学苏蓉。” 来她家给她甩脸子？ 笑话，也只有苏芙姐妹能做得出来！ 经过前几次的交锋她们难不成还不长记性，还以为她是软弱可欺的包子? 苏芙脸色难看，经过苏婉暗示的目光。 手一下子就摸上了腹部，她毛骨悚然，嗓音带着颤道：“阿婉，我不和你吵，你也不能公报私仇，我的事你不能说出去。” 想到彩云被宋家逼迫的事，苏芙就红了眼眶。 面无人色。 宛若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苏婉本来就不想计较这件事，只要上房的人不来招惹她，她也不至于刻意去和苏芙为难。 但若这些人不长眼来搅事。 她不介意将这破事说道出去。 苏蓉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立即就抢过话头道：“姐，你求她干什么，她若是敢说，奶自会治她，更何况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出去她也得不到好处！” 第89章 意外来客 第89章 意外来客 说完，就得意洋洋的看向苏婉。 苏婉笑了笑。 没什么情绪，不屑跟她们吵这个，只是道：“苏蓉，你看我怕么？” 她不怕向老太，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更不怕苏蓉的嘴皮子功夫。 苏蓉被苏婉不屑的眼神刺激的火冒三丈，口不择言道：“苏婉，你别和我装，你不怕就去说啊，反正现在爷在家！” 苏婉挑了眉梢，揶揄的看向苏芙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不是！”苏芙吓得脸色巨变，猛地朝苏蓉甩了一巴掌，声色俱厉的道：“阿蓉，立即和阿婉道歉！” 胡说八道什么！ 万一苏婉头脑一热就去和苏老爷子说了，那死的是她，不会是苏蓉！ 这丫头是故意的不成？ 莫不是就想等着她死，然后她当大房的门面，好找个如意郎君。 苏蓉被打的头一歪，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懵逼了。 反应过来后，她盯着苏芙道：“凭什么要我和她道歉，我又没说错，她若敢说早就说了，何必日日拿这件事要挟你！” 苏芙咬着牙道：“听话，去道歉！” 边上，苏婉看着姐妹俩吵起来，双手环胸，懒懒散散的靠在门口处。 翻脸好戏岂能错过。 苏蓉才不愿意听话和苏婉低头，自是咬着牙不松口的，她恨恨的瞪了眼苏蓉，又瞥了眼苏婉。 压下心里面的火，转身就回了上房。 瞅着苏蓉想和苏芙撕破脸又不敢的模样，苏婉就觉得搞笑极了。 姐妹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表面上的平和都是装出来的，肚子里那花花肠子，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戏没了，她也懒得再待下去。 扭头准备关上门。 可苏芙却在这时往前走了一步，小声道：“阿婉，阿蓉说那些话不是成心的，你就当她在闹小孩子脾气，你千万别去爷面前说那些。” 苏婉想关门，苏芙的手就搁在门中间。 根本就关不起来。 她只冷冷的扫过，凉飕飕的道：“苏芙，若你再不走，我就真的如了你们的意，去上房和爷说说。” 苏芙立即收回手，不敢再在苏婉这里停留。 怕她真的去上房搞事。 她朝苏婉笑了笑，然后迈着步子走的飞快，一回到自家屋子，就听到苏蓉正在委屈的哭诉。 苏芙走过去，叹了口气。 伸手拍了拍苏蓉的背，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根银簪子。 上面还缀了一颗珍珠。 是江同禄买给她的，珍珠白皙圆润，光泽特别的亮，她一直舍不得戴，苏蓉要过好几次她也没舍得给。 她递过去，放在苏蓉的掌心之中：“阿蓉，这个给你，算是刚才那一巴掌的赔礼，我方才也是着急了，不然怎么会打你？” “你明知道我的事不能被人知道，你怎么还能去激苏婉，万一露馅，不是要我的命么？” “姐答应你，只要我嫁进江家，肯定给你找户和江家差不多的人家嫁过去。” 不用负责的言语，自然是信手拈来。 苏蓉就爱听这个，拿着簪子已经没再哭了，假模假样的道：“苏婉那丫头太气人，刚才我也是没过脑子才说出那些话，姐，你别怪我。” 怪她？ 呵，苏芙压下眸底的厌恶，安抚道：“我们是亲姐妹，怎么会怪你，以后你少去招惹苏婉，她最近邪性的很。” 苏蓉摸着那个簪子，爱不释手。 想也没想的道：“我知道了。” …… 关上门，苏婉就进了灶屋，将那些晾干的药草拿了出来。 然后又在院子里将其碾碎。 加入事先准备的胰子油脂等物，过滤、洗净，花了老半天的时间，将其做成了美颜皂。 李氏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苏婉在忙，打了个小哈欠过来帮忙。 苏婉想让她再去休息会，却没拦住，李氏就是爱操心的命。 害怕苏婉太累忙不过来。 “阿婉，那个程姑娘你是咋认识的？”李氏问，着实有点好奇。 那程娇娘的马车看起来价值不菲，穿着打扮更是精致，就连头发丝都透着华美。 如此女子，阿婉是咋认识的？ 苏婉笑了笑，也没瞒着李氏道：“娘，程姐姐是开衣裳铺子的，正好我画的衣裳图她看上了眼，我俩就在一块合作。” 李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说完，又有点好奇的看向苏婉，似乎不明白她咋就突然会画衣裳图了。 只不过阿婉自从跳河后活过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变化，估计是被逼的狠了，然后人的潜力就被逼出来了。 这样也好，总不会被人欺负。 砰！ 苏六郎牵着骡子走了进来，狗蛋跟在后面，两人的小脸都跟花猫似的。 沾了不少泥点子。 骡子的肚子已经鼓起，看起来吃了不少。 “阿姐，娘，我回来了。”苏六郎眨巴着眼，满脸都是求夸赞的表情。 李氏失笑不已：“六郎真厉害，都能放骡子了。” 苏六郎虽想被夸赞，但直接被李氏这么说，又有点不好意思，羞怯的抓了下头发道：“狗蛋哥陪着我呢。” 狗蛋连忙摆摆手道：“都是六郎自己的功劳，我就是在旁边看着。” “嘿嘿！”苏六郎傻笑。 苏婉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道：“赶紧去洗洗手，灶屋里还给你们留了吃的，去吃吧。” “谢谢阿姐！” “谢谢阿婉姐！” 两小孩把骡子往栏里一关，就迫不及待的朝灶屋那边冲过去，脚步迈的非常稳当。 从早上到现在，他们还没吃过东西。 此时见到饼子和粥还有剩下的鸡肉汤，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 三两下就把吃的全部给吃了干净，碗里面都没剩下半点东西。 狗蛋还懂事的碗筷都给洗干净了。 李氏坐在椅子上，帮着摘药草，朝灶屋里看了眼，摇了摇头道：“你俩快去玩吧，等会我来洗就好了。” “娘，狗蛋哥已经洗完了！” 苏六郎脆生生的道：“阿姐，我去教狗蛋哥写字了，你有事就叫我们。” 苏婉头也没抬的应了声：“好。” 半个时辰后，苏婉将美颜皂给收了起来，李氏去收拾那只兔子准备做晚饭，两人正忙的晕头转向。 门口在这时传来动静。 有人敲门，声音带着询问和探究道：“请问，这是苏婉姑娘的家吗？” 苏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过去。 只见那是个中年妇人，脸色不怒自威，是长居高位的人才能拥有的，和程娇娘的气质不同，这位妇人高抬下巴。 身子站的笔挺。 格外严肃。 第90章 眼力见儿 第90章 眼力见儿 是谁？ 苏婉并不认识，只是将手上的水擦干净，走了过去道：“我就是苏婉，你找我有事吗？” 妇人上下打量着苏婉。 神色愈发严肃，她穿着绸缎的锦衣，和粗布麻衣大不相同。 站在这个院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只不过妇人的眼中并没有鄙夷，到最后只剩下慎重。 扑通！ 妇人直接跪在苏婉的跟前，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道：“苏姑娘，请受我一拜！” 苏婉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她根本不认识这位妇人，何来受拜之说？ 李氏也是愣在原地，眸子里充斥着惊讶，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的看向苏婉。 苏六郎和狗蛋以及苏连成都在屋子里探头探脑的。 满院子里的人都看着中年妇人。 苏婉率先反应过来，伸手去扶道：“夫人，我都不认识你，我可受不起你的这个礼，快起来吧。” 妇人起身道：“我姓古，你可以叫我古嬷嬷，苏姑娘是不认识我，但我听说过苏姑娘，我家主子姓唐。” 姓唐？ 一头雾水的苏婉明白过来，恐怕这位妇人是唐小九家的奴仆。 此次来，估计是为了唐小九的病。 看苏婉的表情没有错愕，古嬷嬷绷直了那张脸，严肃道：“那位是我家的小主子，方才那个头，是我家夫人让我磕的。” 苏婉心下了然。 她虽说要唐小九瞒着家里人，但唐小九年纪还小，身边肯定是有长辈的人盯着的。 再加上她开的药可以让唐小九身上的毒素除去，他的皮肤也会从黑变白。 家里伺候的人肯定看得出来。 如今古嬷嬷来这里，怕就是露馅了。 见苏婉不惊不讶，古嬷嬷眼里闪过诧异，这小山村里的女儿，见了她们这种高门大户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咋这个苏姑娘却不卑不亢的。 甚至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 苏婉将估摸摸摸的打量看在眼里，笑道：“古嬷嬷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古嬷嬷收起心中的诧异，回道：“我家夫人想见苏姑娘一面。” “我给唐小九治病是我自愿的，你家夫人没有必要见我。”苏婉顿了顿，又道：“方才那个头我受了，唐小九的病我肯定会给他治好。” “苏姑娘，你不愿意去见我家夫人？”门口边探了一个头出来，是个绿衣姑娘，“你可知我家夫人的身份？” 苏婉莞尔一笑道：“不知。” “你……” “放肆！”古嬷嬷瞪了眼说话的女子，又转头看向苏婉道：“苏姑娘，是紫环不懂事，还望你莫要怪罪。” 说着就让紫环过来道歉，紫环不情不愿的走进来。 朝苏婉福了福身。 言不由衷的道：“还望苏姑娘恕罪，我刚才不是故意那般说的。” 苏婉没将紫环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看向古嬷嬷道：“古嬷嬷，请回吧，记得告诉唐小九按时来复诊。” 古嬷嬷见苏婉这么说，连忙躬身道：“苏姑娘请放心，这句话我一定带到。” 说完，也不等苏婉送客。 自己领着紫环告辞。 刚上马车，紫环就开始抱怨道：“古嬷嬷，你看她没大没小的，还受了那礼，真以为自己是隐士高人了？” 来之前，她们还以为苏婉是位隐士高人。 毕竟能治唐小九的病。 见到人后才知道苏婉就是个普通农女，紫环心里的期待顿时落空。 古嬷嬷冷眼扫过紫环，凉飕飕的道：“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以后出门少说话多做事，省得得罪人不自知！” 不管苏婉是什么模样，能有刚才这份气度都算极好的。 更何况还能治小主子的病。 光凭这点，就能是唐家的座上宾，她代替唐家磕个头是应该的，岂是紫环能随便置喙的！ 想当初紫环初见到她的时候可是吓得整宿没睡，现在也好意思比较苏婉！ 紫环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不敢和主母眼前红人多嘴，连忙认错：“谢嬷嬷教诲。” 两人回到唐家。 古嬷嬷就迈着步子直奔唐夫人的屋子，一路上，丫鬟见到她，都笑着福身打招呼。 她充耳不闻。 直接掀开帘子进了屋。 唐夫人气度高贵荣华，眉眼之中含着冷冽，身上着的是极为稀有的锦衣，将她的气质勾勒的更加绝伦。 一个眼神就能让丫鬟们战战兢兢。 她手指在椅子上点着。 抿了口丫鬟端过来的茶，眼皮缓缓掀开，目光落在古嬷嬷身上：“你的意思是说，她只是个小农女，并不是隐士神医？” 唐小九说过，但唐家人不信。 能治唐小九身上的病，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身份。 古嬷嬷点头道：“是，奴婢将夫人的意思都传达过去了，苏姑娘不愿意来见你，奴婢瞧着，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会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否则，今日苏婉就该来见唐夫人了。 唐夫人微微阖上目，朝古嬷嬷摆摆手道：“让人盯着他们家，别被发现了，让小九按照和她的约定去治病，下去吧。” “是。”古嬷嬷躬身告退。 翌日，苏婉就见到了来复诊的唐小九。 他皮肤变白了很多，就连李氏都觉得稀奇，忙盯着他打量几眼。 之后又挪开目光，害怕得罪唐小九。 “苏婉……” “叫阿婉姐。”苏婉让唐小九进屋，一把将门关上，堵住了外边看过来的视线。 唐小九现在对苏婉特别服从，听到她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改了口道：“阿婉姐，我母亲他是不是让人来过你这？” “昨天，古嬷嬷。” 闻言，唐小九更是愧疚：“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对不起！” 苏婉让唐小九坐下脱了上半身衣服。 又拿过银针，动作极快的道：“没事，你变白了，你母亲自会看得出来，我让你拿的药材带来了？” 唐小九忍着抽疼，咬牙切齿的道：“都带来了，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嗯。” 带来了就好，待会就可以给六郎治病了。 治疗时间足足有两个时辰，从早到了中午，古嬷嬷坐在马车上都能听见唐小九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整个心脏都揪起。 冷汗更是爬满了后背，心中直犯嘀咕，这是在治病还是在杀人呢！ 第91章 黑心阿婉 第91章 黑心阿婉 屋子里，苏婉盯着脸色潮红的唐小九，眼神闪过满意。 她收了针，将东西放到空间里。 又走到门口看向马车那边道：“将药材拿过来。” 古嬷嬷当下就掀开车帘，端了药材递过去：“苏姑娘，都在这了。” 苏婉接起。 没说话，又重新将门关上，叫了六郎进屋。 苏六郎乖巧的坐进浴桶，里面是滚烫的水，烫的他肌肤都红了，苏婉给他下针，苏六郎一声都没吭。 死死地咬着布条，眼眶瞪大，额头青筋直突突。 旁边昏迷的唐小九醒了过来，看到这幕，又羞又恼，刚才他叫的那么大声，苏六郎一字不吭。 这就是对比！ 简直就是在说他不如这个农家小屁孩！ 唐小九干脆不看了，扭过头坐在边上去看苏婉放在一边的药材。 苏婉得空的朝他这边瞥了眼道：“小黑蛋，把桌上的白色药丸和黑色药丸吃了。” 唐小九找了找。 果然看到两颗药丸，他皱着眉，闻着黑色药丸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太难闻了！ 还特别大，大拇指那么大。 为了能变白，把病治好，他闭着眼将药往嘴巴里一丢，又喝了摆在桌上的水，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苏婉给苏六郎扎完针，又从唐小九带来的药材找出苏六郎要吃的。 剩下的都给唐小九搭配好。 “小黑蛋，把那边那个果子吃了。”苏婉指了指桌子边摆的苹果，意有所指的道：“对你的病有帮助。” 唐小九盯着苹果，疑惑道：“这是什么果子？” “平安果。”苏婉眼睛都不眨，她也不是信口胡诌，本来就有这种叫法。 唐小九咬了一口。 发现清甜无比，里面还有糖心，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方才还以为这果子是苦涩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吃：“阿婉姐，你这平安果是从哪里来的，能不能多给我几个？” “小黑蛋，你觉得平安果用来送人怎么样？”苏婉试探的问。 “可以，长得好看味道也好，对身体也有帮助……”唐小九数着好处，便道：“你有多少，我都买了。” “多少银子一个？” “一两银子一个！”唐小九下了定论，眼睛闪闪发光。 苏婉：“……” 富家子弟果然不知道银子有多难得，一个苹果就一两银子，那她果园有八棵苹果树，一棵树大概有一百五十斤。 算三个苹果一斤，大概一棵树就有四百五十两银子。 岂不是得赚翻了？ 不过，她这个是新水果，可以走奢侈路线。 一两银子不算多，若和唐小九合作，还得和他五五分账。 “小黑蛋，我有笔生意你要不要和我做？”苏婉边游说，边去拔掉苏六郎身上的银针，将他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唐小九对小黑蛋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什么生意？” 苏婉道：“再过半月就是乞巧节了，我们可以卖平安果，你负责店铺售卖，我负责给你提供果子，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卖新果子，定然是要有个大靠山。 不然单凭她肯定会有人来闹事。 而且她不仅要在镇上卖，更重要的是要将果子推销到省城甚至更远，凭借镇上的购买能力赚不了什么钱。 既然要这么做，就肯定得有钱有势的宣传。 唐家就很符合这个标准。 苏婉将算盘打的很响亮，已经能想到那些银子朝她纷至沓来。 唐小九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下，最后点头道：“阿婉姐，我可以免费帮你的，不用给我分账，我有好多钱花不掉。” 苏婉继续忽悠道：“那些钱是你父母给的，不是你自己赚的，你和我一起合作，你自己赚，花的岂不是更舒心？” 好像的确是这个理。 因为他生病的缘故，母亲疼惜他，经常给他许多银子。 不过唐家其他人好像看不顺眼，总明里暗里讥讽他只靠母亲，若他自己能赚一笔银子，岂不是能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那成，就按你说的做！” 苏婉看唐小九成功上了贼船，拿了纸笔过来，签下一式两份的协议。 “这件事，你可以和你母亲说，但你得告诉你母亲，别让人来我家周围，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好好赚钱过日子。” 从昨晚古嬷嬷回去后，她就察觉到身边有人盯着。 那种感觉如芒在背，让人很不舒服。 若每日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岂不是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唐小九点头道：“阿婉姐你放心，我回去就同母亲说，只不过我手底下有自己的铺子，卖平安果这件事用不着告知她。” 苏婉答应了声，说不说是唐小九的事，即便他不说，唐家人也不见得会不知道。 她在纸上按了指印。 又拉着唐小九按下指印，看过合同，她满意的点点头，走出门，下了地窖，让唐小九在地面等着。 然后她进空间摘了一筐苹果，匆匆出来，叫苏六郎过来帮忙搬上去。 姐弟俩奋力搬着筐，唐小九也躬身过来。 苏婉踩着木梯上来，解释道：“这个是让你拿回去试吃和送礼的，让人知道这是能吃的果子，可莫要私藏。” 唐小九立即点头道：“阿婉姐，你放心，我不会贪吃。” 说着，他就拿了一个苹果。 放在身上擦了擦，咬了口。 嘎嘣脆。 苏婉抬手，假装在他身上拍了下。 唐小九急忙躲着，委屈道：“我就吃这一个，这么久没吃饭，我饿了。” 李氏从灶屋里出来。 目光在平安果上看了遍，就道：“若是饿了，就过来吃饭吧，只不过我做的清粥小菜，你怕是吃不惯。” 唐小九摸着肚子道：“谢谢婶子，我不嫌弃！” 说着，就跑到了灶屋，拿起碗筷，一点都不害臊，直接开始大吃特吃。 肚子更是不停的叫嚣。 苏婉和苏六郎也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拿了碗筷。 李氏看着几人，眸子里尽是慈爱。 她看着唐小九，略显期待的问道：“如何？” 唐小九重重点头道：“真好吃，婶子，你做的菜比我家厨子做的还要好，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些东西！” 李氏满心欢喜，只不过心里也有自知之明。 人家平日里吃的大鱼大肉，偶尔换个口味自然觉得稀奇。 让唐小九天天吃这样的食物肯定是受不了的，李氏收回思绪，给苏连成去送饭，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吱嘎！ 古嬷嬷推开门，看到唐小九正在吃饭，眼神慌乱似的走过来。 第92章 能屈能伸 第92章 能屈能伸 在唐家，唐小九每日吃饭都是要专人伺候。 而且他嘴巴叼，寻常的食物都入不了嘴，每日都要唐夫人好生哄着才肯吃几口饭。 他的私人厨子也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没有长久过。 再加上唐小九身上余毒未清，不能胡吃海喝，更不能乱吃，只能吃固定的几样菜。 不然就会上吐下泻。 整个人会虚脱。 如此，一日复一日，几样单调的菜色，正常的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养尊处优的唐小九。 这样导致他的脾性被养的更加暴躁，每日用膳都会是一场灾难。 马车上，就是带了唐府做了的吃食，眼看着快过了饭点，古嬷嬷就想着将吃食送进来，免得唐小九饿了。 哪知道刚一进门，就看到唐小九左一口兔肉，右一口不知名的果子。 吓得古嬷嬷心胆俱裂！ 她双腿虚软，立即冲过来，敢怒不敢言道：“九哥儿，你怎么能乱吃东西，你待会可又要遭罪了！” 上吐下泻，想到唐小九脸色惨白的模样古嬷嬷就心疼不已。 不由自主的，她眼神就带了些责备，看向苏婉道：“苏姑娘，九哥儿不能乱吃东西，你作为医者，不知道吗？” 言下之意就是：作为医者不知道，岂不是假装的医术！ 唐小九吃了口兔肉，重重的放下筷子道：“古嬷嬷，你怎么和阿婉姐说话的，你再这样就给我出去，以后也不许跟来！” 要不是古嬷嬷是母亲身前的第一人，唐小九态度会更加恶劣。 古嬷嬷心里一慌，解释道：“九哥儿，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您身子您是知道的，不能乱吃。” 唐小九当然清楚。 但他更想放肆一回，每日都吃着那些固定的菜式，一点都不改变。 嘴巴都吃的寡淡无味。 甚至看到那些菜他就会想吐！ 不就是拉肚子么，他能忍住：“你下去，我这里用不着你多嘴，阿婉姐连我的病都能治好，比那些庸医强百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会拉肚子？” 苏婉不喜古嬷嬷盛气凌人的态度。 但也能理解古嬷嬷是因为担心唐小九，并不打算计较：“古嬷嬷放心，小九身子正在恢复，口腹之欲只要不太过，自然可以满足。” 古嬷嬷提着食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干巴巴的道：“苏姑娘说的可是真话，九哥儿他身子和常人不同的。” “古嬷嬷，你也说了，我是医者，连这都不知道的话算什么医者？” 苏婉冷了脸色，漠然道：“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就请古嬷嬷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贵公子的病我治不好，还请另请高明！”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她是活生生的人。 方才已经退让一步解释，可古嬷嬷却还是怀疑，那她只能严词厉色。 唐小九在旁边急了。 病还没好，苏婉又的确有真才实学，这古嬷嬷在这乱说什么，还把人给得罪了！ “古嬷嬷，快和阿婉姐道歉！” 古嬷嬷脸色也是一白，她刚才实在是太过着急，说话才没过脑子，现在一听苏婉说了重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大错特错。 她嗫嚅道：“苏姑娘，奴婢给你磕头谢罪，对不住苏姑娘了！” 说着膝盖一弯，当着众人的面磕了一个头。 那声音格外大，就连她额头都红了一大块，地面上有石子，已经将她额头刺出血。 苏婉见状，眼睛稍稍眯起。 这位嬷嬷倒是个能屈能伸的，难怪会被唐夫人爬过来。 她立即就道：“嬷嬷起来吧，我受不起你这个礼，小九的病我能治，我自是明白他的身体状况，莫要乱担心，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 方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古嬷嬷自是没脸坐下来吃饭的。 立即提着食盒摇摇头道：“马车上有准备好的饭菜，苏姑娘不用担心奴婢。” “还不快出去！”唐小九冷沉着脸，瞪了眼古嬷嬷，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古嬷嬷立即福身道：“是，奴婢遵命。” 从家里面出来后，李氏有点过意不去，还拿了饼子塞给古嬷嬷。 古嬷嬷感激的道了谢。 李氏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对古嬷嬷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毕竟刚才那些动静她都看在眼里。 吃过饭后，古嬷嬷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 透过缝隙朝里头看。 唐小九一直坐在椅子上在和苏婉说话，一次茅屋都没去，也不见呕吐。 她眼睛微闪。 这苏姑娘还真是奇人！ 别人拿唐小九的病没有办法，她却能治，简直比神医还神，这么多年来，唐夫人一直担心唐小九活不过二十。 自打他出生就一直在找大夫太医看过，可无一例外。 没有任何办法。 前几日，唐夫人觉察唐小九皮肤有了些变化，问了唐小九院子里的小厮才得知苏婉的存在。 之后唐夫人又找人偷偷查过唐小九的药渣，确定无毒，才让她昨天来见了苏婉。 准备一探究竟。 她们都没想到苏婉就是个普通的小农女，还以为唐小九故意撒谎诓骗。 “古嬷嬷，九哥儿在叫你！” 绿环已经学乖了，声音极小的提醒。 古嬷嬷这才回过神，立即走下马车道：“哥儿找我什么事？” “把这筐平安果搬上马车，我们回去。”唐小九指挥着人，自己已经跳上马车。 古嬷嬷看着红透透的个果子，眼神惊讶。 这果子，方才唐小九似乎吃过？ 平安果？ 还是头一次听说！ 古嬷嬷收起好奇心，立即叫了小厮将果子搬到自己的马车上，整整一大筐，大概有五十斤左右。 一行人的车马浩浩荡荡的从溪水村离开。 不少村民都出来看戏。 议论纷纷的。 “阿婉家最近来了许多贵客啊，是攀上高枝了？” “说啥呢，我听说是阿婉会治病，得了贵客的赏识，别乱嚼舌根，家里是没事干了吗，还不快回去干活！” “嘿嘿，你就帮着他们家说话，是已经将柴火卖给他们家了？” 帮话的人憋红了脸，却不敢再争执。 也在这时。 王婶端着木盆，朝外面倒了盆水道：“你这话比醋还酸，有本事你也砍柴来卖，整天就知道赌，把家里的孩子们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第93章 竹之君子 第93章 竹之君子 那出言讥讽的人是个脸皮厚的。 听见王婶这么说，立即找了由头道：“我就算是赌也比你家女儿好得多，未婚先孕，啧啧，真是丢死人了。” 王婶气的目眦欲裂。 什么叫未婚先孕？ 她家彩云是生病了！ “你胡说啥，彩云是病了，这么污蔑女儿家的清白，你还算是个人吗？” 麻黑子是溪水村出了名的老赖，父母是从外地搬来的。 姓杜，年轻的时候靠着啃老。 如今父母死了，只靠着媳妇在外面做活，每日拿着媳妇赚来的银钱赌博为生。 溪水村的人都看不起他，但对麻黑子的媳妇却同情的很，但同情归同情，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着。 麻黑子抱着酒壶喝了口，冷笑道：“肚子都大了你还嘴硬，宋家人退亲退的好啊。” 王婶气的想把木盆往麻黑子头上砸。 却还是忍了忍道：“我懒得和你扯！” 麻黑子看她退却还以为自己占了理，满口污言秽语，他媳妇找了过来，将人哄着劝着拖了回去。 又同王婶赔不是。 “贱人，你说个啥，本来就是彩云不知检点！”麻黑子一巴掌甩向媳妇常氏，“老子又没说错，你道啥歉！” 常氏挨了打，头都偏向一边。 却只是委屈的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喘，嘴巴都渗出血了。 王婶看不过眼，刚想说话，却看见常氏朝她摇摇头，她只好忍了下去，狠狠地在门口跺了跺脚。 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曹氏靠在门口，神色莫名：“王氏，看啥呢？” 王婶理都不理她，要不是为了彩云的名声，她可不会让曹氏在家里住着，不过好在三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再忍忍就好。 …… 古嬷嬷回到唐家，同唐夫人汇报了声。 然后又说起了那个平安果，唐夫人盯着古嬷嬷的额头看了好一会，招手让身边的大丫鬟铃音拿了药膏递过去。 “过会涂一下，别留疤了。”唐夫人贵气十足的挪开目光道：“你方才说，红色的果子？小九他吃了不腹泻？” 古嬷嬷感恩戴德的将药膏接过。 接着道：“是，苏姑娘说那果子有益健康，说对九哥儿的身体有帮助，也不知真假。” “不管真假，小九如今可以吃别的东西了不是？”唐夫人敛着美目，深邃如潭，“待会让小九给我一个果子看看。” 古嬷嬷没接话。 这是主子的事，她们做奴婢的插不上嘴。 和古嬷嬷谈完话，唐夫人起身。 从房间里出来，领着一群丫鬟朝唐小九的院子去。 唐小九正在畅想平安果卖出去的盛况，压根没想到唐夫人会来，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看到是她，当下就撇撇嘴。 “儿子给母亲请安！” 唐夫人三十不到，全身上下都是贵气，她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唐小九的脸。 之后眼睛落到桌上的平安果。 “小九，这个果子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卖，留着不好吗？”唐夫人问，嗓音温柔，和对待旁人很不一样。 唐小九眼底闪过恼怒，他就知道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把门的，怒道：“母亲，这是我的私事，你只要看着就好，反正不会害唐家！” “还有，以后莫要让人监视我和阿婉姐的家，阿婉姐说了，若你再这么做，她就不给我治病！” 他是个人。 身上虽有病，年纪虽小，但也需要私人时间。 不想要时时刻刻的被人盯着。 每日每夜这样，他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不然也不会每天想办法偷溜出去玩。 唐夫人眼底错愕。 她沉默了会，伸手拍了拍唐小九的脑袋道：“好，母亲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过问你的私事。” “那阿婉姐那边……” “母亲也会让那些监视的人撤走，你放心。”唐夫人说到做到，当即就让古嬷嬷安排下去。 唐小九这才满意。 又想了想，从袖口掏出一张纸道：“阿婉姐说，我每天所吃的食材可以按照纸上这些改动，母亲，你去吩咐厨房吧。” 唐夫人盯着那张纸，上面写的是唐小九可以吃的东西。 她伸手接过。 眼眶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她将唐小九抱进怀里道：“小九，是母亲对不住你，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你。” 在小孩子最为贪嘴的时候，唐小九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每次偷吃还得受罪。 他难受，她作为母亲的也跟着心疼。 只不过说到底，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当年若仔细点，又怎么会被人下毒？ 唐小九最受不住唐夫人这柔弱的模样，脸蛋红红的。 故作男子汉道：“母亲，我现在可以吃了，阿婉姐说我已经在恢复，用不着多久，就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一口一个阿婉姐。 听得唐夫人心里全是酸涩的味道。 这才认识多久，那苏姑娘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 她这儿子她知道，从小到大就被宠坏了，不会对人上心，即便是可以治病的神医，也不至于被唐小九满心惦念。 唐夫人刻意道：“你以后和你阿婉姐过去得了，在你阿婉姐家旁边造个屋子。” “真的？”唐小九眼睛都亮了，没有半点犹豫，“这可是母亲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我这就去安排！” “小九！” 唐夫人无语凝噎，一巴掌差点打在了唐小九的屁股上。 唐小九眨巴着眼，还在疑惑当中：“母亲，怎么了？” 唐夫人咬着牙，想把这死孩子扔回肚子里回炉重造，真是气死个人。 她难以维持现在的优雅，干脆起身道：“那平安果，可否给母亲一个？”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 还有一股子冷意。 唐小九没由来的哆嗦了下，连忙朝门口看去，有点大事不妙的错觉。 “母亲，小九！” 人未到，声先至。 声如清泉叮咚，整个人也漫步若云端，轻飘飘的，不是真实之感。 听到这声音，唐小九头皮麻烦，整个人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唐夫人旁边，朝门口那边道：“大哥，您回来了？” 紫色锦衣将唐锦殊衬的面如冠玉。 整个人如竹之君子。 眼神之中却含着点点寒光，溢出寒潭之势，透着傲睨万物之感。 第94章 难以启齿 第94章 难以启齿 要说唐小九在唐家最怕谁。 非唐锦殊莫属。 这个大哥虽眉眼之中带着笑，整个人却是冷的，打他也不像别人那样假模假式，是真的打！ 犹记得前年，他偷跑出府，彻夜未归。 被找回家后，唐夫人对他呵护备至，唐锦殊却拿了竹条，狠狠地抽在他屁股上。 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屁股在疼呢！ 甚至看到唐锦殊就有了疼痛反应。 唐小九讪笑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朝堂中吗？” 应该在帝京的唐锦殊，不该突然出现在这。 可唐夫人脸色没有半点惊讶之色，莫不是，早就知道唐锦殊在这了，只有他被瞒着不知晓。 唐锦殊先同唐夫人行礼，之后才看向唐小九，目光凉飕飕的道：“我听母亲说，你又偷跑出去了，在山里迷了路？” “大哥，我没有，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么？”唐小九想辩解，不敢看唐锦殊。 眼神不断的暗示唐夫人帮忙解围。 唐夫人自是舍不得他受罪，连忙道：“也多亏了那天才能遇上苏姑娘，小九的病有救了。” 唐锦殊上上下下打量完唐小九。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唐夫人的信件，知道唐小九的身体有了起色。、 今日得见，倒是发现这孩子的皮肤的确变白了很多。 他看向唐夫人道：“母亲可见过那位苏姑娘？知晓她家底细么？” “溪水村的小农女，家世清白，远离朝堂，和那边没有牵扯，你可以放心。”唐夫人笑了笑，又看向唐锦殊。 长叹了口气道：“锦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 “母亲，如你所言，苏姑娘是小九的恩人，你可莫要怠慢。” 唐锦殊气息平缓的打断唐夫人的话，躬身道：“我还有公务在身，母亲先陪小九吧，晚上再一起用膳。” 说完，急匆匆的从院子里离开。 唐夫人盯着他的背影，朝唐小九递了眼色道：“母亲这可是为了你才说出这句话的，都没顾得上你大哥的心情。” “喏，平安果。”唐小九拿出三个果子递过来，“剩下的我还有用。” 唐夫人闻了闻果子。 觉得清香无比。 忍不住就想咬一口，好在气度还在，递给了铃音，让她去洗干净。 唐夫人试吃了口平安果，也含着惊诧。 的确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滋味。 唐小九没管她，继续忙着平安果的事宜，还叫了店铺里的掌柜的回来谈话，筹办乞巧节售卖。 苏婉这边一如既往的盯着厂子。 晚上，溪水村有不少人挑着柴火来卖。 苏婉都将柴火给收了，将其叠在厂子旁边的柴房里，麻黑子也挑着柴火来了，他满身醉醺醺的，喝了不少酒。 连路都没走稳。 王婶一见他，就想到白日里的事，没什么好脸色：“哟，麻黑子，你来干什么，这柴火是你砍的么，莫不是偷来的？” 苏婉没插嘴，知道麻黑子的人品。 由着王婶去了，她这里可不收来路不明的柴火。 麻黑子当下就瞪眼道：“这柴火是我媳妇砍得，你们这不是说十文钱一担吗，赶紧给钱！” “你媳妇砍得，那你媳妇人呢？”王婶站在门口，不肯让麻黑子进来。 “她在家呢，你们给钱就是！”麻黑子黑红的那张脸，盯着桌上的散钱，已经显现出贪婪的神色。 苏婉已经看出麻黑子这柴火来的不正当，冷声道：“让你媳妇过来，她砍的柴火得经过她同意才能售卖。” 麻黑子脚步虚浮道：“我才是一家之主，要她来干啥？” 他瞪着眼。 将柴火一扔，就想过来拿钱。 冯大、冯二在这时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个子形成一堵人墙，直接阻挡了麻黑子的视线。 他看不到钱，就抬起头。 正准备发作，却发现冯大、冯二兄弟俩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惹。 心中打了个摆子，立即把手缩了回去，含笑道：“王氏，你不能因为白日里的事就劝阿婉不收我的柴火。” 王婶冷哼道：“我可没有！” “黑子！”远远地，常氏在叫唤，她发丝还滴着水，跑的又急又快。 到了厂子门口更是气喘吁吁。 “你怎么能趁我洗澡就把柴火挑来了！”常氏脸上还有红色的巴掌印，面色蜡黄，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麻黑子甩开常氏的手道：“怎么，我不能挑来卖？” 常氏悲戚道：“家里已经没柴火了，这是唯一的一担柴，你卖了，我们明天用什么做饭菜？” 麻黑子烦躁不已。 醉意上头，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抬手就给了常氏一个重重的巴掌。 疾言厉色道：“没柴火了你不知道去找？在这里和我叫苦干啥，你又不是没手没脚，老子还要去赌，别拦着老子！” 说完，他催促苏婉赶紧给钱。 趁着夜色他还可以去摸一把，能把白日里输的钱给赢回来。 可又因为有冯家兄弟在，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带着讨好道：“阿婉，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你快把钱给我吧。” “你看我家的柴火，分量够多，又干干净净的，耐烧的很！” 苏婉没搭理麻黑子。 只是看向常氏，眼睛微微眯起。 王婶想让麻黑子滚远点，却看到苏婉的模样，硬生生的把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常氏哭丧着脸，看着那捆柴，似乎认命的闭上眼睛道：“阿婉，就当给婶子一个面子，收了这担柴吧。” 苏婉蹙眉。 心里犹豫着，收了，常氏明早没柴火做饭。 若不收，这麻黑子回家后估计会下死手，将常氏打个半死，就连他们家里的孩子都得遭殃。 最主要的，这是她们家的私事，她没有资格也没立场去插手。 就算是里正，都不会管家事。 “冯大哥，给他们十文钱。” 冯大拿过钱，递给常氏，常氏还没将钱焐热，就被麻黑子抢了过去。 麻黑子乐的找不着北。 摸着黑朝村口那边跑了，常氏心里又恨又无奈，只死死地咬着唇，那张脸更是认命的惨白之色。 她是个女人，又没娘家撑腰，嫁了这样的男人，她能怎么办？ 王婶欲言又止的，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看着常氏的眼里多了抹同情，犹豫道：“挨打了吧？” 常氏眼神躲闪，有点难以启齿。 方才回家她的确挨了一顿打，麻黑子还想在她女儿身上撒酒疯，她抱着女儿，那木棍和巴掌全打在她身上。 虽疼，但她能忍住。 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第95章 半真半假 第95章 半真半假 常氏朝王婶摇了摇头。 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只朝苏婉那边感激的躬身道：“阿婉，婶子谢谢你。” 苏婉盯着常氏，目光灼灼，里面透着凉意：“常婶，人要学会反抗，不然人家只会当你是软柿子，我能帮你一次，但不能帮你一辈子。” “冯大哥，再给常婶十文钱。” 冯大照做，将钱递了过去。 常氏不肯接，也不敢接，钱在她身上都会被麻黑子搜过去的。 还不如不要！ 苏婉也没有勉强常氏，轻声道：“这十文钱是我给你女儿的，你不用吃，她还要吃东西，常婶，你也得为了孩子考虑考虑了。” 常氏基本上都是以孩子为天。 只要牵扯到孩子，她肯定会心软。 果不其然，常氏将十文钱接过，却又递给苏婉道：“阿婉，我能在你这里买点卤肉吗？我和小小还没有吃晚饭的。” 那些晚饭都被麻黑子一个人给造了。 她和女儿小小一口都没吃上。 肚子空空。 正在阵阵翻滚，饿得慌。 苏婉将十文钱拿起，让王婶去拿了卤肉：“好。” 常氏拿着卤肉，心思百转千回：“阿婉，这十文钱当我欠你的，明日我给你担两担柴火来，今日的事谢谢你了。” 苏婉应了声。 盯着常氏渐渐远去的背影，略微怔忡，这女人比她娘的遭遇还要惨，在这个世道，活的艰难无比。 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王婶在边上摸了两滴眼泪道：“阿婉，常氏刀工挺好的，也肯吃苦，但她家有麻黑子这种丈夫，我就没叫她来厂子干活。” 的确，有麻黑子这种人的存在。 就算把常氏叫过来干活也会不安心，甚至会让麻黑子过来这边闹事。 苏婉收拾好账本道：“王婶，你考虑的很周全，如果她能和麻黑子划清界限，我这里会接纳她，只是……” 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 王婶也知道苏婉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只在边上上洗了手，就去忙活了。 厂子这边有王婶和冯家兄弟在，苏婉也没继续待，踏着月色回家了。 明日得去镇上卖芙蓉面，她得早点休息。 到家后，才发现苏六郎这小家伙还没睡，只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双手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月亮。 苏婉凑了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颊：“六郎，在想什么？” 苏六郎回过神。 朝苏婉笑道：“阿姐，我感觉我变聪明很多了，你教给我的算术我也会背了。” “是吗？”苏婉在苏六郎的跟前坐下，白日里刚扎完针，苏六郎变聪明点是在情理之中。 那些毒素全部清除后，他肯定会更加机敏。 她撑着下巴，一本正经的道：“那阿姐考考你。” 苏六郎也严肃以待：“好，阿姐请出题，我在洗耳恭听。” “八个九两相加是多少？”苏婉没出很难的题，怕苏六郎丧失信心。 问完，她就期待的看向苏六郎，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模样。 苏六郎拧着眉头。 认真思索了会，立即就伸出手指道：“七十二两！” 苏婉伸手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瓜，轻笑道：“六郎真聪明，果然是学会了，那你以后可要把狗蛋教会。” 苏六郎羞怯的低下头。 忙不迭的点头。 满口答应着，肯定会把狗蛋哥教会。 苏婉之后又出了个题，苏六郎只花了一会就算出来了。 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苏婉心满意足的让苏六郎去睡觉，明早还要起来去早市。 李氏起夜的时候看到姐弟俩说完话也走了过来。 站在苏婉旁边似乎有难言之隐。 苏婉扭过头，问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若不是的话也不至于故意来找她，还是在六郎睡觉之后，心里这般想着，苏婉也朝房间那边看过去。 果不其然，苏连成也没睡。 正靠在墙壁上透过窗户看着她们这边。 被抓包，苏连成红着脸挪开目光。 李氏上下打量着苏婉，又看了看地窖道：“阿婉，那些平安果你是从哪里来的？” “咯噔——” 心里这么响了一下，苏婉明白过来，李氏这是打算盘问了。 毕竟那些苹果来的莫名其妙。 换个人也是要问一句的。 苏婉沉默了会，便道：“娘，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仙人教我医术的事吗？他不仅教我医术，还带我进了一个神奇的福地。” “里面有果子，有山有水，平安果就是我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李氏满眼都是惊愕。 却并不惊慌。 她以前也是听过李老爷子说的那些精怪故事，只是现在这些事发生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除了惊讶，就没有别的了。 比别人接受的快多了。 “那些东西，仙人同意你拿么？”李氏问，害怕别人不同意。 到时候仙人惩罚苏婉，他们一介凡人可该怎么办？ 苏婉见李氏已经接受了，心里松了口气，忙道：“仙人是同意的，不然我怎么会拿，娘，你放心吧，而且那果子也是有数量的，不能拿很多。” “阿婉，仙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苏婉小声道：“仙人说和我有缘，我身上有福气，还说要我积善行德，以后可能会成仙呢。” 李氏听着，越来越惊讶。 只不过心里却是一酸，慌乱道：“成仙？” “娘，那可能是仙人打趣我的，不用当真。”苏婉靠在李氏身边，解释道：“仙人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我就不能进那个福地了。” “娘，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就连爹也不能说。”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不是李氏问到这了，避无可避，她也不会真真假假的说出来。 有些事，就该隐瞒一辈子。 李氏心里头也是一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但她选择相信苏婉的话。 反正仙人不会害阿婉就好。 “娘知道的，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苏婉看李氏点头，又将人哄进了屋子里道：“娘，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明早我要去早市，就不同你说话了。” 李氏点了点头。 满怀心事，惴惴不安的回了房间。 苏连成见她不说话，也没多问，将窗户一关，也睡了。 苏婉回到房间，深吸了口气。 房门一关。 人已经进了空间内。 第96章 送货登门 第96章 送货登门 又可以进了！ 碰上百里青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进？ 难不成是有人看着就不能进么。 苏婉干脆不再出去，而是朝那座大山里面走。 雾气很浓，越往里面走就越看不见路，避免迷路，苏婉就背着筐回了那个小屋子。 又去喝了口屋子后面的灵泉水。 顿时神清气爽的。 她将背篓一放，就靠在石头上感受着喝过灵泉水身体的变化。 似有暖流在血管里流动，最后汇聚成一股气息流淌在她丹田之中。 仿佛古人说的内力。 再仔细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睁开眼，没再管。 寻思着之前对李氏说的话，那些话里有很多漏洞，她是清楚的。 那种话对别人说肯定是经不起推敲。 但家里人不一样。 李氏相信她，因为她是她的女儿。 苏婉想。 若李氏知道原主已经死了，她早就换了个人，会不会将她打出去。 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苏婉啊苏婉，以后她们就是同一个人，没有任何差别！ 苏婉这般想，就心安了很多。 站起身开始看剩下的果子。 八颗果树结的很多，是盛果期。 她准备留一棵树用来送人和自己家里面的人吃，其余的都和唐小九卖出去。 那就剩下七颗。 七颗也是不少银子啊。 得有一千多两呢！ 房子铺子这不都有了！ 苏婉是被乐醒的，刚醒就从空间里出来了，外面已经有公鸡在打鸣。 咯咯哒！ 她打开门，给骡子套好车，又带了点卤肉就叫醒苏六郎，姐弟俩晃晃荡荡的朝村口那边去。 两人刚出门，就看见狗蛋也在外面。 狗蛋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婉姐，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当然。”苏婉往旁边坐了点，让狗蛋也上车，“方婶知道你出来了吗？” “我娘知道的，她让我别给你们惹事。”狗蛋还是第一次坐骡子车，兴奋道：“六郎天天教我认字，我也想来帮你们卖东西。” 苏婉笑了笑。 “好，那我们就一块去。” 两个小家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阴森森的夜路在这时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阴森了。 苏六郎骄傲的抬起下巴道：“不是你那样叫的，是我这样的，美容养颜，极品护肤，祛疤祛痘快来买，先到先得！” 狗蛋起先有点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也立即大声开始叫唤。 骡子打了个响鼻。 撒开腿就开始往集市猛走。 到了早市，苏婉先将卤肉给吴伯，之后再装着瓶瓶罐罐的篮子朝集市上走。 吴伯看到这卤肉，痛哭流涕道：“你这丫头可算是来了，馋死我了！” 苏婉无奈道：“客悦不是有卖的吗？” “哼！” 吴伯别过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客悦那地方能卖的便宜？再说了，免费的东西不比花钱来的好吃？”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逗得两个小家伙都开始笑。 苏婉没多待，让吴伯慢慢吃着，就离开了。 那些人一听到苏姑娘来卖芙蓉面了，女子们蜂拥而至，狗蛋和苏六郎叫的起劲，收钱收的快要手软了。 “苏姑娘，我要三罐，快给我！” “好嘞，小娘子请拿好！” 苏婉将别人预定的留了下来，不到一个时辰，东西已经卖空了。 还有的人得知消息姗姗来迟的。 看到空荡荡的木篮子，有点失望的道：“苏姑娘，你怎么只做了这么点，下次可要多做些啊。” 还少？ 这次她可是做了五十罐！ 算上预定的有五十八罐，美颜皂也有三十瓶。 东西不少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需求量大，谁让女人是天生爱美的生物？ “你可以预定，住址姓名留给我，我下次直接送上门。”苏婉脑子一转，生意经已经开始念叨了。 送货上门。 这个可以有！ 她雇佣小工去送，就不用她亲自过来卖，多余的时间，能用来研究其他的东西。 比如香粉什么的…… 而且还能让溪水村的人有工钱拿，大不了，她少赚点。 “真的吗？”那女子生怕苏婉跑了，欣喜道：“那我这银子是不是得先给你，一半定金还是全部给？” 苏婉沉默了会。 算着哪个比较划算，便道：“全给，我家就在溪水村，你现在给银子，初一我就能给你送过来。” 先告诉女子她是溪水村的人，给了钱也不会跑。 再说确定日子，女子肯定会同意。 距离初一还有八天。 女子犹豫了会，便朝苏婉道：“我叫卓瑶，住在水曲巷，第二户余家就是了。” 说完，女子从荷包里拿出了六两银子。 “这是我的银子，我买两罐芙蓉面一瓶美颜皂。” 苏婉闻言，并没接女子的钱，而是跑到不远处的笔墨纸砚店铺里买了个本子。 专门用来记录订单。 写完女子的家庭住址和姓名，又定了收货暗号，苏婉这才将银子接过。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过来，都是为了订货。 苏婉和苏六郎还有狗蛋在集市上站了两个时辰，直到没人了，她们才离开去采购布匹，柴米油盐。 她将今天卖的钱和定的钱没放在一起，用两个袋子装着，沉甸甸的。 花钱也没再手软过。 东西买好后就放到了骡子车里，让吴伯帮忙看着，三人又钻进了店里吃了顿猪肉面。 狗蛋有点不好意思。 他红着脸，挨着苏六郎坐着：“阿婉姐，我不饿……” 咕咚！ 刚说完，狗蛋的肚子就叫了起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羞耻的不行。 苏婉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将面推到他跟前道：“吃吧，你不是帮我忙了吗？这是报酬，你应得的。” 她还不至于心狠到让狗蛋看着她和六郎吃。 小家伙早早的跟来。 肯定都没吃早餐。 狗蛋闻着猪肉面的香味，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若是让爹娘知道，肯定又会骂他馋。 可，他真的好饿啊。 苏六郎学了阿婉的动作，挑起一筷子的面条往狗蛋嘴巴里塞：“快吃吧，你碰过了不给退的，不能浪费！” 狗蛋滴溜溜的转着眼睛。 里面澄澈透明，藏不住心思，他低头吃着面，眼角绯红。 “谢谢阿婉姐，谢谢六郎。” 他知道，他的呦呵根本值不得一碗牛肉面的钱。 这是人家对他好。 苏婉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后脑勺，正准备说话，就听到面馆外传来声音。 “苏姑娘不是还没回去吗，我们去找她订，说是送货上门呢！” “去什么去，她那里贵死了，我知道一家芙蓉面一罐只要一两银子！” 第97章 明抬暗贬 第97章 明抬暗贬 本来这些说话声不算很起眼。 可苏姑娘和芙蓉面一听就知道是在说她。 苏婉不得不在意。 已经有人将芙蓉面研制出来了？ 速度这么快？ 居然只卖一两银子，这明摆着是想和她抢生意！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婶问。 小娘子道：“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你看我这手里的就是在那里买的，和苏姑娘那的没有差别。” 说着，小娘子将手中的罐子递过去。 罐子模样和苏婉的一模一样，大小花纹也是相同。 里面的东西也看不出来差别。 大婶扫了眼，想试试，却被小娘子拒绝了：“你想买我可以带你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处，听说货不多了。” “这里面是一样的吗？” 小娘子哼道：“当然是一样的，颜色都一模一样，你不相信就当我没说，反正别人都买了，你要去苏姑娘那里当冤大头就去吧。” 大婶犹犹豫豫。 直觉不对劲，颜色一样就代表东西一样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却被小娘子那样一激，就觉得应该去买。 便宜了二两银子呢！ 苏婉吃着面，没打算跟过去，胭脂铺子研究出来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她的芙蓉面每次都在改善。 他们研制出来的效果肯定是比不上她的。 狗蛋放下筷子道：“阿婉姐，我去看看。” “不用，吃面。”苏婉拉住狗蛋，又点了两个鸡蛋加在面里，就着汤，很是美味。 三人吃饱喝足，就去买了肉包子。 打算带回家给李氏夫妇。 苏婉想了想，又去了买了半扇猪肉，五十斤，花了三百六十文。 正走在路上，就有人朝她撞过来。 苏婉腰肢朝旁边一扭，就看见那个人的手朝她腰间摸过来，眼神躲闪，速度极快。 很明显是冲着她荷包去的！ “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看诡计被识破，手一收，低着头就冲入人群走了。 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婉见钱没丢，也没打算去追，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有团伙，追上去，指不定吃亏的会是她。 再加上身边还有两个屁大的孩子。 不能冲动！ 苏六郎挨着苏婉走，问道：“阿姐，怎么了？” 狗蛋已经明白过来，看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道：“那个人肯定是想偷阿婉姐的钱。” “我们回去。” 她在那边卖芙蓉面肯定是被盯上了。 不能再在这里待着。 这般想着，苏婉就将荷包收到了空间里，提着五十斤猪肉去了吴伯那。 三人上了骡子车，慢慢悠悠的回了溪水村。 回到家，苏婉就看见李氏坐在院子里缝着布娃娃，还将她捡的羽毛缀在上面，活灵活现的。 李氏见人回来，放下手里的活接过骡子车上的东西。 问道：“阿婉，今日卖的咋样？” “都卖完了。”苏婉将猪肉放到灶屋里，又去拿其他东西，苏六郎和狗蛋也在旁边帮忙。 李氏帮着忙，心里也是欣喜：“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煮点面？” “娘，我们在镇子上还能饿着？”说着，苏婉就将包子给拿出来道：“这是给你和爹的。” 李氏温和的接过包子，将苏连成的那份送到了房间。 紧接着又出来帮苏婉处理那半扇肉：“阿婉，你买这么多打算做什么？” “红烧肉！” 苏婉想吃这个很久了。 特别是放在红烧肉里一起煮的土豆，那真是美味至极。 想想就觉得饿了。 李氏笑了笑：“那娘给你做，我先去帮你弄土豆。” 苏婉伸了个懒腰，打算晚点再算账，就帮着去弄土豆了。 狗蛋和六郎则在旁边学字和算数。 没过一会，五十斤猪肉都被切成块，煮了满满一大锅，香味四溢。 苏婉烧着火，不时的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李氏不停地翻炒着肉块。 淋上空间里拿出来的酱油，颜色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 “哎呦，做饭呢？” 黄氏喜气洋洋的趴在墙头，手里提着一块猪肉：“我们今晚打算做肉吃，爹娘想吃了，我今儿个特意去买的。” 话里话外摆明是在讥讽，二房一家吃独食，她们三房有多仗义。 李氏和苏婉不是听不出来。 只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李氏道：“那你多吃点。” 黄氏一拳就像是打在棉花上，难受的要死：“那是，我肯定会多吃点，我不像某些人，自己挣了钱不给爹娘……” “哦，我不是说二嫂你啊，你别误会。”黄氏轻笑，脑门上顶着指桑骂槐这四个字。 李氏抿了抿唇，捏着锅铲的手青筋凸起。 黄氏捂着嘴道：“二嫂，你咋不说话了，莫不是误会了，哎哟，你别往心里去，你还不知道我这张嘴吗？” 苏婉将火钳扔下。 抬起头就瞪了过来道：“三婶，你知道你的嘴臭就少说话，你赚钱了给爷奶不是应该的吗，你又没有分家，赚的钱又不是你的！” 黄氏嘴巴一闭，有口气堵在胸口里不上不下。 憋闷的慌。 贱丫头说话就是气人！ 黄氏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轻哼道：“你说的是，儿子儿媳孝敬爹娘天经地义，这些钱自然是爹娘的，只不过天下多的是白眼狼，呵呵，二嫂我不是说你们二房。” 李氏已经没打算听黄氏啰嗦了。 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听不见。 苏婉也懒得接话。 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黄氏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她们不理她，看她还怎么唱独角戏。 黄氏见母女俩都不吭声了。 转而看向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苏六郎。 顿时翻了个白眼，一个傻子，能画出什么东西，怕是鬼画符才对！ “六郎，今晚上房炒肉吃，你来吃吧？” 苏六郎抬头看向虚伪的黄氏，干巴巴的道：“我不饿，三婶自己多吃点。” 黄氏只是故意诱惑一下。 可没打算让苏六郎真的来，闻言，也是装模作样的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做饭了。” 小傻子，肯定都不知道肉和青菜哪个好！ …… 饭菜做好，苏婉还留了狗蛋吃晚饭。 可狗蛋只是吃了一块六郎夹得肉就跑回家了。 为了避免人家说闲话，苏婉也给上房端了碗肉，苏老爷子见状，心里很是安慰，还想让苏婉留下来一起吃饭。 黄氏见到苏婉过来了，连忙从灶屋出来道：“爹，二房自己也做了红烧肉，阿婉留下来干啥？” 苏老爷子道：“难得你和长寿挣了钱，一起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第98章 吃红烧肉 第98章 吃红烧肉 见黄氏从灶屋出来，向老太也跟了过来。 心里不太愿意。 不过想到二十斤的肉都是黄氏买回来的，又忍了脾气看向苏婉道：“老三家说的对，二房都分出去了，有啥好一起吃？” 又不是过年，多张嘴多口饭！ 苏婉可没想着找不自在，可听到苏老爷子这么说，故作好奇的问道：“三婶和三叔竟然也能挣钱？怎么挣得？” 黄氏眉飞色舞的道：“咋，就允许你能挣钱，我和你三叔就不能挣了？什么道理！” 苏婉倒真是好奇了。 这俩每天都在家，能有什么好点子赚钱？ 苏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子，也朝黄氏看过去：“咋挣得？” “爹，你就别问了！”黄氏自觉失言，心虚的朝苏婉瞥了眼，又匆匆道：“灶屋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过去看看。” 苏老爷子看着不肯多说的黄氏，心里有点不痛快。 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看向坐在旁边的苏长寿，眼神不言而喻。 苏长寿耐不住苏老爷子的目光，也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吃饭再回来。” 苏婉也没继续留同苏老爷子说了声谢就回了家。 今日送肉，不是她不记仇。 只不过孝道摆在这，若她不给上房送点意思下，传出去，肯定是戳李氏夫妇的脊梁骨的。 人活着就得为了口气。 这口气还得靠很多撑着，比如脊梁骨和脸皮以及名声…… 向老太盯着苏婉的背影骂了句，又看了眼苏老爷子道：“老三能挣钱就是好的，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喏，这是他们今日挣得十两银子。” 苏老爷子盯着桌上的十两银子发了会呆。 干啥活赚的这么多？ 简直不敢想！ 老三一家向来游手好闲，全靠他养着，突然会赚钱了，倒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他们不会是去偷去抢的吧？”苏老爷子心里一惊，有点后怕。 向老太一屁股坐在凳子道：“我问了，你放心，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去偷抢的。” 闻言，苏老爷子目光惊疑不定。 苏长寿的确胆小如鼠，可若不是偷抢，这银子咋来的？ “你想那么多干啥，你儿子惦记你，知道给你交钱，不像老二一家看着老实，骨子里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老爷子没说话。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再加上是他对不起二房在先。 总不能再怪人家。 只不过，心里总是有点不舒坦，只不过不好表现在外：“你也少说两句，把钱收起来，给长安当束修费。” 向老太听了后立即将银子收好。 亲自放进木匣子里用锁锁上，长安需要束修费，还得买笔墨纸砚，她必须攒着。 灶屋里。 黄氏端着菜道：“大嫂，阿芙那件事有眉目了吗？我还指望你给家里买点肉回来吃呢。” 张氏眼里闪过不屑。 稍纵即逝。 快的不可思议，根本不给黄氏看到的机会。 “你放心，等事情成功了，肯定让你日日吃肉。”张氏看不起黄氏小人得意的嘴脸，却只能忍着。 她铲好菜，左右四顾，看没人，小声道：“阿芙嫁入江家，肯定忘不了你们二房，你且放心吧。” 黄氏就喜欢听这种保证话。 志得意满的道：“那我可等着大嫂履行承诺了。” 张氏心里讥笑，面上不显，故意岔开话题道：“今日你是怎么挣来的钱，和我说说呗，咱们还有啥秘密？” …… 苏婉回到家就开始吃饭。 那红烧肉被李氏做的肥而不腻，色泽鲜亮。 又有调味料点缀，一口下去，几乎软在了口中，味道醇正。 苏婉觉得舌头都有点酥了，眯着眼道：“娘，你这肯定比宫里头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李氏被夸赞。 给苏婉夹了块肉：“少贫嘴，你又没吃过御厨做的。” 宫里头的吃食哪是她们能吃到的？ 苏婉笑出声，继续吹彩虹屁，和苏六郎异口同声道：“反正我们不管，娘做的最好吃。” 李氏心里头也高兴，觉得再辛苦也值得：“好吃就多吃点，锅子里还有呢，冯家兄弟方才也来取过了。” 苏婉点头。 同苏六郎继续奋战这令人垂涎欲滴的红烧肉！ 土豆也入了味，格外的香甜。 很快的，除了留到明早的红烧肉，剩下的都被一家四口吃的见了底。 两人看的李氏夫妇都乐弯了腰，眉目中尽是对未来的向往。 吃过饭，苏婉没去厂子，而是洗澡睡了会。 半夜，她是被狗叫声吵醒的，她觉得整个村子的狗都在吠，吵得她震耳欲聋。 耳边也是人的怒骂和哭声！ 吵得她心烦意乱，直接从梦里惊醒过来！ 她想了想，翻身从炕上下了地，又打开门，发现李氏和苏六郎也在院子里。 两人正朝上房那边看呢！ 李氏和苏六郎看见苏婉也被吵醒了，心疼道：“还是把你吵醒了。” “娘，怎么回事？”苏婉摇摇头，觉得不打紧。 这么大的声音她不可能不醒。 除非在空间里睡。 李氏指了指上房那边，朝她示意，也是不明所以的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来闹事了，我们在这边先看看。” 上房那边灯火通明，仔细听还能听见哭叫声。 苏婉踩着木梯趴在围墙上朝那边看，尽量猫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阿姐，你小心点。”苏六郎在下面扶着梯子，生怕苏婉摔下来，忙提醒了声。 苏婉朝苏六郎和李氏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这才专注的看向隔壁。 “就是你们卖的芙蓉面，你们看看！”有个汉子粗着嗓音道：“我媳妇的脸已经烂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承认！” 苏长寿已经被打的气若游丝。 浑身满脸都是血。 他趴在地上道：“这又不是我们芙蓉面的错，肯定是你媳妇自己抓烂的，还想诬赖在我们身上，哪来的道理。” 汉子手上还拿着棍子，骂道：“放你狗娘养的屁，哪个女人会抓烂自己的脸！” 小媳妇也在哭。 捂着脸都不敢见人，要不是汉子拉着她，她都羞愤欲死。 苏婉瞧着也听明白了。 原来是黄氏夫妇在卖芙蓉面，现在整坏了人家的脸，人家连夜打上门来了。 那小媳妇的脸也是真毁了。 本来是长了几颗比较严重的痘痘，现在满脸都是红疹子，还有的地方已经坏了，正往外面冒黑血。 看起来恐怖万分。 借着火把的灯光，苏婉看的也是触目心惊。 估计黄氏夫妇用来做芙蓉面的药草里有毒草，不然不会这么严重，全是中毒的症状。 “你们赶紧给我们一个说法，卖假药，得赔钱！”和汉子一起来的人凶神恶煞的挥舞着手里的棍子。 “你们肯定是想坑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汉子目眦欲裂，瞪向黄氏道：“没问题我家媳妇的脸怎么会坏成这样？” 第99章 倒打一耙 第99章 倒打一耙 一副要冲过去将苏长寿打死的模样。 吓得苏长寿缩着折了的腿往后挪，直到躲在向老太的身后才敢喘气。 逃掉了的黄氏也站在门口道：“我们卖的不是药，只是美容养颜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更何况，我们卖的东西没问题。” “那我咋知道，指不定你们吃了或者用了别的不该用的东西。”黄氏卡在门口。 左右四顾，生怕汉子带着人冲过来。 随时准备逃跑。 汉子气疯了，没想到黄氏这么不要脸！ 他媳妇晚上可就用了黄氏这里买的芙蓉面，然后就嚷嚷着疼，两个时辰后就开始长疹子。 之后就开始流黑血。 不仅痛还止不住。 郎中看了也说没办法，只因为用了所谓的“芙蓉面”，让他们找卖家，不然媳妇的脸就没治疗了。 要不是他们将人用牛车运过来的，他媳妇根本就看不清路。 汉子晃着火把，顾不上礼节道：“我告诉你们，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放火烧了你们的家，我说到做到！” 同来的人也叫唤道：“说到做到！报官！赔钱！” 报官可不行！ 若是见官肯定出不来，黄氏和苏长寿对视一眼，都从彼此之中看到了心虚。 难不成真的是他们的“芙蓉面”出了问题？ 黄氏粗着嗓子道：“我卖了那么多就你们家出了事，报官我们也有理，别想讹我们，我们不是傻子。” 向老太也在这时插嘴道：“我儿媳妇说得对，卖了那么多咋就你们家出了事，不合常理，莫不是你们故意的？” 大房一家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不打算掺和进来。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身上披着一件外衫，也沉默着不说话。 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黄氏那钱来的不明不白的，拿着根本不安心。 现在还没开始花麻烦事就已经上门了。 汉子气急道：“为了那几个钱我至于让我媳妇受这罪？你们不想承认可以，我丑话说在前头，待会房子烧了你们可别怪我！” “你们敢！”向老太脸皮厚，往前一站。 别人还没碰到她。 她就已经跌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死皮赖脸的吆喝道：“哎哟，打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居然这么不将老人放在眼里！” “居然连老人都欺负，要死了！” 众人被向老太这么一出弄得目瞪口呆。 如此不要脸的老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前所未闻！ 见对方都被震慑住了，向老太又软了语气，挤出两滴眼泪道：“孩子，婶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实在是这件事说不过去啊。” “我儿媳妇卖了那么多货，就你们一家出事，放在谁身上不会多想？” 汉子犹豫了会。 还是身边的堂兄弟拍了下他的肩膀，冷声道：“老婶子，你别和我们说这么多废话，郎中都说是你们卖的东西有问题。” 向老太心底微惊，面上却继续抹眼泪道：“哪个天杀的郎中说胡话，肯定是查不出病因故意这么说的。” 倏地，众人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为啥就他们家出事，别人没出事？ 难不成真是吃了啥有毒的东西？ 众人都朝汉子看过去，汉子也朝自家媳妇看去，小声的问道：“你有吃啥不该吃的吗？” 小媳妇又疼又羞愤，缩在衣服里闷声道：“我吃的还不是和你的一模一样，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真没吃别的！” 黄氏见事情有转机。 又大着嗓门道：“口说无凭，不能你说没吃就没吃，毁了我家的名誉。” 苏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吓得黄氏立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小兄弟，你们要不叫郎中过来再验一遍？” 苏老爷子看起来相当明事理，说的话也带着商量与和气：“我们家就在这里不会跑的，喊打喊杀多不好，影响别人睡觉。” 汉子看苏老爷子这态度，一时语塞。 恰在这时。 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串火把。 几乎要将溪水村照的宛若白昼。 苏婉看过去，发现那些居然是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为首的是极为高大的男人。 四肢极为粗壮，单看外貌就很瘆人。 看这方向，也是冲着上房来的！ 见状，苏婉将脑袋往墙后面缩了缩，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不用去找郎中了，我们已经将郎中带过来了！”为首的男人挤开人堆，站在上房院子中间，眼神扫视一周。 更是不怒自威，凶神恶煞的。 向老太看这阵仗也不敢继续撒泼，张氏给了她一个台阶，将手递过去。 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向老太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向老太哆嗦着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呵呵！”那些个人起哄，将自家媳妇姑娘往前一推，冷笑道：“老婶子，你也有脸问，看看我家媳妇姑娘的脸！” “郎中说，他们这辈子都要毁了，你们赔钱吧！” 被打的满脸是血的苏长寿吓傻了。 房间门口的黄氏也是。 怎么可能？ 不就是几颗药草么，怎么会让这些女人的脸变的和鬼一样！ 看一眼都让人倒胃口想吐！ 黄氏见状，就想从旁边偷偷溜走，粗壮汉子道：“你准备跑哪里去！” “我……”黄氏看被人抓包，哆嗦着唇，说话间双腿都打着摆子，“我没想跑，你们走了这么多的路，肯定是渴了，我给你们去倒水来。” 粗壮汉子道：“我们可不敢喝你们家的水，怕被毒死！” “说，准备怎么负责！” 黄氏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麻，看着女人的脸没有内疚，反而是恶心：“这……这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自己的原因！” “哼！” 粗壮汉子一抬手。 身后那些人立即就将手里的药瓶扔在黄氏的脸上。 “不关你的事？这些东西可都是从你和你丈夫手里买来的！” 黄氏一着急，心里只剩下害怕。 立即求助的看向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急忙使眼色道：“爹、娘，你们快帮我们说句话，真的和我们无关啊！” 她的钱可不是白拿的。 还得办事！ 向老太现在无比后悔拿黄氏那十两银子，早知道会捅这么大的篓子，她早就将黄氏给扫地出门。 苏老爷子吸了口旱烟。 涂着青色的烟圈。 这才将那烦乱的心给冷静下来：“郎中在哪，让郎中出来说一说，是不是药膏里面出的问题？” 第100章 颠倒是非 第100章 颠倒是非 粗壮汉子立即朝身后的郎中使眼色。 那郎中走上前。 侃侃而谈，他是镇上有名的郎中，很有信服力，就连苏老爷子也见过他几次。 倒也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药膏含着一种剧毒的草，叫笕草，长的和路边普通的草没什么两样，唯独区别在于它有六片叶子。” “而普通草只有五片，若不是医者，很难区分开来，除了这个，药膏里面还有一种芜草。” “芜草和笕草毒性相冲，会让毒素放大，若被人涂在脸上，几乎相当于毁容，无药可解。”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听得心都沉下谷底。 看向黄氏和苏长寿的眼神之中藏着滔天怒火。 苏老爷子心存侥幸的问道：“会不会看错了？” 郎中一甩袖子，冷哼道：“我行医多年怎么可能看错，这两种草是最简单的医者常识，老爷子，你莫要侮辱我的医术！” 完了！ 全完了！ 黄氏根本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越听心就越冷，那些草都有毒？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着苏婉用的也是那些药草，若被安上售卖毒药害人的罪名，是要被杀头的！ 她还不想死！ 倏地，她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众人，急中生智的道：“诸位，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都是苏婉害我的，芙蓉面都是她给我的！” “你们要找麻烦就去找她，别来我这闹，而且……而且我赚的那些钱都给了苏婉，她才是罪魁祸首！” 空气徒然一静。 就连那呼吸声都猝然消失。 一瞬间，满院子只留下火把的滋滋声，女人们的哭声也都戛然而止。 粗壮汉子领着头，是这些人选出来的代表，立即就问道：“苏婉是谁？” 黄氏眼看有戏，立即就道：“是我的侄女，集市上的人都叫她苏姑娘，我和她是一家人，她就住在这堵墙那边！” “啪啪！” 苏婉探出头，趴在墙壁上，将黄氏的嘴脸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半点惊慌。 只觉得特别好笑。 “三婶，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苏婉不疾不徐，嗓音里透着镇定，“我咋就不知道我给了你芙蓉面去卖？” 黄氏犹如笼中困兽。 看到苏婉就像是看见了唯一的救星。 不管不顾的道：“阿婉，芙蓉面是你做出来的，本来就是你让我去卖的，还说薄利多销，如今出了事，我也不能给你抗。” “你自己出来承担后果吧，你看你三叔都已经被打的半死，我不能再护着你了，不然他们就要烧了房子报官。” 那模样，还真是情真意切。 要不是根本没这回事，她又是被冤枉的人，倒真是得相信了黄氏这番花言巧语。 苏婉冷笑道：“三婶，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赖在我头上，倒真是好算计，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居然这么不要脸。” 向老太闻言。 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里给盘算了清楚。 立即就帮着黄氏说话，三房是和他们一起的，二房已经分出去了。 出不出事和他们上房没有半点关系。 “婉丫头，你三婶都帮你这么多了，你就下来把事情给说清楚，别弄得大家这么晚了还在这哭闹，人家小媳妇们的脸最为重要。” 向老太吸了口气，继续道：“你为了银子说卖毒药膏就卖，根本没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我们苏家可没有这种家教。” 精彩！ 苏婉眼睛里窜出一股冷意。 向老太说的这些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她，不，是她们二房要被向老太推出来当替死鬼，要被向老太弄得板上钉钉。 “奶，你说的真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害人之心不可有。”苏婉笑弯了腰，嘴角微微翘起。 声音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冷。 她弯着唇角，浅笑道：“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众人听她的话，都微微一怔。 只从她的话里面听到了心酸和无奈之意，更有决绝之色！ 李氏和苏六郎也是。 纷纷拿了椅子趴在墙壁上，眼眶透红，表情都透着股难受与决绝！ 他们看向上房那些人，将他们的神情动作一览无余。 大房是高高在上，一脸冷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甚至还有巴不得二房一力承担之色。 三房则是恨不得将二房打入谷底爬不起来。 势必洗掉罪名，将罪名套在他们身上！ 而向老太更是，脸上满是绝情和冷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温情。 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李氏就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没有半点留恋。 多少年了。 早该清楚他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不能再继续装着看不懂。 炕上的苏连成也是，痛苦的闭上眼，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死死地将唇给咬紧。 渗出血了也不自知。 苏婉朝李氏瞥了眼，确定她能承受的住才继续看向苏老爷子道：“爷，你觉得奶说的也是对的吗？” “你是不是也站在奶和三婶那边？” 两句问话，将苏老爷子问的一怔。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烟杆。 半晌，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片刻，他沉重的低下头。 并没有回答苏婉的话。 他想，他是对的，毕竟要为了大家，二房已经分出去了，他护不住也不用再护。 拿了他的房子，就得承担一点责任。 这般想着，苏老爷子脸上的愧疚之情渐渐消失，转而变得坚决。 苏婉看他这模样，自然是懂了。 她爹豁出命救得爷爷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自诩公正廉明，如今遇上这点小事就看不分明了，还真是讽刺至极。 黄氏见苏老爷子都站在她这边，一扫方才的害怕，神态更是趾高气扬。 她买的罐子和苏婉的一模一样。 只要咬死了“芙蓉面”是苏婉给的，两个长辈又站在她这边帮忙说话，谁会相信二房？ “阿婉，三婶真的护不住你，你别怪三婶，实在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苏婉嘲讽道：“三婶，你说东西是我给你的，有什么证据，谁又看见了，我在何时何地给的你？给了多少份？” 连续问话，让黄氏有瞬间慌乱。 不过她是撒谎成性的人，自然极快的恢复过来。 “就在昨晚，给了五十份，让我去帮你卖，还说卖光后给我十两银子！” 第101章 不疾不徐 第101章 不疾不徐 十两银，就是给向老太的那十两。 避免这件事过后向老太找她要剩下的银子。 苏婉高高在上的扬起下巴道：“现在这件事还都是你在说，有证据和证人吗？” “证人就是你三叔！” 苏婉不慌不忙，摇头道：“三叔是你丈夫，可当不了证人，你再想想，还有其他证人吗？” 黄氏眼神闪过慌乱。 没了！ 为了攒点银子，她根本就没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除了他们夫妻俩，谁都不知道。 向老太见状，也明白过来，立即掺和一脚道：“婉丫头，昨晚戌时，在我房间里你将东西给的你三婶，你忘了？” “戌时？” 苏婉挑了挑眉梢，讥诮道：“奶，那个时候我正在厂子里收柴火。” “那就是亥时……”向老太急切的想肯定，想都没想就继续道：“反正就是昨晚，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蹩脚的谎言，随口都可以戳穿。 苏婉看向那个粗壮汉子道：“这位大哥，这件事和我们家无关，我们早就和上房分家了，若你不信，可以让你的兄弟过来搜搜我家。” 粗壮汉子看苏婉言谈举止都很有条理，也没像对黄氏他们那样凶狠。 只朝几个兄弟使了眼色。 又朝苏婉这边抱拳道：“那苏姑娘，我们就得罪了！” 苏婉支撑着下巴，又看向向老太那边，笑了笑道：“得罪说不上，但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也搜搜我三婶的房间吧。” “苏姑娘说得对。”粗壮汉子沉默了会。 就朝身后摆手，那些人就举着火把朝上房的院子搜去。 他们不知道黄氏的房间是哪个，就挨门挨屋的搜。 黄氏本来还在洋洋得意。 倏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朝自己的屋子冲过去。 那些药草她还没有处理干净！ 不能被这些人给搜到！ “你干啥！”黄氏挡在那些汉子们的跟前，冷声骂道：“我们家可是有未出阁的姑娘，岂能容你们这些大老粗放肆！” 向老太知道黄氏不是那么好心眼的人。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连忙帮着说话道：“小兄弟，我们家的确有未出阁的姑娘，你们这些男人闯进去怕是不太好……” 粗壮汉子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黄氏和向老太这是故意阻拦。 他根本没带怕。 黑沉着脸道：“你们说哪里是姑娘家的房间，我们避开就是。” “那位大哥，左边那间就是我三婶的屋子，你们可别搜错了。”苏婉好意提醒，已经让苏六郎去开门将人给放进来搜屋子。 粗壮汉子朝苏婉躬身道谢。 领着人搜了过去。 黄氏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该死的，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留着那些药草。 这件事要她的命啊！ 不一会，黄氏的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的，而苏婉这边却风平浪静，那些人看苏婉不像是会害人的人，动作自然斯文。 可黄氏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运。 翻箱倒柜。 房顶蜘蛛网都被搅了下来。 两刻钟，男子们又在上房的院子聚齐，搜苏婉院子里的人朝粗壮汉子摇摇头道：“苏姑娘的家并没有可疑之物。” 啪嗒！ 粗壮汉子那边，有人将一把药草扔在地上。 借着火把的亮光，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郎中也走上前将药草捡起一段，仔细辨认。 呼吸之间，已经鉴定完毕。 郎中挺直着腰杆子，目光如炬，掷地有声的道：“这两样就是芜草和笕草，两者混合，比砒霜还要毒！” 说着，怕苏老爷子等人再多嘴废话。 又补充一句道：“我以我行医多年的名义起誓，绝不有错。” 这句话堵死了苏老爷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质疑。 他愣在原地，脸色灰败的低下头，捏着那根烟杆的手指缓缓收紧。 浑身上下都带着颤。 向老太见事情发展的和自己预料之中的大相径庭，重新开始撒泼道：“就算有这些东西也不能说明什么！” 黄氏眼力见是有的。 当即顺着向老太的话开始胡闹道：“这些东西也是阿婉给我的，不然我怎么会有？要是知道这些药草会害人，我才不会留在屋子里！” 她说的有理有据，在场的人都几乎分不清真假。 黄氏见状，耷拉着脸皮胡说一通：“你们想想，谁会把毒草放在自己屋子里，万一孩子们误吃了可咋办？” 苏婉惊愕道：“三婶，你说你的东西都是我给的，可又没有确凿证据，在场的人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会相信你的信口胡诌。” “哼！” 黄氏不假思索的道：“我才没有胡诌，我说的都是实话！阿婉，这么多人都在这，你就认了吧，别再嘴硬！” 苏婉转了下灵动的眼睛，沉吟道：“谁嘴硬，三婶心里有数。” 向老太怕黄氏说漏嘴。 觉得苏婉太过镇定自若，急忙截住黄氏话锋，凉飕飕的问道：“你们就没在我孙女家搜到可疑的东西？” “你们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向老太眼睛一眯，登时盯着粗壮汉子身后之人的手里。 还不等人瞧清她的动作，她就冲上去将那个人手里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 她就不信那死丫头的家里搜不到半点可疑之物！ 瞧，这男人的手里不就是？ 只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贱丫头肯定百口莫辩！ 向老太盯着手的罐子，满脸郑重的问道：“这是从婉丫头家里搜出来的东西吧！” 汉子身后的人犹豫道：“是。” 男子话音刚刚落下，向老太嘴角抑制不住的抖动，激动道：“你们看看，这是我三儿媳家里的罐子！” “装的东西和罐子一模一样，婉丫头，到现在你还要嘴硬吗！” 说完，向老太瞪向苏婉，仿佛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而苏婉也洗脱不了罪名。 苏婉让人等了会，又让李氏和苏六郎在家里守着，不用担心，这才走去上房。 在场的众人都盯着她。 都在等她说话。 苏婉不急不躁，淡定从容的道：“奶，罐子一样就代表里面的东西也一样？郎中，拜托你仔细验一下我罐子里面的东西。” “好。”郎中看苏婉态度温和有礼，回的也是干脆。 伸手就拿过向老太手里的罐子。 抖着白胡子借着火把的亮光又嗅又摸，神情更是严肃。 第102章 不攻自破 第102章 不攻自破 众人都被他带动了情绪。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影响郎中验货。 半刻钟后，郎中把罐子盖上，抬起脸，冷声道：“罐子里的东西不一样，苏姑娘的这个里面没有半点毒物！” 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即就朝向老太和黄氏等人看过去。 粗壮汉子严肃的瞪着眼，眉毛宛若黑色毛虫，凶狠万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件事根本就和苏姑娘无关！” 向老太眼见事情不对劲，嘴硬道：“就算东西不一样，那也是婉丫头故意坑害，她故意将有毒的东西给我三儿媳！” 越说越离奇，这谎言简直不用人拆穿。 不攻自破。 经过这些事，哪里会有人相信向老太所言？ 苏婉转身道：“各位，我苏婉卖的芙蓉面和美颜皂，都是干干净净无毒的，至于旁人，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我的罐子外面还有我苏婉的专属标记，你们看——” 边说，苏婉就拿出自家的芙蓉面。 揭开后，朝众人道：“这罐子的盖子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图纹，是个兰草的标志，若没有，就不是我卖出去的！” “其余的都是假货，出了事，我概不负责，你们在哪买的，就找谁负责。” “阿婉，你故意给我有毒的假货，现在出事了你想不负责？”黄氏声音尖利，愣是咬着苏婉不松口。 宛若猫见了腥，逮住就不放！ 黄氏面目赤红，瞪着眼盯着苏婉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随便说几句就能摘干净？” 向老太也跟着掺和：“婉丫头，我真是没想到你心居然这么黑，做出来的事这么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苏婉不顾向老太的言语。 只是盯着苏老爷子道：“爷，你和奶都是这么认为的？我有没有来过上房你不清楚？” 苏老爷子自是清楚，自从二房分出去后，不到必要根本就不来上房。 他捏着烟杆子的手都带着颤。 可他不能因为二房就让苏家支离破碎，而且苏婉年纪还小，就算入了狱也关不了多久。 等出来后，他会好好补偿二房的。 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婉丫头，你还小，做错事可以改，别人不会怪你利欲熏心……” 苏婉听明白了。 也更是看透了苏老爷子，她刚才那样问只是给苏家上房最后一个机会。 更是让李氏夫妇看清楚上房是个什么无情的货色。 她朝墙那边看了眼，果真看到李氏红着眼眶绝望又失望的神色。 苏老爷子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 彻底割舍掉二房和上房的联系。 苏婉嗤笑出声，睨着众人道：“这位大哥，我相信你肯定会明辨是非，我苏婉行的端坐得正，不怕任何人的污言秽语，更不怕污蔑！” “白日里，我卖了五十八罐芙蓉面，三十瓶美颜皂，还接了三十笔订单。” “那些钱，我还没来得及入账。”说着，苏婉朝苏六郎叫了声，“六郎，将木匣子拿过来，娘，将制作美颜皂的药材也拿来。” 众人不知道苏婉这是要做什么。 都耐心等着。 粗壮汉子是个聪明人，已经知道苏家上房是要割舍掉二房，将苏婉一家推出来当靶子。 心里也是觉得可怜疼惜。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偏心眼的父母。 “苏捕头和吕师爷来了！”苏茂实领着一众衙役冲了进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王婶和县衙里的师爷。 众人都让开一条道。 吕师爷其貌不扬，嘴角边长着两撇小胡子。 他眼珠子精明的扫过众人，目光定在粗壮汉子道：“怎么回事？” 粗壮汉子自然不敢得罪他。 老老实实的将话给说了一通，苏茂实在吕师爷旁边耳语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说苏婉是个乖孩子，不会做出害人的事。 在这时，李氏拿了药草过来，苏婉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做起了芙蓉面。 黄氏看见苏婉这么淡定自若，心底更加慌乱：“阿婉，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些小夫人们的脸可不能被你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苏婉没说话。 花了半个时辰，制成了两罐。 “半个时辰能制成两罐，我还得找药材，这五十罐是我半个月能做的最多的极限，我哪里还有功夫去做别的赝品？” 吕师爷捋着胡子。 小眼睛里都是光芒乱窜，能当得了衙门的师爷，自然有两把刷子。 方才苏婉操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耽搁。 的确花了半个时辰，在众人跟前根本做不了假！ 吕师爷扭头看去，质问道：“黄氏，苏长寿，你们说苏姑娘是什么时候给得你们赝品？” 苏长寿哆嗦着，看到衙役就吓傻了。 压根说不出话。 黄氏想起上次在衙门里的遭遇，也是心虚：“就，就是前几天……” “方才你们不是说昨天晚上？”吕师爷冷声道：“别胡说八道，以为我们好糊弄？” 黄氏哭丧着脸道：“就是昨天晚上，但是那些东西不一定是昨天做的。” 王婶冷哼：“昨晚阿婉收了柴火就回了家里睡觉，根本就没去你们上房。” “你咋知道？你在厂子里做活，又没在婉丫头身上安眼睛，她有没有来过上房你根本就不清楚！”向老太狡辩。 吕师爷瞪向向老太，呵斥道：“我没问你话，无关人等别插嘴！” 向老太瑟缩了下脖子，性子再泼辣也不敢在官差面前造次。 “都搜了黄氏的衣服了吗？”吕师爷看了眼粗壮汉子。 粗壮汉子摇摇头道：“她床头衣物下没搜，毕竟男女有别。” 吕师爷可不管那么多，抬手示意苏茂实等衙役：“去搜一遍！” 苏茂实自然乐意。 领着人就去了。 不一会，就领着人回来了。 哗啦—— 搜出来的散碎银两，全部被苏茂实扔在地上，大概有四十五两！ 吕师爷眼睛都不眨，问道：“这四十五两哪里来的？” 黄氏眼睛微颤。 这都是她的银子，怎么就被搜出来了！ “这是我攒的。” 吕师爷冷笑道：“你们未曾分家，银子都交给你爹娘，你怎么攒的下这么多！” “这是今日卖得那些东西赚来的。”黄氏嗫嚅道：“我还没来得及给阿婉，我……” 吕师爷一脸不信，根本没打算再听下去：“满口谎言，来人，将她们一家给我押回衙门！” 第103章 三天已到 第103章 三天已到 听到这么说，苏老爷子夫妇也吓了一跳。 想要说点什么，可吕师爷根本不听，带头走了。 苏茂实也冷沉着脸，把黄氏和苏长寿押着就走。 对于苏婉，他于情于理都得帮，彩云和王婶的忙可都是苏婉帮的，他怎么可能去帮外人？ 眼瞅着人被抓走。 苏婉挪开目光道：“娘，我们回去吧，这些银子，也得好好算清楚。” “嗯。” 李氏没再看离开的众人，直接往屋子里走。 苏连成眼巴巴的盯着母子仨人，满眼都是红血丝：“你们没事吧？” “爹，我们没事，有事的是他们。”苏婉说了句，抱着木匣子就开始数钱。 五十八罐其中有八罐是之前的订单，加上三十瓶美颜皂。 一共是一百七十六两，再加上订单三十份，八十五两。 扣去成本三十两，再加上之前的那一次五十六两，总共是二百八十七两。 苏婉心里美滋滋的，一点都没被之前的事情影响。 李氏夫妇也跟着她一起开心。 “娘，这是给你和爹的工钱和花销。”苏婉拿出十两银子和散碎银钱，递了过去。 李氏不接：“你上次给的还有，够花，而且这是你赚的，你留着以后当嫁妆。” 苏婉硬是塞给了李氏。 她故作生气的道：“娘，你这么说是急着要把我嫁出去？” 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自己攒点银子买些方房子店铺当地主婆！ 李氏看她这么说，心底微慌，立即道：“当然不是，阿婉，娘不是这个意思，你……” “娘，把钱拿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苏婉努了努嘴，又给苏六郎五百文钱，用了个小荷包装着。 “六郎，这是你的，以后你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 苏六郎怕苏婉生气，连忙把小荷包接起，眼睛都笑弯了：“谢谢阿姐！” 苏婉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是你应该得的。” 没有苏六郎帮着哟呵，还来不了那么多人买呢。 摸着剩下的二百七十六两，苏婉塞进木匣子里，转眼就把银子扔进了空间。 过几天，她可以去看看店面和房子了。 住在这里总不是一回事。 她和六郎从李氏的屋子出去，转身朝屋子看了看，夫妻俩的剪影被油灯映射在窗户上。 轻微的声音隐约的传了出来。 李氏道：“爹娘他们这次做的事，我是寒了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去上房走动一步。” 苏连成抓过李氏的手，叹了口气，无奈道：“嗯，以后我也会少去，尽量不去……” 方才，他坐在炕上。 却把上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凉如雪。 自然不会逼着李氏去尽孝，这不是她该做的，要尽孝也是他这个儿子去，就当偿还他们给了他这条命的情分。 苏六郎捏了捏苏婉的手指，仰起小脸道：“阿姐，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无条件的相信你。” “没白疼你。”苏婉掐了把苏六郎的脸，收回目光，“去睡觉吧。” 苏六郎嘻嘻的笑了声。 就跑回了屋子。 她也回了房间关上门，转身就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雾气似乎更浓了。 她走到小房子后面，发现那口灵泉中间形成了一个小漩涡，漩涡上方升起一个口子。 那口子里面有块有个小莲台。 莲台内有滴乳白色的液体，四周都散发着白色雾气，看起来神秘莫测。 苏婉伸出手，却发现莲台外面似有层薄膜，她的手指碰不到莲台。 “奇了！” 她惊呼了声，低垂着眼睑。 心里面更是有预感，这乳白色的液体肯定是这口灵泉最核心的东西。 莫不是如传说中的，能医死人肉白骨？ 既然碰不到那就是时机未到，苏婉也不去碰了，站起身，在空间里研究了一个晚上。 也在山里面找了不少药材。 河里面的鱼窜的老高，摇晃着尾巴，往她这边扑腾。 有好几只扑腾上了岸，晕乎乎的倒在岸边的草丛里。 苏婉用脚踢进河里，故作威严的道：“别吵，没看见我在忙吗？” 这些生物似乎听懂了。 真的不在水里蹦跶，兔子和小野猪崽子也安安静静的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婉抿了下唇。 看着这些小东西，没有之前诧异。 真是奇了怪了，本该见人就跑的生物，怎么看到她就涌上来，还自觉的给她吃？ 一晚上过去，苏婉也没想明白。 她神清气爽的起身。 吃过早餐就慢悠悠的往王婶家走。 宋家人比她还来得早，王婶门口也围拢了不少人，皆是来看戏的！ “阿婉，昨晚你家是个啥情况，咋会吵闹到大半夜？” “何止吵，后来衙役都来了！”有人接过话。 苏婉神色微黯，力不从心的道：“三婶和三叔卖有毒的东西给别人，被抓起来了，爷奶担心也跟着去了衙门。” 大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阿婉，你别骗大娘，根本就不是这回事，昨晚我明明听见你爷奶要让你顶罪，说东西是你做的。” 一个离苏婉家比较近的大娘接过话道：“不过人家吕师爷断案如神，拆穿了他们的谎言，才将黄氏他们给抓走的。” “咋样，大娘耳朵没聋，没听错吧？” 当然没听错。 苏婉脸色纠结，满脸不想仔细说的模样：“大娘，你别说了，让别人误会了爷奶不好，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想为了整个家好。” 其余的人这下子全整明白了。 心疼的盯着苏婉。 叹息道：“向婶子他们也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咋能做得出这么令人寒心的事！以后哪里还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们家。” 宋家的人也是听了一耳朵。 上下打量完苏婉。 嘴角尽是鄙夷，能被人这么嫌弃肯定也有自己的错，不然上房的人咋会那么绝情！ 宋夫人看过来，冷声道：“这三日之期已到，王氏家怎么这个点还不开门，我们可是从家里面早早的赶来，应该是没记错日子吧！” 宋家姑嫂道：“自是没记错，怕是人家心虚，大着肚子不敢出来了吧！” 溪水村的众人声音一窒。 也都往王婶家看，大门紧闭，里面丝毫声音也无。 宋家人去敲门，急赤白脸的吼道：“开门开门，三天已到，快出来给个说法！” 咯吱！ 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第104章 深明大义 第104章 深明大义 从里走出几个人。 首当其冲的是曹氏。 脸色极其不好，她朝宋夫人睇了个眼色，然后走的很慢，往台阶那边一站。 宋夫人看到她如此模样。 心脏就是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王婶出来了，走在最后面的是彩云。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彩云腹部看去。 鸦雀无声！ 没了，居然没了！ 彩云的腹部明显看不到隆起，平平坦坦的，和正常人女子没什么两样！ 宋夫人眼神微颤，嗓音都有点抖：“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猛地看向曹氏，要在她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 曹氏出乎意料的摇摇头道：“大嫂，彩云真的是病了，我这几日和她同吃同住，她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此言一出，宋家的人几乎站不住脚。 曹氏说的话可比王婶和彩云自己说要来的令人信服。 这么说，彩云真的不是在外面胡来，而是病了，什么奇怪的病能让人肚子隆起？ 彩云在这时福身，姿态放的很低：“谢谢各位叔伯婶子关心，如今我的病已经好了，这宋家的婚事，我也不再稀罕！” 溪水村的人脸色微红，其中也是有麻黑子那种思想的人。 不过那都是在今天之前。 他们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你的病好了就行！” 彩云抬起眼看向苏婉，苏婉朝她点点头，彩云继续道：“我的病是阿婉治好的，以后你们若是有病症可以找阿婉。” 王婶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微冷的睨着宋家人。 “还记得三日前你们答应了我什么吧？” 宋夫人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的道：“我……” 这才短短几日，自是不会忘得。 “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王婶不打算轻易放过宋家人，“想不认账？” 宋家姑嫂们本来是来看彩云的笑话。 如今却被别人看笑话，羞窘的道：“王氏，都是误会，你别这么人咄咄逼人，大家好歹也是姻亲……” 王婶柳眉倒竖。 她们也好意思说她咄咄逼人，咋不想想三天前她们是个啥嘴脸！ “谁和你们家是姻亲，我们已经和你们家退婚了，记住，是我们彩云和你退的！” 宋夫人张了张嘴，还准备再说。 王婶别过脸，神色倨傲道：“剩下的话用不着再说，跪吧。” 宋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跪？ 凭什么！ 她绝对不可能跪的！ “王氏，你别欺人太甚，这事换做谁身上都会误会，这又不怪我！” 王婶咬着牙。 宋家没错，难不成是她们的错？ “那我家彩云就活该被你们污蔑？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名声和清白在你们眼中就什么都不是？” 宋夫人心底嘲讽。 又不是她家女儿，她为什么要心疼？ 脸上却不露声色的道：“不是说了么，那都是误会，如果早知道是病，我们肯定不会退婚，你怎么就不听呢？”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退婚之事上。 这些人就是不打算履行承诺！ 苏婉盯着厚颜无耻的宋家人，蹲下身捡了个小石子，捏在指尖中。 朝宋夫人膝盖弹了过去。 扑通！ 宋夫人膝盖一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膝盖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想站起来。 可双腿就像是废了。 压根就动弹不得！ 王婶显然也没想到宋夫人居然这么果断，说跪就跪，吓了一大跳。 曹氏也惊得目瞪口呆道：“大嫂……” 事已至此，宋夫人又站不起来，总不可能说不是她跪的吧？ “越赌服输，既然彩云是病，那我跪也没什么！”宋夫人反应极快，说的大义凛然，没有之前那般厚脸皮。 苏婉眼睛稍微眯起。 这个宋夫人还算聪明人，借磨下驴，虽跪了失了面子，却得到信守承诺的美名。 “真是看不出来宋夫人还有这番认知，和方才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宋夫人笑里藏刀道：“呵呵，苏姑娘也真是口蜜腹剑。” 苏婉从人群里走出来，嘴角微弯：“我怎么能和宋夫人比？彩云姐，今日开始你就去我那帮忙，工钱和王婶一样。” 宋夫人眼露鄙夷。 都是农家村户，彩云又被县太爷家姑娘辞工了，名声已坏，高额的月钱已无。 去苏婉那帮忙能挣几个钱，三郎和她退婚是正确的！ 彩云感激的看向苏婉，要不是有苏婉在这，她都没有勇气在这。 肯定早就被宋家人和流言蜚语给逼死了！ 那种后果她都不敢想，一想后背就满是冷汗，午夜梦回时，她也时常惊醒。 她手握成拳，刻意道：“阿婉，谢谢你，拿六百钱月银，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肯定跟着你好好做事！” 六百钱？ 宋夫人目光微缩，曹氏和其他宋家人也倒抽了口凉气！ 骗人的吧，就苏婉这小农女，能开得出这么高的价格？ 而且听彩云的意思，苏婉不止请她干活…… 苏婉朗声道：“彩云姐，清者自清，不用谢，你要记住，以后你要为自己活着，不要为一些阿猫阿狗的话伤心寻死。” 啥叫阿猫阿狗！ 跪在地上的宋夫人气了个倒仰。 这两小贱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明就是在故意挤兑她宋家！ 宋夫人道：“别在这说大话，六百钱说能给就能给的？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噗嗤！ 也不知道是谁笑出声，只听一个大娘道：“哎哟，宋家的，人家阿婉还真不是说大话，你自己不行还要说别人也不行？” 宋夫人就是不愿相信。 察觉到膝盖不那么疼了，就想站起来。 苏婉吃惊道：“这么快就到时辰了？宋夫人刚才不还说愿赌服输，要信守承诺吗？咋这么一会儿就要站起来了？” “莫不是说出来好听的吧？” 小贱人！ 宋夫人暗骂一句，气的脸色都是扭曲的：“不是，我就是跪的腿疼，想揉揉……” “诶，那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要来的人都跪吧？”苏婉好奇道：“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跪着？其他人不算人？” 曹氏眼神微慌。 这贱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婶接过话道：“阿婉说得对，我也才想起来这回事，曹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跪？” 曹氏僵着脸，尴尬道：“我们就不用了吧……” 苏婉见状，帮王婶拉人缘道：“王婶深明大义，你们想不跪也可以，给彩云姐五两银子，就当赔名誉费，若不答应，就和宋夫人一起跪吧。” 总不能让宋夫人一个人得好名声！ 而且五两银子，应该是曹氏他们的极限，多了肯定不会给。 第105章 锱铢必较 第105章 锱铢必较 为了在宋家人身上咬块肉，苏婉也是尽心尽力。 来都来了，可不能让宋家人安然无恙的回去。 不然彩云挨的那么多骂该怎么清算？ 不愿意跪着道歉可以，但要给钱，否则人财皆空，岂不是吃了大亏！ 曹氏眼睛一眯，嗓音尖利：“你是掉钱眼里了？苏姑娘，什么名誉值得五两银子，她彩云又不是什么贵人！” “姑娘家的名誉就是命，怎么就不值五两银子了？”苏婉抿唇，脸色微冷，“五两银子还算少的！” “你们不肯给，那就好好跪着道歉，不然……” 苏婉眼光流转，在众人面前道：“我们溪水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敢在我们这里闹事，肯定不能让你们就这么离开！” 溪水村的人格外团结。 内讧是一回事，但麻烦来了，只要说一声，都会一致对外。 再加上宋家把事闹大，已经影响到了溪水村的名誉。 村子里若是出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以后别村肯定都不会来她们村给姑娘们说亲事。 听见苏婉这么说，溪水村的婶子们也高声道：“阿婉说得对，你们宋家的人也太欺负人，给钱或者跪你们选一个，不然就别想走！” “就是，真当我们溪水村没人了？” 有一个就有两个，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大有一副曹氏不下决定就要冲上来打人的滋味。 曹氏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宋夫人。 犹豫不决的。 这跪，她肯定是不能跪的！ 不然丢人的是她，以后在宋家也抬不起头，她又不是宋夫人，宋夫人是宋家的当家人，随便跪，没人敢说。 可她若是跪了。 往大了说可能会被休妻，小点的话，以后都会被戳脊梁骨，孩子们也都抬不起头。 所以，绝对不能跪！ 她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铁青着脸递过去道：“不就是五两银子吗，我给不就是了，有什么好叫唤的！” 苏婉将银子接过，就递给了彩云。 之后，退居一旁，不再言语。 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再多说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多管闲事。 不过就算背负骂名，她也得帮不怎么会语言艺术的王婶娘俩说上刚才那么几句。 曹氏可恨死了苏婉。 要不是苏婉这贱人，她和宋夫人早就忽悠了王婶和彩云。 气的心肝儿都在疼，可又无可奈何。 她凉飕飕的道：“你是叫阿婉对吧，小姑娘家牙尖嘴利的，以后怕是不好嫁人，没有哪家的男子敢娶你！” 苏婉挑高眉梢，眼神略微垂下。 她嫁人还不用别人来担心！ 特别是曹氏这种心眼多的人！ 她不卑不亢的道：“这件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曹氏张嘴想回击过去。 就在这时，人群后传来声音。 “让让！” 倏地，苏茂实从人堆里冲出来。 衙门里忙完了他就往家里赶，就怕宋家人闹事，他上下扫过彩云，见她安然无恙，满目都是欢喜。 “没事就好。”说完，他又匆忙看向苏婉道：“阿婉，有件事我托你办！” 苏婉诧异道：“什么事？” “你得和我去一趟衙门。”苏茂实语气严肃，不愿多说。 彩云惊疑不定的问：“爹，怎么让阿婉去衙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婶也看了过来。 溪水村的人和宋家人也齐刷刷的盯着苏茂实。 苏茂实挎着刀，朝王婶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看向苏婉道：“阿婉，和我走一趟吧，那边还有事在等你。” 苏婉没有犹豫，点点头。 回家套了骡子车就同苏茂实去了县衙。 众人看着远去的骡子车，有疑惑不解和担忧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例如宋家人。 那嘲讽得意的嘴脸几乎要咧到眼角上了！ 李氏领着苏六郎过来了。 王婶和彩云急忙迎上去。 李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是因为昨晚的事，怕上房那些人反咬一口，把苏婉拖下水。 她像是没了主心骨。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王婶急忙将人给扶住道：“别担心，阿婉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们在家里面等就好。” 麻黑子站在人群外。 高喊了声：“能去县衙的怎么可能有好事，肯定是犯事了，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王婶立即抬起脑袋，瞪过去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麻黑子讥讽的笑出声。 捧着酒壶又喝了好几口，醉醺醺的高声说着苏婉的坏话。 之后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苏六郎抄起小石头就朝麻黑子的后脑勺砸了过去，赤红着眼睛道：“不许你说我阿姐的坏话！阿姐不会有事！” “哎呦！” 麻黑子叫了声，他伸手一摸。 居然出血了。 当下躺在地上叫唤，装死道：“杀人了，苏六郎这是要把我给杀了，你们都看到了吧，我要报官，把这小崽子也给抓起来！” 王婶对他这种行为很不齿。 “要不是你说阿婉的坏话，六郎也不会打你，再加上是个小石子，你叫唤个什么劲！” 那石头只有大拇指大小。 苏六郎力气又不是很大，打过去，根本就不疼。 更何况麻黑子那后脑勺全是乱糟糟没有梳理的头发，都看不出来伤口在哪。 麻黑子也不叫唤了，贪婪的盯着王婶的钱袋子：“你这么会说话，就把你那五两银子赔给我当医药费！”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若真是六郎的错，她肯定会帮忙赔钱。 可，这根本就是麻黑子的错！ 谁让他满嘴喷粪，没有一句干净话，六郎不打他那真是任由别人欺负苏婉了。 “想得美！” 王婶骂了句，之后不看他，看向了李氏道：“我们回你家等去，等里正过来收拾他。” 李氏朝麻黑子看了眼。 怕他脑袋上真的破了个大口子，毕竟他手上都有血。 “阿婉她是为什么被带走了？”李氏问了句。 旁边的人也竖起耳朵听。 王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茂实没有和我说，反正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怕是那边出了大事。” 李氏惊呼道：“出了大事？” 县衙里能出什么大事！ 除非是昨晚那件事牵扯到了阿婉，这可该怎么办？ 第106章 满腹狐疑 第106章 满腹狐疑 “活该！” 麻黑子看坑不到钱，跌跌撞撞的朝苏六郎这边走过来。 苏六郎不闪不避。 根本不怕他。 冷冷的瞪着他看，敢说阿姐，他就敢打他！ 麻黑子被苏六郎冰冷的目光给吓了一跳，杵在原地。 他干巴巴的道：“小傻子，你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是个傻瓜！” “我就算是傻子也比你聪明！”苏六郎反唇相讥，说完这句话，就冲过去拉住麻黑子的手，“你手上根本不是血！” 跟在苏婉身边，他也学聪明了。 再加上病在转好，那智力蹭蹭的往上长，更是留了心眼。 “是红色花汁！” 苏六郎闻了闻麻黑子手上那块血色，只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和花气的香味。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好受。 只觉得令人恶心。 旁人也看了过去，盯着麻黑子的手打量，嘲笑出声：“我就说六郎怎么可能把你砸出血，麻黑子，你这做人可真不地道。” “为了五两银子，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连个小孩子都骗。” 众人指着麻黑子说了几句。 麻黑子素来没脸没皮，被这么说，也只是踩着醉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以为是血……” 谁会相信他说的话？ 只是冷笑几声，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些。 倒是更多人关心苏婉被带走了是因为什么事，纷纷看向王婶和李氏。 王婶见人都盯着她，交代彩云守家，也不管宋家人还在不在，就送李氏和六郎回家了。 “阿婉不会有事的，妹妹，你放心。” 李氏怎么能够放心的下？ 苏茂实那么急匆匆的来，话都来不及说声就把苏婉给带走了。 什么解释都不留。 他们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再加上昨晚闹的事，很难不多想。 回到家里，苏连成已经撑起身子，朝三人看过来，问道：“阿婉呢，她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氏怀着孕情绪波动大。 听到苏连成这么问，委屈和气恼一股脑就涌上心头。 也顾不上王婶还在，双手没头没脑的朝苏连成打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要发泄一通。 不然心里就慌的厉害。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爹娘的事，肯定是他们说了什么，这才将阿婉带走！” “苏连成，别怪我不告诉你，阿婉若是出了事，我肯定和他们没完，和你也没完！” 说完这些话，李氏又收了力气。 坐在炕上嘤嘤哭泣。 她都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若阿婉因为上房跟着入狱，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肯定让上房也陪着阿婉坐牢。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想自己孩子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才不要去管所谓的狗屁孝道！ 谁动了她孩子她就要和谁拼命！ 当时阿婉跳河自尽，她差点就失去了她，绝对不能再来一次这种事。 苏连成一直受着李氏的打。 半声不吭。 只用沉重的眼神盯着李氏看，心里也是担忧阿婉的状况。 苏六郎站在边上，看着爹娘这么吵，有点不知所措，小拳头紧紧地攥着。 王婶叹了口气。 安抚道：“你们夫妻俩闹什么，到时候阿婉没出事，你俩却出事了，阿婉回来该怎么自处？” 她拍了拍李氏的手，说着体己话。 似乎也想到自己怀孕的状态，哭笑不得道：“好妹妹，你还怀着孕呢，别想那么多，再说了茂实若是来抓阿婉的，肯定会先说声。” 几人都是后知后觉。 特别是王婶，她方才是被吓到了。 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若真是阿婉出事，苏茂实不可能什么都没提。 再说了，阿婉对彩云还有恩情！ 她家男人可不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人。 李氏深吸了几口气，那股子没由来的情绪已经被压制了下去。 她的手抚摸着腹部。 看向王婶道：“真的吗？阿婉真的不会有事？” 王婶被这么一问又不敢打包票，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肯定的，我家那口子你还不知道？阿婉救了彩云，又给了我活做。” “阿婉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茂实讲义气，定然不会恩将仇报，这次来的匆忙，走的也急。” “估计是那边出了必须让阿婉去的事。” 听到这些话，李氏的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不过还是担心苏婉安危。 她想了想，朝苏连成充满歉意的道：“方才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朝你发脾气，当家的，你别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那种感觉，就是控制不住。 伤人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苏连成哪里舍得怪罪李氏，心疼她还来不及呢。 “没事，我不疼。” 王婶看夫妻俩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和好如初了，也是笑了声。 她站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想必是没心思吃的，但六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一个病人一个孕妇，多少要吃点。” 李氏急忙擦了把眼泪。 让王婶去做饭，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站起身就跟了出去道：“我自己来吧，你回去，宋家人不还在吗？” “他们肯定趁我来这里走了，不用管他们。”王婶手脚勤快，是个热心肠的人，已经把锅盖揭开。 又指挥苏六郎来烧火。 让李氏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她忙的热火朝天。 李氏在边上看的也过意不去，脸上却是担忧的神色。 …… 苏婉搭着骡子车到了县衙里。 水都还没来及喝一口就被苏茂实带进了县太爷的家里。 准确来说，是女眷的院子里。 而苏茂实则气喘吁吁的，被丫鬟挡在了外面，女眷的院子，外男自然不能入内。 其中大丫鬟模样的人在前头带路：“苏姑娘，请跟我来。” 一路上，苏茂实也没有和苏婉解释事情来龙去脉，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苏婉盯着大丫鬟，试探的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苏姑娘，你可以叫我雪竹。”雪竹头也不回，穿过院子的门，“你进去后就知道了，我们是不能说的。” 不能说？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说。 苏婉心中满腹狐疑，目光却暗中打量四周环境。 院子布置的很雅致，旁边都栽了树木花草，有股子山野春风的味道。 雪竹在院子拱形门口停下脚步，低眉顺眼的道：“苏姑娘，你往前一直走，有人在那个屋子里等你。” 第107章 罗府怪病 第107章 罗府怪病 有人在等她？ 苏婉没多想，踩着步子往前走。 雪竹跟在她后面，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 那模样，就像是不敢抬头，害怕看见不该看的。 小道尽头。 果真是个古色古香的院子，台阶两边围绕着花藤，正开着紫色小花。 单看外边，苏婉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估计是个会享受的。 雪竹走到台阶处彻底停下脚步，低着头推开紧闭的那扇门：“苏姑娘请进去，我在外面守着。” 咯吱——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苏婉朝雪竹瞥了眼，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如雪，贝齿也紧紧地咬着嘴唇。 近乎咬出血了。 这是在怕什么？ 不由得，苏婉的心中提了个警醒，进了屋子里，迎面而来的是一扇山水屏风。 还不等她看清楚，门在她背后重重关上！ 屋子里的窗户纱幔都放下来了，黑的不见五指，要不是木房子透光，她几乎看不清楚摆设。 谁在这里面？ 实伯应该不会害她！ 苏婉也不敢肯定，慢腾腾的朝里面走。 “咳咳！” 有人咳嗽出声，似乎在床那个方向，苏婉吸了口气：“谁在那？” “苏姑娘么？” 是个女子的声音，苏婉沉默了会，又往那边挪了几步：“是，你是谁？” “病人。” 难怪会咳嗽。 那么叫她来是看病的？既然看病弄得这么稀奇古怪干什么，还以为是出了大事！ “你找我来是为了看病？”苏婉问。 女子没什么力气，嗓音里还带着羞愤：“是，苏姑娘，我和彩云得的是一种病，腹部隆起，我还未嫁人，没脸见人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把门窗都给封死了。 院子里也没个丫鬟什么的。 空荡荡的让人觉得诡异。 苏婉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是罗县令的千金吗？” “你怎么知道？”罗婉茹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含着不可置信。 她已经下了命令。 严防死守的，这个家里除了雪竹就只有她父母知道！ 爹娘不会说，难不成是雪竹对外说的？ 苏婉走到旁边的窗户口，推开一扇窗道：“罗姑娘放心，没有人告密，是我自己猜的，能在女眷院子里，还住了这么好的院落。” “怕是只有县令大人唯一的女儿才会有此殊荣。” 窗户一打开。 那刺眼的阳光就照射进来，罗婉茹许久不见阳光，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关上！” 苏婉没听她的话，往这边走道：“罗姑娘，你身上的病，越不晒太阳越不会好，你看看你的脸色，如今还有人气吗？” 罗婉茹盯着苏婉手里的镜子。 弱弱的不敢吭声。 镜子里的人面容枯瘦，蜡黄一片，不复从前白皙滑嫩。 和鬼没什么两样！ 她也不想的，可是这个怪病生出来就是为了折磨她，她恨不得去死！ “你能治这个病吗？”罗婉茹撑起身体，靠在床架上道：“我爹说，彩云的病好了，就是你治的。” 苏婉伸手号脉。 罗婉茹倒是很配合，没有什么官家小姐的骄纵性子。 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罗姑娘，我能治，你得配合我。”苏婉起身，手在衣袖摸了摸，从空间变出一个黑色药丸。 递过去。 罗婉茹接过，盯着那药丸看了许久。 最后一咬牙，将那药丸直接吞了下去，连水都没喝。 苏婉见她这幅视死如归的表情，嗤笑道：“罗姑娘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怕什么，我已经成了这样，和死没什么两样，而且……”罗婉茹似乎知道苏婉能治病，语气轻快了些。 “这是在县令府邸，你再怎么猖狂也不敢害我。” 倒是有几分聪明。 反应还挺快。 换做旁人反应慢的估计真的会怀疑她给的药丸有问题。 苏婉起身道：“罗姑娘，你的病比彩云要严重些，要多晒晒太阳，待会我会给你针灸治疗，你先吃点东西。” 罗婉茹闻言，就撑起虚弱的身体。 朝外面叫了声。 “雪竹，去准备晚膳。” “是！” 苏婉看了眼罗婉茹，缓缓道：“罗姑娘，我也没吃饭的，麻烦你多准备点吃的，另外，还请去准备这张药方上的药材。” “放在锅子里煮了送过来，吃饭洗澡用的水这两天就从外面打来。” 水井家里就有。 为什么要去外面打来？ 雪竹虽不明白这点，但也不敢多问，点头答应就去了。 或许是从雪竹那里得知苏婉不是浪得虚名。 真的能治病，县令夫人很快就来了。 罗夫人眼眶红润，拉过罗婉茹的手，好生安慰道：“我儿，你不会有事的，苏姑娘说能治就肯定能治。” 瞧着罗婉茹只剩骨头架子的手，罗夫人更是心疼的不行。 这段时日，罗婉茹将门窗封死。 谁也不见。 就连饭也只是吃一小口，罗夫人又找不到能治病的大夫，急得团团转转。 又想到彩云也是大了肚子。 被赶出去的时候还满口喊冤，就留了个心眼找苏茂实打探了虚实。 得知彩云病已经好了，有个叫苏婉的能治，她当下喜不自禁，就让苏茂实去把人接过来。 不过在此期间，她并没有出面。 害怕是空欢喜。 好在苏婉没让她失望，真的能治这个怪病。 “苏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治我女儿的病，她年纪还小，不能因为这个怪病受拖累，呜呜——” 罗夫人拭了泪，哭哭啼啼的，很是多愁善感。 苏婉应了声：“我会尽力而为。” “母亲，别哭了，多不好看？”罗婉茹抬手给罗夫人擦了擦眼泪，之后又继续吃饭。 得知病能治，她就觉得自己特别饿。 肚子饿得受不了。 要吃很多东西才能填满，苏婉在这时却拉住她的手道：“罗姑娘，吃够了，我们该开始治疗了。” “好。” 苏婉起身，让外面的人把事先煮好的药材水抬进来。 又让罗夫人出门守着。 “罗姑娘，把衣服脱了坐进去。” 罗婉茹想快点好起来，自然听苏婉的话，衣服一脱，也不忸怩，直接坐进了浴桶内。 都是女子，她不怕。 苏婉拿过银针，消过毒后在罗婉茹的头顶扎了三针。 最后让她就泡在里面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水都已经冷了，她才罗婉茹起身。 之后她又在罗婉茹腹部下针。 罗婉茹疼的脸色扭曲，几乎要去扯掉银针。 苏婉眼疾手快的挡住她的手，冷声道：“罗姑娘，想好的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第108章 于情于理 第108章 于情于理 外边的罗夫人也听到这句话。 立即就拍着门道：“婉茹，听苏姑娘的话，你别乱动，好好忍着，忍不住就咬一块布！” 作为母亲，她在外面听罗婉茹在里面哀嚎，恨不得以身代之。 心疼如绞！ 罗婉茹听到罗夫人的话，手愣愣的收了回去，揪起旁边的被单，死死地咬在嘴里！ …… 直到半夜，罗婉茹才结束了这段痛苦时间。 满身大汗淋漓。 床上身上找不到一块干燥的地方，特别是肌肤处，都在往外冒出黑色的汗珠。 弄得床榻上都脏乱无比。 苏婉擦干净手，走到门口拉开门道：“罗夫人，让人去抬干净的水来，罗姑娘要沐浴。” 罗夫人还来不及去看罗婉茹是什么情况。 就去外边吩咐丫鬟做事。 又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越过苏婉就冲进了屋子里，看到里面脏乱的一切，眸子都忍不住缩了缩。 这得多疼啊！ “没事吧，婉茹？”罗夫人想凑过去，却被罗婉茹给避开了。 罗婉茹朝罗夫人点头道：“苏姑娘说明日再来一次，服药半个月后就能好全，母亲，我没事了。” 罗夫人感激涕零。 “苏姑娘，我们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今晚在这住下，明天我再让人送你回去，我们……” 过于激动，罗夫人都说不出话了。 自家女儿性子刚烈，得了这个怪病之后就没再见过外人。 要不是找到苏婉，再这么耗下去，罗婉茹指不定就会偷偷地悬梁自尽，苏婉这是救了她女儿的命啊！ 她怎可能不激动！ 苏婉看了眼外边的夜色，若没灯光，已经看不清路。 如此，就不适合走夜路回家了。 最好能在这留宿一晚，因为明早还要给罗婉茹施针。 她也知道罗夫人是准备挽留她在住下，要她盯着些罗婉茹的情况。 毕竟罗婉茹情况在罗夫人看来根本就还没稳定。 苏婉卖个人情道：“道谢就不必了，我是医者，医人自然要给诊金的，罗夫人、罗姑娘，我今晚住哪？” 一听这话，罗家母女就知道人家这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立即就要招呼人去收拾院子房间。 势必要让这位恩人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反正县令府房间多，人少，院子也大，肯定不会让苏婉觉得不满意。 正收拾着，也有丫鬟们抬热水进来给罗婉茹沐浴了。 罗婉茹在屏风后面道：“母亲，让苏姑娘和我住一个院子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说。” 罗夫人犹豫的看向自己女儿。 只见罗婉茹目光之中带着祈求以及恳切，她的心瞬间就软了下去。 更是说不出什么于理不合的理由来。 正要开口答应又住了嘴，还没问过苏婉的意见呢，她总不能勉强苏婉这个恩人。 苏婉站在外边，早就听见了两人对话。 开口道：“若罗姑娘愿意，我自是没有意见。” 罗夫人略含感激道：“那就有劳苏姑娘照顾婉茹了，这孩子从小就娇惯，你多担待些，若缺什么尽管来和我说。” 苏婉自然不会得罪县令夫人。 肃声道：“不妨事。” 和县令夫人交好，能让她在县城里立足。 不然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挑衅，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这县令官虽小，但却是县城最大的官，比得上地头蛇这个称呼。 有机会结交，苏婉往长远想，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她可是要努力赚钱的人。 门被关上，罗婉茹在里面沐浴更衣，苏婉则去了客房，没一会，罗夫人就雪竹送了衣服过来。 雪竹领着抬热水的人，笑盈盈的道：“苏姑娘，这衣服是我家姑娘的，没穿过的新衣服，夫人让我送过来给你。” 苏婉来的匆忙，没有带衣裳。 她看了看雪竹手里的衣物，是崭新的一件，是清冷风格。 倒是和罗婉茹的气质很符合。 她接过衣服，感谢道：“替我谢过你家姑娘和夫人。” 雪竹已经没了之前的紧张和害怕，脸上带着暖色的笑道：“苏姑娘救了我家姑娘的命，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 说着，她走过来要脱苏婉的衣服，道：“苏姑娘，让我来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苏婉抱着衣服就往后一退。 略显尴尬的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你的。” 雪竹被拒绝也不尴尬，只福了福身应是。 苏婉脱了衣服，洗了个热水澡，满身的酸软疲惫都融化在了水里。 哗啦—— 她从浴桶里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套好衣服就打开门。 雪竹还在外面守着，看到她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苏婉穿上罗婉茹的衣服好看了不止一个层次！ 清冷的衣裳衬的皮肤都变得白皙好多。 “雪竹姑娘，麻烦你去把水处理了。”苏婉性子不骄不躁，就像是没看见雪竹惊讶的目光。 “我这就去！”雪竹收回视线，急忙叫来丫鬟处理洗澡水。 她则是抱着被子垫着床。 不一会，罗婉茹和罗夫人来了，罗婉茹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但她额角正滴着冷汗，嘴角微微抖着。 母女俩脚步急切。 看到苏婉仿佛见到了救星，不过话没有急着说出口。 罗夫人朝雪竹递眼色，雪竹立即反应过来，让佣人们都退下去。 “苏姑娘。”人走后，罗夫人再也沉不住气，心中无比颤动，“婉茹她……如厕怎么便血？” 这么紧张兮兮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婉连忙道：“这是正常现象，得持续三天，你们放心。” “呼——” 罗夫人心重新落进谷底，还好没事，她还以为罗婉茹是回光返照，苏婉是骗人的庸医呢！ “你们早点歇息，我去前面和我夫君说几句话。” 罗婉茹福身，送走了罗夫人。 她脸色潮红，跟在苏婉的屁股后道：“苏姑娘，我这病，究竟是怎么得的？” 彩云得了她怎么也得了。 莫不是会传染？ 苏婉关上房门，小声道：“这和你平日里喝的水有关，明天白日里我去看看你家的井，就能确定是不是井水出的问题。” 罗婉茹拧着眉头道：“井水能有什么问题？” 第109章 她是福星 第109章 她是福星 她还没听说过，井水能让人大肚子。 莫不是神话故事里的，能让女人怀孕的河水？ 罗婉茹想不通，随着苏婉一起上了床。 “苏姑娘，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苏婉比较习惯外边，而且大家闺秀一般都会睡在里侧，便道：“外边，罗姑娘你进去吧。” “你叫我婉茹就好。”罗婉茹脱了鞋子和衣服就往里面走。 苏婉听她这么说，也顺着接话：“那你叫我阿婉吧。” “阿婉，你的医术是谁教你的？”罗婉茹的心里面全是好奇。 城里面那些郎中都查不出来的病，不会治的病，可苏婉却轻而易举的查出来了。 还说药到病除。 这不是普通郎中能做到的。 苏婉稍稍眯起眼，糊弄道：“我师父不让我往外说，婉茹，抱歉。” 罗婉茹是个懂礼节的女子。 不该问的不会问，也不会究根追底。 听到苏婉的话，立即就歉意道：“是我莽撞了。” 两人躺在一起，又说了会话，直到罗婉茹累的睡着了才停歇。 苏婉提着气。 小心翼翼的翻过身，生怕吵醒她。 一夜无梦，早上起来的时候，罗婉茹还没醒，苏婉穿好衣服，就轻手轻脚的拉开门。 雪竹已经端着水等在外面，看到她后，就让丫鬟递上东西给她洗漱。 没多久，罗婉茹也醒了。 她睡眼形容，还没睡够的模样，这些日子，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她都不敢睡觉。 睡着之后也会被惊醒。 噩梦连连。 没想到昨夜挨着苏婉能睡得这么香甜，这苏姑娘真是她的福星！ 若是能让她在府里常住就好了。 “阿婉？”罗婉茹洗漱好就款款的走到外面，看到苏婉正坐在石椅上，不由叫了声，“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苏婉抬眼看了眼她，抿了下薄唇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早饭，有点饿了。” “噗嗤！” 罗婉茹听到苏婉这么打趣的话，忍俊不禁。 笑的腰肢都微微弯了起来。 看的雪竹也是微愣，她家姑娘可是许久没有开怀大笑了，县令夫妇每天敦敦教导的都是闺秀礼仪。 一举一动都不能出格。 说句实在话，她家姑娘活的可是太累了。 也只有外人以为姑娘是老爷的掌中宝。 唉！ 自从得知姑娘“怀孕”后，老爷可是差点把房顶给拆了，扬言要杀了不知廉耻的姑娘，好在夫人劝住了。 不然姑娘真就得香消玉殒！ “雪竹，还不快去传膳？”笑够了，罗婉茹也不好意思捂住唇。 雪竹回过神，立即应了声：“奴婢这就去！” …… 饭菜很快布好，罗婉茹给苏婉夹菜，眯着眼睛笑道：“阿婉，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你试试。” 就这道菜，她们家也只是一个月做一次。 阿婉肯定没吃过。 得让她偿偿。 苏婉吃了口，味道的确不错，但还得改善，同样的食材，让李氏来做的话味道肯定更好。 “味道不错。” 罗婉茹文静的很，懂得进退。 只夹了一次菜就没再动过筷子，正用着膳，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过来了。 男子长相俊秀，大概十六岁的模样，眉眼之中很像罗夫人。 估计就是罗婉茹的兄长。 果不其然，男子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妹妹，这位就是能治你病的苏姑娘？” 虽问罗婉茹，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苏婉。 苏婉垂下眼睑，嗓音不高不低，回道：“回公子，是我。” 罗子恒没有再多嘴。 收回目光，看向罗婉茹气色，眼神都透着暖意：“病能治好就行，妹妹，我去私塾了，你好生休息。” “阿哥，你放心，阿婉医术极好。” 罗子恒闻言，伸手揉了揉罗婉茹的脑袋，弹了下她的脑门道：“是，阿哥知道了，晚上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好。” 等人走后，罗婉茹朝苏婉解释道：“他是我的嫡亲哥哥，平日里很忙，待我却极好，每日都会来我这露个脸，方才没吓着你吧？” 无论怎么说，突然出现个陌生男子都是无理的。 她还好，毕竟罗子恒是她兄长。 可苏婉不一样，她还未出阁，是个姑娘家，不能轻易和男子打交道。 苏婉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道：“没事，婉茹，吃好了我们就要开始施针了。” 罗婉茹手指微僵，又吃了几口饭。 似还没从昨晚的疼痛中回过神，一想到那种痛楚，她就后怕。 手臂上的汗毛直立。 昨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要不是有那块布咬在唇齿间，她可能都咬舌自尽了。 居然还要再来一次那种痛楚折磨！ 虽早有预测，可她还是害怕：“阿婉，还会像昨晚那般疼么？” “不会，会好受一点。”苏婉回答的一板一眼，已经在让雪竹去把熬煮的药材水放进浴桶。 每个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是不一样的。 例如，男女相比，男子皮肤底下的痛觉神经比女子少，就会能抗痛一点。 可女子稍微一痛，皮肤就能青紫好几天。 而罗婉茹这种痛楚她也能忍住，但放在罗婉茹这种没吃过苦的大家闺秀身上，就会显得生不如死。 甚至于，罗婉茹的痛比不上六郎的。 浴桶水倒好，苏婉交代雪竹在外面守着，就把门关上：“坐进去。” 罗婉茹照做。 衣服扒了干净，还自觉地拿了棉布套在棍子上咬在嘴里。 “夫人，苏姑娘正在给姑娘施针。” 外边，罗夫人来了，雪竹福身回复，里面的人听不太真切。 “啊！” 只听罗婉茹嘶声歇底的尖叫声，吓了罗夫人一跳，她忧着脸色，往门口那边探头探脑的。 因为有苏婉的交代，雪竹并没有把人放进去。 苏婉下针极快。 脸色紧紧地绷着，没有被尖叫声吓退，毫不手软。 罗婉茹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比之前不疼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 一个时辰后，苏婉从屋子里出来。 雪竹领着丫鬟们抬着干净的水进去伺候罗婉茹沐浴更衣。 苏婉看了眼焦急的等在外边的罗夫人，轻声问道：“夫人，不知你家的水井在哪边？可否带我去看一下？” 罗夫人心中奇怪苏婉为什么在治完病后去看水井。 却不敢问出声音。 害怕打扰苏婉思路，连忙道：“就在那边，等婉茹出来，我亲自带你过去。” 第110章 出乎意料 第110章 出乎意料 苏婉躬身道：“是。” 两刻钟后，罗婉茹脚步虚浮，被雪竹扶着出来。 虽脸色很白，却比之前要好得多，多少带了点血色。 身上的脏污也被除了干净。 苏婉伸出手道：“把这颗药吃了。” 罗婉茹毫不犹豫的将药丸放进嘴里，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药丸居然是甜的！ “是糖吗？” 苏婉摇头道：“是药。” 这种药就如同糖丸子那般好吃，怎么可能是药。 莫不是苏姑娘怕她觉得疼，看她忍得辛苦，刻意奖励的？ 八成是的！ 不由得，罗婉茹觉得苏婉更好了，谁也比不上的那种好。 若苏婉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估计会忍不住想笑。 她给的真的是药！ 罗夫人扶着罗婉茹的另外一只手道：“苏姑娘，我们去水井那边吧。” 苏婉点头道：“好。” 水井在外院和内院的交界处，旁边就是厨房。 外边修了一层矮墙，避免人掉下去。 苏婉朝底下看了眼，水井很深，看不到底，里面的水不怎么清澈，没看出什么毛病。 她又动手打了一桶水上来。 沉淀了会，就发现水桶底部有个小水蛭。 再打了一桶，也是这样。 她放下木桶，转身道：“你们这水井多久没撒石灰粉了？” 罗夫人抬手，朝厨房那边招了招手道：“多久了？” 厨娘立即道：“回夫人的话，两月前才撒过。” 若只是两个月，应该是不会有这么多虫子的，而且这些虫子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水不烧开就喝了很容易生怪病。 苏婉问道：“真的是两月前才撒过？” 厨娘先看了眼苏婉，又看看罗夫人，这才道：“回姑娘的话，真的是两月前才撒过，每隔半年会撒一次，这是我们府上的惯例。” 苏婉指了指木桶里的虫子，小声道：“罗夫人，这就是生怪病的原因。” 撒石灰粉能除虫。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若真的撒了，怎么又会有虫？ 自己女儿又怎么会得怪病受这天大的罪！ 罗夫人猛地瞪向厨娘，目光严厉无比道：“你没撒谎？” “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夫人，这里还有两个月前用剩下的石灰粉，你看看。” 厨娘知道事情严重性，怕惹祸上身，立即从柜子里拿了石灰粉的袋子解释。 袋子里面只剩下少量石灰粉。 剩余的都用掉了。 罗夫人又逼问了另外几个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苏婉在旁边听着心中也觉得奇怪。 下人们没有撒谎，那这些虫子是怎么长出来的，莫不是还有另外一口井？ “罗夫人，你家还有别的水井？” 闻言，罗夫人没有说话，深思熟虑的想了会道：“是还有一口，只不过那一口井干枯了，就被我下令封上，我们也没再用过。” “苏姑娘，难道是那口井？” 不太可能啊，那口井早就没人用，被封的死死地。 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过去，毕竟比较偏远。 苏婉道：“得去看看才知道。” 一行人又去了另外一口井，因为照顾着罗婉茹还未恢复，走的很慢。 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这口井四周都长满了高高的野草，井盖上面盖着一块大石头，显然是许久都没人来了。 “这里怎么有个口子！” 有个丫鬟走在前面打量，惊呼出声，苏婉快速走过去，看了眼后，发现井盖似乎被人移过。 两者交接处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 罗夫人拧着眉，抬手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厮：“将石头移开！” 两个大男人登时动手。 石头不大，两个成年男子有的是力气，双手一推，那石头就从井盖处滚落。 很快就搬开了石头。 两人又抬起井盖，有股怪异的味道传了出来。 苏婉朝井底扫了眼，蹙眉道：“罗夫人，这里面已经有水了。” 罗夫人不信。 这口井早就干枯了，怎么可能有水！ 她立即往前走了两步，往井底一看，果真是看到了水，眼底也闪过疑惑。 “这什么时候有水的？”罗夫人惊疑不定。 自从他们搬过来，这口井就是干枯的，她就下令给封上了。 从未用过。 苏婉看了眼，也没多说，只让让小厮打一桶水上来。 可小厮提着木桶甩下去，又用力晃了晃，那木桶就浮在水上面，根本就沉不到底。 “怎么回事？” 小厮立即道：“夫人，好像水井里面有东西挡着，水桶沉不下去！” 罗夫人凑过来，发现真的如小厮所说。 拧着眉道：“你下去看看。” 小厮不敢有二话，绑着绳子拿着木桶就下去了。 苏婉看向罗夫人道：“这口井和那口井底部应该相连，这边的水流到了那边，造成水质污染，这才导致人生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喝了这边流过去的水？”罗夫人疑惑。 苏婉点头道：“是，夫人，贵府上下所有人都得喝两天药，待会我会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铺买药就行。” 闻言，罗夫人既后怕又感激。 若不是苏婉会治这个怪病，岂不是她们都得遭殃？ 要知道，她们平日里就是喝水井里的水！ 也是从昨晚苏婉要求才改为去外面打水的。 思及此，她连忙道：“那就有劳苏姑娘了，我们……” 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惨叫声彻底打断。 “啊啊啊！” 苏婉心脏漏了一拍，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立即冲到水井口看向水井里那个惨叫连连的小厮。 罗夫人也顾不得身份，生怕下面的人出了事。 厉声道：“怎么了，叫什么？下面有什么东西！” 莫不是被蛇虫给咬了？ 这是苏婉身后众人的想法。 小厮在底下鬼吼鬼叫，扯着绳子高声道：“快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快啊！” 另外一个小厮和丫鬟们一起用力。 没两下就将小厮拉了上来，只见那小厮脸色惨白，神色恐惧，宛若见了鬼似的！ 罗夫人拧着眉头问：“福生，你叫唤什么？” 福生身上还在打着摆子。 他哆嗦着看向水井边，都顾不上礼节了：“夫、夫人，底下有死人！” “死人！？” 众人心思各异，压下心中的惊诧看向福生。 罗夫人沉着眉道：“你没看错？” “小的没看错，夫人，真的是死人，已经泡发胀了，不知道死了多久，臭气熏天的！”福生害怕不被信任，连忙解释。 说的绘声绘色的，除了苏婉，其他女子都被吓得小脸煞白。 不谋而合的往后退了半步。 压根就不敢靠近水井边！ 罗夫人心中自是紧张，手心里捏了把汗往水井边看去，走的又慢又跌跌撞撞。 苏婉胆子大。 见过的多了去了，陪着罗夫人一起朝水井里看！ 第111章 疑案丛生 第111章 疑案丛生 可能是福生碰到了尸体的衣服。 导致尸体的衣服已经从水里面冒了出来。 一抹翠绿色的。 不过隔得太远，水井里面光线太暗，看的不甚清楚。 但是能确定的是，的确是一具尸体，因为没有水和井盖遮挡，还从下面冒出一阵阵恶臭。 罗夫人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显然被吓得不轻。 苏婉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搀扶住：“罗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罗夫人深吸了口气，看着苏婉从容不迫的样子，也强撑起神色，站住身体。 她可不能在一个小女娃面前丢了脸面。 好歹她也是县令夫人！ 是一方父母官的夫人，不能因为一具尸体就这般怯场，更何况还是在她的家！ 苏婉在旁边看的分明，罗夫人的情绪转换很快，但还是露了害怕的神色。 不过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怕都是会担惊受怕。 她好心提醒道：“罗夫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应该让人把县令大人请回来，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比较好。” 毕竟牵扯到了命案。 还是在县令家，看起来罗夫人也并不知情，那就只能将县令请回来。 罗夫人后知后觉，经过苏婉提醒才看向小厮道：“去把老爷叫回来，就说这里出了命案，让他多带几个人！” 小厮一溜烟的就跑了。 独留其他丫鬟在这里等着，只觉得背后都是阴冷无比的寒气。 有种湿润阴森森的感觉贴着自己耳边，风吹过，更是带起了一股臭味，令人毛骨悚然。 “呕！” 听到罗夫人说的话，丫鬟婆子们都惨白着脸。 躬起身体吐得稀里哗啦的。 特别是罗婉茹，身体更是抖得像筛子，摇摇欲坠。 战斗站不住！ 水井里有死人，那她们这些时日来喝的岂不是…… 不敢想象！ 罗夫人也想吐，那帕子捂住唇。 整个人都靠着苏婉撑着，她强装镇定道：“婉茹，你和雪竹先回去，这些东西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看的。” 娇娇女怎么能看死人。 更何况罗婉茹胆子本来就小，看了怕是会做噩梦。 作为母亲的，她可舍不得。 罗婉茹也有自知之明，忍着胃里的冲动，点点头。 又朝苏婉看了看道：“阿婉，要不要你同我一起回去？” 苏婉扶着罗夫人，便道：“你先去，我陪夫人在这里等。” “也好。” 罗婉茹挨着雪竹就从这破败院子离开了。 罗夫人握住苏婉的手指，言辞恳切：“谢谢你，苏姑娘。” 要不是有苏婉在，经过方才那一吓，估计都已经乱套了。 要知道，她并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这半辈子除了生孩子就没遭受痛楚，更别谈死人了。 夫君虽是县令，经常会碰上这种案子，但从不和她说。 就是不想让她跟着受怕。 “没事的。”苏婉扶着出神的罗夫人走到一边坐下，院子里还有其他的丫鬟在门口站着，交头接耳。 议论声很轻。 生怕被罗夫人怪罪，但她们又抵不住心中好奇和害怕。 根本就管不住嘴巴。 只稍片刻，那个小厮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的是罗县令和苏茂实等一干人等。 “死者在哪？”罗县令长得端正，为人正气凛然，倒不像是个普通县令该有的气质。 罗夫人用帕子抵住唇，朝水井那边指了指道：“就在水井里。” 罗县令走过去，抬手招呼人：“打捞上来。” “是！大人！” 打捞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两刻钟后，院子里的臭味更是浓重。 罗夫人想看又不敢看。 苏婉见状，就小声道：“夫人还是别看的好，尸体表面已经完全发胀，看不清原来的长相了。” 罗夫人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一抹翠绿的衣服。 剩下的，她就不敢再看。 “仵作来了没有？”罗县令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惊讶之态，显然是经手过许多这种案子。 “来了！” 仵作挎着木箱子，用布巾遮面，直接躬身在尸体旁边。 苏婉对古代的验尸还是挺好奇的。 只见仵作先从死者口鼻下功夫，最后才是其他部位。 …… 仵作验尸完毕，站起身道：“大人，死者是女性，约莫十六岁，泡水的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左右。” “死因是后脑勺遭受重击。” 虽腐败严重，但某些部位还是能看出一二。 仵作不愧是仵作。 “另外……” “另外？”罗县令动作一顿，朝仵作看过去，“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仵作垂下眼，躬身道：“另外这女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胎死腹中。” 罗县令心底微惊，眼皮不眨的道：“知道了，将尸体带到你那里去继续查验，有新的消息立即告知我。” 仵作点头称是。 他就是干这一行吃饭的，自然不会害怕死者。 立即就领着几个衙役去了验尸房。 尸体被抬走，那臭气久久未散，罗县令看向众人道：“你们可认出那死者是谁？” 丫鬟婆子们皆是摇头。 罗县令又看向罗夫人，罗夫人三魂七魄刚刚归位，同样也是摇头。 她看都没看，怎么知道那人是谁！ “当真不知道？”罗县令严词厉色，继续问道：“这事是出在我们府上，这死者估计就是我们府内的人，你们好好想想有没有这个人！” 厨娘道：“老爷，她都泡成那样了，就算她的爹娘来估计也认不出来，奴婢们也不敢仔细看。” 罗县令沉声道：“有什么不敢看的，又不是妖怪！” “奴婢们……” 丫鬟们哆哆嗦嗦的，被吓得不轻，又被罗县令这么说，眼泪飒飒的掉。 真是又害怕又担心。 罗县令最见不得女人哭，一哭就吵吵嚷嚷的。 脑子都要跟着疼！ 他没好气的摆手道：“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哭，本官又不会吃了你们！” “老、老爷！”倏地，站在最后面有个人出声，嗓音之中带着疑惑的道：“她的衣服好像是翠菊的。” “翠菊？” “对，没错就是她！”那个丫鬟继续道：“奴婢记得她说过要回家成亲的，离开的时间也正好是三月前。” “她还同奴婢说过，找到了个如意郎君。” 罗县令盘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苏婉在旁边听着，只觉得罗县令真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官。 问的都是比较紧要的问题。 那丫鬟想了想，回道：“翠菊胸前有块黑色胎记，大概两个指甲盖大小，老爷你可以让仵作看看是不是她。” 苏婉看过去。 丫鬟长相憨厚，神色老实，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躲闪，更是平静。 不像是在撒谎。 第112章 水落石出 第112章 水落石出 若真是如此，那么那个死者真的是翠菊？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个外人，管不着县令家的私事，而且，这对于县令家来说算是丑闻。 如今还被她这个外人知道了。 事后会不会给她穿小鞋都不知道。 不过看在她给罗婉茹治病的份上，估计是不会的。 盘问完毕，罗县令看了眼苏婉，意识到她是给罗婉茹治病的郎中，神色缓和了些。 “你就是苏姑娘吧？” “回大人，民女苏婉。” 罗县令看她不卑不亢，一点都不怯场害怕，露出满意的神色。 难怪能治病。 单凭这份气度就是旁人所没有的，看罗夫人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依旧是小女人样。 和苏婉这样的女子比不得。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让苏姑娘见笑了。”罗县令声音听不出情绪，冷冰冰的道：“本官先去忙，苏姑娘自便。” “大人慢走！” 苏婉躬身，行了个官礼。 罗夫人用帕子捂着鼻子道：“苏姑娘，你别怪罪，我夫君就是这样的人，他和我们说不到一块去。” 两人走出这个破败院子。 罗夫人似想到什么，转过身看向婆子丫鬟们道：“今日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许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奴婢们知道。” 丫鬟婆子们福身，满口答应。 至于传不传，那就不是一张嘴能控制得住的。 罗夫人指了指方才说话的丫鬟：“你跟我来。” 丫鬟立即跟上。 苏婉跟在罗夫人旁边穿过拱门进了罗婉茹的院子，丫鬟也毕恭毕敬的站在前面三步处。 罗夫人靠着椅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梅。”翠梅眼睛耷拉着，长相中规中矩，罗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说的句句实话，不敢有半句虚假之言。 更不会夸大其词。 娘说了，在大户人家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诚实，别耍心眼子，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别管闲事。 完了…… 那她如今是不是说错话了，说这么多岂不是在管闲事？ 可她又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那件衣裳明显就是翠菊的！她总不能装作看不见不认识吧，娘知道的话肯定也不会怪她。 翠梅这般想着，心里就好受了点，抬起头朝罗夫人那边小心翼翼的道：“夫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么说，她又看见了罗夫人边上的苏婉。 苏姑娘气质可真是好。 明明都是农家女，怎么就这么不一样，从始至终都没见苏姑娘露出惊慌的神色。 甚至还在罗夫人旁边搀扶着。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苏婉接收到了翠梅的目光，便漫不经心的抿了抿唇，朝她友善的点了下头。 翠梅也愣怔怔的朝她笑了笑。 罗夫人喝了口茶道：“翠梅，你可知翠菊所说的如意郎君是谁么？” “奴婢只听她说过是个能中状元的书生，其他就不知道了，她也没和奴婢说过，奴婢更是没见过那男子。” 书生？ 书生能看上一个小小的奴婢么。 罗夫人心底疑惑，却没当面说出，只是道：“她还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了。”翠梅顿了顿，又懊恼无比的道：“不过她问奴婢借过银子，说很快就还，可她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就连人走了，她都没见翠菊将钱还来。 害得她那段日子每天都饿得头昏眼花的。 这丫头，还真是心眼子实诚。 罗夫人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道：“她以后怕是不能还给你了，这些你拿着。” 人家都跑路了，怎么可能还钱。 翠梅和翠菊都不是奴籍，想什么时候走辞工就是，翠菊就是辞工了的。 “夫人，这个奴婢不能要！”翠梅连忙摆手，愣是不肯接那一两银子，“娘说过，无功不受禄，奴婢不能要！” 罗夫人看翠梅是真的不要。 也叹了口气，将银子放了回去，只是道：“以后你就来我身边伺候着吧。” 翠梅眨巴着眼，还没反应过来。 她是做粗活的。 做粗活的也能去夫人跟前伺候了吗？还是说，换到夫人的院子里继续做粗活。 苏婉看翠梅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提醒道：“还不赶紧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翠梅笑的有点傻气。 苏婉无奈。 这孩子，和之前的苏六郎很像。 不过应该是天生的，治不了。 罗夫人笑着道：“翠梅，你先去把你的东西搬到我的院子吧，日后就睡在我的偏房。” 翠梅应声道：“是。” 等人走后，罗婉茹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看了看罗夫人和苏婉，欲言又止的。 仿佛藏了很多话在心里。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罗婉茹作为闺秀，已经吓得三魂离体。 再加上那井水…… “娘，我们喝的水是不是真的是那口井里流过来的？” 罗夫人沉默的看了眼罗婉茹，胃里又开始翻滚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别自己吓自己。” 虽没得到准确的回答，罗婉茹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猜测。 抬手用帕子捂住唇，睫毛微颤。 苏婉咳嗽一声，小声道：“罗夫人，现在水落石出，已经查到你们生病的原因，我给你们开个药方也得回去了。” 她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掺和进命案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以身试险这种事她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做！ 罗夫人听到她这么说，想着挽留苏婉住一段日子。 等罗婉茹好了再送她回去。 “苏姑娘，我们家婉茹和你兴趣相投，不如在我们府上再住几日，过几日后我再亲自送你回去。” 苏婉哪里听不出来罗夫人的意思，脑子里快速转了转。 该如何说。 才能让罗夫人心中没有芥蒂的让她走？ 本来就是件好事，她可不能因为拒绝罗夫人留住而得罪了她。 苏婉敛着眸子道：“罗夫人，我娘刚有身子，爹有腿疾还走不动路，弟弟尚且年幼，我再不回去，他们怕是乱了套。” 闻言，罗夫人自是心疼，觉得苏婉是个好姑娘。 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强压着人留下不是她们府上的作风。 “那你稍等。”罗夫人顿了顿，朝外边唤道：“许嬷嬷，去拿笔墨纸砚来。” 守在外面的许嬷嬷立即转身去拿了东西。 她是罗夫人眼前的红人，更是罗夫人的奶嬷嬷，得以信任，可以自由出入罗婉茹的院子。 苏婉拿过笔和纸。 写上药方就从县令府离开。 临走时，罗婉茹依依不舍，朝苏婉说她好了之后会登门拜访，苏婉点头答应。 事后，许嬷嬷亲自送的人：“苏姑娘慢走，有空常来我们府上看看。” 苏婉轻笑。 许嬷嬷倏地厉声道：“什么人在那！” 第113章 众说纷纭 第113章 众说纷纭 只见许嬷嬷眼睛瞪着前面。 那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苏婉也朝那边看过去，只觉得人影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许嬷嬷心想着府上刚刚出了事，怎么就有人趴在角落里打探，贼眉鼠眼的，肯定没安好心。 当下就大着嗓门叫唤。 还让家丁去把人给拦住！ 那两个人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会被发现，被人一拦，更是惊慌的求饶：“我们不是坏人，别动手！” 苏婉觉得两人的声音也是耳熟。 走近一看。 反对方先认出了她！ “阿婉？你怎么在这！”苏长安声音一下子就变了，求饶声卡在喉咙里。 “四叔？” 苏婉疑惑出声，又看了看另外一人。 果然是苏二郎。 这两人不是应该在书院里上课？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苏二郎一看到是苏婉，就挺着腰，阴阳怪气的道：“苏婉，你也好意思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可是听说了！” 苏婉挑眉，不解道：“听说什么？” 苏二郎看见苏婉就来气。 想到之前郑四郎的事，再联系如今的事，那股子火不停地往上拱！ 要不是苏婉不肯嫁给郑四郎，他这段时日在书院里怎么会过得那么简朴。 都没钱参加诗会。 更是受尽了白眼！ 苏二郎横眉竖眼的道：“爷奶、爹娘、三叔三婶一家子都被你害的关进了牢狱里，你还想瞒着我们！” 苏婉冷笑道：“你们听谁说的？” “还用的着听谁说么，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苏二郎越发气愤。 只觉得苏婉不是人。 二房发了家就不顾上房死活了，还专门设计坑害。 他和苏长安方才也去了牢狱里，那一家子都被折磨的不成样。 满脸都贴着黑灰。 宛若最落魄的乞丐。 “阿婉，你就饶了他们吧？”苏长安蠕动着薄唇，那张秀气的脸带着试探。 在原主的印象中，苏长安是个文弱懂礼的书生。 算是苏家一股清流。 但没想到，一出口就是责怪，更没有问她的说法。 看来苏长安也不是原主印象中的那样温和！ “四叔，这件事是三叔三婶弄得，和我无关，你让我怎么原谅？”苏婉气笑了。 上房那些人一心想要拉她背锅。 居然还敢说原谅二字！ 苏长安犹豫了下，皱眉道：“可娘说是你主导的这件事，故意设计三嫂……”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似乎是知道向老太的为人，他脸色窘迫，挠了挠头道：“真不是因为你？” 还知道问她，还不算一门心思的偏心。 苏婉攒眉道：“好歹她们也是我亲人，她们不来招惹我，我又怎么会故意陷害，四叔，以后别再问我这个问题。” 苏二郎一把扯过苏长安。 两人年纪相仿，又在一起读书，关系自是极好的。 他龇牙道：“四叔，你别相信苏婉的鬼话，她嘴里没一句实话，事情要不是和她有关，她怎么可能在这！” 苏长安朝苏婉看了看。 几人的身后就是县令府，若苏婉和这件事没关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二郎虽然说的粗鲁，却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姑娘，这两个人你认识？”许嬷嬷走过来，警惕的看向苏长安和苏二郎。 “认识。” 苏婉躬身，小厮已经牵了骡子车来了。 她朝那边走了两步，拉过许嬷嬷耳语道：“我和他们不熟，嬷嬷，我这就先回去了，请告知你家姑娘，半月后再来我家复诊。” “是！” 许嬷嬷扶着苏婉上了骡子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瞥了眼苏二郎。 既然不熟，就不用看在苏婉的面子对这两人好声好气。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没事赶紧离开这，贼头贼脑的像什么样！” 苏二郎瞪大眼。 凭什么对苏婉那样好的态度，对他却趾高气扬的。 他立即道：“我们是她的哥哥和叔叔！” 苏婉坐在骡子车上，扭头道：“苏二郎，别把我们关系说的这么亲密，我可没像你这么丢人现眼。” “你！”苏二郎气的嘴巴都歪了。 蹦跳着就要过来扯苏婉的衣服。 可骡子像是有灵性，抬起后腿就给苏二郎来了一下。 苏二郎被踢到屁股上，疼的龇牙咧嘴的，手也松开了，苏婉趁机让骡子车动了起来，看都不看苏二郎。 “四叔，你看见了吗，这死丫头如今愈发无法无天了！”苏二郎眼里喷火，“我看这件事，就是她陷害的！” 苏长安垂着目光道：“够了，事情应该不是她做的。” “你相信那个贱丫头！”苏二郎不敢置信。 他以为苏长安至少和他是站在一块的。 怎么能够帮苏婉说话！ 苏长安点点头，已经朝许嬷嬷那边看过去：“不相信也得相信，那位嬷嬷肯定是县令府里得脸人物，你没看见她都对苏婉和和气气的？” 苏二郎听得糊里糊涂的。 还没从生气之中缓过神来。 他咬着牙道：“那又怎样，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那个贱丫头……” “行了，一口一个贱臭，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苏长安训斥了句。 平日里苏二郎和苏长安没大没小的厮混在一起。 但苏长安动气他还是怕的。 不情愿的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四叔，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求县令放人！” 许嬷嬷站在台阶上，看两人还不走，冷声道：“怎么还不走？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苏长安拱了拱手。 朝许嬷嬷道：“我们有事求见县令大人，不知道他在何处？” 方才他们去了衙门，只见到上房那些人，县令却是不在的。 为了见人还花了五百文银钱。 许嬷嬷心里微惊，莫不是府里的事传开了，这两个人得知消息过来认尸的？ 心里虽这么怀疑，许嬷嬷却道：“我家老爷方才去了衙门，如今不在这，你们要找他就去衙门吧。” 又去了衙门？ 这么巧合，他们错开了吗？ 苏长安道了谢，领着苏二郎朝衙门那边去，许嬷嬷盯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提了个警醒。 两人是苏姑娘的亲戚。 又来的这般巧合，会不会是和水井之事有关？ 第114章 威逼利诱 第114章 威逼利诱 骡子车上。 苏婉摸了摸怀中的银子，热乎的很，透着股金钱的香味。 这是罗夫人给她的诊金。 足足有十两！ 她绕道去了绫云阁，还没说话，店小二就告知她程娇娘不在。 店小二对苏婉已经没有初见时那么无理，反而亲善至极。 苏婉看了看，便道：“碎布料给我就好。” 店小二立即拿了个包裹递过来：“掌柜的交代过要给你留着，喏，这就是近几日的存货，你拿着。” 苏婉接过，又给了银钱。 然后就去了隔壁衣服店买了几匹亮色的布，还有男子穿的。 准备拿回去给李氏做衣服。 还有的，则是给厂子里员工发的节日福利。 她买好布匹，又拿着设计图纸，去了一家木匠店。 木匠店看着图纸，充满惊奇：“这位姑娘，你这图纸哪来的，是你自己画的吗？” 苏婉点头道：“你能做吗？” “能！”木匠点点头，然后拿着图纸仔细钻研道：“不过要三日，你家住址在哪，做好后我给你送过去。” 苏婉道：“溪水村，苏婉家。” 木匠记下心，苏婉付了定金，就从店里走出来。 哪知道木匠又追在她身后道：“苏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给双腿废掉的人用的椅子。” 这并不难猜。 木匠本来就是细心的活，能猜出来不足为奇。 苏婉颔首道：“是。” 木匠咳嗽道：“我想多做几个，天底下有腿疾的人多的是，做出来也能造福百姓。” 最重要的是能赚点银钱！ “可以。” 木匠没想到苏婉这么好说话，立即道：“赚到的银子我们七三分如何？” 苏婉摇摇头。 木匠心中微凛，七三分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因为木材和技术都是他出的。 而且这是细心的活，就他一个人最快也得两天做一个。 最大再让一成！ 他正准备说话，苏婉便道：“一成，你只需要给我一成就够，合同就不用签了，每个月八号送钱来我家就好。” 木匠瞪大眼，吃惊道：“苏姑娘，这怕是不妥吧。” 怎么会有人嫌弃钱多？ 苏婉不靠这个吃饭，而且这种东西，只要造出来，肯定就有别家也跟着学。 到时候赚不了多少钱。 不像绫云阁的衣服设计图纸，每个月更新一次，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肯定会追捧。 “掌柜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苏婉不容拒绝。 木匠也不好多说。 只感慨遇见了个好人！ 苏婉从木匠铺出来，晃晃悠悠的驾着骡子车朝溪水村行去，她今日做轮椅，是因为苏连成该出来晒晒太阳。 也方便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 总待在炕上也不是那回事，而且李氏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他旁边。 走到半道上，苏婉就觉察的不对劲。 后背发毛，总觉得骡子车后面有人跟着！ 这里渺无人烟。 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若出点事，很可能没人能找到她的尸体！ 是谁在后面？ 难不成是苏二郎和苏长安？或者是村子里的人？ 苏婉额角渗出冷汗，双手抓着缰绳，催促着骡子走快些，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朝身后看。 没有！ 看不见！ 可那种被虎视眈眈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苏婉深吸了口气，将缰绳放在骡子背上，动作迅速的冲进骡子车内。 透过缝隙，她分明看见了跟在骡子车后的三个人。 穿着黑布麻衣，头发也乱糟糟的！ 其中一个就是麻黑子，还有一个也格外眼熟，是那天在集市上要偷她钱包的小偷！ 最后一个她不认识。 三人都瘦瘦高高的，眼神露出歹意，心存不善。 用脚趾头想，苏婉也知道这三人是冲着她来的！ 苏婉又快速回到车架上，左手拉着缰绳，右手已经从空间里拿了个防身用的武器。 进空间肯定是不行的。 凭空消失指不定回去会被麻黑子怎么传，人云亦云，流言蜚语可是能压死人的。 就在这一刻！ 身后三人猛地加快脚步，朝苏婉这边跑过来！ 苏婉心脏一紧，捏着武器的手满是冷汗，来了，就在眼前了！ “站住！” 那个小偷已经手脚灵活的上了骡子车，苏婉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右手抄起棍子就砸向小偷。 小偷没想到苏婉手里还有东西，反应还这么快，直接被踹下骡子车。 “哎呦！” 跌落下去的时候，正好被骡子车给碾压到腿。 麻黑子也跟了过来，不停的叫唤道：“苏婉，你给我站住！” 另外一个瘦子也追了过来。 那态度凶狠无比，表情更是嗜血，恨不得将苏婉拽下来。 好在苏婉速度快。 可那个瘦子速度更加快，跳上了车架，因为有了防备，根本就没被苏婉打到。 “停下来！” 停个屁！ 停了就是个死，别以为她不知道！ 苏婉在心里爆粗口，双手挥舞着，从空间一变，银针已经被她抓在手中。 想都没想就朝瘦子身上扎去。 瘦子躲闪不及，正好被扎在眼睛上！ “娘的，小丫头脾气挺暴躁啊！”瘦子拔掉银针，一点都不知道疼似的。 抬手就要朝苏婉这边压过来。 苏婉能感觉到丹田之中有股内力，可她不知道怎么使出来！ 硬生生的被男子逼到角落之中。 “我看看你待会怎么暴躁，嘿嘿——”瘦子擦了擦嘴角，苏婉就发现他的眼睛被银针扎过的地方根本没出血。 她立即反应过来。 这男子的右眼有问题，根本不是正常的眼睛！ 否则肯定早就痛死过去。 苏婉抬起脚就踹向他道：“滚开！” “小姑娘，你模样虽然没长开，但是看得出来很俊俏，我睡了你也不冤枉。” 麻黑子在这个时候也上了骡子车。 还有那个小偷一瘸一拐的也上来了。 三人将苏婉围拢住，脸色阴森无比，苏婉好像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苏婉眯起眼。 正准备最后一搏，她抿了抿唇道：“你们是要钱还是要人？” “嘿嘿，当然是都要！”瘦子道：“我们可是听麻黑子说了，你家开了个厂子，有的是钱，等我睡了你，再将你娶回去，钱和人都是我的！” 想的还真挺美！ 苏婉只觉得恶心，拿着棍子顶在身前：“要钱我有，但你们敢碰我，我就拉着你们一起死！” “别和她废话！”麻黑子在后面道：“这小丫头机灵的很，拿了钱我们就走，别惹了事。” 第115章 倒地不起 第115章 倒地不起 苏婉可不相信，钱给了他们人家会走。 估计会为了不惹麻烦，将她给毁尸灭迹了！ “钱在那个箱子里，你们去找找看。”苏婉朝前面的箱子抬了抬下巴。 麻黑子立即就去了。 其他两个人盯着她，不让她有动作。 苏婉朝外边看了眼，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能到一个转弯处。 到时候骡子加快速度，就能把这几个人甩出去！ 能甩一个是一个！ 就看骡子给不给面子了。 麻黑子翻了箱子，发现十两银子，立即笑弯了眼道：“怎么就只有这么一点，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厂子一天就有十多两进账！” 苏婉徐徐善诱道：“出门在外，怎么可能把银子都带在身上，你们若是要的更多可以让我回去取。” 麻黑子道：“放你回去？呵，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性子，你转头就会去报官了！” 瘦子摩擦着手。 已经不管麻黑子说的话，小偷也在旁边道：“大哥，赶紧上了这娘们，上了之后任由她闹也不会出大事！” 姑娘家没了名节，铁定是不敢闹的。 闹出去也没人站在她那边。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苏婉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柔弱的道：“这位大哥，就算你想娶我，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行那档子事，好歹以后我也会成为你的夫人不是吗？” 瘦子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 当即朝麻黑子和小偷使了个眼色：“你们出去等着！” 两人不情不愿，却必须得听瘦子的话，就慢腾腾的走到了外边。 坐在车架上。 苏婉只期待能发挥福运，骡子能听到她的心声，配合她一下，将外边的其中一人甩到山下去！ 瘦子见人出去了，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任由苏婉将棍子拿在手上。 一个小娘们，就算拿个棍子又能怎么样，他们三个人，苏婉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 “来吧小娘子，我们好好的……” 说着，瘦子就朝苏婉扑过来。 车厢里面还有东西，根本就不好躲，苏婉往旁边挪动，避开瘦子的身体。 瘦子阴森森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只会服从的我还不喜欢呢，躲吧，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骡子车在这时停下。 苏婉低咒了一声。 麻黑子居然为了里面能好办事，故意将车停在了边上。 那她的希望就落空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银针又被她捏在手里，就等瘦子过来送死，这次她要往他命根子去！ “砰！”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声音。 瘦子转过身道：“怎么了？” “麻黑子？” 没人回应，瘦子转身掀开帘子，苏婉趁机直接拿了银针刺向瘦子的脖子！ 快准狠！ 瘦子直接昏死过去。 苏婉揭开帘子就看到了一双薄情的眼，是个男子。 又来一个？ 她快速往后撤，拉开距离。 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发现麻黑子和那个小偷居然已经倒地不醒，也不知道是昏迷过去了还是死了。 “姑娘莫慌，是我家主子派我过来保护你的。”黑衣男子看苏婉反应极快，带着满身的刺。 害怕误会，连忙解释。 苏婉浑身带着警惕，不怎么相信男子说的话：“你家主子？” 黑衣男子点点头，躬身道：“你救过我家主子两次性命。” 百里青？ 苏婉拿着木棍的手一下子就松懈了：“我知道了，多谢。” 蒙面男子看她还是没放下防备，主动问道：“姑娘可要我将这些人处理了？” 这些人渣根本就用不着留着，肯定会去祸害别人！ “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处理的干净点，我不想惹上麻烦。”苏婉抬腿踢了一脚昏死过去的瘦子。 最好能把人发配到边疆，永远回不来的那种！ 蒙面男子道：“我们办事，姑娘还请放心，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苏婉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像百里青那样的人，手下肯定也是干练的，她的确可以放心。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守在她身边。 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个人不像是唐家派来的人，身手也格外高超。 如若不然，和他学学武？ 这样也能有自保手段。 只不过不怎么说话，按部就班的处理三个人，苏婉想了想，也没唐突的提要求，还是别和百里青扯上关系的好！ 苏婉将车上凌乱的打斗痕迹处理干净，又驾着车回了溪水村。 还没进门，苏六郎就迎了上来。 李氏听到声音，也从里面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婉，没出什么事吧？” 苏婉让苏六郎去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 同李氏道：“我没事，是罗姑娘找我去看病，不过现在也没事了。” 李氏没有追根究底，只听了个大概，就点点头道：“那就好，没事就好，你在那有没有碰上二郎和你四叔？” 那两个人是从溪水村去的衙门。 说是回来取束修费。 一看上房没人在，就跑过来问李氏，李氏和苏长安说了几句。 苏长安就领着苏二郎去了衙门。 “碰上了。” 李氏一听这话，立即道：“那你们有没有吵起来？” “娘，就凭苏二郎的性子我们能不吵起来吗？”苏婉略显无奈，“不过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我们没必要担心。” 李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就朝苏婉道：“你爹也担心你呢，你去和他报个平安。” “好嘞！” 苏婉畅快应了声，就跑进了屋子里。 苏连成看到她，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爹，我能有什么事？”苏婉倒了杯茶水，递给苏连成道：“你和娘就是喜欢操心，你们得相信我，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方才回来的遭遇，苏婉是只字未提。 就怕李氏和苏连成担惊受怕。 更何况那三个人已经被百里青的人手给处理了，就当百里青还她的救命之情。 两人就此泾渭分明。 苏婉说完话，就进了屋子睡了会。 脑子里却想着县令府发生的那件事。 也不知道查出来了没有？ 她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了那个藏在迷雾中的凶手，苏婉猛地惊醒，拍了拍脑子。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苏婉倒了杯水喝下，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准备去厂子那边看看。 苏六郎还没睡。 听到动静也陪着她一起去厂子。 苏六郎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问道：“阿姐，是不是县令府出了什么大事，你从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 第116章 意外之喜 第116章 意外之喜 苏婉怎么可能把事情说给苏六郎这种小孩子听。 怕吓着他。 立即摇摇头道：“阿姐没事，你这小脑袋瓜子别多想。” “我才没多想，是阿姐的表情告诉我的。”苏六郎撇撇嘴，看苏婉不打算和自己说实话，有点心塞。 苏婉最受不得苏六郎撒娇的表情。 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碰上了个案子，不过和我们无关，走吧，我们去厂子那边看看。” 苏六郎听得似懂非懂。 牵着苏婉的手跟在旁边，到了厂子那边，更是灯火通明。 彩云也自发的忙活着。 苏婉朝彩云招了招手，彩云看到她居然回来了，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凑了过来。 王婶看到苏婉也松了口气，友善的朝苏婉点头。 苏婉道：“彩云姐，听说你识字，是不是真的？” “识得几个字。”彩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然后看向苏婉，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婉无奈。 怎么这么多人以为她出事了？ “记账会吗？” 彩云点点头，有点不够自信的道：“会是会一点，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做好。” 苏婉道：“你就按照我这个格式来记，不会有错，每个月九号我会来对一遍，你呢，就不用做这些粗活，只需要记账就好。” 彩云看着账本，顿时觉得眼花缭乱的。 “阿婉，这个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不会，若是让我去帮忙送货我倒是找的到路。” 彩云说的是实话。 对于账本上这些数字，她一看就觉得头疼。 很容易出问题的。 再加上她不是账房先生，做不来这个活。 听到彩云这么说，苏婉也意识到这种活可能真的需要账房先生才能做得了。 “那你就负责替我送芙蓉面，不过，你只需要发布任务即可，让狗蛋他们帮忙送去客户家里。” 反正狗蛋有空，让狗蛋赚一笔钱。 还能让方婶减轻压力。 至于送货的人，她准备雇佣几个男孩和一个大人，彩云就专门负责按照本子上的记录发放任务。 务必不能出错！ 彩云看了眼苏婉递过来的本子，觉得这个活比账房先生要来的容易。 立即点头道：“那我就做这个，不过我也可以来帮你做下厂子里的活，总不能白拿你的工钱。” 苏婉笑了笑道：“这本子上也是个难活，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要告诉狗蛋他们地址，还不能出错，否则可得从你这里扣工钱呢。” “啊！” 彩云喟叹一声：“看来我还是适合做粗活。” “逗你呢，只要你好好学，不会有问题的，这活容易上手。”苏婉眯着眼，看了眼厂子内道：“你们先忙着，我就回去了。” 彩云也没多送，转身就进了厂子帮忙干活。 苏婉和苏六郎走在路上，踩着彼此的影子回了家。 接下来的三日。 苏婉领着彩云等人没日没夜的做着芙蓉面，为的就是不久的乞巧节能大赚一笔。 李氏和苏六郎还有狗蛋等人都帮着洗药草。 忙的不亦乐乎。 她们看着药草变成芙蓉面，眼底都是暖意，这些不起眼的药草，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不过也是苏婉手巧，不然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些东西。 三日后，木匠铺老板亲自登门。 送上做出来的轮椅。 苏婉挺满意的，放下手里的药草，洗干净手就推着轮椅在院子走了圈。 轮子滚轴做的极为灵活，把手和其他部位也打磨的格外光滑，绝对不会刺入皮肤。 甚至还用桐油在木头外面刮了一圈。 看的出来，木匠师傅在这上面用了不少功夫。 苏婉将剩下的钱递过去。 木匠师傅连忙摆手道：“苏姑娘，我们可是合作关系，剩余的钱就从利润里面扣。” 苏婉想了想，看木匠也实诚。 便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结，只点点头道：“吃过饭了吗，我们家正好要吃午饭，留下来一起用点？” 木匠正要拒绝，可听到吃饭这句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叫唤。 这三天，他睡得晚起得早，饭也没吃多少。 就琢磨轮椅去了。 就今天，也是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东西！ 熬了夜把东西做好的。 李氏听到肚子叫唤的声音，在边上搭话道：“进来吧，我们家也有男客的。” 冯家兄弟俩再过会就会来取饭，待会就让他们坐一桌，她和阿婉以及彩云坐一桌就好。 木匠师傅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过他又迈不动腿了，羞赧着低下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你帮阿婉做东西都没收银子，算不上麻烦。”李氏在边上也听了大概，笑着接话，“快进来吧，别在外面杵着了。” 苏婉让开道让木匠师傅进门。 顺便把门打开着，不一会冯家兄弟就来了。 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苏姑娘，苏婉点头应下，就去屋子里拿了李氏事先绣好的垫子放在轮椅上。 “冯大哥，你们把我爹抱到这个椅子坐下。” 冯大和冯二立即动手，小心谨慎的将苏连成抱起，然后放在轮椅上。 众人不知所以。 都不晓得苏婉要做什么。 苏连成坐在轮椅上，双腿搭在踏板处，苏婉让他转动旁边的扶手。 他照做。 椅子居然慢慢的动了！ 苏婉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她随便进的铺子，木匠手艺居然这么巧，比她意料之中的效果还要好上几分。 苏连成驱使着轮椅到了饭桌前。 眼里精神奕奕！ 一直躺在炕上，他是真的受不了，每天那种躁动的情绪都要靠他压制下去。 可他又不想麻烦怀孕的李氏和自己的儿女。 只能每天尽量忍着，不叫唤他们，现在有了这个椅子，他能做点小事，用不着李氏时刻守着他。 苏婉也是知道这点。 身上有这种疾病，久而久之，脾气再老实再温和的人都会多几分乖戾。 她可不想自家的亲爹沾惹上这样的毛病。 这不赶紧将轮椅做出来了？ 木匠师傅也满意的笑了笑：“能用就好，我还怕没做好呢。” “这椅子真不错！”苏连成满眼都是欢喜，不停的把玩，宛若得到玩具的孩子。 苏婉无奈道：“爹，我们先吃饭。” 苏连成脸色羞赧，点点头，转动着轮椅到了饭桌前。 正当几人拿起筷子，紧闭的大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第117章 闪烁其词 第117章 闪烁其词 众人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冯大放下碗筷，不用人说就去那边开门。 “谁啊？” 没人回答，冯大皱着眉，将门栓拿开，将门打开。 就看见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衣服乱糟糟的，就连脸上都乌漆嘛黑，头发也是几天没洗，油腻发光，几个人的身上都臭气熏天。 要不是能看清楚长相，他以为是乞丐登门了！ 向老太惯来泼辣，推开冯大就往里面冲。 其余几个人也是，跟在向老太后面就往里头挤，冯大一个人根本就拦不住。 他是凶神恶煞的，但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向老太迈着稳当的步子，哭道：“老二，你太让娘失望了，你爹娘你兄弟都在牢狱里吃苦受罪，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吃饭！” 苏连成皱了皱眉。 心思复杂，刚才因为轮椅而欣喜的心情彻底没了。 反正向老太永远只会这样，从不过问他好不好，只会一味地索取。 一直以来，他做的最多，却还被说不对！ 以前他是觉得得过且过，他们是亲人爹娘，他得孝顺。 如今却父母亲缘没了念想。 他抬起头道：“娘，是你这次做的太过分，我对你也是心寒了，我不求你能公平对我，但只希望你别再来坑害我女儿和妻儿！” 向来太微愣。 喉咙像是被掐住，声音愕然。 她没想到苏连成居然敢和她这么说话，以前不都是逆来顺受？ 咋今儿个就变了！ 不，不是今天变得，是从苏婉出事那天起，二房一家子都变得不受控制，都怪苏婉这贱丫头！ 要不是她这个搅事精，二房还是她最为勤劳能干的工具。 “老二你这么说是不将我当成你娘了？”向老太目光赤红，抬手提起苏连成的衣领，“你这个不孝子！” “只要媳妇不要娘！难怪我和你爹入狱，你看都不去看一眼！” 苏婉闻言，只觉得讽刺。 上房这些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有错，在上房的人眼中，错误都是在他们二房身上。 一切后果都是二房造成的！ “奶，你们为什么入狱你自己还不清楚？我爹腿脚不好，怎么去看你？” 向老太扭头瞪了眼苏婉道：“你还有脸说，这件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怎么会弄得上房如今这般模样！” 可真是有意思了。 苏婉莞尔一笑道：“是我逼着三婶三叔污蔑我？还是说，是我逼着他们去做那些害人的毒药膏？” 提到这件事向老太就来气。 但也不想和苏婉吵，她只把人掐着苏连成的衣服，坐在地上哭嚎个不停。 “儿子不认娘了，白眼狼搅事精，这外姓人搅得我们苏家天翻地覆！” 苏婉看着向老太哭天喊地。 又看了眼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苏老爷子。 嘴角轻微的抿起，看来这一切都是苏老爷子默认的，不然向老太也不会这么闹腾。 苏连成坐在轮椅上急得不行，他没说不认爹娘。 只是…… “娘，你先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向老太压根就听不进苏连成的话，翻了个白眼道：“我们还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的，你都不认我和你爹了！” 李氏见不得苏连成一直被扯着衣服。 上前一步道：“你先起来。” 向老太一抬手打掉李氏伸过来的手，嘴巴念叨着：“我不用你扶，你个事儿精，要不是你蛊惑连成，连成也不会这么对我和你爹。” “现在倒是装起好人来了，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的！” 原本李氏是好意，被向老太这么说，她脸色也变得铁青。 往后退开一步，闭上嘴什么都不再说。 苏婉见状，过去挡在李氏的跟前道：“奶，你打我娘干什么，我娘又没做错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尽会胡说八道！” 还说没打，正当她们眼瞎呢！ 苏婉伸出手搀扶起向老太，手指却用了巧力在向老太腰上的穴道拧了一把。 那种痛。 登时让向老太龇牙咧嘴！ 向老太想推开苏婉，可使不上力气，只能骂道：“死丫头，你掐我干什么，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奶了！” “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什么时候掐你了？”苏婉震惊。 委屈的松开手。 之后，又走到苏连成的身边给他整理了下被抓凌乱的衣服。 规规矩矩的站在向老太跟前，一副任由辱骂的模样。 向老太抬手就想去扯苏婉的头发：“你个死丫头敢做不敢当，明明就掐我了，还不承认，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够了！” 苏老爷子在这时总算出声，他嗓音干哑，头发和胡子略显凌乱。 就连身体都瘦削了些。 显然这几天在牢狱里受了折磨，他朝向老太道：“婉丫头刚才的确没有掐你，赶紧起来，别折腾了。” 向老太被这么一瞪，心里越发委屈。 怎么这死老头帮外人！ 而且苏婉的确掐她了，不然腰间怎么会那么疼，这说不过去！ 向老太不情不愿的地上站起，嚷道：“行行行，你们都帮他们不帮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儿子也不认我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动身去撞外边那根柱子。 张氏装模作样的拦，浑身也是遭遇折磨没有力气的模样。 “二弟，你还等什么，赶紧表个态啊！” 苏长福也跟着屁股后面道：“二弟，你难不成真要看着娘死在你们家？” 表态？ 表什么态！ 苏婉立即就觉得这话里面有坑，立即截住话道：“大伯大婶，你们要我爹表什么态？” “我们长辈说话哪里有你这小孩插嘴的份！”苏长福骂了句，恶狠狠的盯着苏婉。 那眼神充满狠毒，恨不得杀了苏婉似的。 “长辈说话我是不该插嘴，但这是我的家，我有资格问你们话！”苏婉回看过去，一点都不怯场。 反倒是将苏长福吓了一跳。 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氏适时的爆发哭声，拉着向老太的手腕道：“娘，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一家子怎么办，三弟他们又该怎么办！” 向老太拍着双腿。 演了起来。 嗓音都嘶哑了：“老二一家不认我，不肯帮忙，我活着也没意思，你松开我，让我去死！” 苏婉冷眼看过去。 向老太也偷偷摸摸的朝苏连成这边看，像在打量他的反应。 苏连成手指死死地捏着轮椅把手，下了很大决定似的道：“娘，你别闹了，你说，要我这个残废怎么帮你？” 第118章 蛮来生作 第118章 蛮来生作 溪水村自古就没有孩子把亲生母亲逼死的例子。 村里的苏姓人，都个个孝顺，除了那极个别的例外。 苏婉也是知道的。 苏连成会接过话，在她意料之中，不过她就算再理解，心中也是生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苏连成还是割舍不掉所谓的亲情。 在她看来，逢年过节给向老太送东西和银钱已经足够。 再多，是给不了的。 可苏连成不是她，她也不是苏连成。 不由得，苏婉朝李氏那边走了两步，将李氏的手握在掌心里，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别样情绪。 向老太一看苏连成接话了。 就觉得事情有转机，和张氏的目光交汇，立即就扭过头。 “连成，娘不要你干什么大事，就去把你三弟和三弟媳捞出来就好，他们现在还在牢狱里。” “他们说，得一百两银子才会放人，可我们压根就没这么多银子！” 那些当官的正事不干，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害了那么多姑娘媳妇给一百两就能放出来了？ 苏婉略感诧异。 不过对于向老太出口要钱这个形迹也感到可耻，她就知道向老太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没好事。 苏连成叹气道：“娘，我没钱。” 向老太哪里会相信，一听苏连成的话就知道他在推脱。 不管不顾的吼道：“你家开了厂子还卖芙蓉面，不知道赚了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不想给钱！” 之前将他们一家分出来的时候，上房没给多少钱。 还不给钱给他看腿疾，任由他自生自灭，要知道那些钱都是他在外面赚出来的！ 一想到这点，苏连成的心里也涌出一股失望。 他垂首道：“那都是阿婉赚的，和我无关。” “老二，你这话说的，阿婉不就是你女儿？你问她要她还会不给？”向老太看向苏婉，话却是对苏连成说的。 这死丫头不听她的话，总会听苏连成的话。 苏婉知道向老太这是想用苏连成压自己，立即道：“奶，你说对了，我就是不会给，那些银子可都在刘掌柜那里，我可拿不出来。” “奶，别和她废话！”苏二郎气喘吁吁的冲进院子，身后还跟着苏长安、苏芙、苏蓉。 他们走的比较慢，回来的就晚了点。 “他们就是不想给钱，没把自己当成苏家人！”苏二郎一看到苏婉就心里窝火。 凭什么他在书院里过得低三下气。 吃糠咽菜，有上顿没下顿，而二房一家却日益转好。 他不甘心一直以来看不起的二房飞黄腾达了，更看不起苏婉，只想将苏婉的银子据为己有！ 苏二郎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苏婉的房间道：“奶，我们去搜一遍不就知道到底有没有银子？” 这个办法好！ 向老太也懒得争执，立即和伙同苏二郎就了苏婉的屋子。 李氏心里焦急，阿婉床头衣柜里的木箱子就装着银钱，不去盯着怕是会被祖孙俩给找出来。 正想跟过去，可苏婉却拉住她，朝李氏摇了摇头。 李氏倏地就安心了，纹丝不动。 苏连成盯着向老太和苏二郎在里面翻箱倒柜的，眼神里充满失望，手指也越捏越紧！ 上房对他，终归是没什么感情。 就连自诩公平的苏老爷子也是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任由向老太动手。 “砰！” 向老太找出了木箱子，将那木箱子直接扔在地上。 又找来柴刀直接劈开。 目光里含着惊喜，可劈开后，她发现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苏二郎眸底也是一闪而过的错愕，里面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上把锁，莫不是苏婉早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故意玩他们？ 苏连成揪起来的心登时松懈，他神色黯然道：“娘，我说了没有银子，你怎么不信呢？” 向老太气不打一处来，立即瞪他：“老二，你知不知道你三弟还在里头受苦呢，在里面只能吃馊饭馊菜！你可真狠心！” 苏二郎看没钱，也忍不住嘀咕道：“奶，我和四叔马上就要交束修费了，还要买纸墨笔砚，没钱可不行……” 至于三房夫妇，和他可没半毛钱关系。 让上房出这么多事，可都是三房的错，要不是黄氏贪图富贵，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模样。 向老太最为心疼苏长安。 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更加的气恼，该死的老二，居然敢耽误长安上学！ 还有那个黄氏，趁早得把她休了！ 向老太心里盘算着，脸色却惨白道：“连成，你也听见了，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爹娘，成不？” 来硬的不行，向老太就准备来软的。 开始卖惨，她知道苏连成最吃这一套，就连李氏也是。 果不其然，看到她这惨兮兮的模样，李氏夫妇神色就开始过意不去。 苏婉心底一惊。 再被向老太装惨下去，她爹娘估计就会掉进坑里。 绝对不行！ 苏婉泫然欲泣，比向老太装的更可怜：“奶，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一百两银子，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要不……” 她顿了顿，擦着眼泪看向苏老爷子道：“你们去找大金牙借？” 大金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财主。 专门给人借钱赚利息。 不管多少钱，他都能拿得出来，但那利息也是寻常人承担不起的。 苏老爷子神色微动，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大金牙，门牙旁边镶嵌着一颗金牙，因此得名，人亦为富不仁。 向老太也是听说过，哪里肯这么干。 借钱是要还的，在苏连成这里拿就用不着还，甚至天经地义，她还是有脑子，怎么可能听苏婉如此忽悠。 苏婉也知道向老太的为人，这句话自然不是对她说的。 而是和苏老爷子！ “婉丫头，你心思咋那么脏，一旦找大金牙借了钱，怕是没命还了！”向老太抽噎道：“真是死没良心！” “娘，二哥二婶都没钱，你何必在这里逼他们……” 苏长安叹了口气，知道向老太的脾性。 从小到大他都看在眼里，也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以前二房逆来顺受，不敢反抗，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一样，二房已经分出去。 而他也不该喝二房的血吃他们的肉！ 向老太眼珠子都瞪大了，立即看向苏长安，惊疑不定的道：“长安，你说娘逼他们？我是他的娘，拿点钱不应该吗？” 第119章 大难临头 第119章 大难临头 拿点钱是应该。 可一百两可不是一点银子。 唉，再加上平日里的剥削，二房估计没多少剩下的银两。 苏长安都不知道怎么说向老太了：“娘，我们回去再想办法，二哥也得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吗？” 在场上房的人，都没有人赞同苏长安说的话。 可他是向老太眼里的珠宝，他们只敢用眼神交流，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特别是苏长福，眼里都快要冒火了。 这四弟，脑子真是抽了，回去想办法，那些钱都得压在他们担子上，可在这里让苏连成负责，他们就用不着管。 也用不着去还！ 更何况，苏连成又不是没钱，厂子和芙蓉面都卖的红红火火的。 给他们上房一点钱怎么了。 一百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多，何必抠抠搜搜的。 可这些话苏长福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当着向老太的面训斥苏长安，否则遭到训斥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向老太听到苏长安说的话心里也是气。 还有委屈不解。 她明明都是为了苏长安好，怎么还被怪罪了，可又不想被苏长安讨厌，只能忍着脾气。 从地上站起身道：“老二，你学学长安，他比你小，却比你懂道理，居然还护着你这种不尊爹娘的东西！” 苏连成猛地闭眼，冷声道：“我用不着学谁，反正在你眼中，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挑出刺！” 在上房这些人眼里他就是能挣钱的长工。 无论做什么都上不得台面，更是不能和其他几个儿女在一起比较。 他算是看透了，没再抱任何期望。 向老太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惊得张大嘴：“你这逆子……” “娘！”苏长安猛地拉住向老太，把人朝外面拖去，又看向其他几个人道：“爹，大哥我们回去！” “四叔！”苏二郎叫了声，气的跺了跺脚。 见人已经走远，就转身瞪向苏婉一家子。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们以后考上功名，看你们后不后悔！”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层。 他若是当了官，就骑在二房头顶上，定要她们跪在地上求他！ 说罢，也追了出去。 苏婉摆摆手，高声道：“那我等二哥有那么一天！” 等人走后，院子里又恢复安静。 苏婉朝木匠师傅道：“让你看笑话了，吃饭吧。” “嗯嗯。” 木匠师傅也是个懂事的，没有多问，当没看见，心里念叨着一定要将事情埋在心里。 绝不去外边乱传！ 冯家兄弟也朝苏婉善意的点了下头。 李氏夫妇周围的气息也比较低迷，苏婉坐了过去，轻笑道：“爹、娘，六郎吃饭，别想那么多！” “诶——” 夫妻俩不自在的点点头，拿着筷子吃了口东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上房，一家子围坐在一起。 向老太一直在擦眼泪，时不时的骂一句二房的人。 要不是有苏长安在旁边陪着，她骂的可能会更加难听。 “娘，你别哭了，我们能想出办法的。”苏长安皱眉，不想听向老太无理的抱怨。 向老太抹了把鼻涕道：“想什么办法，我们能有啥办法？老二也太狠心了，被李氏教唆着都不认我这个娘了！” 苏老爷子重重的敲了下桌子道：“要不是老三一家贪心不足，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会让我们进退维谷！” “你怪老三干什么，老三还不是为了让我们过得好点，哪里像老二他们……”向老太开始维护苏长寿。 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当然心疼。 自然不喜欢苏老爷子阴阳怪气的：“要怪也得怪黄氏，就她心眼子多，要不是她，老三肯定做不出这档子事来！” 苏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用问他也能猜得到，只不过没把话说出来而已。 “还是想想办法吧，别揪着这个不放。” 向老太撒泼道：“我们家现在就老二家拿得出一百两银子，可他现在不管，能有啥办法？” 瞧着苏老爷子神色莫测，沉着脸不说话。 她倏地反应过来。 “你不会真的要去找大金牙吧！” 还不等苏老爷子说话，她率先反驳道：“那不成，去他那借钱就是把命给他了，老头子，你应该不会把我们一家的命搭上吧？” 苏二郎看了眼自己爹娘。 就迎合着向老太道：“爷，奶说得对，大金牙不是什么好人，我们绝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苏老爷子咬着烟杆子，吐着烟雾道：“那你说，不去找他我们还能找谁！” “能不能只赎三叔和三个弟弟，就五十两银子。”苏二郎提议，黄氏惹出来的事，总该黄氏自己解决！ 别怪他心狠。 夫妻大难临头都要各自飞！ 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外姓婶子，休了她，再娶一个也是可以的。 苏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闷声不答，似在考虑这个提议。 向老太也转了下眼珠子，皱纹遍布的眼睛垂下：“行不通，吕师爷说了，必须一百两。” 她性子自私。 早在吕师爷把他们放出来她就问了，可吕师爷一口咬定必须一百两才肯放人。 众人一听她这话，眼里的希冀消失殆尽。 苏二郎急了，连忙道：“那可该怎么办，我就说二叔家有钱，让他们帮下忙怎么了，四叔你刚才也真是的。” 都怪苏长安打肿脸充胖子把向老太拉回来了。 不然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向老太即便怪罪苏长安心善，但也轮不到苏二郎这个孙辈说话。 语气不善道：“二郎，你是怎么和你四叔说话的？就算你们年纪相仿，但你四叔就是你四叔，是你长辈，轮不到你来对他吆五喝六！” 苏二郎嘀咕了声。 眼里的鄙夷稍纵即逝。 沮丧道：“奶，我这不是担心吗，三叔和弟弟们还在里头呢。” 看他说话还是有点道理，向老太脸色才好转起来。 看向在场的众人道：“都想出办法没有？” “娘，我们去借，等我们考上功名，还怕还不起百两银子吗？”苏长安出头，脸色有股少年人的志气。 一直闷头抽烟的苏老爷子发了话。 他吐出烟圈，沉声道：“就按照长安说的办，我们去借！” 第120章 釜底抽薪 第120章 釜底抽薪 苏婉打开大门，刚好看见苏长福和苏老爷子从上房出来往村口那边走去。 父子俩低着头，疾步匆匆。 苏婉估摸着两人应该是妥协去借钱了，也就收回目光没有再去管。 不是她内心歹毒，而是这种事不一次性杜绝，以后肯定向老太还会再来，有一就有三！ 如苏连成，吃过一次亏肯定得长记性。 不能一直惯着！ 她背了背篓去了山上，苏六郎则拉着骡子在山里面吃草。 苏婉找了许多药材，正抬头时，就看到一株药材长在悬崖陡峭处。 还闪着莹莹白光。 三片叶子，有三株！ 叶子上泛着白霜，药草只有三根手指长短，苏婉吃惊的瞪大眼：“无垢草？” 无垢草生长环境恶劣，长在极致苦寒之地。 制出来的药丸能解百毒，三片叶子的每一片都能成为救命良药，是连神医都梦寐以求的药草。 溪水村的山中怎么会有？ 莫不是她看错了？ 苏婉当即就将背篓的绳子绑在腰间，自己一步步的朝悬崖上爬过去！ “阿姐，你小心点。”苏六郎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朝她看，不远处的骡子也在打响鼻。 苏婉朝他点点头道：“放心吧，你在下面守着药草。” 紧接着，苏婉朝上面爬过去。 手忍不住升起许多虚汗，眼里难掩激动。 到了！ 苏婉拿过小锄头，小心翼翼的将无垢草挖了出来，三株都长在一起，每根枝叶都在发光。 招显着它们的不平凡之处。 “还真是无垢草。” 苏婉喃喃自语，将其放进背篓，正准备下去谷底，却发现旁边不远处竟然还长着一株火红色的草。 全身上下通红无比。 就连叶片的脉络都闪着赤红之色。 让人一眼，就难以忽视。 苏婉心中微惊：“赤炎草？” 这药草是解寒毒必备，是至宝，只会长在高温的岩洞之中，达官显贵为了它，都得不少手下送命。 一个极寒，一个极热。 两种品质不相同的药草怎么会长在一起！ 这地方未免太诡异了？ 苏婉现在都有点怀疑，这究竟是她的福气重，还是这山本身就带着奇特色彩。 将赤炎草也收紧背篓之中，苏婉却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保存。 是将制成药丸还是先养着？ 制成药丸还得辅以很多其他天材地宝，可养着，她空间里也没有这么多极地环境。 会不会将它们给养死？ 还是说，这两样药草已经变异，可以生在普通环境之中，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普通的悬崖峭壁上？ “阿姐！好了吗？” 苏六郎在下面朝她招手。 苏婉想都没想就应了声，然后小心翼翼的顺着石头块下去。 苏六郎朝苏婉背篓里看了看，也觉得稀奇，这药草长得也太过夺人眼球，简直美轮美奂。 不过，他并没有好奇到伸手去碰。 只安安静静的牵着骡子跟在苏婉身后，姐弟俩晃晃悠悠的去了陷阱。 自然而然的从里面抓出两只山鸡，然后就回了家。 苏婉将背篓放在骡子背上，还找了一捆柴，交叠搭在骡子的腹部。 她和苏六郎一人站在一边扶着。 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就碰到从上房走出来的几人，领先在前的就是她之前提到的大金牙，此时正笑容满面。 再往后就是赔笑的苏老爷子以及苏长福。 大金牙正名乔正义，侧切牙闪着金光，刻意露了出来：“苏老爷就到这吧，别送了。” 苏老爷子停下脚步，点点头道：“乔老板慢走。” 乔正义刚做完一笔生意，心情极好，笑容也多得很，难免会和苏老爷子多说几句。 “你们可莫要期限，不然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了。” 苏老爷子连忙点头道：“我们省得的，您就放心吧。” “你是十里八乡的实诚人，我也是知道的，不然才不会一次性借你这么多。”乔正义继续打着感情牌。 说的话自是生意的门道。 苏婉在旁边听着也是明白了，上房走投无路，找了乔正义借钱。 她拉着骡子赶着马车进了屋子，顺便还礼貌的同苏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只不过苏老爷子也没搭理她，甚至眼神都没给，苏婉也不在乎，只把门砰的一声关紧。 苏老爷子道：“叔心里头清楚。” “不和你多说了，我还得去下一家。”乔正义收回打量苏婉的目光，朝苏老爷子摆摆手。 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等人走后，苏二郎立即跑到苏老爷子身边，怪腔怪调的道：“爷，你刚才看见阿婉了吧，她对你甩脸子！” 苏老爷子本就对二房诸多愧疚。 再加上这些烂事，更不想和二房有牵扯，心里是怪的，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怪。 很是纠结。 他朝二房那边看了看，就道：“行了，你和你爹去衙门里把你三叔一家子领回来。” 说着，苏老爷子就递出一袋满当当的银钱。 垂头丧气的朝上房走去。 苏长福接过银子，不敢耽搁，往村口去，苏二郎一天到晚都在走路，腿都疼了，不想动。 “爹，我们去找苏婉借骡子车吧？” “就她小气吧啦的样子，怎么可能肯借，赶紧走吧！”苏长福忍不住吐槽。 苏二郎跟上去道：“王婶家不是有牛车吗？” 王婶和苏婉交好，肯定站在苏婉那边，指不定早就得了交代。 苏长福虽也觉得累，但不想去丢人现眼，抬脚踹向苏二郎道：“就几步路，借车干啥，赶紧走！” 被自家爹踢踹，苏二郎也不敢多嘴。 揉着屁股迫不得已的往前走。 二房内。 苏婉和李氏在旁边弄鸡毛，苏六郎则是在灶屋烧火烧热水。 李氏低着头，坐在小椅子上，心里似藏了话，表情有点不对劲。 “娘？”知母莫若女，苏婉自是看出来了，“你怎么了？” 被这么问，李氏心中的委屈就想说出来。 她手上动作没停，依旧扯着鸡毛，她小声道：“阿婉，或许是我听错了，你别担心。” 想了想，她还是忍住心里的话，害怕苏婉跟着着急。 苏婉拧着眉头，有些急了。 李氏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明就是有事瞒着她。 她怎么能不担心？ “娘，你有话就说，藏在心里头对身体也不好，而且我也会乱想，你……” 苏连成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 他道：“阿婉，是你奶那边，借钱用我们这屋子做了抵押，若他们那还不上钱，我们这边……” 第121章 喜事临门 第121章 喜事临门 苏连成越说越心虚，几乎都不敢看向苏婉。 声音也越发的小，让人都听不见。 苏婉一听这话也是明白了。 上房这是拿着他们的屋子做了抵押保证，可是房契地契不是在他们这么？ 那天可是当着里正的面分清楚的。 苏连成似乎知道她的疑惑，捏着拳头道：“你奶说就算分出去了也是苏家人，东西是她管着……” 所以乔正义就信了？ 不，做生意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忽悠，那就只能说明，向老太有别的办法。 见苏婉不说话，李氏拍了拍她的手道：“阿婉，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也只是我和你爹听见的，不知道真假。” 就在方才，她和苏连成在院子里，不小心听见了乔正义和向老太说的话。 因为隔得远，声音又低。 指不定是听岔了。 苏婉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道：“爹、娘，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我们也该做好准备，我去里正家，你们先做饭。” 还不等李氏反应过来，苏婉一溜烟的就跑了。 苏婉一口气跑到了里正家里。 小白氏看到她，目光略显惊讶，熟络的打了声招呼道：“阿婉，你怎么来了？” “白姐姐，里正在家吗？” 小白氏立即道：“爹在屋子里呢，你进来吧。” 苏婉尽量平稳呼吸。 快步走到了里正屋子里，没喊冤也没哭，只是将苏连成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了遍。 因为小白氏这个儿媳在苏婉那边做活，里正对苏婉的印象比之前还要好。 听到她说话，勃然变色。 “阿婉，你说的是真的？”里正瞪着眼，没想到向老太一家子居然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 都分出去了还打着二房的主意。 这哪里是亲娘啊。 简直比外人还不如，真是不知道向老太这心眼是怎么长得。 苏婉低眉顺眼道：“阿伯，他们钱已经借了，我不求奶能收回成命，反正她说的也对，房子和地都是她的。” “就算我们分出来了，她也有权力支配，所以我打算重新买地，重新盖房子！” 她顿了顿，稚嫩的嗓音却含着别样的坚定。 “这样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被她牵扯住，阿伯，你能帮帮我物色良田和能盖房的地皮吗？” 以上房那样没脸没皮的性子，只要他们一家还住在东屋。 肯定还有接踵而至的麻烦。 不如快刀斩乱麻，将问题从根源上解决！ 里正没想到苏婉想的这么长远，还有这么大的魄力，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 他是里正，消息广，自然对田地有所涉猎：“阿婉，既然你都拜托到我家里了，阿伯肯定帮你把这件事解决。” 苏婉也知道里正消息广泛，拜托他做这件事绝对是正确的。 连忙感谢道：“谢谢阿伯！” 正说着，里正是个风火性子，就朝外走要去忙这件事，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小白氏呕吐之声。 “呕！” 小白氏捂住唇，脸色惨白，当着公爹和阿婉如此，她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又爬满羞红之色。 里正顿下脚步，怪异道：“你这是咋了，莫不是病了？” 小白氏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几日时常反胃，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苏婉闻言。 立即走过去，手指搭在小白氏的手腕处，片刻，她嫣然一笑：“白姐姐，恭喜你有两个月身孕了！” “啥？”小白氏震惊的瞪大眼。 她嫁到这里已经一年，丈夫时常在外做活，没多少恩爱日子，肚皮也没见有动静。 婆母虽没当着面说她，但她也知道，婆母还是有意见的。 所以在王婶找上她做活，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想着能做点活填补家用，好让婆母别怪罪她。 小白氏还以为自己身体有损，时常胆战心惊。 她摸了摸腹部，难以想象这里面已经有了个孩子：“阿婉，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白姐姐，你是有身孕了。”苏婉笑了笑，让小白氏别担心，小白氏身体康健，胎像很稳。 能做活，只要不太劳累就行。 小白氏被肯定，激动的两眼冒出泪花，她不是不能生，只是时候未到。 里正也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干嘛。 里正媳妇杜氏正好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看里正卡在门口，没好气的推了一把。 杜氏嗓门也大：“杵在这里当柱子干啥，别挡老娘的门！” 里正含笑的看着杜氏，正要说喜事。 杜氏率先看见了苏婉，转怒为笑：“原来是阿婉来了，咋了，找你阿伯有事？” 如今在溪水村，苏婉的名声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 每个人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也只有向老太那些人被嫉妒蒙蔽神志，看不出来。 苏婉笑着道：“找阿伯办点小事，婶子，白姐姐也有话和你说，我就先走了。” 杜氏性子爽朗，向来泼辣，但对家里人还是挺好的，不会来阴的。 送走苏婉，就看向小白氏：“有啥话要和我说？” “娘，我怀孕了。”小白氏支支吾吾，耳根子带着激动无比的红。 杜氏提着木篮子的手一紧，猛地朝小白氏的腹部看过去：“真的？几个月了！” “阿婉说，两个月了，很稳定能做活。”小白氏急切的解释。 杜氏哎呦出声，喜上眉梢。 真是没想到去了地里摘菜，回来就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从今日起，你就在家里好好养胎，不用去做活了。”杜氏安排下来。 小白氏抚着腹部，透着股小女人的味道。 将厂子里的规定也说出来了：“娘，阿婉说我身体好，可以去做活，等月份大了再回家待产，工钱照算。” 杜氏没想到苏婉厂子里的待遇这么好。 啧啧称奇。 连她都想进厂子里干活了！ “可是头三个月……” 小白氏接过话道：“娘，就剩一个月了，眨眼就过去了，我会小心点的。” 她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待遇。 厂子里的做活的位置不多，她若走肯定是要别人顶上，到时候再过去可能就融入不进去了。 杜氏见她这么坚持，也不想逼迫小白氏。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逼你，你每日小心些，累了就休息会，这件事可要和春鸣说一声，让他赶紧回来！” 苏春鸣就是小白氏的丈夫，杜氏的小儿子。 小白氏羞涩的垂下头：“都按娘说的做。” 里正一拍脑门，看着娘俩道：“我去忙阿婉交代的事了，你们今晚吃饭不用等我！” 第122章 污言秽语 第122章 污言秽语 苏婉可真是他们的福星。 不仅让小白氏得了活，每个月有不少工钱。 还进到他们家门就确认了小白氏怀孕，这可是他们家的长孙啊！ 杜氏喜滋滋的道：“赶紧去吧！” 里正立即应声，忙活去了。 苏婉回到家，饭菜正好做好，她吃了鸡肉，喝了点汤，就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李氏也没有问她去里正家做什么，对她很是放心。 苏婉洗过澡，正好看见李氏还在穿针引线，就坐了过去，拿着李氏的绣品细细打量。 “娘，我打算重新盖房子，从这里搬出去。” 李氏手上的动作微顿，没有惊讶，又继续绣道：“那得花不少银子吧，现在的钱够不够？” 她早有猜测，知道苏婉出门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也觉得除了这个办法，就没其他的办法能让上房不再对他们伸手。 “我估摸着是够了的，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们一家子没有住的地方。”苏婉一脸郑重其事。 朝李氏下保证。 不管上房对他们怎么心狠，她都有解决办法。 李氏眼眶一热，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怕没有住的地方，只怕累到了年纪尚小的苏婉！ 可她作为娘，不仅帮不到苏婉，还是她的累赘。 李氏咬着牙道：“阿婉，遇上麻烦了就和娘说，无论如何，娘都站在你这边，你只要放手去做。” 苏婉哪里需要李氏去拼命。 他们只要负责在家享受就好，她笑道：“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这件事先别和爹说，等建房的地方找好我们再商量。” “嗯！”李氏擦干眼泪，借着油灯继续绣布娃娃。 苏六郎在屋子外探头探脑的，黑漆漆的眼睛里藏着星空大海：“娘、阿姐，三叔三婶好像被接回来了。” 他这话，直接打断母女俩的说话的声音。 苏婉直接站起身，走到围墙那边踩着椅子看过去。 果不其然，就看见苏长寿和黄氏一家子低着头，满身邋遢的跟在苏长寿和苏二郎身后。 一家子衣裳破烂，头发和脸更是乱糟糟的。 像刚乞讨回来。 整个人脸色蜡黄，眼眶充满红血丝，瘦削的厉害。 几人转眼就消失在院子里，进了上房的屋子，那边还有昏黄的灯光。 “砰！” 上房，苏老爷子放下烟杆子，眼眶通红的坐在炕上。 他冷声道：“老三，老三家的，你们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自己以后想办法解决，以后更要发愤图强！” 黄氏和苏长寿在路上就听苏长福说了。 那一百两银子是从乔正义那借的。 可如今苏老爷子的态度是想让他们三房独自偿还，这怎么可能！ “爹，你也知道我和长寿没啥手艺，怎么赚钱还债？”黄氏捏着嗓音，朝三个儿子使了个眼色。 三郎、三郎、五郎撑着那张黑黢黢的小脸。 “扑通——” 一声跪在苏老爷子和向老太跟前，双手还往前伸，抓着苏老爷子的裤脚。 啼哭道：“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呜呜！” 瞧瞧，这说哭就哭的本事。 谁也学不来！ 肯定是之前就被黄氏给教导过。 苏老爷子皱着眉道：“我没说不管你们，别哭了！” “真的吗？”三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里面尽是算计，他朝黄氏点点头，然后像没发生过。 抬手擦干净眼泪，拉着两个弟弟从地上站起身。 “我就知道爷不会那么无情的，肯定不会不管我们。” 苏老爷子脸色微僵，没想到被几个孙子吹嘘着就到了风口浪尖处。 向老太看自家老头子说不出话，连忙道：“行了，你们赶紧洗洗睡觉去。” 说完，她剜了眼黄氏道：“明早我再找你算账！” 黄氏欲哭无泪，知道向老太是不会放过她。 那天向老太看到她私藏四十多两银子时脸色就变了，要不是有吕师爷和衙门的人在场，肯定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 黄氏低着嗓音道：“娘，我知道了。” 话落，就拉着三个儿子出门了。 苏老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朝苏长寿道：“长寿，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让我和你娘操心，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苏长寿左耳进右耳出。 根本就没把苏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 他笑着迎合，脚步却没停，直接就去了外头。 在人走后，苏老爷子重新拿起烟杆，咕噜噜的抽着旱烟，眼睛稍稍眯着，也不知道在想啥。 向老太看他不说话，也跟着不敢吭声。 只拉了拉被子，面对着墙，睡了过去。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只有月色和苏老爷子抽旱烟的声音，充斥着寂寥和迷惘。 他这样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唉，是他对不起老二啊！ 到现在还要谋取老二家的财产，苏老爷子闭上眼，不愿再想，更不想把自己划分到向老太那种人群之中。 可他心里头又清楚，自己自诩公平，却从未做过公平之事。 每次向老太敢闹幺蛾子，不都是他在后面默许的吗？ 苏老爷子想到这，眸光更加黯淡。 …… 苏婉拿起一块小石头，朝黄氏脚底下砸去，脸上充满笑意：“哟，三叔、三婶，你们回来了？没少受罪吧？” 黄氏被石头吓了一大跳。 听到声音就就猛地看过来：“你个贱丫头，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三叔怎么可能蹲大狱！” 若苏婉肯背锅担责任，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黄氏简直是越想越气，被关的这几天，她时时刻刻都在诅咒苏婉。 “看来三婶还是没有好好反省啊。”苏婉伸手，一下没一下颠着石头，那模样就像要往黄氏头上砸。 黄氏见她动作，眸光闪了闪。 狠狠地瞪了眼苏婉就拉着三孩子扭头钻进了屋子里。 “阿姐，快下来吧。”苏六郎小声的叫了句，扶着椅子让苏婉下来。 苏婉跳到地上，看到黄氏吃瘪，她心情就极好，伸手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道：“快回去睡觉吧。” “好。” 黄氏一钻进屋子，就开始找衣服洗澡，嘴巴污言秽语毫不停歇。 “你刚才听见没，那贱丫头压根没把我当成她三婶，嘴巴不干不净的，迟早生疮烂掉！” 苏长寿脱了衣服，眼神一冷，不管不顾的问道：“你不是说有办法弄死她？还等啥呢！” 第123章 敲定事宜 第123章 敲定事宜 两人一合计，计谋在心中油然而生。 黄氏倒是知道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催着三个孩子去洗漱。 等人走空，黄氏就凑到苏长寿耳边一番言语。 苏长寿听得眼睛愈发的亮。 “你真的能做到？”他不信，眼神带着疑惑，“不会又把我们坑到狱里去吧？” 黄氏抬手就掐了把苏长寿：“说什么傻话，这次我势在必得，而且……” 说着，她又挨到了苏长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最后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志得意满。 腻歪过后，苏长寿道：“这几日，我们在爹娘那可要好好表现，不然可是会被赶出家门的，他们可都在气头上。” 想到那一百两银子，黄氏就怵得慌。 不过转念一想，那点钱是苏长安提议要借的，和他们可没半毛钱关系。 要还也是苏长安去还。 他不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么，秀才都还没考上就开始说大话了！ 依着她的性子来就得赖在二房那！ 黄氏趴在苏长寿的怀里，咬着耳朵道：“你媳妇是啥人？最会察言观色，你放心吧。” …… 咯咯哒！ 清晨，公鸡打鸣。 苏婉翻身从床上坐起，刚洗漱完毕就有人在外面敲门：“六郎、连成兄弟，开门！” 听到声音，苏六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拉开门就脆生生的喊道：“里正阿伯，你咋来的这么早？” 听到是里正，苏婉也放下手里的活。 转身朝灶屋里忙活的李氏点了点头，之后就倒了杯茶水，朝里正那边迎了过去。 里正口干舌燥的，一路都没吃过水米。 看到那碗水就一口气喝干，坐在椅子上道：“阿婉，你让我帮忙的事我给你办妥了，建房屋的地和田地我都找了些。”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和我走一趟，看看情况！” 苏婉有些惊讶，没想到里正办事效率这么高。 她还以为得两三天呢。 没想到才过去一夜，她吃惊道：“阿伯，这么快？” “是啊，正好我赶得巧，有人要卖地，去打听了下就得了准信！”里正因为小白氏怀孕，昨儿个兴奋的睡不着。 一晚上都在赶路，就为了把苏婉交代的事情给办妥。 原本他还以为得耗费点功夫，没想到过去一问，就有人恰好要卖地。 苏婉对田地不是很懂，不过房子必须建在交通枢纽，人流数目多的地方。 她打算在那顺便开个小餐馆，赚点小钱花花。 不能埋没了李氏的手艺。 李氏不可以劳累，但她生完孩子可以收徒教学，而且，也可以让外祖家送几个孩童妯娌来帮忙。 “爹，你和我一起去吧？”苏婉想到这，就钻到了屋子里和苏连成商量。 苏连成如今有了轮椅，可以坐在骡子车上去外面。 他懂田地，让他过去相看是最好的。 “成！” 苏连成知道苏婉要买的田地不少，也不推却，心里因为腿疾的那点难为情也被他忽略。 “阿伯，我们吃过早饭就走。”苏婉看向里正，李氏和苏六郎在这时端了饭菜上来。 里正正要起身回家。 苏连成连忙道：“兄长，留下来一起吃！” 推拒不得，里正盛情难却的坐了下来，几人吃的很快，没有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苏六郎和冯二被留在家里照顾李氏，冯大则随行去搬轮椅。 一路上，苏连成问了里正不少话，打探虚实。 里正道：“这个土地来路你放心，对方卖田地是因为要搬到北方那边去，他家大郎升了官，这才准备贱卖。” “良田一千五百文一亩，贫地一千文。” “他们家的田地在十里八乡都算顶尖好的，就算再贫瘠的地也能比我们村子里的良田好得多。” 里正说的真心实意，一点都没有夸大成分。 苏连成最近脸色颇为红润，听他这么说，也觉得高兴：“那岂不是有许多人要哄抢？” “倒也不是。”里正摇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他们家是有名的地主，田地总共八十亩，他们准备一起卖。” “五十亩良田，三十亩贫地，总共是一百零五两银子，他们是要一次性付清。” 苏婉闻言，只是在心里盘算。 若真如里正说的那么好，那这户人家都是贱卖。 可能是走的急，来不及慢慢的卖。 苏连成朝苏婉这边看了看，害怕苏婉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见苏婉朝他点点头。 那提起来的心瞬间稳妥：“兄长，等我们去看看，若真的不错，就买了。” 里正听到他这么说也觉得开心。 他倒是没想到苏连成一次性能拿出来一百多两银子，果然还是分家好，能攒下不少钱。 一行人到了地，就看见还有几家财主也在。 苏婉没急着去议价，只吩咐冯大去跑一圈看看地况，她则和苏连成去了另外一头。 至于里正则是去和那几位财主周旋。 要卖地的人家姓叶，大家都称他为叶员外，也是十里八乡名声最好的地主，从不欺压百姓。 半个时辰后，苏连成看完地，朝苏婉点点头道：“阿婉，真的确和你阿伯说的一样，任何一亩田地都比我们村子里好的多。”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镇上只有三里路不到。 距离溪水村则是八里路。 不算很远。 良田和地也都特别肥沃，旁边就有水渠！ 苏婉看了看道路，也点点头道：“爹，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我想做什么，我准备把房子建在那，你看看合适不？” 苏连成自然明白苏婉是要建房子搬出来。 晚上她和李氏说的那些话，他隔着窗户听得虽不真切，但也能猜得出来。 他顺着苏婉指的方向看过去。 沉默会点点头道：“那距离路上较近，四通八达，的确是个好地方。” 苏婉也是看中了这点。 父女俩商议完毕，冯大也跑了回来，和两人交代自己所看到的。 冯大抓了抓头发，憨笑道：“苏姑娘，苏老爷，田地绝对值得买，要不是我没银子，我都想买几亩。” “那就这么说定了，爹，我们过去和叶员外说声。” 苏婉让冯大推着轮椅，又叫了里正。 递过一百零五两银子，价格也不准备再商量，这旁边还有这么多财主等着。 她若不抓准时机，地怕是要被抢！ 第124章 以诚相待 第124章 以诚相待 里正接过银子，就冲进人堆里。 那唇枪舌战，正在讨价还价的人群顿时愣住了。 “叶管家，来，这是银子，总共一百零五两，你点点，我们什么时候签字画押？地契呢？” 叶管家没想到里正这么好说话。 立即就把银子接了过来。 “你们是个爽快人，我自然也不会耽误事，现在就签字！” 其中一个财主就是林员外家的管事，立即就道：“叶管家，你这是咋回事，不是说好卖给我们老爷，怎么就变了？” 叶管家鄙夷的斜了眼林管事。 说的好听！ 可林家想趁火打劫，伙同其他几个财主趁机敲一笔。 觉得他们老爷走的比较急，这些地肯定卖不出去，那些普通百姓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想要连同来买地的财主们压价格。 只愿意给八十两！ 真当他傻呢？ 老爷可是说过，就算卖不出去也不会卖给林家这种小人。 叶管家看向里正，朝苏婉等人招手，不屑道：“林管事，我什么时候说要卖给你们家了？我可从未答应过！” “而且我们老爷说了，这明码标价，少一分都不会卖！” 林管事看到苏婉等人。 眼睛也都变了，这姑娘他是认识的，不就是那位差点被卖给他们老爷的小姑娘么？ 如今，居然变得这么有钱了？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见风使舵的道：“既如此，那我们愿意再加十两，总共一百一十五两，如何？” 作为林员外家的管事，他有的是眼光，这些田地最少值一百五十两。 再加十两也有得赚。 叶管家鄙薄道：“林管事，不用说了，我们心里都有数，这地，我打算卖给苏家了，你们就请回吧！” “哪有你这样的，钱多点不好？”林管事循循善诱。 叶管家懒得搭理他：“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那样，只看重钱，我们老爷还得为佃户着想，要是把地卖给你们，你们肯定得加租金！” 林管事摸了摸鼻子。 还真是那一回事。 若不加租金，哪里来的银钱？根本没有赚头！ “叶管家，那你就肯定这位姑娘不加租金？即便她现在答应你，可等你走了，她加不加，你也不知道！” 叶管家朝苏婉看了看。 苏婉面貌和善，眼神透着股清冷精明。 不像是林管事说的那种人。 像是要肯定他的猜测，苏婉缓缓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样，我以后就是什么样。” “如若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见见佃户们，在他们面前下承诺！” 叶管家闻言，当下就朝家丁招招手，然后耳语了声。 家丁不一会就跑了。 再回来时已经是两刻钟后，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佃户模样的人，年纪和苏老爷子相似，估计是佃户代表。 只看了一眼，苏婉就明白叶管家的意思。 叶管家朝苏婉介绍道：“苏姑娘，这位是一直在我们叶家种地的佃户，徐和。” 苏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只当着徐和的面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徐和连忙跪下道：“谢谢老爷、谢谢苏姑娘，你们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苏婉还没习惯被个老人这么跪着。 朝旁边让了一步道：“起来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好好种地，但不能故意挑事，否则该怎样我就得怎样！” 徐和年纪虽大，但中气十足。 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也没将他给压垮，连忙道：“小的们知道，姑娘放心，我回去就会和他们好好说！” 本来他还以为主家卖地，他们都得无家可归。 或者是换个林员外那种剥削佃户的主家，那他们就得去上吊自尽！ 没想到人家苏姑娘不仅不涨租，还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徐和心里已经高兴的找不着北，嘴里说着感激的话，低着头退到旁边。 唯唯诺诺的站着。 林管事的脸算是被苏婉打的砰砰作响，涨红着脸色抬不起头来！ “哼！” 林管事冷哼出手，拂袖道：“苏姑娘，你年纪尚小，资历也浅，等你接手这些佃户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苏婉不甘落后，沉着脸道：“林管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出错。” “不知所谓！” 林管事狠狠地剜了眼苏婉和叶管家。 事已成了定局，就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他们可不会和苏婉如此承诺，还在文书上签字！ 那根本就没有一点油水可赚。 林管事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田地里离开，只不过心里都把苏婉给记恨上了。 叶家因为上头有人做官，地契和文书都盖了官印。 叶管家直接拿出地契和官府文书，只要苏婉在上头签字画押，这些地就是苏婉的了。 苏婉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省事。 本想让苏连成上来签字，没想到苏连成摆摆手，让苏婉自行决定，他不肯签。 心里也是认为钱是苏婉赚的，他没资格贪图。 里正和叶管家在旁边看的分明。 心中却奇怪，还未出嫁就开始当家了？里正不由得在心中高看了苏婉一眼。 心想着回去告诉小白氏一定要和苏婉处好关系。 叶管家拿着银两道：“我们银货两清，以后再无瓜葛，我现在也得去追我们家老爷了，你们自便。” 说完，也不等几人回答。 火急火燎的上了旁边的马车，招呼着几个家丁一同赶上。 苏婉也不着急回去，而是和里正商量盖房的匠工。 她还是准备找苏青等人，里正也同意，但苏婉想建那种青石板房，要花费点功夫。 银子肯定也得不少。 苏婉打算晚上画一张设计图纸，明天就让苏青等人动工，但小工肯定还得多找几个，尽量在三个月内完成。 因为她听说。 乔正义还钱的期限就是三个月！ 里正满口答应着他去解决小工的事，不会让苏婉为难，确定好后，几人这才回了溪水村。 苏婉等人回家，里正则是去了苏青家。 李氏一直心不在焉等在院子里。 冯二则是守在门外阴凉处，看到骡子车，高声道：“苏夫人，六郎，老爷和姑娘回来了。” 听到动静，李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立即和六郎迎上来。 等看见父女俩脸上满是喜色，心里也高兴道：“如何，事情成了吗？” 第125章 似哭若笑 第125章 似哭若笑 “成了成了！” 苏连成被抱下骡子车，握住李氏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苏婉也朝李氏点点头。 和苏六郎也说了几句话，苏六郎乐的合不拢嘴：“阿姐，你真厉害！” 苏婉勾了勾苏六郎的鼻尖：“是我们厉害，你要知道，我们赚的钱也有你的功劳！” 苏六郎被夸赞。 耳根红的滴血，真的是高兴的找不到北。 他蹦蹦跳跳的说着要去找狗蛋玩，已经忍不住要把这个好消息说给狗蛋听了。 苏婉也没拉他，她知道苏六郎和狗蛋心中有分寸，不会往外说，也就由着两个孩子去了。 她则是和李氏打了声招呼，就冲进屋子里。 拿了纸笔在纸上开始画设计图。 院子和房子都得大。 得开个饭馆，得住人，再加上为了避免麻烦，还得在距离河水较近的地盖一个厂子，将卤肉厂也搬过去。 就向老太的为人。 如今已经打起了他们屋子的主意，那么分过来的田地肯定也没算给他们。 倒不是说自己不占理。 只不过苏婉不想和向老太牵扯太多，日后若又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用田地来说事，那还不得烦死？ 人言可畏啊。 苏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天黑了，才打开门出来。 她拿着设计图，饭也没吃的朝狗蛋家里走。 苏青看到那张图纸，眸子里异彩连连。 “青伯，你能建吗？” “阿婉你放心，我肯定能给你建好！”苏青点点头，拿着那张图纸揣摩，“用不了三个月我就能给你建好！” 苏婉闻言，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那就好。” 方婶凑过来，说道：“阿婉，若你奶提前赶你们，你就来婶子家住，我们这里宽敞，肯定能住下你们。” 苏婉感激方婶的好意。 笑着谢过。 然后就同几人告辞，往家里头去。 在她走后，方婶推了把一直盯着图纸发呆的苏青，疑惑道：“咋了，你怎么一直看，是不是看不懂？” “不是！” 苏青摇摇头，叹道：“只是我觉得阿婉这也太精妙了，房子也设计的好看……” 方婶不是做这一行的。 自然看不懂。 只斜了眼就没了兴致，草草的吃过饭就出门去厂子那：“得了，你慢慢看，反正我也不懂，但阿婉交代的事必须得办好。” 苏青恍若未闻。 还是在看着那张图纸。 方婶叹了口气，将门给关上，挎着篮子走了。 到了家，苏婉就吃了点东西，填补咕咕乱叫的肚子，又喝了一大口汤。 吃完正好，彩云和狗蛋都来了。 她领着几人开始做芙蓉面，李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连成则坐在轮椅帮着她穿针引线。 “哐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锣声。 几人动作同时顿住。 苏连成眸子惊疑不定，疑惑道：“怎么敲锣了？” 在溪水村，锣是放在里正家，一旦敲响就是预示出了大事，或者谁家有白事。 “出啥事了？” 李氏也问，站起身去拉开门朝外边看。 似乎有人回应道：“各家年满十三岁的男丁速速出来，麻黑子失踪了，大家伙快出来帮忙找人！” “麻黑子？” 李氏似乎又说了几句，就把门给关上。 锣声震天，在村尾村口不断响起。 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男子都集合到了村口的老槐树底下，手里都拿着火把，常氏抱着女儿嘤嘤哭泣。 几个大老爷们听着她哭，也觉得心烦意乱。 里正严词厉色道：“常氏，你家男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常氏抱着女儿摇摇头道：“昨晚就不见回来，我还以为他去镇子上赌了，可今晚也没回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特意跑去镇子问，可他们都说他没在那过夜，两天前就没见他在镇子走动。” 众人都知道麻黑子的为人。 也知道他是个外姓的，但他既然在溪水村住着，那就是溪水村的一员。 失踪了自然得去找。 “诸位听清楚了吗，苏青，你带着人去镇子上的赌场和青楼里找，苏大春，你带五个顺着河边找，你们几个去路上还有山上……” 里正思路清晰，吩咐完毕就开始行动。 夹杂在其中的苏长寿怪里怪气道：“白天不出事，一到晚上屁事就多，真搞不懂都在干啥！” 苏老爷子抬起手就在他脑门上重重拍了下。 “让你做事就做，少废话！” 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苏长寿难道还想违背不成？ 要是不团结，以后外边的人上门闹事，别人也不帮他们！ 苏长寿还记恨那天晚上自己出事，村里人不帮他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如今还他还不能记恨，得帮忙找人。 心中更加郁闷。 不过有苏老爷子压着，他也不敢造次，顶多是在心里念叨几句。 常氏带着孩子坐在大槐树底下等着，没有跟着几个老爷们一起去。 等人散尽，只剩下她一人后。 她抬起手擦着眼泪，抱着女娃又哭又笑，表情似哭非哭，都有些扭曲。 女娃都被常氏给吓到了。 在她怀中挣扎着扭过头，遍布伤痕的小手伸出，在常氏脸上擦了擦道：“娘，别哭，芽儿给你呼呼——” 常氏看着自家女儿，嘴角紧紧地抿着。 她哽咽道：“慧芽儿，娘没哭，娘是高兴，娘……” “呜呜！” 说着说着，常氏就有些泣不成声，天知道她确定麻黑子失踪了有多高兴！ 这两日麻黑子没回来，她一直胆战心惊的。 心里头又在庆幸，觉得麻黑子不回来才好，这样她和慧芽儿也不用挨骂挨打，娘俩能好好地过日子。 可她又害怕麻黑子突然冲出来。 拿着棍子往她和慧芽儿身上砸。 慧芽儿眼里有点空洞，似乎不知道常氏高兴为什么要哭。 本该软乎乎的小手此时却瘦骨嶙峋。 她擦着常氏眼角的眼泪，抱着她的脑袋蹭了蹭道：“娘，我以后肯定也会学阿婉姐姐，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虽小，但也知道阿婉是村子里最成功的姑娘。 偶尔偷跑出去玩，她就能听见那些小孩都在夸赞苏婉。 久而久之，她心里就有了明确的目标，要变得和苏婉一样。 常氏心里头既感动又无奈。 苏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成为，更何况慧芽儿还有麻黑子那种没有良心的爹。 要知道在前几日，麻黑子还在和她说。 要把慧芽儿卖到青楼里去！ 倏地，两人身后传来似传来一阵阴冷之风，像有人在暗中窥视。 常氏猛地转身。 头皮一阵阵发紧，后背泛冷。 第126章 不予置评 第126章 不予置评 好在，没看见人。 是她过于紧张。 可能是出现了错觉，她重新拍了拍慧芽儿的后背，小声安抚着。 青楼她虽然没去过。 但她知道，更听说过，那里面就是个大染缸。 姑娘进了就等于暗无天日没有任何清白可言，她才不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推入火坑！ 麻黑子没有心。 长得人模狗样心底却比世上最肮脏的事物都要肮脏！ 常氏抱着慧芽儿，眼神却透着彻骨恨意，她希望麻黑子死在外边，永远都不要回来！ 慧芽儿似乎察觉到常氏的心思，小手摸着常氏的后脑勺。 脸贴着常氏的脸蹭着。 “娘，不哭，慧芽儿永远陪着你。” 软乎乎的话，软乎乎的人。 常氏眸子里的恨意稍纵即逝，只剩下通红的血丝：“慧芽儿，娘没哭，娘是高兴他不回来……” 慧芽儿不知道常氏为什么高兴还要哭。 但她和娘这两日没挨打，没见到那个酒气熏天的爹，心里头也高兴。 “啪嗒！” 两人背后，倏地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常氏的嗓音戛然而止，猛地扭头朝身后看去，等见到了来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阿婉？” 苏婉在得知村子里的人集合是为了找麻黑子时就从家里面出来了。 方才常氏那些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在原地朝常氏点点头道：“常婶，是我。” 常氏急忙擦干脸上的眼泪。 牵着慧芽儿的手朝苏婉这边走了两步，试探道：“阿婉，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不是那种意思。” 不是希望麻黑子回不来。 常氏心中焦急的想要解释，害怕苏婉去外边乱说。 这种狠毒的话，作为媳妇是万万不能说的！ 否则，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她给淹死，她还有慧芽儿，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月色下，两人互相对视。 幽冷的月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时之间，只有幽幽风声。 慧芽儿听不懂，牵着常氏的手笑着同苏婉打招呼，甜甜的叫了声阿婉姐姐。 苏婉走过去，在慧芽儿面前蹲下身，递过一块麦芽糖。 她伸手揉了揉慧芽儿枯黄的头发道：“婶子，你放心，我方才什么都没听见，慧芽儿还小，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常氏心底松了口气。 朝苏婉郑重其事的点头道：“阿婉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慧芽儿，我也会好好活着。” 苏婉让慧芽儿吃糖，站起身道：“婶子，三天后人还没找到，你就来我家做活，工钱和方婶她们是一样的。” 常氏猛地抬头。 没想到苏婉会让她去做工，眼睛微微发亮。 她牵着慧芽儿的手激动的朝苏婉点头，差点说不出话来：“阿婉，谢谢你，婶子在这谢谢你！” “我这是为了慧芽儿。” 苏婉落下这句话，也不管常氏还在原地发呆，转身就走了。 常氏对慧芽儿虽爱，但因为被这个时代的思想压迫着，根本就不敢对麻黑子做出反抗之事。 有的只是忍耐。 可怜的是孩子啊…… 溪水村的人整整找了一晚上，山里山外，镇上赌坊青楼都找了一遍。 直到日上三竿，汉子们才在槐树底下集结。 里正站在最跟前，沉声道：“找到人了没有？” “没有。”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山上和赌坊都没见到人，他们都说麻黑子两日前人就不见了，失踪前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里正皱眉，沉思片刻。 就敲了下锣。 朗声道：“散了吧，我现在去县衙报官，让他们派人去找，找不找得到就看造化了。” 苏长寿哈欠连天，一听这话，埋头就走。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跟上。 里正无奈的看向旁边的常氏，感慨万千：“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人不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带孩子先回去吧。” 常氏抱着睡着的慧芽儿，感激道：“谢谢里正。” 临走时，她手心里全是冷汗。 脑子里全都是里正方才说的那句话，只要人不死，总有一天会回来。 那她能不能日日夜夜诅咒。 期盼着他永远回不来？ 这种肮脏恶毒的想法，常氏只敢在心里想，根本不敢与人说，特别是不想被慧芽儿知道，这有损形象。 苏婉站在门口就看见众人回来。 听说没找到麻黑子，她嘴角抿紧，看不出脸色。 看来百里青的手下的确把人给处理干净了。 她不觉得自己心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从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 那种忍气吞声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人家都骑在她的头上撒野，想要她的命和财，她还得笑脸相迎，不能报复回去么？ 李氏看到她在门口出神，叫了她一声道：“阿婉，你进来，娘有话要对你说。” 苏婉回神，走进院子里。 “娘，怎么了？” “我们不是要重新盖房子吗？你舅舅认识几个熟人，有青石板的来路。”李氏也是昨晚半夜才想到的，都没来得及和苏婉说。 她防备隔墙有耳，轻声道：“价格上也许会便宜些。”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如果同等质量下能便宜点就最好不过。 苏婉一听就动心了，套了骡子车就同苏六郎去了梨花村，带的礼品是两匹布和一坛好酒，还有一大罐卤肉。 梨花村比溪水村要来的偏僻些，也有一条小河贯穿整个村子。 一路上，鸟语花香。 到达李家后，梨花村每家每户的女人们都探出头朝她们姐弟看。 村子就这么大块地方，谁家来客人只要稍微一看就知道了。 李元善似乎也没想到苏婉和苏六郎会来，正扛着锄头准备和李老爷子出门锄地。 “大舅舅！” 苏婉和苏六郎叫了声：“外祖父。” 听到声音，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朝苏婉看过来，又惊又喜道：“阿婉、六郎，你们咋来了，是不是你娘出事了？” 几人当下放下锄头，要听苏婉好好说道。 苏婉朝李元善摇头道：“放心，我今天来是想请大舅舅办件事。” 李老爷子让姐弟俩赶紧进来，想也不想的道：“啥事，只要你舅能办到肯定帮你办成，你就放心吧。” 苏婉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故意简略上房那些糟心事，害怕外祖父他们跟着担心。 但这里的个个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李老爷子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爷就任由你奶胡闹？他不是最见不惯这种事么，怎么到你们一房就变了！” 第127章 脚踏实地 第127章 脚踏实地 苏婉其实也想知道苏老爷子为什么也那么偏心。 但面色不显，只是无奈的笑笑：“外祖父，我们也不稀罕他们的东西，能划清界限最好，省得以后再有牵扯。” 李老爷子听到苏婉说出这么有志气的话。 眸子异彩连连。 透着些许骄傲，不过转念一想，却冷声道：“不是你们稀不稀罕，是那些东西都分给你们了，向老太居然还好意思拿回去，真是脸大如盘！”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 都没听说过这种事，分家分家，就是分开了，若能被上房随意支配，还叫分家么？ 苏婉知道李老爷子气这个。 可向老太的为人摆在那，只会胡搅蛮缠，哪里是讲道理的人？ “爹，别说这个了，阿婉不是说要建房子吗？”李元善打断李老爷子的话，看向苏婉道：“你想让舅舅帮啥？” “我娘说舅舅有青石板的门路，是不是真的？”苏婉问。 李元善道：“是，只不过要用青石板造房子，造价可不低。” 他是有认识的朋友做这个行当，只不过再便宜也不可能和泥土相当。 不由得提前给苏婉提个醒。 苏婉自然清楚：“大舅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而且河里也有好看的鹅卵石和石块，能节省点是一点。” 闻言，李元善当即就出门去找朋友活动关系。 而李老爷子也不打算去地里了。 他让姐弟俩进屋坐，又同苏婉说了好些话，外祖母宁老太早就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从内屋里钻了出来。 见姐弟俩身上有肉，脸蛋是健康的红晕。 个子也长了不少。 发自内心的欢喜，连忙走过来，抬手就掐了把李老爷子道：“孩子难得来一次，你问东问西做啥！” 李老爷子不乐意了，却要给老妻面子道：“阿婉家不是要重新建房子么，我这是问问究竟准备怎么建。” “你想知道，过几日去帮忙不就晓得了？”宁老太瞪了眼李老爷子。 前几日，她因为担心李氏瘦了不少，后来听说李氏过得好，心里也跟着高兴。 这才把肉给长回来的。 她摸了摸两个乖外孙，笑眯眯的道：“待会一起吃饭。” “外祖母，我车上还有卤肉，你少做点菜。”苏婉是打算等李元善回来的，不吃饭不可能。 宁老太连连点头。 苏婉就去把骡子车上的东西都给拿下来。 宁老太看到两匹成色极好的布匹，怪罪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娘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们家又要建房子，乱花钱干啥？” “孩子给你，你就拿着！”李老爷子无奈，训斥了声。 宁老太老气横秋的道：“孩子不要过日子了？你就是不知道心疼香茹……” 李老爷子最受不了宁老太的碎碎念。 这么多年了，她这嘴还真是如往常一样不变，得理不饶人。 苏婉见两人吵闹不休。 却温和的笑笑，这种气氛可比苏家上房好太多了。 苏婉和苏六郎站起身，跟在宁老太身后道：“外祖母，我们来帮你。” “去去去！哪里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坐在那去！”宁老太蹙眉，又看看李老爷子道：“去地里把老大家的叫回来。” 李老爷子点点头。 出门了。 没一会，高氏和他就从地里回来了。 看到苏婉和苏六郎也是高兴万分，同苏婉打了声招呼就进灶屋帮宁老太干活。 苏婉也没闲着，去烧火。 苏老爷子则坐在院子里道：“阿婉，明儿个我去帮你看着点，年轻时，我好歹也是修过房子的。” “阿婉，你外祖父虽喜欢吹牛，但这个是事实，房子他还算拿手，能帮你看着点不出错。”宁老太边洗菜边解释。 苏婉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 若不耽误李老爷子的事，让他去当监工，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懂得强太多。 她放下烧火棍就道：“外祖父若有空就去看着。” 李老爷子自然是不会拒绝。 连连点头。 乐呵呵的喝着苏婉带过来的酒。 宁老太看他这不要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嗔道：“我说你怎么不让阿婉把东西带回去，原来是有一坛酒啊！” 李老爷子也不反驳。 捧着酒仔细的品着，时不时的念叨两句。 “有女儿就是好，能喝到酒。” 他们这有个规定，女儿出嫁了再回娘家，若老丈人爱喝酒，女儿女婿必须得带酒回来。 这酒就是李氏让苏婉带上的。 灶屋的几人对视着，痴痴地笑了起来，谁都没去破坏李老爷子的好心情。 吃晚饭的时候，李元善从外边赶回来了。 刚进屋就灌了自己一大口水，其他几人都盯着他看。 李元善也没半吞半吐，直接道：“阿婉，事情成了，明日青石板就能给你送过去！” 苏婉欣喜点头：“好。” 高氏连忙招呼道：“赶紧坐下来歇会。”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块吃饭，到没有问别的。 青石板解决了，算是去了块心病，苏婉没在李家待多久，同长辈们告辞，就和苏六郎往溪水村赶。 宁老太和李老爷子把人送到村口，站在骡子车后朝苏婉挥手。 梨花村的人笑道：“李老头，你家女儿出息了啊，都买得起骡子车了，日子大好了吧？” 李老爷子不吭声，只朝那人笑笑。 宁老太道：“好不好的只有他们小两口知道，我们哪晓得个中情况？” “说的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夫妻俩踏着夜色朝家里走回去，李老爷子踩着步子慢悠悠的道：“老婆子，你有没有觉得六郎变了？” 宁老太疑惑出声：“哪变了？他不是和以前一样乖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好像变得聪明了，还会写自己名字。”李老爷子之前和苏六郎说了会子话。 发现苏六郎真的没有以前那般傻气。 甚至多了些聪慧。 和以前大不相同。 宁老太听李老爷子这么说，扭过头盯着骡子车消失的地方，喃喃道：“老头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是有这回事。” “你之前不是说阿婉会治病？是不是阿婉没撒谎，能把六郎的病给治好？” 以前苏六郎只会跟在苏婉身后，眼神空洞，不爱说话。 今天六郎说的话条理清晰，还稳稳当当的。 倒真是不一样了！ 李老爷子一拍脑袋道：“看来阿婉说的是真的！” 刚开始他还不相信苏婉说的话，现在看到苏六郎的模样，不信也得信。 这是好事！ 日后，苏六郎也能去读书习字考取功名！ 第128章 大事不妙 第128章 大事不妙 溪水村。 苏婉赶着骡子车在里正家门口停下，落实了建房子的匠工。 里正正好在家，看到她来，也笑着道：“阿婉，人我都已经给你找好了，你尽管放心，明日你青伯就能领着人动工。” “成，谢谢阿伯！” 苏婉递给里正一两银子：“阿伯，你拿着，这是你的辛苦费。” “这都是应该的，我拿你的银子做什么。”里正不肯接，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给村民谋福利办事。 动动腿和嘴都是应当的。 哪里还需要收辛苦费，当他是啥人了！ 再加上苏婉是个诚实善良的好孩子，那这银子就更不能接了！ “阿伯，我以后肯定还得麻烦你，你若不接，我怎么好意思再叫你？”苏婉也有自己的想法，里正的钱必须给。 人说的再好，也得给回报。 不然久而久之，心里头定是不会舒服，更何况，里正不是一个人，还有媳妇孩子。 里正盯着那一两银子，只觉得滚烫万分。 想了想，他还是收了道：“阿婉，你有事就来找我，我能帮肯定不会有二话！” “谢谢阿伯。” 苏婉从里正家离开，直接回了家。 她同李氏和苏连成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氏悬着的心也算落到了原位，她道：“阿婉，你先别忙了，去睡会儿。” 苏婉也没拒绝，的确有些困意，刚躺到炕上就睡了过去。 …… 寅时初，有人将她们家的大门板门敲得砰砰作响。 苏婉从睡梦中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披了外套打开门，就看见李氏和苏六郎都站在院子外。 而苏六郎已经趴在门缝上询问：“谁呀？” “六郎，是我！” 冯二的声音在外边传来，苏六郎立即放下门栓让人进来，苏婉也将衣裳穿好，走到了外边。 这个点，刘掌柜的人已经把卤肉拉走了。 是厂子里下工的点，按照道理来说冯二应该正在睡觉才对，怎么会来她这？ 苏婉察觉到不对劲，开门见山的问道：“冯二哥，出什么事了？” “是厂子那里，抓到了两个贼！” “贼？”李氏惊疑不定，猛地抓过苏婉的手腕。 小毛贼在集市上虽层出不穷，可溪水村除了麻黑子等极个别的，倒没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苏婉毫不客气的道：“抓到了就送去官府。” 冯二心直口快的道：“我也想这样做，可那人说是你们家的亲戚，我这才来找你的，苏姑娘，你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亲戚？ 苏婉心里疑惑，却也跟在冯二身后，领着苏六郎出门。 李氏也想跟着去。 可家里还有苏连成要照顾，更何况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一个孕妇走夜路。 苏婉正往前走，不远处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几个人影。 “站住！”冯大在后面追，声音洪亮。 前头的两个人比较干瘦，身体灵活的很，被人追也是不要命的跑。 “傻子才等着让你抓，蠢货！” 那人骂了句，没顾得上跟前。 趁机，冯二挡在路上，在距离苏婉家二十来步的距离，就把干瘦男子擒住，死死地将人压在膝盖处。 “他娘的，赶紧放开老子！” 冯二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抽的男子晕头转向，话都说不出。 剩下的一个人看到他被抓，腿也软了。 不敢再跑。 很快就被身后追来的冯大追上。 “苏婉！” 男子声嘶力竭，直接瞪向苏婉：“我是你舅舅，难道不认识我了？赶紧让你的仆人放开我！” 舅舅？ 苏婉借着灯笼的光朝男子那边走去，离得近了才认出人来。 李氏听到有人自称苏婉舅舅，也和苏六郎从门口走出来认人。 这边动静大，夜里本来就是稍微有点响声就能被人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有不少人都杵在门口看好戏。 苏婉看清人的长相了。 只觉得好笑。 她直起身，冷声道：“黄阳，黄广，你们什么时候是我舅舅了？” “呸！” 黄阳朝地上啐了口，骂道：“苏婉，我好歹也是你三婶的哥哥，是你长辈，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你有娘生没爹教么？” 苏婉神色微冷，朝冯二递了眼色。 冯二膝盖一用力，将黄阳压得服服帖帖，疼的龇牙咧嘴！ “偷东西，就该被扭送进官府。”苏婉背过身，懒得和这两人废话。 黄阳死皮赖脸的道：“苏婉，我可没偷东西，你赶紧让你的人松开我，不信你就让他们搜我们身，我绝不反抗！” 苏婉闻言。 只是转身盯着黄家兄弟看了几眼。 眸子里含着打量。 她心里清楚，黄家人的心眼子都脏的可以，特别是黄家兄弟，心眼狭窄、好吃懒做。 这两人突然出现在她厂子里，还被冯家兄弟逮住，他们肯定是没安好心。 指不定是在筹谋准备阴她！ 而且黄阳说的这么笃定，那他身上估计真的没有偷来的东西。 苏婉明白过来，朝冯大招手，耳语几声。 冯大听完，就举着灯原路返回。 而冯二则是搜了一遍黄阳的身，果真如苏婉猜测那般，一无所获。 黄阳没了掣肘，就从地上爬起来，桀桀怪笑道：“怎么样，苏婉，舅舅说的没错吧，我没偷你们家东西！” 苏婉从容道：“那你去我家厂子干什么？” “我只是听说你家厂子赚钱，所以去看看。”黄阳奸诈的眯起眼：“难道这都不行？” 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就去哪。 旁人可管不着！ 苏婉神色微霁道：“我们厂子除了工人外旁人是不让进的，更何况你们这么晚怎么还在我们村子里晃？” “诶呦，原来你们还有这个规定啊？我都不知道。”黄阳没把苏婉的话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身上可没搜出可疑之物。 也没什么确凿证据。 任凭苏婉怎么说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他厚颜无耻的道：“阿婉，舅舅现在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你们厂子那。” 苏婉瞥了眼黄广和黄阳道：“黄阳，我娘的兄弟可不在这，你一口一个舅舅的套近乎是给谁看？可莫要让人误会了！” “阿婉，你咋能这么说话，搞得我们这么生疏，我是三郎他们舅舅，你叫我一声舅舅也是应当的。” 黄家人都长了张巧嘴。 大道理不会说，但歪理邪说却能说一大堆。 旁边看戏的众人也只觉得好笑，面子上，苏婉的确该叫一声舅舅。 就在这时。 原路返回的冯大回来了。 “苏姑娘，你要我找的东西找着了！” 第129章 狗仗人势 第129章 狗仗人势 只听冯大嗓音厚重，震得众人都朝他看过去。 苏婉也朝前面走了两步。 还没等她说话，上房那些人也赶到了，特别是黄氏，走在最前头。 一看黄家兄弟俩坐在地上，气得她七窍生烟。 迈着步子就冲了过来道：“阿婉，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让长辈坐在地上啊，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得撕破脸把事情闹大？” 话里话外都在责怪苏婉不懂事，自己则是摆在道德制高点。 那装腔作势的模样让苏婉狠狠地皱了皱眉。 黄氏看她不说话，气焰更是嚣张：“你不能因为你挣了几个钱，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上次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可你不该这么对我哥哥！” 苏婉站在原地，高傲地抬着头。 冷冷的听着黄氏胡搅蛮缠：“三婶，上次的事情是指你卖假药想让我背锅不成反入狱的事？你有什么理和我计较？” 一听这话，黄氏的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勉强昂首挺胸道：“阿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为什么要你舅舅跪在地上！” 原来黄氏可以随口胡说，而她连提都不能提？ 苏婉道：“偷人财物就该扭送入官府，让他躺地上都是轻的！” “啥偷人财物？”黄氏双手叉腰，站在跟前道：“阿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哥偷你东西了，有啥证据？” “这年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黄氏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就好像她真的占了理。 苏婉偏不让黄氏继续得意下去。 朝冯大招手。 冯大明白过来，将手里头的东西一递。 苏婉接过，只用手快速摸了一遍，就扔在黄氏跟前：“这就是黄家兄弟在我家厂子偷的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 黄氏眼皮子一跳。 和黄家兄弟六目相对，心头跟着紧了紧。 她嗓音尖利地道：“这东西是从冯大身上拿出来的，又不是从我哥哥身上搜到的，怎么就成了我哥偷的？” 黄氏蹲下身，捡起那个东西拆开。 只见里面是一只破旧的胭脂盒。 瓷白色的，还有红绿色花纹。 她举起胭脂盒，当着众人的面道：“你厂子里有胭脂盒？哎哟，这可真是稀奇，难不成我哥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偷这玩意？” “是不是胭脂盒，三婶揭开胭脂盒盖子不就知道了？” 苏婉一把夺过胭脂盒。 眼瞅着黄氏脸色愈发难看，她就越高兴。 “这里面是我们厂子里的酱汁余料，被黄家兄弟所偷，在偷窃之时被冯家兄弟发现制服，黄阳、黄广怕人赃并获，就将其扔下。” 话落，苏婉扭头看向冯大问道：“冯大，你是在哪捡到的？” 冯大躬身道：“就在离厂子不到百步处。” 一头雾水的众人听到这话也算是明白了黄家兄弟来溪水村的目的。 几乎没有一个人怀疑苏婉的话。 只要是溪水村的人都知道苏婉的卤肉厂最重要的是酱汁，很多人都惦记着，但也不敢去偷。 倒是没想到黄家兄弟这么大胆。 作为外村人都已经摸到了这里来了！ 黄氏觉着风向不对，咆哮道：“苏婉，你别血口喷人，随便捡了个东西就说是哥偷的，是想糊弄鬼呢！” “我有证据证明。” 苏婉截住话，让冯大抓住黄家两兄弟的手往人堆里伸。 她继续道：“我家酱汁是独门秘方，入卤肉内色香味俱全，若长时间泡在手不洗则会有异味，这酱汁是不是黄家兄弟俩偷的，闻闻他们手便知！” 闻言，黄氏等人大惊失色。 冷汗直冒。 几乎站都站不稳了，眼前更是繁杂慌乱。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婉还留着这么一手，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黄阳和黄广可不愿意被人赃并获，急忙缩手不肯给人闻。 被抓了，就极有可能被扭送见官！ 黄阳脸皮如城墙那般厚：“我们做粗活做惯了，谁会时时刻刻洗手？手上肯定是有异味的，苏婉，你若用这个理由定了我们的罪，难以服众。” 苏婉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立即看向人群之中的里正和一位族老，让两人上前。 然后又分别在两人手背和掌心处沾了点酱汁。 两人知道苏婉要做什么，都缄默不语。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黄阳和黄广，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心慌。 不断地朝黄氏看。 黄广扯了扯黄阳的衣袖，挨着他耳朵小声道：“大哥，你说这丫头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难不成真有味道？” 黄阳骂道：“她这就是想诓我们自投罗网，你还真信呢，没脑子的东西，给我把嘴闭严实！” “可你看她不慌不忙的，真不是因为手里有把柄？” 黄广胆子小。 从小到大都是以黄阳马首是瞻，黄阳动脑他动手，看到苏婉这般从容。 他就觉得害怕。 后背那层干掉的冷汗又湿了！ 黄阳啐了口，觉得弟弟不中用，心烦意乱地道：“不是还有我在前头顶着么，你怕个屁，少说他娘的废话，多说多错。” 黄广木木的点头。 躲在黄阳背后，苏婉不经意地看过来一眼让他寒毛直竖！ 而边上。 苏长寿急忙将黄氏拉出人堆，到了角落边，压着嗓子道：“你不是和我打包票说绝对不会出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黄氏本来就心怵，苏长寿这么逼问更让她忐忑不安。 忍不住，越过人群朝苏婉那边看。 正好对上苏婉看过来的目光，幽冷讥嘲，似早已看穿她龌龊的心思。 她吞了口吐沫道：“行了，出事也不会算在你头上，你怕啥，不是还有我哥么，他们不会把我们供出去！” 再说了，就算供出去也没用。 根本就没证据，证明不了是她指使黄阳、黄广。 顶多待会她哭闹几下，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反正名声都坏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苏长寿听到黄氏这么说，也心安了。 可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扭头一看，差点吓得三魂七魄离体！ 黄氏也吓得脖子一缩。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爹……” 苏老爷子盯着两人看了会，眯着眼打量道：“你俩在这里干啥，说什么悄悄话？” 黄氏害怕苏长寿露马脚，连忙道：“没啥，爹，我是担心我哥出事，你快去劝劝阿婉吧。” 苏老爷子朝人群那边看了看。 就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苏长寿拉了把黄氏的手臂，小声问：“你说爹刚才听见我们说话了么？” 第130章 义正严词 第130章 义正严词 “听没听见有什么区别！” 黄氏看着苏老爷子的背影，势在必得地冷哼出声：“就算爹听见了，他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用不着担心。” 呵。 他们这位爹，心思可是最为门清的。 绝对不会让他们上房散成一锅粥，毕竟二房已经分出去了。 上房再乱，苏老爷子这个大家长就当地有失体面，他又最爱面子，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可他殊不知，上房的名声本来就败坏得差不多。 黄氏就是拿捏住了苏老爷子这一点，才敢伙同苏长寿胡作非为。 反正有人给他们擦屁股，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长寿还是在想苏老爷子有没有听见，刚才脚步突然响了起来，他扭头一看，苏老爷子就在他身后不远站着。 那点距离，可是能把他和黄氏说的话听得分明。 黄氏看苏长寿心不在焉，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掐了把。 狠狠地道：“想啥呢，赶紧跟上你爹，看看苏婉那贱丫头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不信了，她真能弄出什么味道来！” 苏长寿吃痛，瞪了眼黄氏。 死婆娘下手可真狠！ 黄氏讪笑，使唤着苏长寿上前。 两人跟过去，缩在苏老爷子身后，苏婉看等的时间差不多，又叫苏六郎端来一盆水，就看向里正和那位族老。 浅笑道：“阿爷、阿伯，你们现在将手放到这盆水里过一遍。” 里正不疑有他。 率先把手按在水里，下一刻又抬起，族老顺着他的动作也把手按在水里。 “你们现在可以闻闻手了。” 里正照做，闻了闻手，瞠目结舌地道：“果然有味道，这味道有点香，不臭，阿婉没骗人！” 怕人不信，他就看向族老，示意族老也说话。 两人给苏婉证明就不会有失公允。 旁人更没有资格说闲话。 族老杵着拐杖，白胡子一抖一抖地，他昏黄的眼睛里闪过笃定之色：“的确有香味，你们几个小辈，过来闻闻——” 他随意的抬起手。 朝旁边看戏的几个中年男子招手，那几个听着族老的话挨了过去。 片刻，四周尽是赞同之声。 黄氏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黄家兄弟俩也求助地看向黄氏。 目光交汇，兄妹三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手足无措。 苏婉让苏六郎把水端到兄弟俩面前道：“黄阳、黄广，你们说没碰过我的酱汁，那就请你们把手放到水里试试。” 黄阳和黄广本来还胸有成竹。 方才他们已经偷偷闻过了手，没有发现异味，没想到苏婉还藏了一手。 居然要放到水里面！ 黄广瑟缩着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黄阳训斥。 就算查出来是他们偷东西又能如何，反正沾亲带故的，再耍赖几句，还能真把他们送到衙门去？ 他可不信！ 黄阳这么一想，就颇受安慰，讥嘲道：“水是你们拿来的，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放其他的东西？苏婉，指不定是你故意要陷害我们！” 他这般说，别人觉得也真是这么一回事，指不定苏婉拿了其他异味的东西加在水里面。 苏婉早就猜到黄阳会混淆是非。 不慌不忙地让在场众人都将手放到水里过了一遍。 那些人闻了闻手，并没有任何味道。 苏婉适时道：“只有沾过酱汁的手才会有异香，黄阳，你们若是不敢将手放进去，那就是做贼心虚！” 黄阳眼珠子四处乱窜，不断地吞咽着吐沫掩饰心虚。 他凉飕飕地道：“我……” “你们还打算说什么，我们都长着眼睛！”里正直接打断黄阳的话。 走上前，强行将黄阳的手按在木盆水里。 黄阳挣扎不开，只能死死地瞪着苏婉和黄氏这边。 “咋样，有香味吗？” 有人问，族老也凑过来，只见他昏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晦涩：“你这小贼，明明就是偷了东西，还死不承认，快，把他们扭送进官府！” 黄阳使出吃奶的劲推开里正。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可能是偶然碰上的酱汁，根本不是偷，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不然进了衙门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黄家可没有苏家这么有钱，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去赎他！ 苏婉朝冯家兄弟使眼色，冯大当即就把黄阳给控制住。 双手反剪在后。 “放开我！” 冯大不为所动，黄氏见状，推了把苏长寿，想让苏长寿出来说情。 苏长寿身体被推得向前走了一步，他挨到苏老爷子的后背，硬生生地顿住脚步。 苏老爷子扭过头，眼神复杂地瞥了眼苏长寿。 里面含着苏长寿看不懂的目光， 黄阳扯着嗓子吼道：“妹妹，还不快点来救救我，待会我就要被人给抓取见官了！” “妹妹，救救我！”黄广也粗着嗓子喊黄氏。 黄氏被兄弟俩叫得一阵扎心的疼，胸口处堵了一口怒气，出不来也下不去。 难受至极！ 该死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氏擦着虚汗，舔着脸笑道：“阿婉，你就看在三婶的面子上放了你舅舅吧，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何必搞得这么僵？”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苏婉冷冷地扫过黄氏。 她可不相信今天这事和黄氏无关。 极有可能，就是黄氏主导在前！ 黄氏脸色微僵。 很想骂人，但还是拼命的忍了下来道：“阿婉，这件事肯定只是巧合，你舅舅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三婶，我舅舅可还在梨花村，你别一口一个舅舅的，我听着心烦。” 苏婉也不给黄氏面子，直接瞪向她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黄氏见说不通。 只能朝黄家兄弟做手势，然后祈求地看向苏老爷子。 人群最前面，只见苏老爷子脸色涨红，被人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他满是皱纹的脸皮子动了动，嗓音干哑道：“阿婉，今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偷鸡摸狗之辈不能随便放过。” 啥？ 黄氏像是没听清，瞠目结舌。 老爷子怎么突然就站在了苏婉那边？ 她心中一急，厉声道：“爹，你说啥呢！” 苏老爷子闭上眼，正要说话。 可下一刻，他居然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苏长寿心眼剧裂，狂吼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第131章 油盐不进 第131章 油盐不进 人群顿时骚动开来。 他们都没想到苏老爷子居然被气晕了！ 苏婉拧着眉，起初还以为苏老爷子是学了向老太那一套，是装出来的。 没想到好一会苏老爷子都没动静，别人叫他也没睁开眼。 她心下微沉。 立即走到苏老爷子身边号脉，眼皮紧了紧。 苏老爷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受损严重，方才被事情一压迫，就气急攻心。 郁结成团，晕了过去。 向老太和大房一家闻讯赶来，问都没问就对着苏婉一通乱骂：“苏婉，你们二房真是个祸害！” “搅得我们不得安宁还不够，还想把我们这两个老的给逼死不成？” 向老太扶着苏老爷子，又惊又急。 她真的害怕老爷子就这么去了。 留下她和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该怎么办，四郎还在书院上学呢！ 苏老爷子可不能死，向老太通红着眼眶朝二房门口吼道：“老二，你爹都快死了，你和你媳妇还在屋子里装听不见呢！” 李氏闻言，想都没想就去推苏连成的轮椅。 向老太抱着苏老爷子哭爹喊娘。 骂二房不是东西。 更是把苏婉的心眼污蔑成狼心狗肺，名声贬得一文不值。 苏婉对向老太的嘴巴子早就见识过，并不感到惊讶。 只是道：“奶，爷只是晕过去了，我刚才给他号脉，没什么大碍，过会就会醒，你别抱得那么紧，爷会喘不过气的。” 向老太压根就不听苏婉的话，依旧搂着苏老爷子不撒手。 在她看来，老二一家子就是不安好心。 特别是苏婉这个孙女。 “什么叫只是晕过去了，你又不是郎中，你怎么知道你爷有没有大碍，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充当郎中，那村子里的每个人都能当了！” “我看你就是没有良心，黑心肝，心里指不定早就诅咒我们两个老家伙早点死，不然现在咋还能说出风凉话！” 苏婉沉着气。 盯着向老太看了会，便道：“你若不信我的医术，大可以让我给爷治治病。” 向老太讽刺道：“让你看？指不定你会把你爷毒死，老大、老三，老二不顶事，你们还不快点去请郎中！” 边上看戏的人道：“向老太，你就让阿婉试试呗，阿婉之前把彩云和狗蛋都给治好了。” “那只是这臭丫头碰巧！” 向老太可没将苏婉会医术的事放在眼里。 从小到大唯唯诺诺的孙女突然崛起，还会医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指不定就是捡到了别人的药方，现学现卖！ “你们少说风凉话，事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自然乐意看戏！”向老太瞪了眼还要说话的人，抱着苏老爷子又开始骂骂咧咧。 那张嘴真是歪曲事实，谁都被她指桑骂槐点了一遍。 苏长福赶着夜路去找了郎中。 苏婉站在一边。 向老太不发话，谁都不敢走，通通守在旁边。 “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丧门星，你爷都成这样了，你还摆着脸色给谁看！”向老太盯着苏婉，恨声说道。 张氏守在向老太的旁边，一脸好儿媳的模样。 苏婉情绪不变。 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没动，当向老太说的那些话是放屁，反正苏老爷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她也用不着担心。 也就不忙着给苏老爷子治病了。 向老太看苏婉油盐不进的模样。 也不说了。 把枪口对准李氏和苏连成，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李氏和苏连成都不敢反抗，也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倒是六郎，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眼神充斥着委屈。 苏婉走过去，拍了拍苏六郎的小肩膀道：“气什么，反正又不是在说我们，我们也不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 苏六郎豁然开朗：“阿姐，你说得对，只是我想不通奶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明明对她那么好。” 苏婉缓缓道：“人啊，是学不会满足的生物。” 向老太看着姐弟俩旁若无人地交谈。 听得云里雾里。 虽不是很懂，但能肯定苏婉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立即呵斥道：“你俩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去端水来，没看见你们爷还没醒么！” 苏婉朝张氏和黄氏看了眼。 凉飕飕地道：“奶，反正我们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也不听话，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伺候你？你身边不还有两个婶子在么，要使唤人去使唤她们去。” “你！” 向老太张了张嘴，你了半天，愣是没把后面的字给蹦出来。 她只听见旁人一阵嗤笑。 觉得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王婶故作惊讶地道：“向婶子，阿婉说得对，你不是不待见她们么，这个时候让她去给你倒水也不怕她往里面吐口水？” 向老太被落了面子。 抬脚踹向黄氏道：“还不去给我端水来！” 黄氏这几日本就在向老太跟前不得脸，早就在找机会准备在向老太跟前表现一下。 将之前的地位给拉回来。 一听这话，尖细着嗓音道：“娘，你等着，我这就去！” 说着，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老二，你今晚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要任由苏婉把你爹给气成这样，是不是真没把你爹和我放在眼里！” 向老太知道在苏婉这里吃不到好处。 转头看向最听话老实的苏连成，朝着他发难。 苏连成神色如冰一样寒，他靠在轮椅上道：“娘，阿婉并没有气爹，是爹自己晕倒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没气你爹你爹会晕过去？老二，你真是分了家心里就没我这个娘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向老太最恨苏连成不再和之前一样把她放在心里第一位。 以前只要她一哭一闹。 这老二就会乖乖地服软，就算她做的事他再不喜，也会咬着牙同意。 可如今却是变了！ 向老太受不了这种落差，逮住苏连成的错处就开骂：“是不是李香茹让你这么做的？你别忘了你才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听女人的话！” “苏婉是你女儿，古话说得对，女不教父之过，她现在这般无法无天，以后还得了！都是你宠坏了她！” 这些话，向老太不是第一次说了。 只不过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还要难听。 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婉和李氏不是什么好货色！ 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 否则怎么可能生出苏六郎这种傻货！ 第132章 心知肚明 第132章 心知肚明 见苏连成不说话，向老太更为得意。 自以为是地觉得她说的话就是道理，是不能被人反驳的正统思想。 不然这些人怎么都乖乖闭上嘴了！ “你得好好教教这丫头，不然以后怎么嫁人，真是丢尽我们苏家的脸面，她一个姑娘家，学人家男子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 “那些事情都是男子该做的，你腿脚不方便，六郎脑子又不好使，就该把卤肉方子和药膏方子给上房。” “你们和婉丫头只需要在家里好好待着，上房卖了钱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我们是一家人。” 向老太越说越激动。 几乎已经胜券在握，她已经能笃定事情得成了。 东西给上房本来就合情合理，上房男丁多，又不缺胳膊少腿，肯定比在二房这好。 向老太语重心长地道：“连成啊，别怪娘偏心，我说的哪句不是为你考虑？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家业又不是你的。” 苏连成痛苦地闭上眼，都不想听向老太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他真是没想到向老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能如此厚颜无耻。 “娘，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阿婉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去管她，那些东西都是她捣鼓出来的，我更不会惦记。” 向老太看苏连成软的不吃，就铁青着脸道：“行，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爹现在已经被那贱丫头气晕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苏连成语气愈发坚定：“爹不是阿婉气的，要气也是被黄家人给气的。” “黄家人？”向老太钻字眼，冷笑道：“就算是被他们气得那也是因为你们家的原因，老二，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奶，负责什么？” 苏婉不想再看自家爹被逼得没有退路，接过话道：“若你要说负责爷的治疗费用，我们家自然会和你们上房平摊。”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和提醒，我们二房都能做到。” 向老太嘴角哆嗦。 被苏婉堵住话头，刚拿捏好的情绪又开始分崩离析。 她是惦记苏婉的厂子和药膏，可那本来就是应该的，苏婉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 以后嫁人也是别人家的了，还不如留给老苏家！ “阿婉，别怪奶多嘴，你是个姑娘家，不该将那些秘方捏在手里！” 苏婉抿唇道：“东西是我的，我该捏就得捏，奶，我可不是活菩萨，能无条件地把东西给献出来，我这人比较小心眼，做不出那种大度的事。” 王婶帮腔道：“换做是我，我肯定也是阿婉这种做法，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活菩萨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闻言，众人都觉得苏婉说得对。 而向老太真是死皮赖脸，贪心狡诈居然被她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真是丢为人爷奶的脸。 “向婶子，你也别闹了，你不脸红我们都替你脸红，惦记自己孙女的赚钱本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向老太瞪过去，还是不服气地道：“我看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惦记不惦记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哟，你是忘了人家连成已经分出去了？” “就是就是，当初连成被树砸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你咋不说是一家人，还硬生生把人家分出来，治病的银子都不给！” “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当娘的？” “就是说，现在人家二房靠阿婉有点起色了，你就使劲折腾作妖，真是有失体面！” 溪水村就这么大块地方。 啥事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特别是苏连成家的事闹得本来就大。 基本上都是饭后的谈资！ 向老太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带怕的：“你们咋知道我没给钱治病？当初是他们强行要分家，又不是我逼他们！” “嘿，你们还别说，就是分了家他们才好起来的，我看他们是故意藏着挣钱本事不肯和我们上房分享！” “一分开就有本事了，若之前不藏着掖着，也不至于没钱治病！” 黄氏正好端着水凑过来，递到向老太跟前伺候她喝下。 也捏着嗓子道：“娘说得对，我看二哥就是故意的，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众人鄙夷地扫过黄氏和向老太。 心里想着，回去可要和自家娘家说一声，姑娘家可千万不能嫁给黄氏的儿子们。 不然有这种婆母和奶，姑娘嫁过来以后可有得受！ 方婶粗着嗓子道：“还真就这么巧，黄氏，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还让你兄长来偷酱汁，真当我们厂子没人了？” “你放屁，我才没有！”黄氏瞪了眼方婶。 可方婶力气比她大，她也不敢上前撕扯，只能动嘴皮子。 “我两位哥哥只不过是碰巧路过，哪里是来偷东西的，你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们都受过阿婉的恩惠，会帮她说话……” 赵氏扯了扯嘴角道：“少他娘说这么多阴阳怪气的话，我们受过恩惠是一回事，偷盗又是另外一回事！” 黄氏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只能跺了跺脚龟缩在向老太身后。 众人僵持着，就看见苏长福拉着一个郎中过来了。 这郎中是住在溪水村外边的不远处，医术并不高明，但小病小痛还是能治。 因为诊金便宜，有不少人找他。 他看着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先装模作样地捋了捋白色胡子，就走到了人群里堆里：“咋个回事？哪个是病人？” 向老太急忙道：“这呢，你快看看我家老头子！” 薛郎中靠过来。 将手中的药箱子放在地上，眯着眼给苏老爷子号脉。 片刻后，他睁开眼，紧了紧嗓子道：“老爷子这是郁结于心，再加上动怒，就昏死过去了，睡一觉起来就好。” “不过你们还想他多活几年，就少气他，也让他放宽心，别整天想那么多事，有碍身体健康。” 向老太本来还想闹事的。 听到薛郎中和苏婉一样说法，嘴角直抽搐。 是被气的。 “薛郎中，你给我爹开几服药吧。”苏长福在旁边说了句。 “小老儿治不了这样的病，我只会治胳膊脱臼跌打损伤，你们可别为难我！”薛郎中吊儿郎当地站起身。 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一脸‘别烦我’的架势。 苏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薛郎中。 似察觉到了目光。 薛郎中也抬起眼看过来，等瞧见苏婉，便笑道：“我听说苏姑娘医术极好，不如让苏姑娘试试？” 第133章 跳梁小丑 第133章 跳梁小丑 苏婉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 眼底也闪过稍纵即逝的诧异，那点点碎光，像道漩涡。 这个薛郎中认识她？ 可在她印象之中，她从未和薛郎中见过面，她只知道薛郎中独居在溪水村外三里不到的地方。 常年不下山。 这还是溪水村里去看过病的人说的。 薛郎中看苏婉不说话，只翘起胡子道：“苏姑娘，我听说苏老爷子是你爷爷，你难不成要见死不救？虽不是什么大病，但躺在地上总归是难受的。” “一个老人家一直躺着的话，也是不好。”薛郎中唉声叹气，“还是说，苏姑娘会医术只是谣传？” 苏婉听不出薛郎中话里面的情绪。 总之，应该不是在怪她，反倒像是在试探。 为什么要试探她？ 两人不是素不相识么。 还不等她说话，向老太就抱着苏老爷子的肩膀道：“薛郎中，你别说笑了，那贱丫头就是在撒谎，哪里会治病！都是以讹传讹诓骗人的！” 薛郎中却不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婉。 “苏姑娘？” 苏婉手指攥紧，猜不透薛郎中意思。 她云淡风轻地道：“我是医者，治病救人也是本分，只不过不是我不肯救，薛郎中，你也看见了不是？” 薛郎中闻言，大笑三声。 转身看着向老太道：“老嫂子，就让你孙女试试吧。” “试什么试，这臭丫头可是会害死我家老头子！”向老太骂了句，就连薛郎中的话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薛郎中不修边幅掏了掏耳朵道：“啧啧，我看就是你太过顽固才害了这位老兄！” 向老太气的浑身发抖。 没想到苏长福请来的郎中居然是帮着苏婉说话的。 当即骂道：“我会害自己丈夫？” “若不会又怎么会不让你孙女帮着治病，你孙女都说能治了。” “她说能治就能治？我不相信，万一弄出个什么好歹可该怎么办！” 薛郎中摆摆手道：“若出意外就让你孙女负责不就行了，你这老嫂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道理能吃么？ 向老太才不信这个，她咬着牙道：“这可是人命，我怎么能够用命开玩笑！” 苏婉看到向老太大义凛然的模样，啧啧称奇。 她倒不是想上赶着给苏老爷子看病，只不过毕竟是个长辈，她是医者，能治当然得治。 而且薛郎中说的话亦正亦邪。 就像是在给她挖坑，苏婉有意无意地扫过薛郎中，估摸不住他的心思。 “奶不想让我治我自不会擅作主张。”苏婉看向薛郎中，堵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薛郎中也不用质疑我的医术。” “我的医术我心里有数，至于别人说的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薛郎中胡子抖了三抖。 老顽童般地道：“倒真是没想到苏姑娘有这般气魄，是小老儿多管闲事了！” 苏婉垂首：“岂敢。” 紧接着，她不再看薛郎中，而是看向向老太道：“奶，既然你不让我给爷治，那就带他去镇上看病，这么晚了，大家也得回去休息。” 向老太怪叫一声。 “大家听听，她说的都是人话么，自己爷爷晕倒了居然能这么无情，关心都不关心一句，还想着休息！” “你不想让我治，还想我一直陪着你站在这道上？”苏婉似笑非笑：“还是说，你心里还是想着厂子和药膏的方子？” 向老太脸色难看，没有立即接话。 心底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能够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你爷都还没醒，我……” 苏婉懒得再听向老太胡搅蛮缠，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吓了向老太一大跳。 只见苏婉手中拿着一根银针。 抬起手就要往苏老爷子身上刺！ 向老太目眦欲裂，急忙拽住她的手：“苏婉，你这是要干什么！” 可苏婉动作比她要快，那银针直接扎在了苏老爷子头部的穴道上。 众人都吃惊的瞪大眼，没想到苏婉居然敢这么做。 向老太哭着喊着大房三房的人把苏婉拉下去，紧紧地抱着苏老爷子不肯撒手，生怕他出了意外。 “唔——”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苏老爷子悠悠转醒，他朝四周看了眼，目光还未聚焦。 口中也干哑着道：“水。” 向老太尖利的嗓音一顿。 泪眼婆娑地盯着苏老爷子，那些眼泪不知道是怕的还是伤心的，她忙将那碗剩下的水给苏老爷子灌下去。 薛郎中盯着苏老爷子，又看看苏婉，目光若有所思。 而旁边的人看到苏老爷子醒了，纷纷夸赞苏婉医术高明：“阿婉越发长进了，只一针，就让老爷子醒了。” 苏婉没说话。 她只不过是取巧，这是应急的方式，并不是治病。 要让一个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还是很容易的，她察觉到薛郎中的目光，只平淡地回以一笑。 薛郎中嘴角翘起，像是在生气：“跳梁小丑……” 苏老爷子头疼欲裂。 他从地上站起身，苏长福连忙把人给扶住，苏老爷子道：“吵什么吵，偷东西本来就是错的，婉丫头怎么处理是她的事！” 本以为没事的黄阳、黄广听到他这么说。 眼睛猛地瞪大。 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冯家兄弟一人一个用抹布堵住嘴巴。 苏婉真没想到苏老爷子这次立场居然这么坚定。 捧着他道：“还是爷深明大义！” 说着就让冯家兄弟把人送到官府去，黄氏见状，还想胡搅蛮缠，刚迈出一步，就被苏老爷子给瞪了回去。 “还不嫌丢人么！各回各家，别再惹是生非！” 苏老爷子骂了句，又道：“再惹事，我就让老三休了你，就当我们老苏家没你这个儿媳妇！” 被人休弃可是大罪！ 黄氏吓了一跳，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跟在苏老爷子身后回了上房。 众人见状，也都陆续散开。 向老太临走时，还格外不服气地瞪了眼苏婉，嘴巴念念有词，像是在咒骂。 苏婉见惯不怪，看这场闹剧结束，也打了个哈欠让自家爹娘和六郎进屋睡觉去。 正打算关门，就看见薛郎中还站在原地没动。 她双手搭在门上，问道：“薛郎中可还有事要说吗？” 薛郎中捋着胡子道：“苏姑娘，你的医术是谁教你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医术？怎么突然就堪比神医了？” 第134章 冠冕堂皇 第134章 冠冕堂皇 好家伙！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苏婉不知道薛郎中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奇，压下心中的不悦，便道：“我只不过会点皮毛，薛郎中不必这般好奇。” 薛郎中呵呵直笑。 那双眸子突然变得冰冷无比：“若你这都算皮毛那老夫就什么都算不上了，苏姑娘不想说就不想说，何必用这种借口搪塞老夫？” 之前还自称小老儿，现在就变成老夫了。 这薛郎中性子还真是喜怒无常。 不过苏婉确定自己没有得罪他，也没必要供着他的性子！ “薛郎中都知道我不想说了还如此逼问，不就是想被我搪塞？”苏婉语气凌然，“我这人听不进去别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薛郎中不必再说了。” 砰！ 房门被她直接关上。 薛郎中看着那个大门，眼光惊奇，心神不定地垂下头。 他皱眉。 难不成真是他错了？不该逼问这个小姑娘？ 可他也没恶意啊，只不过是心存好奇问问罢了。 “阿婉，那位薛郎中走了吗？”李氏倚在门口，身上罩着一件薄衫，眉眼之中尽是困惑不解。 苏婉摇头：“还在外头，娘，你认识他吗？” “倒谈不上认识，他是十年前搬过来的，以前你摔断腿，他还给你治过病。” 治过病？ 苏婉没印象，可能是原主太小了。 李氏又道：“听说他是从京都人士，口音也是来自那的，但都是我们猜测，薛郎中并没有承认，他当初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后来才在山里盖了房子住下。” “无儿无女的，独自一人，平日里，也不见下山与人来往。” 这么一听，苏婉就更加好奇了。 她朝屋门口看了看，又扭过头去，交代李氏早点歇息，就回了自己屋子。 今夜，经过上房这一闹腾。 倒也让上房在溪水村的名声更加的嗤之以鼻，特别是黄氏，回到上房的时候还被向老太好一阵辱骂。 黄氏心里不自在。 又担心两个哥哥出事，低着头不敢反驳，就连扔过来的扫把都不敢躲。 向老太骂累了才让黄氏滚出了屋子。 苏老爷子躺在炕上背过身去，一直没说话，眉头死死地皱着，心神不宁。 众人，今夜心思各异。 都睡得不是很安稳。 …… 一大早，苏婉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苏老爷子背着包袱朝村口走。 向老太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路过的人朝两人打招呼，惊讶地问道：“婶子，你和叔一大早的去哪呢？” “去玉儿家，你叔不是身体不舒坦么，打算去省城里看看病。”向老太也没瞒着，提起苏玉脸上都是笑容。 苏玉在苏家。 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是十里八乡长得最水灵最聪明的姑娘。 特别是最后还嫁进了省城当了富家夫人，这说出去就是倍有面子的事。 就连向老太这样的婆子也都以这个女儿为荣。 问话的村人一听这话，就恭维道：“婶子，你和叔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孝顺能干的女儿，你们慢点走啊。” 向老太得意洋洋地道：“女儿自是爹娘的贴心袄，可儿子却不一定了……” 这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态度一看就是在骂二房。 村人不想和向老太多扯。 扛着锄头道：“婶子说的是，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苏婉收回目光，拧了拧眉头。 苏老爷子去了省城，那苏家这些人怕是更加无法无天。 不过，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阿婉，过来吃饭了。” 李氏在灶屋里叫了声，苏婉抛开思虑走过去：“诶，来了。” 吃过饭，里正就来了她家打招呼，说苏青那边已经带着人开始动工了。 让苏婉得空就去看看。 苏婉应好。 里正屁股还没坐热就嚷着说镇上那边还有事就走了。 没多久，彩云领着狗蛋还有几个孩童都来了。 分别是小毛、笑笑、潘潘，还有个领头的大人苏壮，清一色的都是溪水村的人。 “阿婉，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送。”彩云问。 苏婉把芙蓉面和记录本子拿出来，就递到彩云跟前道：“你就从第一个开始，每个孩子负责一个村子。” “这个本子记录他们送的户数，用正字来记，记得莫要送错，莫要忘记事先定下来的暗号。” 彩云点头：“我知道了。” 第一天，苏婉在旁边监工，彩云一开始磕磕绊绊，到最后越发的熟练。 几个孩子都是半大小子。 十岁左右，能说会道的，苏壮也是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为人实诚。 苏婉对此还较为满意。 将芙蓉面拿出来道：“这些就是你们今日的任务，一共五十户人家，你们可要好好表现，若得到对方夸赞，还有额外奖励。” 狗蛋抓了抓头发道：“阿婉姐，那怎么样才知道对方有没有夸赞？” 苏婉拿出几个比较粗制的本子道：“对方若很满意你，就让对方在这上面摁个指印，对了，送过去后要让他们签名表示钱货两清。” “这两栏，一个写姓名，一个摁指印，明白了吗？” 狗蛋瞪大眼睛。 里面满是崇拜，他可要为了夸赞好好奋斗！ 苏婉教导了一番。 又和苏壮和其他几个小孩确定好都明白了，这才交代彩云别弄错。 彩云抿唇道：“阿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错。” “弄错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你们也不能出事，若有流氓混混缠上你们，你们就要跑，跑到人群多的地方。” 狗蛋拍着胸脯道：“阿婉姐，我最会跑了，绝对不会有人能欺负到我！” 苏婉摸了摸狗蛋的小脑袋。 嘴角带着笑：“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彩云和苏壮的话，他们负责你们的安全，你们送完后就需要去苏壮定的地点，一起去的就要一起回来。” 几个小孩齐声道：“是！” 李氏在旁边笑了笑，又给每个人拿出一个白面馒头：“这是给你们垫肚子用的，饿了就吃点。” 孩子们以狗蛋为首，看狗蛋没动静，他们也不敢接。 眼巴巴地盯着白面馒头看了看，肚子都发出咕嘟一声。 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自然吃不起白面馒头，早上这顿也是不吃的，能省则省。 不然这么小也不会出来挣钱。 苏婉道：“拿着。” 闻言，狗蛋才伸手，其他几个孩子也伸手道谢，郑重无比地将馒头塞进怀里。 “谢谢阿婉姐和李婶！” 苏婉打开门道：“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第135章 妄自菲薄 第135章 妄自菲薄 彩云和苏壮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溪水村的众人不明所以。 只不过好奇的还是看向那几个孩子，问身边的人道：“诶，那不是你们家的潘潘吗，这是要去哪？” “小毛和笑笑也在里面呢！” “诶呦，这阿婉又搞什么名堂了？我看他们是从阿婉家出来的。” 潘潘娘道：“阿婉让我家潘潘帮忙做活，听说能挣银子呢。” “啥？” 众人充满惊讶地看向潘潘娘，又嫉妒又眼红。 咋就不叫他们儿女？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儿女和黄氏那几个走得太近了，过于顽皮？ 不行，这回去可得和儿女们说说！ “潘潘他娘，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是干啥活么，咋都是十一二岁的男孩？要不要女孩？吃力不，正经不？” 潘潘娘也是不清楚：“阿婉总不可能会害我们，肯定是正经的，干活哪里有不吃力的，能挣钱就行。” 话虽是这么说，但众人心里面肯定还是会有猜测。 不过他们也格外羡慕那几个小孩能在苏婉手底下做活。 有钱赚，谁不喜欢？ 不由得那种酸味的话就冒了出来：“阿婉咋就不来找我们，就光找了你们几个，潘潘他娘，你是不是专门去找阿婉了？” 还不等潘潘娘说话，就有人帮腔道：“你和黄氏走得那么近，黄氏又和阿婉有过节，阿婉能找你才怪！” 众人鄙夷几声，知道说酸话的人品行不正。 那人被挤兑了两声就不好再对潘潘娘发作，只跺了跺脚从原地离开。 有人道：“潘潘他娘，你别计较她说的那些话，就当是个屁，放了就放了。” 潘潘娘和善地笑了笑：“诶。” …… 还有大半日的时间，苏婉也没有继续在家里待下去。 而是和苏六郎去山上挖草药。 六郎则是去放骡子。 她背着背篓，刚进山就看到同样背着背篓挖草药的薛郎中。 两人对视一眼。 薛郎中就停下动作，迎合道：“苏姑娘也是来采药的？” “是。” “那可真是巧了，老夫也是。”薛郎中正在奋力挖一株草药，额头渗出细密的汗，长衫被他半捆在腰带上。 掌心之中也都是泥土。 倒真像是他说的那样在采药。 苏婉打量着，眼神冷了冷：“怕不是巧合，是薛郎中刻意在这等我吧？” 之前她和六郎每天来这都没碰上薛郎中，今日怎么就碰上了。 保不准就是薛郎中知道她会来这采药，故意在这等着她。 薛郎中被拆穿，也只是笑了笑，淡淡道：“老夫对苏姑娘的医术很是向往，所以也想和苏姑娘交流下心得。” 这薛郎中还真是古里古怪。 他不是只会治疗跌打损伤么？ 怎么要跟她交流心得，交流应该是假的，套话才是真的。 “我医术尚浅，还不够资格和你交流。”苏婉走开，想要远离薛郎中，可薛郎中一直跟在她屁股后。 要不是他没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苏婉早就对他出手了！ 薛郎中不要脸皮地道：“苏姑娘也不用妄自菲薄，昨晚你瞬间就让苏老爷子醒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要不是你对穴道特别清楚，下手又怎么会那么果断。” 苏婉躬身采药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而已。” “呵呵——” 薛郎中见苏婉还是不打算说实话，也不逼她，不顾手上有黄泥，捋了捋白色胡须。 笑得格外高深莫测。 苏婉头也不回，一心想着采足了草药就下山，好甩开薛郎中这人。 “你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要学男子抛头露面？” “薛郎中不是从京城来的么，怎么思想也这么落后，也觉得姑娘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苏婉讥诮。 薛郎中诧异。 倒不是因为苏婉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而是她后面那些言论。 妇人在家相夫教子不是应该的吗？ 那是妇道。 怎么在苏婉这感觉就像是有违常理？ 苏婉也知道薛郎中是个古人，岔开话题道：“薛郎中，你不是说要和我交流心得？你说吧，有什么医术上不懂的。” 薛郎中还在疑惑上个问题。 听到她这么问，思绪也被断开，轻声道：“我想知道苏姑娘是怎么治好彩云的病，她那个病，不简单啊。” “彩云姐只不过是肚子长了虫子，把虫子杀死，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虫子长在肚子里，人怎么还能活着？杀虫不是得吃毒药么，为什么彩云毫发无损？” 苏婉看薛郎中真是在问问题。 也耐心解释了一遍。 “那种虫子能在人的身体里寄生，而我开的药只针对虫子有毒……” 说完，她只见薛郎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趁此机会，苏婉快步朝前面走去，好不容易采满了一背篓草药，又去了陷阱那，提起两只鸡和野兔。 一扭头，就看到薛郎中眼神奇怪地盯着她手里的鸡和野兔看。 他拧着眉头道：“苏姑娘，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有野味？” “你运气不好。” 薛郎中无语凝噎。 刚才豁然开朗的心情，又变得灰败起来。 可能真是他运气不好，不然苏婉过来怎么就有野味了？ 薛郎中眼巴巴地盯着苏婉手上的鸡，他很久没吃了，也想吃一口来着。 苏婉只当没看见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提着东西就下山了，还让苏六郎提了一只，然后晃晃荡荡地往溪水村走去。 薛郎中站在路岔口。 伸手捋着胡须，哪里还有方才可怜模样。 眸底也闪过一丝锐意。 他背着筐回到山上自己的屋子，刚放下筐就推开门道：“怎么样，酒买回来了吗？” “买了，你今日怎么现在才回来？” “老盛，你可不知道，我碰上了个奇怪的姑娘。” 老盛满脸疑惑，从没在薛郎中口中听过别人，而且还是个姑娘：“姑娘？” “也不是姑娘，就是个小丫头，就是溪水村的人，她以前就是个黑不溜秋的可怜丫头，如今倒是大变样了。” 老盛倒酒道：“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我们之前还那么……有什么可奇怪的？” “怪就怪在她突然会了医术，我学了那么多年都还只是会跌打损伤，可她转眼功夫就能和神医媲美了。”薛郎中有点吃味。 老盛斜了他一眼：“我看你这就是嫉妒，人家小姑娘天分好，不像你，蠢笨如猪。” 薛郎中不干了。 喝了口闷酒，正准备说话，两人同时放下酒杯，眸子一冷，朝木屋外边看去！ 第136章 顺其自然 第136章 顺其自然 “你怎么来了？” “盛老、薛老，还请你们同我回京。” 薛郎中摆摆手道：“京城风起云涌，不适合我们这些老头子待，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用打我们主意。” “回去吧，就算你在这里站一辈子，也没用。” …… 苏婉背着背篓刚回到家，就看见张氏站在门口。 刚走过去，张氏说话的声音就一收。 含着笑带着和善同苏婉和苏六郎打招呼，这吓得苏婉胳膊汗毛直立，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日里张氏虽不对她们摆出脸色看，可那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什么时候怎么和善过？ 还笑。 这笑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阿婉，六郎，你们回来了。”张氏朝两人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李氏道：“我方才说的话，你们自己商量一下。” 李氏对张氏的印象不是特别差。 上房那些人，也就张氏没有对她打骂过，所以李氏也装不出什么冷脸来。 “嗯，大嫂我知道了。” 张氏轻快地应了声，不想再待下去，有苏婉在，她心里就怵得慌。 便快步离开了。 盯着她匆忙的背影，苏婉倒觉得奇怪，走进院子里放下背篓。 她拧着眉看向李氏道：“娘，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你可别上当受骗，她的心眼比三婶还多！” 李氏把背篓的药草洗干净晾晒好。 心里也清楚苏婉这是为她好，这些年和上房那些人相处，她自然知道谁笑里藏刀。 那张氏脸上带笑，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不过张氏和黄氏不一样，总归是没有对二房做过太出格的事。 她也睁一只眼闭只眼没去计较，张氏笑，她自然也是跟着笑。 自从分出来后，李氏就看得更加明白了，轻声笑了笑道：“阿婉，娘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心里都清楚着呢。” 顿了顿，她便道：“她来找我是说明日我们去东山寺烧香，还得在寺里住上两日。” “东山寺？” 东山寺距离溪水村五里外，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寺庙。 香火鼎盛，佛法精湛。 里面还有个了无方丈，备受推崇，四面八方想约他谈佛法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多数是在云游四海。 东山寺目前是了无的师弟了空负责的。 每年重阳日苏家才会让人去寺庙烧香求佛，现如今乞巧节都还未过，怎么这般急切？ 苏婉疑惑道：“她有说让我们去东山寺做什么吗？” “她说你奶交代的，说最近家里不太平，要提前去东山寺祈福。” 什么不太平？ 她看就是他们心怀鬼胎，打着别的主意！ 李氏看苏婉不说话，走过来道：“阿婉，娘心里想着你不是有仙人指点吗，你爹的腿也还未好，我就想你和六郎代替我们去，算是感激你梦里的仙人。” 苏婉不好意思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仙人。 也不能拂了李氏的面子。 只点点头道：“他们明日什么时候去？” “明日吃过早饭后就在门口集合，你大婶领头。” 苏婉心里有数，就去摆弄那些药草道：“好，娘，我知道了，明日我肯定去求佛祖保佑你和爹平平安安。” 李氏叹了口气道：“我们倒是不打紧，你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苏婉笑道：“我有什么好考虑的，不愁吃不愁穿，只要你和爹还有六郎好，我就没有后顾之忧。” 李氏无奈。 说不过苏婉，只好转身去帮苏婉和苏六郎整理明日的行囊。 还得在山上住上两日，那最少也得带一套衣服过去，免得出意外。 苏婉边摆弄药草边想着大房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就这么巧合，苏老爷子一走，向老太就准备让人去东山寺了？ 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顺其自然就行。 苏六郎将骡子关好就跑到苏婉边上帮忙干活，小脸上满是兴奋：“阿姐，东山寺的素斋远近闻名，我们明日可要多吃点。” “你这小馋猫就知道吃了？”苏婉伸出手弹了下苏六郎的额头。 苏六郎捂住额头哀嚎一声，对着苏婉挤眉弄眼道：“阿姐，往年那些素斋都被奶搜刮去了，今年你可以尽情的吃一顿。” 苏婉想着原主的记忆。 还真是苏六郎说的那回事，向老太会把那些素斋干果都搜罗过去带回家留给苏长安和苏二郎。 而她和六郎一口都吃不上。 苏婉低着头道：“阿姐这次肯定不让他们抢你的东西。” 苏六郎小脸都是正经之色，摇头道：“是我要保护好阿姐的东西不被抢，我是男子汉，也该成长！” 阿哥临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顾好爹娘和阿姐。 他一定能做到！ 苏婉半眯起眼道：“好，阿姐等着。” “吱嘎！”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人推门而入。 苏婉抬头。 就看见彩云几个回来了，几人的脸上都是喜庆洋洋的神色。 彩云脚步匆匆，身姿如风，急切地将账本递给苏婉，嗓音是难得的高昂：“阿婉，我们完成任务了。” “如何？”苏婉问。 彩云满脸喜色：“没有任何错处，都送到他们的家里了，这几个孩子也没有错处，还拿了好多夸赞呢！” 苏婉听到这句话，心中也自是高兴的。 能让孩子们赚点钱填补家用，她少赚点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有人给她卖货。 她就能空出更多的时间做成品了，那样也不亏，甚至还会赚更多。 思及此，苏婉便看向彩云道：“辛苦你们了，明日你来我家，陪我娘做芙蓉面，我和六郎得去东山寺几天。” 彩云拧着眉头道：“去那干什么？提前这么久？” “上房要去的。” 人家打的名头是为家为苏老爷子祈福，若二房没人去，真是要被戳脊梁骨。 彩云知道上房的人品，便道：“那你万事小心，他们的心思不干净，你和六郎可要留一手。” “我知道的。” 苏婉拿过账本又看完几个小孩的小本子，确定上面都有指印才收了起来。 然后，按照上面的记录发放铜钱。 狗蛋送了十五户人家，每户人家七文钱，总共是一百零五文。 潘潘十户人家，总共是七十文。 小毛十一户人家，总共是七十七文。 笑笑十四户，总共是九十八文。 苏婉挨着顺序将工钱发放完毕，便道：“工钱每次当日分发，夸赞的额外奖励月底再给，都听明白了吗？” 第137章 寺庙之行 第137章 寺庙之行 彩云和苏壮的工钱也是月结。 听到这话。 四个孩子都粗着嗓子喊着谢谢阿婉姐。 这次的跑腿能凯旋，也是苏婉意料之中的，她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还有苏壮在旁边盯着安全。 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 她如今把订单都送完了，打算在乞巧节那天卖平安果那天再接一笔大的。 对了，还得去省城！ 不能只局限于镇子，不然钱不会变多。 人啊，得有长远目光。 狗蛋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吞咽着吐沫道：“阿婉姐，我们能回去了吗？” 几个孩子都睁着那双大眼盯着苏婉，就等她一声令下。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想要回家去和各自的爹娘说这件喜事，他们能自己挣钱了，而且还不少，告诉爹娘，他们肯定也会高兴坏了！ 苏婉云淡风轻地道：“回去吧，走慢点，别摔着。” “诶！” 几个小孩一窝蜂地冲向了门口。 苏壮是个男子，木讷地打了声招呼也从苏家离开了，他性子老实沉闷，不爱说话，但做事却相当让人放心。 不然王婶也不会叫他来。 瞬间，院子里只剩下彩云，李氏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婉将账本让李氏收好，又和彩云说了芙蓉面的注意事项，前几日彩云跟在苏婉身边做了好几次。 自然也是懂的。 如今苏婉又说得仔细，她已经差不多掌握流程了。 当即，苏婉就让彩云当着她的面做了一份，彩云手脚麻利，做得规规矩矩，虽然没有苏婉动作干净利落。 但比李氏要快得多。 彩云把做好的芙蓉面装进罐子，咬唇道：“阿婉，你把方子教给我就不怕我往外说？” 苏婉靠在椅子上道：“彩云姐，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而且就算是芙蓉面方子泄露了，我也还有美人面、玉娇娥……” 美容养颜的东西，苏婉从未说过她只会一种。 只不过，她暂时还没有别的打算。 等以后芙蓉面的市场稳定了，她再开个美容厂不就一举两得。 而且她相信彩云的人品。 李氏也道：“彩云，阿婉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彩云听母女俩这么说。 又想到之前的病，溪水村的人只有苏婉肯相信自己，她心头就一热。 连忙洗干净手擦着自己湿润的眼眶道：“阿婉，李婶，我肯定不辜负你们的信任，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来！” 母女俩没有阻止，让彩云走了。 之后，苏婉又忙活了一阵子，李氏则准备晚饭。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后，苏婉早早地入睡了。 她意识进入空间，查探屋子后的那口灵泉，只发现那莲台上面的水滴变得更加的白，隐约还发着光。 以前她对这个空间研究也不是很彻底，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她清楚。 这水滴肯定还未成型，所以莲台周围还有薄膜挡着，就是不知道这水滴功效如何。 苏婉又查看前日挖来的无垢草和赤炎草。 发现两者叶片更加晶莹剔透。 像是带水的玉石般。 个子似乎也抽条了些，看来这空间，适合各种极品药草生长？ 苏婉本来还害怕两种药草离了土地就枯萎了，如今一看，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以后她得多挖点极品药草回来种着，不多久，苏婉意识昏沉。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起来时，苏婉就听到李氏在灶屋忙活的声音，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李氏已经将早餐端上桌。 而苏六郎也睡眼惺忪地起来了。 苏连成则坐在轮椅上，正在院子里用竹子编着菜篮子。 “起来了，赶紧吃饭吧。”李氏招呼着。 “诶，二嫂，你们好了没有？”黄氏粗着嗓门在外面喊着，门几乎要被她敲得四分五裂。 苏婉刚吃了第一口饼子，听到这声音，忍不住道：“还在吃饭，等会。” 黄氏听到声音就摸了摸鼻尖，挤兑道：“还是阿婉脾性大，都这个点了居然还在吃饭，故意让我们等着呢？” “三弟妹，我们等等也没事。”张氏在旁边插嘴，左手扶着苏芙。 今日她去东山寺还有事，可不能被黄氏搅乱。 黄氏讥讽道：“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还让我们等，会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么，只不过是个村姑，得意什么！” 她心里有气。 特别是黄家兄弟还在县衙里，她一想到苏婉就忍不住动怒。 苏婉喝过汤。 拿了行囊，慢悠悠地拉开门。 吐槽不满的声音瞬间熄火，黄氏不情不愿地甩了下手往旁边走两步。 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婉。 像是想到什么，她眯着眼挖苦道：“阿婉，你家骡子车呢，怎么不套上？” 苏婉和苏六郎跨出门，冷笑道：“又不远，我打算走过去，再说了，总不能让我和六郎坐车，你们走吧？” 黄氏看苏婉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立即就道：“你和六郎不坐车，可以让我们坐啊，我家几个小子都不喜欢走路！” 苏婉嘲讽地瞥了眼黄氏。 真以为她听不懂呢？ 真以为自己脸面大，想要使唤她家骡子了？ “这么多人，也坐不下。”苏婉拉了拉包袱，率先走在前面道：“赶紧走吧，不是要赶时间么？” 黄氏不想走路，又不敢和苏婉对着来。 只能看向张氏道：“大嫂，阿芙娇弱，难不成你想她也跟着我们走？我们是没事，可她姐妹俩不一样啊。” 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张氏出头要车。 反正她是不想走的。 再说了，有骡子干什么不拉出来使，留着下崽呢，骡子又不能下崽！ 张氏怕黄氏口不择言。 在大路上就把苏芙怀孕的事情给说出来，急忙呵斥道：“走这几步路又不会死，阿芙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说罢，就扶着苏芙领着苏蓉跟上苏婉的步伐。 黄氏跺了跺脚。 拉扯着三个儿子跟上，气得差点吐血。 这么远的路，走过去脚恐怕都要长泡，她干啥遭这个罪！ 早知道没车她就躺在炕上睡大觉！ 苏芙挨着张氏，这几日她反胃严重。 都不怎么出来走动。 每天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怕别人看出异样。 她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问道：“娘，你的消息准确吗？江老夫人真的会去东山寺？” 第138章 求签问佛 第138章 求签问佛 张氏睨了眼苏芙。 又左右四顾，确定没有人能听到才道：“你还不信娘的话？娘怎么可能骗你，这个消息是你姑姑传过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而且，不仅江老夫人会去东山寺，江公子也会去。” 张氏扶着苏芙走得很稳当，嗓音之中带着轻快：“我准备让你再见一次江公子，若他对你没了兴致，我们再去找江老夫人。” 双重保障，她绝对不会让江同禄得了便宜还卖乖。 敢要她女儿的身子，那就必须得负责！ 苏芙自从怀了孕就是无头苍蝇般，听到张氏这么说就有了主心骨。 她咬着唇，楚楚可怜道：“娘，我都听你的，只是你确定江老夫人能接受我吗？” 那种人家真的能接受她未婚先孕吗？ 会不会打杀她！ “阿芙，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出事！”张氏已经想好对策，就算江老夫人不同意苏芙进门，那也得从江家咬一块肉。 若江同禄死不认账，那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苏婉牵着苏六郎的手走在前头，偶尔朝后面瞥一眼就能看见张氏和苏芙在嘀嘀咕咕。 而苏蓉则满脸阴狠的走在旁边。 再往后就是满口抱怨的黄氏，还有黄氏的几个儿子。 苏婉懒洋洋地道：“大婶、三婶，以你们这样的速度，怕是日落后都很难赶到，要不你们回去算了？” 张氏道：“拜佛怎么能说回去？” “那你们就快点呗。” 苏婉百无聊赖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 走到半道上，她就看见前方还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去省城的向老太。 她不是陪着苏老爷子去苏玉家了么，怎么也在这？ 这东山寺究竟要发生什么事，上房这些人居然这么隆重。 苏婉心里警惕，和向老太打招呼：“奶，你怎么在这啊，等很久了吧？” 向老太对苏婉和苏六郎自然是没好脸色的。 冷哼一声就看向满头都是冷汗的苏芙，责怪道：“你怎么让芙丫头走路过来，不知道雇辆车么？也不仔细着她的身子！” 张氏赔笑道：“娘考虑得周到，我没想那么多，芙丫头身体好，走两步没事的。” 黄氏热情地凑过去，打着小报告。 挑拨离间道：“娘，我是让阿婉套骡子车的，可阿婉不肯，说什么走两步就到了，唉，大嫂也是，不担心阿芙的身体。” 张氏忍住骂人的冲动。 她是苏芙的娘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溪水村里就苏婉有骡子车，王婶有牛车。 这两家都不肯借，她有啥办法。 还去镇子上专门雇辆车不成？那时间都来不及了！ 向老太看到黄氏就觉得心烦，啐了口道：“你少说这些废话，是你自己想坐车吧？自己想坐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走两步路就把你骨头给累断了？真是懒人上磨屎尿多！” 黄氏赔笑。 也不朝向老太跟前凑了，尴尬地笑了两声就离得远远的。 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也懒得说了，活该苏芙累死，待会累得狠了流产了，看他们怎么后悔！ 向老太雷厉风行地瞪了几人一眼，又往苏婉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看我不想个法子治死你，全身都是贱骨头！” 张氏蹙眉，倒也没有阻止向老太骂人。 一行人，只扶着苏芙朝小道上走，生怕她摔了碰了。 一个时辰后。 东山寺山脚下，苏婉抬头看，这里有千级台阶，马车什么的都要停在山脚，来这里烧香拜佛的都得一步步走上去。 无论身份，都不得越了这个规定。 不知道什么原因，山脚下密密麻麻都是马车，有几辆还特别华贵，一看外表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 一时之间，只看到台阶处人头攒动。 苏婉皱眉，今日又不是什么重大礼佛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六郎，跟紧我，别松开我手。” 苏六郎看到这么多人心中也有些震撼，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丢了：“阿姐，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啊？” 苏婉也不知道，她不由得朝身后几人看了看。 只见，向老太等人眼睛里也露出疑惑的光。 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黄氏性子冲动，拉过旁边的一个妇人，脱口而出道：“这位小嫂子，你知道今日为什么这么多香客吗？” 东山寺远近闻名。 虽然平日里人也多，可没有这么多过。 除非寺庙里面的方丈大师讲佛论禅！ 小嫂子挎着竹篮，一脸怪异地道：“你们不知道吗？今日了无方丈云游四海回来了，准备挑选有缘人讲禅呢，我们正打算去看看！” 难怪！ 向老太等人满脸释然。 看来那些达官显贵是知道了今日了无要回来的事，不然江老夫人也不会来得这么凑巧。 小嫂子朝几人看了看，也没打算逗留。 今日人来得多，她得赶快走完台阶去占个位置，得好好听听佛法。 “你们也走快点吧，就算没被挑选成有缘人，也能在佛祖面前听了空大师论禅的，今日人多，晚点就没位置了！” 一听这话，几人都不喊累了。 扶着苏芙就往台阶上走，千级台阶，从下面看，就颇为壮观。 苏婉和苏六郎走到中间时就朝下面看。 瞬间，只觉得台阶眼花缭乱，迷了人的眼睛，苏婉扭过头，又闻着香火味，心旷神怡。 香火味并不难闻，反而还有种淡淡的香味。 禅香。 姐弟俩走完台阶，就看到许多人都拿了蒲团跪坐在地，神情庄重肃穆，不远处，偶然传来木鱼的声音。 苏六郎疑惑道：“阿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婉喃喃道：“求佛，将自己心里的念想寄托在佛祖身上。” “那管用吗？” 苏婉没有回答苏六郎的话，佛法迷信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她不就是一个例子么？ “六郎，你有什么要求的心愿吗？” 苏六郎抓了抓脑袋，眼睛澄澈幽深：“有。” “是什么？”苏婉问，倒是没想到苏六郎这种简单的孩子还有要求佛的心愿。 苏六郎眨巴着眼道：“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阿姐，我们往前走走吧，都听不到师父们在说什么了。” 苏婉也没有追问。 牵着苏六郎往前走，那边还有香客在烧纸插香，也有功德箱。 “六郎，将这银子投进去，然后就可以求签了。”苏婉朝苏六郎说了句，然后让苏六郎入乡随俗地求了一支签。 哗啦啦—— 竹签掉落。 第139章 天降祥瑞 第139章 天降祥瑞 苏六郎跪在地上，小脸紧绷，将那只竹签捡起来，然后看了看上面墨水写的字。 有点看不懂。 好像是梵文。 苏六郎小脸上满是激动，他还是第一次求签呢，以前来这都是看向老太他们捣鼓，轮不到他这个不聪明的傻子。 “阿姐，我求到签了！” 苏六郎学着别人将竹签捡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地朝苏婉这边走。 手心里滚烫无比。 他对签文充满着向往，也充满着惊异，这是第一次做的事，他内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 只想着要苏婉好好表扬一下他。 苏婉哭笑不得，领着苏六郎去旁边解签，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随便什么样的玩乐都能糊弄过去。 瞧瞧，这才刚到东山寺。 苏六郎就有点乐得找不到北了。 “小施主，这是谁求的签？”解签的这边人倒是不多，更多的是在听佛法，嗡嗡声，透着禅意。 让人如坠空明之境。 就往旁边站着一听，苏婉就能觉察到这东山寺佛法名不虚传。 那些个禅师也不是徒有虚名的。 苏六郎小脸通红，羞赧道：“大师，是我求的！” “原来是小施主求的啊。”解签文的师傅喃喃自语，拿过签文一看，仔细念来：“第十二签，上上签。因祸得福，逢凶化吉，万事营谋大吉也。” 苏六郎听得似懂非懂。 只知道是个上上签，是个好签。 大师道：“小施主福泽深厚，是个有福之人，所求之事也会如你心中所想！” 苏六郎这话算是听明白了。 眼睛璀璨若星河：“真的吗？”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自然是真的。” 苏婉不知道苏六郎求了什么，反正只看见小家伙欢天喜地地咧着嘴，久久都没有闭上。 苏六郎扯了扯苏婉的衣袖道：“阿姐，你也去求一支！” 苏婉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她四处张望，发现居然没了向老太等人的影子。 她们这是去哪了？ 难道不是来上香的？ 大堂怎么都没看见人了。 “阿姐？”苏六郎有点撒娇的意味，他噘着嘴，就想要苏婉也去求一只。 可苏婉心中没什么渴望。 若真要说要什么，那就是赚很多银子，过好日子。 可这件事她自己能做到，为什么还要求佛祖呢？ 不过苏六郎一直揪着小脸恳求，她又想到李氏出门的交代，只好跪在蒲团上，有模有样地晃着签筒。 哐哐哐！ 三下，竹签掉落。 砰！ 也在这时，晴天霹雳。 听佛法的众人皆抬头看向天空，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打雷。 明明晴空万里，没有半点要下雨的征兆。 苏婉也捏着竹签看过去，眸底也闪过诧异，晴天霹雳，不知道是不是好征兆。 “那是什么！” 倏地，人声鼎沸，盖过了佛法的声音，跪在蒲团上的信徒们也抬头朝天空看。 只见，天际边上飘过来一朵祥云。 而祥云旁边则挂着一道只有下雨时才会出现的彩虹！ “天降祥瑞！” 众人高呼，嗓音含着激动，朝祥云那边叩拜：“了无禅师果然佛法精湛，他一回来，居然引来了祥瑞之兆！” 苏婉挑了挑眉头。 没想到天色异象也能套在了无禅师的头上去。 苏六郎瞥了眼天空就收回目光，扯了扯苏婉的袖子道：“阿姐，你求到什么签了？” 苏婉捏着那支签看了看。 签身通体漆黑，上面没有写字，形状和普通签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散发着古意。 她稍稍拧起眉头。 没字是不是得重新求？ 这般想着，苏婉就把签扔进了签筒，重新跪下来晃签筒。 那边人的目光都被祥瑞之兆引过去了，根本没功夫看她这边，苏婉来来回回晃了三次，依旧是那支签。 她稍稍皱眉。 跪的腿都有点麻了，懒得再重新求，就拿着那支签站起身。 她走到解签的大师跟前。 刚把签交出去，就看到大师脸色巨变，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支签。 大师立即站起身，拿着那支签道：“施主稍等，我去去就来。” 苏婉莫名其妙，不过脸上依旧带笑：“好。” 不一会，大师去而复返。 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禅师，禅师身上披着袈裟，头顶有九个戒疤，白胡子飘飘，仙风佛骨，慈眉善目的模样。 众人看到他过来，纷纷高呼道：“了无禅师！” 此人，正是云游归来的东山寺主持了无。 佛法是出了名的精湛。 了无禅师却不看众人，只是一脸慈悲相，朝苏婉这边躬了躬身道：“不知这支签可是女施主求得的？” 苏婉盯着那支签看了眼。 的确是她刚才摇出来的黑色无字签。 “是。” 也没什么好瞒的，苏婉直接点了下头。 了无禅师眼神激动，看了看天空的异象，又看了看苏婉，只觉得合情合理了。 原来都是上天冥冥之中有注定。 否则又怎么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又在这个时候碰上命定之人？ 了无禅师尽量平缓了呼吸，笑着道：“女施主与我佛有缘，也与老衲有缘，可愿同老衲一起讨论佛法？” 苏婉不怎么懂佛法， 也不知道了无禅师怎么突然就选了她作为有缘人。 身后有无数道嫉妒的目光朝她看来，几乎让她如芒在背：“了无禅师为什么觉得我和你有缘？因为这支签？” 了无禅师在心里赞叹了声苏婉聪慧。 但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只是道：“女施主，还请随老衲过来。” 苏婉想弄清楚了无禅师这么做的原因，想了想，就牵着苏六郎的手跟在了无禅师身后往后面的佛堂去。 众人看向几人的背影，议论纷纷。 避无可避的交头接耳。 “那姑娘是谁，了无禅师怎么选她去论佛法？那姑娘年纪轻轻的，能懂什么佛法？” “莫要议论禅师之事，他选择了那位姑娘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缘之一字妙不可言，肯定是冥冥注定的。” “这位公子说得对……” 佛堂内。 苏六郎被留在外室，苏婉和了无禅师对坐，中间隔着一张围棋桌，上面是没有完成的残局。 了无禅师盘腿坐在蒲团上。 将那支签放在棋盘旁，淡淡道：“女施主可知这支签代表什么？” 第140章 百年一遇 第140章 百年一遇 苏婉很老实地摇头：“不知。” 了无禅师捋了捋胡须。 仙风佛骨。 满脸高深莫测。 “这支签百年出一支，上次出现距离现在刚好百年。”了无禅师转着佛珠，缓缓道：“上次求得这支签的人，女施主可知是谁？” 苏婉明显觉得了无禅师话里有话。 似乎在试探她。 她照样摇头道：“不知，禅师有话不妨直说，我只不过是个小农女，妨碍不到禅师的想法和打算。” 话落，苏婉并没有在了无禅师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了无禅师一眼就看穿苏婉的心思，眯起眼道：“女施主不必这般试探，能求得此签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就算你是小农女，那也只是如今，不代表以后。” 想到之前的签主生平往事，了无禅师神色难掩兴奋，红光满脸的，倒有了几分烟火气。 苏婉唇角抿了抿。 装傻充愣道：“了无禅师对我有这么大的期待？我一无长处，算不得人中龙凤。” 了无禅师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支签不会骗人。” “我本人就在这，难道不比签来得实在？”苏婉堵住他的话。 了无禅师微愣。 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最后便说了句佛语：“女施主说的这些话老衲也考虑了一遍，但女施主若只是个小农女，见到老衲怕是说不出这么多话来的。” 那些个信徒见了他哪个不是顶礼膜拜。 说话都不利索。 怎么可能还和他对着来，说得如此深刻。 “可见女施主的确非同一般，这支签被你求得，也是命中注定。” 苏婉听着了无禅师又把话绕到了签身上，便看向他道：“了无禅师，不知这签有何意义，它上一任主人又是谁？” “凤凰之命，贵不可言！”了无禅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苏婉眼眸眯起。 凤凰命格。 呵，那就说明这签前主人是皇后？岂不是落了那句得她者得天下？ 那被野心勃勃之人知道还得了！ 什么理论！ 她不信这些但也怕麻烦：“了无禅师，我不想被世俗所扰，只想和家人过平凡日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了无禅师睁开眼。 眸底的精光一闪而过，这位姑娘摆明就是知道他话的含义了，居然还不为权势所动。 话里话外竟是在警告他别把这件事往外传。 他感慨一声，闭上眼道：“女施主，此事不是你想瞒着就能瞒着的，天有异象，是因你而起，你的命格摆在那。” 说罢，他顿了顿。 又喃喃道：“命格不可变，终归不可能因你不想入世而堙灭，女施主就算不想，也会注定踏上那条路。” 了无禅师说的高深莫测，苏婉却觉得一目了然。 他是在说。 就算她不想走那条路，到最后也会朝那条路走？ 为什么？ 那么这命格是她的，还是原主的？ 苏婉不愿多想，只抬眼看向了无禅师道：“禅师若不说，旁人又怎么会知道？” “阿弥陀佛！” 了无禅师眼皮未动，幽幽道：“女施主放心，此事老衲自不会往外传，只不过，旁人老衲就不知晓了。” 旁人？ 是指外边那些香客还是别的人？ 她被了无禅师单独请到佛堂，自然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外面怕是早就议论纷纷了。 只不过方才她求签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看着，恐怕这签的含义也没多少人知道。 那了无禅师口中的旁人是谁？ 苏婉眼光危险地眯起，扫过桌上的残剩棋盘，倏地站起身道：“了无禅师，不知道你这佛堂里还有何人在？” “咳咳——” 了无禅师假咳出声，双目如炬地睁开道：“出来吧。” 只见，佛帘后有个人影走出。 长身玉立，白衣联袂，容颜绝色醉于宦海间。 唐锦殊朝两人颔首道：“了无禅师、苏姑娘。” “你认识我？”苏婉眸子瞬间眯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可他认识她。 像是被人惦记，随便就能任人宰割！ 就连方才了无禅师也都没有叫她苏施主，而是女施主，可见这一切应该不是设计好的。 苏婉躁动的心思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冷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你是谁？” “唐小九的兄长。”唐锦殊躬身，彬彬有礼，“唐锦殊。” 原来是唐小九口中的那位严厉兄长…… 苏婉松了口气，可警惕并未松懈：“方才你一直在这房间？” “是。” “那刚才那些话……”苏婉没把话说完，只抬起眼看向唐锦殊，意思不言而喻。 唐锦殊笑笑：“苏姑娘放心，我不会外传，更何况，你还是小九的恩人，唐家还未来得及感激你，又怎么会给你找麻烦。” 苏婉颔首道：“多谢。” 了无禅师看了看两人，啧啧称奇，倒是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 就转过身去，念着佛经：“既然两位施主达成共识，就从这里离开吧，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苏婉也没想再在佛堂里逗留，就站起身往外走。 正走了一步，了无禅师头也不回地道：“苏施主，还请将签拿走，此签求出来了，不会再放回去。” 苏婉停下脚步，转身拿过签，同了无禅师告辞。 唐锦殊作揖道：“禅师，改天我再来陪你下棋。” “噔——” 回应的，只有节奏感极强的木鱼声。 等人走后，了无禅师睁开眼，敲木鱼的手并未停歇，他看着眼前的空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有人接替你了，你可高兴？” …… 苏婉领着苏六郎从佛堂出来，就有小沙弥走过来。 “苏施主，请随我去厢房歇息。” 因为苏婉是了无禅师点名的有缘人，待遇自然是比其他香客要来得好，厢房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一尘不染。 推开窗户，外面就是大片的青山绿水。 还有曲径竹林。 禅音淼淼，鸟语幽静。 苏婉这院子，也不受人打扰，住她和苏六郎，也显得宽阔。 小沙弥将她带到房间就端来了素斋，苏六郎看着满桌子的素斋，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他馋了许久的东西！ 如今居然有这么多放在眼前。 苏六郎边吃边念叨着给爹娘带点回去，苏婉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而是走到外面。 在门口往院子口看过去。 那唐锦殊果然还站在那！ 第141章 落荒而逃 第141章 落荒而逃 苏婉想了想就往外走过去。 在唐锦殊跟前站定道：“唐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莫不是因为那支签？ 苏婉心想，但愿跟前这个芝兰玉树的公子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锦殊看着苏婉，身上带着温和，还透着与生俱来的肃然：“苏姑娘，改日去唐府坐坐如何？” “唐府门楣高不可攀，我心里清楚。”苏婉拒绝。 心里却在猜测唐锦殊这是在敲打她，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邀请她去唐府。 唐锦殊沉了沉脸色：“苏姑娘误会了。” “唐公子，就算我不误会我也不想去唐府，高门大院，哪有我的小屋轻松自在？”苏婉没想听唐锦殊解释。 不是她多想，只不过人心险恶。 她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性。 唐锦殊是官场老手，朝堂中更是如鱼得水，听到苏婉这些话，心里也清楚人家姑娘是真的不想和唐府有牵扯。 便缓缓道：“苏姑娘，若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唐公子，若你们唐家想感激我，那就等我家建好屋子，你们亲自登门拜访，如何？”感谢恩人也该拿出个态度。 而不是她上门去求着人感谢。 唐锦殊心下了然，便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苏姑娘勿要怪罪。” 苏婉打量了几眼唐锦殊。 只觉得这男子如春风拂面，端的君子模样，一言一行都格外古板，不逾矩半分。 是谨遵礼教的男子。 被苏婉的目光扫过，唐锦殊的耳根竟有些不争气的红了，几乎落荒而逃。 他挪开目光道：“东山寺后山风景最好，兰花此时开得最盛，幽香袭人，苏姑娘若无事可做，可去那边打发时间，在下告辞。” 不等苏婉回话，唐锦殊转身就走。 风声飒飒，卷起他外衫衣摆。 苏婉平静地摸了摸鼻尖，回到屋子去吃素斋。 苏六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阿姐，那位是小九的阿哥吗？” “是。” “他阿哥真好看，宛若谪仙！”苏六郎由衷地夸赞，嘴巴里鼓鼓囊囊的，正吃个不停，“比小九好看多了！” 苏婉捏了捏苏六郎的鼻尖道：“吃这么多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小九是因为病了才那么黑，等他病好后应该也会如同他阿哥那般好看。” “嘿嘿！” 苏六郎蹭蹭苏婉的掌心道：“阿姐也觉得小九阿哥好看？” 苏婉无奈。 没想到苏六郎居然变得这么聪明，鬼精鬼精的，居然会套她的话了。 “是好看。”她对好看的事物从不吝啬于夸赞。 苏六郎感慨几声，吃着干果道：“阿姐，我以后也会长得那么好看的！你到时候只要看我就行了……” “看你什么？” 苏婉端起茶杯往嘴里灌了口茶水道：“小小年纪就知道比美了？你以后只要好好考取功名健康活着阿姐就很开心了。” 不管苏六郎长什么样，她都喜欢。 苏六郎点头如捣蒜：“会的，我肯定会的，阿姐你放心好了，等我考个功名，让他们都不敢欺负我们。” 苏婉给苏六郎倒了杯茶水道：“好好好，阿姐等着这一天。” 话虽是这么说，但苏婉心想。 只要好好活着就行，功名什么的，能有就有，不强求。 姐弟俩吃饱喝足，又各自回房睡了会。 睡醒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苏婉洗了把脸，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拉着苏六郎去了唐锦殊说的后山。 果不其然，刚踏进后山的地界。 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兰花的清香，不浓不淡，闻了就觉得通体舒畅。 兰花香，是种格外清冷的味道。 让人如坠空谷之地。 除了她们，还有许多赏花之人，来来往往的，分了好几拨，不过男子和女子不在一块，男子是在外围。 女子在里边一些。 里头还有好几个亭子，都被香客们占据。 还好苏六郎还小，用不着男女大防，可以随意走动。 苏六郎对于兰花也格外喜欢，蹲下身欣赏兰花的傲骨风姿，苏婉见状，也没打扰他，只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着。 不一会，苏婉就看见苏六郎拿了木棍。 在地面上描绘着兰花。 惟妙惟肖。 字迹娟秀却透着钢骨风姿，让人难以忽视，苏婉只瞥了眼，就知道苏六郎这段时间有好好在练习书画。 虽没在纸笔上写，但也不难猜出，换做纸笔，苏六郎肯定也能写得更好。 “噗通！” “有人落水了！”亭子那边，有人在惊叫，苏婉抬头看去，就见几个姑娘焦急大叫，“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姑娘们的惊叫声音极大，引起不少人注意。 苏婉站起身，往那边走了两步。 苏六郎也放下木棍，跟在苏婉的身后：“阿姐，那边怎么了？” “六郎，你去找小沙弥要块大布拿过来，阿姐有用！” 苏六郎立即照做。 转身就跑了。 苏婉也不怕他不认识路，六郎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能认清路，不用担心这点。 那边人声嘈杂。 不少姑娘们在岸上惊叫，男客那边也有了动静，就是没有人跳下池塘救人。 水中的女子不断地扑腾，显然是不会水的。 苏婉已经来不及考虑。 直接跳进去，避开荷叶，好不容易到了那女子的跟前，双手一把将其扣住，从后面将女子往岸边带。 那女子见抓到了救命稻草，双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挣扎。 力气极大。 要不是苏婉从后面靠近，早就被女子带翻进水。 她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脑袋在荷花池中，双脚不停地摆动，单手往岸边滑去。 水深，探不到底。 落水的女子已经把力气花光，靠在苏婉身上大口地喘着气。 紧接着，又是一个落水声。 苏婉抬眼看去。 发现居然是个男子，朝她们这边游过来！ 不行！ 绝对不能让男子靠近，这个朝代，外男和女子有肌肤之亲是大罪，特别还是女子落了水，那湿透了的衣物紧贴在身上。 若被男子碰到，清白肯定得没，再加上岸边可有这么多人！ 怕是得以身相许。 而且，她已经将这个姑娘救起，那男子怎么还跳下水往这边游过来？ 简直怪异得很！ 苏婉半眯着眼，冷静分析，不断地朝岸边那边游动。 那男子没拖着人，游动得更快！ 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她们跟前。 男子的那双手，直接朝苏婉怀中女子探过来，苏婉在他眼里还看到了势在必得的阴险寒光！ 第142章 怀恨在心 第142章 怀恨在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苏婉就是觉得这男人没安好心。 好像就是冲着怀中的女子来的，那脸上的笑，都透着阴冷和算计。 电光火石间。 就在男子要触及到女子的手腕，要将人从苏婉怀中抢过去的时候。 苏婉抬脚一踹。 就踹在了男子的胯下，疼得他面目扭曲，可他还是不肯撒手，在水中开始和苏婉拉扯起来。 因为有大片荷叶遮挡，岸边也看不清楚这边状况。 水也变得浑浊。 苏婉能听见岸边的人都在惊叫：“人呢，人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沉底了，方才那姑娘看起来水性还不错，应当不会被水草拖下去了吧？” 不能再拖了。 苏婉想都没想，从空间变出银针，使劲就朝男子的手腕扎过去。 双腿再是一踹。 踩着男人的头顶就上了岸！ 破水而出。 即将到了岸边，苏婉就看见苏六郎拿着布往这边冲过来，苏六郎站在岸边朝她招手道：“阿姐，我在这！” 来得正好！ 苏婉拉着人就上了岸，那些姑娘家也围拢过来，苏婉比她们动作更快。 接过苏六郎手上的布就把人给包裹住。 双手不停地挤压那姑娘的胸口。 “咳咳！” 还好落水时间短，那女子咳嗽出声，就睁开了眼睛，她眼神带着懵懂惊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姐，你醒了？” 有个姑娘冲了过来，挤开苏婉，抓过落水女子的手，眼泪汪汪的，哭得很是情深。 那落水女子清醒了些，甩开手，站起身道：“玉珠！你为什么要推我入水，你明知道我不会水，你安的什么心！” 被叫女主的姑娘哭道：“大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推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这么担心你，呜呜——” “是啊，玉岫，玉珠对你那么好，肯定是有误会。”旁边有人帮着玉珠说话。 玉岫冷笑地盯着玉珠道：“真以为我是傻子？我后面就站着你和你的丫鬟，若不是你动手，还能有谁！” 玉珠娇弱可怜，宛若雨中白莲。 被这么说，肩膀直颤，哭得不能已。 就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她抿唇，悲愤道：“大姐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若拿不出证据就是在冤枉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玉岫也是气的直发抖。 她知道玉珠是个爱撒娇的性子，还特别柔弱，长着小白花的脸。 流几滴眼泪就有楚楚可怜的姿态。 很容易惹人同情。 平日里她和玉珠关系也极好，毕竟有这样撒娇软萌的妹妹也是不错的，可她没想到玉珠会这么害她。 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要不是她笃定就是玉珠动的手，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可是，证据呢？ 她拿不出证据，因为没有人能证明，方才亭子那么多人，人多眼杂，谁都说不清楚！ 玉岫性子冲动，心直口快。 单长了美貌，却没有多少心眼，听见玉珠这么说，也急了。 特别是旁边的人都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盯着她，她更加无所适从！ “就是你推的，玉珠，你别装可怜，做出这种事你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没哭呢，是我差点死在这荷塘！” 玉珠身子直颤。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周遭的人很是心疼。 特别是对面亭子的男子，也觉得玉岫过分了。 那边跳水的男子也已经爬到亭子上，正恶狠狠地看向苏婉，眸中恨意一闪而过。 要不是这个农女，他就得手了！ “玉岫，玉珠是关心你，你落水了她都想跳进水里救你，要不是丫鬟拦着，恐怕早就……” “她推得我，我还要她救？” 玉岫看没有人站在她这边，脸色惨白无比，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明明说的真话。 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她，非得相信这个会哭的白莲？ “表妹，你言重了，玉珠都说了不是她推的你，你怎么就不相信，可能是你自己脚崴了，或者是被旁人不小心碰到了才让你落水。” “方才亭子那么多人，我在对面也看得分明，你可不能因为玉珠拿了你喜欢的发簪就怀恨在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报私仇。” “玉珠是个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什么东西都让着你，你怎么因为一己私利污蔑她？” 周黎昭言谈举止极有风度。 只不过身上尽湿，头发贴着身体，没了飘然之感。 让人心生厌恶。 周黎昭的话倒是让不少姑娘们附和，不过在周黎昭走过来后，姑娘们也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免和对方有接触。 玉岫看向周黎昭，拧着眉头。 她对这位表哥并不喜欢，只不过母亲心疼他没了父母，留他在玉府长驻。 现在听到周黎昭不站在她这边，而是站在玉珠这边，更是心生厌恶：“表哥，你离得那么远是怎么看的分明的？” 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周黎昭犹豫了会，便道：“玉岫，姨母真是宠得你太过娇纵了……” 玉岫被这么挤兑，脸色都变了。 其他姑娘们也幸灾乐祸地看向玉岫，眼神多有鄙薄，显然都是站在玉珠那边的。 苏婉看了眼玉岫，不想让这姑娘继续在这里说下去：“玉岫姑娘，你身上的衣服该先换了，不然容易着凉，随我来吧。” 这姑娘明显就是被设计了还不自知。 也是可怜。 单纯的性子总是容易被欺负。 玉岫转身看向苏婉，知道苏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激道：“方才多谢姑娘救我，我还没来得及感激你，姑娘该怎么称呼。” “苏。” 苏婉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费唇舌，转身就领着苏六郎要走。 玉岫看了看身后的人。 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可说，却只能跺了跺脚跟在苏婉身后离开。 玉珠还是在哭，泪眼模糊，眸底却闪过精明之色，神色却是哀怨的：“表哥，各位姐姐，我真的没有推我大姐姐，是她误会我了。” “玉珠，她都那么说你了，你怎么还为她说话！” 有人拉住玉珠的手腕道：“玉岫的性子我们谁不知道？嚣张跋扈惯了，你别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可是大姐姐也是无辜的，怎么就突然落水了呢？” “我看她就是怀恨在心，你表哥不是说了吗，是你拿了她的簪子就记仇了，没想到玉岫的心眼这么小，只不过是根簪子罢了！” 第143章 救命之恩 第143章 救命之恩 玉珠楚楚可怜挨着那人，欲言又止道：“大姐姐不像是那样小心眼的人，更何况那根簪子本来就是祖母赏赐给我的。” “是大姐姐拿错了，我只是拿回来，我……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玉珠像是不小心。 满眼都是惊愕，她捂住嘴，后悔万分。 她就不该说这么多，造成别人误会了玉岫：“大姐姐人很好的，你们别误会她。” 旁人道：“她抢了你东西你还说她好，真是看不出来玉岫骨子里是这种人，我们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 周黎昭站在走廊外，朝几人作揖道：“玉岫不懂礼数，作为表哥，我同你们道声歉。” “表哥，这件事和你无关，你都还想救大姐姐，可大姐姐看都不看你，也不知道说句感谢的话，我替大姐姐和你道声谢。” 玉珠站起身，用帕子擦着眼泪：“表哥，你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周黎昭点头。 躬身告辞，引来不少姑娘动了芳心，如此谦和有礼的男子还是很难找的，还这么知进退。 “玉珠，你这位表哥是哪里的人？” 玉珠垂下头，静默不语。 之后只红着脸，小女儿般的心思道：“我母亲对表哥挺上心的，似乎是想要让他和大姐姐定下婚事，只不过这件事还没定，我也不知道真假。” “那你这位表哥也着实可怜，居然要娶一个这般蛮横无理的女人。” 玉珠抿唇不言。 眸底却是算计的光，片刻，她缓缓道：“此事还没定数，你们也别往外说，万一侮了大姐姐的名声，怕是不好的。” …… 这边，苏婉带着玉岫进了厢房。 只不过玉岫比她年长，自是穿不了她的衣裳的，玉岫只能在屋子里等。 不一会就有丫鬟找了过来。 说是玉岫的贴身丫鬟，手里还有玉岫的衣物。 苏婉让丫鬟和苏六郎在外面等，拿进去让玉岫换上。 玉岫在屏风后边换衣服边打量四周，这厢房比她住的地方还要幽静淡雅，布置得古色古香。 心中也在暗自猜测苏婉的身份。 “苏姑娘，方才多谢你救我，否则我怕是要死在那荷塘里了。”玉岫穿着衣裳，嗓音感激。 方才在荷塘里她扑腾着。 看到了玉珠脸上的冷笑，也看到了玉珠假模假样的呼救，她都看得分明。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就在她喝了好几口水，觉得自己要死时，苏婉就架着她的胳膊往岸边游。 苏婉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苏婉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玉岫姑娘，就算没有我，今天你也不会死。” “什么意思？” 玉岫已经从屏风后走了过来，觉得苏婉说的话有点奇怪。 就算等小沙弥把她救起来她可能也得去半条命，风寒肯定是跑不掉的。 苏婉放下茶杯道：“因为你的表哥也跳进水里，准备救你，就算没有我，他和你妹妹也能救你上岸。” 点到为止，苏婉没打算说那么多。 能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就看玉岫自己的了。 玉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话，她低垂着头，唇角被她咬得没有半点血色，神色却格外冷峻。 瞧着她这种反应，苏婉知道，玉岫是明白过来了。 玉岫深吸了口气，惨笑道：“真是没想到她们打的这个主意，难怪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他们俩早就勾结好了要陷害我！” “谢谢苏姑娘提点！” 苏婉给玉岫倒了杯茶道：“我什么都没说，玉岫姑娘不用道谢。” “苏姑娘，我如今身上没多少银子，等我回去后再备好谢礼，登门拜访，你家住哪，可否告知？” 谢礼？ 苏婉眼睛微亮，那可得拿着了， “溪水村。” 玉岫点点头，显然是把地址已经记在了心上。 她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 才喃喃自语道：“我母亲待他不薄，为什么要陷害我？” 苏婉听得似懂非懂。 没有插嘴，玉岫也只是自言自语，最后她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都透着股嗜血冷意：“他想侮我名声娶了我，然后吞并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铺子？” 苏婉端起茶杯，又抿了口茶。 这姑娘好像突然变聪明了，什么都猜得出来，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不过高门大户，恐怕也就这点能让人利益熏心。 “姑娘？” 丫鬟在外面敲门。 玉岫倏地住嘴，冷沉着脸色站起身，想了想，又同苏婉告辞道：“苏姑娘，改日我再去你家拜访你，今日之事，还望你别外泄。” 苏婉道：“玉岫姑娘放心。” 玉岫感激的躬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丫鬟走进来抱起那团湿衣服跟在玉岫的身后。 “大姑娘，我们得回府了。” 玉岫脚步一顿：“不是明天才回府？” “二姑娘说出事了，得提前，你……”丫鬟低着头，不敢看玉岫的神色。 玉岫脸色微冷。 咬着一口银牙，为什么出事，玉珠难道不清楚？ 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苏婉目送着人离开，靠在门口处，低头沉思。 也不知道这性子火爆的玉岫姑娘，能不成沉得住气，找回场子？ 正寻思着，院外也冲进来几个人，那人看到苏六郎就惊呼道：“六郎，原来你在这，让我们好找！” 苏六郎本来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听到声音就皱起眉看过去。 就瞧见黄氏大呼小叫的走进来，脸上可没有半点担忧。 黄氏啧啧称奇。 方才听说苏婉被选为有缘人带到这边住下了她还不相信，觉得苏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看到了苏六郎，她不得不信。 黄氏领着三个儿子这看看那看看，眼里全是羡慕贪婪。 要知道，她们住的厢房简陋无比。 桌子都没有。 就一个大通铺，也没什么茶水瓜果，风一吹，就能听到咯吱声。 和苏婉这里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黄氏走进屋，看到碗里还有些干果，抬起手就抓了一把塞到嘴里，生怕苏婉抢过去，三个儿子动作也不慢。 学着黄氏的样子就抓了一把。 苏婉皱眉。 好在她和六郎都吃的差不多了，不然真得被黄氏给霍霍。 黄氏四处打量着，露出艳羡的眼神道：“阿婉，你住在这？我听说是了无禅师让你住在这的，有没有这回事？” 也不等苏婉回答，她继续道：“我还没住的地方呢，这院子就让给我吧，你觉得咋样？” 第144章 颠鸾倒凤 第144章 颠鸾倒凤 她觉得如何？ 苏婉冷笑，脸色表情不变：“三婶，你的脸可真大，这是禅师给有缘人住的，你又不是有缘人，不能住。” “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三婶，三郎他们是你弟弟，怎么就不能住了！”黄氏屁股一扭，就坐在苏婉对面。 不要脸的架势，就是不想从这里走。 院子风水好又幽静，没什么人打扰，干净整齐，就是个好地方。 不像那边，和那些不认识的普通农妇挤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和集市没什么两样。 说什么，黄氏都不想走。 非得在这里住下！ 她就不信了，苏婉能让人把她轰出去，这可是佛祖的地方，肯定没有那么不讲理的人。 苏婉哪里不知道黄氏的心思，萎靡不振道：“三婶，若不是有缘人在这里住下，会有血光之灾，大难临头，你应该不想碰上那些糟心事吧？” 黄氏也是信佛之人。 听到这些话，也觉得心虚，后背发凉。 她吃着干果，眼神四处乱飘，生怕真有什么血光之灾，嘀咕道：“阿婉，你别胡说八道，吓唬不了我，这世上哪有那么灵验的事！” 说好话不听，那就只能将人给轰出去了。 苏婉站起身，阴恻恻地道：“就算不灵验我也能让它变得这么灵验，三婶，你信还是不信？是住是滚，你再考虑一下？” 黄氏脸色倏地绷紧。 哭丧着脸敢怒不敢言，想到这几日只要关于苏婉的事，她就事事不顺心，心里头直犯怵。 而且两个哥哥还在牢狱里呢，她还要和苏婉说好话，根本不敢得罪苏婉。 对啊，她和哥哥怎么都被坑进了牢狱？ 难道真的是苏婉自己在捣鬼？ 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心思百转千回，黄氏换了副嘴脸道：“阿婉，我那边有住处，你奶还在等我，你就在这住着吧，我走了哈。” 说罢，就带着几个不愿意离开的孩子，屁滚尿流地从院子走了。 苏婉在原地盯着几人的背影轻笑。 想上她这儿打秋风？ 也不看看她是谁。 不多久，寺庙里的小沙弥就开始上晚上用的素斋。 布好菜色，小沙弥胸贴着木盘，恭敬地低下头道：“苏施主若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提，我就在前面佛堂候着。” 看来小沙弥是得了吩咐，才对她这么照顾有加。 苏婉回以一笑：“谢谢小师傅。” 小沙弥目不斜视，单手放在下颌下方念了句佛号就疾步匆匆地离开了。 “六郎，洗完手过来吃饭。” 苏六郎从地上站起身，听话地去把手洗了。 素斋的味道很好，不愧闻名于天下。 姐弟俩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心情，把盘碟消灭一空，肚子都有点撑，特别是苏六郎，吃的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婉喝了口茶水就走到院子外消食。 屁股还未坐热，就瞧见院子外有个人影闪过，鬼鬼祟祟的，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借着月色仔细看过去，那人影躲到了假山后。 亮蓝色的锦衣着身，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直直地往后山去了。 紧接着，她居然又看见了苏芙从角落里蹑手蹑脚的走出，方向竟然也是后山！ 苏芙怎么会在这？ 苏婉想都没想，交代苏六郎在院子里待着别乱跑，就悄悄地跟了过去。 脚步放轻，挨着假山石头。 贴身而行。 因为是晚上，后山已经没了人，安静得近乎诡异，那两人躲到暗处，有树和石头遮挡，看不真切，只隐约有人声传来。 “禄哥哥！” 苏芙看着心心念念的男子，泪眼迷茫，双手抓住江同禄的手腕道：“我好想你，禄哥哥，这么久你怎么不来看我？” 江同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跟着。 也将苏芙纳入怀中。 抱得死紧。 他气息滚烫，说得柔情蜜意：“芙儿，我也好想你，不是我不去看你，是我不能，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遇上你！” 苏芙沉浸在软语诱惑之中。 但也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她连忙抓住江同禄不规矩的手道：“禄哥哥，为什么你不能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江同禄握住苏芙的掌心，十指相扣。 浓情款款。 眸底里闪过贪婪之色，苏芙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物，毕竟苏芙长得还不错，身段又好。 肌肤白皙，脸颊水滑柔嫩。 最重要的是她目的不纯，三言两语就能拐骗。 江同禄最喜苏芙这点：“还不是祖母不让我出门，可把我憋坏了，不然我怎么会不来见你？芙儿，你可想死我了！” 话落，江同禄整个人都扑到了苏芙身上。 要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苏婉见状，扭过头去，只听着两人说话。 她抿唇，暗道：佛门净地，这两人还真是肆无忌惮。 苏芙还是有点理智的，阻止江同禄的动作：“禄哥哥，我怀着你的孩子，不能做那档子事，你先挪开。” “孩子？”江同禄目瞪口呆，一下子就没了兴致。 像是一盆凉水淋头。 “我不是让你打了吗，怎么还怀着，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的，未婚先孕的女子可是要被沉塘，你想死可别带上我！” 苏芙闻言。 心里那片火热也逐渐冷却。 她坐在石头上盯着江同禄那张薄情的脸，明明是个极好看的文弱书生模样，怎么能说出如此冷心冷情之言。 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骨肉！ “禄哥哥，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江同禄听到苏芙这么说，眸底闪过鄙夷之色。 他对苏芙只不过是玩玩。 一个农家之女，还妄想成为他的正妻？顶多软轿一抬纳她为妾。 “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芙儿，你也别逼我。”江同禄犹犹豫豫，说得好不可怜。 苏芙还不算太蠢。 知道江同禄这是在搪塞她，脸色微变，示弱道：“禄哥哥，我的身子可是都给了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芙儿，你别哭啊，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江同禄最会说情话，“我的婚姻是祖母负责的，我说了不算，要不明日我去探探祖母的口风，把你纳了？” 纳了？ 苏芙眼睛瞪大，她才不要做妾！ 从一开始她就没这个打算！ 苏芙声音拔高，厉声道：“江同禄，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过我的吗！” 第145章 欲攀枝头 第145章 欲攀枝头 床笫之欢。 男子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信？ 江同禄本来想讽刺回去，可看到苏芙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安慰道：“芙儿，你也知道你的出生，我家高门大户，以你家世，不可能成为正妻的。” 苏芙可不听江同禄的话。 声音越来越大。 就连苏婉都觉得门口处似乎有人被吸引的朝这边走过来。 “江同禄，没人敢骗我！”苏芙咬牙切齿，捧着腹部道：“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天，可不是为了当你的妾！” 江同禄被苏芙突然高起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立即道：“芙儿，你小点声，待会把人引过来我们两人都脱不掉干系，佛门净地，要是被抓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苏芙泪眼婆娑，示弱道：“禄哥哥，我要的不多，只要你把我娶过去就好，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着，她扑到了江同禄的怀中。 嘤嘤哭泣。 肩膀一抽一抽的，嗓音哽咽道：“你当初要我身子时可是答应过会对我好，怎么能说变就变了，更何况我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 江同禄盯着苏芙。 手挽住她的腰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见他盯着苏芙白皙的脖颈出神，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握住了苏芙的脖颈。 力度也开始加大。 祖母肯定是不可能让他娶苏芙，甚至还会将他赶出家门，培养苏芙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苏芙不能留！ 江同禄鬼使神差地掐住苏芙的脖颈。 “芙儿，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 “咳咳！” 苏芙目眦欲裂，没想到江同禄居然这么狠，双手使劲拍着江同禄的手腕，脸上血色越来越少。 “砰！” 苏婉捡了石头朝江同禄这边扔了过来。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跑了。 江同禄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一轻，苏芙就此用力推开江同禄，顾不上形象，吸了口冷气，转身就朝厢房跑去。 苏婉藏到暗处。 矮着身体，贴着石头没让人发现，江同禄找了一圈也从后山离开。 等人走后，她才敢开始喘气。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江同禄居然这么狠心，都动了杀人的念头。 苏芙也是自作自受。 自以为是地以为攀上高枝，哪知道江同禄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事前一套事后又是一套。 到现在竟还想杀人灭口！ 苏芙毕竟是苏家人，即便她不仁不义，心思龌龊，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一个更加卑鄙阴险的渣男手中！ 苏婉等心情平静后才重新回到了院子，刚踏出后山，就碰见了站在梧桐树下的唐锦殊。 头顶是月明星稀。 月色的华光浸染着这个清冷如月的男子。 “苏姑娘。” 苏婉擦了擦额角上的汗，也打了声招呼：“唐公子，这么巧，能在这碰上你。” 唐锦殊盯着苏婉看了会。 又看向方才江同禄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便道：“江家公子，并非良人，苏姑娘慎重。” 误会了？ 苏婉抿了抿唇，颔首道：“我和江家公子并不认识，唐公子多虑了，不过还是多谢你提醒，我会记在心里。” “夜色浓重，苏姑娘早点歇息吧，唐某先行一步。” 唐锦殊长身玉立。 月白色的锦袍翻飞，渐渐消失在浓重夜色下。 苏婉想了想，抬起脚步迈入院子，顺带将门关上，苏六郎一直坐在台阶上等她，看到她回来，立即站起身。 “阿姐？”苏六郎朝后面看了看，只看见苏婉在关门，“你方才在和谁说话？” “唐小九的兄长。” 苏六郎抓了抓后脑勺，若有所思。 苏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夜深露重，早些睡觉，明日还要去佛堂听禅师讲经。” “哦！” 苏六郎正儿八经地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没一会，灯便熄灭了。 …… 苏芙绕着路，哭着跑了回去。 没敢让人发现。 张氏等人也没有睡，还在屋子里等着苏芙回来，一看到她这模样，纷纷吓了一跳。 “阿芙，你这……” 张氏刚想说话，就顿住话锋，朝黄氏看了看道：“三弟妹，能不能劳烦你去外面守着，这里人多耳杂，怕是会有人偷听。” 黄氏不想出去，懒得动。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向老太瞪了她一眼。 黄氏屁股一抬，没好气地道：“大嫂，你们慢慢说，我去给你们看着点人。” 张氏道：“有劳了。” 等人走后，张氏才拉过苏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人，又看看她脖颈上的痕迹。 触目惊心地道：“阿芙你这是怎么弄的？” 苏芙哽咽难受，只知道哭。 向老太听得心烦意乱，狰狞着脸道：“哭什么哭，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娘问你就回答，我们也好给你想办法！” 苏蓉觉得事情不对劲，也开始劝：“是啊，阿姐你就说吧，我们都在。” “他不肯娶我，还想杀我灭口，好在有人丢了块石头过来，我就趁机跑了，奶、娘，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众人听得心惊。 又看看苏芙这模样着实可怜。 张氏摸着苏芙的脖颈上的指印，惊疑不定地道：“他竟然这么狠心？你肚子里可还有他的孩子！” 向老太也盯着苏芙瞅。 担忧遗憾的目光扫过来，对于这个孙女她可是寄予厚望，没想到还没摸到高门大户的门槛。 就断在了半路上！ 苏蓉还指望着苏芙嫁进江家，然后她好从中获利，听到这话，冷声道：“既然他不义就别怪我们无情！” “娘，我看还是直接去找江老夫人的好，阿姐这肚子也快瞒不住了，拖不得，得尽快！” 张氏皱着眉头思索着。 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接近江老夫人。 向老太等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张氏，期待她能快点想个主意出来。 “想好没有？” 苏芙也不哭了。 如今她没有选择，只有嫁给江同禄，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氏皱眉，还是犹豫不决。 黄氏推门而入，当着众人的面道：“犹豫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江老夫人的院子里，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知道江老夫人住在哪！” 白日里，她去找苏婉的时候正巧发现江老夫人的院子就在苏婉厢房隔壁。 第146章 江老夫人 第146章 江老夫人 张氏看着本该在外面望风的黄氏。 拧了拧眉头，心下不悦，可并未说出，只是道：“就算过去找了她，又能怎么样，你能肯定江老夫人同意阿芙嫁进江家？” “大嫂，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不找你就能让阿芙嫁过去？” 黄氏目光鄙夷，恨不得扇张氏两耳光：“我们去找兴许还有机会，若不去，就算日后江家知道这件事阿芙也只会为妾。” 她走了两步，扭的屁股一摇一摆。 “对了，可能妾都没有，只是个通房，或者直接将阿芙沉塘，反正阿芙是你的女儿，我可不心疼！” 张氏气了个倒仰。 越想越气。 这黄氏嘴巴臭得厉害！ 她沉默了会，若真的去了，怕是会把事情闹大，这么多人住在这，若江家死不承认或者不答应，苏芙可是活不成的。 向老太从床上下来：“走，我们去！” “娘，真要去吗？”张氏看向向老太，没了主心骨。 向老太骂道：“平日里你倒是聪明，如今怎么变蠢了，今日人多，趁着这个时候去最好，江家可不比我们家，肯定不愿意闹出丑闻。” 苏芙那双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 脖颈间的窒息感还若隐若现，她怔忡地看向张氏，眼神里带着期盼。 被这么盯着。 张氏一咬牙，就答应去了！ 黄氏专门跑去房间里把三个儿子叫醒，说等会要他们哭就大声哭，她不放话，他们几个就不许吭声！ 一行人，跟在黄氏的屁股后面直直地朝江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吵得里面的人点了灯火，守夜的粗使婆子提着灯道：“谁啊？” 黄氏眨巴着眼，声音尖细：“哎哟，当然是你们江家的亲家，听说你们住在这，特意过来拜访，快开开门！” “亲家，哪个亲家？” “苏。” 粗使婆子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哪个亲家姓苏，但还是怕得罪人，将门给打开了。 黄氏眼疾手快。 还不等粗使婆子反应过来，带着几个人一拥而上。 直接挤开木板门进了院子。 粗使婆子看着几人的穿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满腹狐疑，江家的亲家怎么会穿得这么寒酸？ 她不太信地道：“你们真是亲家？” 黄氏嗤笑道：“现在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你快去把你们家的老夫人叫出来，就说我们要见她！” 张氏跟在黄氏身后。 唯唯诺诺的。 紧紧地握着苏芙的手，示意她别怕：“阿芙，有我们在，你别怕，到时候他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 苏芙点点头。 身体软弱无骨地靠在苏蓉的身上。 脖颈的手指印竟然越来越显眼。 “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通传！”粗使婆子提着灯踩上台阶，绕过走廊敲了敲门，“老夫人，有人找您。” 里面的贴身嬷嬷掀开帘子道：“这么晚了吵什么吵，老夫人都睡了！” 粗使婆子点头哈腰地道：“那些人自称亲家，桂嬷嬷，要不你出去看看？” 桂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趾高气扬地道：“哪个亲家这么不长眼，这个点来找老夫人，扰了老夫人的安寝！” 黄氏一听这话，怪叫两声。 双手拍着大腿就坐在了台阶处，死皮赖脸地和张氏等人使眼色。 “你们还真说对了，就是我们姑娘不长眼看上了你们家的公子，不然我们又怎么会这个点来你们这！” 桂嬷嬷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总觉得大事不妙，可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如问问江同禄，他可清楚着呢！”黄氏斜了眼桂嬷嬷，没什么好脸色地道：“去把你家老夫人叫出来，我们有话要和她说。” 桂嬷嬷道：“老夫人歇了。” “歇了也能起，不起的话我就去县衙告你们家的公子对我们家姑娘无理，到时候你们家可就得吃官司！” 桂嬷嬷一听这话。 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转身就掀了帘子进了屋子。 没一会，屋子里灯火通明。 人影飘过，似有人在穿衣洗漱。 与此同时，苏婉早就听到了动静，踩在椅子上看着隔壁的动静，黄氏和向老太还是始终如一地厚颜无耻。 她盯着黄氏等人大哭大闹。 颇有兴味地撑着下巴。 江老夫人已经起了，桂嬷嬷找了椅子，扶着她在台阶上面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院子里的人扫了圈。 即便头发花白，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江老夫人靠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地道：“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黄氏一看机会来了。 就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可江老夫人只蹙眉听着，片刻，抬手指着张氏道：“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氏已经恢复镇定。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大概，江老夫人眼睛里闪过暗光，盯着苏芙的腹部。 寒光伴随着杀意。 席卷而上。 苏婉只在旁边瞧着，就觉得冷意爬满脊骨，这江老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可没有上房想的那么好糊弄！ “真是江家的孩子？” 张氏看江老夫人怀疑，梗着脖子道：“是，若老夫人不信，自可以去请你家公子过来和我女儿对峙！” 江老夫人知道江同禄的性子。 自小在身边长大，又是家里独子，被宠在手心里呵护的。 那性子肯定是歪了。 花花肠子定然不少，江同禄也不是没在青楼胡来，可都没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 江老夫人一时半会下不定决心，不知道是不是被糊弄。 只摆手朝桂嬷嬷道：“去把禄哥儿请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桂嬷嬷福身行礼，就迈着步子去了。 江同禄年岁大，不住在这，而是在外面的院子，还有几步路程。 江老夫人靠在椅子上，略微眯起眼，眸子开阖间竟是精光，稍稍流露出来都是寒意袭身。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台阶下的众人。 只稍稍疑惑道：“你家姑娘和禄哥儿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五月前就识得了。”张氏老实巴交地回了句，不敢看江老夫人。 只觉得头顶肩膀处都是威压。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老夫人手指拨弄着椅子的扶手，缓缓道：“是吗？那倒是挺早的了，腹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江老夫人没有再说话，只盯着苏芙细细打量。 苏芙只觉得浑身泛冷，像被一条毒蛇盯着，阴森恐怖的感觉袭身而上。 她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摆子。 江老夫人眯着眼挪开目光，似低低地嗤了声：“月份倒是早得很，可知是男孩女孩？” 张氏立即道：“老夫人，我能肯定，是个男孩！” 江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第147章 一唱一和 第147章 一唱一和 江老夫人缓缓地从台阶上下来。 走到了苏芙跟前站定，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探出。 摸在苏芙的腹部。 苏芙浑身一紧，身体忍不住哆嗦，害怕地看着江老夫人，生怕她对她下狠手。 “颤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江老夫人冷笑，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既然想嫁进江家，那也得有点胆子。” 苏芙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犹豫地看向张氏，得到点头示意后才道：“我不是怕，只是方才被江公子掐了脖颈，身上没多少力气……” 江老夫人这才看向苏芙的脖颈处。 让粗使婆子拿了油灯靠近，果然看到十个手指印，在苏芙的脖颈处显眼异常。 “混账东西！” 江老夫人骂了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只见她甩袖走上台阶，重新落座。 苏芙战战兢兢的，总觉得江老夫人是在指桑骂槐。 没多久，江同禄跟在桂嬷嬷身后从外面进来了。 瞧见院子里的苏家人，脸上变了一个度，白得厉害，他就知道苏芙是个祸害，就该弄死她！ 没想到这贱人还真的敢把事情闹到老夫人跟前！ “祖母，孙儿给你请安。” 江老夫人朝地上掷了个茶杯，青着脸道：“我可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孙子，给我跪下！” “噗通！” 江同禄倒是听话，直接跪在江老夫人的三步外。 正好在台阶下方。 江老夫人指着他鼻子骂道：“禄哥儿，我苦心教导你，可不是让你祸害良家女子的，你竟然做出这种事，还想……”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在江老夫人嘴里绕了一圈。 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她怕隔墙有耳，侮了江家名声。 今日香客众多，隔壁留宿的大有人在，又是夜深寂静时分，稍有动静就能吵到人安寝。 也不知道如今有多少人在暗中看笑话！ 江同禄知道此事已经敷衍不过去，索性道：“祖母，我愿意纳她为妾！” “放肆，还没有妻怎么可能有妾！” “那就将她养在外面几个月，等我娶妻了就接她回去，把孩子交给正妻抚养。” 苏婉趴在墙头处听着祖孙俩一唱一和。 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怕是在来时，江同禄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这才想到养外室。 她看向张氏等人，张氏可是冲着正妻位置去的，能同意这个说法么？ 果不其然，还不等江老夫人说话，张氏已经抢先开口道：“江公子，我们苏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是良家女子！” 她神情亢奋，怒道：“你们怎么能如此侮辱人，我家姑娘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你今夜竟然还想杀人灭口，若我们去官府拼命告上一状。” “你们江家也脱不了干系！” 江老夫人脸色微变。 似没想到张氏能说出这番话，眼底闪过暗光道：“你家姑娘未婚先孕，就算告状也会丢命，不值当的。” 张氏在暗中猛地推了把苏芙。 苏芙也反应过来，立即哭道：“我是被江公子强迫，逼不得已为之，不然就会被掐死，老夫人，你看，今日江公子还想强迫我，这脖子上就是证据！” 江同禄气得浑身发抖。 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扭过来道：“你胡说八道，苏芙，我真瞎了眼没看出来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苏芙哭得楚楚可怜：“江公子，究竟谁歹毒谁心里清楚，你都想杀了我，还不准我说实话么！” 向老太装腔作势道：“江老夫人，你是个聪明人，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事情过去怎么样？” 江老夫人还从没被这么威胁过。 自从当了江家主母，她就被人敬着供着，头一次被这么对待。 竟被气得笑出声：“好得很，敢设计江家是吧？” 黄氏嗓音尖厉，带着三个儿子开始哭道：“老夫人，你最为明事理，你可要评评理，明明就是你家孙子的错，怎么能赖在我们家姑娘身上！” 哭声愈发的大。 大的江老夫人额头青筋直跳！ 她重重地拍了下椅子道：“小点声，这么不光彩的事你们非得让寺庙的香客都听见？丢人现眼的东西！” 丢人现眼？ 黄氏可不在乎这个，只要抱上江家这棵大树，以后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老夫人，我们姑娘的命都差点没了，还在乎什么光彩不光彩？你就说吧，你们江家究竟娶不娶我们家姑娘！” “若不同意，我就敲锣打鼓，让诸位香客出来评评理，看看究竟谁对谁错，你可别忘了，我们家姑娘脖子上还有伤呢！” 此话一出，就像把刀，横在江老夫人的脖颈处。 随时随地都能落下来！ 她还没有如此难受过，被人掐住了要命点，让香客们都知道江同禄准备杀人灭口？ 那可万万不行！ “吵嚷什么，我又没说不让禄哥儿负责，我们江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不出那种不负责任的勾当。” 可是江老夫人也说不出让苏芙嫁进江家的话。 就像是焉了的黄花菜。 脸色也很难看。 黄氏和张氏几个都直勾勾地盯着江老夫人，就等着她下一句话，也时刻准备着，若江老夫人说的话不合心意。 她们就冲天破嗓子地喊。 看到时候江家怕不怕丢人见官！ 苏婉看出来了江老夫人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做，心里面肯定直犯忌讳，江家的几个婆子也蓄势待发。 只要江老夫人一声令下，她们就能关上院门让苏家人跑不掉。 那边的江同禄则是满脸黑沉，眸底尽是阴狠之意。 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苏婉悄悄地矮下身体，朝被吵醒的六郎招手道：“六郎，你待会……” 苏六郎听完，眼睛亮晶晶地。 片刻，他清了清嗓子，厉声呵斥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半夜的安静点，真是半点礼数都不讲！” 院子就隔了两堵墙。 隔壁当然能听见。 江老夫人看已经有人被吵醒，听声音虽是个稚童，但也觉得面子上不好看。 遂看向院子的苏家人，沉声道：“贵妾如何？” 苏婉藏在暗处，啧啧称奇。 江老夫人这是为了面子退让了一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上房的胃口？ 方才，并不是她想帮忙。 只不过二房即便分出来了，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家人，上房若得罪了江家，她们二房恐怕也没好果子吃。 倒不如推一把！ 第148章 放浪形骸 第148章 放浪形骸 正好让苏芙跟江家绑在一块。 到时候江家就算要做小动作也得顾及是姻亲的关系。 反正上房那边也巴不得将苏芙嫁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苏芙如愿以偿后，能不能过上顺心的日子，还没嫁人就已经得罪家里祖母，还让江同禄心生杀意。。 怕是日子也不会太好。 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黄氏瞥了眼张氏，带着商量的意思，两个妯娌眼神交汇，便道：“我家姑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的你，绝不为妾！” “老夫人，不管贵妾良妾不都是妾吗？你们家哥儿可是答应过我们家姑娘要娶她为妻的。” 张氏扶着苏芙，幽幽道：“更何况我家姑娘已怀有身孕，还是个男胎，你们江家三代单传，就算你们不怜惜我家姑娘你们也得可怜这个孩子。” 江老夫人眸光开阖。 隐约有些意动。 这村妇倒是打听得仔细，连他们家子嗣不多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要不是这代只有江同禄这个孙子，她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丢脸面被几个村妇要挟！ 她冷声道：“你家姑娘这么不知廉耻，未婚先孕，谁又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孙儿的？万一是别人家的种，岂不是要我们江家为别人养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江老夫人不停地给江同禄使眼色。 声音也压得极低，生怕外人听了去。 就连隔壁的苏婉，也是奋力扬起耳朵才听到了几个不清晰的字。 江老夫人这招还是高明的，倒打一耙，压了上房之人一头。 江同禄也接话道：“就是，我才不要当那个冤大头，她这么放浪形骸，谁知道有没有和别人乱来。” 上房的人听到这话，几欲吐血。 苏芙更是浑身直颤，眼中悲愤无比：“江同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和你一起的时候可是清清白白的！” 就算她再想要攀高枝，也会看人家世。 怎么可能见个男人就攀上去！ 简直就是污蔑！ “老夫人，你们这话说得可真是诛心！”张氏按捺住躁动的苏芙，嘴巴一张一合，“方才还说不会不负责，转眼就忘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老夫人看拿捏了苏家人。 手指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正要说话。 张氏却勃然变色：“老夫人，若你不答应娶妻，那我们家姑娘就去衙门口一头撞死，就告你家哥儿辱人清白，到时候死不对症，你家哥儿定然会入狱！” “你这是在威胁我？”江老夫人目光凛然。 张氏豁出命去了。 为了苏芙可算是没有半点顾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家子女众多，不缺一个不要脸的女儿，可你们江家却只有个儿子！” “既然我们好话歹话说尽你们也不愿意认，那就只能出此下策！” 说罢，她扶着苏芙转身就走：“娘，三弟妹，我们走，别在这里赖着，我们出门好好地同旁人说道去！” 黄氏见状，屁颠屁颠地使唤三个孩子出门吆喝。 向老太也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咬紧牙关，不怎么愿意走。 张氏其实心里也捏了把汗，走得不紧不慢，她在赌，赌江老夫人为了颜面，为了江同禄一定不会让她们出这个门！ “站住！” 果不其然，江老夫人从椅子上站起，示意几人回来。 又走下台阶，使劲朝江同禄的心窝子踹了过去。 涨红着脸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去把你惹出来的祸事解决了，跪在地上做什么，去扶着你未来的夫人！” 江同禄脸色垮下。 没想到江老夫人真服软了，他可不想娶苏芙，玩玩可以，怎么能娶回家当正妻！ 若真娶了个村妇，出门和朋友喝酒都要被笑话死。 “祖母，我不愿意。” 江老夫人抽过旁边的枝条，狠狠地打在江同禄身上。 口不择言地道：“不愿意你花天酒地做什么，你个不要脸的坯子，是我宠坏了你！” 江同禄不敢气江老夫人，躲着道：“祖母，我日后不敢了，您别气着自己！” “你还想有日后！”江老夫人怒道：“桂嬷嬷，通知账房，日后不许给禄哥儿支使银子！” “是。”桂嬷嬷是看着江同禄长大的。 看江老夫人发了狠的打也是心疼万分，劝道：“老夫人，事成定局，还是先商量着还怎么做吧，你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江老夫人那些话明眼人都能知道是在骂苏芙。 苏芙也是听出来了。 但已经被天大的喜事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道：“谢谢祖母成全，芙儿日后定会好好侍奉在你左右！” 桂嬷嬷讥诮地斜了眼苏芙。 瞧瞧，勾栏女子做派！ 还没成亲就叫上祖母了，真是个不要脸皮的货色，也是，若真是要脸皮也不会和禄哥儿厮混！ 想到苏芙靠着肚子上位桂嬷嬷胸口就堵了一口恶气。 她家孙女都还只是个通房呢！ 江老夫人瞪了眼哀嚎的江同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问：“你们是要大办还是中规中矩的？” 张氏道：“不说大办，但也得三媒六聘走个过场，这些事越快越好，再拖久一点，阿芙的肚子就遮不住，我们两家的颜面都不会好看。” 说得在理。 江老夫人心里也清楚，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回了家，后日我再请媒人去你家说亲。” “老夫人，你这话可当真？”张氏怕江老夫人过会子又反悔了。 想要个准信。 江老夫人扔了木棍道：“我说话自然是当真的，我还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诓骗你们！” 张氏心里松了口气。 小声道：“那成，还请老夫人给我们一个信物，也当做两家结亲的定情之物。” 江老夫人本来是不愿意的，怕被张氏抓住把柄，但又想着反正反悔不得，也就给桂嬷嬷递了眼色。 从手腕上摘了一个玉镯下来。 桂嬷嬷拿着玉镯，递到张氏跟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道：“喏，你们家的呢？” 张氏早有准备。 摘下苏芙头顶的普通钗子就递过去，桂嬷嬷分外嫌弃的接过钗子。 事情定下来，苏家人就从院子离开，桂嬷嬷领着人就把院门给锁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张氏走到最后面，让向老太领着几个人先回去。 自己则到了苏婉的院门口。 脚步蹒跚，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 第149章 耳提面命 第149章 耳提面命 “叩叩叩——” 张氏抬手敲了敲。 总算是下定决心了，她看木板门许久未开，咬了咬唇，正要走人。 却听到“咯吱”一声，苏婉从里面走出来，身子笔挺地靠在门框处，眼尾淡淡地勾着，端的是清冷姿态。 “大婶，找我有什么事？” 张氏欲言又止，盯着苏婉仔细打量：“阿婉，方才多谢你出言相助，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苏婉知道张氏指的是苏六郎的那句话。 其实，这也是江老夫人自己明事理，知道有人听着不能乱来，这才畏首畏尾，让上房得逞了。 她似笑非笑地道：“大婶说什么我倒是听不懂。” “阿婉，这次我记你的情，日后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找我！”张氏满心满眼就是自己的儿女，满腹算计。 但没有黄氏那般蠢笨自私。 她的目光在苏家还是比较长远的，就是那种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苏婉垂眸道：“大婶，你们不给我们家惹麻烦就是最大的情分，大姐姐嫁到江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心里也该清楚。” 方才张氏那些言辞作为，苏婉看得分明。 也明白张氏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些震慑住了江老夫人的话。 只不过她陷在了儿女前程之中，目光只注重了眼前利益。 张氏眼神闪过悲痛之色，下一刻又苦笑道：“阿婉，事已经都成这样了，阿芙的肚子眼看就要瞒不住，她还有什么选择？” “她只有嫁进江家才有活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先不说外人吐沫星子，就是你爷也不会放过她！” 苏婉不想听张氏抱怨。 不管张氏是真心后悔还是假意，她都懒得思索。 只道：“大婶，就算我们再怎么内讧，在别人眼中我们也是一家人，得共进退，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肯定不叫你们好过。” “阿婉，你说得在理，只不过我管不住你奶，我是能做到你说的，但她们怕是不行。”张氏擦了眼泪。 张氏这么说，就是想要在苏婉这和向老太划清界限。 苏婉盯着张氏看了会，便转身进了院子：“话也说完了，大婶你也该回去了。” 眼看着门在眼前被关上。 张氏连忙叫了声：“阿婉……” 没人回应，张氏扭身从院门口离开，心思也是复杂。 早知如此，她也不至于让苏芙早早地交了身子，不过好在苏芙肚子争气，闹了这么一场，也能如愿嫁到江家。 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那江老夫人和她的婆子不像是好相与的。 唉！ 她可得好好同阿芙说说，不能像在家这般小家子气，对苏婉也得好好供着，可不能像以前那般颐气指使。 苏婉走进屋子，在门槛处拉着苏六郎。 耳提面命地道：“六郎，日后你可不能同江家公子学，不能给那位姑娘未来，你可千万别有不干不净的心思，可明白？” 苏六郎似懂非懂。 眨巴着那双眼，虽不清楚阿姐究竟说的是什么事。 但还是重重点头，反正阿姐说的话都是对的，他道：“阿姐，我明白，我以后肯定不会做出腌臜事！” “那就好。”苏婉满意地揉了揉苏六郎的脑袋，轻笑道：“回屋睡吧。” …… 江老夫人在下人面前吃了大亏。 脸色如冰。 手里捏着佛串不断捻着，而江同禄也从台阶外跪到了屋子里。 桂嬷嬷在旁边给江老夫人捏着肩膀，屋门紧闭，外面的婆子只能偶尔听见训斥声。 江同禄痛哭流涕道：“祖母，这件事是孙儿的错，孙儿日后绝对不会再犯，祖母你消消气，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江老夫人闭着眼，满身寒气，并未说话。 桂嬷嬷扫了眼，心领神会地道：“禄哥儿，你这次真是被那狐媚子给迷住了心窍，你想玩尽管玩，就算招惹良家女子也不该把对方肚子弄大！” 在江家，桂嬷嬷就是老夫人的眼前红人。 她说的话都代表着老夫人。 是以，江同禄都不敢吭声反驳，只悔恨当初：“我做的时候哪成想她会怀上身孕，她若不满腹算计我也不会上她的当！” 桂嬷嬷道：“禄哥儿，你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世上的女子心思都多，你咋就不看看清楚。” 江同禄也恨不得重新来过。 他定然不会贪恋美色去招惹苏芙，好处没落到还惹了一身骚。 心里面窝着火道：“是，嬷嬷教训的是，可都怪苏芙工于心计我才会上当，不然今夜也不会……” 砰！ 话还没说完，江老夫人抬手重重地砸在桌上。 她指着江同禄的鼻子，怒目切齿道：“混账东西，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要不是你心思龌龊，别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勾搭上你，你自己作风不正，也怪不得别人！” 想到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丑。 被几个村妇压在头顶上作威作福，江老夫人就火冒三丈。 气得不能自抑。 江同禄吓得脸色煞白，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江老夫人动怒控制住他的银钱，也怕老夫人被气得一命呜呼。 到时候江家就没人撑着，他也过不了如今的纨绔日子！ 当即头叩在地上。 发出闷声。 他言语急切道：“祖母，是孙儿的错，你消消气，要打要骂尽管冲孙儿来！” 江老夫人呼吸急促。 只把佛串拍在桌上，长叹了口气道：“禄哥儿，我平日里最宠着你，但把你宠成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是我的过错。” “祖母无错，是孙儿没学好！” 江老夫人闭着眼道：“日后你娶了苏芙，好好收收性子，莫要再闹出笑话。” 江同禄还是不想娶苏芙这个农家女。 咬着唇没有吭声。 江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当下就睁开眼瞪向他道：“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别再痴心妄想有不该有的心思！” 好在苏芙还是个良家女子，不是青楼那些勾栏货色。 说出去，顶多是家世不好。 江老夫人也看开了，遇上这般不争气的孙儿也没办法，只能自己舍了老脸吞回肚子里的怨气。 江同禄痛哭流涕道：“孙儿明白了，祖母放心！” “别在这里跪着了，等回府后自己去领十个板子以示惩戒，你也该长点记性！” “孙儿谨记！”想到要挨板子，江同禄就心惊肉跳的。 可又不敢和江老夫人对着来，他从小娇惯长大，可没有挨过打！ 江老夫人盯着江同禄出去的背影，喃喃道：“桂嬷嬷，可查清楚这隔壁院子里住着什么人，他们可是看见了今夜的一幕？” 第150章 原封不动 第150章 原封不动 之前，隔壁院子传来的声音他们又不是没听见。 江老夫人心里有数的。 准备派人去四周打探一下，堵住悠悠众口。 桂嬷嬷知道主子的心思，小声道：“老夫人放心，奴婢打探过了，住的是了无禅师的有缘人，想必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 “苏家也知道这件事是丑事，来之前没有招摇过市，没闹到人尽皆知，只有那些个看戏的也没听得真切。” 江老夫人困意袭来：“既然是了无禅师的有缘人，也当结交，你明早备点礼物送过去，就说今晚之事多有叨扰。” “奴婢省得。” 主仆俩说了会话，之后才熄灯睡去。 而江同禄走出院子，狠狠地踢在树木上，气得面目赤红！ 哪成想踢重了。 他又不是个能吃苦的人，一下子就抱着腿痛呼起来！ 怪叫声惊起了不少夜鸟。 “故意陷害我，等你嫁过来我迟早弄死你！”江同禄骂了句，神色狠厉，显然是恨上了苏芙。 倏地，他听到池塘一阵水声。 吓了一大跳。 立即头也不回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也在这时，角落里飞身掠过一个黑影，直直地朝了无禅师的屋门里去。 …… 一大早，苏婉就被敲门声吵醒。 她卷了被子不想起床，苏六郎却比她快，去开了门，看到是桂嬷嬷，便道：“有何事？” 桂嬷嬷打量了眼苏六郎。 将礼物递过去道：“这是我们老夫人为昨夜吵到你们姐弟送来的赔礼，还请你们笑纳。” 苏六郎听不惯这种文绉绉的话。 只是盯着桂嬷嬷道：“阿姐说了，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无功不受禄。” “这是歉礼！”桂嬷嬷好生提醒。 苏六郎还是不收，他可是有原则的，他想要关门，桂嬷嬷却伸出手挡住他的动作，卡在门缝处，他不敢用力。 害怕弄伤桂嬷嬷。 桂嬷嬷非得把礼物送出去才能安心：“你阿姐呢？” “我阿姐还在睡觉，你小声点，别吵到她。”苏六郎堵在门口，不让人进。 屋子里的苏婉已经醒了。 透过窗户缝也看清楚外面的状况，嗓音慵懒地道：“嬷嬷请回吧，你也放心，昨夜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桂嬷嬷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苏婉是个聪明人。 笑着福身道：“姑娘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老婆子在这里就谢谢姑娘了。” 苏婉没有接话，只让苏六郎关门。 桂嬷嬷这次没有再卡门。 只提着东西又回了院子去复命。 江老夫人看着桂嬷嬷原封不动拿回来的东西，皱眉道：“没收？” “那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收，还说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让我们放心。” “嘴上的话最是信不得，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江老夫人见过的人遇见的事自然是比较多的。 训斥了几声。 连早膳都不用了。 桂嬷嬷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大声说话：“那奴婢重新送过去？” “去吧。” 桂嬷嬷正打算走，江老夫人又道：“算了，你回来，既然人家不收，那就不用强求，了无禅师选中的有缘人应当不会行龌龊之事。”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桂嬷嬷迎合，把东西放下。 又洗了手给江老夫人布菜。 但江老夫人没什么胃口，扔下筷子让桂嬷嬷别忙活。 “禄哥儿的事还没解决我可吃不下饭！”江老夫人站起身，凉飕飕地道：“我们去前面打个招呼就回府。” “是，老夫人。” …… 苏婉起来后就看见江老夫人一行人往佛堂那边去。 她和苏六郎用过早餐后错开路线也去了。 听了半个时辰经文，苏婉就去找了向老太那行人，却发现这几个早早地回了溪水村。 竟然连招呼都没来打。 不过苏婉也不在乎，毕竟她们关系也没见得多好，向老太恐怕巴不得她和六郎死在外面。 苏婉领着苏六郎回到厢房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就两件衣服。 姐弟俩拿着行囊，就走到外边，没走几步，就有小沙弥在苏婉跟前停下。 毕恭毕敬的作佛礼：“苏姑娘，还请稍等，我们主持让你去佛堂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你。” 苏婉想了想，交代苏六郎在原地等着。 就跟在小沙弥身后去了了无禅师的小佛堂，刚推开门，苏婉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还有节奏缓慢的木鱼声。 了无禅师正闭着眼修习佛经。 盘坐在蒲团之上。 跟前是一尊小佛像，他听到脚步，动作也没有停止，只是继续念着心里面的经文。 苏婉也在旁边等了会，等到了无禅师念完后，她才出声道：“不知禅师要给我什么东西，可要付银子？” 了无禅师眸光略带诧异，轻笑道：“若要银子，苏施主是不是就不要老衲的东西了？” “是！” 她可没有打算买了无禅师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花银子可不行。 银子那么难赚！ 了无禅师但笑不语，从佛架上拿过一本经书递过来：“这是我亲手抄录的经文，还请苏姑娘收着，无事之时便可看看。” 他亲手抄录的经书有价无市。 就算皇宫内院有人来求，也不见得他会给。 想必，苏婉肯定会欣喜若狂。 哪知道这女施主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干巴巴地道：“禅师，我不怎么信佛，拿着你的经书怕是要暴殄天物，还是给旁人吧。” 这么珍贵的物品竟然会被拒绝！ 了无禅师面皮几乎挂不住，他手都是颤的：“苏施主当真不要？” “嗯。” 苏婉摇头，她拿着经书也没什么用处，何必浪费。 可了无禅师就像是受到某种刺激，非得把经书送到她手里。 送过来后，还涨红着脸道：“老衲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还请苏施主收下，指不定日后有用，而且老衲亲手抄录的佛经有价无市，你若家里缺钱急用也能卖个高价。” 听到后面那几句话，苏婉的眼睛可谓是越发的亮。 她立即点头。 接过那本经书揣进怀中，又装模作样地从包袱里掏了掏，从空间变出一个平安果。 “来而不往非礼也，禅师，这是平安果，能延年益寿。” 其实这句话也不算假话。 空间里灵气很足，就算是普通的果子青菜在里面生长一会也比外面浊世中要好得多。 多吃一些堪比补药。 苏婉拿过经书，朝了无禅师告辞。 刚出门口就发现苏六郎那小家伙居然不在原地！ 竟是失踪了！ 第151章 授受不亲 第151章 授受不亲 她左右四顾，也没发现小家伙的身影。 心中焦急。 慌乱地叫出声：“苏六郎，六郎！” 东山寺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拐子将苏六郎给拐走了。 是她的错，在里面耽搁太久！ 但苏六郎如今已经聪明不少，和平常人无异，应当不会被拐子拐走才是。 “阿姐，我在这呢！” 正在苏婉焦头烂额地准备找小沙弥找人时，苏六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憨笑。 只见他背着手，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地走到苏婉跟前。 苏婉见他如此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别动吗？怎么不听话，知不知道阿姐会担心你？” 苏六郎也意识到自己有错在先。 立即讨好地凑过来，笑道：“阿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苏婉气来的快也去得快。 方才，更多的其实是害怕，真以为苏六郎被拐走了，如今看到苏六郎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 会说会笑，自然也不再生气。 不过为了避免还有下次，她故意板着脸道：“知道错就好，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藏着干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听她这么说，苏六郎连忙摇头。 伸出手，献宝似的道：“阿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大师说，这东西开过光的！” 苏婉低头看过去。 竟是一把黑檀木梳，上面还能闻到浓浓的檀香味。 表面打磨得也格外光滑。 木梳柄上还可刻着一朵梅花，栩栩如生，再一看，她竟然发现上头还雕刻着一个婉字！ “阿姐？” 苏六郎期待地盯着她看，生怕她不喜欢，小表情也有点委屈。 苏婉眼眶微红。 这傻弟弟倒是有心了。 她拿过木梳嗅了嗅，心旷神怡地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苏六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埋头往前走着，“阿姐，我们走吧，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家了。” 苏婉应了声好。 就跟在苏六郎的身后，姐弟俩走下千级台阶，再回头看去，竟觉得东山寺巍峨壮阔。 台阶上佛光照耀。 而下面只不过是凡尘俗世。 苏婉把玩着木梳，倒也觉得好笑，寺庙里居然会卖开光的木梳，倒也是一个聪明的点子。 “喂。” 有人在后面叫了声，苏婉没搭理，只以为不是叫她的。 哪成想那人直接走了过来。 单手拍在她的肩膀处，苏婉条件反射地扣住那人的手腕，眸子内寒光四射。 两人对视。 一来一往已经拆了两三招，苏婉抬头看过去，等看到对方的脸，竟有些惊讶：“百里青？你怎么在这？” 苏六郎已经跑过来将苏婉护在身后。 虎视眈眈地盯着百里青。 满身都是戒备，那目光就和狼崽子似的，故作凶狠道：“你是谁，你离我阿姐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百里青稍稍挑眉。 眉眼之中尽是一片冷意，他垂眸看向苏六郎道：“小家伙看起来似乎聪明不少，说话也利索了。” 苏六郎没想到百里青会这么说。 拧着眉打量着他：“你认识我？” 若不认识，又怎么会知道他以前因为傻说话不利索。 “倒也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百里青用折扇贴脸，露出一双锋利冷寒的眸子，“这样，可记起来了？” “是你！” 苏六郎惊呼出声，这男子就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山洞让阿姐治病的人！ 那天晚上他戴着面罩看不出长相。 他只记得这么一双眼睛。 对了，这男子看起来不像是好人，苏六郎猛地伸手挡在身前道：“你找我阿姐有什么事，难不成你又受伤了？” 百里青凑过来，躬身在苏六郎耳侧，威胁道：“小孩，话可不能乱说，不然我就将你和你阿姐灭口。” 苏六郎瞪大眼睛。 目瞪口呆地盯着百里青，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等看到百里青脸上的笑意，他立即瞪眼道：“你这个坏人！” “六郎，退下。”苏婉拉开苏六郎，看向百里青道：“我弟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何必吓他？” 百里青敛着眼。 扫过苏婉，收了那副玩笑的神色。 浑身上下多了几分疏离淡漠，他侧身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才道：“今日来找苏姑娘，是有事相商。” 她这小人物能被他找？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苏婉暗中猜测，嗓音之中却尽是平缓：“什么事？” “购买你给我吃的药丸，有多少，我要多少。”百里青知道那药丸效果好，见效快，对他所做之事大有裨益。 若能买到不少，那些个手下也不至于不治而亡。 苏婉没想到百里青找她是为了这件事。 药丸是西药。 在这个朝代并不好制作，空间虽会添置新的，但速度也没那么快，至少也得一个时辰才会刷新一份。 百里青这态度肯定是要大批的。 她给不出来。 但也不能让送上门的生意白白溜掉的道理。 苏婉道：“药丸我可以给你止疼和止炎、退热各自一百颗，再给你一张止血、解毒的方子，总共这些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 一百颗虽不够但比没有要好。 百里青看向她，嘴角牵起一丝笑：“苏姑娘觉得多少合适？” “五百两，可否？”那方子都是她特制的，再加上那些药丸，五百两根本就不多！ 但苏婉还是心虚。 害怕百里青一口否决。 “成。”百里青应声，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过来，还不等苏婉回过神，他就已经从原地离开。 “三日后子时，我会去你家取。” 苏婉只见他青衫袍袖翻飞，人氤氲着一股雾气，只留下薄淼余音，消散不见。 随之，人也松懈下来。 好在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起麻黑子那几人的事，就当扯平不曾发生过。 正当她扭过头准备领着苏六郎回家时，苏六郎指着她脑袋上道：“阿姐，你头顶怎么多了一个东西？” 苏婉抬手摸过去。 摸到了一个簪子，她摘下来，只发现簪尾镶嵌了个圆润的珍珠。 簪体平滑，暖润之感沁人心脾。 单看表面就知道价值不菲，工艺和玉质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是百里青替她簪上的？ 难怪方才他伸手探过来，动作也快得不可思议。 苏六郎眼里闪过戒备和疑惑道：“是方才那个人给的？” 第152章 以防万一 第152章 以防万一 苏婉将簪子放进包袱中，牵着苏六郎的手道：“六郎，这件事别对外人说，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道这奇怪的男子为什么要给她这个东西。 苏六郎也知道事关重大。 男女可不能私相授受，便点头道：“阿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 苏婉对苏六郎还是比较相信的。 牵着他的手缓缓朝溪水村的方向行去。 姐弟俩走得不快不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还好包袱里有从东山寺带出来的素斋干果，不然两人都还得饿着肚子回去。 正行在小道上，旁边都是草丛荆棘。 四周荒无人烟。 苏六郎走在前头，倏地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整个人都摔趴在地上。 他嘴里惊叫了声：“谁踢我的脚！”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这里就他和阿姐，阿姐不会绊他的，而且阿姐还离他三步之外！ 恰好在这时，一股子阴冷的风刮过。 又是荒无人烟的地，苏六郎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即从地上坐起跑到苏婉那边。 没想到又被绊了一下。 直接扑进了苏婉的怀中，苏婉把人扶稳道：“怎么了？” “阿姐，那边有东西！” 黑灯瞎火的，只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苏六郎只觉得是个东西挡在路中间。 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似乎挺软乎的。 苏婉往前走，摸索开旁边的草丛，就看到一个人躺在那边，她抬手摸索了下鼻息。 还有气儿。 苏六郎也看清楚了，抓住她的胳膊道：“阿姐，这人还活着吗？” “活着。” 人是个老太太，穿着虽不起眼，但苏婉却清楚她估计是个养尊处优的老人家，不然双手不会没有茧子。 就连头发都没掺半点灰白。 只不过这张脸，倒有些褶子了。 苏六郎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老太太道：“阿姐，那我们要把她救回去吗？” 苏婉点头：“我们扶她回去。” 让老太太在这里昏迷着，指不定就会被豺狼虎豹给叼走，更何况她是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 姐弟俩扶着昏迷的老太太往溪水村走。 夜色越发的暗沉。 老太太比苏婉还要高胖一点，压在她的背上还挺吃力，脚底下的路又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能摔上一跤。 好不容易把人背到了大路，苏婉才坐在石头块上歇了会。 片刻，姐弟俩一口气就走到了溪水村。 村里养的狗似乎也察觉到有外人来了，不断地吠叫。 姐弟俩刚进家门，就看见李氏红着眼眶坐在炕上，正和苏连成说话。 李氏压低着嗓音，担忧道：“娘他们都回来了，阿婉和六郎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连成心里也担忧，但还是要安慰李氏。 拉住她的手腕道：“别自己吓自己，阿婉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 “爹、娘！”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声音。 李氏连忙站起身迎了出来。 一看到姐弟俩背上还有个老太太，勃然变色，连忙道：“咋回事，怎么还带个人回来了，她是谁？” 边说着，她边去把门给关上。 苏婉已经把人背到自己的屋子里，号脉，又给老太太倒了碗水润在嘴皮上。 “这是我和阿姐在路上捡的，她晕在路上了。”苏六郎回道：“阿姐说山上有猛兽出没，让她倒在那会被老虎叼走的。” 李氏是个善心的人。 听到这话，也没有追问，只担心地看了眼老太太：“是不是生啥病了，不然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娘，你和六郎先出去。” 苏婉面色凝重，又把门给关上，这才进了空间拿了针剂出来。 打在了老太太的屁股上。 老太太的确是病了，身体滚烫，还中了毒，好在是遇上她，不然过不了今晚。 李氏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苏婉方才语气比较严肃，估计是老太太的病比较严重。 “咯吱——” 苏婉拉开门，朝外边的李氏道：“娘，有热水吗？” “有，我这就去给你端。”李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六郎也跟着去。 苏婉又重新回了屋子，开始检查老太太的眼皮，里面都是红血丝，身上长着黑斑。 那黑斑处的皮肤红肿泛黄，变了质。 看起来格外瘆人。 这是一种能传染的毒斑！ 苏婉走到灶屋那边道：“娘，六郎，从现在开始你们别进我的屋子，另外把身上的衣服用火烧了，重新洗个澡。” “还有，这颗药你们吃下去。” 看苏婉说得这么严肃，李氏也提了心，问道：“阿婉，是不是方才那个老太太的病有问题？” 若不是病有问题怎么还要烧掉衣服。 李氏也不傻，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关键所在，她不安地看向苏婉。 苏婉安抚道：“娘你放心，我能治，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说完话，苏婉就端了水盆去给老太太擦身体。 又拿了李氏的旧衣服给老太太套上，其他的，都放在一堆拿到外面烧了。 她又给火堆喷上消毒水埋了这才放心回到家里。 里里外外都被消过毒，洗过澡，她就让李氏几个去睡觉。 李氏还是不放心，不想让苏婉和老太太睡在一个炕上。 她是做娘的。 就怕所谓的万一，拉着苏婉道：“阿婉，要不你和娘睡在六郎的屋子，让六郎去和你爹睡？” “娘，你放心，老太太不是什么大病，明日就能好。”苏婉让李氏去休息。 “真的？” 苏婉重重点头：“真真的！” 李氏看她说得笃定。 总算相信了，便交代了几声，惴惴不安地回了屋子。 打算睡一晚再问寺庙里发生的事。 夜里，苏婉又从空间里端了一碗灵泉水给老太太喂下，她身上的毒斑和病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苏婉这才放心。 拉过被窝躺在炕上将就了一晚。 等早上起来后，老太太身上的温度已经变为正常，那些毒斑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只不过她人还在酣睡之中。 苏婉醒了后就又给老太太打了一针，这才从屋子里出去。 李氏已经做好饭菜。 正等着她出来呢，看到她，李氏那悬着的心才安分下来，立即走了过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苏婉，发现她确实没什么异常，才问道：“阿婉，那老太太醒了吗？” “还没呢。”苏婉摇头。 李氏朝屋子里瞥了眼，也没进去，心里也是好奇这老太太的身份。 苏连成坐在轮椅上问道：“阿婉，上房那边和江家的事有着落了？江家今天就来提亲？” 第153章 假以时日 第153章 假以时日 果然是听到了风声。 苏婉倒是没觉得奇怪，按照上房那招摇性子，肯定是一回到溪水村就敲锣打鼓，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苏芙要嫁进高门大户了。 她们的家又挨着上房。 肯定能听到声音的。 “是，只不过江老夫人一开始并不愿意，是奶和婶子她们去了院子里闹，江老夫人爱面子，不敢把事情闹大就答应了下来。” 李氏和苏连成都沉默了会。 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白日里向老太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和那些村民讲，是江老夫人在东山寺拜佛正好见到了苏芙。 一眼就看上了，想要苏芙当孙媳妇。 还说两个孩子也一见钟情，所以一商量，今天江家就派人过来说亲。 这和苏婉说的还真是大相径庭。 不过李氏早就知道苏芙怀有身孕，并不觉得惊讶，她只是叹道：“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让江家厌弃了阿芙，阿芙嫁过去怕是没好日子过。” 苏连成不知道苏芙怀孕的事。 没有人和他说过。 再加上上房那几个瞒得紧，他根本就是一头雾水的道：“怎么这么说，就算是去江老夫人院子里闹，也不至于吧？” 李氏不想和苏连成多说。 毕竟是女儿家的名声，她可不想被人传出去，然后她家阿婉也受牵连。 有些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行了，你个大男人问这些做什么，若真是要定亲，还不如想想我们该送什么东西，他们肯定得鸡蛋里挑骨头！” 李氏骂了句。 若真出嫁了，他们二房肯定也要给苏芙添置东西，就相当于嫁妆。 这东西可得好好准备，不然指不定上房几个就要七嘴八舌地怪罪。 苏连成连忙讨好地朝她笑道：“是我多嘴了，你别生气。” 苏婉盯着夫妻俩，无奈地坐到桌前，吃了饭菜道：“爹，娘，我们过好自己日子就行，别管那么多，快点吃饭吧。” “好。” 正吃着呢，就听到苏婉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 苏婉放下碗筷。 朝屋子里走了进去，原来是那个老太太已经醒了。 李氏也想跟过来，可被苏婉制止了。 老太太睁开眼，昏沉的脑袋多了几分清明，被冷风一吹，更是有了精神：“这是哪儿？” “老太太，这是我家。” “你家？那你又是谁？”老太太揉了揉脑袋，似乎觉得头疼，敲着脑袋道：“我又是谁，唉，你这小丫头是我孙女吗？” 苏婉：“……”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失忆了？还是说阿茨海默症？ 老太太拧着眉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打了我的头，我头怎么这么疼，你这叫虐待老人知道不？” “老太太，你真的不记得了？” “什么记不记得了？”老太太盯着苏婉，满脸困惑，片刻后又道：“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 苏婉掀了帘子出去，端了粥进来。 老太太盯着那碗粥皱了皱眉：“我想吃辣的，这太清淡了。” “你病才刚刚好，吃不得辣的。”苏婉提醒。 老太太将手一放：“那我不吃了！” 苏婉倒真是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这么难伺候，她这是捡了个祖宗回来吧？ 她把粥一放，昂首挺胸道：“我放在这了，你饿了就吃，不想吃就别吃，我可不会伺候你。” 意思就是说爱吃不吃，饿死了也和她无关。 说起来，她的脸色还真是很冷硬。 看得老太太心惊肉跳，唬得一愣一愣的，老太太某种含泪道：“孙女虐待祖母了，哇，饭都不给吃，苍天啊！” 苏婉听着老太太嚎叫。 眉头狠狠地挑了挑，走过去道：“老太太，我不是你的孙女，你只是我从路边捡来的，等吃过饭后我就送你去官府。” 老太太还是不怎么相信。。 盯着苏婉看了半晌，最后若有所思的道：“看起来的确不是我孙女，我孙女没有你这么黑，你出去吧，我要用膳了。” 苏婉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算她黑，也不用这么打击人吧？ 再说了，她对这个老太太可是有救命之恩，不说得千恩万谢，可也不该是老太太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老实说，她最近也在变白好不好，没有之前那么黑了。 皮肤的状态也被她养回来了，假以时日，一定是个肌肤白皙柔嫩的大美人。 苏婉从屋子里出去，就看到李氏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可是老太太有事？” “她没事，就是饿了。” 李氏听到这话，才拉着苏婉继续吃饭。 片刻，老太太端着空的碗出来了，浑身自带华贵仪容。 那浑身的气场就是在说。 就算要饭，她也得端着架子：“还有吗？” 苏六郎忙站起身给老太太添了碗。 “谢谢。”老太太道谢，礼节极好，她挨着苏婉坐下来，念念有词道：“你们是从哪里捡的我，我身上可有物件？” 苏婉道：“没有，你的衣服被我烧了。” 老太太没问苏婉为什么烧衣服，只喝着粥，眼睛在她们碗里的卤肉扫来扫去。 她伸出手。 想偷偷地夹块肉，真是馋死她了，口水不自觉就下来了！ 苏婉打掉老太太的筷子，严肃万分：“老太太，你的病刚刚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会加重病情！” “辣的不能吃，油腻的也不能吃，就只能干看着！”老太太嘀咕了声。 那模样好不可怜。 可却也没当着苏婉的面继续惦记那些东西。 吃过饭，李氏拉着苏婉到一边说话。 “阿婉，老太太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苏婉摇头：“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还以为我是她孙女，我待会带她去县衙一趟，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员记录。” 李氏点头道：“也成，那你去吧。” 老太太气度不凡，肯定是大户人家的长辈。 可要尽快送回去。 苏婉扭头看了眼正在和苏六郎说话的老太太，转身就去套了骡子，苏六郎看到苏婉要出门的样子也想跟着。 “六郎，你在家里照顾娘，我过会就会回来的。” 苏六郎依依不舍，目送着老太太和苏婉上了骡子车。 老太太爬上车，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只是拧着眉道：“这车怎么这么简陋，和我以前坐的一点都不一样！” 苏婉动作一顿，转头问她：“以前？” 第154章 臭不要脸 第154章 臭不要脸 老太太张了张嘴。 又拧着眉头不说话了。 小声嘀咕道：“以前？诶，我以前是在哪里坐过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苏婉看着老太太的模样不像在撒谎，也没放在心上。 看来这老太太的脑袋估计是磕到了或者有痴呆症，所以对以前的事有点印象，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正准备驾车往村口去，就看到一行人朝她们这边过来。 带头的是江家的桂嬷嬷和媒人。 身后跟着江同禄以及几个挑着礼品的小厮，再往后就是凑热闹跟来的村民。 苏婉勒着骡子车停下。 眼看着江家人直直地往上房走去，苏长福似乎听见了动静，也急忙从里面跑出来，脸上充满喜色。 “唉，可算是来了！” 没看到江家人之前，他们可是以为江家反悔了，一直战战兢兢的。 江同禄脸色冰冷地应了声，对苏长福没什么好脸色，干巴巴的道：“这是我祖母让人选的日子，你们看看。” 苏长福一听这话。 更是喜上眉梢。 没想到江老夫人连日子都选好了，居然这么快，他立即道：“你们家选的肯定是好的，我们就不用看了。” 说着就收了江同禄递出去的红色帖子。 黄氏领着苏长寿去清点礼品。 眼睛都在冒绿光。 夫妻俩暗戳戳的使眼色，激动道：“江家果然出手大方，有这些银子还怕还不上大金牙的区区一百两？” 苏长寿也点头，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心里面都在盘算着等江同禄走了他们待会该怎么讨要。 张氏看着江同禄，又想到苏芙马上要嫁给他，也是越看越喜欢。 在东山寺发生的不愉快她也抛之脑后。 “姑爷，来这边坐。” 听听，姑爷都叫上了。 江同禄对张氏这些人都不怎么喜欢，迈开脚步走到了椅子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破院子也太小了！ 不仅寒酸还有股子怪臭味。 让他在这里待会他都不怎么想，要不是有祖母交代，他早就放下东西走人了。 向老太对这门亲事也是格外满意。 招呼道：“去把饭菜做了，老三家的，你今日就忙点，待会一起吃顿饭。” 黄氏被向老太点名也不敢反驳，连忙笑着应了声就去了灶屋，转身之后她的脸色就变的铁青。 又不是她的姑爷凭什么要她伺候！ 张氏怎么不自己来！ 不过转念想到江家的高门大户，还有那些彩礼，她就露出笑容，没有再抱怨下去。 做活的动作也更加卖力。 江同禄坐在椅子上，被数道目光盯着，只觉得不舒坦，连忙给桂嬷嬷和媒人使眼色。 媒人也是个会来事的。 当着向老太的面开始说吉利话，向老太肉疼地拿了二十个铜板递过去，算是赠礼。 媒人觉得太少，心里嫌弃不已。 果然是破落户，连媒人钱都给不起，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她的名声，这么点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却笑呵呵的道：“老婶子，你和我客气什么，江公子可都给了，你们就不用再给了。” 向老太一听这话就更加高看江家人。 连忙将铜板塞回荷包里。 “既如此，我也就借着孙女婿的光。” 媒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她只不过是客气一下，这老婆子还真就不给了。 果真是吝啬鬼！ 江同禄懒得和这些人打招呼，站起身，把烂摊子都丢给桂嬷嬷道：“芙儿在哪，我要和她赔个不是。” 张氏觉得两人婚事定下来了。 那些误会也该解决。 不能总把忌惮放在心上，否则就算苏芙嫁过去生了儿子在江家也没有话语权，那就毫无益处。 想要掌家也先得把丈夫的心给笼络住。 更何况江同禄自己提出赔不是，她也不能拒绝，想到这点，张氏忙领着人去了苏芙的门口。 顺当还把苏蓉给叫了出来。 苏芙满脸羞涩地坐在炕上，脸上特意涂脂抹粉，看起来如花般娇艳欲滴。 脖子上的指印也被她遮盖住。 她看着江同禄，露出深情款款的神色来：“禄哥哥，你来看我了？我们以后就是夫妻，就别再计较以前的事了，好吗？” 江同禄看着苏芙这模样，怒气消散了些。 那个男人都喜欢撒娇的女人，他也不例外：“也是我的不是，不然也不会逼得你去祖母那告状，那天晚上是我被鬼迷了心窍，你也别记在心里。” 别记？ 苏芙眼底的寒意稍纵即逝！ 要不是为了嫁给他，她也不至于差点丢了性命。 她扑倒江同禄的身上，娇滴滴地道：“禄哥哥，也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明知道你婚事是你祖母才能决定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眼眶湿润，滚烫的眼泪落到了江同禄的脖颈处。 滴在了心口。 “哭什么，我们以后都别提这件事，都要成亲的人了，该高兴点。” 苏芙抓住江同禄的手朝自己的腹部摸过去：“禄哥哥，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不然我肯定不会赖上你的。” 吃干抹净不负责？ 呵，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江同禄摸着苏芙的腹部，情绪也被带动了：“芙儿，以后我肯定对你好……” 苏芙咬着唇点头。 将自己柔弱的一面露出来给江同禄看，感觉他真的软了心肠才暗自松口气。 娘说的果然没错，适当的还是得撒娇拿捏住男人的心思。 外面听墙角的张氏发现两人没有吵闹不休，让苏蓉在门口守着，这才喜滋滋地去前面和媒人商量成亲事宜。 …… 苏婉去县城的路上还遇上了苏长安和苏二郎。 两人的脸色比较匆忙。 口干舌燥地往村子里走。 “四叔。”苏婉打了声招呼。 苏长安这才看到她，抬头道：“阿婉，江家去家里面和你大姐姐提亲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苏婉道。 苏长安嘴巴动了动，想问别的，这江家怎么好端端的就和苏芙结亲了。 就被苏二郎推搡了下：“四叔，你不用问她，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又瞪了眼苏婉道：“臭丫头，拜你所赐，我们没钱买纸墨笔砚了，你最好赶紧筹钱给我和四叔！你竟然还有脸坐骡子车，下来把骡子车给我！” 说着就要动手。 老太太掀开帘子，瞪了眼苏二郎：“两个大男人也好意思问一个小姑娘要钱？啧啧，真是臭不要脸的东西！” 第155章 不以为意 第155章 不以为意 这话说得可真是中气十足。 更是吓了苏二郎一跳。 他没想到车里面还坐着一个陌生老太太！ 苏二郎不认识她，立即指着鼻子质问道：“你又是谁，和苏婉什么关系，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太婆！” 他向来在苏家都是个得宠的主。 根本就没被陌生人这么骂过！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道：“我是谁关你屁事，一个男子还得靠姑娘家养不成？我看你有胳膊有腿的，不知道自己挣钱？” 苏二郎一口气没上来：“那是她欠我的！” “欠什么欠，作为男子这么没脸没皮，笔墨纸砚还要亲妹子出钱买，哪来的脸！” 苏二郎憋了半天：“你……” 这死老太婆从哪里蹦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说话。 老太太看不惯苏二郎吞吞吐吐地：“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不成？赶紧让开，不然我就让骡子踩死你！” 此话一出，骡子抬起了前蹄。 格外有灵性地朝苏二郎那边扬过去，苏二郎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身体都站不稳地往后面跌过去。 等恢复镇定，他又要冲到骡子车跟前来拉扯，这死老太婆，他定然要她付出代价！ 苏长安连忙拉住苏二郎：“我们还要回去，你闹什么！” 说着，就躬身朝老太太歉意道：“方才是我侄儿口不择言，还望老夫人莫怪，阿婉，你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老太太盯着苏长安打量了半晌。 毕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也拉不下那张脸再骂，只能扭过头，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调调。 苏婉也没把苏二郎放在眼里，只朝苏长安点头，就驾着车继续行过去。 苏二郎暴跳如雷，对着骡子车骂了几句，不爽地道：“四叔，她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和气！” 要不是苏婉这个搅事精，家里面怎么会欠债。 而他们在书院里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苦。 想到这点苏二郎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长安皱眉道：“二郎，你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尊老爱幼，你是一个字都没读明白！” 苏二郎阴沉着脸：“四叔……” “够了，我们回去！” …… 老太太缩在车内，靠在木框处，抬手戳了戳苏婉道：“丫头，别人欺负你了就得学我那样还回去，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出气筒呢。” 苏婉刚准备说话。 老太太又骄傲地抬起下巴道：“别和我道谢，方才的事就当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不喜欢欠别人。” 苏婉：“……” 老太太说罢就回了车厢。 帘子被车扬起，苏婉透过缝隙能看到她正捂着头，满脸痛苦。 却强硬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倒是个倔强的老太太。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长辈？ 花了一个时辰，两人到了县衙门口，正好是苏茂实接待的她，里面的吕师爷也很恭敬。 应当是得了罗大人的吩咐。 吕师爷顺着两撇胡子道：“苏姑娘，今日来县衙所为何事？是不是要我们放过那两个姓黄的东西？” 姓黄的？ 原来黄阳和黄广还关在这里面。 苏婉压下思绪，摇头道：“倒不是，我是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投案说家里长辈失踪的记录，我昨夜捡到了个老妇人，她记不起姓甚名谁了。” 吕师爷走过去，查了案子记录。 又抬头看向苏婉，笑得满脸和善：“没有，估计是对方还没有来投案，苏姑娘不如把她特征留下，等一有消息我就让苏茂实来通知你。” 那也只能这样了。 “谢谢吕师爷。”苏婉说了老太太的相貌特征，道谢，若有所思地出了县衙。 苏茂实追出来道：“阿婉，罗夫人让我和你说，改日来拜访你，她家姑娘已经大好了。” 苏婉对自己的药物还是很有信心的。 倒不是很在意罗家姑娘。 只是左右四顾，小声道：“实伯，那个案子可查清楚了？” “还在查，有点眉目了，大人正去死者家里勘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回线索。” 案子肯定没有这么快，苏婉也知道苏茂实不能和她细说，也没有说其他的，只和苏茂实告辞。 刚钻进骡子车，里面睡着的老太太就惊醒过来。 左手虚抬，似要人搀扶。 可她的手在空中摸了半晌都没有摸到递上来的手臂，不由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老太太发现破旧的马车和空荡荡的四周。 神情一愣。 这是咋回事？ 怎么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样。 “丫头，我家人可来接我了？”老太太掀开帘子。 苏婉驾着车调转方向道：“没有，吕师爷说有你家人的消息再通知我，这段时日你就住在我家。“ 反正她已经把老太太的长相和年纪都说出来了。 有对应的寻人者吕师爷肯定会通知她消息。 老太太靠在车厢，只觉得屁股都坐麻了，嘀咕道：“你就院子那么小，夜里说句话都能被人听见。” 瞧这，还嫌弃她家小了？ 老太太还真是挑剔。 苏婉没和老太太计较，毕竟人家是病人：“若你觉得小，那我和吕师爷说声，让你住到县衙修建的难民所？” 难民所更宽敞，只要不是天灾人祸里面就不住人。 平日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打扫。 土砖瓦房里挂着不少蜘蛛网，灰尘自然也是厚厚的一层。 老太太知道这点，立即摇头，扒紧了苏婉道：“那我还是跟你住一起，那地方我才不要去，不好！” 苏婉没脾气地道：“成，等你家里人把你接回去记得要给我生活费。”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真抠门！” “总不能白让你住吧？” 老太太噘嘴道：“我知道了，反正还不一定有人来接我呢。” 苏婉装没听清楚，扭过头问：“什么？” 老太太缩回了车厢，怕苏婉把她送到难民所去，慌忙道：“没什么。” 两人在集市买了点东西才准备打道回府。 吴伯跟在车后道：“苏姑娘，我听说了无禅师收了个有缘人，也姓苏，是不是你？” 苏婉勒住骡子车，皱着眉看向吴伯道：“你怎么知道？” 吴伯嘿嘿笑道：“了无禅师那么大的名声，这件事早就传开了，我一听到是姓苏的农家女，我就猜到是你了。” 这茬她倒是没想过。 那禅师难怪会说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会知道。 也是她不清楚了无禅师的地位才信了他的鬼话，但只要那支签的事没抖落出去就没事。 吴伯看她沉默，又问道：“苏姑娘可是求到了那只空白签？” 第156章 无家可归 第156章 无家可归 苏婉露出惊愕的表情。 倒是没想到吴伯会知道这件事！ 难不成是唐锦殊或者了无禅师嘴巴不严？ 吴伯提着酒壶，看她这表情也确定了心中猜想，乐呵呵的道：“苏姑娘不要惊讶，这件事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猜的。” 苏婉嗤了声：“吴伯，你可以去当神算子了，一猜一个准。” 她可不信这鬼话连篇的借口！ 也太忽悠人了不是。 吴伯知道她不信，晃了晃酒壶，里面的酒液被晃出来，滴在了地上。 “苏姑娘，你可知了无禅师的来头？” 他肉疼地盯着地上的酒水道：“那支签每隔百年才会出一次，上次签主就是了无禅师师父的有缘人。” 苏婉扭过脑袋，好奇道：“吴伯，那些所谓的天命你信？” 吴伯被问住了。 脸色闪过惶恐之色，又有复杂难言的神情。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守车人能有的表情，他又给自己灌了口酒看向苏婉：“之前我是不信的，可现在，我信。” 他目光灼灼，看着苏婉信誓旦旦。 苏婉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毛，正准备说话，哪知道车里的老太太吭了声。 “命在自己的手里，怎么信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苏婉觉得老太太说得对。 人定胜天。 命由自己！ 吴伯靠在边上，虽不见车内的人，但也笑出声道：“年少不知事，乐哉乐哉……” 老太太嘀咕道：“真是个奇怪的叫花子！” 吴伯脸色涨红：“我可不是叫花子，我把人看车呢！” “穿得破破烂烂，不是叫花子是什么。”老太太不露面，那张嘴贼厉害，气得吴伯吹鼻子瞪眼的。 苏婉道：“吴伯，我就回去了，老太太大病初愈，脑子还没清醒呢，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吴伯道：“原来是脑子不好使啊，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她多说了，路上慢走，注意安全哈。” 老太太扯了帘子就想跟吴伯骂几句。 哪知道脑子里胀痛，她张了张嘴，没有力气说话。 只能躺在车厢里翻来覆去的。 车厢还窄小，根本滚不动，老太太就更气了，死死地踢了木板子两下，她可记得以前她锦衣玉食，马车都是珠玉镶嵌。 怎么如今变得这么落魄了！ 肯定是家里那些不肖子孙养不起她，将她给赶了出来！ 疼着疼着老太太就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蹙得老高了。 苏婉驾着马车，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门口。 苏六郎走出来接东西。 看到老太太居然还在车里面，有点惊讶道：“阿姐，你没把人送走吗？她没人接吗？” 苏婉道：“官府那边没有记录，她暂时住在我们家。” “哼！” 老太太一个鲤鱼打挺，怀里抱着纸包就下了车：“那些不肖子孙都不来找我，肯定得被天打雷劈，是我不要他们了！” 边说，她就轻门熟路地钻进了苏婉的屋子里。 看得李氏略微愣怔。 李氏帮忙拿着衣服布匹道：“阿婉，老太太的病好了吗？” “好了。”苏婉把骡子关到了栏里，又放了草料，便道：“老太太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娘，你和爹多担待点。” “嗯，我们知道。” 李氏朝苏婉的房间里看了眼，老太太也正趴在窗户口朝外面打量呢。 像是怕他们把她给赶出去。 被发现，老太太连忙缩回了脖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李氏觉得老太太还挺面善，倒也松了口气道：“你们肯定饿了，我锅子里还熬着粥呢，让老太太吃点吧。” “好。” 苏婉应了声，就走到老太太门口道：“吃不吃？吃就自己出来，可别想我家里的人伺候你。” 她这里没有奴仆。 再加上李氏也是个有身子的，做顿饭都够辛苦的了，可不会再伺候个老太太。 老太太听到有吃的，心里乐开了花。 “阿婉，有没有肉和辣椒？” 苏婉走进屋子，从枕头底下搜出老太太藏的那包东西：“你的身体暂时吃不得辣的和油腻的，喝粥吧！” 老太太盯着苏婉手里的那包东西。 垂涎欲滴。 “那你把东西还给我，你说是给我买的！” 苏婉打开纸包，发现里面的辣饼只剩两张了，便道：“你吃了两张了？那就不许再吃，明早再吃。” 老太太幽怨无比。 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婉，早知道她会来翻，她就直接吃光光。 也省得惦记！ “小气鬼！” 老太太说了句就去了灶屋，然后自然无比地看向苏六郎：“六郎啊，给婆婆弄块卤肉吧，你家的卤肉味道真的不错。” 苏六郎打死都不敢违抗阿姐的命令。 慌忙摇头道：“阿姐说不能给你吃肉，阿婆，你听阿姐的话，阿姐可是神医。” 李氏也端了碗粥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轻哼出声。 端着粥就喝了起来，嘴巴哼唧地说了声感谢的话，吃过粥，又拉着李氏坐在旁边说家长里短。 说得眼眶湿润，李氏也跟着垂泣。 老太太是这么说的：“以后我恐怕就无家可归了，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些不肖子孙也不来找我，我真是个可怜人。” 李氏是个实诚的，自然见不得老人家这么说，连忙道：“只要你不嫌弃，就在我们家住着，你的家人肯定会来找你的。” 老太太眼泪模糊地道：“真的吗？” 也不知道是前面那句话是真还是后面那句是真。 反正李氏走到了老太太下的套里还不自知，苏婉在旁边听得很是无奈。 再抬头，看到自家老爹也坐在轮椅上红着眼睛。 看来这两人都被老太太糊弄得差不多了。 难怪之前会被向老太欺压成那样还老实巴交的，唉，这就是本性啊！ 李氏道：“真的！” 老太太闻言，直接擦干眼泪，也不哭了。 捧着李氏绣的玩偶道：“你这绣得活灵活现的，模样也别致，真是心灵手巧，不像是我那些个媳妇只知道勾心斗角……” 苏婉稍稍看过来。 媳妇勾心斗角？ 这老太太时不时说出来的话就是和以前有关的，看来明日她得给她在头顶扎几针，看看人能不能想起以前。 砰砰砰！ 有人敲了三下木门，苏六郎跑过去：“谁啊？” “还能有谁，你三婶！”黄氏声音带着喜色得意，激动无比地道：“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家送喜糖来了！” 第157章 惺惺作态 第157章 惺惺作态 看来是和江家的婚事成了。 不然也不会吃饭点过来送喜糖，怕是想要趁着人都在家吃晚饭，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门亲事的存在。 显摆呢。 苏婉知道黄氏的心思，让苏六郎拉开门，问道：“三婶，成了？” “成了，江家公子吃过饭才回去的！”黄氏嘿嘿笑了几声，“你可不知道，江家给的彩礼有多丰厚，足足好几担，连阿芙的房间都放不下了！” 黄氏这是故意说给苏婉听的。 好让他们一家后悔分家。 若不分家，江家这婚事也是他们的荣誉，二房也能拿到好处，跟着沾光！ 现在分出去了，就只能艳羡的份。 苏婉面色平静，没有波动地道：“可惜那些不是三婶的，是大姐姐的，都得带回江家，再多也没用。”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黄氏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也是。 贱丫头说得对，那些东西不是她的，那她得想办法弄点好东西藏起来，不然大房拍屁股不认人。 她忙活了这么久岂不是什么都没捞着！ 这般想着，她将喜糖瓜子往前一递道：“你这张嘴可真是不讨喜，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人开心下？” 苏婉耸了耸肩道：“三婶，我家可没有喜事。” “婚嫁日定在下月初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也就是乞巧节后一日。”黄氏说不过苏婉，抄了把瓜子吃着。 见苏婉不答话，她又继续道：“这可是江家那边合了八字选得最早的日子，你知道为啥不？” 苏婉自然清楚。 还不是为了瞒住苏芙的愈发大的肚子。 黄氏小声道：“阿婉，你看阿芙虽然是差点没了命，可也谋到了这个好婆家，你也赶紧学学，少去抛头露面，没前途！” 瓜子是喜糖。 送上门来了肯定得收下来，苏婉让苏六郎带进院子里给李氏去。 看向黄氏道：“三婶，你想害死我就直说，何必拐着弯地害我？” 啧！ 居然不上当，黄氏撇撇嘴道：“哪里是想害你，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俩有过节，可我也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 她正义凛然地道：“你瞧，阿芙虽不守妇道，但好歹是谋了个前程，她嫁进江家可是要当少奶奶的，不用再过这苦哈哈的日子！”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想就美得不行。”黄氏露出几分艳羡的神色。 心里感慨苏芙也是好运，碰上江同禄这个冤大头。 要是她也年轻个几岁，肯定也这么干，可不能嫁到苏家这破落户！ 想吃个肉都还得看向老太的脸色！ 苏婉看着没安好心的黄氏，笑着道：“三婶，你说得这么好，跟着大姐姐嫁去江家得了。” 黄氏瞪了眼苏婉：“你这说的什么话，要你爷和你奶听了不得打死我！” 苏婉道：“那你就不怕我被打死？” 打死活该！ 黄氏吐着瓜子皮，转身就走，也不跟苏婉废话了，她还得去别家报喜呢！ 见人走了，苏婉这才关上门。 同李氏道：“婚期是下月初八。” 李氏惊讶道：“这么快？都没几天了，那我们可得准备好随礼。” 说着，李氏就去房间里找东西，苏连成坐在轮椅上，看向门里道：“和三房的东西一样就行了，别弄得那么麻烦。” 弄麻烦了指不定三房会说她们是在炫耀。 可若给少了，肯定会被向老太和大房那边指着鼻子骂的。 多多少少和三房一样就成了。 三房若给得寒酸，他们多少添点东西也让面子过得去。 李氏在屋子里应了声：“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苏连成也笑，靠在轮椅上道：“放心，我这不是怕你忘了提醒一声吗？” 看着爹娘其乐融融，苏婉和苏六郎也乐得笑出声。 只见老太太独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红了眼眶，她抬头看天：“这眼睛怎么就自己酸了？难不成是以前我过得很不好？” 过得不好看到这温馨场景才会落泪吧。 肯定是的！ 如此看来，她也用不着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了！ 苏婉不知道老太太的复杂心思，只抄了把瓜子，嗑着道：“阿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洗澡睡觉了。” “唔。” 老太太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成，我还睡在原先的炕上吗？” “嗯，除了那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睡。”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自来熟地洗过澡就躺到炕上，还没等苏婉说话，她就已经熟睡过去。 似乎已经累得不行了。 苏婉洗过澡，伸了个懒腰就去了厂子那边。 王婶看到她就打了个招呼，问道：“阿婉，你大婶说的可是真的，江家和苏芙真的定亲了？” 听她问，其余几个人也竖起了耳朵。 都想听听苏婉怎么说。 不是她们不相信张氏和黄氏说的话，是她们的嘴实在是不怎么可信！ “定了，下月初八就大婚。” 方婶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咋这么快？” 苏婉虽和上房有矛盾，但也不会把那档子事情专门说出来：“兴许是看对眼了吧。” “也是，男女之事最是说不清，况且苏芙那模样长得的确标致，也是我们村里难得的漂亮姑娘。”小白氏在旁边道。 小白氏有身孕，做的活比较轻，但手脚照样麻利。 王婶调侃道：“哟，还是你们小年轻会说话，春鸣侄子回来了，应该没少和你说情话吧？” 苏春鸣得了小白氏怀孕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溪水村赶。 正是昨日到家的。 想到昨夜苏春鸣在她耳边说了那些个软话，小白氏落了个大红脸：“王婶你说什么呢，又打趣我！” 厂子里就小白氏最小。 都是过来人。 自然是明白小白氏脸红的原因，纷纷笑道：“瞧瞧，说不过我们就红脸了，年轻就是好啊……” 小白氏羞愤的不行。 水汪汪的眼睛瞪了眼几人，控诉道：“阿婉，你快说说她们，不好好干活就知道打趣我。” 苏婉含笑道：“小白姐，你别听她们的就是，各位婶子们，可要多照顾照顾小白姐，重活也帮衬下。” 胖胖的金氏大着嗓门道：“阿婉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照看着的。” 正说着话，冯大突然出现在厂子门口。 盯着苏婉吞吞吐吐的道：“苏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第158章 唯不顾己 第158章 唯不顾己 苏婉让几人先做着活，然后踏着月色往外走。 外面有灯光有月色，路看得很分明。 不一会，就看见有人杵在路口那边，朝厂子这边翘首以盼。 那人瘦骨嶙峋，头发枯黄干燥，眼窝也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看起来风吹就倒。 她的手腕和脸上都是乌青的伤痕。 只不过那伤口已经在好转，想必再过几日就能消去，正是慧芽儿的娘——常氏。 常氏难以启齿地打了声招呼：“阿婉。” 距离麻黑子失踪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苏婉自然没忘记答应过常氏的话，也知道常氏的来意：“手洗干净，把头发裹住戴上围裙再进去，王婶会带着你的。” 在厂子里，王婶就相当于个组长。 能带不熟悉的新人，这样活更多，赚得也多。 苏婉很公平，会给她加点额外的工钱。 常氏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苏婉就答应了，鼻尖顿时一酸：“阿婉，谢谢你，我肯定会好好干，不会让你难做。” 苏婉招呼着常氏赶紧去忙。 也没多说话。 常氏感激不已地去了井水边打水洗手，火急火燎的动作，生怕耽误厂子里面的事。 苏婉看得清楚，在旁边问道：“慧芽儿呢？” 常氏家里现在就只有常氏和慧芽儿两个人，现在常氏在这做活，岂不是只有慧芽儿一个人在家？ 要知道慧芽儿还那么小，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常氏神色犹豫，擦干净手上的水分道：“她在家睡觉呐，没事的。” 她其实也不放心，虽说溪水村没有什么居心叵测的歹人，但万一若是来几个…… 诶，可是若要照顾慧芽儿，她又赚不到钱。 娘俩又得饿死。 苏婉知道常氏难处，考虑了会道：“常婶，我先去把慧芽儿接过来，等你下工就去我家把人接走。” 常氏感激道：“阿婉，谢谢你。” 苏婉面不改色地道：“没事，你忙吧。” 她和王婶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借着月色去了常氏家。 不出意外，常氏家里只有一屋，连个大门都没有，满是黄土的院子，柴火码在木屋两头，木板门更是破破烂烂的。 风一吹就咯吱响。 屋内没有点灯光，乌漆抹黑的。 苏婉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慧芽儿警惕的嗓音：“谁！” “是我。”苏婉站在门口。 “阿婉姐姐？” “对。” 慧芽儿拉开门，从屋子里钻出来，扑到了苏婉的怀里，她睁着水润红肿的眼睛道：“阿婉姐，你怎么来了？” 苏婉蹲下身，摸了摸慧芽儿脸颊。 上面全是水润的泪痕。 方才肯定是哭了许久，看来小丫头根本没有睡着，而是为了常氏放心装睡的。 “我来接你去我家睡，等你娘做完活就来接你，跟我走吧。” 慧芽儿相信苏婉，没有怀疑她说的话，牵着苏婉的手就要走。 她的个子很矮小，堪堪至苏婉的腰部。 小人儿依偎在身侧，很是乖巧。 两人回到屋子，发现老太太并没有醒，而是翻了个身，嘟囔着换了个姿势。 苏婉让慧芽儿和自己躺到一边，慧芽儿不吵不闹，眯着眼睛往苏婉怀里缩，显然困极了。 没一会就入了梦。 子时，厂子那边刚做完活，常氏就赶过来，苏婉听到动静打开门。 常氏千恩万谢，抱着熟睡的慧芽儿往外走。 出了门时，慧芽儿用脸在常氏后背迷迷糊糊地蹭了蹭：“阿娘，慧芽儿会乖乖的，不会怕、不会哭的……” 常氏内心酸涩，抬手轻轻地拍着慧芽儿的后背：“阿娘知道，慧芽儿乖乖睡。” 慧芽儿无意识地点头。 苏婉盯着娘俩的背影，拿了门栓关上门，低低地叹了声。 天下女子多艰苦，顾左顾右，唯独不顾己。 …… 初三，唐小九就上了她家。 这次他身边没跟着嬷嬷，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车夫和小厮搬着礼品和药材放到院子，就拉着马车守在门口。 也没敢进屋，就怕唐小九大发雷霆。 “阿婉姐！” 唐小九刚踏进院子就叫了声，等看到苏婉不在，只有李氏和苏连成在外面休息后，他脸色微红。 急忙沉下心思朝李氏和苏连成躬身道：“叔叔、婶子好！” 李氏看着唐小九变了的肤色，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来找阿婉吧，她在屋里呢。” “小九。” 苏婉叫了声，两人走到屋子里：“怎么了，销路可打通了？” 唐小九脸色难掩激动：“通了通了，我跟你说，那些掌柜的吃了平安果各个都说好，就连我母亲和兄长也格外喜欢，说肯定能卖得出去！” “那你今日可是来取货的？”苏婉早知道会如此。 “对，你可备好了？再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了！” 苏婉早就备好了，她让唐小九在上面等着，自己下了地窖，然后把摘好的苹果从空间里传出来。 整整十一筐，每筐有五十斤。 筐是她在村尾的一户人家买的，那户人家靠编织竹筐竹篓为生，手艺极好，筐也很耐造。 苹果的数目她没数，是四棵树的总量。 苏婉爬上木梯，朝唐小九道：“你可以让你的人把这些果子给搬出去了，动作轻点，别弄伤果皮。” 唐小九立即就招呼人把东西往马车上搬。 车夫和小厮忙的不行。 搬得精疲力尽的，生怕磕着碰着果子惹来唐小九怒骂。 又过了会，唐小九预先叫的几个掌柜的也赶着马车过来了，同苏婉一家子打了声招呼就搬着苹果上车。 他们为了保密，把筐外裹得严严实实。 旁人踮着脚东张西望都没看到里面装的是个什么东西。 李氏等人心里有数，也不敢对外声张。 毕竟这种事太过玄妙，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会相信，还会把苏婉当成妖怪！ 那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李氏道：“几个掌柜的要不留下来吃顿午饭？” 掌柜们都看向唐小九，确认自家主子神色不悦，立即摇头推拒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就此别过！” 饭谁不想吃，他们早早的出发等待。 米水未进，肚子早就饿扁了。 可自家主子那个神色，还是别去挑衅，更何况这些果子拿回去还得包装检查，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掌柜们都走了，苏婉就只要在家里等着收钱就行！ 旁边有个大娘神秘兮兮的走过来道：“阿婉，他们从你们家里搬啥呢？莫不是新的赚钱门道？你可要带带大娘！” 第159章 信口雌黄 第159章 信口雌黄 苏婉浅笑道：“是山里面挖的药材，不值钱的。” 大娘满脸不信。 若只是普通药材，怎么还派这么多人来接。 唬人也没有这么唬的！ 卤肉在厂子那边肯定不会是卤肉，那就只可能是别的值钱玩意。 “阿婉，你这丫头倒真是变了，能赚钱也不带我们一把，独自闷声发大财，可没有你们这样做人的，好歹以前我也给你们家送过柴火。” 还有这层关系？ 苏婉朝李氏那边看了看，只见李氏朝她摇头。 然后拉着苏婉到了旁边说话：“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正是冬天，你阿哥落水受寒，你奶不肯给柴火烧炕，是石大娘送来捆柴，不过花了十八文钱。” 那捆柴是李氏拼命攒下的私房钱买的，后来开春，苏连成就砍了好几担柴给石大娘家送了去。 算是还了所谓的恩情。 不过那段时日，王婶和方婶几个也给他们家送了柴，他们娘几个才扛过了那个冬天。 苏婉沉默了会。 平日里一担柴八、九文钱。 这石大娘一捆柴就要十八文？ 这不就是在敲诈勒索么！ 不用李氏说，她也清楚石大娘是个什么人了，虽说冬天柴火难买，但也不至于翻了好几倍。 可见石大娘的人品并不如她自己说的那样高尚。 石大娘看苏婉和李氏在嘀咕，便道：“你娘俩背着我说啥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不带我赚钱我也不强求，何必背着人说话。” 苏婉浅笑道：“石大娘，要背着你说话就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了，我们家只是小本生意，勉强糊口，谈不上带不带的，你请回吧。” 石大娘闻言。 脸色就冷了下来，她来这是想探探苏婉口风。 看看能不能为她找个懒散活计，好混个工钱，但没想到苏婉这么不给面子，还没说就拒绝了。 就连常氏和赵氏那种没用的寡妇都能干得了的活，难不成她干不了？ 这小贱人凭啥不要她！ 石大娘压下气闷，腆着脸笑道：“哪能啊，阿婉，这段时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溪水村哪家哪户不知道你能赚钱？你还跟我谦虚什么。” “大娘也不求多，你就给我个不用动脑子的轻松活计，工钱就和王氏她们一样就成。” “我呸！” 老太太从屋子里窜出来，站在苏婉门口，骂道：“你是吃了天大的饼子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不要脸的贱货！” 石大娘自来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在溪水村她肆无忌惮惯了，向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哪里知道会被个陌生的老太太骂贱货！ 当即脸色气得发青。 “你个老不死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骂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着就要扑过来。 老太太往后一躲，继续道：“我说的有错？你要脸还会在这胡言乱语？是我早就回了屋子闭门不出！” 石大娘气的狠了。 上前推搡，苏婉拿着棍子抵开。 不想让石大娘碰到李氏，石大娘没轻没重的，万一磕着碰着李氏可不得了。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石大娘盯着那木棍，停下动作。 知道苏婉不是个好惹的，就瞪着李氏发难道：“都说有恩报恩，李氏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当初你刚生下苏婉的时候，可是我给你的柴火，不然你连那个冬天都过不去！” 李氏不是那种会泼妇骂街的人。 被这么怼，也急得说不出话来。 有心解释可嘴巴组织不好语言，只着急上火的不行。 老太太方才可是听到了母女俩讲话，听到石大娘这么说立即就道：“一捆柴火十八个钱，你怎么不去抢，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报恩个屁！” 石大娘一听，脸色更是气得发红：“这是我们的事，你个外来婆子说个屁！” “哎呦，我就要说！今儿个，我就看看你这张脸有多厚！”老太太粗着嗓门，战斗力十足。 一点都不虚石大娘：“要不是人家看你把柴火背到了家门口谁会买你的？人家不买你还强塞不肯背回去！” 这些话完全就是老太太胡诌的。 哪里知道全被她给说中了。 的确是石大娘背着柴上门求买，说家里没米揭开锅，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不肯走。 恰好李氏在坐月子，被向老太蹉跎，自然听不得别人哭喊。 就心软买了柴火。 后来还让苏连成砍柴还回去了。 没想到石大娘一点都不记好，还把这件事当做了恩情，如今更是用这件事想让苏婉就范。 天底下哪里有这个理！ 李氏也红了眼眶道：“老太太说得对，石大婶你不能这般睁眼说瞎话，我们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何必来这般抹黑我们！” 石大娘啐了口：“我呸，你现在有钱了不知道帮衬点村里？我说的又没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小心胎死腹中！” 砰！ 她话刚说完，苏婉将手里的木棍朝石大娘的头顶狠狠地砸了过来。 石大娘哎呦一声。 抬手摸了摸额头处的伤口，满手的鲜血，惨叫不已道：“杀人了，苏婉疯了，快来人呀，救命啊！” 果真和向老太一样的招数！ 只不过向老太的嘴巴还没有石大娘这么狠，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下咒。 苏婉冲过去，扯过石大娘的衣服领子。 面色如冰：“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真的杀了你，你若不信，尽管试试！” 石大娘盯着苏婉那双恨意滔天的眸子，鸡皮疙瘩都起了身。 飞快地吞了口吐沫。 “阿婉，你就放过我，是大娘刚才口不择言……” 苏婉知道石大娘这种人心思最为恶毒，警告道：“以后离我家远点，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嘴巴长疮的货色！” 早早地听到了动静的黄氏从上房走出来。 她站在小道上。 手里拿着把瓜子在吃着：“哎呦，这是怎么了，石大婶，你怎么满脸是血啊？” 石大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自知理亏。 但她黄氏依旧不客气：“关你屁事，我脸上是血又不是你脸上是血！” 黄氏吐了瓜子壳冷笑道：“啧，是想上阿婉这里来打秋风？我们是她婶子她都没有答应我们进去做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 第160章 不厌其烦 第160章 不厌其烦 石大娘还想和黄氏撕扯几句。 可她也清楚黄氏不是吃素的，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 走得飞快。 黄氏扫过在捡棍子的苏婉，翻了个白眼：“阿婉，不是我说你，对付她这种无赖你就该直接打出去，何必白费嘴皮子？” “你对我和你大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呢！” 苏婉盯着黄氏看了看。 倒是有自知之明：“三婶说得对，你放心，再有这种人，我就雇个打手直接丢了人去水井里淹死算了。” 黄氏察觉到背后的阴冷之意。 哆嗦了两下。 “呸呸呸，再过几日阿芙就要办婚宴了，你说这晦气话干什么！”黄氏吃着瓜子花生道：“什么水井不水井的……” 刚从上房出来的苏二郎顿下脚步，脸色忽地变了变。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黄氏掐着腰肢，捏着嗓音问道：“二郎，你去哪里，不是说这几天不用去书院了吗？” 苏二郎满脸阴沉头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 根本没有回答黄氏的话。 黄氏嘀咕了声：“瞧瞧，这一个个的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说话都不理，以后真的当了官还得了！” 苏婉也是盯着苏二郎的背影看了看。 若她没看错的话。 苏二郎是听见了“水井”这两个字脸色才变的。 水井？ 心底陡然一缩，莫不是…… 苏婉扭过头，进了院子，不敢再仔细想下去，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苏二郎岂不是惹了杀身之祸？ “阿婉姐，你在想什么？” 唐小九站起身，他刚才一直坐在里面看着老太太和别人骂街，倒是觉得有趣。 如今看到苏婉衣服魂不守舍的模样。 有点惊讶。 苏婉回过神，朝唐小九摇头道：“没什么，你还不回去做什么，该去准备乞巧节的活动了，你要在旁边盯着，可不能出差错！” 唐小九抓了抓头发。 也知道不能偷懒，就朝李氏一家子告辞。 之后走到门口，又朝老太太道：“阿婆，我日后还得和你学学骂人的招数，下次来你可得教教我。” 老太太高深莫测地道：“好说好说，不过要我教你可得收学费，下次记得带银子来，或者你直接给我带点零嘴来吃也行。” 唐小九被老太太忽悠进坑里了。 刚准备答应就听见苏婉道：“学费可以，零嘴就不必了，老太太牙口不行，得好好养段时间。” 老太太不满极了：“凭啥不让我吃，我都这么老了，还不能享受点嘴巴上的乐趣？小黑娃子，你下次不给我带零嘴，小心我抄你九族！” 小黑娃子？ 唐小九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来苏婉家一趟，他居然又得了一个外号！ 再说了，他已经不黑了！ 哼！ 当即他就记仇了，立即道：“抄吧，你也没有那个能耐，阿婉姐说得对，你的确是牙口不好得好好养养！” 说着，唐小九就同李氏和苏连成规规矩矩地躬身道：“叔叔、婶子，我就告辞了！六郎，改日我再来找你玩。” 苏六郎屁颠屁颠地将唐小九送到门口。 依依不舍地道：“乞巧节我和阿姐也会去灯会玩，那天我们再聚。” “好。” 车夫驾着马车缓缓地离开。 黄氏站在树底下，盯着唐小九的车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有马车的人肯定是大户人家，也不知道苏婉是怎么勾搭上的。 当天晚上。 子时。 苏婉听到两声黄鹂鸟叫，就从屋子里出来。 就看到院子里已经多了个黑影。 她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小声道：“使用方法和药方我都写在了里面，银子呢？” 百里青盯着她那只白净的小手。 眸光闪了闪：“小财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快点把银子给我！”苏婉催促，声音压得很低，不想把睡着的李氏惊醒。 百里青拿出银票递过来：“五百两，不多不少，你点点。” 苏婉当即就借着月光看了起来，看得百里青愕然，她还真不相信他会给五百两？ 确认无误后，苏婉才朝百里青道：“交易完毕，你快走吧，小点声别被发现了，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多谢。”这些药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道谢也是应该的。 苏婉左右四顾道：“不用说谢，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谁也不欠谁，扯平了。” 百里青脸色微黯。 眨眼功夫，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苏婉正准备去睡觉，扭过头却发现她旁边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簪子！ 她眉头狠狠地挑了挑。 这簪子她明明放在了装药的包袱里，他怎么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放在这桌子上的！ 苏婉拿过簪子，又扔到了空间里。 她真的不想和百里青有瓜葛，他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扯进他的圈子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和他交易她都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 苏婉回到炕上，正准备睡觉，却发现炕上的老太太正睁着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看。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迷糊地问道：“你去哪了？” 苏婉心里微惊，估摸着老太太什么时候醒的：“茅屋。” “怎么不叫我，我也想去，可那边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路。”老太太愁眉苦脸的模样，没有提百里青这个人。 苏婉面不改色道：“我看你不是怕黑，是怕鬼！” 老太太抬高下巴：“那么黑我怕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我害怕掉进坑里去了，万一弄得身上全是臭味，还不得劳烦你给我烧水洗澡？” 好像是有这个道理。 老太太金枝玉叶，尊贵着呢，什么都不会。 只知道睡觉吃饭耍嘴皮子。 在她家这几天身体气色好得差不多了，毒也清除完毕，还圆润了好几斤。 苏婉任劳任怨地站起身：“那我陪你去，你起来吧。” 听到这话，老太太高兴得不行，连忙爬起身跟在苏婉的后面，她可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再不去，她都要憋不住了！ 苏婉在茅屋外面等着老太太，老太太时不时地叫一声，生怕她走了。 “阿婉，你这茅屋可得修整修整，不是人能来的地方。”老太太边出恭边抱怨。 苏婉不厌其烦地道：“阿婆，你既然这么嫌弃我就送你去难民所。” “那可不行……”老太太嘟囔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住难民所，哎哟，那些不肖子孙怎么还不来找我，莫不是故意把我扔在路边吧！” 苏婉抬头看了看天色，等着老太太出来：“很有可能就是！” 倏地，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第161章 老奸巨猾 第161章 老奸巨猾 茅屋内，老太太声音哀怨，捏着鼻子传出来：“那些不肖子孙都该砍头。” 苏婉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你老快出来吧，别待会腿麻了站不起来，我可不进来扶你。” 老太太闻言。 就窸窸窣窣地收拾好衣服，推开门走出来，还去洗了个手。 等躺到炕上，老太太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苏婉叫都叫不醒。 她无奈地躺到另外一边，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 翌日，上房。 黄氏沉寂了几天，眼见着苏芙婚期将近，愈发憋不住了。 刚吃过饭就摸到了向老太的屋子里，向老太见到她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眼皮耷拉下来，往炕上一坐。 黄氏在门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墙角跟才把门关上。 然后走到向老太的跟前，犹犹豫豫地道：“娘，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要听不？”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向老太一直不待见黄氏。 见到她就心烦意乱。 如今黄氏还一脸神秘模样，那模样就好像是装出来糊弄她的，向老太心里头就更不舒坦。 她斜倚在小桌子上，眼皮眨都不眨地道：“有屁快放，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你娘我还不傻！” 黄氏脸皮厚，被骂多少下都是笑着的：“娘，阿芙初七就要在咱家办席面，初八就要嫁到江家，以后就是江家少奶奶。” 向老太没工夫听黄氏瞎扯，拍了下桌子训斥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江家送来了不少聘礼，那些东西堆积到阿芙的房间里都放不下，我们家不是还欠着外债吗？” 黄氏搓了搓手，笑得满脸讨好。 原来是打江家给的聘礼的主意，难怪鬼鬼祟祟，还要避开大房那家子。 估计是怕苏芙那边知道和他们闹起来吧。 向老太换了个姿势道：“就算欠着也不能动江家给的聘礼，人家都是有聘礼单子的，少一样都能查得出来！” 黄氏自然知道这点，可劲儿忽悠道：“聘礼单子上的东西我们不能动，但是不在单子上的东西我们多少可以拿点。” 向老太冷哼道：“你当江家的人傻？哪里有不在单子上的东西！黄氏，我看你饭都是白吃的，吃得多也蠢得快！” 话说得也真是难听，黄氏不想再听向老太数落下去。 干脆说清了心里所想。 她腆着脸道：“娘，那些现银拿些也没事，再说了，我们家可是把姑娘嫁给他家去，拿点花怎么了，他们给那些银子本来就是给我们花的不是？” 人家给的是充门面，显示江家的富贵在意。 可不是给他们苏家花！ 向老太虽贪婪，但和黄氏相比还是比较拎得清，不敢真动了拿钱的心思。 其实她也是怕江家那边清点东西发现少东西，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 “你少打芙丫头聘礼的主意，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去准备下添妆，省得到时候你给不出东西弄得两家难看。” 黄氏笑呵呵的道：“娘，那些东西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的了，和江家有啥关系，而且我没钱，能准备个脸盆作为添妆都算不错了。” 向老太瞪了眼黄氏道：“没钱不知道出去挣？在家里哪来的钱，告诉你，那一百两的债务你和老三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们帮衬！” 黄氏哪里肯承担债务。 更何况还是笔巨款！ “娘，你也知道我和长寿是个没本事的，哪里能挣来那么多的银子？”黄氏揣着衣袖，可怜兮兮的，“你不待见我不帮我，我都没二话说。” “可长寿是你亲生儿子，你总不能不管他吧？” 向老太被说得意动。 是啊，这婆娘她不心疼，可苏长寿她总得心疼总得管。 也正是拿捏了向老太这点，黄氏才敢过来出鬼主意。 见向老太不说话，她继续道：“娘，阿芙聘礼那么多，我们只不过是拿一点点急用，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回去不就行了？” “再说了，四弟和二郎可还在读书，笔墨纸砚束修费都得花银子，你不为我们考虑也得为四弟的前程考虑。” 要知道在苏家，苏长安这个幺儿就是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的眼珠子。 只要为了他好的事，向老太都会去做！ 向老太本来还在犹豫，听到黄氏这么说心就坚定几分：“你准备怎么做？” “娘，你和爹是一家之主，和大嫂说声他们肯定会答应，只不过是拿点闲碎银子，不碍事的，若他们不答应就是没把你这个娘放在眼里。” 理的确是这个理。 向老太挪动了下屁股，老神在在地道：“你去把你大嫂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和她说。” 黄氏奸计得逞别提有多高兴。 应了声就出门去叫张氏。 张氏还在给苏芙试喜服，看到黄氏进来心里就“咯噔”了声：“三弟妹，你来做什么？” 黄氏盯着满屋子的聘礼挪不开眼：“娘让你过去一下。” “娘这个点找我啥事？”张氏整理这苏芙的裙摆。 “这我哪知道，你去问娘吧。”黄氏不想多说，心虚地转开目光。 你不知道个屁！ 张氏在心里骂了句，让苏蓉来整理裙摆，就去了向老太屋子。 黄氏看向苏芙，满眼的羡慕，“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阿芙穿这身红色的嫁衣衬的气色极好，更是美轮美奂的，真是让我挪不开眼啊。” “谢谢三婶夸奖。”苏芙不待见黄氏，但也老实地道谢。 苏蓉却沉不住气，讽刺道：“三婶，是不是你和奶说了什么，奶才要找我娘去？” 黄氏摸了摸苏芙的嫁衣，又摸摸桌上的首饰：“阿蓉，你这话说得真是让三婶心凉，我能和你奶说什么？” “那谁知道！”苏蓉挤开黄氏道：“三婶你动作轻点，别弄坏了，这些首饰可要不少银子呢。” 黄氏拿了个镯子在自己的手上比画着：“按理说，这些东西也该有我的一份，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撑着腰杆子，江老夫人也不会那么快的服软。” 说着，就要将镯子戴到自己的手腕里。 可圈口是比着苏芙皓腕来的，她怎么钻都戴不上去，索性她将镯子重重地扔到了桌上。 “三婶，你这是干什么！”苏蓉叫了声。 黄氏道：“我干什么你不知道看？没眼力见的东西！” 苏蓉被气得想骂人。 苏芙拽了拽她手腕，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向老太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第162章 道听途说 第162章 道听途说 三人顿时一窒。 苏芙也被苏蓉扶着朝外走。 到了向老太屋子外，就听见里面向老太正在破口大骂。 “都是一家人，我拿你一点东西怎么了？”向老太攒着手，直起身道：“再说了，阿芙的婚事是我们一家人争取来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那么多聘礼，我只不过是拿点没有记录在册的散碎银两你就不肯？你信不信，我把那些东西都扣在苏家，苏芙一样东西都不许带走！” 屋内，向老太怒不可遏。 地上已经碎了一个茶杯，陶瓷碎片四分五裂。 张氏就知道向老太找她没有好事，但没想到黄氏和向老太居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打江家聘礼的主意。 那些东西可都是记录在册的。 少一样东西没带回江家，人家都是可以说道的，到时候让苏芙在江家怎么抬得起头。 张氏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这才导致向老太气得狠了开始砸东西。 “娘，不是我不肯，是你自己想想，江家是什么人家，那天来的时候嬷嬷和媒人都说得很清楚了，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向老太眼皮抬了抬道：“他们说是他们的事，东西都已经给到我们家了就是属于我们的，更何况我又不是动大物件。” 张氏咬着嘴唇。 恨死了黄氏和向老太，可不敢说，只是道：“娘，那些钱等阿芙嫁过去站稳跟脚我们再慢慢还，肯定会有办法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啊？” “我们家都快没米揭锅了，怎么能不急，二郎和长安在书院都待不下去了，你当嫂子当娘的就不知道心疼？” 张氏当然心疼二郎：“肯定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娘……” 砰！ 向老太重重地拍了下小桌子道：“我的话你不听了？” “这债务明明就是三弟妹惹来的祸事，要不是她我们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娘不怪她怎么还拿阿芙做筏子。” 一听这话，屋外的黄氏就站不住了。 立即就冲了进去。 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嫂，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不是一家人，咱们还没分家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说苏芙如今要嫁进江家，你要分家摆脱掉我们这些穷亲戚？” 黄氏攥紧拳头：“怎么会，三弟妹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你都要这么做了，不管我们死活，还不让人说？” “够了！” 向老太瞪了眼两个儿媳，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穿着嫁衣的苏芙：“芙丫头，那些聘礼都是你的，你说到底该不该拿点钱给我们苏家。” 苏芙突然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不想答应的。 可向老太的眼睛窜着火，带着能吃人的光，不答应怕是不行。 “奶，散碎银子总共就二百两，你们怕是不能拿多，顶多五十两，不然江家那边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向老太听到这话就顺心多了。 还是孙女懂事。 要知道张氏可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简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她其实也打算要五十两，苏芙说的话正合心意：“阿芙，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后嫁做人妇更是要当个贤妻良母，那掌家的权力你也得攥在手里。” 苏芙当然知道。 可是被江家那边发现偷拿银子，肯定是落了下乘，到时候嫁过去指不定被怎么对待。 怎么掌家！ 奶还真是会说风凉话，拎不清大事！ 张氏也是担心这点，不然也不会被打骂也不松口：“娘，你为阿芙考虑一下啊，江家的东西不能动！” “哼！”向老太没好气地道：“芙丫头都答应了你着急什么，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 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声音带着夹杂怒意。 一进门，苏老爷子就踢了下桌子，目光沉沉地扫过屋子里四周。 他满脸铁青，脸色比去省城之前还要差。 此时，更是怒容满面。 “我就说怎么就那么急不可耐地把我送到玉儿家去，原来是为了行苟且之事，我看你们都翅膀硬了，没把我这个做爹的放在眼里！” 屋子里的除了苏老爷子，呼吸皆是一窒。 向老太神色更是心虚，不知道苏老爷子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不是应该在苏玉家养病的吗？ 而且听苏老爷子方才说的这些话，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是谁给老爷子通风报信了？ 上房的人都不会说，难不成是二房那几个心歪的？ 几乎下意识的，上房的人都开始怀疑起二房。 向老太按捺住内心的慌乱道：“老头子，你咋回来了，不是要在玉儿家多住几天吗？” 苏老爷子冷嗤：“我再不回来，这家都要翻天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向老太故作不解，想要糊弄过去。 苏老爷子脸红脖子粗：“你说我是啥意思，我都回来了你们还跟我装，真以为我老眼昏花好糊弄？” 苏芙穿着嫁衣，已经缩到了张氏后面。 整个人战战兢兢的。 老爷子说的话摆明就是知道了她做的丑事，不然不会这么生气！ 苏老爷子猛地朝她瞪过来：“藏什么藏，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我们老苏家可没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孙女！” 苏芙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如此！ 苏老爷子不是会打女人的人，就算是孙女犯了大错也只能忍着。 他浑身都在抖：“芙丫头，枉我以为你是个好的，把你送到你姑姑家长住是希望你能开阔眼界，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辜负我的期望！” 扑通！ 苏芙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她眼泪汪汪地道：“爷，孙女不知道做了什么是惹得你这么大的怒气！” “还不承认？”苏老爷子站在众人中间，手扶着桌子，胸膛上下起伏道：“你若承认我还会觉得你敢做敢当，可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 向老太出来打圆场：“老爷子，你别道听途说，刚回来你发这么大的火是为啥？” 张氏跪了下来。 和苏芙在一块，泪眼婆娑地道：“爹，有话好好说，别气到自己身子！” “好得很！”苏老爷子呼吸急促地道：“你们还想瞒着我？蓉丫头！去把你二叔一家叫过来！” 第163章 通风报信 第163章 通风报信 众人心思各异。 听到苏老爷子这么说都以为是二房泄密。 苏蓉更是。 她心慌意乱地跑到了苏婉家，正好碰上去地里干活回来的苏长寿和苏长福，再往后就是苏长安和苏二郎几个。 苏长福看她慌里慌张地从上房跑出来，扛着锄头问道：“出啥事了，咋这么慌，路都不看！” 苏蓉稳住身体，刚才脚滑了差点摔倒。 “爹，你们快回去吧，爷好像知道大姐姐的事情了，正在屋里头发火呢！” 苏长福本来还洋洋得意。 因为苏芙的婚事他这几天在外面可没少长脸，别人看见他都要和他道喜称赞。 说他养了个好女儿，居然能嫁进高门大户。 听到苏蓉这么说，笑意立即就收了起来：“你说啥，你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不是在省城吗？咋回来了？” 苏蓉跺脚，扫了眼二房的屋子道：“谁知道呢，保不准是谁眼红通风报信了，爹，四叔你们赶紧回去吧。” 苏长福知道苏蓉话里有话。 也看了看二房那边，难道真是苏连成一家子捣的鬼？ 他惴惴不安的回到家，还没来及放下锄头就听到苏老爷子的咆哮声，根本就是大发雷霆！ 苏蓉敲开门。 正好是苏婉开的门，苏婉道：“有事？” 苏蓉压下心中的火气道：“装这么无辜干什么，苏婉你现在可高兴了，爷回来了，正要你们一家去上房呢！” 老爷子回来了？ 苏婉放下门栓，抬头看了看苏蓉道：“爷有说找我们什么事吗？” “你装什么装！”看苏婉还是无辜的表情，苏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道：“想知道就去上房，别问我！” 话落，她看也不看苏婉，埋头朝上房走去。 苏婉转身，正好看见李氏站在身后不远处。 “娘，爷找我们过去一趟。” 李氏刚才是听见了的，也不废话，就推着苏连成的轮椅，招呼六郎朝上房去，苏婉让老太太在家待着，也跟了过去。 刚进上房的院门，苏婉就察觉到气氛很是诡异。 上房的几个人可都是跪着呢。 李氏看了看，觉得事情不对，也想要跪下来，苏连成坐在轮椅上则跪不得。 苏老爷子盯着李氏道：“你不用跪，给我站着！” 李氏心有戚戚，站到轮椅后面，也就是苏婉的旁边。 “婉丫头，你说说在东山寺发生了什么事！”苏老爷子横眉竖眼，满脸怒容，“别想骗我，我虽老了，但也不至于眼瞎耳聋！” 苏婉道：“爷，发生的事你指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大姐姐和人……”苏老爷子总归是男子，说不出后半句话，只能支支吾吾。 最后甩袖子道：“婉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清楚你也明白我说的是啥，你别骗我！” 苏婉闻言。 心里也有数了。 扫过四周，发现上房除了苏长安以外，其他几个对她都是虎视眈眈，恨不得过来吃她的肉。 “那天我被了无禅师请去论佛法，我和六郎并没有和奶他们住在一起，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老爷子道：“你还想瞒我？” “爷，你若不信就可以去东山寺问问，我是不是了无禅师亲封的有缘人！” 苏老爷子面露沉思。 也不看苏婉了，转而看向苏六郎道：“六郎，你是个乖巧孩子不会骗爷，你跟爷说，东山寺发生了什么？” 这是要仗着苏六郎是个傻子套话呢！ 屋子里的人心里门清，都怕苏六郎这个傻子说漏嘴。 哪知道傻子摇摇头，眼神懵懂地道：“爷，我和阿姐住在一个院子，倒不知道奶她们发生什么事了。” 好得很，推得干干净净！ 苏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脸色青白，跌坐在床上。 向老太连忙扑过去接住人。 哪知道苏老爷子一把将她推开，面色惨白的道：“你们不说，那我就替你们说，芙丫头趁着礼佛之际和江家独子行苟且之事！” “还刻意以此事为要挟要嫁入江家！” 众人眼神怪异。 没想到苏老爷子知道了却又不是完全知道，纷纷都落了口气。 张氏急忙给苏长福使了个眼色。 这可是他们家的大事，不能被苏老爷子给折腾掉了。 苏长福立即道：“爹，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根本就没这回事，是那江同禄见阿芙美貌，想要行不轨之事，好在有人经过解救了阿芙。” “之后江老夫人就让他们娘几个去她院子里，说了这门亲事，怎么到你口中就变得阿芙不知检点？” 向老太也跟着道：“老头子你也真是的，问都不问清楚就胡说，到时候侮了家里姑娘的名誉，你还想不想让她们嫁出去，儿孙们也得娶亲呢！” 苏婉在旁边听着几人胡诌，一言不发。 苏老爷子没有那么好糊弄。 除非，他想息事宁人。 苏老爷子冷哼道：“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省城那些人家说的，我们苏家姑娘不知检点都传遍了！” “那些个长舌妇不就是眼红芙丫头嫁得好吗，之前玉儿嫁过去的时候不也挨说了？这就是嫉妒，老头子你咋看不明白？” 向老太循循善诱道：“若真是你听到的那样，江家怎么会让人三媒六聘地娶芙丫头过门？早拿了轿子抬进去做妾了！” 苏婉斜了眼向老太。 这奶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也不知道苏老爷子吃不吃这一套。 她不想掺和这件事，领着二房的人冷眼旁观就行。 苏老爷子坐在炕上，摸了摸袋子。 苏长福当了孝子，连忙上前给他点了烟：“爹，我们知道你也是太过担心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可你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啊，阿芙是个啥样的人你不知道？” 张氏恭敬道：“爹，芙儿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你怎么能相信外人的传言？”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脸色好转过来：“可是那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怎么能不相信，再者，这对苏家的名誉总归有损，以后儿孙们谈婚论嫁肯定不顺！” 也是因为这样，他在苏玉那里待不住。 火急火燎地赶回了溪水村。 苏老爷子顿了顿，又道：“而且……” 苏婉接过话道：“爷，而且啥？” 苏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子，目光含着打量地落到苏芙的身上：“他们还说芙丫头是奉子成婚，逼娶！” 第164章 洗耳恭听 第164章 洗耳恭听 向老太心脏猛地一缩，没想到那些“谣言”传得这么仔细！ 就连苏婉也是愣了愣。 所谓的谣言都是谁传出去的？ 上房这几日都很老实，而且江家都已经同意婚事，事情都定下来了，上房的人肯定不会出门乱说的。 那就只能是江家那边的人嘴碎？ 是嘴碎还是故意就不得而知了。 若真是江家做的，为什么要这样，苏婉沉默了会，难不成江家是为了打压这个新进门的媳妇？ 也不应该啊，江家爱惜脸面不该如此。 那就是那天晚上有听墙角的？ 苏老爷子觉得不对劲，面色一冷：“咋都不说话，莫不是这件事是真的？” 苏长福连忙道：“怎么可能！爹，这些闲言碎语信不得。” “就是。”黄氏也跟着帮腔。 苏老爷子倒是没吭声，只把目光落到了苏连成和李氏身上：“你们可听说过？” 李氏手指猛地攥紧，神色有些紧绷地道：“爹，我日日照顾连成，都没机会来上房走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是没听说过。” 这话也不是假的。 李氏只知道苏芙怀孕的事，但没听过流言蜚语。 算是蒙混过关吧。 向老太很满意二房一家的懂事，紧张的神色也舒坦了，嗓音比之前软了下来：“老二家的，初七家里得办宴席你记得来帮忙。” 李氏道：“媳妇知道。” 只要向老太不找事，一切都好商量。 “方才你们在说啥定不定的？”苏老爷子抽着旱烟，看了眼向老太。 心中虽还有芥蒂疑惑，但也少了很多，冷静摆手道：“赶紧起来，都跪在地上都成了啥样！” 苏芙腿都跪麻了。 闻着旱烟味，胃里也开始翻腾，要不是她咬着唇死忍着，早就吐出来。 别人都起来了，可她还一动不动。 苏老爷子也朝她看过来道：“怎么还不起来？” 张氏连忙伸手搀扶住，边给她解围：“这嫁衣也太繁琐沉重，赶紧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再改改大的地方。” 说着又给苏蓉使眼色，让她把苏芙给扶出去。 苏芙忍得格外辛苦。 走路都打着摆子，只不过嫁衣很大，看不出她的异样。 苏婉只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则是看着向老太：“咋不说话，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定不定的？” 向老太不敢吭声。 有点局促不安。 张氏不想向老太和黄氏的阴谋得逞，连忙道：“爹，是娘想要拿点芙儿的聘礼还债，那些都是江家的东西，我们可动不得，我说了，娘不听。” 闲碎银子虽然没有记录在册，但是江家那边也不是蠢人。 都是心里有数的。 真是不知道这向老太的心眼怎么长的，和黄氏沆瀣一气，非得把苏芙的地位往最底层踩。 苏老爷子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烟也不抽了：“你怎么当奶的，还惦记自己孙女的聘礼？那都是江家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拿！” 向老太理直气壮地道：“我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嫁过去不得拿点钱财？难不成白给一个姑娘？再说只是拿五十两，我又不拿多！”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苏老爷子吐沫横飞。 “我咋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本来就是事实，那银子没有记录在册，本来就是给我们用的！” 向老太冷哼道：“家里还欠了那么多债呢，不拿点我们怎么继续过日子，长安和二郎在书院也得处处花钱……” 原来是向老太打苏芙聘礼的主意。 苏婉洗耳恭听。 苏老爷子皱眉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打聘礼的主意，那都是要带回江家去的！” 向老太红了眼眶，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你说得轻巧，我看你根本没有为我们这个家想过！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 被老妻这么一哭，再硬的心肠苏老爷子也软了下来。 也是，向老太跟着他都没过过好日子。 都是泥腿子。 一直在地里摸滚打爬，那点钱虽然不该拿，可总归该以大家庭为主，拿来应急以后还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没了他们这个娘家撑腰，苏芙即便嫁过去也不会过得好。 苏老爷子思绪百转千回。 又抽了口烟。 可烟已经熄灭了，里面已经没了烟草，抽在嘴里根本就没有烟草味。 他挑了挑烟丝，垂下眼皮，问道：“长福，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能咋办？ 话都已经问了，肯定就只能按照向老太那样办，苏长福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也不敢多说啥。 双手在裤腰带上擦了擦冷汗，故作憨厚道：“我们都听爹的，爹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看他应承，苏老爷子也松了口气。 心想着这儿子还是懂事向这个大家庭的，不至于和妇人般目光短浅。 “既然这样就按照你娘说的做，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咱们是一家人，先把眼前的难关挺过去再考虑别的。” 张氏张嘴想说话，又被苏长福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心有不甘地哼了声。 向老太听见了，不高兴地道：“哼什么哼，我们的话你是不想听？我们都是为了家里好，给什么脸子看！” 张氏连忙躬身福礼：“儿媳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刚才不还在同我闹？” 想到方才摔的那个杯子向老太就觉得心疼，一个陶瓷杯可是两文钱呢！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瞪了眼向老太道：“行了，吵什么吵，孩子们都答应了你也少说两句，连成啊，你伤还没好，就先回去吧。” 苏婉本来也不想掺和上房聘礼的事。 听见苏老爷子这么说，就给自己爹娘使眼色。 苏连成立即接话道：“好，爹、娘，那我们回去了。” 李氏推着轮椅就要走。 向老太突然道：“你们给芙丫头准备的添妆也早点送过来，别让人催，做长辈的可不能那么小气！” 李氏眼底闪过诧异。 停了动作道：“娘，我已经送过来了，给了大嫂了。” 昨天她亲自送过去的，还特意和黄氏商量过，送的东西和三房无差别。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向老太转向张氏。 张氏犹豫了会道：“娘，就是昨天我拿的那些东西，你是见过的，现在正放在芙儿的屋里。” 向老太黑着脸道：“就那些木盆粗麻布匹？老二家的，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第165章 过而不及 第165章 过而不及 苏芙可是要嫁进江家那种大家庭的。 要知道，江家可比苏玉嫁的婆家还要高上一等！ 木盆和粗麻布匹江家有的是。 说句不好听的，江家下人用的都是铜盆，穿的是下成锦缎！ 木盆和麻布陪嫁过去干什么，岂不是惹人笑话！ 李氏知道向老太是要没事找事，忍了忍道：“娘，我送的东西和三弟妹一模一样，我自问没什么偏颇的。” 向老太白眼一翻道：“你们如今也发达了，自然是不能和三房比，添个玉镯子金钗子也是应当的。” 黄氏表面上和向老太一条心。 自然就要帮腔道：“娘说的是，二嫂你怎么能和我比，你们又卖芙蓉面又开厂子的，可是村子里有名的‘大户’，这送的东西面子里子总得过得去。” 话里面的嘲讽之意刺耳无比。 苏婉听了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玉镯子和金钗她们自己都还没买，凭什么给苏芙添妆？ 之前也不见上房给她们多余的银子！ “奶、三婶，你们这话说得不对，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是我们自己挣的，三婶给了什么添妆我们自然也给什么，绝不会出头逞强。” 当着这么多人，向老太被苏婉抹了脸面，气得很：“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苏婉道：“奶，我实话实说，哪里就没规矩了，爷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大姐姐嫁到江家去根本就不缺什么，我们何必铺张浪费？” 苏老爷子坐在炕上抽烟。 时不时地看看苏婉，满屋子都是他抽的烟火味。 见他不说话，苏婉又道：“爷，你可是教过我们要勤俭节约，若人人都要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三婶岂不是也要和我们一样送根金簪子？” 搬出来了前尘往事，苏老爷子自然就不能装聋子。 他沉着脸道：“什么面子里子，都按照一样的来，咱们老苏家是啥样的人就送啥样的礼，就算芙丫头以后用不到，也不用变！” 不等他们反悔，苏婉立即道：“还是爷深明大义，不像某些人整天不想着如何挣钱，只想着勾心斗角。” 黄氏听着这话只觉得刺耳，瞪了眼苏婉道：“阿婉，我可是你三婶，有你这样骂人的吗？我家是送不出，你家又不一样，真是不像话！” 向老太也脸色难看。 方才那番话可是把她也骂进去了，苏婉就差点名道姓地骂她！ 她使劲攥着拳头，当着苏老爷子的面不好发作，憋了一肚子火，苏长福和张氏却觉得心里头畅快得很。 事情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不知道向老太有多偏心眼。 方才经过聘礼这件事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在向老太心里就只有苏长安的前程！ 根本不顾他们女儿的死活。 还有苏长安也只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事到临头就站在旁边当个木头不说话了，借钱的时候还说自己还呢！ 苏婉道：“我爹腿疾未好，我娘还怀着身孕，哪哪都需要银子，我家也没多余的钱买玉镯子！” 此话一说，众人都不说话了。 只看着苏婉一家子打量，李氏等人穿着都是旧衣服，身上也没戴个首饰，倒真是穷鬼模样。 可指不定就是装的呢！ 苏老爷子拿出一家之主的风范：“这件事就不许再提，就按照我方才说的办，谁再多嘴就是和我过不去！” 屋子里包括黄氏这个挑事精在内的都不说话了。 “哎呦！” 倏地，外面院子传来一声怪叫，打破了屋子里的怪异气氛。 “亲家，你们出来！”尖厉的嗓音透过木板门传了进来。 黄氏一听声音就觉得耳熟，飞快地跑了出去。 脸色惊讶地盯着院子里的几个人：“爹、娘，大嫂、二嫂你们咋来了？” 来的人正是黄家人。 黄阳和黄广都还被关在牢狱里，他们也拿不出银子想不到办法，不顾黄氏让他们在家等着的话就跑到了苏家。 “啪！” 葛老太抬手就打在了黄氏的脸上，愤恨道：“你还有脸问我们怎么来了，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把你两个哥哥害得现在都还在牢狱里！”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众人都打得愣住了。 就连苏婉也略微吃惊。 她拉着六郎让李氏和苏连成往旁边走走，站到了边上，生怕被殃及池鱼。 黄氏道：“娘，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想让两位哥哥挣点钱，你……” “挣钱？”大嫂崔氏接过话，“什么钱能挣到牢狱里去！你告诉我！” 黄氏瞪了眼崔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送他们进去的，你们怪我干什么！” 她不也是一片好心，想让黄家兄弟也分点钱。 哪知道被苏婉的人当场抓住，钱没挣到反而直接被送进了牢狱！ 葛老太看黄氏还嘴硬，心里头气不过，冲到黄氏跟前就开始抓挠，不管不顾地撕扯。 “你个贱蹄子，害得你两个哥哥吃尽苦头，你让我和你爹以后可怎么办！” 她边动手边骂。 比向老太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不一会黄氏的脸上就被挠出好长的口子，血淋淋的，看得人心里发慌，可葛老太还是不停手，一副要把黄氏这个唯一的女儿弄死的架势。 因为是亲娘，黄氏也不敢还手，只抬手挡着，不停地哭喊。 李氏都看得心惊，忙抬手和胳膊捂住苏六郎和苏婉的眼睛和耳朵，小声道：“阿婉、六郎，别看。” 终归是自己家，苏老爷子看不过去道：“长寿，你们还不去拉着点！” 苏长寿虽好吃懒做，但也挺心疼黄氏这个媳妇的。 得了话关切地上前拉人。 他一个人可拉不住，只好让张氏和苏长福也帮忙，崔氏和黄二嫂苗氏见状，也凑上前去拉扯。 明里暗里在黄氏身上掐了好几下，疼得黄氏惨叫连连。 好不容易把人分开了，葛老太胖圆的身子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着地面。 很是滑稽。 黄老爷子瘦瘦高高的，脸皮干巴略黑，年纪和苏老爷子差不多大，正满脸烦闷地站在旁边。 看向自家女儿的眼中只有厌恶没有半点心疼。 黄老爷子这几日吃不好饭睡不着觉，急得嘴上长了一圈燎泡。 他道：“亲家，我两个儿子可都在牢狱里头，你们快给我想个法子，该怎么办才好！” 第166章 一丘之貉 第166章 一丘之貉 葛老太擤了把鼻涕：“是啊，看在我女儿给你们生了三个孙子的份上给我们想个法子，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不然不会找你们的！” 钱他们是拿不出来的。 也不可能去和乔正义借，那可是利滚利的贷，他们还不出就是个死！ 所以只能跑到苏家来撒野。 好在苏家是个有钱的主，应当不至于拿不出钱来，更何况她还听说了苏芙可是说了门好亲事，一飞冲天呢！ 向老太冷声道：“我不去找你们，你们还有脸来我们家，都是你这个女儿惹出来的祸事，你要带回去就带回去！” 说起这个就来气，向老太口不择言地骂。 葛老太哭声一窒。 也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既然她嫁给你们家了就和我们没有半点干系，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么可能把人带回去！” “亲家，我两个儿子可是你们送到牢狱里面去的，你们可要把人给我们弄出来！” 黄老爷子沙哑着嗓音，显然是这几日着急上火严重：“我就只有两个儿子啊，亲家你们是个公道人可不能这般狠心。” 苏老爷子道：“这件事我们不能决定，是你儿子盗窃被抓，我们也想不出办法。” “想不出办法你们可以借钱给我们，只要有钱，啥都好办！”葛老太抹了把眼泪，咬着牙道：“不多，就一百两！” 一百两还不多？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们自家都欠着一百两外债，若还不出，还得有利息呢！ 向老太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们哪来的脸啊，敢问我们要钱，我们还没让你们赔呢，就你这惹事精的女儿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葛老太这辈子最不喜欢黄氏这个女儿。 自打黄氏出生她就没给过好脸色，在她看来女儿没有半点用处，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 只有儿子可以给自己养老送终。 所以黄氏刚十四岁就嫁到了苏家，她可要了十两银子作为聘礼，本来说是要全部带回来，可到最后一文钱都没给黄氏。 就连黄氏的嫁妆也少得可怜，一床破旧被子一个火盆就没了。 这件事可是气了向老太好久都没有吃下饭。 要不是黄氏是个会来事嘴巧的，早就被赶回黄家了。 葛老太听到向老太提起黄氏就心窝子直冒火：“亲家，你打死她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只要你们救救我两个儿子！” 旁边正哭着的黄氏听到葛老太这么说，心里头拔凉。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人喜爱。 可她却觉得，父母还是得孝顺，所以嫁到苏家也无时无刻不在接济娘家。 没想到头来她在亲娘眼里不如一只臭虫！ “打死人可是要见官的，我们可不傻！”向老太瞪了眼葛老太，这死老太婆就会使心眼子让她做蠢事。 葛老太道：“亲家，借我们点银子吧，你们家芙丫头都要嫁到省城的江家去了，还差这百两银？” 黄氏抽噎着道：“娘，我们家没银子……” “谁信！”葛老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不得把黄氏的嘴巴封上。 死丫头嫁人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崔氏和苗氏当即跪下来，朝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磕头道：“婶子、阿伯，求你们大发慈悲给点钱，救救我们丈夫。” 黄老爷子也闷声道：“苏老哥，这件事毕竟是你们弄出来的，我儿子也是从你们这里被送去官府的，你不能不负责。” 还真是不要脸！ 难怪会养出黄氏这种性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苏婉嘀咕了声，就准备和李氏等人回自己家。 哪知道黄氏突然道：“爹、娘，两位嫂子，我们上房真的拿不出银子，可二房家有，哥哥们也是苏婉害的，你问她要！” 苏婉看了眼黄氏，黄氏的脸上还有被葛老太抓的印子，血流满脸。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可黄氏居然还不记仇还来对付她，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黄氏不愧是黄家人，一丘之貉！ 黄家人一听黄氏的话，立即转移阵地。 朝李氏和苏连成扑过来，双手抓住苏连成的裤腿，哭嚷着道：“连成啊，你和你媳妇都是个心善的，和婉丫头说说，放过两个舅舅吧。” 苏连成坐在轮椅上，被这么拉扯几乎要摔倒。 好在李氏在旁边扶着。 苏婉给苏六郎递了个眼色，苏六郎明白过来，冲到最前面隔开黄家人。 苏连成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是你们做得太过分，怪不得我们，而且官府办事，岂能是我们说放就放的？” “那你们给我们银子，我们去赎人。”葛老太哭喊着。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银子。 听黄家人的语气是不打算善了，苏婉也看得出来，黄家人心眼黑得很。 先是冲着黄氏打了一顿来个个下马威。 又开始叫苦不迭，层层进行下来就是为了震慑住上房的人，想要上房掏钱，哪知道黄氏说没钱就把矛头转到二房。 其实就算今日她们不在这，而是在自己的院子。 黄家人恐怕也会闻着味找过去！ 苏婉道：“我们凭什么给你银子，不说我们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给，我们非亲非故，你也别乱攀关系，再闹下去我就找里正过来送你们也进牢狱。” “你这丫头……” 葛老太语塞，倒没想到苏婉这么牙尖嘴利。 小小年纪居然会用里正来压人了。 她们可不想进牢狱，指不定就出不来了，到时候全家人都在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但葛老太是个和向老太一样不讲理的货色，立即就道：“我们又没怎么着你，就算你把里正叫过来也无法对我们做啥。” “你们这叫抢钱，知道吗？” “我们哪里抢了！”葛老太心虚回嘴，不敢看苏婉。 苏婉冷笑道：“没抢那你拦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要回家了，松手！” 说着就让李氏推着人走。 葛老太厉声道：“不能走，你们不把钱留下哪里都不许去！” 此话一落，葛老太率先朝苏婉冲过来，两个儿媳妇也不甘落后，黄老爷子也想帮忙，但他是男子，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几人扭打撕扯，目的就是为了苏婉腰间装银子的荷包！ 葛老太眼光毒辣。 刁钻的扯到荷包，正准备发力，就觉得肋下一疼。 手使不上力气松了开来。 整个人翻着白眼朝后面一倒，口吐白沫，浑身开始抽搐！ 第167章 苦不堪言 第167章 苦不堪言 看到这场面，黄家人吓了一跳。 几个人也不去抢苏婉的荷包了，以崔氏为首，纷纷扑到在葛老太的旁边。 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娘，你这是咋了！”崔氏假模假样地哭，没有多少真情。 苗氏本来也在装腔作势，可看到葛老太一直在翻白眼，口吐白沫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立即扯了扯崔氏。 她颤着声音道：“大嫂，娘好像不是装的！” 一听这话，本来在旁边闷不做声的黄老爷子立即冲过来，将葛老太扶起：“老婆子？你醒醒，你可别吓我！” 可葛老太依旧没反应。 浑身抽搐根本就止不住。 这下子黄家人都慌了，就连黄氏也顾不上疼，她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娘死在跟前。 “娘……” 黄老爷子瞪了眼黄氏：“不中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两个嫂子也挤开黄氏，将黄氏排挤在外，黄氏眼巴巴地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刚才好好的，怎么就发病了？”苏长福低声道。 张氏掐了把他的腰：“别说话！” 就算死了都不关他们事！ 苏长福自觉失言，但这是苏家的院子，人可不能死在这。 苏老爷子很明显就想到了这点，率先出声道：“亲家，还是快带去郎中那里看看吧，这看起来怪凶险的，可不能耽误。” 黄老爷子看看苏婉以及上房的人。 又看看葛老太，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就在这时，崔氏一声惊呼：“娘！” 黄老爷子惊醒过来，就发现葛老太不动了，全身僵直地躺在地上，就像是死了。 他心肝一颤，颤抖着把手指递到葛老太的鼻尖，还好，还有气。 人没死！ 算了，钱可以下次再来要，但人的病不能耽误。 黄老爷子招呼着两个儿媳将葛老太往背上一背，两个儿媳拖着葛老太的屁股往后推了推，心慌意乱地从苏家离开了。 等人走后，上房的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死在院子里，不然苏芙的婚事还办不办了，就黄家那种没脸没皮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善了。 苏婉悄悄地把银针收回空间，跟没事人一样朝苏老爷子道：“爷、奶，我们就先回去了。” 方才她趁乱在葛老太身上扎了针。 这才让她口吐白沫没再闹下去，这次不致死，只是个教训，但黄家人下次再来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被闹了这么一场。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没什么精力了：“去吧去吧……” 回到院子，老太太正偷偷地在厨房里偷肉吃呢。 吃得满嘴满脸都是油！ 苏婉盯着老太太看了看，老太太像个惹事被抓包的孩子，委屈道：“我才刚开始吃，没吃几块……” 李氏和苏连成异常沉闷的心被老太太这么一逗，都笑出声来。 “笑什么！”老太太不满，跺了跺脚，“不就是吃了几块肉吗，等我那些不肖子孙找来了，我就付双倍的价钱！” 苏连成夫妇只是笑，充满和善。 老太太耳根子通红，却故作正经道：“不许笑，小心我让人打你们板子！” 这老太太，时不时的就说出一些架子极高的话。 倒真是有趣。 老太太往嘴里塞了块肉道：“这味道真不错。” 苏婉走过去，拿过老太太手里的碗：“阿婆，不是我不让你吃，是你的身体不能这么吃，待会你就知道后悔。” 老太太不信。 吃几块肉咋了，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哼，他们就是想要虐待她。 “阿婉，你们那边方才那么热闹，事情都解决了？”老太太问。 苏婉点头道：“解决了，这几天她们应该都不会过来闹事了。” 老太太斗志昂扬：“我跟你说，那些耍无赖的人就该直接打出去，说道理都是没用的，换做是我，早吩咐人砍了头，谁敢这么无理！” 苏婉只当老太太说大话。 就算是高门大户，也不能随便砍头，她和李氏几个敷衍道：“是是是，阿婆你最厉害了，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 老太太很受用。 几乎没看见李氏他们眼里的笑意。 她端过茶碗喝了口，咂咂嘴吧道：“这味道不咋样啊，也太苦了，我喝的可都是前苦后甜，这还不如白开水！” 挑剔怪！ 老太太喝过茶水，脸色微变，捧着肚子哀嚎了声。 只觉得腹部抽疼，屁股后面有阵急迫的感觉。 她立即冲到了茅屋里，也不嫌弃里面臭气熏天了，等解决了，她颤着双腿走出来，可刚走没几步就回身进了茅屋。 苏婉好笑的走到外边道：“还偷吃吗？” 老太太苦不堪言：“不……不偷吃了。” 苏婉道：“我在屋子里放了一颗药，待会你出来去吃了，阿婆，是药三分毒，你以后可要乖点，等养好了肠胃再吃这些也不迟。” 老太太中过毒。 肠胃本来就不好，还需要用补品滋养一段时间，怎么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不听劝就得遭殃啊。 老太太双腿都蹲麻了，只怕一不小心就能掉到坑里去，她捏着鼻子道：“知道了。” 得了准话，苏婉也没和老太太计较。 转身走了。 等老太太满脸苍白的从茅屋出来，又洗了手才去吃了那颗药丸。 李氏几个都盯着老太太打量，老太太不好意思，索性把门一关，躺倒炕上呼呼大睡。 苏六郎大声道：“阿婆，以后一定要听阿姐的话！” “噗嗤——” 众人没憋住，都笑出声。 接下来的几日，挨家挨户都挺安分的，直到初七，也就是乞巧节，是苏家上房为苏芙办婚宴的日子。 当天子时末，黄氏摸着黑就来敲门了。 苏婉还在睡呢，就被从梦里吵醒，老太太嘀咕了声，翻身又继续梦周公。 李氏已经收拾妥当，拿了菜刀菜板还有围裙就拉开了门，跟在黄氏朝上房去。 苏婉怕李氏一人会被欺负，也穿了衣服跟着走。 李氏提着菜板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醒了就睡不着了，索性去帮帮忙也好。”苏婉说了这句话李氏也就不说话了，只觉得苏婉懂事的让人心疼。 刚到院子，向老太数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好的要帮忙也不知道提前过来，还让人三催四请，真是好大的架子！” 第168章 裂帛之声 第168章 裂帛之声 两人对于向老太这种数落都已经习以为常，也就不痛不痒了。 起初李氏还会在意，但经过苏婉的洗脑，也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把向老太的指责放在心上。 说什么，她就顺着向老太笑。 李氏提着菜板子道：“娘说的是，是我睡过头了，我这就去帮忙！” 向老太从鼻子里哼出个单音节。 因为是大日子也没有为难李氏，只让她赶紧去灶屋，还骂着黄氏也赶紧去。 现在只不过是丑时，鸡刚刚打第一次鸣，灶屋里照着灯光，烧着柴火，灯火通明的。 灶屋旁边还架着两口专门用来办宴席的大锅，此时里面正烧着开水，里面正冒着气泡，烧火的人正是苏三郎。 扫过一周，苏婉没看到苏长安和苏二郎。 怕是自诩读书人，向老太不让他们进灶屋来。 苏长寿和苏长福正在摆桌子，动作也是有条不紊，黄氏和张氏在灶屋里头杀鸡，炸丸子和炒花生米。 李氏则在旁边洗青菜。 向老太看到苏婉干站着，拧着眉头道：“婉丫头，你看什么，过来帮忙洗菜。” “二姐姐呢？” 今日苏芙是主角用不着做别的，她可以理解，那苏蓉怎么不出来帮忙？ 向老太朝东边的屋子看了眼道：“正陪着芙丫头呢。” “那我也去看看大姐姐，明日她就要出嫁了，看一眼少一眼呢。”苏婉转身就跑。 向老太低声骂了句。 死丫头，平日里也不见得关系多好，如今想躲懒什么借口都说得出！ 苏婉就是不想白干活，要干也是叫苏蓉一起来干才公平，更何况她都是分出去的人了，能帮就帮，不帮向老太也没资格说什么。 跑进东边的屋子，苏婉就看到苏芙和苏蓉两人在说着话。 一看到她进来就闭上嘴了。 苏蓉瞪了眼苏婉，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去灶屋那边帮忙？” “我这不是来叫你一起去么。”苏婉走过来，故作好奇地摸了摸桌上的首饰，“这些东西可得值不少钱吧，江家那边还真是大方。” 苏芙眼里露出讥讽。 苏蓉更是鄙夷道：“苏婉，你应该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这些都是江家给大姐姐的，你这辈子都只有羡慕的份！” “啧！” 苏婉嗤了声，又走过来去摸那身嫁衣。 苏芙生怕把衣服弄脏，她明天还要穿呢，可丢不起那个人：“阿婉，你手洗干净了么？” “没呢，刚摸了锅底灰。” 锅底灰黝黑无比，还带着油，只要沾上就很难洗干净。 光这么一想苏芙就头皮发麻，立即呵斥道：“你不许动！” 说着就和苏蓉冲过来，想要把嫁衣抢过去。 苏婉往旁边退了一步，根本就没有碰嫁衣，苏蓉收势不住，直接扯着架子上的嫁衣往地上倒。 “嘶——” 裂帛之声，明明那般清脆渺小，却震耳欲聋。 苏芙目瞪口呆。 盯着那嫁衣和苏蓉，尖叫连连，踩着急躁的步子推开苏蓉：“苏蓉，你干什么！” 苏蓉也是懵逼。 她只不过是好心来拿嫁衣，可是左脚踩右脚没站稳，直接跌到地上，架子上的火红嫁衣也被她撕裂开来。 “我不是故意的……”苏蓉坐在地上，瞪向苏婉道：“都是她，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弄成这样！” 苏婉满脸无辜的摊摊手：“我刚才可是没有碰到一点衣角，你们可不能睁眼睛说瞎话。” 苏芙气得浑身直抖。 哪个小姑娘出嫁不喜欢漂漂亮亮的，更何况这身嫁衣特别合身，就是江家给她量身定做的！ 穿上身特别美艳高贵。 可如今居然被苏蓉给弄坏了，袖子胳肢窝裂了好大一个口子！ “怎么回事？”张氏听到声音从灶屋里走了过来。 看到屋子里的状况后也是瞠目结舌：“嫁衣怎么坏了！” 苏蓉道：“不是我，是苏婉害的……” 张氏立即看向苏婉。 苏婉站在旁边，临危不乱：“大婶你别看我，你问问大姐姐她可看得很清楚。” “是阿蓉弄的。”苏芙愤恨地咬着唇，盯着那嫁衣只剩下不甘心。 张氏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只瞥了眼红着眼眶委屈不已的苏蓉，也没再追究。 只想着想办法补救。 “你二婶的绣活最好，我这就把她叫过来帮你补上。”张氏说着就要出门。 苏芙急忙拉住她，朝她摇头，耳语道：“娘，二婶估计巴不得我丢脸，肯定不会认真缝补，别找她了。” 张氏想着也是这个理。 虽觉得李氏是个老实人不会耍心眼，可保不准万一。 明日可是她女儿的大日子，绝对马虎不得，当即就出了门和向老太说了声就回屋子开始忙活。 向老太从外面进来，看了眼嫁衣，发现口子太大，便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多不吉利！” 张氏讪笑道：“缝好应该就没事了，娘你别担心。” 她们这边有种说法。 在出嫁前嫁衣裂开就是代表婆家会有血光之灾，视作大凶之兆！ 不过这只是种迷信传言，估计也当不得真，向老太和张氏自我安慰了会，就沉下心来。 苏蓉张嘴正要告状。 苏芙就瞪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要再多嘴，只要熬到明天她就能彻底脱离泥腿子出生。 所以还是别得罪苏婉。 不然苏婉从中作梗让她婚宴不能按时进行，不就亏大发了么！ 苏婉把姐妹俩的互动瞧得分明，朝苏蓉道：“二姐姐，大婶过来绣嫁衣了，灶屋肯定缺人手，你和我去帮忙吧。” 灶屋油烟大，她才不愿意去。 苏蓉刚要拒绝，就看到向老太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只能恨恨地跟在苏婉身后。 刚出门，苏蓉就挡在苏婉的跟前，质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苏婉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你！”苏蓉气得要咬碎那口牙齿了，她就知道苏婉这贱丫头没安好心，分明就是成心要让她弄坏嫁衣的！ “我这就去告诉奶去！” 苏婉无所谓地耸肩道：“你告诉了她就会信吗？就算信了又怎么样，那嫁衣可是你弄坏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苏蓉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为什么？” 苏婉看着苏蓉，倏地露出一个笑。 目光冷意森森：“你俩设计我，想让奶把我卖给林员外，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知道是她和苏芙出的主意？ 明明苏婉没说什么重话，可苏蓉却无端打了个寒颤，看向苏婉的目光含着不可置信。 这贱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第169章 睚眦必报 第169章 睚眦必报 对了，好像是从跳河自尽那次。 从她们从苏玉家回来的时候苏婉就变了。 变得性子果敢，做事沉稳，脑子还灵活机智，不是以前那般逆来顺受，只知道木讷地听话做事。 苏蓉想着，竟然不敢再直视苏婉。 再抬头时，苏婉已经去了灶屋帮李氏做活。 可苏蓉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苏婉方才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苏蓉，我这人睚眦必报，你们最好别再惹我，否则我就会像今日让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灶屋里头，苏婉正和李氏有说有笑，手放在水里洗着自家种的小青菜。 黄氏看苏蓉愣在外面，粗着嗓门道：“阿蓉赶紧过来看着点火，没看见忙不过来了吗？这可是你亲姐的婚宴，你别偷懒，上点心！” 苏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灶屋。 可她自来是千娇万宠的，和苏芙从来没进过灶屋，哪里会烧火啊。 没一会火就被她烧灭了。 还冒出了滚滚浓烟，呛得黄氏眼泪直冒、咳嗽连连。 苏蓉也咳嗽个不停，脸上和手上都沾了黑灰，看起来滑稽得不行。 黄氏气的扔下锅铲道：“烧个火你都不会，以后嫁人了还得了，指不定要被婆家说我们苏家没家教！” 从一开始苏蓉心里头就憋着火。 听到黄氏这么说，也嚷道：“三婶，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指不定我就嫁了大姐姐那样的人家，哪里还用得着我烧火做饭！” 黄氏脸上还有被葛老太挠的指甲印。 弯弯曲曲地纵横在脸上，她一生气，脸上的印子更为生动。 她嘲笑地看向苏蓉道：“你还想和你姐姐一样？就你也配？别怪三婶说话不好听，你没阿芙漂亮也没她聪明，省城那些哥儿们可看不上你。” 苏婉听到黄氏这句话也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苏蓉。 果不其然，苏蓉脸色巨变，铁青无比地瞪着黄氏。 苏蓉自知比不上苏芙，她样貌才情手段都很欠缺，可她也不喜欢被人说出来，特别还是黄氏这种目光短浅的货色！ “三婶，你这话说得可真酸，当初我姐姐想要搭上江家这条线你不也冷嘲热讽，可现在还不是成功了？” 黄氏瞥了眼苏蓉，鄙夷道：“你姐姐使尽了手段，肚子也争气，你行吗？” 两人说话愈发大声，有点肆无忌惮起来。 李氏害怕被人听见传出去，到时候还连带着他们二房名声受损，连忙道：“她三婶，你少说几句，阿蓉你也小点声。” 黄氏哼道：“我说的又没错，她二婶你评评理，蓉丫头也太不害臊了，年纪这般小就想着要男人……” 还想着嫁给江家那样的人家去。 白日做梦！ 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长啥样，一点都没遗传到张氏和苏长福的优点，可劲儿往歪处长了。 除了白皙点就没长处，白皙还是因为没去做农活呢！ 苏蓉气疯了：“你说谁呢！” 黄氏心眼小，回嘴道：“当然说你，耳朵聋了吗，敢对长辈大呼小叫，大哥大嫂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李氏不想掺和进争吵，顿时无可奈何起来。 苏婉端着放青菜的簸箕，那簸箕还正往下滴着水珠子，她挤开黄氏放到灶台上。 朝黄氏道：“三婶，你菜还没做好呢，小心奶待会出来扒你的皮。” 听到苏婉提到向老太，黄氏不敢耽搁，忙开始做菜。 更是没工夫和苏蓉这个心比天高的侄女吵了。 只不过在她心里，苏蓉就是比不上苏芙，以后肯定会吃大亏，到时候她只要在旁边看戏就行。 苏蓉从灶台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黑灰，满脸娇纵道：“我不会烧火，你们自己烧吧。” 说着就气呼呼地走了。 刚走出灶屋门口就撞上了从屋子里出来的向老太，向老太想到嫁衣的事心里有气，瞪了眼苏蓉。 就掐了把苏蓉的胳膊：“你去哪，你就好好待在灶屋里帮点忙，也好学着点做菜，你娘和芙丫头那边你暂时别去了！” 苏蓉没有防备被向老太重重地掐了下。 胳膊上的肉都绞在一起，疼得她脸色抽搐了下：“奶，学那玩意做什么，我以后也要和大姐姐一样嫁到高门大院去！” 向老太见苏蓉这么说，心念微动。 嫁到高门大院就是当少奶奶的，有专门的仆从伺候，哪里还需要学做菜？ 想到这，她心里那丁点怒意随即消散，正准备让苏蓉去屋里休息。 “那你去陪……” “娘，江家哥儿看上的是阿芙的容貌，这才被迷得五迷三道，阿蓉长得丑，有哪家公子哥儿会看上她？以防万一还是让她好好学学灶屋里的事！” 正做菜的黄氏耳根竖的很直，看到向老太偏心眼就忍不住插嘴。 她斜了眼旁边脸色难看的苏蓉，不想让这不尊长辈的妮子好过。 向老太觉得黄氏难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看了看苏蓉指使道：“你三婶说得对，还没着落的事就别整天放在嘴里说，也不害臊，烧火去！” 苏蓉脸色铁青，向老太说话向来不能违背，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灶台前。 她恨恨的瞪了眼黄氏，抄起柴火就扔进了灶坑内。 “阿蓉，你那样瞪着我是不服气？”黄氏也看见了她的眼神，不屑道：“阿蓉，我这也是为你好，你长得不如阿芙，脑子又不如阿婉，可不得学着点活？” 说她不如苏芙她认了。 居然还说她不如苏婉，苏蓉看向旁边洗菜的苏婉道：“我哪里不如她了，她黑瘦黑瘦的，我好歹比她白嫩，现在她抛头露面赚那几个辛苦钱有什么可得意的？” 见人没人接话，苏蓉又道：“等我嫁到高门里去，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有必要这般辛苦吗？” 苏婉停下动作。 知道黄氏是故意把她搬出来激起苏蓉的嫉妒心。 摆明就是挑拨离间！ 她还没那么容易上当：“奶，三婶和二姐姐再怎么吵下去，怕是没多少空忙今日的喜宴了。” 向老太一听，目光扫过四周道：“你们手脚麻利点，午时初就得招待客人用饭，你们赶不及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黄氏和李氏老实巴交的应声：“是，娘我们心里清楚。” 向老太得了话就去灶屋外的大锅前忙活。 苏婉斜了眼正瞪着自己的苏蓉，走过去，刻意问道：“二姐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 第170章 飞上枝头 第170章 飞上枝头 东西倒是没有。 就是看不顺眼而已！ “有什么好得意的！”想起方才苏婉对她的警告，苏蓉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然后埋头捣鼓着青烟缭绕的灶坑。 苏婉挨过去：“我就是得意，关你屁事？” 紧接着，就去帮李氏的忙，剩下苏蓉坐在那边生闷气。 菜要做的不多，鸡只杀了两只，炸了丸子、饼子、馒头、粉条、花生米、扣肉等八样菜。 肉菜少素菜多。 上房一家子紧着节省来做的，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炒了许多素菜，这席面在村里也排得上号。 天刚亮时，菜已经做得七七八八。 李氏用上房借来的碗筷把菜装好，又放到锅子里温着，向老太进来巡视一周，还算满意。 只不过看到少掉的油盐，心疼道：“你们做菜的时候不知道少放点？放那么多作死啊，真是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娘，菜基本上都是二嫂做的，可和我没关系，你要怪就怪二嫂。”黄氏想都没想就开始推脱责任。 李氏脸色略显难看，悄悄地瞥了眼向老太，正要解释。 苏婉拉了拉李氏，朝向老太笑眯眯的道：“奶，这可是喜宴，若那般抠搜搜别人肯定会说三道四，毕竟大姐姐可是嫁进江家那种大户人家。” “我娘是为了咱们家的面子着想，更何况我娘也没放多少，放多的都是花生米和蛋花汤，那都是三婶做的。” 想添油加醋，没门！ 苏婉眯着眼笑，很是和善。 黄氏想推给李氏是看中她不会辩解，没想到苏婉嘴巴子这么厉害。 眼看着向老太的脸色不对劲，她立即就道：“娘，阿婉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家的面子过得去……” 向老太道：“晚上再收拾你！” “亲家！” 这头刚教训完，外面院子就传来声音，几个人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张氏的家人提着随礼来了。 向老太松了火气，带着笑迎了过去。 然后苏蓉也恭恭敬敬的道：“外祖母、大舅母，大舅父，大表哥、大表姐……” 来了好几号人，只不过提着的东西却只是二十个鸡蛋，还有二十文钱。 向老太只看了眼心里就不怎么高兴。 这么多张嘴就这么点东西，真是不害臊，张氏难不成没有和她娘家说？什么德行。 看来今日过后得好好找个由头教训教训张氏了，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 “外祖母，我带你去见我娘和我姐，这边来。”苏蓉早就想偷懒了，正好找了这个借口往屋子里去。 向老太当着亲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暗自嘀咕了声。 就让提着随礼放到屋子去。 黄氏也跟了过去，一时之间，灶屋里只剩下李氏和苏婉。 苏婉找了椅子让李氏坐下道：“娘，刚才我若是不拉你，你是不是就要和奶认错了？” 李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以前只要向老太找麻烦，她都会自发地道歉，也只有那样才能让向老太解气，堵住她数落的嘴。 看李氏默认了。 苏婉叹了口气道：“娘，以后你说话前也要考虑，不能一味地退让，不然别人只会以为你好欺负，该立还是得立起来。” 李氏优柔孝顺，和苏连成是同样类型的人。 骨子里的东西没办法那么快改变。 这段时间李氏因为没待在上房，分了出去性子也变得好点了，但一碰到向老太就会变得唯唯诺诺。 苏婉觉得这并不可取。 李氏朝苏婉点点头，也知道自己不对：“阿婉，娘心里头也明白不能这样，可那毕竟是你爹的亲娘……” “奶把我们当亲人吗？”苏婉问。 李氏心惊，快速看向四周，确定没人才拉着苏婉道：“以后这种话可不许说了，你奶不喜欢你爹也是有原因的，唉！” 原因？ 倒是从未听李氏提起过，苏婉问道：“什么原因？” 要对上房狠下心李氏可以做到，但苏连成心中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李氏想起以前从苏连成那边听到的话，便道：“你奶在生你爹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所以在生下你爹后分外讨厌你爹。” 其实李氏说得还比较模糊。 当初向老太生苏连成时，摔了一跤才导致难产，之后她在外面拼死拼活生下苏连成，自己只剩下半口气。 等睡醒后就恨不得把苏连成扔到井里面淹死。 好在苏老爷子拦下来了，才捡回了苏连成这条命。 从小到大，向老太都在苏连成耳边说这件事，导致苏连成木讷，对向老太百依百顺，不管什么事都依着她。 有因才有果，这也让向老太变本加厉。 不仅对苏连成不好，还对李氏和苏婉肆无忌惮。 苏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但也觉得无奈。 人总归都不一样。 有的娘会万分心疼难产生下来的孩子，向老太这般对难产之子的娘还是少见。 苏婉抓过李氏的手腕道：“娘，先不管爹的态度，反正你不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不然我们就算分出去了也过不好日子。” 若老是被上房的事情牵扯住。 那这家分的还有什么意思？ 根本毫无意义！ 李氏也明白这个理，只点头道：“阿婉，让你为我们家担心了，你还这么小就要操着么多心，是爹娘没用。” 苏婉挨着李氏道：“我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李氏眼眶含泪，缓缓点头。 …… 屋子里。 张家人围着苏芙道：“芙丫头如今是出息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后可莫要忘了你娘他们。” 说话的是张氏的娘，季老太。 季老太这话虽以张氏为借口，但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提醒苏芙别忘了外祖家。 苏芙只当听不懂，笑呵呵的道：“外祖母，我一定会孝顺娘的。” 季老太看苏芙不接招，脸色略微尴尬：“嗯，你娘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福气。” 大表姐张莲儿盯着苏芙满是艳羡的光：“表妹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不然怎么能嫁进江家？” 几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会话。 就听见外面传来鞭炮声。 苏二郎跑到了屋门口，大声道：“外祖母，大舅母，奶让你们出去，开席了！” 孩子们听到这句话，都出门围绕了桌子坐下。 张氏和李氏、黄氏也帮忙摆着席面，分量把控的很是严实。 紧接着，溪水村的村民也提着随礼上门了。 光张家人就坐满了一桌，看的向老太心里的火直冒，她斜了眼正在忙的张氏，心里不断的咒骂。 石大娘端着饭碗。 朝桌子瞥了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道：“向姐姐，你家不是办了卤肉厂吗，怎么席面上都没有卤肉？” 第171章 宾客尽欢 第171章 宾客尽欢 灶屋外的苏婉一听这话。 就知道石大娘是故意挑事的！ 正在席面上吃饭的张家人，也停下筷子，他们也是听说了苏家有个很赚钱的卤肉厂，味道还格外不错。 溪水村的村民到还是自在地吃饭，充耳不闻。 向老太脸色微变。 这石大娘说这句话岂不是在说她小气？亏她整了八样菜，还有四样荤菜，这都堵不住这贱人的嘴！ “这菜不是够吗，要什么卤肉？” 石大娘知道苏婉和上房的关系不好，非得落两人的面子道：“老姐姐，这哪里够，我只是听说你家卤肉味道好想尝上一口。” “不过，我知道阿婉那丫头脾气古怪，平常也没将你放在眼里，你估计也要不到那卤肉的，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 石大娘说完，就看向季老太那一桌：“我还以为能蹭上你这亲家的脸面吃上一口，没想到你们的面子也不大。” 季老太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停下动作去看向老太。 眼神都有点奇怪。 向老太手攥得死紧，脸色又青又白，明明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心里更是憋闷的慌。 本来她也是想让苏婉出点卤肉，但想到苏婉的态度也就打消了这个主意，石大娘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 绝对是故意想让她下不来台。 她看了看灶屋那边，却发现除了黄氏，李氏和苏婉都不在了。 这小妮子是跑了？ 什么时候走的！ 向老太脸色奇差无比，就在石大娘还要继续挖苦下去时，就听见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奶，这是你和我说好的卤肉，我给你留着呢。” 苏婉和李氏端着一个盖着罩子的木盆，里面都是放了酱汁的卤肉，就这一盆，少说也得两百文钱。 向老太很快明白过来，亲自给每桌分发卤肉。 到了石大娘那边，她特意道：“婉丫头说过卤肉要花点功夫，所以晚点才到，没想到你这点时间就等不了，真是白活了这把年纪，比孩子还馋！” 石大娘目瞪口呆。 又无法反驳，向老太挖了一勺子放到碗里，然后就见一桌子人一哄而上。 等石大娘准备去夹的时候，只留了点点香菜葱花。 向老太刻意道：“卤肉是肉菜，所以不另外添，没吃到的人自己去客悦酒楼里买！” 石大娘的脸色更差了。 不是说苏婉和二房的关系不好？怎么瞧着，好得不行啊！ 向老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赚足了面子，夸起苏婉也是不遗余力，等她端着空掉的木盆回到灶屋，就看了眼苏婉和李氏。 她道：“婉丫头，今日这件事你办得爽快，奶还得感激你，这两天你们来上房吃饭吧。” 苏婉笑盈盈地回道：“奶，我爹不方便还是不来吃了，这卤肉得要两百文钱，我给你打个对折，你让大姐姐给我一百文钱就好。” 向老太动作一顿，看了看苏婉又看看李氏。 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点头道：“成，我会和你大姐姐说的。” 说罢她就出了灶屋。 李氏只觉得稀奇，拉着苏婉道：“你奶怎么没生气？” 她以为苏婉问向老太要钱，向老太肯定得臭骂一顿，没想到居然这么好说话，倒真是意料之外。 “娘，我是在问大姐姐要钱不是在问奶，而且我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奶解围，她正感激我，又怎么生我的气？” 解围向老太会记恩，若不解围向老太肯定会因为石大娘记恨她。 所以苏婉选择了前者。 她虽然不在乎向老太的态度，但李氏和苏连成经常在家，若向老太趁她出门来闹事也是防不胜防。 还不如予以好处。 只不过好处也不能让自己亏本，一百文钱也算是她的本钱。 这场喜宴，算是吃得宾客尽欢。 喜宴散尽后，苏二郎领着几个弟弟坐在桌子上，筷子都不用就开始抓肉菜吃，吃得脸上身上都是油。 黄氏这个当娘的也没阻止，反而跟着一块。 向老太站在边上骂道：“饿死鬼投胎啊？你们爷都还没上桌呢，懂点规矩！黄氏，看着点你的儿子！” 黄氏塞了满嘴的肉：“娘，他们也是你孙子，而且这菜剩了这么多，多吃点也没事。” 向老太还要再说话，苏老爷子发话了：“你少说几句，亲家还在呢。” 亲家指的是季老太那帮子人。 此时正在苏芙屋子里说话，他们是要在这里住到明日早上，送苏芙出嫁的。 向老太朝那屋子瞥了眼，声音小了下去。 拿筷子打四郎、五郎的手：“少吃点，给你们爷留点！” 苏婉和李氏已经回了家，同老太太几个吃了饭，忙活了一天，李氏有点累，就去炕上躺了一会。 而苏婉则教六郎写了会字。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 苏连成则坐在轮椅上假寐，也在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苏姑娘在家吗？” 苏婉抬眼，看向门口，原来是玉岫：“我在，玉岫姑娘怎么来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玉岫走进来，规矩地和苏连成等人福身，她方才在村口让丫鬟问了溪水村的人。 那溪水村的人说办喜事的人家跟前就是苏婉的家。 她就寻了过来。 玉岫让丫鬟把礼物提进来，然后道：“苏姑娘，原本我想回去后就来找你的，可今日是乞巧节，就想着今日过来，顺路带你去省城参加灯会。” 灯会？ 苏婉是听说过的，省城在乞巧节这日会办灯会。 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因离得远，她并未去玩过，心里也有几分好奇，在古代，这可是难得的娱乐节日。 李氏已经起来了，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从屋子里出来。 玉岫忙福身行礼，自报家门：“见过婶子，我叫玉岫，苏姑娘救了我的命。” 即便是这样，李氏也不想让苏婉跟着去参加灯会。 毕竟不熟悉。 万一出了事，她们该去找谁？ 当娘的，自然得多想。 李氏笑着道：“玉姑既是阿婉的朋友，就坐下来好好说话，不用这般客气，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叩——” 门口又传来一阵响声。 几人抬头看去。 发现居然又是一个女子，脸上戴着面纱，袅袅依依。 第172章 乞巧灯会 第172章 乞巧灯会 来人正是罗婉茹。 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已经和彩云一样，看不出以前生过罕见病。 罗婉茹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略显诧异。 良好的家教让她福身道：“婉茹见过婶子、叔叔，老夫人。” 苏婉道：“她是县太爷罗大人的嫡女。” 李氏不懂官品几阶，但懂得县太爷是他们这个地方的天，更是父母官。 听到苏婉这么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手忙脚乱地道：“罗姑娘别这么客气，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哪里受得起你的礼，快别折煞我们了！” 罗婉茹忙道：“受得起，苏姑娘可是救了我的命。” 啥时候救的？ 李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看向自己的女儿，她发现苏婉已经在她不知不觉中认识了许多大人物。 还都是救命之恩。 “阿婉姐！” 门口倏地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黑皮肤的唐小九轻门熟路地钻进院子里。 他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眼里也闪过诧异，却没放在心上，急切道：“阿婉姐，今天是乞巧节，我来接你和六郎去看灯会！” 又是灯会。 罗婉茹也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苏姑娘，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三人眼巴巴地盯着苏婉看。 就等她下决定。 苏婉则看向李氏和苏连成。 李氏看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县太爷的女儿和唐小九在，也就放心了。 她朝苏婉道：“阿婉，你带着六郎去，老太太和你爹有我照顾。” 既然已经同意，苏婉站起身，和苏六郎各自回屋子里洗过澡换了身新衣裳。 两刻钟后，一行人正式出发去省城看灯会。 唐小九掀开马车帘子朝门口的李氏和苏连成还有老太太挥手。 那黑黢黢的脸蛋扬起笑意道：“叔、婶子，阿婆，你们放心，看完灯会我会亲自送阿婉姐会让六郎回来！” 苏婉坐在玉岫的马车里，探出头道：“娘，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们。” 李氏点点头。 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等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关上门。 老太太在旁边道：“儿女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当爹娘的该放手还是得放手。” 李氏和苏连成没想到老太太突然会说出这番话，都愣愣地看向她。 老太太也拧着眉，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袋，回了屋子里躺在炕上睡觉。 只留下李氏和苏连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 这边，苏婉还叫上了彩云和狗蛋。 人多热闹，待会回来也会有个伴，男孩们都坐在唐小九的马车里，而女孩们则是坐在了玉岫的马车里。 几个姑娘家本来还挺羞涩，不怎么熟络。 但因为都认识苏婉的缘故，也开始说起话来，彩云本就和罗婉茹认识，两人见着面，也少了几分拘谨。 罗婉茹知道之前误会了彩云，便垂眸道：“彩云，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若多相信你几分你也不会被别人误会。” “姑娘，你本来就相信我，要不是你念着情分瞒着众人放我回家，我恐怕早就被乱棍打死了。”彩云也红了眼眶。 在罗家当差的时候罗婉茹对她是真的好。 心里面也没怪罪。 彩云也是个和气的人，两个姑娘家互相说开了，也都乐呵呵地笑出声，没有再如同方才那般尴尬。 玉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们在灯会上可要好好玩。” “好。” 四个姑娘家纷纷笑出声。 …… 两个时辰后，几人进了省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丫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搬来了椅子扶着几个姑娘们下车，车夫拉着马车去了旁边等待。 唐小九领着狗蛋和苏六郎过来了。 狗蛋和苏六郎的眼睛里满是激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省城看灯会。 对一切都是好奇的！ 在溪水村里，他们都没这个机会。 “我们去那边看看。”玉岫显然是来了很多次，指着人群最多的地方道：“那边有诗会和灯谜，只要猜出来了都有奖励。” 几人跟在玉岫身后，款款地行了过去。 玉岫和罗婉茹的脸上都戴了面纱，苏婉倒是不在意这个，她转身看向苏六郎和狗蛋。 交代两人莫要乱跑，紧跟着脚步，若是丢了，就去方才马车那个地方等。 两个小家伙眸子亮晶晶的。 都说自己心里清楚了。 苏婉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刚直起身就看到唐小九手里捧着七个糖葫芦，红透透的，外面那层糖衣看起来就甜得很。 一人一根。 罗婉茹和玉岫纷纷道谢。 两个小家伙也道了声谢，脸皮特厚的唐小九嘿嘿地笑了两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灯会很热闹，人格外多。 小河里还有人在泛舟游湖，溪流中也有人在放河灯。 苏婉挨个玩了过去。 不一会手中就拿了不少东西，苏六郎和狗蛋手中也提了几个小物品，都是他们几个猜灯谜赢到的小奖品。 玉岫停下脚步，牵着苏婉的手道：“阿婉，你看那边是在弄放河灯，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婉没有拒绝。 唐小九也很懂事的买了几个河灯，几人站在上游，写了心愿，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在水中。 生怕河灯被水流激得翻了。 苏婉看向苏六郎，笑着问道：“六郎，写了什么心愿？” “我希望我们平安顺遂，山河永固。”苏六郎抬了抬下巴，轻笑地看向苏婉道：“阿姐，你呢？” 苏婉道：“我也是，狗蛋呢？” 狗蛋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道：“我就写了平安，山河永固我不会写。” 几个姑娘轻笑了声，连忙道：“慢慢学，以后都会写的，两个小家伙志向倒是很远大。” “哟，玉珠，那不是你嫡姐吗？” 不远处，有几个姑娘以扇遮面，讥讽地看了过来：“她身边都是什么人，怎么一股子乡土气息，莫不是乡下的吧？” 玉珠其实早就看见玉岫了。 所以才将好友特意引过来，就是想让玉岫难堪。 听到闺友这么说，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大姐姐怎么会和那些人在一起？都怪我惹她生气，她才不愿意和我一块出门，可她也不至于为了气我和那些乡下人待一块啊！” 第173章 大家闺秀 第173章 大家闺秀 这般说着，她还特意跺了跺脚。 眼眶也红润了些，似乎在懊恼自己做错了事。 闺友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玉珠，东山寺那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无缘无故污蔑你，有什么理由生你的气？” 玉珠咬着唇，楚楚可怜地道：“可是大姐姐误会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如此。” 闺友道：“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了，她才肆意撒野，仗着自己是嫡女就不将庶女看在眼里，真是过于骄纵跋扈！” 玉珠连忙道：“大姐姐人很好的，她从未欺负过我，你们别这么说她，她听见了会生气难过的。” “她那么不待见你，你还要为她说话！”几个闺友恨铁不成钢，拉着玉珠就道：“我们过去给你讨个公道！” 玉珠表面不是很乐意，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眸底阴狠稍纵即逝。 几人怒气冲冲地到了苏婉几人跟前，想都没想就指着玉岫骂道：“玉岫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欺负妹妹不算，还和这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丢我们大家闺秀的脸面！” 玉岫拧着眉头。 很快就发现了矫揉造作的玉珠站在说话之人的后面。 “我们走。”她不想惹事，只能歉意地对苏婉笑笑。 “被我们说中了，所以想跑？”那人鄙夷地扫过玉岫，伸出手挡在路中间道：“你赶紧给玉珠道歉，不然就不许走！” 玉岫道：“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配吗？” 嫡女给庶女道歉？ 这天下就没这个先例！ 更何况玉珠算个什么东西，只会卖弄可怜的贱人！ 见人不让开，玉岫冷声道：“柳元香，你想当她的狗腿子就当，但别往我跟前凑，没看见我在和我朋友逛灯会？滚一边去！” 还有苏婉等人在，玉岫真的不想和玉珠撕破脸。 柳元香嘴角直哆嗦，当着这么多人被骂狗腿子。 她脸色相当难看，厉声道：“你作为世家嫡女，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玉岫抬手推了把柳元香，朝玉珠道：“管好你家的狗，再来我跟前我就撕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到大街上！看看究竟谁不知廉耻。”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元香是为你好，让你别跟着这乡下之人厮混在一起，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 半天，玉珠才捂住唇。 格外我见犹怜，如雨中百合道：“你怎么能骂人呢？我们的家规可不是这样的，莫不是大姐姐是嫡女就不用遵守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指责玉岫不守规矩。 而玉家的家规也只是个笑话，因为不束缚嫡女，是用来打压庶女的。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过来，玉珠这是在说玉岫母亲作为嫡女纵容女儿欺压庶子庶女。 玉岫脑子一根筋，算是听不出来玉珠在拐着弯污蔑自己的母亲。 只是道：“你还知道家规？家规就是让你随意污蔑你嫡姐的？口口声声瞧不起人，我看我朋友比你们心干净一百倍！” 柳元香噗嗤笑出声。 领着其他几个姐妹扫过苏婉等人，嫌弃道：“就她们？乡下来的人配跟我们比吗？瞧瞧这穿着，都是穷酸味！” 玉岫真是气到了。 抬起手就要和柳元香等人说清楚。 见玉岫抬手要打人，玉珠眼里闪过得逞的讥笑，脸上却露出惶恐之色。 她已经抬起脚步往前走，正要受了一巴掌，她连倒地的姿势都想好了，肯定能博得在场众人的同情！ 可正当她闭上眼，等待的巴掌却没落到脸上。 只听见令人胆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婉扯住玉岫的手腕往后一拉，沉声道：“你们这么瞧不起乡下人，可知道你们吃的用的穿的基本上都出自我们之手？” “那又如何，你们出生就是贱命一条，给我们做活不应该吗？”柳元香盛气凌人。 另外一个闺友也接着道：“要不是有我们给你们活做，你们早就饿死了，贱命就是贱命，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婉眼底闪过寒光。 漫不经心地道：“方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乡下之人本就是贱命一条，别再期盼能麻雀变凤凰，这种事压根就不存在，以后少来省城这种地方，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何金枝为了在玉珠跟前讨个好脸，特意趾高气扬。 说得格外大声。 那高傲的脑袋抬得格外的高，盯着苏婉等人的眼神之中充满藐视。 苏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被侮辱的感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玉珠看她这样。 心脏都漏了一拍，一股子大事不妙的情绪纷至沓来。 只见苏婉转身看向旁边的诸位摊贩。 朗声道：“诸位，方才这位姑娘说得那般大声，你们应当都听见了！她说我们乡下之人命贱不该出现在这脏了她的眼，你们说，她说得对不对！” 摊贩们都已经放下手里的活。 充满恶意地盯着何金枝。 是，他们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涌动着一股子怨恨。 他们虽是穷苦出生的乡下人，可他们不偷不抢，起早贪黑老实本分地赚辛苦钱，凭什么要被这么侮辱？ 对于高门大户他们羡慕但不嫉恨，人的出生本来就不能自己决定。 所以他们认命。 埋头苦干想给孩子们谋个出路，凭什么要被说不可能！ “贱命有贱命的活法，这位千金贵女，不知道你除了诋毁人还有什么本事！”有人高喝。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 来看灯会的乡下人不知凡几，纷纷朝这边涌过来。 眸光含着痛恨和不解，似乎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苏婉见目的已经达成，就领着玉岫等人挺直着背站在原地，她眼神露出讽刺，朝玉珠那边看过去。 对方已经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和镇定。 特别是何金枝。 她满脸都透着震惊和惨白，拿着扇子的手都在颤，几乎拿不住那轻薄的纨扇！ “你们别过来！” 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受控制。 这些蝼蚁们怎么就突然围过来了。 她又没说错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众人朝何金枝越逼越近，她身边的丫鬟都跑开了。 “啊！” 只听见啊的一声，何金枝身体一斜，直直地倒进了水渠之中！ 第174章 恼羞成怒 第174章 恼羞成怒 在落水前，她手不停地在空中抓取。 差点就抓到了玉珠的手腕，好在玉珠眼疾手快往后一退，没有被何金枝得逞。 水花四溅。 何金枝在水里面不停地翻腾，灯会人多，这会子又激起了民愤，不少人都围在这边，但没有一个人跳到水里去救人。 有人担忧，朴实地问：“要不救救她，闹出人命不好。” “救什么救，她不是瞧不起我们么，我们救她上来也会被她反咬一口！” 只见所谓的千金贵女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没有半点清誉可言。 “噗通——” 又是一道入水声。 有人跳进去将何金枝给拉了上来。 何金枝衣衫都已湿透，贴在身上，肌肤都有些若隐若现，那张白皙滑嫩的脸蛋此刻透着惨白之色。 她已经昏迷了。 救她的男子按压了她几下胸口，何金枝吐出两口水才悠悠转醒。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男子一巴掌。 男子被打得懵了瞬，冷沉着脸站起身道：“难怪这么多人都没救你，早知道我也不该如此多管闲事！” 何金枝裹着衣服，盯着男子穿的简陋的麻布衣裳。 心里都在犯恶心。 穷鬼居然还敢碰她！ “谁要你救，我宁愿死也不用你救！” 男子站起身道：“那你重新跳下去，就当我没救过你。” 说完，男子竟然转身离开了。 似乎觉得晦气，他还拍了拍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不成，居然还敢碰我！” 何金枝气得脸红脖子粗，对着男子背影一通数落。 刚才惨白的俏脸一下子就充了血，蝼蚁的存在碰了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居然敢这么嫌弃她！ 苏婉看着何金枝这番恶心的嘴脸倒是为方才那个男子感到惋惜起来。 救了人不被感谢还被唾弃，甚至还白挨了一巴掌。 想必那男子相当后悔了。 何金枝缩在一团，让丫鬟脱了外套给她披上，人群还没散干净，她不敢站起身。 她偷偷地看了眼玉珠，希望玉珠能给她做主：“玉珠，你让他们都散开，别这么盯着我看。” “好，金枝你别急。”玉珠僵硬地应了。 在心里直骂，没脑子的蠢东西，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想让她给她收拾烂摊子？ 休想！ 柳元香也觉得何金枝蠢，戴上面纱遮着纨扇朝旁边走了几步，拉开距离，显然是不想和何金枝为伍。 经此一事，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水被男子救起。 衣裳还贴在身上。 这模样和脱光了扔大街上没什么两样。 何金枝的名声算是毁了，以后肯定不会有人求娶，谁和她沾上关系都得倒大霉！ 她还不想遭受连累，家里面已经给她说了亲事，绝对不能因为何金枝的事败送。 何金枝虽然蠢但也看得出来两个闺友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似乎生疏起来，她也想到原因。 差点被气吐血！ 她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 何金枝想发作，但知道奈何不了两个闺友，转身盯着苏婉等人：“把我害成这样，你们现在高兴了？可真是恶毒！” 玉岫讥讽道：“我们可没有害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乱说话，又怎么会掉进河里？” 何金枝更气了。 从地上站起身就朝玉岫冲了过来，玉岫全身戒备已经准备好反击。 没想到何金枝中途改了方向，直直地朝苏婉的方向飞扑而来，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根簪子。 势必要弄花苏婉的脸！ 苏六郎惊呼道：“阿姐，小心！” 苏婉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 唐小九朝后一挥手，小厮抬腿就往何金枝的手腕踢过去，疼得何金枝手一松，那簪子就掉在地上。 顺势，苏婉也偷偷地将银针收回了空间。 冷眼盯着面目憎恨的何金枝。 何金枝咬牙切齿道：“贱民，你们竟然还敢打我，你们不得好死！” 苏婉道：“一口一个贱民，不知道你又有多高贵？我们不偷不抢只凭自己的本事活着碍不着你的眼，再说你满口诅咒之言，论恶毒我们可比不上你。” 何金枝听得目眦欲裂。 这野丫头怎么如此牙尖嘴利！ 她还从未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玉珠、元香，你们还不赶紧帮我教训这贱丫头！” 柳元香和玉珠恨不得不认识何金枝才好。 被点名只能僵着脸尴尬道：“金枝，我们别和这些没见识的人计较，你如今这个模样最好是快些回家换身衣裳，以防风寒。” “是啊金枝，元香说得对。”玉珠看向玉岫，掩盖住眼底的阴险，委屈道：“大姐姐，你误会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伙同外人欺负我的闺友？” 说到底都是玉岫这贱人的错。 自甘堕落去和平民百姓搅和在一起，简直丢她们贵女的脸！ 要不是她也不会弄出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欺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们？”玉岫冷笑，“收起你这副可怜模样，对我毫无用处！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玉珠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端的是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 她盯着玉岫道：“大姐姐，你是要为了这些下等人和我决裂吗？” 苏六郎、狗蛋、彩云几个因为玉珠说的话脸色都已经变得通红，她们极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同这些个人对骂吧？ 那和泼妇有什么两样！ 苏六郎去抓苏婉的手腕，彩云也看向苏婉道：“阿婉，我们走吧。” “贱民就该走得远远的！”何金枝听到了，嘲讽出声，“以后都不要再进省城，你们根本就不配！” 啪！ 苏婉自然也是气，人要有脊梁骨，不能和软脚虾一样，她扬起手就朝何金枝的脸颊打了过去。 随即手里的药粉也落到了何金枝的身上。 她冷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何金枝避无可避，硬生生地受了一巴掌。 “你——” 她抬头看向苏婉的眸子，只觉得寒意凌人，吓得她往后后退，嘴里“贱民”的两个字终归是不敢说出口。 众人都已经惊呆了。 都朝两人看过来，唐小九已经吩咐小厮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将苏婉护在身后，避免何金枝恼羞成怒反击。 玉珠眼底闪过看戏的诧异，勾着眼看向玉岫，特意问道：“大姐姐，你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家教吗，当真是无礼至极！” 下一刻，众人只听见巴掌和抽气声！ “啪！” 第175章 省城销路 第175章 省城销路 “啪！” 这一次，不是苏婉动的手。 而是玉岫！ 她抬起手就朝玉珠的脸颊掌掴过去，掌心都被她打得红肿一片，用了十分力气。 像是要把心里的恨都给打出来。 玉珠的脸迅速红肿，五个手指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格外显眼，她抬手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向玉岫。 心中的震惊大过恼怒。 要知道玉岫在府邸里向来是睁一只眼闭只眼，从不说教下人，也是拿捏了她这个性子，她才敢这么胡作非为。 哪成想今夜玉岫变化这么大。 玉珠的眼眶瞬间红了圈：“大姐姐，你心里有怨可以回家再罚我，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玉岫超前走了两步道：“目无尊卑，不懂礼节，置玉家家规于何处？我这只是在代替你姨娘教训你！” 话落，她不再看恶心之人半眼。 只牵过苏婉和罗婉茹的手往前走去。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柳元香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地道：“玉珠，你这大姐姐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果然和下贱坯子混在一起，再高贵的嫡女也会变得上不得台面！” 玉珠抽抽搭搭，梨花带雨地扶起何金枝。 敢怒不敢言地道：“大姐姐身份尊贵，不是我这个庶女能置喙的，元香、金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外面人多眼杂，她也不敢继续待下去。 不然回家之后可不好交代。 “就她那小鸡肚肠的样配当嫡女？我看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方才玉珠不帮她，何金枝心里还是有点怨恨的。 可对于骂玉岫，那是顺口就来。 玉珠惶恐不安地道：“金枝，以后这些话可莫要当着大姐姐的面说，不然她又该拿家规压我了。” 何金枝裹着衣服往马车那边走：“你也太胆小了，她有什么好怕的，你姨娘在家里不是最为得宠吗？她母亲不过是个摆设！” 玉珠眸底闪过得意，但还是失落地道：“嫡庶有别。” 柳元香扯过玉珠的手腕，殷勤讨好：“那就让你姨娘当主母不就好了？玉珠，你回去和你姨娘商量……” …… 玉岫走在前头，脚步猛地一顿。 脸色绯红无比，她羞愧满面地低下头道：“阿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碰上她们几个，实在是对不起！” 那些污秽言语虽不是她说的，可终归是和她有关。 要不是她在这边，玉珠也不会领着人过来诋毁讽刺，她对苏婉等人是真的歉意满满。 苏婉和彩云几个自然不会在乎这点。 冤有头债有主，要恨也是恨那几个出口成脏的人。 她轻笑道：“没事，你用不着和我们道歉，错的又不是你。” 彩云也道：“是啊，这本来就不关你事，是那几个地错，不是说还要去那边猜灯谜吗？我们过去？” 见几人都谅解，玉岫算是放下心了，领着几个人去猜灯谜那边。 沉闷的气氛很快就一扫而空。 猜灯谜的人挺多的，好像是奖励比较珍奇。 只见唐小九走在最前头，摊开手拦住几人道：“阿婉姐，你猜猜这灯谜的奖励是什么！” 苏六郎奇怪道：“是什么？” “你们猜猜！”唐小九不肯说，满脸高深莫测。 苏婉想了想，便道：“平安果？” 今日是乞巧节，她和唐小九也约定过了在这日售卖平安果，再加上唐小九这激动的模样，估计是没猜错。 唐小九听到苏婉这么说。 垂头丧气地道：“阿婉姐，你怎么这么聪明，真是没趣！” 罗婉茹和玉岫都没听过这个水果名字，不由惊讶地问道：“什么是平安果，能吃吗？长什么样子？” 唐小九兴高采烈地道：“等我去猜出灯谜我就拿来给你们瞧瞧。” 罗婉茹几个姑娘都点头答应。 而苏六郎和狗蛋都要和唐小九一块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唐小九就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去了。 苏婉在旁边看着，倒是没想到唐小九居然会想到这么好的点子，猜灯谜本来就是灯会最热闹的节目。 平安果放在这，最好打出名声来。 想必今夜过后，平安果肯定会售卖一空。 如此想着，苏婉转身看向罗婉茹和玉岫道：“你们可用过芙蓉面？” 罗婉茹不好意思地道：“用过的，有人送我母亲两罐，我母亲正好给了我，祛疤祛痘的效果极好。” “那是什么东西？”玉岫听到祛疤祛痘，眼睛都亮了。 彩云连忙推销道：“那是阿婉做的一种美容养颜的药膏，还有洗脸皂，两者配合使用，会让皮肤变得更为柔嫩白皙。” 姑娘家哪里不爱惜容颜？ 一听这话，玉岫恨不得赶紧买上一大堆。 连忙看向苏婉道：“还有吗，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订购？我母亲最爱美了，若是能买点回去她肯定会开心的。” 自家母亲自从生下她，脸上就长了斑，父亲厌弃，母亲便每日独守空闺。 玉岫想到这点就心情复杂。 或许女人只有养好容貌，才能让自己挺起腰杆子。 苏婉道：“你们要多少都可以在我这里订购，地址也告知我，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上门的。” 彩云是负责这一块的。 立即自告奋勇地记了地址和订单，玉岫手里没拿多少钱，只有二十两，所以她定得不多，只定了八罐。 苏婉则看在朋友的份上送了两块洗脸皂。 罗婉茹不甘落后，也买了四罐，总共收入是三十两。 没想到逛个灯会还有收入。 苏婉笑道：“玉岫，婉茹你们若用得好可以多帮我推销一下，每推销一个人我可以送你们一瓶洗面皂。” 玉岫和罗婉茹纷纷点头。 苏婉乐呵呵地应了。 她寻思着玉岫住在省城，人脉广阔，若让她推销肯定会有更多的订单，到时候还得在家里加工加点多做些才行。 而那边，唐小九和狗蛋还有苏六郎已经猜了好几个谜语。 到最后三个孩子猜不出来。 只求助地看向苏婉等人，苏六郎从台子上跳下来道：“阿姐，这个谜语是什么？” 苏婉接过那张红色的小纸条。 罗婉茹和玉岫也凑了过来，只见红纸条上写着“元宵”两个字。 狗蛋和苏六郎都眼巴巴地盯着苏婉。 唐小九等不及了，就跳下台子去了店铺里面，掌柜点头哈腰地把他给迎接进去。 苏婉正要说话。 就听见身后传来尖厉的叫声：“他们在这！” 几人同时朝后看去，只见那些人满面怒容，直冲他们而来！ 第176章 多此一举 第176章 多此一举 只看到一大帮子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所过之处，人群里都主动让开一条道。 那些个人盯着苏婉，招手道：“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果然应了这句话，理由都不给一个就要抓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苏婉避开那人伸过来的手道：“为什么要抓我，你们又是什么人？” “有人报官说你们寻衅滋事，殴打千金贵女！”那人捏着官腔，看起来像是衙门里的人。 一听这话，玉岫就知道是玉珠搞的鬼。 “谁报的官？”玉岫冷声道。 那人道：“一个落水的姑娘，此时正在知府门口！” 几人听了就知道是那个报官的人是何金枝，互相对视一眼，就知道不去一趟是不行的。 “我是玉家嫡女，我们同你们走一趟！” 玉岫自报家门，衙役听了后就愣了下，态度变得恭敬起来：“请——” 玉家在省城是大户人家。 在上京都有亲戚，听说在宫里头还有位妃子正得圣宠，他们不敢得罪。 苏六郎走过来，抓住了苏婉的手。 苏婉朝六郎安抚道：“别怕，没事的，有阿姐在。” 之后她又看向彩云和狗蛋点点头，示意她们别怕。 等几人跟在衙役身后离开后，唐小九才拎着两个精致的礼盒从铺子里出来了，他一看人不见了，登时看向掌柜的。 “人呢？”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道：“被衙役带走了。” 唐小九把礼盒往掌柜的怀里塞了过去，骂道：“不早说，干什么吃的！” 掌柜的赔笑，再抬头就发现唐小九消失在原地，他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心有余悸。 因过于害怕唐小九这个小祖宗，他腿都是软的！ 他忙使唤着店小二来扶他一把。 …… 这边，苏婉等人刚进知府衙门，就听到一阵嘤嘤怯怯的哭声。 再往里头走，就瞧见玉珠等人坐在椅子上。 而何金枝为了构陷苏婉，连衣服都没换，只披着丫鬟的外套，头发衣衫凌乱无比。 何金枝看到苏婉，脸色大变，目眦欲裂地道：“大人，就是她推得我，害得我出尽丑态，清誉尽毁，你若不惩治她，我是没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完，她阴险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 贱民既然敢得罪她那就得付出代价，她必定让苏婉出不去这个省城！ 苏婉明白何金枝是想陷害自己。 立即朝堂上的知府躬身道：“大人，民女没有推她，灯会上的摊贩都可以给民女作证！” 玉岫和罗婉茹忙自报家门。 也道：“大人，我们也可以作证，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之后还故意辱骂想用簪子刺破阿婉的脸，我们这才出手教训的她！” 知府大人盯着台下的几个姑娘。 特别是哭哭啼啼的那个，吵得他头疼。 心里也觉得奇怪，这玉家两位姑娘怎么站在了对立面上？ 可真是不好决断！ “去几个人，问问目击者。”知府敲了下惊堂木，又故作冷沉地扫视四周。 “大人，属下已经询问过，确实不是这位姑娘推的。”有衙役躬身禀报。 何金枝哭啼的声音瞬间停下来：“你们胡说八道，为什么要帮着贱民说话？就是她推得我，我没有冤枉她！” 知府不悦的皱眉。 这女人怎么一口一个贱民，难不成不知道他也是从贱民爬上这个位置的？ “砰！” 知府横眉冷对：“公堂之上，岂能容你污蔑，可不是谁先来报官谁就有理的！” 何金枝吓得瑟缩。 立即朝玉珠和柳元香看过去，眸子里带着询问。 这可是她们忽悠她过来的，不然她才不会多此一举！ “我……” 玉珠上前，挡住何金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大人，兴许是金枝太过紧张记错了岔子，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她嗓音娇滴滴的，又是玉家的姑娘，倒是让知府大人说不下重话。 正犹豫要不要将此事作罢。 就听见苏婉道：“胡乱污蔑人就该受罚，可不能被一笔带过，不然你们将这公堂当做你们家，可以随意来去么？” 说完她又诚恳至极地看向台上的知府大人。 知府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来人，将她拉下去，关上三天！” 啥？ 何金枝惊愕无比，她来告状的还要把她给关起来？ 那可绝对不行，那牢狱里面蛇虫鼠蚁一大堆，待三天人怎么受得了！ “你敢，我可是何家的嫡女！”何家是省城大户，和柳家齐头并进，却比不上玉家。 玉珠低骂了句何金枝傻子。 伸手拉过她，笑盈盈地道：“大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误会，金枝也知道错了，你就看在玉家的份上别和她计较吧。” 这是搬出玉家的脸面了，知府正要犹豫。 又听见玉岫道：“玉珠，我怎么不知道玉家的脸面能影响到大人办案？” 同家的姑娘居然在公堂上争执起来了。 还真是难办。 知府都不想管了，站起身开溜：“你们自己先扯清楚再叫本官，本官待会……” “顾大人，许久不见。” 刚准备走人的知府听到这句话，顿觉头皮发麻，后背忙渗出冷汗。 噩梦又来了？ 果不其然，他不是幻听，转过头就看到唐小九站在苏婉的身边，笑得那叫一个狡诈阴险。 “小……”顾知府刚准备叫人，可话到了嘴边就打了个转，“唐公子怎么来了？” 唐小九冷笑道：“你把我朋友都抓过来，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 顾知府疑惑，不知道哪个才是唐小九的朋友。 “你朋友？” “就是她们！”唐小九看向苏婉等人，又看向玉珠那边，“寻衅滋事就该关进大牢，顾大人还犹豫什么！” 顾知府怕唐小九和以前那般将他房子给掀了。 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来人，把这三个人都给我关进去！” 玉珠蓦地瞪大眼。 这是怎么回事，穷乡僻野来的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刚刚还是关何金枝一人，如今倒好，关她们三个！ 玉珠肩膀都是抖的，强撑起笑道：“大人，我可是玉家的女儿，又和这件事无关，你这般怕是不好吧？” 不好个屁！ 避免惹出祸端，顾知府连滚带爬地让人堵了玉珠几人的嘴拉下去。 要不是得端着官架子，他都恨不得自己上手。 他心底冷笑，在唐家跟前。 所谓的玉家、何家、柳家这几个算个屁啊！ 第177章 愁云惨淡 第177章 愁云惨淡 顾知府笑容满面地将人送到衙门门口。 “苏姑娘、唐公子你们慢走，今日这场误会你们可莫要放在心上，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还好还好他没有听信谗言把苏婉给关了。 不然这饭碗还能不能保得住还俩说。 唐小九混不吝地摆摆手：“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好好照顾那几个我就不跟你计较，还有记清楚了，日后阿婉姐再来你们省城，你也得多照看着点。” 顾知府点头哈腰的，认真看了苏婉一行人：“我记下了，唐公子慢走。” 灯会也没时间再看，眼看着就要到子时，基本上快要散了。 几人从衙门出来就准备各回各家。 玉岫坐在马车内，满脸都是激动，抓着苏婉说个不停：“刚才你们看见了吗，玉珠那几个人的脸色，简直就是精彩纷呈！” 苏婉认真地回忆了下：“看见了。” “阿婉，这唐小九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顾知府这么怕他？”罗婉茹也问。 彩云也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婉。 她们都挺好奇的。 苏婉摊开手道：“我也不知道，我没问他。” 她只知道唐小九出身于高门大户，至于是什么身份，她猜不出来，也没有刻意去打听。 “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玉珠吃瘪我就开心。”玉岫性子直爽，有话就说了，没有藏着掖着。 很显然，她真的高兴坏了。 玉岫的家在省城。 她们先把人送回去，然后再送了罗婉茹，最后一行人才慢悠悠的被唐小九送回了溪水村。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丑时末了。 苏婉和苏六郎回到家，就同李氏打了声招呼倒炕就睡。 姐弟俩对灯会上发生的插曲只字未提，并不想让李氏和苏连成还有老太太为他们担心。 李氏只当两人玩累了，也不多问，只让两人早点休息。 鸡鸣时分，苏婉被鞭炮声吵醒。 她和老太太打着哈欠起了床，走到外面就看到外面青烟缭绕，鞭炮声震耳欲聋。 李氏招呼两人道：“热水在这边，你们过来洗脸。” 苏婉应了声。 然后就迷迷糊糊洗了把脸，好不容易精神了些，她看向屋外道：“娘，是江家人来接了吗？” 李氏笑道：“是，已经到村口了。” “二嫂，赶紧让六郎和阿婉去拦门啊，讨个彩头！” 黄氏在外面大声招呼着，李氏应了声，就让苏婉和苏六郎赶紧去了上房。 成亲的大日子，她们自然不能扫了上房的脸面，黄氏既然来叫，那肯定就是向老太授意。 若不让苏婉和六郎去的话指不定事后还要遭受向老太的白眼。 苏婉还是第一次做拦门这种事。 就是和苏六郎、苏蓉还有二郎几个坐在两个长椅上，然后江同禄过来后叫声姐夫收了几个小红包。 要不是黄氏是长辈，她都想过来拦门了。 眼睛里盯着红包几乎要冒火花。 苏婉拿过红包就让了位置，让江同禄进到院子里，她数了数红包，每个人两个，每个都有两文钱。 算出手阔绰。 江同禄又让小厮在空中扔了几个红包，让看热闹的人哄抢，气氛算是相当热闹。 苏芙还没出来，江同禄只能在院子里等。 眼看着时间过去，苏婉就觉得不太对劲，她刚走到苏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娘，这可怎么办，镯子不见了！” 张氏道：“什么镯子？外面的人都在等你，你赶紧出去。” 苏芙跺了跺脚，急道：“就是江老夫人给我的信物，我就放在抽屉里，可我刚刚准备戴上的时候就发现不见了！” 张氏惊愕：“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镯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忘记放错地方了。” “没有，我就放在抽屉里，我怕弄坏特意准备出嫁的时候戴，这可怎么办啊！” 苏婉正准备再听时，就瞅到黄氏往这边走。 “磨蹭什么呢，赶紧出门子啊，江家的人都等不及了，再耽误会误了吉时的！” 黄氏嗓门奇大，恨不得把苏芙直接送出门。 她可不想这桩婚事落空。 看见苏婉也在，就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道：“阿婉，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去前面吃喜糖啊？” 苏婉道：“等大姐姐出门呢。” “咯吱——” 门倏地被拉开，张氏走出来看了黄氏和苏婉两眼，就道：“你们进来。” 黄氏刚准备吆喝两句，张氏就封了她的嘴拉着她进了屋子。 “咋了？” 苏婉也站在屋子里头，只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给的手镯事关重大，若丢了，这婚事可能都会出乱子。 “手镯丢了！”张氏脸色泛白。 黄氏不是个傻子，一听这话惊呼出声：“啥？那玩意也能丢？老值钱了啊！” 苏芙哭丧着脸坐在炕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而张氏也沉默着不吭声。 “这该咋办，找了没有，你们俩别不说话啊！”黄氏推搡了把，似乎能看到苏芙少奶奶的身份随之远去。 张氏道：“找了，屋子里面都没有。” 屋子里的气氛可谓是愁云惨淡。 黄氏脸色比张氏还要难看，咬牙道：“怕是遭了贼吧。” 说着又朝苏婉看了看，刚才苏婉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她有点怀疑。 苏婉像是看不见黄氏怀疑的眼神。 不紧不慢地道：“昨晚除了大姐姐还有谁睡在这个屋子里？那镯子大姐姐见的最后一眼又是什么时候？” 因她这一句话，屋子里的张氏和苏芙互相对视一眼。 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黄氏怪异道：“阿芙，昨晚不是阿蓉还有你表姐和你住一块吗？要不你去问问她们看看？” 张氏屁股一抬就出门了。 不一会苏芙就走了过来，张氏对她说了几句，她就摇头道：“我知道那玩意贵重，可不敢拿，会不会是大表姐拿了？” 张氏咬着唇，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娘家人手脚不干净。 “哎哟，怎么还不出来？”喜婆在外面高声叫唤，手也拍了拍门板，那扇门几乎要从外面被破开。 张氏一狠心，直接道：“阿蓉，去把你外祖母和你大表姐叫过来！” 紧接着，她又看向苏婉，祈求道：“阿婉，你脑子灵光，拜托你先去应付一下喜婆，事后我会给你付银钱！” 第178章 不问自取 第178章 不问自取 苏婉一听有银钱赚，也不再耽搁，和苏蓉同时出门。 只不过一个去了前院，一个则去应付门外探头探脑的喜婆。 “哎呦，你家姐姐什么时候能出门？”喜婆挥着红帕子，脸上扬起疑惑之色。 苏婉道：“婶子，我大姐姐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去和我姐夫说一声他就会明白的。” 喜婆脸色疑惑：“不舒服？新娘子当天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倒也不是。”苏婉笑了笑，挡住喜婆探究的目光，“还劳烦你们多等一会了，过会儿我大姐姐就会好的。” 喜婆看不让她进屋子。 她也不好意思强闯，就挥着手里的红帕子转身去了前院。 打发完喜婆苏蓉就带着张家人来了。 刚进屋子，张氏就把门给关了，苏婉和黄氏都待在门口。 黄氏眼里闪过嘲讽不屑，嘀咕道：“还说他们张家家风淳朴，没想到连自己亲妹妹的东西都偷，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要能偷她早就偷了，何必等到外人来。 苏婉瞥了眼黄氏，假装听不见。 黄氏又挨了过来道：“阿婉，你说说，是不是阿芙表姐偷的？” “那谁知道呢。”苏婉笑嘻嘻的，“要不三婶你进去问问？” 黄氏才不去。 看苏婉不接自己的话就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隔音并不好，还能听见里面的问话声。 不一会，张氏和苏蓉扶着苏芙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婉看了过去。 就瞧见苏芙露出来的左手上戴着一个翠绿通透的手镯，一看就知道水头极好，就是江老夫人给的那只。 而她们身后则是脸色奇差的张家人。 特别是昨天一起来的大表姐——张莲儿眼眶更是通红一片，脸颊也高高肿起。 显然是挨了打哭过了。 黄氏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苏婉的衣袖，鄙薄道：“阿婉你瞧瞧，果然是那贱妮子拿的，偷东西居然还有脸哭！” 苏婉没答话，只是笑着看向黄氏。 黄氏被她盯着心里开始发毛，想到之前她偷厂子里卤汁的事，脸色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就走了。 “新娘子出门咯！” 前院，传来喜婆喜气至极的嗓音，之后就是一连串的鞭炮。 苏芙可算是出嫁了。 张氏在轿子后面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眶道：“嫁过去后一定要孝顺公婆，和夫君齐心协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苏芙隔着轿子答应：“是，娘我知道的，你教我的我肯定不会忘。” 张氏说过。 刚嫁过去，还没掌权一定要忍气吞声，等日后站稳跟脚生下儿子再筹谋算计也不迟！ 这些话她都记在心里头。 向老太装模作样地让人过来拉着张氏别哭了，然后目送着车队敲敲打打从溪水村离开，一路上鞭炮声没有停过。 官道上也铺满了红色纸片。 到处都是喜色。 要说这江家给的排面的确很大了，溪水村里的人纷纷来恭喜，撒了不少瓜子喜糖。 等苏芙彻底离开溪水村后，院子里的人也散了不少。 只留下苏家人。 苏蓉见状，立即就闹开了，瞪着张莲儿道：“大表姐，我们好心让你和我们一起在炕上睡，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小偷，还偷我姐姐手镯！” 苏婉本来想回去，一听到这话就在原地站住。 想看看上房咋处置。 众人听见苏蓉说的话，脸色微微变了，特别是向老太，她都还不知道这件事，一听这话，声音不由得拔高。 “啥，偷了啥手镯？” 苏蓉会闹开也是得了张氏的授意。 因为张氏不好意思和娘家人撕破脸，只能由着她这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多嘴。 苏蓉顺着向老太道：“就是江老夫人给大姐姐的订婚信物，那可是江家只传给媳妇的传家之宝！” 后半句话是苏蓉信口胡说的。 为的是要将这件事给闹大。 反正此时院子里已经没了旁人，只有自家人，多说点也不会传出去。 向老太一听这话，就不太高兴地道：“方才你们一直在屋子里不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张莲儿拿了你姐的手镯？” “是，我娘问了好多遍她才承认！” 说着，就瞪向藏在季老太身后的张莲儿。 张莲儿面红耳赤地垂下头道：“我只不过是看那手镯好看，就戴在手上忘了取下来了，压根就不是你说的偷。” “不问自取就是偷，你问我和姐姐了吗？”苏蓉冷笑道：“张莲儿，你在家里手脚就不干净，现在偷了居然还不承认！” 手镯当着季老太的面在张莲儿身上找到的。 在屋子里头，季老太也狠狠地给了张莲儿一巴掌。 如今居然又开始不认账了。 季老太也觉得这个孙女丢人，可张莲儿总归是张家人，不能再让苏蓉这个外孙女这么骂下去了。 不然张家的脸往哪里搁？ “蓉儿，你大表姐也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季老太腆着老脸，“再说了，手镯不是已经还回去了么，也没出什么乱子。” “什么叫没出乱子，万一手镯碎了丢了可怎么办，要不是我们找到手镯了，张莲儿不就把手镯带回家去了？” 季老太看苏蓉得理不饶人，脸色的和善也消失殆尽：“那你还想怎么办，我可是你的外祖母！” 苏蓉看她抬出身份。 一时语塞，眼尾飞快地看向张氏，就看到张氏朝她使眼色。 她明白过来，看向向老太道：“奶，别人我都不信，我只求你给大姐姐做主，要不是我们反应快，大姐姐这个婚结不结的成还是问题呢！” 向老太被苏蓉这么吹捧。 也有点飘飘然。 果然祖母就是比外祖母亲。 她朝张莲儿走过去，抬起手就给了一巴掌，又掐又扭，当着季老太的面这样做就是在打张家的脸面。 反正向老太向来跋扈不讲理。 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偷鸡摸狗之辈。”向老太淬了几口道：“看我不打死你！” 张莲儿疼得冷汗直冒，飞快地抱着季老太的腰道：“奶，你快让她别打了，我好疼，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婉冷眼瞧着。 只觉得奇怪得很，苏蓉这脑子不会说出方才那些阿谀奉承的话。 难道是张氏教的？ 可张氏为什么要让苏蓉这么说，这不是在打娘家的脸吗？ 就算是想要讨个说法，也不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才对。 第179章 一点就通 第179章 一点就通 而且不是说张氏和娘家的关系很好么。 若好的话，就算张莲儿偷了手镯也不该让苏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肯定是要把这件事给隐瞒住。 所以张氏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苏婉看向张氏，只看到她神色悲哀，似乎对张莲儿这件事痛心疾首。 她还真是看不懂张氏了。 季老太恨铁不成钢，几乎无地自容。 可被向老太这么对待，心里也是有火气的：“亲家，我孙女我会自己教训，你何必出手打人？” 向老太蛮横道：“来了我家还想偷我家的东西，我不打她打谁，亲家，我这是替你教训她，免得以后给你捅大篓子出来！” 手镯不是普通物件，张莲儿都敢偷拿。 想必这心思也是个龌龊的，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向老太这么想着，就看了眼张家人。 显然是怀疑上了。 季老太护着张莲儿瞪向张氏道：“你当姑姑的还不来说几句话好话，是死人啊，再这么下去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你这！” 苏婉看见张氏听到季老太后面的半句话神色似乎带着喜色。 虽那喜色稍纵即逝，可她还是看清楚了。 难不成张氏就是为了和张家人划清界限？ 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这个时代，没有娘家的庇护，在婆家的女人可什么都算不上。 莫不是张氏想要仗着苏芙过上好日子，所以不屑要张家这门心术不正的亲戚了？ 张氏擦了擦眼泪道：“娘，实在不是我帮你，是莲儿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今日可是芙儿成亲的大喜日子，可她却做出这种事，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姑姑。” “大姑姐，你这话说得不太好吧？”大舅母出声，“莲儿只是一时糊涂，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和她斤斤计较！” 张氏叹道：“这怎么又成了我斤斤计较，明明是你没把女儿教好，还赖到我头上！” 大舅母脸色煞白，她没有张氏会说话，只抱着张莲儿道：“大姑姐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嘴巴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住。” 季老太面子挂不住：“打也打了，亲家，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可不能影响两家的关系。” 向老太哼了声：“过去也行，以后就别带着你这个孙女来我家，不然我家里的东西都没那么多给她偷！” 张氏脸色闪过失落之色。 很快就恢复正常，她摆摆手道：“娘，我今日有点累就不送你们了，你和哥哥大嫂们自己回去吧。” 苏蓉也僵着脸道：“我也是，外祖母你们自己走吧。” 说完又瞪了眼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张莲儿骂道：“小偷，以后别出现在我家！” 季老太被这么冷待，只能甩了衣摆，领着张家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回去了。 也是在心里记了一笔张氏的账！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看向向老太道：“方才你也不该那么冲动，终归是亲家的孙女，你有啥资格替人教训？” 向老太道：“我为啥没资格，人家都偷到我们家了，你少做老好人，别人也不稀罕你这态度！” 黄氏接过话道：“娘说的是，爹你就别管了，这种事咱娘处理就行了。” 苏婉见没戏可看，就同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告辞。 刚走出院子，就听见前面的张家人在说话。 “莲儿，你为什么要偷手镯？”季老太问。 张莲儿摇头道：“奶，我真的没拿，我也不知道手镯为什么会在我的荷包里。” 大舅母抓住张莲儿的手，心疼万分地道：“娘，莲儿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还不信她的话吗？她肯定是没有偷的。” 季老太目露深思。 朝苏家院子看了看，正好看见走出来的李氏和苏婉。 脸色忽地变了变，就头也不回的领着张家人疾步离开。 李氏刚进自己家的院门，就拉着苏婉道：“阿婉，你说你大婶究竟是什么意思，若真不是张莲儿偷的，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冤枉人？” “娘，大姐姐嫁进了江家，张家又带了这么多人上门，你说是为了什么事？”苏婉问。 李氏道：“你的意思是说张家有事求你大婶，可你大婶不想答应，然后就故意闹这么一出，让张家人没脸再求？” 看来她娘还很聪明，简直就是一点就通。 苏婉道：“可能还不止这个原因，我看大婶是想和张家划清界限，永绝后患，只不过张家人忍了下来，大婶很不开心。” 李氏疑惑不已：“按你的说，那张家要求你大婶的事肯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苏婉淡笑道：“娘，这事我们别管，让她们自己闹去。” “嗯。”李氏听得心里发寒，张氏这心思也太深了！ 她也觉得苏婉说得很对。 每个人靠自己的本事做事，多余的也管不住，都是普通人家。 老太太见两人站在门口不动：“杵在那干啥，赶紧进来呀。” 两人应了声就走了进去。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在家门口停下。 程娇娘款款走下来。 这次她没有戴面纱，那张脸美艳绝伦，让李氏等人都忍不住移动目光。 老太太眼皮耷拉着，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又继续嗑瓜子了。 程娇娘将银子递过来：“这是你的分红，阿婉，新的图纸可画好了？你可别跟我说你忘记了。” 今天是初八，程娇娘特意拿了分红送过来。 苏婉掂量了银子，拿起来一看，居然足足有一千两。 她瞪大眼睛看向程娇娘：“这么多！” 程娇娘眉眼微挑：“这还多？阿婉，你不会以为我的绫云阁只在镇上开吧，我的绫云阁在上京可都有分店。” 苏婉倒是没听说过这点，略显震惊的看向程娇娘。 程娇娘嗤笑道：“行了，别这么看着我，把图纸给我，下个月我敢打赌你的分红会更多，因为我要让上京的那家店也开始售卖。” 苏婉一听，忙把图纸给了程娇娘。 程娇娘看着图纸，眼睛里全是精光：“这衣服比上次更好，如果做出来肯定能风靡上京。” “给我看看。”老太太嗑着瓜子凑过来，点评道：“样式新颖，的确不错，若做出来了能否给我一件？” 程娇娘看着老太太眼神略显惊愕。 她方才进门后心思就在苏婉身上，没注意多了个老太太。 而且这个老太太，她觉得极其眼熟！ 第180章 七上八下 第180章 七上八下 几人急忙迎上去。 苏婉却避开里正，脸色冷若冰霜，神情并不是很好。 “小白姐，热水好了就端过来，多端几盆。” 说着，又进了屋子里，门重新关上。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是好还是不好？ 里正耐不住性子也去帮小白氏端水了，李氏也去帮忙，苏六郎人小，就和苏连成、老太太站在一块。 听着屋子里压抑的喘息声，每个人的心都提着一口气不敢落下。 小白氏端了一盆水进去，之后又是血水出来。 直到四五盆后才见清。 屋子里，苏婉已经累得虚脱，可她顾不得休息，只拉着杜氏走到旁边，低声道：“杜婶，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像是怕苏荷听见受不住刺激。 她声音压得格外的低。 抬手堵住杜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她道：“杜婶，你也看见小荷姐身上的伤了，那些伤绝对不是她自己摔的，孩子会掉的原因和那些伤有关。” 杜氏的眼皮子猛地耷拉下来。 听完后，她心跟着颤动，心思百转千回，最后似乎下定决心。 她看向苏荷，痛苦道：“阿婉，真的保不住了吗？” “是。” 若能保住苏婉肯定会保。 可苏荷的情况不一样，就算神仙来了也毫无办法，苏荷身体很虚，她能肯定这胎不是第一胎流掉的孩子！ 可在她记忆里，苏荷嫁出去五年没有诞下孩子。 婆家和丈夫却对她格外宠溺，就算回娘家也会拿许多礼品，里正家对苏荷的男人也格外满意。 经常能听见杜氏在嘴边夸女婿。 唯一可惜的就是苏荷嫁过去这么多年肚子没喜讯传来，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怀上的。 知道这个消息时里正家还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 杜氏脸色灰败，神情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残酷的消息和苏荷说。 “杜婶，小荷姐以前是不是也滑过胎？” 杜氏摇头道：“这是荷儿第一个孩子。” 苏婉道：“若真是这样，杜婶你还是好好问问小荷姐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以前为什么会滑胎。” 杜氏猛地看向苏婉，那眼睛里透着震惊。 苏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听明白了！ 意思是说这不是第一个孩子，以前滑过胎，而且还是她这个当娘的不知道的情况下！ 她猛地朝炕那边走过去，心里面纵然百感交集，却还是耐着性子，不敢吓着苏荷。 她温和地道：“荷儿，你跟我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荷不想说这件事，只迷迷糊糊地抓住杜氏的手道：“娘，我的孩子没事吧，孩子有没有事？” 见杜氏不说话，苏荷已经猜出了心中大概，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坚持不住了。 她颤抖着唇道：“娘，孩子是不是没了？” 杜氏没回答这句话，只沉声道：“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阿婉和神仙学了医术，你的孩子肯定没事！” 苏荷不肯说。 听到孩子还在她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杜氏急得不行，非得让她说实话：“荷儿，有娘给你做主，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娘，真是我摔的，我好累你别问了。”苏荷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杜氏疾言厉色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荷儿，娘不傻，有眼睛，你身上的伤明显就是人打的！” 苏荷眼睑猛地颤了颤道：“不是……” “是不是童虎做的？” 童虎就是苏荷的丈夫，童家村的人，是个面善憨厚老实的。 苏荷眼角落下泪来：“娘，你别问了，别逼我。” “真是那个畜生？”杜氏嗓音尖厉，盯着苏荷身上的伤，又气又怒地道：“荷儿，你和我说你们之间发生了啥？” 苏荷心中本来就委屈至极，她转过头靠在枕头上痛哭流涕。 杜氏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去童家村找那个畜生问个清楚明白！” 苏荷一下止住了声，看向杜氏道：“娘，你别去，我说。” 杜氏停下脚步，坐到炕上拉住苏荷，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童虎他在外面有人了，每天和他娘对我非打即骂。”苏荷边说边哭，肩膀都在颤抖，“他避免你们看出异样，特意没往我手腕和脸上招呼。” “阿婉说你之前落过胎，是不是真的？”杜氏听得心里发凉。 好狠毒的心思。 刻意往身上招呼，脸上和手腕这些能露出来的地方都没有痕迹！ 要不是今日的事她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苏荷捂脸痛哭，没想到苏婉连这件事都能查出来，她想到头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止不住眼泪。 “这是第三个。” 杜氏倒抽了口凉气：“都是被那畜生给打的？” 苏荷愣愣地点头。 杜氏当下从炕上起身，苏荷连忙拉住她道：“娘，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去找那畜生算账！”杜氏骂了句，“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和你爹？当我俩是死人啊！” “我不想让你和爹担心，我毕竟嫁出去了，而且爹是里正，传出去了他面子挂不住。” 苏荷性子绵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为娘家面子着想，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下去。 杜氏听了这句话真是心如刀绞。 女儿都被摧残成这样了居然还在为娘家着想，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童家那个狼巢虎穴，她是绝对不会再让苏荷回去了，索性孩子没了，正好让苏荷和童虎和离，日后就住在娘家！ 杜氏道：“荷儿，我问你，你还愿不愿意和那人面兽心的畜生过下去？” 苏荷没说话。 只闭着嘴看向杜氏，眼神闪过恍惚之色。 今日她就是被童虎打了一顿才逃回了娘家，若再回去肯定是生死未卜的，可若不和童虎过，她一个出嫁女以后能去哪？ 待在娘家肯定是行不通的，别人会说三道四。 到时候娘家面子往哪搁？ 再来，她的孩子总不能出生就没爹吧？ 苏荷摸着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氏问出来的话。 杜氏看她的动作，咬着牙道：“说话！” 苏婉在旁边看着，心思无比复杂，只不过她是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只希望苏荷能看清现实。 第181章 人面兽心 第181章 人面兽心 而且现在苏荷还不知道自己孩子没了，若是知道的话，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今杜氏没说，那肯定是往坏里打算。 想必是怕苏荷没了念想不想活了。 杜氏痛心疾首地盯着不吭声的苏荷：“你不会还想跟那个畜生过下去吧！” “娘，我不知道。” “荷儿，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和你爹的掌中宝，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回家！” 苏荷还在挣扎。 她沉默着给不出答案，外面传来小白氏的声音。 “阿婉，药买回来，要现在熬吗？” 苏婉走出去道：“熬了吧，待会端给小荷姐喝。” 苏春鸣盯着苏婉欲言又止，苏婉看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 “郎中说这是调养小产妇人身子的药，不是安胎药。” “嗯。”苏婉点头。 院子里的人面色一震，立即就明白过来是落胎了！ 里正脸色微沉：“怎么会，荷儿的身体向来都好，怎么会落胎？” 腌臜事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苏婉就没吭声。 也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爹！” 童虎老实憨厚地叫了声，手里还提着一只鸡，他身后还跟着亲娘肖氏。 “荷儿是不是回来了？”肖氏眼睛阴险地勾起，扫过四周没发现苏荷，就直接看向紧闭的屋门。 里正正要说落胎的事，哪知道杜氏就杀了出来。 她推开门就气势汹汹地朝肖氏扑了过去。 狠狠地抓了杜氏脸上两道指印。 一圈子人除了苏婉都懵了，愣愣地盯着杜氏看，里正忙拉住人杜氏道：“你这是咋了，好好地打人干啥？” 就算是苏荷落胎也没必要牵连婆家吧！ 杜氏被抓住，死命地推搡里正，气得话都说不顺：“你松开我，你女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都是被这俩畜生打的！” “啥？” 里正虽不解，但手上的动作已经松开。 杜氏想也没想的就继续冲过去干架，反正是想要童虎和肖氏都给她死！ 童虎知道事情败露了，心里狠狠骂着苏荷这个告密鬼，脸上却赔着笑道：“岳母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和我娘怎么可能打荷儿，我们疼她还来不及。” 是啊。 杜氏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苏荷满身的伤却证明了一切。 她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女儿没有撒谎。 “春鸣，他爹，你们还不给我把他们俩绑起来，还有脸上门！”杜氏指挥着，骂道：“你怕别人发现荷儿身上的伤，特意往她身上招呼，完全没把荷儿当成人！” “人面兽心的畜生，狼心狗肺的东西，表里一套背里一套！” 杜氏本就泼辣。 此时又在气头上，肖氏和童虎哪里是她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再加上苏春鸣也在旁边帮忙，直接打得两个人直不起腰，抱着头躲着。 小白氏已经拿了绳子递给苏春鸣，她也无比唾弃这童家的衣冠禽兽，更是心疼自己的大姑姐。 等人都绑好后，童虎挣扎几下道：“我要见苏荷！” 杜氏朝地上啐了口道：“见你娘的，你这畜生下地狱地狱都不肯收，害死了三个孩子还不够还想害死我女儿？” 众人面色剧震。 里正看向杜氏道：“你说啥？” “这畜生为了外头的女人天天打骂荷儿，已经落了三个孩子，荷儿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全是伤！” 杜氏现在已经顾不上体面，只想给自己女儿讨个公道。 李氏朝苏婉看了看。 苏婉朝李氏点了下头，李氏眸中闪过惊诧，这童虎在众人跟前可是好女婿的标杆，若去外面说他打苏荷肯定没有人相信。 真是没想到心思居然这么狠毒！ 要知道苏荷可是怀着他的孩子啊。 吱嘎！ 屋里的门在这时被推开，苏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杜氏忙着教训童虎，没听到声音，嘴里还在咒骂。 苏婉和李氏连忙去扶着刚小产的苏荷。 童虎见到苏荷眼睛就是一亮，老实巴交地道：“荷儿，跟我回去，咱们好好过日子，你和岳母解释一下，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荷沉默着，眼睛里露出茫然。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肖氏被绑着，头发衣衫凌乱，但是演戏功夫一流，压住心里的火气，忙道：“是啊荷儿，娘对你多好你心里肯定有数，你快和你娘说说。” 见苏荷像个木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肖氏在心里咒骂了祖宗十八代。 才瞪向童虎道：“你个不孝子还不赶紧跪下求荷儿原谅，她今天若不跟你回去，你也用不着回童家了！” 苏荷是最好的媳妇人选。 挨打受骂都不会告状，她可以随意拿捏，若换做别人恐怕她恐怕还过不了婆婆的隐。 最重要的是苏荷家世好，在村里头数一数二。 是里正的女儿，大事办不了，那小事肯定能通融，他们童家靠这层关系可捞了不少好处。 绝对不能把苏荷给弄丢了！ 童虎见苏荷不说话，立即听肖氏的话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荷儿，我们夫妻俩的误会何必闹到你娘家，我们回家再说！” “我以后肯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再动手，我和那个女人已经断了联系了，你放心……” 苏婉若是没看过苏荷身上的伤。 单看肖氏母子俩的演绎恐怕都要信以为真，演得太真实了！ 原来在外面乱搞能被说成误会。 真是讽刺！ 苏荷往前走了一步，虚弱得站不住，正要答应：“我……” “小荷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人是个人面兽心的主，你原谅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苏婉连忙小声说了几句。 “你好好想想之前他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你再想想之前那两个孩子，有一就有二，你再心软就是让自己入火坑！” “杜婶都说了，不管旁人怎么说，你都是她女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再者，错的不是你，你何必怕？” “你好好想想再说话！” 苏婉费了功夫说出这番话，只想让苏荷想明白了，可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置自己性命于不顾。 李氏忙道：“阿婉说得对，荷儿，婶子说句公道话，他就不是个东西，说的话就是放屁根本不作数，你就当为你爹娘想想再开口！” 第182章 毫不示弱 第182章 毫不示弱 李氏向来是个实诚人，从不讲脏话，也不在背后议论别人长短。 这还是她头一次说这么多。 想来，李氏也真是被这肖氏母子俩给气到了。 苏荷刚到嘴边的话又滚落下去，吞回了肚子里。 她看了看泣不成声的童虎，又想到之前的事，心里冷了又冷，是啊，他不是没求过自己。 曾经，他想让她不告状就跪在床头一夜说尽了好话。 威逼利诱说她若把事情闹大就是让娘家脸面无光，她再三忍让，可换来的是什么？ 孩子被打得落胎，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绝对不能回去！ 苏荷沉声道：“我不和你回去，我要和你和离！” “啥？”肖氏瞪大眼，惊呼出声，这逆来顺受的儿媳居然说和离？她没听错吧！ 童虎似乎也没想到苏荷会这么说。 本来还在涕泪横流的他戛然而止，震惊地看向孱弱的苏荷，神色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苏荷一字一句，字字泣血道：“爹、娘，我要和这畜生和离，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他们！” “好！”杜氏连忙点头，吩咐道：“春鸣，去屋子里把笔墨纸砚拿出来，现在就写和离书！” 苏春鸣立即就钻进屋子里。 见状，肖氏母子才回过神，这是来真的？ 肖氏立即道：“我们童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的说法！” 休妻的话苏荷名誉尽毁，落不得半点好处，可和离对于女子的名声还有留存，想必这里正是不可能答应休妻的。 只要不休妻就好说，他们还能照样磋磨苏荷，享用里正家带来的好处。 杜氏道：“那可由不得你！” “他爹你还站在这干啥，还不赶紧去写和离书！”杜氏瞪了眼肖氏，“你不写，我就进官府告你殴打怀孕妇人！” 朝廷对殴打妇人管控不严，可殴打有身孕的妇人却能让殴打者坐三年的牢。 肖氏明白这点。 神色闪过惊慌，嘴硬道：“我打自己的儿媳妇天经地义，就算你去告也没用，而且谁看见我打了？你有什么证据！” “荷儿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童虎道：“谁知道她身上伤怎么来的，指不定是在外面鬼混被别人打的，我现在都要怀疑她落得孩子不是我的！” 反正在别人眼中他可是至善至孝的好丈夫，光凭里正家说他打人了别人也不可能信。 这厚颜无耻的小人！ 居然说出这么恶心至极的话，连苏婉和李氏几乎忍不住想要过去揍人。 更何况是苏荷的亲娘亲爹。 杜氏直接冲上前就给了童虎一脚：“童虎，我们待你不薄，你个畜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也冲上去给了童虎一脚。 老太太也真是气啊。 虎毒不食子，可见这狗男人连畜生都不如，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该被千刀万剐！ 童虎被踢到在地上滚了圈，然后坐起身吐出嘴里的血沫子道：“打吧，你们尽管打，我身上伤越多你们就越说不清！” 果不其然，老太太和杜氏的动作顿住。 见人被唬住了，肖氏也乐呵呵地道：“我儿说得对，你们尽管打，到时候看相信谁的人更多。” 她斜了眼众人道：“你们滥用职权私自绑人，只要我们去官府告一状，你们这里正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苏春鸣抽了根棍子，就想朝这俩畜生砸过去。 两人吓得眼睛猛地闭上。 杜氏急忙拉住苏春鸣的手道：“放下来！” “给我打死他们！”里正拿了和离书出来，又揭开苏荷手腕上的衣服。 等看到苏荷胳膊处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声音都是颤的，根本控制不住心里头的怒火。 里正之位保不住又如何。 就算进了大牢他也要为苏荷和那未出世的三个孩子出了这口恶气。 绝对不能让这畜生嚣张猖狂！ 苏婉看向里正的目光都是赞赏的，在这朝代能这么宠着女儿的是真的不多见。 她拉着李氏和苏连成往后退开两步，避免影响到里正家人的发挥。 苏六郎也乖巧地往旁边站了站。 只见，苏春鸣目光缩了缩，抬起手就往死里揍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一时之间，满院子都是哭天抢地的哭声。 肖氏见人来真的，躺倒在地求饶道：“饶了我们吧，亲家，你们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们也得吃官司！” 童虎嘴硬道：“让他们打，我倒要看看最后谁倒霉！” 肖氏连哭带吼，童虎是大老爷们，她算个啥，一把老骨头。 挨几下揍怕是得散架！ “你个兔崽子说啥呢，赶紧让荷儿原谅你，哎哟，大侄子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对荷儿好，绝对不再动手！” 狗东西，只要苏荷跟他们回童家。 打不打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杜氏冲上前，啪的甩了肖氏一耳光道：“给老娘闭嘴，就你们这黑心肝的东西，荷儿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 里正把和离书拿出来。 杜氏一把接过，拉住童虎沾满血额大拇指就在上面按了指印。 童虎一直在躲，可杜氏有一把子力气，根本就躲不掉：“你这样可不作数！” “我说作数就作数！” 杜氏拿过手里的和离书就扔到桌上，然后让苏春鸣停手。 里正在这时道：“走，咱们上县衙！” “他爹？”杜氏疑惑，若是上县衙可就代表里正这个位置保不住，说不准还得入牢狱。 里正让杜氏放心，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和春鸣带他们去，茂实还在县衙里当差呢，你在家陪着荷儿。” 杜氏还是不放心。 但转念想到总不能把这两个畜生打死，若放了这两人肯定会去告状。 还不如自己去自首，也好从轻发落，便朝里正点头道：“你父子俩可要小心。” 里正表示知道，就带头准备出门。 “阿伯！”苏婉上前，叫住里正，走到了旁边处，小声道：“若吕师爷和罗大人问起，你可以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里正盯着苏婉看了半晌，最后沉思地点了下头、 苏婉不知道罗大人会不会看在她救了罗婉茹份上给里正面子。 但总归是要以防万一。 里正牵着绳子和苏春鸣离开了，刚打开门就看到屋子外围满了吃瓜群众，那些人踮着脚往院子里看。 李氏在这时惊呼道：“荷儿，你怎么了！” 苏婉猛地回过头。 第183章 齐心协力 第183章 齐心协力 苏荷浑身虚软，身体没站住昏迷了。 她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脸色苍白，眼窝凹陷。 再加上满身的伤，在拿到那份和离书的时候就已经坚持不住，直直地往李氏身上倒。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到炕上。 她才悠悠转醒。 小白氏端着药从灶屋出来，眼眶绯红，她心疼道：“娘，让大姑姐把这药喝了吧，药已经熬好了。” 杜氏忙接过药碗，看向正在给苏荷号脉的苏婉道：“阿婉，该咋办，荷儿的身体有没有大问题？” 苏婉道：“身子骨太虚弱，得好好养着，以后还会……” 话说得隐晦，杜氏忙擦了把眼泪，知道苏荷只要把身子骨养好，以后还是能生养的。 这就好，只要能生苏荷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不，就算不能生她也能养得起这个女儿！ 苏婉把苏荷身后垫了给枕头，杜氏忙道：“荷儿，来喝了这碗药。” 苏荷扭过头，没张嘴，也不说话。 “你这孩子是想干啥，难道还想着那畜生？”杜氏恨铁不成钢，方才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苏荷脱离苦海。 若苏荷还顾念什么夫妻婆媳情分，那她就真的该一头撞死在这炕上！ “荷儿，你说句话啊，赶紧把药喝了，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娘，我都听见了，我这孩子没了。”苏荷扭过头，强撑着的泪水滚落而下，脸颊湿润无比，“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方才在屋子里，她就听见杜氏说前三个孩子。 算上肚子里的这个她才是第三个。 难怪她觉得心脏抽疼，总觉得空落落的，原来是孩子觉得她无能，也弃她而去。 她好不容易撑到把那两个畜生赶走才昏迷，可如今却是心痛如绞，怎么都装不下去。 杜氏心里直突突，怪自己嘴快，红着眼眶道：“荷儿，以后你还会有孩子的，你听娘的话先把药喝了。” “那畜生也没资格有孩子，让孩子生下来带着他的血脉，岂不是一种屈辱？” 苏荷还是不肯张嘴。 似乎整颗心都死了，她扭过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苏婉接过药碗坐在炕头：“杜婶，娘，小白姐你们先出去，我和小荷姐说几句话。” 对于苏婉，屋子里的人都很信任，杜氏没有二话地站起身，李氏上前扶着她往外走。 屋子里的门重新关上，只剩下苏婉和苏荷。 苏婉搅动着汤勺吹了吹道：“小荷姐，你爱你的孩子，但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杜婶和里正阿伯的孩子，他们更爱你。” “方才他们为了你礼法不顾，就是想为你讨个公道，想让你解脱，如今里正阿伯还去了县衙投案，他们现在是半点都没为自己着想的。” 苏荷眼珠子动了动，愣愣地转头来看向苏婉。 听着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苏婉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死了，你爹娘会不会肝肠寸断？为了那两个畜生你值得吗，你该好好养好身子，好好地活下去。” “你的孩子知道你爱他，绝对不会怪你，要怪只会怪那两个畜生，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喝药变好，等以后有了孩子再好好护着他。” 唉。 对于病人苏婉不想说重话，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好好安抚。 三个孩子苏荷都没护住，也不知道她心里该有多痛，可反思过后，也是苏荷太好拿捏了。 若顾忌别那么多也不会被童家人唬住。 苏荷捂住脸，泪水从双指间流出，她哭道：“阿婉，你知道吗，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护不住孩子，是我太过愚蠢懦弱！” 要是她强硬点，那两个畜生绝对不敢给她脸色看，可她根本做不到！ 苏婉抽出帕子给苏荷擦了泪。 把药递过去道：“小荷姐，把药先喝了。” 苏荷抬起头，木讷地喝了药，苏婉又和她说了会子话，听着苏荷嘤嘤哭泣，直到哭累睡着了，才推门出去。 院外的人都紧张地守在外头，纷纷朝她看过来。 杜氏首当其冲道：“阿婉，荷儿喝药了吗？” “刚喝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你们这段时间只要好好照顾她别刺激她就成。”苏婉把药碗递给小白氏。 杜氏听了这才觉得安心，连声感谢：“阿婉，这次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婉抿唇道：“杜婶，你们现在该让人去查清楚那个外室在哪，不是该放松警惕的时候。” 院子里的众人听了苏婉的话眸子猛地亮起。 觉得苏婉说的话有道理。 老太太正色道：“阿婉说得对，你们去把外室找出来送到公堂去，这样童家人就算会诡辩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杜氏一听就立即去办了。 只不过家里头只有她和小白氏，小白氏又是个大肚子的，她只能拿了锣去外面敲。 然后拒绝了不少溪水村的父老乡亲。 还有和里正家的兄弟几个也来了，隔得不远，听到声音走几步路就到了里正家。 杜氏简明扼要把事情说了一通，众人倒是没有不信，村子里面再怎么内讧都是一致对外的，听到杜氏的话。 几个大老爷们义愤填膺，有几个心软的妇人都已经开始落泪。 “弟妹，你在家里等着，我们现在就去追，春鸣他们带着人走得慢，我们跑着去肯定能追上，你别担心。” 说着，人群举着几个火把上了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火把根本就看不清路，苏婉走出来，也不觉得困。 她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道：“娘，你和爹还有六郎先回家休息，老太太也是，我在这里陪着杜婶。” 李氏本来想留下来陪着杜氏，可已经有好几个妇人都在院子里，再加上她有身孕，就点了下头。 推着轮椅领着人回家了。 路上，几个人气氛沉闷，老太太道：“阿婉以后嫁人可要看清楚些，别被表面上的皮子骗了。” 苏连成和李氏异口同声地道：“婶子说的是，阿婉绝对不能嫁进那种狼巢虎穴。” 苏六郎也握着拳头暗自点头。 看他们这样，老太太很欣慰的叹息一声，天下女子苦啊！ …… 一晚上过去，天色渐渐地亮起。 苏婉靠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杜氏则在屋子里头守着苏荷，怕她寻死。 而其他几个妇人跟苏婉坐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落着童家那几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茂实腰间挎着刀走进来。 大家目光纷纷朝门口看去。 苏茂实视线扫过，走进来，粗声粗气地道：“苏荷在哪？” 第184章 矢口抵赖 第184章 矢口抵赖 苏婉站起身问道：“实伯，可是要小荷姐去县衙？” “没错，那边就等着她。”苏茂实补充道：“我是驾马车来的，不用她走路。” 想得还挺周到，知道苏荷身体小产身体虚弱就派了更稳妥的马车。 杜氏已经带着脸色惨白的苏荷从屋子里出来了，避免见风，苏荷身上还围着一床厚被单。 苏婉道：“我和你们一块去。” 杜氏正愁着自己不会说话，想要苏婉跟着一块去，见她率先开口就连忙应了。 几人一开始就做好被传召的准备，如今外面有马车，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其他妇人散了，苏婉和杜氏还有苏荷坐上马车，苏茂实驾车而行，速度极快。 好在给官府用的马儿都是比较健康高大的，力气也大，走得还算稳当。 路上，苏婉掀开车帘，凑出头问道：“实伯，县衙里的情况如何？” “你们放心，情况是好的，那个外室被里正的兄弟已经带过去了，那外室怀了身孕，怕被丢弃，已经不打自招。” “如今让苏荷过去是想看看她身上的伤，等确认事实无错，罗大人就会放人回来。” 车内，杜氏听到外室有身孕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得顾及苏荷的身体，她早就破口大骂。 而苏荷手指紧攥，满眼都是悲哀愤恨，以及浓烈的不甘，她倏地闭上眼，只当没听见。 乡下是没有人纳妾的，纳妾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风气，所以在乡下养外室和纳妾都是格外可耻的行为。 更何况还是有了孩子！ 苏婉心中有了谱，就放下车帘，看向杜氏道：“杜婶，待会你和小荷姐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跟着验伤的婆子去就行，问你们，你们就哭。” “行，婶子知道了。”杜氏道。 到了县衙门口，还没踏进去，几人就听见喊冤声传过来。 台阶外也有许多人在围观。 苏婉领着人给罗大人行了礼，她和本案无关，所以不用跪下来，罗大人也让人给她拿了座位坐下。 杜氏扶着苏荷跪下道：“民妇拜见大人！” “大人，就是他们打的我，你看看我和我娘身上的伤，简直就不是人啊！”童虎痛哭流涕道：“就算我养外室，他们也不可以动用私刑！” 肖氏泪眼婆娑地道：“我儿说得对，他们这就是滥用职权，请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砰！” 罗大人拍了下惊堂木，沉声道：“本官还没问话，莫要喧哗，菜婆子，带苏荷下去验伤！” 菜婆子专门做这种活，在县衙里也称得上是眼光毒辣。 没有什么伤能骗过她的眼睛。 她立即上前，扶起苏荷走到了房间后，苏荷强撑起精神脱下衣服，菜婆子看到苏荷身体上触目心惊的伤痕时。 眼皮都跳了跳，她还没看过谁对女人这么狠的。 而且还是孕妇。 菜婆子掩住眼底的心疼，公事公办的问道：“小产过几次？” 苏荷声音带着暗哑：“三次。” “都是被那畜生打的？”菜婆子已经憋不住心里的火气，女人最懂女人的难处，她也不想为难苏荷，伸手帮苏荷穿衣服。 “是，还有他娘。”苏荷垂下眼皮。 菜婆子叹了口气道：“孩子，别怕，跟我出去，罗大人会给你主持公道的，罗大人是个好官。” 苏荷眼眶红了红，跟在菜婆子走出屋子，又重新回到了公堂之上。 她跪在地上，挨着杜氏的左边，她的右边是里正和苏春鸣。 至于那两个畜生则跪在另外一边。 菜婆子道：“大人，伤痕确认无误，是被长年累月虐待所致，新伤旧痕遍布，尤其是腹部和大腿处为多。” 旁观众人一听就明白了，纷纷瞪向喊冤的童家母子。 肖氏骂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明啥，更何况婆婆丈夫打媳妇天经地义，是她心生嫉妒，还不能让我们打了？” 童虎瞪向肖氏，快速使眼色，示意肖氏别乱说话。 可肖氏心里气得很管不住嘴，骂的吐沫星子直窜，都没把这当成公堂。 “养外室繁衍子嗣又没错，天下哪个男人不养外室不纳妾？” 肖氏说得正义凛然，没有发现罗大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苏婉看了看，目光扫过肖氏旁边跪着的女人，长得倒是花容月貌，腹部挺着肚子，看起来有五个多月了。 想必就是那个被养在外面的外室了。 罗大人在堂上拍了下惊堂木，瞪向肖氏道：“胡言乱语，打怀孕的妇人就是犯法，更何况还落了三次胎，虎毒尚不食子，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恶毒的婆家！” “触犯律法，藐视公堂，来人，给本官打二十大板再继续审！” 肖氏这次吓得魂不附体，不再骂人了。 和童虎连连喊冤道：“冤枉啊大人，民妇没有藐视公堂，方才是我……” 罗大人怒道：“堵了他们的嘴，拉下去！” 一时之间，公堂安静得只剩下打板子的声音，苏茂实让那些衙役是下了狠手的，棍棍到肉，打的那两人眼泪直窜。 打完了板子两人才被带回来。 像两条死狗趴在地上。 肖氏已经不喊冤了，事成定局，一门心思地想拉里正家下水，恶毒道：“他们滥用私刑，大人可不能不管！” 童虎粗着嗓子，老实本分的模样消失殆尽：“是，大人他们滥用私刑也是触及到了律法。” “本官自有判定，轮不得你们做主！” 罗大人看向里正一家子：“你们虽滥用私刑，但念你们初犯，事出有因，又未伤及无辜之人，男子罚十大板，女子五大板，总罚二十两银充公！” 说罢，又冷眼看向童虎和肖氏道：“至于你们，罚二十两银关入大牢三年，以儆效尤！” 肖氏一听这话，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而童虎也愣愣地趴在原地，半句话都说不出，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倏地，他像是想到什么，强撑起身体。 抬起手一巴掌就抽在了那外室的脸上。 “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外室都被打懵了。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不是苏荷那种柔弱女子，当下就挺着肚子朝童虎厮打过去。 边打边骂道：“你个没脸皮的狗东西还好意思说，诓骗我怀上孩子，如今还害得我上公堂，你被关起来我可怎么办，你给老娘去死！” 童虎忍着屁股上的疼踹向外室的肚子，又连滚带爬的朝苏荷那边跪着爬过去。 深情呼唤道：“荷儿，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为我说几句话好话，让大人放了我吧，咱们不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 第185章 恶有恶报 第185章 恶有恶报 众人瞧着这一幕，只觉得嗤之以鼻。 现在跪地求饶？ 晚了！ 苏婉走过去，忙扶起苏荷行了一礼道：“大人，这人还在藐视公堂，怕是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砰！” 罗大人心领神会，惊堂木一响，厉声道：“来人，拖下去！” 苏茂实一马当先拖着两人往外走。 那个娇弱的外室捧着肚子在地上滚动，哭着道：“啊，我的肚子！” 众人只见她身下是一滩红色，摆明就是小产之兆。 菜婆子是个会办事的，朝左右使了眼色就拖着外室出去了：“年纪轻轻，好事不做就学了那些歪门邪道……” 苏荷是受害者不用受罚。 里正家的其他几个都要受罚，院子里摆满了椅子，他们心情愉悦地趴着，心里没有半点不满。 只不过是十、五大板，咬着牙忍忍就过去了。 反正他们身体好，出不了人命。 苏婉扶着苏荷坐在一边，苏荷不忍心看自己亲人受罚，趴在苏婉的怀中。 见状，苏婉安抚道：“小荷姐，一切都过去了，你那张和离书经过县衙的印章，也有了效，以后你和童家从此互不相干。” 苏荷闷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半晌才道：“阿婉，这次的事还得谢谢你。” “没关系，大家都是村里的人，更何况里正阿伯还帮了我不少忙，我这是在报恩。” 苏荷有了几分精神。 那边杜氏受罚完毕，就朝两人走过来，吕师爷已经拿了账册要登记充公的银子。 可杜氏面露难色，她出门时没拿这么多银子，就算拿了，家里面也拿不出那么多，只能拿出十两最多了。 苏婉立即明白过来，从袖子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吕师爷。 吕师爷乐呵呵地接过就登记在案。 杜氏忍着屁股的疼，不好意思地道：“阿婉，回去后我就还你！” “杜婶，你们家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小荷姐和小白姐的身体，旁的不重要，另外这几颗药你拿着，给各位挨板子的叔伯吃了，有止痛止炎的效果。” 苏婉扶着苏荷站起身道：“等你们有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众人都挨了板子，各自扶着彼此从县衙离开。 杜氏感恩苏婉这么良善，在心里不知道夸了多少句。 没想到闹过这么一场，里正的位置没有旁落，也没入狱，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是罗大人清正廉明，也看在了苏婉的面子上。 心里头对苏婉都是感恩戴德。 等走到了县衙门口，苏茂实又赶着马车来了，他跳下车道：“阿婉，罗大人让我们送你们回去。” 说着就看向县衙里头。 罗大人正冷着脸，神色严肃地朝他们这边看。 苏婉朝他远远地行了礼以示感谢，见罗大人颔首，便转身扶着苏荷上了马车，其他几个男人都是走路回去的。 因为要照顾叔伯挨了十大板的缘故，车赶得很慢。 到家时已经是正午。 李氏正在帮小白氏做午膳，听到动静，苏六郎率先迎了上来道：“阿姐，你们回来了？” 几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苏婉等人。 李氏放下锅铲，也从灶屋里出来道：“正念叨着你们快回来了，都饿了吧，快先喝点水，待会就可以吃了。” 她和小白氏是掂量着时辰来做饭的。 希望几人刚回到家就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饭菜。 小白氏见几个大老爷们都扶着腰，拧着眉问：“这是挨板子了？事是咋处理的啊？” 杜氏面露喜色地道：“放心，县太爷把罗家那两个畜生关起来了，我们就挨了几个板子罚了二十两银子，疼几日就没事了。” 李氏也终于露出了笑容道：“人没事就好，银子日后还可以再赚。” 话糙理不糙，只要命还在，什么难处都能过去。 等待的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都跟着一起露出欢喜之色。 饭在这个时候也做好了，小白氏摆了桌子，男女分成两桌，她时不时地和苏婉搭话。 苏荷则是喝了点粥就进屋休息去了。 吃过饭，苏婉留下药丸就跟李氏还有苏六郎回了家，杜氏放下筷子追了出来：“阿婉，你等等。” 娘仨都看向杜氏。 杜氏捏着那些药丸，踌躇道：“阿婉，荷儿身上的胎可落干净了？” 若胎落不干净，可是会让妇人死的。 “杜婶放心，吃了这些药丸就会干净的，再辅以药汤，小荷姐的身体会完好如初，切记半月内不能碰冷水，油腻辛辣之物也不要吃。” “你们尽可能多开导下小荷姐。”苏婉提醒了句，怕苏荷想不开寻死，“少提让她多想的话。” 杜氏把话记在心中，朝苏婉感谢，又送娘仨多走了几步，这才回家。 苏婉刚到院子，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李氏、老太太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眼神透着不怒自威道：“这罗大人是个精明的好官，该往上升升。” 李氏不懂官场的事，但也觉得老太太说得有道理。 她附和道：“的确是个好官，换做旁人，指不定还得罢里正的职。” 老太太伸了个懒腰道：“我出去走走，闷在家里都要闷出病了。” 苏婉知道老太太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主，应道：“吃晚饭之前回来就成，晚上我给你施针。” 一听这话，老太太头皮发麻，立即摇头道：“施针就不必了，忘了就忘了，指不定以后自己就记起来了。” 昨晚在里正家的院子里，她可是听到苏荷痛苦的哭泣声。 声音虽轻，但她能感觉得到有多痛。 她最怕疼了，才不要施针，那长长的银针扎进头里，估计会爆炸吧！ 苏婉觑了眼老太太，似笑非笑地道：“阿婆，你这是在害怕？” 老太太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着呢。 手一摆就走出院子。 苏六郎知道老太太对村子里不是很熟悉，便放下手里的活道：“阿婆，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不用，我找得到路！”老太太不是痴呆症，心思明亮活泛，当即拒绝了苏六郎，只快步离开了大门口。 苏六郎只好坐回椅子，继续练字读书。 如今苏婉给了他笔墨纸砚，他可以在纸上练字，因之前在地上练过，此时拿着毛笔写也游刃有余。 “苏姑娘可在？”门口，有人敲了敲门，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苏连成在摆弄竹条，听到声音就扭过头道：“薛郎中，你找阿婉有什么事？” 第186章 拜师学艺 第186章 拜师学艺 薛郎中背着竹筐，里头都是草药。 全身上下是布衣打扮，掌心之中还有挖草药留下来的泥巴，单看表面就是格外朴实的一个人。 一听到是那个住在山上性子古怪的薛郎中，苏婉就抬起了眼，从灶屋里出来。 薛郎中格外守礼地站在门口，朝几人道：“老夫可否进来？” 苏连成和李氏都是比较和善的人，忙道：“请进。” 薛郎中感激一笑。 背着竹筐就走了进来，然后看向苏婉道：“苏姑娘，老夫有事想请教你。” 还不等苏婉说话，薛郎中就拿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苏婉接过，翻开扫过。 刚看了两页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竟是一本“医书”。 “苏姑娘你翻到四十五页，第二段。”薛郎中郑重其事，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段解毒指法我总是看不明白。” “甚至于上面手法我在我好友身上试过，毫无作用，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当然没有用处，这本医书根本就是胡诌的，也不知道薛郎中是从哪里得来的。 没想到她小时候还被他治过病。 真是万幸没被治死！ 苏婉不由得开始同情起薛郎中口中的那位好友了。 “薛郎中，这本医书是假的，记载的方法很多都不正确，你还是别跟着这里面学。” “假的？怎么可能！”薛郎中先抢过医书翻看，眸子猛地缩了缩，“我就说那老匹夫怎么会这么好心把传家之宝给我，原来是假的！亏我还当个宝贝呢！” 苏婉：“……” 敢情您老是从别人抢来的？ 还好这里面的医术虽然是错的，但错得不太离谱，不会出大乱子，多多少少可以治病。 比如推拿正骨之术。 薛郎中心里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年都学了个假医术，整个人萎靡不振：“难怪我这么多年止步不前，压根就是没找对方法。” 他边嘀咕边朝门口走。 路过苏六郎身边时，他脚步又顿住，目光定在苏六郎的字帖上。 准确来说是定在——苏六郎临摹的原书上。 就是了无禅师给的那本手抄佛经。 薛郎中拿过佛经，仔细看了几眼道：“六郎，你这是从哪里来的佛经？老夫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像是了无的笔迹。” 苏六郎脆生生地道：“就是了无禅师给我阿姐的，阿姐说字形刚劲有力，让我学着来。” 薛郎中闻言，惊诧地瞥了眼苏婉。 心中很是奇怪，要知道了无那秃驴小气的要死，他曾经求到他跟前都不肯给一本手抄佛经。 如今居然给了个小女娃？ 不公平，白瞎了他和了无多年的情谊！ 薛郎中低头看了眼苏六郎写的那几页字，颇为满意地道：“写得不错，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过老秃驴写的字。” 苏六郎眨巴着眼，呆呆地盯着薛郎中，似乎没听懂。 老秃驴是谁？ 倏地，薛郎中眼睛一亮，转身看向苏婉道：“苏姑娘，我日后教你弟弟读书习字，你教我医术，如何？” 苏婉看向薛郎中，有点不解。 薛郎中放下竹筐，拿了苏六郎手中的纸笔在书本上写了几行字。 “我以前也是做过官的，教你弟弟绰绰有余。”他摊开那行字给苏婉看，“日后你肯定要送六郎去读书，不如让我教他，还能免去束修费。” 以前苏婉也是见过书法大家的字。 薛郎中写出来的字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家差，和了无禅师的佛经不相上下，看来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苏婉。 反正家里面的事基本上她决定，苏婉考虑了会，便道：“可以。” 薛郎中兴高采烈地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每日一个时辰，六郎也是，你看着时辰定。”苏婉看向薛郎中，问道：“能做到吗？” 一个时辰不多不少，足够了。 薛郎中沉默了会，心里盘算着时间，知道每日一时辰是他赚了便宜，便连忙道：“每日巳时如何？” “那我午时教你。” 两人敲定时间，已经安排妥当。 苏连成夫妇面面相觑，李氏轻咳出声道：“六郎拜师得有拜师宴吧？” 按照惯例，只要作为弟子就得行拜师礼。 似乎想到这点，薛郎中看向苏婉，脸色颇为红润，岂不是他也要同苏婉行礼？ 苏婉察觉到他的异样，缓缓道：“不用对我行礼，我受不起，六郎，你给薛郎中叩个头，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苏六郎向来就听苏婉的话，听她这么说。 袍袖一甩，直接跪了下去。 头也重重地磕了三个，高声道：“弟子见过老师！” 薛郎中盯着跪在地上的苏六郎，目光怔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才郑重其事地道：“六郎，入我师门，必苦其心志，恪守礼仪，尊师重道，不可走歪门邪道，即便你日后在朝为官，也不可好高骛远，可明白我说的是何意？” 苏六郎认得字不多，但薛郎中说的这些话，苏婉恰好都对他说过。 这是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他捧了杯茶，朝薛郎中递过去：“老师，弟子明白！” 薛郎中眸光微凛，接过那杯茶道：“那为师今日就接了你这杯茶，收了你这个弟子！” 方才他只是想让苏婉教他医术随口说说，只想着教苏六郎认几个字就行。 可苏六郎跪在地上磕头磕得极响，孩子实诚实在，他看的心思也改了。 其实收个徒弟也不无不可。 薛郎中喝了那杯茶，又扶着苏六郎站起身，院子里的气氛其乐融融的。 李氏还留了他在家里用晚饭。 薛郎中没拒绝，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还喝了酒，他刚喝第一口，眸子惊异连连：“这酒是哪里来的？” 苏连成举杯道：“是阿婉为我泡的药酒，说是对身体好。” 此药酒，可涂在伤处也可暖胃。 闻言，薛郎中又多喝了几杯，临走时，还朝苏婉讨要一壶放在竹筐里背回家去了。 薛郎中心里头高兴，跌跌撞撞地回了山中小屋。 他还未走进，就看到屋子外点着油灯，使劲搓了搓眼睛道：“老盛，我给你带酒来了。” “啥酒？”盛老酷爱饮酒，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宁死也要贪杯。 听到薛郎中的话登时站起身。 薛郎中把筐一放，夜风吹过，醉意消散，顿时发现桌前还有一人。 他瞪着眼睛，怒道：“唐锦殊，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许你再来的么！” 第187章 有模有样 第187章 有模有样 这后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怎么天天往他们这里跑。 不用干活的？ 薛郎中气急，差点没拿稳手中的酒壶，盛老抢过酒壶，掀开酒盖就闻了口。 几乎溺死在酒香之中。 还没喝他就知道这是坛好酒，他作为资深酒鬼，鼻子一动就能辨别是好是坏！ 唐锦殊身着月白色长衫，却透着温润如玉的君子气息，若仔细看还能瞧见清冷之味：“薛老、盛老，还请和晚辈归京！” 薛郎中烦得不行。 一来就是归京归京，还能不能好好过清闲日子了！ 好不容易从那个大染缸脱身而出，他和老盛总不能又入虎穴。 “唐锦殊，上京哪里还有我们容身之所？”薛郎中酒气熏天，但精神头极好。 “薛老，有我在，旁人不敢扰你。”唐锦殊沉默了会，又道：“还是说，您和盛老对帝京心存芥蒂？” 薛郎中坐到椅子上，缓缓看向远处。 那边正是上京的方向。 他讥诮道：“首辅大人，我们若是回去了，你岂不是要退位让贤？” 唐锦殊垂下眼睑道：“若老师肯回去，学生让也无妨。” 薛郎中语塞，没想到唐锦殊会这般说，他一时之间竟被后辈怼得说不出话来。 在此时，盛老也抱着酒壶走了过来。 坐在椅子上，倒了杯酒小酌着，也没有让唐锦殊喝酒的意思，只是道：“锦殊，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上京容不下我和老薛，你也别逼我们。” 唐锦殊眉眼微蹙道：“老师，上京局势……” “有你在，我们不担心。”盛老喝了口酒，面色的寒意褪去，“锦殊，真到了需要我们出面的地步，你就算不来请，我们也会想办法回去的。” 上京局势混杂，皇都权势不明朗，皇帝又是个药不离身的，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众皇子、王爷争先恐后地夺权牟利。 早已动荡不已。 自己话被打断，唐锦殊身居高位多时，也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他恭敬道：“老师，弟子明白了。” 薛郎中眼睛闭上，摆手道：“明白就走吧，我们这茅草屋可留不住你。” 唐锦殊从草屋离开。 远远地听到了几声长长的叹气声，充满无奈愤懑，他脚步顿了顿，紧接着又面色平静地往山下走。 …… 翌日，薛郎中吃过早饭就踩着点来了。 苏婉还在制药，李氏、彩云在旁边帮着打下手做芙蓉面，薛郎中就在旁边观摩学习。 苏六郎则捧着本子在学薛郎中昨晚交代的课业，苏连成在旁边摆弄竹篮，他手艺活不是很熟练，只跟着师傅学了两个月。 后来向老太就要他跟着苏老爷子去外面做苦力活，就把这门手艺给搁置了。 再往后也没时间去学，一直忙着干苦力挣工钱，只会做些家里用的小玩意，比如放筷子的小框。 他这几日也做了好几个。 几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扰，直到巳时，苏婉便教了薛郎中制药，她发现薛郎中对药材的名字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就比较容易了。 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薛郎中对医药方面真的特别刻苦，不然也不会一直钻研这类，施针这一行比较麻烦，苏婉不打算一开始就教他。 只先让他熟悉常规的风寒以及骨折之症，再往后就慢慢学。 一个时辰后，薛郎中就自觉地坐到角落里去慢慢地回忆苏婉教过的东西，不会的就当场问，没有半点害臊。 李氏准备好了饭菜，几个人草草的用了午膳。 午时的时候，就看见薛郎中拿了本书递给苏六郎，有模有样地开始上课，狗蛋得了消息过来了，在旁边跟着认字学道理。 溪水村是没有私塾的，更没有夫子。 要上学就得同苏二郎、苏长安一样，去县城里的慧盈书院，而那书院是个举人私办的，不仅远还特别贵。 听说里头的夫子专收黑钱，除了极个别想要考上功名的没几个去读书。 不是不想读是读不起。 比如狗蛋就是，而苏老爷子因为目光长远，家人多就想供几个读书人，想要从泥腿子脱身出去。 这才让苏长安和苏二郎去了书院，如今苏长安和苏二郎都是童生，就差明年二月的一场考试成为秀才。 因着有两位读书人苏家的压力自然就大，只不过这重担基本上是在苏老爷子和苏连成身上。 如今苏连成分了出来，苏老爷子又重病将养，那些银钱也是越花越少，向老太几个自然会动歪心思。 至于里正家的苏春鸣是读不进去，只学了门手艺出门在外做活，赚得也不少。 “哟，学着呢？” 正想着上房那些人的事，就听到屋门口传来一道轻蔑至极的声音，苏二郎和苏长安背着包袱正准备回书院。 “二哥、二嫂。”苏长安站在外面，只朝苏连成和李氏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进来。 苏二郎却不管不顾，像看不见院子里人的脸色，嘲讽道：“二婶，六郎是个傻子，就算是学认字也没用，指不定名字都写不出来。” “你们不会害指望着傻子考取功名吧！”苏二郎满脸嘲弄，瞧不起道：“就算是要考取功名也得去私塾或者书院，在你这 破院子学个什么？”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眼薛郎中，鄙薄道：“还请个半桶水的郎中教，啧，你们这是走投无路？” 只要住在溪水村，都听说过薛郎中。 几年前搬过来的，无权无势，靠半吊子医术度日，基本上就住在山上不下来，家里也是破茅草屋。 穷的叮当响，能认识几个字不惊奇，但怎么能和书院比！ 听听这苏六郎还一口一个老师叫的，也不嫌寒碜！ 李氏被挖苦的脸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捏着帕子道：“六郎只是学学字，没想过考取功名，你……” 闻言，苏婉站起身，手背上还沾满水珠。 她用帕子擦了擦，打断李氏的话，冷笑道：“二哥，你信不信六郎明年就能考上秀才？他比你可聪明得多！” 苏二郎只觉得苏婉脑抽了，说话都不切实际。 这段时日苏二郎说话虽然利索了些，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但谁都没往他好了的那方面想。 只以为他随着年纪增大变得聪明了点。 “苏婉，你说大话之前也不考虑一下现实，你以为秀才那么容易考？我和四叔读了这么多年都还没考上！就凭六郎这个傻子也配？” 第188章 二月赌约 第188章 二月赌约 说完他鄙夷地扫过苏六郎，瞧不起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他和苏长安开蒙的比较晚，是十岁才开始读书，十二岁考上童生，至今十五岁都还没考上秀才。 而苏二郎一个傻子，现在才开始和一个穷酸郎中学认字，怎么可能明年二月就考上秀才？ 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只当成笑话听。 而苏长安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他没有明说，只是在门口提醒道：“阿婉，读书认字切莫操之过急，太急功近利反而不好。” “四叔教导的我们心里头明白。”苏婉盯着苏长安看了会，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至于二哥，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苏二郎鼻孔朝天道：“什么赌？” “二哥，就赌明年二月，我必定考上秀才，若考不上，我就一辈子不碰书本，若考上了，二哥就不许再读书！” 这话是苏六郎自己说的，他稚气未脱，小脸上满是坚毅。 苏二郎嗤笑出声，没把苏二郎的话放在眼里，只道：“行，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我可等你明年二月成为秀才！” 如今已经七月份，距离二月份已经没多久。 任苏二郎是神童也做不到这点，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傻子！ 傻子就是傻子，路都还不会走就想着跑了。 苏长安觉得总归是一家人，不能闹得太难看，以后都是要说话的，就朝苏二郎道：“我们该去书院了，迟到先生会罚的。” 苏二郎这才和他从院子里离开。 等人走后，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问道：“六郎，你有信心吗？” “有！”苏六郎肯定地点头，又看向薛郎中道：“更何况还有老师教导，肯定能考上！” 有信心就好，就算最后没考上也无所谓。 大不了她一辈子开店养着他，日后娶妻生子远离是非过平凡日子也不是不可。 这意外倒是让李氏和苏连成有点惴惴不安。 最后夫妻俩对视一眼，总归是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坚毅的情绪。 …… 半个月后，苏六郎身上的毒素彻底清除，而薛郎中医术日益见长，教书教得得心应手。 这日教完课程，苏婉就赶着骡子车和彩云、李氏去了新房修建点，苏六郎和苏连成、薛郎中则在家里守着。 到了地方，苏婉发现厂子已经建得差不多，但房子满打满算才修了一半。 新房她特意交代苏青要修得够大，差不多三进院子还带有两个小院落，可以用来住客人。 苏婉先领着两人去看了厂子，面积和原厂差不多大，水井也打好了，切菜的台子和灶坑都已经修建好。 现在就等房子修好搬过来。 李氏看了会，心事重重地问道：“阿婉，修这些得不少钱吧？” “厂子要价不高，房子是要不少钱。”苏婉拉过李氏的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娘，我有钱，你别担心钱不够。” 李氏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苏婉不会骗她的。 既然让她不担心，那她就不跟着操心，免得乱了苏婉的打算。 看完厂子，几人又去看了看正在修的房子，只不过不能走进去，只能在外面围观。 里面太乱，怕被东西砸到。 苏青看到三人就放下活，从架子上下来了，看向两人道：“你们咋来了？” “来看看青伯修得怎么样，可有什么难处。”苏婉轻笑。 苏青满脸憨厚：“难处倒是没有，只不过你之前给我画的图，有几个地方我们正在研究可行性，只要能行我们就给你们做！” 李氏好奇道：“做啥？” “阿婉地图上有个如厕用的恭桶，那东西简洁干净，还不用人用手倒，我们打算做出来，看看像不像阿婉说的那么好。” 苏婉这么一听就明白苏青这是在说她画的那个马桶图。 倒不是现代那种抽水马桶，毕竟有些东西在现在做不到，她只是改得更加简单干净了些。 以苏青的技术应当是很容易做出来的。 只不过是要花点功夫。 李氏也不问了，就等做出来的时候再看。 三人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就看见一小道上正走来一行人，脸色匆匆的，还有女人的抽噎声。 哭哭啼啼地响了一路。 带头的正是佃户徐和，徐和靠近一看，发现苏婉这个主家居然在，毕恭毕敬地弯腰道：“苏姑娘、苏夫人！” 李氏朝徐和身后看了看道：“怎么了？” 那女人还在哭，女人跟前是个庄稼汉子，汉子怀中抱着个瘦小孩。 小孩此时正不断抽搐，嘴巴里还咬了根不大不小的木棍。 女人哭道：“回夫人，我家孩子不知道咋回事，竟然开始抽搐，还不停地咬舌头，我们正准备带他去镇上看看！” 苏婉见状，就知道这小孩是羊癫疯犯了。 再耽误就会出命的，就从空间里变出银针和一颗药丸，还有一支抗癫痫药。 “把你家小孩放下来平躺着。” 女人还急着要去看病，还以为苏婉没事找事，差点破口大骂，但又碍着身份只能让丈夫把孩子放下。 只见，苏婉翻开小孩的眼皮等部位，最后确定症状才开始施针。 不一会，孩子就不再抽搐，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夫妇俩以及徐和都看得稀奇，正准备问，就听见彩云道：“阿婉会医术，你家孩子碰上阿婉也是一番造化了。” 夫妇俩立即跪下，感恩戴德：“谢谢苏姑娘！” 特别是妇人有点不好意思，方才她太过着急还想骂人，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婉问道：“你们夫妇可有这个病症？” “我有，只不过很久都没犯病了。”男人连忙道：“莫不是这病会过继给我孩子？可我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犯过病！” 小孩大概只有五岁左右，头发乌青，看起来还是比较健康。 男人以为自己没犯病是因为传给了孩子的缘故，浑身僵硬地枯坐在地上，已经开始悔恨自责。 苏婉抿唇道：“这个病是遗传的，叫做羊癫疯，平日里不受刺激，心情不大起大落基本上不会犯病，你家孩子今日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夫妇俩不知道遗传是什么意思，听得似懂非懂。 但也清楚这病孩子身上一直就有，只不过今日才犯病，夫妇俩沉思了会，方才小孩回到家就是满脸惊恐的状态。 后来开始抽搐，怎么叫都叫不醒。 徐和就提议把孩子送到镇上去看病，这才碰上了苏婉。 “苏姑娘，那我家孩子可有得治？”夫妇俩满目希冀地看向苏婉。 第189章 惊天骇浪 第189章 惊天骇浪 苏婉从袖中拿出药丸递过去道：“先吃半个月，之后每次发病就吃上一颗，尽量让小孩别再碰上什么让他害怕的事。” 小孩能怕什么呢？ 无非是父母打骂和鬼怪之说，可夫妇俩并没有打骂孩子，那就只剩下鬼怪了。 难不成是有人装神弄鬼？ 妇人接过药丸，又朝苏婉磕了头，苏婉往旁边移开脚步道：“起来吧，别跪我，我年纪还没有你们大。” “应该跪的，是姑娘您救了我家孩子，当跪的。”妇人抹了把眼泪，又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 就这二两还是他们东拼西凑出来的。 她朝前递过去，想让苏婉接下来，苏婉看了看银子，又从空间拿了药丸递过去道：“我只拿一两银子，这瓶药也给你们。” 夫妇俩感激得不行，朝苏婉行了大礼。 而男孩在这时也悠悠转醒，搓着眼睛朝妇人哭道：“娘……” 夫妇俩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叫着小宝儿，又让小宝儿朝苏婉磕了头道：“这是我们的东家，苏姑娘，是她救了你的命。” 小宝儿小脸煞白，他摸不清头脑，但还是听妇人的话朝苏婉跪下道：“谢谢姑娘。” 嗓音稚嫩清脆，又透着纯真良善。 苏婉应了声，就和彩云扶着李氏上了骡子车，到了车里，李氏还掀开帘子道：“你们回去吧，太阳毒，别晒着了。” 庄稼人还怕什么太阳，夫妇俩朝李氏感激道：“我们不妨事的，夫人、姑娘慢走！” 李氏放下车帘就叹了口气。 她原本也是庄稼人，是靠着苏婉才过上好日子的，自然明白佃户心里的心酸。 啥都由不得自己。 苏婉看向李氏略微隆起的腹部道：“娘，开心点，别总是唉声叹气，小妹妹会感觉到你情绪的，那样她也不会开心了。” 如今李氏已经有四个月了，腹部被衣裳罩住，已经能看出怀孕的体型。 孩子胎位正，胎心也稳。 这都是苏婉给李氏用空间里的小器械看过的，此时李氏面色红润，难掩激动道：“阿婉，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而不是小弟弟？” 苏婉摸了摸下巴，轻轻地笑了几声道：“娘，我把脉把出来的。” 李氏惊讶道：“这么厉害？” “是啊，从今天起，娘你可以给小妹妹准备衣物了，等她生下来就可以穿到娘亲手做的衣裳了。” 彩云也笑着道：“恭喜阿婉添了个新妹妹。” 李氏摸着腹部，脸色慈爱道：“女儿好，最好能和阿婉一样可爱聪明，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也……” 说着，李氏的声音小了下去，目光露出担忧地看向苏婉。 似乎有难言之隐。 苏婉赶着骡子车，往后看了看道：“娘，怎么了？” “阿婉，我怕。”李氏声音弱弱的，脸色变得难看，“我怕这孩子出生后和六郎一样，那样她又要遭遇六郎所受的骂和苦。” 当娘的最见不得孩子被人苛责和嫌弃，以前的六郎没少挨白眼。 六郎小时候去找别人玩，却被别人扔了满身泥土，玩伴们都不肯和六郎一起，也不愿意让六郎加入。 只因六郎是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 每每看到那样李氏和苏连成都觉得心疼，可他们能帮得了一次，却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六郎身边。 更多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好在狗蛋没嫌弃六郎，六郎也长成了听话懂事的孩子。 思及此，李氏更是担忧肚子里的小女儿。 苏婉浅笑道：“娘，你放心，小妹妹很健康的，不会有事。” 李氏身上的余毒已经被清理干净，她又偷偷地给李氏吃了不少保胎丸，所谓的毒素影响不到胎儿的发育。 提起这个，倒是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六郎身上的毒究竟是谁给李氏下的？ 因彩云也在旁边，苏婉也不好直接就问，而李氏也因苏婉的肯定，也不再闷闷不乐。 眉眼之中都是喜色。 三人一路无话，紧赶慢赶的回到了溪水村，彩云刚下车，苏婉就小声问道：“娘，我之前和你说过六郎痴傻不是天生的，你还记得吗？” 李氏微愣，诧异地看向苏婉道：“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你怀六郎的时候给你下了毒，这种毒下在吃食里才有效，这才导致六郎痴傻。”苏婉神色漠然，叙说得很平淡。 但心里却泛着恶寒。 能对孕妇下毒，怕不是什么好人，她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上房那些人。 毒只要再严重点就能一尸两命。 也是李氏命大，强行生下了痴傻的苏六郎。 李氏面色惊惧，心底已经翻起了惊天骇浪，她手都是抖的，嗓音也在发颤：“阿婉，你是说有人对我下毒，想害死我？” 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以为只是苏六郎天生缺智。 如此说来，她后背都湿了一层。 密密麻麻的都是充满冷意的汗珠。 之前没有和上房分开，吃穿用度都是在上房，就连吃的东西也都是自己动手做，没有任何人伺候过她。 就算是怀了身子，她也是亲自做活。 一时半会，李氏竟已经想不起来吃过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她自己误吃了？ 倏地，李氏手指猛地攥紧。 愣愣地盯着苏婉道：“阿婉，可能是你三婶……” “三婶？”苏婉拧着眉头，握住了李氏的手让她不要怕，“娘，如果真的是她我肯定为你讨回公道，你别怕。” 李氏咬了咬唇，满脸忌惮之色：“当年我刚被查出怀孕的时候，你三婶给我熬了一碗药，说是安胎用的，也就是那次吃食经过了别人的手。” 那个时候李氏还感慨黄氏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就是嘴巴比较碎。 没想到竟然是包藏祸心！ 不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黄氏做的，她不能这么肯定，以免污蔑了好人。 李氏心酸道：“阿婉，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查出真相吗？” 苏婉回过神继续赶着骡子车道：“娘，你放心，只要真是她做的，我一定能让她说出实话！” 李氏心尖微颤。 倒也没有再说话，只靠在车板上闭上眼，没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苏婉和李氏发现，大门是开着的，里面还传出几道陌生的说话声。 第190章 飞来横祸 第190章 飞来横祸 苏六郎已经从里面出来，小脸红扑扑地去把骡子车关到了栏里。 苏婉扶着李氏下车，看向院子里的人。 “苏姑娘！” 冯水叫了声，同妻子万氏福身道：“我们今日过来是特意感谢你救了我娘。” 杨老太也在旁边，身体已经大好，长了不少肉。 正坐在老太太的旁边听老太太说八卦，听到苏婉回来了，立即就扭过头，她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感激。 “苏姑娘，那日可多谢你解了我的蛇毒。” 原来是卖她骡子的那户人家，如今杨老太病完全好了，就拎着吃食过来感谢。 苏婉走进去道：“你们已经给了折扣钱，骡子车也是白送我的，没有必要再跑一趟。” “救命之恩哪里是银钱能抵得了的。”杨老太自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觉得银钱和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苏婉笑道：“理是这个理，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 杨老太拒绝道：“这些东西只是我家里面种的，还有自家鸡下的蛋，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苏姑娘你就收下。” 李氏知道杨老太因为生了病后家里面就过得格外拮据。 也很赞同苏婉不收礼。 可杨老太硬是要给，几人也盛情难却，最后才收了下来。 冯水在边上道：“你们放心，我手里是有手艺活的，那些银子过个两年就能赚回来，不然我也买不起骡子车了。” 众人闻言，和善地笑了笑。 明白冯水说的不是假话，有手艺的人去哪都不怕丢饭碗，吃香得很！ “那我们就收了。”李氏拎着筐走到灶屋，招呼着苏六郎烧火道：“你们留下来用饭吧，不肯就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听到这句话，冯家人也不好拒绝。 只能重新落座，老太太又拉着杨老太说了会子话，苏婉在旁边听着，就听到老太太提到了“西天取经、妖怪”这些字眼。 吃过饭，气氛其乐融融。 杨老太三人临走时，还特意朝老太太道：“老姐姐，改日我再来听你讲八卦，你讲的可比我们村子里说的有趣极了。” 老太太笑得高深莫测道：“好，我等着你。” 八卦这个词还是苏婉教她的呢，而那些所谓的八卦，多多少少都是从苏婉口中得知。 然后老太太加以改造，传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这半月以来，老太太在薛郎中来前出门，薛郎中走后再回来，也不知道在背后里捣鼓啥。 说起来，这两人还真是没有打过照面，还真是有缘无分。 …… 上房，此时气氛严峻。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坐在炕上，眉眼皱得高高的，一大帮子人都站在屋子里。 其中还有个陌生的男子，男子是书生打扮，脸蛋颇为秀气白皙，长袍至脚踝，靴子漏了出来，整个人偏女气。 这氛围，落针可闻。 男子似也有些紧张，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着实不好受：“叔、婶，在下话已经带到，还请你们尽快决定。” 黄氏大大咧咧的，掏了掏耳朵道：“啥话，你重新说一遍，我们刚才没怎么听清楚。” 家里难得来一个书生，黄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长得可真俊俏！ 而苏蓉也站在边上，躲在张氏的身后，时不时地打量着书生，满脸羞红，耳根子都快能滴出血了，心里是和黄氏一样的想法。 这男人可真俊，若家世也好的话，岂不是能嫁给他做妻子？ 黄氏目光扫过，就看到苏蓉两颊绯红。 心底冷笑一声。 这小妮子正发春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男子也察觉到目光，不悦地皱眉道：“长安和二郎都已经被关进县衙了，你们还是快点去看看吧，再晚点怕是会出事！” 向老太手脚都是冰凉一片。 明明是夏季，她却觉得身处冰窟般：“这位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子道：“我是长安的同桌，说的自然是真的，也不可能为了骗你们专门从书院里跑这一趟。” 苏老爷子强撑镇定，问道：“你可知是发生了何事？” “不知，只知道是和一桩命案有关。”男子说得隐晦，脸上都多了几分紧张，“这件事影响重大，若不处理好会影响到长安的前程。” 向老太是个女人，听到和命案有关。 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眼前也是五颜六色的，最后归于黑暗，她直接翻身倒了下去。 “娘！” 苏长福离得最近，叫了声就和张氏冲上前把人在空中接住，可向老太倒地突然，额头还是撞在了地上。 有个好大的口子，此时正汩汩流血，看起来瘆人得很。 张氏看得心惊，知道向老太这不是装的，朝黄氏道：“快端盆干净的水来！” 黄氏忙去了外面端水。 张氏拿了帕子给向老太擦干净，苏长福手忙脚乱地掐人中，向老太这才悠悠转醒，脸色脸红唇白，头脑昏厥。 旁边的苏老爷子看到她醒过来才松了口气。 向老太一醒来就看向那书生，连忙问道：“在书院里读书怎么会牵扯进命案？是不是误会了或者被人陷害！” “我也不知。” 男子只觉得苏家过于混乱，想要抽身离开：“反正你们快点去县衙，晚了怕是连面都见不到了。” 命案有多严重，在场的人都知道。 都不敢耽搁。 见男子想走，苏长寿拦在门口，耍无赖地道：“还请哥儿领我们去，我们可找不到路，也需要你给我们说清楚。” 男子拧着眉头，有点不高兴地道：“我是来传消息的，也不想牵扯进命案。” 命案在身，根本就不能再考功名。 他来通风报信都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这苏家人居然还不感恩戴德，简直不配为人，男子突然有点后悔来这，要不是平日里和苏长安关系好，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苏老爷子从炕上下来，冷声道：“长寿，让开。” 男子闻言，知道苏老爷子还是明事理的，转身朝苏老爷子躬身道：“老爷子，在下告辞了。” 向老太急忙站起身，她想快点去县衙，顾不上考虑别的了。 刚走出门口的男子突然顿下脚步，提醒道：“老爷子，二郎说你们去的话要带苏婉去，你们家可有这个人？” 第191章 低声下气 第191章 低声下气 为什么要带苏婉去？ 上房的人心里面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想让苏婉过去卖个人情。 苏老爷子放下烟杆子道：“我知道了，谢谢哥儿。” 男子从苏家离开。 而强撑的苏老爷子也往后跌了两步，苏长寿忙伸手扶住他，就听见苏老爷子道：“赶紧收拾东西上县衙！” 向老太回过神也去忙了。 黄氏则拉着苏长寿走到外面，小声道：“我们也要去吗？” “你看爹娘那样子我们能不去？”苏长寿拍了拍黄氏的胳膊，“你可别打歪主意，长安是娘的掌中宝，我们不去这家里也用不着待了！” 黄氏责怪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我们刚从县衙出来不多久，再过去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县令大人的印象，指不定长安不是凶手都会因为我们被说成凶手。” 苏长寿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你说的倒也对，可是娘那边……” “她眼里就只有她的小儿子，你在她眼里啥都不算！”黄氏把嗓音压得特别低，“他爹，那可是命案，你真的要过去？你可要想清楚了！” 牵扯进命案可是要被杀头的！ 苏长寿心里一凛，有点不知所措：“那你去跟娘说，我可不敢。” 黄氏一听这话就掐了把苏长寿的腰上的肉，那地方掐起来可真是酸爽，疼的苏长寿眉眼直抽抽。 “孬种！” 骂了句，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和向老太说话去了。 “娘，我和长寿决定留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和你养的鸡和猪。”眼瞅着向老太的脸色黑如锅底。 黄氏又连忙道：“我和长寿之前不是闹了那么大的事么，已经在县老爷跟前露过脸了，再去怕是会影响到县老爷判案，更何况我两个兄长还被关在里头……” 向老太还在收拾衣服，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她明白黄氏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你和长寿好好在家守着，等我们回来发现少一样东西我就扒了你的皮！” 黄氏赔笑道：“肯定不会让东西变少的，娘你放心。” 死老太婆，把鸡蛋啥的看的比命还重要！ 向老太收拾好东西，就招呼大房的人出了门，张氏本来也不想去的，可被黄氏抢了先机，又没正当借口。 只能认命的跟在向老太身后。 刚走出院子，向老太就看见苏老爷子站在苏婉的门口，正犹豫要不要敲门。 向老太想到书生的话，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把门拍的砰砰作响。 “婉丫头，开门！” 苏婉拉开门，刚洗完澡，头发都还在滴水，一看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心里头就觉得不妙有事发生。 她手中拿着干燥的布巾，擦着头发道：“爷奶，你们找我啥事啊？” 苏老爷子还没说话，向老太就急切的道：“二郎和长安被关到了县衙里去了，你和我走一趟。” 她的嗓门又大又重，不知遮掩。 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就连隔壁邻家都听了几个字。 苏老爷子扯了扯向老太的胳膊，示意她少说话，软声道：“你四叔那边出了点事，婉丫头，你同我们走一趟县衙成不？” 虽是问，但语气之中确实不容拒绝的调调。 苏婉沉默了会，皮笑肉不笑的道：“爷，四叔和二哥出事，我一个小丫头去有啥用，那可是县衙，我去了也做不得主啊。” 李氏和苏连成以及苏六郎都已经从屋子里探了脑袋出来。 向老太看苏婉拿乔，就想要骂人。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终归是忍了忍，祈求道：“婉丫头，你现在在县太爷那边都很得脸，苏荷的事就是你出面解决的，你可不能只帮旁人不帮亲人啊。” 在场的众人都没见过向老太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纷纷呆若木鸡。 苏婉见状，心里头也是一惊。 能让向老太这么放下身段的，估计不是件小事。 “奶，小荷姐的事完全是因为童家人阴险毒辣，罗大人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自然是帮着小荷姐的。” 向老太可不信这个说法。 村里面都传开了，是苏婉特意出面，罗大人才从轻处罚里正。 不然里正肯定得换人当，听苏婉这么说，就觉得她是故意推拒，不想跟着她去救二郎和苏长安。 “婉丫头，奶这辈子也没求过人，就这件事你不能帮帮奶？即便你们分出去了，你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向老太落泪控诉道：“你也是我们苏家的骨血，你做人可不能这么冷血无情，连至亲都不认！” 说完她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觑了眼苏婉。 模样悲苦，倒是软弱得很：“婉丫头，只要你答应帮奶这一次，奶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家闹，还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对于向老太这卑躬屈膝的态度，众人都如遭雷击。 没有反应过来。 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苏婉沉默了会，有点心动向老太最后那几句话，她还要帮李氏查清楚六郎的毒，或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她甩了甩头发道：“你们在外面等会，我不能保证罗大人就能听我的话，你们可别抱太大期望。” “诶，我们等！”向老太想跟着苏婉进屋，怕她反悔。 可苏婉直接将大门给关了，碰了她一鼻子的灰。 李氏心有余悸地盯着苏婉背影看，眸子里全是担忧。 苏婉换了衣服走出屋子，半干的头发被她用绑带随意地扎在头顶。 李氏和苏连成以及六郎都看了过来：“阿婉，你真要去？” “娘，不会有事的，我就去看看。”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求到家门口了，她不去可不行，“娘，等我回来就给你查清楚。” 苏连成问道：“查清楚什么？” 李氏和苏婉都没说话，只让苏连成放心，苏婉上了骡子车，趁着夜色就出了门。 向老太看苏婉出来了，就松了口气，腆着脸去王婶家借了牛车。 两架车一前一后地走着，速度极快，像去追命似的。 苏婉、苏蓉、张氏坐骡子车，向老太、苏老爷子、苏长福坐牛车，骡子车在前，灯笼挂在车顶两旁。 “大婶，三婶他们不去？”苏婉见没看到黄氏那个大嗓门，心底冷笑。 见利弃义之人，遇上事自是分崩离析。 张氏掀开车帘，靠在前面一点道：“你三婶可精明着呢，可不会跟着去，要我说你也不该来，你八成是不知道这次牵扯到了什么事吧？” 第192章 添油加醋 第192章 添油加醋 还真是不知道。 向老太虽提了一嘴，但说得不清不楚的。 苏婉不是神仙，算不了命。 她赶着骡子车，特意提高了嗓音道：“什么事？” “听说长安和二郎牵扯进了命案！”张氏捏着帘子，漫不经心地道：“二郎肯定不会杀人的，其中一定有误会。” 从小到大二郎虽性子比较贪得无厌，可胆小怕事，典型的窝里横。 肯定是不敢杀人的。 也是因为笃定这样，张氏不怎么想去县城，反正过几天二郎就会被放出来，去不去无所谓。 反倒是苏长安，是向老太的心头肉，表面虽老实，但心里指不定憋着坏呢！ 张氏暗自想，苏蓉也接过话道：“娘你说得对，二哥还没那么蠢。” 苏婉瞥了眼张氏和苏蓉就挪开目光。 倒是没有接话，她想到了那天二郎听到水井的异样，她捏着缰绳的手指倏地一紧。 莫不是和那个丫鬟的死有关！ 若真是如此，张氏应该是高兴得太早了！ 因车赶得较快，半个多时辰他们就到了县衙门口，只见县衙大门紧闭，等在门口的苏茂实见到几人就挎着刀走下台阶。 不等苏茂实打招呼，苏老爷子嗓音干哑地问道：“茂实，究竟是咋回事？” 苏茂实目光瞥到苏婉，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道：“叔、婶，主要是二郎惹了官司，长安是被牵连的。” “啥！” 一路上淡定的张氏夫妇俩，一下子就冲上前，嗓音都拔高了。 苏茂实示意两人小点声，解释道：“前段时日，这边水井里死了个有身孕的丫鬟，现在查出来，发现二郎和那丫鬟是认识的。” “那长安呢？”向老太急切地问。 “长安和二郎在书院是同间寝屋，又是二郎的四叔，自然要被抓起来关押。” 苏老爷子眸子焦躁不安道：“那两人现在在哪？” “正被关在牢房。”苏茂实回得毕恭毕敬，又道：“罗大人准备明天用刑，今夜只是关押在里面。” 向老太哭道：“既然和长安无关，那为啥要把长安也抓了！不是说这罗大人是好官么，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辱骂朝廷命官，轻则二十大板，重则流放之罪！ 苏婉猛地抬起脑袋，朝四周瞥过，确定没有其他外人在才道：“奶，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县衙门口，不想被抓进去关起来就别乱说话！” 向老太被孙女训斥，脸面无光。 张开嘴就要反击，却被苏老爷子瞪了一眼，她自觉失言，就抿着唇站在边上，眸子里满是愤恨。 “我们可否去看看他们？” “叔，不是我不让你们去，是罗大人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去见，你们要见二郎和长安，就在客栈住上一晚，明日辰时末过来。” 巳时初就要升堂审问，辰时末过来从客栈赶过来刚刚好。 向老太急道：“茂实，看在婉丫头的面子上也不能见？” 苏茂实沉默了会，摇头道：“婶子，你们好好等着吧，二郎和长安如果和命案无关会被放出来的。” 话落，苏茂实也不给苏家人再说话的机会。 转身就从小门进了县衙。 向老太站在原地，魂不守舍地道：“这可咋办，张氏，长福，看你们儿子惹的好事，居然连累了长安！” 张氏心里头微颤。 向老太说这些话这是没把二郎的命放在眼里？她悄悄地扯了扯苏长福的衣袖，心情烦闷复杂。 夫妻俩心里已经有了数。 便朝向老太道：“娘，刚才茂实说了，事情还没查清楚，肯定是误会，咱们先找个住处落脚，明日再过来。” 向老太咬牙切齿道：“你们一个个地就知道睡，你弟弟和你儿子都被关进牢里了，你们怎么能睡得着，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苏长福自然睡不着。 可也不想在县衙门口等一晚上，夜里温差大，很容易风寒的。 他硬着头皮道：“娘，我们是年轻人，身体好着呢，可你和爹身子骨经不起冷，还是去客栈开间房吧。” 说罢又求助地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捏着旱烟杆子，朝苏婉看了看，他心里的那杆秤不知不觉地开始偏向苏婉了。 他下意识地问道：“婉丫头，你说我们在这等还是去客栈？” “爷，你和奶的身体都不好，去客栈比较好。”苏婉顿了顿，堵住向老太即将脱口而出的骂，“二哥和四叔还被关着，你们俩可不能再出事。” 潜意就是你俩若有事，可就没人去救苏长安和苏二郎了！ 再加上苏婉脸上笑盈盈的，向老太那句数落的骂声终归说不出来。 苏老爷子沉声道：“那我们就去客栈，骡子车和牛车都放到客栈那边去。” 老爷子下的决定，其他人都不敢反驳，就连心有不甘的向老太也只能灰溜溜地跟在旁边。 大晚上的，开门的客栈不多。 只有三家，其中两家比较贵，向老太没舍得，就定了家比较破烂的，苏婉自己开了一间房，独睡一间。 苏蓉和张氏、向老太挤一间，苏老爷子和苏长福一间。 刚进屋子，苏婉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苏蓉就敲了敲门，抱着枕头没好气地道：“奶让我来和你睡！” 这是命令的口吻，可不是在让苏婉点头同意。 苏婉卡在门口，不让苏蓉进来：“这是我自己交的钱，你要睡就自己给钱。” “你！”苏蓉身上可没钱，全身上下就两个铜板，“你不让我进去，小心奶待会来和你闹！” 苏婉道：“苏蓉，二哥和四叔都还在大牢里，你确定奶会为了你得罪我？想来找茬，脑子也该清楚点！” “毕竟脑袋里面是用来装大脑而不是装你那些肠子的！” 苏蓉不明白苏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直觉就是在告诉她苏婉是在骂她，当即，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你长本事了，连奶的话你都不听了！” 苏婉将门一关，冷声道：“要抱怨去跟你娘和奶抱怨去，别在我门口嚎丧，没用！” 苏蓉气得直发抖，抱着枕头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又不敢真的强闯进去，那样只会得罪苏婉，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刚一进屋，就坐在椅子上哭诉道：“奶，阿婉根本就不让我进屋，说那是她出的钱，还说我要去住就得自己给钱，说奶有求于她不敢骂她，呜——” 第193章 衣冠禽兽 第193章 衣冠禽兽 苏蓉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边擦眼泪边朝向老太这边看，发现向老太的脸色都变绿了，心里无比得意。 跟她斗，看她不让向老太去弄死那贱蹄子！ 知女莫若母。 张氏也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扯了帕子抹着眼泪道：“阿婉真的这么说？” “娘，刚才就在门口的事，我还能污蔑她？那死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赚了几两银子就看不起我们了！” 张氏犹豫道：“阿婉也真是的，怪你无所谓，可不能怪娘啊。” 向老太被母女俩说的脸色绿了一个度。 在苏蓉惊喜的目光下抬起脚步走到门口，可刚要迈出去又缩了回来，她倒了口茶喝下：“婉丫头既然这么说，那你们娘俩今夜就打地铺！” 苏蓉脸色变得僵硬无比，没想到向老太临时变卦。 让她激动的心彻底尘埃落地。 她又看了看地面铺上的一床薄被子，硬邦邦的，躺上去明天肯定是全身酸痛！ 见苏蓉站在原地不动，向老太横眉冷对道：“咋不动，还想要睡床上不成？懂不懂尊老爱幼，我年纪这么大了，你还要跟我抢？” 苏蓉死死地咬着唇。 张氏怕苏蓉说出让向老太不高兴的话，拉了拉她，赔笑道：“娘，蓉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和她睡在地上很好。” 苏蓉不情不愿地被拉着躺下，她不喜欢向老太，就背对着向老太。 她这动作，向老太也是看见了的，哼了声道：“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明日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指不定还得让婉丫头帮忙，能忍就忍。” 张氏听这句话，就开始抹眼泪道：“二郎肯定是被冤枉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心黑。” 提到这个，向老太就来气。 她翻身而起，脚踩在踏板上道：“谁知道二郎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害得长安也进入牢狱，以后他可是要考功名的，万一留下黑档案可怎么办！” 说罢，她就瞪了眼张氏道：“如果长安的名誉被二郎害了，你们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氏从家里出来的路上是不担心这点的，之后听苏茂实说了那段话。 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如今被向老太这么一吓，脸色更显苍白：“娘，肯定不会的，你得相信二郎，她是你的亲孙子啊！”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还有不确定的抖。 很显然她自己都不怎么肯定了。 向老太瞪了眼张氏，只觉得这儿媳上不得台面，甩了袖子就躺在床上闭上眼。 只不过直到鸡打鸣她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在担心苏长安在大牢里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折腾。 这一晚上，除了苏婉，客栈里的几个人都没睡好。 辰时末，几人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顶着黑眼圈去了县衙，门口有衙役拦着，他们进不去，只能隔着十来步的距离看着里面审讯。 苏长安和苏二郎都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 经过一夜的煎熬，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唇角干裂起皮，就连脸色也是惨白如雪。 整个背影佝偻，如乞儿般可怜。 看得向老太热泪盈眶，要不是苏老爷子和苏长福拉着，她都恨不得冲上公堂递上吃的。 而张氏看着苏二郎这模样，当娘的也是心痛如绞，气都有些上不来。 “这是犯了啥事？”围观的人问。 有知道内情的，得意道：“这你还不知道？听说是和命案有关！” “啥命案，我咋不清楚？” 那人继续道：“就是罗大人家里的水井捞了一具怀孕女尸，是罗大人家里的丫鬟，听说就是这两个书生杀的！” “啧啧，看不出来啊，这俩书生长得这么斯文秀气，真是衣冠禽兽，还读圣贤书呢！” “就是说，那圣贤书怕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苏家人听到这些议论，嘴角直哆嗦。 很想辩驳，可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他们也不敢乱说话，反而待会被人认出来，还会受牵连。 苏婉不由得站远了些，没和苏老爷子等人站一块。 砰！ 惊堂木一拍，罗大人威严无比的声音传了出来，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噤若寒蝉。 “说，你们究竟认不认识翠菊！” 苏长安面白唇白，打着颤道：“回大人，草民不认识翠菊！” “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 “草民真不认识，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苏长安急忙辩驳，说得真心实意，真的是不认识的。 罗大人目光落在旁边的苏二郎身上：“你呢，认不认得！” “我、我也不认得，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苏二郎哭丧着脸磕头，脸上毫无血色。 罗大人目光垂下，重重地敲了下惊堂木：“苏二郎，你还不说实话，来人，带证人，证词上公堂！” 片刻，就有个人被衙役护送着走了进来。 看身形是个男子。 手上还捏着打更的装备，罗大人厉声道：“牛大，你说见过这个人和死者见过面，可是真的？” 牛大放下装备转身看向苏二郎，仔细打量了会，笃定道：“回大人，草民说的话句句属实，的确是他没错！”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苏二郎抬腿踢向牛大，整个人都在哆嗦。 牛大急忙躲到旁边道：“是你害了人，我只是说实话！” 苏二郎急道：“我都不认识你，你说什么狗屁实话！” “小公子，你的确不认识小的，但几月前我刚准备去打更，走到巷子口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偷情就特意留意了下。” “那人就是你和翠菊。”牛大说得头头是道，不像在撒谎，“翠菊我是认识的，那小丫头在县令大人家里做事，经常出来采买，我同她也说过几句话。” 外边，苏婉沉默了会。 盯着苏二郎的背影，眸光沉沉，县令家的丫鬟翠梅也是这么和罗夫人说的。 她还记得，翠梅说过翠菊相好的是个书生，莫不真的是苏二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吧？ 罗大人喝道：“堂下之人，你还有何要说的！” 苏二郎胆战心惊地抬起头道：“大人，我真的和翠菊不熟，我那天见她只是找她要银子，只是个误会！我和她没有半点干系！她也不是我杀的！” 第194章 心急如焚 第194章 心急如焚 罗大人盯着苏二郎，眉眼之中带着鄙薄之色：“本官坐在这，你一口一个我，是瞧不起本官，还是觉得你比本官地位要高？” 苏二郎连忙摇头道：“草民失言，方才……” “不用辩驳！”罗大人打断苏二郎的话，冷声道：“你说不认识死者，又为何要找死者拿钱，这前后之语，岂不矛盾！” 苏二郎惊得心脏都漏了拍。 他猛地抬起眼，嘴角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刚才说错了话？ 罗大人冷喝道：“还不说实话，来人，用刑！” 衙役拿了刑具，直接夹在苏二郎的五指之间，衙役扯着绳子往两边一拉，公堂之上立即响起苏二郎撕心裂肺之声。 这种刑具叫拶夹，用十二根木头和绳子串在一起，拉动绳子就能收紧木头。 木头紧紧地夹住手指，非常痛苦，一般这种刑罚是针对于女子使用，没想到罗大人居然用到了苏二郎身上。 苏二郎和苏长安一样是第一次来公堂。 根本不知道刑具有多疼，现在切身体验，只觉得头皮都在被人用力提拉。 发梢也能滴出冷汗！ “啊！” 他惨叫连连，整个人如脱了水的茄子焉了吧唧。 张氏看到这幕，受不住这个刺激，心疼的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还好苏蓉站在边上，连忙扶住她道：“娘，你咋了？你快醒醒啊！” 苏长福也挤了过来，抱着张氏往外面走去，旁人还在听公堂里面的审讯，倒也没过多在意。 只以为张氏是见不得过于血腥的场面这才昏迷的。 向老太等人也不敢解释，只焦心地盯着公堂上，苏二郎手指血肉模糊，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可依旧不肯松口。 “说不说！为何找死者要银子？” 苏长安跪在边上，急道：“二郎，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草民知道她和人私相授受有了身孕，她想要封草民口，就给了草民五两银子。”苏二郎痛得近乎昏厥。 听见苏长安劝就不再嘴硬，招供了。 罗大人道：“那奸夫是谁？” “草民不知道，草民只知道翠菊有了身孕，其他一概不知，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妄言啊！” 罗大人黑沉着脸坐在高堂之上。 倒也没有继续说话，他手拿着惊堂木，似在想苏二郎话里面的可信度。 其实，单靠更夫的指证还不够证明人就是苏二郎杀的，只能证明此事和苏二郎有关。 “来人，将他们两人押下去，隔日再审！” 罗大人拍了下惊堂木，从椅子上站起身就进了后屋，苏二郎和苏长安都被拖了下去。 向老太急得不行，想要冲过去喊冤，却被苏老爷子死死地拉住。 等人群散尽后，向老太才瞪向苏老爷子道：“你干啥拉我，长安被关起来了你没看见？他是被冤枉的，我们得去和罗大人说声，让他把人给放出来！” 苏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你慌里慌张也没有用处！” “那你说该怎么办！”向老太忍气吞声。 苏老爷子许久都不说话，一直沉默着抽着旱烟。 向老太哭道：“抽抽抽，我看你就是不着急，长安还是不是你儿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苏老爷子没想到向老太如此口不择言。 拧了拧眉头，不怎么高兴。 他索性不搭理向老太，朝苏婉招了招手道：“婉丫头，你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是答应向老太过来帮忙的，苏婉也不会藏着掖着。 思索了会，便道：“我们在这里说再多都没用，得见见四叔和二哥的人，问问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向老太心里面也是想见人的，可罗大人不是不让见吗？ 着急道：“这人又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婉丫头，奶听说你和罗姑娘关系好，不如你去问问她能不能通融下？” 有救命之恩是一回事，但若仗着恩情为非作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婉心里腹诽，却没当面说，只是道：“不如让实伯通传声，看看罗大人怎么安排？” “那赶紧去。” 向老太急得团团转，只担心苏长安的安危，她方才看苏二郎受刑内心冰凉一片，就怕苏长安也被这么折腾。 长安从小就被她娇惯着长大，可吃不得这种苦头。 若真得长安受，她愿意以身代替！ 苏婉踮着脚朝县衙里头看了看，正好瞧见苏茂实从内屋里出来，叫道：“实伯，你过来一下。” 苏茂实立即走了出来。 “实伯，罗大人怎么说？”苏婉低声问。 苏茂实知道苏家人打的什么主意，便道：“大人说你们可以探望苏长安，但二郎你们不能看，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听能探望苏长安，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的神色都舒缓了些。 向老太喜极而泣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 能见人总归是好的，向老太当下就吩咐苏长福去买了点吃食，拿着软乎乎的肉包子就和苏茂实进了牢狱里。 至于昏迷的张氏则是被送回客栈，苏蓉在旁边伺候着她。 刚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张氏就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身，吓了苏蓉一大跳：“娘，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哥呢？”张氏急匆匆地下床。 脑子里还在回想苏二郎声嘶力竭的痛呼，心脏像是被撕裂开来那般疼。 可她脚步踉跄，眼前晕眩，身体使不上力直接歪倒在旁。 好在苏蓉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道：“娘，哥被关起来了，爹和奶他们去看四叔了。” “看长安？那你哥能不能见！”张氏说着就要出门。 苏蓉摇头道：“罗大人吩咐了，不能见二哥，娘，你说我们该咋办，二哥怎么会和命案扯上关系，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 张氏心里空落落的，她也觉得奇怪。 公堂之上苏二郎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疑惑，她站起身道：“走，我们跟你爹一起去，看看能不能见到你哥！” 其他人早就跟着苏茂实过去了，现在过去也来不及。 苏蓉掩住眼底的慌乱，解释道：“娘，他们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我们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张氏拧着帕子看向苏蓉，想知道她想了什么好办法。 心急如焚的道：“什么办法？” 第195章 涕泪横流 第195章 涕泪横流 “大姐姐不是嫁进江家了么，现在我们有难，她也该帮一把。”苏蓉想见苏芙，苏芙去过好日子了。 这么久都不回苏家，也不传封信来，她嫉妒的同时又害怕苏芙真的不管她了。 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忘了承诺她的事了？ 她可没这么好糊弄，她挑拨道：“娘，江家可是省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说句话县令大人肯定能照办的，你可就只有二哥一个儿子，二哥若出事我们在家里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在上房的地位，他们大房之所以这么高也是因为有二郎这个读书人。 向老太寄希望二郎能陪衬苏长安，若二郎出事，张氏以后在上房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甚至连黄氏都能骑到他们头上撒野！ 张氏也想到这点，不仅害怕地位改变，也担心苏二郎真的出事，他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她皱眉道：“可你大姐姐的地位还没有站稳，江家那边不见得就会帮忙，等再过几天，若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再去找芙儿。” 苏蓉不愿意等，沉着脸道：“再过几天指不定二哥就死了，这可是命案，娘你要想清楚！”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再等等！”张氏打断苏蓉的话。 愁得坐不下来，在房间里不断来回地走动，不时看看窗外街道。 而苏蓉却气得咬了咬牙，索性闭上眼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苏婉等人跟在苏茂实身后到了大牢门口。 门口两边上面烧着火把，可这个地方依旧阴森森的，铜墙铁壁，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外面站了两个狱官，腰间都挎着刀，横眉怒眼站得笔直。 吓得向老太往苏老爷子身后缩了缩，她总觉得这两人身上血腥味很重，她斜了眼苏婉，却发现这丫头依旧云淡风轻。 似乎根本不怕，不由得心生厌恶，这丫头是要把她比下去不成？ 向老太轻咳一声直起腰身，又往门里面看去，似乎能听见里面重刑犯喊冤的声音，霎时，心惊肉跳。 那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苏茂实同狱官打了声招呼道：“我们得了县令大人的令，可以去见见苏长安，麻烦兄弟带带路。” 狱官道：“实大哥客气什么，请跟我来。” 几人跟在狱官身后进了牢房。 一路上，就见不少人朝外面伸出手，声音沙哑地叫唤冤枉，还有的已经看不出脸上本来的颜色。 隐约有臭味在空中飘散，令人作呕。 苏婉目不斜视，走得飞快，很快就见到了苏长安，苏长安听到动静，就木讷地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 等见到苏家人，眼睛猛地亮起。 狱官道：“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别说不该说的话，实大哥，我就在外面等着了。” 苏茂实也道：“走，我也出去，待会晚上咱们一起喝两杯？” “好说好说……” 人走后，向老太已经顾不上体面，走进了牢房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长安。 她涕泪横流道：“长安啊，你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饿不饿，娘给你带吃的了，赶紧吃点。” 苏长安见到亲人，心里的害怕更是控制不住。 他也才十七岁，自然是怕的。 抱着向老太痛哭流涕道：“娘，我想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向老太被这么一哭，心更加的疼了，打开食盒让苏长安吃东西：“你先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说。” 苏长安看到稀粥肉包子还有热汤。 就擦了把眼泪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他衣服已经脏兮兮的，全身上下凌乱不堪，根本不像之前那般的风度书生。 看得向老太悲痛欲绝，她扭过头不忍直视，只恨死了那些个虐待苏长安的衙役。 可她也清楚，罪魁祸首是苏二郎这个惹祸精。 怒气冲冲地瞪向苏长福，忍了忍才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出来。 苏长福摸了摸鼻子，转身看向其他牢房，没看到想见的苏二郎：“长安，你说说究竟是咋回事，二郎怎么不和你关在一起？” 苏长安关在这一天一夜，他根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送来的不是干巴巴的谷糠馍馍就是毫无油水的馊饭，那些东西他都没吃，饿得他前胸贴后背。 如今闻到了饭香，他一心只想着吃饱，哪里有功夫回答苏长福的话。 向老太心疼道：“就不知道待会再问？没看见长安在吃东西吗！要不是二郎惹的祸，长安也不会被关起来！” 苏长福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再说。 少顷，苏长安打了个饱嗝道：“长安从进来就没有和我关一起，但他被抓的路上和我说过，他和这件事无关，他只是收了银子。” “四叔。”苏婉见苏长安已经冷静下来，便问道：“那你有没有听二哥提起过和翠菊相好的书生是谁？” 苏长安摇头道：“二郎从未和我提起过，只让我别掺和，阿婉，我还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其他人见苏长安这么问，也都看向苏婉，想让她给准话或者保证。 苏婉眼睑垂下，缓缓道：“四叔，罗大人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待几天，等事情查清楚他会放了你。” 苏长安急忙道：“待几天是多少天？” “这个谁也说不清。”苏婉回话，神色更是冷硬。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满脸愁容道：“长安，你暂时就在这里待着，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爹，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大牢里阴森森的，喘口气都不像活人，还有被关在这的基本上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那些人，苏长安连看都不敢看！ “我可怜的长安……” 向老太已经开始嚎哭了，抹着眼泪舍不得从牢房里走，那架势恨不得留下来陪着苏长安。 狱官推开外面那扇门，大声道：“一刻钟到了，都出来吧，别耽误时间！” 苏老爷子和苏长福拽着向老太朝外走，苏婉跟在最后。 苏茂实落后半步，小声道：“阿婉，你跟我来，罗大人说要你去见见苏二郎。” 既然是单独跟她说的，就代表只让她一个人。 苏婉也没声张，就随着苏茂实去了，等前面的几人反应过来，都已经没看见她的人影。 第196章 孰是孰非 第196章 孰是孰非 苏老爷子猜到了苏婉可能是和苏茂实去见苏二郎了。 就领着众人道：“我们先回客栈，有什么话去客栈再说，别鬼哭狼嚎了，长安不是说了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那县太爷为啥还不放人？”向老太掩住哭声，嘀咕道：“万一县太爷找不到真凶，让长安和二郎抵罪怎么办？” 苏老爷子心里也是害怕这点。 所以向老太这么说他就没敢回答，只甩了袖子往前走道：“你放心，我看着罗大人不像是这样糊涂的人！” 向老太冷哼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又不是当官的，有本事你把长安救出来，别在这里说大话……” 几人都知道向老太是心里焦急，这些话也没往心里去。 但苏老爷子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攥紧了烟杆子，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家里面除了种田还得有个当官的才好。 门路也会更多。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供两个书生，也是为了苏家的未来啊。 如今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苦了点，可日后苏二郎和苏长安考上功名，不比在泥土里打滚得好？ …… 苏婉跟在苏茂实身后进了个单独的牢房里。 这牢房比苏长安的那个还要严格，除了仅有的一扇窗，基本上看不到光线。 就连走路都要苏茂实提着灯笼才能看清。 “叩——” 到了牢房门口，苏婉敲了敲木柱子，躺在地上的苏二郎软成一团，费力抬起脑袋，眯着眼看了过来。 他许久没见到光，倏地见到灯笼。 只觉得眼睛刺痛得睁不开，再加上受了刑罚没得到医治。 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全身上下散了架似的，苏二郎用嘴叼了把稻草咀嚼着，愤恨瞪向苏婉。 似乎想骂人，可又没有力气。 苏婉盯着苏二郎，蹲下身道：“想出去吧？” “你能让我出去？”苏二郎惊喜无比，用力地朝苏婉这边爬过来，像条断了腿的癞皮狗，没了之前的张狂恶意。 苏婉冷笑道：“想出去就老实和我说，那个人是谁，你肯定知道，别想瞒着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二郎目光躲闪，有点不自在。 “苏二郎，你如果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走了，你当个给人背锅的替死鬼也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心疼。” 要不是为了之后查六郎毒，她才不会来这地方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灯火下，苏婉脸色冷若冰霜，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二郎吓得浑身发抖，他在这个鬼地方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很难得了，再被关下去，他不死也得疯。 还有这手上的伤，若不早点治，指不定日后连笔都拿不动。 那还说什么考取功名！ 思及此，苏二郎忍着痛抓住柱子，目光惊恐地道：“我说我说，阿婉你别走，是林举人儿子，是他弄大了那丫鬟的肚子！” 苏婉收回脚步，复杂地看向苏二郎道：“你没撒谎？有什么证据？” “我有，我的寝屋里还有那宽哥儿写给那丫鬟的信！”苏二郎语调急切，不像是在撒谎。 宽哥儿本名林宽。 是林举人的独子，受尽宠爱，而林举人能创办慧盈书院也是因为身后有点小靠山，这才能混得风生水起。 苏婉若有所思地道：“你哪里来的信？为什么在公堂上不老实交代？” 苏二郎慌张地道：“是林宽给我的，他不小心弄大了那丫鬟的肚子，丫鬟想让林宽娶她，林宽就写了一封诀别信，只不过我没送过去。” “阿婉，林举人是书院的院长，手里捏着秀才名额，我怎么敢说，又怎么敢得罪他？” 所以这就是他不说话实话的原因了。 苏婉恍然大悟，这件事本来就不光彩，如果苏二郎供出林宽，怕就要被书院除名。 这可能还是最轻微的处罚，怕就怕苏二郎以后都被穿小鞋无缘科举。 “人呢，你知不知道是谁杀的？” “四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陪林宽去了那个破院子的外墙，他踩在我的肩膀上进去的，我没跟着进，我听到了争执声，再来就是重物砸地的声音，往里看的时候就没看见那丫鬟的人。” “只看见林宽在搬石头，不过我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石头掉了，丫鬟自此后也没有再出现，我问过林宽，他说丫鬟回老家了，我隐约知道丫鬟死在那口井里，可我不敢声张，直到事发……” 苏婉低着眉眼，认真打量着苏二郎脸上的表情。 透过微表情和动作确定，他并没有撒谎，那说明这是真的，此事绝对和林宽脱不了干系。 “二哥，那封信你放在哪？” 苏二郎嗓音含着痛苦：“我放在我床板底下的一块砖缝里，阿婉，我这是相信你才跟你说的，你一定要救我出去，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为以前的莽撞和你道歉！” 还算是个聪明的，知道有些东西得藏起来。 若那封信被人搜刮了去，怕是苏二郎有理也说不清。 苏婉转身，就要从牢狱里离开，苏二郎抬起上半身，撑起脑袋喊道：“阿婉，你快点来救我，我可是你的亲堂哥！” 刚走到门口，苏婉就看见罗县令站在不远处。 此距离，恰好能听到她和苏二郎的对话。 她连忙行了一礼，小声道：“民女见过大人，大人应该听见了方才对话，孰是孰非，应当不用民女再做解释。” 罗大人面目沉沉，宛若黑脸包公：“苏姑娘不用多礼，你的意思本官明白，苏茂实！” 苏茂实立即躬身道：“属下在。” “去慧盈书院找取证据，再将林宽捉拿归案！” “大人，你把人抓过来就能让他认罪吗？”眼瞅着苏茂实就要离开，苏婉忙道：“大人，民女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大人可愿一试？” 罗大人盯着苏婉看了好一会。 最后道：“请说。” 苏婉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才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她从县衙离开，而苏茂实和罗大人则去准备她说的物件，伺机行动。 刚到客栈，屁股还没坐热。 苏婉的房门就被张氏夫妇敲得砰砰作响，她拉开门，锐利的眸子眯起道：“大婶、大伯你们有事吗？” 第197章 若雪霜华 第197章 若雪霜华 张氏夫妇是从苏老爷子那得知苏婉去见了苏二郎。 徒一打开门，他们就显得格外局促。 张氏尴尬地搓了搓手道：“阿婉，你二哥他咋样，有没有东西吃？身上的伤可有人医治了？” 两人都眼巴巴的等着苏婉回答，他们见不到的人，苏婉想见就见，别提心里有多嫉妒了。 “大婶，那是牢狱，不是消遣的地方。”苏婉手搭在门上，冷冰冰的模样，直接挑破张氏心里的防线。 张氏其实也猜得到苏二郎在里面过得不好。 可心里总是想念着人儿子好，她抽噎着道：“阿婉，你有没有见到罗大人，他咋说，什么时候放二郎出来？” 苏婉无奈道：“大婶，无论如何，二哥勒索别人钱财罪名都是成立的，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更何况如今牵扯到了命案。” “啊，那可咋办，二郎岂不是要送命？”张氏心慌的厉害。 “倒也不是，得看看罗大人明天查不查得出来真凶。”苏婉瞥了两人一眼道：“反正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张氏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苏婉已经把门关上。 她只能退后两步，神色犹豫，她看了看楼梯口，恰好发现不远处站着苏蓉。 苏蓉疾步过来，搀扶住张氏的手道：“爹、娘，我看还是和大姐姐说声，不然二哥可真就要被砍头了！” 杀害孕妇不可能被判流放，只会被砍头。 律法上写得明明白白，不存在侥幸，所以还是得早做打算才好。 谁心里的都清楚，只不过还想再等等，张氏也考虑到了苏蓉的难处，她不敢贸然上门。 但苏长福却忍不住，他就只有苏二郎这个儿子，可千万不能出事：“蓉儿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省城找芙儿！” 张氏拽住苏长福道：“芙儿才嫁过去没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江家的境地，去了只会给她添麻烦！” 苏长福犹豫了，站在原地没说话。 苏蓉添油加醋地道：“娘，大姐姐在江家境地不好，那我们现在就好了？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考虑这么多，再迟疑，二哥都得死了！” 闻言，苏长福也顾不上苏芙过得咋样，蹭蹭地下了楼去收拾包袱。 房间里，苏婉听得一清二楚。 也明白苏蓉这是想去找苏芙麻烦，毕竟苏芙这么多日子来都没给家里来封信，苏蓉这种小心眼的人肯定沉不住气了。 她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就让小二把吃食送到了房间里。 吃饱喝足后，苏婉去街上逛了逛。 入夜时分，她就听见了狗叫声，整个街道都不太平静，苏婉靠在窗户边睡不着，心里有几分燥。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在屋子里也是翻来覆去的，久久不能入睡。 两个老人在两天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苏婉没忍住，和小二打了声招呼就走出店门，正准备去城门口看看有没有人，哪知道刚到那边，就有辆马车疾驰而来。 带头的车夫黑着脸，胡子邋遢得看不出长相。 只是他腰间挂了令牌，金光灿璨，也是因为这点，守城官兵才放了人进来。 车进入城内拐了个弯，紧接着车夫就跳下车，掀开车帘道：“主子，我们到地方了。” 苏婉看不清车里的人，只瞧见伸出干净白皙的手指。 那手指披着月光，清冷勾人。 咻！ 下一刻，车夫提着剑朝她刺了过来，苏婉急忙往后退开，强行扭动身体才避开那刺过来的剑，耳边的一截碎发彻底断落。 “回来。”车内的人缓步走出。 青衣乌发，脸若朝阳璞玉，如雪霜华。 车夫收势站立，目光依旧冷冽地盯着苏婉，但脚步却在往后退。 苏婉摸了摸脖子，她不怀疑，车夫再进攻的话她的小命休矣。 “姑娘，多有得罪，在下冒犯了。”那人开口，声如叮咚，远湖而至，“则兼，我们走。” 不等苏婉说话，两人已经重新驾着马车进了巷子里。 与此同时，苏婉身后传来马蹄声，她转身看去，罗大人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苏茂实则陪同在后，往后是被戴了枷锁的犯人。 苏茂实看见苏婉，也暗自朝她使了个眼色，稍稍点头。 苏婉明白过来。 事成了！ 她回到客栈，压住心中的悸动，蒙头就睡。 …… 辰时中，苏老爷子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想和向老太再去看看苏长安。 正犹豫要不要和苏婉说，就看见苏茂实领着人从外面走进来了。 向老太心里头一惊，连忙站起身道：“长安？长安你被放出来了，哎哟，快进来吃点东西，饿了吧？”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拉着苏长安不断打量，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才抹了把眼泪。 抽抽噎噎的模样看得苏老爷子眉头一皱，同时也放下心看向苏长安道：“出来就好，二郎呢，他没和你一起？” 苏长安坐下道：“爹、娘，大人只放了我，二郎估计还得被关几天。” “茂实，坐。”苏老爷子舍下面子，亲自给苏茂实递了张椅子过来。 苏茂实脸色这才和缓。 他从晚上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他坐下喝了口茶，目光炯炯有神，眸底血丝遍布。 看到苏婉也在，他朝苏婉笑了笑道：“阿婉，这次得多亏了你，那林宽已经认罪，此时正被关在大牢里等候宣判。” 苏婉闻言，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下：“那就好。” “昨晚我们按照你说的，偷偷地进了书院找到那封信，再在晚上往林宽房里吹了你给的迷烟，那家伙就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我又扮鬼在窗外走了两圈，他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承认了杀害翠菊的事实，等他清醒过后，就在公堂之上认罪了。” 其实，林宽还闹了场。 可铁证如山，又有苏二郎这个人证，根本翻不起花浪。 只是林举人背后靠着省城某个家族，正带着人在县衙里头闹呢，这事苏茂实并没有说出来。 向老太听到都是苏婉出的主意，神色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声谢谢。 索性她想到都是一家人，就闭嘴不言，只满脸心疼地盯着苏长安，不时地给他递水拍肩。 苏老爷子比她懂事得多，感慨道：“婉丫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你四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向老太也朝苏婉看了看。 第198章 字字珠玑 第198章 字字珠玑 苏婉抿唇道：“只要奶没有忘了答应我的事就行。” 向老太动作僵住，只闷闷的点了下头。 而苏茂实也在这时站起身道：“你们先坐着，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县衙了。” “嗯。” 几人把人送到门口，向老太这才道：“婉丫头，你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奶，我娘怀六郎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她吃过有毒的东西？” 回到房间，苏婉就关上门，直接看向向老太，仔细盯着她的面部表情。 向老太冷了脸色道：“婉丫头，虽然你立了功，但话不能乱说，我为什么要给你娘吃有毒的东西？就算我再讨厌你娘，我也不会谋害苏家的子嗣！” “奶只需要回答我有没有。”苏婉字字珠玑。 向老太恼怒道：“我没有，若我做了这种缺德事，就让雷公劈死我！” 苏老爷子也不相信向老太会做出这种事。 平日里，向老太虽蛮不讲理，但没恶毒到这种地步，至少在他眼中，向老太就是对二房苛刻了些。 至于下毒这种事是不可能存在的。 苏老爷子坐在床上抽着旱烟道：“婉丫头，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莫让人误会你奶是个蛇蝎心肠的妇人。” “既然不是奶，就是上房的其他人。”苏婉冷眼扫过，“爷，六郎是中了毒才变得痴傻，我娘和我说过，她在怀六郎时没吃过别人给的东西，除了三婶送的安胎药。” “她啥时候给你娘送过安胎药？”向老太率先发问，不相信黄氏有这么好心。 众人心里都清楚黄氏是个啥样的人。 指望她伺候别人？做梦呢，别让人伺候她就不错了！ 更何况李氏怀六郎的时候，黄氏也正好怀着五郎，整天就知道把事情推给李氏躲懒，她会熬安胎药？ 苏婉道：“奶，什么时候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这一回事。” “婉丫头，你也不能仅凭这就说你三婶给你娘下的毒，凡事得讲证据。”苏老爷子吐了口烟圈。 边上的苏长安却没说话，满脸沉吟。 到最后，他喝了口茶将肉包子吞进去道：“爹、娘，阿婉说这件事我倒是觉得有可能，三嫂怀五郎的时候不是差点滑胎么？”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沉默了会。 还真有这回事，那次黄氏请了郎中开药，喝了半个月才把胎位坐稳。 “就算有这回事，安胎药怎么能让六郎变傻？”苏老爷子疑惑，安胎药是女人喝的，能让孩子在娘胎里坐稳。 苏长安犹豫不决地道：“有次我看见三嫂往药里加了东西，我问了，三嫂捧着罐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寻思着反正是她自己喝的，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老爷子惊怒道：“真有这回事？” 向老太不相信任何人也会相信苏长安，苏长安说啥她都义无反顾的相信。 她瞪了眼苏老爷子道：“长安说的话肯定是真的，这孩子从来就没说过假话，你怀疑他做什么？真是没想到黄氏这心思这么恶毒，竟害得六郎成了傻子！” 她虽然不待见二房，可也轮不到黄氏出手对付。 心里不由得恨了起来。 可以在家里面说三道四只能是她，黄氏算个啥东西，竟然敢下毒！ 苏婉看向两位长辈道：“爷、奶，如果事情真如四叔所说，还请你们回到家给我娘和六郎一个公道，他们以前真的是太苦了。” 向老太没敢立即答应，只看了看苏老爷子，期待他能说话。 苏老爷子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苏家容不得毒妇，我定让你三叔将她休了！” “有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婉起身告辞，让两个老人自行想去。 四人在客栈里等了一上午，张氏夫妇都没有回来。 向老太就等不及要回溪水村了。 在她眼里，苏长安已经被放出来，苏二郎还得被关几天，他们没必要一直在客栈等着。 毕竟吃穿用度都是一笔钱，心疼着呢。 苏婉去集市上买了布匹和生活用品，这才赶着骡子车回去，牛车在前，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刚到家，她就招呼着李氏等人去了上房。 向老太原本打算歇会的，一看到二房的人来了，也只好摆出难看的脸色道：“长安，你去把你三哥、三嫂叫过来，大白天的这是在干啥，人影子都没有一个！” 闻言，苏长安也知道是为了啥事，立即就去了。 其他几个都不知道为了啥事，都站在原地没动，二房的人都看向苏婉，眼神带着疑惑和探究。 方才苏婉从县衙回来饭和水都没吃上一口就着急忙慌地来了上房，看起来是有事要发生。 李氏隐约觉得是和六郎痴傻有关，但也不敢确定。 不多久，苏长寿和黄氏就被从炕上叫起，打着哈欠进了正屋，看到众人都在，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 黄氏眼皮耷拉着道：“娘，四弟被救回来了，二郎和大哥他们呢？怎么不见人？” 苏长寿惊讶的问道：“是啊，他们人咋没回来，难道真是二郎惹的祸？爹，娘你们说话啊，我和黄芸这几天可担心得不行。” “哼，担心？担心会大白天的还在睡觉？我看你们也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要真有你们说得这么好心，早就跟我们去县衙了！” 黄氏解释道：“娘，我和长寿不是要守在家里面么，不然这猪和鸡不得饿死？地里的活也得人照看，你说的好像是我们故意不去的一样。” 难道不是故意的？ 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听得苏婉多看了几眼黄氏，长了张巧嘴可比有本事强太多了！ 向老太没忘了叫他们来的目的，眼睛倒吊多了几分威严道：“黄氏，你给我跪下，我有话要问问你。” 黄氏不想跪，但不敢违抗，只好道：“娘，你让我跪也得我犯了错，有理由啊，你这平白无故地让我跪，我真有点不服气。” 思来想去，也就她和苏长寿没跟着去县衙。 也不至于要她跪吧？ 说着她朝苏长寿递了眼色，又看着一言不发黑沉着脸的苏老爷子，心中更是慌乱起来。 向老太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我要你跪你就跪，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苏长寿打圆场道：“孩他娘，赶紧跪，娘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别和娘顶嘴！” 黄氏膝盖一弯，跪在炕前。 向老太这才满意，冷声道：“六郎的痴傻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不是你给李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199章 片面之词 第199章 片面之词 黄氏眼睛里慌乱稍纵即逝。 背脊不由自主地绷直，整个人显得惊慌失措。 她连忙道：“娘，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啥意思，六郎是痴儿本来就是天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在谁那里听来了的胡言乱语吧。” 听到向老太和黄氏这么说，二房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苏婉这是要给李氏讨个公道，这才火急火燎地来了上房，这也是怕向老太不讲信用，越拖越对二房不利。 之前事情早就说清楚了，向老太也不会被黄氏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有人看见你给李氏药里下毒，你现在还死不承认？” “谁看见的？娘你不能听信别人一面之词，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黄氏哭天抢地，就是不肯承认，“是谁说的你让他当面和我对峙！” 向老太自然不会供出苏长安，私心让她不想让最宝贝的儿子牵扯到这种事来。 “这个你不用多问，反正就是有人看见了，你只要说究竟下的什么毒，为什么要给李氏下，包含什么居心！” 黄氏涕泪横流，哽咽道：“娘，我给你们苏家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我真的没有做过！” “三嫂，是我看见的。”苏长安站在旁边冷冷的出声，“那天我还叫了你，可你抱着药罐子就走了，根本就没答应我。” 看自家小儿子跳出来，向老太咬碎了一口银牙。 暗自剜了眼苏婉这边，她是不会怪小儿子多管闲事的，只会觉得苏婉挟恩求报！ 向老太的目光苏婉不是没看见，她直接忽视，冷声道：“三婶，你说，为什么要给我娘下毒，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残害人命你足以被砍头！” “我没有，苏婉你别血口喷人，还有长安，苏婉救你出来你就可以乱说话了？枉你读圣贤书，真是不像话！” 黄氏摇头，死不认罪。 没有证据只有苏长安这个人证，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向老太最见不得有人骂苏长安，护犊子道：“黄氏，我们苏家可容不得你这样的毒妇，长寿，写休书！” 苏长寿惊讶得瞪大眼，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地步：“娘，你说啥，好端端的写休书干啥，黄芸可为了我生了三个儿子，她是我儿子的娘！” 向老太怒道：“你没听见你四弟说的？这毒妇给药里下毒，要谋害李氏，把六郎害得成了傻子，你还护着她？” 苏长寿拧着眉头道：“娘，你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黄芸不是说了这件事和她无关么，你咋就不听她说的。” “我不信你四弟难道信这个没良心的婆娘？”向老太骂了句。 反正在场的人都知道黄氏的德行，六郎的事肯定是她做的。 若认了错还能从轻发落，可这婆娘死咬着不认，那就休了，免得日后给苏家带来更大的麻烦。 杀人这种事都敢做，指不定以后犯下的错更大。 再联系起黄氏这段时日惹了这么多祸事来，休了的确是个好决定。 向老太看了眼苏老爷子，夫妻俩目光交汇，向老太最后道：“长寿，若你还认我和你爹，就赶紧在休书上签字画押！” “我……” 苏长寿犹豫不决，黄氏却急红了眼道：“休妻也得有七出之条，你们又没证据，怎么能无缘无故休妻！” 屋外的三郎、四郎、五郎也有所觉，站在门口大声哭嚎，嚷嚷着不许休妻，要自己的娘。 哭的苏老爷子眉头紧皱，抽着旱烟去看苏婉。 苏婉冷哼道：“爷、奶，你们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只要三婶认罪，说出为什么要害我娘，我也可以从轻发落。” 这算是退一步，反正等黄氏承认了她还有其他办法处置。 跪在地上的黄氏思考着苏婉话里面的真实性，嘴巴上却不停地喊冤，说自己根本没做过。 苏婉轻笑道：“三婶，你若真要这么嘴硬，我就去报官，让你去牢里陪二郎，你应该不知道吧，二郎谋害人命，半月后就要被斩首示众了，你给我娘下毒，也是在谋害人命。” “一命偿一命，你估计也要陪二郎去地府走一遭！” 二郎不用被斩首，只要被关十天半个月就会放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拆穿苏婉说的话。 这些话吓得黄氏面皮子直抖，她低下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婉再接再厉，看向苏长寿道：“三叔，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谋害我娘，反正你们是夫妻，肯定是无话不谈的，还得劳烦你也去牢房里走一遭了。” 苏长寿吓得头皮发麻。 他知道苏婉现在有本事，和大人物都有结交，关系也不错。 若真的去公堂使绊子，那他和黄氏的命真的就可能保不住了！ “阿婉，我可是你三叔，你真要翻脸不认人？”苏长寿苦笑道。 苏婉语调温和：“怎么会，只要三叔说实话，我就不会送你去公堂，要我怎么做，得看三叔怎么选。” 苏六郎和苏连成在一块，眼睛里充斥着惊愕。 而李氏则沉默不语地站在轮椅后。 一家人不时地看向黄氏和苏长寿，又看看苏婉和苏老爷子、向老太。 苏长寿推了把黄氏道：“赶紧说了，你难道真想被砍头？” 黄氏惊疑不定，又瞪了眼苏长寿，这蠢货真以为苏婉会放过她？嘴里也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脑子都不知道长在哪里了！ 苏长寿见黄氏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便道：“是她给二嫂下了毒，可是那毒不会让人死，只是……” “混账东西，这件事你也知情？”苏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句，吓得苏长寿浑身一哆嗦。 立即就跪了下来道：“爹，她做了之后才给我说的，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肯定就不会让她做，她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 黄氏冲到了苏长寿旁边，给了他一巴掌道：“苏长寿，你闭上嘴，胡说八道什么，我没做过的事你干嘛承认？” 见儿子被打，向老太也不甘落后。 抬起粗糙的老手就掌掴而去，她带了怨恨，用了十分力气，打的黄氏脸向旁边歪，嘴角渗出血。 在向老太的意识里，儿子是她的所有物，她可打可骂，但其他人不可以。 特别是当儿媳的，那就得尊着敬着，哪里轮得到黄氏甩苏长寿巴掌？ “你个毒妇，做错事还不承认，现在还敢打人，谁给你的胆子啊？长寿，赶紧签字休了她！就这种女人你还留着干什么！” 第200章 一视同仁 第200章 一视同仁 苏长寿吃惊地看向歪倒在地的黄氏。 这巴掌挨得莫名其妙，他不也是为了黄氏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家苏婉都说只要坦白就会从轻发落。 难不成还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 黄氏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没做过为什么就要我承认，苏长寿，你要是敢签字我就和你没完！” 苏长寿也不想签，更不想面对乱七八糟的事。 站起身就冲出了门，眨眼间背影就消失不见了，这行为出乎苏婉的意料。 她早就知道苏长寿没有担当，欺软怕硬，但没想过居然这种节骨眼上了还敢跑，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苏老爷子长叹了口气道：“唉，婉丫头，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这又是把担子扔给她了？ 苏婉风雨不惧，淡淡道：“爷，你和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反正听你们的，但若说重拿轻放，我们也是不愿意的。”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知道了苏婉的态度，摆手道：“把她拖下去关到柴房里，什么时候肯承认错误再说。” 屋子里没有人听使唤，向老太只好亲自动手。 强行扭送黄氏进了柴房。 黄氏拍着门，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让她崩溃。 向老太站在院子外，高声道：“婉丫头，事情也解决了，你们先回去，等你三叔回来我们再说这件事。” 这是想让二房息事宁人。 若什么都不说就回去了，下次苏长寿回来指不定也不会给个结果，那还算什么讨公道。 说到底，也是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护着三房。 苏婉朝苏老爷子行了礼道：“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时常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遵守家规，我相信不管谁犯了错你都能一视同仁。” 苏老爷子嘴唇都干燥得起了皮：“婉丫头，你说的话，爷会记得的。” “有爷这句保证，我也心里头也放心了。”苏婉笑得温和尊敬，“六郎，来给爷磕个头，爷肯定会给你和娘一个公道的。” 她朝苏六郎打了个招呼，让他磕头。 苏六郎很懂礼，薛郎中这段时日把他教得很好：“爷，六郎先谢谢您，从小到大别人都嘲我、讥我，我原本以为痴傻是天生缺陷，熟料到竟然是被人陷害，您能给我做主，六郎感激不尽——” 只要给老爷子戴了高帽子，就不用担心他不会管这件事。 多多少少都会警醒的，不然他对二房和六郎真的是没有半点愧疚。 苏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磕了头，李氏也有样学样朝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哭诉了几声，这才回了家。 恰在这时，大房的人从外面回来。 见到二房的人和苏婉满脸愁容的脸上立即换上另外一副嘴脸：“阿婉，你们去上房干什么了？怎么你和你奶他们没等我们？” 苏婉看向张氏道：“大婶，奶让我们先回来了，你们去了省城所以就没等，咋样，二哥被你们接回来了吗？” 张氏脸色微变，眸子里窜了股恨意。 她笑着道：“没呢，你二哥还要被关几个月以示惩戒，罗大人说什么都不肯卖江家人情，我们……” 苏长福在旁边咳嗽道：“别说这些了，我们先和爹娘请个安。” 张氏也自觉失言，朝苏婉等人笑了笑，回了上房那边。 苏婉看得出来，大房的人对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是有恨的，毕竟向老太不顾苏二郎的死活，问都不问，也不等等大房的人就回了溪水村。 而张氏作为苏二郎的亲娘，还跑去了省城求江家出面，看情况，估计是没求到江家的人。 不然落在最后的苏蓉也不会是那副铁青的脸色了。 张氏虽说是罗大人没卖人情，但看苏蓉的表情，应该是他们去了省城，却连苏芙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回来了。 苏婉收回目光，同李氏等人回了家。 张氏和苏长福走进屋子，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又看到苏长安也在屋子里，心中顿时抽痛。 凭什么苏长安能回来她儿子就不行？二郎又没犯多大的错，就拿了几两银子而已，何必关那么多天！ 可这些话她也只是心里说说，嘴脸已经扬起了笑容道：“长安回来了啊，爹、娘，你们怎么不等等我们？” 向老太正在气头上，没什么好脸色地道：“你这是在怪我？我们等你老半天也不见你们人影，难不成要我们一直等下去？” 张氏忙道：“当然不是，娘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怪你，三弟妹和三弟呢，不是说让他们守家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向老太厉声道：“死了。” 张氏立即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出了事，而且这事情还是和三房有关，也没纠结向老太说的那话，只是干笑了几声没继续问。 苏老爷子敲着烟杆子问道：“二郎的事怎么说，你们去求了江家，他们出面了？二郎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爷，大姐姐根本就没有见我们，江家的家丁也没让我们进府，我们被赶回来了！”苏蓉早就气不过了。 方才看见苏婉那副得意的嘴脸她就要开口骂人，好在她不想让苏婉嘲笑忍住了。 此时进了上房院子，苏老爷子一问，心里的话就藏不住，想要让上房的人跟着她一起骂苏芙。 苏老爷子眸子眯起道：“怎么可能？江家也是诗书人家，不可能这么不知礼数，是不是那些家丁没有通传？” 苏蓉狠狠地道：“通传了，可是大姐姐不见我们，守门的护卫还说让我们赶紧走，说大姐姐去外面玩去了没在家。” 向老太还是不愿意相信苏芙这么忘恩负义，凉飕飕地道：“指不定家丁没说谎话，芙丫头是没在江家。” 苏蓉哭诉道：“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我看大姐姐就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不然三日回门的日子怎么没回来？而且书信都不写上一封，我看她就是不想认我们这门亲，想摆脱我们这些泥腿子！” 她真的是气不过。 出嫁之前，苏芙答应得好好的，出嫁之后，连苏芙的面都见不着了，岂不是苏芙对她的承诺都得打水漂？ 那她的少奶奶梦岂不是得破碎！ 张氏扯了把苏蓉的胳膊，训斥道：“胡说什么，你大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刚嫁过去在江家都没有站稳跟脚，肯定是没有话语权的！” 第201章 处置黄氏 第201章 处置黄氏 苏蓉眼睛瞪大，表情更是狠厉。 她这个娘就知道帮苏芙，一直都不肯相信苏芙的龌龊心思。 一路上她说个不停，可张氏也没迎合两句，更是训斥她不许乱说，苏蓉只觉得心里冤枉，她说的又不是假话。 凭啥要被这么对待？ 难不成就是因为苏芙嫁给了高门大户，她还是个不中用的农女？ 苏老爷子叹道：“蓉丫头，你娘说得对，你姐姐才嫁过去，你也该体谅她的难处，指不定是那护卫是在使绊子。” “是啊，这件事毕竟是大事，江家爱惜名声，估计是不肯牵扯进来，而且我听说高门大户的护卫都眼高于顶，再加上你们的打扮，估计那护卫以为你们是骗子，指不定就没通传。” 向老太也跟着劝，苏玉嫁到省城照样没有和她、苏老爷子划清界限。 虽不常回家，但足够孝顺，自然而然的，她和苏老爷子也觉得苏芙只不过是刚嫁过去没有人脉。 所以才不回苏家的，等日后日子过好了，肯定是会回娘家。 “好，你们现在不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苏蓉看人都不站在她这边，气得咬牙切齿。 最后狠狠地跺了跺脚冲出了门外，回了自己的房间嘤嘤哭泣，不多时，她就听见柴房传来嘶哑的哭喊声。 吓得心头一跳，擦干眼泪就出了屋子朝柴房走过去。 “三婶？”看到是黄氏，苏蓉通红的眼眶多了几分鄙薄，“奶刚才还说你死了，原来是被关起来了，你这是犯了啥事？” 黄氏见是苏蓉，也挨了过来道：“阿蓉，二郎是不是要被斩首示众了？” “你才要被斩首示众！”苏蓉翻了个白眼，“我哥只是被关起来了，谁告诉你他要被砍头的？” 黄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苏婉之前是故意诓骗她和苏长寿的。 恨得满脸扭曲，骂道：“那贱蹄子，等我从这里出去我定让她好看，阿蓉，把门开开，放我出去呗？” 苏蓉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黄氏是被向老太关起来的。 在苏家除了向老太能随便打人骂人关人，谁都没有这个权力，她自然不敢去挑战向老太的权威。 “三婶，你就安分点的待在这，等奶消气了自然会放你出来，你是不是又偷东西接济你娘家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完这句话，苏蓉转身就走。 倒也没有继续和黄氏说话，气得黄氏拍着门缝大声叫骂，嘲讽的话讽刺至极。 “给你脸你还不要脸，苏蓉，你真以为你能和苏芙一样嫁到大户人家去？我看你就是洗脚丫鬟的命，别痴心妄想了！” 苏蓉心里头本来就有火，听到这声骂，火顿时就蹭蹭地涨。 谁都说她不如苏芙，凭啥她要被人瞧不起？ 更何况还是这没脸没皮的黄氏，这种人更是不能瞧不起她，苏蓉冲到门缝前，又转身去了灶屋倒了碗水过来。 “三婶，你渴不渴？” 黄氏看到水眼睛都冒绿光了，她刚才一直在叫骂，如今看到水更是觉得嗓子在冒烟。 烧灼的厉害，立即伸手想要接过碗：“阿蓉，你以后肯定比你姐姐有出息，比苏婉那贱丫头强太多了，快把水给我。” “唰！” 苏蓉当着黄氏的面，把水倒得一干二净，阴险地笑道：“三婶，想喝水就自己出来拿，还指望我伺候你呢，白日做梦！” “你这贱蹄子，从哪里学来的阴损招，等我出去我要扒了你的皮……” 苏蓉痛恨的不行，却笑得猖狂。 她简直爱死了黄氏这狗急跳墙的模样，不过她转身就看见了苏三郎几个，神色微微变了变：“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 苏三郎、四郎、五郎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开几步，全身都泛起了毛骨悚然之意。 他们方才可是看见苏蓉那阴险狡诈的神情，心里更是警惕后怕。 见几个小子不答话，苏蓉哼了声就抬起下巴回了房间，苏三郎几个却看了眼柴房，眼神闪烁，并未靠近，半晌后，也回了屋子。 独留黄氏在狂吼怒骂，好在柴房门厚结实，不然都要被她给拍散架了。 …… 回到家，苏婉就看见老太太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了许多瓜子水果，她正美滋滋地吃着。 她看见苏婉，吐了个瓜子壳道：“回来了？县衙那边没出啥大事吧？” 方才她去外面溜达回来就发现二房的人都没在家，还以为出了啥事，急得她吃了好些瓜子压惊，总觉得上火。 苏婉摇头道：“没啥大事，我四叔也被放回来了，二哥过几天也会回来，那个命案是和林举人家的公子有关，和上房没多大关系。” 老太太松口气道：“那就是说抓错人了？我听说那个丫鬟死得不明不白的，还大着肚子，那林举人的公子也真是狠。” 苏婉没有隐瞒，也点了下头，的确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几人心里都泛起了凉意，总觉得后背发毛，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还好，若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真是不明不白的。 更让人胆寒得睡不着觉啊！ 李氏胆子小，就不喜欢讨论命案，忙道：“别说这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给你们做饭，待会填饱肚子就去厂子那边走动走动。” 苏连成护着妻子道：“是啊，快别提了，省得吓着自己吃不下饭。” 话这么一说，就没人再提。 苏婉帮着李氏去做饭，苏六郎在旁边温习功课，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嗑瓜子，苏连成则摆弄着竹筷子。 晚上用过饭后，苏婉就去了厂子一趟，事情倒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没有出现纰漏，有王婶盯着她也很放心。 她回到家里，还没走到院子就听见上房那边传来黄氏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大半夜里听着很是诡异。 第二天，黄氏的声音就小了点。 可她的嘴巴还是硬，不肯松口，依旧咬死不承认，因为她明白，如果让人知道毒是她下的，她肯定就活不成了。 指不定就得被苏婉坑害到死！ 第三天，苏婉去看了黄氏，黄氏嗓音已经干哑得说不出话，眼窝凹陷，形如枯槁，她手指紧紧地抓着窗户栏杆，死死地瞪着苏婉。 黄氏怒喝道：“苏婉，你放我出去，去和那两个老不死的说一声，让我出去！” 第202章 罪有应得 第202章 罪有应得 “想出来就承认自己犯的错。”苏婉当着黄氏的面吃着东西，不遮不掩地道：“人七天不喝水就会渴死，三婶，你想死还是想活自己决定。” “你三叔呢，他怎么不来看我！”黄氏眼睛都在冒绿光，里面恨意丛生。 苏婉冷笑道：“三叔自从那天跑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三婶，你别指望他能来救你了，至于三郎他们，有奶在上头压着，他们可不敢来这边。” 黄氏不敢吭声。 的确，这两天她三个儿子都没有来看她，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可就是没有半点动静，整个上房就像是人都死光了一样。 黄氏道：“阿婉，把你的吃得给我，若我正被饿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会被冠上谋杀的罪名，六郎不是要考科举，如果你身上有这个污点，肯定会影响到他……” 自身或者家人牵扯到命案，就代表会有污点。 那科举之人在考试上的档案之中就会被添上一笔，很不利于天下的寒门学子。 这道理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每日每夜在上房念叨，黄氏的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所以她清楚该怎么动之以情。 哪知道苏婉根本不吃这一套。 苏婉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的道：“三婶，我可没有参与到谋杀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你到时候死无对证，谁又会相信你是被饿死的？” 黄氏气的发抖，却又开始后怕。 她最怕苏婉说的这种情况，死无对证，别人说什么都会被人相信，到时候向老太找个由头说她暴毙了。 然后苏长寿还能重新娶妻…… 想到这，黄氏就不敢再嘴硬，主要是她这几天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肚子更是饿得受不了。 “阿婉，我承认是我给你娘下的毒，可是我没想让你娘死，我只想让六郎生不下来，哪知道六郎命大，挨过毒成了痴儿，但现在六郎不也是好了么？这就代表根本没啥事，咱们就别计较那些了行吗？” “就当啥都没发生过，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办了这件错事，阿婉，你和你娘原谅我行不行，就当三婶求您了！” 苏婉盯着黄氏厚颜无耻的嘴脸，捏了捏手心问道：“为什么要害我娘？” “因为你娘和我好同时怀上的孩子，你娘当时已经有儿有女，若再生一个你奶指不定会对她改观，到时候家里的活岂不是都落到我身上了？” 苏婉不信原因居然这么简单，她厉声道：“就因为这个？” “是、是啊——” 黄氏哆嗦了下，看到苏婉的表情有点不自在，饿得昏沉的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除了这个还能有啥，我就是想让你娘生不出孩子，省得到时候和我争宠，家里活那么多，你娘怀孕了到时候谁去干？” 苏婉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黄氏竟然会为了躲懒这种小事去谋害李氏，给孕妇下毒，极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好在李氏和苏六郎命大平安生产，想到这个，苏婉心里面都在打寒战。 她扭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眸光通红道：“爷、奶，你们刚才应该听见了吧？她已经承认了！”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刚来不久，正好听见黄氏不打自招。 此时心里也是无比复杂。 苏老爷子反思着把儿媳内宅的事交给向老太管是不是他做错了，不然怎么会造成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思想比较传统，主张女主内男主外，他和儿子们负责赚钱养家，女人们的事都是交给向老太的，基本上只要是女人们的事他都不会过问。 可如今听到黄氏方才那番话，他开始悔恨起来。 而向老太却不一样，她觉得她向来就是道理，从来没错过，就算黄氏说怕她偏心，她也觉得是黄氏自己心思歪。 从头到尾就和她无关！ “你个恶毒娘们，天杀的，再怎么狠心也不该想着害人性命，六郎也是一条命，你从哪里来的狠心！”向老太冲到柴房前叫骂。 黄氏没想到向老太和苏老爷子都在，被这么一骂，瞬间就惊醒了。 昏沉的脑子清明了几分，直接开始卖惨哭喊。 “娘，我也是鬼迷心窍，索性没酿成大错，你们就原谅我，把我放出去吧，我好歹也给你们苏家生了三个孙子！” 向老太打开柴房门，扯着黄氏的头发就要让她跪下。 黄氏不敢不从，也不敢违抗，只跪在苏婉的脚跟前，认错道：“阿婉，千错万错都是三婶的错，你去和你娘、六郎说说，让他们原谅我，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苏婉面无表情地盯着黄氏。 事情闹到这步，就算让黄氏进大牢也不会死，倒不如让她被休弃。 在这朝代女人被休弃比死了还难受，这是折磨人的好法子，更何况黄氏还有那种吸血鬼父母，被休怕是不会好过。 计上心来，苏婉道：“爷、奶，既然她已经承认，你们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本来苏老爷子还在犹豫，思考着黄氏的功劳，听到苏婉的话心头就是一怔。 他沉声道：“婉丫头，你放心，爷不会食言的。” 苏婉应了声道：“那剩下的事就交给爷和奶，我还要去陪我娘，就先告辞了。” “去吧。” 苏老爷子身影瞬间苍老，他盯着黄氏，又看了看大房的方向，叫道：“长福，叫几个人把长寿找回来，开宗祠休妻——” 本来还在看戏的大房听到这话，心里头也是一惊。 苏长福惊诧道：“爹这是来真的？” “都要开宗祠了怎么就不真了？别耽误，爹让你去找人你就赶紧去。”张氏催促，愁眉紧锁道：“宗祠一开就算三弟没回来也是可以休妻的。” 黄氏跌坐在地上，她饿得没啥力气。 只愣愣地盯着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疑惑道：“爹、娘，你们真的要休了我？” 苏老爷子没说话，只捏着烟杆子招呼人把黄氏捆起来，避免她跑走。 做完这一切后，向老太拽着苏老爷子进了屋，关上门说着悄悄话，外面的人竖起耳朵都听不见。 向老太瞪着苏老爷子道：“老头子，你真要把她休了？三郎他们好歹都是黄氏所生，要不咱们吓吓她就算了，宗祠那边开了的话就挽回不了了！” 第203章 作茧自缚 第203章 作茧自缚 苏老爷子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是向老太说这些话，他也不会更改。 再加上黄氏本来就有错，他们苏家容不得这种心眼歹毒的恶媳妇，居然敢对孕妇下毒，向老太再偏心眼也从未这么做过！ 他坐在炕上，意有所指地道：“如果不这么做，你打算怎么给二房一家交代，婉丫头方才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的！” 向老太屁股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屋子里唯一的桌子上，不以为意地道：“我是他们的娘他们的奶，我还用得着在乎一个丫头片子的话？” 苏老爷子深深地看了眼向老太，片刻后又叹了口无奈的气。 “咋不说话？”向老太看他这样心底没底，催促了声。 “老婆子，你以为二房还是当初的二房吗？他们早就因为婉丫头鸡犬升天，婉丫头现在认识的人我们以前都不敢想！” “那又咋样，他们认识的人再多也大不过你我，也得尊着我们，我们想干啥还轮得上二房指手画脚？” 苏老爷子瞥了眼向老太，只是道：“你这思想要不得，婉丫头尊重我们是因为我们没妨碍她的利益，若说到没做到，她肯定会和我们翻脸，你以为长安能这么快出来是因为啥？” “就是因为罗大人卖婉丫头的人情！不然长安铁定还要在牢房里多受苦几日。” 提到苏长安，向老太的心思就软了，觉得苏老爷子说啥都有道理。 她沉默了会道：“那就把黄氏休了？” “不休的话以后指不定还会给我们家惹出乱子，我们无所谓，可长安还要科举，稍有不慎就会和功名无缘。” “这几日，长安已经牵扯上命案，即便和长安无关，但名声肯定是会有影响的，而且这件事过后，慧盈书院肯定不能再去，得另谋出路。” 要知道，苏老爷子看得最为长远，岂是向老太这种目光短浅的人比的。 他知道苏婉有本事，毕竟这孩子处事不惊，闷声不吭却已经攀上大树，不骄不躁，的确是个人物。 若换做男儿身，苏老爷子恐怕都要让苏婉去读书考功名了。 向老太被苏老爷子说教一通，心里还是很服气的，只要牵扯到苏长安的事，她这个当娘的就会很包容。 她可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苏长安的科举之路。 特别是黄氏！ “那我去找里正让他们开宗祠，就算长寿不回来，也能把黄氏给休了。” 苏老爷子看向老太已经走到门边，便道：“慢着，你知道话该怎么说么？” “不就说这毒妇给人下毒，还……”说着，向老太就停了下来，“不行，话不能这么说，若沾上这个名头就算黄氏被休了我们家名声也会受损，得想个法子。” “就说妒忌成性，不尊公婆长嫂，败坏门风，去吧——” 苏老爷子吩咐完就去了二房那边，他在门口踌躇半天就是没进去，倒是苏六郎听到动静拉开门，把人给请了进来。 还甜甜地叫了声“爷”。 苏老爷子僵硬的脸色瞬息变化，走进了院子里，他先扫过四周，落到在做芙蓉面的苏婉身上。 苏婉察觉到目光，心里有数，她知道苏老爷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六郎，还拿个椅子让爷坐下，还有让爹出来，就说爷来了。” 屋子里，苏连成如今已经能杵着木棍走两步，听到动静就连忙走了出来。 他朝苏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道：“爹，快坐。” “唉，你慢点，腿还没好就少走动。”苏老爷子忙去搬动轮椅，扶着苏连成坐下，想到来意，神色略显局促。 苏连成笑着道：“不碍事，阿婉说我每天可以走上百步，这样有利于恢复，爹，你来是有啥事啊？” 苏老爷子本来是想说冠冕堂皇的话。 就说是来看苏连成的，可话到了嘴边有觉得讽刺，就含糊其辞地道：“是为了你三弟妹的那件事，我和你娘商量了，准备把她休了。” 苏连成面色不变，心里却惊讶无比。 真休？ 他不动声色地朝苏婉看了看，心里估摸着苏老爷子的来意，是求情还是别有目的。 苏老爷子见苏连成沉默不语，继续道：“我们这也是想给你和六郎、李氏一个公道，但爹有件事想求你。” 苏连成大惊失色道：“爹，你有事就说，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儿子消受不起。” “爷，你把话说那么重，我爹都害怕了。”苏婉开着玩笑，淡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爹的为人？能做到的事肯定不推却，但他做不到的也请别强人所难。” 苏老爷子道：“婉丫头放心，爷心里有分寸，我找你们是想说，黄氏的名声若传出去会影响到苏家孩子的科举之路，是想和你们商量换个说法。” 一开始说的是求，这个“求”字把苏连成吓得够呛。 天底下可没有老子求儿子的，也没有儿子敢受这个字，此时，苏老爷子又用了影响苏家孩子的科举之路这句话。 可谓是高明至极，他就是想用这种说法软化苏连成和苏婉的态度。 毕竟苏家孩子可是包括苏六郎在内的。 “爷，你说这话我挺赞同的。”苏婉笑了笑，退让一步道：“既如此，就按照你和奶说的办，我娘和六郎不会计较这些。” 苏六郎为了佐证苏婉的话，笃定道：“阿姐说得对，爷，你就按照你们说的做，我们在家里等你们的消息。” 苏老爷子得了准信也松了口气，慈眉善目地道：“六郎，好好读书习字，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和你四叔一样。” 这话是他随口一说，为的就是夸赞苏六郎。 但苏六郎却郑重其事地道：“爷你放心，我明年就会考中秀才！” 苏老爷子一愣，只当苏六郎是玩笑话，即便这孩子变正常了，那也不会成为神童，更何况神童还得先生教呢。 如今苏六郎就薛郎中在教，区区游手好闲的郎中算得上什么。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苏老爷子还是要笑着道：“那爷等着，你娘呢？” “娘去厂子那边散步了。” 苏老爷子闻言就站起身道：“我还得去宗祠那边，你们忙着。” “好，爷你慢走。”苏婉和苏六郎亲自把苏老爷子送到门口。 远远地看见黄氏被张氏和苏长安扭送去了宗祠的方向。 第204章 意外之喜 第204章 意外之喜 黄氏被休的过程苏婉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去看。 只听见锣鼓声在村子里响了一阵，再过了半个时辰，她就听见了三郎、四郎、五郎的大哭声。 她走出扫了眼，就发现黄氏被堵了嘴，捆在牛车上，而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等几个上房宗祠的人跟在牛车旁。 似乎是要把黄氏送回黄家。 李氏已经回家了，她听说黄氏被休，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眉眼之中还带了些感慨和忧愁，心里自然是恨的。 但她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她是个心善的人，看到黄氏可怜样倒是没有刚知道事实的时候那么恨了。 老太太看完戏回来了，捧着瓜子又开始吃，边吃边扔瓜子皮道：“就这种恶毒的妇人不值得可怜，敢谋害孕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李氏挪开目光道：“唉，也是一念之差。” “我说你这妇人，别人都要害死你和你的孩子了，你还在这里可怜她，你干啥呢？你又不是活菩萨！”老太太见不惯李氏这样菩萨心肠。 李氏只是和老太太笑笑，没说别的。 老太太索性不说了，轻哼了声，她知道李氏和苏连成这夫妻俩的性子。 就是苏婉说的包子性格，任由人捏圆搓扁，还不敢吭声的那种，真是气死个人，不过好在苏婉不是，她就喜欢苏婉这种爱憎分明的小姑娘。 日后可要让自家的孙子把她给娶了，这样也好每天陪着她解闷打趣。 没错，就得这么办！ 老太太看苏婉越看越喜欢，打心眼里满意，这可是她未来的孙媳妇啊！ 苏婉却被老太太看得毛骨悚然，扯了扯衣服继续忙活芙蓉面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上房的活都被压在张氏的肩膀上，苦不堪言，就连苏蓉也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经常能在灶屋里看到她的身影。 连续一段时日下来，苏蓉的脸也不再那么白皙，枯黄枯黄的，还带了点黑色。 这日，她捧着把柴火道：“娘，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我不想干了，把三婶休了有啥好，什么事都得我们干！” 张氏在炒菜，看了眼苏蓉，心疼道：“你去那边歇着，剩下的活娘来做就好了。” 平日里苏蓉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姑娘，哪里做过粗活，这几日磋磨她简直生不如死。 而苏长寿也被找回来了，整日躺在炕上不去做活，吃饭还得人三催四请的。 向老太因为宠着苏长寿，知道休了黄氏对苏长寿打击很大，也没敢去逼他，这样一来，张氏和苏蓉的活就更多了。 苏蓉气得不行，放下手里的活道：“娘，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快想个办法，要不然，我们给大姐姐递封信，让她回来一趟？” 张氏有些意动，而且苏芙也该回来一次了。 她已经快第一个月没见到苏芙了，也不知道她在江家过得好不好。 “明日就让你爹写封信。” “说啥呢，赶紧做饭，想饿死我和你爹？”向老太从屋子里出来，盯着没干活的苏蓉就骂道：“你整天就知道偷懒，以后嫁人可怎么办！” 张氏解释道：“娘，蓉儿是刚坐下来休息的，而且我还想多留她几年，不用急着嫁人的……” “你就知道护着她！没有千金富贵命得了一身千金富贵病，古里古怪的，你真以为人人都有芙丫头那种好命？等以后嫁不出去你就知道错！” 张氏赔笑道：“娘说得对，蓉儿，赶紧过来帮忙烧火，娘，灶屋里烟火气大，你先进屋陪爹说说话，饭菜马上就好。” 向老太冷哼道：“赶紧的！” “是，我这就炒最后一个菜。”张氏笑得温和，那张笑脸堪称完美，只不过她捏着锅铲的手死死地攥紧。 指甲几乎都有掐进肉里！ 苏蓉还想说话就被张氏瞪了两眼：“别啰嗦，赶紧烧火，你以为你奶听不见你的抱怨？她耳朵好着呢！” 晚上吃过饭，苏长福洗完澡就写了信。 他认识的字不多，写的字歪歪扭扭，但好歹能认得出来，张氏和苏蓉一看，就挺满意的，收拾好就放到了桌前。 …… 第二日，苏婉就看见苏长福穿着干净妥当的衣裳去了镇里，手里还揣着个小包袱。 苏长福似乎有急事，走得很快，头也不回。 苏婉索性不看了，背着筐看向老太太和苏六郎道：“你们动作快点，咱们要趁早去，别让彩云姐等急了。” 前两日，彩云到了苏婉家，说是山那边一块草地上有很多野果子和野菜，约了他们今日上山去。 野果子和野菜是村里人最喜欢的玩意。 以前苏婉还没穿过来之前，原主就经常领着苏六郎跟村里人去采集野菜野果，毕竟不是达官显贵。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省就省点。 老太太和苏六郎应了声，就背着筐出来了，因薛郎中正好有事，今日苏六郎也得了空闲跟苏婉一起去。 几人赶着骡子车和彩云会合。 彩云也赶着牛车，带了好几个小孩。 慧芽儿和狗蛋等几个小孩都在，好在牛有力气，能拉动板车，到了地点，彩云就率先下车，苏婉一眼看过去。 有不少的马齿笕以及芥菜，都是可以入药的可食性的野菜。 地上一大片，而且还是格外平坦的黄土地。 彩云吆喝着几个小孩去挖，就看向苏婉道：“阿婉，我没骗你吧？” “没骗没骗，彩云姐最厉害。”苏婉哄小孩似的，彩云面颊绯红，朝苏婉轻笑了几声就快步拿着筐去挖了。 最近这段时日，她已经从被退婚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 溪水村也没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她自己又有收入，觉得这种日子很好，整个人洋溢着兴奋的氛围。 苏婉背着筐独自去了山上，正挖草药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大片八月瓜。 这种八月瓜被当地人叫做炸瓜。 成熟的时候会炸开一道口子，果肉白色，有黑色的籽，味道香甜软糯，外皮也可以用作中药。 可以说全身上下都是宝贝。 苏婉只瞥了眼，疾步匆匆地下山，叫了彩云几人一起来。 因为这东西整片山都是，她一个人根本就摘不完！ “天呐，以前我怎么都没发现这地方还有这么多炸瓜！”彩云惊呼出声。 苏婉摘了个放在背筐里道：“彩云姐，你们摘的时候别把藤扯坏了，吃完的果皮也可以给我，我收一斤两文钱。” 彩云手脚麻利道：“阿婉，你要果皮干啥？要的话也是果肉啊。” 第205章 腌制咸菜 第205章 腌制咸菜 “我用来做药材，可以治病的。”苏婉笑了声。 彩云道：“那我们免费给你就是，还需要啥钱，这炸瓜本来就是你发现的。” 几个孩子同时眼巴巴的盯着苏婉，目光澄澈，也是彩云这个意思。 “总不能让你们吃亏。”苏婉说什么都不会白要东西，她这人最不喜欢就是欠人情，“对了，彩云姐，你们吃过马齿笕做的咸菜吗？” “啊？”彩云显然不懂什么叫咸菜，“那是啥？” 苏婉道：“就是把它晒干，然后放在罐子里加盐腌制成咸菜，特别下饭，味道也很香。” “马齿笕不是直接焯干水直接炒着吃吗？”彩云不解，他们这边吃马齿笕就直接像炒青菜那样，根本就不会晒干腌制。 苏婉笑道：“也可以换种吃法，这次我回去就教你们怎么做。” “好！”几个孩子都笑着应。 老太太也朝苏婉看了看，她捧着炸瓜吃得那叫个得意，笑眯眯地道：“阿婉，这东西可真好吃，比贡品的味道还香甜，能不能多给我几个？” 苏婉还在想腌咸菜呢。 她其实明白，并不是她们不会腌咸菜，而是咸菜需要大量的盐，以他们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有资格去做尝试。 不过，如今溪水村的生活水平都在提高，腌个咸菜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太太看苏婉不回答，只当她同意了，捧着炸瓜就跑到旁边偷吃去了。 苏婉正想着，就看到慧芽儿朝她跑过来，羞涩道：“阿婉姐，那边有个长相奇怪的东西，你跟我去看看吧。” 慧芽儿气喘吁吁地，看向苏婉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着敬佩的光芒。 其他人也投来目光，苏婉让人继续忙活，独自跟在神秘兮兮的慧芽儿身后。 到了地，慧芽儿扒开草丛，看向苏婉道：“阿婉姐，你看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像蘑菇，可颜色又不太对，还比蘑菇大呢。” 灵芝！ 而且还是一斤左右的大灵芝，长相的确比较奇怪，因为丑，但人家重要的不是颜值，而是功效！ 就这大小重量应该是有八年左右了。 没想到被慧芽儿发现了。 苏婉躬身把灵芝挖出来，又装好放到慧芽儿的篮子里的，交代她千万别弄坏，还有上面的粉末也不能扫掉。 慧芽儿很乖巧，真就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头上等苏婉他们完事。 她的背筐里就只有一点点马齿笕和炸瓜，剩下的就被灵芝给占满了。 再加上她人比较瘦弱，根本没多少力气，干脆不再继续摘炸瓜。 直到申时，众人才满载而归。 苏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陪着慧芽儿回了常氏家，常氏在门口翘首期盼，见到两人，眼睛都精神了几分。 常氏道：“阿婉你怎么来了？” “常婶。”苏婉叫了声，又把来龙去脉说了通，最后把慧芽儿的背筐递过来道：“这灵芝是慧芽儿找到的，我想收购。” “说什么收购，你拿去就是了，这本来就是你帮芽儿挖的，若没有你，芽儿可能都不知道是啥。” 苏婉拿出银子道：“这个你拿到镇上去也能卖到九十两，我给你一百两，别说让我白拿，你应该清楚我是恩怨分明的人。” 灵芝并不是贡品那种等级，所以不是很贵。 若拿到镇上卖，常氏又不懂门道，肯定会被宰，还不如她收了以免麻烦。 两人僵持了很久，常氏才把银子接过：“阿婉，我拿一半，若你不答应，我就把它给扔了。” 说着又给苏婉退回来五十两。 “好。”苏婉也清楚常氏和她是一样性子的人，想着还和彩云等人约在了溪边，拿了银子和灵芝就原路返回。 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收到了空间。 常氏捏着钱袋子，眼眶湿润，抱着懵懂的慧芽儿道：“慧芽儿，以后你可要好好听阿婉的话，她是我们的恩人啊。” 就这五十两银子，她得花费大半辈子的时间才能攒够！ 可苏婉说给就给了，她明明就可以把灵芝私吞，人家却并未这么做，可见大义。 慧芽儿擦了擦常氏的眼泪，憨笑道：“娘，芽儿以后肯定会听阿婉姐的话，你不要担心，她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呢——” …… 溪水边，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坐在石头上等苏婉过来。 苏婉见状，只笑道：“赶紧把马齿笕洗干净，然后带回家当你们娘切碎，明日和后日晒两天，再用盐搅拌放进坛子。” 说着，苏六郎就已经拿着菜刀和菜板子来了，李氏也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接过东西，苏婉当着众人的面示范了一次。 众人也有模有样点点头，苏婉问道：“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答应完就开始洗菜，菜不难洗，放在溪水中冲几遍，把泥巴和杂草摘出来就好好。 根须和叶子都可以食用，不需要扔掉，苏婉和苏六郎把菜叠起来给李氏切碎，李氏的刀工很好，切得大小基本上一致。 等全部洗干净后，苏婉和苏六郎的手都已经被泡得发白，心疼的李氏连连皱眉，她猛一站起身，却也觉得腰疼。 苏婉见状，急忙去揉了揉她的腰。 “我没事。”李氏摇头，又看向其他小孩道：“洗好了都回家去，可以吃饭了。” 回到家后天色都已经见黑，李氏之前已经准备好饭菜。 最贪嘴的老太太只是吃了几口就没继续吃了，她扔下筷子就准备去洗澡睡觉。 李氏疑惑道：“老太太怎么吃这么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娘，你们放心，阿婆是偷吃炸瓜吃多了，肚子装不下。”苏六郎乐得直笑。 听到这话，李氏和苏连成也开始笑。 这么贪嘴的老太太就跟个孩子似的，让人无可奈何。 两天后，几个孩子又到了苏婉家，苏婉当着他们的面把晒干的马齿笕和盐搅拌放到坛子里，又把坛子封口处加了点水。 孩子们有样学样，把操作流程记下后就跑回家让自家娘做。 这种咸菜大概一两个月后就能吃，苏婉和李氏忙完后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 苏连成坐在椅子上给李氏捏腰捶肩膀，那模样就是个三好丈夫，夫妻俩关系看起来融洽亲密。 李氏问道：“阿婉，这做出来的东西真的会好吃吗？” 苏婉瞥了眼夫妻俩，抿唇笑道：“自然好吃，娘，你还不相信我？” “娘只是问问，以前都没做过。”李氏跟着笑。 “阿婉做的肯定是好东西，毕竟是神仙教的。”苏连成就是苏婉的铁杆粉。 “是是是，阿婉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会迎合她，到时候不好吃，你们俩就全吃了。”李氏娇嗔，玩笑意味很明显。 夫妻俩就是在打情骂俏，苏婉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电灯泡，就应该学老太太和苏六郎去外面溜达。 正寻思着想办法离开。 她就看见苏六郎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道：“阿姐，有人来了！” 第206章 望尘莫及 第206章 望尘莫及 “谁来了？” 李氏和苏连成也都看向苏六郎，心里也是好奇的，如果是不重要的人来了苏六郎应该不会这么急切。 那就只能说明是大人物？ 苏婉给苏六郎倒了杯水道：“喝完慢慢说，究竟是谁来了。” “就是江家的人，好像是大姐姐回门了！”苏六郎一口气喝完了茶，把后面的话给说了通。 李氏往门口看了眼：“前日你大伯的确去了镇子，怕是给江家递信了，阿芙的心眼也不算太差，知道回来看看。” 苏婉不敢苟同。 若心眼不差的话苏芙三日回门就该回来，又怎么会拖到现在，怕是大伯那封信写了什么逼迫人的话。 她娘心里还是太善，不忍心往深处想。 苏连成捏了捏李氏的手心道：“你说得对，虽然我们分开了，但上房好我们也有好处。” 上房变差的话指不定就会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变差，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是知道向老太胡搅蛮缠的威力。 只不过她是娘，他不敢违抗罢了。 苏婉看了包子父母一眼，无奈道：“我和六郎去上房看看，爹、娘，你们在这里待着。” 如今回来肯定来者不善，她可得盯着，免得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李氏也知道她的心思，没有阻止，随着姐弟俩去了上房。 到了上房的时候，江家人还没到，苏婉特意提醒了声，向老太这才招呼苏长福去外面迎接，而张氏则跟着她收拾了下屋子。 好在苏老爷子平日里喜欢整洁，收拾起来并不难，只两三下就干干净净的。 向老太坐在椅子上，已经想好了和苏芙说话的语气。 “砰——” 马车停顿声，苏婉抬眼看去，就瞧见苏芙伸出白玉小手，然后搭在丫鬟的手腕上缓缓地从马车走下来。 她的腹部刻意朝前挺立，显摆着肚子的地位，已经隆得很高。 脸比在家还要红润白皙，全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就连头顶都戴着两根白玉簪子，单看表面还真是个大家族的富贵少奶奶。 她脚步款款袅袅，清新脱俗，和她旁边惨兮兮的苏蓉天差地别。 苏婉也觉得惊讶，果然大家族才好养人。 瞧瞧这苏芙变化这么大就明白了，以前苏芙可俗不可耐，真是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苏芙就已经变得苏蓉望尘莫及了。 “见过爷、奶、爹、娘！”苏芙缓缓地行了个礼。 向老太眼皮耷拉着，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回来，是不是嫁出去就忘了本，觉得我们这配不上你的贵脚了？” 刚赶回来的苏老爷子拉了把向老太道：“说啥呢，孩子才刚回来，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苏芙脸色微微僵硬，却掩饰得很好，扬起笑道：“是孙女的不是，孙女本是想三日回门的，但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大婚那日累着，闹了孙女这么久才消停。” 江同禄也往前一站，笑道：“芙儿说的是，要不然我们早就来拜访您们了，都是孩子闹得人不消停。” 有了江同禄撑腰，向老太也不好发作，指着椅子道：“既然这样就坐吧，长福，你陪同禄去外面走走。” 这话的意思是想支开江同禄，然后好好问问苏芙，说说体己话。 江同禄也不是傻子，站起身就跟在苏长福的身后出门了。 人刚走，苏蓉就嚷嚷开来：“大姐姐，你为啥今天才回来，之前我和爹娘去江家还被告知你不在家。” 苏芙瞧不上苏蓉这蠢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那日的确不在家，陪祖母去寺庙上香了，你们去得不巧。” 苏蓉可不相信苏芙这敷衍之词，只冷哼道：“我看你就是瞧不起娘家，想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苏芙面色微冷，可在江家这么久她也有了长进。 不软不硬的道：“二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忘了是你们的帮助我才嫁进江家的，唉，娘你听听阿蓉说的，简直要冤枉死我了！” 张氏也出声道：“蓉儿，别胡说八道，你姐不是这样的人，江家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混，你该多体谅你姐姐的难处。” “哼！”苏蓉不乐意，扭过头坐到边上去了。 向老太在这时也开始发话道：“闹什么闹，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芙丫头，你跟我说说，江老夫人对你是啥态度？” 苏芙提到这个心里也是沉了沉。 在江家她可是举步维艰，嫁过去她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 上面有江老夫人压着，而江同禄又是个没有主见不管事的，她根本就发挥不了自己的作用，不过好在…… 苏芙甜蜜的低下头道：“奶，祖母对我很好，她很在乎我肚子里的这个男胎，还说只要我平安生下就让我管理几家铺子练手。” 几人一听这话，眼睛也亮起来了。 要知道江家的铺子都是值钱的，进账数不尽，要是苏芙掌管了，他们家岂不是也能跟着沾光？ 就连不怎么表态的苏老爷子也有些心动，干哑道：“芙丫头，你在江家好好照顾自己，别为我们担心。” 苏芙淡笑道：“爷，我知道的。” 之后向老太又问了几句话，苏芙都软软的回了，她这态度倒是让苏婉有些意外。 只不过，苏婉也发现了，苏芙欲言又止，怕是还没找到机会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两刻钟后，苏芙在张氏的眼神攻势下终是没有憋住，目光假装扫向四周，问道：“爷、奶，怎么没看见三叔三婶？” “好端端的提他们干啥！”向老太气的瞪了眼苏芙。 苏芙假装不解，疑惑道：“难道我在路上听到的都是真的？三婶真的被休了？那三叔以后可咋办，还有三个弟弟谁来照顾？” 没娘的儿子很难说到亲事，再加上苏长寿是个耳根子软不中用的货色。 两个老人也是愁的很。 可黄氏已经被休弃，再担心也没用，总不能把黄氏又给娶回来吧？ 不由得，向老太看向苏婉，带着试探的意味：“她做了错事，理当被休，更何况婉丫头也觉得……” “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苏婉见状，直接打断向老太即将出口的话，又看向苏芙，笑着问：“大姐姐，你是听谁说的，突然提这件事做啥？” 第207章 不安好心 第207章 不安好心 只见，苏芙看向苏婉的目光温柔款款，但最里面却是复杂的算计。 既然苏芙要搞事，那她就给她搭个梯子，让她好唱戏！ 苏六郎也脆生生地道：“大姐姐，你只听说这个，有没有听说为什么三婶被休弃啊？” 本来向老太被打断话还很生气，听到苏六郎这么问，也看向苏芙那边。 真实原因他们可没往外说！ 苏芙心跳漏了一拍，心道——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会给她挖坑跳，不是说脑子不好使么？ 心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笑了笑道：“三婶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肯定是犯了忌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三叔和几个弟弟该怎么办？” 苏婉眼睛猛地眯起。 好家伙，说到这她算是明白苏芙打的什么主意了！ 向老太叹气道：“是啊，以后你三叔和三个弟弟日子估计都不好过，芙丫头，你日后可要帮衬着。” 苏芙打着圆场道：“那是自然，奶、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啥事？” 苏老爷子也不抽烟了，朝苏芙看过去，其他几个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芙。 “江家有个管事的女儿成了寡妇，底下只有个女儿，我瞧着她为人也干脆利落，比三婶好得多，不如——” 说到这，苏芙特意停顿下，看了眼屋子里脸色各异的众人。 最后才把后面的话说完道：“不如派个媒婆去说下这门亲事，三叔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苏婉不置可否。 虽说苏长寿人品不咋样，又好吃懒做，但若要找门寡妇当媳妇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苏家攀上江家这门亲事，很多人都眼馋着和他们搭关系。 就这段时日，也有好几个媒婆来给苏长寿说亲呢。 根本没必要让苏长寿娶管事的女儿。 看来是苏芙想让苏长寿按照她的想法走，苏芙这是想要给自己在江家拉关系，管事这个官说大不大，但在后宅肯定是不错的。 可以稳固苏芙在江家的地位。 难怪苏芙会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原来是打这个主意，苏婉豁然开朗，只拉着苏六郎往旁边站了站。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都在沉默着，一时半会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他们都在等苏老爷子夫妇的回答。 “芙丫头，好端端的你提这件事干啥，你是个妇人，又不是喜婆，怎么也干上牵桥搭线的活？”苏老爷子拧着眉问。 “爷，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家考虑，三叔总得有个暖被窝的人，而且那管事的女儿容貌人品都过得去，那管事也是看在我心肠好的份上才跟我提的。” “要知道他家女儿自从守寡后，求亲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但她只想找个老实点的人过日子，就一直没出嫁。” 向老太看向苏芙道：“那人你知根知底？知道为啥守寡的不，她前夫是怎么没的？” 因为苏芙嫁人了，向老太问的问题也没遮遮掩掩，至于苏蓉、苏婉、苏六郎直接被她忽视，这几个人都没她儿子重要。 倒是苏老爷子还有些在意，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让她说的隐晦些。 苏芙听到向老太这么问就知道有戏，松懈道：“奶，她前夫是喝了酒，大晚上的回家看不清路，摔下崖没得，她人是极好的，能说会道，也是个干活的好手。” “那他们在江家是奴籍还是？”苏老爷子抓住了重点。 “爷，如果是奴籍我怎么会介绍给三叔？他们是在江家做活，随时可以走，而且管事在江家也是能说上话的人。” 苏老爷子沉默了，低着头深思熟虑。 而向老太则是心动了，一是她想借着管事这层关系捞好处，而是想让苏长寿有了个婆娘，大老爷们一个人躺炕上肯定是不行。 见他们这模样，苏芙有点得意洋洋，看来事情会按照她想的那样发展。 她目光扫过，突然见到苏婉和苏六郎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神色闪过不自在，飞快的挪开目光。 向老太伸手推搡了把苏老爷子，夫妇俩目光对视一眼就懂得了彼此的意思。 苏老爷子招呼着苏长安道：“去把你三哥叫过来，就说我们有话要和他说。” 这个节骨眼上能有啥话要说？ 苏长安自然是明白的，也不多问，就出了门去叫人，他在屋外面叫了叫声，就听见里面传来如雷贯耳的鼾声。 三郎、四郎、五郎听到苏长安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 身上邋遢，特别是五郎，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黑不溜秋的，身上的衣服也脏得厉害。 手背和脖颈处也是带着黑色的污垢，很明显这是许久没洗的结果。 苏三郎站在门口，叫了声四叔，阴沉地道：“有啥事，我爹在睡觉，叫不醒的。” 苏五郎红着眼眶，显然刚哭过不久：“四叔，我娘什么时候回来，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不回来了？” “五郎，是二伯和三姐姐把娘赶走的，根本就不是娘不要我们！”苏四郎愤恨地瞪了眼二房那边。 “哇——” 苏五郎揉了揉眼睛，哭得格外大声道：“我要我娘，我要娘，呜呜——” 苏长安看到几个侄子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是读过书的正人君子，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黄氏的坏话。 只是不自在地拨开三人往屋子里走：“三哥，爹和娘叫你过去。” 苏长寿根本没听，翻了个身就继续睡。 鼾声依旧，苏长安叫了好几声苏长寿都没醒过来，他佝偻着身体，睡得香甜。 苏长安没有办法，转身就朝上房走。 和苏老爷子、向老太说了下，苏老爷子就从炕上起身，手背在身后，又舀了水端着往屋子里走。 跟在后面的苏婉眼睁睁地看着苏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把水倒在了苏长寿的脸上。 “下雨了！” 苏长寿惊叫一声，清醒过来，眼看着屋子里的人就抽了口冷气，他盯着苏老爷子道：“爹，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泼水干啥？” 苏老爷子冷哼道：“收拾干净，来正屋，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长寿嘀咕道：“啥话不能在这里说？” 第208章 名正言顺 第208章 名正言顺 苏老爷子冷冷地瞥了眼苏长寿，捏着烟杆子离开。 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三郎、四郎、五郎三个不许过来。 苏长寿着急忙慌的擦了把脸就去了上房，等进了屋子里才意识到苏芙回来了，立即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苏芙也回以一笑：“三叔。” 苏长寿打了个哈欠道：“阿芙，你回来有没有给三叔带礼物，这么久不见，你出落地更加标致了，看来还是高门大户养人。” “回来自然是给你带礼物了，待会你找奶拿就行。”苏芙瞧不上这个不中用的三叔，但脸上没有显山露水。 甚至笑得格外和气，跟笑面虎没什么两样，这种人也是最难对付的。 苏婉挪开目光，等着向老太开口。 果不其然，向老太没沉住气，直接发号施令道：“长寿，芙丫头给你找了门好亲事，对方是管事的女儿，是个寡妇，有个女儿，模样能力样样出挑，你觉得咋样？” 苏长寿烦躁道：“娘，我刚休妻，我还不想娶，若娶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让三郎他们怎么看我这个当爹的？” 这么有认知能力？ 这还是苏婉头一次听到苏长寿说这么正义凛然的话，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在意在儿子眼里的形象。 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向老太最不喜欢被儿子违抗，二房被苏婉带的脱离她的掌控已经让她很不爽了，若三房再这样，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娶个新媳妇，你看看他们这几天都穿得什么样，变得邋遢无比，和小乞丐有啥两样！” “你要是相信娘的话就答应这门亲事，不然三郎他们以后说亲都难，你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不然等我和你爹百年之后，你怎么过活？” “娶个新媳妇也能好好照顾和三郎、四郎、五郎，至少可以给你做顿饭洗个衣裳，你瞧瞧你自己穿的，衣服有多久没换洗了，想等谁给你洗？” 她说什么都要苏长寿答应这门婚事，感情牌打得顺手捏来。 见苏长寿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张氏也开始劝：“三弟，娘说得对，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娶个新媳妇也能冲冲晦气。” 向老太假装不在意地扫过苏长寿的神色，见他还是不答话，立即就动怒了。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还想着黄氏那个贱婆娘？”向老太泼辣无比，嘴上也没把门的，有啥说啥，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我告诉你，别想不该想的，那贱妇已经被我们苏家休弃，自然是进不了我们家的门了！” 向老太闭上眼，冷哼两声。 她倒要看看苏长寿敢不敢继续违抗她的命令！ 苏老爷子道：“说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你，但你娘说得对，黄氏以后是进不了我们家的门槛的。” 苏长寿神色颓废，抬起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 最后才点头道：“爹、娘，你们要我答应也该让我见见对方，瞧瞧长相和人品，若连面都不见，我是不会答应的。” 苏老爷子见儿子肯服软，就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芙丫头，你回去定个日子，约着见一次面。” 苏芙见事情成了，脸上是难得的喜色。 “爷，待会吃过晚饭就让三叔和我进城。”苏芙侃侃而谈，“我和那边都说好了，明天三叔就能和未来三婶见面相看。”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都看向她。 这是有备而来啊，不然怎么算得这么准，也只有苏婉没感到惊讶，从上房里悄悄的离开了。 她拉着李氏进屋，把听来的话和李氏都说了一通。 李氏惊疑不定地道：“也不知道阿芙说的靠不靠谱，万一又来一个和黄氏一样蛇蝎心肠的，这个家怕又得不消停了。” 苏婉赞赏地瞥了眼李氏，觉得李氏是有长进了，知道考虑以后的事。 “娘，我打算跟着去，去打听打听对方的人品，若实在不好，我就跟爷、奶说声，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若苏长寿娶个惹是生非的女人进门，那他们就算分出来的一户，那也会受牵连。 李氏知道苏婉的意思，拧着眉道：“你大姐姐会让你跟着去？她不是防备得紧吗，怕是不会同意吧？” 苏婉道：“我会想办法让她带着我去的，你放心。” “那好，你跟过去记得注意安全。”李氏说了句，就目送着苏婉又去了上房。 苏芙正和张氏在屋子里说悄悄话。 苏婉站在门口叫了声，两人说话停止，苏芙就招呼着她进屋。 “三妹妹，你怎么来了？”苏芙娇声相问。 “大姐姐，未来三婶真有你说的那么懂事守礼？”苏婉笑眯眯地问，“不会是你编谎话糊弄爷、奶的吧？” 苏芙怒目相视道：“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骗自家人，若对方不好我也不会介绍，你若不相信，就随我去瞧瞧！” “大姐姐这么说，那我今晚就跟着你们一起进城看看。”苏婉顺杆子往上爬，“二姐姐应该也想去吧？” 苏蓉当然想跟着去。 她想去见识江家的繁华，结交贵公子和千金姑娘们，听到苏婉这么问，她连忙点头道：“是啊，大姐姐不如带我们一起去？” 张氏不赞同地道：“你们去凑什么热闹，是你们三叔相看，去多了人不好。” “哪里不好，若三叔一个人去，别人还会胡思乱想，若我们跟着，别人只会认为我们是去省城买东西的，这样就算相看不成功也不会烂了名声。”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婉特意很大声。 她早就看见向老太在院子里了，她嗓门大，外面的向老太一下子就听得清楚，给鸡撒菜叶子的动作都顿了顿。 向老太放下簸箕，扭着身体往屋子里走，看了看张氏和苏芙道：“婉丫头说得对，你们就带着她们去，也能打个马虎眼。” 苏芙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捏着帕子，绞动着道：“奶，两个妹妹年纪还小，去了不合适，这长辈的局……” “咋，难不成那女人真被婉丫头说中了，是你编瞎话吹捧的？”向老太脸色一冷。 苏芙连忙道：“当然不是，两个妹妹想去就一起去，反正我行得端坐得正。” 向老太哼道：“这不就得了，婉丫头、蓉丫头，你们还不赶紧去收拾衣裳，待会吃过晚饭就和你们大姐姐一块走！” 第209章 同室操戈 第209章 同室操戈 苏芙和江同禄是不打算在苏家留宿的。 他们一个是嫌弃这个地方破旧，一个是想快点解决麻烦回到江家，夫妻俩都对破旧的娘家不满意。 苏婉听了话就回去收拾了一件换洗衣裳。 而苏芙却气得直跺脚，狠狠地咬碎了一口银牙，等向老太和苏婉离开后，她就瞪了眼苏蓉。 骂道：“你是什么猪脑子，竟然帮着外人和你亲姐对着干，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能不能长点心学聪明点！” 苏蓉可不管这些，她只想跟着苏芙去江家，最好永远都不回来。 这段时日她可是受苦受够了，同时也害怕苏芙不帮她找门好亲事，她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泥腿子身份。 苏蓉边收拾东西边道：“若你对我好点我至于和苏婉合起伙来对付你么？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你难道都忘了？” 苏芙气得脸色发白：“你这蠢货，我当然不会忘，你年纪还小，根本就不用着急，我可以给你慢慢找良人！” 苏蓉翻了白眼，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苏芙。 反正她现在能跟着苏芙去省城，等到了江家她再想个办法留下来就是，免得苏芙把她当成麻烦甩来甩去。 “大姐姐，你别忘了我只比你小一岁，我明年三月就十四了！” 女子十三就能嫁人，再小点就是送到别人家做童养媳，十四的确不算小了，是该物色男子。 苏芙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她也想给苏蓉物色个好的人家。 可找了几家都看不上苏蓉，对方都嫌弃苏蓉长得不够美艳，苏蓉又是农女，桩桩件件都不出挑，找门亲事真的难如登天。 而她在江家的脚跟又还没站稳，更不敢以江家少奶奶的身份大张旗鼓地去给妹妹寻亲事。 “妹妹，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你的事情不用急的，我以后肯定会给你办妥，你何必——” 苏蓉正要反唇相讥。 张氏就皱着眉开口，打断姐妹俩的争吵：“行了，你们别忘了你们是亲姐妹，吵什么吵，让外人阴谋诡计得逞，也不知道扶持对方，你们过得好，对彼此都有帮助！” 苏蓉不甘心地抱怨道：“娘，你就只知道帮着姐姐不帮我，我也想扶持姐姐啊，那也得姐姐为我找门好亲事，对我的事情上点心！” 张氏叹了口气道：“你姐姐有你姐姐的难处，等她孩子生下来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你今天先跟着我们去吧，别再和外人合起伙气你姐姐。” 苏蓉把衣服塞到包袱里，打了个结，闷声道：“我知道了。” …… 吃饭的点，老太太从外面慢悠悠地回来了，手里又是一把果子。 李氏还专门给她在衣服上缝了两个大口袋，几人一看，发现口袋里头也装满了果子零嘴。 苏婉好奇道：“阿婆，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这些东西在农家算稀罕物，多数是瓜子花生干果，家家户户都会种点或者是找的野生的，这些一般都是红白事拿出来的分给客人吃的。 可老太太每次出门都能带点回来，真是让她吃惊。 老太太把瓜果拿出一大半放在桌上，志得意满地道：“你们想吃就吃，别跟我客气，反正不是偷回来的就对了。” 苏婉抓了把瓜子揣在口袋里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要不是偷得抢的，她就不会管，老太太有自己的办法，她就只要享受着就行了。 老太太看李氏等人吃了瓜果，心里很满意，就笑眯眯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她又看看苏婉放在边上的包袱，疑惑道：“咋，要出门？去哪，都这么晚了。” 李氏给老太太夹菜，笑着道：“阿婉要跟着她大姐姐去省城，没啥大事，你老就放心，好好挣瓜果等她回来跟你抢。” 老太太想到之前苏婉收缴了她许多瓜果后，也是一阵阵后怕：“我现在都好了，阿婉不用收缴了，我会控制自己的嘴巴！” 就她？ 众人闷声发笑，都不相信老太太能控制自己的嘴。 其实老太太也很不相信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她摸了摸脸和肚子上新长出来的一圈肉。 满脸惆怅。 这长肉肉的速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不能给她一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吗？ 老天爷看她怎么爱吃，也该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怎么非得给她一副喝凉水都会长胖的体质，这毫无道理！ 哼—— 如果苏婉知道老太太此时的心思估计会笑出声，这老太太也太可爱了！ 吃过饭后，苏婉站起身，和苏六郎打了声招呼，就站在大门口等待苏芙等人过来。 片刻之后，老太太跑过来，神秘兮兮地给她包袱里塞了一样东西：“阿婉，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减肥还得靠你，包袱里的东西等你到了地方再看。” 苏婉看老太太这么神秘，对包袱里的东西也有些好奇了。 她道：“我知道的，阿婆，你在家好好地吃饭，少吃点零嘴，那样会发胖的，那些炸瓜皮你记得帮我弄干净晒晒。” 老太太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咋跟个小管家婆似的。” 小管家婆？ 苏婉想到二房目前状况，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多久，苏芙等人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两辆马车也已经准备好，苏婉几个女眷在一车，苏长寿则和江同禄一个车。 一前一后朝省城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苏蓉满脸激动滔滔不绝，苏芙则是不怎么耐烦，捧着腹部靠在小枕头上假寐。 张氏则敛着眼睑，什么话都不说，偶尔会答应苏蓉一句。 苏婉看了几人一眼，也干脆闭上眸子假寐。 两个时辰没到，几人就到了省城，苏婉打开包袱一看，居然是满袋子的干果，估计是老太太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这老太太还真是想着她。 苏芙没有直接去江家，反而到了一家客栈门口，这家客栈人如潮水，格外热闹。 有三层之高，马车刚在门口停下，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 嗓音尖细热络：“江公子，你这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江同禄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走过来掀开车帘，示意让几个女眷下车。 苏芙扶着江同禄的手走下去，身姿摇曳：“小二，开四间上房，记在禄郎的账上。” “大姐姐，你这是啥意思？”苏蓉一听这话，嗓音就拔高了，“你让我们住在客栈？不带我们进江府？” 第210章 虚张声势 第210章 虚张声势 若不进江家，就在客栈里待着有啥意思。 她就是冲着江家去的，最好能通过江家认识几个有脸面的公子，到时候也好嫁人！ 即便江家只有江同禄这么一个儿子，已经成了她的姐夫，她是不敢对江同禄有心思的，但不代表江家的表亲…… 在街上，人来人往的。 苏芙也不敢跟苏蓉大声争吵，只是看向张氏道：“娘，江老夫人还不知道我带着你们过来了，等我回去禀报，等人同意了再带你们去江家住几天。” 张氏是个为苏芙考虑的人，也知道她的难处，立即瞪了眼苏蓉道：“吵什么吵！” 苏蓉愤恨地跺了跺脚。 “芙儿，你回去吧，我们住在客栈也可以，而且还是上房，对了，你三叔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安排？” 张氏没忘了正事。 之所以她能跟着苏芙过来，也是因为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想让她帮忙看看女方人咋样。 若这件事不办成，回到家又是一顿骂。 苏芙心里松懈，笑道：“这件事我会安排的，明日让丫鬟给你们传消息。” “行。” 江同禄扶着苏芙上了马车，面上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岳母，三叔、二妹妹、三妹妹，我们就先回府了，你们要吃什么要买什么都记在我的账面上就行。” 张氏忙道：“不用这般客气，你们放心地去吧。” 等人走后，苏蓉才不情不愿地被张氏拉着上了客栈二楼，小二过来帮忙拿东西，照顾的无微不至。 服务态度的确不错。 苏婉这么想着，就看向跟在后面沉默寡言的苏长寿：“三叔，走了，发什么呆呢？” “哼！”苏长寿白了眼苏婉，冷声道：“别以为我忘了你有多狠心，苏婉，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小小年纪心思居然这么深沉！” 苏婉好笑道：“若不是你们自己做的事被我抓到把柄，我再怎么样心机重也没用，三叔你说是不是？” 做错事不好好在自身找原因，也好意思和她翻白眼！ 这种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只会把没理也说成有理，这点苏长寿还真是遗传了向老太的性子。 苏婉上了楼，刚躺到床上就听见隔壁的苏蓉和张氏闹开了。 她眼不见心不烦，塞了耳朵呼呼大睡。 …… 与此同时，苏芙的马车刚进江家就被通知去给江老夫人请安，她都还没歇口气就被桂嬷嬷叫去站规矩。 至于江同禄，则是坐在椅子上，吃吃喝喝，也不知道帮她说句话。 苏芙给江老夫人布菜，菜还没放进碗里，桂嬷嬷就道：“少奶奶，老夫人不爱吃香菇，那是禄哥儿爱吃的，你又记错了！” 苏芙脸色微变，懵懂地行礼道：“祖母，是孙媳的错。” 江老夫人看了眼苏芙，也没说让她起来，只是道：“去了趟娘家把我的喜好和规矩又给忘了，真是没脑子！” 苏芙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火。 死老太婆，等她生下儿子，看她怎么把权力给抢过来！ 都这么老了，指不定活不了多少年，有什么好得意的：“祖母训斥的是，是孙媳怀了身子忘性大日后孙媳会更加用心伺候您。” “行了，起来坐下吃饭吧，你们在那乡下估计也是没吃东西的，禄哥儿别饿着自己，多吃些。”江老夫人语调分外看不起苏家。 苏芙只能扯着笑脸迎合道：“禄郎从小锦衣玉食，自是吃不惯农家之物。” 江老夫人嗯了声，数落道：“以后我这也不用你们天天来，我喜欢清净，好好养着身子，我亏待不了你和孩子的。” “孙媳知道，谢谢祖母。”苏芙起身，又是盈盈一拜。 江老夫人对苏芙这么听话还是比较满意。 就示意桂嬷嬷别再多话刁难，吃完饭，苏芙才和江同禄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院门，苏芙就甩了帕子不耐烦地说上了。 “禄郎，你什么时候能帮我说几句，整天就知道看桂嬷嬷训斥我，也不知道帮个腔，要知道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算啥！” 一个下人老婆子就敢给她这个少奶奶脸色看，不是说江家最讲究规矩的么。 在她看来，分明就是最没规矩的。 江同禄最不喜欢就是听苏芙抱怨，没好气地道：“你少说几句，桂嬷嬷是祖母跟前伺候的人，隔墙有耳，小心被人听了去，到时候祖母追究起来我可护不住你！” “禄郎，你都这么大了，早该管家掌事了，怎么事事都听祖母的，日后她老人家若登了极乐，你可该咋办？” 江同禄瞪向苏芙道：“别乱说话，祖母长命百岁，怎么可能……” “我就要说！我说得句句属实，就你不肯听我的，禄郎，我是你的妻，我是真心为你好的。” 苏芙想到张氏教过女子在男子跟前一定不要太强势。 就落了两滴眼泪下来，梨花带雨地道：“罢了，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省得你生气。” 江同禄还是比较吃这一套。 看到苏芙哭了就也不再冷着脸，抱着苏芙道：“你哭什么，还怀着孩子呢，今日祖母不是说不要你再去请安了吗，她这是对你有改观，等你孩子生下来别人就不会瞧不起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江同禄擦干净苏芙的眼角，满脸疼惜深情。 苏芙转哭为笑，朝外面唤道：“小橘，去把何花儿叫过来。” 何花儿就是她要说媒的那个寡妇，带着六岁的女儿，这两日住在娘家，也就是江家的外院，小橘则是她的贴身丫鬟。 听到声音，小橘就领命去了。 边走边骂着苏芙事儿多。 不一会，何花儿来了，她长得中规中矩，皮肤白皙，个子中等，比黄氏要好看得多。 她规规矩矩地朝苏芙行了礼：“奴婢见过少奶奶。” “起来吧，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有什么事，你考虑得怎么样？”苏芙眼神落在茶杯并没有看何花儿。 何花儿道：“但凭少奶奶吩咐，奴婢也没什么要考虑的，只求和女儿有个落脚的地就成。” “那行，你明日同我出去相看，记得打扮得好看点，免得让人觉得你不重视。” “奴婢懂，绝对不辜负少奶奶的一片好意。” 第211章 揽镜自照 第211章 揽镜自照 隔日。 苏芙大清早就起来了，梳洗完毕就同何花儿去了客栈。 马车行驶中，苏芙还忍痛给何花儿点了唇脂，那抹红色的唇脂，点在何花儿的嘴唇上把她的脸显得更为白嫩红润。 的确是个好看的妇人，有着别样的风情。 只要苏长寿眼睛不瞎，绝对看得上何花儿！ 何花儿揽镜自照，也挺满意苏芙的唇脂：“谢谢少奶奶，平日里奴婢是舍不得用这些玩意的，太贵了买不起。” 苏芙嗓音温和，听不出半点鄙夷：“不用道谢，只要今日成了，我们日后就是一家人。” 何花儿也笑，适时地露出一抹羞赧的笑意。 马车在客栈停下，苏婉从窗户口看到苏芙和何花儿下车，她跑到隔壁屋子里提醒了下张氏和苏长寿。 不一会，人就上来了。 苏长寿也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脸上胡子跟头发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若不说话，也是个白面书生的俊俏模样。 苏芙推门而入，率先进了包厢。 何花儿紧随其后，两个相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就急忙挪开目光，格外局促不安。 张氏左右扫过，就咯咯直笑：“妹子长得可真好看，人如其名，跟朵花儿似的，来，快坐下来，待会儿我们慢慢说。” 话落，就拉着苏蓉、苏婉从屋子里出去了。 苏芙也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去跟我娘说会话，三叔，人可是给你带到了，你可要别错失良机。” “晓得了。”苏长寿干巴巴地应了声，又看向何花儿道：“我叫苏长寿，有三个儿子，没正当手艺。” 何花儿道：“我听少奶奶都说过，男人能不能干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照顾家庭，我们……” …… 苏婉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其他几个也跟着进来了。 张氏看向她道：“阿婉，你早上去打听消息，有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的？” “大婶，我没打听。”苏婉不可能说打听到了什么，毕竟以后出了事张氏就能用这个和上房说事了。 更何况，她去同那些人打听，发现何花儿的风评还算好的。 特别是婆家，对何花儿的评价很高，一直说舍不得何花儿这个儿媳，不过婆家也说不可能让何花儿一辈子守寡。 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支持她带着女儿嫁给别人。 这倒是很难得的一点。 张氏笑道：“阿婉，你没打听那么早出去怎么才回来？” “去买了点东西，大婶，你这么刨根究底的是在干啥？”苏婉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张氏被怼了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不过两人之前说过要互不干涉，她也不再吭声。 苏芙看了眼两人，就扭着摇曳的步伐坐下来道：“我介绍的人你们还不放心？有啥好查的，娘，你对何花儿的印象如何？” 张氏满意道：“人长得不错，看起来也很懂礼，配你三叔绰绰有余。” “大姐姐，你既然能给三叔找到三婶，也能给我找一个。”苏蓉大言不惭，一点都不害臊，“你答应我的事啥时候做到？” “都说了让你别急，怎么又提这事？”苏芙不怎么开心，瞪了眼苏蓉，示意她苏婉还在旁边。 苏蓉为了自己的亲事可是操心得不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反正苏婉不会去外面乱说。 正当她要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小二的声音响起：“客观，你们预定好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得端上来了？” 张氏立即道：“端来吧，送到隔壁。” “我们也过去。”苏芙提议，时间也差不多了，相看不用看太久，“娘，你待会等何花儿走后好好问问三叔的意思。” “好。”张氏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过去，吃顿饭再说。” 苏婉跟着过去吃饭。 发现何花儿真的很知礼，声若蚊蝇，给人的感觉不凌厉，反而格外温和，吃饭的时候也都没发出声音。 筷子更不会在饭菜里面随便翻动，只吃跟前的那些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家闺秀。 难不成，苏芙这次真是给苏长寿捡到宝了？ 苏婉低头扒饭，偶尔看向何花儿，只见何花儿也朝她羞涩一笑，之后给她夹菜，那模样，很是乖巧。 跟黄氏相比较，简直云泥之别。 苏婉说了声谢，又看向旁边的苏长寿，只见她这个三叔耳根子绯红，盯着何花儿看的眼神也是春心荡漾。 很明显是相当满意这个未来媳妇。 也是，黄氏泼辣又不讲理，早就压得苏长寿喘不过气，休弃后苏长寿是不习惯没有媳妇的日子，如今看到何花儿这样的美妙妇人。 肯定是忍不住诱惑的，说白了，就是苏长寿忘了黄氏，看上何花儿了！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的心思都已经确定。 回去的马车上，何花儿面对苏芙的询问，脸色通红的点头道：“我很满意，你三叔是个老实的人，少奶奶，谢谢你。” 苏芙闻言，高兴地笑了笑道：“你能这么说就好，我这就让小橘去和我娘说，让他们回去准备好聘礼和媒人。” 何花儿羞愤不已，别过脸道：“我是个不祥之人，都二嫁了，要啥聘礼，你让他们走个过场就好。” 见何花儿这么懂事，苏芙也觉得她是个好人。 她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流程不会少，但聘礼我们家肯定拿不出那么多，你能理解就好。”苏芙道。 “少奶奶，我明白的，我不会有妄想。”何花儿感动得眼眶绯红，死了丈夫就成了寡妇，别人扣上不祥之人的标签就很难再嫁。 真是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娶她。 苏芙掀开车帘，招呼小橘去通传，小橘到客栈的时候，张氏正在盘问苏长寿的心思，问得苏长寿面红耳赤。 苏婉轻咳出声，张氏才发现小橘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小橘，有啥事找我们？” 小橘抬起下巴道：“少奶奶说要你们回去准备聘礼和媒婆，到时候直接上门提亲就好，何花儿很满意这门亲事。” 张氏忙道：“成，你回去跟芙儿说声，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小橘话已带到，快速从客栈离开。 苏婉瞧着小橘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点。 何花儿那边都是好评如潮，应该不是这里出问题才对，可方才小橘说那些话的时候，眼底的鄙夷和嘲弄特别明显。 难道是她看错了？ 还是说小橘是在瞧不起苏家这种泥腿子的家庭。 张氏大着嗓音道：“收拾东西，咱们回去，江家的马车应当在下头等着呢。” 第212章 决定另娶 第212章 决定另娶 回到溪水村，已经是在一个时辰后。 因为张氏想早点通知这个好消息，就让人把马车赶得飞快，累得马儿直喘粗气。 苏婉瞧着马儿感慨了几声。 还是马儿比骡子走得快，节省不少时间呢。 苏婉回到家里，李氏就拉着她问长问短，苏六郎则特意端了碗茶水过来让她喝下：“阿婉，你三叔的事咋样，对方人品过得去不？” 老太太、苏连成、李氏、苏六郎都直勾勾地盯着苏婉，等着她回答。 苏婉回答道：“我瞧着人还可以，去打听了下，也算是不错的，模样性情也挺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毕竟才见了次面，人究竟咋样还不好说。 老太太盯着吃着干果道：“只要不碍着我们就不妨事，倒是你三叔是不是瞧上了？” “是。”苏婉乐呵呵的道：“三叔看着人家，目光都舍不得挪开，把对方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李氏闻言，和苏连成对视了眼。 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边刚说完话，就看向苏长福和张氏从上房走出，那架势应当是要去找媒婆。 “大哥和大嫂应当是得了吩咐去找媒人了。”苏连成颇为严肃。 李氏点点头：“既然都已经相看完了，肯定是要去找的，娘和爹心里头肯定也着急，毕竟三郎他们需要有娘照顾。” 三郎还好，但四郎和五郎就不行，两个孩子没被教好，生活都不能自理。 希望能娶个新媳妇进来能好好管教管教几个孩子。 除了苏连成夫妇心里抱着这个想法以外，上房的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也是这个心思，只求着何花儿是个好婆娘。 苏婉没再管，洗了个澡就躺炕上睡觉去了。 其他几个也都回了房间，苏婉闭着眼，意识进入空间，她发现里面的雾气更多了，甚至于，二楼的房间里又多了个小房间。 她推门而入，只发现房间里多了一栏。 那上面，居然摆着许许多多的农作物种子，这是个啥情况？ 空间居然进化了！ 多了另外一项功能，苏婉低头一看，发现那种子居然是个头均匀的红薯，再往上是萝卜、白菜种子。 后者这个朝代都有，红薯却是没有的。 她意识摸过去，发现红薯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她猛地瞪大眼，这不是在做梦，那就是说明空间这是在给她农作物。 开发了一项新技能！ 躺在炕上的苏婉猛地睁开眼，她翻身而起，看到炕上的老太太还在熟睡，就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进了空间。 她拿过红薯，从二楼走到空间里的菜园子，用小锄头开始挖坑，空间里种什么活什么，她根本不用担心红薯活不成。 这里头四季皆宜，是个极好的地方！ 苏婉忙活了大半夜，才种了一块红薯园，还用小野猪、鸡兔拉的粪便当成了肥料盖在红薯土壤旁边。 对了，如今的小野猪已经长够一百斤了，时不时地就跳出栏去山里面撒泼。 那些鸡兔也是一样的。 它们像是有了灵性，都不敢在苏婉种的菜和果园里面撒野。 苏婉盯着小野猪、鸡兔道：“你们以后能不能在一个地方蹲厕，我也好清理，算了，你们反正也听不懂，说这些没用。” 忙完这些，她就从空间里退出去，悄悄地回了炕上继续睡觉。 到了白天，公鸡打鸣。 她就醒了过来，刚洗完脸，就听到上房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喊声。 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就看到老太太已经趴在墙头上安静地吃瓜了，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磕着，脚底踩在木架子上，也不怕摔着。 苏婉有样学样，也趴到老太太的边上看向上房的院子。 一墙之隔，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 经过的李氏提醒道：“你俩小心点，别从上面摔下来了，到时候摔一跤可不轻，特别是老婶子，你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 老太太不服气道：“我还没老到掉牙呢！” 苏婉闷声发笑，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瓜子慢慢磕着。 上房院子，正表演惊天动地的大戏，不为别的，就因为黄家人带着被休弃的黄氏上门了。 “苏长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才休了我多久就另娶他人？”黄氏坐在地上叫骂，“我好歹给你们苏家生了三个儿子，你们怎么能忍心！” 苏三郎、四郎、五郎也坐在地上哭。 眼泪鼻涕直流而下，大喊着要自己的亲娘，不要娶别人。 他们趴在黄氏的怀里，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爹，我们要自己的娘，你不要娶别的女人，我们要亲娘，呜呜——” 都说有了继母就有继父，他们不敢同意这么亲事，特别是苏三郎最为年长，已经懂事懂得道理，这几日也常常听到别人在背后嘲讽他们。 多多少少是听了些不该听到的。 苏三郎只愤恨地盯着苏长寿，一言不发，其他两个弟弟则哭得哽咽。 看三个儿子站在自己这边，黄氏更是嚣张道：“你们丧良心的东西，苏长寿，你看看儿子都比你懂事，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 黄氏骂骂咧咧道：“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哪知道竟然等来了你要另娶的消息，苏长寿你对得起我吗？” 苏长寿的确觉得自己没有道理。 羞愧得扭过头不说话。 向老太性子泼辣，怎么可能让黄氏这么诽谤，骂道：“你这满口谎言的贱妇，要不是你做了对不起我们苏家的事，我们怎么会休了你？” “既然已经休妻，长寿要娶谁就娶谁，你这个贱妇又怎么管得着，赶紧从我们家离开，再闹我就拿棍子把你们打出去！” 黄氏怯弱地缩了缩脖子。 葛老太却不怕向老太，她可不想让苏长寿娶别人，不娶黄氏就还有机会。 若娶了，黄氏这辈子就只能住在娘家或者另嫁，黄家可没有给黄氏住的屋子，他们也养不起这个女儿。 要知道，黄氏好不容易嫁到条件还不错的苏家，这次被休，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事。 “亲家，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我听说你们是听了二房的谗言，这才休了芸儿。” 哟，这是开始拉踩他们家了？ 苏婉趴在墙头冷笑道：“葛老太，话不能乱说，你活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第213章 众叛亲离 第213章 众叛亲离 葛老太没想到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 脸色颇为尴尬，干笑道：“婉丫头啊，阿婆也不是胡说八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挑起的，你现在是不想负责？” “奶，你听见没有，这件事可和我无关啊，葛老太这意思是说你只会听我的话，没有自己的判断，她的意思是说你和爷都是个糊涂人。” 好一招倒打一耙！ 葛老太真是气急了，刚想说话，就听见向老太气道：“是你家女儿恶毒，还怪在我们头上了？别亲家的叫，我觉得恶心！” “我们两家已经没有关系，黄氏也被休弃，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我们不去追究你们家的责任，你们也好意思来我们家闹。” “谁给你们的脸？姓葛的，你们趁早给我滚，小心我找人打你们出去！” 向老太嘴上骂个不停，已经不给葛老太留面子。 葛老太和黄老爷子的脸色铁青无比，都不知道怎么回击。 倒是黄氏哭个不停，抽噎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她沙哑着喉咙，可怜兮兮地道：“娘啊，这么多年我都尽心尽力伺候你，从没说过你坏话，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 向老太双手叉腰道：“黄芸，你还在这装可怜？六郎的事你非得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一旦说出，你日后都不可能有机会再嫁！” “我是给你留后路，你再逼着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谁家都不会要你这一个恶毒婆娘！” 黄氏心肝一颤。 抽噎声也停止了，若向老太把事情抖落出去，她的确是没有好日子过。 给子嗣下毒的这种罪名足以让她去死了。 黄老爷子轻咳道：“我家女儿跟了你们苏家这么久，还生了三郎他们，你们不能说休就休，总得给点补偿。” 葛老太见当家的改了话锋。 眼珠子转了几转，心思只转而下，知道该怎么说了。 “当家的说得对，你们要休也得给点补偿金，总不能我们家啥都没有，当初芸儿可是黄花大闺女来的你们家。” 葛老太是聪明人，知道向老太不好说话。 黄氏也是塞不回来了，就得把利益做到最大化。 她伸出手，掐算道：“长寿既然要另娶，我们也不做纠缠了——” 黄氏一听，立即就急了。 不做纠缠就代表她回不来了，日后苏长寿娶谁都行，而她只能待在娘家做牛做马，指不定会被指派到鳏老夫家去！ 以葛老太和那几个嫂子的为人，她绝对会是这个下场。 当下，黄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她就踏踏实实的和苏长寿过日子，不勾心斗角，也不会到落到今日下场。 “娘，你忘了我们来是做啥的？我还在这，长寿怎么能够另娶，我才是三个儿子的亲娘，若没了我，他们可该咋办？” 葛老太瞪了眼黄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要你们给我们五十两银子，我们现在就领着人回去，日后也不再来你们家闹事。” 向老太讥讽道：“我们还没问你们要聘礼就算了，还指望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你们黄家人也太不要脸了！” 黄氏哭着爬到向老太的裤腿边道：“娘，我不要银子，求你媳妇回来继续孝敬你，我不能没有孩子！” 围墙上，老太太吐了个果核，嘀咕道：“现在想起孩子重要了？当初干啥去了，还想谋害别人的孩子，装模作样！” 她的孩子重要别人孩子的命就不重要了？ 真是讽刺。 苏婉也觉得老太太说得有道理，看到黄氏哭天抢地的模样没有半点同情。 恶人自有天收，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向老太抬腿踢了下黄氏的肩膀，不屑道：“别乱认娘，我可不是你娘，三郎他们自有人照顾，用不着你，赶紧给我滚。” 原本前日，向老太还想着把黄氏重新娶回家。 但如今已经有了何花儿这个主角，她怎么还会要黄氏这个备胎？ 说啥都不肯松口，连正眼都没给黄氏，说话时，那吐沫星子在黄氏头顶喷得满天飞。 黄氏抱着向老太忍着痛不撒手。 如今向老太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绝对不能放弃：“娘，求你让我回来，媳妇真的知道错了，五郎还这么小，正是需要我在身边的时候。” 今早她得到信，说苏长寿已经准备再娶。 原本她还在家里等着苏长寿来求她，一听这话就带着黄家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势必要再回苏家！ 葛老太看黄氏这么不争气，冲上前拉开，目光看向苏老爷子。 大义凛然地问道：“亲家，你一直都说你是个讲理的人，既然这样，你就说说该不该给我们补偿？”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道：“你说啥补偿，你家做错的事还要我家找补？天下有这个道理？” 听他这么说，黄老爷子也知道是拿不到钱的。 当初大婚的时候他们家也没让黄芸把聘礼带回来，向老太一直都记恨着，她是个铁公鸡，如今肯定是没有补偿的。 葛老太咬着牙道：“你们不给，那我就让黄芸待在你这，反正我们儿子还没从大牢出来……” “娘，我们回去！”崔氏和苗氏扶着葛老太站起身，满脸好媳妇的模样，往前走了。 黄氏想跟过去，这看看那看看，又怕走了之后她再也进不来苏家。 只能抱着向老太哭的声嘶力竭。 向老太抬腿踢过去道：“赶紧滚，别赖在我家，黄芸，你和我们苏家没半分钱的关系，老大、长安，赶她出去！” 说是赶，其实是把黄氏拖着扔出了院子。 之后大门一摔，黄氏被关在了院外，哭声极大，苏婉见没戏可看，就拉着老太太爬下木梯。 老太太嘴巴鼓鼓囊囊的，摆摆手道：“我出去走走，饭点再回来。” 李氏笑着道：“好嘞，你饿了就回来，我们给你留了饭。” 那边的哭声还是没有消停，薛郎中来了也觉得稀奇，特意八卦了下，最后啧啧称奇，感慨村里还真是丰富多彩。 经过这次的事，上房更加坚定了娶何花儿过门，黄氏连续好几日枯坐在苏家大门口。 水米未进，她差点饿死在苏家。 最后她也没挽回上房的心，倒是晕倒时，就被送去了黄家。 她被送回去后也没再来苏家闹过，苏婉也不知道她忙啥去了，这根本不符合黄家和黄氏的性子。 时光飞逝，眨眼就是十天后，到了苏长寿娶妻的那日。 第214章 水涨船高 第214章 水涨船高 上房想要让这件事快点落实下来，又不是头婚，何花儿又是个好说话的人，办得格外简朴。 就让合八字的人看了最早的大婚时间。 聘礼啥的只意思一下给了三两银子，这日，一路上敲锣打鼓，就把何花儿给迎进门了。 宴席自然没有苏芙嫁人摆得大，只请了比较熟悉的族老吃了顿饭。 甚至都没让李氏去帮忙，不过苏婉还是出了点卤肉，堵上了悠悠众口，也好卖给向老太和苏老爷子一个面子。 这样日后有啥事找麻烦，苏老爷子也能想着丁点好处。 至于向老太，她就不是一个有恩报恩的人，苏婉压根就没有想过得到她的报答。 何花儿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她的女儿。 女儿年岁不大，长得水灵，眼睛扑闪扑闪的，睁着大眼珠子，穿得整整齐齐，头顶扎着双丫髻。 应该是和四郎差不多大，十岁左右，改了苏，叫苏茉，原本是姓胡的。 上房一直都蔓延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苏长寿也很满意何花儿。 这日，苏老爷子让苏长安特意来叫二房一家去上房吃饭，目的是想让何花儿这个新媳妇认人。 李氏不怎么想去，但这是个好日子，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下来。 苏长安完成任务，朝李氏笑道：“二嫂、二哥，你们早点来，别让娘久等，她脾气不好，会刁难你们的。” 李氏对于这个小叔子的感觉还不错，答道：“好，我们这就过去。” 等苏长安走后，李氏就看向苏婉和六郎，催促道：“赶紧换身衣裳，洗干净手我们过去，别让人等着了。” 向老太是个啥性子大家心里门清，不敢多耽误，苏婉换了衣裳就跟六郎先去摸清楚状况。 刚进上房，就看到何花儿正在敬茶。 苏茉也跪在地上，扬起那张洋娃娃的脸叫着爷、奶，苏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让两人起来。 向老太对没有血缘的苏茉并不感冒，但新媳妇嫁进门第一天也不会给脸色看，佯装笑脸地让苏茉和何花儿从地上起身。 没一会，苏长寿就开始介绍苏家的人，李氏和苏连成恰好赶上了。 但还是挨了向老太一记缝里的眼刀子。 “这是大嫂、大哥，这是二哥二嫂，阿婉你之前是见过的……”苏长寿边介绍，何花儿边叫人，模样端庄精致，格外本分。 李氏和苏连成对于何花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和善。 向老太朝张氏道：“去把剩下的饭菜端进来，认了人，就好好吃顿饭，别饿着自己的肚子，待会还要入洞房呢。” 张氏连忙应声，领着苏蓉就去端菜，李氏见状也去搭把手，这举动让向老太很是满意。 女的坐一桌，男的坐一桌。 狭小的屋子显得很是拥挤，但谁都不敢说，苏婉只埋头吃饭，偶尔夹个菜，向老太如今对二房已经是很宽厚了。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婉今日为了给上房长面子还送了不少卤肉来呢。 见苏婉给李氏夹菜也只是皱了下眉头。 片刻后才道：“老二家的，你有身子，荤素要搭配好，不然影响胎儿发育，来，多吃点鸡肉，还有这个小青菜。” 李氏惊恐不安，拿着碗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向老太是在讽刺她吃多了，还是真让她吃，她端着碗，有点无措起来。 苏婉用手挤了挤李氏的胳膊道：“娘，还不快谢谢奶，愣着干啥？” “谢谢娘。”李氏这才回神，朝向老太说了句谢谢，向老太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这一插曲也就过去了。 但通过这件事，谁都清楚二房在向老太心里的地位骤然提高，不能随意得罪。 就连刚嫁进来的何花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二房几人，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好像和苏芙和她说的不太一样，苏芙说二房最不得宠，其他几房不能得罪，但二房可以随意拿捏。 可目前状况，有点微妙。 吃过饭就围绕着向老太几人在屋子里说了几句话，苏老爷子看向苏连成，目露善意：“老二，你的腿怎么样了，可好了？” 提到这个，苏连成就兴奋地道：“爹，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阿婉。” 众人听到这话，就停下动作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苏连成。 当初可都说苏连成腿废了，和死人没两样，如今怎么就快好了？ 难道真是苏连成说的，是靠着苏婉的医术？可苏婉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医术，怎么突然这么神，以前咋不知道？ 何花儿也盯着苏婉和苏连成的腿看了看，她是简陋的二婚，自然没有闹洞房之说，所以也一直在屋子里陪着。 等他看到苏连成坐的轮椅是省城里卖得很火的东西后，心里也带着诧异。 这农户之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苏老爷子眼中的愧疚被惊喜地代替，老泪纵横道：“好了就好，要不然爹这心里头总不是个滋味，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爹，今天是三弟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话干啥，我是你儿子，救你是应该，没必要再提。”苏连成说了句。 苏老爷子擦了眼泪，感慨出声。 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起苏连成，但也仅仅是心里头有些愧疚罢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向老太也不想拘着众人，就道：“都散了吧，我和你爹还有话要说，各回各家睡觉去。” 几人连声答应，苏婉和苏六郎跟在李氏的身后，李氏则推着轮椅，走得不算快。 刚出院子，四人就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还带了声较为熟悉的音调：“二嫂、二哥，你们等我一下。” 何花儿身穿红色喜服，嗓音带着喘，应该是为了追她们跑过来的。 她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苏婉打量完就看到何花儿把东西递给了李氏，何花儿笑着道：“二嫂，这个东西给你，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李氏不敢收，哪里有新媳妇给他们见面礼的道理？ 应该是她们给何花儿才对！ “三弟妹，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我不能要。”李氏有些窘迫，忙把东西递回去，“我都没给你回礼，也不好意思拿你的东西。” “二嫂，你跟我见外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东西就收着吧。”何花儿笑意满面，声音低微似意有所指，“指不定日后我还有事要麻烦你。” 第215章 学以致用 第215章 学以致用 李氏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敢收了。 求人帮忙的事都不是小事，若真收了何花儿的东西，日后求上门来，她又帮不了可该咋办？ 她想将手里的东西塞回去，可何花儿像是怕她拒绝，转身已经跑得没影了。 东西是个银簪子，倒是很适合李氏这样的温婉妇人。 应该要一两银子左右，一两银子在苏家可是笔巨款，何花儿居然说送就送，也不知道心思究竟是啥心思。 李氏看向苏婉道：“阿婉，你看该咋办？” 如今二房已经习惯性地有事找苏婉指教了，苏婉看了看簪子，也是一头雾水：“娘，你先拿着，改天给苏茉买个礼物还回去。” “我看你说得对。”李氏把簪子放回袖中口袋，就推着轮椅回了院子。 “娘，我看新来的三婶心思不比大婶少，你和她尽量少接触，日后可莫要再有这种情况发生，远着她些。” 苏连成夫妇对何花儿的印象都不错，不知道苏婉为啥这么说。 纷纷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而苏六郎则是以苏婉为主，她说啥就是啥，没有半点奇怪道：“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会少去她那。” 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他的头发已经没了以前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枯燥，如今已经顺滑乌青。 手感极好，她夸赞道：“六郎真乖。” 李氏红着脸，认真请教女儿道：“阿婉，你说你三婶心思深，我和你爹咋都没看出来？” 李氏和苏连成都是老实单纯的人，能看出来才怪。 不过苏婉也拿不出证据，只是道：“娘，人的脸上不会写着我是坏人这四个字的，你日后上点心就行，我看她目前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李氏道：“好，那我晓得了。” 几人刚进屋子，老太太就从炕上起来了，打着哈欠道：“你们回来了啊，我还等了你们老半天呢。” 老太太看苏婉没回来，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到脚步声才从屋子里钻出来。 苏婉笑着应了声。 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屋子：“你老以后早点休息，早出晚归的，看你可累了。” “忽悠人有啥累的，累的是她们！”老太太雄赳赳。 “他们？”苏婉有点好奇，不知道老太太平日里都在和谁打交道，看起来很忙一样。 老太太眼神躲闪，不想回答，打着哈欠装傻充愣地回了炕上，不一会就有平稳的鼾声传了过来。 …… 苏婉听着老太太的鼾声也入了眠，她在这天晚上，突然梦到了前世吃的月饼。 脑子里还出现了月饼的制作流程和方法。 她从梦里惊醒过来，掐指一算，居然已经快到中秋节了，难怪会梦到月饼呢，看来是她下意识地想吃！ 以前嫌弃的五仁月饼，现在在这里都吃不到。 苏婉眼睛一亮，要不然她自己做？ 说干就干！ 鸡鸣时分，天色大亮，唐小九也来了，说是要来拿第二批苹果，苏婉进入地窖，把苹果从空间里搬出来。 之后就听到唐小九吹嘘的声音在上头响了起来：“阿婉姐，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银子，就连我娘都夸我呢！” 苏婉笑眯眯的道：“多少？” “暂时我不能告诉你，等这批全部卖完，我就把分成都给你，肯定让你体验下你嘴里说的一夜暴富的感觉。” 扑哧—— 这小家伙还真是学以致用，从她口中听到的词语这么快就会使用了。 苏婉爬上木梯，从地窖出来道：“行，我等着你说的一夜暴富，到时候用钱把房间里都给堆满，到时候买多少衣服首饰都行。” “阿婉姐，其实我觉得你最应该的就是买几个奴仆，不然你和婶子太累了，忙里忙外的，到时候都会把身体累垮。” 苏婉朝唐小九看了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买奴仆也是该做的，只不过要等新房子建好后，不然奴仆住的地方都没有。 “小九，你家是大户人家，知道这里的门道，可以帮我留意下人牙子那边的下人。”苏婉偏头看向唐小九。 买卖下人最重要的是人品，不然是包藏祸心的，买回家就是引火上身。 而唐小九出生于高门大户，肯定比她懂得多。 这件事交给他办，是上上之选。 唐小九岂会拒绝，当即就答应下来，笑眯眯的道：“阿婉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几个手脚麻利，老实肯干没啥黑料的丫鬟。” 黑料，也是苏婉教给他的词语，他觉得用在这很是符合。 苏婉应了声，道了谢，就进屋子去，之后唐小九就招呼人搬了平安果放在马车上，准备都拉回家。 片刻之后，苏婉拿着纸出来，递给唐小九道：“小九，你找个铁匠铺帮我打一个这个炉子，我有用。” 唐小九拿了纸看了眼，奇怪道：“你要烧饼炉干什么？” “不是烧饼炉，你好好看看。” 苏婉画的是根据梦里的东西画出来的，和现代微波炉有点类似，但是更大。 和烧饼炉的区别在于分层次，里面炭火加温不会烧糊，而里面也有月饼的模具，到时候让铁匠铺里的人都打出来。 毕竟月饼里面要包馅，比烧饼更厚，月饼炉操作更加简便，这几种炉子，原理都差不多。 但愿她用来做月饼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目前的铁匠铺一般人不能随便打造，得用关系，唐小九出身不凡，应该能搞定炉子的事。 唐小九颇为感兴趣的道：“阿婉姐，你是不是又要做新生意了，带带我呗，我也想一起。” “等炉子做出来，确定能用，我们再一起合作。”苏婉道。 唐小九听到这话，就拿着图纸从苏家告辞了，上了马车就去了省城忙活。 他走后，苏婉没等多久就得了消息，这日，唐小九一大早就带着炉子来了苏婉家，车子上还有许多面粉。 苏婉先让彩云帮忙洗了炉子，之后就开始揉搓面团。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在村子里收了很多花生、瓜子以及黑芝麻、白芝麻，还有许多干果，例如葡萄干、红枣等。 李氏和苏六郎在旁边搂着柴火，上完课的薛郎中则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忙，至于老太太又不知所踪了。 不一会，王婶也从家里来了，她帮忙擀面，学着苏婉的模样包馅料收口。 用唐小九带来的模具压出形状。 忙得不亦乐乎。 第216章 流连忘返 第216章 流连忘返 揉面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众人都累得手酸。 这是个力气活，因为要把面揉得细腻，水和面粉的比例也不能放错，稍微出错的话，都能影响口感。 苏婉按照梦境里教的方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唐小九和薛郎中在旁边盯着看，两个人的模样和好奇宝宝没啥两样。 几人忙得热火朝天，最后把烤炉盘刷了油，月饼放进去，满满的一层，整整五十个。 见状，苏婉就开始烧火。 等里面膨胀冒出香味，她又打开烤炉跟前的小门查看。 一刻钟后，苏婉用湿抹布包裹住铁盘的小把手，把月饼端了出来，她一看，眉头就稍稍皱了起来。 “失败了。” 唐小九满脸失望，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 苏婉没失去信心，又重新洗干净刷油，重新把月饼放进去，她道：“刚才火候太大，时间太长，所以才导致月饼烧糊了。” 唐小九道：“原来你要做的是月饼？阿婉姐，现在商铺里就有卖的，你做这个干啥？” “这个比铺子里卖的好吃，而且模样更好看，如今铺子里卖的里面都没有放东西，只是普通的圆形饼子。” 苏婉也是考察过的，铺子里卖的的确是普通的圆形饼子。 和烧饼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小。 这里是用把月饼用来祭月，形状为圆，意味着家庭团圆，幸福美满。 唐小九想了想，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可他又看了眼放在木盆里已经被抛弃掉的黑乎乎的失败品。 顿时心有余悸。 按照阿婉姐这样的做法，能不能做成功？ 苏婉没有搭理这边，只让彩云帮忙上饼子，第二炉还是失败了。 她拿过月饼，皱着眉吃了口，嚼了几下又吐了出来，里面的馅料是熟的，但还是糊了。 连续五炉。 月饼已经开始像模像样，她吃了口，只觉得口感细腻，甜度适中，连续吃几块也不觉得腻味。 她拿过月饼递给等得快睡着了的薛郎中和唐小九：“你们试试，看看味道咋样，彩云姐，王婶，你们每个人拿一个吃吃看。” 闻言，彩云和王婶也拿了饼子，她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好吃了。 第一口，两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也是吃过铺子里卖的月饼的，每年中秋节，都会有人给苏茂实送礼，为的就是想进牢房见见亲人。 苏茂实除了钱财，吃的照收不误，毕竟是团圆节，和寻常节日不一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些犯人家属进去陪同。 彩云道：“阿婉，这个比我吃过的月饼味道都要好，我以前在罗姑娘身边办差的时候也吃过不少糕点，味道都比不上这个，我相信你肯定能大卖。” 王婶同样激动：“对，阿婉你这个的确比铺子里卖的味道要好得多，简直有云泥之别，不愧我们忙活这么久！” 听了两人的评价，苏婉又看向吃遍了美味珍馐的唐小九和薛郎中。 唐小九舔了舔唇道：“阿婉姐，这味道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们合作吧，马上就中秋节了，肯定能卖好多银子。” 跟着苏婉赚钱，唐小九赚到了甜头，就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薛郎中眯着眼道：“阿婉，这个配茶吃起来，味道估计更好，再来壶美酒，滋味就——” 苏婉直截了当地道：“薛郎中，我这里的药酒都被你喝得差不多了，还得新酿，你可别得寸进尺。” “嘿嘿，谁让你的酒滋味好，让人流连忘返。”薛郎中有些心虚，他很想说那些酒不是一个人喝的，大部分带回去的都进了老盛的肚子里！ 但苏婉不认识老盛，他也不好提这档子事。 月饼既然已经烤制成功，苏婉又烤了五十个，包好后给唐小九带回了唐家，剩下的几十个则分给了王婶、薛郎中。 几人抱着月饼回了家，苏婉则带了几个月饼亲自去了里正家一趟。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苏荷的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气色恢复不少，看到苏婉来，杜氏忙招呼她进屋。 杜氏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责怪道：“来就来，还带啥东西，我们都还欠你十两银子没还呢！” 苏婉把月饼放下道：“那银子不着急，杜婶，我今日来是想请小荷姐帮我个忙。” “啥忙？”杜氏应声，拉了椅子让苏婉坐下，又忙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啥忙都能帮，你否跟我们客气！” 他们家是有恩必报的人，苏婉对他们的好，他们万万不敢忘。 苏荷也朝苏婉温和地笑了笑，细声细气的道：“阿婉，你说，只要我帮得上的我绝不推辞。” 如今她住在娘家，旁人一时半会不说闲话，但她若不找点活干，久而久之肯定会被戳脊梁骨，而她也不想一直待在家里啥都不干。 既然已经和禽兽和离，她就得早点从伤心之中恢复过来，得出去找活干，最好能赚点银子贴补家用。 不能一直死在深坑之中，徒增家人心伤。 “你们先吃吃这个东西。”苏婉满脸神秘地指了指带来的月饼。 杜氏和苏荷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拿过月饼吃了几口，不一会就开始连连称赞，直夸东西味道醇正香甜。 苏荷难得吃上这么好的糕点，问道：“阿婉这是啥？” “月饼，放在中秋节卖的。”苏婉笑道：“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就是关于这个东西的做法，没想到真被我做了出来。” 杜氏觉得稀奇，居然梦到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她捏着糕点，吃了口又吃了口，明明想停下来，可就是管不住那张嘴，也不知道为啥。 等吃完了半个，杜氏才问道：“阿婉，你找荷儿是不是就是要她去做这个？” “杜婶说对了，我就是想让小荷姐帮下忙，中秋节还有五天，我们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得加工加点的做出来，现在人手不够，特意来找小荷姐帮忙。” “你们放心，工钱就按照小白姐那样的给。” 杜氏抿了下手指上的糕点碎屑道：“要啥工钱，荷儿免费帮都成！” “杜婶，恩情和利益得分开，不然久而久之，我们两家的关系都会变得如履薄冰。”苏婉坚守原则，“若你们不收工钱，我就只好去找别人帮。” 杜氏轻叹出声，觉得苏婉真是实诚：“那就按照你说的，啥时候开始？” 第217章 火眼金睛 第217章 火眼金睛 “吃过晚饭，小荷姐就可以去我家了。”苏婉笑了笑，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 苏荷忙应道：“好，我吃过后就来。” 有活做，还有工钱拿，苏荷没有半点推辞，在她看来，就算苏婉不给工钱，她也得找上门去帮忙的。 “好，我在家里面等你，杜婶，你若是得空，也可以来帮忙。”苏婉也说了声。 杜氏应了，交代苏婉放心，她忙完后一定会去。 等苏婉回到家没多久，正好刚吃过晚饭，杜氏和苏荷就来了，而小白氏也去了厂子那边忙活。 院子里有彩云、杜氏、苏荷、狗蛋几人。 再加上李氏、苏连成、老太太、苏婉、六郎已经把不大的院子都挤满了，那炉子就放在了灶屋旁边。 六郎和狗蛋正在搬运柴火，苏婉看到人齐了，就拿出木盆、圆形瓷坛开始揉搓面粉。 干果则都是洗干净的。 杜氏和李氏擀面包馅收口，再用模具，苏六郎也上前帮忙，苏婉对于这点并没有拒绝。 在她看来，读书考取功名并不代表苏六郎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家里的活他也需要分担一点，这样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否则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个性，那就悔不当初。 狗蛋在帮忙砍柴，没有喊累。 大家额头上忙出汗了，就抬起胳膊用上臂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又继续揉面，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白色的面粉。 等做了一半多，苏婉就吩咐彩云去烧火，白日里，彩云在旁边看了许久，如今做起来也是井井有条。 “阿婉，大半夜的在忙啥呢？” 说话的声音从围墙边上传过来，苏婉抬头一看，正是新嫁进来没多久的何花儿。 何花儿此刻正趴在墙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灶屋外的月饼炉子。 “没啥，做点小玩意。”苏婉笑了笑。 何花儿道：“做小玩意需要这么多人吗？有事尽管找我，我也是会做不少活的，像揉面，我就很在行。” 苏婉给盘子刷了油道：“三婶，你上房的事情多着呢，我若是叫你来帮忙，奶估计会扒了我的皮。” 何花儿微愣，倒是没想到苏婉的会把向老太搬出来压人。 她干笑两声道：“那你先忙着，我就去睡了。” 嫁到苏家，何花儿也是兢兢业业，没有露出半点失态，和张氏把灶屋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上房这几日也没传出呼天抢地的叱骂声。 苏婉见人走了，黑沉的脸色变了变，这爬墙头的习惯也不知道何花儿跟谁学的，倒真是不好。 老太太靠在懒椅上晃了晃，目不斜视地道：“装腔作势的货色，真以为我这个老婆子看不出来呐，老婆子可是火眼金睛，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我的这双神眼！” 苏婉：“……” 得了，老太太这是把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都给偷来了？ 老太太突发奇想，捏着嗓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调调道：“你们几个也做累了，我给你们讲讲那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 “阿婆，你讲，我们正想听呢。”彩云来了兴致。 他们在这里基本上都没听过别人说书，突听老太太这么说，也很期待。 老太太先清了清嗓子，就开了腔：“戏说那千年前，许仙这个懦弱书生从捕兽夹中救了一条小白蛇……” 众人边忙活边听老太太说故事，倒也不觉得累。 老太太这个故事可是从苏婉那里听来的，然后学以致用加以改编，讲得绘声绘色、惟妙惟肖。 再加上老太太格外激昂有力的腔调，众人都为故事里面的感情红了眼眶。 “哪知道那秃驴法海不顾人情，直接收了许仙这书生进入雷峰塔，白娘子为了救自己丈夫发动妖力，水漫金山！” 老太太重重地摆了下桌子，手掌心都拍红了。 目光巡视四周，见李氏几个妇人眼眶都被她说红了，只怕下一瞬都要落下泪来。 彩云年纪小，耐不住诱惑，直接问道：“阿婆，之后呢？白娘子和许仙咋了？” “之后——” 老太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出手道：“瓜子花生干果每样来半斤，我就告诉你们之后咋样，不然，哼哼——” 苏婉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就说老太太怎么来的那么多零嘴，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阿婆，我明天给你送来。”彩云想知道下面究竟咋样，憋不住。 老太太是个诚信的铁公鸡商人：“没见到东西我是不会说的，唉，明日我再跟你说，你们忙着，我就先去睡了。” 彩云和众人：“……” 憋了满肚子的好奇心做着月饼，她们心里多多少少带了些委屈，不过又无可奈何。 等忙完了，彩云就回了家找了半斤瓜子，其他人则是拿了半斤花生干果都往苏婉家里送，之后坐在院子里等老太太起来。 等待期间，李氏熬了热汤和稀粥，几人都感激地喝了，困意也不再那么明显。 天刚刚亮，唐小九就赶着马车出现在苏家门口。 他看见做好的月饼，大喜道：“阿婉姐，我刚要和你说让你多做些月饼，你就做好了，果然我们心有灵犀，我告诉你，我母亲吃了月饼都说好，让你多做些好送人。” “这些够不？你店铺那边可打点好了？”苏婉问。 唐小九摇头道：“起码还得要你这些的三倍，我们铺子里大量收购，到时候卖出去的钱就和平安果一样五五分，如何？” 苏婉也知道了大概需求量，点头道：“成。” 月饼价格肯定要比平安果卖得便宜，但是胜在量多，只要唐小九那边营销到位，到时候也是笔巨款。 而且有他们几个连夜忙活，肯定能赶得出来那些量。 唐小九见苏婉答应，就带了新出炉的月饼从苏家离开，马车晃晃悠悠的，传出来的是月饼的浓香味。 其实，月饼有各种各样的馅料，只不过暂时，苏婉只做了五仁、莲蓉月饼。 等今年稳定下来，日后她再研究其他也不迟。 老太太早上起来就看见众人还没走，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咋还不回去睡？” 见到人醒了，彩云忙指着带来的干果道：“阿婆，这是我们给你的零嘴，你快和我们讲讲白娘子后来咋了！” 老太太看到吃的，那双腿就迈开了。 她可真是管不住这张嘴，扯过红枣吃了口道：“白娘子后来被压雷峰塔，许仙是救出来了，但两人缘分已尽……” 第218章 中秋佳节 第218章 中秋佳节 众人听老太太说完，都抹着眼眶从苏家离开，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只睡了两个时辰，几人又急匆匆地来苏家忙活。 需要的面粉都是唐小九买来的，省了一大笔开支和时间，反正是五五分账，苏婉觉得，人工费和方法她出，材料费唐小九出也是应该的。 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面粉。 连续三天，苏婉等人都累得快趴下了，喘口气都嫌累，中秋节前一天，他们就躺在炕上睡了一天。 直到中秋节当天，才开始走门子。 走门子也被称为拜访长辈，一大早，二房一家就带二十个月饼送到了上房这边。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一人能吃两个，其他的人都是差不多一个。 只不过，怎么分是两个长辈的事，他们需要孝敬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但不需要去孝敬其他两房的人。 苏老爷子盯着月饼，露出疑惑道：“这是啥东西？” 苏婉道：“月饼，中秋节吃的，爷，你看看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这是阿婉这几天在忙做的东西？看起来就是精致的糕点。”何花儿接话，又漫不经心地道：“我这几日看那马车从你院子装得满满当当的，是拿出去卖？” 还真是精明。 她果然没想错，何花儿就是比张氏还要心思深，三言两语就能说到重点。 “小本买卖，不值一提。” 何花儿拉过苏婉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道：“三婶不是故意要提的，是想着你会被外人坑骗，那点心铺又不是你的，你又不在那边盯着，卖多卖少总是不咋放心。” “我娘家倒是有个点心铺，要不阿婉，你把月饼运到我那去卖？”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苏婉不软不硬的道：“谢谢三婶，只不过我和我朋友已经签了协议，不能再换人的，就和卤肉厂是一个道理。” 在别人看来何花儿就是好人好心，而苏婉是不识抬举。 向老太就是这么认为的，她皱眉道：“婉丫头，你怎么和你三婶说话呢，你三婶是一番好意，你说的好像是她惦记你东西似的。” 何花儿脸色颇为尴尬，松开苏婉的手，柔弱道：“阿婉你别误会，三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苏长寿可护着何花儿了，看到她受委屈也忍不住跳出来，瞪向苏婉道：“阿婉，你又要闹啥幺蛾子，不是谁都惦记你那点东西的！” 苏婉心底冷笑。 她什么都还没说好不好？ “我又没说啥。”苏婉瞥了眼脸色无奈的何花儿，就看向苏老爷子道：“爷，我们还要去外祖家，就先走了。” 苏老爷子对于屋子里的诡异气氛似没有察觉：“去吧。” 二房一家离开。 苏老爷子就拿了月饼吃了口，满心欣慰，倒是觉得二房的人还是惦记他们的。 向老太没好气地道：“你们看见没，她们走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拿这点东西，打饭要饭的呢，破饼子值几个钱！” 谁都不敢和向老太对着说，要么默不作声，要么目不斜视。 而苏长福更是添油加醋道：“二弟这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任由那丫头作威作福，娘，你别生气，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好好教教她规矩。” 苏老爷子吃了口莲蓉月饼，眼睛都眯起了：“行了，老大、老三家的，你们不是还要去娘家？早去早回，别耽误了。” 张氏立即道：“爹，我今年就不回去了，芙儿大婚的时候就已经见过。” 听到这话，向老太还算满意，就看向苏长寿和何花儿。 苏长寿脸皮厚，假装看不出向老太不想他们回去的意思，笑嘻嘻地道：“娘，我陪花儿回去一趟，她都没回门，正好一块了。” 苏老爷子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婆子，给他们拿一两银子置办点东西，长寿可是成亲后头次上门，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老爷子已经发话，向老太也不敢不从。 抠抠搜搜得拿了九百文钱，递给苏长寿道：“省着点花，回来带点油盐回来。” “知道了！” 何花儿盯着那九百文钱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只陪着苏长寿行礼退下，拉着小姑娘苏茉朝省城那边去。 …… 梨花村，苏婉等人刚到院门口，里面的人就迎接出来。 正是表哥李大郎、李二郎，还有李家二房的三郎和四郎，这几个年岁都比苏婉和苏六郎大，得挨个叫哥哥。 李家这边是没有生出女儿的，所以几个哥儿见到苏婉简直宝贝的不得了。 妹妹长妹妹短，就连长相比较乖巧的苏六郎也大受欢迎。 李四郎和李三郎是对双胞胎，站在一块若不仔细看都分不清谁是谁，但苏婉作为神医，能很快掌握两人的不同之处。 一个眸子灵动，一个眼神深邃如潭，这也和两人的性子有关。 平日里，这对双胞胎是跟随爹娘在省城里做活的，没想到中秋佳节竟然回来了。 那就说明二舅舅李元良和二舅母阮氏也在。 李四郎比较活泼，跑过来抱着苏婉道：“妹妹，四哥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四哥？” “想。”苏婉嗓音带了女孩子才有的娇憨，李四郎听到她的回答就更加开心了，“三哥，你听见没，妹妹说想我！” 李三郎比较沉稳，拉过李四郎，想来抱苏婉又不敢。 只冷冷地道：“你轻点，别弄疼阿婉妹妹。” “哼！”李三郎骄傲地抬起小下巴，目光舍不得离开苏婉。 苏婉捂嘴偷笑，这小孩子还真是可爱，她走过去，抱了抱李三郎，笑道：“几位哥哥我都想——” 得到这个回答，李三郎一本正经的表情也多了抹羞红之色。 以前苏婉可是不会这么说的，这小丫头可真是被四郎这顽皮头子带坏了！ 李大郎和二郎已经在帮忙卸货了，还扶着苏连成下了骡子车，夫妻俩带了不少东西来娘家。 见状，李三郎就过来帮忙。 卸完货，几人把东西搬进去，宁老太已经从灶屋走出来了，见独女和女婿、外孙、外孙女都来了，笑得合不拢嘴。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不要钱呐，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看到满地的礼物，宁老太嘴巴开始数落：“你们省着点用过好自己的日子，何必这么浪费，上次带的东西我和你爹都还没吃完呢！” 第219章 锦上添花 第219章 锦上添花 老人家基本上都会这么说。 心疼自己的儿女过不好，苏婉听了也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李家人和上房那些人真的不一样。 两者相差甚远，向老太巴不得让苏连成把命都交出去，而宁老太却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李氏。 “娘，这都是阿婉赚来的钱置办的。”李氏红了眼眶道：“以前啥都靠你们，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孝敬你和爹了，你们就别拒绝。” 李老爷子从屋子里出来，招呼道：“别听你娘的，你们有钱给我们买东西是好事，我们咋会拒绝？” 宁老太瞪了眼李老爷子：“你这老头子！” 李老爷子无视宁老太的眼刀子，看向苏婉道：“阿婉，那药酒还有吗？” “有，在那呢，外祖父，你晚上可以好好和舅舅们喝一壶了。” 宁老太絮絮叨叨地道：“阿婉就宠着你，自己身子骨摆在那呢，少喝点，省得明天叫都叫不醒。” “行了行了，你这老婆子，絮絮叨叨个啥，快去做饭，我还有话要和连成他们说呢。” 闻言，宁老太也不说话了，让苏婉几个在外面等着，自己去了灶屋和两个媳妇忙活。 半个时辰后，饭菜都弄好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甚至还把桌子搬到了院子，这显得更加明亮宽敞。 苏婉坐在这边吃着饭，大老爷们那边聊得很欢快，不时地传出开怀大笑声。 “呕——” 倏地，苏婉就听见一阵呕声，女人们这桌都停下吃饭的动作了，朝声音那边看过去。 是二舅母阮氏。 宁老太放下筷子，紧张地问道：“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氏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让几人别担心，摇头道：“娘，我没事，就是身体最近有些不得劲，过段时间就好了。” “身体不舒服就去郎中啊，怎么就没事了！”宁老太不赞同。 “娘说得对，二弟妹，等回去后你就去和二弟看郎中。”高氏附和。 “要不让阿婉看看吧？”李氏满眼担心，提议道：“阿婉的医术很好，你们让她号号脉，应当就能查出来。” 苏婉也放下筷子，擦干净手牵过阮氏的手。 在众人的跟前放下手腕，笑眯眯的道：“恭喜二舅母，你这是有身孕了，看脉象，应当是一月有余。” 宁老太惊讶道：“有身孕你咋不说，方才还在灶屋里忙那么久！” 阮氏已经生过双胎，对有身孕倒是不担心。 只不过更为欣喜，她一直想生个女儿，也不知道肚子里会不会是女儿？ 她摸了摸腹部，不好意思地道：“娘，我也是才知道，不然怎么会不告诉你？阿婉，谢谢你——” 苏婉轻笑道：“你是我二舅母，说啥谢？你怀的可是我的弟弟妹妹呢。” “啥？”李四郎性子跳脱，又一直注意着苏婉的动静，听到这么说立即就从男桌那边走过来了，“娘怀了妹妹？” 他太喜欢妹妹了，以至于忽视了弟弟两个字。 少年的声音极大，男桌那边都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李元良是个憨厚老实的模样，他比李元善矮了一块豆腐。 李元良满眼激动地看向阮氏道：“真的？” “阿婉说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男女还不知道呢，你们别听四郎胡说。”阮氏声若蚊蝇。 “是儿是女都一样，今日是节日，咱们又团团圆圆的，简直是锦上添花！”李老爷子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爹，我敬你一杯！”李元良也高兴得不行。 苏连成和李元善也道：“我们也敬爹一杯！” 从李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起来，不过还是能看清路的，车厢里，苏连成迷迷糊糊地靠在李氏的肩膀处。 苏婉和苏六郎则坐在车厢外。 李氏给苏连成擦着汗，他正说着胡话，心情难得高兴，陪着李老爷子喝多了，如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半路上，苏连成突然醒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抓住李氏的手腕：“香茹，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每年的中秋节都会陪你回娘家过。” 回娘家过中秋节，还是李氏头一次，以前没有分家出来，被向老太倾轧，她哪敢提这个要求？ 基本上都待在上房帮忙做中秋节的饭菜。 而且她也怕回了娘家让李家人看到她过得辛苦寒酸样会心疼，以至于她不敢回，如今好了，他们家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 又分了出来，以后想回就回，再也不用看上房那些人的脸色。 李氏眼眶红红，感动苏连成还记着这回事：“嗯，我相信你能做到，他爹，你好好睡一会，到家我再叫你。” 车厢外，苏婉和苏六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笑意。 爹娘的感情看起来挺好的嘛。 “呜呜——” 正在两人笑眯眯的时候，又听到车厢传出哭声，苏婉心里头一惊，立即掀了车帘看进去。 朦胧月色下，苏连成满脸都是泪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因为嗓子眼里太过干燥，有了呕吐的意思。 “这么多年让你跟孩子受委屈了，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都这么听话了，娘为什么还要厌恶我？是不是……” 原来是苏连成犯了酒意在哭诉，他肩膀微颤，像个孩子。 李氏在边上拍着苏连成的背部，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孩子都在呢。” 似乎是李氏的话起到了作用，苏连成才停止哭泣。 他平日里打碎牙都会往肚子里咽，就算向老太再怎么刁难打骂也不会吭一声。 可今日却喝醉酒哭出了声。 声音哽咽悲凉，像是含着无尽委屈。 这让苏婉愣在了原地，原来，表面上再坚强老实巴交的男人也会哭啊。 她颇受震撼，没有打扰两人，给苏连成留了脸面，她退出去坐到原位，握紧了苏六郎的手，心中更加坚定要带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想法。 回了家，苏连成已经睡了过去，她和李氏、六郎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炕上。 李氏端了老太太留的热水给苏连成擦了身体。 这边刚洗完澡消停，苏婉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喊门，听声音好像是上房的人。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第220章 暗地告状 第220章 暗地告状 苏婉踩着月色出门，六郎已经先她把门打开了。 在外面叫人的正是何花儿。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总给人一种和善却诡异的感觉：“阿婉，你奶让你去上房一下，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都这个点了，还有啥话要说的？ 苏婉瞅着何花儿脸上的笑，拧了拧眉头道：“我这就过去，三婶你先走。” 何花儿却道：“我在这里等你一起。” 看来只是害怕她不去了，苏婉笑了声，就转身进了屋子，换好了衣裳就跟在何花儿身后去了上房。 苏六郎怕她一个人去有意外，也跟在屁股后面。 刚踏进屋子里，苏婉就察觉到数道目光盯着她打量，苏婉也见了礼，叫了声爷、奶。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居然是苏老爷子先开口的：“婉丫头，这些月饼应该都是你做的吧？” “是。”苏婉眼皮都不抬。 苏老爷子又道：“那你可知这个月饼在城里头卖多少钱不？” 这个苏婉倒是还没有问过唐小九，对这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摇头道：“这个是我那个朋友在卖，我并不清楚。” “咳咳——” 苏老爷子轻咳两声，似乎被烟呛到了，可老烟枪抽烟又怎么会被呛？ 无非是在给向老太打哑谜呢。 向老太果断接过话，端坐在炕上道：“婉丫头啊，你这个月饼在城里头卖得可好了，五百文一盒，一盒里面才有六个。” 苏婉没接话，只垂着眼皮子，等着向老太的下文。 边上的何花儿不断地给向老太使眼色，向老太这才道：“你三婶娘家也有个铺子，想要卖这种月饼，之后三七分，你三她七。” 苏婉看了看向老太，又看看何花儿，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 “阿婉，生意自然是要自家人做才踏实，交给外人，别人坑了你都不晓得，三婶那边门路都给你打点好了，就等你把月饼运过去。” 何花儿的嘴真是比黄氏还要灵巧。 她和黄氏不同的地方在于会利用弱点博取信任，而黄氏则只知道胡搅蛮缠，何花儿说的会让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自然，这觉得有道理的也仅限于向老太等人。 苏婉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婶，你知道我朋友和我几几分吗？” “四六？”何花儿试探地问。 做生意自然不会让自己亏本，铺子的门面费也挺贵的，再加上还要专人售卖，四六也已经是最高的了。 见苏婉不说话，何花儿温和地道：“我可以去和我爹说说，给你提到四六分。” “三婶，我和我朋友是五五分。” “啥？”何花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五五分，哪有这么好的店家！ 可苏婉不像是在开玩笑，何花儿的脸色倏地变了，只觉得脸被打得很疼，难怪人家一直都是瞧不起的模样。 原来是她价格出太低了。 苏婉朝苏老爷子行礼道：“爷，而且我和朋友已经签好合约，若再给三婶铺子售卖则视为违约，到时候要赔偿三千两的违约金。” 苏老爷子手一抖，缓了缓道：“这件事是爷考虑不周，你和六郎就先回去吧。” 向老太没想到苏老爷子这么快就服软了，不怎么肯干，她怎么能任由白花花的银子溜走？ “婉丫头，你是真的这么不讲情面，半点都不想帮衬上房？” 这顶无情的帽子扣下来，苏婉可不能接，不然日后向老太会到处传播，连累的会是二房的名声。 她思虑飞快。 拉着苏六郎就跪了下来道：“爷、奶，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上房的事，大姐姐的婚礼、三叔的婚礼，甚至于四叔进了大牢我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忙！” “如今奶说我不讲情面不帮上房，我不知道这些话从何说起，反正我行得端做得正，也不怕奶胡说八道。” “爷，你比奶讲道理，你应该清楚，你们如今也知道了月饼的价值，今早我们家给你们上房送了二十个，换算起来可就是接近二两银子！” “谁家过个中秋节能送这么贵的吃食？奶不记恩反而责怪我不懂事，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懂事，难道让我去赔三千两违约金？” 向老太被这些话挤兑得脸色涨红。 她哆嗦着唇，指着苏婉骂道：“好啊你，长本事了，竟然敢这么说我，真是分出去翅膀硬了，老三家的，去拿棍子来，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向！” 何花儿被点名，却犹豫地站在屋子里没动。 悄悄地打量着苏老爷子的神色，她知道，这个家苏老爷子说的才算，若贸然出手，可是会被厌恶的。 苏六郎听到向老太这么说，扑过去抱着苏老爷子的裤腿。 扯着喉咙大声哭喊道：“爷，我和阿姐起早贪黑才挣了一点钱，可拿不出三千两，要不你们把我卖了吧，呜呜——” 苏老爷子面子挂不住，苏家就算再穷也不会卖孙子。 他瞪了眼向老太道：“够了，你们俩回去休息，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苏婉拉着六郎磕了头，这才转哭为笑出了上房院子。 “你就帮着他们！” 苏老爷子看着老妻，叹道：“本就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心里愧疚着呢，日后你也少打二房的主意，那些钱都是他们自己赚来的。” 向老太扯了把被子，踹了两下道：“你别被她们骗了，卤肉和月饼都值钱，婉丫头那心眼多着，肯定是赚了不止三千两！” “难道你还真要她出三千两？这话说出去你也不害臊，别人一口吐沫都能把我们给淹死，日后说话做事要动动脑子。” 这就是在骂她没脑子了，向老太气得肝疼，却又不敢对苏老爷子咋样。 只能生闷气。 而何花儿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就像是没发生过这事。 苏婉正走在路上，苏六郎捏了捏她的手，抬起下巴。 姐弟俩的脸哪里还有方才悲痛欲绝的模样，有的只有松了口气的笑容。 “阿姐，你说爷和奶为什么突然叫我们去说月饼这件事，我咋觉得不对劲，而且他们咋知道月饼卖多少钱的？” 苏婉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不敢完全肯定。 “我知道为啥！” 倏地，从后面突然跳出来个人，黑灯瞎火的，吓了姐弟俩一跳。 第221章 收入汇总 第221章 收入汇总 等借着月色看清楚人影。 两人才知道是谁，就是三房的苏四郎！ “四哥，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啥？还不声不响地蹲在这，是想吓死人啊？”苏六郎小嘴叭叭，根本不带停。 苏四郎已经从草丛里窜出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冷着脸哼道：“我知道为啥，你们想不想知道？” 苏六郎看他这么卖关子，便嘟嘴道：“你爱说不说，我和阿姐也不好奇。” “站住！” 苏四郎见人都要走了，也不兜兜转转，伸手把人给拦住道：“六郎，你们给我几块月饼呗，我快饿死了，等我填饱了肚子就告诉你们。” 原来想换吃的，他们才不上当呢。 苏六郎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四郎，白日里他们可是给上房送了月饼，怎么苏四郎像是没吃过。 按照苏老爷子的性子肯定不会不分：“四哥，你咋变得这么贪嘴，比五哥还要贪吃，白日里你还没吃够？” 边说，苏六郎边看向苏婉请示，见苏婉点头，他就跑到了院子去家里拿月饼。 苏四郎跟在他后面，抱怨道：“我哪里有吃，何花儿根本都没给我吃，那些月饼都进了苏茉的肚子里！” 听到他这么说，苏婉不由得看了看苏四郎。 四郎虽贪吃但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难道真是何花儿抢了东西？ 苏六郎拿了月饼，不信道：“新三婶人看起来挺不错的，怎么可能抢属于你的东西，四哥，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苏四郎拿过月饼，冷哼道：“我才没有骗你们，她不仅拿了我的月饼，还拿了三哥和五郎的，骗你我就是狗！” 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苏六郎也有点相信了。 难道真是何花儿背后作妖？ “而且爷和奶找你们过去就是因为她在嚼舌根，月饼的价格都是她跟奶说的。”苏四郎吃了口月饼，肚子里咕咕乱叫的声音才停歇。 害怕苏婉和苏六郎不相信，他郑重其辞道：“今日她从娘家回来就找了爷和奶说话，我在窗户外偷听到的。” “就是她跟奶说要和你们合作做月饼，还说月饼卖得贵，赚得多，若她娘家铺子有这条路，也可以给上房分一成收入。” 苏四郎瞥了眼苏婉，发现她面无表情，又抿唇道：“反正我说都说了，信不信随你们，六郎再给我几个呗，三哥和五郎也没吃。” 苏六郎看了看苏婉，见她没有反对，就重新拿了四个递过去。 还提醒道：“别给别人看见了。” 苏四郎连连感谢，把月饼放到袖中，又擦了擦嘴才悄悄地回了上房。 院子里恢复寂静，李氏披了件外套拉了拉，看向姐弟两人，眼神颇为复杂。 她轻声道：“阿婉，若真是四郎说的那样，那何花儿岂不是……” 话没说完，但三人心里清楚李氏的意思。 若四郎没撒谎，就代表何花儿在算计他们二房，而她也没有表面展现出来的无害！ 苏婉早就觉得有些怪，但如今更是看清楚了些，她笑着道：“娘，没事，还有我，她不敢招惹我的，你快去睡。” 李氏咬了咬干燥的唇，应了声就去睡了。 经过这次事，苏婉也算是长了个心眼。 …… 没过几天，中秋节结束，唐小九提前来了信让她去县城核算收支情况，苏婉和苏六郎早早地和薛郎中告假，准备妥当，套了骡子就出发。 哪知道老太太追了出来，笑眯眯地道：“我想去集市上买点衣裳。” 苏婉招呼着老太太上骡子车。 出村口的时候，老太太还特意伸出头朝梧桐树下的人打招呼：“今儿个你们就别等了，我要去赶集了。” 树底下有几个老太太和妇人扯着嗓子道：“唉，婶子你这就太不讲道理了，说好的不见不散，我们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爽约也觉得不好意思，匆匆说了句“等我回来”再说就坐回了车里。 苏婉和苏六郎诧异地看向老太太。 想问上一句，阿婆啥时候和她们混得这么熟了？ 可最终没问出声。 三人紧赶慢赶，到了唐小九给的地址，看到骡子车，就已经有人迎出来了，忙道：“是苏姑娘吧，公子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苏婉三人下车，骡子车交给店小二。 刚走进去，就听见啪嗒的算盘声，唐小九也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账房算账。 片刻之后，账房才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九公子，算好了。” 唐小九这才安心道：“说。” “总共是八千多个月饼，六个五百文，尽数卖出，这四日的收入总共是六百六十六两。” “再和苏姑娘平分则是三百三十两。”账房翻开账簿，又道：“平安果总共收入是三千两，分掉后则是一千五百两！” 账房为了好算账，将零头都抹了去，这收入和苏婉心里的数字没多少偏差。 她倒是没想到月饼也卖了这么多钱。 月饼是以数量取胜的，她心里头清楚，唐小九把银子递过来：“阿婉姐，这是我们第一笔收入，你好好拿着。” 苏婉接过银子，其中有好几张五百两银票。 她假装放进荷包里，其实都收到了空间：“小九，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生意不可能做得这么顺利。” “阿婉姐，我还跟着你一起赚，不用说谢。”唐小九红着脸，看得掌柜的愣在原地。 这混世魔王啥时候这么温柔了，还知道脸红？ 擦了擦眼，嗯，他没有眼瞎，那估计就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绝对！ 老太太接过话道：“小黑蛋说得没错，阿婉你别跟他客气。” 苏六郎也乐得合不拢嘴，这么多钱，足够当阿姐的嫁妆了，日后阿姐出嫁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唐小九急道：“别叫我小黑蛋，你看看我都变白了好不！” 老太太傲娇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在我眼里，你还是一样的黑，你瞧瞧我。” 唐小九背过身去，不搭理老太太了。 哼！生气！ 苏婉没在这里逗留太久，临走时，掌柜的疯狂地朝唐小九使眼色，眼睛都快抽了，可唐小九看都不看他。 显然是把之前商量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掌柜忍不住吐槽唐小九忘性大，直接叫道：“苏姑娘，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你等等！” 第222章 似乎相识 第222章 似乎相识 苏婉站住。 犹豫地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跑了过来，笑眯眯的道：“苏姑娘，我想一直售卖月饼，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东西很受别人追捧。” 甚至于，卖断货后还有很多人追着他问他要。 做生意的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么多的钱。 苏婉站在原地，拒绝道：“月饼只适合在中秋节售卖，掌柜的，恕我不能从命，你应当明白物以稀为贵的这个道理。” 东西多了价格就会烂大街，待会就赚不到多少钱。 吊着胃口更好，苏婉深谙其道。 见掌柜的满脸失望之色，苏婉又道：“但是可以做其他的糕点，我虽不能肯定能比月饼还要好吃，但肯定比你铺子里卖的糕点味道要好。” “真的？”掌柜的惊喜交加。 苏婉点头道：“是，还可以做花饼和花茶，口感和月饼要软糯些，只不过模具要重新打造，烤炉的钱也得你们自己出。” “苏姑娘的意思是说要把烤炉给我们？” 苏婉想了想道：“若真要做，我们可以开个糕点厂，到时候收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加工加点的做，这样赚的才会更多。” 说到这，苏婉也觉得可行，到时候就和卤肉厂一样。 她看向唐小九，眯着眼道：“小九，就按照我说的来怎么样？糕点厂就办在我家新建的卤肉厂附近，有水源，交通也方便，到时候我们还是五五分。” 只不过这个厂子就需要唐小九找人去做，他人脉广，做事也快。 “工人的话，我可以找几个手脚勤快的，护卫则是你们出。”苏婉包下工人的活，没把事情全部甩给唐小九。 如今的唐小九对苏婉的话唯命是从。 几乎没有考虑就点头了：“就按照你说的办，老詹，你还不去找人打模具，炉子就按照之前的来就行。” 詹掌柜听到这话就要跑出去，可苏婉却叫住了他，走到桌前要了笔墨纸砚。 画了模具的形状道：“这次的模具按照这个式样来做。” “好！”詹掌柜几乎能看见银子自动往他口袋里跳的场景，拿着图纸，马不停蹄地去了熟悉的铁匠铺。 敲定好事宜，苏婉又领着老太太、苏六郎去买了衣裳布匹。 还买了不少零食白面粳米。 等忙完后才和唐小九等人会合，一起去新的卤肉厂，车内，老太太摸着新买的衣裳满意地直点头。 她掀开车帘看向苏婉道：“阿婉，你说程娇娘答应给我做的衣裳怎么还不给我送来，是不是把我忘了？” 苏婉其实也不知道，赶着车道：“你好好等着吧，程姐姐应该不会忘。” 老太太嘟了嘟嘴，这才放下车帘。 不远处。 “则兼，跟上。”白衣公子看了眼身后的侍卫。 则兼犹豫地道：“主子，属下刚才好像看见……” 玄景拧着眉头看过来，问道：“看到谁了？” 则兼不敢确定，刚才那骡子车里的老太太和他要找的人不一样，而且气质也不符合，他想到印象之中的那个女人气质沉冷。 有令人臣服之势，和刚才那个可相差甚远。 他立即道：“兴许是看错了，主子，我们走吧。” 玄景顺着则兼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个很长的车队，马车外边还有唐这个字。 唐家的？ 他的确听说唐锦殊也从上京来了这，目的不明。 玄景收回目光，往楼上走去，他推开门，若苏婉在这，肯定认识椅子上坐的人——百里青。 …… 到了卤肉厂，苏婉等人已经下了车去勘察地形了。 而老太太则躺在车里面呼呼大睡，显然累得很。 詹掌柜看了看厂子的分布，立即就确定下来，朝身后人请示道：“苏姑娘，糕点厂就建立在这咋样？” 他指的地方正是卤肉厂旁的百步远。 苏婉点了下头，那边正好是恶田，用来建厂子再合适不过，只不过厂子建好，就代表地会减少。 佃户们不知道会不会有话要说，看来她还得多买点地，足够佃户们种。 “詹掌柜，你让你们的人盖糕点厂的同时再帮忙加盖一个小厂子，我有用。”苏婉道。 “好。”詹掌柜现在是有求必应，心情正好，转身就去吩咐了。 回到溪水村，苏婉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了杜氏。 和苏荷商量了下，确定好活计，这才又和杜氏道：“杜婶，糕点厂大概要招收八个人，你帮忙找找看。” 杜氏满口答应道：“阿婉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把事情做好。” 苏婉确定好，就去了王婶家，让王婶去帮忙通知干活的人来苏家领工钱。 没一会，赵氏、方氏、小白氏、王婶、彩云、金氏、常氏、韦氏、潘氏、冯家兄弟都来了，院子里都挤满了人。 只不过她们都没有说话，防止被人看了去。 苏六郎还专门爬到墙头上去望风，怕上房那边有人偷看。 见人都到齐了，苏婉就和李氏拿了荷包挨个发工钱。 从卤肉厂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但苏婉给每个人发三两银子，还附赠了一匹布，算是刚开始的福利。 日后就按照普通的价格来，谁表现好就加一百文钱。 总共是三十三两银子。 王婶看着这么多钱，想退：“阿婉，你这给的比说好的多太多了，还加上布，我们不能要……” 其他几个也开始迎合，觉得王婶说得对。 无功不受禄，这给了这么多她们心里也觉得不踏实，拿着怪手软的。 苏婉笑着道：“几个婶子，给了你们就是你们应得的，日后你们努力做活，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拿着吧。” 推拒几番，众人才收了下来。 抱着东西，也不声张就回去了，苏婉把彩云留了下来：“彩云姐，这些，你待会去给那几个娃子们。” 苏婉又拿出几个小荷包，彩云收过就出去了。 小荷包里面装的不多，足够让那些送东西的娃子们买几个零嘴，吃几顿肉。 等人走后，苏婉才开始和李氏、苏连成汇报月饼和平安果赚了多少。 夫妻俩震惊道：“总共是一千八百两？” 即便是惊讶，但夫妻俩的声音压得格外的低，就怕被贼惦记。 苏婉点头道：“是，爹、娘，这两匹布我打算送去给上房，还有这一两银子和面粉也是，上次中秋除了月饼没给其他东西，奶心里肯定记恨着。” 苏连成瞬间红了眼眶，扭过了脑袋。 第223章 一语双关 第223章 一语双关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苏连成，他毕竟是苏家的儿子。 眼看着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而上房却还是一潭死水，若他们不给上房东西，苏连成那心肯定过意不去。 就算她不这么做，日后苏连成也会做的。 那天晚上苏连成的哭泣，对苏婉来说，感受良多，孝顺并没有错，错的是愚孝，好在苏连成如今改了回来。 “爹、娘，我和六郎去了。” 苏婉抱着布匹。 李氏擦了擦眼泪，觉得苏婉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要懂事，红着眼眶道：“去吧。” 到了上房，苏婉就递上布匹、面粉、肉，样样都是好的、贵的。 苏老爷子看着东西，烟都不抽了，有点吃惊道：“好端端的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向老太眼睛一睁，手已经伸过来了。 生怕苏婉再把东西拿回去。 “孩子们拿来的就是孝敬我们，你说那么多干啥？”向老太看了看布匹的颜色，皱眉道：“怎么都是老人家穿的，我还想给你们四叔做一身呢。” 果真是贪得无厌。 苏婉道：“奶、爷，这是我爹娘和我们孝敬你们的，四叔有手有脚，要新衣裳可以自己去买，我们可没有必要养着四叔。” 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向老太要说什么了，不过她也要趁此机会把话说开。 即便向老太会装作听不懂，但苏老爷子肯定会明白。 向老太不高兴地道：“婉丫头，你这说的啥话，岂不是生分了？你四叔是读书人，如今只需要考取功名，哪里来的钱买衣裳？” 苏婉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笑眯眯地看向苏老爷子道：“爷，我爹说了，孝敬你们两位老人是应该的，但旁的他做不来，毕竟他不是当大官的。” 这是在点他。 苏老爷子意外地瞥了眼苏婉，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他瞪了眼向老太，示意她别再胡搅蛮缠，就道：“你爹的意思爷明白了，婉丫头，最近六郎的功课可还行？” “爷，我会背好多书了！”苏六郎大声道。 苏老爷子问道：“哦，都会背啥书，背几句给爷听听。” 苏六郎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 苏老爷子认识字也读过几天书，自然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向老太却不懂：“啥意思？” “奶，就是说要修养自己的品行，才能管理好家庭。”苏六郎回道。 向老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骂道：“六郎，你这是拐着弯骂我？” 苏六郎连忙摇头道：“奶，我没有。” 即便是有，他也不会承认。 苏老爷子大为震撼，苏六郎会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他小小年纪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用来讽刺他们的所作所为。 却值得让人深思。 他抽了口旱烟，若有所思地朝两姐弟道：“你们回去吧。” 苏婉知道苏老爷子这是明白了，就行了礼出去了。 只不过在门口时，正好碰上从西屋出来的何花儿，她笑眯眯地道：“阿婉，过来找你奶说话呐？ “三婶。”苏婉叫了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道：“这是给茉儿的，你拿给她，算是上次的回礼。” 恰好，张氏和苏蓉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正好看见这一幕。 何花儿神情微微一变，就拿过东西道：“阿婉，你何必这么客气，给你的东西你就好好拿着，更何况茉儿年纪还小，用不到这些贵重物件。” 苏婉送的礼物是个银镯子，重量和银簪子差不多。 回的礼算是比较相当的。 何花儿只是掂量了下，就知道苏婉这是想和她划清界限，嘴里有些苦涩。 “三婶说笑了，茉儿长得水灵，怎么就用不到了？她是比较金贵的人，我们和三郎几个都比不上。”苏婉笑着道。 这话虽不扎耳，却让何花儿瞳孔骤缩。 她意识到苏婉这是在敲打她的所作所为别太过火，特别是对三房那几个儿子。 “茉儿现在也是苏家人，和苏家同吃同住，还改了姓氏，哪里有啥金贵的，阿婉你可真会开玩笑。” 苏婉看何花儿打官腔，也懒得再说下去。 只拉着苏六郎回家了。 何花儿盯着她的背影许久都没回过神，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苏蓉却走过来，挑拨离间道：“三婶，你何苦去讨好她，她就是这种性子，哎呦，给我看看她给你啥东西。” 说着，苏蓉就已经上手抢过何花儿手中的镯子。 苏蓉想都没想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套。 还真就挺合适的，她举起手道：“三婶，你不是说茉儿不适合戴这个吗，就给我吧，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何花儿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苏蓉这么不要脸。 她僵着脸道：“这不太好，毕竟是阿婉送给茉儿的。” “给茉儿的就是你的东西了，随便你给谁苏婉都不会过问的，还是说……”苏蓉顿了顿，皱眉道：“三婶瞧不上我，不想给我？” 何花儿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刚嫁进苏家，也不敢乱来，更何况苏蓉还是苏芙的亲妹妹，得罪了怕是不好过。 僵着脸道：“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喜欢你就拿去，茉儿反正还戴不了这些东西。” “娘，谁说我戴不了！”苏茉冲过来，她早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了。 她盯着苏蓉的手腕，抬手就开始扯：“你把东西还给我，这是我的，你这个强盗，居然想抢我的东西！” 苏蓉护着手镯不肯给，推搡着苏茉。 苏茉年纪本来就小，哪里是她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推倒在地上。 “啪！” 苏蓉扬起手就朝苏茉打了一巴掌，冷声冷气的道：“贱蹄子，你居然敢给我抢，目无尊卑的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二姐姐？” 见到自己女儿被打，何花儿目光缩了缩，跑过来扶起苏茉。 何花儿厉声道：“阿蓉，你这是啥意思！” 她心疼地看着苏茉的红肿的脸，委屈得眼睛都红了，“那手镯本来就是茉儿的，我都给了你，你居然还打茉儿，是欺负她没爹吗？” “你怎么能这样，茉儿还这么小，怎么受得起你这一巴掌，你要打要骂冲我来，何必对着茉儿，她本来就是个没亲爹的可怜孩子！” 第224章 乔迁新居 第224章 乔迁新居 上房这边的动静，苏婉这边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她立即爬上墙头看戏。 苏六郎这是回到屋子里念书去了，老太太也是个八卦的，她也有样学样，靠在墙头和苏婉一起嗑瓜子。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也是听到了动静，从屋子里出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一幕，眉头皱得老高，张氏也是满脸茫然，立即冲上去扯过苏蓉的手腕，把上面的手镯薅了下来。 张氏训斥道：“苏蓉，你都多大了，还拿茉儿的东西，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她巧妙地把抢改成了拿。 何花儿却不肯放过苏蓉，只苦道：“我知道我是二婚，可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带着茉儿，若不接受茉儿何必跟我家提亲！” “如今我分文不要的嫁来，你们却这么对我的茉儿，是要把我母女俩往死路上逼？” 何花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茉也跟着哭，只趴在何花儿的怀中，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向老太被何花儿指桑骂槐弄得脸色挂不住，骂道：“别哭了，有啥好哭的，不就是个小事？蓉丫头，给茉丫头道歉，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打她！” 苏蓉怎么愿意给个小蹄子道歉？ 僵着脸就是不肯低头，更何况那个手镯已经被张氏薅回去了，她啥都没捞着！ “奶，是这贱丫头不尊重我，我可是她姐姐，可她连句姐姐都不叫，真的当自己是苏家人吗？” “二姐姐，明明是你抢我东西，我只是想拿回来你就打我……” 苏茉楚楚可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本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一口一个二姐姐，足以见她的诚心了，苏蓉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很想冲过去再给她一巴掌。 但张氏死死地拉着她，给她递眼色。 苏蓉这才咬着牙道：“是我刚才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落下这句话，苏蓉就回了房间。 向老太也道：“都回屋子里去，有啥好哭的，小孩子打打闹闹是正常现象，何氏，你以后莫要大惊小怪，弄得我们苏家骗你似的。” 何花儿知道向老太这是偏向自己的亲孙女。 心里藏了怒气，抱着苏茉福身道：“爹、娘，儿媳知道了。” 苏婉见没戏可看，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以后这上房应该是热闹了，这何花儿看起来不像是个省油的灯，把张氏压得死死的，还让苏蓉都说不出话。 自从苏蓉和苏茉闹过一场后，上房就平静了许久。 而这边的糕点厂也修好了。 杜氏帮忙找的八个工人也都齐活了，苏婉带着彩云、杜氏、苏荷去教了一天，八个工人也学到了操纵炉子的技术。 做活都是熟能生巧，第二天苏婉就让苏荷在厂子里督促，而她则是没有露面。 反正糕点厂有詹掌柜派来的护卫盯着，根本不会出啥事，她就专心找里正去帮忙买地，只要价格和地方合适她统统买下。 但也得土地没有纠葛。 里正听了苏婉的要求，便犹豫道：“阿婉，这次应该是没有特价地，可能会比之前贵一倍。” “只要合理就都买下来。”苏婉道。 里正寻思着自己反正没事，就领着命令去了，又是三天后，里正花了两百二十两银子，买了百亩地。 距离新厂子只有三里路，算是挨得很近。 这样就能安排好佃户了，而且苏婉还打算自己种一些蔬菜，至于溪水村的地，她没打算再要。 上房给的东西，她都不想再留着。 不然哪天又来闹腾，她可没工夫陪向老太打太极。 …… 一个多月后，乔正义上门。 也在这天，新房也已经可以住人，苏婉一家子已经整理好东西，锅碗瓢盆被褥都放到了王婶家的牛车上。 骡子车也装满了东西，他们准备搬过去住。 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苏连成没有说要住在老家，而是和李氏一样赞同搬出去，他似乎也知道乔正义来了。 若上房拿不出东西，这个家就会被乔正义搜刮而去。 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苏婉后面添置的，从上房分到的她一个东西都没带，也不让其他人带。 反正新房那边已经准备了东西。 众人看拉着两大车的东西，又联想到乔正义进了上房的院子，都满脸可惜地盯着二房一家。 “连成啊，这上房做得也太不厚道了，都分出来了还让你们搬走，你们这是要搬去哪，可有落脚的地？” 他们是知道上房吃相难看，找乔正义借钱的时候是用二房的地契作保。 是以问这些话的也都是出于好意。 苏连成埋着头道：“爹娘的事有他们自己的决定……” “唉——” 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他们知道苏连成的老实性子，也不再说话。 苏婉见状，也只是赶着骡子车走快点，不想再在溪水村逗留下去，这几个月，她把修房子买地的事都瞒得很紧。 没透露半点风声，有几个人也是怀疑问到了方氏跟前。 可方氏得了令，只说自家男人是在给别人办事，具体给谁修房子苏青也是不知道的。 别人不咋相信，可在方氏嘴里又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到了新家，一家子站在门口，满眼都是激动。 苏六郎已经撒丫子跑了进去，早在这里等候的苏青放了鞭炮，声音震耳欲聋，喜气洋洋。 住进新房的当天，按照习俗是要摆宴席的。 但苏婉觉得请几个熟悉的人和做活的工人吃饭就行了，其余的人也没必要通知，更何况，溪水村的人也都在这了。 方氏几个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看到他们来，就招呼这摆桌子，热闹得很。 鞭炮声还在响，因为习俗说的是鞭炮能祛除邪祟，寓意好兆头，所以越大声越好，准备的也多。 有的鞭炮没有放干净，狗蛋领着苏六郎也去玩了。 手里还点了一支香。 两人捡着没炸的鞭炮放到石头上，然后用香点燃引线，之后就跑得飞快，等小鞭炮响了，两人就乐的对视一眼。 “恭喜主家住进新房！”徐和领着佃户也拿着鸡蛋等物上门庆贺，这是苏婉邀请来的。 见人都来了，李氏让人进去坐着吃饭。 苏婉则交代苏六郎和狗蛋玩的时候小心点，之后就进了新房里巡视起茅厕。 干净整洁，至少以后不会臭也不用担心掉进坑里。 老太太肯定会很满意。 她的日子现在越来越好，就等过段时日把饭馆开起来，到时候李氏招几个学徒，日子会更上一层楼的。 “阿婉！” “阿婉姐！” 大门口，两道异口同声的嗓音传来，苏婉刚从屋子里出来就听见了，抬眼看去，是两张熟悉的笑脸。 第225章 贵客临门 第225章 贵客临门 是罗婉茹还有唐小九，再往后的马车里是玉岫。 唐小九会来是她意料之中。 没想到另外两个姑娘也来了，贵客临门，李氏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只好苏婉亲自上场，带着两个娇客就进了房间里说话。 而唐小九不怎么饿，就找苏六郎、狗蛋去玩了。 他以前没怎么玩过鞭炮，看到苏六郎和狗蛋玩得开心也准备试试，这可愁死了他身边的小厮。 唐小九烦躁地挥挥手道：“别跟着我，我会注意的，不就是个小玩意吗，还能炸死我不成？” 小厮欲哭无泪，小鞭炮不会炸死人，但也会弄伤人啊，到时候唐小九受了伤，他可免不了皮肉之苦。 甚至严重都会送命的！ 可唐小九驴脾气上来了，根本不听劝，跑到苏六郎那边就开始玩了起来，小厮只能心惊胆战地在旁边守着。 不多会，唐小九就黑着脸原路返回。 还伴随着苏六郎和狗蛋的嘲笑声，唐小九的脸色就更黑了。 “咋了这是？”李氏问了句，好奇地看向几个孩子，等看清楚唐小九身上是什么后，向来镇定的她嘴角也是直抽抽。 坐着吃饭的人也都看了过来，神色之间带着宠溺和善。 嘴角都带着笑意。 原来，是唐小九身上被炸了许多泥巴点子，还有许多牛粪球，见到佃户和村里人笑得这么欢乐，唐小九羞愧满面。 几乎不敢抬头了！ 小厮欲哭无泪，只求众人别笑了，不然这唐小九发起火来，可是谁都不能抵抗的。 不过让他白担心一场，唐小九根本就没动怒，只冲到了旁边的水井边开始冲洗自己的身上。 苏六郎和狗蛋也跟着过来了。 “娘，小九不听劝，非把鞭炮放到牛粪球里边，炸了满身都是。”最主要的是，他们要拉着唐小九跑开。 可唐小九压根就不动，站在原地挨炸。 李氏噗嗤笑出声，已经能想到当时的场景，唐小九是贵公子，肯定是不知道牛粪球的威力，所以才上了当。 “六郎，去拿身你的衣服给小九换上。” 苏六郎立即就去了。 而李氏则带着唐小九进了后院，让他用热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之后还亲自把唐小九的衣服搓洗干净。 苏婉站在院子，给李氏打着水，听到唐小九在屋子里的抱怨声：“好臭！” “不臭，都是青草味。”苏六郎安慰。 唐小九抄起水，朝苏六郎的脸蛋上甩了甩：“还想骗我，哼，以后我都不跟你玩了！” 苏六郎找了衣服放在桌上，又看向唐小九道：“这是我阿姐给你准备的香精，你用用，可好闻了。” 唐小九接过瓶子，打开点在自己的身上。 的确是香喷喷的，那股子发酵后的青草味也消失殆尽。 唐小九和苏六郎身形差不了多少，衣裳还算合身，他走出来，看到李氏和苏婉已经把他的衣服洗干净晾晒在绳子上后，脸色开始发烫。 “阿婉姐、李婶，谢谢你们。” 李氏拍了拍衣裳道：“谢啥，你是阿婉和六郎的朋友，阿婉，赶紧带他们去吃饭，疯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苏婉应了声，就带着苏六郎、狗蛋、唐小九，还有玉岫、罗婉茹坐到里屋吃了顿饭。 都是家常菜，几人吃的倒也算合心意。 玉岫性子比较大大咧咧，爽朗道：“阿婉，恭喜你们乔迁新居。” 罗婉茹也举了杯子，以茶代酒，温和地笑道：“是啊，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加美美满满。” 苏婉和苏六郎回敬，一桌子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一天下来，宾客散尽，还有许多没有动过的菜，苏连成打算送到溪水村的上房去。 他如今的腿脚已经可以走动了，比之前方便得多。 苏婉提醒道：“爹，你还知道我们搬出来时见到谁了不？” 苏连成心惊一紧。 出来时见到了乔正义正往上房去，如今，乔正义还没经过这条道，估计是还没从上房回来，他如果现在去的话。 怕是要被牵扯进麻烦之中。 苏连成看了看妻女，孩子们也睁着平静的眼神盯着他，他立即反应过来，把竹篮放到地上道：“我不去了。” 连累他没关系，可是孩子们和妻子可不能连累。 见苏连成不去了，李氏等人脸色才缓和下来，她拿了抹布去外面洗碗，什么话都没有说。 苏婉听到苏连成这么说，就道：“爹，你去帮忙把桌子都摆好，我们再来算下还剩多少钱。” 闻言，苏连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即就去摆桌子。 等众人手里的活都忙完后，苏婉才拿出银子和账本，开始算账记录，上面一笔笔的收支情况一清二楚。 只不过从百里青赚的钱，苏婉并没有记在上面，她可不想让爹娘担心。 这三个月来，卤肉厂扣除成本分以及杂七杂八的费用，足足赚了两千三百两。 再加上平安果和月饼赚的一千八百三十三两，以及苏连成的赔偿费和一些小钱钱。 总收入是四千一百三十三两。 再加上买了地花了三百零八，造房子和工钱花了差不多三百两，总余三千五百两。 剩余的散钱苏婉都给了李氏掌管。 听到苏婉把账算完，李氏和苏连成都颇为吃惊，她们是知道有钱的，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多：“当家的，你快掐我一把，是不是真的？” 苏连成哪里舍得掐自己的媳妇，只能抓过她的手摸了摸，热泪盈眶：“阿婉真出息，是真的。” 算完账，苏婉又把地契和银子放到一块，都装到箱子放到空间里去。 李氏和苏连成都是没有意见的，钱放在她掌管，他们放心，而且这些钱本来就是苏婉自己挣的，他们可不会有惦记的心思。 “日后六郎也要努力读书认字，考取功名。”苏连成又道。 “爹，娘我知道的。”苏六郎答应得很爽快。 一家子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撞到了桌子，发出急躁的声响。 苏婉立即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发现居然是上房的苏长福。 “大伯。” 苏长福眼含震惊，不敢置信道：“你们果然在这，我还以为石大婶在撒谎！” 石大婶？ 看来就是村子里的石大娘，在苏芙婚宴上闹过事的那个，是她特意给上房通风报信的？ “大哥，你有啥事？” 第226章 一穷二白 第226章 一穷二白 苏连成也走了出来，挡在苏婉跟前，避免苏长福狗急跳墙伤到苏婉。 反正苏长福来这里的原因他们心中有数。 多少是和乔正义有关。 苏长福听到问话，立即就扯着嗓子道：“二弟，你这就太不讲情分了，搬家都不跟我们说声，还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是怕我们上房跟着沾光？” 方才乔正义要钱，他们拿不出来，何花儿就提议找二房借。 他们这才发现二房人去楼空，除了破旧的被褥碗筷椅子啥的还在，其余新添置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石大娘特意来说了声，苏长福才闻着味找过来的。 苏连成皱眉道：“大哥，有话好好说，别扯这些，我们为啥搬出来你还不清楚？那些地契都是你们的，我们住在那也不合适。” “你这话说的是在怪我们？”苏长福左右打量着新房子，越看越满意，贪婪的目光扫射而过。 要是能把二房的东西都据为己有该多好。 只不过他表面上并没有说，含笑道：“二弟，那件事是娘决定的，和我可没关系，娘现在要让你回去，你跟我走一趟。” 苏连成想了想，点头道：“行，我跟你回去。” “我也去！”苏婉道。 苏长福知道苏婉的心思不纯，鬼点子多，不想带她：“阿婉，你奶只让你爹去，没叫你，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苏婉哪里不知道上房打什么主意。 只让苏连成去，是因为苏连成耳根子软，向老太哭两声，他就有求必应，她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必须得跟着。 “大伯，你这话说的，他们是我的爷奶，就算不叫我也可以去请个安。”苏婉顿了顿，“更何况我爹腿脚刚好，独自走路也不安全。” 苏婉不给苏长福拒绝的机会，看向苏六郎道：“六郎，去套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长福也没办法拒绝苏婉，眼睁睁地看着骡子车被套好。 时间不能再被耽搁，他皮笑肉不笑地跟在苏婉和苏连成身后，三人回了溪水村，其他几个则留在家里。 待家里的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上房的目的不用多问他们也猜得出来。 骡子车刚在门口停下，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动静。 苏婉仔细一听就知道是乔正义在说话，苏老爷子在旁边陪同：“苏叔，我们定下的合约在这，契纸可还算数？” 苏老爷子含笑道：“自然算数。” “那你们打算啥时候还钱，再过两日可就是最后期限，我今日来是想提醒你们。”乔正义这人说话做事不会让人觉得心烦。 甚至还会觉得他很上道，比如今日，他来这是想要钱的。 可到了嘴边上却改成提醒，以免彻底得罪有两个读书人的苏家，这也算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上房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是明白乔正义的言外之意。 苏老爷子将烟杆子放到桌上，也不抽了，缓缓道：“正义，叔明白你的意思，等我大儿子回来再商量看看。” 乔正义心里讥讽，知道不能把苏老爷子逼急了，面上轻笑，也不继续说话。 也在这时，苏长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爹，我带二弟回来了。” 苏婉急忙扯了扯苏连成，小声道：“爹，待会不管爷和奶说啥，你都不能松口，不然你就是把我们家推到火坑里去！” 苏连成脚步顿了顿，强悍的背影却在这时多了几分寂寥。 他想了想，点头道：“阿婉，你放心，爹不傻，不会像以前那样任由你奶摆布。” 得了准话，苏婉才松开苏连成的衣袖，任由他跛脚往屋子里走，苏连成的腿刚好，还带着些许跛脚，前面看不出来。 但后面能瞧见肩膀一高一低，外人也能猜出苏连成下半身受过重创。 听到苏连成来了，向老太亲切地看过来，刚扬起的笑脸在见到苏婉顿时收敛下去：“怎么这么久才来？” 苏连成漠然道：“娘，我们离这里比较远，这才花了些时间。” “老二，你现在的心思娘真是看不透，有家不住，非得搬出去，我看你们是想和我们断开联系，不想再管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 苏连成一听这话就觉得压力山大，立即跪了下来道：“娘，我搬出去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厂子生意，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你说都不说声？我和你爹还以为你们一家是出了事，突然人全都不见了，就连东西也被搬得一干二净！” 向老太见苏连成被骂得抬不起头，打着亲情牌道：“老二，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以前我咋对你，我都是你娘。” “这血缘关系割舍不掉，日后你若出事我们肯定得帮，如今我们上房有难，你那边应该也不会……” 眼看着向老太越来越得寸进尺，压迫着苏连成答应出钱还债。 苏婉就没忍住，出声道：“奶，我们二房已经分出去，二房的地契房契你都收回抵给乔叔，我们现在可是一穷二白的。” 乔正义闻言，不由得打量起苏婉。 一穷二白？ 倒也不尽然，二房可是有好几个厂子，他可听说过名号，那几个厂子可赚了不少钱，只不过二房分出去也是事实。 这钱，还得给问上房要。 向老太被拆穿丑恶面目，有点绷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房契地契本来就是我给你们的，就算收回也不为过，你们有钱，还要跟我这老太婆计较这些？” 苏婉笑道：“分出去的东西再收回去的确是绝无仅有的，奶，你若不信就去村里头问问那些族老？” 向老太被讽刺得嘴角直哆嗦。 一时哑口无言，其实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她做得过火了，但她能有啥办法，为了上房一家子好，她也是绞尽脑汁。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只能让不怎么得宠的二房来承受这些，谁让这儿子不会说话，还闷不做声不会讨人喜爱。 最重要的是出生的时候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后来李氏进门，更是个嘴笨的人，再加上生了六郎这个傻子，向老太就更加看不起二房。 总觉得二房是拖累，不然大孙子参军后也没消息传回家？肯定是因为苏连成太过命硬，克父克母克子。 向老太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说不过苏婉这丫头。 只能朝苏连成发难：“老二，二房是你当家还是这丫头片子当？上房现在有难，你是帮还是不帮，你要还当我是你亲娘，就别不吭声！” 第227章 恕难从命 第227章 恕难从命 向老太知道苏连成的软肋。 说话相当有分寸，几乎是软硬皆施，但也不至于逼得苏连成去死，她的话只会像一座大山压得苏连成喘不过气来。 “咋的，不说话是真不想认娘了？”苏长寿问。 苏连成跪在地上，除了苏婉，上房的人没有人露出心疼的目光，更没有人问他腿好点没有，跪这么久会不会疼。 包括苏老爷子在内的，都在等他回答，像是要强行让他答应还钱。 就在苏婉以为苏连成扛不住向老太的攻势要说话时，就听见苏连成掷地有声地道：“爹、娘，大哥、三弟，恕我不能从命！” 他垂首，浑身都在颤。 脑子里一边是向老太的声音，一边是李氏、苏六郎和苏婉的话，还有李氏隐忍悲戚的目光，以及他对李氏下的保证。 反反复复都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响起，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再辜负妻儿。 他是上房的儿子，但同时，他也是李氏的丈夫，儿女的父亲，他现在没有能力，只能先顾好自己的小家，再去考虑上房的一切。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上房有苏芙的那层关系，百两银子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大事，但他们就是不想掏钱。 只想继续吸干他的血肉，苏连成已经明白过来，他分出去了，不该管的他绝对不能再管，否则向老太和上房的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 到时候他们小家就会妻离子散，而他也将成为孤家寡人！ “我们已经分出去，那笔钱也不是我借的，爹、娘，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逢年过节给你们的孝顺钱我绝对不会推辞，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上房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这瞬间，几乎落针可闻。 除掉刚嫁进来没多久的何花儿不知道苏连成这些话有多震撼，其他几个都吃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番反抗的话！ 向老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叱骂声：“苏连成，你是想气死我不成？赚了几个钱就不把我和你爹放在眼里了？我现在就去死！” 说着向老太就要撞向床头，她动作虽大，但眼睛却不断打量着苏连成这边。 大房那边的人也开始装模作样地拉。 苏长福呵斥道：“二弟，你要眼睁睁看着娘去死？你未免太心冷了点！” 苏连成沉默不语，只低垂着头。 “别拉我，让我死！” 眼瞅着苏连成不表态，向老太就要去撞墙，只一会儿，屋子里便闹成一团。 苏婉往苏连成那边看了眼，他浑身都在发颤，整个人都处于忍耐到极致的状态，脑袋低得很低，看不出表情。 唉，真是难为他了。 苏老爷子看闹得差不多苏连成也没表态，终是忍不住道：“别吵了，老大，你去省城找芙丫头想办法。” “爹……” 苏长福犹豫地叫了声，这身边就有苏连成这尊不用还债的财神爷，怎么还要跑到省城去遭人嫌？ 张氏也不愿意，毕竟苏芙那边都还没站稳跟脚，此次去，指不定会让江家翻白眼。 反倒是苏蓉很支持，她正好趁此机会再去江家催催苏芙给她寻门好亲事。 她清了清嗓子道：“爹，爷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去省城走一遭，之前本来就是答应让大姐姐负责这件事的。” 苏长福和张氏同时转头朝苏蓉瞪了眼，这小女儿怕不是个傻子，会不会说话？ 不帮自家人也就算了还要胳膊往外拐！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收拾下赶紧动身。”苏老爷子不想再提这件事，毕竟乔正义这个外人还坐在炕上。 家丑不可外扬，谁心里都清楚这个理。 向老太压低了嗓音，却抄起茶杯朝苏连成额头砸了过来道：“没良心的狗东西，赶紧滚出去，以后都不用再来，就当我没生你这个儿子！” 她本来都安静了下来，又有张氏装模作样的劝阻，谁都觉得向老太已经压了心里的火气。 没想到她会砸东西，苏连成跪在地上也是没有意料，额头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陶瓷碎片割破了他额角，顿时渗出血，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看得瘆人。 苏婉心中一刺，怒道：“奶、爷，我爹尊你，是因为你们是他爹娘，是生他养他之人，但你们若得寸进尺，不分青红皂白，我们日后也不会再踏入你们这上房！” 苏连成猛地抬头，拉了拉苏婉。 他表明立场和态度就够，没必要让苏婉也表明，她还是个小姑娘，若传出闲话，以后不好嫁人。 “阿婉，别说了！” 向老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苏老爷子瞥了眼：“婉丫头，今日之事是你奶做错了，你们别放在心上，只是，你们搬出去为啥都不同我们打个招呼？” 苏婉压了心里的火气道：“爷，这家里头还有我们立足之地？奶不声不响用我们的地契房契作保，如今乔叔都已上门，我们不得早点挪窝？” 此话一出，上房的人都不再说话。 就连苏老爷子也觉得面子过意不去，他老脸微红，扭过头道：“是我们考虑不周，但出此下策也纯属无奈，你们……” “爷，你放心，我们不会怪你，毕竟地契本来就是你们的。” 苏婉知道苏老爷子想听什么话，那她就说给他听。 但走不走心，就和她无关！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先回去吧，老大，你们去省城，明日定要回来，超过三日利息就会增加。” “诶，爹我们这就去！”苏长福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领着张氏、苏蓉出了门。 二房的也不想惹人嫌，跟着出去了。 刚出门，何花儿就进了屋子，掐着腰看向苏长寿道：“这究竟是咋回事，不是说二房肯定会拿钱？现在二房不管上房去借钱，这债务日后还要不要还？” 苏长寿躺在炕上，懒洋洋地道：“爹都发话让大哥去找大侄女，那这件事就和我们家没关系了，你别担心。” 何花儿若有所思地道：“大房那边真的肯拿钱出来？” “他们不拿谁拿，苏芙现在都是江家的少奶奶，我们只有跟着享福的份！” 何花儿看苏长寿这混蛋模样，笑骂了声：“就你会耍聪明，得，我去做饭，待会爹娘肯定还有的闹。” 上房屋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就只有两位老人。 向老太干坐在旁边，目光怔忡，想不通地道：“方才你为啥不要我继续闹下去，老二都快是松口了！” 如今，大房的人去省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钱！ 第228章 固执己见 第228章 固执己见 还不如赖上苏连成，这老二性子她清楚，老实得很，就算嘴上说出冷话，但她只要折腾下去，到最后肯定会松口的。 可苏老爷子却没让她折腾下来，倒是让向老太觉得奇怪。 以前，苏老爷子可不管她内宅之事。 苏老爷子挑了挑烟丝，眼神飘远道：“老婆子，婉丫头说得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做得太过，你难道没发现二房已经和我们离了心？” 向老太最不喜欢听这种话，冷声道：“离了心又咋样，他们还能不认我们？更何况我们还有另外三个儿子！” 苏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可二房已经不是以前的二房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的眼光可要看长远，婉丫头和六郎不像是池中之物。” 向老太不相信，讥诮道：“就凭他们？婉丫头再怎么能干也只是农家女，没啥出息，难不成你真相信六郎能考取功名？读书多难，你看看长安！” “长安累死累活才摸到秀才门槛，六郎只不过是个大病初愈的傻子，有啥可比性？”向老太觉得苏老爷子是病昏了头。 居然开始帮二房说话，也不知道脑子里咋想的。 向老太数落道：“老爷子，你别看他们如今是挣了几个钱，可商人是世上最末层，没有半点用处，我看你这段时日是太累了，才说出这些糊涂话。”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固执己见道：“反正日后你别瞧不起二房，做事留一线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向老太听着苏老爷子说的话，眼睛却不断地打转。 说到底，苏连成变得这般不听话就是因为苏婉和李氏的挑拨离间，要是这两人不在了。 又该如何？ …… 苏婉赶着骡子车，苏连成坐在车厢里，父女俩踏着夜色回了家。 刚到门口，两人就看见了那盏夜灯。 李氏和苏六郎搬着椅子坐在外面等，而苏六郎则是借着灯光在温书，看到两人后，两人都放下手里的活看了过来。 瞧见苏连成额头上的伤口，李氏眼中闪过心疼。 吩咐苏六郎去打了温水，就开始给他擦洗伤口，这模样和动作显然是对苏连成受伤是屡见不鲜了。 苏婉暗叹：看来她爹就是个受气包，不然李氏怎么对他伤口都不感到惊讶。 她递过药粉道：“不会留疤的，娘，你给爹用。” 李氏应了声，给苏连成包扎好，就问道：“你爷和奶咋说？” “爹挨了下，但他抗住压力没答应奶，爷已经让大伯他们上省城问大姐姐要钱去了，这件事和我们家不会再有关系。” 闻言，李氏松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欣慰，温情脉脉地道：“孩他爹，你为我们娘几个受委屈了。” 苏连成摇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以前分不清孰重孰轻，阿婉说得对，咱们这些小人物，得先顾小家才能顾大家。” 若小家都没能力顾好，又咋能顾全大局。 苏婉以前也是见惯了为了充门面拿自己的钱去照顾外人，而小家过得一塌糊涂，好在苏连成知错就改。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子话，就各自回了房间。 卤肉厂如今只在白日里做活，冯家兄弟也住到了新的房间，就在宅门口左边的侧座房，方便守门。 苏婉住在西厢房，独自的院落，苏连成和李氏则是住正房，苏六郎住在东厢房，东厢房和正房隔得不远，拐个弯就能到。 西厢房距离正房隔了个花厅，这是苏婉刻意设计的。 毕竟她晚上要进空间也方便，而老太太则在客房住下，挨着西厢房的小院子。 原本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哪知道翌日苏长寿又上门了。 夜色刚降临，苏长寿就和何花儿出现在宅门口，冯家兄弟找了苏连成，苏婉才得知这个消息从内院走了出来。 何花儿看到二房的新屋子，内心震撼不已。 这房间足够气派，虽比不上江家，但比苏家那几个破土屋好得多，若能住到这来，也是种享受。 苏长寿也是这个心思，目光贪婪得很：“二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住这么好的房子把我们放在破屋子住。” 苏连成知道苏长寿胡搅蛮缠，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三弟，爹娘给你们多少东西你自己心里头清楚，我不惦记爹娘和你们的，你也不用惦记我的，更何况这些还是阿婉赚的。” “行了，爹娘的那些破玩意怎么能比得上你这，要我说……” 正要往下说，何花儿就扯了扯苏长寿，接过话道：“二哥，长寿方才喝了几杯酒，脑袋有点浑，说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来你这是因为爹让你和我们去省城。” 还是何花儿会做人，三言两语就化解苏连成心里头的不快。 苏连成问道：“爹让我们去省城做啥？” “还不是大哥他们没回来，爹让我们去找找看。”苏长寿道。 “大哥还没回来？” 昨晚去的，就算走得再慢，今日上午也该到家了，这都快入夜了，人咋还没回来？ 莫不是出事了。 苏连成有些担心，毕竟是他的大哥。 何花儿担忧道：“是啊，也没来信，爹和娘在家里头担心得很，让我们去省城看看，二哥，咱们走呗？” 苏婉快步走出来，笑道：“三婶，爷真的让我爹跟着去？” “那还有假？”苏长寿高声道：“二哥，你要是不想去就直说，我们也不逼你，花儿，我们自个走。” “等等。”苏婉道：“我爹腿疼不方便走，我和你们去一趟。” 何花儿和苏长寿对视一眼，也没拒绝：“那咱们走吧。” 李氏等人都追出来了，就连不怎么见人的老太太也走到了外边，盯着苏婉道：“阿婉，要不还是让你爹去？” 若是让苏连成去的话就中了三房的计谋了。 苏连成太老实，肯定扛不住何花儿的花招，指不定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苏婉道：“你们放心，我去去就回。” 趁着夜色，三人上路出发去省城。 两个时辰后才到达江家门口，何花儿原本想使唤苏婉去敲门通传，但苏婉假装没听见，闭上眼睡在车里。 何花儿心里暗骂，拍了拍屁股掀开帘子。 对着看门护卫道：“我是何花儿，你们去通传声，就说我们是少奶奶娘家人，要见见少奶奶。” 第229章 同气连枝 第229章 同气连枝 看门护卫是认识何花儿的，毕竟她可是何管事的女儿。 听到她这么说，就进了院子里通传。 不一会，护卫就出来了，说让他们在客栈先住上一晚，明天再让人登门，伺候苏芙的贴身丫鬟小喜也走了出来。 在前头带路道：“少奶奶已经睡下了，今夜太晚，有事明天你们再来。” 苏长寿嘀咕道：“明天的话就得翻番，到时候……” 何花儿拉了他一把，笑眯眯的道：“小喜，少奶奶的爹娘和妹子呢，是不是在江家里头住着？” “是，亲家母和亲家公是在里头住着，二姑娘也是。”小喜回道。 听到这话，几人心中也是有数了。 大房的人在江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估计已经乐不思蜀，怎么可能想到家里头还有人在等。 苏婉不想让这件事继续浪费时间，就道：“小喜姐姐，你少奶奶睡下了，就让我大伯和大婶出来吧，我们是来找他们的。” 小喜犹豫了会，便道：“那我去通传声。” 苏婉道：“小喜姐姐，如果他们不肯出来，你就说我们直接回去了，但明日乔家人就会来江家。” 小喜点头，已经走进了院子。 何花儿和苏长寿扭头看向苏婉，眼睛精光闪烁，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聪明，竟然想到用乔正义来压着大房。 也是，要不这么做的话，他们指不定就见不到大房的人。 “三叔、三婶，你们别忘了爷和奶让你们来这里是干啥的，待会大伯和大婶出来知道该咋说吧？” 何花儿笑眯眯的道：“当然知道，阿婉，还是你聪明。” 上房那两个老家伙可是耳提面命，让他们务必请大房的人回去，否则，他们也用不着回溪水村了。 是以，当苏长福和张氏、苏蓉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和苏婉同气连枝的三房。 苏长寿更是不听苏长福的使唤，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大哥，你否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你忘了爹和你咋说的？让你今天务必到家，可这马上就要子时了！” “三弟，我这还不是想让你别这般匆忙，你们在客栈里休息一晚上，明早我们一起回去。” “明早就得翻番，大哥你不知道？爹和娘还在家里头等着！” 张氏劝道：“就一晚上也没啥。” 何花儿疑惑道：“大嫂、大哥，你们不会还没筹到钱吧，少奶奶那边咋说？” 张氏和苏长福脸色难看了起来，总不能承认苏芙那边还没给钱吧？ 说起来，这百两银子对苏芙没多大难处，只不过苏芙如今还没掌权，不能随便动钱财，而且之前从聘礼拿的五十两已经被江家发现。 江家虽没追责，但对苏芙也是持不信任的态度。 何花儿是个人精，瞧着夫妻俩不说话就冷声道：“大哥、大嫂，我们可没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你们赶紧去筹钱，我和长寿就在这等着。” 说罢，也不看苏长福夫妻俩的脸色，落下车帘就守在江家门口。 客栈他们是不打算去的。 大房的心思活泛，指不定去了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两人，还不如堵在江家门口，江家也是要脸面的，到时候大房的不得不出来。 张氏绞紧帕子道：“行，我们这就去找芙儿，你们等等。” 苏长寿道：“大嫂，你应该不想让乔正义来这里闹腾，赶紧拿了钱咱们回去，别在这里耽误事。” 听到这话，有心耽误的张氏脚步都加快了些。 张氏进了内院，苏芙已经被吵起来，她肚子隆得很高，大腹便便的模样很是笨重。 “娘，这么晚你咋还没睡？” 张氏苦恼道：“芙儿，银子筹到没，他们说拿不出来，乔家人明天就来江家闹，到时候让江家知道我们肯定下不来台！” 苏芙脸色微变，咬了咬唇道：“他们真这么说？” “若没这么说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你怀着孩子辛苦得很，又在江家举步维艰，我最是心疼你的。” 苏芙叹了口气，不露声色地道：“娘，你在这里等等，我这里还有八十两银子，另外二十两你们凑凑。” 之前已经在聘礼拿了五十两，她就不信向老太没有剩地。 这般想着，苏芙已经进了屋子里，摸出放在床头的钱袋子，拿了五十两的银票和三十两银子出来。 钱袋子里还有两张百两银票，这些都是江老夫人赏赐给她的。 她只不过是装穷，避免被上房那些人给赖上，苏芙道：“娘，这些你拿着，你回去和他们说，等我生下孩子后肯定少不得好处。” 话里面的隐藏含义就是在说，没生孩子之前就少来江家，否则会引来厌烦。 张氏拿了钱，点头道：“娘明白的，老夫人那边还麻烦你明日和她打声招呼，我和你爹他们就先回去了，蓉儿还想在你这多住几日，你看……” 私心里，张氏也想苏蓉在江家待着，弄不准就能嫁进高门。 到时候两女都有好出路，她这个当娘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苏芙眼神闪了闪，并不想同意，但张氏提，她也不好拒绝：“娘，你都这么说了，就让二妹妹在这住着，等下个月后我再送她回去。” 张氏欢喜地答应下来，走出去和苏蓉说了声，苏蓉就屁颠屁颠地回了院子。 而苏长福和张氏则连夜回了溪水村。 苏婉在车里打了个哈欠，歪倒在旁边，睡得香甜得很，啥时候事情搞定的她不清楚，反正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溪水村。 她在家门口让人二房夫妻俩下车，赶着骡子车就回到新房。 而大房夫妻俩回到家，免不了一顿责骂。 苏老爷子从苏长寿嘴巴里听到是苏婉出的办法后，捏着烟杆子蹲在门口抽了好一会的旱烟。 还债的事情告一段落，苏婉就开始安排佃户种植冬小麦、油菜。 如今正是十月初，正好种植这两样东西。 她还安排人种了小白菜、包菜、小葱等蔬菜，种子都没用当地的，而是用的空间里头的。 除去佃户们的地，她自己也留了五亩良地和两亩良地，苏长寿闲不住，就领着佃户们亲自去干活，佃户们得了免费种子，倒也开心。 但很多都持怀疑态度，害怕一无所获，没有用苏婉给的种子。 需要在秋天耕种的活并不多，苏长寿忙了七天左右就全收拾好了，他时不时地就去厂子那边转悠。 薛郎中每天按部就班地来上课。 也在这日，苏二郎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还坐着一辆马车从大路那边疾驰而来。 第230章 能言善辩 第230章 能言善辩 这个时候，苏婉正和苏连成在田地里忙活呢。 父女俩正为了小白菜味道好不好而争执，还有油菜和冬小麦的产量而评估。 倒不是苏连成不相信苏婉，而是苏婉说的产量是他不敢想象的。 小白菜如今已经冒了绿芽，和韭菜一样，韭菜头头也冒了出来，一派绿意盎然，村里的人，就喜欢看庄稼精神的模样。 苏婉不和苏连成多说，抬起头就看到那辆马车从路边冲过去，朝溪水村的那边疾驰。 “爹，你有没有觉得那辆马车很眼熟？”苏婉抬头问。 苏连成也看了过来，疑惑道：“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六郎走在田埂上，手里还拿着饼子和食盒，左手提着一壶开水和茶碗，嘀咕道：“阿姐、爹，那是姑姑家的马车，你们忘了？” 姑姑？ 上房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嫁去省城的苏玉，她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干啥。 苏婉直觉没啥好事，但总归是上房的事，她也没想多管：“六郎，你是咋认出来的？” “那倚翠正坐在马车外，她是伺候姑姑的身边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我还看到二哥坐在车架上头呢。”苏六郎嘿嘿笑了笑。 苏连成抓住重点道：“二郎出来了？” “我没看错，是出来了，瘦了好多。”苏六郎应了声，给苏连成倒茶水，“娘让你们吃点东西，别一直忙。” 苏连成拍干净手里的泥土，又走到旁边的水渠洗干净手。 这才接过饼子和茶水在旁边吃了起来。 饼子里面撒了肉沫和葱花，香得很，又是细软面粉做的，口感绵软，李氏还加了鸡蛋，她手艺本来就好，又有这么多材料加持，吃起来唇齿留香。 苏六郎又给苏婉递过饼子，苏婉在地上垫了块较干净的石头，席地而坐。 接过饼子吃了几口道：“也不知道姑姑回来是有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苏连成也觉得奇怪，苏玉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不会回娘家，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怎么回上房了。 三人心里头疑惑，继续议论。 吃过饼子，苏六郎就拎着篮子回去了，李氏如今腹部隆起，做事走动都不咋方便，需要有人在旁边照应着。 老太太经常出去溜街串巷，不到晚上不归家，根本就靠不住。 所以这些担子都压在了六郎肩上。 苏婉摸过小白菜的绿芽，又捏了捏泥土试试湿度：“爹，我看这地以后也适合种红薯。” “啥是红薯？”苏连成疑惑。 想到空间里长得格外茂密的红薯藤，苏婉就扬起了一抹笑：“红薯只要照顾好，不是灾年，一亩能产五千斤！” 听到这个重量，苏连成瞪大眼睛：“那咋不现在种？” “得开春四月下旬种。”苏婉应了句，还想到了空间架子上的水稻，到时候，这些粮种，她都可以试试。 溪水村这地，似乎是南北方交汇地，温度格外适宜，她也用不着担心水稻、红薯种不出来。 而苏连成则是感慨万千。 若苏婉说的都是真的，日后他们就不会忍饥挨饿，那些佃户和成千上万的百姓们也是，到时候红薯能收益万千。 唯一怕的就是名声过于鼎沸引来别人记恨。 父女俩正在地里拔杂草，忙得热火朝天，就听见苏六郎在田埂上喊道：“阿姐，爹，姑姑来了，你们快回来！” 苏六郎不放心李氏独自在家，就在田埂上大声叫喊，声音传到苏婉这边时有些飘飘扬扬的，很是空灵。 苏婉耳朵尖，听到苏六郎的声音就抬起头道：“爹，咱们回去吧。” 闻言，苏连成扯了把草，将根部的泥土抖干净，这才扔到田埂边堆起，就等草丛晒干可以带回家当点火的引子。 两人洗干净手扛着锄头回到家，苏玉正坐在外院和李氏说话。 “哎哟，这么久不见，阿婉居然出落得这么水灵了，姑姑差点没认出来！”苏玉继承了向老太的大嗓门。 瞧见苏婉和苏连成立即熟络地打招呼，那张被脂粉沾染过的脸也露出格外和善的笑容。 笑面虎——这是苏婉第一次见苏玉的评价。 比向老太这种直来直往的婆子还要难缠，苏婉定义完，就放下锄头道：“只不过是变得白了些，哪里有姑姑说得这般夸张？” 苏玉乐呵呵的道：“怎么成夸张了，阿婉，你可莫要贬低自己，我瞧你日后肯定也是大富大贵之相，否则怎么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我倒也想要大富大贵，就借姑姑吉言了。” “那是自然，你同姑姑客气啥？”苏玉目光扫过苏婉，眸底带着试探和诧异。 这侄女儿怎么变得这么机灵了，还知道装傻充愣，以前可没这么会看人脸色。 “这不是客气，这是感谢姑姑。”苏婉道。 苏玉朝后招了招手，贴身丫鬟倚翠往前递了个盒子，苏玉接过道：“二弟妹，我听说你有了身子就给你准备了份薄礼，你收着。” 说着，苏玉就自顾地打开了那个包装精美的木盒子。 木盒里赫然装着一块小金锁，还有银镯子。 工艺和分量都算得上是上乘，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苏婉只瞧了眼，心便提了起来，这苏玉究竟要搞什么鬼，她和六郎出生可都没这个待遇。 咋这次就送这么重的礼来了？ 李氏和苏连成也被吓到了，盯着那盒子不敢接：“大姐，这礼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给宝珠、宝玉。” 宝珠、宝玉就是苏玉的女儿和儿子，宝珠如今十六岁，许了人家，说是开年就出嫁。 而宝玉十四岁，说是要念书，但性子被宝家惯得没脸没皮的，比较无赖，也不是喜欢念书的德行。 姐弟俩和苏芙、苏蓉关系好，和二房关系不咋熟。 苏玉面色如初道：“咋就不能收？这金锁银镯是给弟妹肚子里未出世的侄女侄儿的，就当我讨个好彩头。” “可是这东西太贵重，我们……” 苏玉道：“你们如今都已经得了泼天的富贵，怎么还说这东西贵重，在你们眼里，这怕是只能打发叫花子才对。” 李氏没有苏玉这么能言善辩，局促不安地道：“大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若他们收了这个东西就和苏玉有了勾搭，到时候苏玉求他们办事，他们也不好拒绝。 说来说去，这东西真的不能收！ 苏婉看李氏被逼得没有办法，上前拿过盒子盖上：“娘，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就收了吧，六郎，去把我床头那个盒子拿过来。” 第231章 亲上加亲 第231章 亲上加亲 苏六郎立即照办。 半刻钟后就从苏婉的屋子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打开一看，也是足金的金锁，是他们上次去集市里打的。 准备给未出世的小妹妹，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苏婉递给苏玉道：“姑姑，这东西你拿回去给宝珠表姐，就当是我们的回礼。” 苏玉没接盒子，她可是来求人办事的，拿了礼接下来的话还咋说：“阿婉，你宝珠表姐都是要出阁的年纪了，还要金锁干啥？” “这是给宝珠表姐日后生的表侄女准备的，姑姑你就拿着吧。”苏婉皮笑肉不笑。 将盒子盖上，强行递给了倚翠。 苏玉那满肚子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她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都没把话说到重点，每次眼看着苏连成就要接话了。 旁边的苏婉就会插嘴打乱，气得她嘴巴都歪了。 那张脂粉脸蛋都不可抑制的抖动，她的脸本来就长，额头较高，如今一气，显得脸更长了，跟个黑驴脸似的。 到了最后，苏玉总算是忍不下去，直接道：“二弟，我今日来是想跟你商量件婚事的。” “啥婚事？” “阿婉年纪也大了，也该定下来，不如咱们亲上加亲，同……” 李氏听到苏玉的话就打断道：“阿婉我还准备留几年，她年纪还小，急不得，更何况大郎、二郎还没说亲事，怎么轮也轮不到阿婉。” 苏玉脸色露出喜色，直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和你家大郎说门亲事，就你姐夫弟弟的大女儿就很好，是个温柔的可人儿。” 原来是冲着大哥的婚事来的，而她只不过是苏玉用来当筏子用的。 苏婉暗想，若无其事地瞥了眼李氏夫妇。 她家大哥去了战场这么久没来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事原本就是李氏心尖上的刺，如今苏玉突然提起，李氏心里面估计会不好受。 果不其然，李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苦涩道：“他姑，大郎生死不知，我怎么好给他定下婚事，万一他回不来，岂不是侮了那姑娘家的名声？” 苏玉和缓道：“能嫁到你这家里来是你姐夫侄女的福分，怎么能是侮了名声？” “大姐，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这提议的。”苏连成向来听话，如今却奋起反抗道：“你还是说给二郎吧，再不济也有长安。” 长安和二郎都没成亲，特别是苏长安的婚事，一直都是向老太的心病。 她想给苏长安找个有益于仕途的官家女子，可苏长安还没有考出名堂，家世又不好，哪里有官家女子看得上。 是以，经常托苏玉在省城帮忙相看。 苏玉被扫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地道：“二弟、二弟妹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大郎生死未卜，定门亲事也算作冲喜，指不定下个月他就回来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李氏就是不忍心让好姑娘受了这污名。 万一大郎回不来，那姑娘是嫁还是不嫁，他们是正经老实人，不想掺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李氏强硬道：“大姐，你再说我们可就翻脸了！” “既然你们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苏玉等了会，看二房等人都没有留饭的意思，脸色极其难看地站起身。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责怪道：“我就先回娘那边去了，我会在上房住几天，你们有这个意思就来找我，不然以后后悔可就别怪我没提醒过。” “大姐慢走。” 苏连成屁股离开凳子，送苏玉离开。 到了院外，大路边上，苏玉掀开车帘，朝厂子方向看过去：“二弟，这些厂子都是阿婉捣鼓出来的？” “是阿婉和他朋友合作的。”苏连成不想让苏玉掺和，他现在也聪明了些，知道别人不可能无故发问。 直接一句话堵死苏玉：“有官府在后面帮忙，别人想捣乱也没那个胆子，大姐你不用担心。” 哪里是担心！ 她也想分一杯羹，不然也不会想着将侄女嫁过来了，可这二房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就是不答应。 真是气死她了！ 苏玉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临走时，又道：“你还记得后日是啥日子不？” 苏连成微愣，点了点头道：“后日是爹的生辰。” “你记得就好，记住回上房用饭，别让人三催四请，早点过来，省得爹和娘生气。”苏玉数落道：“人有了钱也不能忘了本，不然走不长远。” 苏连成觉得她说得在理，忙点头道：“大姐说的我铭记于心，你放心，该孝敬爹娘的我不会忘。” 苏玉拧紧了帕子，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想说让二房带带她一起发财，帮衬下她家的生意，可这苏连成就是个榆木脑袋！ “二弟纯孝。”苏玉说了句就摔下车帘，黑沉着脸生闷气。 苏连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然是听清楚了苏玉的讥讽之意，可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能无奈地回了内院。 回到内院，娘仨坐在一块。 那个苏玉送的盒子就放在桌上，谁都没有动。 苏连成脸色有些尴尬，只摸了摸头发道：“咋都坐在这，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李氏发问。 “啥说的？” “大姑姐怎么会来，咋好端端地要给大郎说亲事？大郎可都不在家！”李氏沉默了会，又问：“方才你送她走的时候她有没有说啥？” 苏连成回忆了下，哄着道：“大姐没说啥，就让我别忘了爹的生辰，还问了厂子是不是都是阿婉创办的。” “厂子的事你咋回的？”李氏问。 苏连成走过去给李氏按了按肩膀道：“这个你们放心，我说厂子背后靠着官府，旁人不能插手，她也就没继续说了。” 李氏嗔怪道：“算你聪明。” 苏婉和六郎也跟着起哄道：“爹实在是英明神武，知道该咋说话了！” 苏连成也有些不好意思，指使着儿女出去，和李氏进了屋子里头开始说悄悄话。 两日后，苏老爷子生辰的前一天。 苏婉和苏六郎和薛郎中告假，早早地去了集市采买礼物，先买了条猪腿，又买了两斤粳米和面粉油盐等物，再买了匹藏青色的锦缎。 这些东西就花了三两银子，苏婉还将东西里面放了百文钱。 算是给足了上房的面子，最主要的是想给她爹的面子。 吴伯还在守车，看到苏婉来了，眼睛都眯起了，他正吃着卤肉，嘴角一圈油光水滑的：“阿婉，你这味道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吴伯，你咋就吃不够？”苏婉笑问。 第232章 平平无奇 第232章 平平无奇 吴伯捋了捋胡子，哼道：“好吃的东西怎么能吃够，你不懂这里面的趣味。” 苏婉和苏六郎把东西搬上车，也没答话。 只是笑，也在这时，从身后冲过来几个人，一窝蜂地往苏婉和苏六郎身上撞，苏婉只觉得腰间一轻，似乎有东西从腰间被人顺走了。 她反应够快，手摸了过去，硬生生地抓住了那手腕：“小贼，敢偷我东西！” 那小贼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吓得脸色煞白。 只不过露了狠色，猛地推了一把苏婉：“我没偷，你别污蔑好人，松开我！” 他为了活命的奋力一推，苏婉自然招架不住，更何况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有一把子力气，苏婉挨了一掌。 就往苏六郎那边倒了过去，小贼看到她没站稳，整个人往旁边倒，眸中闪过不忍。 可纠结再三也没伸出援手拉住她，扭头就跑。 哪知道没跑过五步远，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他想爬起来，但浑身似乎被卸了力气，使不上力，好像中了江湖里所说的软骨散。 吴伯踩在小贼的背部，蹲下身扯过他手里的荷包，捏在手里掂量了下：“小小年纪咋就学了偷鸡摸狗？有手有脚不知道找份正经活干？” 荷包就是苏婉的荷包，里面装着十两银子，还有些散钱。 吴伯看都不看往后一扔，正好落在苏婉的怀中，苏婉有些诧异，盯着背对着她的吴伯，目光露出深思。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方才小贼可不是摔的，而是被吴伯用石子击中摔倒在地。 之后就起不来了。 她这里倒是有软骨散，她亲自配制的迷药，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吴伯就已经把人给制服住。 平平无奇守车人，居然有这么高深莫测的功夫。 是不是能让吴伯教她和六郎几招，也好防备不时之需，她来这里这么久，也看出来了，只有药粉是不够的。 药粉只能撒在没有功夫的人身上，比如何金枝这样的闺秀，上次她就给何金枝撒了痒痒粉，就是不知道她身上被抓破没有。 小贼在地上疯狂挣扎道：“你松开我！” “孩子，你是新来的？”吴伯捧着酒壶灌了口酒，砸吧着嘴道：“我看你有些面生，以后偷东西就先打听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小贼无比憋屈，骂道：“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哎哟哟，我好心提醒你咋还不领情？”吴伯蹲下身，用木棍捅了捅小贼的肩窝，“赶紧给我过来和阿婉道歉。” 小贼抬头，那双眼眶红透了。 里面含着愤恨和委屈，还有浓烈的不甘以及颤栗，眼眶水润无比，显然是被欺压到了极致的彷徨。 瞧他这副模样，吴伯啧了几声：“男子汉大丈夫，哭啥，你要哭给谁看，我们都是陌生人，你要哭也是回家和你娘哭，不然外边的人可不会真心心疼你。” 小贼擦了擦眼睛，没有哭出声，那眼泪被他擦得一干二净。 他奋力地坐在地上，发现整个人都没力气，像是没了骨头生了病一样，这下子，他开始害怕了。 不行，妹妹的病还没好，他还不能生病！ “我没爹也没娘！”小贼咬着牙站起身，朝苏婉这边看过来，恳求道：“对不起，你能不能不把我送官？” 吴伯看小贼居然站起身了，有些诧异，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反思着他是不是许久没出手功力退步了。 苏婉从小到下打量着小贼，小贼面目坚毅，目中含着清亮的光，和麻黑子那批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她问道：“你偷钱干什么？” 小贼不言。 “你不说，那我就只好带你去见官，手脚不干净的人总得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有难处，但被你偷了钱的人也无辜！” “扑通！” 小贼倏地弯下膝盖，朝苏婉跪了下去：“姑娘，我妹妹得了重病，再不吃药就会死的，那药材太贵，我买不起，只能靠偷，你是我偷的第一个人！” 偷的第一个人？ 苏婉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这种事都能被她撞上。 “你妹妹在哪？” 小贼防备道：“这件事和我妹妹无关！” “我阿姐会治病。”苏六郎忍不住道。 小贼半信半疑地道：“你真的会治病？” 苏婉不吭声，只盯着小贼，片刻后便问了句：“你妹妹是不是高热不退，时常梦呓，每日都昏迷不醒？” 小贼吃惊道：“你咋知道？” “你身上有药味，这几味药就是治疗这种病症的。” 而且，这几味药对于小贼来说的确不便宜，方才小贼也说过他没爹没娘，怕就只剩下他和妹妹了。 “你能治吗？” 苏婉面不改色地道：“得去见过才知道。” 小贼立即爬起来，可他身上没多大力气，只能虚弱地道：“姑娘，请跟我来！” 苏婉看向吴伯道：“吴伯，解开他的穴道吧。” 吴伯捡了小石子，弹指而出，之后就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继续去吃卤肉喝酒，他捧着酒坛子，靠在砖块旁边。 又是那个不问世事的守车人。 要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苏婉只打量了会就跟着小贼离开了。 小贼边走边道：“我叫兴宁，我妹妹叫长黎。” 兴宁、长黎的确是个好听的名字，只不过名字的谐音不好，苏婉点头算是应了，她和六郎一路跟着兴宁到了个破草屋前。 草屋风一吹就能倒，四面漏风。 顶部还有许多蜘蛛网，到处散乱着破旧桌椅和碎裂的碗筷、坛子，里面更多的是枯黄的稻草和不知道从啥地方搜罗来的破衣服、被子。 “宁哥哥……” 里面传来虚弱的叫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长黎因为高热不退，嗓音很是干哑。 舌尖嘴巴都干裂开来。 小姑娘长得清秀，睫毛极长，但脸上被涂满了黑灰，头发枯黄，整个人显得瘦弱干巴巴的，没有多少精气神。 和兴宁比起来，这小姑娘更加瘦弱，兴宁至少脸色透着健康的潮红，而这小姑娘却没半点血色。 长黎大概十三岁左右，听到脚步声花了力气睁开眼，她抓住兴宁的手，眼泪飒飒地落下来。 “宁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兴宁摇头，拿了袖子给长黎擦眼泪：“别哭，我不会让你死的，长黎，我们以后还要去上京，你忘了？” 第233章 生辰之日 第233章 生辰之日 长黎靠在兴宁的怀中，浑身像个热水壶炉子，滚烫无比。 整个人晕乎乎的。 看人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兴宁那让人安宁的嗓音和心跳声，她抓住兴宁的袖子，虚妄道：“宁哥哥，你别出去了，多陪陪我好不好？” 她能感觉到生命留在流逝，她不想要孤独地死去。 醒过来后，她发现兴宁不在身边，只觉得无尽的冷意和后怕，她明白，于她而言，比死更可怕的事是兴宁离开她。 兴宁喉头一紧，拍了拍长黎的肩膀道：“好，哥哥不走，长黎不怕。”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心酸，他察觉到长黎身体的温度，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动。 要不是他自控力强，此时都已经暴走了。 长黎闭上眼，眼皮子耷拉着，已经睁不开了，她又昏睡了过去，呼吸越来越长，越来越浅。 而呼出来的温度却带着灼热之气，自始至终，她都没发现茅草屋多了两个陌生人。 兴宁看到长黎又睡了过去，心里头焦急万分，猛地看向苏婉道：“苏姑娘，求求你救救长黎！只要你救她，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少年郎已经失去了许多，他明白这个世上没有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了。 他把长黎放到破被子里，软乎乎的稻草围绕在四周，这些东西并不能遮风挡雨，可却是他唯一能找出来的玩意。 苏婉方才一直握着药粉，心里想着要是兴宁骗她她就撒药粉逃脱。 如今看见长黎的模样就放下心里忌惮，让六郎在外面守着，就缓步走了进去。 她目光扫过长黎，长黎的左手一直抓着兴宁的衣摆不肯松开，处于梦魇的状态，并不好号脉，苏婉便换了另外一只手。 半刻钟后，苏婉从空间拿出药丸和银钱递出道：“把这个让她吃了，另外我说药方你记下，然后去买来给我。” 兴宁已经处于无路可走的状态，也不怀疑，拿了药丸就哄着长黎吃了。 紧接着又跑去药房买药。 大概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苏婉将药材的分量配置好，就让兴宁熬了给长黎喝。 她找了破旧的椅子坐下，淡淡道：“大概三日后就会见好，别忘了你方才答应过的事，你和长黎的命属于我了，三日后来我家。” 兴宁磕头道：“苏姑娘放心，我说话算话！” 苏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软了心肠过来救治长黎，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而且以她身上的福运之说，她救的人肯定不简单。 指不定以后就是未来的权臣呢？ 嘿嘿，就当她在做白日梦，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反正她们家现在能住不少人，也需要几个帮忙跑腿的丫鬟小厮。 收了长黎和兴宁也不亏，毕竟这俩孩子的名字也好听。 苏婉和苏六郎从破草屋离开就和吴伯打了声招呼，吴伯懒洋洋地掀了眼皮，打着哈欠道：“阿婉啊，人救回来了？” “救回来了。”苏婉回了句，便拉了骡子出来，试探地问道：“吴伯，你要是没住处就去我家呗？” 吴伯翻了个身，哼道：“你这丫头在打啥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还真是只老狐狸，她都还没说话就已经被看穿，看来不能就凭嘴皮子功夫忽悠人了！ 得来点本钱！ 苏婉拍了拍骡子，笑眯眯的道：“只要你去我家教人，卤肉和酒管够，吴伯，你考虑考虑？总比在这等着投喂得好，你说是不？” 吴伯耳根子动了动，抱着酒壶的手也是用了力气。 他扭头朝她打量了会，眸子亮晶晶的，一本正经地道：“你方才说的管够可是真的？” 苏婉怎么能骗他，回道：“自然是真的，只要你来，待遇肯定好，卤肉和酒随便你吃喝，我最新酿了几坛果酒。” 吴伯来了兴致，从地上站起身道：“成，我和那个小贼一起过去。” “好。” 人啊，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吴伯真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只要有酒有肉，他的这个腿就迈不动了！ 他也想改掉这臭毛病，可是，不受控制！ 苏婉得了准信，心里别提多高兴，驾着车就和苏六郎回了家，还同李氏、苏连成说了嘴。 老太太刚从外边回来，正翻苏婉买回来的东西呢：“有人要来？是可以伺候我么，我这腿老不得劲，得锤锤了。” 苏婉见状：“阿婆，零嘴吃了那么多还不得劲？” 老太太没从包袱里找到零嘴，就委屈的捂住心脏，痛心疾首道：“我哪里有吃，就那蜜饯我每天才吃两颗。” 蜜饯是上次玉岫带来的，老太太爱吃。 只是太甜了，老人家牙口不好，正长蛀牙，为了老太太的身体健康，她就没让老太太吃太多。 每天两颗，那么一大盒都快被老太太给消灭干净。 老太太见苏婉还要说道，就捂住耳朵跑到了外边：“你咋和老婆子一样，这么罗里吧嗦的，年纪轻轻的可要不得。” “牙齿疼了可别找我。”苏婉道。 老太太嘀咕了声：“哪里会那么巧，不找就不找。” 苏婉也没和老太太继续计较，只让冯家兄弟帮忙收拾了下客人住的房间，准备让吴伯和那两个孩子住。 翌日，二房的人就带着礼物赶着骡子车去了上房。 距离不远，来回半个时辰刚好。 上房的人见到礼品，都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笑容，寿星老爷子坐在炕上，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 那烟杆子就没放下。 苏老爷子咳嗽道：“顶着苏姓，日后不管做少都要帮衬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切莫生分了，做人万不能忘本。” 其他小辈们都连连应声，顺着老爷子的话说。 只有苏婉明白，这是在敲打二房，她看了看坐在向老太身边笑的欢快的苏玉，眸子闪了闪，也不知道这个姑姑在上房这几天说了啥。 苏玉也顺着目光看了过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娘，如今二房也是出息了，我看六郎和阿婉日后也是大富大贵之相。” 向老太冷不丁的道：“出息了有啥用，忘本的东西，难不成还指望她们帮衬我们？” “娘，话不能这么说，我看二弟他们心里也是想着我们的，你看那些礼品担子，可值不少钱。” 第234章 奋起反抗 第234章 奋起反抗 “值不少钱？那也是应该的，他们赚得多多给点也正常，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向老太还是不满意。 拍了拍苏玉的手背，又看向二房这边道：“李氏、连成，我知道你们心里怨恨我们，但有些事就不能做得太过，玉儿都求到你们跟前了，你们咋都不表示下？” 苏连成憨傻地道：“大姐求我们啥了，我咋不知道？” 李氏自然要跟苏连成站在同一阵营，也出口道：“娘，姑姐说啥了？” 向老太见两人装傻，气得心脏都漏了一拍：“你们别跟我装，玉儿说要给大郎说亲事，你们为啥不同意，玉儿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居然还不领情！” 果然，苏玉已经把话给向老太说了。 看来是心里打着要把婚事促成功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这么卖力。 可就算婚事促成了又有啥用，苏大郎不在家，订婚也不可能把人娶进门，厂子里的事也不会被苏玉给把持。 这些苏玉不可能不懂，除非她还打着别的歪主意？ 苏连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事，那天晚上不是和大姐说清楚了么，大郎在外生死未卜，定了亲事也是毁人名誉，咱们苏家不能做出这种自私之事。” 向老太蛮横道：“咋就自私了，这是为了你们家考虑！” “娘，万一大郎回不来，大姑姐的侄女不就成了未嫁先寡的姑娘了？”李氏道。 “你咋能诅咒大郎，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向老太瞪眼，抓住这个点就开始辱骂李氏。 李氏反应也快，擦着眼泪道：“娘啊，这世界哪个不喜欢自家儿子平平安安的，我只是打着最坏的想法，谁让大郎去了这么久一封信也没递回来？” 向老太被将了军。 想到她对苏连成的态度，脸色极其难看，甚至于手指都攥成了拳头。 并且，她眼神之中闪过冷意，怀疑李氏是在讽刺她，心里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大着肚子的李氏。 “咋，你这是在怪我不为你们二房着想？” “儿媳不敢！”李氏忙道。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向老太讽刺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耀武扬威，我和你爹也不稀罕！” 李氏脸色难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苏连成握了握她的手，接过话道：“娘，我们一家都知道你和爹深明大义，所以这婚事肯定是不能成的，还不如说给二郎，更何况四弟也还没成亲，哪里有侄儿也成亲的道理？” 四弟苏长安的婚事已经是向老太心里的病根子。 提到这向老太也哑火了。 “那姑娘家世不行，你四弟是个读书人，怎么般配？” 要是家世好，能帮助苏长安一臂之力，苏玉也不会说给二房，这话说出来摆明就是上房偏心。 还摆到了明面上！ 苏连成和李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们眼眶含泪道：“所以在娘的眼中，大郎只配得上家世不好的女子是吗？” 苏婉不置可否，向老太方才说的话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眼瞅着向老太下不来台，其他几个人也忙着要解释，特别是苏玉，笑着道：“怎么会，娘不是这个意思。” 向老太冷声道：“怎么就不是了，那姑娘不识字，也没家世，就算娶进门也帮不了长安，大郎是个粗野之人，配宝家侄女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苏玉也不好开口了，只能在旁边赔笑。 心里责怪向老太太不给二房面子，脸色都不知道看，难道心里不清楚二房早就一飞冲天了？ 李氏和苏连成都不再讲话，脸色转白转青，再涨成了猪肝色。 要不是看在向老太是亲娘，他们早就讽刺回去了。 向老太见人都不说话，抬高声音道：“咋都不讲话，老二，你说说，娘说的对不对，这门婚事你究竟答不答应？” “娘，恕我不能答应，这事关两家声誉，我不能这么自私！”苏连成嗓音紧绷。 “你的意思是我自私？是我逼着你们干坏事？”向老太神色凛然。 她这模样完全就不是在询问，而是在抬高自己的地位，逼着苏连成答应。 其实这段时日，向老太被逼急了，一直被二房打压，她觉得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苏婉给磨没了。 想趁着今日老爷子的寿辰找回地位，这才变本加厉。 苏婉看得明白，也听得清楚，她直接道：“奶，大哥如今不在家，四叔和二哥都还没成亲，你怎么不多操心下他们的婚事？” 向老太呵斥道：“婉丫头，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真是越发不知礼数！” “奶，你要和我说礼数，首先也得你自己讲理，不然难以服众！” “你这贱丫头，嘴巴越发利索了，那次跳河你咋不直接死了算了，也省得活到今天气我！” 苏连成听不下去，站起身道：“娘，你这说的啥话！你不喜欢我们二房也就算了，为啥要咒阿婉，她是我的亲女儿，是苏家的亲孙女！” 向老太有些心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 但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错，反而还要让别人觉得她没错：“咋，我说错了？你方才没听见这贱丫头和我顶嘴？我说两句咋了，你就这么偏袒上了！” 李氏扶着腹部道：“爹、娘，如果你们家不欢迎我们二房，那我们就先走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话落，就站起身。 苏婉和苏六郎也准备离席，反正这里也不欢迎她们，她们自然不能再留下来讨人嫌。 “哟，还要挟上我了？”向老太不依不饶。 “够了！”苏老爷子朝向老太递了个眼色，总算出声了，他看向门口的方向，“今日是我生辰，都坐下。” 苏连成转身道：“爹，娘不想让我们坐，我不能让娘不开心。” 苏老爷子放下烟杆子道：“我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家里还是我说的算，你娘的话你们当耳边风听听，别落下心结，她就这脾气。” 换做平日里，苏老爷子说话他们二房也该妥协。 可苏连成这次却挺直腰杆子没认输，李氏牵着苏六郎和苏婉的手，也一言不发。 如今她们有了骨气，这都是苏婉给的。 苏老爷子长叹道：“老婆子，还不赶紧和孩子们表个态，你方才说的话也太刺耳苛刻了些，道歉吧。” 第235章 咬牙致歉 第235章 咬牙致歉 向老太猛地瞪眼。 她没想到苏老爷子居然帮着二房不帮她，还是当着自己女儿和儿子的面。 一圈子除了两个儿媳在灶屋忙活，其他人都在地。 向老太只觉得脸颊生疼，厉喝道：“我凭啥道歉，我又没说错，我是长辈，他们被我训斥几句都不能？” “不道歉那今日的生辰就不用过了。”苏老爷子语重心长。 向老太想反击，却忍得浑身难受，她瞪眼坐在炕上，眼眶已经绯红，泪水在里头打转。 “爹，娘也是一片好心，你说这么重的话干啥？”苏玉打圆场，不想闹得太难看。 苏长福清了清嗓子劝道：“大姐说得对，爹你也别逼着娘道歉了，二弟，你还不赶紧说声，难道真要娘给你们道歉？” 苏连成梗着脖子不应声，捏着拳头道：“爹，我们回去了。” “还不道歉！”苏老爷子看二房不退让，就将压力给到了向老太。 向老太气得浑身都在抖，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从没落过这么大的脸面，苏老爷子从来都是让着她的。 “好，我道歉！” 向老太忍住怨恨，站起身瞪向二房那边，叱喝道：“今日是你爹的生日，方才是我说话过于难听，你们别和我计较，婉丫头，奶和你说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向老太就浑身虚软地跌坐在炕上，她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和自尊。 都到了这个份上，苏婉自然不能再冷着：“圣人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奶知错认错，我自然会原谅。” 向老太身子趔趄，差点没绷住。 她瞪向苏婉，忍不住要出言讥讽，却被苏玉死死地拉住。 最后只生了闷气，扭过头不看二房这边的人。 张氏和何氏在此时端了饭菜，苏长福和苏长寿帮忙摆桌子，张氏灵敏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扫了圈就将目光定在向老太身上。 何氏也是个心思灵敏的人，招呼道：“爹、娘，饭菜都做好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苏老爷子闷声道：“都坐吧。” 闹过一场，向老太根本就没胃口，但耐不住苏老爷子的冷眼，只能满身郁闷地坐在椅子上。 一顿饭吃下来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二房。 张氏和何氏不敢随便搭话，只默默地吃饭，只有何氏时不时地给向老太夹菜。 向老太眼皮耷拉着，夹块肥肉放在苏玉的碗里：“玉儿，你多吃点，你没出阁前最喜欢吃肉的。” 苏玉看向那块肉，心事还没确定下来，她和向老太一样没啥胃口：“娘，你多吃点，我最近不咋舒服，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 “那就吃这鱼，这是何氏做的，她做鱼汤的手艺是一绝。”向老太在桌上挨个给女眷夹菜。 唯独不看苏婉和李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撒气。 苏婉和李氏没往向老太跟前凑，反正饭菜多少吃点就行，肚子饿的话回家再开小灶。 吃过饭，苏玉又旧事重提，还是不死心。 “姑姐，这事真不是我不答应，是不合常理。”李氏走到院子，挺着肚子跟苏玉说话，苏婉就守在李氏的旁边。 “瞧你说的，只要你点头答应不就行了？大郎肯定会平安归来。” 李氏摇头道：“孩子们的婚事我不掺和，就算他回来也得他娶自己喜欢的。” “自古婚姻大事得遵守父母之言，你咋能这般放纵孩子？”苏玉不赞同李氏这个心思，宝珠的婚事就是被她捏在手心里的。 女婿和儿媳都要是她选的才行，不然不好拿捏不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李氏道：“姑姐，我不喜欢听这种话。” “行，我日后也不说了。”苏玉赔笑，要不是看在那几个厂子，她也不至于伏低做小，“你再考虑下？” 苏婉往前走，扶着李氏的手腕道：“姑姑，话说了这么多，没必要再说下去。” “呵呵……” 苏玉干笑两声，冷冷地瞥了眼苏婉，见没有别的可能，甩了袖子走到苏连成那边，拉到角落里说了悄悄话。 男桌那边刚散，苏连成还在云里雾里就被苏玉拉到了边上。 他朝苏婉和李氏这边看了看，只见娘俩站在一块，和他们这边有几步距离，神色生疏。 苏玉拽了拽苏连成，打感情牌：“二弟，你媳妇最近也太不尊重娘了，你作为当家主，咋不说道几下？” 见苏连成不接话，她又红着眼眶道：“连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饿着肚子在灶屋里找东西吃吗？” “好几次要不是我给你饭吃你都要被饿死，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的好？从小到大，要不是我护着你，你能活到现在？” 边说，苏玉边打量苏连成的脸色。 她看到苏连成红了眼眶，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道：“我侄女人品相当好，足以配上大郎，你别急着拒绝，我可以领回来先给你看看。” “你若觉得可行，再说答应或者拒绝咋样？”苏玉软了语调，哄着苏连成。 苏连成也想到了小时候苏玉对他的好，在这个家，除了苏玉，好像还真是没几个真心待他的。 家主苏老爷子不管内宅之事，兄长和弟弟时常冷眼旁观，甚至还会去向老太跟前诋毁他偷吃馒头。 只有苏玉偶尔会给他留口饭，这才让他苟活下来。 苏连成犹豫了会，便道：“我得和香茹商量下，这件事我不能做决定，大姐，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你别逼我。” 苏玉见事情还有挽回余地，立即道：“好，你去吧。” 这边，眼见着苏连成走过来，李氏还不等苏连成答话，就已经冷着脸道：“没得商量。” “唉……” 苏老爷子在这时掀了帘子出来，盯着院子里的众人瞥了眼，他应当是听见了几人的谈话。 他试探地道：“玉儿，宝家的侄女儿是个啥样的人，配二郎合适不？” 苏玉愣了愣，猜测苏老爷子的心思：“应当是合适的，年纪比二郎小一个月，人长得也标志，爹，你的意思是？” “你娘觉得她和长安不配，大郎又生死不知，那就说给二郎。”苏老爷子道。 苏玉并不是很乐意，咬着牙道：“爹，这不好吧，都还没问过二郎的意思。” 边上的苏婉听到这句话，心底诧异万分。 目光不由得看向苏玉。 第236章 事出反常 第236章 事出反常 二郎的意思重要，她阿哥的意思就不重要了？ 所以问都不问就要安排这门婚事，这心眼未免太歪了，不过她早就知道上房对二房的别有用心，对这点并不惊讶。 苏老爷子背着手，谆谆告诫道：“他仕途算是毁了，已经下过大牢，定然是不能再科举，还不如早点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苏玉犹豫道：“可是……” “咋，是那姑娘人不好还是二郎配不上？”苏老爷子看苏玉吞吞吐吐的，也带了怒气。 “当然不是，爹你说啥呢，二郎好歹也读过几年书，配她绰绰有余，只是我寻思着她配不上二郎。” 张氏走出来，急赤白脸地道：“爹，二郎就算下过狱，但他也是童生，怎么能娶个不识字的媳妇？” 好端端的婚事怎么扯到二郎身上了？ 一听这话，张氏就没沉住气，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就当看不到苏老爷子难看的脸色。 她据理力争道：“总不能大郎不要地要我家二郎接受，这不公平，说啥我都不答应，二郎是进过牢狱，但不代表他仕途就这么没了，他还是可以参加科举的！” 苏老爷子道：“也就你觉得他还可以科举，也不看看他做的那档子事！” 张氏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又不敢拂苏老爷子的面子。 “二郎那是被无辜牵连的……”她语调有些弱。 “牵连？”苏老爷子冷嗤，态度明显，“你让他自己出来跟你说说，是无辜的么？” 苏长福怕张氏得罪老爷子，那他们大房在上房就待不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把人往后拉。 而自己则是往前站了两步，腆着脸道：“爹，她在胡言乱语，你别生气，二郎虽做错了事，但也知道悔改，他的婚事不至于就这样决定了吧？” “对，二郎还小，不着急的，我也有相看的人选了，用不着娶宝家的侄女。” “人选，啥人选？”向老太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咋从没听你说过？” “那不是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么，没来得及说，我挑的人就是江家的表亲，是芙儿跟我讲的。” “真有这回事？” 江家的表亲，那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张氏怎么一直没吭声。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持怀疑态度，知道肯定有猫腻，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氏身上。 就连苏婉也看向了张氏。 张氏下不来台，硬着头皮道：“这是上次芙儿偷偷和我说的，因为还没落实对方的意思我就没放在明面上讲，但今日提到了二郎的婚事，我就寻思着不能让你们误会了去。” 苏老爷子陷入沉思，抽了口旱烟。 似乎在权衡利弊，江家这边的婚事没有准信，成不成还难说，而苏玉这边，只要点头就能答应。 更何况二郎进过牢狱，名声已经坏了，江家那边的女儿真的会把人嫁过来？ 苏婉也觉得张氏的话不可信，恐怕张氏是不想和宝家的女儿结亲才找了这个借口。 但这是上房的事，她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只要婚事与他们家无关就行。 苏老爷子沉默许久才道：“江家表亲的亲事不准，还是和宝家结亲得好，玉儿，你安排下对方和二郎相看。” 苏玉意有所指地道：“可弟妹的意思不打算答应，我就这么安排了不好吧？” 张氏有苦难言，被苏玉这么讽刺几句，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已经看她很不顺眼了。 “你安排就行！”苏老爷子发话。 苏玉瞥了眼张氏，缓缓道：“既然这样，那我回家就安排，只要二郎不嫌弃，一切都好说。” 苏婉听这话，她就觉得苏玉是不想让宝家姑娘和大房结亲的。 从头到尾苏玉就在激起张氏的怒火，以二郎为借口让大房那边推脱婚事，张氏也上了当，极力反对。 但苏玉却不显山露水，还在向老太和苏老爷子跟前卖了个为大房好的人情。 这是为啥？ 难不成苏玉只想让那宝家姑娘嫁到二房，别的都没考虑过？要知道宝家姑娘嫁到大房其实也不吃亏。 除非宝家那边有问题，所以苏玉不想让人和大房结亲。 若真是这样，苏玉的心机可真深沉。 向老太只觉得自己女儿好，嘀咕道：“他敢嫌弃吗？就他做出的那种事，我都没脸去说，那些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苏玉讪笑。 苏老爷子倒是没有向老太这般专权，只盯着从正屋里阴沉着脸走出来的苏二郎看了看。 最后才问道：“二郎，你是个啥想法？” 苏婉这才注意到苏二郎，方才他一直在屋子里头坐着不说话，只低着头吃饭，整个人都显得很阴森。 如今仔细看，才发现他似乎是在牢狱里关傻了，浑身的得意和锐气被磨平，反应更是麻木迟钝，听到苏老爷子叫他，他才慢吞吞地抬起头。 苏二郎死气沉沉地转了转眼珠子道：“都听爷的安排，我没意见。” 随即他又用这种泛白的眼神看向苏婉，里面的阴郁气质不断翻腾，充斥着不甘和后怕。 这和之前的苏二郎很不一样！ 苏婉只是看了会就明白了，苏二郎这是变了，估计是在大牢里没少受惩罚。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这么办，玉儿，你回去准备。” “回去倒是不着急，过几日也是没事的，我写封信再说。”苏玉道。 苏二郎没再掺和，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向老太道：“回去吱个声不更快？” 苏玉咬了咬唇，走过去扶着向老太道：“我还想多陪你和爹几天，娘，你这是赶我走，嫌弃我在娘家待久了？” “哪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婉心底闪过疑惑，按照道理来说，苏玉可不喜欢待在上房，乡下地方怎么比得上省城。 吃穿用度都不如宝家，苏玉怎么会乐意留在上房？ 看起来还不想走。 二房几人回去的路上，李氏问道：“阿婉，你们有没有觉得你姑姑有些奇怪，先是婚事，再就是不回宝家，这放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自从苏玉出嫁，她一年到头在上房住的日子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可这次，就住了三四天了，还没回去的意思。 苏婉靠在李氏的边上道：“娘，你也觉得奇怪？你说会不会宝家那边出了事？” “宝家那边能出啥事？” 第237章 奉她为主 第237章 奉她为主 骡子车走得很慢，一家四口的声音很是轻微。 外边的苏连成和苏六郎在赶车，听到两人的讨论声就掀开帘子。 接过话道：“我倒也觉得大姐这几日有些奇怪，宝家那边可能真出事了，不然她躲在老家干啥？” “爹，你也觉得这样？” “要不去省城打听打听？”李氏提议，看了父子两眼，“姑姐平日里回来都会带着宝珠、宝玉，可这次他们却没跟着。” 此次苏玉回来，除了带了个丫鬟倚翠，就没有别人了。 苏连成觉得可行，便道：“那让谁去打听？” 苏婉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兴宁，她道：“明日兴宁和长黎就会来，到时候让兴宁去，他机灵得很，做这种事很适合。” “就这么办。” 苏玉留在上房就一直针对二房，还打大郎婚事的主意，苏婉觉得是该让人去打听打听宝家出了啥事。 否则，就等着被苏玉算计，这种感觉简直如芒在背。 翌日，苏婉早早地等在门口。 日升时分，就瞧见路上慢悠悠地走来三个人，吴伯在前，兴宁和长黎落在后面，两个小人儿干瘦得厉害。 多情善感的李氏瞧见后就想到了之前的苏婉和六郎，眼眶都红了圈。 将人迎进来，苏婉就让苏六郎认吴伯当武学师傅，吴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遮掩，受了苏六郎的礼。 兴宁见到后随同跪倒在地，恭敬地叫了吴伯师傅，还看向苏婉道：“日后，我就是苏家的护卫，只要姑娘还用得到我，我绝不背叛！” 长黎病已经大好。 脸色有了红润，全身透着淡淡的中药味，她有样学样，同样跪下道：“长黎承蒙姑娘救治，日后长黎的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今生今世愿在姑娘跟前伺候，为奴为婢。” 李氏和苏连成是庄稼人，没受过外人这样的大礼。 当下就要将人扶起来。 两个孩子没动，只盯着苏婉，以她的命令为主，苏婉打量完毕，便道：“日后你们就跟在我们身边伺候，工钱和冯家兄弟一样。” “谢谢姑娘。” 长黎谢恩，站起身便去灶屋里收拾，李氏大着肚子跟了去，心疼小姑娘做这做那的。 但长黎却只是发笑，默不作声地抢过活来干，温温和和的模样很对李氏的脾性。 苏婉叫了兴宁到边上道：“你去我跑一趟省城，路上的花费我给你付，你去打听下宝家的消息，可明白？” 宝家在省城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毕竟这个姓并不多见。 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 兴宁没说二话，只拿了银子点头道：“姑娘吩咐的，我肯定给你办好，两天后，不管有没有消息我都会回来复命。” 得了准话，苏婉任由兴宁出发了。 半刻钟后，又有马车在苏家停下，随即就传出唐小九清脆的嗓音。 苏六郎瞬间从屋子里窜出，看到唐小九后，笑弯了眼：“小九，你今日怎么来了？” 唐小九往后抬手道：“之前不是答应过给阿婉姐找几个靠谱的丫鬟小厮么，好不容易搜罗了几个过来，你叫阿婉姐出来挑挑。” “好。”苏六郎边应边朝唐小九身后看。 后面站着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对儿夫妻，模样中规中矩的，眼神也不露怯，只死死地盯着脚尖。 苏婉从里面走出来，打量了圈。 发现唐小九找的人都不错，最后她留了三个。 三人都识得几个字，家道中落才被发卖，说话不骄不躁，很符合苏婉的要求。 其中一个叫琥珀，圆脸大眼，还有一个叫萱草，下巴尖细，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另外一个则是做过管家的老年男子，刘全，五十岁的年纪。 除了他们仨，其余的都被重新带回去。 “阿婉姐，这是她们的契纸，是死契。”唐小九递过来三张纸，上面盖着官印。 “谢谢，这是赎金。”苏婉将银子递过去，三个人总共三十两。 唐小九也不推脱，拿过银子道：“阿婉姐，死契在你的手上，只要她们犯事，你可以随意发落，就算这样官府也不会追究。” 唐小九悄悄地将手放到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苏婉将契纸收好，她心里头明白，便道：“应该不会闹到这地步，我看这三个都是比较老实的。” “嘿嘿，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吗？”唐小九搓了搓脸颊。 他性子野，自从皮肤变白后就很沉不住气，抓着苏六郎就去田埂和厂子疯跑去了。 小厮们只能跟在后面陪着。 苏婉从屋子里走出来，盯着刘全道：“听小九说你认识字，也做过大管家，日后我家外宅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如何？” 刘全忙道：“小的知道，谨遵姑娘吩咐。” “琥珀、萱草，你们日后就跟在长黎身边做事，洒扫、洗衣做饭的活你们就揽下。” 琥珀、萱草齐齐点头：“是。” 长黎就相当于她身边一等丫鬟，活自然不能太重，苏婉安排完毕，就让几人去熟悉环境。 老太太回来看到多出来的几个丫鬟，笑得眯起了眼，她总算是不用那么辛苦了，用不着每日洗衣。 “吴伯？” 苏婉盯着吴伯看了看，发现他一直在发愣，便叫了声：“你干啥呢？” 吴伯盯着老太太看了又看，最后拧着眉头道：“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又好像没见过，真是稀奇了。” “阿婆是我捡回家的，她家里人还没寻来，你是在哪见过？” “我也忘了。”吴伯啧啧称奇，索性不想了，捧着酒壶去了另外一边、 老太太盯着吴伯的背影，忽觉脑子胀痛无比。 倏地，她抄起旁边的小棍子冲到吴伯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棍：“啧，你这个负心汉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跟前？你咋还没被千刀万剐！” 吴伯内心懵逼：“……” 他啥时候成了负心汉？ 负了谁，难道是这个老太太？两人年纪相差过大，应当不会是他惹的情债。 那就是这老太太认错人了！ 白挨打了！ 吴伯摸着后脑勺，扭过头道：“老婶子，你这是啥意思，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你打我做啥，有话好好说，先把棍子放下，别闪到你的老腰！” 老太太龇牙咧嘴，朝吴伯追了过去：“你这负心贼，居然还没死呢，给我站住，不许跑！” 第238章 相差甚远 第238章 相差甚远 哪能不跑。 不跑岂不就是原地罚站挨打了，吴伯绝对不会听信谗言，发了疯似的在院子里乱窜。 最后实在没忍住，一个飞身直接跳上了屋檐。 这次老太太打不着了，她飞不起来，只能抄着棍子在院子里生闷气，不时地用棍子砸着地面瞪着吴伯打量。 苏婉急急忙忙地追过来，就看到了这幕。 说到底，这还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上次两人隔了车帘呢，老太太怎么反应这么大，还一口一个负心人？ 想到这，苏婉就看向吴伯。 眼神含着奇怪和打量，就连后面追来的李氏、苏连成也是如此，目光要多不信就有多不信。 画风简直突变，听起来真是让人觉得荒诞无比。 苏婉跟老太太试探地道：“阿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们俩年纪似乎不太……合适？” 老太太坚持己见道：“我记性好着呢，怎么可能认错人，他就是个负心汉，早就该被千刀万剐抄家灭族，怎么还活着！” “可是阿婉说得对，你俩看起来确实不搭啊。” “我呸，渣男就是渣男，怎么可能配得上我，总之他肯定就是个负心汉，我不会记错的！” 李氏犹豫地上前，想拿过老太太手中的棍子。 见状，苏连成也护在李氏的身后，防止老太太突然发难，李氏道：“婶子，要不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老太太棍子被抢，就跺了跺脚道：“我咋会记错，我绝对不会记错的，负心汉，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 吴伯脸上大写的拒绝。 他才不要下去，被个老婶子赖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虽说他年轻时喜欢风流倜傥，颇受千金贵女们喜爱，但他绝对没有招惹老太太，更没有负过谁！ “我不下，老婶子咱还是隔着距离把话说清楚的话，莫要让别人误会。” 苏婉护着老太太坐下，哄着她扎了针。 老太太一动不动，也不继续嚷嚷，施针完毕，她眼神古怪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吴伯打量了许久。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地以为老太太想起来了时。 她骂道：“还说不是负心汉，你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死不承认的狗东西，你咋这么不要脸！” 吴伯在屋檐上趔趄，差点从上面滚落而下。 “老婶子，世界上长得差不多的人千千万万，肯定是你认错了，你说你那个负心汉叫啥，我姓吴，是一样的不？” 老太太抓了抓头发，冥思苦想道：“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跟你长得一个样。” 吴伯觉得这是天大的冤枉，哭丧着脸看向苏婉，似乎在问这究竟是咋回事。 苏婉让李氏带着老太太回院子休息，等院子只剩下她和吴伯才道：“老太太脑袋里受过刺激，忘了些事物，可能是记混了。” “原来是这样。”吴伯恍然大悟。 苏婉复杂地道：“吴伯，你和阿婆真不认识？你真不是负心汉？” 吴伯气得想打人，龇牙咧嘴的道：“你看我和她搭么，年纪就不符合，再说我都不认识，咋就成了负心汉！” 苏婉嘀咕道：“你方才不还说觉得阿婆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吴伯否认道：“没有的事，她和我印象中的那人可差远了，那个人可做不出这种拿棍子打人的粗鄙之事！” 苏婉好奇道：“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 “是……” 吴伯欲言又止，瞥了眼苏婉，他差点就跳进坑里了，他捋了捋小胡须道：“小小年纪问这个做啥，这不是你能管的。” 苏婉转身道：“不说就不说，我去厂子里巡视了。” …… 傍晚，唐家。 刚进屋，唐小九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他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低垂着头，似有事发生。 古嬷嬷脚步匆匆，在唐小九身边站定道：“九哥儿，跟我来，你先别去正屋。” “出了何事？” 古嬷嬷道：“老爷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那我要去看看他！”唐小九已经许久没见过唐文华，听到古嬷嬷这么说就要去请安。 “九哥儿。”古嬷嬷又叫住他，小声道：“老爷还带了个女人回来，九哥儿还是先去看看夫人吧，老爷那边有殊哥儿在。” 唐小九脚步突然顿住，原本他还想训斥古嬷嬷拦住他的。 如今听到这话，立即觉得奇怪：“那女人是谁？” “奴婢也不清楚。”古嬷嬷低眉顺眼。 唐小九只觉得心烦，知道古嬷嬷是故意瞒着他，卷起衣袖就跑到了唐夫人的院子。 砰！ 还未进屋，就听到东西碎了一地的声响。 唐夫人大发雷霆道：“他唐文华出息了，居然敢带青楼女子回府，这是在踩我的脸啊，是要逼死我不成？” 贴身丫鬟铃音劝道：“夫人，不如问问老爷，你在这发脾气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 “就他这样，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唐文华喜爱山水，原本是唐家家主，和唐夫人成亲之后生下唐锦殊与唐小九便离家游玩。 时常几年不归家，将家族重担甩给唐夫人和两个幼子。 也是因为这样，唐夫人往往称他死在了外边，已经丧夫，她动怒，别人不敢深究，但在背后嘲笑唐夫人的也数不胜数。 铃音不敢再劝，只战战兢兢地伺候在身边。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外边的唐小九和古嬷嬷，如获大赦，立即冲出来道：“九哥儿、古嬷嬷，你们快劝劝夫人！” 唐小九方才是听见了唐夫人的话，他凑过来道：“母亲，父亲真带了青楼女子回来？” 铃音嘴快道：“是江南地带有名的行首。” 行首是美貌和才情皆为上乘的花魁娘子，有的只卖艺不卖身，有的两者都卖。 难怪唐夫人会这般生气，唐文华平日里不归家，她受尽冷眼嘲笑，如今归家就带了个行首，本就是在打她的脸面。 不，可以算得上是将唐夫人的脸面往脚底踩了！ 要知道唐夫人的母亲可是本朝的长公主，唐夫人本身是郡主，地位岂能是行首能比的？ 可如今唐文华的做法就像是在同世人宣告。 唐夫人不如青楼行首！ 否则怎么会不顾身份礼仪带个行首回来。 “去，把锦殊也叫过来！”唐夫人厉喝。 “夫人，殊哥儿在前面同老爷说话，这个时候叫他来怕是不好。”古嬷嬷压着嗓音道。 “不好？谁不好，你也要说我做得不对？”唐夫人正在气头上，逮着人就开始撒火，“唐文华带个行首回来就好了！” 第239章 彻头彻尾 第239章 彻头彻尾 古嬷嬷不敢言语。 却也没动，只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唐夫人气得银牙紧紧地咬着，她的手指扣着椅子扶手，眼睫轻颤：“你们还当不当我是主子，怎么，行首刚进门，就不听我的话了？” “砰——” 铃音和古嬷嬷同时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去请大公子过来！” 古嬷嬷见唐夫人已经濒临崩溃点，更不敢耽误，转身就去了前厅。 她原本以为唐小九过来就能稳住唐夫人，没想到，毫无用处。 唐小九年纪虽小，但已经通人情世故，从唐夫人和两个下人的口中已经得知唐文华的所作所为，心中不由得多了几丝怒火。 “母亲，父亲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唐夫人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她看向唐小九道：“小九，日后你跟我还是跟你父亲过？” “自然是跟您！” 从小到大唐文华就没照顾过他，就连他身上的毒唐文华也不怎么过问，唯一的往来就是每个月一封的信件了。 说到底，他对唐文华就没有多少感情。 若要选那肯定是要唐夫人不要唐文华的，可是，唐小九并不想让父母就这么拆分。 “母亲，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比如那女子……” “误会？”唐夫人惨然一笑，眼角都闪过泪花，她向来强势，可今日看起来却弱了九层不止。 她哽咽道：“我倒是希望是个误会，可镇子和本家已经传遍，那行首已经大了肚子，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你父亲也亲口同我承认了。” 大户人家带了行首入后院已经是耻辱。 竟然还让其有身孕，甚至五个月后，当家主母才知晓，这也太过离谱无脑。 唐小九突然明白唐夫人为什么这般生气动怒，他就外出了一会，事情就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母亲……” 倏地，唐小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握了握拳头，背过身道：“我去找父亲问个明白。” “不许去！” “母亲！” 唐小九不解，只转过头看向唐夫人：“为何？” 唐夫人擦干净眼角，浑身上下多了些被背叛的脆弱：“母亲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小九，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她的语气带着祈求，吓得唐小九脚步不敢再挪动半步。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唐夫人，他不敢再提出去见唐文华，只盯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写着担忧。 也在这时，唐文华和唐锦殊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看到满地狼藉，唐文华的眉眼皱了皱，似乎多了些不耐烦。 唐夫人抄起桌上仅剩的花瓶砸了过去：“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就算你不接受，她也得在唐家住下，等生下孩子为止。”唐文华不留情面，眼神更是冷酷。 唐锦殊冷冷地盯着他道：“父亲，你忘了你方才答应过我什么？” “我……” 唐文华瑟缩，片刻后便软了语气道：“芊芊，你何必动这么大的火，她就算怀孕生子，她的地位永远也不可能越了你去，她只会是个妾。” 芊芊是唐夫人的闺名，刚成亲那段时日，唐文华就喜欢这般叫她。 出嫁前，她母亲也是这般叫她。 “唐文华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可要想清楚了。”唐夫人不肯退让。 “你真要将事情弄得这般复杂？”唐文华皱眉，觉得唐夫人不识大体，“芊芊，男子家宅之中都有妾室。” “可我和你成亲这么多年，从未纳妾，也算是给足了你的颜面，哪家主母不觉得你福分好？她是我真心喜欢的女子，你就答应吧。” “真心喜欢？” 唐夫人气得咳嗽道：“那你娶我是因为利益？唐文华，我守活寡守了这么多年，哪家主母羡慕？早知道你会带个行首回来，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或者你和你的欢喜之人住在外头永远别回来也别让我知晓，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半分，可你居然把她带回来了！” 唐文华觉得唐夫人说话不好听，也没了耐性：“带回来又如何，我总该给她个名分，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更何况我才是唐家的家主。” “芊芊，你别和我胡搅蛮缠，我的耐心有限，而且仙蘅出生江南，性子温婉，柔弱似水，就算进了门也不会同你争抢家业，你大可放心这点。” 唐夫人牙齿咯咯作响，她是真没想到唐文华居然能说出这般无耻之言。 世人都说唐文华淡泊名利，远离朝堂。 是喜爱闲云野鹤的诗人，可如今她才知晓，那些都是虚名，不实之言，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着实令人反胃恶心！ “我胡搅蛮缠？唐文华你有良心么，居然说出这种话！”唐夫人低喝道：“这偌大的家业若不是有我撑着，就凭你早就败得一干二净！” “以前怎么没想到你是唐家家主，如今想要那贱人进门就认了这个身份？你不早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锦殊么！” 唐文华越发觉得唐夫人说的话不中听，皱眉道：“芊芊，别一口一个贱人，有辱斯文，你可是唐家主母！” “今日我宁愿不当这唐家主母也不会让那贱人进门！你若真要让她进，就从我这尸体踩过去！” 唐文华被扫面子，怒喝道：“放肆！你在威胁我？” 唐夫人眸中精光乍现，含着泪意道：“我有没有威胁你你心里清楚，换做良家女子我定不会责难，可她是行首，根本没资格进我唐家门！” 唐文华没想到她这般硬性，蹙眉道：“她卖艺不卖身，也是良家女子落了难，你就当可怜她给她个侍妾的名分，更何况她肚子还有个孩子……” 屋内，因他这句话温度骤降。 两个儿子的目光刷刷地落在了唐文华的身上，逼得他不敢直视，内心的愧疚使他涨红了耳根。 唐夫人气急攻心道：“你让我可怜她？那谁来可怜我？这么多年我的付出你是眼瞎看不见？唐文华，你可真是好狠心，居然半点脸面都不给我留！咳——” “娘！” 唐小九惊呼出声，只见唐夫人朝空中喷出鲜血，直接倒在了椅子上昏迷不醒。 唐锦殊立即道：“去请徐神医！” 而唐小九却不相信所谓的徐神医，悄悄地让自己小厮去了苏家请苏婉来府上。 第240章 人仰马翻 第240章 人仰马翻 唐家一团乱，几乎人仰马翻。 丫鬟婆子脚步匆匆，低着头只当瞧不见主子们难看的脸色。 收拾好血渍，唐夫人已经被扶到了内室，整个人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丝，再加上府里的气氛，简直就是死气沉沉。 唐小九不想见唐文华这个父亲，就一直守在唐夫人身边，谁叫都不肯离开。 而唐锦殊却从内室走出来，目光冷冷的落在唐文华身上，情绪没有起伏地问道：“父亲，您如今可满意了？” 唐文华被呛得脸色通红，斥责道：“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同我说话？” 唐锦殊反应格外冷淡，几乎没拿正眼看唐文华。 “父亲，你最好祈祷母亲平安无事，否则别怪我无情，这院子，你日后莫要再来，来人，送老爷回他自己的院子！” 几个小厮已经上前，拦着唐文华往外走。 小厮们不敢真的伤到主子，可更不敢违抗唐锦殊的命令，总之就隔着两拳距离僵持着。 “老爷，请回吧！” “好得很，你们是忘了究竟谁才是家主！”唐文华没有半点后悔之意，不怒反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古嬷嬷一听，目眦欲裂。 夫人都气得吐血了，在老爷的心里没有半点心疼，居然还认为她是故意装出来的？ 明明还没正式进入寒冬腊月，古嬷嬷却觉得满屋子都是冷意，让她手臂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愈发心疼唐夫人。 恨不得剥开唐文华的胸口看看里面的心脏是黑是红！ 可她终归是下人，不能肆无忌惮地质问，只红着眼眶看向唐锦殊道：“殊哥儿，夫人可真是心里苦啊。” “嬷嬷进去照顾母亲吧。”唐锦殊闭了闭眼，里面的晦涩又恢复清明。 家里再乱他也不能乱，因为他是首辅。 更是家里的顶梁柱，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他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只不过是后宅之事，他更能处理好！ 古嬷嬷应了声，盯着唐锦殊单薄的身影只是轻叹了声，以前只觉得唐锦殊出息厉害，如今看来，他是最可怜的那个。 从小就要撑起唐家，如今更是要维持父母的关系。 身居高位，不能错一步。 “大哥！”唐小九倏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手上都是血，满脸惊慌道：“徐神医什么时候来，母亲又吐血了，她看起来很不好！” 唐小九向来天真无邪，今日真是被吓着了。 他脸颊之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恐惧，眼角泛起泪光：“大哥，母亲不会有事吧，她怎么一直在吐血，止都止不住！” 唐锦殊看见唐小九满手的鲜血，眉头紧蹙，转身就进了内室，唐小九六神无主的跟在他的屁股后。 只见唐夫人靠在床头，纤细的胳膊搭在空中，眼眸紧闭，面色雪白。 古嬷嬷泪流满面地坐在旁边伺候擦洗。 屋子里充斥着血腥之气，沉闷压抑至极，唐锦殊走过去，握住唐夫人的手道：“母亲，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没有反应。 “徐神医来了！”恰在此时，外边传来唐锦殊侍从虚妄的声音，虚妄领着徐神医进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便站在门口守候。 徐神医蓄了两缕白色胡须，鹤发童颜，左肩背着个古朴的药箱。 整个人低调谦虚，他越过唐锦殊，用丝绢搭在唐夫人的手腕处，闭眸诊脉。 唐锦殊示意众人安静，沉默地站在边上。 少许，徐神医睁开双眼，里面的精光一闪而逝，他道：“唐公子，你母亲气急攻心，心脉紊乱，怕是要继续昏迷下去了。” 唐锦殊惊讶道：“徐神医，你不能治？” 徐神医摇头道：“治是能治，只不过会让唐夫人日后留下心悸之症，那痛楚非常人所能忍，而且日后，唐夫人也不能再动怒。” 唐锦殊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唐夫人居然这么大的气性。 他原本以为唐夫人永远是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抬手覆手之间皆杀机四伏，只需简单的眼神便能呵斥四方。 从未想过她会这般脆弱。 唐锦殊攥紧拳头，隐忍道：“徐神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唐公子，请恕我无能为力。” 唐锦殊闻言，笔直的腰似乎都有些弯曲迹象，他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夫人，眉眼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夫人应当是受了刺激，导致心脉濒溃，心血翻涌逆流，唐公子，你还是早些做决定吧。” “庸医！”唐小九呵斥道：“你治不好我的病也治不好我母亲，你算哪门子神医，给我滚出去，我才不要让母亲落下毛病！” 更何况那心悸之症，稍微被刺激就会被痛不欲生。 府邸里如今不安宁，唐夫人岂能不生气，如何控制情绪，那心悸之症缠身比死了还难受！ 而且，心悸之症本来就会死。 “小九，放肆！”唐锦殊作为长兄，自然见不得唐小九这般无理，“和徐神医道歉！” “我偏不！”唐小九咬牙，愤恨地瞪着唐锦殊，“都怪大哥把父亲带到母亲的院子，否则母亲又怎么会气得吐血！” 唐锦殊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训斥唐小九。 他说得对，人就是他带过来的，是他考虑欠妥，自以为唐文华已经服了软， 徐神医不跟唐小九计较，顺着胡须道：“九公子性子率真，是老夫无能，救不了唐夫人的命，老夫先行告退。” 说罢，已经提着药箱出了屋子。 唐锦殊急匆匆地追出去，唐夫人还生死不明，徐神医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怎能让他走？ 落下心悸之症好过永远昏迷不醒！ “徐神医，恳求你救我母亲！” “大公子，不是老夫不救，是老夫不能救，九公子说得对，老夫无能，就算此时救唐夫人醒来，但也不能保证她生命无虞。” “你的意思是只能把我母亲救醒？” 徐神医行礼道：“是，大公子还要我救吗？” “救！”唐锦殊闭上眼，他知道徐神医的医术，能担得起神医这两字的自然不是子虚乌有，“神医请——” 唐小九着急忙慌的冲过来道：“大哥，我已经叫了阿婉姐过来，她肯定有办法，你再等等，我们不能让母亲出事。” 第241章 旖旎缱绻 第241章 旖旎缱绻 阿婉姐？ 唐锦殊看着唐小九惨白的脸色，快速反应过来，就是给唐小九治病的苏婉。 可唐小九皮肤黑是因为毒素，她能解毒，也能稳住心脉？ 唐锦殊不敢赌，他怕唐夫人等不到人来。 “小九，别胡闹。” “大哥，我没胡闹，阿婉姐医术很高明，什么都能治，母亲的病于她而言肯定不算什么，她马上就快到了！” 唐锦殊掐算着苏婉家到唐家的距离。 又看向唐小九急切的神色，转身看向虚妄道：“照顾好我母亲和小九，我去去就回。” 唐小九不知道唐锦殊这个节骨眼上去外面做什么，只干着急地盯着他背影。 虚妄颔首道：“主子放心。” 唐锦殊拉了匹白色的骏马，他飞身而上，扯住缰绳就朝溪水村的方向疾驰。 …… 十里八乡村口，苏家。 苏婉盯着门口的小厮，皱眉道：“你是说你家夫人吐血昏迷了，小九让我过去看病？” 小厮跟在唐小九身边做惯了事，在苏家这边也混了脸熟。 他口齿清晰，说得极为快速道：“求苏姑娘救命，府里如今已经乱了套，九公子特意让我来找你过去，烦请苏姑娘同小的走一趟！” 苏婉回过神看向身后的苏家众人。 李氏和苏连成朝她点头道：“阿婉，你快去吧，小九待我们不薄，你能帮就帮，就算治不了你人去了也是心意。” 苏婉内心也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唐夫人如今情况有多严重，但也决定去的。 “稍等片刻，我进屋拿些东西。” 她动作很快，收拾妥当后就提着药箱从房间里出来，小厮扶着她上了马车，苏六郎也跟着爬了上去。 他不放心苏婉独自去，说什么都要陪着。 为了让苏家人放心，苏婉也没拒绝，小厮示意两人坐稳了，扬起马鞭就抽在骏马的屁股上。 骏马吃痛，撒蹄狂奔。 刚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唐锦殊就骑着白马定在马车跟前，小厮正准备破口大骂，瞧见是唐锦殊便闭口不言。 唐锦殊翻身下马，抬手掀开车帘，正和探出头的苏婉打了个照面。 “苏姑娘，得罪了！”唐锦殊伸手握住苏婉的手腕，往外面一带，又圈住她的腰身，脚步轻点，已经落在马背之上。 苏婉坐在唐锦殊身前，腰身被他左手护住不至于掉下去。 两人隔得很近，动作也极其亲密。 彼此身上的香味都能传到鼻间，唐锦殊恪守礼节，扬起袖子挡住她的脸，双腿夹紧马腹，朝镇上疾驰过去。 两人的心思没有半点缱绻旖旎，只能听见周边的风声以及耳边强有力的心跳之声。 她心跳得极快，无法安定下来。 而唐锦殊的心跳似乎比她还要紊乱，就在她出神时，他轻声道：“苏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得罪了。” 苏婉没说话，只靠在他的怀中，因为白马在飞奔，路并不平稳，两人抱在一块，就算再恪守礼节也会碰到彼此。 少男少女的气息是青草味的，让人心旷神怡。 苏婉打破沉默道：“唐夫人的病情如何？” “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不醒，徐神医说心脉破碎，就算救回来也会落下心悸之症，且不能肯定我母亲能不能活。” 苏婉在他宽大的袍袖之下点了下头，心里也算是有数了。 一路无话，直接冲到了唐府。 唐夫人还是没有醒，气氛依旧低沉，苏婉只扫了眼就捏了下手心，倒不是紧张，而是知道事情可能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院子里的众人看见唐锦殊这么快就去而复返，都走出来迎接，唐小九看到苏婉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滔滔不绝地在苏婉耳边说了一大堆话，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都是。 苏婉递出帕子道：“小九，男儿有泪不轻弹，莫哭了，我会治好你母亲的病，你先去洗把脸换身干净的衣裳。” 唐小九的身上和手中带着血渍，丫鬟小厮让他去换他都不肯。 但此时听见苏婉说的话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低着头就出去换衣裳了。 徐神医见到这幕都觉得稀奇，唐小九有多难搞他自然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随行唐家队伍，领略过唐小九的脾性。 也是这段时日他在闭关钻研药物才没出来走动，倒是没想过他变化居然这般大。 他转过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十三岁左右的丫头片子，模样挺标致，就是黑了些，再长大些变白点估计又是不少少年郎的梦了。 这么小的丫头还背着药箱，她的医术真有唐小九说的那么神奇？ 徐神医是不相信的，所以一直在院子里等，就是想见识下苏婉。 苏婉埋头走进屋子，慢慢掀开唐夫人的眼皮，又从药箱拿出几颗长相奇怪的红色药丸，最后又写下方子递给唐锦殊。 片刻后，她拿出银针，遣散人群，独自在屋子里捣鼓了大半天。 动作一气呵成。 “就让苏姑娘独自在屋子里头，不太好吧？”铃音有些不放心，试探地询问。 唐锦殊目光落到她身上，低沉得可怕：“你想进去？” 铃音忙摇头道：“奴婢只是担心苏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至少也得有个药童在里头帮忙才是。” 就连徐神医治病都带着药童，这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不带。 唐锦殊眯起眼，没再给铃音半个眼色，倒是看向徐神医道：“徐神医，你觉得苏姑娘的医术如何？” “老夫不敢妄加评判。”徐神医垂首，心里想着苏婉问都不问他就直接把人从屋子里赶出来了。 这肯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莫不是觉得有解毒医术就可以护住濒临崩溃的心脉了？ 徐神医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低眉顺眼地道：“既然苏姑娘已经在着手治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相信她。” 唐锦殊转头看向紧闭的屋门道：“徐神医言之有理。” 徐神医砸了砸干燥的唇，不敢往下继续说，他怕得罪唐锦殊和唐小九。 半个时辰后，苏婉从屋子里走出来，递出个琉璃瓶子道：“这些药丸一次两颗，每日两次，吃完便可。” 唐锦殊接过瓶子打量了会。 发现里面装的就是之前苏婉给唐夫人吃的红色药丸，他问道：“这是什么药？” “护心丸。”苏婉沉默了会，便又道：“唐夫人还需要扎两次针，我需要在唐府留宿两天，大公子可否给我收拾个清净院落？” “自然可以，苏姑娘就住在我母亲院子里的东厢房，那边宽敞清净，不会有人打扰。”唐锦殊招呼古嬷嬷带人下去。 第242章 针锋相对 第242章 针锋相对 古嬷嬷领命上前，正要带着人离开。 徐神医却出声道：“苏姑娘，唐夫人已经没事了？” “是。”苏婉顿下脚步，将目光落在徐神医身上，言语依旧平淡，“唐夫人这段时日莫要再受刺激，否则有碍于身体的恢复。” 铃音已经从屋子里查看后又跑了出来，她小脸满是忧愁：“苏姑娘，你说夫人没事了，为什么夫人还没醒？” 苏婉敲了敲左边的医药箱，表情多了些不耐烦。 不过还是对着唐锦殊道：“大公子，唐夫人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醒，醒过来后，记得给她吃我开的那方药。” 唐锦殊颔首，目送苏婉离开。 他转身瞪向铃音，声若寒潭：“虚妄，唐府不需要多嘴多舌毫无分寸之人，拖下去发卖。” 虚妄没有感情地道：“是。” 铃音惊愕得瞪大眼，她可是在唐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一等丫鬟，唐锦殊居然这般不留情面，她不就挖苦了几句那个臭丫头么？ 有必要护着那小农女？ “大公子，你无权干涉主母院子里的……” 虚妄像个冰冷的机器，垂着眼皮，堵了铃音的嘴巴就拖了下去，任由铃音在心底大哭大闹也发不出声。 这幕看得徐神医如坠冰窟。 幸好他没有出言得罪苏婉，否则他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徐神医跟在唐锦殊身后进屋瞧了眼唐夫人恢复红润的神色，只觉得稀奇，片刻后就拎着医药箱去了苏婉住的东厢房。 他在院子里徘徊许久，古嬷嬷才从里头走出来道：“徐神医，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话要问问苏姑娘，烦请嬷嬷通传一声。” 古嬷嬷脸色古怪，递出一个纸包。 她道：“苏姑娘说她最近两天不见客，你可以三日后再来，苏姑娘还说知道你要问什么，只让我把药丸交给你。” 徐神医接过所谓的纸包。 然后放在鼻子尖上闻了闻，紧接着他打开纸包一看，神色激动地朝苏婉那边抱拳道：“苏姑娘高义，是我目光短浅了。” 别人研制出药丸恨不得把药方子当成传家之宝。 可苏婉居然直接交给了他，还把药材和剂量都列在单子上，这不是高义是什么！ 徐神医视若珍宝，神色痴狂，跌跌撞撞地从院子里离开。 古嬷嬷不懂医，摸不着头脑地道：“这徐神医也真是个奇怪的人。” “嬷嬷，阿婉姐呢？”唐小九已经换了衣裳，从唐夫人那边过来了，正要来感谢苏婉救了唐夫人的命。 古嬷嬷面色和善地道：“九哥儿，苏姑娘在里头休息，你先进来，奴婢先去夫人身边照顾了。” 唐小九连连点头道：“去吧。” 大哥打发了铃音，唐夫人身边的确缺忠厚老实的人照顾，唐小九自然不会把人拘束在这。 他走到屋子里，就看到苏婉在桌上写着字。 唐小九放轻脚步，恭敬道：“阿婉姐，今日之事多谢你。” “是你母亲福泽深厚。”苏婉停下练字，问道：“小九，六郎来了么？” “六郎也来了？”唐小九惊讶，心都已经飞出去了，他想要去找六郎玩。 苏婉侧首道：“他落在我后面，这个点应该到了才对。” “那我去外面找找看！” 这里面是内院，外男是不可能随便进入的，唐家规矩大，不像是普通百姓，唐小九屁股都还没热，就飞着跑去了外院。 果然喜欢六郎是真心实意，喜欢她只是嘴边之风。 苏婉叹了口气，继续练着字。 没多久就听到丫鬟的声音，说是用膳，苏婉打开门，让丫鬟将吃食都给端了进来，刚摆放好，唐小九领着苏六郎也进来了。 三人围在桌上吃了饭，也没说男女不能同席的规矩，边上的丫鬟想说又碍于唐小九的淫威不敢吭声。 憋得她满脸通红，最后只能福身告退。 唐小九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苏六郎和苏婉都吓了一跳，苏六郎忙拿出手帕递过去道：“小九，别哭啊……” 都是孩子，苏六郎不会安慰人，此时拿着帕子只知道往唐小九脸上抹。 手忙脚乱的，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 唐小九抢过帕子，郁闷地瞪了眼苏六郎道：“六郎，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六郎哪敢承认，他立即摇头道：“不是，小九，你说说你为啥哭，你母亲不是已经救回来了么，咋还哭呀？” 他可不要承认他不会擦眼泪的事实，这种小事，他当然会做。 唐小九擦了擦红透了的鼻尖道：“救是救回来了，可是我父亲带回来的人还在唐府，我母亲要是醒过来肯定又得被气。” 苏婉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唐小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女人都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其实我母亲也不是容不下她，只是我父亲做得太过分，不顾那女子的身份就把她带回家，这不是让我母亲……” 唐小九心里也委屈，不仅自己委屈，也替唐夫人委屈。 不然他这种混世魔王的性子怎么会在今日哭了这么多次，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今日铁定是他的黑历史！ 苏六郎和苏婉对视一眼，明白了唐小九这么不对劲的原因，原来是唐老爷带了外室回来，而且那外室身份更是低微。 能让他这么气愤的身份估计是那女子是烟花之人，亦或是罪臣之女。 苏六郎安抚道：“小九，你别哭了，哭得好难看，你还是不是男子汉？” 唐小九抬起脑袋道：“我当然是，六郎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止不住，我一想到母亲吐了那么多血差点被气死我就心里难受，我恨不得去杀……” “小九！” 门口传出厉喝声，三人抬头一看，面色森冷的唐锦殊正站在外面。 他抬脚走进来，先朝苏婉点头颔首，这才冷声道：“小九，你可知你方才要说的极其大逆不道？” 唐小九不甘示弱道：“哥，我当然知道，谁敢欺负我母亲，我就敢去杀了谁！” “不管是女人还是唐文华，我都敢！” “放肆！” 唐锦殊冷眼扫过，最后又缓缓道：“日后这些话莫要再同旁人说了，被人抓了把柄可有你好受的，小九，这件事有哥哥在，你莫要担心。” 无论唐文华做了什么，唐小九不该说杀这个字眼。 因为弑父之罪，连皇上都承担不起。 唐小九平日里最为尊敬唐锦殊，这次没有沉住气：“大哥，你说要解决，可母亲都这样了也不见你去把那女人赶出去！” 苏婉见兄弟俩针锋相对，便轻咳道：“小九，你母亲应该醒了，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第243章 相顾无言 第243章 相顾无言 闹成这样，饭是吃不下去了的。 但也不能让兄弟俩继续争吵下去，到时候反目成仇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唐小九听苏婉的话，就没再说大逆不道的话，拉着苏六郎就往外走。 唐锦殊落后半步。 他低声道：“多谢苏姑娘解围。” 苏婉脚步一顿，看向唐锦殊道：“大公子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小九思想还不成熟，我是他的朋友，总不能看他仇视你。” “谢谢苏姑娘体谅。” “无需多礼。”苏婉作揖，便跟着唐小九去了院子的主屋。 唐锦殊盯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眼神更是复杂，他盯着自己的左手，露出沉思的模样。 这只手，抱过她。 也知道她身子有多轻，唯独没让他料到的是苏婉能懂这么多，看得清楚这么多人情世故。 若她是男子，估计能和他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唐锦殊左手摩挲了下，上面似乎还有女子之香。 “主子，我们该去老爷的院子了。”虚妄神出鬼没，在唐锦殊身后站定，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和神情。 唐锦殊将左手收回袖中：“嗯。” …… 主屋，唐夫人的确醒了。 她坐在床上，腰后面还垫着小枕头，身上盖着薄被，眼神幽怨迷惘，听到外面有人来，便抬起头看过去。 唐小九动作极快，风卷残云地坐在唐夫人的跟前：“母亲，你身子可还好？” “小九，母亲还好，你不用担心。”唐夫人目光露出惆怅之色，嗓音透着哑，她往外看，正好看见苏婉，“听说是苏姑娘救了我？” 唐小九忙点头，邀功道：“就是阿婉姐救了你，母亲，你该赏赐她。” “是该赏的……” 唐夫人虚弱得很，没有多少精气神，她刚喝完药，脑袋处于迷糊的状态，她抬手朝苏婉这边示意道：“苏姑娘，能过来陪我说说话么。” 听到这话，唐小九床前的椅子起身，招呼苏婉过去坐。 苏婉先朝唐夫人行了礼，之后便坐了过去，屋子里还有很浓的药汤味，古嬷嬷去打开窗户通风。 这还是两人初次正式见面，唐夫人满头青丝散落在双肩之处，双颊泛白。 唇若血。 整个人透着诡异的色彩，苏婉只瞧了眼便垂下目光不再打量，像唐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是不喜欢别人一直直视的。 唐夫人虚扶着手，带着疲倦地道：“小九，嬷嬷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苏姑娘说会话。” 古嬷嬷知道唐夫人这是要和苏婉商量别的事，就跟着唐小九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唐夫人睁开眼，里面的迷惘消失殆尽，潜藏着对不公平的恨意：“苏姑娘，我听说你的医术很好，这次多亏了你。” 苏婉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道：“你是小九的母亲，我救你是应当的。” 唐夫人一直从唐小九的口中听说过苏婉的事迹，心里也早就想见见她，倒是没有意料到两人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苏姑娘，我有事要求你。”唐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请说。”苏婉正色道。 唐夫人想到唐文华做出的事，面色多了几分冰冷：“苏姑娘，我想让你给我准备一副落胎的药，这药，别人不能查出来。” 苏婉心里头微惊。 指尖也是密密麻麻的冷意，难怪唐夫人要支开别人只留她在房间里。 看来唐夫人要这落胎药是要给那个外室用的。 唐夫人见苏婉不说话，又接着道：“苏姑娘，你只需要给我药，其他之事由我负责，你无需承担，你可有药物？” 苏婉老实道：“有。” 唐夫人言辞急切：“身上可带的有？” “有。” “那可否给我？” 苏婉抬起眼，深深地看了眼唐夫人，唐夫人也盯着她，眸内含着激荡之色，恨不得立即就将落胎药给那女子吃了。 两人相顾无言，却已经看清对方的心思。 …… 苏婉从主屋出来回到东厢房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唐小九在她出来后就去同唐夫人请安。 而唐夫人则以累了为借口打发了除古嬷嬷以外的人。 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敢去招惹唐夫人，只能远着点避着点，还有很多人跑到了外室住的院子打探，也就是唐文华的主院。 唐文华为了展示对仙蘅的宠爱，就让她住在了自己的主屋。 下人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议论，只叹这个行首走了狗屎运，这才怀了孕和唐文华勾搭上，还把唐文华迷得五迷三道。 对于唐家私事，苏婉没有多少兴趣，只回到东厢房睡了一觉，唐小九和苏六郎睡一个院子。 翌日，天色刚亮。 苏婉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她披了件外裳，拉开门，就瞧见院子里丫鬟满脸担忧走来走去。 再往外看，则有人疾步匆匆的。 “出什么事了？” 丫鬟看到苏婉，立即就迎过来道：“苏姑娘，听说是那位小产了，老爷正大发雷霆，全府上下都闹得不安稳，你先别出去，以免殃及池鱼。” 小产了？ 苏婉眼中闪过诧异，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而且她不是住在隔壁院子么，怎么夫人这边这般吵闹？” 丫鬟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女子去给夫人请安，这才一刻钟不到，就出了事，他们都说是夫人……” 后半句话丫鬟左右四顾，压低了嗓音道：“她们都说是夫人下的毒手，夫人不想要那女子生下孩子。” 苏婉将衣裳穿好，满脸沉闷。 想到昨晚单独和唐夫人说的那些话，又摇了摇头，不断地自我否认。 “阿婉姐，你快去看看我母亲！”唐小九衣裳凌乱，腰带都没系好，直接跑到了院门口，“我母亲又被气吐血了！” 丫鬟见到唐小九过来，连忙低下头，目不斜视。 苏婉皱眉道：“小九，你先别急，把话说清楚，你母亲怎么又吐血了？” 吃了她的药，只要好好休养，不动大怒，应当是不会再损害心脉。 更何况这小产地是那外室，按理说唐夫人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再次吐血。 “阿婉姐，你跟我来！”唐小九边走边道：“都怪那女人好端端的要去给我母亲请安，母亲不肯见她，她就在母亲的门口长跪不起，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小产了。” 第244章 一触即发 第244章 一触即发 “之后呢？” 就只是这样，唐夫人应当也不会吐血。 唐小九眼底闪过不和年纪的愤恨之色：“还不是我父亲，一口咬定是我母亲害了那女人，才让她落胎，他一直在我母亲的门口污言秽语，我母亲承受不住骂名，就……” “你父亲现在还在正屋？” “是。” 唐小九点点头，又补充道：“那女人也还在正屋的院子，她说什么都不肯走，说要让我母亲给个公道。” 难怪，外室和唐文华都对唐夫人持不信任态度，气急攻心也在情理之中。 苏婉理清了状况也没再问。 跟在唐小九身后进了正屋院子，唐文华和仙蘅的确还在院子里哭天抢地的，她扫了眼，只见那仙蘅面色惨白如雪，紧紧地靠在唐文华的怀中。 裙摆下是一滩血迹，看得让人触目心惊。 唐文华看到唐小九就没好脸色，冷嗤道：“小九，你母亲可真没把你教好，我在这，你都不同我打声招呼？” “你算什么东西？”唐小九厉喝道：“母亲都要被你气死了，我凭什么还要同你打招呼！” 唐文华气得脸色通红道：“我是你父亲，你来得正好，进去跟你母亲说声，让她别再装模作样，有那么多血吐？她害了仙蘅的孩子，你让她赶紧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去见官，仙蘅不能平白无故地受罪，谋害子嗣可是大罪，你母亲心眼太过狠毒！” 唐小九推开门，又紧紧地关上。 他没将唐文华的话放在耳中，苏婉快步走到床前，唐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正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 看到两人过来，才有了神采道：“你们来了。” “唐夫人，你不该动怒。”苏婉号脉完毕就开始扎针。 “我知道。”唐夫人承认错误，声音低低的，又开始解释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昨日唐夫人虽和她要了落胎药，可到最后她并没给，而且唐夫人也知道不该做出这种事，免得损了阴德。 苏婉心里跟明镜似的，笃定道：“别担心，大公子会查清楚的。” 唐夫人闭上眼，又叹了口气道：“闹出这么多的事，等回朝廷后，殊哥儿定会被御史台数落，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苏婉没接话，只缓缓地施针。 等稳住唐夫人的心脉后，便退到旁边：“唐夫人，我听说行首在开始接客前为了避免麻烦都会喝一种凉汤。” 唐夫人疑惑地看向苏婉，等着她往下说。 苏婉小声道：“凉汤性寒，会使青楼女子无法有孕，就算有孕，胎儿也会发育不正。” 话里话外点到为止。 特别是花魁娘子，喝的凉汤更多，那些汤药会破坏女子腹部，这都是一种接客手段。 唐夫人眸子微亮，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自然见过许多风浪，立即明白苏婉的意思。 这是在暗示她仙蘅小产不是意外，而是仙蘅故意来设计陷害她，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更何况从那女子进到唐家，她就没见过人，就算今早仙蘅来给她请安，跪在外面，她也是没有出去过的。 唐夫人抬手抵在唇边轻轻地咳嗽道：“古嬷嬷，派人去江南查查女子的身世，另外让殊哥儿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古嬷嬷领命退出去。 院子外，已经有大夫来了，正在给仙蘅诊治，唐文华心疼仙蘅在外面吹风受冷，就躬身抱着她进了隔壁屋子，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床上。 仙蘅伸手拉着唐文华的衣袖，眼睫通红道：“夫君，你别怪姐姐，实在是妾身身份与你不相当，是妾身高攀了。” 唐文华握住仙蘅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仙儿，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这就去找她讨个公道。” 仙蘅摇头道：“夫君，你别去，说到底都是妾身的错，要不是妾身擅作主张跪在外面，孩子也不会出事。” 唐文华看着懂事无比的仙蘅，又想到了唐夫人的可恶之处了。 成亲这么多年，他和她有了两个儿子，从未沾花惹草，给了唐夫人无上尊荣，这次他只不过是带了个妾室而已。 天底下，哪个男子不纳妾？ 他自问没有对不起唐夫人，却不知道唐夫人气性这般大，硬是不肯松口让仙蘅进门。 如今更是对心性纯良的仙蘅下此毒手，唐文华心底气愤不已，见到仙蘅这委曲求全的模样，他更是没沉住气。 “如意，过来陪着你家姑娘！”唐文华叫了声，外面的丫鬟就进来了。 仙蘅似乎正遭受极大的痛苦，伸手拽住唐文华道：“夫君，你别去姐姐那边，这件事不怪她的，这孩子估计是和我们有缘无分……” 字面上是在劝说，但若仔细听就能知道她这是在火上浇油。 可唐文华听不懂，只觉得仙蘅是在为他考虑，他安抚道：“仙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个罪，我们的孩子不会白白没了的！” 说完，唐文华就往外走。 直接冲到了唐夫人的床侧，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没吓到任何人。 唐锦殊和唐小九站在他和唐夫人的跟前，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要还当我是你们的父亲，就让开！” “父亲，你配这两个字眼？”唐小九啐了口，伸着双手挡住唐文华，“你来这里干什么，母亲不想见你。” 唐文华怒极反笑：“好啊，小九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敢对亲生父亲这般说话，是谁教你的，你母亲？” “她如何了？”唐夫人撑起身子，靠在苏婉的怀中问。 “你也有脸问？”唐文华瞪过来，气道：“她身子本就虚弱，怎么能跪，你就算不喜她，也不该拿孩子和她的命开玩笑！” 唐夫人闭上眼，不轻不重地道：“我没让她跪，是她自己要跪的。” 唐文华道：“那也是你不愿见她导致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恶毒！” “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无辜？”唐夫人气得笑了笑。 “你无辜，仙蘅的孩子不无辜？” 唐锦殊眉眼皱了皱，不再忍耐：“请你出去。” “唐锦殊，别以为你是首辅我就得让着你，信不信我让御史台参你一本，就说你不尊生身父亲，纵容你母亲行凶！” 唐夫人骂道：“你可真无耻，殊哥儿可是你的孩子！” 唐文华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这些，只是道：“我和仙蘅的孩子就在刚才被你折腾没了，你满意了？” 砰！ 话落，唐文华知道自己在屋子里讨不到便宜，转身破门而出。 第245章 哀默心死 第245章 哀默心死 他一走，屋子里又恢复安静。 其余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下，唐锦殊便道：“母亲，你好生休息，我会让这些污言秽语归于平静，苏姑娘，劳烦你照顾好我母亲。” 苏婉站起身道：“大公子放心。” 唐锦殊朝苏婉颔首示意，便领着虚妄去忙了，而唐小九则在屋子里陪着唐夫人。 哀莫大于心死。 唐夫人如今就是这种状况，她如今没了半点情绪，只是道：“苏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苏婉端了药和药丸递给唐夫人道：“夫人先把这些药吃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算是很正常的。” “正常……” 唐夫人念着这两个字，最后摇头道：“我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却得到了这个结果，还真是讽刺。” 苏婉未经历过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只是缓缓道：“夫人，其实只要自己有能力，就没必要依附于男子，如今普通百姓立女户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夫人你这样的身份？” 女户就是指女子单独立个户头，不受约束，还能招赘。 苏婉觉得，她这样说或许就是典型的劝离不劝合，但唐文华都已经为了外室想置正妻死地。 这样的夫君还留着做什么？ 唐夫人抬头，看了看苏婉，苏婉的话是比较另类的，她一时半会接受不过来，但又清楚，苏婉说得对。 她该这么做，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 如今孩子都大了，唐小九的毒本来是她的心病，如今已经祛除，那她也没必要再守着活寡！ “苏姑娘，谢谢你。” 苏婉淡淡道：“夫人能想开就好，这样才能有利于养病，谁的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我可不想再见到你吐血，毕竟，药丸很贵的。” 唐夫人被她逗得一笑：“苏姑娘是个可人儿，可许了人家？” 苏婉诧异，没想到唐夫人心思这么活络：“并未，我年纪尚小，家母也想多留我几年。” 唐夫人伸手拉着她拍了拍道：“苏姑娘，我可以叫你阿婉吗？” “自是可以的。”苏婉点了点头。 “阿婉，我和小九都亏了你，不然恐怕已经让小人得逞了。”唐夫人道。 苏婉没接话，她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在下一刻，唐夫人从手腕摘下手镯，顺势而下，套在了她的手腕处。 “阿婉，这手镯很适合你。”唐夫人道。 刚从外边回来的古嬷嬷看到这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踌躇道：“夫人，这不是家传手镯，是要给儿媳的么？” 苏婉哪能听不明白，立即抽出手将手镯往外扯：“夫人，这个我不能要！” 唐夫人捏着她的手心道：“阿婉，你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你别相信古嬷嬷说的话，她在开玩笑呢。” 开玩笑？ 骗人也不能这么骗，古嬷嬷心中腹诽，这手镯明明就是唐夫人婆母给的，谁拥有就是唐家主母。 如今唐夫人给了苏婉，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也愿意让苏婉当自己的儿媳。 唐小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热闹道：“阿婉姐，母亲给你你就收下，只不过是个死物，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去当铺卖了换钱。” 苏婉知道手镯意义非凡，不想拿。 可手镯像是长在手腕上了，费了老大的劲都没扯下来，就连她的手腕都被磨红了。 几个人见状，也觉得稀奇。 唐夫人更是心满意足道：“阿婉，看来这是命中注定，这手镯必定是属于你的，你别硬扯了，小心皮肤受伤。” 苏婉拧着眉，又努力了下，手镯还是拿不下来，只能作罢。 “多谢夫人赏赐。” 唐夫人见她肯收下了，倒是叹了口气，睡意涌上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睡会。” “是。” 屋子里只有古嬷嬷在旁边照顾着，外面则有两个唐锦殊派过来的丫鬟守着，苏婉只打量了眼就知道丫鬟是练家子。 看来是唐锦殊不放心唐文华和仙蘅那边的人。 苏婉回到房间，打量起手镯来。 手镯碧绿通透，水头极好，成色看起来都是宫里头才有的东西，她掂量着，只觉得沉甸甸的。 她拨弄了下，手镯就在手腕处打了几个转，心里倒也觉得奇怪，这般宽松为什么扯不下来了？ 明明唐夫人戴进去的时候不费半点力气。 唐小九带着苏六郎到处玩去了，还跑到了仙蘅的院子里吵了一顿，唐文华气得火冒三丈，从屋子里跑出来就要教训唐小九。 可他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唐小九和苏六郎跑远的背影。 心里头，更气了！ 苏婉在唐家又住了两天，等唐夫人身体情况稳定后她才和苏六郎回了家。 而古嬷嬷派去江南的人也传了消息回来，只说仙蘅早就被凉汤封了身，青楼的妈妈还写了文书证明她不可能怀上孩子。 只这一项证据，就能让仙蘅翻不起身。 但这些证据也需要唐文华相信，若唐文华不相信，说再多也无用，至于后面怎么样处理的，苏婉并不知道，她和苏六郎已经回了苏家。 她只是个医者，只治病救人，其余的都不会多管。 刚到家，苏婉就同李氏、苏连成以及老太太说了来龙去脉，细枝末节只草草掠过。 李氏夫妇俩唏嘘道：“没想到大宅门之间还有这么多事，我之前还以为小蛮说的是假的。” 小蛮是隔壁邻居家的女儿，正是在唐家当三等丫鬟，前日回家，就把事情给传遍了，李氏也是听了一耳朵。 老太太吐了个瓜子皮道：“就咱们这小家都有一大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更何况那些大户人家？别看表面纤尘不染，指不定暗地里有多腌臜！” 几人觉得老太太说得对。 苏连成沉默了会便道：“这些事咱们别议论，心里头知道就好。” “爹说得对。”苏婉应了声。 其他几个也都点点头，唐小九对他们家好，又是苏婉和苏六郎好友，自然不能继续议论下去。 这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回到院子，苏婉洗过澡换了身衣裳就叫来长黎。 “你哥可回来了？” 长黎拿过布巾给苏婉擦头发，小心翼翼地道：“回来了，他正在外院等姑娘召见，姑娘，要去叫他进来吗？” 苏婉接过布巾，缓缓道：“去叫他过来吧。” 几日过去，她倒要看看兴宁在省城打探到了什么。 第246章 出乎意料 第246章 出乎意料 长黎出去，没一会就领着兴宁走了进来。 因为是男子，他只在外面院子等着，苏婉披着头发往外走，盯着兴宁看了看，便问道：“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兴宁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宝家姑娘被贼人玷污有了身孕，那贼人似乎和宝家大房有关系。” 宝家大房不就是苏玉嫁的人家？ 怎么好端端的和宝家大房扯上关系了，这时李氏也从外边走了进来，满脸惊异地走到旁边站定。 李氏熟练地给苏婉理清发丝，嘀咕道：“宝家大房的男儿就只有宝玉，莫不是……不可能啊，那可是他的妹妹。” 苏婉也有些怀疑，估摸着是兴宁打听错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和宝家大房有关。 除非是姑娘与小厮有染？ 兴宁耳根子红透了，他目不斜视地道：“姑娘、夫人，那贼人是宝家大爷，宝家姑娘是捡来的，并不是二房亲生的。” 这些都是他打探了两天的消息，句句属实，没有掺一句虚言。 方才他说得隐晦没有直接点名，就是怕苏婉和李氏接受不来，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也不行。 “什么！” 这次不仅是李氏，就连苏婉都震惊了。 兴宁被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立即俯首道：“属下句句属实，我以找活干为借口认识了宝家里面的小管事，用姑娘给的银钱请他喝了酒，他喝醉了，什么都说了。” 李氏几乎站立不稳，往后退开两步。 苏婉眼疾手快地扶住人，长黎找了椅子过来，让人落座。 气氛一时之间诡异非凡，好在没有其他人在场，否则这种丑事都不敢往外说！ 李氏又气又怒，咬牙道：“所以她们宝家大房惹了祸事就想找我儿子背锅？她苏玉还真是好强的算计！” 这次她是真气着了，直呼苏玉的名字而不是姑姐。 苏婉恍然大悟，难怪苏玉费尽唇舌都要把那姑娘塞过来，还说毁了名誉也没关系，敢情是把他们二房当成垃圾桶。 什么都可以放进来回收！ 眼看着李氏胸口上下起伏，怒意盎然的模样，苏婉顺着她的胸口道：“娘，你别生气，这事不是推了么？” 李氏痛心疾首地道：“我气的不是这个，是气我们将她当成亲人，可她却只把我们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苏婉坐了下来，分析道：“那姑娘有了姑父的孩子，所以姑姑才想着将人立即嫁出来，可姑姑在上房住了这么久，姑父那边还没派人来过，这不合常理。” “娘，我怀疑是姑姑和姑父吵了架，姑父是站在那姑娘那边的……” 反正这桩婚事落不到他们二房身上，苏婉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但苏玉这么恶心她，她自然也要报复回去。 总不能就让苏玉看笑话！ 李氏听着苏婉说完情绪已经平稳了些，她抚着腹部道：“阿婉，按你的说法是宝家大房想要收了那姑娘，苏玉不愿意？” “如果愿意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急着过来说亲了，娘，你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有我。” 苏婉为了让李氏放心，让长黎给她上了杯蜂蜜茶。 等她喝下后才让李氏回了屋子里休息，苏连成等在那边，夫妻俩又说了会子话，李氏没兜住，全都和苏连成说了。 一家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苏玉找上二房是因为看中了二房老实。 就算把那姑娘嫁过来，发现是个有怀孕的，二房也不会声张，苏玉就是觉得二房好拿捏才对着他们下手。 苏婉整理好思绪，就出发去了溪水村。 苏玉果然还没有从上房离开，但上房只有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的屋子里点着灯，其余的房间都是黑乎乎的。 苏婉敲了敲门，熟练地到了苏老爷子屋前。 “谁啊？” “爷，奶，是我。”苏婉乖巧地回答。 苏老爷子翻身起床，他还没睡，正在和向老太商量苏三郎大婚需要的东西，他拉开门，看了看外边的天色。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苏婉道：“我有急事要跟爷说。” 说着就进了屋子，向老太也从炕上爬起来了，没什么好脸色地盯着苏婉，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人，但又给憋了回去。 看苏婉这样，苏老爷子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就把大门给关上，阻挡了外边的耳根子。 “说吧，啥事。” 苏婉恭敬道：“爷，今日我才从镇子上回来，听了些关于宝家的风言风语，不知道当不当讲。” 向老太呵斥道：“咋，你想诋毁你姑姑？” “奶、爷，你俩有没有想过姑姑为啥这么久都没回宝家，而那边也没派人来催，换作以往，姑姑最多只会住上三天，可这次，住了快小半个月了！” “她是我闺女，她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这丫头管得着？” “让婉丫头把话说完！”苏老爷子瞪了眼向老太，看来他也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苏玉这番作为太过反常。 苏婉低眉顺眼地道：“爷，我听说宝家侄女被人玷污身子有了身孕，宝家那边怕事情瞒不住这才想找个老实人把她嫁出去。” 向老太怒目圆睁，哆嗦道：“你这是污蔑，如果真是这样，玉儿怎么不跟我们讲，还给大郎、三郎牵红线？” 苏婉再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只看向苏老爷子道：“爷，玷污那姑娘的贼人是宝家大房的，这件事他们瞒得死紧，我也是偶然得知。” 向老太听到苏婉这么说，气得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嘴。 倏地，她又愣住了，回味过来，大房？ 那不就是在说苏玉是知道的么！ 苏婉就是来传个口信，不想和向老太闹下去，行了个礼道：“爷、奶，话都已经带到了，信不信随你们。” 她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上房总共这么大的地方，三房挨得近，多多少少听了一耳朵，但总体的又不太真切。 倒是苏玉这段时日住在原先二房的院子，有着一堵墙，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苏老爷子面色沉如水，他僵硬地坐在桌子上。 只吧嗒的抽着旱烟。 向老太被他这模样给吓到了，伸手扯了扯苏老爷子道：“老头子，你别听婉丫头胡说，玉儿咋会合起伙来骗咱们？” 苏老爷子面色凛然地道：“婉丫头若是在撒谎，那你说，宝家这么久怎么还没来人接玉儿回去？” 第247章 逼不得已 第247章 逼不得已 老两口也觉得这件事奇怪。 特别是向老太，知女莫若母，只稍微想想也明白过来。 这段时日苏玉的确反常，平日里宝珠、宝玉也会随着来，可这次，两个外孙都没个人影。 向老太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脑子比较直来直去，性子泼妇，但心眼子并不是很多。 苏老爷子看向老太满脸苦相，便想到苏婉提到了那句话。 倏地，怒目圆睁。 他喃喃道：“婉丫头的意思是说……” “不行，我得让长福赶紧去省城里打听下！”苏老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想都不想地从主屋离开去了大房那边。 向老太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看到苏老爷子穿着鞋子冲到了外边。 她急忙爬起来，然后跟着苏老爷子去了大房。 门只敲了两三下，就从里面传出声响，苏长福穿了衣裳出来道：“爹、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是有啥事？” 苏老爷子面色黑沉无比，叫了苏长福进主屋说话。 张氏也被吵醒了，撑起身体透过窗户看向了外边，她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没跟过去。 两个老人没叫她只叫了苏长福，那就意味着有些事是不想让她知道，那等苏长福谈论完，她吹吹耳边风也能问出个所以然。 这个不打紧，张氏这般想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鸡打鸣了，苏长福都还没回来，只听见咯吱声，苏长安似乎也被叫起来了，她撑开窗户，就看到苏长福和苏长安往外边走去。 这是要出远门？ 天都还没大亮呢！ 张氏这次彻底睡不着了，只觉得有事发生，想过去问问究竟咋回事，又怕被训斥，只能忧心忡忡干坐在炕上。 此时，主屋向老太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道：“老头子，肯定是婉丫头在胡言乱语，玉儿再如何也不会明知有问题还将人塞到我们苏家来。” 苏老爷子已经听不清向老太在说什么。 他脸色不比向老太好，只是道：“不管如何，等长福和长安的消息吧，反正这个时候去，明日便能回来。” 向老太还想为苏玉说几句话好话。 可那些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半个字蹦不出来，只能叹了口气道：“那咱们先睡。” “鸡打鸣了，天快亮了，没必要再睡。”苏老爷子兴许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冲，又道：“你睡，我出去走走。” 向老太满怀心事，怎么睡得着。 听到他这么说也只能被动的点头答应，苏老爷子路过二房院子时，特意顿了顿脚步往里头看了眼。 苏玉还在睡，里面没有烛火灯。 他沉重无比地吁了口气，最后便往大槐树那边走去。 天色渐凉，风吹过，越发显得他的背影孤单寂寥。 …… 上房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次日午时，当时就派了苏长寿过来叫二房的一起去上房开会。 还说谁都不能少，只要是苏家的人都得去。 二房的人面面相觑，在苏婉平稳的目光下镇定下来，他们估摸着就是宝家那桩婚事，否则上房那边不会这么严肃。 “二哥，咱们走呗？”苏长寿真是羡慕极了苏连成。 如今二房日子真是红红火火，要啥有啥，都买得起奴婢了，他啥时候也能过上这种日子？ 还是生女儿管用，能挣钱！ 想到家里头三个儿子，苏长寿就头疼万分，很想将那几个兔崽子扔掉，整天就知道吵着要吃的，也不体谅他这个当爹的辛苦。 苏连成打了盆水，洗干净手道：“等我换身衣裳，穿这个去见爹不太合适。” 他在地里头干活穿得都比较破烂，他是简朴惯了的人，舍不得弄坏新买的衣裳。 “有啥合不合适的，二哥二嫂你们快点，别让爹娘等急了。”苏长寿吊儿郎当地说了句，然后又到桌子上抓了个馒头。 吃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婉和李氏见状，也没多说，苏长寿就是这个性子，死不要脸，和他计较的话反而能气到自己。 还不如装作啥都没看见。 几人到了上房，就察觉到气氛格外严峻，特别是苏玉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涕泪横流地跪在地上。 就算是向来宠爱她的向老太，在此时也是一言不发，只愣愣地坐在炕上，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某些事。 苏婉心中明白，肯定是苏老爷子让人查到了和宝家有关的事，不然不可能这么折腾苏玉。 见到二房等人，向老太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苏婉的身上，只停留了会，就万分不自在的挪开。 “见过爷、奶。” 苏婉和苏六郎行了礼，就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苏婉悄悄地给李氏和苏连成递眼色，让他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苏老爷子嗓音粗嘎，像是许久没喝过水了：“起来吧，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狭窄的屋子里挤满了上房的人，就连何氏和苏茉都在。 小辈们靠后站着，父辈们在前头，都等着苏老爷子训话。 “爹，你找我们来究竟有啥事？”苏长寿疑惑的很，他还在云里雾里呢，不知道发生了啥。 何氏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可他不明白何氏的意思，还道：“媳妇，你眼睛咋了，是不是哪里疼？” 何氏气的差点吐血。 这个蠢货，脑子白长了，看不到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的脸色？ 她尽量圆过来，干巴巴的道：“我没事，倒是爹和娘是有事要说的，咱们认真听着就好。” 说着就扯了把苏长寿的衣袖，缺根筋的苏长寿这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 苏老爷子这才开始训话，厉喝道：“苏玉，你可还知道你姓甚名谁？” “玉儿知道。”苏玉战战兢兢，脖子后面都是一片冷汗，明明较冷的天儿，她却出了一身汗，着实被苏老爷子的阵仗吓到了。 “你知道为何还要坑害苏家？”苏老爷子放下烟杆子，冷笑道：“是不是出嫁了，你眼底就没有我和你娘了？” 苏玉哭道：“我没有，爹，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这样做？着实是宝庆做的事见不得光，出此下策，我也是没有办法！” 苏老爷子厉声道：“他做的事见不得光，你做的就见得光了？要我们苏家给你男人擦屁股？苏玉，我看你的心眼全歪了！” 第248章 怒发冲冠 第248章 怒发冲冠 宝庆就是苏玉的丈夫，也是那个贼人。 他同苏玉是一见钟情，在花灯会上看对眼的，苏玉长得格外好看，又被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放在掌心里宠。 基本上从小到大苏玉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累活重活都是几个儿子干，干得最多的自然是苏连成。 花灯会初见，让宝庆觉得她惊为天人。 之后就不顾父母反对亲自上门提亲，苏玉自然欣喜接受了，和宝庆过的日子也算是蜜里调油，让不少人羡慕。 但那也只是成亲前两年，越往后，苏玉回家谈到宝庆的时候都没了往日的笑容。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激情过后归于平淡，大家也没在意。 怎想的，居然碰上了这种事？ 苏玉抽噎道：“爹、娘，我也觉得委屈啊，他喜欢上了宝婧大可和我直说，反正那小蹄子也不是宝家亲生的，就是个捡来的孩子，纳了妾也没啥。” “可那小蹄子说不为妾，要当正妻，这是把我放在哪？”苏玉顾不上擦眼泪，继续道：“宝庆听了她的耳边风，就要休了我，我这才回了娘家。” “要是我有办法我能出此下策吗？”她继续卖惨道：“我就寻思着找个人把她给嫁了，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你就被猪油蒙了心，想坑害你两个弟弟的孩子？”苏老爷子怒不可遏。 苏玉摇头道：“我只是想找个法子将那小蹄子送出来，等她生产之际，不是有很多种办法一尸两命的吗？” 苏老爷子目眦欲裂，抽了口冷气道：“你居然还想着谋害人性命？苏玉，这是谁教你的，我和你娘可从未教过你这种恶毒的法子！” “姑姐，你特意让二郎娶她，是不是就想着让二郎给你背黑锅？”张氏忍不住责问。 苏玉自觉说漏嘴，忙摇头，云鬓散乱：“不是的，爹、娘，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你们总不能看着我被那小蹄子挤兑走吧？” 休弃之后她能去哪？ 回到苏家过苦日子么，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她不想再尝试贫穷日子了！ 苏老爷子顿觉疲惫道：“苏玉，你出嫁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为何不老实说清楚？” 苏玉爬上前，抓住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的裤腿道：“我怕，你们不知道，宝庆为了宝婧都开始打我了！” 曾经宝庆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爱宝婧。 只因宝婧长了张在省城算得上倾城绝艳的脸了，色衰爱弛，她老了，比不上宝婧，这才会被拉下马。 苏老爷子神色复杂的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坑害你侄儿们，坑了他们就等于坑了整个苏家，你这是想让我们苏家永远都爬不起来。” 苏玉疯狂摇头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爹，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过会这样，我只是一时糊涂，这不婚事还没有落实么，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婚事只是嘴上提了一嘴，根本就没往外说。 的确还可以挽回。 但苏玉的心思着实可恨，苏老爷子垂下眸子道：“你回宝家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爹！”苏玉歇斯底里地叫了声，看苏老爷子不为所动，又去求向老太，“娘，你劝劝爹，我知道错了……” 向老太眼底闪过不忍。 她是心疼苏玉的，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以苏老爷子为主，见他都不为所动，便僵着脸道：“玉儿，不是娘心狠，是你这次做得太过火。” 苏玉心冷得麻木，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被宝家休弃你们脸上就好看了？你们不帮我，现在还赶我走？” 向老太皱眉道：“宝家这件事我们会给你撑腰，吃过午饭你们几个就同你姐姐去省城问个明白，别以为我们苏家是吃素的！” 这话是向老太对着苏长福几个兄弟说的。 说完后，向老太拨开苏玉的手臂道：“别哭了，吃饭吧。” 从头到尾，她没再给苏玉一个好脸色，苏老爷子甚至半句话都没再说过，这倒是让苏婉有些出乎意料。 这次两位老人家似乎被踩了雷点，动了真格的了？ 吃过饭，临走时苏老爷子站在门口，冷声交代道：“今年过年你不用再回来，等日子平静了再说。” 苏玉心里“咯噔”一下。 只掀了车帘子道：“爹、娘，这次是我不对，我会好好反思的。” 苏老爷子没答话，他有他的原则。 苏玉做错了得罚，但苏玉也是他的女儿，该要撑腰，两个都不能耽误。 “好好照顾自己。”向老太终是心软，走过来耳语道：“玉儿你这次的确是做了蠢事，日后别再这么冲动，娘等你回来。” 苏玉泪眼婆娑地道：“娘，我知道的。” 原本以为宝家的事可以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婧嫁了，但天不遂人愿，居然事情都弄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她也是始料未及。 包括苏连成在内的几个都随着苏玉进城了，上房一下子就变得安静空荡无比。 只留下几个妯娌面面相觑。 何氏熟络地打着招呼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爹让人去打探消息，不然二郎可能真就给别人顶罪了。” 张氏正在气头上，听她这么说，直接就接过话道：“二郎就算不能科举，也不能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她说话的声音特意放大，传到了主屋里头。 向老太听了个正着，也明白张氏就是说给她听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无比。 何氏含笑道：“事情不是没发生呢，大嫂也不用这么生气。” “是没发生，要不是发现得早，二郎不就成了替死鬼？”张氏不依不饶，势必要向老太说话。 向老太没憋住，打开窗户就骂道：“胡说八道个啥，都没发生的事就开始瞎猜了，赶紧干活去，别乱嚼舌根，玉儿她已经知错，何必逮着错处不放？” 张氏像是打了鸡血，竟然也不怕向老太，直接道：“娘，我心里头憋屈得很，不说出来我浑身难受，平日里我们尊着姑姐，啥好的都给她，哪成想竟得到了这种报答？” “那还不是宝家那边的人不是个东西，逼得玉儿走投无路……” 向老太说着声音就小了，因为没底气。 张氏道：“她为自己考虑，我就不用为我儿子和苏家考虑了？娘，说话做事要讲良心，姑姐这良心都是被狗吃了！” 苏老爷子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呵斥道：“别说了，都回去。” 说罢，目光流转道：“婉丫头，你过来，咱爷俩说会话。” 第249章 见色忘义 第249章 见色忘义 苏老爷子发了话，众人也不敢再吭声。 本来苏婉领着李氏和苏六郎就要打道回府，就听见苏老爷子叫她。 她只好让李氏几人去外面等。 就进了屋子：“爷，你有啥要说的？” “你咋知道宝家的事？”苏老爷子回过味，怎么苏婉就恰好知道了，这也太凑巧了。 苏婉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撒谎，就老老实实地道：“姑姑从回来后就逮着我大哥的婚事不松口，后来要说给二哥她又不情不愿，我就留了个心眼。” “前几日我在镇子上的时候就让我朋友派人去打听了下。”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似乎有话要说。 苏婉道：“爷，你放心，我朋友的口风很紧，不会到处乱说的，只不过宝家那边似乎有意娶那人进门，恐怕不好处理。” 苏老爷子惊讶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不然这么聪慧肯定能考个好功名的。 “婉丫头，这次的事谢谢你。”苏老爷子垂下眼睑，又保证道：“爷允诺你，只要我还活着，大房、三房还有你奶，都不会去扰了你们二房的清净。” “但若我们有难，你们也得伸出援手，能帮则帮。” 苏老爷子心事重重，说的语气也格外的重。 苏婉知道他这是在承诺，就是不知道苏老爷子的这个难是指什么，比如苏长寿偷鸡摸狗被抓要罚款…… 那可不行！ 苏老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芥蒂，忙解释道：“有难是指性命上的，婉丫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让他们来找你们麻烦。” “爷，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苏婉道。 老爷子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值得一信。 反正两家隔了一段距离，就算要作妖也作不到他们头上。 谈完话，苏老爷子就说要休息，让苏婉回去，苏婉查看了老爷子的脸色，就从袖子掏了掏，递过去道：“爷，每天吃一颗。” 那是一瓶翠绿色的药丸，药香味很浓，有助于心血管疾病。 苏老爷子捏着瓶子，叹息了声：“还是你懂事。” 苏婉只应了声，福身退出。 到了外边，李氏和苏六郎已经上了骡子车，看到她来，苏六郎连忙跳下架子将她扶上去。 刚落座，李氏就问道：“你爷找你说啥了？” “爷说谢谢我，还说以后不会再让其他几房找我们麻烦。”苏婉给李氏身后垫了个软枕头，“娘，你说爷的话能不能信？” 李氏沉默了会，似乎也在考虑。 外边，苏六郎赶着骡子车，缓缓地朝家里面驶去。 走到半道上，李氏才点头道：“你爷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不过咱们现在也离得远，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可以少点。” 苏婉笑了笑道：“是这个理。” 当日晚上李氏很晚了都没睡，她心里担心着苏连成，害怕他在宝家那边出现意外，苏婉劝了好久她才心事重重的睡过去。 四兄弟是隔日才回来的，而且是直奔上房。 就连苏连成也是，又过了一个半时辰，苏连成才回到家。 李氏和苏婉、苏六郎几乎望眼欲穿，等他进门就送上茶水和饼子填肚子，害怕他没吃东西饿着了。 苏连成喝了两大碗茶，饼子却是没碰。 “爹，什么情况？”苏婉问。 “那宝庆真不是个东西！”苏连成难得发一次火，骂了一通才道：“他说什么都要休了苏玉，我们还请了宝家族老才把事情说清楚。” “最后咋解决的？” “纳了妾。”苏连成缓缓道：“也没提休妻的事了。” 苏婉看到苏连成嘴巴上长了燎泡，嘴角干裂得厉害，估摸着他肯定是没吃好睡好，就着急上火了。 李氏问道：“那苏玉能答应？” “她不答应又能咋样，事情都已经定了。”苏连成叹了口气。 这次事，是宝家没站住脚，所以才不敢真的休妻，而宝婧已经怀了身孕，总得嫁进去，否则就只能死。 那宝庆咋舍得让宝婧沉塘？ 当然是要将宝婧弄进门了，而那宝婧也是个手段高明的，不费一兵一卒，只吹吹耳边风，就将苏玉的地位土崩瓦解。 好在苏玉生了宝珠、宝玉，否则连宝家的门可能都回不去了。 宝家的族老们也怕事情彻底闹大，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就同意纳妾，强逼着宝庆同意了。 说到底，还是宝庆见色忘义！ 苏家四兄弟都被气着了，毕竟在宝家那边吃了一鼻子的灰，要不是用报官做要挟，宝家那边都不肯低头。 等确定宝婧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去后他们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苏婉缓缓道：“爹，要不你去睡会儿？” “睡不着，我去地里了。”苏连成爱种地，换了破衣裳就下地去了。 只剩下其他几个面面相觑。 而老太太也溜达回来了，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道：“阿婉，那负心人呢，咋今天没瞧见他？” “吴伯去山上打猎去了。”苏婉笑了笑。 老太太对吴伯还是喊打喊杀，说他就是负心人，他们都已经见惯不怪。 知道他不在，老太太就咳嗽一声道：“等他回来通知我一声，我要杀了他泄愤——” 说完就轻飘飘地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正是吴伯的住处，苏婉无奈的扶额，看来吴伯的屋子又要鸡飞狗跳了。 “阿姐，明日薛先生就会来教我功课了吧？” 因为这段时日事忙，薛郎中这边都是被放鸽子了，一直在请假，好在苏婉留了本医书给他，不至于他没事干生闷气。 苏婉点点头道：“的确该来了，他和吴伯还没见过面，到时候两个酒蒙子可以坐一桌。” “啥酒蒙子？”吴伯正好从山上下来，身后扛着猎物，两只野鸡和野兔，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你们可别说，我去了阿婉说的陷阱坑里，里面有两只野鸡，那坑也太神奇了！” 苏六郎无奈：“吴伯，我们还没夸你呢。” 吴伯将猎物放下，嘿嘿笑了起来，捧着酒喝着：“没夸还不能让我嘚瑟？阿婉，你们方才说啥酒蒙子？” 苏婉淡淡道：“忘了跟你说了，六郎还有个文师傅，你是武师傅，文师傅姓薛，就住在一里外的山上。” 吴伯眸子倏地眯起，如老鹰般锐利。 片刻后，将精光修饰得一干二净，似笑非笑地问道：“文师傅，不是是那个坑蒙拐骗的薛郎中吧？” 第250章 阴谋得逞 第250章 阴谋得逞 苏婉诧异道：“吴伯，你认识他？” 吴伯啧啧称奇：“听过他的名声，以前也同他打过交道，不过我听说他已经告老还乡，怎么还带起弟子了？” 果然，两人是认识的，看起来还很熟！ 但人家没打算说，苏婉也不逼问，只是道：“明日你们就能见上面，到时候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吴伯捋了捋胡须，臭美道：“说的也是，我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不能让那老头子瞧不起。” 苏婉冷不丁地提醒道：“吴伯，方才阿婆去了你的屋子，你最好还是快些回去吧。” 吴伯惨绝人寰地道：“你不早说！” 苏婉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见，只招呼着琥珀、萱草将野鸡和野兔收拾干净。 收拾的途中，又瞧见吴伯和老太太在你追我赶，两人都似乎乐在其中。 兴许是日子太平淡了，吴伯也挺享受被老太太打骂的，她觉得吴伯肯定是有受虐倾向，不然咋一直不吭声？ 吴伯站在屋檐上，吃着瓜子道：“婶子，你小心点你的老腰，折了就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老太太气得跳脚：“你这小崽子，赶紧将我果子还给我，竟然敢偷我东西，好在我在你枕头底下发现了，我就说清点数目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你偷了！” 吴伯仗着老太太上不来，得意至极道：“我那是拿，反正你牙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这些东西放久了味道就会变，不如给我解解馋。” 老太太抄起小石头就砸了过去。 可吴伯扭过身体躲开，笑眯眯地道：“婶子，你动这么大的怒干啥，不就是几颗瓜子干果吗？” 老太太见打不到人，委屈巴巴地坐在椅子上，疯狂地对着苏婉使眼色。 苏婉：“……” 看不见看不见，她真的看不见！ 这俩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跟个老顽童似的，让人见了也不怕被笑话。 见苏婉低着头钻研药方，老太太更气了，鼓着嘴冷哼一声就回了屋子，不知道是去捣鼓啥了，反正吴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摸了摸后背，也不吹风也不冷啊。 哪里来的阴风，总感觉大事不妙！ 隔日，等吴伯偷了老太太的瓜果后再跳上房檐他就知道阴沉之风来自何处，苏婉几个在院子里坐着。 只听见一声“哎呦”。 屋檐上的吴伯就歪七八扭地摔在了顶部，整个人都有点麻了。 等他爬起来，还是迷糊的状态，吴伯摸了摸屋檐，然后抬手放在鼻尖嗅了嗅，怒道：“老婶子，你这就不道德了，怎能在这上面撒桐油！” 老太太手抄棍子，满眼无辜道：“我可没这么做，我这老掉牙的胳膊腿，爬不上去的。” 吴伯咬牙切齿道：“还装无辜！” 老太太毫不示弱道：“本来就不是我，咋就成装无辜了，你少强词夺理，指不定就是老天下的桐油雨。” 睁眼说瞎话！ 谁都看得出来老太太满脸带笑，简直就是阴谋得逞的招牌笑容，自然都知道是她干的。 可找不到证据，吴伯又理亏，不敢和她继续扯下去。 恰在此时，薛郎中背着背篓从外面进来了，听到喧闹的声音，就抬起眼扫过四周。 等瞧见院子和屋檐上的人，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薛郎中嘴角抽搐地看向吴伯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吴伯翘起二郎腿道：“你都能在这，我咋就不能？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再收徒了？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先生，师父？”苏六郎见两人熟络的对话就觉得奇怪，叫了声。 薛郎中更稀奇了，看向苏六郎道：“你刚才叫他什么，师父？他收你为徒了？” 苏六郎不敢隐瞒，他还从未见过薛郎中这么失态，忙道：“是。” 薛郎中鄙夷地瞪向吴伯道：“你还不是一样不讲信用，你曾经盟过誓，如今还不是破例，装模作样，你……” 倏地，薛郎中吃惊的看向老太太，张了张嘴道：“太、太……”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老太太，前段时间来，老太太都雷打不动地出门遛弯去了，今日倒是闲下来在家里头待着。 老太太吃着瓜子道：“太啥，咋话都说不全？” 闻言，薛郎中奇怪地盯着老太太看了半天，只觉得诡异，又看向房檐上的吴伯，眼神之中更是莫名其妙了。 见他总盯着自己，老太太瞪眼道：“我脸上有花？咋一直看着我，就算觉得我好看也没必要如此，咱俩不合适。” “扑哧——” 吴伯大笑出声，弯腰道：“婶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恋！” 自恋一词是跟苏婉学的，他用得顺畅的很。 薛郎中眼神更是诡异晦涩了，他看向旁边的苏婉道：“这位是？” “是捡来的阿婆。”苏婉道。 捡来的？ 薛郎中没再吭声，这人和印象中的那位大相径庭，估计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可能是太能吃被家里人丢出来，然后恰巧被苏婉捡到了。 吴伯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笑眯眯地道：“你都在这，老盛也该在这吧？他没跟你一起下来？改日咱仨喝一杯？” “老盛不喜俗世，在山顶扎根了。”薛郎中道。 吴伯可不信。 他知道老盛的为人，便凉飕飕地道：“你就说山底下吃穿不愁，酒肉取之不尽，他保准下来。” 薛郎中沉默了会，便道：“今日我回去试试。” 过了会，几人才开始授课，吴伯和薛郎中似乎是对头，时不时地挑对方刺，只让苏六郎评论谁教得好。 如此一来，苏六郎夹在两头，谁都不敢得罪，脑袋都要炸了。 这也算是一门课，只当是运筹帷幄如鱼得水。 老太太在旁边碎碎念道：“你俩有啥好嘚瑟的，都不咋地，六郎还不如给我学学说戏，我可在村子里叱咤风云呢。” 谁都不搭理老太太，只当她在吹牛。 老太太只好拉着几个小丫鬟去了旁边罗里吧嗦，遮掩住了一把辛酸泪。 …… 镇子上，边缘处的一户庄子。 庄户门紧闭，气氛黑沉沉地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 “见过这人么？” 则兼拿出画像，逮了个庄户人询问，那大叔见则兼满脸森严，只觉得浑身都在打颤。 眼睛盯着画像打量了会，便摇头道：“没见过，这人不是我们庄子上的。” 只见画像上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眉眼之中是深沉的戾气。 瞧上一眼，便摄人心魄。 而那面貌竟和老太太一模一样！ 第251章 讳莫如深 第251章 讳莫如深 唯独不同的便是，老太太隐匿于草野之中，满身村妇气息。 而这老妇人足有执掌天下的气势。 则兼见庄户人不认识，便又道：“这妇人生了病，脖颈和脸颊泛黑，你真没见过？” 庄户人怕惹麻烦，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没见过，真的没见过，你要我说几句才相信？” 则兼卷了画，又问了好几个人。 但回答都是没见过，则兼没再停留回到村口，玄景正等在那，他躬身迎过去道：“主子，他们都未曾见过，看来废太后并未来过这。” 玄景紫衣华贵出尘，他拧了拧眉道：“难道消息出错了？殿下明明说过她来的是这个方向。” 则兼道：“殿下只在这边停留了半个月，又被人追杀，指不定没查清，而且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废太后走得很远。” 玄景摇头道：“她身上染着病，又带了毒，应该是走不远的。” 主仆二人倏地沉默。 是啊，废太后带病逃命肯定走不远，又和手底下的人失散，无人照顾治病，指不定已经曝尸荒野，可这些话。 两人讳莫如深，都不敢提起。 若真是如此，殿下在这个世上岂不是再无亲人？ “则兼，这边还有什么地方未曾寻过？” “只剩下溪水村和梨花村。”他们手底下有人，但不能去官府，只靠自己的人一步一步去寻，倒也是个麻烦事。 玄景用折扇抵住眉头：“明日去寻吧。” “是。”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则兼立在车架上，欲言又止地道：“主子，你真要同殿下合作？” 玄景苦笑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机会么？” 他早就被百里青拉到一条船上了，而且如今朝堂局势，若他不这般选择，就只能是个死，玄家早就成为皇族之中的肉中刺了不是么。 最好能仗着百里青这条线，重新脱颖而出。 否则—— 不，绝对不能让这个否则出现，就算拼尽全力，亦或是他这条性命，他也得护住玄家不被灭族！ 则兼知道他心中的难言之隐。 他作为属下，心里自然担忧，他回道：“主子，无论如何，属下都站在你这边！愿跟随你出生入死！” …… 翌日，薛郎中带着苏六郎去了集市，吴伯也跟着去了。 说是要去买笔墨纸砚，而吴伯只是单纯的凑热闹，苏婉和老太太则在家中，彩云是安排了狗蛋几个小子去送芙蓉面。 苏婉正在屋子里制药，就听到长黎在外面叫她。 “姑娘，门口有人来寻你了。” “谁啊？” 长黎道：“自称是唐家的人。” 唐小九？ 看来是唐夫人的病好了，不然唐小九也没工夫来这里，苏婉洗干净手，衣袖都没来得及挽，刚走出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唐小九从外边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还路过了李氏，甜甜的叫了声。 “阿婉姐，我来看你了。” 苏婉走到外院，伸手揉了揉唐小九道：“不巧哦，六郎刚才去了集市，没人陪你玩了。” 这小家伙每次来都会和苏六郎疯玩一阵，此时六郎不在估计会觉得无聊。 果然，他听到她说完，满脸失落。 “小九，不可无状！”唐锦殊呵斥出声，眉目沉沉的视线落在唐小九的身上，“从苏姑娘身上下来。” 苏婉没想到唐锦殊也来了。 这可是当朝最年轻的首辅大人，她面色微怔，立马回过神道：“大公子请坐。” 边上的李氏有些踌躇，她和唐小九熟，但和唐锦殊这个矜贵的人不咋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招待。 苏婉怕李氏紧张，便道：“娘，你和琥珀她们先去外边走走。” 李氏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听到她这么说就应承下来：“好，你们慢聊，长黎你在这里伺候着，小九你要不要和婶子去外面待会？” 唐小九自然也想去，他看了看唐锦殊，露出期待的眼神。 “不可给婶子添麻烦，虚妄，你跟着小公子。”唐锦殊面色不变。 等院子里只剩下苏婉和他还有长黎三人后，唐锦殊才道：“苏姑娘，我母亲的病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她可能留有余疾。” 苏婉没吭声，只淡淡地盯着他看。 她总觉得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道谢，上次治病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说清楚，何必在这个时候再说一次？ “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唐锦殊目露怔忡，眼神划过苏婉手腕处的手镯道：“那手镯可以取下，我不知我母亲给了你，我代我母亲向你致歉，是我们唐突你了。” 原来是为了手镯的事。 苏婉伸出手，碧绿的手镯就扣在她的手腕上，通透无比，她这两日也研究了半天，怎么都弄不下来，就像是有种魔力，让人觉得稀奇。 “怎么取？” 唐锦殊盯着那截皓腕，眼神闪过可疑的动荡，他慌忙移开目光，朝前走了两步，拿出锦帕盖在手镯上方：“苏姑娘，在下唐突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她只听见一声“咔嚓”。 那手镯就顺势从她的手腕处滑下，落在了唐锦殊的掌心之中。 只见他用锦帕包裹住，快速拽过苏婉的手放入了她的掌心：“手镯内有小机关，用东西扣动一下就能顺势取出。” 她和唐夫人的手腕大小并不一样，这手镯竟然只戴不下，原来是有机关。 “大公子，这东西是你的。”她并不想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唐锦殊耳根微红，别过脸去：“我母亲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我无权收回，若要归还，你可亲自给我母亲，而且——” 他顿了顿，眉目如画的俊颜越发绯红：“那日我冒犯了你，理应对你负责，更何况我给了承诺，就不会失约。” 苏婉惊愕在原地。 内心更是翻江倒海，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天的话是指要对她婚姻大事负责，娶了她不成，可他们并不熟也没见过几次面，这怎么使得。 她连忙道：“大公子不必这般，我只不过是农家之女，配不上大公子，而且那日事情紧急，我并不计较，烦请大公子也别放在心上。” 唐锦殊眼神潋滟，他想过会被拒绝，但没想过会这般果决。 他向来是被追捧的，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上京城里面的贵女们每个都嚷嚷着要嫁他，他只觉得烦躁不安。 可苏婉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他觉得舒心，而且还很乐意为她负责。 唐锦殊垂下眸子，缓缓问道：“苏姑娘，你可是有欢喜之人？” 第252章 欢喜之人 第252章 欢喜之人 苏婉被问住了，只觉得无奈。 之后又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嫁娶本来就早，她年纪虽小，但足以到了订婚的时候。 他这么问，也是情理之中。 见她不回答，唐锦殊以为她是女孩儿心思被戳破，在害羞，小声道：“在下胡言乱语，苏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苏婉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又摇了摇头道：“不是，大公子，我年纪尚小，未曾考虑嫁人。” 唐锦殊只觉得心里发闷。 他缓了缓，袖子中的手指已然攥紧，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道：“在下明白了，苏姑娘若……若日后无欢喜之人，也可考虑在下，在下的承诺会许你一生。” 苏婉轻笑道：“好。” 在这时，李氏带着唐小九回来了，她腹部隆起，走太多路就觉得累，刚在田地里巡视了几眼就觉得双腿酸痛。 见两人还在说话，就笑着道：“萱草、琥珀，你们去做午膳，待会让小九和大公子留下来用膳。” 唐锦殊刚想拒绝，就看见唐小九那双期待的眼睛，转念又想到若要追女孩子便要先学习相处之道，便应了下来。 “多谢婶子。” 长黎搬了椅子让李氏坐下，李氏见唐锦殊这般懂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家常便饭，招待不周之处大公子莫要嫌弃便好。” 唐锦殊忙道：“岂敢。” 琥珀和萱草去了灶屋忙活，两个小丫头机灵得很，手艺又经过李氏指导，做出来的饭菜更是可口。 没一会苏连成从地里回来了，见到家里来了贵客顿时觉得紧张，他打了水洗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坐下用膳。 他老实巴交的，只木讷地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说话，而是关切地看向李氏。 这几日孩子在肚子里闹腾得厉害，经常踢踹，李氏睡眠不足，眼底可见一片青黑，手脚有点水肿，他恨不得以身代之，心疼得很。 “孩子可有闹腾？” 李氏羞涩地垂下头道：“今日喝了阿婉开的安胎药，安分得很。” 苏连成轻轻一笑，满意道：“她是个心疼你的好孩子，肯定不会太闹你，吃过饭后你就进屋去休息会。” 李氏红着脸道：“我晓得。” 唐锦殊见夫妇俩这么恩爱，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倒觉得几分苦涩。 “老爷、夫人，外边有人找。”管家刘全进了屋子汇报。 “谁？”苏婉应声，怀疑是大房那边又有人过来闹事了。 刘全是个眼力极强的人，立即道：“穿着打扮倒是矜贵，口音不是本地的，说是来找人，小的看那画像有点像——老太太。” 老太太？ 难不成是老太太家里的人寻来了，苏婉心中惊喜，立即站起身跟在刘全身后道：“我去看看，你们先用。” 只不过瞬间，她就来到了大门口。 来人穿着黑衣，脸带刀疤，手里拿着画像道：“可见过这人？” “这人是你的什么人？”苏婉盯着人脸上的刀疤，心底直犯嘀咕。 “你不用管，只需回答我便可，见还是没见过？” “未曾。”苏婉摇头。 “可边上的人都说这人在你府上！”黑衣男子言语犀利，逼问道：“你可莫要隐瞒，否则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苏婉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但这人的态度实在有些问题，而且语调严肃，总让她觉得老太太是逃犯。 她从容道：“在我府上的是我远房亲戚，和你画上的人可天差地别，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怎能和你画上的贵人相提并论？” 画上之人，一看就是宫里头的。 满脸凛然之色，锦衣华服，眉眼不怒自威，让人觉得，生杀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苏婉知道，这上面的人估计就是老太太，毕竟捡到老太太的时候，她身上的衣物料子就和这个画上的差不多。 “她人在哪？” “出去串门子了，若你要见，可稍等片刻，全叔，你去找找看。”苏婉看向刘全，眼神闪过凛然。 刘全看得心中咯噔，立即就反应过来，躬身道：“姑娘，我这就去。” 苏婉盯着黑衣男子问道：“不知这画上人的身份是……” “这轮不到你来问。”男子怒斥，满脸鄙夷之色。 “苏姑娘，怎么了？”唐锦殊在院子里看她许久没进去，就追了出来，正好听到男子不尊之言，蹙起眉梢扫了过来。 男子看见唐锦殊的长相，眸底很明显闪过诧异。 但稍纵即逝。 苏婉瞧见了他的变化，眼尾眯了眯，看来这个男人是认识唐锦殊的，估计是从上京里头来的？ 难不成，老太太亦是来自上京那个地方？ “没事，他来找人，但找错地方了。”她回道。 唐锦殊神色微缓，凌厉的目光看向黑衣男子，苏婉看到了男子的异样眼神，他自然也是看见了的：“既然找错了，就不用搭理。” 黑衣男子面色僵住，不敢回嘴。 “阿婉，你找我？”老太太穿着粗布麻衣，慢悠悠的跟在刘全身后，笑的双眼微微弯了弯，她头发随意挽在头顶。 浑身上下没有贵气可言，手里还掐了把瓜子磕着，口袋里也装着许多零嘴。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咋这么放肆！”老太太见黑衣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就虎着脸训斥过去。 黑衣男子没想到会被骂，脸色极其难看。 想要发作，又顾忌唐锦殊在这，变了变态度，挪开目光就和画上的人作比较。 不像，一点都不像！ 这乡野村婆，哪里有半点贵气，那些说人在这的乡巴佬，果真是长了双没用的眼睛！ 他朝苏婉道：“是在下认错了，告辞——” “真是吵了我的雅兴，晦气！”老太太掐着腰，捏着嗓子怪罪，倏地，她又顿下看向旁边的唐锦殊，眼睛闪过亮光，“这不比小黑蛋长得好看多了？” 刚从里面跑出来的唐小九捂着心脏，觉得痴心错付了。 阿婆咋这么埋汰他？ 唐锦殊只盯着老太太打量了会，稍稍皱眉：“老太太，我们是不是见过？” 老太太自顾地摇头道：“不行不行，长得好看也太花心了些，动不动就和女子搭讪，配不上阿婉，阿婉还是得配我孙子。” 并不是搭讪的唐锦殊：“……” 他是真的觉得老太太眼熟，还有那幅画，似乎是…… 倏地，唐锦殊眼中闪过冷芒。 仔仔细细地盯着老太太看了半晌，片刻后，就朝苏婉道：“苏姑娘，在下先告辞了，我不日便会启程回上京，我们有缘再见。” 苏婉将人送上马车，看向他道：“有缘再见。” 唐锦殊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老太太道：“苏姑娘，老太太应当不是你远房亲戚吧？” 苏婉不曾回答。 又听他道：“若是可以，苏姑娘还是将她尽快送走，以免惹来麻烦。” 第253章 欣欣向荣 第253章 欣欣向荣 他这是认识老太太？ 苏婉还想问一句，唐锦殊温和道：“兴许是我认错了人，苏姑娘，再会。” 他在这里停留了太久，该会上京复命。 原本他来到这就是搜寻逆党，以及请盛老和薛老归京，可两人都不肯前去上京，他不能逼迫，只能独自归京。 而逆党之余，早在半月前已经销声匿迹，估计是离开了此处。 那他就没必要再待下去，再加上圣上急诏，他不能耽误，今日来见苏婉是将心中之承诺说清楚，希望她知晓，他并不是虚言的小人。 “主子，那人应该就是她。”虚妄不解，驾着马车问道：“你为何不直接抓了回去，就这么空手而归，对圣上怎么交代？” 唐锦殊掀开车帘，温和的气质陡然变化，森冷道：“虚妄，苏姑娘对我有恩，今日你我谁都不曾见过。” “那男子可要去处理掉？”虚妄表情麻木，接过话。 “不必，顺其自然即可，若擅自处理，只会让人怀疑上苏姑娘，赶车吧。”唐锦殊放下车帘，靠在椅子上。 反正此事和他无关，人找不找同他没有半点干系。 虚妄拧了拧眉，木讷道：“主子，若圣上得知追究起来，恐怕会……” 唐锦殊闪过冷厉之色，讥诮道：“他还会杀了我不成？” 虚妄不敢再多言，怕让唐锦殊动怒。 车内，唐小九睁着溜圆的大眼睛，有些好奇道：“大哥，阿婆是什么人？” 他年纪虽小，但不傻。 方才虚妄和唐锦殊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摆明就是和老太太有关的！ 瞧着他这么乖巧，唐锦殊伸手顺了顺他的发丝：“小九，这事你不用多管，这次你不用回上京，你多照顾母亲和苏家。” 唐小九保证道：“哥，你放心，我绝对会的。” 闻言，唐锦殊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些，不再吭声。 …… 从集市上买了许多东西的苏六郎几人回来了，骡子车装得满满当当，随着几人临近，才发现盛老也在其中。 骡子车停下，他们几个就看到苏家外面有人探头探脑。 吴伯嗓子粗嘎，一点不怕事地道：“你们在这看啥呢，有啥事？” 玄景和则兼转过身，面目温和有礼，等见到骡子车上的几人，平静的表情彻底破裂，甚至带了几分惊色。 “盛老、薛老，吴……” 吴伯拧着眉，打断道：“你是哪个小娃子，搁这干啥？” “我是定国公玄奕之子玄景，吴将军你不记得我了？”玄景曾经和这三人都见过，只不过那时他年纪尚小，长相稚嫩。 如今变化过大，这几人不记得他很正常。 吴伯不给面子地道：“老盛、老薛，你俩招来的？” 盛老立即甩锅：“我和这小娃子不熟，可不是我招来的，是不是你啊，老薛？” 其他两人不承认，薛郎中咋可能承认，统一战线地道：“玄家小子，你来这干啥，应当不是为了找我们吧？” 有个唐锦殊就足够了，怎么可能还来个玄景，他们心里门清。 更何况玄家和唐家是对立的状态，再加上上面那位不满玄家，玄景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来给那位找人？ 玄景自然不能直言，只道：“路过，倒是没想到会见到几位长辈。” “路过？”三人都是老狐狸，除了苏六郎会信这句话，其他人可不会信，冷眼道：“你会路过这？玄家小子，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后辈自然不敢！”玄景躬身致歉。 盛老眯着眼睛，不爽道：“行了，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进去喝酒。” 话音落下，盛老就亲自牵着骡子往从侧门进去，还招呼刘全过来帮忙，其他几个也不招待玄景，匆忙进了屋子里。 路上只剩下玄景和则兼主仆，两人在风中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则兼皱眉道：“主子，他们三人怎么会在这，而且还和废太后在一块，这苏家究竟是个什么人家？” 前有唐锦殊后有这三，再加上废太后。 是不是废太后已经被皇帝控制，养在这姓苏的农家只是个障眼法？毕竟唐锦殊可是皇帝手底下最锋利的那把剑！ 玄景面色露出疑惑，只抬起脚步上了马车道：“我们回去。” “主子，废太后就在这，我们就这么走了？”则兼不解，苦寻无果的人就在跟前，好歹也得将人给带走。 不然他们找了这么久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玄景坐在车内，透过帘子道：“吴将军和废太后有过节，但能和太后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应当是这个地方和唐锦殊无关，或者太后的神志出了问题。” 则兼回道：“万一是废太后被控制……” “没有这个可能。”玄景打断他，阖上眸子，潋住精光，“唐锦殊明日便要回上京，以他的聪明肯定是认出了废太后，但他没带走人，就已经说明他不打算插手此事。” “那我们该怎么做？” 玄景抿了口茶，淡淡道：“禀报殿下，告诉他太后就在这。” “是！” 主仆二人马车渐渐消失，吴伯才从屋檐飞身而下，之后同盛老和薛郎中喝了个痛快。 直到子时，三人才醉醺醺地回到吴伯的房间，脚步更是凌乱，七倒八歪地睡下。 苏家几人知道他们三是旧友重逢，并未多言，只给几人送上被褥床铺，以供休息。 老太太今日乖巧得很，并未和吴伯闹腾，早早地回了自己院落睡下。 经过这日，薛郎中和盛老思虑再三同意在苏家住下，不再回到山顶之中，反正苏家足够大，他们顺其自然住在吴伯的院子中。 三人住下方便几个孩子跟着学习，狗蛋和慧芽儿更是经常随着方婶和常氏过来练武习字。 兴宁和长黎亦是。 苏家祥和一片，更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 时光飞逝，冬日已深，已经是十一月下旬。 第一场雪来临，田地冰寒一片，雪压满枝头，寒风剐蹭，脸颊生疼，好在有苏婉研制出来的面霜，涂在脸上抵御严寒。 雪花翻飞，飒飒而下。 也在这时，里正驾着牛车在苏家门口停下，脸色带着惊喜，手中揣着封信。 他刚下牛车，脚步虚浮，急不可耐地高声道：“连成，你家大郎来信了！” 第254章 阿哥来信 第254章 阿哥来信 刘全是认识里正的，经过这段时日做活，他知道有些人该通传有些人无需通传。 听到里正的话，他立即推开门道：“快请进，主子们在里头烤火，天这么冷，还难为你送信过来。” 里正摘下兔毛帽子，笑呵呵地道：“我和你家主子啥关系？就算下刀子我都得过来送信，更何况只是一场小雪？”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院子，带着满身的寒风。 刘全是个会说话的，嘴机灵巧辩，熟练地接话道：“大公子来信，主子们肯定高兴。” “那是，都这么多个月了，这才来一封，他们肯定高兴得说不出话。” 两人都知道二房的人有多盼望苏大郎的这封信，如今来，肯定乐得找不到北。 屋子里的人正围着火盆烤火，苏婉耳尖，听到外边说话的声音，立即迎出来道：“里正阿伯，你咋来了？” 里正笑眯眯地道：“信，给你们送信来了，是大郎那边传来的！” 李氏和苏连成听到这话，忙走出屋外，又拉着里正进来，围坐在火盆旁。 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正手中那封信。 “真是大郎传来的？”苏连成目光惊讶，简直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里正摊开那封信，目光扫了圈递给苏六郎道：“六郎，你来念，听说你读书识字了，我看看你能认得几个字。” 苏六郎自然不会拒绝，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 “苏家长辈亲启，苏家大郎攻城略地，果敢勇猛，实为少年英雄。” 围在火炕旁的几人泪眼已经湿润，都安静地听着苏六郎继续往下说， “丰都一战，我军损失惨重，苏家大郎带兵深入敌军腹部，斩杀于敌方首领，身受重伤。” “其坠入永渡河，至此已两月有余，未寻见尸首，但衣物和令牌在岸边发现。” “恐危矣，特修书一封以告知……” 念到最后，苏六郎声音越来越小，其他几人噤若寒蝉，脸上的喜色已经改为震惊和慌乱。 特别是李氏手捂着腹部，泪流满脸。 几乎伤心欲绝。 苏连成震惊道：“怎么会，怎么会……” 里正原本以为这是封好信，没成想居然是报丧的，早知道他就拆开先看，这样不至于现在弄得苏家二房伤心透顶。 苏婉坐在椅子上满心格外复杂，她还未见过苏大郎。 但记忆之中他是个极好的兄长，不然教不出苏六郎和原主这样孝顺的孩子。 听到这种“死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火盆之中的火焰猎猎作响，可屋子里的几个人却觉得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暖意，冷得厉害。 里正嗓音带着干哑，想了半天安慰道：“还没找到尸首，大郎指不定还活着，你们……别担心，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活着回来的！” 那可是永渡河！ 流域之广，水势湍急，只要人落下，眨眼功夫就能将人吞噬，即便他们没见过，但也听过它的名声。 沾上它人基本上都活不成！ 谁都知道里正这话不可信，可都抱着念想：“说得对，大郎他肯定会没事，会……” “嘶——” 倏地，坐在边上的李氏哀嚎一声，她捂着腹部，脸颊额头满是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根本坐不住那张椅子。 苏婉只瞧了眼，就看见李氏的裙摆湿润。 这是要早产的迹象！ “爹，快把娘扶到床上，其他人都出去，长黎，你们几个去烧热水，快，娘要生了！” 苏连成心里慌得不行，听到苏婉这么说立即照做。 他和苏六郎七手八脚地将李氏抬到床上，而里正为了避嫌已经走到屋子外，其他几个丫鬟都去灶屋里烧水了。 “连成，我替你们去梨花村走一趟，知会一下你岳父他们。” 现在这里这么乱，李氏又是受到刺激早产，指不定会格外凶险，苏连成肯定走不开，下人又找不到梨花村。 两个孩子也得在这里陪着李氏，万一出了啥意外可以来得及。 只有他帮忙跑腿一次了。 “好，多谢老哥！”苏连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只剩谢字。 里正叹了口气，从苏家离开，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来，都怪他—— 苏婉走到李氏跟前，号脉查看胎位一气呵成。 “阿婉，你出去，去请稳婆。” 苏婉安抚道：“娘，我会接生，你放心。” “可你还是个姑娘家，这对你的名声不好，你快出去，娘能受得住。”李氏疼得满脸扭曲，但还是推搡着苏婉。 未出阁的姑娘就接生孩子，就相当于名声毁了，即便苏婉懂医术，那也不行。 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说三道四。 苏婉哪里能由着李氏矫情，她知道李氏是担心她的名声，但她不在意这个，再加上李氏如今凶险得很。 找稳婆来也毫无用处，还不如她亲自在这里守着。 “娘，没事的，你别紧张，深呼吸——” 李氏这段时日身子养得好，即便是动了胎气早产，只要处理得当也能平安生下孩子。 更何况有她在，李氏绝对不会出事！ 苏连成比李氏还要担心紧张，站在床边不知道该干嘛：“阿婉，我能做啥？” “爹，你去外面把浴桶搬进来，热水也该端过来了。” 得了话，苏连成转身就去忙活，原本六神无主的他瞬间有了主心骨，苏六郎年纪小，见不得血腥，就安分地待在外边。 薛郎中和老太太他们也得知消息从外边赶回来了，陪着苏六郎守在外头。 老太太原本心情不错，可听见李氏早产了，心中担忧无比，就从邻居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她着急道：“六郎，咋回事？” 早上出门的时候李氏还好好的，咋转眼功夫就要生了？ 薛郎中、盛老、吴伯同样将目光落在苏六郎身上，透着询问。 苏六郎眼眶绯红，里面尽是懊恼可怜之色：“我阿哥他来了信。” 老太太不解道：“这不是好事吗？” 难不成李氏太过高兴动了胎气？ 苏六郎摇头，少年郎的脸上透着悲哀，嗓音带着颤抖：“信上说阿哥掉进永渡河，生死未卜，娘得知后就动了胎气，阿姐让我出来等着，呜——” 六郎不怎么爱哭，今日却是发自内心地伤心。 眼泪哗哗地流，哭的老太太心生不忍，心都软了：“不许哭，你娘不会有事，你阿姐是神医，怕啥？” 苏六郎伸手抱住老太太道：“阿婆，我娘和阿哥都不会有事对不对？” 第255章 可有可无 第255章 可有可无 老太太虽忘了一些事。 但对永渡河记忆犹新，知道那条河是天险，汹涌波涛，人一旦落下。 基本上就是百死一生。 她不想撒谎骗苏六郎，但更不想让他伤心，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早就将苏六郎和阿婉当成亲生的孙子孙女了。 “六郎乖，你阿哥和阿娘都不会有事的，你家福气厚着呢，会平安的，别哭了。” “是啊，你小子快别哭了，你娘在里头听见肯定还得担心你。”吴伯一改放纵嘻哈姿态，满脸认真。 苏六郎擦了擦眼睛，认真地点头，正色道：“知道了，师父。” 这边，几个丫鬟已经把热水烧好，提着木桶和浴桶进了产房，苏连成本来还想待在里面，但苏婉不让。 留了长黎在里头，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苏连成守在屋子外，来来回回地走动，看得老太太头都大了，但谁都没出声阻止。 因为她们清楚，苏连成这是心里着急的慌，肯定是坐不住的。 半个时辰后，李家的人来了，宁老太和李老爷子，以及李家大房的人都到了，他们手里还带有大大小小的包袱。 都是补血用的药材以及婴孩的衣物。 可见，他们早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就等孩子生下的这天送过来。 李老爷子扶着宁老太走过来，他们肩膀处都是雪花，头发丝也带了水汽：“咋样了？谁在里头接生？” 宁老太眼眶微红，显然是已经哭过。 大房的人和宁老太的状态差不多，都是哭过了的，估计是从里正口中得知了苏大郎的消息。 “是阿姐。”苏六郎应声。 宁老太一听，神色有些不赞同，她心里和李氏的想法一样，并不是不信任苏婉的医术，而是害怕她的名声受损。 “没事，咱们都是自己人，别往外说就好。”李老爷子答了声。 其他几个都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李元善和高氏想问问苏大郎的事，但看见苏连成红肿的双眼就没敢出声。 孩子出事，最心疼的自然是爹娘，若贸然询问，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宁老太管不了那么多，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看向苏连成道：“大郎他……会没事的，你们夫妻放心。” “娘，我们晓得。”苏连成低着头，嗓音闷得很。 李老爷子扯了扯宁老太，示意她别说了，便道：“不管出了啥事，这日子都要继续过下去，你是一家之主，得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作为男人和父亲，苏连成可不能软弱。 这是李老爷子的警告也是唯一的选择，苏连成心里头明白，他垂首道：“爹，我心里明白。” “明白就好。” 院子里的人都安静得很，心思各异，七上八下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刘全在这时搬着火盆从外边走来，放到了屋檐下，打着招呼道：“主子们烤烤火，雪大，别给自己受冷。” 几人应声，刘全老实地退下去守门。 屋内。 苏婉让长黎在床头安慰李氏，长黎跟在她身边近一个月，对医术也有了认知，正不断地给李氏擦汗和疏导。 她解开李氏的裙摆，往下面看了看。 开指很快，已经有了四指。 “娘，放轻松。” 李氏闭着眼，又重新睁开道：“阿婉，娘有经验的，娘不怕也不紧张，娘只是担心你阿哥——” “娘，现在最重要的是你，阿哥肯定会没事，他以后绝对会平安归家！”苏婉掐住李氏的手指，满心急迫。 李氏认命地点了点头道：“若你阿哥能平安归家，我愿意折寿十年。” “不许说胡话！” 苏婉气的骂了句，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世上肯定是有因果的，指不定会灵验，寿命这种事岂能当作儿戏？ “呼——” 李氏笑了笑，又深吸了口气。 只不过瞬间，苏婉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孩子不肯出来！ 她手指在李氏腹部按了按，眼睛猛地眯起，快速抽出银针在各个穴道扎进去，又道：“长黎，把桌上的汤药和药丸给我娘吃下去！” 长黎知道出了变故，没有问，起身去端药碗。 李氏只察觉到腹部突然骤疼，她几乎昏死过去，她张开嘴，凭着信念吃下汤药。 苏婉银针翻飞，额角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屋子里火坑烧得旺盛，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冷得浑身发燥。 半个时辰后。 院子外的人等的有些着急，来回不断走动道：“咋还没有生出来，香茹以前生阿婉和六郎的时候可就只花了半个时辰！” 李氏身子骨挺好生养，生儿育女对她来说很是轻松，和其他的妇人不同。 可如今难道是因为早产的缘故？ 莫不是难产了！ 宁老太脸色微变，嘴角都在抖，她可就这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出事！ 见老妻浑身都在颤，李老爷子哪里不懂，直接扶着她到旁边坐下道：“别瞎想，阿婉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可她们怎么现在都没声音，那热水估计都冷了！” 宁老太沉不住气，看向琥珀道：“你们快去再烧锅水，热水不能停的……” “老夫人，我们那边正在烧，火没停，你放心。”琥珀忙道。 “没停就好，没停就好……” 这边正说着话，刘全又从外边走了进来道：“老爷，老老爷来了，正在外头，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苏连成听到这话就抬起头。 想了想，又看向李家人，见他们对自己点头才道：“让他们进来。”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是一块来的，同时还有三房和大房的媳妇，他们空手而来，边走边打量李家的院子。 张氏和何氏眼神透着羡慕，恨不得据为己有。 倒是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没有露出那种表情，似乎并不喜欢这大院子。 “生了没？”向老太直接发问，“不是说还有一个月么，咋这么早？” “大郎出了事，香茹受了刺激，这才……”苏连成点到为止，没有往下说，“还没生下来呢。” 向老太嘀咕道：“晦气。” 苏连成猛地看向向老太，厉声道：“娘，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大可以不来，或者直接回去，这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你有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么！” 向老太心里头一惊，自顾道：“我又没说啥，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撞在一块，本来就晦气，我当然知道女人生孩子难，当年我生你的时候还不是差点死了？” 第256章 落井下石 第256章 落井下石 听到向老太说起往事，其他几个人也竖起耳朵听。 但苏连成今日不吃这套，直接道：“既然这样，你就更不该说这些话，让人心冷，再说就别怪当儿子的不客气，直接轰你走！” 向老太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听到他这么骂自己，就叉腰道：“咋的，我说几句都不行？就你媳妇金贵？你娘都不是人了？老二，你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再者，我们好心来看望，你咋这个态度？” 苏连成心里本来就悲愤交加，听到向老太这些话也是火大：“你们来看望啥都不带？还冷言冷语，这叫看望？娘，我看你就是为了给我们戳刀子的！” 向老太心虚得很。 她是没有准备给李氏坐月子的东西，甚至家里头有鸡蛋她都没有带。 出门的时候苏老爷子要她带几个，可她觉得给李氏都是浪费，反正二房现在有钱，哪里还用得着那些玩意。 还不如留着自己卖钱或者给苏长安补补身体。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让苏连成这么骂，这老二从小到大就老实，自从断腿好了后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不尊老的儿子！ “你还惦记我和你爹的东西？老二，你可真是……” “够了！”宁老太插嘴，训斥道：“亲家母，你如果再闹下去，我都要赶你出去，我女儿还在里头生孩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李老爷子也道：“亲家公，你管管你家妇人！” 被亲家教做人，苏老爷子自然挂不住面子，沉默了会，便瞪向向老太道：“吵什么吵，还不将钱拿出来，让孩子们自己去买点补品。” 要拿钱这是要给向老太所作所为找补，但向老太吃了亏，哪里舍得几个钱。 扭过头只当没听见。 见状，苏老爷子亲自动手拿过向老太的荷包，夫妻俩扯动起来，向老太甚至想要撒泼，就是不肯撒手放过荷包，看得剩余之人眉头直跳。 苏连成不想闹得太难看，直接道：“爹，用不着了。” 他并不是要钱，也不是要所谓的东西，只不过是想要份真心实意。 毕竟李家人说都不说都带了些补品和小孩子的衣物，这是一片真挚感情，哪里像他爹娘，只会让他失望！ 若是不来还好，可来了就这个态度，他宁愿上房的人不出现。 这样不会给心里添堵！ 听到他这么说，苏老爷子动作僵硬了些，终是叹道：“老二，是爹对不住你。” 说罢，他期待地看向苏连成，希望他能说句不介意，可苏连成这次看都没看他，只满心满眼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向老太嘀咕了声，还想发难，却被苏老爷子冷眼扫过。 张氏和何氏忙上前拉住向老太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笑着道：“娘，你肯定冷，坐在这烤烤火。” “哼！” 向老太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边上的李家人只觉得心寒，但不愿和上房的人一般见识，其他的人都站着，只有向老太坐着，显得格格不入。 屋子里，时不时地传出李氏的痛呼声。 听得外面的人心里揪起，提心吊胆，就怕出了变故。 “哇——” 半个时辰，等的苏连成嘴唇都起了皮，他听到这哭声，紧绷的神经立即松懈下来，立即转身站在门口守着。 双拳紧紧地交握，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看。 “咯吱！” 门被从里推开，长黎端着木盆出来，里头是沾满血污的被单，看得人触目心惊。 “咋样，人没事吧？”苏连成看着血，喉头发紧，声音带着颤。 长黎见到外面的人都围过来，忙笑着道：“多亏了姑娘，母女平安，夫人和小姑娘都没事！” 见苏连成要强闯进去，长黎忙往旁边挪动，卡在门口道：“里面还没收拾干净，老爷等会再进，萱草、琥珀，进来收拾。” 男子不能轻易进入产房，血污气太浓重，会破坏气运。 此说法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即便心中不相信，但也得满怀敬畏。 等在旁边的琥珀和萱草快速进了屋子，两人帮忙收拾脏掉的棉被以及地板，长黎则把木盆放到洗浴的后院。 半刻钟，苏婉放下卷起来的袖子，走出来道：“可以进去了。” 苏连成着急忙慌地冲进去，速度极快。 他趴在床头，手紧紧地握着李氏，热泪盈眶地道：“香茹，你受苦了。” 宁老太跟着过去，红着眼眶道：“孩子，你没受罪吧？” “娘。”李氏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唇，她竭尽全力地摇头道：“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你们看看孩子——” 听到她说话带着暗哑，宁老太顿觉心疼，酸涩道：“你快别说话，好好歇着。” 李氏虚弱地点了下头，略微合上眼。 苏婉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然后递给苏连成道：“是个女儿，五斤八两，很健康。” 苏连成看着小小的人儿，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抱，怕用的力气太大，伤到孩子。 “和香茹比较像。”他笑得满脸憨厚。 “乖囡囡，快给我抱抱。”宁老太紧张地搓了搓手，往前探出，从苏连成怀中接过婴孩。 李元善和高氏在旁边看着满脸艳羡，他们想要个女儿却生不出来。 “可有取名字？”李老爷子问。 苏连成微怔，讷讷道：“取了，阿婉说叫琉璃的璃，愿她如琉璃般澄澈漂亮。” “是个好名字。”李老爷子由衷夸赞。 这个名字是苏婉和大家共同想出来的，最后投票敲定，算是比较深思熟虑了。 宁老太抱着孩子逗弄，笑弯了眼道：“小囡囡，日后你就叫小阿璃了，喜不喜欢？哟，你们快看，她在笑！” 刚出生的小孩哪里会笑，就连眼睛都是轻轻闭着的。 众人知道宁老太这是在打趣，纷纷附和，李元善道：“这眉眼是和妹妹比较相似，秀气得很，鼻子和妹夫一样……” 高氏伸手摸了摸苏璃的鼻尖道：“是这回事。” 苏老爷子站在边上，看到没人搭理他。 往前走了两步，看向苏璃道：“平安就好。” 李老爷子原本就不待见上房的人，但听到他这句话还是赞同道：“嗯，这次是早产，月子可要坐好，不能和以前一样马虎应付。” 往日李香茹生下孩子没休息够三天就得下地干活，愣是被向老太不断磋磨。 如今听到李老爷子把话放在明面上说。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的脸色骤变。 第257章 自吹自擂 第257章 自吹自擂 过了会，向老太忍不住道：“亲家这意思是说我以前没让她坐好月子？” 李老爷子自然不会和老婆子一般见识，冷哼出声去看自己新得的小外孙女，那模样爱不释手。 而向老太看不懂眼色，非得讨个说法。 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她占了礼，不依不饶地道：“咋不说话了，亲家，你这是在怪我？你女儿生娃我哪次没照顾？” 宁老太将孩子递给高氏抱着，冲到跟前道：“你哪次照顾我女儿了？哪次不是我照顾的？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生的这几个孩子，每次的月子都是宁老太从梨花村那边过来伺候。 没办法，她只有李氏这个女儿，婆母靠不住，她这个亲娘可看不下去女儿受罪！ 而且月子里，李氏都不怎么吃补品，别家的媳妇坐月子哪个不是鸡汤鸡蛋伺候，可李氏啥都没有，向老太还把东西都给藏了起来！ 甚至连米面啥的都锁在柜子里头，就怕她们偷拿，好在她从梨花村带了东西过来，才能照顾着李氏的身子。 没让她落下什么严重的病根，可如今向老太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宁老太实在是忍不住站出来说几句。 省得向老太还以为她们这边没人，能蹬鼻子上脸！ “哎呦，难道还要我伺候她拉屎拉尿将饭亲自喂到她嘴边就是伺候了？她坐月子期间，家里的衣服可都是我亲自洗的，这活本该她干！” “你没手没脚，衣裳还要产妇洗？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天底下哪有你这种恶毒的婆母！” 向老太讥讽道：“生了孩子就啥都不用做？就你金贵是吧，咋不直接上供桌供起来，当尊活菩萨！” 宁老太不甘示弱骂道：“你家里那么多儿媳，咋就针对我女儿磋磨？就我女儿老实？常言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铁石心肠！” 这才刚早产生下孩子，向老太嘴巴就不干不净，一句好话都不说！ 这谁能忍？ 反正宁老太是忍不住了，前尘旧事加在一起，她恨不得抽向老太几巴掌。 “那都是儿媳应该做的，我有啥错？你这话说得可真难听，你女儿嫁到我们家就该遵守我们苏家的规矩，哪里轮得上你这个外姓人指指点点？”向老太疾言厉色。 女儿出嫁到别人家，娘家就不该插手人家的家务事，这李家的人就是不会做人。 啥都要管，向老太心里这么想着，浑身都不舒坦！ 在她看来，她的思想没有半点错误，错的是李家人多管闲事。 边上的人听到向老太这么说，面色都僵硬得很，老太太尖着嗓音耻笑道：“倘若你女儿在婆家受了侮辱，你也不管？” 一针见血，向老太直接被堵了嘴。 上次苏玉回家不就是在宝家吃亏了，她还让苏家的兄弟几个去宝家讨说法，她女儿就算犯错那也只能被她训斥，别人哪里有这个资格！ “玉儿和她哪能放在一起比较，她可不配，我……” “出去！” 苏连成怒喝，眼睛死死地盯着向老太，他是真的生气了。 今日的事都压在一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向老太还这么没完没了的，为了小家，他不想再忍让！ 向老太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别忘了我是你亲娘！” “是！”苏连成上手推搡道：“要你真当你是我亲娘，就赶紧走，别让我赶！” 张氏急切地出声，想要劝：“二弟……” 何氏眼神闪烁不定，装模作样地拉住向老太道：“娘，咱们走吧，二嫂已经把孩子生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占地方。” 虽说在劝，但仔细一听，何氏这话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苏连成可顾不得这些，他此时只是不想让向老太在这里待着，免得气到李氏。 苏老爷子自觉脸上无光，话都不说一句，甩袖往外边走去。 见状，向老太没敢再闹腾，跟在他身后快速离开， 刘全左右四顾，也没给脸去送。 院子里重新恢复安静，这小插曲以苏连成发声而落幕，苏连成端着米粥，亲自喂给李氏道：“阿婉说，你才动了精力，得缓两日才能喝鸡汤。” 李氏眼眶湿润道：“嗯，我自己来。” 苏连成固执地要伺候她，没松手，李氏挣扎不动，也随他去。 李家人看着并不说话，只抱着孩子在旁边逗弄。 苏婉让几个丫鬟下去做顿好的招待，晚上的时候，除了李氏和几个孩子，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喝了点小酒。 吃过饭后，李元善将苏婉拉到边上递出银子道：“这是我们的心意，阿婉你收着。” “大舅舅，这银子我不会收的，你们已经给了东西，再收银子我们都是什么人了？”苏婉拒绝。 要知道李家的生活也并不好，能省则省，哪里有这么多的钱。 李元善见她这般固执，没再出声，只是道：“你奶那边今日可算彻底得罪了，有空多劝劝你爹，让他想开点。” 苏婉道：“你放心，我会的，我爹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他不会乱怪罪别人。” 李元善叹了口气，又道：“听说六郎在这里和薛郎中认字，不知道你的几个表哥能不能也过来？” “自然可以。” 薛郎中已经在苏家定居，再加上平日里教导狗蛋和长黎几人，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关系。 “要不要去问问他？”李元善还是怕太冒昧。 “好。”苏婉应了声就转身去问了。 没一会就给了李元善准信，只交代明日就可以上四个表哥过来。 李元善自然感激。 临走时，只有宁老太留下照顾月子里的李氏，其余的李家人都回去了，苏婉特意给了两盏灯，避免黑灯瞎火看不到路。 这日渐渐过去，苏大郎的事谁都不敢提起。 害怕李氏伤心。 可就算不提，不代表李氏心中没有这根刺，好在有宁老太和小阿璃的陪伴，这日子，恰到好处地度过。 …… 半月后。 苏六郎念完书，站在摇篮旁，乐呵呵地指着小阿璃道：“阿姐，你看妹妹会对着我笑了，她正看着我呢。” 苏婉在和宁老太学绣花。 听到这句，也走到旁边看了看道：“是啊，小阿璃这双眼睛真像紫葡萄，睫毛也长，长大后也是个美人胚子。” 宁老太觉得绣花针有些钝了，在头顶划了几下道：“阿婉你也是个美人胚子，日后肯定觅得如意郎君。” 苏婉抿了抿唇道：“外祖母，你少打趣我。” “哪里是打趣，阿婉，你心里头可有中意之人？” 第258章 青涩懵懂 第258章 青涩懵懂 “没有，外祖母我还没考虑这些事。”几人看到苏婉耳边的绯红，都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过了会，又听到摇篮里的小阿璃也笑出声，婴孩的音调异于常人，格外让人福至心灵。 “瞧瞧，咱们的小阿璃也认同外祖母说的，多乖呀。” 宁老太放下帕子，上前试探地摸了摸苏璃身上的温度，确认没有事后又坐回椅子上继续绣肚兜。 苏婉笑了笑，没和宁老太争执，而是走到外边吸了口冷气。 眼看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已经不怎么出门走动了，就连喜欢跑腿的老太太，这段时间都是在家里的床上躲懒。 不到饭点绝对不起来。 苏婉捡了把雪，揉成球，只一瞬间，扔到了屋檐顶。 她盯着那个印记久久出神，最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路过走廊时，她就看到长黎和兴宁在院子里打雪仗。 两人没有发现她，你来我往玩得好不开心。 倏地，兴宁不小心将雪球扔到了长黎的额头上，长黎顿时蹲下身，捂着头痛呼。 兴宁吓得不轻，扔了雪球走过去道：“兴宁，你没事吧？是不是打疼你了？” 长黎闷闷的嗓音传了出来：“宁哥哥，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练武，力气本来就比我大，怎么能故意打我的脑袋？” 兴宁手足无措，想查看长黎额头有没有受伤。 可女孩死死地埋着头不肯抬起来给他看，这让他更加担心道：“你抬起来给我看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在这时，猛地推开兴宁，笑眯眯地道：“宁哥哥，你上当了！” 长黎额头上除了雪花没有半点痕迹，哪里像是被砸疼了的感觉。 “好呀，你骗我！”兴宁抄起雪花往长黎那边撒过去，加了内力在，雪花像是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头顶。 “我没有——” 长黎不承认，跑了两步，脚下突然一滑，兴宁眼疾手快，拉过她的手腕，自己却跌倒地上。 雪层比较厚，跌在地上也不疼。 两人一起陷入雪堆里，大眼瞪小眼，年轻气盛，温度骤然升高。 即便是在室外，彼此却觉得四周都犹如烈日朝阳，那种温度席卷全身，直接灼伤了两人的脸颊，变得绯红无比。 “宁哥哥……” 长黎弱弱的出声，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但兴宁却扣住她的腰身，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道：“长黎，以后我们都不分开。” “好。” 长黎嗓音娇娇软软，女孩儿身体的清香扑入鼻尖，让兴宁落了个大红脸。 “宁哥哥，我好喜欢你。” 苏婉听到这就想要离开了，不能打扰人家谈恋爱，好在兴宁恪守礼节，只拉着长黎站起身。 正要说话就看到苏婉路过的身影，立即手忙脚乱地背过身。 “姑娘在走廊那边！” 长黎浑身一僵，尴尬得无地自容，直接从雪地里跑开了，看都不看苏婉！ 接下来的几日，长黎看到苏婉就脸红，不敢直视。 苏婉自然知道原因，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两人注意界限，长黎红着脸点头答应着。 “姑娘，上房那边来人了。”琥珀在外面出声。 “谁来了？” “苏三郎。” “让他进来。”苏婉收拾好衣裳走到了外边招待客人的地方，苏三郎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只觉得稀奇。 “你怎么来了？”苏婉问，让人上了茶点。 不是她奇怪，而是经过上次的事，向老太和他们红了脸，上房就没有人再过来过。 应当是被明令禁止了，如今苏三郎来，是得到授命还是他自己来的？ 苏三郎咳嗽几声，看到茶水点心眼睛都在冒绿光，他故作不在意地拿起果子往口袋里装，等装完后才想起来回答问题。 “奶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大姐姐生了，生了个儿子。” 生了？ 这个时间怕也是早了半个月，但能生个儿子对苏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能在江家站稳跟脚。 但有必要过来专门说一声么。 苏婉挑了挑眉道：“奶还让你说什么？” “没别的了。”苏三郎沉默了会，又道：“阿婉，我不恨你了。” 苏婉动作顿住。 他恨她估计是因为黄氏被休了的缘故，如今为什么就不恨了？ 她觉得奇怪，没把话接下去，等着苏三郎说下去：“我和四郎、五郎在家并不好过，那女人对我们不好，她从爷奶那边得了东西都是给苏茉的，吃穿用度没有我们的份。” “你能不能帮帮我们？”苏三郎喝了口茶水，暖暖身子继续道：“我是没事，但四郎五郎还小，他们还要长身子。” 苏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道：“你们上房不还有爷和奶在？你找他们不比找我好？” 两家都不在一处，就算跟她说又能帮上什么忙。 “她会做戏，奶不相信我说的，只相信那女人，而且那女人还经常给奶拿钱，就连大婶都不敢说她。” 经过月饼的事情，苏婉就知道何花儿骨子里不是个好人。 倒不知道她居然敢折腾苏家的孙子。 “如果不信，你就得让他们信，你别忘了你们是姓苏，是苏家的孩子，而苏茉……”苏婉顿了顿，刻意看向苏三郎。 冷声道：“她和苏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只是顶了苏这个姓，在心里头，爷和奶肯定是向着你们的。” 她虽不想插手这乱七八糟的事。 但苏三郎求到她跟前，而他又不曾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能提点就提点两句，省得真的让何花儿一家独大。 苏三郎有点小聪明，明白过来道：“阿婉，谢谢你。” 苏婉只应了声。 临走时，苏三郎又道：“家里给二哥说了门亲事，开春就成亲，是镇上一户人家，那人家手底下有两个铺子。” 这么好的婚事？ 有两个铺子可就相当于啥都不要干！ 苏婉有些诧异，便问道：“谁给说的？” “姑姑。”苏三郎又道：“未来二嫂是家中独女，脑子有些……问题，二哥那边没啥反对意见，二哥变了很多。” 从大牢出来后，苏二郎就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在屋子里不说话。 弄得上房的人都很担心。 向老太就想着给他找门亲事，有了媳妇暖床应该会变。 苏婉半眯着眼，难怪会看上苏二郎，可张氏在家，不该任由儿子娶智商有问题的女子才对，就算对方有钱张氏也不会同意。 “大婶是怎么同意的？”她问。 第259章 异想天开 第259章 异想天开 苏三郎想了想，才道：“大婶开始的时候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听奶说，那户人家有办法让二哥得到秀才名额，这才松了嘴。” 原来是因为这样，秀才的名额可是很难得的。 而且苏二郎已经进过大牢，相当于断了仕途，若又有办法考上秀才，张氏肯定会答应。 那户人家倒是拿捏得好啊！ 临走时，苏婉又让琥珀给苏三郎给了些吃食，这才回到房间和李氏说了嘴。 宁老太面色微冷，哼道：“你奶这意思我清楚得很，她是觉得苏芙生了儿子你娘生了女儿，故意来恶心我们的。” 不然冷了这么久的脸，怎么在今日特意送上消息。 苏婉赔笑道：“随她，我们只当不知道就是。” 老太太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道：“老妹妹，咋又发这么大的火，我在外面都听到你的大嗓门了。” 宁老太拉过老太太让她坐下：“倒也不是发火，就是心里头不痛快。” “唉，那些人重男轻女，都忘了自己本身是个女人，你有啥好生气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手掌伸出放在火盆上。 宁老太就喜欢老太太说话的爽快，两人聊得很投机。 时不时的李氏也会插上一嘴。 苏婉从屋子里出来透口气，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有个男孩在外边鬼鬼祟祟的，男孩看到人，又缩了缩头躲在树后面。 “你是谁？” 男孩听到声音从树后站出来，红着脸道：“大姐姐，阿娘说你救了我的命，我是来感谢你的。” 苏婉仔细地盯着男孩打量了会。 才发现他是那次犯了羊癫疯的小男孩，小男孩瘦小瘦小的，穿着粗布棉袄，脸蛋潮红，看向她的眼睛里宛若有星光。 “你来这你爹娘知道吗？” 小男孩摇摇头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不让我过来，说是会打扰您休息。” 苏婉走过去，让小男孩从树后下来，招了招手道：“你不跟你爹娘说，他们会担心的，快点回去吧。” “大姐姐……” 小男孩很懂事，他叫了声，满脸羞赧地将藏在身后的双手伸出：“这是给你的谢礼。” 苏婉伸手，小男孩将东西递过来。 是个暖乎乎的水煮鸡蛋，温度还很滚烫，估计是刚出锅不久他就急忙送过来的。 “你快吃，鸡蛋很好吃的！” 小男孩说完，不等苏婉说话，迈着小胳膊小腿就跑远了，一路上还有他欢快的嗓音。 苏婉捏了捏鸡蛋，轻轻地笑出声。 这小家伙，还挺知恩图报。 刘全在旁边乐呵呵地道：“他来了好几次，我问他找谁他都不说，原来是找姑娘您，倒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苏婉心里更暖了，笑着道：“日后他来你就让他进来吃口热汤，这天儿怪冷的。” “好的，老奴知道了。” …… 上房，苏三郎刚进屋，就察觉到向老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不等他说话，向老太靠在枕头上发问道：“他们咋说？” “阿婉没说啥，就说了句恭喜。”苏三郎道。 向老太讥诮道：“是该恭喜，他们生了个女儿，芙丫头生了儿子，这样对比，也不知道她们得意什么！” 张氏高兴地迎合道：“娘，芙丫头生了儿子后，在江家的地位肯定水涨船高，到时候，四弟也好说婚事。” 向老太听到她说起这个，面色和缓了些。 心事重重地道：“长安年纪也大了，等开春考完试也该找门亲事，只要有秀才功名，那些贵女还不随他挑选？” 张氏心中腹诽，贵女们都是要嫁给贵公子的，哪里会嫁给寒门学子。 这老娘还真是异想天开！ 但此话也只敢在心里说，面上笑呵呵地道：“娘说得对，四弟是个聪明的，肯定能考上秀才，日后那些官家女子会挑花眼。” 何氏坐在炕上，淡淡的道：“大嫂，如今最重要的是准备好二郎的婚事，到时候，可要热闹热闹。” 张氏脸色僵硬了会。 她对儿媳并不满意，奈何为了苏二郎的前程低下头！ 要不是有准秀才名额她不至于同意这么亲事：“三弟妹说的是……” 苏三郎在旁边盯着看了许久，瞧着何氏虚伪的面容，只觉得浑身不舒坦，他躬身告辞，懒得再在屋子里待下去。 至于上房的言论，苏婉不用猜都知道向老太的嘴脸。 日子渐渐过去，寒风呼啸。 大地寒风呼啸，走出门就能看到银装素裹，好在家里头柴火备得多，不至于会冷，至于炭火，家里面只让李氏用。 毕竟她现在是坐月子的人，孩子受不住烟火气。 但炭火和柴火比较，还是柴火比较暖身，今日，苏婉起了个大早，和苏六郎穿好衣物跑到院子外。 苏六郎靠在门旁，惊呼道：“来了来了！” “来了？”老太太吃了口糕点，眯了眯眼道：“来得倒挺早，琥珀她们刚把水烧热。” 天色刚见亮，灰蒙蒙的，只见大门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空着手，后面的挑着筐，是庄户人的打扮。 “今天能啃骨头咯。”吴伯插嘴。 盛老和薛老脸上带着笑，瞪了他道：“整天就想着吃。” “唉，你们不想着吃？”吴伯不屑，专心致志地看向猪栏那边，今天苏家是决定杀猪的，用盐腌制，苏婉说要熏制腊肉。 腊肉他们还不曾吃过，只听说南方有，可以放许久肉都不会坏，味道醇香口感好。 最适合下酒！ 这边说着话，苏连成已经将杀猪匠从外面迎进来，先给了碗热茶和点心吃暖暖身子。 之后才拿了大木盆，杀猪匠是专门干这个活计的，动作麻利，没有半点废话。 只见师徒二人抓着猪的肥头大耳将它从猪栏抓出。 猪或许知道即将面临什么，声嘶力竭地大叫，苏婉看了会就跑到屋子里陪李氏，几个丫鬟和几个老人看得津津有味。 苏璃似乎是听见了吵闹声，惊醒过来。 哭了两嗓子后开始吃奶，李氏抱着她道：“阿婉，满月酒该咋置办，你爹说和家里的人吃顿饭就好，没必要大办，你觉得嘞？” 苏婉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大办没必要，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还得伺候，不如请亲朋好友吃顿饭就可。 “我都听你们的。” “那就按照你爹说的做。”李氏温柔得很。 杀猪是个力气活，等完事后，苏六郎就跑到了屋子里，喊道：“阿姐，好了，爹让你过去，陶瓷缸已经搬出去了。” 第260章 不知所谓 第260章 不知所谓 苏婉闻言走出去。 猪肉已经分好，每一块大小一致，她先撒上盐巴，在每块肉上涂抹均匀，之后放在缸子里的腌制。 等过个几天就能挂到柴火上熏制了。 一头猪加上猪下水大概两百多斤，苏婉留了五十斤准备后日满月宴吃，两个杀猪匠分别给了一百文钱和半斤肉。 杀猪匠接过银子，满心都是激动。 还从没主家这么大方过，又给肉又给钱的，平日里顶多拿个二十文钱，今日却有百文！ “谢谢老爷姑娘！” 杀猪匠感激不尽，喝了碗猪血肉汤从苏家离开，寻思着回家按照苏婉腌制腊肉的法子试试，看看味道究竟如何。 苏婉让人把装有肉的大瓷缸放到灶屋里，又拿了盖子盖上避免老鼠偷吃。 之后便指着肉道：“萱草，今晚吃饺子，料放足点。” “好嘞！” 两个丫鬟齐齐地应了声，苏婉转身就看见苏连成站在外边，踌躇不定的，像是有话要说。 她皱了皱眉道：“爹，你咋了？” “这杀猪了，得给上房送点，之前分家答应过他们的。”苏连成怕苏婉生气，说得很是小心翼翼，毕竟上次两家都闹翻了。 这次又眼巴巴着送东西过去，行为实在是有些可耻。 苏连成心里头明白，他心已经冷了，不管上房做啥都已经捂不热，可原则性的东西不能改变。 “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带着这块肉和百文钱过去，多余的我这是没有的，你给不给是你的事。” 苏婉沉着脸道：“另外，我希望爹能明白，这是之前答应过的，所以我们不会毁约，但若想更多，是不可能的。” 说这些话，是在给苏连成打预防针，避免他去了上房被向老太牵着鼻子走。 到时候后悔莫及。 苏连成经过李氏生产之事，已经彻底看清楚向老太的面目，心中并不会再有期待，自然明白苏婉的意思。 提着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阿婉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他这样，她就放心了，跟着几个丫鬟做了饺子。 苏六郎作为孙子，也跟着苏连成去了上房。 少顷，李氏在屋子里觉得闷，孩子有老太太陪着，所以她披着厚实的棉衣去了灶屋指点，至于宁老太，已经回了梨花村忙活。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透着年味，出门在外做活的长工都从外地回来了。 每家都在忙着杀年猪备年货。 苏连成和苏六郎提着东西到了上房后，就发现上房也刚杀完年猪，地上的血和皮毛还没清理干净，很是凌乱。 见到苏连成来了，苏长寿更是虎视眈眈。 “二哥，你这是闻着味来的？没杀年猪你都不来，一杀你就来了。”苏长寿讽刺地说了句，在心里以为是苏连成想蹭吃蹭喝。 边上的何氏动作快，打了下他的肩膀，接过话道：“二哥，你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哟，你这手里的肉也是刚杀完年猪吧？” 苏连成不跟苏长寿计较，苏长寿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 拉着苏六郎点点头道：“是，来给爹娘送年货。” “唔，爹和娘都在正屋呢，你进去吧。”何氏提醒了声，想给二房卖个好。 等苏连成和苏六郎进了屋子，她伸手狠狠地掐了把苏长寿的腰，凶狠道：“你是不是没脑子，教过多少次了，少跟二房对着干，咋就不听？” 苏长寿没当回事，笑眯眯的道：“媳妇，你怕他干啥，更何况二哥不会跟我计较的。” 何氏恨铁不成钢，冷眼道：“不计较是一回事，你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指不定以后还有事要拜托他呢！” 苏长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不打紧的，二哥不会放在心上，再说，我能有啥事要求他，你就少操这个心。” 有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在上头，他求爹娘不比求苏连成好使？ 也不知道何氏咋想的，居然以为他不知考虑。 何氏懒得跟他胡扯，推搡道：“去把这里清理干净了，我得去屋子里盯着点，看二哥和娘他们说啥。” 对于何氏这个娇媳妇苏长寿那是有求必应，拿起扫把就开始打扫。 之前黄氏在的时候，他可从不干女人的活，但何氏他就是想宠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 张氏在灶屋看着眼神含着一丝艳羡。 心里寻思着苏长福啥时候能开窍帮帮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家女儿正当贵夫人，只要再等待一段时间她就能借着苏芙的光过上好日子。 这般想，也没那么羡慕了。 屋子里，苏连成将肉和钱都给了向老太，向老太见钱眼开，翻了翻荷包道：“就这么点？老二，你这也太小气了些。” 苏老爷子呵斥道：“百文钱还少？贪得无厌！” 苏连成恭恭敬敬，嗓音没什么感情道：“爹、娘，银子难赚，多少都是我的心意，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我和六郎就先回去了。” “留下来吃饭吧。”苏老爷子道。 向老太不想多两张嘴，皱眉道：“吃什么，就那么点还不够我们自己吃，不都说了分家了？回去各吃各的。” 苏老爷子嘴巴没有老妻厉害，只站起身道：“连成，你跟我出来走走。” 父子俩走到外边的道上，踩着积雪，浑身沉甸甸的。 苏六郎见状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你可是在怪我们？”苏老爷子问。 “爹，儿子不敢。”苏连成没说怪不怪，只说不敢，表达得很明显，倒是让苏老爷子叹了口气。 “唉，日后你过你们的日子，我会拉着你娘不去闹腾的。”苏老爷子知道苏连成心冷了，小声的劝慰，“你娘就是那样的性子，你理解便好。” 苏连成这次没有服软。 只站在原地转过身看向苏老爷子，面色冷冷的道：“爹，我不能理解！” “从小到大，娘就对我颇有微词，我害她难产，她可以不喜欢我，这么多年我都忍下来了，我自问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可爹我不明白，我事事以她为先，为什么她还不满足，要针对我的妻儿？大姐、大哥、三弟，四弟，娘都可以对他们很好，唯独到我这就不行。” “这是为什么？” 苏连成喉咙酸涩，紧绷道：“难道就因为我害她难产？爹，我有时候也怀疑过，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第261章 梁上君子 第261章 梁上君子 “簌簌——” 寒风扑面而来，打在两人的脸上生疼无比。 路边高大的树枝下晃动几下，从树叶飘下一堆雪，啪叽一声落在了地上，陷入积雪之中，多了几分冷意。 苏老爷子驳斥道：“说什么傻话，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你别怪你娘，她有些时候拎不清。” 苏连成只淡淡地笑了笑：“爹，怪不怪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过好我的小家，话到这了，儿子就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眼眶热了热：“好。” 他明白苏连成心里的失落，可他却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连成和苏六郎回家，他转过身。 抽了口旱烟，心思复杂，他不知道放弃二房是对还是错。 向老太见苏老爷子独自回来，讥诮道：“走了就行，省得多两张嘴！” 苏老爷子放下烟杆子，缩到炕上道：“你少说几句，老二这些年对你足够好了，你咋就不知道满足？” “当年我生他的时候差点死了，再加上他那笨拙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向老太回嘴。 反正她对苏连成亲切不起来，每次看到他老实木讷的样子就觉得不得劲。 苏老爷子眼神闪了下，瞪她道：“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个啥，你起来去看看灶屋那边咋样了，啥时候可以吃饭？” 何氏站在外边道：“爹、娘，可以吃饭了，已经熟了。” 两个老人这才不说话，只等着饭菜上桌。 …… 这边，苏连成刚回到家，兴宁就给他送上热汤。 苏婉从灶屋里出来，吩咐开始上菜。 苏连成感慨万千，这在家和在上房的待遇就是天壤之别。 今日煮了饺子还有骨头肉，每个人都分到两个骨头，香得很，特别是骨髓，还可以拿筷子戳出来吃。 饺子是用骨头汤煮出来的，味道鲜美，再加上有苏婉放的佐料和李氏的手艺，吃得几个人嘴边油光水滑。 皮薄馅多，咬在嘴里再喝口骨头汤，又有个煎蛋，还有马齿笕的咸菜，这吃下去，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琥珀特意烙了白面饼子，就着汤吃了好些东西。 这边吃饱喝足，还有许多肉汤，苏婉就让琥珀、萱草给厂子那边的人送过去。 冬日里最适合喝汤，喝进肚子里，全身都暖洋洋的，干活更有劲儿。 厂子里的工人边吃东西边道：“阿婉可真是好心肠，这肉汤都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吃。” 光年货苏婉就送了他们不少，如今又拿吃的，王婶几个对苏婉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甚至有种死心塌地的味道。 琥珀和萱草提着篮子回去后就和苏婉转述了几句，苏婉听得乐呵呵的，只给两个小丫鬟也赏赐了银子。 当天晚上苏婉刚刚入睡，就听见异响。 她猛地惊醒过来，反应极快地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匕首，这匕首是唐小九从铁匠铺那边拿过来送她的。 并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防身已经足够。 她快速朝身前刺过去，攻势格外猛烈。 哪知道对方单手敲在她的手腕处，匕首脱手而落，那人扣在她的手腕，翻身一拉，她避无可避，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有股子莫名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尖，伴随着寒冽的冷风。 “苏姑娘。” 熟稔的嗓音让她激灵了下，转身猛地推开百里青，小脸更是冷若冰霜：“百里青，这梁上君子这么好当？” 百里青往后退开两步，只打量了下苏婉，小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两人并不熟，苏婉只觉得怪异，同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看人有必要偷偷进我的闺房？” 百里青知道这是他的错，但苏家如今不是之前的小院子。 外边又有吴伯守着，他想进来可真不容易：“苏姑娘，之前那些药我已经用完了，你还能再卖我点吗？” 听到是生意送上门，苏婉神色舒缓了些：“有，但得明天再给你。” 百里青点了下头，说了句多谢。 见人还不走，苏婉满身的防备，靠在椅子上道：“公子还有事？” “你家那位老太太……”百里青沉默了会，又道：“是怎么到你这的，唐家给你送来的人？” 苏婉皱眉道：“路上捡到的。” 怎么他也来问老太太的事？ 百里青听到这话，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了笑：“那就好，告辞——” 莫名其妙！ 只见百里青打开窗户，闪身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苏婉关上窗，在窗户口看了半晌，拧着眉思索着，上次那人也是奔着老太太，百里青也是，老太太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且她在百里青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恶意，和那个黑衣男子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 马车之内，玄景披着狐裘，白衣裹身，手中还揣着暖炉，即便北风呼啸，他也不觉得冷。 “啪嗒——” 百里青掀开车帘，闪身进入马车内。 “殿下可见到人了？”玄景躬身行礼。 百里青坐下身道：“见到了。” “可是太后？”在百里青跟前，玄景自然而然地把“废”字给去了。 “嗯。”百里青神色冷冰冰的，面对玄景表情并没有在苏婉跟前那般生动，他抬手揉了揉眉眼，“皇祖母应当忘了以前的事，派个人在苏家守着，平日里不要去打扰。” 玄景见人确定，松了口气，笑着道：“属下遵命。” 过了会，玄景出声道：“殿下，为什么不把太后接到你身边，这样能方便照顾保护她，否则上京那边很容易查到她的行踪。” 百里青眯起眼道：“她在这里更适合。” 老太太变化大，谁都不会把她和太后联系在一起。 他身边千难万险，有那么多人追杀，还不如把人放在苏家，而且苏婉是个真挚的女子，会将人照顾好。 玄景是个心思通透的，他心中虽怀疑百里青和苏婉的关系，但并未明说。 只是道：“那苏姑娘和唐家无关？” “只是碰巧认识。”百里青靠在车厢之中，合上眼道：“你明日该回上京了，唐锦殊需要有人盯着。” “那殿下去哪？”玄景问。 上京那边的确不太安分，而且龙椅上的那个人经常传出病危命不久矣的消息，若不回去盯着，怕是会让其他人有不臣之心。 百里青面色寡淡，冷冷地瞥了眼玄景道：“怎么，你还要插手孤的行踪？” 第262章 君臣之别 第262章 君臣之别 “属下不敢！”玄景垂首。 他知道百里青因为年少时的经历性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所以和他相处时尽量陪着小心。 就连说话都是字字斟酌。 怕说错话得罪了他，毕竟玄家满门的荣辱和性命都压在了百里青身上！ 百里青摸着玉穗道：“玄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即便他这么说，玄景也不敢苟同。 准备和百里青合作之前，他就了解过这位主子，性子阴冷，没有表面看起来无害。 他笑着道：“君是君，臣是臣，即便殿下是个温和的人，属下同样会如此态度。” 百里青只冷冷地瞥了眼玄景，耳边是呼啸的北风，谁都没再吭声。 回到据点客栈，两人分别回了房间。 深夜，百里青额头满是虚汗，神色惨白，似乎正在梦呓，倏地，他醒转过来，整个人惊坐而起。 他只着了里衣，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却丝毫不觉得暖和，只余满身冷意。 “父王、母妃……”百里青眼里遍布血色，他伸手抚着额角，咬着牙道：“你们放心，孩儿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 苏婉在百里青走后就准备了药丸，他没说要多少，反正空间里有的都被她给装起来了。 有银子不赚那是傻子。 隔日，百里青并未出现，直到满月宴，苏婉吩咐人煮了许多红鸡蛋，鸡蛋上面还有苏六郎带着狗蛋写的福字。 六郎的笔力很好，狗蛋写得还算歪歪扭扭，需要再练。 李家的人早早地来了，都在灶屋里忙活。 苏婉送给苏璃的满月礼物就是金锁，戴在孩子手上显得越发精致，只不过冬日天冷，金锁特意烤得暖和才戴上去的。 李家的人送了锦缎和肚兜还有小鞋子，满满当当的都是心意。 等全家人都坐下，苏连成才从屋外回到屋子里，大家都知道他方才去门口看什么了，无非就是看看上房有没有人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苏婉熟络地道：“不来更好，省得还要回礼，麻烦。” 女桌那边，老太太应声道：“阿婉说得对，有些事就没必要有念想，快吃饭吧，鸡蛋都发下去了吧？” 苏婉笑道：“发了发了，厂子那边也都给了，你老就不用担心。” “哼——” 老太太傲娇得很，跟宁老太打着招呼道：“我这是想让他们都沾沾喜气，这福鸡蛋可不是经常能吃到。” 正准备开饭，屋子外传来刘全的声音。 “姑娘，有客人来了。” 这个点都要吃饭了咋还有人来？难道是上房那边的？不由得，屋子里的人都放下筷子，耐心等候着。 特别是苏连成，都想要出门去迎接。 苏婉却看得清，如果是上房的人，刘全估计是不会只叫她，而是叫苏连成了，她站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 苏连成反应过来，嘴角上带了苦涩之味。 不过他心情很快恢复，上房那边肯定是不会来人的，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还期待什么呢？ 又不是不知道上房那些人的德行！ “来，吃菜！” 苏连成笑着打破沉默，和两个舅子说话，又碰了杯，心情难得的好。 而外边，苏婉到了门口就看到辆华贵的马车，唐小九正坐在那探头探脑的，苏婉忙道：“你来了咋还要通传，直接进去就是。” 唐小九见到她，眼睛一亮，用眼神暗示她马车里还有个人。 苏婉反应过来，原来是带着别人一起来的，她就说按照唐小九这熟悉的程度，来的话直接钻进院子里就行。 “阿婉。”唐夫人掀开车帘，露出精致华贵的面容。 “唐夫人！”苏婉福了福身，以唐夫人的身份居然出现在她这寒门门口，看来是真的很重视两家关系，“你身体可大好了？” 唐夫人含笑道：“托你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古嬷嬷，把东西给阿婉。” 苏婉诧异，接过古嬷嬷递出来的锦盒，只扫了眼，就发现里面是一套贵重华美的头面首饰。 “唐夫人，您这是？” “听小九说你家妹妹今日满月，特备薄礼以示祝贺，也算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唐夫人怕苏婉拒绝，连忙道：“收下吧，否则我不能心安。”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点头答应。 这套头面首饰是显而易见的贵重，不说手艺做工，就说外表分量都极其压手，怕得要许多银子才能购置一套。 做苏璃日后的压箱底或是出嫁的头面的确足够了！ “谢谢夫人。”苏婉感激道：“夫人若不嫌寒酸的话，可去院内坐坐。” 唐夫人想了想，点头答应，牵着唐小九跟在苏婉的身后进了内院，里面正吃喝的人听到动静都放下了筷子。 来的是女客，李氏从桌前站起身，看到唐夫人牵着唐小九，心中就猜到了身份。 李氏拘谨地道：“夫人请坐，琥珀，再添置两副碗筷。” 外边伺候的琥珀听到这话，立即就拿了新的碗筷过来，唐夫人听了觉得给苏家人添麻烦了，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她来这是来看望苏婉的，没想过蹭吃蹭喝，倒是来得不巧了。 苏婉让人搬来椅子让唐夫人坐下，笑着道：“夫人来得巧了，我们这才刚吃饭，若你不嫌弃，就一块吃。” 唐夫人顺从地挨着苏婉的身边坐下，面目和善，少了贵妇人的凌厉：“叨扰了。” 唐小九可不管这么多，已经坐到苏六郎边上大快朵颐，没有半点唐夫人的局促。 “这是什么新鲜吃法？”唐夫人看向桌子上的菜，颇为惊讶。 “火锅。”苏婉指着锅子，当着唐夫人面将洗干净的白菜和香菜扔到锅里，用公筷搅动了片刻捞起来放在碗中。 接着又从锅子里捞起事先煮好的肉片放到唐夫人的碗中道：“夫人试试，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边上还有辣椒酱、咸菜、葱花以及调味等物品，看自己喜好添加。 唐夫人吃了口，眼睛都亮起来了。 她这段时间在唐家一直在养病，又和仙蘅斗智斗勇，可谓是饱受摧残，嘴巴里都没滋没味，今日吃到所谓的火锅，感觉全身都舒坦了。 桌上的锅子里是用炭火烧热的，里头还有红烈烈的火光，看起来格外喜人，桌前的人都吃得浑身冒汗。 期间，小阿璃或许闻到了香味从梦里醒过来，哇哇大哭，李氏抱着孩子哄着，唐夫人眺望，似乎想抱抱孩子。 老太太见状，没啥架子地道：“想抱就抱。” 唐夫人惊喜地看向老太太，下一刻，神情瞬间僵硬。 第263章 依依不舍 第263章 依依不舍 唐夫人突然不说话，几个人都诧异地看过去。 苏婉瞧着她看着老太太发愣，心下有些懵懂，她放下筷子道：“娘，把妹妹给唐夫人抱抱。” “这丫头皮实得很，夫人小心别伤到自己。”李氏把孩子递过去，唐夫人从惊愕中回过神。 有意无意地扫过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 她盯着怀里的孩子，露出羡慕的神色，她好久之前也想有个女儿，可上天不成全她，只给了两个儿子，再想要时…… 丈夫却云游四海，时至今日，还带回个青楼女子，说不可笑都是假的。 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分外讽刺。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苏璃。”苏婉顿了顿，看向小阿璃道：“愿她长大后心思澄澈，宛若琉璃。” 唐夫人赞同地点点头道：“是个好名字。” 小阿璃伸出手勾住唐夫人的手腕，痴痴地笑，两人似乎很投缘，小阿璃盯着她都没再哭了，不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李氏将孩子接过，送到屋子里的摇床上，这才开始重新动筷子。 一顿饭吃下来，暖阳西斜。 唐夫人这才打道回府，她牵着依依不舍的唐小九从苏家离开，还交代了苏婉有空去唐家走动走动，苏婉满口答应，将人送上马车。 “阿婉。” 倏地，唐夫人掀开车帘，看向苏婉道：“那位老太太是你家长辈？” 苏婉犹豫了会，她已经知晓了老太太身份不简单，不然不会这么多人刻意问上一嘴。 “是我家远房亲戚。”她顿了顿，又道：“阿婆是不是长得和夫人认识的人相似？上次大公子也这般说过。” 并不是她刻意要隐瞒，只不过她还不清楚老太太的身份，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老太太。 万事小心为上，她得保证老太太安全。 唐夫人听她这么说，缓和了神色道：“是长得和宫里头的一位贵人相似，既然是你亲戚，那应当是我认错人了。” 若没认错，唐锦殊肯定会和她说。 “夫人慢走。”苏婉笑了笑，没刻意去接那句话。 等人离开，苏婉才满腹狐疑，宫里头的人？ 那身份肯定是顶尊贵的。 她刚转身，就看见百里青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锦衣华袍，雪落满地，他披着白色狐裘，里面着黑色玄衣。 雍容华贵，诡谲万分。 她没想到这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她猛地愣了愣，便快步走到角落从空间拿出包袱。 “喏，银子呢？”苏婉递出包袱。 百里青接过，冰冷的手指无意地碰到她的手背，又递出荷包道：“你点点。” 苏婉打开袋子看了下就将荷包放入袖中：“百里公子日后还有合作可以白日里找我，用不着晚上……进我的闺房。” 她压低嗓音，带了些警告。 百里青轻笑了声，表情薄冷道：“在下知道了。” 见人还不走，苏婉挑眉道：“还有事？” “那位老太太，劳烦你多加照顾。”百里青看向她，目光灼灼，舍不得挪开。 “你认识阿婆？”苏婉诧异。 “嗯，还望你多加照顾。”百里青垂首，又重新递出一个荷包，“这些你拿着，就当是照顾她的报酬。” “你认识她不能让她家里人接她回去？”老太太独自在外面总是不太好的。 并不是她不想养着，只不过有家里人的陪伴比在她这好得多不是么。 百里青脸色多了几分冷意，看向上京的方向，抿了下薄唇道：“有些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阿婉，劳烦你了。” 随即，百里青闪身消失。 还不等她问清楚，他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吴伯从院子里纵身而出，只远远地看到一抹白色身影，眼神颇为复杂。 满月宴吃完，李家人的男客都喝了不少高粱酒，满身的酒气。 醉醺醺的走不动路，纷纷留宿在苏家。 李家的孙辈们和苏六郎挤到一个屋子里，闹了大半夜，其他妯娌则住在客房，好不容易安置下来，就听见妯娌的说话声。 “妹妹，这次麻烦你了。” 李氏看向高氏道：“麻烦什么，你们是特意来看我们的，能留宿一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高氏道：“都怪我家那个贪杯。” “我家那位还不是？现在躺在床上正打着鼾，今晚怕是要带着阿璃去隔壁房间睡了。” “孩子睡眠浅，是得注意些……” 路过院子外的时候苏婉就听到这阵议论声，停留了下就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李家人吃了顿饭就回了梨花村，还带了不少苏家给的年货。 二十四就是小年，苏连成提前两天就去烧年纸了，苏婉和苏六郎陪着去，李氏和其他人在家待着。 今日天气不错，还能见到阳光。 爬过山头到了墓地父子三人都觉得热，都脱了件外裳，苏婉和苏六郎拔了坟头上的草，苏连成则用锄头和柴刀砍了边上的荆棘丛。 等忙活完才开始摆放好香烛纸钱，还有块白豆腐以及猪头肉，猪头眼睛上插着筷子。 两个水煮蛋、烧酒。 一切准备就绪，苏连成才在边上放了鞭炮，一阵响动过后，就在祖宗墓前叩拜。 苏婉不信鬼神，但也祈求家人平安健康。 等忙完后，几人顺着来时的路走下山，正好碰上苏老爷子和苏长福领着几个孙辈们走上来。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爹。”苏连成叫了声。 苏老爷子知道他是来烧年纸的，问道：“弄好了？” “是。”苏老爷子又道：“弄好了你早点回去，待会可能要变天，这山里头的野兽虽都冬眠了，但还有些在外面跑动。” 苏连成忙道：“你也是。” 路过时，苏二郎深深地看了眼苏婉和苏六郎，等苏六郎转过视线看他时，他又假装不在意地挪开目光。 下了山，寒风呼啸，果然如苏老爷子说的一样开始变天了。 苏六郎拉了拉苏婉，小声道：“阿姐，你刚才看见二哥的眼神了吗，我没哪里得罪他吧？” 苏婉放慢脚步，思索了会。 想着苏二郎即将成亲，成亲对象智商不全，而苏六郎则恢复正常，怕是因为这点苏二郎对他们二房心中有怨。 “六郎，不用管他，反正我们不住一起。” 苏六郎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对，就笑了起来。 三人回去，苏连成去送灶神——意味辞旧迎新，来年事事顺遂。 按照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女子不能参与，苏婉洗了澡去陪李氏。 正说笑间，刘全从前院走到了内院。 他在屋外禀报道：“姑娘，有个妇人在外面找你和夫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们。” 第264章 除晦迎新 第264章 除晦迎新 妇人？ 这个点谁会来找，苏婉和李氏对视一眼，心中觉得奇怪。 老太太在旁边抱过苏璃道：“你们出去看看，我在这里看着小阿璃，记得披件外裳，外边可冷得很。” 苏婉站起身拿了外裳给李氏披上，跟在刘全身后到了大门口。 还不等站稳，就看到门口冲上来一个人影，刘全瞬间挡在两人跟前，呵斥道：“退下！” “阿婉，二嫂……” 那人粗嘎的嗓音传出来，苏婉看过去，就发现这人头发凌乱如鸡窝，身上的衣裳也脏兮兮的，好不容易才认出人来。 竟然是被休了的黄氏。 李氏看到黄氏这样也觉得震惊，诧异道：“你咋变成这样了？” “呜呜——” 中间有刘全挡着，黄氏想要扑过来也没办法，黄氏哭着道：“二嫂，我命苦啊，我爹娘对我不好，不给我饭吃！” 苏婉心肠比李氏要冷硬得多，立即道：“你跑这来干什么？” 不会黄氏忘了以前对李氏做过的事吧，如今过来卖惨给谁看，真当她们是软柿子，可以被她随意拿捏？ 黄氏抽抽噎噎的道：“阿婉，我来就是想讨口饭吃，没其他的想法，我都三天没吃口热乎饭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当我是个乞丐！” 讨饭来她家？ 什么意思，咋不直接去上房，毕竟那还有她儿子在！ “都年关了，你爹娘咋这么冷血？”李氏刚生完孩子，母性比较严重，面对这么惨兮兮的黄氏倒真是有几分不忍。 但想到之前黄氏害得她和苏六郎差点死了，那点同情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归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黄氏搅动着身上破烂的衣裳，她看到李氏穿着质地精良的棉衣便露出艳羡和嫉恨，但苏婉在旁边守着，她不敢乱来。 示弱道：“二嫂，我爹娘就那个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怪只怪我是个女儿身，做不了传宗接代的活，你给我口吃的吧，吃完我就走。” 说罢，膝盖一弯，直接跪在大门口的台阶处。 苏婉冷眼扫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往前走了两步道：“你有儿有家，何必来这里卖惨，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黄氏，再闹下去我可就要赶人了。” “阿婉，你真这么无情？我都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你娘和六郎不是没事么！” 见苏婉冷着脸说不通，黄氏就跪着往前走了两步道：“二嫂，我知道你最心善，你别跟我计较了，你给我几两银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你要银子做什么？”李氏疑惑。 一会要吃的一会要银子，这黄氏还真是奇怪得很。 黄氏咬着唇，落下泪道：“我爹娘要把我嫁给湖口村的鳏夫，那鳏夫喝了酒就打人，我不想嫁，我要跑……” 说这话的时候黄氏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犹豫撒谎。 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瞧着，苏婉也略显诧异，黄家人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只不过黄氏居然想着跑，黄氏不是最听父母的话么？ “你嫁给谁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什么叫我娘和六郎不是没事？你是恨不得他们有事？”苏婉疾言厉色。 要真是悔改了就不会是这种说法，黄氏思想着实让人恶心！ 黄氏面色微僵，她自然不觉得有错，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才不会跪在地上求人。 她磕头道：“阿婉，我真的知错了，你和你娘原谅我吧，求求你们了，给我五两银子就好，拿了银子我就走！” 李氏原本还有些同情她，被苏婉的说法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盯着黄氏的视线中没有方才的温度，冷声道：“黄芸，你走吧，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你真这么狠心？”黄氏猛地抬头，眼神惊异，要不是有刘全挡着，她都要冲到前面把李氏给拉出来打了。 李氏扬了扬下巴，直视着黄氏：“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你做过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做不到原谅！” 黄氏本来还想卖惨，听到李氏这么说，语塞道：“你变化……” 正准备说着话，黄氏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好你个贱蹄子，让你嫁人你还跑，你不嫁难道要在娘家混吃等死？我们可养不起你，给我们站住！” 是黄家人找过来了，好几个，乌压压地朝黄氏这边走过来。 黄氏吓了一跳，瞬间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朝反方向跑去，跑着跑着，她又换了个方向，直奔溪水村苏家。 黄家人经过苏婉跟前时，有意无意地扫过两人一眼，因为有家丁的缘故，他们不敢招惹，只能去追黄氏。 没过几天，苏婉就听说黄氏跑到了上房，见到三房的人。 拉着苏长寿和三个儿子哭了好一会也没把苏长寿哭的回心转意，倒是三个儿子齐齐落泪，最终黄氏还是被黄家人强行绑回家。 这只是小插曲，很快就被人忘在脑后。 眨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还贴了红对联，苏婉起了大早，洗了个热水澡，这边有三十早上洗澡洗发的传统。 寓意除晦迎新，将去年的晦气洗干净，留下干干净净的自己过新年。 早上挺冷的，屋子里烧了大火，苏婉就多泡了会，等搓干净后才站起身穿了新做的衣裳。 衣裳还是绫云阁程娇娘送来的，这次老太太最为高兴，早就洗完澡去外头显摆了。 苏婉走到屋子外，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去灶屋里巡视了会，灶屋里正在煮排骨汤，还有大块的肉，肉香四溢。 为了能有点面食，苏婉让琥珀等人做了面疙瘩，又擀面做了饺子。 还炸了面粉肉丸子，就跟现代的南瓜饼差不多的做法。 地里的青菜都已经能被吃了，苏婉拔了萝卜让几个丫鬟处理，跟肉一起炖，可以解油腻。 锅子里开始冒气泡，翻起云涌。 鸡鱼必不可少，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还做了花生米用来下酒，几个酒蒙子看到这都忍不住咽口水。 半个时辰后，老太太闻着味跑过来，看到桌上的酒肉全席，眼珠子亮了一个度。 “咋，好了没？” 苏婉道：“好了，我们快端进去，可以开始吃年夜饭咯。” “不用再等别人了吧？”老太太特意问了嘴。 第265章 伊始梦魇 第265章 伊始梦魇 “等谁？” 家里人都在，苏婉觉得好奇，盯着老太太问。 老太太抓了下头发，缓缓道：“上房那些……” “我们是分开过年的，用不着在一块，阿婆你就放心吧。”苏婉吩咐几个丫鬟开始摆桌子，笑了几声。 原来老太太是担心上房的人来闹事。 听到她这么肯定，老太太就放心了，穿着新衣裳进了屋子里，继续烤火去了。 只不过走着走着她神色纠结，盯着脚尖有些出神，她抓了下头皮，嘀咕道：“究竟该等谁呢，我咋就记不起来了？” 寒风树林中，百里青骑着黑马巡视四周。 随从敬畏地盯着他看，寸步不离的跟在百里青，任由寒风迎面而来，像是刀子割在脸上，生疼万分。 百里青铁青着脸扫过底下的队伍，冷冷的道：“拉练完这一圈让他们解散回去用膳，今日过个好年。” 随从无畏道：“殿下，他们不怕辛苦的。” 百里青拉了拉马背上的缰绳，冷声道：“新年伊始，把今天当成最后一个年过。” 无畏猛地垂下头：“是！” 殿下倘若要举事，的确是最后一个年，没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他们的命是交给百里青的！ 百里青锐利的目光瞥向四周，倏地，丛林里有雪花落下的动静，他拍马疾驰。 那探子行动更快，察觉到百里青找过来，飞身而走，百里青在马背上轻点脚尖，从马背上拿出弓箭。 前蹄高扬，搭箭而射！ “咻——” 箭矢穿过树丛，直直的射在那人的心窝之处，从背后穿过前胸，人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之中。 百里青骑着马走到那边，他躬身提起尸首回到队伍中，又将尸首扔在地上，勒着马扬起前蹄，马儿大声嘶吼。 他坐在马背上，稳稳当当，不见身姿歪扭：“处理掉。” “是！” 紧接着，他又看向四下兵卒：“这里已经不安全，往北撤离十里之外，压入京城以南！” “谨遵殿下之令！” 他应声往西走，不再看将士们这边，直到进入帐篷，戴上白色大氅骑马往西边疾驰三十里。 寒风烈烈，要不是他体质好手早已冻得皲裂。 风雪成霜，染在他发丝之上，凝结为实。 后面跟着无畏，压着嗓音询问道：“殿下，你让我们往北撤离，我们为何要往西走？” 百里青抿唇道：“去见一个人。” “太后？” 无畏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太后，而且就是这个方向，如此说来，倒是说得过去了。 百里青眼睛稍稍眯起，没有否认这句话。 他扬起长鞭，让马跑得更快些，到达苏家时，已经是四个时辰后，万家灯火，已经吃过年夜饭，油灯都已经点上。 孩子们在外边的街道上放着鞭炮，冻得脸红手裂也不觉得冷。 百里青已经下了马，披着白色狐毛大氅从地里走过来，他并没有直接进入苏家，而是在外边站了很久。 久到无畏都觉得双腿失去了知觉，提醒出声：“殿下，还有一刻钟，就要到初一了。” “嗯。” 无畏没有再吭声，只往后挪了半步，让双腿血液得以流动。 百里青目光灼灼，站在高处看向屋子内，虽有围墙挡着看不到什么，但他总觉得，那道倩影在跟前。 …… 屋子内，苏婉对这一切并不知晓。 她拿着碎银子，将事先准备的红包挨个发下去，首先递给李氏和苏连成，再次递给老太太和苏六郎、苏璃。 丫鬟们一个都没少，甚至连吴伯、薛郎中、盛老都有。 李氏抱着苏璃，盯着红灿灿的红包，诧异道：“这是什么？” “娘，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见者有份，都收下吧。”苏婉看向丫鬟们和家丁，笑弯了眼，“恭喜你们又要长一岁了，祝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太太揣着红包，掂了掂分量，似乎对这件事觉得很稀奇。 “多谢姑娘！”刘全在外面擦了擦眼泪，感动得痛哭流涕，他在以前的主子家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以前的主子不把下人当人看，只当成畜生使唤，恨不得榨干他们的性命，他从未想过能跟苏家这样好的人家。 几个丫鬟也跪下来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拿着红包退下去。 今日是要守岁的，除了苏璃外都不能睡，得到鸡鸣三声，夜里丫鬟们还做了饺子当夜宵，几人围着火坑说着话。 老太太眼皮子直打架，熬不住后走回了屋子。 她靠在床上并未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百里青是这个时候进入屋子的，他看着老太太慈祥的面容，脚步微顿，他身上带着寒霜，他隔了三步站着，没再往前。 怕让老太太受寒惊醒。 “祖母，你受苦了。”百里青喃喃了声。 老太太似有所觉，睁开迷蒙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只朝百里青招了招手：“孩子，你来了？过来。” 百里青被惊住，正准备起身离开。 他知道老太太失忆了，记忆紊乱，怕她被吓到大叫，踌躇了会才走到床前。 老太太伸手抓住百里青的手腕，察觉到他手上冰冷一片，眉眼心疼地皱了皱：“咋这么冷，以前不是和你说过要注意身子，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耳边？” 百里青喉头紧了紧，小声道：“皇祖母，我有注意的。” 老太太哼道：“有注意咋没有个正常温度？你是不是又在外面站了许久没进来，青哥儿，别让祖母担心……” 百里青不知道老太太是睡着还是醒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记起来了。 只顺从道：“我记下了。” “罢了罢了，你肯定嘴上是记着了，实则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大了，我管不住你。”老太太嘀咕了声。 又在袖中翻了翻，似乎要找什么东西。 百里青盯着她的动作，心底触动，却不敢出声打扰老太太。 寒风在屋外肆虐，惊起一地涟漪。 雪花从枝头簌簌落下，多了几丝尘埃人气。 老太太找了半晌，总算从口袋里找出一样东西，东西包裹得很好，里三层外三层，还暖乎乎的，她递给百里青。 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给。” 百里青盯着手上之物，在这瞬间，心尖泛起酸涩之意，他眼眶微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266章 恰到好处 第266章 恰到好处 “吃吧，你肯定来得匆忙没吃东西。” 老太太说完这句话，朝他慈和地笑了笑，便重新闭上眼靠在床头边，这次她没再说话，而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平稳又随和，像是仍旧处于梦中。 百里青盯着手里的油纸包，心底酸涩万分，他打开一看，手微微晃动，竟是老太太最喜欢吃，却舍不得吃的水饺。 皮薄被老太太保护得很好，没有半点破裂的迹象，而且还有热气冒出。 “孙儿谢谢祖母。” 百里青垂下眸子，将水饺咬在嘴里，眸中的情绪翻涌，却狠狠地被他压下去。 老太太忘了前尘旧事，却依旧保留给他留吃食的习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心里面的滋味，只觉得难受万分。 “百里青。” 屋外，苏婉走了进来，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也看了许久，见老太太重新归于平静才推门而入。 百里青转身看向她，缓缓道：“阿婉，叨扰了。” 她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也没问她，两人似乎早就知道彼此，苏婉将手中的饺子放在桌上：“吃吧。” 百里青眼睛定在桌上的那碗水饺，默默地坐下：“谢谢。” 苏婉拉开椅子，摇头道：“用不着。” “你是什么人？”苏婉问。 沉默许久，只有百里青吃饺子的声音，他偏头盯着她看了看，最后冰冷地道：“不祥之人，阿婉，别问了。” 苏婉眼神闪了闪，没再吭声。 不祥之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不祥之人扯上关系，她竟有些无言以对，她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他的脸。 百里青察觉到她肆意的目光，脸色愈发僵硬。 耳根却绯红了些。 饺子是一大碗，他吃得很快见了底，他擦干净嘴角，倏地靠近她，四目相对，眼神如胶如漆，激得彼此心跳紊乱。 苏婉急忙往后撤，没想到百里青会突然发难，有些不知所措。 百里青却逼近道：“好看吗？” “好看。”苏婉想了想，端坐身姿，如实相告。 百里青却被她这坦荡的态度弄得忘了下一步该干什么，他敛着眸子道：“好看就多看看。” 苏婉：“……” 该说什么好呢？ 鸡鸣时分，百里青从椅子上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袱递过来道：“阿婉，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 苏婉对于他叫自己阿婉已经可以接受了，但未曾想过这冷冰冰的人还给她准备了礼物。 “我没给你准备，不能收。” 百里青转身俯视她，她比较娇小，而他高了许多，此时，她正到他的胸口之处。 倏地，他伸手圈住苏婉。 轻轻地抱了抱，缓缓道：“这个拥抱，就当是你给我的礼物，谢谢。” 两人身姿滚烫，并没有深交，只是浅浅的动作，百里青身上是扑鼻的冷香，而她，却像是个火炉子就温暖如春。 云泥之别，却又恰到好处。 苏婉一动都不敢动，只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再回过神时，百里青已经留下东西从屋子里离开了。 同时，老太太发出声音，她急忙转身看向床头，原来是老太太睡得太沉摔倒在了被褥上，她走过去，给老太太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这才端了碗筷从屋子出去。 夜色平静无边，但，心湖却涟漪阵阵。 屋外。 百里青刚从苏家出来，还未踏入雪地，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他快速往右边闪身，避开身后的袭击。 “殿下？”吴伯停下进攻的动作，诧异地盯着百里青，等瞧见长相，狐疑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 “吴将军。”百里青笔直地站在原地，缓缓地叫了声。 他目光如冷月，长眉若雪山入鬓，整个身影堪比冬夜雪色，白狐大氅裹在他的肩上，风声鹤唳。 吴伯是真的感觉惊讶，他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百里青。 而且还是从苏家里面出来的，这说出来，没人会相信，难道苏家和百里青有某种联系？ “殿下。”吴伯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在百里青身前五步顿下脚步，垂下眸光以示尊敬，“难得你还记得我。” 百里青嗓音平缓道：“不敢忘。” 吴伯是只老狐狸，早已经在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表面却不紧不慢地道：“你来这，是找老薛还是老盛？” 百里青知道薛老和盛老都在这，他派来的属下同他汇报过。 他敛下眉眼，倒是没有接过吴伯的话。 吴伯眯起眼，突然反应过来，他眸子亮若白昼，立即道：“老太太是太后？真是她？阿婉知不知道？” 百里青听到他提起苏婉，背过身去：“她不知道，吴将军，莫要和她提起，孤不想惊扰她。” “……” 吴伯盯着他消瘦背影看了许久，最后默默地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吴将军，替孤同薛老、盛老问好。”百里青行走如风，嗓音从寒风中飘散过来，“再会——” 在他走后，吴伯又在原地发了会呆，最后捧着酒壶给嘴里倒了口。 酒液滑到喉间，辛辣滚烫，他神色莫名地盯着雾蒙蒙的天空，片刻后才转身重新回到屋子，盛老和薛郎中并未入睡。 看到他这么久才回来，奇怪地问道：“是谁来了？” “殿下。” “哪位殿下？”皇子不轻易离京，更何况怎么会来这穷乡僻野，若说是为了请他们三个回上京，也不可能。 这种事基本上都是臣子做，比如唐锦殊，皇族之人肯定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若扯上关系怕是要被龙椅上的那位忌惮。 见吴伯神色怪异，薛郎中和盛老瞬间反应过来，露出惊容道：“是那位？” 吴伯放下酒壶坐下道：“是。” 薛郎中疑惑道：“他怎么会来？” 盛老反应比较快，后知后觉地道：“是来看太后？” 听到这，吴伯稍稍点了下头，薛郎中和盛老颇为吃惊，没想到会和太后同住屋檐下，原本他们还觉得是错认，如今百里青都来了。 那就坐实了老太太的身份！ 三人面色各异，吴伯又解释了句苏家人并不知情，薛郎中才往身上拉了拉棉被道：“这么说来，太后记忆紊乱，出现在苏家都只是巧合？” 吴伯道：“听殿下的意思的确是这样，我们日后权当不知情，顺其自然就可。” 薛郎中和盛老躺在床上，拿了酒杯抿了口道：“是这个理。” …… 西院，苏婉打开百里青的包袱，她摸过里面的“礼物”，眸子闪过异色。 第267章 猝不及防 第267章 猝不及防 冬日里，最为寒冷。 特别是出门，北风像小刀子刮在脸上，特别刺骨。 苏婉打开包袱翻开，才发现里头是件火红色的大氅，百里青身上那件是白色狐裘，她这件是火红色的。 红如炽阳，在冬日里只一眼便能灼人心间。 皮毛处理得极好，针线和绣活看得出来格外精细，做工不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东西。 红色狐裘下还有件青色的，这颜色应当是给老太太准备的，苏婉放到了另外一边，将火红色的狐裘拿出来抖开。 只摸了下料子和皮毛，指尖下卷起阵阵暖意。 她想了想，便叠起来放到了空间中，舍不得弄脏，她得为百里青也准备件合适的礼物，不然她总觉得赚了便宜。 翌日，大年初一。 苏婉堪堪醒过来，就听到老太太在外边敲门，她半梦半醒，听到老太太在外边絮絮叨叨的：“阿婉，昨晚是你来了我屋子里吗？” “怎么了？”她打开门，看向愁眉苦脸的老太太。 “我放在兜里的饺子不见了，是不是有小贼进来给偷吃了？”老太太问得一本正经。 “肯定是你在梦里把它吃了。”苏婉轻笑。 昨儿个老太太在梦里迷迷糊糊的，估计是没记起来和百里青打招呼，说起来，这种事还挺玄乎的，极有可能是老太太潜意识这样做。 可想而知，老太太很疼百里青，即便忘了前尘都还记得给他留蒸饺。 老太太犹豫地道：“是吗？” 苏婉没接过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哈欠看向外边的冰天雪地，几个丫鬟正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瞧见苏婉起来就恭敬地叫了声：“姑娘，新年好。” “新年好。” 苏婉应了声，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从初一开始碰到人就得以新年好开头，寓意吉祥如意，有个好彩头。 早上吃的饭和热汤是昨天剩下来的，冬日里的饭菜自然不会馊，琥珀还下了把面条，混着热汤更入味。 一家子坐下来一块吃饭，苏连成倒是不在家。 今日是初一，苏长寿作为家主早早地拿了鞭炮香纸去溪水村烧新灵去了。 烧新灵是指村里当年有老人去世，后辈亲朋好友会在初一辰时初拿上礼品，亲自上门悼念亡灵，以表对亡者的深切怀念，又是对主家的亲切慰问和尊重。 主家则对前来烧新灵的亲朋好友准备酒席，在家款待，苏长寿今日早上是不会回来用膳的。 饭正吃到一半，苏长福和张氏脸色煞白地从外边跑了进来，刘全跟在后面，没把夫妻俩给拦住。 “你们这么强闯干啥，容我通传一声！” 苏长福白着脸训斥道：“都啥时候了还通传？出事了！” “出啥事了？”李氏让刘全退下，神色难看地道：“大年初一，大哥来我家说什么出事，也不觉得晦气！” 初一到初八最忌讳晦气之言，人人都要说吉祥话的，苏长福这是诚心让他们二房不好过？ 张氏帮着自己丈夫，急忙道：“二弟妹，不是我们要说这些讨人嫌的话，实在是出大事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按照道理来说，苏长福该在溪水村烧新灵，怎么跑这来了？ 莫不是真出大事了？ 苏婉和李氏对视一眼，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便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哎呦！黄氏死了！”张氏颇为警惕，神秘兮兮，又拖着长音，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死在昨晚上了！” 李氏胆子较小，吓得脸色煞白，身子有些站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婉迅速伸出手拖住李氏的胳膊，她扶着李氏看向张氏道：“大婶，究竟怎么回事，前几日她不还好好的么？” “她爹娘不是让她嫁给湖口村的鳏夫么，她被强行扭送过去，昨晚那鳏夫喝多了酒，下手没个轻重，她跑着滑了一跤摔进了水井里，额头碰到石块，人当场就没了！” 听到这话，李氏更是手脚冰凉，头皮一阵阵的发紧，要不是有苏婉扶着，她都站不稳。 至于苏婉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总觉得在大年上出了这种事有些不对劲，心口都在冒寒气。 其实，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前两日还活生生在你跟前说话的人突然就死了，让人接受不来，大感震惊。 李氏压着嗓音道：“大嫂，你没听错吧？” 张氏斜了眼李氏，知道她这并不是怀疑自己，而是在求证，细着嗓子道：“这事我能听错？来村子里烧新灵的人都传开了！” 那就是不会出错了，李氏脚步虚浮，退后两步坐到椅子上。 气氛有些沉闷，没人继续说话。 就连老太太都闭口不言，坐到椅子上捏着李氏的手腕以示安抚，死者为大，即便黄氏以前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此时也不能幸灾乐祸。 这并不是没脑子的心善，而是心底的底线。 苏婉指使丫鬟搬来椅子给张氏和苏长福坐下，面无表情地问道：“大婶、大伯，你们来是想说什么？” 张氏坐下来烤了下火道：“我们来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 潜意就是说去不去烧纸钱。 苏长福补充道：“是你爷奶让我们来问的。” “你们是咋想的？”李氏接过话，看向苏长福和张氏，征求他们的意见，这种事，得看大家庭做什么决策，而不是只看他们二房。 毕竟黄氏已经被休了，和苏家无关，唯独扯不清的就是她给苏家生了三个儿子。 苏长福没想到李氏变得这么机灵，居然又将球踢了回来，便僵着脸道：“爹和娘说我们不去，不能再和黄家人扯上关系。” 李氏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明白了，大哥大嫂回去告诉爹娘放心，我们知道咋做。” 夫妇俩说完话就从苏家离开，倒是没有说要留下来用早膳。 按照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女人是不能出去串门的，男子倒是可以随便去，但都不能在别人家用膳或者借钱。 否则会被人打心底厌恶。 等人走后没多久，苏连成提着竹篮从外边忧心忡忡地回来了，显然是听说了黄氏的事，一家子对视一眼，都静默不语。 将没吃过的饭吃完，李氏抱着苏璃，小声问道：“阿婉，你说我那天给她银子让她跑人，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268章 多此一举 第268章 多此一举 会这么问，李氏估计是将黄氏死的责任多多少少揽了点到自己的身上。 她这样的人本来就性子憨厚，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不等苏婉和苏连成开解，老太太已经驳斥道：“你咋想的，人又不是你害死的，咋还往自己身上揽？就算借了钱她估计也会被抓回去，说到底是她爹娘和她自己做的孽，和你有啥关系？” 老太太最见不得李氏烂好心，说话自然没有轻重，当即就骂了回去。 这次苏婉并不吭声，她是站在老太太这边的，即便李氏是好心，但总不能一直这样，那活得多累？ 人必定要学会成长的！ 李氏身子紧绷了会，抱着苏璃点头道：“婶子你说得对，是我一时没想开，人都有命数，你别生气。” 老太太瞪她道：“我才不生气，我只是觉得烂泥扶不上墙，苦了阿婉。” 李氏和苏连成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老太太没有说错，他们这样不争气，苦的是苏婉，往日一定得改正。 过了会，苏婉才打着圆场道：“别说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几人消停下来，老太太嘴撅得老高，披着百里青给她的大氅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这日，乡里乡亲时不时地传来放鞭炮的声音，这是为了祛除邪祟，也是约定俗成的礼法，苏连成带着苏六郎也放了几封鞭炮。 晚上的时候各村各地的有钱人家还放烟火，在空中映衬得很是美妙。 “阿姐，明年我们也买烟火放行不行？”苏六郎挨着苏婉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对着吹气。 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应道：“好啊。” 今年是来不及了，只能来年准备了。 姐弟俩看着烟火，老太太披着大氅站在两人身后，再往外则是吴伯三人，纷纷期盼着盯着天空。 李氏则在屋子里陪着苏璃玩，而苏连成去了厂子那边巡视，过年了，厂子放了长假，直到过了十五才重新开工。 他带着满身寒霜从外边走进来，哈了哈气道：“大哥他们来了。” 苏婉扭过头道：“大伯又来了？” 话刚说完，上房一家子除了两个老人和孩子都出现在了门口，苏长寿大声道：“二哥，三郎他们在不在你这？” “不在。”苏婉走出去，说了句。 苏长寿着急忙慌地道：“他们人不见了，我还以为跑到你们这来了！” 苏连成听到人丢了，也开始急了：“是不是去外边玩了？” “没有，我们都找过了！”苏长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何氏缩在最后面，满脸尴尬，“三个娃能去哪？” 除去苏三郎，其他两个都还小，但有苏三郎在，应该不至于被拐子拐走，但天都黑了还不归家，恐怕是出了事。 再加上冬日小孩都喜欢去冰嬉，万一冰面没冻严实，那可真是罪过大了。 苏婉盯着几人的脸色来回扫视，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三叔，你说三郎几个现在最想去哪？”她没直接说，而是去问，她可不相信苏长寿想不到。 苏长寿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道：“可能是去了他们娘那边……” “你都这么说了怎么还不去找？”她就知道这几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他们家先开这个口，日后出了啥事还找他们二房背锅。 还真是好深的算计，但他们怕是忘了，她可不是吃素的！ 苏长寿喉咙僵了僵，和苏长福对视了会便道：“行，我们这就去找，二哥，我们是一家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苏连成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去看苏婉。 见她点头才回去找了件素净的厚实棉衣披上，跟在上房的人去了湖口村。 苏婉不放心，也跟着去。 到了湖口村，几个女人家并没有进去，只在鳏夫家门口等，里面哭声震天，黄家人正在里头撒泼打滚，想让鳏夫偿命。 男人们都走了进去找人，借着门缝露出来烛光，苏婉果真看见了苏三郎、四郎、五郎。 他们三个正跪在地上，身边是黄家人，身前摆着的是黄氏盖着白布的尸首，几拨人正扯着嗓子嘶吼，涕泪横流。 三郎、四郎、五郎几个是少年郎，哭得真心实意，但黄家人多多少少都是演的，他们为的只是想要多捞几个银钱。 黄老爷子仰天长叹，哀嚎道：“你赔我女儿命，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人好好的嫁给你没几天，咋就这么没了？” 葛老太边撒泼边锤着屁股底下的雪地，哭道：“芸儿，你可真命苦，好日子没过几天怎么就去了，大柱，你也太狼心狗肺不是东西！” 两个黄家妯娌异口同声道：“大柱，你竟敢杀人灭口，快给我们妹妹偿命！” 大柱露出口黄牙，骂道：“是她自个儿摔进水井里，干我屁事，我还没找你们退聘礼，你们倒好意思找我？” “大过年的真是晦气，就是个报应女，早知道我就不娶了，你们赶紧将这尸体搬回去，别放在我家门口！” 大柱满脸嫌弃，不想再纠缠，更不想安葬黄氏，他是没想过将黄氏放进家族祠堂的。 毕竟才成亲没多少天，都还没抱热乎呢！ 这种女人压根不配进入他家族谱，大柱不嘘黄家人，冷哼道：“赶紧的滚，别搁我家喊冤！” 黄家人才不答应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们是要钱，可不是要尸首的。 “大柱，你真要这么狠心？就不怕我们报官？” “要报官你们就去，我一个孤家寡人还怕不成？”大柱拍着胸口，胡子邋遢的脸看不清楚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嚣张至极。 两拨人僵持着，葛老太低着头想着对策，黄芸人都死了，她非得要咬块肉下来不可。 倏地，她看见了苏家几兄弟，急忙道：“长寿，你可来了，快给你孩子他娘讨个公道，你就念着往日的夫妻情分，帮忙说几句……” 何氏从院外冲进去，一把拉开苏长寿，隔开葛老太伸过来的手：“婶子，长寿和我才是夫妻，和你女儿早就一刀两断，你的话可不能乱说！” 紧接着，何氏瞪向跪在地上的苏三郎几个，僵着脸道：“你们几个回不回去？是不是还想在这里待着？” 苏婉和张氏也走进了院子。 害怕苏连成憋不住话，苏婉还特意拉了拉他，让他别牵扯进去。 第269章 人死灯灭 第269章 人死灯灭 苏连成在这件事倒还是拎得清，朝苏婉递了个放心的眼神，随着她站在边上看着。 大房的人也不吭声，只冷冷地盯着。 苏长寿憋不住，训斥道：“你们要还是我的儿子苏家的孙子立即跟我走！” “爹！”苏三郎重重地叫了声，红着眼眶道：“她就算再不好也是我娘，我们送她最后一程还不行吗？” 苏长寿突然被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个儿子说得没错，黄氏再不好也是生他们的娘，若真将几个儿子现在带走，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正准备点头答应，何氏又拽着他道：“长寿，这几个孩子不知轻重，你应该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吧？送终我是没意见，可你看看现在这状况，我们适合在这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但冬日安静得出奇，四周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家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葛老太翻了个白眼道：“咋就不合适了，三郎他们是我们的外孙，你个继母有啥脸在这逼叨？” 本来心有点软了的苏长寿被耳边风一吹立即就冷硬道：“她是我媳妇，管教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啰里吧嗦个啥，四郎、五郎，你们走不走？” 这次他没有问苏三郎，因为知道这个大儿子不服管。 苏四郎和五郎小脸僵硬，呆呆地抬起头道：“爹，我娘她死了，呜呜——” “哭啥哭，死就死了，有啥好哭的。”苏长寿没好气地骂了句，“她也是自作自受，你们赶紧跟我回去。” 听到这，苏婉就没继续听下去，拉着苏连成往外走：“爹，我们回去吧。” 苏连成往身后看了看，有点纠结：“可这里事情不是没解决么？” “那是三叔的家事，我们管不了，待会不走的话还会惹来一身骚，你应该不想被利用吧？”苏婉问。 苏连成想了想，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招呼都不打就出了湖口村。 张氏看见了，追上来问道：“你们要走了？” “大婶，我和我爹在这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来，这大晚上的也怪冷的。” 张氏左右四顾，说不出个让他们留下来的理由，干笑道：“那你们走慢点，天寒地冻的，小心地上滑。” 苏婉应了声，就从湖口村离开。 身后还是黄家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有凄厉无比的风声。 到了家里，老太太和李氏、苏六郎都在烤火，并没睡觉，李氏是心里担心不敢睡，老太太和苏六郎就陪在她的屋子里。 苏璃倒是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见到父女俩回来，李氏将腿上的小被子拿开，站起身去给苏连成拿下外套道：“人找到了吗，在不在那？” 苏连成喝了口热茶，坐下身道：“在呢，黄家人也在那里闹，大哥和他们都还没回来，我和阿婉先回了。” 闹什么几人都知道，就没多问。 李氏叹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苦了孩子了。” “别管那些，我们没事就好。”苏连成握住她的手，浓情蜜意，李氏有人陪伴，老太太也扛不住回了屋子睡觉去。 苏婉拉着苏六郎也出了主屋。 等到了外边，心里藏着话的苏六郎终是憋不住了，问道：“阿姐，你看见了吗？” 苏婉知道他要问什么，摇头道：“没看见，用白布盖着呢，那没啥好看的，你也别瞎想，好好回去复习功课去。” “哦。”苏六郎答应了声，并没有动。 “怎么了？”她疑惑出声，盯着他看了半晌，诧异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不怕。”苏六郎踌躇了些，小声道：“我是怕阿姐怕，阿姐，你要不要我守着你睡？” 苏婉好笑道：“我不怕，六郎，我送你回屋。” “阿姐……” 走廊上，苏六郎欲言又止，在她的眼神逼供下，他才缓缓道：“以后三哥他们就没有阿娘了，对不对？” 人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父母，黄氏已经归于黄土，苏三郎他们的确是没有娘了。 苏婉捏了捏苏六郎的手心，安慰道：“对，六郎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娘出事，你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苏六郎小脸上露出释怀，重重点头道：“阿姐，我相信你，我也会护着你们不出事，我会努力考功名的。” “好，阿姐等着你考上状元的那天。” 苏六郎憨厚地笑了笑，走进屋子，双手撑在门边，露出小脑袋朝她道：“阿姐，你回去睡觉吧，晚安。” “晚安。” 她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苏六郎目光下，才听到关门的声音传过来。 …… 黄氏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反正第二日，苏三郎就出现在苏家门口，刘全来和苏婉汇报的时候，他正跪在外边。 怎么说都不肯起来。 苏三郎脸上的稚嫩和不懂事已经褪去不少，似乎在这一夜之间就长大成熟了。 从屋子里出来，苏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谁都没有先说话。 片刻，苏婉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出去，淡淡道：“记得还。” 苏三郎猛地抬头，眼里含着惊诧，他跪在这里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只是想试试看，但没想过苏婉会借钱给他。 甚至于，他都还没有开口！ 苏婉目光冰冷的睨着他，不带什么情绪道：“三郎，我借给你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可怜你娘，你娘害过我娘和六郎，这是不可改变的。” “但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用不着一直记着仇恨，我希望你能辨别是非，这银子你拿着，等日后有了钱才还我也不迟。” 人都死了，那些仇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李氏和苏六郎都已经原谅，她也不至于咬着不放，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苏三郎比苏二郎要拎得清，能把一把是一把。 “阿婉，谢谢。” 苏三郎伸手接过荷包，又在地上朝屋子里磕了个头，不知道是不是对着李氏，反正他站起身转身就走。 远远地传出一道声音来：“我肯定会还的！” 黄家人和那鳏夫都不管黄氏的尸首，他作为长子，定要让黄氏入土为安。 苏婉转过身就瞧见李氏红着眼圈站在廊下，便走了过去，笑着道：“娘，小妹可刚满月，吹不得风，快进去。” 李氏应道：“是嘞。” 按照风俗，初五的时候，开始拜年走亲戚，苏婉和苏六郎一大早就起来了，和苏连成收拾着节礼，准备去梨花村拜年。 第270章 鬼鬼祟祟 第270章 鬼鬼祟祟 大大小小收拾了一大堆丰厚礼品。 今年富裕了，李氏自掏腰包把往年欠缺的礼品都给补上，就当是为了孝顺。 节礼塞的骡子车满满当当的，还带了两块腊肉，人都坐不下。 老太太和吴伯几个留守在家，苏婉一家子就出发去了梨花村，除了李氏和苏璃，父子三人都在地上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苏婉也被赶上了车。 苏婉原本是不愿意的，但谁让两个爷们心疼呢，推搡不得，就只好挨着李氏身边坐，双腿缩着，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噼里啪啦——” 刚进梨花村，苏婉就听见放鞭炮的声音，她站起身看了看，原来是有户人家在娶妻。 那边小孩子们扎堆，正在讨要喜糖，沾个喜气。 李氏只看了眼，便自然而然的捂着苏璃的耳朵道：“是二牛家，爹之前跟我说过他今天成亲来着，倒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席了。” “成亲是喜事，早点开也没事。”苏连成乐呵呵地走在前头，看了看苏六郎，打趣道：“不知道咱们家六郎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苏六郎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听到苏连成这么说，面红耳赤，最后吞吞吐吐地道：“我还没这个打算，我想等考上功名出人头地再说。” 苏连成原本就是开玩笑，哪知道儿子回的这么一本正经。 刹那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李氏看他发呆，笑骂了句，才看向苏六郎道：“六郎，你别听你爹的，他就是开玩笑，日后你想啥时候娶就啥时候娶。” 苏六郎羞赧地不敢抬头，闷声道：“好……” 说话间，一家子就到了李家门口，李老爷子早早地搬了椅子在外头坐着，他就等着女儿一家子来呢。 瞧见人了，忙不停地走过来。 看到满车子东西，心疼道：“人来了就好，干啥还带这么多东西？” 宁老太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帮忙抱着苏璃，让李氏能从骡子车下来，看到一大堆节礼，也是责怪了几声。 李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都在，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看到苏璃简直爱不释手，软乎乎的小妹妹，看得他们心花怒放，想要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分外可爱。 宁老太挥手道：“赶紧去帮忙搬东西，搬完东西洗干净手再来看小妹妹！” 兄弟四个立即去忙活了，虽在帮忙，但心思都飞在了宁老太怀里的小可爱身上。 高氏从灶屋里出来，眼巴巴的盯着宁老太怀里的苏璃，羡慕嫉妒几乎要写在了脸上，阮氏大着肚子也走了出来。 她捏着苏璃的小手指，缓缓道：“小家伙，你可要保佑我这胎是个女儿。” 闻言，苏婉只看了阮氏的腹部一眼，又看了看她的气色，最后感慨一声，怕是阮氏这次又要失望了。 在屋子里没待多久，李三郎就带着苏婉和苏六郎去外面，说要看二牛家的新娘子。 宁老太得知后就赶着他们赶紧出去，不然在屋子里吵得头疼，屋内，几个长辈在说话，院外，则是小辈们鬼鬼祟祟地去二牛家。 新娘子那边正在吃酒席，人多得很，格外热闹。 唱席的人更是大着嗓音叫唤这桌上什么菜那桌上什么菜，李三郎对梨花村地形熟悉得很，带着苏婉几人弯着腰就摸到了二牛家的后院。 只隔了扇窗户，窗户内就是新娘和新郎的主卧。 “好不好看？”苏婉问。 李三郎踮着脚，小声道：“没看到新娘子，屋子里的人好暗，有点多……” 李二郎道：“新娘子穿红衣裳，应该很显眼。” “可里头我没看见有啊？”李三郎嘀咕了声，换了人让李二郎去看，苏婉也跟着挨了过去，确实没在里头看到新娘。 可这个点，新娘不在前面敬酒也不在屋子里，那会去哪里？ 难道是茅屋？ 苏婉没了兴趣，便道：“咱们回去吧，别待会吓着娇客。” “阿婉说的是。”李大郎说了句，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率先往外走，准备原路返回。 李三郎不死心，他还是想看新娘子，但里面没人，只好作罢。 几人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耳边传来声音，窸窸窣窣的，只一瞬间，苏婉就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女子音调。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都要嫁人了！”男子嗓音优柔，多了几分愤懑，“雨儿，你是不是忘了和我的约定，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嫁人、雨儿这两个词语让他们起了好奇心。 苏婉猫着腰，领着人趴在角落里，只见那女子穿着新娘衣裳，估计就是二牛新娶的媳妇毕雨儿，她对面站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 “你又不娶我还不准许我嫁给别人？”毕雨儿叱喝道：“焦海，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别再纠缠我，你怎么还敢来？” 焦海满脸受伤，倏地上手拉过毕雨儿，将她抱在怀里道：“雨儿，我真的喜欢你，你再等等我不行吗，非得嫁给庄稼汉子？” 毕雨儿被他这动作给吓到了。 这可是在李二牛的家，她作为新妇，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有理都说不清！ “你松开我，你是想我死么？”毕雨儿压低嗓音开始推搡，“你要真喜欢我，以后都别再来找我，我们彼此过自己的日子！” 焦海暧昧道：“松开？以前我抱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见过没摸过？你如今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雨儿，你真的舍得让我伤心？”他不依不饶，将毕雨儿抱在怀里不肯撒手，“我愿意娶你，你跟我走吧。” 毕雨儿挣扎不开，苦涩道：“晚了，我都嫁给了别人，你说什么都晚了，焦海，你真要娶我早就娶了，何必等到今天？到现在你还想骗我！” 焦海不曾想过毕雨儿居然这么果决，看透了他，他语塞道：“你不喜欢我了？” “对。” “怎么可能，若真的不喜欢我，你看到我来了这怎么会跟着出来，你骗不了我的，李二牛就是个粗野之人，有什么好的？” 毕雨儿说不出夸赞之词，她不喜欢李二牛，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面对焦海的花言巧语，她遭不住，只能闭嘴不言。 焦海看她似乎妥协了，继续道：“你嫁给他也没事，我日后偷偷地来找你也是可以的，届时……” “砰！” 倏地，角落边传出木棍砸在地上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快速朝苏婉几人方向看过来。 第271章 明哲保身 第271章 明哲保身 毕雨儿吓得不轻，脸色煞白，慌忙从焦海的怀中脱离出来。 她左右四顾，没瞧见人影，低头慌里慌张地回了屋子里，还顺带收拾了下自己凌乱的嫁衣。 焦海这次没有再叫住她，而是走到边上查看角落里的动静。 角落中，只有个滚落在地的木棍，边上还有一堆从上面撒落下来的柴火，像是柴火没码好，掉落下来的。 他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难道只是巧合？ 不过，就算有人看见也无所谓，反正他不怕！ “她哥，你咋在这？”李二牛正好从前面的席间走过来，看到焦海在这边发呆，熟络地打了声招呼。 在这里，焦海是以毕雨儿义兄的身份过来的，李二牛真心喜欢毕雨儿，所以对焦海更是讨好。 他不敢得罪焦海，怕毕雨儿和他置气。 焦海看着酒气熏天满脸潮红的李二牛，眸底闪过厌恶之色，却很快地掩饰下去：“酒喝多了就到处走走，欣赏下你们这边的景色。” 李二牛迷迷糊糊的，自然看不到焦海眸底的嫌弃，笑道：“大喜日子是要喝多点，日后我会照顾好雨儿的，你放心啊！” “雨儿挑的人自然不会差，我放心。”焦海手指捏了捏，忍住打李二牛的冲动，问道：“刚才这边没人过来？” 李二牛摇头道：“没瞧见人，咋地了？” 见李二牛不像是在撒谎，焦海觉得可能真是他幻听了，亦或是有猫狗弄倒了柴垛。 “没啥事，就这堆柴火落散了。”焦海不想跟李二牛继续胡扯，扫过两边的地方就想要从后院去前院。 但李二牛就像是个傻子，非得拉着他说话，他走不开，又不敢真的做出肆无忌惮的事。 只能忍住恶心带着笑陪在李二牛谈天说地。 前院里的几桌席面宾客在高声叫唤，吃得宾客尽欢：“二牛，还不赶紧让你家媳妇出来敬酒，孩子们都等着看新娘子呢！” 村里人调侃道：“咋的，你这是想要藏着舍不得给我们看不成？” “就是说啊，二牛，你可不能这么小气，大喜日子，快让新娘子出来敬酒，躲哪里去了，二牛……” 焦海听到叫唤，心中鄙夷的不行。 果真是乡下人，都不懂得半点规矩，新娘子是娇客，在洞房等新郎就行了，怎么还要出来抛头露面？ 这些话就只有这些没有教养的乡野村夫说得出来！ 李二牛听到打趣的嗓音，心中知道乡里乡亲就是图个热闹，更多的是好意，脸色绯红一片，朝焦海说了几句。 “这柴垛等忙完了我再来收拾，你不用管。” 乡下柴垛散落是很平常的事，收拾下码好了就成，不等焦海回答，李二牛就兴冲冲地去了前院招呼客人。 又在众人的起哄声去屋子里把毕雨儿叫了出来，毕雨儿满脸温和地靠在李二牛的身侧，目光触及到焦海时又迅速地挪开目光。 旁人都没发现这插曲，只有焦海心猿意马，更是不屑与这乡下之人同流合污。 …… 院子篱笆墙外，苏婉和李家几个小子躬身从边缘处溜回了家。 头也不回，生怕被人发现。 他们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既羞怯又气愤，众人只恨不得没去过，这样也不会污了眼睛，特别是兄弟几个觉得对不起苏婉。 让她这个姑娘家见到了不该见的，他们不知道的是，苏婉对男女之事的思维比他们看得开，不过说是这么说。 发生这种事她照样觉得无言，毕竟那焦海抱的可是李二牛新娶的媳妇。 几人一口气跑到家里，屋子里的人顿时停下说话的声音，朝他们看过来，宁老太伸手牵过苏婉的手道：“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新娘子了？” 苏婉坐过去，点头道：“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新娘子还看到了人家的情夫。 “好看吗？”宁老太又问，其他几个妯娌都看了过来，眸子里带着好奇，他们可是听说了，毕雨儿是从隔壁镇嫁过来的。 身材面貌顶好，村里的人都觉得李二牛是好人有好报撞了大运。 李三郎几个目光躲闪，吞吞吐吐的道：“奶，你别问了，那男女都脏了妹妹的眼睛，有啥好不好看的。” 作为老三，李三郎性子向来直率，他也机灵，只点到为止。 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爷们也都停下说话的声音转头看过来：“三郎，咋回事？” 李三郎见兄弟几个都不好意思说，就冷哼出声，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众人听完，都目瞪口呆的道：“你们真看见了？” “对，我们本来是想去看新娘子的，没想到他们在后院……”暧昧的话李三郎说不下去，只红着耳根，跺脚道：“反正他们不要脸，倒是让妹妹眼睛脏了！” 李家人互相对视一眼，便道：“这些话你们别出去说，就当啥都不知道，别出去了，待会就可以吃晚饭了。” 苏婉应道：“好。” 这个时辰就是晚午早晚饭，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就差待会最后猪蹄肉炖熟。 端菜的时候，宁老太站在屋子外去观望了会。 李二牛家就在隔壁十几步，看过去就能见到院子里吃席的人，李二牛和毕雨儿穿着红衣裳正在挨桌敬酒。 宁老太看了会叹息出声，便转身进屋吃饭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们作为外人就算知道这回事也不能去说，毕竟这可是大婚当天，那么多宾客都在。 说了岂不是让李二牛颜面扫地。 在村子里，面子大过天，谁敢在大婚时乱来？ 吃过饭，苏家是打算留宿的，床铺都准备好了，苏婉和兄弟几个围在一起说了吉利话，边烤着火，外边冰天雪地，屋子里暖烘烘的。 天色将夜，隔壁院子传出惊天动地的叱骂。 苏婉惊讶地走出屋，好奇地眺望，发现居然就是李二牛家传出来的声音，李二牛正站在院子里，光着膀子破口大骂。 而毕雨儿衣裳凌乱地从屋子里追了出来，涕泗流涟。 她白嫩的胳膊都露在外边，还有点点乌痕，她伸手去抓李二牛的手，委屈道：“二牛哥，我们有话好好说，别弄得太难看。” 街坊四邻都听到了动静，披着外衣从屋子里探出脑袋，甚至有的都走到了李二牛的院子外。 宁老太那边也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有人不解，粗着嗓子问道：“二牛，大喜的日子闹啥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第272章 东窗事发 第272章 东窗事发 李二牛青白着脸，哆嗦着唇说不出话，他觉得丢人！ 毕雨儿自知心虚，不敢多嘴，只死死地拽着李二牛的胳膊道：“二牛哥，我们已经成了亲，日后我就是你的人，我们是夫妻，得共进退！” 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李二牛，面子要丢是一起丢，若他敢乱说，铁定和她一起受人耻笑！ 看客们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只在旁边干着急。 特别是住在村尾李二牛的爹娘李老六和林氏赶过来了，拍着大腿吼道：“二牛，你在干啥，雨儿，快别哭了，究竟咋回事？” 边说着话，林氏边伸手去扶毕雨儿。 顺便察看了下她身上有没有被打出伤口，见毕雨儿哭啼不止，二牛的爹娘还以为她受了莫大委屈，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几句。 “雨儿，你跟娘说说怎么了，若是二牛犯浑，我肯定给你讨个说法！” 毕雨儿推开林氏，伸手去扯李二牛的衣袖，睁着溜圆的大眼睛，恳求他不要说出去：“二牛哥，你要为我们未来想想……” 旁人不知道究竟是个啥情况，但苏婉这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铁定和白日里的事有关，但她不懂，怎么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难道是毕雨儿和焦海厮混被李二牛撞破了？ 她和苏六郎、李家小子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诧异之色。 就连李氏都抱着苏璃走了出来，站在她旁边小声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二牛他从哪里看出端倪的？” “娘，我们别管那么多。”她捏了捏李氏的手心，提醒了声。 李氏明白，搂着苏璃温和地道：“娘心里清楚的。” 宁老太目光扫过，缓缓道：“香茹，你抱着阿璃进屋去，夜里冷，别得了风寒。” “好。”李氏听话地进了屋子。 那边还在闹腾，甚至愈演愈烈，四方邻居都爬到了墙头去看，有的已经钻进院子去拉着新婚夫妻俩，生怕打起来。 李老六急了，训斥道：“二牛，你说说究竟是咋回事！” 李二牛赤红的目光睨着毕雨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毕雨儿惊愕的目光下道：“这贱人生了脏病！”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失去莫大的力气，赤着上半身靠在了土墙上。 要不是旁边有村子里的人搀扶，他可能受不住这个打击已经摔在雪地里。 脏病？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都不用再仔细说了，长到这个岁数他们都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脏病就是花柳病。 而能得这个病的人基本上都是不知检点！ 再仔细想想，就意味着毕雨儿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而是和别的男子睡过了，还得了一身病，极有可能是对方不要她了，这才找了李二牛这个老实人。 “二牛，此话当真？” 李二牛闭上红肿的眼睛，疲惫地苦笑道：“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这贱人不守妇道，身上都已经长疮流脓了！” “啥！”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开一步，远离了毕雨儿。 毕竟这种脏病可是能传染的，他们可不想沾染上！ 林氏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顿时头皮发麻，双手用力撕开了毕雨儿外边的遮羞布，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刺耳无比。 院子里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嘶——” 等看清楚毕雨儿身上的疮痘，众人惊颤，肯定了她这是真得了脏病，而不是李二牛信口雌黄！ 毕雨儿没有防备林氏，衣服就这么被扯开，在寒风中冷得打了个哆嗦。 她分不清这是怕的还是冷的。 见到这一幕，苏婉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东窗事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毕雨儿身上生了病！ “天杀的！” 林氏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被恶心得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她哭喊着道：“你个贱蹄子，你这是骗婚！” 毕雨儿想去拉扯林氏的手腕求饶，却被林氏避开：“别碰我，别把你的脏病传给我！” 林氏的眼神像是在看脏东西，厌恶万分，她还将毕雨儿的衣裳扔在地上，死死地踩了几脚泄愤。 要不是毕雨儿有脏病，林氏可能都要上手了。 “娘，我不是骗婚，我真的想要和二牛哥过日子，我和二牛哥已经成亲了，以后无论生死我就是他的人！” “我呸，我不是你娘！” 林氏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我们老李家可不会要你这种烂货，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把我们家的聘礼都还回来！” 她虽然骂得难听，但边上看戏的人都觉得不难听，他们都站在林氏这边。 这错的本来就是毕雨儿，李二牛家是受害者！ 毕雨儿委屈地擦着眼泪道：“娘，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过的，二牛哥、爹，求求你们原谅我——” 说罢，她楚楚可怜地看向李二牛，那模样倒是叫让人心疼。 李二牛隐忍的双肩都在发颤，他对毕雨儿真是又爱又恨，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踉跄的盯着她发愣。 旁人嘀咕道：“还以为二牛是有福的，看来不尽然，幸好这个女人没被我摊上……” “快别说了！”有人拽了把说话的男子，示意他闭嘴。 一听这话，就像是个导火索，李二牛彻底绷不住道：“你给我滚出梨花村！” “二牛哥，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毕雨儿眼圈泛红，哭得梨花带雨，“我已经和他断了联系，日后我就是你的媳妇！” 李二牛背过身不看她，别人给他拿了外衣披上，倒是不觉得冷了。 “你走吧。” 毕雨儿听到这话，心乱如麻，她肯定是不会走的，事已成定局，她已经嫁到这，身上的脏病又人尽皆知。 就算回毕家那也是个死，因为焦家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娶她进门！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死心嫁给李二牛。 她跪在地上，膝行过去道：“二牛哥，我不会从你这里离开，就算我死，也是你们李家的鬼！” 李老六看到儿子不吭声，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恰在此时，毕雨儿捧着破碎的衣裳，奋力地从地上站起身，用力往土墙撞了过去。 众人都没有防备，就这么看着她越过人群，脑袋狠狠地砸出了个大口子。 紧接着，她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二牛哥，我以死证明日后的清白，我是真的想跟你过日子……” 林氏拍着大腿，吼道：“天老爷，绝对不能让她死在我们院子里，快去叫郎中！” 第273章 举手之劳 第273章 举手之劳 看戏的人们都没想到毕雨儿居然这么烈性，说死就去死了。 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眼看着毕雨儿昏迷不醒，众人更是乱了阵脚，李二牛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想要去把人抱起来，却被林氏死死地拉住。 “二牛，你还认我这个娘就别过去！”林氏道。 毕雨儿身上全是脏病，这种病可是会传染的，随便碰一下都得沾上，她可不要自家儿子染上！ 毕竟严重点的花柳病可是治不好的绝症！ 李二牛过不去良心那关，白日里他还和毕雨儿拜过堂，他做不出这么绝情的事，遂跑进屋里拿了床被子将毕雨儿给包住抱回了新房。 见劝不动他，林氏没有办法，转过身去叫人找郎中。 大晚上的又是新年，基本上没有郎中在坐诊，而且一来一回恐怕也来不及救治毕雨儿。 有人提议道：“林婶子，我听说宁婶子家的外孙女苏婉会治病，她今日正在宁婶子家呢，要不你去请请？” 镇上的郎中都没在药铺，要想把毕雨儿救活就只能找苏婉这条路！ 林氏不想毕雨儿死在自家院子里，听到这话立即就来了精神，从屋子里出来看向李老爷子家。 只见那边灯火通明，看起来很是热闹。 两家离得并不远，稍微风吹草动彼此都能听见，林氏踌躇地走到了李老爷子的家门口，试探地道：“李老哥、宁姐姐，我们这边想请阿婉过去看看。” 宁老太站在屋门口，拧着眉拒绝道：“那是脏病，阿婉怎么能去看？” 说她自私也罢，反正她就没打算让阿婉去看，那太危险了！ 林氏来之前就知道会被拒绝，但她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毕雨儿死在那：“脏病不用治，就给她看看额头上的伤。” 会治脏病的少之又少，光买药都要不少银子，她可没那个多余的闲钱给骗子。 “宁姐姐，就当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林氏膝盖一弯，就要下跪。 宁老太眉头皱了皱，斥责道：“跪什么跪，这不是折我家阿婉的寿吗？” 这话硬生生地让林氏即将贴地的膝盖又直了起来，她杵着墙道：“宁姐姐你别生气，是我没考虑周到。” 宁老太不跟她见识，只看向苏婉道：“阿婉，你看呢？” “外祖母，我能治。”苏婉方才看得分明，毕雨儿身上的脏病和额头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只要吃空间里的药丸就能好。 宁老太很想让苏婉撒个谎，但话已出口，当着人的面收不回了：“那你跟着你林姨婆走一趟？” “好。” 苏婉点头应了声，在李家担心的目光下跟着林氏去了隔壁院，宁老太不放心，跟在后面去了林二牛家。 众人看见她过来，都笑着让开了路，苏婉抿着唇进了屋子，先是查看了毕雨儿额头上的伤势，包扎好后又扎了针。 毕雨儿身上的花柳病还没到最严重的时期，只是大腿和腹部那块地方看起来怪瘆人的，用了她的药后就能好转。 苏婉没有直接用药，而是看向李二牛道：“二牛叔，你打算怎么办，日后还和她过日子吗？” 林氏毫不避讳，反正面子丢尽了：“阿婉，不是姨婆说话不好听，这女人得了这种病，好不了，怎么和二牛过日子？再加上她这是属于骗婚，我们老李家才不要这种儿媳！” 能让毕雨儿在这里躺一会算她家仁慈了，怎么能继续过日子？ 苏婉没听林氏的话，只看向李二牛道：“我能治这个病，你若是想和她过日子我就给你们治好，若是不想，我也用不着多此一举。” 李二牛想了想，点头道：“阿婉，你给她治好吧，我要和她过日子。” “啥？” 旁边的李老六和林氏怒目圆睁，颤着唇道：“二牛，她都这样对我们家了你还要和她过日子？你是不是昏了头！” 出了这种事应当把这女人打回去，然后去她娘家讨说法，这李二牛倒是不走寻常路。 苏婉不由地看了看李二牛，并未说话，默默地转身去做自己的活。 李二牛抓了抓头发，掷地有声的道：“爹、娘，我既然娶了她，她又以死明鉴，我该对她后半辈子负责的，你们别劝我了……” 听到这话，李老六和林氏都哑口无言。 苏婉下针的动作也顿了顿，诧异地扫向李二牛，他和焦海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阿婉，你小心点。”看她走神，宁老太忍不住提醒，生怕她弄破手沾上病症。 “外祖母，我知道的，你去外边等着，这屋子里空气太污浊了。”她又从袖子掏了掏，递出瓷瓶道：“二牛叔，这是药，你给她涂上，待会你用这个消毒水洗个澡。” 李二牛没伸手接，他之前抱过毕雨儿还没洗手，怕弄脏苏婉，就让她将瓷瓶放到桌上，他这才伸手拿过。 毕雨儿腿部有些疮痘还没有流脓，苏婉动手挑开，再让李二牛洗干净涂药，又给毕雨儿扎了屁股针开了药方子。 这晚上忙到了后半夜才消停，外边院子的人都散了。 苏婉用干净的木盆洗了手，给工具消毒，再抬起头时，就看到毕雨儿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盯着她看：“是你救得我？” “是二牛叔要我救的你。”她没有往自己身上揽功，冷冷地道：“二牛叔是个老实人，你既然选了他，日后就别让他失望，否则我能救你也能杀了你。” 屋子里烧着火炉，毕雨儿却觉察不到温暖，只因苏婉的这句话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气。 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气魄！ 她吓得不敢再盯着苏婉看，只闷闷地点头道：“我知道的，我不会再犯傻了！” 哐！ 李二牛从外边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林氏和林老六，他扔下手中的木盆道：“阿婉，今天的事谢谢你，这是给你的诊金。” “乡里乡亲，举手之劳。”苏婉道。 要不是看在他们都是梨花村的实诚人她也不会多管闲事，倒是只希望这毕雨儿日后没有二心，不然，可别怪她在药里动了手脚。 苏婉交代了几声注意事项，就从李二牛家离开。 外边正烤火的宁老太看她出来，焦急的迎上来道：“都处理好了？” “都好了。”苏婉笑眯眯地递出一物，“日后的日子就看二牛叔自己想怎么过，外祖母，这是诊金，算是我给你的孝敬钱。” 宁老太不肯收，硬是被她塞进了荷包里：“你这孩子……” 苏婉神秘兮兮地道：“外祖母可不能和外祖父说，不然他得怪我没有准备他的那一份。” “好。”宁老太知道她这是调侃，感动地拭泪。 两人正走动着，就听到李二牛的家门里传来毕雨儿的哭泣声。 第274章 红色请柬 第274章 红色请柬 一夜过后，街坊四邻吃饭的时候都在议论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来看戏的同不看戏的说，反正，这消息传得极快，一大早就传遍了梨花村，没有哪家不知情的。 甚至有的端了碗筷在李二牛家门口吃饭，为的就是亲眼看看毕雨儿那脏病长啥样！ 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感慨李二牛命苦，上当受了骗。 其实这事正好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俗语。 “听说二牛没将人赶回去，有这回事不？” “货真价实，他的确没让，也不知道看上毕雨儿哪点了，满身脏病活不长久了吧，给我都不要！” “快别说了，待会让二牛听见得和我们翻脸。” “……” 一大早，苏婉刚吃过早饭，就听到旁边嘀咕的声音，而林氏在这时也从外边进了李家的院子。 林氏同宁老太问了好，站在旁边涨红着脸，似有难言之隐。 宁老太拿着瓜子花生从屋子里出来招待，见林氏这样，便皱眉问道：“咋了？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林氏咬牙看向苏婉道：“阿婉，那病真能治好？你二牛叔不会被传染么？” 原来是问这个的。 不过林氏怀疑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种病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治不好。 宁老太不高兴地道：“阿婉说能治就能治，你咋还怀疑呢，阿婉是个好孩子，不会撒谎的。” “宁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林氏无奈地叹道：“我只是怕二牛也被兜上这种病，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婉接过话道：“姨婆，你放心，二牛叔不会有事的，不过在她病好之前，不能有出格的举动，你回去记得提醒下。” 出格的举动自然就是行房，在场的众人听得明白，都是过来人，倒是不觉得羞涩。 林氏感激道：“阿婉，还好有你。” 苏婉轻声笑了笑，林氏是梨花村的人，又是外祖家的邻居，人家求上门她自然会帮，更何况他们还给了一两银子当诊金。 你情我愿的事，用不着感恩戴德。 林氏走后，外边看戏的人散了大半，苏婉和苏家人也准备回自己的家了，李氏抱着苏璃和宁老太等人道别。 刚在骡子车坐下，苏婉就听见旁边传来议论纷纷的声音。 “我听说那病是香茹女儿治的，那小丫头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医术，莫不是骗人的吧？” “骗人？那不可能，昨晚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肯定不是骗人，那小丫头真是有两把刷子。” 坐在骡子车上的苏家人听得真切，苏六郎向来性子稳重，可牵扯到苏婉，他就沉不住气。 他探出头，坐在车架上道：“各位叔叔婶子，日后身上有治不好的顽疾可以来找我阿姐，我阿姐医术很厉害的。” 旁边几人停止议论，尴尬地笑道：“我们晓得了。” 苏婉掀开车帘，看了看苏六郎，不赞同地道：“六郎，薛先生教你修身养性，不是让你心浮气躁的，我知道你是为了阿姐好，但有些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会引来杀身之祸。” 日后苏六郎是要进入仕途考取功名的，若还是如今的性子，怕是会在朝堂上受到打压。 到时候麻烦不断，还不如现在多加教导。 小孩子的心性很容易教好，更何况苏六郎本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出发点是为了护着她。 苏六郎知道做错了事，低着头不吭声。 苏婉伸手戳了戳苏六郎的胳膊，他这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道：“阿姐，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我见不得你被人质疑，我是不是不乖啊？” 原来半天不说话是在想这件事。 苏婉无奈地道：“没事，在阿姐心中你是最乖的，好了，擦擦眼泪，倒是让爹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李氏和苏连成扭过头，假装没听见，但不难看出他们的眼角勾着笑。 苏六郎落了个大红脸，飞快地背过身去。 一家五口晃晃悠悠的回了新家，新家是在村口的交界点，没有地名，可以暂时叫它百家村，因为这块地挺大的，有不少各式各样姓氏的庄户。 老太太坐在门口的长木椅上晒太阳，几个丫鬟在旁边做绣活，看到骡子车后，她们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 “回来了！” 老太太睁开半眯着的眼，哼唧道：“总算是记得回来了。” 几人过去帮忙搀扶人下车，热热闹闹地进了门，屁股还没坐热，老太太就往桌上扔了个东西，苏婉低头一看，只见是红色的请柬。 “这是什么？” 苏婉打开看了看，上面居然是苏二郎婚宴请柬，婚宴居然还在镇上的酒楼办，就在初八，倒是个万事皆吉的日子。 “二哥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苏六郎在旁边扫了眼，惊呼道：“上次不是说还在议亲么？”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道：“这是今早上房送过来的，还说要你们准备好礼金，别丢了面。” 苏婉嘴角扯了扯，这句话倒是上房的风格。 只不过为啥会在镇上酒楼办，就向老太那小气吧啦的样，估计不会同意才是。 除非…… 这办酒席的钱是女方那边出，朱家有两个铺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李氏刚把苏璃哄睡，从屋子里走出来就听到姐弟俩说的话，神色怔忡的道：“当家的，这次你准备多少礼金？” 侄子成亲可不比侄女出嫁，更何况上房那边还特意提醒别丢了面。 “比以前多添个一半就行。”苏连成想了想，说道：“我们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因为上房说咱们就照做。” 苏婉诧异地道：“爹，你真这么想？” 苏连成窘迫地道：“当然，你爹我不是傻子，拎得清，若一再忍让只会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到时候他们会更加得寸进尺。” “咳——” 活了半辈子，难得苏连成懂得该怎么对抗上房的欺压。 有进步。 李氏眼眶泛酸，拍了拍苏连成的手背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初八得几个人去？” “我和六郎去，你和阿婉在家照顾阿璃。”苏连成说完，见人都没意见，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氏帮忙准备了些礼品新衣，算是祝福。 时间转眼而过，初八当天。 苏连成和苏六郎早早地换了衣裳准备出门，上房那边的人也都去了酒楼那边，只有苏三郎特意过来提醒了声。 “二伯，我们一块走吧。”黄氏过世，苏三郎很明显成长许多，浑身上下稳重不少。 “成。”苏连成看了看天色，又问道：“三郎，上次你说朱家会给二郎解决秀才名额的事，如今可有着落了？” 第275章 竭尽所能 第275章 竭尽所能 苏三郎跟在苏连成身后走着，突然听到他这么问，脸色有些厌恶和烦躁。 不过这些情绪不是对苏连成的，而是针对上房的所作所为。 “成是成了，只不过……” 见苏三郎说话只说一半，苏连成有点奇怪，顿下脚步看他道：“只不过啥？” 成了是好事，不枉苏三郎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但只要仕途走上正道脱离泥腿子出身，对以后的儿女有莫大的好处。 但看苏三郎这态度肯定是有别的事发生。 苏三郎犹豫了会，想到二房的好，便没有隐瞒道：“爷和奶想把那个名额给四叔，大伯他们不乐意，家里这几天正闹着呢。” “给长安？”苏连成惊愕地道：“三郎做的牺牲，怎么能够给长安，爹娘是糊涂了！” 苏三郎没敢接过话，只尴尬地讪笑几声。 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疼爱幺儿，在家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提出这种要求实在再正常不过，谁敢多嘴去管？ 反正是大房和两个老人闹，不关他们两房的事。 苏六郎快速走了两步，拉过苏连成道：“爹，这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到了酒楼你可别冲动乱说。” 苏连成当然明白苏六郎这是怕他多嘴多舌犯错，点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让他们自个闹去……” 不管名额归谁都和他无关，不过以大房那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将名额拱手相让。 三人到了酒楼，就看到张氏和苏长福穿着新衣裳站在门口接客迎宾，在他们旁边就是苏二郎，只见苏二郎这个新郎官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若仔细看，还隐约带着阴沉之色。 苏二郎朝苏六郎这边看了瞬，便阴郁地别过脸去，往酒楼里面看，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三房的人都在里头。 向老太眼尖地凑过来，她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苏连成给礼金。 等看见苏连成只给了比以前多一半的银子，就从鼻腔里哼出冷调：“从哪里学来的德行，就随这点也好意思拿得出来！” 苏连成只当没听见她说的话，将李氏准备好的礼品递给张氏，之后便带着苏六郎进去吃了顿酒席。 连新侄媳妇长啥样他都没兴致看，把饭吃完后就带着苏六郎回了百家村。 这可把向老太给起了个半死。 她在后面指着苏连成破口大骂，要不是还有客人在，她可得跳起来追出去打！ 苏婉见苏连成气冲冲地回来，本来她还在晒冬日暖阳，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爹、六郎，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连成拉开椅子坐下道：“吃过饭还待在那讨人嫌干啥？” 她看向苏六郎，姐弟俩打了个眼神交道，她立即明白过来：“爹，奶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和她置气干啥？” “唉——” 苏连成叹了声，知道她说得有道理，想了想便道：“你奶想将二郎的秀才名额给你四叔。” “大房那边肯定不肯吧？”苏婉竟然不觉得惊讶，可能是因为上房这种事发生的太多了，“四叔咋说？” “你四叔那边我没问，你大伯大婶肯定是不愿意的。”苏连成抿了口茶。 苏婉表示明白，她寻思着苏长安算是懂礼的人，但秀才名额这样大的诱惑放在跟前，他会不会坚持不住本心？ 而且今日苏二郎娶亲就是为了谋个前程，把秀才名额给苏长安不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谁能乐意。 要真想要那个名额，就该苏长安娶朱家女，可上房那边不允许，上房只想把好的留给苏长安，甚至于不想付出！ 苏连成觉得事情麻烦，索性不想了，站起身道：“这事我们不管了，我去厂子那边转转。” “好。” 苏六郎朝她笑了笑，自觉地去屋子里复习功课去了，薛郎中就是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的，他神色洋溢着极为浓烈的笑意。 本来苏婉是打算去屋子旁的小药房的，看到薛郎中来，就坐下身道：“薛先生，你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 薛郎中乐不可支地道：“好事，天大的好事！” “怎么了？”老太太从外边走进来。 薛郎中从怀中掏出信件道：“六郎不是要去考科举么？我给六郎找了个名额，只需要笔试过关就能晋级童生，之后就可以参加三月的秀才试了。” “这么快！” 苏婉惊了下，早几天之前薛郎中就说要去找名额，倒是没想过这么快。 薛郎中捋了捋胡须，一本正经地道：“这还快？那些人可是抢着要给我的，我这几天精挑细选才选出了这封引荐信。” 苏六郎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那封引荐信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郎，名额我给你弄到了，你可有信心考上？”薛郎中问。 “先生，我会竭尽所能！”苏六郎恭恭敬敬地弯腰，接过那封引荐信，掷地有声，“学生谢过先生，六郎谢过阿姐！” 苏婉顺了顺他的外衣道：“拿出成绩便是最好的谢礼。” “行了，别太紧张，以你平常的水平发挥就行。”薛郎中靠在椅子上，丝毫不焦虑，“收拾下，明日随我出门去吃顿便饭。” 薛郎中刻意交代的便饭肯定是和考试有关，不然不至于带上六郎去。 这目的不言而喻。 估计是想要带着六郎认人。 苏六郎看了看苏婉，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莞尔一笑，戳了戳苏六郎的脑袋瓜子：“六郎，你日后是个大人了，有什么想法自己去做便是。” 苏六郎笑得无害乖巧：“阿姐是我的指路明灯。”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婉把这件事和家里人都说了，苏连成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忙道：“多亏了薛先生，等考完试，要请薛先生不醉不归。” 苏婉道：“行，正好我前段时间酿的酒再过半个月就能喝了。” 隔日，苏六郎同薛郎中、盛老去了外边吃饭，吃饭的地方就是镇上的小酒馆，刚到地方，苏六郎就看见两个男子站在小酒馆门口。 身着朴素，面容和善，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周身流露的是久经官场的锐气。 这两个男子放在大街上很难引起注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薛老、盛老！”两人在门口张望，看到人立即迎过来，那模样毕恭毕敬，生怕得罪薛郎中和盛老。 薛郎中轻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道：“进去再说。” …… 酒馆不远处的摊贩口，有人看了过来，奇怪地嘀咕道：“那不是六郎和那个没啥本事的薛郎中么？他们怎么在这？” 第276章 另拥明主 第276章 另拥明主 苏长寿原本是在这里处理昨晚酒席剩下的东西，转过身就看见苏六郎在小酒馆门口，穿得一身格外精神整洁。 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和读书的学生相比都不会差。 若苏长安站在他跟前可能都比不上六郎的气质了，几日不见，苏六郎变化居然这么大，果然是钱能养人。 何氏顺着苏长寿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瞧见了几人的身影，正往楼上走着。 “六郎来这干啥？” 苏长寿同样不解，摇头道：“不清楚，待会我们去看看？” 何氏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苏长寿的提议不错，便放下手中的活道：“你在这里忙，我去看看，别忘了将没吃过的肉菜收拾好带回去。” 昨日酒席是朱家大包大揽的，做的菜很多，剩的肉菜也不少。 若是丢在酒楼那就是浪费了，还不如带回家吃几日，反正冰天雪地的，多放几天也不会馊。 以前苏长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自从娶了何氏进门，他对她就是千依百顺，从不敢说不字，被训得服服帖帖。 “晓得了。” 交代完苏长寿，何氏就扭着腰肢进了小酒馆，她先给店小二塞了两文钱，打了声招呼问了几句话，这才上楼。 到了二楼的厢房门口，她站在原地想了想，便贴着耳朵在外边偷听。 屋内。 两个男子年长的叫郭明远，脸上有颗黑痣的叫范成志，他们对薛郎中和盛老说话格外客气，小心翼翼地沏茶赔笑。 薛郎中和盛老的态度倒是不同，他们没啥表情，不喜不怒地道：“今日你们来也算是没将我们忘在脑后，算还有一份心。” 范成志镇定地笑了笑：“先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忘了你们，当年的大恩大德，我们始终铭记于心。” “话不多说，这位便是我介绍的学生，苏六郎。”薛郎中不喜交涉，总觉得虚伪，就直接将话题引到正途上。 苏六郎从椅子上站起身，恭敬地躬身道：“两位大人好。” 郭明远上下打量着苏六郎，越看越满意：“别这般客气，你既然是薛老、盛老的学生，日后可叫我们师兄。” 苏六郎眼神诧异。 难不成他们同样是先生的学生？ 他心中狐疑，不敢接过话，而是看向薛郎中，询问他的意思，薛郎中点头后，他才道：“范师兄、郭师兄好。” 今日这顿饭本来就是给苏六郎牵桥搭线的。 说到最后，薛郎中和盛老都不怎么讲话，只听郭明远以及范成志考究苏六郎的学问，他们偶尔提上一嘴。 苏六郎跟着薛郎中学了这么久，早就学了面不改色的本事，对答如流，根本不曾害怕。 与往日比较起来，他此时是个英姿飒爽、面如冠玉的少年郎。 “先生，看得出来小师弟跟你学得很好，用心了。”范成志拿出苏六郎在家里写的文章看了看，“字形有力，文章不浮躁，看得出来是个踏实的孩子。” 关门弟子被夸赞，薛郎中面色带笑，多了几分慈和。 盛老捧着酒壶抿了口道：“若这孩子顽劣不堪，薛老头怎么肯收？” 当年两人在上京的时候，多少人带着孩子踏破他们门槛，为的就是想让孩子留在他们身边，再后来—— 树倒猢狲散。 当日之事不提也罢，但人脉他们自是有的，那些所谓的举人秀才都不配给他们提鞋。 盛老能开玩笑，郭明远和范成志却不敢接，只笑了笑道：“先生和盛先生都是我心中敬仰至极的人，小师弟这次若能通过考试，就是秀才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倏地，门口传来呵斥声。 郭明远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拉开门往外看，只见一个妇人慌慌张张地从楼梯口跑了下去，而店小二正端着饭菜走上来。 苏六郎顺着门缝看了看，只看见何氏惊慌的背影。 盛老眼睛撇了撇，淡淡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用在乎。” 闻言，范成志心中有数了，知道偷听的人是他们认识的，便给盛老重新斟酒：“盛先生，不知你可打算回上京？” 气氛瞬间变得凝滞，盛老没碰那杯酒，只冷冷地睨着范成志道：“回不回去倒是不打紧，打紧的是谁让你来问这句话的？” 范成志眼神闪躲，动作僵硬了些。 薛郎中将手放到桌上道：“当今圣上？” “不是。”范成志沉默了会，知道瞒不住，便看向苏六郎，似乎暗示他从这里出去，可薛郎中抓住苏六郎的手，不让他动。 范成志知道薛郎中这是在强调苏六郎的身份，小声道：“先生，是二殿下恳请我找你们言明，当今圣上昏聩，时常缠绵病榻，再过几月定要另拥明主，而二皇子则是极好的选择。” “若两位先生愿意归京辅佐二殿下，日后成大事定……” 薛郎中打断他的话：“成志，我原本以为你是我众多学生最看得清楚的那个，原来还是分不清时局。” 范成志心中缩紧，同郭明远齐声道：“还望两位先生不吝赐教！” 薛郎中叹道：“罢了，看你亲自过来的份上，我就同你们多说几句，圣上虽昏聩多病，但他城府之深不弱唐锦殊，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他们看不清楚？” 若圣上真是一无是处，就不会信赖唐锦殊。 “陷入夺嫡之争，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上京原本就是泥沼，你们身处泥沼深处是不可能独善其身，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明主，但二殿下非明主之选。” 范成志听了一席话，只觉得浑身冰冷。 郭明远反应倒快，追问道：“那先生，我们该选择谁？” …… 何氏着急忙慌地从酒馆出来，左右四顾，看到苏长寿还在收拾东西立即走了过去。 她拽住苏长寿的手，急迫道：“快，我们回去！” 苏长寿看到她模样不对劲，疑惑道：“发生啥事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先别问了，我们回去再说。” 何氏满脸紧张，就好像身后有豺狼虎豹，苏长寿不敢多问，被她拉着回了溪水村。 在路上，何氏边走边说。 苏长寿听得满脸惊奇，狐疑道：“不可能吧？那两个不过是住在山头的穷苦老头，哪里会认识什么大人物，还大人，笑话还差不多！” 何氏加重语气：“我耳朵还没聋，不会听错，信不信由你！” 见她笃定的态度，苏长寿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按照你这么说，二房的人结交了了不得贵人，六郎真能得到秀才名额？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何氏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咱们去找爹娘！” 第277章 离心离德 第277章 离心离德 在小酒馆吃完饭，薛郎中和盛老带着苏六郎又去买了纸墨笔砚还有古籍等物。 这才慢悠悠地回了百家村。 苏婉听到动静，从小药房走出来，询问道：“见过人了？” 苏六郎点头道：“见过了，两位师兄对我挺和善。” “那就行，快进来吧，待会就可以吃饭了。”苏婉招呼着三人进屋，丫鬟们送上热汤和火炉，祛除满身的寒气。 饭菜还在做，薛郎中和盛老、吴伯在火炕旁边烤火，没有防备地说着上京那边的局势。 苏六郎将笔墨纸砚放好，从屋子里出来，拉着苏婉到了边上道：“阿姐，今日两位师兄还说了另立明主什么的，说是要拥护二殿下。” 苏婉猛地伸手堵住苏六郎的话：“这是掉脑袋的话，以后莫要说了。” “我知道的，我就和阿姐说声。”苏六郎分得清，在他心中，阿姐就是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和她说这些事没关系。 苏婉奇怪的看向屋子里的薛郎中和盛老。 这两人为什么要让六郎听到这些话，莫不是想要他先学着点为人处世？ 可未免太早了些。 六郎都还没考科举，对上京朝堂完全一无所知，知道这些事似乎并无用处。 “阿姐，还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苏六郎挨了过去，低声道：“他们还提到了百里青这个名字，百里青不就是找过你的那位男子么？” 苏婉眼神微晃，皱眉道：“百里青？” 拥立明主这个话题提到百里青，还是从薛郎中他们口中，这是不是意味着百里青的身份和皇室有关？ 她深思下去，不敢再多想，戳了戳苏六郎的胳膊道：“别想那么多，你好好准备考试。” “阿姐，我知道。”苏六郎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里温书。 吃饭的时候，苏连成从厂子那边回来了，听到事情顺利后亲自给薛郎中等人倒了酒，几人酒意正浓，刘全从外边跑了进来。 苏婉从女桌这边站起身，看向他道：“谁来了？” “老爷子从上房那边过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过后，苏老爷子就谨记那句话，不让上房的人往这边走动，更不来打扰，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男桌那边也停下动作，苏连成从椅子上站起，去外边将苏老爷子迎了进来。 苏婉见只有苏老爷子和苏长安，心里松了口气，向老太那些人没过来就好，她吩咐长黎道：“去添两副碗筷。” “不用忙了，我们吃过饭来的。”苏老爷子目的明确，拒绝道：“连成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话落，他想到二房真正当家的是苏婉，又道：“阿婉也来，要不了你们多少时间。” 接下来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苏老爷子怎么这么大的架势。 苏婉示意苏连成先过去，等人走后才道：“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们。” 可被这么打岔，谁能肆无忌惮地继续吃？ 男桌女桌的人都没了胃口，老太太倒是没心没肺，抄起筷子道：“给阿婉和连成留点饭菜，我们吃我们的，别管他们，有阿婉在，不会出事。” 若是阿婉都压制不住，他们在这里瞎操心更没用处。 “婶子说得对，我们吃我们的。”李氏抱着苏璃接过话，气氛这才松懈下来。 苏婉追上前面三人。 到了外院，苏老爷子见人来齐了，开门见山道：“老二，你还认我这个爹么？” “爹，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肯定是认的！”苏连成头皮发麻，不知道苏老爷子怎么说这么重的话。 苏老爷子满意地道：“既然认我这个爹，你能不能帮帮你四弟？” “帮四弟？怎么帮？”苏连成一根筋，根本反应不过来。 苏老爷子觉得苏连成是在装傻充愣，冷哼道：“你怎么不知道怎么帮？六郎都能得到秀才名额，你怎么就不能多给你四弟要一个！” 在旁边听了半晌的苏婉反应过来，原来苏老爷子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难怪会这么急迫。 她心底冷笑，面无表情地道：“爷，名额是自己考的，不是问别人要的。” “那我怎么听说六郎是你们托关系要的？既然有关系为何不多想着点你四叔，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离心离德！” 苏连成脑回路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脸色奇差，缓缓道：“爹，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脸面去托关系，六郎能不能得到秀才名额还得看他自己能不能考上，可和二郎不一样。” 想到何氏说的话，苏老爷子也觉得奇怪。 难道是何氏在那乱说？ 那薛郎中看起来不像是能认识贵人的相貌：“你们没骗我？” 苏婉知道肯定是有人挑拨了苏老爷子，笃定道：“爷，我们怎么会骗你，那些功名都是要自己考的，我们泥腿子出身，哪里能认识官家子弟去托关系？” 她说的话不算假话。 毕竟薛郎中只是让苏六郎去认人，事后究竟如何完全靠苏六郎本身能力，毕竟考试时不署名，只有学号代替。 “那六郎今日为何去了小酒馆？” “薛郎中带他去见了两个朋友，探讨学问。”苏婉面不改色，“若是爷不信，可以让四叔也过来跟着学习。” 跟薛郎中上课？ 岂不是对牛弹琴，只不过那头牛是薛郎中！ 苏老爷子摆手道：“罢了，我和长安先回去了，你们过去吃饭吧。” 他兴冲冲地来，败兴而归。 一路上，苏老爷子踩在雪地咯吱作响，就如他的心情，此起彼伏：“长安，你说你二哥说的是真的么？” 苏长安本在出神，听到他这么问收回思绪。 快走了几步，跟在苏老爷子身侧道：“爹，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有信心能考上秀才，用不着走歪门邪道。” 苏老爷子被说得热泪盈眶。 他伸手拍了拍苏长安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爹就心安了，我和你娘都相信你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二郎的名额不要也罢。” 父子俩借着微弱的月色往家里赶，刚到门口就看到向老太在那里来回踱步。 身边还有何氏和张氏陪着。 向老太眼尖，见到人便心急如焚地追问：“怎么样，老二答应了吗？” 苏老爷子没回答向老太的话，斜了眼何氏道：“以后别听风就是雨，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胡乱挑拨，六郎可没有二郎那样的名额！” 向老太面色黑沉，扯过苏老爷子的手腕道：“是不是婉丫头跟你说没有的？你咋能信她的话，她心眼多着呢，我这就去找她把名额要过来！” 第278章 泛泛之交 第278章 泛泛之交 刚才她说要跟着去，苏老爷子就不让，早知道苏老爷子这么没用，她就不该留在家里等消息。 秀才名额多重要？ 只需要和二郎一样，到时候去走个过场就会被内定，连考都不用考，只要有秀才这个名头顶着，做啥都好办事。 甚至能减免赋税，日后能考个举人就能做官了！ 届时全家得道升天，哪里还用得着在村子里摸滚打爬混饭吃，向老太想得多，所以更是眼红。 之前听到何氏提起这件事她就催促苏老爷子去二房那边说上一嘴，毕竟大房这边是死咬着牙不肯将二郎的名额让出来！ “站住！” 苏老爷子捂着胸口喘气，呵斥道：“婉丫头和老二都说没有，而且那薛郎中就是住在山头的那个外地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关系的。” 何氏自证清白道：“可我在小酒馆里听到的绝对没有错，他们就是说只要六郎考过去就是秀才了……” “妇道人家就只会乱嚼舌根！”苏老爷子骂了句，冷声道：“之前你怎么没说六郎要考？科举本来就是各凭本事，长安若是考过去也是秀才！” 何氏红着眼眶，委屈道：“我一个女人本就不懂科举上面的弯弯绕绕，我还不是为了四弟好，这才跟娘提了嘴。” 苏老爷子甩了袖子道：“闭嘴！” 还敢在这狡辩，若一开始何氏就把话说清楚，他哪里用得着去二房一趟！ 向老太心里拔凉，剜了眼何氏，恨不得扇她两耳光。 在后面偷听的苏长寿见情况不对，冲上来将何氏护住，讨好道：“这么晚了，媳妇咱们回去睡觉去，爹、娘、大嫂你们也早点睡。” 向老太对苏长寿没什么好态度，只骂道：“滚，一点都不为你四弟考虑！” “娘，四弟品学兼优，就算不走后门也能考上的，让他多温书。”苏长寿打了个哈欠，拉着何氏走得飞快。 向老太着急上火的道：“老头子，你别忘了长安被慧盈书院赶了出来，到时候没有人写举荐信就参加不了考试……” 苏老爷子自然清楚，不然不会和向老太一样觊觎别人的名额了。 眼看着考试的时间越发的近，他为了这事急得长了不少白发。 他和向老太回了正屋，叹道：“我会给长安想办法的。”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向老太屁股一抬，坐在了暖烘烘的炕上，“不是我不信你，你要有办法就不会等到现在！” 能想到办法早就想到了，哪里会等到现在还没个法子。 苏老爷子坐在边上抽旱烟：“这事儿，急不得。” “那可是长安的前程，我怎么能不急，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该让长安娶了朱家女，这样就用不着操心现在这事！” 苏老爷子吐了口烟圈，瞥向向老太道：“你愿意看着长安娶个人事不知的女子回家？后半辈子是她照顾长安，还是长安照顾她？” 本来趾高气扬地向老太瞬间不吭声。 她也就逞口舌之快，哪里舍得让苏长安娶个傻子。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向老太见苏老爷子又开始沉默，气得火冒三丈，“要我说，婉丫头不是认识罗大人么，不如要她去找罗大人要封推荐信？” 苏老爷子抽旱烟的动作顿了顿，没点头也没摇头。 多年夫妻，她自然明白苏老爷子的意思，这是心动了，向老太再接再厉的道：“老头子，就当是为了长安，你明日去找找婉丫头。” 烟杆子内都没烟丝了，苏老爷子并未发现，直到嘴里没了味才反应过来。 他放下烟杆子，脱鞋钻进被窝道：“明日再说吧。” 向老太知道他心中有想法，嘴中念叨几句跟着躺下。 …… 吃过饭，苏婉送走了薛郎中几个，就把苏六郎叫来跟前问了几句，得知是何氏后，她冷笑几声。 她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离间。 不然苏老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苏六郎问道：“阿姐，爷找你们说了啥事？” “没事，这是你不用管，快回屋睡觉吧。”苏婉揉了揉苏六郎的脑袋。 苏六郎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好。” 在之后，苏婉让长黎去外院把兴宁叫了过来，兴宁穿着厚厚的袄子，少年郎比来之前胖了一圈，不再像竹竿般。 兴宁站在院内，遵纪守礼，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苏婉递过钱袋子道：“兴宁，你去城里头打听打听我三婶的为人。” 既然何氏非得要来她跟前找不痛快，她可不能一直退让，真当她是纸糊的好欺负？ 兴宁摊开双手接过钱袋子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宁哥哥。”长黎递过双软乎乎的手套，又送了护膝，这些都是她跟着苏婉的描述做出来的：“雪天路滑，你走路小心点。” 兴宁接过东西，少年郎的目光满是情浓：“长黎，你好好照顾姑娘，等我回来。” 长黎双耳绯红，闷不做声的点头道：“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我会听姑娘的话。” “咳——” 苏婉用手抵唇，打趣道：“倒是我打扰你们说话了，要不要我先走？” “不用！”长黎一时之间忘了苏婉的存在，面红耳赤的道：“姑娘你快别说了，宁哥哥，你快走吧！” 苏婉嘴角勾了勾，自觉的先行离开。 这两个小家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感情可是旁人理解不来的，倒是让她有些羡慕。 隔日，苏婉刚用过早膳就见到了登门拜访的苏老爷子。 不用问她也知道苏老爷子来这里的目的：“爷，这么早你就起来了，不冷吗？” “早点起还能锻炼身体，倒是不冷。”苏老爷子领着苏长安进了院子，“婉丫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苏婉故作不解道：“爷，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苏老爷子道：“阿婉，你和罗大人熟识，能否去找他给你四叔要封推荐信，不然你四叔不能参加三月的考试。” 打这个主意？ 真以为当官的能听她的话呢！ 苏婉无奈道：“爷，我是和罗姑娘熟识，和罗大人只是泛泛之交，人家是父母官，可不是我这种寻常百姓能结交的。” 苏老爷子脸色骤然僵住：“这么说，你是不肯帮了？” “帮是可以帮，但我只能带你们去见罗大人一面，他给不给你们写信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她瞥了眼苏老爷子的神情，继续道：“爷，你和四叔去不去？” 第279章 多谋善断 第279章 多谋善断 她不想让苏老爷子和苏长安一直上门来，他们不嫌烦，她还嫌应付麻烦呢。 不如利用罗大人快刀斩乱麻。 苏老爷子见苏婉松口答应，眼睛都含着笑：“自然是去的。” “那先说好了，我带你们去，成不成就和我无关。”苏婉说清楚利害，省得苏老爷子到时候还来怪她。 “好。”苏老爷子声音明显提高了，“啥时候去？” “现在就可以去。” “那就现在走！”苏老爷子根本等不及，苏婉闻言只是笑了笑，让人套了骡子车，三人去了县城。 苏长安上了车，坐在左边道：“阿婉，谢谢你肯帮忙。” “四叔，若你能考上秀才对我们家都好。”苏婉皮笑肉不笑，要不是苏长安是个拎得清的，她不一定会多此一举。 “还是婉丫头懂事。”苏老爷子感慨道。 苏婉只是扯了扯嘴角，笑意并不达眼底，倒不是她多懂事或者善心，她只是不想再被这两人或者向老太找上门而已。 为了家和万事兴，她跑跑腿并不要紧。 反正事情成不成还得两说，她牵桥搭线了，就算到时候不成苏老爷子也会记得她的好，从而对向老太那边多有约束。 三人在镇上买了些礼品，拎着上了罗大人的家门口。 护卫认识她，很快就去通传罗婉茹，片刻，罗婉茹就从院内出来迎接，看到苏婉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便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阿婉，来都来了你还带什么东西？” 苏婉把礼品递过去，随着罗婉茹进了院内道：“新年万事顺遂，怎么能不带礼品？只是几样小玩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罗婉茹用帕子抵着唇，勾着她的胳膊道：“怎么会嫌弃？” 话落，罗婉茹眼角余光扫过身后的苏老爷子和苏长安，挨着苏婉小声道：“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求见罗大人，他可在府中？” “我爹正在书房里办公，我让人通传声。”罗婉茹顿了顿，看向苏老爷子和苏长安道：“你们还请在外院稍等片刻，管家，给客人上茶。” 管家躬身去办，端了茶来。 一刻钟后，罗大人从书房出来，等在外面的苏婉和他说了来龙去脉，他思索了会，要不是看苏婉是个聪慧的女子，他绝不会徒添麻烦。 “我会考察他的学问，若他答不上来，那我便不会写引荐信，苏姑娘觉得如何？” 苏婉躬身道：“自然，有劳罗大人费心了。” 见她这么懂事，罗大人很是满意，领着人去见了苏老爷子以及苏长安。 苏婉和罗婉茹在屋外听了会，便去了内院说女孩家的体己话，罗夫人没一会也端了点心茶水过来，同两个姑娘好一阵八卦。 而这边，别看苏老爷子是一家之主，在家中一言堂，如今见到罗大人却不自觉地弯下腰去，态度很是谦卑。 苏长安亦是，要知道罗大人是父母官，整个人很有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你们是苏姑娘的祖母和四叔？” 苏老爷子立即答道：“是。” 罗大人点点头，坐下身道：“我答应苏姑娘要给你们机会，苏长安，你若答得上我出的问题，我便给你写推荐信，若答不上就是你们自己的命，如何？” 都是泥腿子出身，罗大人自然愿意给苏长安机会，不过他为人正派，他只看能力，不喜那些弯弯绕绕。 否则亦不会因为性子过于刚直被贬到这当个县令。 苏长安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学生知道！” “明白就好。”罗大人找来笔墨纸砚，写上一问，公事公办地道：“给你两个时辰，针对这个问题写个策论给我。” 苏老爷子自觉地从屋子里退出去，他摸了摸衣袋口子，从里面拿出烟丝。 可想到这里是县太爷的家，不是在溪水村，便闻了闻烟味，将烟丝放了回去。 外边有个石头椅子，他不顾积雪，忧心忡忡地坐了过去，不一会，管家送上茶点和暖炉，苏老爷子忙站起身道谢。 管家和气地笑了笑，让开位置没有受礼，提点道：“老爷子可得了个好孙女，不然今日可见不到大人。” 苏老爷子动作僵住，明白过来今日全是苏婉的功劳。 不由在心底给她记了比好。 当然，管家提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给苏老爷子上眼药，苏婉和罗婉茹交好，他卖个人情有利无害。 屋内苏长安正在奋笔疾书，罗大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折子书本，看都没看他，这倒是让苏长安压力小了些。 明明是寒冬腊月，冷得让人手抖，可苏长安后背以及额头出了满身的冷汗。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怕的。 而内院，则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苏婉正在和罗夫人、罗婉茹说着乡下里的趣事，逗得两人捏着帕子轻笑。 片刻后，罗夫人把时间留给两个年轻姑娘，领着丫鬟婆子去厨房忙活了，她走后，罗婉茹立即拉住苏婉询问。 “阿婉，你爹娘有没有给你说亲事？” “我还小，不曾。”苏婉目前还没这个打算，她一门心思地想要赚钱养家，至于外男她就认识唐小九、唐锦殊。 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百里青。 可这三个——雪意容颜倾，脸若冠玉，出尘绝世，苏婉脑子里突然窜出这段话，被她硬生生地套在了百里青身上。 该死，她脑子里怎么是他？ “小九的兄长我看就不错。”罗婉茹对她挤眉弄眼道：“若你们能在一块倒是般配，而且我上次碰到小九还听到他说他母亲给了你一个手镯。” 苏婉：“……” 唐小九那张嘴什么时候这么不严实了？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是个误会，越扯越扯不清楚：“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你爹娘给你说亲事了？” 罗婉茹见话题绕回自己身上，羞愧满脸道：“我和他从小订的娃娃亲，三日前他来了这求娶我，如今还在外院住着呢。” 苏婉诧异道：“那你岂不是快要成亲了？” 罗婉茹娇羞地垂下眸，左右四顾，凑过到她耳边耳语道：“我娘说还得考验考验他，我倒是觉得他人挺好，与我相处时从不逾矩。” “你要不要同我去看看？”罗婉茹全身上下透着小女儿的娇羞，正是情窦初开的模样。 第280章 天高地厚 第280章 天高地厚 既然罗婉茹这么说，肯定就是想要用她当幌子去看对方在做什么。 苏婉自然不好意思拒绝，遂罗婉茹的意道：“好。” 果不其然，听到她答应，罗婉茹差点顾不上形象要手舞足蹈了，好在她修养极高，硬生生地将激动给忍了下去。 两个姑娘特意摒弃丫鬟，悄悄地从小路溜去了外院。 苏婉跟在罗婉茹的身后缩在树后，踮着脚往那处院子张望着，罗婉茹看着那边道：“他就住在那个屋子！” “人好像不在。”苏婉提醒了下，那扇屋门紧闭，并没看到有人出没。 罗婉茹神色多了些失望：“这个时辰他能去哪？” 这里他无亲无故，就只有他们罗家与他相识，就算出门都不能做别的事。 苏婉倒是没有好奇心，站在原地笑了笑道：“不急，有缘自会相见。” “也是。”罗婉茹反应过来是她过于急切了，不由得红了脸颊，“那我们回去。” “砰——” 两人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苏婉迅速转身，只看到个布衣书生站在那，他脚边是不小心打碎的瓷坛。 而那布衣书生也去看见了两人，眼神飞快地垂下盯着自己脚尖道：“在下不知两位姑娘在此，惊扰了两位姑娘，还望海涵。” 罗婉茹耳垂红若滴血，声若蚊蝇：“是我们叨扰了。” 说罢，就慌忙拉着苏婉从院子里离开，看都不敢看那布衣书生，苏婉眼角的余光扫过那男子，从她的视角看过去。 根本看不到男子的长相，只知道他恪守礼节，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单看这表面，这男子的确是个好人。 “阿婉，如何？”刚回到院子，罗婉茹就忍不住询问闺友，“他是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苏婉坐下道：“这都算不上见面，我也看不出来，婉茹，你不如等罗夫人打探清楚后再说？” “嗯。”罗婉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道：“他叫边际，我和他从小订了娃娃亲，只不过他家没落了，这才来投奔。” 苏婉抬眸问道：“那你介意这点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定下婚约我便不会毁约，除非对方退婚。” 倒是个重诺的好姑娘。 苏婉不打算插手别人的私事，只喝着茶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罗婉茹说小女儿家的心事，没坐一会，罗夫人就带着丫鬟上了午膳。 很寻常的四菜一汤，苏婉忙站起身感谢。 “客气什么，要不是你，我们婉茹还不知道得闹成啥样呢。”罗夫人让她坐下，自个坐到旁边，“你祖父和你四叔那边我也差人送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 苏婉立即道：“谢过罗夫人。” 罗夫人不喜欢苏婉这么冷漠疏离的态度，亲自给她夹菜，紧接着又问道：“阿婉，你可许了亲事？” “娘，你问这个干什么！”罗婉茹扯了扯罗夫人手腕，示意她不要吓着苏婉。 “我就是问问。”罗夫人不搭理自家女儿，眼巴巴地瞅着苏婉，越看越喜欢，“阿婉你若是没有定亲，不如和我家子恒……” 罗婉茹急了，忙道：“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阿哥和阿婉都有自己心仪之人。” 闻言，罗夫人满脸可惜地道：“是吗？” 她是真心喜欢苏婉想要将她娶过来的，但她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只能抱歉地朝苏婉道：“阿婉，刚才伯母乱说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不会。”苏婉并不在意。 几人吃了会子饭，管家从外边进来，站在院门口高声道：“夫人、大姑娘，大人请苏姑娘现在过去。” 苏婉站起身和两人请辞，跟在管家的身后去了外院。 离得倒是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苏老爷子站在屋外，来来回回地走动，显然是焦急上火的状态。 “吱嘎——” 紧闭的屋门在这时从里面打开，罗大人率先走出来，苏长安跟在后面。 “多谢大人，学生定不负大人厚望！”苏长安手中多了封信，恭敬地朝罗大人拜别。 罗大人不想和苏长安应付，只摆手道：“愿你如你写的策论般不忘初心。” 说罢，又看向苏婉道：“苏姑娘，你四叔性子还算直率，今日这封信我写了，让他回去多多温书，等待三月考试，日后若出现问题，无需再上门求情。” 苏婉眼神闪了闪。 听罗大人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为她扫清后路，避免出事后，她再被上房人纠缠。 这么冷硬的说法是说给苏老爷子和苏长安听的，她思绪转得快，明白过来，对罗大人多了几分感激。 她颔首道：“是。” 罗大人公务繁忙没再停留，临走时还交代管家把人送到门口。 三人坐上回家的骡子车，苏长安和苏老爷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嘴里似乎藏了千言万语无法言说。 苏婉干脆将眼睛一闭装睡，懒得搭理两人。 见状，苏老爷子和苏长安自觉地闭上嘴，一路无话，直接到了百家村。 下车时，苏老爷子背着手拿着烟杆子道：“婉丫头，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不然你四叔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爷，你别这么说，我给你们帮忙你们以后也得帮我的忙，比如别让奶和大房三房的人过来闹腾，我家庙小容不下大佛。” 提到这个苏老爷子就被羞臊得老脸通红，倒是没跟苏婉胡扯，只点头答应。 见他应下，苏婉就回了家。 屁股刚坐下就同屋子里等着的人说了，苏连成听到苏长安有了引荐信，叹道：“这是四弟的造化，就看他考不考得过。” “那是，要不是阿婉他都没机会考呢。”老太太不乐意地轻哼。 谁都不敢和老太太犟，听到她这么说，都笑着道：“是，难为阿婉跑这一趟了。” 苏婉不敢苟同。 她跑不跑无所谓，主要是卖人情这种事少做最好，要不是为了堵住上房几张嘴，她也不至于忙前忙后。 若能得到片刻安宁，她忙点是没关系的。 只不过，那个喜欢从中作梗的何氏是该治治了，不然何氏得不知天高地厚地爬到他们二房头上作威作福。 兴宁是在十五这日带着打探的消息回来的。 长黎从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时不时地搓着手，也不觉得冷，见到兴宁从远处跑来忙将人迎了进去。 “宁哥哥，我们还以为你今天赶不回来了。” 第281章 万事俱备 第281章 万事俱备 十五是元宵节，人坐到一块寓意团团圆圆。 和中秋节差不多的道理。 兴宁上前掐了掐长黎红透了的脸蛋，心疼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去等？小心风寒，病了可怎么办？” 长黎接过兴宁手上的东西，没有避开他的手，任由他戳脸蛋。 嘀咕道：“姑娘医术好着呢，就算受了风寒也没事，更何况我体质好，没那么柔弱，倒是你我瞧着似乎瘦了不少。” 确实是瘦了，外边哪里比得上在家中束缚。 兴宁握住长黎冰冷的手道：“日后不要这般胡来，免得给姑娘他们添麻烦，明白吗？” “知道了，宁哥哥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长黎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不想再听他数落，干脆转开话题。 “可打探到了消息？姑娘可在里面等着呢。” 提到这个，兴宁嗓音带了些郑重：“等见到姑娘再说！” 两人没再说话，急匆匆的往内院走，直接到了苏婉院门口，长黎放下包袱进屋通传，没一会苏婉就走了出来。 兴宁垂下眸子，低着头道：“姑娘，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这几日他隐姓埋名待在城里头，去了江家找小厮请客吃饭，又去了何氏之前的那个婆家，倒是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如何？”苏婉方才刚在屋子里陪李氏和苏璃，和风雪相比较是满身的暖意。 “何氏的确不是个好人，她之前的婆家对她评价都极其恶劣，提到她都是喊打喊杀。”兴宁回道：“我找的是何氏的小叔子，他还说他大哥是被何氏害死的。” “据他所说，苏茉并不是他大哥的亲生女儿，而是……”兴宁顿了顿，耳根涨红道：“是何氏在外边偷人所生，不然他们家不会不要苏茉。” “我问的时候他对何氏充满恨意，还说要不是何氏给他们拿了银钱，他们家早就报官了，最重要的其实是何氏背靠江家，他们不敢胡来。” “……” 听完后，苏婉沉默了好一会。 此次让兴宁去打探消息，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讯息，之前她去打探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没查出什么，那些人估计是和何氏串通好了，所以可劲儿夸赞何氏，在边上敲敲打打地问都是一样的答案。 如今何氏已经嫁入苏家，那边婆家的人就沉不住气，兴宁想了法子就把事情给打听出来了？ “姑娘，这是剩下的银子。”兴宁将银子递给长黎，长黎给了苏婉。 苏婉掂量了下，还有五两银子，她给的是二十两，其余的估计都被兴宁花在了打通人脉关系上。 “你的意思是说，何氏原先的丈夫是被她给害死的？” “那小叔子的确是这么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不能确定。”兴宁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那个情夫我查探过，的确有这个人，不过在事发后从省城跑了。” 既然跑了就意味着在这里找不到了。 难怪何氏会想要嫁给苏长寿，她估计是想要从原先的丈夫家离开，压下那档子丑事。 “嗯，我心里有数了，你们退下吧。” 既然该查的事情查清楚了，那就该有所作为，不能让何氏高枕无忧！ 吃过饭，苏婉就找来狗蛋和慧芽儿几人，交代了几声，狗蛋忙打包票把事情办好，苏婉倒不担心这点。 只道：“你们小心点，别被人发现是你们传出去的。” “阿婉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狗蛋拍着胸脯保证，牵着慧芽儿从百家村回了溪水村，今日过后，厂子那边就要开始动工，苏婉着手去做了芙蓉面，忙得不亦乐乎。 几个丫鬟也都来帮忙，李氏和苏六郎则在照顾苏璃和温书。 翌日，狗蛋就和方婶等人过来了，方婶和其他人去了厂子那边上工，狗蛋悄悄地道：“阿婉姐，事情我都办好了。” 苏婉表示明白，给狗蛋拿了银子：“这个你拿着，分给你的朋友。” “好。”狗蛋没有拒绝，拿过银子揣进兜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经过苏婉的忙活，上房在三日后总算是爆发了战役，具体闹成啥样，二房这边不清楚，只知道向老太和何氏撕扯了一场。 原本对何氏言听计从的苏长寿都站在了向老太那边，根本没有帮何氏说话。 而大房的人自然只站在旁边看好戏，甚至因为何氏是苏芙介绍的，她们也被连累，明里暗里遭了向老太的厌弃。 闹到最后，何氏收拾了东西领着苏芙回了娘家。 向老太指着鼻子骂道：“回就回，有本事就别回我们苏家，我们老苏家可不要你这么不要脸的荡妇！” 话骂得实在难听，听得何氏神色僵硬万分。 她颤抖着手提着包袱道：“娘，你最好别后悔，我没做过的事凭啥要盖在我头上？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求你？呵，何花儿你也太给你脸上贴金了，敢做不敢当是吧？外边传得有鼻有眼，你还不承认，他们都说你害死了你的前丈夫！” 何氏脸色铁青。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向老太，她不知道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又被挖出来了。 难不成是原来的婆家嫌弃银子太少在外边胡说八道？ 向老太骂得这么难听，苏长寿又不站在她这边，索性先回去再说！ 何氏提着东西就从苏家离开了，向老太站在她后面啐了口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寿，你日后留个心眼，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向老太虽然爱银钱，但她更看重性命。 更何况如今苏二郎的秀才名额板上钉钉，而苏长安只要考过也能成为秀才，到时候她家门就有两个秀才。 只要想到这点，她腰杆子挺得更直，哪里看得上何氏这个寡妇！ 上房上午闹过这场，还没到下午就被狗蛋传到了苏婉这边。 苏婉笑得乐不可支，既然何氏想要设计他们二房，那就怪不得她出手对付：“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作孽不可活。” 狗蛋跟着薛郎中读过书，自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阿婉姐，何氏这人可坏了，我方才瞧着她带着苏茉走了。” “她倒是会规避锋芒，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回来。” “为啥？”走都走了，为啥还要回来，狗蛋不太懂。 苏婉正准备和狗蛋说话，刘全就带着苏三郎进门了。 还没坐下，苏三郎就沉着那张脸问道：“阿婉，那些流言蜚语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第282章 冷热不知 第282章 冷热不知 苏婉靠在椅子上，挑了下眉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我想问问你，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只不过是胡诌出来的？”苏三郎面色严峻，多了郑重之色。 苏婉抿唇道：“三郎，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如果你不想要何氏回来，大可以去省城问清楚，在我这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们二房从你们上房分出来了，管不了那边的事，你应该看得清楚。” 点到为止，就看苏三郎是不是个笨脑子，聪明点的都已经去省城打探消息，将何氏做的事坐实，这才有利于打压何氏。 若说休妻或许不可能，但却能让何氏在苏家的地位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 “谢谢。” 苏三郎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说几句话就从百家村离开了，只不过他没有回溪水村，而是听了苏婉的话去了省城。 狗蛋没在这里待多久，去找苏六郎温书。 晌午，苏婉和几个丫鬟确认了芙蓉面的订单，给彩云吩咐下去，今日十六，那些积压的订单要陆续发货。 如今芙蓉面已经火到了省城，再加上有程娇娘的助力，上京那边都有人写信求购。 这几日苏婉在药房里又研制出几款新型护肤品，研制出后，她先给程娇娘这个大美人试用，得到了好评才展开售卖。 程娇娘和上京那边应当是有联系的，还没正式开始苏婉这边就得了众多订单。 这次苏婉是做了纯天然的药物面膜膏，能给肌肤补水，清理闭口粉刺黑头，程娇娘得了后就用了，反馈极好。 只说敷面十五分钟就能让肌肤滑嫩无比，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下午，苏婉就领着几个丫鬟在脸上捣鼓：“姑娘，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怎么功效这么好，我估计比皇宫内院里面的都要好。” “你又没去过皇宫，怎么知道比那里面的好？”苏婉戳了戳长黎的脸蛋。 老太太脸上也敷着面膜，眯着眼晒太阳道：“长黎说得没错，这些东西的确比皇宫里面的好，那些女人若是知道肯定会疯抢的。” 宫里头的妃子都想要长生不老，得到皇帝宠爱。 若她们知道有这样的护肤品肯定会耐不住寂寞想要尝试，到时候又是一笔财路，老太太在心里面不断地敲着小算盘，想着怎么让苏婉赚一笔。 苏婉看了看老太太，她如今已经习惯老太太时不时地说出奇怪的话。 其他丫鬟并不在意，只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哪个女子都爱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哟，小丫鬟比我这个老婆子懂得都多。”老太太半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萱草，“是不是心野了？” 还好脸上敷着面膜，不然都能被人看见红透了的脸颊。 萱草别过脸不看老太太：“阿婆，你少打趣我！” 李氏抱着苏璃走了过来，恰好听到几个人笑作一团，便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说什么！”萱草忙道：“夫人，姑娘得了几笔大订单，我们正在忙呢。” 李氏坐下道：“你们辛苦了，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熬骨头汤喝。” “谢谢夫人！” 做完订单所需要的物品后，苏婉又让几个孩子把护肤品分别送去了玉岫家、罗婉茹家以及唐小九家。 算是新年贺礼。 护肤品里面包含洗脸皂、芙蓉面以及新制作出来的玉肌膏，还有款伤药膏，总价值是十两银子。 在大户人家眼中十两银子并不多，但这些药膏却格外难得，有价无市。 忙完一切，一家子才坐在一起用了晚膳。 可刚吃过饭，刘全就在外边通传徐和来了，苏婉放下筷子，同苏连成去了外院。 徐和是佃户的话事人，没事的时候基本不会找上门，如今还没开春，用不着种地，不知道这个点来是干什么？ “老爷、姑娘，你们快跟我去看看吧！” “怎么了？” 徐和见到人，脸色急切地道：“小宝又犯病了，看那情况很不妙，求姑娘发善心去看看！” 苏婉直觉不对，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你带路。” 她给了癫痫丸，小宝如果按时吃的话应该不会犯病，甚至还会好转，除非没吃药或者受了刺激，可她叮嘱过小宝父母。 那父母应当不会不给小宝吃药，那就只能是受刺激。 可这种小地方又是个孩子，能受什么刺激，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连成也听说过小宝的存在，跟在徐和后面问道：“咋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犯病了？” “小宝掉下溪水里，要不是有人路过，他都得死在里头！”徐和心有余悸，不敢多说。 只想到当时小宝被救上来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宝是命苦，生在穷苦人家还得了这个病，如今天寒地冻还落了水。 不死都得没半条命！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小宝就已经气若游丝，牙关一直在打颤，都说不出话来了。 “掉水里了？”苏连成惊呼一声，成年男子在冬季掉水里都得生场大病，更何况体弱多病的小孩，“他是在溪边玩？” “估计是，不过溪水最近在化冻，爹娘都不许家中孩子去那边，也不知道小宝今日怎么的跑到那边去了。” 徐和同样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听完话，苏婉在后面催促道：“走快点。” 闻言，徐和脚下生风，像是风火轮走得飞快，苏连成和苏婉都是小跑着，好不容易到了小宝家，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小宝娘在嘤嘤哭泣。 “姑娘和老爷来了，你们快让让。”徐和拨开人群让苏婉和苏连成进去。 听到这话，小宝爹娘停止哭泣，让开位置道：“姑娘，小宝快不行了，一直在说胡话，明明身子冷得厉害，他却不肯盖被子，总说热。” 糟了！ 人死前就是这种状态，冷热不知，只会觉得心中慌得厉害，甚至力气极大。 苏婉顾不上说话，让苏连成驱散人群，直接开始诊治。 号脉过后，苏婉松了口气，给小宝喂了颗保命的药丸扎针。 还好她来得快，来得及救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才感觉到床上的小人儿有了动静，在拉着被子，似乎是知道冷热了。 “唔——” 小宝小脸惨白，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沙哑着喉咙哭道：“仙女姐姐，我是被人推下溪里的，不是我不乖跑到那边玩…………” 什么！ 第283章 装聋作哑 第283章 装聋作哑 苏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谁能这么狠心对这么个小孩子下手？ 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都下不去手吧，毕竟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背上要命的恨？ “小宝，你没撒谎吗？” 不是她不相信这孩子，只是过于震惊，或许是小宝受到惊吓落了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得问仔细点。 小宝眼眶含泪，湿润道：“仙女姐姐，我没撒谎，就是有人推我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看小宝这笃定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苏婉心中紧了紧，追问了下去。 小宝有点犹豫，喉咙干燥得几乎裂开：“看见了，他就是住在我家不远处的六根叔和金银婶，是他们推的我！” 说得有鼻子有眼，估计做不得假。 苏婉摸了摸小宝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后才拉了拉被子道：“小宝，你先睡一会，我去给你问清楚。” 小宝只觉得浑身虚弱，方才说这些话都是硬撑着力气。 如今听到她这么安排，眼皮子更是沉重地耷拉下去，小胳膊缩进了被窝里，睡了过去。 见状，苏婉没有再说话，转身拉开门将徐和以及小宝爹娘、苏连成给叫了进来。 “姑娘，小宝没事吧？” “没事了，待会给他喝完姜汤养着就好。” 小宝娘松了口气，盯着床上的小宝擦着眼泪，心酸无比地道：“都让他别去溪边玩了，咋这么不听话，真是个傻孩子！” 苏婉沉默了会，便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六根和金银的人？” “是呀。”小宝娘停止数落，不知所措地道：“姑娘，你找他们有事？” “小宝说不是他贪玩去了那边，是他们把他推进了溪里。”她顿了顿，又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屋子里徒然静默，寒风掠过，是刺骨至极的寒意。 徐和犹豫道：“六根和金银是隔壁邻居，金银是个寡妇，两人平日里倒没什么来往，怎么好端端地推小宝入水？” 寡妇邻居，这两个词像是个大石头落入平静的水面。 惊起了阵阵涟漪。 众人心里更是风起云涌，躁动的厉害，对于这几个词，每个人都开始想入非非，其实也不是他们多想。 而是六根家里有个病入膏肓的媳妇，只剩下半口气在，六根若是想和金银乱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不成是小宝撞破了他们的丑事，所以这两人想要杀人灭口？ “小宝！”小宝爹想到此，就忍不住叫醒了昏睡的小宝，耐心询问道：“小宝，你今天看到了什么？” 小宝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更觉得脑袋胀痛。 “小宝啊，你好好想想，你看见六根和金银在干什么？”小宝娘也凑过去，轻手轻脚地拍着他的背部。 小宝细声细气地道：“他们在草垛里睡在一块，没有穿衣裳……” 田地里放了许多草垛，是为了给家里养的牲畜过冬的，孩子们经常去那边捉迷藏，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丧良心的贱人在那里做这档子龌龊之事！ 有了这句话，小宝爹娘心里有数了，没再问小宝，只让他好好睡觉。 两人转过身，眼眶通红无比，更有仇恨在里面翻涌：“老爷、姑娘，请恕我们无礼不能招待你们，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要个交代！” 苏婉和苏连成并未阻止，这是他们私事，即便这些人是他们家的佃户，他们也管不了。 “去吧。” 小宝爹娘得到回答，心中更是有了勇气，脚下生风，瞬间冲去了六根家的方向。 院子外还有看戏的众人，见到人出来，担心地问道：“小宝没事吧？有没有说咋掉下河里的？” 小宝爹娘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的想要让六根和金银给个说法，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方才六根和金银还在门口问小宝有没有事，他们还以为这两人是好心好意，原来是怕小宝没死戳破两人的苟且！ 苏婉和苏连成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边上急躁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得罪主家。 倒是徐和跟了出来，交代道：“小宝没事了，需要休息会，你们去六根和金银家把他们给抓来！” 徐和在这里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有绝对的话语权。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只觉得疑惑，其中有个人试探地问道：“徐叔，你找她们干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他们往村口走呢！” “村口？”徐和脸色阴沉，忙道：“这两人怕是要跑，你们赶紧去将人给逮回来，就是他们把小宝推下河里的！” 原本还只是怀疑是不是这两人干的，如此一来，完全是坐实了小宝的话。 众人反应过来，不疑有他，纷纷散开去找人。 小宝爹娘扑了空，很快就阴沉着脸回来了，听到人跑了，也跟着去找，但小宝还要人照顾，小宝娘就留了下来。 苏婉和苏连成因为是主家，不能事不关己，只能在这等了会。 小宝娘上了两碗粗茶，坐在边上道：“老爷、姑娘，还望你们别嫌弃。”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就喝白开水或者水井里的水，哪里会专门泡茶，这些茶叶还是他们在山上采来的，没什么滋味。 苏连成喝了口道：“我们过惯了苦日子，没有你们想的那样高尚。” 小宝娘感激道：“姑娘救了小宝两次，在我心中比神只还要高尚，日后就是给姑娘当牛做马我们都愿意！” 苏婉皱眉道：“别说这些，你先给小宝烧过热水洗个澡，等他出身大汗就没事了。” 若不把寒气祛除，小宝很有可能会高烧不退。 冬日里风寒感冒久久都不会好，小孩子体质弱，还是注意些好。 “好，我这就去。” 小宝娘应了声，去灶屋里忙活，只留苏婉、苏连成、徐和面面相觑。 一个时辰后。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有人打着火把从村口陆陆续续地回来，领头的是被绑了绳子捆住的六根和金银。 “徐叔，人给你们抓回来了！” 六根和金银屁股被踢了一脚，直挺挺地跪在众人跟前，满脸悲愤和怒火。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金银抬起眼怒骂，那张脸扭曲无比。 “小宝是不是你们推下水的！”小宝娘从两人被抓回来就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听到金银这么问，彻底绷不住。 金银翻了个白眼，厉声道：“我推他干啥？” 第284章 世风日下 第284章 世风日下 六根是个混不吝的性子。 平日里好吃懒做，要不是媳妇做事养着他，他可能早就饿死了。 可他媳妇在一年前累垮了身子，卧病在床再也起不来，这段时间过得挺拮据的，此时他见村里的人都在。 自觉大事不妙，因为被捆着不好动弹。 他便不再挣扎，嬉皮笑脸地道：“你们究竟是啥意思，就算是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将我捆起来干啥？” “你和金银暗通款曲被小宝撞破，就想要将小宝杀人灭口，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小宝娘指着鼻子叱骂。 六根不痛不痒地道：“你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还是单凭小宝胡言乱语？大家都知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到现在居然还在狡辩，看来差点将小宝害死这件事根本没有让他们有半点怜悯之心！ 金银挨着六根道：“就是，一个孩子的话哪里能信？” 两人不要脸的言语气的小宝爹娘浑身直哆嗦，他们不信自己儿子难道信这两个放荡的外人？ “若不是你们做的，这么这么晚还带着行李跑？你们就是心虚想跑！”小宝爹揪起六根的衣领子，恨不得给他两拳，“小宝还这么小，你们怎么忍心下手！” 不仅是他们俩想不到这两人这么狠心，就连外边站着的外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小宝身上带病，本来就是个可怜孩子，疼他还来不及，谁忍心欺辱他？ 六根挣扎道：“我没做过，你们可别乱说话，我和金银只是想去镇上买点东西，不是想跑，你们误会了……” “你当我们傻子，误会个屁！” 谁都不相信六根说的话，这种话鬼才信，大晚上的谁会去镇上买东西？ 都关门收集市了，能买到啥？ 而且还是孤男寡女带着装着衣服的包袱，怎么可能没猫腻！ “过来。”苏婉见六根和金银嘴硬无比，便招了招手叫了徐和去边上，小声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徐 和眼睛骤亮，忙点头回应。 “我这就去办！” 说完话，徐和领着几个男女从院子里离开，剩下的人守着六根和金银继续逼问。 而苏婉则在旁边看着六根和金银狡辩。 旁人都是站在小宝爹娘这边的，对六根和金银痛恨无比，要不是不能动用死刑，他们都想把这两个恶毒的人扔进溪水里感受下小宝的痛楚！ 没一会，徐和就领着人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男女捧着包东西直接扔到了六根和金银的跟前，那东西本来是被布包着，被这么一扔，直接散落在地。 “嘶——” 众人看到那包东西倒抽了口冷气，有些小媳妇脸色涨红，纷纷别过脸去。 “这不是妇人的肚兜么？”有婆子不害臊，直接点了出来。 “那外裳好像也是金银的，我看到她穿过！” “这些东西都是从六根家搜出来的，还有这几样，是从金银卧房搜出来的，你们作何解释？”徐和厉声逼问。 金银眼神慌乱，嘴硬道：“这又不能说明什么，顶多是有人有和我一样的衣服。” “那你家没男人，这男人的衣服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我……” 金银声音被堵住，竟然说不出话，真是怕住了！ 她连忙去看六根，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六根却不看她，只是嘀咕道：“就算这些东西是我们的又咋样，谁能证明是我们推的小宝？” 都板上钉钉的事了，居然还不肯承认！ 苏婉往前走了一步道：“既然这样，那就报官吧，让官府来查清楚。” “对，报官！” 小宝爹娘立即反应过来，吵着嚷着就要报官，六根和金银的脸色瞬间露出害怕的神色，更是慌了。 “只不过是小事，有必要报官吗？” 众人看了过来：“小宝差点把命丢了，这还是小事？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别报官，事情是我们做的，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撞破我们的好事！”金银一听到报官，那胆子就吓破了。 她一个寡妇，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还不等六根警告，一股脑地把话全给说了：“六根她媳妇天天缠绵病榻，我又死了丈夫，勾搭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都是人，自然明白我的苦楚，我们其实也不想害小宝，可这孩子老瞎跑，上次出事还不够，这才还大喊大叫的，我们也没办法。” 众人听了，只觉得浑身冰冷，不断地冒寒气。 这毒妇是怎么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的！ “上次小宝差点犯病死了，也是你们做的事？”小宝娘抓了重点，咬着牙询问， 金银撇撇嘴，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谁让他不听劝？每天瞎跑个什么劲，不过他也是命大，没死成。” “啪——” 小宝娘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麻，不管不顾地朝金银冲过去。 双手狠狠地甩了几巴掌，尖锐的指甲在金银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抓出好几个指印，血淋淋的一片，却没人拦。 金银被绑着，根本挣扎不开，吓得不停地嘶吼：“小宝娘，你疯了么？小宝不是没死么，你这么生气干啥，赶紧将我放了！” “你这奸夫淫妇，好一对狗男女，不将别人性命放在眼中，那你们也给我去死！” 撕扯了好一会，小宝娘才累得甩不动手。 而金银的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就连头发也都被扯落一大半在地上，看起来恐怖万分。 苏婉走了出来道：“我这个庄子不留恶毒之人，待会我就让六郎帮你们写状纸，你们拿着状纸去报官吧。” 小宝爹娘感激磕头道：“谢谢姑娘！” 苏婉没吭声，看都不看金银和六根，直接回了家里，没一会儿，就送来一份苏六郎写的状纸。 接过状纸，徐和领着人带着小宝爹娘去了县城，为了不听金银和六根喊冤，他们特意将两人的嘴巴用布条给堵上了。 苏婉回到家里将事情和李氏等人说了一通。 几个人围在火炉烤火，打心底窜出股凉意。 李氏抱着苏璃觉得浑身不舒坦，狠声道：“这世道的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奸情不被告发就对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下手！” 老太太吐了个瓜子皮道：“简直就是世风日下，日后这方面的律法一定要加强！” 苏婉捧着姜茶喝了口道：“阿婆说的是，不过等我们有这样的能力再说，不然这都是空谈，眼下就是把日子过好……” 对于苏婉说的话，其他人都持赞同的态度。 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第285章 造化弄人 第285章 造化弄人 日子转眼就过去半个月，那六根和金银没再被放出来，据说是因为小宝没出大事改斩首为流放了。 这日苏婉正在厂子里巡视，冯大就在外边叫她，说是有人找。 走到外边一看，才发现是个身影瘦弱的妇人。 妇人满脸病气，头发花白，双腿摇摇欲坠，几乎都站不稳，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如同六十老妪。 苏婉在她跟前站定，疑惑地道：“你是？” “姑娘，我六根的媳妇毛氏。”女人穿着的衣裳全是补丁，嗓音粗嘎，整个人像是没了水分的树枝。 苏婉沉默了会，寻思着这女人找过来有什么事：“你找我是想要我放了他？” “不！”毛氏颤颤巍巍地跪下身道：“我要感谢姑娘救我脱离苦海，要不是你，我肯定还要再被他凌辱虐待！” 毛氏郑重地磕了头：“六根就不是个人，他趁我病重起不来床整天折磨我……” 听完毛氏说的话，苏婉一言不发。 只盯着毛氏看了许久，毛氏衣裳虽破烂，但整个人却干干净净的，应当是洗过澡才赶来见她。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片刻后才道：“这是命，你不用感谢我，你还是好好回去养着身子，天寒地冻，莫要再出来走动了。” 毛氏擦干眼泪道：“谢谢姑娘。” 临走时，苏婉又递给毛氏几粒药丸，医者仁心，她不想看着这样的女人丧命。 毛氏本来不想接过药，但瞧着还是把手擦干净拿了过来，之后又朝苏婉行了大礼才从厂子里离开，她顺着田埂上，走得并不快。 远远地还能瞧见她瘦削的背影，王婶走了出来，感慨道：“倒是个可怜人……” 是啊，这个时代的妇人只要嫁错人就没有翻身的余地。 除非妇人出身显贵，有娘家撑腰，否则普通女子，就只能是堕入火海的份。 等见不到毛氏的身影了，苏婉转身进了厂子盯着几人做活，又巡视到糕点厂，临近夜色才回到家中。 两日后，堪堪入睡她就听见外边有人敲锣。 晚上敲锣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声音震耳欲聋，巷子里走了遍，她披了件衣裳走出来，内院的大院子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太太、李氏夫妇皆被吵醒。 丫鬟们同样不知所措地聚在一块，锣鼓声弄得众人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兴宁从外院跑了进来，他在门口处顿下脚步，碍于礼法并没有进入女子的内院。 苏婉拢了拢外裳道：“出了什么事？” 兴宁垂首道：“是那毛氏死了，徐和正在敲锣挨家挨户通知。” “死了？”苏婉惊讶地问出声，显然带了不可置信，她之前给了毛氏几粒药丸，只要她好好地吃下去根本就不会死。 怎么这么突然？ 难道是有歹徒在这谋财害命不成！ 兴宁怕屋子里的人不信，忙解释道：“是，我问清楚了，没有听错。” 苏婉想也没想的回到屋子里穿了衣裳，准备出去看个究竟，这是她们的佃户，出了事她肯定要负责任的。 若真有歹徒她早点知道也能做好防备，免得再出大事！ 深更半夜，苏婉独自出去苏连成并不放心，也回了屋子准备跟着，苏婉顾不上拒绝，只交代兴宁看好家中，就去了毛氏家。 寒风萧瑟，刮在脸上疼得厉害。 北风呜咽，又刚死了人，就好像是冤魂在叫唤，这样一想，心中都跟着颤了颤。 苏连成不动声色地站在她旁边护着道：“阿婉，有爹在，别怕。” 她倒是不怕，只不过觉得奇怪而已，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爹，我不怕，我们走快点，免得那边出大乱子。” “嗯！” 两人到达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那些人将毛氏从屋子里给抬了出来，正放在门板上，尸体身上还盖着块麻布，苏婉和苏连成走过去，众人自觉让开了道。 “姑娘，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 见苏婉要揭开那块麻布，有人就出声阻止，提醒道：“她是挂在床头自缢身亡的，那模样你个姑娘家看了会做噩梦。” “自缢身亡？”苏婉惊讶。 那人继续道：“是啊，方才开成嫂去路过她家，就想着去看看她，哪知道会看……唉，这都是命啊，造化弄人！” “就是说，好不容易拜托那个吸血虫，毛氏反倒是自己先扛不住走了，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死者为大，我们都别说了，她无儿无女，娘家那边也没人了，这可咋安葬？” “……” 听着议论声，苏婉从地上站起身，走进屋子里看了圈，就发现床头上的确挂着根麻绳，扎得格外结实。 她找过四周，都没发现药丸在哪。 吃了么？ 若是吃了，就证明毛氏根本不会自缢，除非是被害的，苏婉从屋子里又走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揭开了麻布。 毛氏骨瘦如柴，又是自缢而亡，模样可想而知。 可她却穿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似乎不是在面对死亡，而是在面对新生活， 苏婉双手快速摸过毛氏全身，并没有在口袋发现药丸，最后她看向了毛氏紧握成拳的掌心，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抠了抠。 才在里头发现了药丸。 苏婉：“……”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苏婉没带走药丸，包好后放在了毛氏身边作为陪葬品，她递给徐和五两银子作为安葬费，这才和苏连成离开。 回家的路上，苏连成和苏婉谁都没说话，只有温和许多的风声，像是在感激送别。 躺在床上苏婉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她想不出为什么毛氏在得到新生活后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难道是没了希望？ “叩——” 窗户在这时被人扔了个小石子，苏婉寒毛直竖，她猛地翻身而起，就看见百里青裹着狐裘从外边进来了。 他动作近乎鬼魅，快如闪电。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坐在了她床前的椅子上。 百里青眸子黑如曜石，他看向她道：“睡不着是怕了吗？” 苏婉泄气地靠在床上道：“百里青，这是我的闺房，你是当梁上君子当习惯了？” “不是。”百里青打量了圈，看她还是很正常的模样才放下心中担忧。 他赶过来就听见那边死了人，又发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进了屋子：“阿婉，你睡，我在这里陪你。” 陪她？ 他一个男子在屋子里她才睡不着！有没有半点男女常识！ 苏婉指着外边，咬牙切齿的道：“百里青，你给我出去，我和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熟悉！” 第286章 道尽温柔 第286章 道尽温柔 百里青神色徒然多了抹失落的神色。 他抬起头，抿了抿薄唇，缓缓道：“不熟吗？” 苏婉拉过被子，紧紧地裹住身子道：“我和你之间只是利益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你觉得熟？” 百里青脸色黯然，倒是没想过苏婉会这般说。 只不过她说得对，两人除了利益连朋友都算不上，是不熟的，他这样的行为的确过于冒失。 他站起身，生疏地朝苏婉颔首道：“苏姑娘，在下多有得罪，抱歉。” 苏婉：“……” 从阿婉又变成了原先的苏姑娘了，倒是个自觉的人。 她没吭声，百里青似乎没想过等她说话，而是飞身出了屋子，随即，窗户被他掠过一阵劲风给关上。 苏婉靠在床榻上咬着唇角。 她刚才是不是把话说重了？看他那样显然是受伤了才是，而且，他好像是刻意赶回来见她的…… 糟了！ 上次说要给他还礼刚才也忘了给，礼物还躺在空间里呢！ 苏婉站起身，外裳都没有披，打开窗户就往外看过去，无边的夜色，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走就走了吧。” 那礼物只好下次再给了。 正当她要关上窗户时，眼角的余光却触及到了屋檐上。 那有个人影，身姿笔挺，影影灼灼。 细碎的雪花飘落而下，发上、肩膀、眉眼处，骨子里都透着缱绻，明明还在生气的人，却道尽了温柔事。 彼此目光相交，却都似烫到，迅速地避开。 苏婉心脏适时漏了拍，吓得快速关上窗，而百里青盯着那扇窗愣了愣，便不自在地挪过眸子。 两人年岁都不大，肩上却承担了同样的责任。 少年郎唇红齿白，明明清冷得要人命，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雪夜里，为了某个姑娘不害怕鬼怪站在屋檐处守了一夜。 许是他中了邪，亦或是他被这姑娘下了蛊也说不定。 “吱嘎——” 半个时辰后，苏婉推开窗户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朝屋檐那边看了看，百里青还在原地，纹丝不动。 夜色泠泠，寒风如刃。 她心尖颤动得厉害，似乎在被某个情愫飞快地拨动。 苏婉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到窗外，又轻手轻脚地将窗户关上，外边没有动静，她也没有回到床上，直到鸡鸣时分。 她被惊醒了，才发现她竟然在窗户边上坐了一夜，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好在披了他送的红色狐裘，这才不至于冷得浑身僵硬，再打开窗户时，窗户边的木盒子和屋檐上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而木盒子留下来的印记还很深，显而易见的，他刚走不久。 苏婉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脸颊，将狐裘收进空间，这才从屋子里出去，倒是没多久，就听见丫鬟们在忙活的声音了。 …… 往北的方向，无畏看着百里青脸上的淡笑就觉得诡异，殿下自从百家村回来就是这个状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殿下手中一直捏着个香囊，还有个剑穗，那剑穗上打着并不怎么好看的络子，上头挂着个奇特的珠子，再无它物。 无畏觉得就连他的剑穗都比殿下的好看，就是不知道殿下从哪里得到那个丑丑的剑穗。 “殿下，你没事吧？”无畏总算没忍住问出口了。 百里青半眯起眼，转过身来道：“有事？” “属下没事，但属下觉得殿下似乎有事。”无畏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耐心询问。 “嗤——” 百里青低笑了声，似没把无畏的话放在眼中，他骑着马，打开荷包，就发现里面还放了个纸条，他眸子闪过诧异。 将纸条拿出来打开，紧接着，他眸子越发深邃，浓稠得宛若化不开的墨色。 “无畏。” “属下在！” “联系上玄景，另，搜寻铁匠工人，越多越好。” 这上面写的是炼器之术，是苏婉写给他的，只要加入指定材料再对生铁冶炼，就能得到“钢”，钢比如今的盔甲武器坚硬稳定。 领先如今的武器防器百倍！ 无畏还是第一次看到百里青这般激动，只诧异了瞬，就去飞鹰传书。 殿下大事还未成，所作所为都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小人伪君子要了性命！ …… 其实，苏婉给百里青这些东西，只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上次苏六郎说过薛郎中在明主这个话题上提起过百里青。 若她想的没错，百里青是皇室中人。 争权夺利少不了要武器盔甲，她给出，算是回礼，或许有些莽撞，但她觉得，百里青能在大年之中放下军务来见老太太这个长辈。 又是薛郎中口中的明君，就不会用炼钢之术来对付平民百姓。 既如此，便是强大了朝廷，这样会免于北方外族侵扰，免于外族战火，百姓们亦能过上好日子。 若她看走了眼，她也留了后招对付百里青！ “阿姐，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多声你都没听见。”苏六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姐，大姐姐来了。” 苏婉回过神，诧异道：“她来了？” “是，还带了小外甥。”苏六郎小声提醒了句，“外边来了不少人，都是江家那边的，据说是过来拜年。” 拜年？ 十五都过了，谁会这个日子来拜年！ 初几的时候苏芙没回来，这个时候却回来了，苏婉都不用想就在回到苏芙打的什么鬼主意。 “哟，阿婉长得越来越水灵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刚踏出门，就听见苏芙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全身上下都是穿金戴银，锦衣华服，行为举止倒是像极了贵妇人。 语调虽熟络得很，那眸底却尽是不屑。 甚至于，她高傲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道：“阿婉，这些东西都是从江家带过来的好东西，还有这几匹布，都是从绫云阁特意买回来送给你们的。” “你们平日里肯定舍不得买这么珍贵的布匹，快收下来吧，给二婶、二叔和六郎多做几身衣裳，新年新气象，总不能每年都穿旧衣裳。” 苏蓉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皱眉道：“姐，你和她废话什么，她可能都不知道绫云阁是什么，这些料子还不如拿回去给爹娘呢，给他们不是浪费了？” 第287章 苦口婆心 第287章 苦口婆心 原来苏蓉跟着回来了，方才还在马车里懒得下车，现在看到苏芙要将绫云阁的布匹给苏婉就坐不住的蹦出来。 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苏婉看到苏蓉的打扮和苏芙如出一辙就忍不住想笑，看来苏蓉在江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养得白白嫩嫩。 似乎胖了圈不止，唇和脸都擦了不少膏粉，看起来煞白煞白的。 苏蓉听到笑声，冷着眼瞪过来道：“贱蹄子，你笑什么！” 苏婉根本不搭理她，只让她唱独角戏。 眼瞧着苏蓉要下来撕扯，苏芙忙拉住她的手腕道：“闹什么，大姐都是姐妹，有好处肯定要想着彼此，你好歹在江家待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 苏蓉青白着张脸，只冷哼道：“姐，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你还是别热脸贴冷屁股，二房如今可是有钱的主，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东西！” “绫云阁的东西你以为人人都能买？”苏芙明抬暗贬。 表面上虽说是在训斥苏蓉，可仔细听，谁都知道她这是在说二房假清高，买不起绫云阁的东西却故意不要。 苏蓉顺着苏芙的话道：“也是，这可是姐夫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了三匹，既然某些人不要，那我们只好自己拿回去。” “戏唱够了吗？”苏婉盯着两姐妹，不想再让这些人杵在门口、 只瞧着心里面便恶心得慌，她皱眉道：“唱够了就早点回去，我这里怪冷清的，没人乐意看你们唱双簧。” 苏蓉嘴角抖了抖：“你！” “阿婉，阿蓉一直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和她计较什么？”苏芙拉了拉苏蓉，她示意苏蓉进马车别再捣乱。 来二房这她是有目的的，可不能让苏蓉给破坏了。 苏婉冷眼盯着苏芙，往后退开道：“大姐姐有什么话要说？” “是这样的，三婶这段时间一直在娘家，你不如劝劝爷奶和三叔，让他们将三婶接回来，不然她整日以泪洗面，我瞧着怪心疼的。”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苏芙过来没好事。 还真是让她猜对了，苏芙来就是为了给何氏说情，何氏那样的妇人，精明着呢，上房马上就要出秀才，她怎么可能愿意从苏家离开。 秀才意味着前途无量，只要稍微往上走两步就能当个小官。 到时候分配去某个镇上或者县城，那就是地头蛇，不比当商户日子过得消遣？ 这不，才几日过去就忍不住让苏芙来牵桥搭线。 苏婉盯着苏芙看了好一会，倏地笑出声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二房已经分出来了？我们根本影响不到上房的事，更何况奶不喜我们家是人尽皆知的事，你还让我去说，这不是想让我找难堪么？” 苏芙捏了捏帕子，咬着唇道：“阿婉，我还不知道你？你都能让四叔拿到引荐信，还有什么是你办不成的，你就别推辞了，奶这次肯定会听你的话。” 消息倒是传得快，估计何氏没少跟苏芙通风报信！ “你高看我了。” “阿婉，你这意思是不想去？”苏芙好说歹说都没说动苏婉，她彻底冷了脸，没有之前的热情。 苏婉从容不迫的道：“是，我不去，你想要卖这个人情就自己去，别带上我，大姐姐，不是谁都是苏蓉那样的傻子，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 被戳破心思，苏芙脸色骤变，难看至极。 那仅存的笑容在顷刻之间消失殆尽，她拨弄了下头上的金钗，凉飕飕地道：“既然这样你可别怪我没来提醒过你……” 原本上了马车就开始装聋作哑的苏蓉憋不住了，直接骂道：“苏婉，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分不清好坏的贱人。” 在江家这段时间她跟在苏芙身边吃好喝好，又因苏芙生下一举得男，生下长孙地位水涨船高。 就连她的待遇都好得不得了，宛若金尊玉贵的千金待遇。 如今被苏婉比喻成傻子，许久没有吃过苦的她压根就沉不住气，要不是有苏芙在，她早就下去和苏婉撕扯。 老太太遛弯回来，正好听见苏蓉的怒骂，便扯着嗓子吆喝道：“这是哪里来的狗在这里乱吠呢，吵得我耳朵疼，哎呦，阿婉你听见了没？咋还不让刘全把这畜生给打出去。” 苏婉挽住老太太的手道：“阿婆，我这就打，全叔，按照阿婆说的做。” 站在旁边早就不耐烦的刘全直接抽了小臂粗的棍子，直接朝那架马车走了过去，吓得探出头的苏蓉快速缩回了脖子。 苏芙急道：“别，我儿子还在里面！” 刘全定在原地，他怕让马受惊跑动害到小孩，毕竟婴儿什么都不知道，最是无辜。 老太太啧啧两声：“都生了孩子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就当是为你的孩子积善行德，阿婉，咱们进去。” 苏芙盯着老太太打量了会，等看到老太太的穿着目光才闪了闪，她捏着拳头上马车，吩咐车夫赶往溪水村。 马车内，苏芙抱着襁褓里的婴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苏蓉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方才你看见那老太太穿的衣裳了没？”苏芙虽然不喜欢苏蓉没脑子的举动，但这些话只能和苏蓉说。 苏蓉摇头道：“一个老太太的衣裳有什么好看的。”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老太太穿的衣裳料子和祖母一样，绫云阁据说只得了两匹，一匹被祖母抢到了，一匹送了人。” 那料子珍贵无比，江老夫人做成衣裳更是爱不释手，即便是她生了长孙都没舍得赏赐给她。 对于这件事苏蓉是知道的。 她当时同样眼馋得很，却摸都没有摸上，她不屑道：“姐，你的意思是说绫云阁另外一匹送给了了刚才的那个老太太做衣裳？” 还不等苏芙说话，她继续嘲笑道：“你可别说笑了，和绫云阁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在二房这，颜色相近的料子多的是，肯定是你看错了。” 苏蓉不敢肯定，心神不宁地道：“可能吧。” …… 百家村，老太太刚进屋子就拉着苏婉的手。 指着床头柜摆的大盒子，苦口婆心地道：“阿婉，那些布匹没啥大不了的，这些你要是喜欢都可以拿去！” 第288章 狼崽野猪 第288章 狼崽野猪 苏婉盯着那些木箱子，有些目瞪口呆。 三口大木箱，里面摆了满满当当的布匹，每一匹都精美华贵，只看表面不用手摸都能察觉到里头的柔和。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以前老太太这里可没有。 而且绫云阁最近这段时间也没送过衣裳和布匹来，难道是老太太从哪里用嘴皮子骗回来的？ 不太可能。 就算老太太嘴皮子再厉害，也骗不回来这么好的东西。 毕竟这附近都是庄户人家，好点的也和他们家差不多，根本买不起这么多名贵布匹。 “阿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太太看震慑住了苏婉，得意扬扬地道：“阿婉，我如果说我一觉醒来，这些东西就在我屋里头了，你信不信？” 苏婉：“……” 呵，怎么能不信？ 只不过瞬间，她就想明白了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八成是百里青昨夜抬过来的。 “信。” 老太太大手一挥：“阿婉，这些东西都给你当嫁妆，你好好拿着！” “你自己留着穿。” “这颜色太花俏了，就是女娃娃穿的，我这老太婆怎么穿？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就算是心中知道，苏婉也不吭声，只是看向老太太道：“指不定是神仙给你的呢？阿婆，你慢慢欣赏，我出去走动下。” “去吧。”老太太松开她的手，让她从这离开。 到了外边，苏婉还没进入闺房就听到外院传来热闹声，似乎有几个人在吵嚷。 苏六郎从外边跑了进来，呦呵道：“阿姐，你快出去看看，爹和吴伯他们打了头野猪还抱了只狼崽子回来！” 听到这，苏婉顾不上多说，跟着出去看。 今日早上不知道吴伯抽了哪门子的疯，非得上山去看看有没有野味，苏连成怕他独自出事就一起上了山。 没想到这半日过去就带了货物回来，苏婉一看，就瞧见两人沾染了不少泥土，衣裳被勾得破烂无比。 脸上则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院子里摆了头五花大绑的黑皮野猪，长着长长的獠牙，四肢之间架着手腕粗的木棍。 野猪大概有一百八十斤，应当是被苏连成和吴伯挑回来的。 “嗷呜——” 倏地，石椅边上传出小狼崽的哀嚎声，苏婉这才发现它的存在，它声音悲鸣不已，毛发凌乱，不太健康的模样。 再往旁边则是具母狼的尸体，破碎不堪，似是掉下悬崖过，小狼崽正在它旁边哀嚎。 “狼可是群居动物，这把狼崽子抱回来，不怕被找上门？”李氏走出来，只觉得心惊肉跳。 吴伯解释道：“这母狼死了，狼崽子被族群给弃了，不会被找上门，放心吧。” 若是会被找他就不会自找麻烦将狼崽子给带回来：“这狼崽子养在家里给家看门吧，比犬好用得多。” 狼性子狂暴，不够温顺，弄不好就会咬人。 李氏心中怵得慌，正要拒绝，就听见苏婉和苏六郎异口同声地点头道：“谢谢吴伯，我们会好好对待它的。” 见孩子们同意，李氏就不多说。 苏六郎对狼崽子可是爱不释手，他这样的年纪，最是对狼虎好奇，他走过去，抱住狼崽子，小声安抚道：“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狼崽子似有所觉，战战兢兢地钻到苏六郎的怀中。 嘴里的哀嚎变成嘤嘤的声调。 见状，苏婉从空间拿了药出来，交代道：“六郎，你带它去洗洗，把这个药丸给它吃了，萱草，去看看附近谁家有羊奶。” “姑娘，我这就去。”萱草福身告退。 苏六郎抱着狼崽子照做，苏婉又提醒道：“小心点，别被爪子或者牙齿咬到手了。” “好。”苏六郎忙不迭地点头，往灶屋那边去了。 苏婉看了眼母狼的尸体，抿唇道：“兴宁，把母狼尸体埋在外边的竹林里。” “是。” 野猪交给吴伯等人去处理，苏婉将狼崽子安顿好，吴伯就凑了过来，伸手道：“这是狼牙，辟邪的，你拿着。” 吴伯手中赫然是两颗狼牙，尖锐锋利，闪烁着寒光。 倒是个能辟邪的模样。 苏婉说了句谢谢就放进荷包中，吴伯笑眯眯的道：“今晚让我多喝两杯就成。” “行。”她无奈地摇头，就知道吴伯无事献殷勤，打的这个主意。 晚上吃的野猪肉，苏婉还让冯家兄弟给厂子那边送了红烧肉和骨头汤过去，味道比家主要有嚼劲得多。 剩下的肉则包成饺子和做成腊肉、肉丸子存着。 吃过饭，时辰尚早，天色堪堪变黑，苏婉看着剩余的饺子，灵光一现，让长黎装进食盒里就往溪水村去。 她坐在骡子车上，长黎和兴宁坐在车辕处，走得稳稳当当。 刚到上房门口她就瞧见里头灯火通明，正是热闹的时候，人都在主屋那边，只有苏三郎守在大门处。 “阿婉，你来了。”苏三郎忙叫了声，“大姐姐在屋里头跟他们说话，姐夫也来了。” 苏婉斜了眼，知道苏三郎话中有话，便道：“说什么了？” “大姐姐要将何氏接回来。”苏三郎死死地咬着唇，眼眶涨红，“爷和奶已经同意了。” 苏婉提着食盒的手指攥紧，她就知道凭借大房和苏芙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威逼利诱肯定让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就范。 她点了下头，往屋子里走。 刚掀开帘子，里面说话的声音就停下，苏婉不慌不忙地道：“爷、奶，我给你们送水饺过来了。” “阿婉，快坐。”苏长安拿过椅子对她格外热情，毕竟要不是有苏婉他就得不到引荐信，是非曲直他分得很清楚。 “谢谢四叔。“苏婉将食盒摆在桌上，端了出来道：”爷，这里头的馅可是野猪肉，你快尝尝，只不过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带得有点少。” 听到她这么说，苏老爷子立即道：“没事，他们都吃过了，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苏婉放下筷子，笑呵呵的道：“这不是听说大姐姐带着堂外甥回来了吗，我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边上坐在炕上的苏芙抱着孩子的手微僵，她立即反应过来苏婉是冲着她来的。 之前她去过苏婉家，苏婉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坐在椅子上的苏蓉得到苏芙眼神示意，呛声道：“大姐姐明明去过你家，你还没让她进门，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 苏婉吃惊道：“难道不是大姐姐嫌弃我家小不肯进去？” 第289章 疑神疑鬼 第289章 疑神疑鬼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炕上的苏芙。 他们在意的不是苏芙进没进二房的家，而是苏芙为何没有直接来溪水村，为何先找得苏婉。 苏芙心中暗骂了句苏蓉蠢货。 脸上却带着笑，面不改色的道：“阿婉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这里不比你家小？我都没嫌弃，更何况我是从这里嫁出去的人，做人哪能忘本呢？” 苏婉见苏芙那完美的笑容，非得撕破：“大姐姐，你白天跟我说接何氏回来，你有和爷奶说么？” 苏芙笑容彻底僵住，咬着牙道：“三婶已经知错，接回来也没什么。” 她就知道苏婉这贱蹄子没好事！ “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接回来只会是个祸害！”苏婉不再看苏芙，而是看向两位当家人，“爷，奶，四叔和二哥马上就要考科举，若把何氏接回来肯定会有影响的。” 向老太听见事关苏长安，眉眼眯起道：“婉丫头，你说有啥影响。” “何氏的、丈夫怎么死的爷奶应当听说过，四叔马上就要考秀才，他的资料是要被官府审查的。” 欲扬先抑，苏婉侃侃而谈：“若把何氏接回来，官府查出何氏所作所为，就算四叔有县太爷的亲笔推荐信，四叔也很难过那审查的门槛！” 说完，她目光平视过去，果然震慑住向老太和苏老爷子。 就连苏长安都紧紧地皱着眉头。 苏芙眼看事情不妙，慌乱道：“那只是传言，其实根本就没那回事，都是被人胡说八道的。”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有没有这回事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四叔和二哥的前程，我们不能用他们的未来做赌注。” 字字句句没有离开过苏长安，向老太那颗小心脏哪里受得了。 当即就要反悔，她斜靠在小桌子道：“婉丫头说得在理，我们不能冒险，就是要接何氏也得考完试再接。” 苏老爷子抽着旱烟没吭声，但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他和向老太同气连枝。 好说歹说才让向老太软了语调，被苏婉这几句话搅和又打回了原形，气得苏芙直哆嗦。 可谁让向老太最在意苏长安，最吃这套！ 每次都被苏婉利用这点拿捏得死死的，苏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尬笑道：“就按照奶的意思办。” “其实现在接不是不可以。” 苏婉勾了勾唇，见苏芙眼神含着暴怒，继续道：“只要大姐夫以江家名义保证四叔不会受影响，就能将何氏接回来。” 屋子里的人目光通通看向坐在椅子的江同禄。 江同禄目光稍稍眯起，他虽好色，但不傻，可不会答应这种事：“我们江家虽然有点势力，但不能随意出面，更何况近段时日风声很紧。” “那就不接吧。”苏老爷子总算是出声了，他放下烟杆子，起身端过桌上的饺子，“婉丫头，难得你走一趟，不然我们又该做出糊涂事。” 苏婉挑衅地看向苏芙，见苏芙气得脸色扭曲，她才笑了笑道：“爷，你慢吃，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吃着饺子点头道：“长安，送送婉丫头。” 等苏婉走出主屋没多久，苏芙坐不住，抱着孩子回了原先的闺房，江同禄自然是跟着的。 “砰——” 刚把孩子放下，苏芙就狠狠地跺了跺脚，将椅子踢翻在地，黑沉着脸道：“这贱蹄子真是越发嘚瑟！” 江同禄坐到边上看她撒泼，缓缓的眼神多了抹厌恶。 自从她生完孩子性子就越发娇纵，和以前天差地别，早就惹得他不喜。 苏芙见江同禄不迎合，她挑着眉道：“禄郎，你都不帮我说几句，你没看到苏婉那得意的模样？” 江同禄换了个姿势道：“你这个妹妹可比你有脑子得多，还知道踩我一脚，以后你别去招惹她，少干这种蠢事！” “我干蠢事？”苏芙歇斯底里地道：“我桩桩件件哪里不是为了我们？我让何氏回来还不是为了何管事能死心塌地地帮你做事？” “禄郎，你现在真是没良心，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为你筹谋算计，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件蠢事！” 苏芙仿佛天塌了，冷冷地盯着江同禄，恨不得撕开他的胸膛看看他心是不是黑的。 听她这般说，江同禄烦躁得不行：“你为我？你还不是为了你在江家地位能水涨船高，以为我傻看不出来？” “禄郎……” 江同禄冷声道：“别叫我，我是江家唯一男丁，就算我不去筹谋，祖母百年之后那些财产也都会是我的，苏芙，你再不乖觉点，我就纳妾进门。” 苏芙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她可刚刚生了玄孙，他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什么都没说，睡觉！”江同禄懒得和苏芙吵，在他眼中，她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疯婆子，两人没有半点共同语言。 他脱了衣裳掀开被子。 刚躺在炕上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被子有很重的怪味，像是许久没晒了。 自小锦衣玉食，这种环境他怎么睡得着？ 苏芙还在边上扯着被子，吵嚷道：“江同禄，你给我说清楚，你外边是不是养了外室，她是谁，在哪！” 自从生下孩子，包括江老夫人在内的人都对她另眼相待。 唯独江同禄每次都远着她，这次要不是江老夫人要他陪她回来，他都不肯来！ 她总觉得江同禄变了，指不定就是在外边养了外室，见他不说话，她鬼使神差地拿了杯茶往江同禄脸上泼过去。 “苏芙，你疯了！” 江同禄快速窜起，抬起手想打过去又看到旁边的孩子，终是忍住了，收回手就开始穿衣服。 反正这里他不想继续待，干脆回省城！ “你去哪？” “我回去！”江同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门吱嘎两声打开又关上，眨眼间就没了江同禄的踪影。 苏芙这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后悔不迭，想追出去孩子却开始嚎啕大哭。 她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眼眶也红了圈，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眼泪簌簌地落。 “咋了？” 张氏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她在哭，忙道：“怎么哭上了，禄哥儿怎么走了？芙儿，你俩吵架了？” 第290章 耀武扬威 第290章 耀武扬威 连串的问题让苏芙更是泪流不止。 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同身受，疯狂地哭嚎，张氏看得心疼，把孩子接过去道：“宏哥儿这是饿了，你快别哭了，给他喂奶。” 苏芙抽噎道：“娘，禄郎对我不如以前那般好了，他刚才说我蠢，还没苏婉聪明。” “他去哪了？”张氏哄着孩子，擦着眼泪抱给苏芙喂奶，“禄哥儿说得对，你不该招惹苏婉，还没吃够教训？怎么不长记性！” 至于其他话她可不在意，张氏看得明白，苏婉这丫头比苏家的任何人都要聪慧，就连苏老爷子都比不上。 更何况她生的这两个蠢丫头？ “禄郎说回去了。”苏芙看亲娘都站在苏婉那边，悲从中来，冷静自持的性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哽咽道：“娘，怎么连你也觉得我不行？” “这么晚回哪去，夜路可不好走！” 张氏不搭理苏芙，转身就往门外去，叫道：“孩他爹，你快去找找看，同禄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能让他出事。” “你别担心，同禄带着小厮回去的。”苏长福方才听了许久的动静，江同禄跑出去的时候就跟了过去劝。 说了好久都没把人给劝下，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张氏得了话，松了口气，又回到屋子里道：“你咋还不给宏哥儿喂奶，是想让他饿死？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苏芙将孩子扔到被窝里，红着眼眶道：“我没奶！” “咋会没奶，你不是刚生完孩子吗？”张氏走过来掀开衣服，发现苏芙是真的没奶，“那你平日里怎么喂奶的？” “有奶嬷嬷，她今天没跟来。”苏芙别过脸，心气不顺地道：“这种小事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 “孩子饿了要吃的，算了，我帮你下下奶。” 娘俩说着话，苏蓉就从外边钻了进来，她穿金戴银，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看到两人在做什么后，便道：“娘，你轻点，大姐姐没多少奶水，只够宏哥儿吃一顿的。” “姐夫走了？是不是被苏婉那贱蹄子给气走的，苏婉那贱蹄子，我迟早要将她踩在脚底下，赚了点钱就耀武扬威，谁不知，天下最无用的就是商人！” 重农抑商，士农工商。 谁都知道商人排在最末尾，就只有苏婉把自己当个宝。 只要等她嫁入高门就能好好教训回来，到时候让苏婉给她提鞋，想到这，苏蓉就止不住的想笑，她真的太想看苏婉求饶的模样了。 张氏斜了眼沉寂在自己幻想中的苏蓉，冷声道：“你少去招惹苏婉，你最近这段时间待在江家可有遇上什么好儿郎？” 被问起婚事，苏蓉满脸娇羞，红着脸坐到苏芙的旁边。 “是认识了个，只不过他家境没有江家好，是江家的远房亲戚，前半个月投奔江家，准备考科举，他说只要考上就娶我过门。” 省城里，能比江家家境好的可没几个。 更何况苏蓉长成这样，没有苏芙好看，张氏根本就没有对她有很高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嫁个过得去的就行。 最好能扶持苏芙稳住江家的地位，这样她和苏长福晚年生活就不愁吃穿。 “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好好把握机会，但别做出格的事，否则后悔都来不及，明白吗？”张氏怕苏蓉脑子一热跟苏芙一样和男子厮混，提醒了声。 苏蓉虽骂人狠毒，但说到男女之事却多了几分羞涩。 低着头讷讷地点头道：“娘，这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半晌没说话的苏芙沉不住气，死死地咬着红唇道：“娘，你的意思是在怪我之前做的那种事？” “芙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娘怎么会怪你，更何况那种事是水到渠成，不然哪有你今日成果？” 苏芙缓了口气，抱着孩子道：“你们都瞧不起我用了下三滥手段，可你们别忘了要不是我，苏家根本就勾搭不上江家！” “是，我们知道，芙儿你这是咋了，怎么疑神疑鬼的？” 张氏总算是发现苏芙的不对劲，说话做事和以前很不同，刚想说几句就被苏蓉拉了拉。 娘俩走到门口，苏蓉压低声音道：“姐姐是因为姐夫这段时日常常不归家才胡思乱想的，今日要不是江老夫人逼着，姐夫都不肯陪我们回来。” 张氏眼神闪烁，心下诧异。 原本以为苏芙生个儿子就能稳住地位，怎么恰恰相反？ 心里有了数，她回到屋子里，坐在炕上牵过苏芙的手道：“芙儿，娘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太看重感情，你如今有了儿子，江老夫人的心肯定向着你。” “不管同禄在外边怎么乱来，你才是正妻嫡母，更何况，有儿承欢膝下，男人根本没什么用处，你只要防着外室别有孩子就行。” 苏芙抑郁成疾，听到张氏这么说，心里头豁然开朗：“娘，我明白了。” 张氏虽是个乡下女人，但见过世面，明白大户人家对嫡庶之分，安抚人起来也头头是道。 娘仨晚上没再闹腾，而主屋里听见这边安静下来，两个老人才堪堪入睡。 …… 这边，苏婉坐在骡子车上往百家村赶。 没多久就被江家马车追上，江同禄拦在骡子车前道：“苏婉是吧？你倒是聪明，知道将我搬出来堵住你大姐姐的嘴！” 听到毫无遮掩的声音，苏婉掀开车帘，朝江同禄看过去道：“大姐夫，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同禄目光不屑，仿佛将苏婉看透了。 世间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女子，他亦不例外！ “装模作样，别以为有些小聪明就能拿捏住任何人，我只是不屑于跟你计较。” 苏婉笑出声道：“那我还得感谢大姐夫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哼！” 江同禄甩袖钻进马车内，不想跟苏婉多说，他真是被气到了。 苏婉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放下车帘，心中倒是奇怪，这大晚上的江同禄怎么会想着回省城？ 至于他阴阳怪气说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 回到家中，她同李氏等人解释了几句，就回了闺房，这次她钻进空间，看了下红薯秧。 红薯秧长势茂盛，等开春就可以种了。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就到了二月份。 苏家人在这日起了大早，穿得红红火火地走到了门口送着人。 苏婉给苏六郎整理了布袋子道：“六郎，放宽心，好好考，我们等你回来。” 第291章 丑态百出 第291章 丑态百出 李氏和苏连成异口同声地道：“六郎，你阿姐说得对，千万别紧张，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等你回来。” 今日正是苏六郎的童生试，只要考完后就能参加秀才考试。 这是薛郎中和盛老出面开出来的后门。 若是考上秀才后还得去省城排名第一的归学书院读书，据说连江同禄都只是在排名第二的思学书院挂了个名。 归学是需要通过考试选上去，思学则是需要势力花钱打点，例如江同禄以及苏二郎。 苏六郎挎着布袋，朝几人笑道：“你们放心，有薛先生陪我，不会出错的。” 眼瞅着时间不等人，薛郎中坐在骡子车上催促道：“我们得走了。” 几人不敢耽误，目送着苏六郎离开。 吴伯跟着过去护送，剩下的人则回去等消息，苏婉刚转身，就看到小狼跑了出来，经过个把月的时间，小狼已经长到小腿高。 夜里月亮出来的时候，它会从院子里跑出大门对着月色嗷呜。 此时它正盯着远去的骡子车，那双兽眸泛着寒光，似带着不舍，苏婉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六郎明日就会回来，别担心。” “嗷呜——” 小狼叫了声，靠在苏婉的身上蹭了蹭气味，又跑回了院子。 正当苏家人准备进屋子的时候，有几个人从不远处行来，这些人苏家人还都认识。 一个是里正，一个是溪水村的苏族老，还有个是百家村选出来的卓族老。 “阿伯，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苏婉率先打招呼，语气熟稔。 “咱们进去说。”里正语气郑重，眉眼之中透着谨慎，朝苏家人示意，“外边说话不太方便。” 苏家人明白过来，他这是有正事要说。 便打发丫鬟关上门，进屋详谈，几人刚落座，丫鬟们就井然有序地端上茶点，礼仪周全，不弱于大户人家。 几个长者心里舒坦，脸上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 李氏领着丫鬟退下，留下苏连成和苏婉在院子里陪同。 里正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开始说话：“连成老弟，我听说六郎去考童生试去了？” “是，前脚刚走的。”苏连成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还是里正，两人较为熟悉，就更不用藏着掖着，“老哥，你说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里正同其他两个族老对视一眼，恳求道：“我和这两位族老商量过，想在你家不远处办个私塾，花费的银子从我们村子里出，先生就请梨花村的李秀才。” “这个自然可以，我们不反对。”苏连成听到是这事，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办私塾是好事，能让孩子们读书认字，就算脑子笨学不来的也得会写自己名字。 苏婉见里正吞吞吐吐的，就知道里正有话还没说。 若只是办私塾，里正和两位族老可不用过来找他们商量，既然来了，肯定是别有目的。 “阿伯，你心里还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说。” “连成老弟、阿婉侄女，你们这次可要帮帮我们。”里正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想让薛郎中也过去教教书，不用每日都去，一月去个两三次就可。” 里正是个聪明的，知道苏婉肯定不会请个简单的郎中给苏六郎教书。 更何况苏六郎如今都有胆子去考童生试，听说马上就要考秀才，他自然怀疑上了薛郎中的身份。 但他猜不透也不好意思询问，思来想去只敢提这个请求。 苏婉笑了笑道：“阿伯，这件事等薛郎中回来后我问问他，若他答应我就给你传信，办私塾我们是完全同意的，所需要的银子我们家出了。” 有苏家出口询问，那事情就相当于成功一半！ 几人脸上带了笑，忙道：“哪能让你们出钱，只要你们答应就行，我们现在就回去把好消息传下去。” 苏连成道：“阿婉说我们出就我们出，你们别推辞，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我们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在这方面，苏连成非常赞同苏婉，他是溪水村的人，自然希望村子里越来越好。 看里正又要拒绝，他拉过里正的手往外走：“孩子们日后上学的笔墨纸砚都需要花银子买的，你们能省就省。” 苏婉和善地道：“阿伯，我爹说得对，你们若真想帮忙，就打几个书桌椅子送来。” 树木村子里有的是，木匠活苏春鸣就会，做书桌并不是难事。 “那行。”推辞不过，里正和三个族老只能点头答应。 把人送到门口，苏连成满脸笑意地走回来，紧接着又扛着锄头去地里忙活，倒是闲不住。 而苏婉则进了屋子陪李氏绣布娃娃，时不时地走神，想着在空间里新研制出来的药方。 …… 与此同时，苏六郎一行人赶到县城考试地方，门口密密麻麻的马车，他们家的骡子车放在这倒是不怎么起眼。 三人刚下骡子车，就察觉几道鄙夷的目光扫视而来。 苏六郎挺直背，半点都不羞涩。 阿姐和先生都说过，不偷不抢就不用怕别人看，他行得端做得正，比那些只知道碎嘴的人强太多。 “咦，这不是傻子吗？” 倏地，一道嘲讽的笑声传了过来，有个穿着俗气的人站在苏六郎的跟前，模样骄傲自满，语气更是不屑。 “傻子，你不会也是来考试的吧？” 要不是苏六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都可以通过那封引荐信直接成为秀才，哪里用得着在这听蠢货奚落。 “表哥。”苏六郎叫了声。 宝玉惊讶地看向苏六郎，他听说苏六郎变聪明了，没想到是真的，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认得我？” 苏六郎不卑不亢地道：“表哥奚落人的声音独一无二，六郎不敢忘。” 宝玉知道苏六郎这是讽刺自己，脸色黑沉地道：“六郎，你以为得个郎中教书就能过考试？白日做梦，你就这种傻子还不如老实待在家里，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辱骂他可以，但辱骂先生不行！ 苏六郎抬手推了下宝玉，冷声道：“考不考得过你说了不算，你还是管好自己，十四岁了，童生试都过不去！” 宝玉脸色铁青，圆润的脸上紧皱着，多了几个褶子。 边上宝玉的狐朋狗友调侃道：“宝二郎，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傻表弟？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个傻的，说话有条有理。” 第292章 庸人自扰 第292章 庸人自扰 “哼！” 宝玉故作风度，甩袖道：“有什么条理，只不过会说大话而已，我们走，别跟个傻子待在一块，容易变傻。” 狐朋狗友们道：“他真是傻子？怎么好了？” “谁知道呢，指不定以后还会变傻，他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个傻子，没什么好说的。”宝玉烦躁得很。 一群人离开，说话窸窸窣窣，语调里都是对苏六郎的讽刺和看不起。 要知道宝玉打小就瞧不上苏家，更瞧不上苏六郎这个傻子，出门在外恨不得不认识他，提到六郎的名字都是讽刺鄙夷。 今日他居然看见傻子和他同来考试，怎么能不惊讶？ “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考得上！” “宝玉兄，一个傻子怎么考得上？若他都能，我们何尝考了这么多次？” “就是就是，宝玉兄莫要庸人自扰。” “咱们进去吧，待会就要开始了。” “……” 苏六郎收回目光，朝薛郎中和吴伯行礼道：“方才让两位老师跟着学生受辱了！” “别说那么多，赶紧进去，考个好名次出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歉礼。”吴伯性子爽快，拍了拍苏六郎，让他别耽误时间。 苏六郎作揖转身，迈上台阶往里走。 好巧不巧的，他分到的位置隔壁居然就是宝玉和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未开始时，宝玉一直在进行言语骚扰。 他眼睛眨都不眨，只当没听见。 考试题目发下来，有考官在场地内巡视，苏六郎如入无人之境，提笔就在纸上疾写。 旁边的宝玉偶尔往他这边瞥了眼，几乎目瞪口呆。 这傻子绝对是在乱写！ 宝玉可不相信苏六郎真的懂这一行，他扭过头，不再看苏六郎。 直到考试完后，宝玉追在苏六郎身后问：“苏六郎，你方才是不是乱写一通？” 苏六郎目光冷飕飕的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草包？” “你！”宝玉上去撕扯苏六郎的衣领子，“苏六郎，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骂我，小心我告诉外祖父、外祖母！”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宠爱苏玉，连带着外孙也宠爱无比。 这才造成宝玉在苏家都是无法无天的地步。 苏六郎跟着吴伯学武，宝玉这个废物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抬手扣住宝玉手腕，不屑道：“我们已经从上房分出来了，有本事你就去告。” 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让宝玉挣扎不得。 “表哥，你知道你多大了么？已经足够娶妻生子的年纪，居然还和小屁孩一样，天天将告状挂在嘴边，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宝玉嘴角抖了抖，他倒是想还嘴，可苏六郎掐着他的手腕疼得全身没有力气。 冷汗不断地从额角渗出，甚至都没有说话的力气。 “松、松开！” 外边还有两位先生在等，苏六郎不想浪费时间，用力甩开宝玉的手道：“别再来我眼前晃，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宝玉哆嗦得往后缩了缩，他不敢再挑衅苏六郎。 真是让他开了眼，他原本从苏玉口中得知苏六郎变聪明了，他还不怎么相信。 如今却是发现苏六郎不仅变得巧舌如簧，还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现在竟然敢反抗了！ 宝玉盯着苏六郎的背影，狠狠地咬着牙：“苏六郎，你给我等着！” 对于宝玉的心思，苏六郎不怎么在意，他急切地走到外边和吴伯、薛郎中会合。 “我们去客栈住一晚，明天得了成绩再回去。”薛郎中看到苏六郎出来就出声提醒。 来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苏六郎自然没有意见。 “好，都听先生的。” 三人进了客栈，骡子车放在客栈的后院，给几文钱就有人帮忙打理。 吃过饭几人就歇下了，可没想到睡得迷迷糊糊时，就觉得格外不安稳，似乎满是焦糊的味道，纷纷扬扬地传进了鼻尖。 “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苏六郎醒过来时，就看到漫天的火海，他整个屋子像置身于开水之中，皮肤干燥无比。 几乎没有想，他就起身朝门口冲过去，猛地打开了门。 外边是凌乱不堪的呼喊声，许许多多的客人都往楼下冲，可一楼也无处可走，火苗缠绕在柱子上，已经没了可以下脚的地方。 “先生，师傅！”为了区分开来，苏六郎叫薛郎中为先生，吴伯为师傅。 敲了半晌，薛郎中才从里面打开门，看到外面的火星子他惊醒过来，忙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吴伯给叫醒。 “都火烧屁股了还睡！” 薛郎中骂了两声，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倒在吴伯脸上，这吴老头喝醉酒就会坏事，每次都不长记性！ 要不是这德行哪里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被茶水溅在脸上，吴伯这才悠悠转醒，睁开眼道：“咋了，屋子里漏雨了？” 薛郎中指着窗户道：“下火了，赶紧的，带我和六郎下去，再晚点屋子就要塌了！” 瞧见外边火红的天际，吴伯吓得激灵，瞌睡虫瞬间跑得没影。 提起桌上的酒壶别在腰上，然后将桌上茶壶里的水倒在被子上裹紧，一手提着一个，踩在窗户边飞身而下。 还好有武功，穿过火海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下来后，身上毫发无伤，只有鼻子和脸上跑进不少黑灰。 “轰隆隆——” 火势蔓延，快得不可思议，若仔细用鼻子闻，还能嗅到酒和油味。 薛郎中眉眼抖了抖，冷声道：“看来这是人为的。” 苏六郎脸上沾了些黑灰，正在给棉被浸湿，没有听清，抬起头道：“先生，你方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薛郎中不想多说，事情还没查清楚，万一说错了可怎么办。 “救命！” 倏地，二楼的窗户口爬出个妇人，怀中还抱着个婴孩，正扯着嗓子嘶吼，她们身上似乎被砸了个方木，受了伤走不动。 旁边救火观望的人惊呼出声：“天老爷，这怎么还有孩子和妇人，火势这么大怎么救！” “咱们拿床大棉被接住孩子，让她将孩子扔下来。” “那妇人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孩子能活都是万幸！” “快，再不快点整个客栈都要塌了。”有人吩咐下去，就开始朝二楼吼道：“将孩子扔下来，你能不能动？” “我使不上劲，我手被砸伤了，救救我的孩子……”妇人有气无力，将孩子抱在怀中，不敢松开。 声音穿过火海特别渺小，只能听到几个零星音调。 就在此时，吴伯披了边上的湿棉被，踩在柱子上在空中利用轻功飞身而上。 第293章 拔得头筹 第293章 拔得头筹 只是呼吸之间，妇人和孩子已经被吴伯给带下来。 众人惊呼大英雄。 吴伯朝苏六郎和薛郎中看了两眼，就默默地从里面走到了最外围。 妇人的手被砸得血肉模糊，已经使不上力气，可她就保持着抱着孩子的姿势，不敢有半点松懈。 她顾不上其他，连忙跪在地上道：“谢谢恩人，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 吴伯假装没听见，他最不擅长应付这些事。 苏六郎看向吴伯。 目光凝滞，定在了吴伯的手背上，忙跑过去道：“师傅，你手受伤了。” 吴伯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他对这种小伤都没什么感觉。 以前整个身体都被箭矢刺穿他都能无视，更何况，这点烫伤，刚准备说没有大碍，就瞧见苏六郎从袖中拿出药瓶。 药瓶内是苏婉给的药粉，抹上去就没疼痛之感，还不会留疤。 索性吴伯装回弱，没有挣扎，随便苏六郎忙活了。 薛郎中见状，只觉得收了个好徒弟，是个知冷知热的娃。 官府的人来得很快，就连罗大人都亲自赶到。 毕竟今日刚童生试就发生了这种事，往仔细点说就是犯了忌讳。 “怎么回事？” 客栈掌柜的被带了出来，吓得浑身哆嗦，当场站不住跪了下去道：“大人，草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起火了。” 罗大人目光冷冽，气场全开，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阎罗气息。 “苏捕头，查清楚！” “是！”苏茂实已经往上升了阶，领了命令就去忙活，带着几个属下先跟着人将火灭了，这才仔细翻找搜寻。 浓烈的酒味和油味充斥鼻尖，即便被烈火焚烧过也让人无法忽视。 整个客栈都塌了下来，还好没有人伤亡。 就连后院捆绑的骡子马车都被人赶到了外边，有些马儿受惊在县城街道乱窜，被捕快没拴在树下。 而苏家的骡子倒是有灵性，站在不远处没有动弹。 “大人，经查探，是有人故意纵火！” “故意纵火？”罗大人拧着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做出这档子事，这可是杀头大罪，“可有人看到凶手？” “大、大人……” 倏地，人群之中传出道弱弱的嗓音，罗大人抬头看过去，就瞧见是客栈里的店小二。 “何事？” “小的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小的还以为是在做梦，就没在意，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纵火犯。” 罗大人盯着店小二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店小二说的话可信度。 片刻，他转过身沉声道：“苏茂实，带他下去同画师描述清楚，将画像尽快画出！” “属下遵命！” 大晚上的吵嚷无比，自然有不少人打开窗户探头探脑，走水的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二月夜都没有人睡着。 硬生生的在街道上捱了一夜，客栈掌柜地盯着黑乎乎的木头，欲哭无泪，不过唯独可以庆幸的便是没有人伤亡。 如此日后重修客栈也不会让人犯忌讳。 清早，苏六郎三人就进了小酒馆，在里头草草的吃了顿早膳，他们肚子饿得厉害，吃得多了些，乐得掌柜的合不拢嘴。 小酒馆内，全是议论纵火犯的言语，津津有道。 县衙那边还在查找纵火犯，并无消息传出。 眼瞅着就要正午，苏六郎提前去了放榜的地点等待，薛郎中和吴伯不放心他一个人，跟着同去，正好看完就可以回百家村。 刚到门口，苏六郎就看见宝玉黑着眼圈站在那，身边是吆五喝六的狐朋狗友。 宝玉瞧见他，本来脸上带着笑，此时硬生生的转了个度，黑沉得厉害。 索性背过身去，拳头却在两旁紧握着。 “玉哥儿，你那傻子表弟又来了，居然有脸来这里看榜，就他胡写的策论文章怎么可能过得去考试？” 听到恭维声，宝玉整理好笑容道：“话不能这么说，即便他是傻子心中也得有期待不是？” “也就玉哥儿你好说话，要是我，早就让他滚回去，省得他在这里贻笑大方。” “就是就是，玉哥儿背景讲义气还大方！” 旁边的苏六郎都听得出来这些人是在讽刺宝玉，可宝玉却像个傻子似乎笑得不知所谓。 自以为是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咯吱——” 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手里捧着卷轴，里面写得正是上榜的名单。 刚贴好，众位学子就往前挤了过去。 苏六郎先从后往前看，可却在这时，听见惊呼声：“咋回事，苏六郎怎么在第一个？” 宝玉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他是从第一个往后看的，哪成想自己的名字没看见却看见了苏六郎！ 苏六郎耳尖，往那边看过去，只看了眼就往后退出。 “学生不辱使命，没让先生和师傅失望！” 薛郎中捋着胡须，心中早就有定数，如今只是大石头落下来而已：“那是你自己努力，和我们没关系，走吧，回去。” “苏六郎，你站住！” 宝玉急切地冲过来，脸色涨成猪肝色道：“你是不是作弊，是不是二郎的名额给了你，这才……” “你考不上就以为别人也考不上了？”苏六郎回击道。 宝玉气得浑身直哆嗦，他这次的确落榜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苏六郎上榜，并且排名第一，这是什么道理，一个傻子怎么能爬到他头顶上作威作福？ 昨日和方才说的那些话，正在不断打他的脸！ 边上的狐朋狗友都不敢吭声，嘲讽的话再也说不出，反倒是苏六郎不和这些人计较，驾车扬长而去。 宝玉将手中的折扇捏成碎渣，拂袖道：“苏六郎，上榜又如何，你只配当个傻子，永远都不能翻身，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原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连狐朋狗友叫唤他都充耳不闻。 …… 回到家中，苏六郎还没下骡子车就听见苏婉的叫声。 还有苏连成和李氏一众人，家人目光和煦温和，含着期待。 苏连成上前问道：“六郎，考上了吗？” 苏六郎故作严肃，黑沉着脸摇摇头。 李氏脸上的笑倏地僵硬，片刻后忙安慰道：“没考上不要紧，你才刚学没多久，以后有的是机会，日后多学……” 苏婉走出来看了看苏六郎，又看看薛郎中和吴伯。 目光凝滞。 嘴角似笑非笑的道：“再不说实话，晚上可就没有酒喝，六郎你也没烤肉吃。” 第294章 人之常情 第294章 人之常情 听到苏婉这么说，三人丢盔弃甲，快速卖起了对方。 “考上了，在学子之中还排名第一，六郎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还格外勤奋，怎么可能考不上！” 三人东一句西一句，在苏婉的目光下根本不敢隐藏，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挖出来，就怕苏婉不给酒和烤肉。 “噗嗤——” 苏家人这才大笑出声，李氏几个更是热泪盈眶地把人迎进去道：“考上就好，你们都累了吧，热水准备好了，快去洗个澡。” 门楣之中，喜气洋洋。 丫鬟们仆人更是得了赏钱，众人挨个说了吉祥话，这才从屋子里离开。 洗过澡，苏六郎就回到院子和苏婉把着火的事情说了通，他不敢和爹娘说，害怕两人跟着担心，但苏婉不同。 阿姐是无话不谈的对象，不用隐瞒。 听完，苏婉若有所思地道：“你们住那客栈，有多少个人？” “不多，就我们三个，还有个妇人和婴孩，还有五个学子，其余的是外地来路过的商人。” 苏婉沉默了会，她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为什么着火的是他们住的客栈而不是别人家的，还特意纵火，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对了阿姐，我还碰上了宝表哥，他这次又没考上。” 苏婉给苏六郎倒了杯茶，想到宝玉的为人，便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苏六郎爽朗地笑了声。 听他这么说，苏婉心里就有了数，肯定是宝玉说了难听的话，毕竟宝玉那性子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就自以为是的小霸王。 被苏玉和宝家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往日逢年过节时都会跟着苏玉回来，然后拿出好东西和苏家的孩子们炫耀。 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在记忆之中，原主和苏六郎以及二房没少受欺负。 她抬手整理了下苏六郎的衣领子道：“六郎，人活着就要争口气，但不需要和小人置气，你如今比他强，以后会比他更厉害，到时候他只能仰望你，在你眼中他会成为蝼蚁般的存在。” 苏六郎慎重无比地道：“阿姐，我明白的，我不会将他说的那些粗鄙之言放在心上。” “你姐弟俩在说什么呢？” 李氏从外边走过来，她刚才亲自下厨，就是为了庆祝苏六郎过了测试。 “没说什么，娘你快坐下歇会。” “歇啥，饭菜做好了，我还包了饺子，你们快来趁热吃。”李氏笑着打了声招呼，提着两个孩子往外边走。 三个酒鬼都已经坐下了，正和苏连成吃着，根本不需要人叫。 而老太太也闻着味串门回来了，此时坐在椅子上等待苏婉，见着人，手就没再停过。 李氏手艺好，却难得下厨。 吃一次赚一次！ “连成老弟！”里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爽朗，手中更是拿着庆贺的礼物，“我听说六郎得了名次，就来恭贺你了。” 苏连成忙将人叫下来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 里正不赞同地道：“这还不叫大事？连成老弟，你这可是在得意啊，这种事换做我们身上，谁不开心？” 苏连成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他嘴笨不会说话，说不好还会得罪人。 里正见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忙笑道：“我这是开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不知道弟妹做的饭菜可有多的，我想蹭一口热乎的。” “多！萱草快点去添碗筷。”李氏招呼着人，她今晚高兴自然做了不少，多张嘴没有任何压力。 几个大老爷们在一张桌子喝酒吃饭，女客在旁边一桌。 吃得格外热乎。 直到饭菜冷了又热才放下酒杯，月色已经笼罩而下，还有繁星点点，不至于里正回去看不见路。 但即便是这样，苏家人依旧给他送了盏灯，还让兴宁亲自将人送回家。 里正醉醺醺地躺在骡子车上，高兴得满脸通红。 方才喝那顿酒，薛郎中已经答应一月去三次学堂授课，他自然激动得睡不着，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听得兴宁无奈地摇摇头。 半夜时分，苏婉刚从空间出来，就闻到了酒味和油味，她眸子尖锐地眯起，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 居然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趴在院子的围墙上。 她这院子为了方便进出空间，建得离主院那边远，旁边就只住了老太太和几个丫鬟。 “哗啦——” 那几个人点燃了火折子，正要往院子里丢，苏婉猛地推开窗户，不管不顾地大吼道：“来人，有强盗！” 还不等她叫完第二句，那个火折子瞬间熄灭。 在苏婉诧异的目光下，黑暗中闪出几道黑影，快速制服住了那几个准备纵火的歹徒。 黑影留了活口，并未要了歹徒的命。 听到苏婉的声音，几个丫鬟们同时从屋子里出来，等嗅到了桐油和酒味后才朝苏婉这边靠近，有胆子小的已经战战兢兢。 苏家人因为这边的动静，全部惊醒过来。 兴宁和吴伯第一时间赶到，其次就是苏六郎，他们瞧见院子里的黑影与昏迷不醒的纵火犯都抽了口冷气。 “怎么回事？” 吴伯厉声问道，却不是问苏婉的，而是问那几个黑影人：“这些人，准备做什么？” “纵火。”黑影张了张嘴，嗓音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更是干脆利落。 苏婉快速想了遍，就知道黑影是百里青派过来的，心中倒是没有反感，毕竟老太太在她们家，人家派人过来保护盯着是人之常情。 “兴宁，冯大、冯二，用水把他们泼醒。”苏婉从慌乱中已经恢复镇定。 “咔嚓——” 还不等兴宁等人去打水来，两个黑影人抬脚踢在纵火犯的腿骨上，只听见关节错落声，纵火犯们从昏迷之中硬生生地被疼醒过来。 几乎冷汗直流，没有半点忍耐。 “疼死老子了！”纵火犯惊呼出声，就在说话的同时，眼睛蓦地瞪大。 他看到苏家的人都在跟前，转身就想跑，哪知道双腿腿骨错落，根本站不起身，一动就是要命的疼。 苏婉可不管他们疼不疼，直接厉声逼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先是客栈起火，现在又跑到他们家来纵火。 这摆明就是在针对苏六郎他们三个人，想到这，她目光更冷了，恨不得把这些想害人的歹徒们抽筋剥皮！ 第295章 七上八下 第295章 七上八下 纵火犯们咬着牙不肯吭声。 他们互相对视，见跑不过，干脆低下头咬着唇忍痛。 反正苏家人不敢滥用私刑杀人，他们只要等到明天早上人多后再叫几声跑出去就好，若是将主家供出去，以后都不用在道上混了。 见几人闭嘴不吭声，苏婉攥紧手指，猛地走了过去，狠狠地抬起脚踩在几人断裂的腿骨处。 她目光冷凝，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说！” “嘶——” 纵火犯抽了口冷气，想还手却被身后的黑影人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痛不欲生的痛楚。 苏婉看他们嘴硬还不说话，从空间抽出银针直接扎在纵火犯的腿部穴位。 “啊！” 这次纵火犯彻底扛不住，冷汗直流，七窍生血，嘴角疯狂哆嗦，但又不致死！ 如此折磨，比死了还难受。 好比刀子在脖子上不断摩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内心更是煎熬无比。 苏婉没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纵火犯，安静得出奇。 就连她身后的苏家人都缄默不语，盯着苏婉的目光有点好奇和怔愣，更多的是心疼，他们觉得苏婉应该是被吓到了。 才做出这般不顾后果的事。 “我……我说！”纵火犯们遭不住，气若游丝地出声，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们无法坚持嘴硬，恨不得挥刀自缢。 苏婉目光没有温度，盯着纵火犯们道：“谁？” “宝、宝家的二公子让我们来的！”纵火犯们异口同声，闭着眼睛抽噎道：“姑娘，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许久，苏家人都没说话，只觉得从骨子里开始冒寒气。 头皮都在发麻，浑身上下宛如浸泡在冰水之中，就连苏连成这个大老爷们脸上都没有血色。 苏婉抿了抿唇，转过身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欺辱她倒是没事，可如今却在动她家人的性命，那就怪不得她！ 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本性！ “兴宁，你去报官，让罗大人亲自过来一趟，就说纵火犯我们抓到了。” 在此时，苏婉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她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冯大冯二，过两刻钟，你们去上房将我爷奶请回来。” “是！” 几人答应，皆照做。 兴宁套了骡子车就赶往县城报官，而剩下的几人则被苏婉叫去了屋子里歇着。 等院子里只剩下她和纵火犯以及黑影人时，她冷声道：“今夜之事，多谢几位大哥，明日烦请来我家吃顿便饭。” 黑影人嗓音依旧没有起伏：“姑娘要感激就感激我家主子。” “他是他，你是你们，若你们不答应，我心中也过意不去。”她态度强硬，根本不给几人拒绝的机会。 她有恩必报，不然心中会不舒坦。 黑影人接到的命令就是照顾好苏婉和太后，听到她这么说便犹豫了几分，沉默片刻后才点头应承下来。 “姑娘如此，属下们盛情难却。” 苏婉见他们答应才缓了口气，这才看向纵火犯们道：“他们腿上的银针不要摘除，等罗大人来后再拔了，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得吃点苦头！” 黑影人见惯了生死，自然不觉得苏婉做得过分。 甚至还认为本来如此，若她是个优柔寡断分不清敌我的女子，倒是配不上殿下了。 “属下谨遵姑娘吩咐。” 等苏婉离开后，黑影人又擅自做主给几个纵火犯来了大刑伺候，他们最为擅长折磨人的本事，知道该如何让人最痛却不致死。 纵火犯们被堵了嘴，咬不到舌头。 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硬生生的疼晕了又醒过来，大小便更是不受控制，满院子酸臭的气味。 苏婉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并未阻止。 敢干这种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回到屋子，她就看见李氏和苏连成坐在一块，苏六郎陪同在旁边，看到她进来，他急忙递眼色。 “阿婉，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泼脏水？”苏连成青白着那张脸问。 “爹，你觉得有人会在生死关头撒谎么？”苏婉掐灭苏连成心中那丁点希冀。 苏连成知道真相，只是不敢承认，那可是宝玉，他的亲外甥。 平日里他对宝玉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好，怎么换来这种结果？ 一个半时辰不到，罗大人从县城赶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捕头，带着不少灯笼火把。 黑夜之中，亮如白昼。 他们前脚刚到，上房的人后脚就出现在苏家门口，苏老爷子看见这阵仗，吓得不轻，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向老太更是闭上嘴。 “咋回事？”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掌心之中都是虚汗。 “爷，你来了。”苏婉瞧见人，让开位置，来得刚刚好，不然她都要让罗大人等会审案，“奶，你们先坐。” 话落，苏婉就让丫鬟们搬了几张椅子过来。 罗大人作为县太爷自然坐在主位，其余的人则坐在两旁或者站着。 院子里，暂时形成了个小公堂。 “说，究竟为何故意纵火行凶！”罗大人嗓音严峻，没有半点情分，“再不说实话，本官就大刑伺候！” 纵火犯们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就道：“青天大老爷，草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那宝家的哥儿让我们这么做的！” 方才他们已经遭受过大刑伺候，若再来，恐怕这条命都得搭上。 还是老实交代，省得落下病根。 “宝家哪位二郎，说清楚！” “宝玉！” “砰——” 原本向老太还在云里雾里，正准备喝口茶水冷静下，听到这话，手都端不稳茶杯，直接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就连苏老爷子都瞪大眼，那双浑浊眼透着不可置信。 他比向老太精明，自然闻到了院子里桐油的味道，原本心里头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了审问，心中瞬间七上八下。 向老太哆哆嗦嗦地看向纵火犯道：“你们别胡说八道，宝玉……宝玉怎么可能让你们纵火行凶，他向来是个乖巧的孩子，更何况，这还是他二舅舅家！” “闭嘴！”苏老爷子猛地拽住向老太，训斥道：“县令大人都没说话，哪有我们插嘴的份！” 向老太心中憋闷不已，听到他这么说，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再吭声。 罗大人目光幽冷，威严无比地道：“你们可敢发誓，所说之言，句句属实？” 第296章 张目结舌 第296章 张目结舌 “草民所言若有虚假，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 此誓言恶毒无比，不仅咒了自己，还咒了子孙后代。 换作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说出，那这些话就只能是真的，就只能是宝玉做的蠢事。 “不可能……” 向老太念念有词，她猛地站起身道：“你们绝对在扯谎，宝玉怎么可能做出这档子事，不可能的！” 罗大人面目黑沉，厉声道：“你可是在说本官办案是非不分？” “民妇没有！”向老太在家里是窝里横，可面对罗大人还是不敢放肆，害怕被冠上以下犯上的名义关进大牢。 苏老爷子把向老太往身后藏了藏道：“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罗大人甩袖道：“昨夜已然纵过一次火，今夜又来，看来你家外孙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倒是歹毒万分！” 至亲之人都敢这么陷害，他以前也是见过几例。 但从未见过宝玉这么年轻的孩子做出如此之事，恶毒得令人发指。 苏老爷子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旁边的苏长福眼疾手快，他都要摔在地上。 罗大人看都不看他，转身便道：“将人犯带走，苏茂实，去宝家将宝玉给带回县衙审问，知府若是过问就说是本官在办案！” “是！” 苏茂实领着几个人率先去抓人，只留满院子苏家人。 见状，上房等人自然要跟着去，特别是向老太放心不下外孙，跳着脚要跟在罗大人的马车后。 罗大人朝苏婉告辞，便领着人浩浩荡荡回了县衙。 吃过早膳，苏婉和苏六郎、苏连成领着吴伯也去了县衙，他们需要过去指证，在家里待着不是个事，天色已然大亮。 赶到县城时，正好升堂。 宝玉已经被苏茂实从省城给抓回来，此刻正跪在公堂之下，而边上的人则是纵火犯。 再往外看就是苏玉，还有苏家大房等人。 见苏婉和苏六郎过来，宝玉眼睛尖锐地眯起：“苏六郎，你还没死呢！” “宝玉，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这，苏玉惊叫地打断他，作为陪同，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问向老太，可在公堂之上没有半点窃窃私语的机会。 宝玉冷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傻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弄不死你。” 不打自招！ 罗大人目光惊疑不定，他没想到宝玉是这么个蠢货，他厉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承认唆使人去纵火行凶？” 宝玉根本没将罗大人放在眼中，摇头晃脑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这傻子不是没死么！” “好一个如何！” 罗大人被气得狠了，他在这里这么久可还没碰上宝玉这个刺儿头，让人又气又笑！ “啪！” 他抽出黑色木牌扔了下来，敲下惊堂木道：“来人，拖下去，二十大板！” 黑色木牌——不许见血，伤筋动骨。 可见罗大人真的是动了气，只要是公堂里的人都稍微懂县太爷签筒里面的门道。 白色木牌，小惩大诫，无需见血；红色木牌，皮开肉绽，不许伤骨。 如今是黑色木牌，这三十大板下去恐怕会要半条命不止，毕竟这些衙役都是有点专门的手法在身上的！ 别人都在提心吊胆，唯独宝玉还像是个傻子般肆意招摇。 “不就是三十大板么，我承受得起！” “宝玉，你快别说话了！”苏玉急得不行，冒大不韪提醒，眼泪都窜了出来，“杀人害命可是要被杀头的大罪，你怎么敢……” 宝玉根本不在意，甩甩袖子趴在了木凳上道：“傻子不是没死呢，我哪错了？你们是不是看到他考上童生就想巴结他，然后……啊！” 话还没说话，棍子已经落下。 他目眦欲裂，直接忍不住吼出声，他刚要挣扎，就有几个衙役拿着棍子卡在他的脖颈和双腿处，根本就动弹不得。 “砰！” 木棍如雨点落下，宝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又被活生生地疼醒过来。 外边百姓看不到他屁股上流血，却瞧见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往外吐血，还以为他是装的，纷纷鄙夷不已。 “连自己舅舅家都能害，还口出狂言，处死得了，罗大人还真是心善只打他二十大板。” “别打了……” 宝玉气若游丝，眼睛里白的多黑的少，吊着一口气在，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苏玉见不得他这么惨，跪在地上道：“大人，还有十板子让民妇来承受吧，求大人成全！” 罗大人根本不看她，只挥手让人将苏玉拉开，别阻挡了办案。 等三十大板一过，宝玉才被带回公堂之上，那模样，跟落水狗没什么分别。 他拍在地上不敢再叫嚣，只不断地叫嚷着别打了。 “你可认罪？” 宝玉咬牙道：“我哪里错了，苏六郎不是没死么，大人你是不是收了他们的钱所以才这么偏袒他们家！” 早就听说罗大人和苏家二房关系好，还给苏长安写引荐信，他就不信没有猫腻。 就算此刻意识模糊，宝玉还是说得中气十足，字字珠玑。 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污蔑本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我有没有污蔑大人心中清楚，要不是你，我四舅舅哪里来的引荐信，苏六郎又怎么能参加童生试，他们都是你推荐的人！” “否则凭借苏六郎那傻子怎么能得到童生试第一，我不信其中没有你在从中作梗，我考了这么多年都……” 说到最后，宝玉咳出一口血就，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他本来没什么力气了，如今说那么多话完全是凭借心里对苏六郎的嫉妒和恨，话一说完，就没了精神头。 外边的百姓已经在交头接耳，纷纷怀疑宝玉说的话是真是假。 “将他泼醒！” 罗大人可不能让这恶毒之人毁了自己清誉，直接下了命令道：“本官倒要看看这厮从何道听途说敢污蔑本官！” 向老太忙挤开人群，朝里面冲过去。 就在苏婉以为她要给宝玉求情时，向老太膝盖一弯，跪下道：“大人，不用叫醒了，他就是见不得六郎好，眼红民妇二儿子家日子过得红火。” “六郎原本智商不全，如今病好了，比他聪慧了些，他就心术不正，想要纵火行凶。” 闻言，包括苏婉在内的苏家人皆目光诧异。 这向老太在唱哪出？ 第297章 明辨是非 第297章 明辨是非 谁都没想到向老太会冲进去说这番话。 就连苏老爷子这个枕边人都很诧异，更何况被控制在外的苏玉，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 这向老太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大人眯起眼盯着向老太看了看，片刻后便道：“如此，便就将他拖进大牢等候发落。” 向老太颤颤巍巍地磕头道：“谢大人明辨是非，民妇作为这孩子的外祖母，对于他做出这种事也是痛心疾首，若他有悔改之心，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外祖母……” 没想到在此时，昏迷过去的宝玉硬生生的被疼醒了，他看着向老太使劲的吞了口吐沫，这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无比费力。 向老太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手脚冰凉：“宝玉，你真是让我失望，平日里我和你外祖父怎么教你的，要你尊重长辈疼爱弟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二舅舅家的？” “六郎以前是傻，现在他已经变聪明了，他考上了你没考上这是命数，你怎能因为嫉妒起了害人的心思，他可是你亲表弟！” 看到平日里对他最好的外祖母都站在了苏六郎那边，宝玉崩溃大哭。 心理防线彻底断开。 “他就是个傻子，凭什么爬到我头上去，还有四叔，他们那样的人就该被人踩在脚底下当个蝼蚁！” “啪！” 向老太看宝玉口不择言，抬手就给了一巴掌：“我教你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在这胡说八道，大人，你方才也都听清楚了，将这孩子带下去吧！” “退堂！” 罗大人目光更深了点，在堂下扫过，站起身和吕师爷走进了后室。 刚进去，吕师爷就帮他褪下官服道：“大人，这婆子倒是个讲道理的，一个村婆子居然也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让人惊奇。” 罗大人摊开手，冷不丁地道：“她说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她的那个幺儿，真以为本官看不出来？” 吕师爷笑了笑，他自然明白，轻声道：“大人说得在理，那婆子原本还想装成没事人，但听到那宝玉攀扯苏长安她就急得跳出来了。” “这人心，总归是偏的。”罗大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作为外人的他们都看得出来，苏婉自然看得分明。 最开始她是被惊愣住了，没想过向老太会舍弃苏玉一家保全苏长安的名誉，而且说得那么果断和大义凛然。 之后就反应过来向老太那么说，只是怕宝玉成为苏长安往上爬的拦路石。 退堂之后，人群开始散开，束缚住苏玉的衙役同时松开手。 下一瞬，苏玉直接朝向老太冲过来。 “娘，你为什么那么说，你这是想要逼死宝玉啊！” 向老太盯着苏玉，目光冷意凛然道：“若不是他做错事，罗大人能将他关起来么？你不反思反思他的所作所为反而怪我，玉儿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要不是她方才用巴掌打断宝玉那些歪七八扭的话，可能事情还会更加糟糕！ “失望？”苏玉不敢对向老太做出什么，只颠颠撞撞地道：“娘啊，若是宝玉出事，我也不用活了！” 向老太被噎住，拽过苏玉的手腕道：“说什么混账话，宝玉不会出事。” “不！” 苏玉猛地推开向老太，把人推了个踉跄，差点让向老太摔在地上，苏玉头也不回，直接冲到苏婉跟前。 “砰！” 膝盖一弯，她直挺挺地在苏连成、苏婉和苏六郎的面前跪下。 “阿婉、六郎，宝玉知道错了，你们放过他吧！” 苏婉领着苏六郎往旁边退开，不受这个大礼，凉飕飕地道：“姑姑，他有没有知错我们不知道，反正他想害死我们全家是实打实的。” “那只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是一时冲动才犯下的错，你别……” “好个一时冲动！”苏婉目光冷冷的落在苏玉身上，打断道：“姑姑还是起来吧，你跪在这里算什么事，别人看见了还会以为我们在欺负你。” 真以为谁看不出来呢，苏玉就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施压。 她拿捏住了苏连成的软弱性子。 “连成，你真要看着宝玉死在里面吗？他可是你亲外甥！” 见苏婉说不过，苏玉只能转移目标，跪在地上往前面挪动，双手拽住苏连成的衣袖道：“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吗？” 苏连成面色黑沉，用力握住苏玉的手腕道：“你永远是我的姐姐，但宝玉这个外甥，我不敢再要了，你别再逼我。” 要不是威胁到了家人的安全，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对苏玉他们好的。 可如今—— 却让他心冷得麻木，只恨不得和宝玉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样做起事来还能无拘无束。 苏玉被从地上强行扶起，想再跪二房的人却已经甩手离开。 她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儿子居然被关了，又被打成重伤，若他死在里头，她在宝家的地位岂不是要一落千丈。 那个小贱蹄子正得宠，宝玉绝对不能出事！ “玉儿……”向老太虽偏爱苏长安，但看见苏玉这模样心里还是慌乱得厉害，毕竟是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 还是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疼进心肝里？ 苏玉看向向老太，张了张嘴道：“娘，宝玉不能出事，不然我肯定会被宝家休弃的，他是你亲外孙，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你替我去求求连成。” 闻言，向老太伸手抱着苏玉的肩膀道：“就算宝家不要你，娘要你，你永远是苏家的孩子。”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向老太打算不去求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玉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盯着向老太，她觉得眼前这个亲娘过于陌生，和以前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你眼睛里就只有四弟！”她打开向老太手，怒斥道：“以后就当我死了！” “大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谁让宝玉不知轻重做出这种事，那可是杀人的罪，换做谁都不可能原谅。”苏长福不冷不热的吭声。 张氏也接过话道：“就是，姑姐你说话怎么不过过脑子，要不是你把宝玉宠成那样都不会出这种事。” 虽然向老太选了苏长安，但大房的人这么讽刺心中并不好受。 冷冷的看过去道：“你们闭嘴！” “闭嘴就闭嘴，反正以后我就是秀才娘，和杀人犯的娘可不一样。”张氏来了火，她早就看苏玉不顺眼，此时抓了把柄又有二郎傍身。 她更是得意洋洋。 说的话自然是被向老太听见了，她冷冷地看向张氏，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第298章 绝无可能 第298章 绝无可能 “啪”的一声直接把张氏给打懵逼了。 张氏瞪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向向老太，想打回去又不敢。 同样，向老太不甘示弱道：“怎么，你还想打我？张氏，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媳，就算你成了秀才娘，在家里照样是我做主！” 原本直起腰的张氏听到向老太这么说瞬间矮了截。 说得没错，还没分家再怎样她都会被向老太压着，除非分家搬开，或者苏六郎当了官他们能举家搬迁。 到时候向老太肯定会为了照顾苏长安不跟着去的。 想到此，张氏准备再忍让一段时间，慌忙解释道：“娘，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气刚才宝玉在公堂上胡言乱语，差点让罗大人记恨上咱们家，我们二郎是没关系，可四弟关系却大了。” 听到这向老太的怒火瞬间被熄灭，要不是宝玉攀扯苏长安，她也不至于出手打人作证。 那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就当这次是吃个教训吧。 瞧着家人们没有一个过来安慰自己，苏玉更是心冷厌恶，抹着眼泪从县衙跑了出去。 苏老爷子皱眉道：“长福你跟玉儿过去，盯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我这就去。”苏长福并不是很乐意，但苏老爷子的话向来就是上房的圣旨，自然不敢拒绝。 “唉！” 几人朝外边走，苏老爷子长叹出声道：“这事闹得，造孽啊——” …… 苏婉几人去了小酒馆吃了顿面，又采购了些生活物品，才从县城回了百家村。 她并不打算等，反正有上房的人在那边，出事就会传到他们耳边，在这杵着还要被苏玉折腾。 刚到门口就看到里正正带着人在旁边看地势，木材石块都有人在搬，是准备建私塾。 “你们回来了？”里正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苏连成热情地道：“回来了，你等我换身衣裳过来帮忙。” 村里人都热情，只要关系好的，干活都是随叫随到，不过干粗活就得穿粗布麻衣。 那些好衣服是走亲戚去集市穿，他们可舍不得弄坏了。 “人手够，用不着你来帮。”里正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让苏家出银两就算了，怎么还能帮苦力活？ 苏连成哪能客套，摆摆手就钻进院子里找衣服去了。 没过多久，苏玉就出现在百家村。 她一言不发，只白着脸跪在苏家大门口，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听。 到最后小狼都杵在门口对她龇牙咧嘴的。 唐小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看到苏家多了只小狼，稀奇不已，他想抱又不敢，只眼巴巴地瞅着小狼。 小狼和他大眼瞪小眼，油绿的眼珠子多了几分探究。 苏婉笑着道：“你想摸就摸，小狼不会咬人，它对家里人性子温顺得很。“ 听到这话，唐小九才敢蹲下身摸了摸小狼柔顺的皮毛，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阿婉姐，外边那个女人怎么跪在你家门口？” “不用理她，没什么关系的人。”苏婉眼神之中多了抹厌烦。 宝玉都想放火烧死他们，难不成他们还得大人有大量的原谅？ 绝无可能！ 唐小九意识到外边的人是在找麻烦，就放下小狼跑到外边的马车前和小厮交代了几声。 如今他皮肤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倒是和唐锦殊相似，多了点温润白皙的气质。 小厮颔首道：“小公子放心，属下会办妥的。” 交代完，唐小九才抱着小狼去找苏六郎，小狼如今长得足够大，他抱得很吃力，索性将它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 李氏正好抱着苏璃从屋子里出来，唐小九眼睛微亮，凑过来道：“小阿璃长得这么粉嫩了，真像个小团子。” 小孩子就是心大，刚喜欢上小狼，如今看到苏璃就把小狼忘得一干二净。 “嗷呜！” 小狼在旁边委屈地呜咽几声，转身就跑去苏六郎的院子里了。 李氏坐下身让唐小九更好地看到苏璃：“小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本来在逗弄苏璃的唐小九，听到这话就拍了下脑袋。 自责道：“差点忘记说了，我母亲想要邀请你们去我家府上做客，明日是我母亲的生辰宴，会格外热闹。” 原本他是记得这件事，可看到小狼后又急着找苏六郎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李氏皱了皱眉。 她知道唐家是大户人家，她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最好不要牵扯太深，可人家亲自跑上门邀请。 直接拒绝是不太好。 “我和你叔就不去了，你去问问阿婉和六郎，看看他们去不去。” 唐小九立即站起身，转身就跑远了。 刚到院内，唐小九就扯着嗓子道：“阿婉姐，我母亲想请你明天去参加她的生辰宴，你去不去？” “生辰宴？”苏婉正坐在椅子上写药方，听到唐小九这么说不由得抬起眼看过来。 当初唐夫人亲自上门感谢，这次人家生辰宴她若不去的话并不合适。 “阿婉姐，你带六郎来，就我和我母亲怪无聊的。”唐小九眨巴着眼，那模样倒是在撒娇的意味。 “好。” 见她答应，唐小九几乎手舞足蹈地走了出去。 而苏婉则是在思考该送什么礼物给唐夫人，唐夫人可是首辅大人的母亲，肯定见过不少好东西。 她这破落户该准备点什么而不让唐夫人嫌弃？ 即便知道唐夫人不在意这点，但她还是不得不认真些，毕竟这是最重要的人情往来。 倏地，她眼睛一亮，把门关上就钻进空间。 药品架子上放着不少药物，边上的小屋子内是各种农作物种子，再往旁边看，则是现代里的小玩意。 在现代虽不稀奇，但在这可是逗趣儿的。 比如太阳能的手电筒以及小风扇，这些，她倒是可以送一个。 打定主意后，苏婉就拿了个用锦盒包好，又放了套护肤品以及很珍贵的药丸，这些药丸虽不起眼，但在必要的时候能救人一命。 是绝对的灵丹妙药。 将东西收拾好，苏婉就放到边上继续写药方，倏地，窗外传来一道嘹亮的鹰叫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是在叫她。 苏婉站起身，打开窗户，那只鹰就站在屋檐上，扑闪着翅膀。 凌厉的目光正瞪着她看。 “你找我？”苏婉魔怔了般，问了声。 黑鹰没有反应，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看来是她想多了，它可能是飞累了，想在这里歇脚。 就在这时，黑鹰朝她俯冲而来。 翅膀延长时，铺天盖地！ 第299章 盼信勿念 第299章 盼信勿念 苏婉吓了一跳，刚想关上窗户，可黑鹰速度比她快得多。 疾驰而来。 正当她做出防备的姿态时，黑鹰在窗户口停下，鹰爪勾在木栏边上，睿智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苏婉心有余悸，手都跟着抖了下。 好在反应过来，和黑鹰拉开了些距离，等了半晌，黑鹰都没再动弹，而是伸长爪子，直勾勾地睨着她。 活生生的像是个人——百里青。 随即，苏婉就发现黑鹰的爪子上绑了个东西，她以前不是没看过古装电视剧，这估计就是人传递消息的黑鹰。 她摸索了会，信筒掉了出来。 黑鹰似乎很得意，看到她得到信纸就飞身盘旋在空中。 苏婉立即反应过来了，这八成就是百里青递给她的，她展开一看，上面落款正是个——青字。 “阿婉亲启，钢我已研制出，效果极好，多谢。” “替我问祖母安，我无忧。” “盼回信以确认你收到信件，勿念。” 短短几行字，像极了百里青那人，寡言少语，清冷如月的少年郎，想了想，苏婉还是写了封回信。 半个时辰后，黑鹰吃饱喝足又回到窗户外的木栏处，苏婉将信纸放进去，又顺了下它的羽毛。 黑鹰尖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展开翅膀便往回程赶去，外院的吴伯等人见到这只黑鹰，目光皆闪烁不定，他们认得这只鹰。 它是百里青五岁时，那人送给他做的生辰礼。 后来…… “吴老头，你说这世道多久才会乱？”盛老喝了口酒，迷迷瞪瞪地拍了下吴伯的肩膀。 吴伯冷哼道：“乱不乱和我们有啥关系，反正现在都是乱的，唉，最苦的是百姓，啥时候能国泰民安？” 说到最后，几人碰了酒杯，皆叹了口气。 想国泰民安就得一统天下，可这件事并不容易，更何况如今还是内忧外患？ 吃过晚膳后唐小九才离开的，把人送到门口时，苏婉才发现苏玉没在外面跪着，她倒是没多想，指不定苏玉回家想办法救宝玉了。 …… 翌日，苏婉天未亮就和苏六郎乘着骡子车出发，到达唐家门口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而门口宾客众多，来来往往的都带了贵重至极的礼品。 鞭炮声更是震耳欲聋。 “你们说这唐家主母从前不都是从简么，怎么如今这么大办特办，恨不得昭告天下？” “那还不是因为府里的那位小妾？她这是想端出正室的气派，说到底，这唐夫人是个可怜人，丈夫不疼她，还不顾她颜面带回个行首回来。” “这唐夫人真是能忍，要换成我家那位，早就提刀砍人了。” “谁说不是呢？” 骡子车刚停下，苏婉就听到窃窃私语声，都是在议论唐家的私事，唐老爷娶小妾的事早就人尽皆知。 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阿婉姐！”唐小九在门口看到两人，疯狂地招了招手，“六郎，这边！” 苏六郎跳下车，又将苏婉给扶下来，唐小九让小厮将骡子带下去喂草，紧接着就亲自将人给迎接进府。 旁边的人看到骡子车，目光露出不屑：“这唐府还有这么穷酸的亲戚？” “啧，少见多怪，我看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女神医，听说就是她把唐夫人从鬼门关给救回来的，你们还是少说几句，莫要得罪了贵人……” 在这世间，神医可是最不能得罪的。 毕竟命只有一条，若遇上什么疑难杂症，还得求助神医。 听到提醒，方才还目露不屑的人都纷纷多了分敬重。 苏婉并未在意这些事，和苏六郎跟在唐小九进了府拜见唐夫人，顺便将礼物呈上，别人送的礼物都是记到册子上去的。 唯独苏婉的，被唐夫人亲自收下，交由古嬷嬷保管。 “难得你肯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累了吧，快坐下。”唐夫人起初还在应付别的妇人们，看到苏婉来，直接让丫鬟带着那些人去后花园游玩了。 苏婉浅笑道：“夫人生辰宴，我是该来的，还望夫人别嫌弃。” 唐夫人气色大好，面色带着红润：“怎么会，我高兴都还来不及，阿婉，你今日好好看看戏，锦殊可给我请了最好的戏班子，是特意从上京来的。” “好，多谢夫人抬爱。”苏婉垂首。 从上京来的戏班子，那她还真是要好好见识，更何况以唐锦殊的能力，恐怕起来的会是宫内专用的戏班。 唐夫人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道：“阿婉，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和小九的命都是你救的，这种大恩没齿难忘，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们说，就算婚姻大事，我亦是能做主的。” 又来了。 这位唐夫人每次明里暗里地打探她的婚事，就是不知道她看上了她哪点。 非得撮合她和唐锦殊？ 两家门第差这么多，再加上只见过几次面并无感情基础，为什么非得逮着这个不放。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唐夫人，我对大公子并无爱慕之意，我希望你日后别再提起此事，避免旁人误会，我的名声倒是不打紧，大公子是国之首辅，他名誉不能毁。” 而且，和这些高门大院的人频繁打交道，她说话做事都要字字斟酌。 整个人都变得文绉绉的。 唐夫人听到苏婉这么说，收敛了嘴角上的笑，带着可惜之色：“阿婉，他个男子名誉并不重要，不过你并无这个心思，那我日后不再提了，你莫要生气。” 苏婉点头道：“夫人放心，我的度量还没这么小。” 两人这边正热络的说着话，那边就已经有人在屏风后跺了跺脚，想了想，还是从屏风后钻了出来。 “伯母，这位是谁？”是唐家二房的嫡女，唐婧瑢。 她长相艳丽，锦衣华服，环佩玎珰，盯着苏婉的目光之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和不屑，方才她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总觉得唐夫人眼瞎看上了苏婉，这农女哪里配得上唐锦殊？ 原本在上京听到这个消息她还以为是风言风语，如今自己亲眼所见，倒是只觉得膈应得慌。 若让三公主知道的话还不得被气死！ 唐夫人笑着道：“婧瑢你倒是有心从上京赶回来了，这位是苏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神医？ 呵，村里出来的下等人，只适合种庄稼，不过是凑巧有救命药丸而已，哪里担得起神医这个称呼！ 第300章 宠妾灭妻 第300章 宠妾灭妻 唐婧瑢隐住眸底的不屑：“苏姑娘本事真大，年纪轻轻就成了神医，倒是婧瑢佩服得很。” 苏婉自然看出来唐婧瑢来者不善，她低下头喝了口茶道：“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谈不上本事。” 倒是有自知之明！ 唐婧瑢不再吭声，找了椅子挨着唐夫人坐下，那双眼珠子时时刻刻地盯着苏婉打量，只觉得苏婉做什么都不对。 全身上下透着粗鄙气息！ 她真是不明白唐夫人看不上出身高贵的三公主百里月，怎么看上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村户之女！ 莫不是被人下了蛊。 “砰——” 倏地，外边的人推门而入，戏班子已经开始准备好，宾客们都已经来得差不多。 古嬷嬷走到唐夫人身边，耳语道：“夫人，都准备好了，是否要开始？” “开吧。” 得了吩咐，戏班子那边正式开始唱戏，正在热闹时分，苏婉余光就看到有一行人从外边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夫人，求夫人放过妾身！” 原本听戏的众人纷纷转过目光，上下打量着这边的状况，唯独唱戏的角儿不受影响，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一处戏份。 而那戏份正讲的是丈夫宠妾灭妻，也不知道是唐夫人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哦，放了你，我怎么你了？”唐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瞥向跪在地上的仙蘅。 仙蘅那模样我见犹怜，泪眼婆娑地道：“求夫人给妾身个名分，就算是通房也行，妾身已经失去了孩子，以后都不能再有孕，对您造不成威胁，求夫人可怜可怜妾身。” 听到这，宾客们都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都以为那些传言是真的，是唐夫人害死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砰！” 唐夫人抄起茶杯砸向地面，那茶杯瞬间四分五裂：“仙蘅，你这意思倒是我害你落了胎？你难道不是为了接客在青楼就喝了凉汤毁了身子，这才没保住孩子么？” 仙蘅眼眶蓦地红了圈，她似乎没想到唐夫人这么不给脸面。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 她梨花带雨地咬着唇道：“凉汤也不是完全……” “啧，这行首还真是不要脸，还没进府就敢攀咬主母，若是进了府得到宠爱那还得了。” “就是说，若换做是我，早就将人打杀出去，也就唐夫人菩萨心肠！” “……” 听到一边倒的言语，仙蘅心肝都在发颤，她想趁着人多热闹，奠定自己的身份，却不想被唐夫人利用倒打一耙。 直接弄巧成拙！ 今日唐夫人请的都是当家主母，这些人对妾室更是深恶痛绝，怎么可能站在仙蘅这边？ 女人只想着进府却不考虑下别的因素，倒是有勇无谋。 “姨娘，我们出去。”如意扶起仙蘅的胳膊，言语如芒在背，她们不能再在这个院子里待了。 “不！今日夫人若不让妾身进府，妾身就血溅当场，反正妾身名声已毁，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能照顾夫君，若连这个都不能做到，那妾身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仙蘅推开如意的手，又暗自在她的手心里捏了捏，这才正义凛然地磕头。 如意跟在仙蘅身边这么久，自然不是个蠢的。 得到暗示转身就想去找唐文华过来主持公道，哪知道，刚转身就被几个婆子控制住，挡在门口不得出去。 唐夫人冷声笑了笑：“今日是我生辰日，你想死在这就尽管死，我正好嫌不够热闹，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你说的这般痴情。” 仙蘅浑身僵住，大汗淋漓。 明明初春还未到，可她却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夫人当真这般狠心？” “不是你说要死么，怎么变成我狠心了？”唐夫人已经不在乎唐文华，所以仙蘅过来挑衅于她而言只是闹剧。 就在此时，仙蘅猛地咬牙，快速朝墙那边冲过去。 “仙儿！” 唐文华来得倒是快，他冲过人群就护住了仙蘅，还来不及安慰，仙蘅就哭道：“夫君，是我对不起你，你就让我去死吧，今生今世，我们有缘无分。” 这娇滴滴的哭声，委屈的模样让唐文华心疼得不行。 斯文和礼法全被他抛之脑后。 他破口大骂道：“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这么恶毒，难道你真的要把仙儿逼死才开心吗？” “我恶毒？” 唐夫人嗤笑出声，盯着唐文华的目光中只有嫌弃：“她要在我的生辰宴上以死明志，我还没说她给我惹晦气，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要不是你百般刁难，仙儿怎么可能走到这步，只不过是个通房的名分你都不肯给？”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不然这贱人休想进门。” “你说不进就不进？别忘了我才是唐家的主子，你也不过是个外姓人！”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 就连戏班子都愣了神，紧接着又高声卖力道：“那男子负心薄幸，带那小娇娘回到府中苛责正室，而那……” 因为安静的出奇，这戏腔显得格外大声，瞬间传遍了众人耳朵。 就连唐文华的脸皮子都赖不住绯红一片：“唱什么乱七八糟的戏，换！” “敢做不敢当？”唐夫人目光鄙夷地扫过去，不想多说，“我今日摆明立场，若你想给这贱人名分，我们就和离，否则这辈子都休想！” 外室可以当，不要放在府中养。 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想进府给名分，绝无可能！ 唐文华被唐夫人气的不轻，可那句答应和离终是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瞧见了唐小九冰冷厌恶的目光，还想起了唐锦殊临走时的交代。 若他敢乱来，从这唐家出去的绝对是他。 儿子都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而他，说到底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夫君，我们走吧，别让夫人生气。”仙蘅知道不可能成了，适时出声，成了温柔莞尔的解语花。 她是给足了唐文华的面子，那模样是勾栏女子的做派。 和盛气凌人的唐夫人相比，宛若云泥之别，难怪唐文华会学着贱蹄子，简直是一身的狐媚功夫。 唐文华甩袖领着仙蘅从院子里离开，这场闹剧总算是收尾。 而唐夫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当着众人的面抵触仙蘅。 古嬷嬷上前吩咐道：“闹剧一场，大家莫要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唐夫人深吸了口气，看向苏婉道：“阿婉，让你见笑了。” 第301章 口无遮拦 第301章 口无遮拦 苏婉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倒不是很惊讶。 只佩服唐夫人的魄力，唐夫人如此做，应当是仗着娘家和儿子给的底气，否则换做旁人早就和自己的夫君妥协。 在这个时代，唐夫人真的是值得夸赞的。 苏婉摇头道：“夫人不必介怀，我这人经得住吓。” 唐婧瑢神色奇怪地道：“伯母，大伯这是为了个行首同你闹翻了？这也太不值当，大哥知道吗？” “问这个做什么？” 唐婧瑢心疼地道：“大哥公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莫要让他知道的好，省得他分心，况且我听三公主说，皇上病重，大哥正在监国。” 朝中未立太子，众皇子都在勾心斗角，为的就是想要得到龙椅宝座。 而唐锦殊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宠臣，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担上监国重任，这件事，唐锦殊传了信件回来。 唐夫人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感兴趣，淡淡道：“女孩家家的谈这个做什么，三公主是君之女，你是臣子之女，以后少来往。” 又来了。 老是说这些不累么？ 唐婧瑢心中腹诽，她不理解唐夫人为什么要这般，明明唐夫人也是皇室之后，和三公主多来往更能巩固唐家与皇室关系。 到时候能让家族利益更大化，对唐锦殊在朝堂上也有帮助。 “伯母，三公主对大哥一往情深，你为何不点头答应？” 唐夫人眸光狠厉，瞪向她道：“唐婧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我教你？岁数不小了，别乱嚼舌根惹了祸事都不知道！” 当着苏婉的面被训斥，唐婧瑢面子哪里挂得住。 口不择言的道：“伯母，我说的是实话，只要大哥娶了三公主，日后我们唐家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比这个农户之女好了不知多少倍！” “我有时候真是不理解，你明明是长公主之女，为何目光这般短浅，难怪伯父会选勾栏女子也不选你……” “放肆！” 唐夫人抬起手就指向外边，呵斥道：“给我滚回上京！” 听到这话，唐婧瑢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死死地咬着唇，她想道歉，可又爱面子，索性转身就领着丫鬟出了府。 方才她提起三公主就是想要苏婉看清楚点，最好知难而退。 哪知道气急了把后面那些话都不经过大脑给说出来了，若是这些话传到唐锦殊或者父母耳中，就算有三公主相护。 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坐在华贵的马车里，唐婧瑢才察觉到后背发凉，她歇斯底里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滚回上京！” 这声音吓得护卫们回过神，忙驾车而行。 风卷起车帘，唐婧瑢余光朝外边瞥了眼，正好看见对面驶来一驾马车，那马车外表精致华美，比她的马车还要高了个档次。 这破地方还有这么个尊贵的人？ 唐婧瑢不由得多看了眼，等瞧见马车里女子的面容后，倒抽了口凉气——美艳绝伦。 怎么还有点眼熟？ 正当她想要再看时，那马车的车帘又被放下，阻挡了一切窥视的目光。 对面，程娇娘似有所觉，瞥了眼唐婧瑢的马车，嘴角勾了勾，又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将礼物送进去我们就走。” “是，姑娘。” …… 院子内，走了个唐婧瑢，唐夫人便更热络了些，歉意道：“阿婉，方才那丫头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被家里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只会惹是生非。” 别人惹的事，苏婉自然不会迁怒于唐夫人：“高门女子瞧不起我这样的出生理所当然，夫人不必自责。”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不可能会有原谅的说法。 唐夫人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轻叹了声道：“阿婉，你和六郎来了这么久肯定还没吃东西，古嬷嬷，摆膳吧。” 生辰宴进行到现在，宾客们自然盼着能吃点东西。 摆膳期间，从外边进来个丫鬟，手中捧着个精致木盒，外边带着熏香，木盒侧面还印着程这个字。 看到这个木盒，唐夫人目光略显诧异，但还是让人将礼物收了。 “记得和你家姑娘说，她的心意我收到了，多谢。” “是。” 吃饭期间，有人过来给唐夫人敬酒说吉利话，苏婉就和苏六郎尽量缩小存在感，只在旁边听着看着。 更是学习人情往来和相处之道。 “扑通——” 就在此时，戏台下的桌子有人突然倒在地上，浑身不断抽搐，口歪眼斜，说着话也是不清不楚的。 “这是怎么了！” 有人惊呼出声，纷纷让开位置，不敢好奇，还有的以为食物有毒，不敢再吃，想要催吐。 听到动静，唐夫人连忙站起身走过去。 瞧到那幕，苏婉都不用人说，快速走到犯病之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查探后便开始施针。 片刻，那人不再抽搐。 苏婉转过身看向唐夫人道：“夫人，还请准备张干净的床榻，再让人将她身上的污秽之物清洗干净。” “去做！”唐夫人冷声瞥过去。 下人们起初是手忙脚乱，见局势稳定住了，便有条不紊地照做。 丫鬟们把人洗干净搬到内室通风处，门窗都打开，屏风也给撤了，外边的宾客们都看得见，不由得战战兢兢。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吃着吃着就抽搐了？” “应当是身体上有隐疾，有苏神医在，应当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有许多人都不相信苏婉的医术，更多的是看戏的和冷眼旁观，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 两刻钟不到，昏迷的妇人就清醒过来。 只不过醒来时，她立即就怪叫道：“天黑了？我怎么看不见了，我这是怎么了！” 苏婉给古嬷嬷使了个眼色，古嬷嬷立即走上前将人的胳膊控制住。 “这位夫人，你这是中风导致视力暂时受损，吃我的药疗养半年视力就会慢慢恢复。” 苏婉不疾不徐，写下药方子道：“平日里不要太忧思过度，否则会导致你的病恶化，多在外边跑动，否则你的四肢也将僵化。” 那妇人吓得不轻，痛哭流涕道：“我现在是瞎了？神医，我真的能恢复吗？我可不能瞎，家里面还有那些贱蹄子需要我整治，我……” 苏婉打断妇人口无遮拦的话，安抚道：“是，只要夫人按照我开的方子吃药就不会有事。” 第302章 宅心仁厚 第302章 宅心仁厚 旁人都在边上看戏，若是妇人因为过度紧张胡说八道。 到时候闹笑话的还是妇人自己，苏婉不得不打断，又交代了几声才让妇人丫鬟来照顾她。 看到苏婉有条不紊地吩咐，唐夫人对她越发满意，目光都透着温和。 若她成为锦殊的媳妇，肯定是助力。 偌大的唐府肯定能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毕竟面对这种事都能沉着冷静，换做别的高门贵女可能早就慌得不成样了。 插曲被打断，古嬷嬷亲自把妇人送了出去，又交代了几声让妇人改日过来坐坐。 还在耳边提醒妇人的儿子仕途，听到仕途二字，妇人原本迁怒于今日生辰宴导致她犯病那点小心思彻底消散。 “唐夫人和首辅大人宅心仁厚，我感激不尽，我替我儿说声谢谢！” 古嬷嬷嘴巴子动了动，恭敬道：“夫人不必客气，那是你家儿郎有能力，奴婢就送到这了，你慢走，苏神医交代的事定要记住了。” “是，嬷嬷快回吧。”妇人摸索着上了马车，缓缓驶离。 宴会过后，宾客尽散。 在这时小厮还过来通传唐文华带着仙蘅离家出走了，还嚷嚷着唐夫人若不点头答应让仙蘅进府，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唐府半步。 唐夫人冷笑出声道：“让他走，谁都不许拦着他！” 小厮灰溜溜地回去禀报，唐文华一气之下，带了些家产地契，当真是从唐府搬出去了。 苏婉和苏六郎玩够了，起身告辞。 唐夫人再三挽留，她都推拒，没名没分作为普通客人在高门大户之中过夜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见留不住人，唐夫人亲自将人送到府门口。 正当她和苏六郎要上骡子车时，从旁边冲出个妇人。 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苏玉。 此时苏玉的脸上乌漆嘛黑，就连衣服都破烂不堪，她扑过来抓住苏婉的裤脚道：“阿婉，你就当可怜可怜宝玉，放过他吧！” 苏婉目光毫无起伏道：“姑姑，你该求县太爷，而不是来求我，我只不过是个农女，做不得县官大人的主。” “做得主的，你连你四叔的引荐信都能弄到手，这次只要你去说不怪罪宝玉放火之事，他就能洗刷罪名被放出来，就当姑姑求你了！” 做错事本来就该被罚，苏玉居然有点说出这种话。 换句话来说这就是道德绑架！ 不过苏玉倒是说得委婉，知道放低姿态，而不是和以前那般趾高气扬，人啊，果然是要有地位才能得到别人尊重。 若是二房还和以前一样，苏玉指不定是用命令的口吻了。 “姑姑，话可不能乱说，四叔能得到引荐信完全是因为他策论写得好，罗大人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可不是私情。”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苏玉的心思，苏玉忙反驳道：“以前他怎么没看上你四叔？现在倒是看上了，若说不是你的功劳谁敢相信，苏婉，你别给我装傻，宝玉若是死了，你就该被天打雷劈！” 见好言好语相劝不成，苏玉就门口污言秽语。 不顾人来人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在地面拍着，撒泼打滚。 “我该天打雷劈？那宝玉那样恶毒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苏玉，你再来找我闹，我就把你也送进去。” 苏玉精神有点不好，听到苏婉这么说却来劲了：“你个毒女，你才该被千刀万剐，你这……” 这里吵闹，唐家的人自然看见了。 得了消息的唐小九瞬间从院子里冲出来，目光打量了圈，就落在苏玉身上。 他皱眉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苏玉见到唐小九眼神充满惊愕，仿佛见到鬼的往后缩了缩。 昨日她在苏家门口跪着，还没求的二房心软就被这孩子带过去的护卫给抓走，她还被扔进泥坑里，在外边度过了一夜。 好不容易爬出来就得知苏婉和苏六郎来了省城，她知道如今二房做主的是苏婉，就找了过来。 哪晓得这里居然是唐小九的家，此时看到他就浑身哆嗦。 要不是那个泥坑正好有个藤蔓掉下来，她可能就得死在那里：“你……” 唐小九很不喜欢苏玉纠缠苏婉，更不乐意看到恶心的嘴脸，不耐烦道：“看来是还没吃够教训，则吉，你是怎么办事的！” 则吉垂首在唐小九身后，解释道：“她毕竟是苏姑娘的亲姑姑，若真出事，苏姑娘恐怕会脱不了干系、” 以前的唐小九可不会管这些，他不喜欢的直接杀了便是。 混世魔王的性子导致谁都不敢招惹他。 好在跟苏婉混了这么段日子，将性子里那股戾气给磨去了不少，不然苏玉可能都已经成了具尸体，根本都没机会再出现。 听到则吉说完，唐小九烦躁地瞪了眼苏玉：“还不快滚！” 身后就是唐家的大门，这虽然在县城，但宅院却比江家还要大，苏玉以前打探过，却没打探出唐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但明白要对唐家敬而远之，如今听见唐小九的呵斥，不敢再啰嗦。 连滚带爬地跑了。 临走时还看向苏婉道：“阿婉，你终归是苏家的女儿，别太狠心！” 唐小九眼巴巴地看向苏婉道：“阿婉姐，她儿子都要放火烧死你们，你们可不能心慈手软。” “知道。”苏婉对于苏玉的话并不放在耳中，和唐小九打完招呼就和苏六郎回了百家村。 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也在，他们正在和苏连成说话，李氏抱着苏璃在旁边陪同。 不用想，她都猜到这两人来这里的目的。 “爷、奶，你们从县城回来了啊。”苏婉和苏六郎异口同声地打了声招呼。 苏老爷子扯了扯嘴角，苦涩地道：“嗯，刚到不久，你们俩去朋友家了？” “是。”苏婉笑着应了声，又看向李氏道：“娘，爷奶肯定还没吃饭，你去让人准备饭菜，我们一起用晚膳。” 两位老人家刚从县城回来，自然是饿得头晕眼花。 再加上有事相求，并不打算现在就回溪水村，听到苏婉这么说，并未拒绝。 换做平时，向老太肯定都已经开始阴阳怪气，可今日向老太安静得出奇。 苏婉瞥了眼两人，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冰冷的道：“爷，说吧，你和奶想让我们家怎么做？” 第303章 有求于人 第303章 有求于人 “爷、奶，我得提醒你们下，我们家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亲情和喜怒哀乐我们都有，这些东西不只是你们和姑姑独有的。” 两人来这肯定是为了宝玉的事。 再怎么说，宝玉都是他们的外孙，就算他们要为了苏长安和宝玉划清界限，但依仗他们以前宠爱苏玉母子俩的程度上。 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坐视不理，不过，向老太和苏老爷子肯定摸清了她的态度。 否则向老太就不会这般沉寂，指不定早就在这里破口大骂了。 苏老爷子知道苏婉这不是在请求他们，而是在命令，犹豫了会道：“婉丫头，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原谅宝玉，但他总归是我和奶的亲外孙，是你们的亲表哥。” 向老太急不可耐地插嘴道：“是啊，婉丫头你不能……” “不能什么？”苏婉没工夫听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打断道：“方才我已经说了，若是爷和奶非得逼迫，那我们就只好送客！” 闻言，向老太脸色骤变，刚准备怒骂回来，又想到她是有求于人，气焰顿时委顿下去。 苏老爷子叹息道：“婉丫头，无论如何，爷只求你留宝玉一条性命，他不能死，其余随便你处置。” 向老太嘴巴动了动，刚准备说话就被苏老爷子给死死地拽住。 还算苏老爷子有自知之明，不然她可不会再给好脸色，苏婉沉默了会，故作思考的模样，将两个老人看得提心吊胆。 苏连成坐在旁边也是如坐针毡，不断地给苏婉打眼色。 “爷，你这话就说得严重了，什么求不求的，你可是我的长辈。” 反正宝玉使唤人纵火行凶并不成功，罗大人又公正廉明，估计是不可能置人于死地，顺其自然还能给上房送个人情。 苏婉这般想，便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要宝玉不再死鸭子嘴硬口出狂言……” 点到为止，她不再吭声，反而站起身看向院门口走进来的李氏道：“娘，饭菜好了吧，我们吃饭吧。” 李氏应道：“都弄好了，正打算叫你们过去，爹、娘，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留下来用了饭，他们估摸住了苏婉的心思，连夜叫苏长福去了县城和苏玉通口气。 只不过他们原本以为顶多是吃顿板子教训几天，哪知道宝玉还是被判流放。 知道这个消息，苏玉心力交瘁，在县衙门口吐了口血昏死过去，还是苏长福将人给送到宝家，宝玉被流放，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得到这个消息，苏婉并不惊讶，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纵火行凶是大罪，不死都得脱层皮。 上房说过要留条命，她也没有反悔不是？ 更何况这种事她本来就插手不了，都是命数，犯错就得受罚，否则怎么长记性！ 李氏愁眉苦脸地道：“阿婉，你姑姑日后肯定会过来闹腾，到时候我们家不知道能不能过消停的日子。” 苏婉挽住她的胳膊道：“娘，她可没这么多时间来盯着我们。” “怎么说？” “她府里头的那个小妾可怀着孩子，而且宝珠似乎被退婚了，她这段时间可有的忙，哪里有功夫跑我们家闹，就算来，我们叫人打出去就行。” 这些消息都是苏婉特意让兴宁盯着的，就是为了好应对苏玉。 听到这话，李氏眉眼才松开道：“反正我们不能马虎，日子过得红火肯定会有人眼红，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娘，我知道的，外边有我，你就好好地照顾小妹。” 她能撑起这片天，给自己和家人前程似锦。 正说着话，外边传来动静，原来是刘全有事通传，点名道姓是要找苏婉。 苏婉没想那么多，走出去，就看见毕雨儿楚楚可怜地站在外边，看到她出来，毕雨儿眸子里闪过惊喜。 当初李二牛说要跟毕雨儿好好过日子，她就给了治脏病的药。 如今看来，毕雨儿气色好了很多，估计是脏病好全了。 苏婉上下打量完毕，没有套近乎的心思：“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婉，我找你是因为……”毕雨儿犹豫了会，难言启齿地道：“我治病的药吃完了，我想找你再讨要些。” “我不是开过方子？”苏婉拧着眉头。 药方给了毕雨儿，怎么还来讨要，简直不合常理。 毕雨儿显然有些紧张，被这么逼问，更是手足无措，嗓音都带着颤：“我的病还没好，那些药不怎么管用，阿婉，我并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苏婉眯起眸子，伸手道：“把你手腕递给我，我给你号号脉。” 毕雨儿忙往后退开，缩了缩道：“阿婉，这种病会传染的，你还是别碰我，我不想你被我连累。” “当初我给你治病的时候也碰过，我是医者，自然不怕被传染。”苏婉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若毕雨儿真是为了她着想，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冷眼相待，可毕雨儿这遮遮掩掩的模样摆明就是心中有鬼。 苏婉缩回手，站在原地道：“你不肯？还是不敢给我看？” 毕雨儿猛地抬起头，眼神之中透着慌乱。 她作为出阁女子居然会怕个小姑娘，说出去还真是让人笑话，可她就是在怕，怕到不敢看苏婉的眼睛。 苏婉冷笑道：“你是在为你的情郎求药？” 这次，毕雨儿不只是在怕这么简单，而是充满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 浑身都在打哆嗦，脸色煞白如雪。 她没想到，说都没说就被苏婉给拆穿了，她眼眶绯红道：“我，我不是、我只是……” “还想狡辩？” 若不是，怎么不敢给她号脉，肯定是因为病好了，不想被她看出马脚。 “扑通——” 毕雨儿无法言喻，只能跪在苏婉跟前，将脑袋埋下去：“阿婉，求你别跟二牛说，我实在是被缠得没办法了，若我不帮忙求，他们就去骚扰我爹娘。” “这么说，你是被迫的，而不是还在跟那焦海藕断丝连？” 见苏婉都知道焦海的名字，毕雨儿心中颤了颤，还好她没有撒谎，否则不得被这小姑娘把老底都掀了？ “是，他说我若不帮忙求药，他就天天住在我娘家，还说他身上的病是我传染给他的，明明那病就是他自己在勾栏院兜上的，我爹娘苦不堪言，只能求到我身上。” 一来二去，她给了苏婉的药方，可焦海病得严重，并不管用。 她只能求到苏婉这来。 苏婉睨着毕雨儿，面无表情地道：“如果我说，我不给呢？” 第304章 孰轻孰重 第304章 孰轻孰重 她可没这么烂好心去救个污染空气的渣男。 就算毕雨儿下跪求也没用。 闻言，毕雨儿心中大惊，却不敢逼着苏婉答应，只能咬着牙道：“好，我知道了。” “你走吧，我不会救的。” 苏婉没工夫再和毕雨儿多说，转身进了院子，又扭头道：“病是他传给你的，若他去你爹娘那闹，就让你爹娘报官，没必要让着他。” “他没脸没皮，你要比他更没脸没皮，反正他还未娶妻，若别人知道他有病，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说到底，男子在这点更在意名声，毕雨儿家根本不用怕。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你名声已经毁了，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用在意，另外你已经和二牛叔在一起，就别老想着别人。” 苏婉说完就走进院子，任由毕雨儿自己去琢磨。 毕雨儿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反正等她出门去厂子那边巡视时，人已经不见了。 今日过后，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苏六郎和苏长安同去考试，这日，苏二郎也在，他最近和媳妇儿都住在镇子上，不怎么回来，这还是他成亲之后二房人第一次见他。 说起来，苏婉还没见过他媳妇朱小蕊。 都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反正苏二郎此时面色红润，多了沉稳和阴沉，给人的感觉和以往并不一样。 “走吧。”苏二郎坐的是马车，看到苏长安和苏六郎在闲话家常，叫了声。 “来了。”苏长安应了声，“那我就先走了，六郎你随后。” “四叔慢走。” 苏六郎打了声招呼，同薛郎中、吴伯上了骡子车，背了不少零嘴干粮，也准备出发。 除去三人，二房剩下的人则在家里待着等消息。 已经到了三月份，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正适合种庄稼了，苏婉和苏连成回到地里头，看着众多田地，心中都满是欢喜。 苏连成指着水稻苗和玉米苗，惊讶道：“阿婉，这些苗子都长得这么高了，什么时候能种？” “再过三日，等这片田地放满水，还有这些田地开垦出来，我们就能种。” 反正现在庄子上的佃户多得很，开垦田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这水坝不是很好，若需要灌溉还得加修，还有另外一处田地也是这样。 最重要的是耕田的牛并不多见，还得人工。 苏连成拔了下杂草道：“那咱们就开始找人干活呗，春日到了，可不能错过这老天给的时辰，否则就没机会了。” “那爹你负责督工，我负责找人，尽快把地种出来。” 这些水稻苗和玉米苗都是她前段时间和苏连成种下的，又下了几场小雨，长势喜人。 “好。”苏连成听到种地就高兴得不行，他最喜欢和田地打交道。 父女俩商量完毕就各忙各的，苏婉先去找了徐和，热乎交代了声，徐和立即拍手叫好，没有半句拒绝话。 徐和犹豫道：“姑娘，那产量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多吗？” 苏婉看了看天色，肯定道：“只要不是灾荒年，肯定和我说的差不了多少，到时候大家都能吃上白米饭。” 大白米饭对于佃户和普通庄稼人来说都是奢侈品，就跟吃肉差不了多少。 平日里他们只能吃难以下咽卡嗓子的窝窝头和馍馍。 想到那白米饭，徐和的口水都不自觉的下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道：“姑娘你放心，我这就找人做，三天后肯定把你需要的地开垦出来。” 苏婉对徐和的能力还是很放心，他在佃户里的地位很超然，招呼一声肯定有人自愿帮忙。 从徐和这边离开后，苏婉又找上里正和苏青。 里正和苏青此时正在忙活把私塾完工，就最后一步盖瓦封顶了，见到她来，本来在监工的里正立即走了过来。 “阿婉，你找我什么事？” “阿伯，我有件事想求你。”苏婉笑了笑，看向里正，“我这边水渠还得翻修一下，你这边可有人手？还得借几头耕牛，若是可以，我想买耕牛。” 重农抑商，耕牛的地位比人命还要值钱。 比如前段时间有个人嘴馋杀了头牛，被查出来直接就被砍头示众，而有个人杀了个人，却只被判流放。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都不用多说了。 “人手倒是没问题，就是这耕牛……”里正犹豫了下，小声道：“可能还需要多花点心思，不过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办好，三天内，绝对把牛给你借到手。” 王婶家有头牛，那只需要再借两头就好。 其中的手续需要里正去办，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阿伯，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怎么客气啥，这私塾马上完工，到时候还得让你帮忙督促些。”里正咧着嘴，心情很不错。 苏婉笑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阿伯，你和青伯晚上来我家用膳吧，我爹正愁没人一起喝酒呢。” 里正想了想，点头道：“好。” 交代完，苏婉就回了家里，让丫鬟们晚上多准备点饭菜，就看到老太太从外边走了进来。 “阿婉，你过来看看，我脑子里为什么疼得厉害，就像是有小人儿在骨头里面扎，疼死我了。” 老太太愁眉苦脸，疼得扭曲，浑身都是冷汗。 要不是太疼了，她都不会急匆匆地回来。 方才，她还在和那些个老姐妹坐在树底下说话呢，对了，她还学会了苏婉教的‘老牌’，正在教给那群老姐妹。 苏婉拉着老太太进了屋子，认真检查了后道：“阿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没有想起什么，就是觉得头疼，好像有人在里面敲骨头，阿婉，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啊？” 老太太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她。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质全然消失，此时只剩下无辜害怕，更多的是她舍不得世间上的美食，也还没找到那群没心肝的亲人。 “阿婆，你会没事的，你方才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就教她们打牌，我只记得以前好像也和老姐妹玩过什么叶子牌，还……” “嘶！” 还没说完，老太太又尖叫起来，疼得直抽抽。 听到消息李氏也从主院赶到了老太太住的屋子，此时正站在门口，诧异道：“阿婉，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 第305章 身陷囫囵 第305章 身陷囫囵 “娘，你先出去，让丫鬟们烧锅热水。”苏婉吩咐道。 她并不想让柔弱的李氏站在这，忙帮不上不说，还得添麻烦，还不如先出去干点别的。 李氏自知帮不上，点了点头就去了灶屋那边。 苏婉拽住老太太的胳膊，死死地压着她，不让她挣扎：“阿婆，你看着我，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必须忍耐，否则你永远都记不起来了。” 老太太睁开迷蒙的双眼，充满痛苦：“阿婉，我好疼……” “待会我给你施针会更疼，我施针你就能想起来了，只会疼这么几次，但你若不给我施针，以后这种头痛就会经常犯，而且每次都比上次严重。” “真的吗？”老太太怕疼极了，眼眶红了圈。 听到一次比一次严重她就受不了，忙道：“你赶紧给我施针，我能忍住。” “好，你别乱动。” 就老太太口头上答应的话根本做不得数，所以苏婉还是拿了银针在老太太头顶扎了两下穴道。 老太太痛觉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还能咬牙抗住。 紧接着，苏婉就让老太太坐稳，她弄开头发，找准穴道，又摸了摸头顶的部位。 直到老太太昏过去后，她才钻入空间拿了现代医疗仪器。 忙活了两个时辰，老太太才清醒过来，苏婉将头顶的银针扯掉，认真地坐在老太太的对面。 捏了捏老太太的手，她问道：“阿婆，你记起来了对不对？” 老太太浑浊的目光有点悠远，想点头又想摇头，片刻后才道：“记得了一些，不过不太全面，阿婉，你不会赶我走吧？” “不会，阿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苏婉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记得付生活费。” 老太太笑眯眯地道：“小财迷。” 见老太太恢复正常，苏婉才从地上站起身，拉开屋门道：“娘，热水准备好了吗，阿婆要洗个澡，她身上全是汗。” “一直烧着呢，饿了吧，你快点去吃饭，给你们留了饭菜。”李氏正等在门口。 “好。” 屋子里，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陷入沉思之中，她此时的气质，即便穿着普通衣裳都掩盖不住。 眸子开阖之间是精明睿智，杀伐果断。 她低着头想了想，盯着自己的双手道：“唉，可怜了那孩子，小小年纪承受那么多不该承受的……” 当初要不是苏婉将她捡回来，她可能都已经死在路边了，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老太太恢复记忆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和那些老姐妹说故事的时候更加像模像样，她偶尔还会说宫里头的故事。 扮演妃子太后皇帝什么的，惟妙惟肖。 有些人更是打趣老太太演技精湛，和那些戏班子比都更胜一筹。 老太太听到她们这么说，立即拿出装钱的盘子，恬不知耻地道：“你们夸都夸了，还不给打个赏，不给哀家下次就不来说了，让你们无聊死去。” “给给给！” 老姐妹们舍不得好故事，纷纷掏出铜板朝老太太的盘子扔过去，又催着老太太道：“上次你说那个妃子吃了打胎药后之后怎么了，那孩子有没有生下来？” 本在田地里干活的苏婉路过正好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了看。 “吃了打胎药怎么可能生得下孩子，估计是落胎了，那明妃真是歹毒，对孕妇都下得了手！” “错了！” 老太太打断老姐妹的话，抿了口小茶壶里的茶水道：“那孩子生下来了，那孩子打小聪慧，满腹经纶、惊才绝艳，只不过他自小体弱多病，生下长子后被人设计亏空了身体……” “唉！” 众人听老太太说完都叹息一声，无奈道：“这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好人都死了，坏人反倒是当了太后，真是不明白，那自己孩子死了，那废太后呢？” “不会也被害死了吧，老姐妹，你快跟我们说说，这故事比妖精们的都要好听！” 平常庄稼人最喜欢听皇宫内院的故事，她们进不去，只能靠别人以讹传讹。 以前她们也是去茶馆听过说书的说，但那些说书先生都没老太太讲得好听，老太太说的特别传神，就像是亲自经历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眼眶红了些，她霸气侧漏，捏着嗓子道：“那废太后自然是再忍不住，想要报仇雪恨，奈何势单力薄，被人夺了位置……” “啥？” 众人气愤道：“不行，这结局不好，老姐姐你快点改个结局，改成废太后领着自己的孙子重新夺回帝位，我们要听这样子的，可不要听悲剧。” 喜剧和悲剧这两个词都是老太太跟苏婉学来的，然后教给了这些老姐妹。 往日里改个结局很容易，只要老太太随便说两句就好。 可这次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改，只是道：“夺江山这种事哪里有那么容易，等真有人办成了我在给你们改。”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见老太太坚持己见，都不好说什么。 只能跟在老太太身边问那孩子的长子叫什么，多大了，是不是跟父亲一样聪明。 老太太笑了笑，看向苏婉这边，略有深意地道：“那孩子，比他父亲更胜一筹，是个乖巧睿智的……” 苏婉被老太太这么一看。 突然有点明白过来，她皱起眉想着刚才那个故事。 难道老太太说的是她经历的，她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废太后？ 体弱多病的孩子就是老太太生下的孩子么，若真是如此，就证明百里青是老太太的孙子，他们的身份就很不简单！ 苏婉想到这，后背都冒起冷汗，朝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家。 她走到盛老门口，打算问个清楚。 盛老是没有和薛郎中去省城陪考的，此时正喝了酒呼呼大睡，苏婉在外边停了下，想了想，又转身离开。 算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老太太是她的阿婆，经过这段日子相处，早就成为一家人了。 “阿婉，耕牛借到了！” 倏地，门口传来里正说话的声音，她急忙走出去，就看到里正前面有两头耕牛，她眼睛亮了亮：“耕牛到了，那些水田可以好好弄一下了。” 水田弄好就能种杂交水稻，收成的时候肯定能让这些人大吃一惊！ 第306章 醉生梦死 第306章 醉生梦死 两人牵着耕牛去了地里，把牛交给佃户。 又看了看秧苗和玉米苗。 里正道：“阿婉，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好，你明天可要记得给我种子，我先和你预定了。” 苏婉答应得爽快：“那肯定的，只要你们愿意种，肯定是村里的人优先，做人绝对不会忘本。” 初次种植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太过新鲜，若不把产量摆出来，他们肯定不会答应，因为谁都不敢冒风险。 若是种植不出什么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破人亡的地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里正笑着看向旁边，又道：“私塾马上就开课了，经过我们的探讨，这私塾我们准备以你们家的名义。” 苏婉诧异地扭过头，刚准备说话就被里正打断。 “不用说那么多，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反正你们家离这边近，又有两个厂子，信服力可比我这个里正强多了。” “可是我们都没出多少力，这平白无故地给我们这么大的帽子，恐怕别人会说闲话。” “你们出那么多银子怎么就没出力了？我们出的是苦力活，可若你不给银子支持，这私塾哪里办得起来？” “不用说那么多，事情就这么办。”里正义正严词，笑着看向苏婉道：“阿婉，我打算去那些个没有私塾的村子里招收学生，你觉得咋样？” 事成定局，苏婉也不好意思再说别的。 只是看向里正道：“我有个想法，我们私塾针对那些家境贫困的学生免除束修费，若成绩优异还可赠送笔墨纸砚，另外，还得让他们勤工俭学。” 既然要好好创办私塾，她是想过这些的。 私塾是国之根本，万千学子是未来栋梁，若真有几个走进朝堂，那都是人脉！ 所以绝对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要办就好好办。 里正一头雾水地道：“前面那些话我倒是听得明白，可后面的勤工俭学是什么意思？” 苏婉想着以前的学校规划，便道：“每个学生上五天课休息两天，那两天我会安排他们去做点苦力活，比如狗蛋那样的活计。” “我会另外再弄个厂子出来，具体卖什么我得好好想想，干活的人都会给工钱，可以用来抵扣束修和笔墨纸砚的费用。” “进私塾的学生不能偷懒耍滑，否则直接辞退，终身不得录用，阿伯，我是这个要求，你如果还有别的可以完善。” 若什么人都招收进来，那这个私塾都没存在的必要。 虽说人是需要教育的，但教育也有底线，不能居心不良。 里正听苏婉说话，觉得很有道理，喜不自禁地道：“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做，阿婉，我现在就去办，你继续忙你的农活。” 说完后不等苏婉回过神，就喜滋滋地走远了。 日子在慢慢地过着，田地都开始种植了，水渠被人修好，苏婉付了工钱就开始种植水稻。 她卷了裤腿，亲自下田给佃户们演示了一遍。 距离和水稻的深浅都要把控好，不能太深不能太密，否则都会影响成长，佃户们都是干农活的，一看就会。 不用苏婉忙活多久就已经上手了。 秧苗那边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用稻草将秧苗捆成一小捆，然后扔到水田里，一眼看过去，都是在种植水稻的人头。 种完水稻没几天，就开始种植玉米苗，这次是在地里头，边种边在玉米苗根源处三拳的地方施农家肥。 黄豆自然也不能忘记，都种下了。 正在几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从路边传来叫声，叫的正是阿姐！ 苏婉转过头，就看到几日不见的苏六郎站在那边，小脸满是激动之色。 “爹，六郎回来了，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徐和盯着不会有事。” 苏连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喜欢种地，但更想知道苏六郎有没有考上。 “走！” 回到家，苏婉率先打量了圈，发现众人的脸色喜气洋洋的，特别是苏六郎，就算掩饰得再好，眉眼之中都含着小得意。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在家里面对家人的情绪表露并不能做到面色不改。 苏连成洗干净手，擦了下帕子道：“咋样？” “考上了。”苏六郎扬起下巴，带着些许小骄傲道：“爹，我考上了。” “那就好！” 苏连成感动得热泪盈眶，笑着道：“今晚咱们家吃排骨汤炸丸子，好好地喝一壶。” 说完，就看向薛郎中道：“还得感谢薛先生的用心栽培，不然哪里有六郎这出头之日，我们家感激不尽！” 薛郎中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道：“我既然收了他这个徒弟肯定得负责到底，更何况六郎是个吃苦聪明的孩子，就算不投在我门下，也可以走到今天这步。” 说是这么说，但苏家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薛郎中，苏六郎是不可能走得这么快的。 几人说了几句话，苏连成就拉着薛郎中和吴伯等人去喝酒了，可还没喝上两杯，老太太就听了信回到家。 没来得及说句恭喜，她就冷冷地盯着吴伯，目光从厌恶到鄙夷，再到嫌弃。 最后索性懒得看了，抄起旁边的水瓢朝吴伯头顶砸过去。 吴伯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又挨了一巴掌：“老婶子，你干啥！” 众人都在云里雾里，苏连成从高兴中回过神，忙道：“婶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看到他心里憋闷得慌，打他出口气。”老太太放下水瓢，看向苏六郎，慈和道：“六郎日后可不要跟这个负心汉学，好好考取功名以后做大官。” 无辜躺枪的苏六郎都不敢应声。 老太太眯起眼冷哼一声，放下水瓢过来跟苏六郎说话：“六郎，这些铜板就当阿婆奖励你买零嘴的，你拿着。” 铜板可都是她说故事辛辛苦苦赚回来的，算是全身家当了。 苏六郎不敢接，老太太硬塞：“你若是不拿就是瞧不起阿婆，以后都不要再跟我说话。” 闻言，苏六郎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苏婉。 苏婉乐了，笑着道：“六郎，你拿着吧，谢谢阿婆。” “谢谢阿婆。” “真乖——” 老太太临走时又瞪了眼吴伯，冷笑道：“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脸每天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在逃避事实罢了，一个大老爷们，倒真是让我瞧不起！” 第307章 令人作呕 第307章 令人作呕 这次不仅是吴伯愣住了。 其余的人都不敢再吭声，往日里，老太太和吴伯打打闹闹他们只当作在开玩笑。 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老太太说的话实在太重，换做任何人可能都承受不起，就算她失去记忆那也不能这么说。 “砰——” 吴伯猛地转身，杯子都掉落在地上，他目光惊愕地看向老太太，可老太太却不看他，直接走出院子。 其余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苏婉却看出了原因。 老太太恢复了记忆，记起了吴伯。 只是不知道吴伯和老太太以前究竟有什么纠葛，为什么一口一个负心汉，这两人的年纪差放在那，肯定是有别的缘故。 李氏忙打圆场道：“婶子估计今天打老牌输了，心情估计不太好，吴师傅你别放在心上，待会我去看看他，你们喝你们的。” “萱草，再去炒几个菜，还有多温些酒。” “……” 今天是好日子，这插曲很快就被忽略，毕竟老太太的脑子不太清楚，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们并未放在心上。 但苏婉还是瞧见了，吴伯的脸色从红润变得惨白，就连喝酒的时候都变得闷闷不乐。 直到晚上的时候，苏婉看到吴伯悄悄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苏婉本来正和苏六郎探讨以后该办什么厂子才有前景，又问了苏六郎这才考试的题目，正说到兴头上，他们就瞧见吴伯从前院走到了后院。 直直地往老太太院子去。 苏婉怕两人起争执，和苏六郎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哪知道，吴伯刚进院子没走几步，双膝就弯曲下来，直挺挺地跪在了院子内。 “是我对不起她！” “吱嘎——” 老太太将门打开，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吴伯，居高临下地道：“你是对不起她，你这样的人就该死，她的苦心都被你毁了！” “我知道。”吴伯醉醺醺的，但精神很清醒。 他说出来的话很有条理，显然没醉。 也是，每天喝酒，恐怕酒量早就变成千杯不醉了，再加上苏婉调制的是药酒，对身体有好处，就算喝再多都不会醉得不省人事。 老太太嘴角讥讽地勾了勾：“你知道什么？她花那么多心血救你，可不是想要看你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她偏偏信你！” 吴伯不发一言，只跪在地上任由老太太责骂。 从后面看过去，只能瞧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你跪在我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出去！”老太太闭了闭眼，掩盖住痛苦的目光，“想要我原谅你？我告诉你，绝无可能，她都已经死了，你能把她还给我么？” 吴伯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道：“当年的事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你怪我恨我夺了她的性命我都不会否认，但唯有一点，我不会认。” “那是你的认知，与我何干？”老太太目中无人，根本没将吴伯放在眼中，“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不肯娶她。” “不是我不娶……” 吴伯没说哪点不认，只咬着唇道：“是我配不上她，能配上她的只有玄家那位，我这样的莽夫怎么能玷污明珠？” “混账！”老太太甩袖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来侮辱她的名誉和对你的一片爱意？” “我的女儿，谁人能配得上从来不是外人说了算，而是她自己，只要她喜欢，无论是谁，我都能让她嫁，可吴起，你当年的选择真是太让人失望！” “是，我对不起她。”吴伯闭上眼，并无否认。 老太太额头胀痛，盯着吴伯的目光中泛着冷意，最后长叹道：“滚出去，别再来我这里跪，你这生不如死的模样倒真是令人作呕。” 她从未想过铮铮铁骨不畏强权的男儿会变成这般模样。 明明当年吴起最是意气风发，是邻国闻风丧胆的战神，可如今，怎么变成了个落魄的酒鬼？ 甚至连本名都不敢再用！ 吴伯从地上站起身，往门口走，老太太背过身道：“若华儿知道你变成这般模样，她死都不会安心，吴起，你可别忘了华儿是因谁而死。” 话并未说得很大声，可吴伯却听得真真切切，直刺骨髓。 疼得他声嘶力竭。 心脏深处，那久违的伤疤又被活生生地撕开，鲜血淋漓！ 他步履蹒跚地从院子外离开，路过苏婉和苏六郎的身边时也没有停留，目若无人，走得很是踉跄。 “砰！” 老太太的门在这时也重重关上，苏婉看了看，并没有进去打扰，领着苏六郎回了自己院子。 今夜听到的话，姐弟俩没有和任何人说，看到老太太和吴伯时候几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 只不过是从今夜后，吴伯似乎就变了，不再酒不离手，反而时时刻刻地督促着孩子们强身健体，学好武功能建功立业。 这样一来，几个孩子都哀声载道，就连苏婉都不例外。 苏六郎、狗蛋、慧芽儿、苏婉以及兴宁等人刚练字完毕就被吴伯拉起来操练，绕着村子里跑了好几圈。 又负重训练和学习剑法以及轻功。 几个孩子们倒也是吃苦耐劳的，硬生生地忍了好几天，直到成了习惯。 苏婉觉得吴伯做得对，不管如何，学习武功能傍身，必要时刻还能救命，是极为坦荡的正途。 “阿婉。” 正在苏婉训练了一圈坐下休息时，里正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个本子道：“这是入学名单，你看看。” 当别人知道教苏六郎的那个先生也会去私塾讲课时，报名进私塾的学生多了一倍不止。 所以这段时日里正忙得很，每天都在不断筛选。 苏婉看过名单后，擦了擦汗道：“这件事你去找薛先生商量，他正在屋子里，好像是在做测验题目。” “好。” 里正答应了声，麻溜地进了院子，而这边，吴伯又甩着鞭子督促苏婉赶紧起来继续训练。 苏婉不敢有误，站起身继续跑动。 老太太站在边上盯着，看向吴伯的目光中似乎少了些冰冷，斥道：“装模作样。” 吴伯身体微僵，只讨好地朝老太太笑了笑，就扭过身继续针对几个孩子。 …… 私塾开学的那天，苏婉也创办了个新的厂子，专门收取干货坚果，还有野果咸菜，她准备用来做果酱酱菜出售。 刚放完鞭炮，众位学子坐在自己的课桌上，苏婉就瞧见苏三郎由远及近。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第308章 卑躬屈膝 第308章 卑躬屈膝 苏婉从台阶走下来，站在门口等着苏三郎。 她心中已经肯定苏三郎就是过来找她的，倒也不怎么惊讶。 “阿婉。”苏三郎脸上带着讨好，他抓了抓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事想找你商量，你有空吗？” 苏婉眼尾挑了挑道：“有事就说，别杵着这浪费我的时间。” 上次借的银子还没有还，苏三郎此时看苏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地道：“阿婉，我听说这私塾是你创办的，你能不能让四郎和五郎也进去？” 苏婉眯起眼，冷冷地盯着苏三郎。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那么好，以前还是仇人呢，只不过当初是小孩子，不怎么在意罢了。 “他们？” “是，可不可以，他们肯定会听话，我也能帮你在厂子里干活。”苏三郎卑躬屈膝，多了点讨好的意味。 天下之事唯有读书高。 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读书认字考取功名，你看看苏二郎和苏长安有了秀才名额，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甚至还能免除一定的赋税！ 他们兄弟几个若只靠苏长寿和上房那些个人肯定没有出头之日，还不如靠自己找个出路。 如今苏婉正好开了私塾，他就趁机会过来了。 苏婉打量着苏三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推荐你自己？” 苏三郎不好意思地道：“阿婉，我已经这么大了，就算再开蒙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把机会留给四郎和五郎，我帮你干活挣点束修费。” 难得他有这么高的理解程度，苏婉有些诧异，沉默了会又看向身后的四郎和五郎。 两个男娃此时盯着她的目光含着怯弱，可没有之前那么趾高气扬。 应当是被苏三郎教训过的。 “你们想进私塾读书？” 苏四郎和苏五郎犹豫了会，又看向身边的兄长，苏三郎抬手就拍在两人的后背上道：“阿婉问你们的话听不见？看我干什么！” “想！”苏四郎吓了一跳，立即道：“三哥说只有读书习字我们才能走出村子，以后成家立业不会过得这么苦。” 苏五郎比苏六郎大不到哪里去，跟着苏四郎点头迎合：“是，三姐姐，我们想读书，你能不能让我们进私塾，我们保证不会捣乱。” 失去亲娘，亲爹又娶了后娘进屋。 三房的几个孩子早就成长了，没有以前的冲动暴躁，更改了之前自私的毛病。 “既然这样，明天就按时来吧。” “真的？” “真的。”苏婉扭过头看向苏三郎，交代道：“如果他们敢犯事，我就直接将他们辞退，就算你来说情我都不会答应，明白吗？” 苏三郎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牵着两个弟弟道：“阿婉，谢谢你不计前嫌。” 以前的事苏婉并不想追究，黄氏已经死了，这三个孩子做得最多的只不过是抢人食物，小打小闹，并没有犯大错。 如今改正，她愿意给个机会。 若以后真的能进朝堂，那和苏六郎就是相辅相成的助力。 打发了三兄弟，苏婉在私塾外又溜达了圈，就领着彩云和王婶去挨家挨户收干货和野果子。 这个时候的野果子还没有成熟，她们只负责提醒下，免得到时候收成季节没有货物。 庄户们提着袋子道：“苏姑娘，这些都是我们家攒下的，我们听说你价格高，特意来卖给你的。” 来卖的基本上都是私塾里孩子的父母，带着满心的崇敬和信任。 苏婉笑道：“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们，只要你们不以次充好，我们就不会少给银钱，王婶、冯大，帮忙将麻袋过称。” “好嘞。” 村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就怕赶不上时间卖不出去，苏婉检查了下货物的品质，就站在边上记账。 好不容易收购完了，几人又叫来人将东西给运回酱料厂。 “阿姐，累不累？”苏六郎叫了声，走过来搭了把手。 苏婉没有阻止，将麻袋扔到苏六郎的怀中，即便是读书的秀才，那也是要帮忙干活的：“倒是不累，就是嘴巴有点干。”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苏六郎放下麻袋，转身进了院子。 没一会儿，他就提着茶壶和茶碗出来，给苏婉倒了杯道：“阿姐，收这么多，我们卖得出去吗？” “只要动动脑子就没有卖不出去的货，只有亏损和盈利。”苏婉喝了口茶，坐在旁边盯着货物看了下，“六郎，将那袋放到一边做个记号。” 苏六郎没问其他，直接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这袋有什么不同吗？” 苏婉看了看天，又看向私塾那边道：“这袋货物以次充好，里面的东西并不能吃，只能喂猪。” “那阿姐怎么还买回来？” 知道是差的还买回来，不就是在浪费银子吗？ 苏婉将茶碗放下，伸手拍了拍苏六郎的肩膀道：“我有用，六郎，你去私塾里面说说，今天我到学子们家中收干货，基本上都买回来了。” 闻言，苏六郎脑袋转不过歪，还是不解：“说这个有什么用？” “你去说说。” 苏婉不想解释，只盯着那袋没用的干货发了会呆。 而这边，苏六郎走到私塾那边把话说完后就有点后知后觉了，他眼睛一亮，快步回到家中。 吃过晚膳后，就在苏六郎的意料之中有人找上门。 苏婉和苏六郎走到门口，看着外边站着的男孩，目光平缓：“有事？” “苏姑娘，我家那袋干货有问题，那袋干货已经放了很久了，我们家都不吃，今天我娘将干货卖给了你，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是我家收到的银钱，你数数看看数目对不对，那袋干货还请还给我！” 说完这句话，男孩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仿佛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苏婉安静地盯着男孩的脖颈，问道：“你叫沈捷？” 沈捷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她知道自己名字，有点不知所措地道：“是，我叫沈捷，五丰村的人。” 他大概只有七岁左右，小手捏得格外的紧。 内心在不断揣测是不是苏婉要将他从私塾给辞退，所以才记下他的名字。 苏婉走过去，伸出手道：“把钱给我吧，那袋东西在那边，你拿回去，而你……” 第309章 颐指气使 第309章 颐指气使 沈捷目光潺潺的盯着苏婉，眼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苏婉拿过银子，对了下数目，并没有错，这才道：“你路上小心，明天按时来私塾，别迟到了。” “好。” 沈捷还以为会被辞退，听到她的话，心脏都跟着颤了颤，他是真的害怕！ 在姐弟俩的目光下，沈捷瘦小的身体背着装着干货的麻袋往回走。 苏六郎扯了扯苏婉的衣袖道：“阿姐，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还钱？” “我不知道。” 她一开始就不清楚这孩子心性如何，只是在试探而已，若是他们家没有人来还钱，那这孩子的人品可能就有点问题。 到时候还留不留他上私塾就另当别论。 毕竟干货这种东西在百姓家中是极为珍贵的过冬粮食，家里有干货又不吃，作为家里的成员肯定清楚原因。 这不，沈捷就来了。 还好这孩子心肠不坏，诚实得很。 姐弟俩回到院子里，各自回了房中，日子过得倒挺快，眨眼间农活都干得差不多了。 到了四月底，苏六郎也要进入归学书院读书。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跟在吴伯身边学武的孩子们体质基本上都加强了两倍。 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轻功虽还不是很会，但爬个树是轻而易举。 “六郎，记得每月回来躺。”李氏拿着包袱交代。 这是苏六郎第一次出远门，二房的人基本都不怎么放心，吴伯和薛郎中先把他送过去，等安顿好了两人再回来。 “娘，我知道。” 几人并不耽搁时间，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放在骡子车内，只需要赶着骡子车走就行。 苏六郎又转身看向苏婉道：“阿姐，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会经常回家的。” “你在书院好好读书，不需要经常回来。”苏婉交代了声。 经常走动一来一回的很麻烦，还不如在书院里待着，不至于影响学习和心情。 苏六郎可怜巴巴地道：“阿姐，你都不想我。” 苏婉伸手递出个荷包，塞到苏六郎的怀中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给我省银钱，到时候你回来我发现你瘦了我就揍你。” 苏六郎笑得讨好道：“我知道。” “走了！” 吴伯高喝一声，扬起鞭子轻轻地抽在了骡子屁股上，目送着骡子车渐渐消失，苏婉心中空落落的。 六郎经常和她粘在一块，此时走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她转身，看到同样红了眼眶的李氏和苏连成，强打起精神道：“六郎又不是不回来了，爹、娘你们哭什么？” 李氏悄悄地擦了下眼睛道：“我没哭，就是觉得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比我和你爹有出息得多。” 苏连成同样感慨。 孩子们比爹娘有出息是好事，可他们却觉得自己不够好，都不配当爹娘了。 “行了，你们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管我和六郎怎么变，你们都是我们的爹娘，爹，你不是还要种红薯么？” “红薯？” 苏连成眼睛一亮，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产量很高的红薯？” “是，可以种了。”苏婉想了想，就道：“红薯秧苗我已经放在地窖里了，我待会去拿出来，之后我教你怎么种。” “好！” 苏连成不问苏婉那些苗子是从哪里来的，他多多少少知道她身上有秘密，但只要不危害她的身体，他就不会管。 毕竟这个世上谁没有秘密？ 见他答应的爽快，苏婉转身就去了地窖，从空间里将红薯藤都弄了出来，这些藤可以种很多田地，采取插秧式。 需要人工将藤蔓斜切，长短就是拇指到小手指的距离。 这些很简单，几乎一教就会。 苏婉先让人将红薯藤从地窖搬出来，然后就在院子里开始切割，佃户们都是干农活的，手脚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刚用过午膳，红薯藤已经全部切割好，还用稻草扎成一小捆一小捆。 佃户们的午膳是在苏家吃的，几个丫鬟忙得热火朝天，并没有怨言，等吃过午膳，苏婉又让人将红薯藤挑到地里头。 手把手地教，佃户们对庄稼是天生的喜爱，一看就会。 忙到晚上，十几个佃户加起来，就种了好几十亩地，还好红薯藤种得多，不然还不够应付这些地的。 …… 与此同时，苏六郎三人赶到书院门口。 看门的护卫上下打量了眼苏六郎，最后拧了拧眉道：“你们的书柬呢？” 书柬就是证明学生身份的牛皮纸，是归学书院独一份。 苏六郎从包袱里拿出来，递过去道：“在这。” 护卫拿过扫了眼，眉眼皱得更狠了：“你们家经商？” “算是。”先是种地，后来阿姐开始办厂子卖东西，也算是经商了，说得也没错。 听到这话，看门护卫脸色骤变，摆手道：“我们归学不收商户，你没听说过吗？去去去，赶紧走，别碍着别人进来，满身的铜臭味！” “什么意思，这书柬已经发给我了，怎么会不收？”苏六郎脸色涨红，变得异常难看。 只要考出来的秀才都能进思学，而且是硬性规定。 怎么一个护卫就能说不收他？ 看门护卫讥诮道：“书柬能伪造，你们满身铜臭的商人最喜欢来这套，别当我傻，你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我看思学书院就很适合你！” 思学就是苏二郎读的书院，只要给点钱就能买通关系。 提到这个，这护卫明显是将他当成了用钱砸进来的学子，只是，他一个护卫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苏六郎脾性算是好的，可被这么说，摆明是被针对了。 脸色黑沉的道：“你凭什么侮辱我？这名额书柬是我自己考出来的，别你是什么人就把别人看成什么人，这上面印的官印怎么可能伪造！” 护卫靠在门口，就是不承认苏六郎的身份，也不肯让他进去。 他吊儿郎当地道：“行了，你装什么装，你若你是考出来的，那你是怎么考的，谁给你的引荐信？” 有钱的商贾之前去思学不就行了，何必来归学凑热闹，还败坏归学的名誉。 护卫心中腹诽，怎么看苏六郎都觉得不顺眼，他就是瞧不起有几个臭钱的就耀武扬威。 话落，护卫拿过书柬摸了两下。 下一瞬，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书柬狠狠地扔在地上！ 第310章 欺人太甚 第310章 欺人太甚 “你干什么！” 苏六郎气急，慌忙蹲下身去捡书柬，哪知道护卫抬起脚就踩在书柬上面。 为了护住书柬，苏六郎只好用手背挡着。 “一个假的，看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回去再伪造一本不就好了，跟我装个屁！” “砰！”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六郎想都没想，直接用力推开护卫的身体，他跟吴伯练过武，自然有一把子力气，手脚越发灵活，稍微一用力就将护卫给打得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 看到苏六郎这模样，跌倒在地上的护卫有点怕了，瞪着眼珠子道：“你想在这里打我？我可是归学的学生，殴打同门永远都进不来归学，你可要想清楚！” 进不去？ 听到这话，苏六郎手脚顿了顿，那拳头没有落下去，只死死地揪起护卫的衣领子，膝盖同时压在他的胸口处。 辛苦这么久就是为了进归学好好考个名堂出来，到时候考上举人步入朝堂，若冲动过后是辛苦毁于一旦，他就不能这么做。 见苏六郎忍住了，害怕了，那护卫的表情更加嚣张。 出口讥讽道：“怎么不打了，我看你也没胆子，孬种！” 说着就要起身去拍身上的灰尘，苏六郎整个人都忍得颤抖，他想打死这个嘴贱的人，可又害怕毁了自己的前程。 阿姐、爹娘，师傅他们可都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不能被他的一时冲动给毁了。 “就你这德行以后别来了，带着你满身的铜臭味滚回家去吧，你这样的人只配和你家里那些人呆一块，你家女人只配卖笑，男子只配……” “砰！” 听到这人侮辱家人苏六郎脑子里的那根筋彻底绷断，抬手就狠狠地给了这人一拳。 “啊！”护卫疯了似的，猛地推向苏六郎，但苏六郎学过功夫，他自然不是苏六郎的对手，只三两下就已经被制服。 苏六郎将人打得鼻青脸肿都没再停，他满目赤红地道：“侮辱我可以，但侮辱我阿姐，我家人就不行！” 护卫气若游丝地道：“你敢打我，你就不怕进不来！” “归学的学子若是如你这种素养，我不进也罢，就算不进这书院，我以后也能平步青云！”苏六郎起身离开。 头也不回地从台阶走下，再也不看那守门护卫。 刚走下去，他就看到薛郎中和吴伯站在底下看他，苏六郎浑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道：“先生、师傅。” 吴伯伸手拍了拍苏六郎的肩膀，叹道：“有骨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薛郎中同样脸色铁青地道：“六郎，做得好，我以你为荣，咱们走，直接去找你的两位师兄。” 范成志和郭明远正好负责此次的归学招生，他倒要看看这两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留这狗仗人势的学生看门。 原本苏六郎以为会遭受责骂或者训斥，但他没想到两位先生都站在他这边。 当下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跟在两位先生身后道：“先生和师傅不责怪学生冲动就好，学生方才……” “不用说那么多，我们都看见了。”吴伯性子爽朗，冷冷的瞪了眼像条死狗靠在门口的那位学子。 之后三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书院。 那守门的学子猛地瞪大眼，双手在空气扒拉，似乎不想放三人进去，也在这时，归学的护卫队从里面跑了出来。 将苏六郎三人团团围住，领头的人墨发束冠，眉清目秀，但眼中透着不容忽视的鄙夷。 “就是你们要强闯？” “大师兄，就是他们！”半死不活的守门学子奋进力气大吼，眼睛瞪的老大，带着幸灾乐祸。 大师兄马康来了，他最是看不起商人，肯定是不会让这个买名额的人进书院的。 马康挡住去路，带着十几个学子拿着木棍道：“你们想在归学闹事？有没有了解过归学的来头？赶紧和耿宇道个歉，我们就放你们出去！” “我们若是不道歉呢？”薛郎中嗓音带了怒火，不动声色地将苏六郎护在身后。 马康双手挥舞了下木棍，鄙夷道：“不道歉那我们就只能打回来，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是想挨打还是认错选一个！” 几人冷嗤了声，分明不把势单力薄的几人放在眼里。 薛郎中看了下吴伯，然后拉着苏六郎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无奈道：“吴老头，下手轻点，别都给打残了。” 这些人可都是朝堂的将来，若都废了可不好办。 即便此时是非不分，但日后教导下还是能用的，薛郎中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看得马康一愣，下一刻，他就怒喝道：“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这明摆着是挑衅，他们怎么能忍！ 可冲过去的瞬间，吴伯已经出手，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气劲一荡，冲在最前面的学子已经被扫在地上。 纷纷闷哼出声，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马康吓得不轻，目瞪口呆地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们是存心来闹事的！” “去，把范成志叫出来。”薛郎中换了个姿势，更是不正经，“告诉他，再不出来他头顶上的帽子老夫就给他摘了！” 马康听到这话，心中震惊，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你们是范学究什么人？” “滚去叫！”吴伯抬腿踢了个小石子，正好击在马康的膝盖，疼得马康差点弯下膝盖，他吓得不轻，龇牙咧嘴地转身去叫人。 越走越恐慌，能进这个书院的人自然不是傻子。 外边的薛郎中一口说出范成志的名字，还那么不尊敬，恐怕来历不浅！ 若真是被他猜中了，那他可就得罪了和范学究认识的人，到时候可怎么办？ 耿宇这个蠢货，只知道给他惹事！ 马康急急忙忙地走到书院内，范成志正在给人上课，正读到最精彩的部分，抬头就看到一瘸一拐的马康。 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他放下书本，冷声厉喝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言行举止都要镇定，马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马康躬身致歉，小声道：“范学究，外面有人要见你。” 范成志眯起眼，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他和郭明远来了这么久，每天都要被人递拜帖，他想也没想地道：“不见，打发人走。” “可那人说你不去见，你头顶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第311章 清贵薛家 第311章 清贵薛家 范成志听到这话，猛地看向马康，眸子尖锐的眯起。 这个地方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可没几个，除了唐家人就只剩下…… “叫什么名字？” “苏六郎带来的家属。” 倏地，范成志算了下日子，连忙放下书本，没有半点形象的朝门口奔过去：“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早说，若是耽搁了事，我直接把你踢出书院！” 盯着范成志狂奔的背影，马康心里面拔凉一片。 他或许要死了。 外边那三个人真的认识范学究！ 想到这，马康心如死灰，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他深吸了口气，才敢往外边走，看得听课的学子一头雾水。 平日里马康在书院里可风光得很，因为被范学究倚重，有不少学子的对他点头哈腰的。 怎么今日有点诡异？ 众人心里面都长了颗好奇的种子，课也不上了，纷纷跟在后面去看戏，有的躲在假山后，有的躲在走廊拐角…… 范成志赶到的时候，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被打得半死的耿宇还要作死，被人扶着道：“范学究，就是这些人来闹事，他们拿的假的书柬硬是要进来！” “你给我闭嘴！”范成志差点爆粗口，好不容易忍住了。 他深吸了口气，才笑着走到薛郎中跟前道：“老师，我不知道你今天会亲自过来，还让你遭受不白之冤，是学生的不是，你要打要罚冲着学生来，切莫气坏了身体。” 薛郎中抄起茶杯砸在地上，满脸都是没有温度的笑。 这模样吓坏了范成志，他吞了口吐沫，脸色僵硬青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马康，你给我滚过来说清楚！” 缩在最后面的马康吓得浑身战栗，听到招呼，瑟缩着脖子往前走。 哪里还有初登场时的威风凛凛。 “范学究，是耿宇说这些人拿的假书柬，还说他们是商贾之家，这才……” “书柬是真是假你们的眼睛看不出来？”范成志猛地转过身，瞪着马康等人道：“我看你们是读书读傻了，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范学究，我们也是按照你说的做，是你说不能放商贾之家的学子进来，我们……” “放肆！” 范成志被这群蠢货气得不轻，冷笑道：“我说的是不能让那些伪造书柬的人进来，尤其是商贾之家要严控，你们是只听半句话？” “自作主张！尤为放肆！”范成志骂了一通，这才转身过去，“还请先生原谅学生，再给学生一次机会。” 身后众人看到范成志这么低三下气的模样都吓得脸色惨白。 从一开始范成志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算有当官的来塞人他都直接拒绝，可如今却对个不起眼的老头如此。 还口口声声叫他老师，这简直就是刷新了他们的见识。 薛郎中冷哼道：“你在这方面还得多管管，学生的素质教养可不能落下，否则即便考上功名也是贪官污吏！” “是，老师教诲学生心中谨记！” 薛郎中还算满意，伸出手指向耿宇道：“让他过来给六郎道歉。” 范成志无条件服从：“还不快过来！” 耿宇自然是不愿意的，即便他有错在先，若今日道歉了他以后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愿意道歉就从归学滚出去，我们归学不收有眼无珠之人。”范成志严厉的嗓音响起，似乎看穿了耿宇的心思。 “苏六郎，方才是我错了，对不起！” 耿宇咬着牙，站在苏六郎跟前，那眼珠子几乎瞪出来，模样就跟要吃人差不多。 “嗯。” 苏六郎不想原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点了下头，反正他以后绝对不会和耿宇这样的人来往。 “小师弟，我给你安排了寝屋，跟我来吧。”范成志亲自开口。 又是惊呆了身后那群学子的狗眼，他们没想到苏六郎的身份仅次于范成志。 马康心乱如麻，就怕苏六郎会记恨自己，只能将脑袋埋低，更恨耿宇这个蠢货了。 苏六郎知道范成志是要给他立威，领了情道：“谢谢范师兄。” 学肯定要上，在归学读书是能够科举的最快途径，更何况薛郎中已经让人道歉了，他没必要再僵持着。 薛郎中捋了捋胡须，靠在椅子上喝茶，范成志则领着苏六郎去了寝屋安顿。 没一会郭明远也来了，毕恭毕敬地给薛郎中端着茶果：“还请老师消消气，今日过后我肯定会加强素养这方面的教学。” 众位学子：“……” 感情郭学究也是这不起眼的老头子的学生？ 那他们以后可得好好对待苏六郎，毕竟苏六郎的身份可是他们的小师叔！ 郭明远目光严厉地看向众位学生道：“你们滚回去抄写弟子规十遍！” “是，郭学究。” 众人不敢有怨言，起身从原地离开。 紧接着就有窃窃私语声传出：“你们说这苏六郎究竟什么来头，还有那位老先生究竟是谁？” 马康走在最前面，眸光闪了闪，扭过头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郭学究和范学究的曾经拜入谁的门下才走进了朝堂？” “不知。” “上京清贵薛家！” “嘶——” 有人抽了口凉气，忙追问道：“大师兄，薛家不是被抄家了么，那薛老似乎也不知生死，怎么可能是他？” 上京清贵薛家，只要接触过读书的人都听说过。 那可是满门清流清官，是文人大家，更是众多文官的心中所系，也是当今圣上上位时第一个抄灭的家族。 当今圣上说薛家图谋不轨，但谁都清楚，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是薛家声望过重，压得当今圣上喘不过气，这才找了个由头，灭了好几家名门望族。 众多大家族敢怒不敢言，被牵连的自认倒霉，不被牵连的只能缩头当乌龟。 要不是当今圣上有个首辅大人规劝…… 若没有，恐怕早就名声哀悼——即便此时也差不多，但好在比没有的好，所以在众多百姓中，首辅唐锦殊比圣上的声望还要高。 “薛老不是说得了重病死了么，居然还活着？” “此时明目张胆地出现不怕被人捅到圣上那边去？还真是稀奇，薛老还真是忍辱负重……” 第312章 春心萌动 第312章 春心萌动 对于众人的议论纷纷，薛郎中并不在意，只当耳边风。 不管忍辱负重还是苟且偷生，只要人活着就好。 他闭了闭眼，敛下眼底的情绪，便道：“吴老头，等六郎安顿好，咱们就回去吧，阿婉该等急了。” “是，我不在，那些小崽子们肯定在偷懒没训练，可得早点回去盯着。”吴伯熟稔地接过话。 两人念叨了会，等苏六郎和两人来汇报后才从归学书院离开。 …… 苏婉这边，种了一天的红薯。 佃户们都累得够呛，苏婉为了补偿众人，还特意让家里面的人熬了骨头汤，每个人都能喝上一碗。 骨头上还有大块的肉，这是苏婉刻意拿钱贴补的。 佃户们吃着白嫩的馒头喝着骨头汤，别提心中多开心，有的佃户还将多出来的馒头带回家给自己妻儿吃。 见到这，苏婉还多给了每个人两个。 徐和当先感激道：“主家仁慈，我们肯定不辜负主家的期望，会好好照看庄稼！” “你们对庄稼多上点心，我们也能轻松点。”苏婉笑了笑，和佃户们打完招呼就让苏连成跟里正说说把耕牛退了。 里正自然不会拒绝。 一切都走到正轨，苏婉伸了个懒腰，这才从地里头回去。 晚上的时候薛郎中和吴伯还没回来，苏婉看了看时辰，觉得两人恐怕赶不回来了，就交代刘全留门。 刚走回院子，她就觉察到气氛不太对劲。 她猛地转身，就撞入一个人的怀中：“百里青，你什么时候来的？” 鼻尖都是清冷的味道，她往后退了两步，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起来。 百里青安静地盯着她看，深邃的目光泛起涟漪，淡淡地撇过头道：“我来很久了。” “你来看你的……祖母？”苏婉问。 百里青沉默了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出手递出一个木盒子：“阿婉，这些送给你。” 苏婉忙后退两步，不敢再拿他的东西，这人动不动就送礼，还真是奇怪，她都没有什么可以还礼的东西了。 “你拿回去，我不用。” “不看看怎么知道你不需要？”百里青揭开盒盖，里面是把寒光锋利的匕首，“开过刃了，给你防身最合适不过。” 送姑娘家这玩意？ 苏婉盯着匕首瞧了瞧，若说匕首的话可能还不够对，或许是把短刀，旁边放着镶嵌着颗红宝石的刀鞘。 这东西，还真是让她有点心动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么好的短刀，她可能还做不出来，这边也没卖的。 “用钢混合做的？” “是。”百里青眸子里透着欣赏，递过去道：“你先试试看趁不趁手。” 苏婉忍不住诱惑，接过短刀，扯过一根发丝，往天空抛了下，青丝落在短刀时，彻底断裂看来。 确实是个好东西！ 百里青倏地凑过来，面孔在她跟前放大，带着疑惑：“喜欢吗？” “谢谢。”苏婉不自在地挪开眸子，算是将礼物收了，紧接着，她从空间拿出狼牙剑穗，递过去，红着脸不看他：“这个给你。” 狼牙是上次吴伯给她的，她刻意打磨编织，算是个精巧的玩意。 百里青接过去，摸了摸，伸手又拥住苏婉的肩膀。 近看之下，少年郎的身影异常清瘦，眸子都带着日夜兼程的红血丝，浑身上下充斥着疲惫脆弱。 她忽地怔愣，脱口而出：“百里青，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对于这点，百里青并不否认，只安静地拥着她道：“阿婉，谢谢你。” 苏婉没吭声也没挣扎，许久，她盯着他道：“你……万事小心。” 百里青身子明显地僵了僵，偏过头道：“你都知道了？” 两人都不需要多说，都已经福至心灵，明白彼此在说什么，无非知道对方的身份以及所做之事。 不由得，心情更加沉重了些。 “阿婆恢复记忆了。”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她是通过老太太那边得知猜测的。 百里青点了下头，清瘦的身影少了几分孤寂：“她是个严肃至极的人，你照顾她时辛苦了，阿婉……” 倏地，他凑过来，将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内，嗓音轻轻浅浅。 让人心中都跟着酥软了些。 苏婉招架不住，内心颇为紧张：“你想说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我很喜欢。”百里青眼睛透彻，直勾勾地盯着她，舍不得挪开。 他这是在表白？ 苏婉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片刻后才道：“百里青，就算要说喜欢我，也得够资格。” 百里青白皙的耳旁多了层绯色，他幽邃的瞳孔溢满了她的身影。 他弯了弯唇：“我明白了。” 紧接着，外边传来响动声，伴随着李氏的问候声：“阿婉，你是在和谁说话？” 百里青身影如鬼魅，眨眼间就消失在院子里，只惊起阵阵风声，苏婉将盒子猛地揣进怀中，瞧着李氏那边的来路。 有点做贼心虚，生硬都不稳。 “娘，我在自言自语，没事，你早点睡。” 紧接着，还不等李氏看见她，她就急匆匆地关上门，将盒子抱得死紧。 她转身坐回床上，看向天空的月色，手中摸索着那把小短刀，脑子里的思绪却不断翻涌，方才百里青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纷至沓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对百里青说那句话？ 脑子着实有点不清醒！ 她将短刀放到盒子里，就在这时，目光顿住了，她诧异地看向盒子里的纸，仔细一看，竟然是地契。 上面还有封信——千亩良田送上，阿婉收。 看到这句话，苏婉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还真是大手笔，她该怎么还这个人情！ 就算是照顾老太太的谢礼，那也太重了不是。 想到这，苏婉抿了抿薄唇，轻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地契，发现上面距离百家村并不远，就是方圆十里左右的地。 怕是都被百里青给搜罗来了。 这份心意，她领了。 正好将这些地用来种红薯，这般想着，苏婉钻进空间收拾红薯藤，而就在她踏入空间时，也察觉到了空间的变化。 灵泉那边的雾气更浓，几乎要凝滞为水滴。 而森林那边似乎隐约能听到鸟叫声。 “啪嗒——” 倏地，就在苏婉在弄红薯藤时，森林口传来令人震惊的动静。 第313章 瑞兽貔貅 第313章 瑞兽貔貅 苏婉扭过头，就看到只长相奇怪的动物从树林那边慢悠悠的走过来。 看到她后，它还讨好的晃了晃小脑袋。 龙头马身麟脚，状若小狮子，毛发灰白，还长了对不起眼的小翅膀，毛茸茸的。 苏婉瞪大杏眼，手上还捏着红薯藤忘了放下。 古代瑞兽——貔貅。 只是瞬间，她脑子里就闪过这个词组，就是传说中只吃不拉的貔貅，专门被人雕刻成玉制品用来招财进宝，是个格外吉祥的瑞兽。 空间居然还能诞生出这个小家伙？难道是因为她太想赚钱了吗？ “嘤——” 小家伙站起身朝苏婉这边跑过来，在她脚边蹭了蹭，显然是将她认成主人了，它眸子宛若婴孩般天真澄澈。 让人看了眼就觉得心里融化，苏婉手不由自主地摸了过去，在他背部蹭了蹭。 “天禄？” 小家伙懵懂地眨了眨眼，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貔貅别称就叫天禄，苏婉想了想，也就懒得取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天禄晃了晃胡须，似乎在说以前还没出生，它今天才形成的，苏婉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错，反正她感觉这小家伙就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因为空间是她的，所以心灵相通？ 天禄眨了眨眼，在她身边到处蹭，似乎很喜欢她，之后苏婉走到哪跟到哪，直到她要离开空间，它目光里还露出不舍得的情绪。 看到这幕，苏婉竟有些不忍心，搂住它道：“小家伙，你在这里面帮我照顾田地和这些动物行吗？” 听到这，天禄才欢快地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似乎在说可以。 期间还因为还没适应飞行，差点从空中掉落，好在她眼疾手快地将小家伙给接住。 苏婉又交代几声，这才从空间出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空间是不是变异了，那导致它变异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空间主人的感情变化？ 若真是如此，会不会和百里青有关——她可能想多了，苏婉卷过被子，将自己缩在里头，似乎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翌日，大清早的苏婉就找来佃户，按照百里青给的地契找过去。 那边田地也有佃户，但基本上都被百里青给打发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实忠厚的，见到苏婉就低头叩拜。 似乎早就得了吩咐。 “苏姑娘，主家已经吩咐过，以后让小的们为你马首是瞻，小的们是主家庄子上的人，签的死契，你有事尽管吩咐。” 主家就是百里青，他们这些人是百里青的奴仆，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心中清楚苏婉和老太太以及百里青的关系，自然不敢怠慢。 苏婉只看了眼几人的精气神，很是满意，百里青挑选的人果然不一样，而且这些人的契纸也被百里青给了她。 都在木盒子内，没什么好怀疑犹豫的。 “这些地都用来种红薯，另外再开一个养猪场出来，你们会不会做这些琐碎的事？” “小的们都是穷苦出生，当然会，还请姑娘放心，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领头的人叫万庆，算是个管事，说话很有条理。 听到这，苏婉点头道：“那就开始做吧。” 万庆不敢马虎，当即就吩咐下去，还将苏婉带过来的红薯藤分发，有样学样的开始种植。 回来的时候，苏连成欲言又止，拧着眉头道：“阿婉，这些地你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出门去买过？” 突然多出这么多地，苏婉知道苏连成肯定是会怀疑的，她找好想好说辞。 “是老太太的亲人赠送的，要我们帮忙打理，而那个人暂时忙不开，还要我们继续照顾老太太一段时日。” 老太太恢复记忆苏连成是知道的，听到她这么解释，他自然不会怀疑。 只是拧着眉头道：“能忙成自家老太太都不要了？” 倒不是说不想让老太太继续在家里住着，只是他很奇怪，不明白为何让个老人住在外边。 苏婉抿了抿唇，猜测百里青可能做的事，扭过头道：“爹，老太太住在咱们家也挺好的不是，热闹点。” 不惹事还是个讲理的，比上房那些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苏连成不讲话了，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 就在两人往百家村赶的时候，就眼瞅着有个人直直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李三郎。 李三郎小脸煞白，眼神惊慌地道：“阿婉，我娘……我娘她……” 苏婉心中咯噔一声，直觉不妙。 立即出声道：“你冷静点，你娘怎么了！” “她快不行了，她疼得昏过去了，呜呜——”李三郎擦着眼泪，平日里他最大大咧咧，根本不会哭，可今日那眼泪却止不住。 来不及说话，苏婉忙让李三郎上了骡子车，三人直接往梨花村赶。 二舅母阮氏算算时日的确这几日生产！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骡子车上李三郎直喘气，靠在旁边歇了好久才缓过神，他方才先去的百家村找人，被通知苏婉在这边，又顺着路找过来。 路上都不敢停，就怕耽误时间。 骡子似乎察觉到主子紧张，四个蹄子跑得飞快，一路上，尘土飞扬。 刚到李家，苏婉就急切地从车上跳下来，直奔屋子。 院子内气氛紧张，看到她总算是来了才松了口气。 李元良这个大老爷们，听着阮氏声嘶力竭的叫声，早就红了眼眶：“阿婉，你二舅母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 “你们别急，烧热水的烧热水，熬药的熬药！”苏婉掏出止血药包，吩咐完毕转身就进了屋子。 里面的产婆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叱骂道：“不是让你们别进来吗，产妇情况不好，见不得风，赶紧滚出去！”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情况很是凶险。 苏婉眉头皱了皱，疾步走到床前，只扫了眼，就猛地拉开产婆道：“让开！” 产婆一看是个小丫头，脸色顿时不好看：“我出去可以，可待会儿产妇出问题你们可别赖在我头上！” 情况都还没稳定，就这么咒产妇出问题？ “你让不让！”苏婉脸色黑沉，冷得产婆直打颤。 不敢再多说，产婆屁股抬起，让开了位置，嘀咕道：“真是不该来，你个丫头片子在这乱来，到时会出个问题还得毁我名誉，我接的产妇可从没……” 第314章 幸不辱命 第314章 幸不辱命 “不会说话就闭嘴！” 苏婉没工夫听产婆念叨晦气话，抬起腿就踢在产婆身上：“滚出去！” 产婆被这么踹，脾气上来了，叉腰骂道：“老娘来给你们接生是给你们脸面，你这个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说话，我告诉你，这女人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若不是我给她吊着一口气。” “可能早就死了，我现在走你们就等着一尸两命吧，老娘还嫌晦气，不想继续接生了呢，好心当做驴肝肺……” “咻！” 苏婉人狠话不多，指尖夹着银针，含着内力，朝产婆那边直射出去。 产婆眸子瞬间赤红，紧接着浑身不断地颤抖，整个人都在哭着打哆嗦，哭了一会又开始笑，怎么停都停不下来。 苏婉打开门，直接在产婆屁股和膝盖各自踹了一脚。 产婆膝盖弯曲，没有防备地跪在中间。 看得院子里的人有点惊讶，不过没人上前扶，因为方才产婆在房间里说的话，他们都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宁老太这些人没将人给丢出去都算仁慈了！ 此时这些人盯着产婆的目光多是深恶痛绝，李家长辈没工夫计较，但那四个小儿郎却不喜欢听那些丧气话。 时不时地用棍子戳着产婆泄愤。 屋内，苏婉从空间拿过一颗续命药丸，让阮氏吃下，阮氏没了力气，挣扎地抬起眼皮子。 “二舅母，你吃了它。” 阮氏虚弱地握住苏婉的手，咬紧牙关道：“阿婉，我没力气了……” “记得保住我的孩子。” 苏婉呵斥道：“你和弟弟的命我都能保住，三舅母，不许说丧气话，你深呼吸攒着力气，听明白了吗？” 阮氏听着苏婉的话只觉得很缥缈，但还是费力地点了下头。 看阮氏已经冷静下来，苏婉才开始摸着肚皮和胎位，她目光闪过惊色，胎位居然不正。 脸似乎向上！ 而她前几天明明帮阮氏摸过胎位，怎么短短几天就颠上去了？ 如果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得将头给拧过来，若是脐带绕颈的话更加麻烦，万一婴儿在里面呛羊水，恐怕真要应了外边老虔婆的话了！ 苏婉安抚了几句，就从空间拿了消毒手套戴上，沉声道：“二舅母，待会会很疼，你若是忍得住我就能保住小弟弟的命，你若是忍不住……” 后面的话她不说，只冷静地盯着阮氏。 阮氏泪眼模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她咬牙道：“阿婉，我忍得住，你帮我保住他，就当舅母求你！” 苏婉得了这句话，就掀开阮氏裙摆，伸手探入。 整个过程疼得阮氏撕心裂肺，像是五脏六腑都在不断地挤压，她差点就要忍不住了，可保住孩子的这个信念在她脑子里不断升腾。 她不敢动，只能死死地咬着枕头，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一刻钟过后，阮氏浑身湿透，就连发梢都在滴冷汗，脸色煞白，唇若血。 苏婉看得都觉得心疼，扭过头道：“二舅母，可以用力了！” “啊！” 阮氏为了孩子奋不顾身，使出全身的力气，下一刻孩子滑出，却没有哭声。 苏婉猛地抱住孩子，察看了下脸色就开始拍打。 “他怎么样？”阮氏涨红着眼，软软的趴在床头，往苏婉这边看，眼里全是担忧，“阿婉，他是不是……” 新生儿都会哭的，为何这个孩子没有动静？ 连声都不吭，想到这，阮氏心中越来越恐慌，要不是浑身没有力气，她都要爬起来去看看孩子状况了。 苏婉背过身，没有回答阮氏的话，还在不断拍打，她眼神越来越严肃，面无表情地重复动作。 就在阮氏心中希望彻底破灭时，就听到一声宛若天籁的嗓音。 “哇——” 婴儿吐出羊水，总算是哭出声了，虽然很轻微，但已经活过来。 苏婉浑身松懈，抱着孩子也不嫌弃血，转身看向阮氏道：“二舅母，幸不辱命。” 她将孩子放到床旁，走到外边道：“外祖母，热水可以端进来了。” 大舅母高氏动作很快，听到这话就端着准备好的热水进屋给孩子洗漱，宁老太也跟着进屋帮忙换被子。 还抬了浴桶给阮氏清理身子，她作为婆婆，忙上忙下，和向老太比较起来，天差地别。 阮氏感动地落泪，她动不了，只能任由妯娌婆母伺候，满脸羞愧：“是我让你们受累了。” “说这话干啥，你帮我们老李家生下子嗣，我们还没来得及感激你，你说这话就是跟我们生分了！”宁老太擦洗着背。 高氏跟着道：“我们是妯娌，就该互帮互助，别想那么多，待会好好休息会。” 阮氏疲惫得睁不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 月子期间最好不见风少碰水，但苏婉在这盯着，出不了乱子，等忙完后，苏婉才将门打开让李元良进来。 “母子平安，你们可以放心了。” 紧接着，苏婉走到产婆那边，拔下她后脑勺的银针，冷笑道：“你这个想看笑话的人也可以从我们家滚了！” 产婆惊讶无比。 阮氏那状况根本就是活不成的，这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她原本就想着等阮氏大出血就开跑，毕竟产妇大出血凶险无比，就算出事主家都没有资格责怪产婆。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苏婉！ “她都那样了，怎么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不该一尸……” 苏婉眸子狠厉，阴鸷地道：“你办不到的事以为别人也办不到？几位哥哥，还不送客，我们家可招待不起这样的客人。” 产婆自觉无理，从地上爬起，双腿打着摆子离开。 连银钱都没要。 打发完产婆，李家才开始发放喜糖，给四周的邻居都送了过去，算是沾沾喜气。 苏婉走进屋子，歇口气道：“外祖母，我前些日子二舅母胎位还好好的，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变得这么凶险？” 阮氏生过两个儿子，二胎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才是。 着实有些让人奇怪。 宁老太听到她这么问，有点支支吾吾的道：“今日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只是……你二舅母她想去吃喜酒，坐了别人家的马车，回来后就开始发作了。” 第315章 求医问药 第315章 求医问药 “起初我们以为她只是快生了，后来你二舅母就嚷嚷着疼，产婆来了就脸色很不好。” 宁老太说完话，也是一阵心有余悸。 要不是苏婉赶来得快，恐怕今天可能真的要出大事！ 原本她们都是生产过有经验的妇人，被今日这么一弄，各个都胆战心惊。 “坐了马车……” 苏婉沉默了会，明白过来，看来这胎位就是因为坐马车才变成这样，就算在现代那些产妇坐小车都会把脸颠上去。 更何况古代的路面不平，以及马车晃悠，根本就是一颠一颠的。 “外祖母，产妇就算是走路，也得走平路，不能坐马车的。”苏婉叹了口气，身上都是冷汗。 宁老太擦了擦眼泪，声音闷闷的：“我们知道了，阿婉今日多亏了你，你方才累着了吧，快去旁边歇息。” “不了，我得回去给我娘通口信，我娘肯定着急。”苏婉站起身，并没有耽搁。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和苏连成搭乘骡子车回了百家村。 李氏果然是望眼欲穿，她都已经准备去李家走一趟了，要不是抱着苏璃不方便，恐怕这个点都到了李家门口。 看到父女俩回来，李氏急切地问道：“二嫂怎么样？可平安？” 苏连成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李氏更是听得心惊肉跳。 紧接着满眼热泪地盯着苏婉，连声道：“阿婉辛苦了，二嫂也辛苦了，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母子平安就好。” 苏婉倒不觉得累，只走了过去抱着李氏，软声道：“娘，你也受累了。” 为母者哪有不累的，特别是李氏还生了四个孩子。 最大的孩子还出了事，更是心力交瘁。 “今日多亏了阿婉，不然凶多吉少。”苏连成想到之前那个产婆，就觉得不寒而栗，他们之前在院子里等的时候。 都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好在苏婉医术高超，否则今天还不知道会闹成啥样。 李氏抚着苏婉的后背，小声道：“阿婉就是我们的福星，你们都累了吧，快点去歇会儿，我让萱草几个把菜热热。” 两人的确忙了一天都还没歇口气吃饭的，听到李氏这么说，苏连成的肚子率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母女俩扭头看过去，眼神含着笑。 苏连成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道：“是有点饿了。” “那先吃饭再去睡。”李氏说了句，抱着苏璃站起身往灶屋那边走，丫鬟们已经在热菜，看到人就应了话。 “马上就好了，老爷姑娘稍等片刻。” “得嘞。” 反正不着急，有的是时间，苏连成笑着坐在旁边，心里头高兴得很。 吃过饭，各自都回了屋子，可刚到半夜，就听见小狼的叫声，紧接着就有人将大门砸得啪啪作响。 刘全从屋子里出来，将门拉开缝隙：“谁啊？” 自从上次刘全知道苏家外边有护卫盯着，他就放心不少，每日都不在台阶守着了，听到有人敲门就拉开门。 “苏姑娘可在家，我家夫人求见！”有人急赤白脸地吼道，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 “你们这是怎么了？”刘全充满警惕地撇着几人。 “我们是来求医问药的，我家小公子生了病，听说你家姑娘是神医，这才连夜赶来！” 对方说话滴水不漏，甚至恭敬无比，就连对刘全这样的下人都不敢怠慢。 察觉到异常，刘全又打量了下紧闭的马车。 马车很普通，低调得不行，可那帘子和门板被紧紧地封着，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动静。 “你们真是来找我家姑娘看病的？”刘全不放心，多问了句。 “是，还请管家快去通传，晚了我家小公子可就没命了！” 刘全听到事情紧急，转身道：“你们等会，我这就去通传。” 随即，大门被他快速关上，他不敢耽搁，就去找了长黎，很快苏婉收拾好从内院走到了大门口。 她先是打量了眼马车，之后又看向守在马车两边的四个护卫。 气息平稳，面容沉静，一看就是武功深厚的影卫，即便马车和她家骡子车差不多，但纹路却古朴内敛。 看来，这远道而来的贵客——身份不简单！ 她扭头看了看角落，就发现吴伯也出现在房檐上，正防备地盯着这边，顿时，她手心里生了不少冷汗。 就怕这些人是冲着老太太过来的。 “病人在哪？” “姑娘可能治？”对方问。 苏婉眯起眼，嗤了声：“我还没看到病人，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治，若你真心求医，就让病人下马车！” 没看到人，就算她是神仙也不能直接说能不能治，更何况她还只是个人。 “吱嘎——” 前面的马车门被推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素手，白净水玉，锦衣素色。 妇人从里头走出来，怀中抱着个六岁大的男孩，嬷嬷扶着她下车，走到了下面，妇人浑身上下都很和缓。 可却让苏婉觉得，她整个人充斥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苏姑娘，我姓姜，他是我孩子，恳请你为修儿诊治。”姜夫人眼神垂下，含着焦急怜爱。 苏婉瞥了眼孩子，转身道：“姜夫人请随我来，其余人在外等候。” 闻言，姜夫人就要跟着进去，外边嬷嬷忙叫住她：“夫人……” 走在前面的苏婉听见了，却头也不回。 姜夫人毫不犹豫，抱着孩子就进了苏家的大门，到了屋子，苏婉交代姜夫人将修儿放到床榻上，又让丫鬟去准备药浴。 “何时犯病的？” 姜夫人站在旁边，一举一动都是气度：“吃过晌午饭就一直没醒，他从生下来时就体弱多病，我听说姑娘专治怪病，特意赶过来的。” 苏婉停下动作，眯起眼看过来：“夫人听谁说我专治怪病的。” 既然说漏了嘴，姜夫人自然知道不能再隐瞒。 擦了擦眼眶的泪水道：“唐夫人。” 和唐夫人认识？ 苏婉转过身，心思急转，看来这姜夫人和唐夫人恐怕是多年好友，否则她给唐小九治病的消息她怎么会知晓。 她解开修儿的衣裳，从头到尾打量完毕。 片刻后道：“他从娘胎里带的毒还没清理干净，若继续这样，恐怕活不过十岁。” 果然是闺友，就连毒都是从娘胎里沾染上的。 “砰！” “怎么会……”姜夫人眼眶蓦地瞪大，哆嗦着唇道：“修儿可还有得救，他们明明说过修儿能活到二十岁，怎么会提前？” 第316章 危在旦夕 第316章 危在旦夕 的确，若只是娘胎里的毒这修儿肯定能活到二十岁。 可—— 这孩子身体上的毒并不只是娘胎里的毒，还有另外一种，这新的不是以前下在他身上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慢性毒。 想到这，苏婉就看向姜夫人，淡淡道：“平日里贵公子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是我的亲信。”姜夫人说到这，手指抖了抖，浑身打了个寒颤道：“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修儿病症提前是另有隐情？” 这妇人还不算太蠢，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如此恶毒的事苏婉真的是不想管，但事情找上门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否则这小孩恐怕真的要夭折了。 “是。”她沉默了会。 既然是亲信那肯定就是身边人下的毒手，毕竟这毒药只能从饮食中下手。 苏婉道：“姜夫人，贵公子身上除了胎毒还有另外一种慢性毒，这种慢性毒需要长年累月的下在饮食之中让贵公子服下。” “今日贵公子病发，恐怕是剂量过重，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她顿了顿，抽出银针在修儿手指头刺了刺，银针并未变黑。 “而且这种毒平日里根本查探不出，看贵公子的状况，恐怕已经服用三年之久。” 修儿如今才六岁不到，三年的话就是从两岁多开始下的。 是谁这么狠心！ 姜夫人整个人都站不住，要不是苏婉眼疾手快的扶住姜夫人，姜夫人恐怕都要摔倒在地：“苏姑娘，你能救他吗？” “救自然能救，只不过需要众多药材，这药材我这里暂时没有，得你自己让人去找。” 听到还有得救，姜夫人心中燃起信念，抓住苏婉的手腕道：“好，不管什么药材我都能弄来，你只要把修儿给我救活。” 苏婉抽开手走到旁边写下药方。 整整两页纸，写得密密麻麻：“夫人让人尽快去置办吧，另外，不要再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刚接过药方的姜夫人脚步顿了顿，又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天色。 黑夜之中，将她的背影衬得格外寂寥。 “多谢苏姑娘提醒，我心中有数。” 三年前她到这边清修只带了几个亲信，而负责修儿饮食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在姜夫人离开房间后，苏婉又叫来兴宁几个守在门口，将木门反锁，她意念一动，闪身进入空间。 天禄看到她顿时贴了过来，在她肩膀腰上疯狂地蹭，欢呼雀跃。 小家伙高兴得不行，大眼睛更是扑闪扑闪的。 苏婉进了空间里面的房间，找了几味能用的药材：“小家伙，你先在这里面待着，我还有事要忙。” 小家伙失落地从空中飞下，蜷缩在椅子上嘤了几声。 苏婉没办法，摸了摸皮毛哄了几句，等小家伙情绪稳定后又出了空间，外面的时间并没有变化，她这才开始对修儿施针。 “嗯——” 修儿察觉到疼，闭着眼睛动了动，之后又没了反应。 而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之前那个嬷嬷在和姜夫人在说话：“夫人，这苏姑娘真的有那么灵验吗，我们来时可看了御……大夫都没用，她这个山野村姑能治得了小公子？” “多嘴！”姜夫人训斥句，拧着眉道：“若治不了，小九皮肤怎么能变白，你少说几句，修儿的命还危在旦夕。” 嬷嬷似乎很得脸，被这么训斥也没停嘴，嘀咕道：“小公子的命岂是唐家那位能比的，唐家那位指不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让你闭嘴你真是听不见？” 姜夫人不怒自威，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嬷嬷，嬷嬷自觉失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平日里姜夫人待人和善，可从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嬷嬷心中咯噔个不停，寻思着姜夫人可能是太过担心小公子才会这样。 听着巴掌声，姜夫人没有让她停，转身进了院子：“去外面跪着，不要吵到苏姑娘给修儿治病，我什么时候让你起再起。” “是。” 半个时辰后，苏婉施针完毕让兴宁进去将修儿的身子清理干净。 姜夫人着急忙慌地冲上前，小心翼翼地道：“苏姑娘，修儿可还好？” “只要药材尽快找来，他就不会有大问题。”苏婉擦了下冷汗，又喝了口茶，“夫人可以去里面看着贵公子，也可以在偏房休息一夜。” 都火烧眉毛怎么可能睡得着，姜夫人朝苏婉颔首就进了屋子帮兴宁。 苏婉没有再在这耽搁，准备回屋歇会。 等看见外边跪着的嬷嬷时，脚步顿了顿，在嬷嬷看过来的时候她又别过眼，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嬷嬷盯着她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一夜过后，药材找来的很快，七七八八都找了差不多，重要的几味外边没有买的，苏婉就进了空间拿。 她睡醒过来，发现那嬷嬷还跪在那。 她并不差异，转身交代萱草几个将药熬好，内服外用的都要用大火熬制，而李氏和长黎在这时端来早膳放到桌上招待客人。 “阿婉，让那位夫人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看她熬了一晚上没睡了。” 苏婉看了看那边，那姜夫人怕是没心思吃饭，毕竟修儿还没醒过来：“娘，你先吃，我去问问。” 李氏摇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管我。” 闻言，苏婉没说什么，转身去叫姜夫人。 原本姜夫人准备说没胃口的话，又听到苏婉道：“夫人若不吃点东西，待会怕是没有力气教训人，何必强撑？” 此话让姜夫人彻底妥协，颔首道谢，跟着苏婉坐到了椅子吃早膳。 李氏领着几个丫鬟去灶屋忙。 等药汤熬好后，苏婉的早膳也吃的差不多，她就吩咐人搬了浴桶进屋，满满一大桶都是浓烈的药汁，看起来格外瘆人。 她又让人将修儿衣服脱了放进浴桶内，这才把人都赶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伸手，在修儿头顶穴位上和脖颈处，肩胛处各自扎了一针，动作快的不可思议。 “啊！” 刚拔掉针，修儿就睁开眼，目眦欲裂，喉咙沙哑，叫的撕心裂肺。 “痛！” 修儿双眼溜圆，跟疯了没什么两样，他想挣扎，却没有半点力气，四肢像是废了，只能坐在浴桶内任由苏婉摆布。 屋外，听到这令人胆寒的叫声，众人心脏骤惊。 嬷嬷不顾命令，疯狂的从外边跑进来，拽着姜夫人的衣袖道：“夫人，你听见修哥儿的哭声没，你快去把他抱出来，这农女没安好心，肯定是冒牌神医！” 第317章 无动于衷 第317章 无动于衷 当娘的，听到自己孩子在痛呼，而且还只隔着一扇门。 内心自然比旁人都要焦急，可姜夫人却死死地咬着唇站在原地，杏眼圆睁，定定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见姜夫人不吭声，嬷嬷便站起身，想也不想地转身。 正要冲到木门前推开门，却被兴宁和长黎拦住：“我家姑娘在治病，旁人都不能进去打扰，若强闯，后果自负！” 在关门之前，苏婉就交代过，丫鬟们不敢违背。 所以这个嬷嬷刚有动作，他们就有了警惕之心，正好将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捣乱。 嬷嬷眼睛锐利地眯起：“我看你们图谋不轨，治病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看，为什么要关着门，你们是不是要害我家公子！” “你们若不信我家姑娘的医术何必眼巴巴地赶过来？”长黎早就不是之前怯弱的女孩，嘴皮子凌厉得很。 “我家姑娘答应救治就是有的治，你们只需要耐心等着，再这么闹下去，只会影响到我家姑娘给你们家公子治病时的心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种道理这些贵人还不懂？ 若是怀疑姑娘医术不行何必赶过来，现在让人治又不信任，简直是讽刺万分。 嬷嬷盯着屋门，想要强闯。 可她一个人不是苏家人的对手，只能扭过头看向带过来的几个护卫，言语激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一把，这些人摆明了居心叵测，指不定就是想害死修哥儿，还不快给我把门打开！” 屋内，修儿叫得越来越惨烈，似乎是进行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 只要错了，他的命恐怕就会丢掉。 听到叫声，院子里的人心脏骤缩，纷纷看向姜夫人，要等她的命令，嬷嬷言辞犀利：“夫人，你还不下命令，是要看着哥儿死吗？” 几个护卫跃跃欲试，觉得嬷嬷说得有道理。 可真正的主子姜夫人还没开口，他们照样不敢乱动。 眼瞅着剑拔弩张，屋内修儿的声音越发的大，嬷嬷的神色更加癫狂，说的话更是没轻没重，几乎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夫人，你听不见吗？修哥儿的声音这么痛苦，肯定是因为那个苏婉在折磨他，你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你听到这惨叫声怎么能无动于衷！” 见嬷嬷这般想要进去，长黎不由得急了：“你是何居心，我家姑娘好心好意救你们公子，你竟然还这么污蔑她！” “你们如果不是不怀好意，怎么不让我进去，我看你们就是想害我们家公子……” “奶娘，够了！” 在此时，许久没吭声的姜夫人说话了，她目光冰冷严厉，毫无温度地盯着嬷嬷看，那模样带着浓烈的恨意。 和之前温和淡雅的模样大不相同。 “想害修儿的不是奶娘你么！”姜夫人说完这句话，浑身像是失去精气神耷拉下来，“我千算万算，从未想过你居然是害修儿的罪魁祸首！” “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嬷嬷脸色僵硬。 “你装傻充愣的本事又长进了，我被你蒙在鼓里三年，你怕是笑了三年吧！”姜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吧，你身后之人究竟是谁，是谁让你做的！” 听到姜夫人这么说，嬷嬷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哆哆嗦嗦地道：“夫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 “还装！”姜夫人直接打断她，眼神狠厉，“简嬷嬷，你是我奶娘，所以我将你从上京带到这，我信任你，让你亲自照顾修儿，可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还不给我跪下！”姜夫人冷眼扫过，显得气的狠了。 也是，换做任何人都会这般，被最亲近之人背叛，那种感觉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简嬷嬷脸色煞白，不知道该怎么挣扎，解释道：“夫人，奴婢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奴婢！” “肯定是这苏婉跟你说了什么，奴婢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你怎么能听外人的片面之词！”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放在这。 姜夫人会相信苏婉而不信她，简嬷嬷似乎对这件事有百分百的把握，求饶都不怎么用心。 “你还不说实话，简嬷嬷，我念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你若从实招来，我就从轻发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简嬷嬷张嘴道：“夫人，奴婢真没做过伤害你和修哥儿的事，我是把修哥儿当成自己孙子来疼的，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呵！” 在她话音刚落下，姜夫人就嗤笑出声，这次她目光冰冷，没有半点感情。 看向简嬷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嬷嬷，我何时说过修儿是中毒了？” 说罢，她闭上眼没再看简嬷嬷，而是看向紧闭的屋门，吩咐道：“木鱼，将她带下去，直到说实话为止！” 领头的护卫就叫木鱼，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手段狠辣。 为人稳重，否则不会被姜夫人带到这边清修。 听到姜夫人的吩咐，他没有二话，而是躬身行礼，朝后面的两个护卫招了下手，这才将简嬷嬷的嘴巴给堵住，往外边拖去。 长黎放下警惕，凉飕飕地道：“还请带远点，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是。”木鱼颔首。 不一会，几人就消失在院内，长黎松了口气，见他们还算好说话，就给姜夫人找来椅子让人坐下。 安抚道：“我家姑娘是在施针解毒，肯定会疼的，夫人不必担心。” 姜夫人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忧心忡忡地道：“我自然相信苏姑娘，否则也不会连夜赶过来。” 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 再迟疑，修儿恐怕真的要和她阴阳两隔！ 过了一个时辰，几乎是同时间，苏婉从屋子里拉开门，木鱼也拿着带血的帕子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她都招了。” 姜夫人没搭理木鱼，反而看向苏婉，满脸惊慌：“苏姑娘，修儿怎么样？” “解毒很顺利，他现在睡下了，三个时辰后会醒过来。”苏婉瞥了眼木鱼手中带血的帕子，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谢谢苏姑娘！”姜夫人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苏婉皱眉道：“夫人还是先解决完事再去看，省得扰到令公子休息。” 第318章 以身相许 第318章 以身相许 什么事，自然是叛徒的事。 听到这，姜夫人已经镇定下来，扫过木鱼，气质浑然天成：“是谁指使？” “杨妃。” 听到这话，姜夫人目光一厉，冷笑道：“果真是她，我都已经躲到这来了，她还想怎么样，非得把我们都给逼死不成！” 木鱼垂下头不敢吭声。 涉及到孩子，姜夫人自来不是温柔的人，她咬牙道：“人死了还是活着？” “半死不活。” 姜夫人盯着那帕子，没有半点怜悯：“将人和帕子都送到上京去，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说，会不会还是让我退让！” 木鱼浑身一震，没接话。 姜夫人眯起眼：“怎么，我的话不管用？” “不，属下这就去！”木鱼拿着血帕子，转身从苏家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吩咐的，反正是晚上才回的苏家。 回过神，姜夫人和善地朝苏婉道：“苏姑娘，我的事情解决了，扰了你的清静，万分抱歉。” 苏婉在旁边听了半晌，也猜出来一二。 眼前的这位姜夫人恐怕是宫里头的人，否则怎么会提到杨妃，杨妃是百姓耳熟能详的妃子，深受圣上宠爱，育有一子。 孩子虽小，但已经是圣上最为看重的皇子。 似乎是太子人选。 只是杨家和唐家走得并不近，所以这太子人选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 “夫人，令公子还需要再施针两次。”苏婉顿了顿，收了思绪道：“另外，烦请你先结账，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姜夫人忙给身后的人试了眼色，属下当时就递出来两张千两银票。 苏婉毫不客气，给多少就拿多少，直接揣进了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便道：“如若不嫌弃，可在我家多住几日，等令公子病好后再走。” “多谢苏姑娘。” 姜夫人正愁没地方住，去镇上又太麻烦，听到苏婉这么说更是感恩戴德。 交代完，苏婉才领着人从院子里离开，刚到拐角，就看见老太太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打量里面的姜夫人。 苏婉示意长黎几个先走，便看向老太太问道：“阿婆，你认识她？” “认识，不过不熟。”老太太现在什么事都不瞒着她，有话直说，“她也是个可怜人，你能救了那孩子也挺好。” 说完，老太太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从原地离开。 也没去见姜夫人，苏婉盯着老太太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人，似乎奇奇怪怪的？ 她摇了摇头，索性不再想这些，而是往地里头走了圈。 再回来时，百里修已经醒了。 他是吃晚膳的时候醒的，他一醒过来就直喊疼，嚎了两嗓子发现手脚能动了才静下心，这可把姜夫人吓得够呛。 “修儿，你怎么了？” 百里修听到母亲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想也没想就扑到了姜夫人的怀里。 扯着嗓门哭诉道：“娘，我做了个噩梦，有个丫头在用针扎我，疼死我了，我怎么叫你都不回应我！” 真以为是做梦呢？ 想到白日里百里修哭天抢地，姜夫人真的不好意思戳穿那不是梦，只抱着百里修的身子拍了拍以示安抚。 “修儿乖，没事了。” “娘，真的好疼，我让她停都不肯停，后来我还梦到我指尖流出好多黑血，看起来太可怕了，我从没见过！” 越说越离谱，姜夫人满脸尴尬，她对这些事也猜得七七八八。 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百里修身体康健就好：“修儿，别想那么多，你生病了，所以才会见到那些事。” “生病？我怎么会生病，我……”话说到这，百里修猛地瞪大眼，定定地看向房间门口。 紧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啊！娘，就是她在梦里用针扎我！” 苏婉站在门口，她是来看看百里修恢复得怎么样，听到他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便放下心。 抬起脚步走过去，站在床榻前道：“你觉得那是梦？” “难道不是梦？”百里修疑惑出声，还不到六岁的年纪，被姜夫人养得有点单纯，“若不是梦，那你为什么要扎我！” “不！”他猛地摇晃小脑袋，“男女授受不亲，如若不是梦，你都将我看光了，这怎么能行，我是不是要娶你对你负责？” 这小家伙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让人忍俊不禁。 苏婉走过去，扣住百里修的手腕诊治。 百里修起初还在挣扎地往后缩，可看到她这般温和，和梦里那个恶毒的女人不一样，不由得呆住了。 几乎瞬间，小家伙脸色爆红。 “我……你干什么碰我。” 姜夫人瞪了眼小家伙，训斥道：“修儿，不得无礼，苏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救命恩人？ 闻言，百里修更加不好意思，人小鬼大的道：“娘，她救了我，那我要以身相许吗？” 反正看都看了，他就得为人家女孩负责，娘曾经说过，男女之间就得注意礼法，若有逾矩之举就得为其负责一生。 这些话他可真真切切地记在心里，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肯定不会有错。 姜夫人被惊得愣住了。 深吸了口气，一巴掌拍在百里修的屁股上：“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就算以身相许也是女孩许，你个男孩怎么能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平日里娘怎么教的你都忘了？” 百里修被打屁股，羞恼道：“那娘的意思是想让她主动说以身相许吗？” 姜夫人更加惊了。 她可没有冒犯苏婉的意思，想到此，生怕苏婉生气，连忙解释道：“苏姑娘，修儿刚清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正胡言乱语你别生气。” “我没胡言乱语，我说的是认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感，这都是娘你自己说的！” 姜夫人咬了咬牙：“闭嘴！” 苏婉轻笑了声，盯着母子俩道：“夫人不必介怀，修儿是吧？我是医者，你娘花钱了，我救你是情理之中，不必在意。” 百里修被她的轻笑迷了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手指不断地戳着被子，淡淡道：“我知道了……” 苏婉交代了几句，便从房间里离开，到了外边，又被老太太拉过去。 好一通交代。 “阿婉，你可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他没有我孙子厉害，你可不能被他骗走，你是我内定的孙媳妇，绝对不能听信谗言！” 第319章 驾鹤西去 第319章 驾鹤西去 原来方才老太太就在屋外，把里面交谈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婉想到了百里青，勾着老太太的胳膊地道：“是是是，阿婆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骗。” 老太太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 哼唧了声道：“阿婉，你知道就好，这小子居心不良，你可得防着点，别看他年纪小，但能说出那番话肯定是因为有不该有的心思。” 人家修儿才五岁多，怎么就有那种不该有的心思了？ 再早熟也不能这般早吧。 苏婉只觉得好笑，但还是应了老太太的话：“我知道了，阿婆你早点回去休息，夜里凉，别受寒了。” “还是你最贴心。”老太太嘀咕了句，之后转身往院子里去。 盯着她的背影，苏婉又想到了百里青，祖孙俩在某一方面还挺像的。 不过，她怎么能老想起他？ 苏婉回过神，晃了晃脑袋，又去接了盆冷水洗脸，清醒过后才回了屋子，进入了空间，和天禄打了声招呼。 小家伙不断地蹭着她的肩膀，又带着她走到田地里。 苏婉只瞧了一眼，就吓得不轻。 田地里，全是堆积如山的名贵草药，若拿出去卖，价值千两万两，甚至有的是续命丸的主药！ 苏婉扭过头看向天禄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天禄飞起来，伸出蹄子指了指森林那边。 “这些都是你从森林里找的？” 天禄点头，站在苏婉跟前转了个圈，似乎在求表扬，苏婉顺了顺它的毛发道：“若是里面危险你就少进去，明白了吗？” “嘤——” 天禄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苏婉深吸了口气，卷起衣袖，将有些药材移植到田地里种下，让天禄负责看顾，还有的则是带出空间种在院子里的墙根处。 她种什么活什么，药草不至于死。 而且每天能闻到药草香，可比所谓的花香舒服得多，还能凝神静气。 忙完这一切，苏婉才洗了手回到床上躺下。 隔日她去给百里修复查的时候，就发现小家伙老实许多，也不再说那些轻佻的话，应该是被姜夫人耳提面命过。 从屋子里出来，长黎打趣道：“那孩子还真是可爱，看到姑娘就会脸红，也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萱草接过话道：“大户人家的孩子似乎都比较早熟，小心思多也很正常。” 琥珀赞同道：“我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估计是没吃过苦，那姜夫人也是，她说住在这附近，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几人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没见过姜夫人也真是觉得好奇。 看她们这么好奇，苏婉提醒道：“姜夫人之前住在翠峰清修。” 翠峰就是东山寺的一个小山头，上面有座小寺庙，平日里没人去，专门供贵人清修。 琥珀睁着溜圆的眼睛，嘀咕道：“难怪没见过她，那地方都没多少人能进去，有专门的侍卫把手在门口呢。” 这样一来，苏家的人对姜夫人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些。 好在她们被苏婉教导得很好，人家不说，她们自然不敢问，只能在心里疑惑。 多日后，百里修彻底恢复健康，木鱼也得了从上京传来的消息。 姜夫人捏着信件，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在屋子里只有她和木鱼，没有其他人能看到她此时怒火冲天的形象。 “好得很，又是让我忍！” “夫人，我们忍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不能再忍，否则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好欺负。”木鱼音调干巴巴的。 姜夫人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回话，而是目光悲切道：“若是我们不忍又能怎么办？” “夫人，我们已经退让这么久，可结果呢？”木鱼以下犯上，直接跪在地上，“修哥儿差点被人毒死，这次是我们侥幸才得以存活，若下次……” “你能保证我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吗？夫人，你考虑清楚！”木鱼目光郑重，垂下头，“不管夫人作何决定，属下都万死不辞！” 既然已经选了这个主子跟着，他们自然不会再反悔。 不管是生是死，他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姜夫人摊开信件，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最后嗤笑道：“你说得对，烧了吧，我们起程回上京。” “是！” 如今百里修的毒素都已经除去，日后不忘记服用苏婉给的药丸就不会再出事。 她继续窝在这苟且偷生只会让人以为她好欺负。 几年来，她不问世事，任由对方在头上撒野，可换来什么，杨妃还是要对她的修儿下毒手，看不得修儿活着！ 既如此，她也无需再忍让。 木鱼领命从屋子里退去收拾东西，而姜夫人则静坐许久，之后才从屋子里走出，往苏婉院内行去。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百里修毫无保留的笑声。 “阿婉姐，你说这个药能让人一直痒？” 苏婉看了一眼道：“是啊。” “那能不能给我一些。”百里修和苏婉已经很熟络，他笑眯眯的道：“我以后若是被欺负了，就将这些药粉撒到他身上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想着偷奸耍滑！”薛郎中训斥一句。 吴伯紧接着道：“就是就是，多学点武功，光明正大地回击过去才是本事，若对方不服，你就打得他跪地求饶。” 听到两人的声音，姜夫人杏眼瞪大，美目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她惊呼道：“薛大人、吴将军？” 最近几日她都待在那个院子照顾百里修，吃饭都是在那院子里，并不出来走动，哪知道这次一出来就碰到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薛郎中脸色不变，凉飕飕地道：“你认错人了。” 吴伯跟着道：“你说的人是谁，我们并不认识，这位夫人，还是别乱说话，省得别人给我们扣上其他帽子。” 姜夫人仔细打量着两人。 等确定过后才捏了捏手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绝对不会认错！ 这两人在上京知名度绝对不弱于皇亲国戚，而且她还见过两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 她咬了咬牙，尴尬地笑道：“兴许，兴许是认错了吧，两位长得真的太像我那两位故人了，只不过他们都已经驾鹤西去。” 第320章 糯米糖糕 第320章 糯米糖糕 驾鹤西去？ 薛郎中和吴伯脸色骤变，黑沉得能滴出水来，两人冷嗤出声，瞪了几眼姜夫人。 姜夫人猛然回神。 这才发现她这张嘴说了了不得的话，连忙解释道：“方才那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下意识……还请两位莫要怪罪！” 薛郎中骄傲地哼了几声道：“贵人事忙，有些话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我们这些庶民自然理解。” 此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薛郎中这是记恨上了。 不过多少都有开玩笑的成分。 姜夫人走了两步，苦笑道：“哪里是什么贵人，你说笑了，在你们跟前，我能算得了什么？” 哪里有什么庶人，若他们算得上庶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两人不想暴露身份，她自然得假装没认出，想到此，她心底更加诧异。 这两人待在苏家做什么？ 苏婉招呼人到旁边坐下，对于这几人的谈话并不诧异，跟老太太都认识的人，估计都是从上京来的。 “姜夫人找我有事？” 听到她问，姜夫人才想起来正事，她是要来和苏婉辞别的。 姜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薛郎中和吴伯，这才道：“苏姑娘，修儿病好得差不多，我也该回家清算下那些琐碎的事了，就不再在这里叨扰了。” 人家要走，苏婉自然不会留。 毕竟两人都不怎么熟悉，她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递过去：“这是修儿日后要吃的药，每天一颗，别忘了。” “多谢苏姑娘。” 说完，姜夫人试探地问了几句，都被薛郎中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直到起程，姜夫人都还没弄懂薛郎中和吴伯为什么在苏家，但她清楚，这两人不想用以前的身份示人。 木鱼放下车帘，坐在车辕上道：“夫人，我们该走了。” “好。”姜夫人在里面应声，百里修探出头，朝苏婉招手道：“阿婉姐，等事情处理完我再来看你。” 苏婉挎着篮子，应道：“好。” 百里修的脾性不错，很合她胃口，多来往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马车才开始朝村口行驶过去，苏婉收回目光，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内的老太太。 “阿婆，他们已经走了。” 老太太嗑着瓜子，不在意的道：“走了好，省得在我们家浪费粮食，她本来就不该一直在这，唯唯诺诺地像是什么样子，哪里有正宫的风范。” 说完，老太太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串门子去了。 要知道姜夫人在的这段时间可把她给憋死了，为了不碰面，她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吃食都是让人送到院子里的。 是以，姜夫人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她，否则肯定又得闹出事。 苏婉摇了摇头，无奈道：“阿婆，你记得早点回来用饭，不要让长黎她们去找你。” 老太太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你咋跟个老太婆似的。” 闻言，苏婉笑着转身往私塾那边走过去，她篮子里是煮好的鸡蛋，正打算给那些小孩每个人分发一个。 可还没走进私塾，她就听到里面传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这东西不是我偷的，你别污蔑我！” “若不是你，这怎么会在你抽屉里！” “我……” 苏婉拧着眉进了内院，就发现孩子们站成两拨，两拨人正互相争执，整个院子都闹哄哄的，吵得人头疼欲裂。 而李秀才站在中间，急得团团转，似乎是不知道帮谁。 见到苏婉过来，众人停止争吵声，李秀才得以喘息，往她这边看了看：“苏姑娘，你来了。” “怎么回事？” 李秀才擦了下额角上的冷汗，解释道：“这苏五郎硬要说抽屉里的东西被张三郎偷了，张三郎不承认，已经吵了大半天了。” 因为没有确凿证据，李秀才不能胡乱判定，只能任由两拨孩子争吵。 要不是苏婉来得及时，可能还得继续呢。 苏五郎可怜巴巴地看过来：“三姐姐，我没冤枉人，东西真的是他偷的，如果不是的话他抽屉里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 叫三姐姐？ 这是在拉近关系么，苏婉眼睛锐利的眯起，并没有因为苏五郎的话就相信了片面之词。 而是看向张三郎，打量了会才道：“李秀才，丢的是什么东西？” “是块糯米糖糕。” 张三郎看起来比苏五郎要大两岁，个子消瘦，眉眼之中透着精明，履历上倒是没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介绍。 在他们村子里更是清一色的好评，这才被私塾录用。 反观苏五郎，比较起来就不占优势，他从小就喜欢偷吃的，很有可能在这乱说话。 不过还没有明确证据，苏婉不会凭借主观臆断，她镇定自若地道：“苏五郎，糯米糖糕是谁给你的？” “是三哥，他今天早上各自给了我和四哥一块，我舍不得吃，就放在桌子里了。” 原本苏五郎看苏婉不搭理自己还有点委屈，听到她这么问立即就开口道：“我刚才饿了正准备吃就发现不见了，而张三郎的那块却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张三郎辩解道：“糯米糖糕本来就长得一样，你不能因为一样就说是你的，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话的确说得很对，苏婉认真思索了会道：“张三郎，你的糯米糖糕是谁给的？” “我爹娘给我的，我早上就带在身上了！” 两人都咬定是自己的，还真是不好决断。 “这件事待会再说，你们应该饿了吧，排好队将鸡蛋领了，每人一个。”苏婉将手中装有鸡蛋的篮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然后转过身看向众位学子。 事情还没解决，怎么就发起鸡蛋了？ 李秀才心中疑惑，但不敢说什么，只能招呼学子们排队。 分成两拨人的学子们各个推让，张三郎被推到最前面，没有人敢跟他抢，甚至有些人都有意避开张三郎。 见状，苏婉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这些孩子们的模样就像是被张三郎欺压怕了，这是怎么回事？ 分鸡蛋的期间，她将李秀才叫到外边，小声道：“你去张三郎家里走一趟，把他爹娘叫过来，这边我替你守着。” “好，我这就去。”李秀才没有怨言，收拾好了就出门去了。 紧接着，苏婉又让狗蛋去叫了苏三郎过来。 张三郎家离得并不远。 几乎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李秀才就带着人来了，苏婉守在门口，没有让人进去，而是将人叫到了隔壁房间询问。 “苏姑娘，你叫我们来有啥事，是不是三郎犯事了？”张母急切地询问，脸上都是皱纹。 苏婉看向她，缓缓道：“婶子，你们早上有给三郎糯米糖糕吗？” 第321章 痛心疾首 第321章 痛心疾首 “糖糕？啥糖糕？”张母表情不可思议，有点不解。 苏婉心中有了数，但还是追问道：“真的没有？” 张母是个实诚人，根本没想到苏婉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摇头道：“真没有，我们这样穷苦出生的人家，哪里有资格吃什么糖糕。” 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不用再问，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苏婉走出去，看了眼李秀才，两人彼此心中有数，都往正院去。 苏三郎站在中间，正和苏四郎、苏五郎说着话，看到苏婉过来，就急忙道：“糯米糖糕是我给四郎、五郎的，我身上现在还有一半。” “嗯。” 苏婉站定，瞥了眼角落里的张三郎，他个子高，一下子就能看见。 “张三郎，你说你的糖糕是你爹娘给的，可你的爹娘却不承认有这回事，你又要做什么解释？” 对于撒谎之人，她并没有打算留面子。 俗话说得好，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到时候他还得怪罪你一开始没有正确规劝教导他。 是以，苏婉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张三郎的谎言，让他长记性，若他觉得自尊心受损，就不会做出这种没有脸皮的事。 张三郎没想到苏婉这么快就将自己的爹娘请来，还问了话，心都在发颤。 又恨自己爹娘蠢，不知道打掩护。 更恨苏婉这么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脸皮子抖了抖道：“那糯米糖糕不是我偷的，是王二郎偷来给我的。” “不是我……” 在张三郎话音刚落下，王二郎就害怕地从人群中钻出：“苏姑娘、先生，是张三郎说想吃，逼着我偷的，我若不偷他就要打我！” “我知道这件事不对，可我打不过张三郎，不仅我打不过，李六郎、三毛……他们都打不过，我们只能听他的话！” “本来我们不想干，可张三郎逼着我们，还说我们不按照他说的做就在回家的路上将我们往死里打。” “真有这种事！”李秀才震惊得不行，他教书这么多年，头次碰到这么恶劣的事，“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王二郎和三毛几个怕得不行，怯弱地看向张三郎，哭道：“他说我们若敢告状，就见一次打一次，我们是想说的，可我们不敢……” 张三郎气急攻心，呵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啥时候这么说过，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们，证据呢！” 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其他几个干脆不再忍让。 张三郎的所作所为，被他们如同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地说得清清楚楚。 “证据就在这！”王二郎掀开手腕上的衣服，三毛掀开裤腿，李六郎解开腰上的布料…… 原本还有些怀疑的李秀才和苏婉，看到几个孩子身上的伤痕，都抽了口凉气。 “这些地方都是被你打的，我们疼得厉害，但我们不敢说，我们想读书认字，不想被辞退，呜呜——” 进私塾时，他们就被爹娘告知不能闹事，即便遇上事都得忍让，否则就会被辞退，没有免费书读了就。 所以他们受到欺负也都死死地不吭声，只想好好在这里读书认字。 几人反水，把张三郎气得不轻，他浑身都在哆嗦，面红耳赤地道：“你们还在撒谎，你们给我闭嘴！” “啪！” 倏地，巴掌声响彻云霄。 张三郎停住了歇斯底里的叫声，他被打歪了脸，嘴角都渗出血来：“畜生，我和你爹把你送过来是读书的，不是让你来欺负人的！” 张母那张被太阳晒得黢黑的脸，此时却布满肉眼可见的难看和失望。 她痛心疾首地道：“给我和他们道歉！” “娘，你竟然打我？”张三郎惊呆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被爹娘教训过，这惊讶不比被反水少，“我做错什么了，弱肉强食，我比他们厉害，他们本来就得听我的！” “你还不知错！”张母红着眼眶，手指都在发颤，明摆着还要甩一巴掌。 可张三郎却往后缩了缩：“我凭什么和他们道歉？要道歉你道，这些人就算上私塾也不会有本事，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你真以为他们能走出村子？” 小小的私塾，有什么用处。 他可瞧不起，来这里只是为了混日子混吃食而已！ “畜生啊，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张母泪流满面，想打下去又没了力气，气得头晕目眩。 张三郎甩开手道：“我还宁愿没有你这样的爹娘，一无是处，我怎么不生在达官显贵的家庭，你们不配当我爹娘！” 说完，张三郎直接冲出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私塾之中。 这场闹剧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苏婉都有点后知后觉，难怪她之前就觉得那些孩子像是被张三郎打压怕了，没想到还真是有这一回事。 她皱眉，看来私塾里面还得加强素质和身心教育。 否则将孩子们弄到这里来，书没读成，还适得其反。 看着张三郎跑出去的背影，张母愣在原地，半晌后，她才木讷地看向苏婉道：“苏姑娘，我替三郎和你们道歉，那孩子……” “扑通——” 话没说完，张母膝盖已经跪在地上，苏婉往旁边让了让，并不受礼。 “做错事的不是你，而且要道歉也得是和那几个孩子，不是和我。”苏婉声音挺冷静，没有半点温度。 张母垂泪道：“是，孩子们，对不起了，是三郎做错了，我也错了，没把他教好，你们要怪就怪我。” 孩子们毕竟还小，哪里明白这种人情世故。 只是看到张母哭着跪在地上，内心悸动，忙道：“没事，我们不怪你们了。” 听到这话，张母才从地上站起，没脸在私塾待下去，刚出了私塾，就失声痛哭。 众人都没想到因为一块糯米糖糕闹出这么大的事，都有些无所适从。 李秀才跟到门口，看向苏婉道：“苏姑娘，这张三郎怎么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按照我们事先定好的规章制度来。”苏婉没有犹豫，目光冷厉无比，“辞退了吧，我们私塾不收品德低下之人。” 策论可以写不好，但这人心不能坏。 否则她这个私塾绝对不收。 李秀才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将他的东西给送回去。” “嗯。” 苏婉点了点头，挎着空篮子往外走。 在这时，苏三郎追了上来，抓了抓头发，局促不安地道：“阿婉，今天谢谢你相信我们。” “你得谢谢四郎和五郎并没有做错事。”苏婉脚步没停，飘飘扬扬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哥，回去吧。” 第322章 凶多吉少 第322章 凶多吉少 私塾的事情告一段落，因为苏婉的凌厉手段，孩子们更加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 李秀才很满意，教导书法的时候，声音都轻快不少。 这日，是阮氏出月子加孩子满月的日子，苏婉早早地起来，同李氏几个出发去了梨花村。 就连苏六郎都从归学赶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带了礼品上门，还抓了两只老鸡，到达李家的时候，宁老太正好在灶屋里做饭菜。 还没歇口气，李氏就将睡着了的苏璃放到炕上，主动去了灶屋帮忙。 几个老爷们和孩子们都聚在一块各玩各的。 似乎是知道苏婉来了，李二牛特意提着酥糖站在门口，招了招手道：“阿婉，我的事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将这个拿去吃吧。” 苏婉没有拒绝，接过酥糖道：“叔，好好过日子，若有什么病痛记得来找我。” 李二牛憨厚地抓了抓后脑勺：“会的，谢谢阿婉。” 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走，踌躇道：“阿婉，我听说你开了个私塾，等我有孩子了，也让他上你那读书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苏婉应了声，让开身邀请道：“叔，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而且今天是你们家宴，我这个外人进来不合适。”李二牛不好意思地拒绝。 他得了准话，就没再逗留，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李家儿郎嘻嘻哈哈的，让苏婉回去玩，再抬头就看到了毕雨儿站在二牛家门口，神色变了变。 只不过瞬间，打了声招呼：“婶子好。” “你们好。”面色尴尬的毕雨儿听到问好声更加羞红了脸，转身便进了屋子。 孩子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追着苏六郎问归学里面有什么好玩的，读书累不累苦不苦，苏六郎经过一个月的磨合。 性子更加沉稳，说话更是深思熟虑。 但他还是和李家孩子们玩得来，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看到这幕，苏婉也挺安心的，她转身进入灶屋准备搭把手，却被宁老太直接逮住：“阿婉，你进来干啥，这里油烟味重，你快出去。” 高氏揭着锅盖道：“就是，姑娘家的不要进来，我们忙得过来，就算忙不过来还有外面那些个皮猴子呢！” 在老李家，女儿就是得宠。 谁让他们生不出女儿呢？ 苏婉无奈道：“没事，我就过来帮忙洗个菜。” “出去出去，灶屋里装不下这么多人。”宁老太睁眼说瞎话，灶屋大得很，让那几个男孩全部进来都容得下，哪里装不下苏婉一个？ 盛情难却，苏婉只好退出来，免得自己碍事。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块，两大桌子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议论的事基本上就围绕着几个孙子之后去做什么，最后敲定李大郎、三郎去外边学艺，毕竟这两人性子跳脱不肯上私塾。 二郎、四郎则被塞到私塾里去。 儿孙们不敢违背，基本上都是李老爷子下的命令，反正他们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就一个劲儿地吃饭。 苏婉只瞧了眼，便轻轻地笑出声：“二哥、四哥加把劲，可以和六郎一起去归学了。” 李老爷子含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们不指望他们能考出功名，只需要以后有点用处就好，省得大字不识。” 其实，李家几个儿郎都是认识字的。 七岁的时候他们就开蒙，是李老爷子专门送到李秀才那边学的，四个孙子都聪明，如今能进入私塾，再好不过。 高氏和阮氏都不觉得自家公公说话不好听，她们对自家儿子心中都是有数的。 能出人头地最好，但实在不行她们也能接受，不指望各个都考上秀才，毕竟秀才是要靠人的天分和努力才能取得。 一顿饭吃下来，已经太阳西斜。 苏婉给睡得正香的李五郎送了副金锁，又给李家的女人们各自送了银耳环这才启程回家。 李家女人们倒是不想要银耳环这么贵重的礼，但送都送了，她们不好拒绝。 月色落幕，苏婉坐在车辕上欣赏着风景。 清风徐徐，格外温柔。 “咻！” 就在这时，有块石子从她侧脸擦过，只是毫厘就能割破她的脸皮。 还好她反应快往旁边挪了挪，只不过瞬间，她提了一口冷气，整个心脏都在不断地狂跳，无法平静。 坐在车辕上的苏六郎和苏连成都反应过来，满身戒备地看向骡子车前的人。 车前，站着十来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刀剑，目光冰冷。 他们脸上都戴着蒙面布，只一个狠厉的眼神就往骡子车上冲，苏婉已经从空间变拿出百里青送的那把短刀。 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她脚尖轻点，运了口气。 瞬间拉开和骡子车的距离，将战局带到旁边。 苏六郎也要跟着冲，他跟着吴伯学过武，怎么着也不可能让苏婉独自面对危险！ “锵！” 刀剑对撞，苏婉矮身躲过致命一击，双手死死地握着刀柄，冷嗤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当然是要杀你的人，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黑衣人毫无感情的话从嘴里吐出。 他们似乎是冲着苏婉来的，并未管骡子车上的人。 苏婉深吸口气，提醒道：“六郎、爹，你们快回去！” 刚准备跳下骡子车过来帮忙的苏六郎顿时反应过来，苏婉这是要他们回去找吴伯和竹林里的影卫帮忙。 他没有犹豫，让苏连成甩鞭而走。 苏连成、李氏都不会武功，顶多是有把子力气，更何况还带这个小阿璃，他们在这些杀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留在这只会拖后腿，还不如趁着杀手没有顾忌他们先行离开。 “爹，你快点回去通知吴伯来帮我和阿姐！”苏六郎交代这句，就抽了骡子一鞭子，扭过头就加入战局。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阿姐死在一块！ 苏婉看到苏六郎没走，脸色骤变，但没办法，她快速朝苏六郎那边靠过去。 十来个杀手可不是说着玩的，对付苏六郎和苏婉基本上是小菜一碟。 “谁派你们过来的！” 苏婉捏着短刀手都在发麻，面对这么多杀手已经气喘吁吁，这幅身体体质总归是太弱，即便是跟着吴伯学武这么久也赶不上她原本的身体。 “苏姑娘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乖乖地去死就行。”那人奸笑出声，目光如豺狼虎豹。 苏婉往后退，和苏六郎背靠背，手心里满是冷汗。 若是苏六郎走了她还能钻进空间，但想想也不可能，她凭空消失又没解决这些杀手肯定会被当成妖魔鬼怪。 到时候他们再次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第323章 烦不胜烦 第323章 烦不胜烦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得杀了这些人，还得护住苏六郎。 可面对这么多杀手，何其困难。 只能拖到苏连成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兴许是这些杀手过于小瞧她，所以没有堵住骡子车，又或是这些杀手目的就只是她。 眼里并没有别人的存在。 想到此，苏婉眯起眼问道：“你们想杀我还是想抓我？” “少他娘的废话！”杀手摩拳擦掌，往苏婉这边靠，“姑娘可莫要怪我们，要怪就只能怪你惹了不该惹的贵人！” 贵人？ 难道是因为她救了老太太被人发现了，所以才被人找上门来赶尽杀绝。 很有这种可能，但就算是这样，也该是去找老太太才是，找她算什么事？ 苏婉来不及思考，已经拿着短刀做出备战的姿势，而掌心之中也多了两包她制作的迷药粉。 杀手在逐渐逼近。 千钧一发，她扬起手，迷药粉末直接撒了出去。 “小娘们撒的什么东西！” 这种药粉过于细腻，就算戴了蒙面巾也挡不住钻入鼻尖，只是瞬间，就倒了五个人，苏婉松了口气，那杀手已经做出防备反应。 急速朝苏婉这边掠过来！ “嗡——” 在这时，苏婉后脑勺被人用刀柄顶住，眼前一黑，她彻底昏迷过去。 “阿姐！” 苏婉只听到苏六郎脸色惨白地在旁边喊叫，她抿了抿唇，想说话已经来不及，到最后，她唯一的希望竟然是苏六郎全身而退。 否则李氏和苏连成怎么受得住打击。 …… 夜深露重，李氏和苏连成赶到家门口，两人颠颠撞撞地下了骡子车。 特别是李氏抱着苏璃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苏连成顾不上李氏，头也不回地朝吴伯的房间冲过去：“吴大哥，救命，阿婉出事了，你快去救救她！” 吴伯学武之人，听到声音瞬间从床上窜起。 门刮过一阵风就已经来到苏连成跟前，苏连成口齿伶俐，将该说的直接说了，吴伯踏步往空中飞过去。 眨眼间就消失在苏家。 就连竹林中的影卫也听到了动静，随着吴伯一起消失了好几个。 “阿婉和六郎不会有事对不对？”李氏着急忙慌的，都不知道该不该哭，她浑身都还在打颤。 长黎等人出来，将李氏给扶进屋子，只觉得李氏的手脚冰冷，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老太太在这时也过来了。 她只安静地听了会，就叱喝道：“阿婉不会有事，她是个福星，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在这里杞人忧天！” 话是这么说，但老太太还是着急忙慌地走到门口。 脚步不停地来回转悠，看得众人心里更是发慌。 苏连成和兴宁已经重新跟着吴伯去找人了，家里只剩下几个不会武功的老弱病残，老太太忧心忡忡地看向天色。 脸色越发难看惨白。 那些人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 若真是如此，她就是个祸害，不能再在苏家待下去，可若是冲着她来的，为何不直接来苏家找她。 老太太扭过头，气质冷冽：“你别哭了，去看好阿离，那个负心汉已经去找了，不会有事，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李氏擦了擦眼泪，还是放心不下来：“婶子，他们有十多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我们不该甩下孩子先走的……” “你们不先走难道留在那里给他们当威胁阿婉的诱饵？你手无缚鸡之力，还带这个孩子，就算留在那也只是拖后腿，别提这个了，越说我就越闹心！” 老太太看得分明。 有些时候人该走就得走，否则一个人都活不下去。 李氏咬了咬唇，没有继续吭声，她也是反应过来她是没用的那个，可她这个当娘的总归是心里难受。 看李氏不再悲哭，老太太停下脚步，又看了她几眼。 “别想了，阿婉会没事的。” 老太太向来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否则她就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她和李氏这样的妇人不同，她目光看得比较长远大气。 她认为苏婉肯定不会有事，那就绝对不会有。 待在屋子里，她静不下心，老太太索性走到苏家旁边的树林里，树叶飘散而下，她气势浑然天成。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臣服地跪下去。 “还不给你们家主子送信！” “属下已送，太后放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话之人根本就没露面，只有零散的树叶落在地上。 老太太沉着脸道：“无用！” “太后责怪的是！” 老太太不想再多言，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没存在的必要，苏婉出门他们都不跟着，一直在这守着她这个老太婆做什么！ 但她心里清楚，谁都没预料到苏婉会碰上杀手，阿婉在这个村子里又没机会得罪权贵之人。 杀手要来也是冲着她这个老太婆的。 老太太从树林出去，看了看月色，只觉得心里面慌得厉害，而左眼皮还在不断狂跳。 “啪！” 老太太抬起手就在脸上打了一巴掌，毫不留情地道：“跳什么跳！我孙媳妇绝对不会出事！” …… 这边，吴伯率先赶到地点，就看到几个杀手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口鼻流血。 还有剩下的杀手以及苏婉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心惊不已，快速在四周翻找，只见这些杀手死相很惨，似乎是中毒七窍流血而亡。 翻过一遍，没有苏婉存在的痕迹！ 就在下一刻，吴伯看见倒在旁边树丛里的苏六郎，他快步走过去，查看了下苏六郎身上，并未发现刀口，这才在他后背点了两下穴道。 “咳——” 苏六郎咳嗽出声，逐渐清醒过来，惊呼道：“阿姐！” 吴伯拍了下他的后背，示意他冷静，厉喝道：“阿婉在哪，怎么就你一个人？” “阿姐被人打晕带走了！”苏六郎紧紧地扯着吴伯的衣袖，“他们人太多，我打不过，师傅，阿姐会不会有事！” 都被人带走了肯定会有事。 吴伯拧了拧眉，心中烦得不行，扭过头盯着苏六郎道：“还能不能走？” “能！”苏六郎不想拖后腿，就算身体无力，他也强撑着站起来。 吴伯看他没事，转身交代道：“我去查看下踪迹，你先回去，别逗留，这里不安全。” 苏六郎能捡回一条命属实万幸，这也证明那些人是冲着苏婉来的，而且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怎么可能会留活口。 如此说，苏婉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将人抓走是为了什么？ 苏六郎没有强撑，听话地转身离开。 在路上正好碰见赶过来的苏连成和兴宁，苏六郎将吴伯说的话说了遍，三人不敢添麻烦，转身回了苏家。 老太太看到三人中间没有苏婉，嘴唇抖了抖：“阿婉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第324章 临危不乱 第324章 临危不乱 被这么问，三人脸色骤变，甚至没脸回答。 苏连成垂着头站在边上。 没把阿婉平安无恙的带回来，他们自然没脸，在被老太太这么问，更是心里苦得发涩。 沉默许久，还是苏六郎先丧气地开口道：“阿姐被他们抓走了，师傅已经去找了，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 相比他们这么难受，老太太更加气恼，倒不是觉得这三人没用，她只是觉得那些个杀手心狠手辣，不知道苏婉会不会出事。 方才信誓旦旦觉得苏婉不会出事的她，此时只觉得满心的慌乱。 她登上这个位置，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还是这么多年的头一次，可见苏婉在她心中占了不少分量。 除掉老太太，其余众人都是忧心如焚，对于他们来说，苏婉已经成为了心里不可或缺的人物。 听到动静的李氏从里面出来，没瞧见苏婉，当下头脑发晕：“阿婉没回来？” “娘，师傅去找了。”苏六郎不得不又解释一句。 李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着急道：“去，你们也去找，多叫几个人，去镇子上山上都找一遍！” 要不是她还要照顾苏璃，她都要亲自去找苏婉，怎么可能还在家里面待着。 老太太打断道：“老弱病残的就待在家里别添麻烦，连成你去找几个壮丁，记得戴上柴刀，三人一组去找，发现可疑之处立即回来汇报，切莫冲动。” 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爹娘的苏连成和李氏早就乱了阵脚。 反倒是老太太从容不迫，临危不乱地下命令，这份气度就是寻常百姓家学不来的。 因为老太太的缘故，苏连成跟着冷静下来，领着几个汉子忙去找人，其余的女人们都在家里等消息。 盛老和薛郎中都从自己院子到了主院，众人皆沉默不语的坐在院子的椅子上。 气氛紧张莫名。 从晚上等到天亮时分，苏连成和溪水村的人才陆陆续续回来，他们脸上满是疲惫，刚进院门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状，李氏忙让丫鬟们将准备好的茶果递过去。 还不等李氏询问，里正为首的人已经摇头，满脸失望地道：“我们把镇子和周围的山里面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阿婉的影子，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 未出阁的姑娘家宿夜未归说出去对名声不好听，若是被人知道她是被男子掳走的。 就算将人找回来苏婉都可能抬不起头。 所以苏连成有了个心眼，对外没有说实话，只说苏婉从外祖家回来后不见了。 听到这话李氏又是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脚，长黎急忙扶着人坐下，李氏这才道：“这可怎么办，阿婉究竟能上哪去。” “嫂子，你别急，阿婉对我们这么好，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算她是被豺狼虎豹叼走了我们也会把她给找出来！” “就是，等我们歇口气继续找！” “人才消失一晚上不到，肯定还在村子里或者镇子上，我们待会再去找一遍。” “……” 这种事他们能这么尽心尽力，就是因为苏婉平日里对他们好，厂子里缺工也找的是他们。 否则谁会这么上心找人。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知道苏家的厂子都是苏婉在维持，若苏婉没找回来，他们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有现在这般好过。 听这些人说完，李氏只觉得脑仁更疼了，气短胸闷道：“嗯，我知道你们心好。” 苏连成坐不住，站起身道：“你们先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再继续找，省得没了力气，人的身子都不是铁打的。” 此时，他是没了胃口不想吃，可这些人都饿，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苛刻别人，到时候还怎么找人。 凭他们自己可做不到这种事！ 很快丫鬟们端着粥和包子过来了，众人都没客套，他们找了一晚上自然是饿的，快速地吃了一顿，填饱肚子后又继续出门找。 私下里，李氏盯着苏连成问道：“你们没碰上吴大哥？他也还没回来的。” 苏连成摇头道：“没有，没看见他的身影。” 两人就好像都消失了似的，他心中也很疑虑，按理来说，不管有没有找到，吴伯都该回来通口信。 李氏焦急万分：“这可怎么办，阿婉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你俩说什么丧气话，他没回来是好事，指不定就是找到人了，只不过没有办法把人立刻带回来，可能现在在想办法！”老太太耳朵尖。 听到她这么说，苏连成和李氏不敢再吭声了，对吴伯抱有莫大期望。 书院的休沐日只有两天，今晚苏六郎就得回去，可他放心不下苏婉，跟着苏连成出门一块找人去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众人心思沉沉，噤若寒蝉。 …… 半个时辰后，一处破屋。 苏婉醒过来就察觉到眼前乌漆抹黑的，眼睛似乎被戴了黑色布料，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身在何处。 她没敢动，保持姿势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虎哥，你说这小娘们究竟是卖了还是给弟兄们尝尝鲜？”有人阴沉地笑出声，声音尖细。 “细猴，别打她的主意，主家还没过来看货的，轮不到我们处置！”被叫虎哥的出声阻止，嗓音粗嘎难听。 “那你说这主家什么时候来，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细猴只觉得浑身火热，燥得厉害，“这里可不安全，到时候人追过来我们就惨了！” 虎哥站起身往外边看看道：“约好的午时末，应该快到了。” “我真是搞不懂了，这小村姑怎么就值五千两银子了。”细猴咬了咬牙，“为了她我们还折损了五个兄弟！” 想到那五个兄弟的死相，细猴浑身直哆嗦。 他们原本以为苏婉撒的药粉只不过是使人昏迷的迷药，人多势众时，他们并未在意，哪知道没过半刻钟，那些兄弟们就开始七窍流血。 “不行，虎哥我要弄死这个小娘们解恨！”细猴越想越气，站起身就要进去折腾苏婉。 虎哥忙拉住人：“你想找死不成，那五千两还有一半没付清，待会主家就过来，你再等会，大家都是兄弟，我比你还恨！” 细猴听着话，垂头丧气道：“原本以为是轻松的任务，哪知道……” 虎哥照样烦得厉害，他没太轻敌了。 没想过农女手里还有这样的毒药，若是之前早早地有防备，就不至于折损兄弟几个。 苏婉听了会，就察觉到她是被人买凶了。 而对方还出了五千两高价，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应该不至于是要杀她，否则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将她可以抓过来。 就在这时，外边又传出声音：“虎哥，来了！” 第325章 深恶痛绝 第325章 深恶痛绝 来了？ 这是人来了么。 果不其然，就听到外边让开两条道，那些杀手让那人进来，站在木屋门口。 “人在里面？” “在的，完好无损。”虎哥拦在人跟前，笑着道：“剩下的两千五百两什么时候给？” “等我看过人后就给。”那人压低声音，听音色是个女人。 “吱嘎——” 木屋的门被推开，苏婉明显察觉到眼前一亮，之后就有人上来扯她眼皮子上的黑布，她死死地闭上眼没让对方发现异常。 她沉着气，尽量稳住心跳声。 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凛冽与鄙夷，到最后，她听到了“嗤”的一声。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还比不上我，真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女子压低了，声若蚊蝇，她奋力地竖起耳朵都没能听见。 “她怎么一动不动？” 虎哥含笑道：“她被我们下了软骨散，昏迷呢。” 女子眯起眼，似乎不怎么在意，她抽出银票，高高在上地递过去道：“杀了吧。” “贵人！”虎哥正准备答应，就被人打断，屋外有个妇人连忙出声：“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姑娘家没了清白比命还要重要！” “你不如先关她三天，三天后毁了她的清白，再将她扔到村口，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女子戴着面纱帽兜，从上到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长相。 她转身看向妇人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她的姑姑，果真最毒妇人心，你们就按照她说的做，再加五百两。” 苏婉心都在发颤。 即便女子不说话她都听出来是苏玉的声音，她倒是没想到苏玉这么恨她。 明明宝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了苏玉还能想办法勾结外人置她于死地！ 苏玉露出恶毒的目光道：“谁让这个贱人让我和我儿子相隔两地，她不顾情分，我为什么要给她留余地，这都是她罪有应得！” 女子凉凉地道：“我可没工夫听你说这么多废话，不过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你，不然我都没办法这么快了解这贱女。” 话落，她不想再在这破地方待下去，转身走出门口。 而苏玉却在此时冲进来，狠狠地往苏婉手上踹了两脚，以解心头之恨。 踩完后，苏玉又急匆匆的跟在女子身后离开，她还得去巴结那女子，不然她一定要在这里守着看苏婉受尽凌辱。 等人走完后，虎哥命令道：“走，我们先去吃饭。” 细猴猥琐道：“虎哥，何必等到三天后，我现在就给她……” “那你记得给她留条命，省得到时候没法交差。”虎哥没有阻止。 主家既然已经看过人，那他们就不用继续招呼着这女人，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活着就行。 听到两人说话声，苏婉死死地闭着眼，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可疑的声音。 “吱嘎！” 门重新关上，细猴还特意反锁了门栓，虎哥已经走出去吃饭了，他快步走到苏婉身边，别看她不够白皙。 模样却俊俏，虽还未发育完善，但好在是个处子。 他倒也不嫌弃。 比起勾栏院那些千人骑的婊子他更喜欢这种干净的姑娘，可惜可遇不可得，今日倒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啧啧，小娘们，待会我就要你欲仙欲死。” 苏婉心中作呕，察觉到木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她这才睁开眼，惊恐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哟，醒了？”细猴长得尖嘴猴腮，真对得起这个名字，“正好我不喜欢没动静的，那样就像是在弄尸体，你会叫唤我就更有激情。” 苏婉颤栗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少他娘的废话，好好伺候爷，我让你少受点罪！”细猴上前，要弄她的衣服。 她眼神闪了闪：“我被绑着也不好伺候你不是，你倒是放开我，反正我都中了软骨散也跑不了，更何况外面都是你们的人。” 细猴虽自负，但照样警惕：“小丫头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连我这样的丫头片子都怕，那还逞什么能，你肯定不是领头的吧，要我伺候也得伺候老大这样的人物。” 细猴瞬间眯起眼，他这人受不住激，听到苏婉这么说，一下子就来劲了。 抬手就拿刀解开苏婉手上的死结。 “我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 “哐当——” 就在细猴话音刚落下，苏婉就从空间里拿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他的脖颈，为了以防万一，毒粉也瞬间抛洒开来。 细猴到死都没想到，她是从哪里拿出的匕首和药粉。 绑人前，他们明明就已经确认过苏婉身上没有利器的，就连那把短刀都被放在外边架子上！ 苏婉站起身，掩住心中的厌恶，从细猴的身上踩着过去。 她可是神医，软骨散只不过是易如反掌，只不过，老祖宗有句话，该示弱时就得示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贴在门口，她查看外边的动静。 门缝能看到外边正在吃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她想逃出去毫无可能。 看到这，她试了试进入空间，刚到里面，天禄就激动地冲过来，似乎知道她遇上了麻烦，它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苏婉没来得及安抚它，又急匆匆地出去。 既然能自由出入，那她就有办法了，她先将毒药粉撒遍整个屋子，又吊着一包在门上面，只要外边有人推门，就能直接淋头。 做完这一切，她蹲下身找了块石头，奋力朝屋顶砸过去。 “砰”的一声，瓦块七零八落，眨眼间，她就消失在木屋内。 在空间里，她看不到外边的动静，只能沉住气等待，等待下次她出去的时候这些渣滓都已经从这里离开！ 外边，那些人在苏婉意料之中。 听到声音就不再吃饭，纷纷朝木屋门口冲过来。 虎哥首当其冲，敲了敲门道：“细猴，里面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听到声音，虎哥心中知道出事了，就咬牙试探道：“你还能不能动，将门开开！” 半晌没有回应，他立即给属下递眼色。 “砰——” 门直接被踹开，经过风的带动，那些药粉扑面而来，虎哥撤得快，并没有被波及，而那些挡在前面的手下。 各个身上流血，瞬息之间倒地而亡。 “细猴！” 虎哥看到屋子里的场景，蓦地瞪大眼，又查看了下四周没有看到苏婉的身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猛地看向破了个口子的屋顶，眼神深恶痛绝：“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多兄弟们不能白死！” 第326章 英雄救美 第326章 英雄救美 “是，大哥！” 众人顺着痕迹纷纷找了过去，还有的人已经跳上屋檐查看，只不过上面根本没有所谓的踪迹，只有那个破掉的口子。 其他人四散开来，以为苏婉已经跑得没影了。 只有虎哥还在原地，冷冷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尸首，对苏婉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风吹散，血腥味萦绕鼻尖。 四处找人的属下们已经回来，各个无精打采，显然是没找到苏婉的人影。 “就这么会子的功夫，这丫头能跑哪去？她身上还中了软筋散，顶多就在这附近藏起来，你们究竟有没有用心找！” 虎哥语气冲动，根本不相信这些手下找不到人。 “大哥，我们找过了，真没人。”手底下的怯弱道：“我们对这里并不熟，不能久留，万一被官府那边的人逮到可就活不成了。” 在场的都有自知之明，他们身上都背过人命，若被抓到肯定是斩首之中。 若不然，他们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 “我们别找了吧，那丫头邪门得很，万一再折损兄弟，我们就得不偿失。” 五千五百两，损了这么多人手，在他们看来并不划算，如若再继续耗费下去，那干脆提刀自尽算了！ 虎哥深吸口气，闭上眼道：“去把尸首处理了。” 在看到那些人准备动手处理时，他又提醒道：“小心点别碰到他们身上，那毒药还在，沾染上凶多吉少。” “是。” 处理尸首时，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中毒身亡。 虎哥提着长刀坐在院子里，目光冷厉地盯着他们，似乎在思索。 倏地，他站起身朝屋子里看，对比了下屋顶上面的洞，他眯起眼道：“难道人还在屋子里？” 上面的洞很小，就算那丫头身材娇小也不至于钻得出去。 除非人还没走！ 可他方才一直守在外面，根本就没瞧见有人出来，莫不是那丫头会奇门异术，会隐身不成？ 还是说这屋子里有密道！ “大哥，我们处理好了，走么？”有人在这时打断他的思绪。 虎哥冷着眼道：“不走，我们在这里再待一晚上！” 小弟们不知道原因，但虎哥向来言出必行，纷纷不敢多言，只能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休息。 整整一天一夜，虎哥都没有闭眼。 只死死地盯着木屋内，就怕错过风吹草动。 而找过来的吴伯看到里面这幕，再扫过地上干涸的血迹，眼中露出狠厉之色，只不过他没瞧见苏婉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子时，空间内。 苏婉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摸了摸天禄的脑袋：“我出去看看。” 天禄蹭了蹭她的膝盖，似乎并不想让她出去。 她抿唇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若他们还在外面，我就继续躲进来。” 进来时，她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她是专门在死角里进的空间，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只要木屋里没人，就发现不了她。 而且，她笃定屋内没人，毕竟那些药粉不是白撒的！ 空间晃动，苏婉凭空出现。 却没想到刚站定身形，就看到正准备走进屋内的虎哥，她虽没看过虎哥长相，但从气势上已经分辨出身份。 “人在这！” 虎哥看到她也是愣怔，目光快速扫过她，还以为她是从隐藏的地道钻出来的，顿时大吼出声。 外边的人蜂拥而至，瞬间朝她杀了过来。 见状，苏婉慌忙避开，抄起手中药粉就往人堆里扔，迅速后退，从窗户一跃而出，整个人绷得笔直无比。 虎哥做惯了杀人勾当，当然知道怎么置人于死地。 手法犀利，更是想让苏婉偿命，毫无保留出的杀招，刀光剑影，直勾勾的冲入她的面门。 “锵——” 就在那把长刀即将刺入她的肩胛骨时，从侧面破出软剑，猛烈地挑飞了虎哥的长刀。 瞬息之间，战况转变。 本处于弱势地位的她却被人紧紧地护在身后，那些狠辣心肠的杀手们纷纷近不了她的身。 她盯着跟前的青色人影，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 百里青。 他居然来救她了。 人影斑驳，迅雷不及掩耳，身影清隽诡异，只不过瞬间就将那些杂碎撂倒在地。 迟来的无畏加入战局，和百里青联手，将人尽数斩杀。 直到最后，百里青剑指虎哥，少年郎硬挺的侧目，目光是无尽冷意，好似下一刻，虎哥就能命丧当场。 “等等！” 就在百里青要刺剑时，苏婉猛地叫住他，语调急切：“我要问他究竟是谁派他来的！” 百里青扭过身，上下打量她几眼，确定她身上没伤后才收了剑势。 无畏代替他将虎哥控制住，挑断了手脚筋，顺带着连嘴里也堵了块布头防备自杀，虎哥四肢虚软地躺在地上。 看向百里青的目光里全是恐惧，再扫过身后兄弟们的尸首，简直目眦欲裂。 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小村姑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物，杀他们简直跟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同时，他心中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接这桩买卖。 “阿婉，你怎么样？”百里青担忧地看向她，里面蓄满心疼。 她朝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能就……” “不许胡说。”百里青快速打断她的话，并不想听见不好的言语，“无畏，审出来！” 无畏立即明白，垂首道：“是，主子！” 百里青扶着苏婉走到旁边，面沉如水：“你受伤了？” 苏婉捏着他的衣袖，抬头看他：“我真的没事。” 蓦地，百里青躬身将她拥住，嗓音含着颤。 她这才发现，他手脚冰凉，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无尽冷意。 他抿着唇，眼眶绯红：“阿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得知她出事的消息后他就在往这边赶，一路上都没有休息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着急害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困扰他许久了。 少年郎不知情事，只含着满腔孤勇。 他只知道她在自己怀中，他便能安心，若她伤了，他会心乱。 如此复杂的感觉，他不愿与人知。 两人明明没有许多交集，只见过几次，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放在心尖上了，但他明白她值得被这么对待。 “我知道了。” 苏婉被他抱在怀里，勒得很紧。 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 百里青埋在她的脖颈间，闷声道：“下次不许这样吓孤了，孤会怕的。” 苏婉愣怔。 下一刻，抬起手拂过他的后背，嗓音柔软若暖风，叹道：“殿下，我知道了。” 第327章 吾之所愿 第327章 吾之所愿 原本在审查犯人的无畏看到这幕，差点石化，彻底僵立在原地。 慢腾腾地扭过头，不敢直视自家主子。 而在暗中观察的吴伯都捋了捋胡须，不自在地道：“果然把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年轻人才是正道。” 说完这句，吴伯就踏着轻功从原地离开，打算去和苏家汇报消息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才动了动几乎僵硬的脖颈，她伸手推了跟前的人，抬头看他。 目光灼灼，翩翩若虹。 百里青已然恢复正常，眉目清冷如初：“待会我送你回去。” “等事情处理完再回。”苏婉收起繁杂的思绪点了下头，倒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转瞬，她站起身，表情冷硬地看向虎哥那边，标致的小模样几乎和百里青如出一辙， “招了？”百里青看向无畏。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她的跟前，护着她不让她污了眼睛。 无畏垂首而立，余光扫向如同死狗趴在地上的虎哥。 “招了。” 他不屑道：“主子，他这样的杂碎在属下手上可扛不住半刻钟，主谋他并未见过脸，只知道是位贵人，另外还有个同谋是……苏姑娘的姑姑。” 说话的同时，无畏瞥了眼苏婉，像是怕她心有疑虑。 百里青眼神凝滞，他察觉到苏婉没有半点惊讶，便扭头问道：“你知道是她？” “嗯，我昏迷时她来过。”苏婉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否则还得让人看笑话。 家里血亲居然想弄死她，这关系还真是复杂，说出去她都觉得恶心。 百里青看她说得这般轻松，眸中多了些心疼：“要我帮你解决么？” 苏婉微愣，挑眉道：“用不着，我喜欢亲自动手。” 只不过虎哥嘴里的那个贵人，她还得让百里青出面查，否则只凭她这无权无势，估计是查不到踪迹。 “那位贵人……” 百里青略显阴戾：“放心，我肯定把她给你揪出来。” 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她颔首道：“多谢。” 既然准备不放过苏玉，苏婉就没打算心慈手软，她先和百里青将这个破木屋收拾干净，又让无畏将虎哥放在椅子上坐着。 接下来就让无畏冒充虎哥的人给苏玉那边递了个信。 等苏玉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事情不都是解决了么，怎么还来找我？”苏玉整个人没有伪装，直接冲了进来，“那丫头片子出事了？” 虎哥脸色惨白并不说话，更何况他还被了穴道，想说也说不出来。 苏玉眼神乱瞄，没瞧见苏婉的人影，心里起了疑心：“你说话，究竟叫我来有什么事！” 虎哥：“唔——” 见他这般模样，苏玉立即反应过来有诈，转身就想跑。 哪知道脚步刚迈出去，脖颈上就架了柄剑，冰冷的感觉激得她不敢吭声，整个人顿在原地纹丝不动。 “来了还想走？”苏婉从角落里出来，没什么表情的盯着苏玉。 说到底，苏玉是真的想她死，不然不会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甚至连兜帽都不戴。 怕是苏玉觉得她已经成为囊中之物，是必死无疑了吧。 所以才这么毫无防备地找了过来。 苏玉浑身哆嗦，见鬼似的盯着苏婉：“你怎么……” “怎么好端端的站在这，怎么没有被他们折辱灭杀？”苏婉接过话，漫不经心的盯着苏玉，“让姑姑失望了呢，我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苏玉诧异之下只剩下恐惧。 现在苏婉没出事就证明她被背叛了，这虎哥是不是将事情都和苏婉给说了？ 她哆嗦着道：“阿婉，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呵——” 苏婉嗤了声，没有半点感情：“知不知道你心里头清楚，活了大半辈子了，姑姑应该明白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苏玉知不知道她不清楚，反正她明白得很。 她目光幽冷，吓得苏玉活生生地打了个颤。 “苏婉，你要干什么！” 这次，苏玉装不出来温和了，连名带姓的骂她：“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姑姑，是你的至亲！” “你联合外人谋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现在倒是和我攀交情，苏玉，你不觉得可笑？” “我没做过！”苏玉还要狡辩，她知道这次不摘干净肯定九死一生。 听到这话，苏婉抬起脚就踹在她胸口的地方。 不多不少，正好踹了两下，还了苏玉踹她的仇：“苏玉，你傻不代表我也傻。” 说完，苏婉背过身道：“问问她知不知道那位‘贵人’身份。” 无畏看了看百里青，征求他的同意。 “按照阿婉说的做。” 得了主子吩咐，无畏彻底没有顾忌，架着剑将人拖到了角落里，片刻功夫，他就转身汇报苏玉什么都不知道。 只招供了那人主动联系的苏玉，两人没什么交情。 只记得那‘贵人’非富即贵，坐的马车都豪华无比。 苏婉面无表情地听完，躬身道：“劳烦阁下将她送到勾栏院去，三天后再将她带出来扔到大街上。” 无畏不敢受礼，往旁边移动，恭敬无比地道：“是。” 苏玉已经昏死过去了，完全是被无畏单手提出院子，等解决完这一切后，苏婉又亲自解决了虎哥。 她以前有仇必报，从不眨眼。 穿越成农女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狠手辣了，如今倒是暴露睚眦必报的本性。 百里青走过来，抓过她的手，掏出细软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将她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下次你和我说，你用不着脏了手。” 他脸色稍显难看，看向虎哥的尸体目光略含阴戾，仿佛在看脏污至极的东西。 苏婉微怔，手指紧紧地握了握：“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不可能次次都帮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百里青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眯起眼盯着她。 眼前的少女明明很稚嫩，甚至模样还没长开，眼神却果敢坚毅。 说出来的话像是经过了世道摧残，处处透着如履薄冰之色，可她不只是个小农女么？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只强行地将她手指摊开，在上面来回擦拭。 到最后，他将手帕扔在地上，碾压成泥，听不出情绪：“我送你回去。” 苏婉没有觉察到异样，点了下头：“好。” 两人回家的路上共骑一匹马，他将她裹在怀中，青衣乌发，鸦青色睫羽轻敛。 而她缩着身体尽量不碰到他的身体，头上还戴着他准备好的兜帽，并未露出面貌。 “阿婉。” 倏地，他低下头，将脑袋搭在她的耳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嗓音和气息如羽毛刮在她的心尖上。 痒痒的，某种情绪不能自抑。 “我方才想了很久，我愿意次次帮你，更愿意做你手中嗜血的利刃。” 第328章 心照不宣 第328章 心照不宣 苏婉心乱了。 乱得厉害，甚至连呼吸都很轻很浅。 少年的感情来得这么炽热，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甚至于，她分不清这是普通的友情还是男女之情，所以，她捏住了缰绳，侧过身看向少年郎，目光透过兜帽的纱。 含着冷意又带着试探，甚至还有些茫然。 “驾——” 倏地，百里青甩动缰绳，马儿吃了痛，加速往前狂奔，苏婉没有防备，稳不住身形，重重地撞在他的怀中。 似有若无的，她听到了轻笑声。 在风中消散并不真切，倒是很快的到了百家村，苏家门口站着不少人，都在等着人平安回来。 看到人后就急切地冲上前，想要将人扶下马。 苏家人扶着苏婉，忌惮地看向青衣玄服的百里青，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同乘一匹马。 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阿婉，你有没有受伤？”李氏上下打量，眼眶绯红。 苏婉摇头道：“娘，我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李氏喜极而泣，拭掉眼泪，苍白的脸色渐渐多了几分红润。 显然这几天因为过于担心吃不好睡不好，她颤着手摸了苏婉全身，确认她没磕着碰着才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几个时辰前吴伯赶回来通知他们苏婉已经平安无事，可他们左等右等都没盼到苏婉回来。 问吴伯，吴伯又不肯说清楚，只说人待会就会回家。 想到这李氏就瞥了眼百里青，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刚落回肚子里的心有高高的悬起。 这少年郎是谁，她以前并未见过，更不认识。 苏连成比较粗心，大老爷们更没有李氏想得那么多，已经率先打招呼：“多谢少侠救我女儿一命，若不嫌弃，还请随我进门用顿便饭。” “我……” 百里青刚准备拒绝，目光就扫过苏婉那边，还有门口处的老太太。 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好。” 苏连成看到百里青同意，立即喜滋滋地把人给迎进去，他还有很多话要问，而且百里青是救命恩人，能请吃顿饭报答最好不过。 即便百里青是个男子，还抱着苏婉回来的，在他看来，只要苏婉平安无事的活着，这都不算事！ 李氏却想得比苏连成深，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去打岔。 而旁边的苏六郎同样是拧着脸色，盯着百里青的目光仿佛就像是在看仇人，他又看了看自家阿姐，露出怅惘的神色。 难不成阿姐真的要被这坏哥哥骗走了吗！ 等人都走进院子，李氏和苏六郎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老太太冷不丁地道：“我瞧这少年郎眉眼英气俊朗，是个好人家的孩子，阿婉和他站在一起也挺登对。” 李氏惆怅道：“婶子，话不能乱说，对两人的名誉不好，而且还不知道这少年英雄有没有婚配，这乱点鸳鸯谱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老太太大言不惭道：“以我的目光来看，这少年郎必定没有婚配，若是有意……” 有意？ 双方有意的话就能将婚事定下来，毕竟救命之恩，年纪相仿以身相许未尝不可。 而且是少年英雄人品肯定没话说，李氏顺着老太太的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停下脚步看向还在愣神的苏婉。 知道老太太和百里青关系的苏婉：“……” 这老太太摆明就是在为百里青说好话，想要诓骗她当孙媳妇！ 只有李氏傻呵呵地相信了老太太和百里青不认识呢，她这娘亲着实太单纯了些。 “娘，我还小，婚事不能急于一时。” 苏六郎嚷嚷道：“就是，阿姐还小，有的是时间挑选良人，怎么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了，更何况我瞧那大哥哥不见得是个好人。”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道：“你咋看出来的，我眼光毒辣，就觉得那小子是个好的，不然怎么仗义相助将阿婉救回来了，你说是不是阿婉？” 苏婉想说她并不想参与你俩斗嘴。 毕竟怎么说都是个错，谁都不能帮，干脆抬起脚步往屋子里走去。 老太太嘿嘿笑道：“瞧瞧，阿婉这是害羞了。” 听到这话，苏婉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些，走得更快了，她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见状，苏六郎驳斥道：“阿婆你莫乱说，阿姐可没这个意思！” 老太太得意扬扬地道：“你又不是你阿姐你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如果真没有怎么刚才没反驳我，你这小孩懂个啥？”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懂！”苏六郎鼓着脸颊瞪大眼，他许久没这么生气了。 如此模样倒是看得老太太更欢乐了，这小家伙真是可爱，更是有了逗弄的心思。 “是是是，你懂，你又不住在你阿姐的肚子里怎么就明白了？”老太太顿了顿，又道：“你怎么还不回书院，是等着挨罚？如此不上进！” 苏六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甩袖道：“哼，我这就去！” 阿姐已经平安无事回来了，他是该回书院，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那边解释。 只不过，他得进去跟阿姐说会话。 方才阿姐从进门到现在都还没跟他讲话呢。 跑到院子里，苏婉已经在淋浴房沐浴，苏六郎背过身，隔着门道：“阿姐，究竟是谁害的你，你可知晓？” 苏婉放下搓澡巾，冲掉脸上的泡沫道：“还没查清楚，百里青在帮我查。” 苏六郎听到百里青的名字就不是很舒坦，总觉得阿姐要被人抢走了。 “阿姐，你能不能和他离他远点，我看他就不像是个普通人，肯定会将你带来麻烦的。” 苏婉擦干净身上的水，换好衣服走出来：“我知道，六郎你先回书院，我这边不会有事。” “阿姐，我……” “去！”苏婉言语严厉，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苏六郎的前程，而且至于和谁来往，她自己心中有数。 “好，那我现在就走。”苏六郎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先行离开。 苏婉轻笑道：“六郎，不管往日我和谁在一块，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都不会变的，别担心，放下心努力学习。” 苏六郎一改垂头丧气，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了阿姐！” “乖——” 安抚住弟弟，苏婉才走出院子，去了主院那边，丫鬟们已经将吃食做好。 几个人已经围在桌前感谢百里青。 就连老太太都坐在同桌，与百里青心照不宣地假装不认识，薛郎中、盛老、吴伯也都在。 看到苏婉过来，李氏忙招呼道：“阿婉，快来。” 第329章 忐忑不安 第329章 忐忑不安 苏婉走过来，数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倒是不觉得拘谨，爽快地到了跟前。 李氏端过果酒，给她倒了一杯道：“快感谢这位少侠。” 苏婉接过酒，朝百里青敬了一杯：“公子请喝！” “不用这般客气，我只是路过。”百里青接了酒杯，让苏婉坐下，言语甚是温和。 苏家人倒是相信了他真的是路过，对他更加感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年头像你这般的少年可不多见。” 李氏跟着道：“不知道公子叫什么？” “澹台青。” 老太太手指僵了僵，朝百里青看了眼，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吴伯等人也朝百里青看了看，眸子露出深思。 几人的异样都被苏婉尽收眼底。 她估摸，澹台是老太太家族的姓氏。 苏连成倒了杯酒道：“澹台公子多吃点，这些都是家常菜，还望你莫要嫌弃，我家阿婉多亏了你才安然无恙地回家。” “苏姑娘很机灵。”百里青并没有吝啬夸赞，若不是苏婉本身机灵可能都等不到他赶来。 苏连成满眼都是赞叹：“是呀，阿婉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姑娘，若不是她，我们可能都还过不上如今的日子。” 李氏打断苏连成伤怀春秋，问道：“那歹人可抓住了，阿婉，究竟是谁抓了你？” 苏婉怕家人担心，捡了该说的说。 “那些杀手已经被澹台公子送到官府里面去了，他们说主谋是……姑姑苏玉，而且我还看见苏玉和那些杀手交涉。” “什么！” 苏连成惊得心脏跳到嗓子眼，怒喝道：“怎么可能是她！” 苏婉没说话，只安静地盯着苏连成。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苏连成咬了咬牙，捏着筷子的那只手都在不断颤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是不相信苏婉的话，而是因为相信才过于震惊。 亲姐姐居然会对他的女儿下狠手！ “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李氏跟着站起身：“我也要去！” 苏婉适时出声，毫不隐瞒地道：“不用去了，苏玉想让我被人给玷污，我就将她送到了勾栏院，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三天后就算我们不去找她她也会自己找上门。”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 甚至于，苏家人都看向了苏婉，眼神之中含着惊诧还有彷徨。 李氏忙道：“阿婉，不，她不是你送的，是我让人送到勾栏院的，以后这话你万不可以再说，对你名声不好。” 苏连成心脏都几乎裂开，恨苏玉太过狠毒：“对，你娘说得对，她是我让人送去的，不关你的事，你赶紧忘了！” 说罢，苏连成第一次拿出家主的威严，站起身看向身后伺候的下人。 严肃至极的道：“刚才姑娘说的那些话你们都没听见，知道了么！若是谁敢在外面乱传，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奴婢们知晓！” 毕竟苏家人对他们好，奴婢们都知道投桃报李，听了苏连成的话没有半点怨言，反而死死地抿紧嘴巴。 苏婉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又觉得异常暖心。 有这样护着自己的家人，她来这并未白付出。 “爹、娘，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要担心。” 李氏伸过手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她是你姑姑，不管她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这么做都占不到理，你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来给你担着。” “娘，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事，放心吧。”她既然这么做又留了苏玉的命，可不是因为她仁慈。 而是她想要看着苏玉试试自己出的主意的感觉，再将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一步步都给夺走。 听到她这么说，李氏和苏连成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毕竟他们了解苏玉的为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连成叹了口气道：“她肯定是记恨宝玉那件事，可宝玉做出那种事我们难道不该反击？她怎么就怨恨上了阿婉，有啥事冲我来不就行了，怎么心思这般阴毒。” 姑娘家最注重清白，而苏玉却不管不顾地想让他女儿被玷污。 可见根本没将血缘亲情放在眼里。 李氏心有余悸，抹着眼泪道：“反正这件事和阿婉无关，都是苏玉自找的，她敢对我女儿动歪脑筋。就该被千刀万剐……” 老太太咳嗽出声：“别说这些事，赶紧吃菜，不然饭菜都冷了。” 百里青默不作声许久，听到苏家人说话才接过话道：“人心险恶，为人处世都要有防人之心，而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不要太过担心，那歹人有把柄在你们手中，想闹也得掂量着点。” 他自小将人心都看得通透，对于苏玉那种人更是一眼看穿。 要不是苏婉不让他直接弄死苏玉，恐怕如今苏玉的尸首都已经凉透了。 老太太附和道：“澹台公子说得对，我觉得很有道理，你们几个别哭唧唧的了，咱们占了理，根本不用怕！” 薛郎中捧着酒杯道：“是，婶子说得对，来，喝酒！” 盛老眼皮子耷拉，假装不知道老太太和百里青的关系：“就是，我们庆祝阿婉这丫头平安归来就行，来，走一个。” “……” 热闹声起来了，渐渐地将不愉快全部给冲散。 苏家人忐忑不安的心被这几个人这般带动，都沉静下来，更是泰然自若。 吃过饭后，苏家人要留宿百里青，百里青说了好一阵话，婉拒了。 苏婉将人送到门口，送出一张药方子：“这是止血解毒药方，还可以治疗风寒之症，还有缝针之法……” 说完后，她目光璀璨，直勾勾地盯着他补充道：“是行军打仗必备的治疗之法，你回去让你麾下军医研究。” 百里青看着她，只觉得女孩宁静帧婉，若忘川之水不起波澜。 却不知道为何，同样灼热人心。 若炽阳热烈，所过之处，令人焦躁颤栗。 他接过药方，目光扫过。 刮骨疗伤以及缝针消毒之法都在药方上面，这是敌人都没有的，他拿着，对于要做的事百利无一害！ 甚至于，能减少将士死亡。 “阿婉，我代替部下谢谢你，还有——”他目若幽邃之河，引人入星河：“你若有事，尽管去竹林找影卫，你的话等同于我的命令。” 第330章 旁侧敲击 第330章 旁侧敲击 药方是感激他救命之恩，同时她也要他属下使用权。 那些影卫身手好，做起事来更加方便，而兴宁还得和吴伯再练练武，至于吴伯一个长辈，她也不好意思使唤。 听到百里青这么上道，苏婉更加开心了：“这些药方你让人好好研究，切莫流传出去，否则于你而言不是件好事。” 就算要造福百姓，那也得大事已成。 用来安定民心。 百里青轻笑了声，很想上前抱抱苏婉，可苏家门口站了好些个人，距离他们并不远，若他乱动作肯定会被人怀疑。 苏婉知道他的心思，欠身一揖道：“公子青，慢行慎安！” 百里青见她这样，正色道：“姑娘多加保重。” 众人目送百里青离开。 他骑在马上，背影笔直清瘦，一袭青衣，缓缓而行。 劲装之下，月光笼罩，莫名朦胧。 苏婉转过身，看到苏家人都盯着一眨不眨的自己。 扬起眉眼笑了笑道：“娘，我们进屋去吧，爹，你跟兴宁去和村里的人说声我回来了，让他们别担心了。” 苏连成正想去通知：“我这就去，你们先去休息。” 天色很暗，苏连成赶了骡子车，车上点了两盏油灯，他和兴宁挨家挨户通知。 众人得知苏婉平安无事，都说着无事就好，那语调格外亲切，显然是松了口气。 只要苏婉没出事，那他们日子照样能红红火火的过。 苏婉回到院子时就看见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停了停，走过去道：“阿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进屋睡觉？” 老太太抬头，眼眸深邃：“阿婉，我没去送那孩子他有没有说什么？”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苏婉才想起方才老太太并未出去，估计是怕舍不得百里青去奔波。 “没有，他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他会亲自来迎你回去。” 老太太盯着月色，叹息道：“那孩子命苦啊，是我没用没护住他们……” “阿婆，别想那么多，谁都意料不到未来会发生的事。”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恢复成自在模样：“你说的是，那我就去睡了。” “嗯。” 苏婉跟着回到房间，刚将门关好就进了空间，还没站稳，天禄就往她身上扑，像是个娇气包，一直在不断地嘤嘤嘤。 “乖，我没事。” 天禄哼唧两声，确定她没受伤才满意，又叼着她的衣袖将她往药田那边拉。 药田这边各种颜色的药材长势极好，应该是天禄特意照顾的好。 “照顾得不错啊，你真厉害。” 小孩子做对了事就得不吝夸赞，否则信心会受损，搞不好以后就不跟你卖乖了。 天禄使劲蹭了蹭苏婉的肩膀，欢呼雀跃，是真的高兴。 她在空间里陪天禄玩了会，这才出了空间休息。 隔壁主院，苏连成已经回来了，正和李氏在说话，李氏侧身躺着，方便照顾苏璃：“都跟他们说了？” 苏连成脱衣上床道：“都说了，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李氏神色不明，担忧道：“苏玉如今能做出这种事，可见是没将我们家这血缘亲情放在心上，她性子跋扈记仇，等回过神，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家的。” 苏连成捏了捏拳头：“香茹，你放心，我拎得清，她既然不顾念我们，我们也没必要顾念她，若是她敢来闹，我们就不用给她留情面！” “嗯。” 听到他表了决心，李氏才缓口气，她拉了拉小被子给苏璃盖好，这才平躺下来。 “成哥，不是我说她坏话，是她这次真的不应该，阿婉好歹是她侄女，她怎么能如此恶毒……” 说着，李氏嘤嘤啜泣了起来，此时想起苏婉遭遇的事她还是一阵后怕。 苏连成从身后抱住她，安慰道：“别去想了，以后我不会再顾念半点情分。” 李氏擦干眼泪不再吭声，心里却还是担心苏玉伙同上房的人过来闹腾，到时候还得败坏她女儿的名声。 想到这，她就恨得不行。 凭什么老实就要被欺负，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 …… 溪水村，王婶家。 彩云从屋子里出来道：“娘，阿婉没事了对不对？” “是啊，刚才你连成叔专门过来告知我们的。”王婶笑了笑，抬手拿起门栓准备关门，“真是万幸。” 彩云得了满意的答案，将脖子缩了回去：“没事就好，等天亮了我去看看她。” 王婶应了声，正准备关门栓，外边就伸过来一只手，将她吓了一跳。 “谁呀！” “哎呦，她婶子，是我！”张氏和苏长福站在门口，那只手就是张氏的。 王婶将门拉开，打量着两人，嘀咕道：“你俩找我有啥事？” 张氏扭动腰肢，进了院门道：“就是我侄女，阿婉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看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是找回来了，你跟我说道下究竟是个啥情况。” 王婶眯起眼，狐疑道：“你问这个做啥？” 要知道前两天苏婉失踪了他们上房可都没有动静，更没出动人手找，就只有苏老爷子过问了几声。 现在人找回来了就过来献殷勤了？ 想想都觉得可笑！ 张氏捂唇轻笑道：“我当然是关心下她，好歹是我们侄女，我们家老爷子等着话呢，不然这么大晚上我和长福怎么还专门来找你。” 王婶鄙夷道：“你们想关心怎么不知道亲自去找阿婉，跑我这有啥意思。” “这不是看你和二房那边关系好么，再说了这么晚了，去二房那边也挺叨扰的，她婶子，你就同我说说，阿婉有没有……清白被玷污？” 说来说去，张氏总算是说到来这里的正事了。 王婶掐腰冷哼：“你们上房这些人放千万个心，阿婉没事，她就只是掉进了山洞里，昏迷了两天，醒了就自己走回来了！” 这是苏连成对外人的说法，保证了苏婉的名誉。 王婶自然不会将真话说出来，只敷衍了两声道：“行了行了，不早了，我也要睡了，你们夫妇俩赶紧回去吧。” 张氏心中是不信的，但没有办法，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就好，我们还以为阿婉她回不来了呢。” “闭上你的乌鸦嘴！” “砰！” 说完王婶都不再搭理两人，将门用力关上。 而张氏差点被门砸歪鼻尖，捂着发酸的鼻子，她眼角都窜出泪水，咬着牙走下了台阶。 苏长福追上去，犹豫道：“媳妇，你说这事真是王氏说的这样么？” 第331章 佛口蛇心 第331章 佛口蛇心 张氏甩袖道：“怎么可能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王氏不肯说，我可不相信苏婉掉进山洞里这种谎话，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苏长福不是傻子，他们夫妻俩本来就是上房最聪明的。 不然不会独得老爷子和向老太那么喜欢。 如今被张氏点醒，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那这么说起来，苏婉肯定是出事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 张氏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省省，苏婉那手段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你看那何氏和黄氏，不都是被她给拉下去的？我们就当啥都不知道。” “那待会怎么和爹娘说？他们可等着我们回去。”苏长福不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苏老爷子和向老太。 张氏沉默了会道：“王氏刚才怎么说的我们就怎么说，不要添油加醋，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你到时候可别乱说话。” 事情还没定性，苏婉现在可是上房的大恩人，她可不想得罪苏婉。 再说之前就跟苏婉说过，只要她不去找茬，苏婉就不会害他，两人相安无事就行，何必给自己添堵？ 她可不是何氏那个蠢脑子，刚进门还没站稳跟脚就想埋汰人。 “媳妇，我知道了，还是你聪明，比我机智得多。”苏长福跑上前，卖弄地给张氏捏了捏肩膀。 张氏很受用，笑眯眯地道：“知道就好，以后多听我的话，不要总是将我说的当耳旁风，要不是我会筹谋，哪里有我们这好日子过，芙儿更不可能嫁进江家！” 此生，她最满意的就是苏芙成了江家少夫人。 而且就连苏蓉似乎都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要好好谋划，他们的日子肯定能一飞冲天。 苏长福还是挺喜欢张氏的聪明劲，夸赞道：“那当然，外边你得给我留面子，回家之后我随便你怎么折腾，而且要不是你，二郎和芙儿他们都不会有今天这般前程。” 张氏笑弯了眼，甩了下帕子，从苏长福的脸上刮过。 “好了，都快到家了，别再乱说了。” 苏长福应了声，走到了张氏前面，神色从笑容满脸变成急躁。 两人到了正房外，看到里面还点着油灯，这证明两个老人还没睡，对视一眼，故作慌忙地进了屋子。 除了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外，还有苏长寿也在里头坐着等。 瞧见他们进来，苏长寿赶忙站起身询问道：“大哥，你们问清楚了么，二房那边究竟是个啥情况，苏婉那丫头咋得了？” “婉丫头没出事吧？”苏老爷子同样看过来，声音平稳。 张氏照葫芦画瓢道：“没事，王氏说她就是掉山坑里昏迷了，醒过来后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家的。” 向老太细着嗓门道：“她倒是个命大的，在山洞里昏迷这么久都没被野兽给吃了！” 这个季节飞禽走兽最喜欢在山里面出没，前段时间隔壁村就有个猎户被猛兽给咬死了，所以向老太听到这借口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信。 张氏轻笑两声，不敢接话。 苏长福眼明手快地道：“那可不，阿婉那丫头自从跳水之后就变得有福气了，不然二弟日子怎么能过得那么红火。”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敲了敲道：“老二过得红火，我们也沾了光，长安的事可都是婉丫头办妥的，你们少说几句，明天你们几个拿着礼物去问候下，我跟你们娘就不去了。” 此话说出来，屋子里的众人就不敢吭声。 因为苏老爷子摆明就是要护着苏婉的名声和二房，不过也是，苏长安那件事可都是托了苏婉的福。 否则哪里那么好的运气认识罗县令？ 就连偏心眼的向老太都忍痛道：“将灶屋里的那些鸡蛋都拿过去，省得他们说我们上房不真心。” 那些鸡蛋平日里向老太都舍不得吃，是要攒起来卖钱的。 苏长寿嘀咕道：“娘，拿一半就好了，没必要都拿走，咱们自己都没吃呢，而且二房现在啥都有，哪里需要我们给东西。” “我让你们做你们就照做，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被骂了句，苏长寿哆嗦了下，嘿嘿笑道：“知道了，我不说了就是。” 向老太扫过两个儿子和张氏，哼道：“用不着羡慕，等二郎和长安考上功名，我们都是能当上官家人的，行了，都赶紧回去睡觉吧。” “是。” 三人从主屋离开，还将门给关上。 苏长寿追上大房夫妻俩，试探地问道：“大哥、大嫂，我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阿婉掉进山坑里，估计早就被苏青那伙人找到了，怎么还自己走回来的？” 前两日苏连成领着人在山上白天黑夜找了好几次，若真是掉进山坑里没道理没找见人。 苏长寿在这方面还算是精明的，不容易被糊弄。 张氏拉了把苏长福道：“三弟，人家就是这么说的，你如果觉得不对劲明天就去找阿婉问问。” 苏长寿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嫂，我可没那么傻被人当枪使，成了，睡去了。” 被这么刺，张氏神色自然挂不住，甩袖就回了屋子。 翌日早上，上房的人除了不在家的以及两个老人都去了二房那边，声势浩荡。 刚走到门口，苏长寿就朝张氏伸出手道：“嫂子，鸡蛋篮这么重你提累了吧，给我提着。” “不……” 刚想说不用，苏长寿就把篮子抢了过去，扭过头就跑进了苏家院子里。 张氏气的脸色扭曲了些。 她如今双手空空，到时候还不得被二房的人埋汰死？早心疼她累在家里怎么不说，到门口就献殷勤！ 几人刚进门就瞧到李家人也在。 而李家人带着众多补品，和他们提着的两篮鸡蛋形成鲜明对比，苏长寿从来就不要脸，放下鸡蛋篮子就抬手抓起桌上的茶点吃。 “二哥，爹娘让我们过来看看阿婉，听说她被找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啊？” 李家人看着苏长寿这无赖样子就觉得不喜，但总归是亲家兄弟，不好说什么。 苏连成回道：“阿婉没事，我替她谢谢你们好意。” 苏长寿可不相信苏婉没事，打量四周并没看到她人影，嚷嚷道：“既然没事怎么不出来见见长辈，莫不是身体损伤不好意思见人？” 在场的众人因为苏长寿的话，脸色骤变，纷纷怒气滔天的看向他。 苏婉在这时从内院走出来，目光冷射而来：“三叔，你找我有事？” 第332章 兴师动众 第332章 兴师动众 看到苏婉出来，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宁老太忙招呼道：“阿婉快过来，给外祖母看看你手腕的伤消肿没有。” 苏婉笑着走过来，将上房的人抛之脑后。 “都好了，你和外祖父就放心吧，我可是医者，不会让自己留下后遗症的。” “那就好。”李家人很是满意，拍着苏婉的手让人坐下说会子话。 苏长寿被忽视，心中并不好受。 走过来拉了椅子坐下，套近乎道：“阿婉，你帮你四叔找罗大人要了引荐信，日后是不是也能帮帮四郎他们几个？他们可是你的亲堂弟，还在你私塾里上学呢。” 这么无耻的话怎么说出来的？ 苏婉几乎要被气笑了，只不过很快就回过味，不无耻可能就不是苏长寿了。 “三叔，考功名这回事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这次罗大人之所以会见四叔，是因为看在我帮他看病的份上，人情已经还完了。” 苏长寿只是随口说说，当然指望不上苏婉：“我知道，但阿婉你不能厚此薄彼，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给别人走后门不给我们走。” 这个别人意有所指，更何况苏长寿的眼睛还是盯着李家人。 目的根本就不用明说了。 宁老太冷嗤道：“他亲家儿，你放心，阿婉说了，私塾只凭本事，不会走后门，谁都不例外，你要靠那些歪门邪道还不如让孩子们用点心学习。” 苏长寿尴尬道：“那是，我也没想着……” “行了，三叔若是来看我的我很欢迎，若是有别的想法就尽快回去，我们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苏婉没留面子。 苏长寿恼羞成怒，觉得苏婉没将他看成长辈。 想走又想蹭上一顿好饭，就干脆假装没听见，看向苏长福和张氏道：“大哥、大嫂你们站在那干啥，坐过来呗。” 张氏和苏长福捏了捏手心，在心里骂了好几遍苏长寿这个蠢货。 慢吞吞地往苏婉这边挪：“阿婉，这些鸡蛋是你爷奶的心意，你收着补补身体，你爷奶也是关心你的。” 苏婉盯着两篮鸡蛋，有点诧异。 向老太有多小气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还会舍得这么大的血本呢。 “谢谢。” 张氏点了点头，往旁边坐了会，因为上房的人来，方才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僵硬。 为了尽快打发上房的人走，李氏让丫鬟们上了菜。 分成三桌，各吃各的，不过菜色一模一样，苏长寿他们自然不敢有怨言。 “还是二哥你这里吃得好啊，我们在上房那边可吃不上这山珍海味，我都想搬你家住了。” 空气窒息，众人都觉得苏长寿的脸比城墙还厚，不然怎么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苏婉给了苏连成稍安勿躁的眼神，笑嘻嘻的道：“三叔，你真的想过来住也可以，你去跟爷奶他们说你要分家，再把分给你的田地卖掉，银子都给我，我就让你住过来，如何？” “不过我要先说好，你住过来是当工人的，而不是当主子，别人干的活你也得干，吃穿用度少不了你，但你若是偷懒我就可以把你踹出去。” 苏长寿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打断道：“阿婉，我方才只是开玩笑，我有儿有媳妇，又不是孤家寡人，搬到你们家里住像什么话。” 只有孤寡之人才会住在儿孙多的兄弟家去。 而且，苏婉说了要他过来做工人，不是吃现成的，那他还不是跟在上房那边，每天只需要偷懒耍滑就有吃食！ 苏婉接过话道：“我也是在跟三叔开玩笑呢。” 她嗤了声，对付无赖就得比无赖更无赖，否则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苏长寿被噎了下，没再接话。 吃过饭后，苏长寿又往口袋里塞了几个水煮鸡蛋，这才和张氏以及苏长福回上房。 送走三人，宁老太才拉着苏婉走到旁边追问事情细节，越听越心惊。 等听到苏婉被百里青这个少侠所救，眉眼就温和了起来，更是对百里青感激涕零。 宁老太抹着眼泪道：“那苏玉就不是个人，居然恶毒到这地步！” “不过她是从哪里找到那些江湖人士的？”宁老太疑惑道：“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买凶杀人可得不少银子，就算宝家再有钱，也掏不出那么多吧？” 这点，苏婉不打算跟宁老太说，她怕李家也扯进麻烦。 “这个我也不清楚，指不定是她这几年攒了不少私房钱。” 宁老太若有所思地道：“也有这个可能，不过阿婉你日后可千万小心，不能再着道了，不然再来几次这样的事，我跟你娘还有你外公他们心脏可都承受不住。” 苏婉郑重道：“您放心，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再出现。” 对于生命安全这点，她已经有了个很好的想法，已经让兴宁去办了，相信不用几日兴宁就能带着好消息回来。 只不过现在这想法还没有成功，她还没打算和人说，毕竟若是没成功也有挽回的余地。 跟宁老太说完话，苏婉才从屋子里出去，逗弄了下小阿璃，就进了空间。 她在空间里待了很久，将这次用光了的毒药粉补上后，又写了几张药方子，陪天禄玩了会，才出了空间。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没想到刚入夜，苏家外边又传来动静声。 说是有人求见她。 苏婉穿好衣裳走出门口，神色从容，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们怎么来了？” 不仅是来了，而且还这么晚，若是唐小九独自一人她倒是不奇怪，可唐锦殊也在。 “阿婉姐，我听说你出事了，就赶来看看。”唐小九眼眶通红含着担忧。 苏婉摇头道：“我没事，你是听六郎说的？” “嗯，我今天正好在书院碰见六郎，问了句他就跟我说你掉进山洞里了，你有没有受伤？”唐小九想要往她身上扑，可唐锦殊在。 他不敢乱动，反而格外拘谨。 苏婉走下台阶，伸手摸了摸唐小九的脑袋道：“我没事，就是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你不用为我担心。” 唐小九听到这话才歇了口气。 他白日里就想过来的，可唐锦殊说等着晚上两人一起来。 所以他就含着担心等了一下午：“没事就好，阿婉姐，这是我母亲给你的燕窝鹿茸，很补的，你拿着。” 护卫则吉端着盒子往苏婉那边递过去，苏婉无奈地接过。 “我没什么大事，倒是让你们兴师动众了。” “小九，你在这待着别动。”许久不说话的唐锦殊突然出声，目光沉沉，“苏姑娘，请随我来。” 第333章 谨小慎微 第333章 谨小慎微 苏婉诧异。 唐小九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唐锦殊是什么意思，但大哥说的话他不敢违背，只能收起笑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婉姐，你过去吧，我大哥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别看他语气这么严肃，心里其实可担心你了。” 苏婉听到这话，转过头道：“小九，你年纪小懂的倒是多，从哪里学来的？” 唐小九俏皮地眨了眨眼：“这还用学么，我从小跟大哥一起长大，他想什么我都知道，阿婉姐你快过去吧，待会让他等久了指不定还得生气。” 诋毁大哥他都不带眨眼的，毕竟是亲兄弟！ 唐锦殊站得不远，特意在旁边等着苏婉，对于唐小九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只不过他并未打断。 可见他的心思真的被小家伙给说中了。 苏婉快步跟上，看向这白衣纯澈的少年首辅，心中有了莫名的情绪。 她是听说过的，唐锦殊是天子宠臣，在民间，唐锦殊就是摄政王的存在，也是规劝那个昏君行为的度量衡。 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比太子皇子的地位还要高。 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 她没想过这样的人居然是个白衣清减的少年，甚至格外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权臣生杀的模样。 两人顺着田埂上走，唐锦殊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她，也许是不习惯走土路，月色星星点点地披散而下。 落在两人身上，温和如水，拉长了身影。 苏婉隔着他两步，不远不近，尺寸把握得刚刚好：“唐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锦殊站住脚步，转身凝视着她。 白衣联袂，微风徐徐，蛙声一片。 “事情没有你说的那般简单对不对？” 苏婉心中诧异，表面不动声色：“唐公子说的话我不明白。” “你不用瞒我，你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谁要害你我会给你查清楚。” 苏婉没有接话，并不想接受唐锦殊这个好意，牵扯太多，对两人都不好。 “大公子不必如此，这是我的私事，我会自己解决的。”更何况还有百里青在帮她查，真的用不上唐锦殊。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 唐锦殊转过身，低下头道：“苏姑娘，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很感激，就当是还你的恩吧，别拒绝我。” 她看人治病都拿了诊金，再不拒绝岂不是要陷入泥潭。 “大公子，这件事我自己真的可以查清楚，若你一意孤行，我也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问道：“不知道大公子还有没有其他事？” 唐锦殊手指攥紧，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抿了下薄唇道：“苏姑娘，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会插手，我来看你，是想知道你平安无事，如今……” “倒是我的不是了。”他背过身道：“我们回去吧。” 苏婉没有理会他，她不是不明白这人的心思，只是觉得没必要牵扯不清，就懒得深究下去。 两人顺着田埂回去，就看到在原地打蚊子的唐小九。 见到两人回来，唐小九眯起眼道：“大哥，阿婉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婉笑着道：“这么晚了不回来能去做什么，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了总归是说不清的，下次可莫要再带你哥哥过来了。” 唐小九不解道：“不是我带他来的，是他自己要过来的。” 苏婉转过身，瞥了眼唐锦殊道：“小九，你和你哥哥快点回去吧，不早了。” “好，阿婉姐你也早点休息。” 唐小九脑袋瓜转不过弯，他总觉得有什么他不懂的事情在发生，可他想不明白。 刚扭头就看到唐锦殊已经上马车了，他屁颠屁颠地追过去。 上了车，车夫调转车头。 路上安静的过分，格外诡异，弄得唐小九都不敢打瞌睡，只睁着眼珠子盯着唐锦殊打量。 大哥好像有点生气？ 为什么—— 难道是和阿婉姐谈得不顺心，或者是朝堂上遇上什么难题了，也是，若不是遇上难题他今天也不会回祖宅。 唐锦殊闭着眼，脑子里全是苏婉说的那些话。 反反复复地响起，特别是苏婉和唐小九说的那句——不要带哥哥过来了，否则孤男寡女说不清。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可他为什么会心烦意乱，这种感觉很久都未曾出现过了。 “小九。” 唐小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道：“我在，怎么了？” 唐锦殊睁开眼，那双眸子黑若幽潭，深邃得见不到底：“你说苏姑娘是不是讨厌我？” “阿婉姐？”唐小九想了想，认真道：“可能是，因为阿婉姐不想你来看她，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刚才说话不小心把阿婉姐给得罪了？” 靠在枕头上的唐锦殊听到自家亲弟弟戳心窝子的话，觉得脑袋更是疼了。 唐小九见唐锦殊不说话，乘胜追击道：“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免得阿婉姐连我也讨厌。” 这臭小子说的都是什么话！ 还当他是兄长么？ 唐锦殊冷冷的瞥了眼唐小九，嗤笑道：“你再乱说话我就将你扔出去，你就走回家。” 唐小九立即闭上嘴。 心中不断腹诽，兄长可真是不好惹！ 唐锦殊闭上眼，又再次睁开道：“小九，记得和她说声，今日是我唐突了，让她莫要计较，办好了，我下次回来不考你学问。” “成交！”唐小九根本不给唐锦殊反悔的机会，勾起手指盖了章。 唐锦殊抬手盖在眉眼上，心中复杂难言。 他能在朝堂上任意妄为，可是居然猜不透一个女孩的心思。 两人到家，唐小九就打着哈欠钻回了自己的院子，唐锦殊并未去休息，而是进了书房，虚妄正在里面等他。 “主子。” “说。” 虚妄恭敬地将手中的信件递出，垂首道：“这是最新的消息，那个逆臣经常在这块区域逗留，目的……” 唐锦殊拿过信件，快速地扫过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们应当就没别人了。” 唐锦殊捏着那张信纸，眉眼之中带了深思熟虑：“虚妄，你说为什么他要将这行踪刻意抖露出来给我们？” 虚妄那张木头脸总算是有了些表情：“公子，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 唐锦殊嘴角噙着冷意：“不然，以他的谨慎他能将这么明显的错处被我们揪住？” 第334章 初次交锋 第334章 初次交锋 “他为什么这么做？”虚妄还是不明白。 脑子太木了，不像是他家公子这般聪慧灵活。 唐锦殊走到烛火前，他将信纸扔到里面点燃，看它燃烧殆尽后，才敛下眸子。 凛然道：“他在向我们下战书。” 虚妄心中微惊，诧异地抬起头道：“公子，那他岂不是要谋逆了？” “滋——” 身后只有烛火的声音，衬的夜色格外诡异。 唐锦殊看向月色道：“不管他如何想，我们得将这个消息送给圣上。” 虚妄垂首：“是。” 不管公子怎么做，他都会听话辅佐。 唐锦殊挑了挑烛火的灯芯，将里面的灰渍拔掉：“去准备车马，我们现在就起程回上京。” “这么晚？”虚妄目光诧异，下一刻就躬身往外走，“属下这就去准备。” 得知唐锦殊要连夜会上京，唐夫人就急匆匆地爬起来。 妆容都没上就追了过来。 古嬷嬷陪着她站在书房外，等唐锦殊从里面出来。 见到此，唐夫人立即走过去，疑惑道：“怎么一晚上都不能待？为何走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事要发生？” 唐锦殊安抚道：“无事，就是上京那边有急事要我过去处理，朝堂上的事，说给母亲听您也听不懂，你在这好生养身体就好。” 唐夫人是深宅妇人，也知道女人不能干政，并不多问。 被搪塞了过去后，她就屏退下人，小声道：“殊儿，你不是去看阿婉了么，她如何，你们有没有进展？” 听到苏婉的名字唐锦殊心中又是一刺，强烈的挫败感缭绕心头。 他斥道：“母亲日后还是别提这件事，若被嘴碎地传出闲言碎语，这对儿子和苏姑娘的名誉都有影响，儿子是无事，但她是姑娘家，不能如此慢待。” 唐夫人不知道唐锦殊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明明出门还不是这个模样的，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变了？ “好，不说便不说，你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唐夫人心里倒也委屈，没把话放明面上说。 唐锦殊听到她语调不对劲，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态度过于冷厉，拧了拧眉，想道歉却觉得他并未说错。 毕竟苏婉是姑娘家，清白名声是天大的事，可和他这个男子不一样。 马虎不得。 “母亲明白就好，以后这事顺其自然莫要再提，儿子告退，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回来看你。” 瞧着唐锦殊的背影，唐夫人心中也觉得扎了个刺，心酸得很。 她不是为了孩子好么。 怎么到头来落了个啥都不是的下场！ “路上注意安全。” “儿子知道。”唐锦殊躬身离开，只留唐夫人在原地发了会呆。 半晌后，她看向古嬷嬷，冷着脸道：“你去问问小九，去查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古嬷嬷颔首，给她拢了拢外裳道：“奴婢这就去，夜里凉，夫人你去歇息吧。” “嗯。” …… 三十里开外，高山流水。 百里青斜靠在树木上，眼神含着冷意，指尖中正摩挲着狼牙剑穗。 无畏从远处走过来，在树下站定道：“主子，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嗯，唐锦殊那边可有动静？” “刚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动身回上京，还有……”无畏有点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说。 百里青眼尾上扬，音色转冷：“还有什么？” 无畏垂首道：“唐锦殊去了苏姑娘家中，还跟苏姑娘说了会话，谈话内容不明。” 那些留守在苏家的影卫并不敢太过靠近，毕竟唐锦殊也是有功夫的，一旦被发现就得不偿失。 百里青摩挲狼牙的手指顿了顿，转而用了力道捏起，嗤道：“他倒是会挑姑娘，看来他还是闲得慌——” 百家村距离上京很远。 上京在北部，而百家村在偏南方，这唐锦殊为了她还真是舍得下工夫！ 百里青眼神微暗，扭过头看向无畏道：“上次交代你的事现在就去办了。” “主子，若是办了，朝堂就得乱，我们还未准备妥当，如此会不会操之过急？”无畏提醒，他总觉得主子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百里青眯起眼，只安静地睨着无畏。 可就是这平淡的模样，让无畏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立即道：“主子，我这就去做！” “百里修和姜夫人已经回到上京。”百里青敛下眼睑，放下手中的剑穗，“他们回去必然不是过去挨欺负，这世道不乱也得乱，我们何不添把柴火？” 听到这话，心中还在疑惑的无畏登时心如明镜。 恭敬的垂首道：“主子明智。” 他就说为什么要突然在唐家祖宅那带泄露行踪，原来就是为了将唐锦殊引过来，好让上京那边出状况。 只不过唐锦殊此人过于谨慎，没有被吸引，连夜回了上京。 百里青早就听腻了属下的夸赞之词，神色依旧平淡：“在烟峰山给唐锦殊送份礼，省得让他觉得我们吝啬。” 烟峰山，从这里回到上京的必经之路。 山势险阻，常有山贼把持，易守难攻，朝廷倒是想剿灭，但山贼在那边早就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剿灭好几次都未成功。 久而久之，就让山贼在那边占山为王，朝廷有心无力，倒是苦了有钱的商队。 毕竟那些山贼自称绿林好汉，劫富济贫，只对有钱的商队下手。 如今主子让在那边送礼，无畏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垂首道：“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 …… 飞鹰传书，自然比马车要快得多。 等唐锦殊到达烟峰山下面，就察觉到不对劲，山石滚落，直接拦在了他们跟前，他和几个护卫顿时升了警惕之心。 “兄弟们，瞧这马车虽不起眼，但仔细看还是金丝楠木打造的，是个有钱的主，给我抢！” “我们是唐家的马车，你们不长眼？”虚妄厉喝，表明身份。 这些山贼都是有眼力见的，从不招惹朝廷的人，更何况唐家谁人不知？ 领头人舔了舔刀口道：“唐家又如何，我今天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唐家人，恶心东西，纳命来！” “主子，怎么办？”虚妄勒住躁动不安的马，看着前面的动静，眸子内满是黑沉。 平日里听到是唐家的那些山贼肯定不敢再动，如今倒是更加嗜血。 看来这些人是和山贼无关的！ 唐锦殊掀开车帘，躬身扫过，眼中闪过血色。 毫无退却之意，冷喝道：“杀过去！” 第335章 方寸大乱 第335章 方寸大乱 来时，烟峰山山贼并未有异动。 如今他回来，倒是有了异动！ 好一个百里青，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说怎么突然有了行踪，唐锦殊眼神暗沉，顿时思绪万千，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开始猜测百里青目的究竟是什么。 逆臣贼子，岂敢！ 唐锦殊抽出长剑，加入战况，和护卫们一起杀了过去，那些杀手各个是精锐，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一时之间，只有刀剑相撞的靡靡之音。 还有厉喝厮杀声。 “你家主子究竟想做什么！” 唐锦殊厉声质问，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多了些情绪，甚至带了些恼怒：“我劝你们早点束手就擒，不要再负隅顽抗，乱臣贼子，当诛！” “我家主子的是非岂是你这小儿能议论的，放肆！”那人见唐锦殊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带遮掩。 反正主子那模样就不是要他们隐藏事实。 既如此，何不放在明面上怼回去，领头的杀手抽出空档直接朝唐锦殊袭击而来：“昏君当道，你如此不明是非，白瞎了首辅这个位置！” “何为昏君？天下百姓可乱过？都是你们在危言耸听！” “呵！” 黑衣人蒙着面，笑得猖狂：“百姓乱不乱首辅大人难不成没有眼睛看么？早些年，民不聊生，处处都是饿死在路边的人，大人难道看不见？” “还是说，大人只看得见上京城的繁华，看不到边境以及其余地带的萧条？你若真如我所言，那还真是和昏君没什么两样。” “天下百姓都以为大人是救世主，没想到也只是个目光短浅之徒。”黑衣人满嘴讽刺。 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红的：“大人可知，除了上京城，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在挨饿受冻，活着的还不如死！” 唐锦殊被这么质问，倏地愣在原地。 这些年，他自从成了皇帝宠臣，他一直兢兢业业，批奏折，规劝当今圣上行为，每日都在好转不是？ 朝廷初期时那种水深火热的状况的确如这黑衣人所言，可如今不已经好转了？ 当今圣上已经听得进去他的劝告。 “你说的只不过是以前我还未成为首辅时的状况！” 黑衣人冷笑连连：“大人还真是只看眼前方寸之地，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般，倒真是可笑，以前我们还以为大人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还真是讽刺。” 唐锦殊心中微乱，气息都有些不稳。 难不成，真如这些人所言，其余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日后我自会查清楚，这不是你们这些人反朝廷的理由，你们——” 黑衣人满眼都是失望，不想再听唐锦殊说下去：“首辅大人，我们不知昏君为何听你的话，但昏君就是昏君，指不定哪天他就杀了你泄恨，到时候天下百姓又该如何？” “更何况北面匈奴以及南方海贼已经在骚扰边境，你们又当如何处置，为何只知步步退让？当年先帝还在时，吴将军北击匈奴腹地，换来我们北境安稳，可如今几年，匈奴起死回生，你们为何没有作为？” “大人，你既然在此，为何不给个解释！” 黑衣人抽着剑刺过来，边说边打，满是杀机。 唐锦殊被迫回击应付，手臂已经开始疼痛，就连心脏都是密密麻麻的扰乱之色。 剑步步紧逼，身心巨创，顿时方寸大乱。 那些问题纷至沓来，他以为他这个首辅做得足够完美，已经规劝了圣上不再犯浑，原来还有这么多不足之处。 是他看得不够长远！ “公子！” 虚妄朝这边一看，吓得大叫出声，只见领头之人的剑已经朝唐锦殊心脏刺过去，只要瞬间，唐锦殊就能身受重伤。 被这么一叫，唐锦殊回过神，目光狠厉，挑过剑，反身刺出。 可已然来不及，剑已经入体。 只不过并未刺中要害。 “公子！”虚妄见状，飞快地撤回来，同几个护卫形成包围圈，将唐锦殊死死地护着。 他们死不足惜，可公子绝对不能出事，公子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关乎天下百姓命脉。 见目的达到，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瞬间，就消失在烟峰山脚。 “别追！” 唐锦殊冷嗤出声，咳了两声，嘴上竟然有血。 “伤口有毒！”虚妄撕开唐锦殊衣服，看到里面黑色的血肉，目眦欲裂，这些人居然这么卑鄙。 埋伏人多势众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剑上染毒。 果然和逆臣同流合污的人都是恶毒之人。 唐锦殊轻声咳嗽，闭上眼道：“无碍，这毒要不了我的命，最多昏迷几天，将我扶上马车，赶回上京……” 他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这毒要不了命，却能让他昏迷，百里青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究竟是为何。 他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猜不透的感觉让唐锦殊紧迫得喘不过气，再加上毒药生效，他意识渐渐模糊，彻底靠在虚妄的肩膀上昏死过去。 虚妄见状，急忙将唐锦殊拦腰抱起送到马车。 要不了命的话？ 他可不信，那个逆臣绝对没有这般好心！ “去，找郎中！” 虚妄冷声吩咐，转眼看向其他几个护卫：“越快越好！” “可是公子说要先进城不是么？”这里距离上京还有两个城池，并不近。 “公子的命重要还是进城重要！” 护卫不敢再啰嗦，骑马而走，很快就消失不见，其余几个则是驾着马车找了最近村落，一路上留了暗号方便人找过来。 刚进村，就有养的狗不断狂吠。 “谁啊，大晚上敲啥，难不成是想偷香？”户主打着哈欠拉开门，看到外边的人登时要惊叫。 护卫冷着脸给了银子后就让户主烧水给唐锦殊沐浴，户主本来吓得不轻，看到银子后就将尖叫给压了回去。 “哎哟，几个爷先等会，我这就去烧水。”村妇笑眯眯地迎合两句，转身就朝门里面吼道：“贱蹄子还不赶紧出来烧水，装死偷懒呢？我知道你没睡！” 骂声刚落，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女。 身着暗色的粗布麻衣，身影瘦弱，可那张脸格外清秀，脸上还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 似乎是怕极了那个中年妇人。 村妇骂骂咧咧，若不是有唐锦殊他们在，她都要动手。 “小蹄子，你看啥看，还不赶紧去灶屋烧水，没看到这几位大人急着要么！” 第336章 平地惊雷 第336章 平地惊雷 小姑娘低着头，怯弱地应了声，就钻进灶屋里忙活。 农妇擦了擦银子塞进兜里道：“不好意思，这丫头就是喜欢偷懒，几位大人稍等下，热水马上给你们烧好。” 虚妄看到农妇如此，心中虽然不喜，但并未言语。 天底下这种事多了去了，哪里是他们能管得来的，而且公子还中了毒，可没有这闲工夫浪费时间和精力。 虚妄木着一张脸问：“你们村子可有郎中？” 农妇娇嗔道：“我们这小地方哪里来的郎中，郎中还在镇上呢，不过我家里倒是还有点药草，你们看用得上不？” 女人声音带着娇媚撒娇，似乎是故意这般的，就是想勾引男人。 虚妄听得阵阵恶寒：“药草哪里来的？” “我侄女上山找地。”农妇见虚妄问，就觉得又能赚一笔钱，就看向灶屋那边，“禾苗，还不赶紧将你那些破药草拿出来，看看这些大人用得上么。” 禾苗小心翼翼地从灶屋里出来，看向虚妄，轻声道：“大人，我跟我娘学过点医术，你是怎么了，要什么药材？” “你会医术？”虚妄声音拔高。 禾苗被吓了一跳，弱弱地道：“我就会一点，医术并不是很高明，会看点小病小痛。” 农妇在旁边拽了下禾苗的胳膊道：“就你那半吊子医术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也不怕把人给治死，赶紧去把药材拿出来，别说废话。” 说着，她边朝虚妄笑边将禾苗往屋子里赶：“几位大人你们可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就只会治拉肚子，其余都不会。” 真是笑话，若这丫头出了风头还好，若把人给治死了那她们不得跟着陪葬？ 死丫头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虚妄没看农妇，而是看向禾苗：“你跟我来。” 唐锦殊还在马车里，旁边有两个护卫守着，禾苗跟在虚妄身后上了马车，急得身后的农妇使劲跺了跺脚。 果真是天生的贱丫头，跟她死去的娘一样能蛊惑人心！ “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吵？”有个珠圆玉润的姑娘从屋内走出，一脸没睡醒地揉着眼睛。 农妇立即冲上前将人往里面推：“你个死丫头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外面有男客在！” 小姑娘看到外边的状况，吓得瞌睡虫跑了一半，立即往回缩。 “你这丫头不是睡得好好的么，怎么醒了？”农妇同样心惊胆战，万一这些男子看上她女儿想要图谋不轨可怎么办。 “你们太吵了，我怎么睡得着。”小姑娘吐槽完，刚想问怎么回事，就看到禾苗走了进来，直冲那堆角落里干枯的药材。 正打算大发雷霆好好教训禾苗时，就看到虚妄冷冷地站在门口盯着里面，吓得她立即闭上嘴往农妇身后藏。 禾苗拿完药材就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将药材放在药杵里面碾碎后，又端着热水去了马车那边。 她上了马车，解开唐锦殊的衣裳。 看到胸膛上的伤，耳朵绯红一片，羞怯道：“大人，你家公子中的毒并不打紧，并不会造成危险，只是会使人昏迷几天。” 这倒是跟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姑娘的药能解毒？” 禾苗犹豫道：“我以前没试过解毒，我会尽力而为。” “好，姑娘请。” 禾苗没再停留，先将伤口上的毒素清理完毕，这才开始敷药包扎。 她捏着帕子，在热水中洗了洗，仔仔细细地开始擦着唐锦殊的胸膛，水不能弄到伤口，所以她格外小心谨慎。 这男子长得当真是好看，眉目温和，谦谦君子。 和村子里的人比起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禾苗越想越出神，等回过神，耳朵赤红——她这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敢肖想得不到的人物！ 要是让婶婶知道还不得将她打个半死。 她重新将唐锦殊的衣物穿好，从马车下去道：“大人，我已经处理好了，只需要等你家公子醒来即可。” “嗯。” 虚妄走进去探了唐锦殊的气息，身体上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的确是在恢复的模样。 “多谢姑娘。” 禾苗低着头，咬着唇小声道：“不客气，若是可以，还请你们将药材钱结算下。” 那些药材来之不易，都是她辛苦从山上找来准备去镇上卖掉的，她得攒点钱，然后逃离这个家，否则她要被婶婶母女折磨致死了。 “给她。” 虚妄目光诧异，这姑娘似乎和苏姑娘性子差不多。 马车内，突然传出若溪水击石的声音，清涧无比。 虚妄听到唐锦殊的声音，立即避开农妇目光给了禾苗一袋银钱。 “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尽可来上京唐府寻我。”唐锦殊伸出手，扔出一块玉佩，“虚妄，我们继续赶路。” “谢谢公子。”禾苗声若蚊蝇，本来不想要这么多银子，但想到她的正事就将钱袋子捏得紧紧的。 “公子，你的身子不适合赶路。”禾苗捏着还带着余温的玉佩，鼓起勇气提醒，“最好休息一晚，否则你会再次昏迷。” 这毒药不致命，但很奇怪。 若赶路导致气血翻涌则会使人再次昏迷，也不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毒。 “不必。”唐锦殊心中沉静不下来，总觉得慌得厉害。 以百里青的性子，若他不早点回到上京主持大局，绝对会出乱子，虚妄等人和禾苗辞行。 目送着马车远去，禾苗收回怅然若失的目光。 耳边也伴随经久不衰的咒骂声：“小贱蹄子你还站在那干啥，不进来我们可就关门了，魂都被勾走了，真是跟你那死鬼娘一样不知羞耻——” …… 距离苏婉回家已经过去三天，而这三天都平安无事。 有些眼红的人自然都明里暗里来打探过好几回，都被苏家人搪塞回去，到最后大家只知道苏婉掉进山洞里的消息。 直到苏玉被人从勾栏院浑身赤裸的给扔了出来。 那满身暧昧痕迹以及细皮嫩-肉都被人看了精光，苏玉对于这些事浑然不知，依旧昏死着，时不时地发出娇嗔声。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犹如平地惊雷炸响，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各大村子都没落下。 “二郎，你说啥！” 向老太听到这消息，白眼一翻，竟然直接晕倒在炕边，因为不是装的，那炕没接住人，她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两三圈。 第337章 晴天霹雳 第337章 晴天霹雳 摔得她满鼻子满脸都是灰，吃了这种痛，却没有醒过来。 可见，是实打实的昏迷了。 看到她这般模样，大房、三房的人都朝前挤：“娘，你没事吧！” 等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到炕上，张氏偷偷摸摸地在向老太身上掐了好几下，这才装模作样地掐人中将人给唤醒。 苏老爷子坐在边上，旱烟也不抽了，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 麻木地盯着苏二郎。 “二郎，你方才说啥？” 苏二郎觉得事情难堪得很，不想再说，只挑了几句重要的道：“我方才回来看见姑姑没穿衣服躺在大街上，四周围着好多看戏的。” “你胡说，玉儿怎么可能那样躺在街上，她又不是傻子！”向老太悠悠转醒，听到苏二郎的话就开始反驳。 苏二郎阴沉道：“奶，不是我胡说，是很多人都看见了，就连隔壁的王婶都瞧见了，如果你不信，你就去外面打听下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爱信不信，反正他是不打算说这种丢人的事。 苏老爷子面皮子紧了紧，他知道苏二郎的为人，虽沉不住气，但在这种大事上面从不敢乱说话。 他估计这件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去，老大、老三，你去看看王氏回来没，去她家好好问问。” 向老太骨头发麻，站都站不住：“去，多问几家，那婆娘就喜欢胡说，多问问看……” 苏二郎不想待在这，甩了袖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等看见自己的傻媳妇坐在床上，心中竟然少了郁气，他走过去，给朱小蕊擦了擦脸颊：“媳妇，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你别怕。” 朱小蕊正在吃着从朱家拿回来的糖糕，碎屑都沾到了娇嫩秀美的脸颊上。 听到这话，她眯起眼睛朝苏二郎笑了笑，傻里傻气地道：“相公，你要吃吗？” 苏二郎摇头道：“我不吃，你多吃点。” 原本他以为娶了这个傻媳妇，他会过得如蝼蚁，甚至被人瞧不起，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和朱小蕊相处得很愉快。 兴许是因为她单纯无心机，让他活得没有那般累。 这般想着，他伸手抱了抱朱小蕊：“媳妇，遇上你我挺开心的。” “相公，我也开心，你张嘴，我还有很多，爹娘特意让我带过来当零嘴吃的。” 苏二郎张开嘴，顺着她的手指头咬了口，眼里少了许多阴霾多了几分明媚。 似乎觉得手指头痒痒的，朱小蕊乐呵呵地缩回了手。 就在这时，苏长福和苏长寿去而复返，几乎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两人的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爹、娘，二郎说的是真的，他没撒谎！”苏长寿藏不住话，刚进门就大声宣扬，“大姐她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闻言，苏老爷子双手直颤，血液直接往脑门上冲，整张脸宛若关公！ “噗嗤——” 苏老爷子吐了口鲜血，将最前面的苏长寿整张脸都给染红了，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 “爹！” 满屋子都是血腥味，充斥鼻间。 向老太顾不上自己昏迷了，心脏狂跳，看向苏老爷子，泪花翻涌。 这个家就是苏老爷子在撑着，老头子可不能出事，不然她怎么活下去。 苏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睁开眼，他费力擦掉嘴角上的血渍：“你们兄弟俩去省城问问，打探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老太顺着苏老爷子的胸口，嘴皮子都不怎么利索：“是，快去，玉儿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事，其中绝对有误会，你们去问清楚。” 苏长福和苏长寿互相对视。 风口浪尖，他们可真是不想去省城凑热闹，甚至出了门村子里人都在众说纷纭，更何况事发地！ 苏老爷子见两个儿子沉默不答话，胸闷气短的咳嗽出声。 “你们俩是不愿意去？” 旁边的张氏连忙给苏长福使眼色，生怕他说错话。 接触到暗示，苏长福腆着脸道：“不，爹你这是啥话，我们肯定是愿意去的，只是……” 苏老爷子惨白着脸道：“只是啥？” “我们去省城打探要不要叫上二弟？毕竟这件事是家事，关乎着大家的名声。” “爹，大哥说得对。” 苏老爷子沉思了会，哑着嗓音道：“去吧，他若是肯去就叫上一起，若是不肯你们就自个去。” 兄弟俩无可奈何，苏老爷子摆明就是要护着苏连成，他们不敢再多嘴，转身告辞。 向老太盯着两人的背影，招手让张氏倒了杯白开水道：“你们速去速回，别在路上耽搁，记得问清楚点。” “娘，我们知道了。” “咳！” 在人走后，苏老爷子支持不住，咳嗽连连，显然是要将肺给咳出来，紧接着，在向老太和张氏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又吐了几口血。 那血深红色，里面似乎还有血块。 “老头子！”向老太头皮发麻，脸色紧绷，“你别吓我！” 苏老爷子脸色黑沉，缭绕着死气，他疲惫地闭上眼道：“扶我躺下。” 要不是有向老太撑着，苏老爷子可能已经摔倒在地，他浑身无力的躺在炕上，不断地哀叹，不受控制地从胸腔中发出叹息。 他这辈子都要强要面子，如今发生这种事，日后他还怎么见人。 哪里还有脸出门遛弯！ 指不定那些人一人一口吐沫他们老苏家都能被淹死。 向老太抽抽噎噎地抹眼泪道：“老头子你别担心，别、别想那么多，肯定是有误会的，我去给你煮碗肉糜。” 苏老爷子抬手费劲地摆了摆，似乎是觉得她太吵了。 见状，向老太住了嘴，拉着张氏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又叫了苏二郎进去照顾苏老爷子，她和张氏则去灶屋里忙活。 …… 与此同时，苏长福和苏长寿已经到了二房门口。 刘全看到两人就知道有事发生，眼皮耷拉着道：“两位大爷、三爷稍等，我就去通传。” 苏长福和苏长寿本来想跟着进去，哪知道刘全当着他们的面将门“砰”地关上。 那架势恨不得将门砸出洞。 两人摸了摸鼻尖，尴尬地道：“那我们在这等吧。” “大哥，待会可一定将二哥叫上，不然我可不去，要丢人就咱们一起丢，二哥不能躲在屋子里装不知道！” 第338章 其人之道 第338章 其人之道 苏长福心里也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没有苏长寿这么傻，还将话给说出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爹说了，不管二弟去不去，咱们俩都是要去的，你若是不肯，那我们就回去找爹娘评评理。” 找爹娘？ 方才苏老爷子都被气成那样了，苏长寿哪里还敢去刺激，万一将老人气出个好歹，那他都不用活了。 “行了行了，大哥你少用爹娘压我，我待会跟你去还不成，大姐真是的，怎么好端端的闹出这么大的事……” “大伯、三叔。” 倏地，两人正在议论纷纷，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两人够呛。 瞬间就转过身，那嫌弃的嘴脸变得飞快。 笑着道：“阿婉，你刚从厂子里回来？” “是啊。”苏婉笑盈盈的，知道两人来这里为了什么，装作不解，“大伯，三叔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有事吗？” 苏长寿搓了搓手，神秘兮兮地道：“阿婉，你这里离城里头那边可比较近，难道都没听到什么风声？” 苏婉心道果然如此。 面不改色地道：“什么风声？我今天一直在厂子里赶工，倒是没听过啥，究竟是咋了？” “你姑姑被人从勾栏院里给扔出来，全身上下都被脱得精光，很多人都看见了，就连我们村子都闹得人尽皆知！” 不被人看见怎么可能。 她可是百里青的影卫刻意找了人多的时辰和地方扔过去的！ 苏婉满脸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姑姑不是在宝家当主母么，好端端的怎么出这种事？” “我们也不知道，正打算叫上你爹一起进城去问问。”苏长福插嘴，提到了正事上。 “叫我爹？”苏婉挎着篮子，犹豫道：“我爹好像不在家，要不你们自己去吧，我家骡子车借给你们。” 苏长福脸色难看了些，笑着问道：“你爹去哪里了，怎么可能不在家？” “去那边的地里翻红薯藤了。”苏婉说的倒是不假。 红薯藤长到一定程度就得拔杂草，然后翻个方向，她知道上房肯定会出状况，就提早将苏连成给支开了。 省的苏连成为难。 苏长福没吭声，显然是不相信。 “大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进屋找找。”苏婉笑眯眯地让开位置。 而刘全像是通传回来了，正好将门打开，苏长福看着，只觉得真是巧合，心中已经在想这刘全肯定是躲在门后没去通传。 刘全先跟苏婉打了声招呼，这才道：“大爷、三爷，我家老爷不在家，我家夫人倒是在里面带二姑娘，你们找他们吗？” 找妇道人家有啥用！ 就算是李氏跟着去了也不顶事。 苏婉示意刘全将骡子车牵过来：“大伯、三叔，骡子车借给你们，就当我们家跟着你去了，要不是这件事太过……我就陪你们去了。” 苏长福被搪塞了下。 想着这么远总不可能走着去，方才他们是去借牛了，但王婶根本不松口，压根就没借到。 “那就谢谢阿婉。” 等两人从苏家门口离开，苏婉才眯起眼回了家中，将篮子放下，又用易容水易了容。 这才带着同样易了容的长黎和兴宁从家里离开。 今早，她为了方便，给家里面已经添了辆马车，正是吴伯去看的，吴伯看了大半辈子的马，自然懂这些。 马是纯黑色的，乌黑发亮。 足足花了十五两银子，据说还是吴伯杀价半天才得来的价。 三人不远不近地跟在骡子车后，缓缓地进了城。 …… 宝家。 刚把马车停好，苏婉就看到宝家门口围满了众多看戏的人，正在指指点点，她掀开车帘子盯着前面的骡子车， 骡子车停下，苏长寿和苏长福跳下去敲门。 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家丁，上下打量着道：“你们找谁？” “我找你们家主母苏玉，我们也不认识了？我们是苏玉的弟弟。”苏长寿自爆名字，想赶紧进院子。 否则后面那些看热闹的视线简直要把他洞穿了。 家丁脸色难看，将门拉开，又走过去将骡子车从后门牵进去：“你们快进来，主母在内院，我待会让丫鬟领你们进去。” “宝家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这以后在这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就是，我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叫宝珠的女儿，婚事似乎都被退了吧，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有这样放荡的亲娘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咱们就看看好戏。” “可别说，那娘们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粗活。” “不知道那宝家姑娘滋味又当如何，会不会骨子里和她娘一样……” 周边看戏的人看到宝家的大门被打开，就是奚落嘲讽声蜂拥而至。 两个家丁都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反驳。 低着头将骡子车拉走后就离开了原地，别人看到门又关上了，看不见里头，就各自散开。 苏婉放下车帘，吩咐道：“兴宁，咱们想个办法混进去，长黎，你去客栈里等我们。” “好。” 长黎回了客栈，苏婉和兴宁则花了点银子就混进了宝家的内院。 毕竟宝家这种小门小户，对下人管理得并不严格，只要给得起钱，他们能将家底都给你透露完。 “啪！” 刚进内院，苏婉就听到巴掌声响彻四方，外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丫鬟。 “你这贱人这次可出名了，将我们宝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宝庆双手抖了抖，“我待你不薄，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 苏玉眼神涣散，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她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今早个一醒来她就觉得浑身凉透了，骨头跟散架了般。 再打量就发现四周全是人，都在议论纷纷。 紧接着她就察觉到自己没有穿衣裳，她卯足了力气才跑回宝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 “相公，你听我解释……” 宝庆恶狠狠地盯着苏玉，怒喝道：“解释？解释你怎么去勾栏院找龟公的？苏玉，你要不要脸，你想解释我还不想听！” “不是，是苏婉那贱人陷害我，是她将我送到勾栏院的，一定是她！” 提到苏婉，苏玉眸子是惊人的亮，恨意冲天。 她想起来了，昏迷时她似乎听到了苏婉要她体验一次其人之道！ 绝对是那贱蹄子！ “相公，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是苏婉那贱蹄子陷害我，我一醒过来就在大街上了，呜呜——” 第339章 颠倒黑白 第339章 颠倒黑白 宝庆对苏玉早就没了往日的爱意。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恶心，他冷冷地盯着苏玉，讽刺道：“我如果没记错她可是你侄女，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贱人，给他戴绿帽还将罪责推到侄女的头上！ 而且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 苏玉想把买凶杀人的事情给说出来，可又想到这件事都是她私底下进行的，而且那位贵人神秘无比，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就算她说出事实，宝庆和其他人肯定都不相信。 除非她能拿出证据来。 可是！ 她可悲的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证据，更不认识那位贵人，她就像是陷入了个无比深渊的大洞，整个人掉在里面爬不上来。 “我……” 苏玉整张面容都很憔悴，身上只穿了层外裳，稍微动一动还能看到满身的青紫痕迹。 那痕迹看得宝庆触目心惊。 扬起手又朝苏玉的脸打了下去：“说不出来了是吧，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贱人的，你究竟背着我厮混了多少野男人！” 苏玉慌忙地往后躲，挤到了满地的椅子。 还有花瓶装饰品，几乎瞬间，那些东西就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没有，相公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们当年怎么相识的你难道记不清了？是你上门求娶的我，那些山盟海誓我犹在耳边，你怎么能不信我！” 想到当年的事，宝庆就想吐：“你还有脸提当年的事？你若真的还在意我们之间的情分怎么可能去找龟公！你个贱人！” 苏玉跪在地上，求饶道：“我真是被陷害的，你看在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相信我，相公——” 看到这幕，苏婉往旁边挤了挤，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里面有不少人，除了宝庆还有苏长福、苏长寿，宝珠和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还有几个跪在地上的婆子丫鬟。 总之热闹非凡，吵嚷得使人头疼。 “儿女？”宝庆抬起脚踹过去，叱骂道：“你个贱货，我现在都怀疑宝玉和宝珠究竟是不是我的种！” 听到这话，苏玉震惊地抬头，气得哆嗦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从未背叛过你，他们就是你的孩子！” 这时，粉衣女子捂唇笑道：“说起来，宝庆和宝珠俩还真是不像咱们爷，那眉眼和脾性都不知道随了谁。”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挑断了那根摇摇欲坠的丝线。 “姐姐，相公都这么生气了，你怎么还不从实招来，倒还想着给自家侄女泼脏水。”宝婧娇嗔出声。 苏玉不可置信地看向宝婧：“你个贱蹄子胡说什么，我撕了你的嘴！”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我让你不得好死！”宝庆挡在宝婧的跟前，厌恶地盯着苏玉，“婧儿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 方才宝庆还是半信半疑，如今听到宝婧这么说。 立即就觉得宝珠和宝玉不是自己的种，毕竟还真是跟他不怎么相似！ “宝庆！” 苏玉受不住，连名带姓地吼他：“我才是你的正妻，她只不过是个妾！” “你待会就不会是了！” 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想继续当宝家主母？哪来的脸，更何况宝婧年轻娇嫩，如今已经给他生了个冰雪聪明的女儿，明年肯定能给他生个儿子。 他可不惦记身份不明的宝玉、宝珠！ 苏玉吓得浑身颤栗，她知道宝庆的意思，摆明就是想休了她抬宝婧为正妻。 绝对不行！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她扭过头，瞪向没脸说话的苏长寿和苏长福：“三弟、大哥，你们快帮我说说话，我真的没做过下贱事，都是苏婉那贱蹄子陷害我的。” 苏长福皱眉道：“大姐，你说你没做过，总得拿出证据，我和三弟是相信你，可姐夫不信。” 决定权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宝庆这边！ 听到这话，苏玉心里面拔凉，看来上房那边的人没站在她这边，否则苏长福怎么会说出这般事不关己的话。 宝婧笑问道：“姐姐，你说是你侄女陷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她是怎么陷害的你么？” “不用你多管闲事！”苏玉死死地咬着唇。 她跟宝婧是敌对关系，如今她这惨样。 恐怕宝婧心里面早就乐开花了，要不是得装小白花，宝婧都能叉腰叫好了！ “你怎么说话的？”看宝贝小妾被训斥，宝庆急忙搂过她的腰肢，护着道：“婧儿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你要么说清楚要么给我从宝家滚蛋！” 苏玉气得不轻，差点呕心沥血。 丈夫不信她，娘家兄弟也不站在她这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死了算！ 不行，她还有儿女，可不能就这么去死，反倒是便宜了宝婧这个贱人。 “三天前，我约了苏婉在镇上见面，哪知道刚见上面就被打晕了，再醒过来就成了现在这样，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苏婉来对峙！” 让苏婉过来，肯定是不敢跟她当面说实话的。 毕竟苏婉那天可是跟那么多大老爷们在一块，说出去可就没了清白， “片面之词。”宝婧阴阳怪气地趴在宝庆的怀中，“姐姐这么说，你相信吗？” “我怎么可能信？”宝庆软声哄着，冷冷地看向苏玉，“苏婉是你侄女，指不定就帮你圆谎了，你少跟我来这套。” 苏玉神色怔忡地抬起眼。 她木讷地睨着宝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个贱蹄子变得聪明极了。 平日里就算有宝庆撑腰，见到她也宛若老鼠见了猫，说话都不敢大声，今日怎么就变了？ “宝婧，我已经让你进门，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只是为宝家血脉着想，以免混进个旁人的孩子。” 苏玉听到宝婧在这指桑骂槐，颠倒黑白，脑仁一阵抽痛：“我——” 话没说完，她干脆把眼睛一闭，把向老太装死的本事学了个炉火纯青。 见人晕了，院子里的下人都伸长了脖颈。 苏长福和苏长寿知道苏玉是装的，脸上更是挂不住，几乎不敢再在宝家待下去了。 “姐夫，大姐都昏过去了，这事等她醒过来再说吧？”苏长福脑袋灵光，转得快，“毕竟她现在还是宝家的人，再这么闹下去，你脸上也无光。” 第340章 满城皆知 第340章 满城皆知 宝庆烦躁地盯着昏过去的苏玉。 心里其实知道苏长福说的有道理，便踹了脚底下的椅子道：“你们老苏家可真是教出个好女儿，来人，将这贱人带下去洗干净！” 听到宝庆的吩咐，婆子们低着头，架着苏玉就往屋子里走。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宝庆没好气地看向苏长福两兄弟，“回家告诉你们爹娘，早点来将苏玉接回去！” 苏长福装傻充愣道：“姐夫，你这说的啥话，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可不能胡乱下定论。” “哼！” 宝庆厌恶的瞪着两人道：“都传得满城皆知，你跟我说还没弄明白？你们老苏家还真是没脸没皮，当初以为你们家是个憨厚性子，没想到——” “姐夫，你和大姐是夫妻，你们总得互相信任，不能因为别人挑拨离间就离了心。” 兄弟俩苦口婆心地劝，可宝庆根本就听不进去。 见状，宝婧捏着帕子，妖妖娆娆地道：“说到底这是我们宝家的私事，你们虽是姐姐的亲兄弟，但总归是外姓人，不该过问的还是别过问得好。” “婧儿说得对。”宝庆对宝婧简直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她说啥都应和。 苏长福脸色难看，倒是没想到苏玉在宝家的地位已经变成这般低下：“那我们等大姐醒过来再走。” 宝庆搂着宝婧离开：“随你们的便。” 看戏看到这，主人家都散开了，当下人的自然作鸟兽散。 苏婉也悄无声息地跟在宝婧和宝庆身后不远处，她低着头，倒是不怎么起眼。 “等将苏玉赶走，我就抬你为正妻。”宝庆伸手掐了把宝婧的屁股，讨好道：“你高不高兴？” 宝婧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但表面还是有些犹豫：“姐姐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休妻得名正言顺，不然会让苏家那边说三道四。” “闹出这么大的丑事，我没找苏家算账还不错了，他们还敢在背后议论我们？那得看看他们还想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宝婧暗喜道：“那样做真的好吗？” “有啥不好的？”宝庆扣住她的腰肢，偷香道：“她都能对不起我，我还不能对你好点？婧儿，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对你好。” “讨厌……” 之后的话听不见了，苏婉转身跟着丫鬟忙活，用膳的时候，她故意端着菜去了宝婧的院子。 宝庆已经走了，院子里只有宝婧和一个丫鬟。 她走过去，将饭菜放下道：“宝姨娘，有人给了你一封信。” 原本还在揽镜自照的宝婧瞬间扭过头，惊喜道：“给我！” 苏婉将自己写的信递过去，趁着宝婧不注意就从院子里离开，再次出现，她已经到了客栈酒楼的客房。 长黎看到她，立即迎上来道：“姑娘。” “我待会要见个人，你在外面守着。”苏婉拍了拍长黎的手，示意她出去。 “好。” 没一会，长黎就瞧见一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敲开了苏婉的门。 她连忙走过去，守在门口，防备有人偷听。 屋内，宝婧刚站稳，就朝苏婉恭恭敬敬的福身道：“姑娘，这次的事情多谢你，若没有你，那贱人肯定还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苏婉压着嗓音让宝婧坐：“宝姨娘，你现在还没当上宝家主母。” “只要那女人被相公厌弃，就算没当上我也无所谓。”宝婧想到苏玉的惨样就开心无比。 不过她格外好奇地看向苏婉。 这次若不是眼前这位姑娘提前给她递了信，让她按照信上面跟宝庆挑拨离间，可能事情还不可能进展这么顺利。 她空有美貌，却没有心机。 嫁给宝庆这么久，就算是独得宠爱，她也是被苏玉欺压的那个，因为她不会耍心眼，只知道怎么伺候男人。 好在眼前这个姑娘帮了她。 让她将苏玉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苏婉敛着眉眼，语调微弱：“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足够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苏玉这样的人，宝姨娘可别忘了她还有儿子和女儿。” “你是以色侍人，总有色衰爱弛的那天，只有彻底当了主母才能放下心中担心不是？” “若是苏玉重新得到宠爱，你觉得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会让她对你手下留情么？” 宝婧越听越心惊，甚至指甲已经死死地扣进了肉里。 她心机不如苏玉，若真让苏玉翻身，她可能真的就死定了。 “那姑娘，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只有她被休了，才能永绝后患。”苏婉抿了口茶水，将一张药方递过去，“这张药方能让你一举得男，还不会让身子受损。” 宝婧听到“一举得男”，眼睛瞬间亮如白昼。 起初她怀着孩子时，每个人都说她会生儿子，结果是个女儿，宝庆虽然没说不喜欢，但她清楚。 要想要荣华富贵和地位，只有儿子才能做到。 “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宝婧不是傻子，犹豫地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苏婉撑着下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苏婉的朋友，苏玉差点害了她，我只是在为苏婉报仇，宝姨娘，你用不着担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宝婧心安了些：“我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话，宝婧起身再次拜了拜，这才从房间里离开。 她手里拽着药方子，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药铺，她先问了药材有没有毒，掌柜的说是补药，她这才买了下来。 等回到家中，宝婧当下就熬了喝。 然后娇滴滴地冲到了宝庆房里撒娇，勾得宝庆日夜颠倒，面颊日益消瘦。 苏玉醒过来时，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身体。 她动了动，刚走到门口就被婆子挡住了：“夫人，老爷吩咐了，你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出来。” “凭什么！” “老爷说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夫人都得被关禁闭。”婆子眼皮都不抬，不敢看暴怒中的苏玉。 就在这时，苏长福和苏长寿从外面走进来。 满面焦急，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大姐，你就实话实说了吧，不然姐夫都要把你休了，那休书都已经写好了！”苏长寿叹了口气，盯着苏玉只觉得晦气。 苏玉张了张嘴，却苦涩地发不出声音。 苏长福语调冷静无比：“你说这件事跟阿婉有关，究竟是不是真的？阿婉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不拿出证据！” 第341章 声嘶力竭 第341章 声嘶力竭 “就是那贱蹄子让她勾搭的野男人把我扔到勾栏院去的！” 听到苏婉的名字，苏玉就跟疯了似的，龇牙咧嘴的道：“我没证据，但你们将她叫过来，我肯定能让她说实话！” 叫那丫头过来？ 怎么可能，苏长福心中腹诽，不敢苟同地道：“大姐，没证据你就等着被休，空口白牙谁都会说，可谁相信啊？” 苏玉不想被休，声嘶力竭地道：“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被休了你们这么高兴？别忘了，宝家这么富贵，我回去后以后就接济不了你们了！” “你们最好想个办法让宝庆将休书给烧了！”苏玉血红着眼睛，气得不行，“我要见苏婉，你们将她从村子里带过来！” 苏长福才不肯去挑衅苏婉，敷衍道：“我们可管不着这件事，大姐，你为什么要约阿婉见面？” 被问住，苏玉眼珠子四处乱转。 她不敢说实话，一旦说了就走投无路了，而且那位贵人吩咐过，不能和别人透露的。 上次她已经扛不住跟那个侍卫说了，现在再说，贵人发现她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就是发现她跟野男人厮混，然后我就想规劝她，哪知道她将我打晕了把我送到了勾栏院去了，长福、长寿，你说我冤不冤！” 苏长寿阴险的笑了笑道：“大姐，还真别说，前几天阿婉的确失踪了，只不过她是掉进山洞里了，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苏玉扯着嗓子吼道：“她就是在胡说，掩盖事实，这贱蹄子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分明是害了我，她居然……” “哎呦，姐姐，你这里可真热闹呀。” 刚云雨过的宝婧脸上满是红润，跟黄脸嘴裂的苏玉形成鲜明对比。 她娇滴滴地道：“相公关你禁闭，姐姐怎么还不安分点，早点说实话认了不就成了，非得往侄女身上泼脏水，倒显得姐姐敢做不敢当了。” “你个贱婢，信口雌黄！” 苏玉气得要死，伸出长长的指甲要往宝婧脸上抓，只要毁了这贱人，那宝庆肯定还会宠爱她！ 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见状，纷纷伸手控制住苏玉。 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谁更得势他们就当谁的狗，苏玉被宝庆厌弃，这宝婧又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妾。 如今是送上门的表现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 甚至有几个婆子都暗中掐苏玉的腰，干活的婆子有的是力气，掐得苏玉苦不堪言。 苏玉呵斥道：“你们这帮贱婢，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竟然敢打我，小心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夫人，这都是老爷的吩咐，你不能出这屋子，不然吃苦受罪的就是奴婢们，您心善，就别为难奴婢们了。” 人多势众，苏玉自然遭不住这帮做粗活的婆子。 扭过头看向苏长福和苏长寿，骂道：“你们俩是死的么，就站在那看我被欺负？还不赶紧死过来帮忙！” 自诩是男人的苏长福自然不过来掺和女人堆里的事，站在旁边道：“大姐，你少折腾。” 苏长寿还装模作样地上前推了两把婆子：“不管怎么样我大姐还是你们宝家的主母，你们作为下人怎么敢对她动手动脚？” 丫鬟婆子被这么说，眼神乱飘，不敢直视。 宝婧眯起眼，刚准备逞威风，余光就瞥到了院门口的宝庆，随即弱柳扶风地迎了过去。 原本还冷着脸的宝庆看到她立即露出笑。 搂着她到了苏玉跟前，扔出手中的纸：“苏玉，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夫人，赶紧从宝家滚！” 苏玉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着的赫然是休书二字。 她嘴角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宝庆，你真敢！” “拿着趁早滚，还有你们俩。”宝庆黑着脸，没得商量的模样，“我也不想再去你们村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苏长寿和苏长福被点名，面红耳赤。 他们万万没想到宝庆居然这么快就下定决心，还将休书给拿了过来。 “姐夫，万事好商量，何必把路走绝？” “商量个屁，再让她在宝家待下去，整个省城的人都该笑话死我！” “咔嚓——” 苏玉扬起手就将休书当场撕毁，咬着牙道：“我不承认这休书！” 宝庆看她这样也被气到了：“苏玉，你别给脸不要脸。” “爹、娘！”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哭声，只见宝珠发髻凌乱地跑过来，当下就跪在宝庆的大腿边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脸颊是婴儿肥的圆润。 “爹，你别休娘，她那么爱你，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宝珠磕头道：“宝玉已经被流放了，我不能再没了娘啊。” 宝庆没好气地道：“对了，我还把你给忘了，这次你跟你娘一起滚出去，都不知道是谁的种，你别叫我爹！” 宝珠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圆溜溜的圆柱子瞪大，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之前在院子里吵的时候她还没明白过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方才听到宝庆拿了休书她就跑过来了。 原本以为会挽回父母的感情，哪里知道会听到这番冷血无情的话？ “你就是我爹！”宝珠哭道：“你别休娘，她被人陷害已经够可怜的了，呜呜——” 苏玉见到娇娇女哭了，心疼得受不了：“宝庆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当年生宝珠宝玉的时候你明明都在场！” “行了，别提当年，这段时日你给我们宝家惹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宝庆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道：“来人，将她们母女俩扔出府。” 麻烦事？ 苏玉心中颤了颤，宝玉之前惹了事宝庆都没出面管，一直被宝婧这个贱货勾在家里头。 如今他居然好意思说她惹是生非？ “宝庆，你真的要这么狠心！”苏玉阴毒地瞪着那双眼，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 宝庆不耐烦地吩咐下人：“听不见我说的话？还不赶紧扔出去！” 丫鬟婆子吓得激灵，当下冲过来上手，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拉人的拉人，场面好不混乱，就连苏长寿、苏长福都没放过。 “娘——” “珠儿——” “姐夫！” 当苏婉和长黎、兴宁经过宝家门口时，就看到散落在地的东西以及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苏婉透过车帘看向外边，眼神冷冷地勾着：“苏玉，这才刚开始，你可要好好受着！” 第342章 连滚带爬 第342章 连滚带爬 原本她不想和苏玉起争执，可人家不乐意，那她就只能好好回应。 一切都怪不得她。 似有所觉，苏玉顺着目光看过来，但只瞧见消失在人群之中的马车，她没看到别的，就转过头又继续扒着紧闭的大门哭。 苏长寿和苏长福怕丢人，已经上了骡子车。 他们俩掀开车帘子道：“大姐，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和三弟可就先离开了，到时候别说我们没等你们。” 反正宝家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那还不如早点回村子。 省得被后面这些人看戏笑话。 那些密密麻麻的目光如芒在背，讥嘲之声延绵不绝！ “就是，大姐别丢人了，等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珠儿还小，可不比你能臊。” 本来还在哭爹喊娘的苏玉听到两个弟弟这么说，顿时偃旗息鼓，冷沉着那张脸往骡子车上爬。 因为过于激动导致手脚使不上力。 “瞧瞧这娘们爬车都爬不上去，怕不是这几天太逍遥了，骨头还是酸软的吧？” “你这话说得好像试过她滋味般。” “当初还说宝庆娶小妾忘恩负义，现在可见他的眼光长远，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宝珠是个小姑娘家，臊红了脸，没管苏玉，自己率先进了骡子车。 苏长寿看不过去，将人拉上来，连滚带爬地赶车走了。 路过百家村的时候，苏长福去还骡子车，苏玉就要跟着去，苏长寿忙拉住她道：“大姐，你干啥？” “我去撕了那个小贱人！” 苏长寿眼皮都没抬，用胳膊肘挡住苏玉道：“你可别折腾了，还嫌脸丢得不够多？先回去再说！” 苏玉想想也是，等她回家跟爹娘哭诉一通再来找麻烦也不迟。 这边，苏婉已经换好了衣裳和容貌，听到苏长福来了就跟着李氏、苏连成走出去。 门口，苏连成吃惊的问道：“大哥，究竟是咋回事，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诶！”苏长福叹了口气，没直接说，“连成，大姐被宝家给休了，晚上你可能得回上房一趟，你们全家都来吧。” 这件事二房的人都听苏婉说了，苏连成心知肚明。 苏连成故作惊骇的道：“好端端的咋就出了这种事，大哥我知道了，你先回家，我吃过饭就来。” 本来苏长福还想唠嗑两句，被苏连成这么打断，那些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行，那我就先回了。” “大哥慢走。”苏连成招呼着人，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等人走后，只见苏婉和李氏都满意地看向苏连成。 苏连成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笑着问：“我方才表现得好吗？” 李氏嗔怪道：“好，演得还挺像那一回事。” 苏婉跟着道：“爹，你有进步。” “那就好，我还生怕自己说错话呢。”苏连成局促地转身，将人往院子里赶，“我们进去，阿婉再仔细跟我们说说。” 这天晚上，二房的人并未去上房。 吃过饭就睡了，而上房那边也没人来叫，估计是太晚的原因，翌日一大早，苏长福就在门口出现，急赤白脸的要拉着苏连成去上房。 苏连成自然没有拒绝，他们一家都商量好了应对法子，当下就领着李氏和苏婉去了。 李氏抱着孩子，跟苏婉坐在骡子车里。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车辕处，偶尔会下去走两步，等到了上房后苏婉竟然没听到意料之中的争吵声。 苏长福率先跳下骡子车，急忙推开门。 里面的人齐刷刷地往门口看，那道道凛冽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婉身上。 苏婉只瞧了眼，心中就有数了，苏玉八成是将事情都给上房的人都说了，只不过肯定是诋毁了她，把自己装得跟受害者似的。 只是，这屋子里的情况似乎和她想的有点出入。 没有谩骂质问声，只有冷沉无比的气氛，多多少少有些紧迫。 苏老爷子往旁边看了看道：“你们来了，坐吧。” “谢谢爹。”苏连成应了声，领着妻女坐下，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苏玉沉不住气，冷厉的眼神剜过来道：“苏婉，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我说什么？”苏婉镇定自若。 装傻充愣谁不会，她倒要看看这苏玉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你勾搭野男人将我扔到勾栏院导致我被休，你还在这装无辜！”苏玉责骂道：“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苏婉皱眉道：“姑姑，话还是不要乱说，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我都看见了，你跟那个野男人卿卿我我！”苏玉尖牙利嘴，不打算放过，“要不是看在你爷奶的份上我早就撕了你！” 李氏抱着苏璃，呵斥道：“姑姐，我女儿啥时候勾搭男人了？你有什么证据，可不能凭借你这张嘴就诋毁阿婉，她还是个姑娘家，你作为长辈，怎么能这么恶毒！” “再说，阿婉这段时间根本就没跟你见面，怎么就把你扔到了勾栏院，你乱说话也得有个限度！” 苏玉听到李氏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 吃惊的瞪大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弟媳么？ “李香茹，她是你女儿，你当然会帮她说话！”苏玉冷笑出声，“若事情不是她做的，那她前几天为什么会无故失踪，还恰好和我的时间对得上！” 苏连成奋起反抗道：“阿婉上山挖药材掉进山洞里了，醒过来后她自己回得家。” “二弟，你什么时候会撒谎了？” “大姐，我没撒谎，而且当着爹娘的面我不敢撒谎，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们。” 空气又是一窒，落针可闻。 苏玉转身去看向老太，她坐在炕上，用手悄咪咪地扯了扯向老太的衣袖：“娘，你还不赶紧帮我说说话，我……” 向老太不为所动，甚至还将衣袖从苏玉的手中扯回去了。 这动作看得苏玉很僵，以前向老太会不管不顾的护着她，就算她之前做了对不起苏家的事。 让两个老人失望了，但变化也不该这么大！ 苏玉猛的扭过头，瞪向苏婉这边，肯定是苏婉这个贱人吹的耳边风。 “婉丫头，你确定你姑姑的事和你无关？”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黑沉，但他眼睛里却透着睿智。 “还是说，你们全家是在跟我们撒谎？” 第343章 大相径庭 第343章 大相径庭 苏婉仰起头，直视苏老爷子的眼。 一字一句，犀利无比：“爷，我确定和这件事无关，若你不信，我也不想多做解释。” “咳——” 苏老爷子又急促地咳嗽出声，他闭了闭眼道：“婉丫头别急，我就是随口问问，既然没关系那就不必再提。” “爹！”苏玉尖锐的声音瞬间响起。 如果这件事从苏婉身上洗清嫌疑，岂不是在证明她在撒谎？ 她不敢置信地道：“我没有冤枉这贱蹄子，你得相信我，我现在被她害得连宝家都回不成，你不能不管！” “她是你侄女，你满口污蔑诋毁之词，还有没有当姑姑的样？”苏老爷子满脸失望，精气神都像是被抽干了。 “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还好意思大吼大叫，日后你跟宝珠就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苏玉承受不住亲爹的骂，哭着看向向老太道：“娘，你听听爹说的是啥话，你还不管管他，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 向老太阴沉着那张脸道：“你爹没说错，你日后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以前是我把你宠得太狠了，养出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性子。” 这次，不仅苏玉惊呆了，就连苏婉都诧异地抬头看着向老太。 李氏和苏连成皆如此。 要说苏老爷子会站在二房这边他们还算淡定，毕竟苏老爷子还是讲点理，他知道苏婉对苏长安的重要性。 可向老太这个偏心眼到骨子里的老婆子怎么这次也站在苏婉这边，甚至帮着训斥苏玉？ 这倒是有点奇怪。 “娘……” “玉儿，不是这次我不帮你，是你这次实在过分，村子里省城里我们老苏家的名声恐怕跟过街老鼠没啥区别。” 向老太苦口婆心，擦了下眼泪道：“你别想着回宝家了，那边是不可能再要你的。” 苏玉猛地从炕上下地：“我不，我若不回宝家，那主母的位置还不得被宝婧那贱人抢走，到时候宝玉回来哪里还有继承权？” 说罢，她扭头瞪向苏婉。 越过人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抓苏婉的衣领子：“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落得这个下场！” 苏连成眼疾手快地拽住苏玉手腕，他早有防备，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立即就将人推倒在地。 “大姐你这是干啥，阿婉和爹娘都说跟她没关系，你怎么还这么不讲理！” 苏玉想要挣扎，可她是女人，根本不是苏连成的对手。 小时候苏连成是让着她，可如今，苏连成不让了，她只能坐在地上大哭道：“你们都欺负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玉儿，别再闹了！”苏老爷子呵斥出声。 向老太眼皮耷拉着道：“宝珠，将你娘扶起来，回房间吧。” 听到这话，站在旁边一直不敢说话的宝珠这才动作，她走过去，想要扶起苏玉。 可苏玉却挥舞着手臂，恶毒地盯着苏婉，那眼神阴冷至极，恨不得将苏婉抽筋剥骨。 “姑姑，今天的事我不会怪你的。”苏婉抬起头，牵起嘴角不屑地笑了笑。 苏玉只觉得她的笑刺目无比，心脏钝痛。 竟如那天的苏老爷子般，硬生生气地吐了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宝珠的脸上。 苏婉快步走过去，掐住苏玉的痛穴，关切道：“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她蹲下身，将人扶起来，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生气，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玩，你可要养好身体，免得我玩得不够尽兴。” “你……”苏玉沙哑着嗓音，说不出话。 苏婉目光鄙夷，往旁边退开道：“爷、奶，若是没啥事，我就跟我爹娘先回去了，对了——” 她从袖中拿出个小瓶子，递给苏老爷子：“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丸，能缓解咳嗽、胸闷气短，你吃最合适不过。” “婉丫头费心了。”苏老爷子接过，眸子带着笑意。 向老太僵着脸道：“你们回吧，你们大姐的事只能这样了。” “爷、奶，我还有句话要说。”苏婉目光沉沉，“今天姑姑这般污蔑我，我不指望她能跟我道歉，但若还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她！” 道不道歉她并不在意，只不过是想给上房的人提个醒。 她知道苏老爷子和向老太今天这般异常是因为看在他们二房崛起了的缘故。 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们二房相比苏玉而言更有利用价值。 “爹、娘，我们走吧。” 不等上房的人说话，苏婉起身离开，临走时，特意阴冷地瞥了眼苏玉。 她这次是奔着弄死苏玉去的，岂能让苏玉心里好受？ 果不其然，苏玉抖着嘴唇，浑身战栗，就连宝珠都恶狠狠地睨着苏婉背影。 二房的人走后，气氛又逐渐变得诡异。 “爹，我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了。”苏长寿看气氛不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就闪人了。 张氏扯了扯苏长福的胳膊道：“爹、娘，我们得去送二郎和小蕊了。” 眨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苏老爷子和向老太，还有苏玉母女俩。 “唉！” 向老太叹了口气，从炕上下来，心疼地抱住苏玉的肩膀道：“玉儿，这次苦了你了，以后你就收心在家里好好待着，爹和娘养得起你们。” 苏玉纹丝不动，依旧冷冷的：“娘，你和爹为什么不帮我？” “这件事你要我们咋帮？”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痛彻心扉，“说出来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呢，老苏家积攒的名声都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苏玉猛的站起身，疯了似的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过名声，以前娘苛待李氏的时候爹你咋不说，现在跟我说名声？” 早就没名声了！ “玉儿，你怎么说话的！”向老太心惊不已。 “我怎么说话娘难道听不明白？”苏玉嘲讽地勾起唇，“你们不就是看我被宝家赶出来得不到好处了，这才迫不及待地跟二房投诚，我还不知道你们呢？” “就是因为你们这么自私自利，才导致我……” “啪！” 癫狂的话戛然而止，苏玉捂着脸，头都被打得偏向另一边，嘴角渗出了血渍。 可见向老太真的生气了，没有留情。 苏玉咬着唇，痛苦道：“娘，你现在还要打我？” 第344章 以心问心 第344章 以心问心 向老太探出手，后悔道：“娘不是故意的，只是玉儿你说的话太伤娘的心了，来，让娘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苏玉吓得往后缩，避开向老太伸过来的手。 急忙道：“娘，明明是你跟爹在伤我的心，宁愿护着苏婉那贱蹄子也不护着我，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她只不过是个孙女！” 隔着一代，自然没那么亲。 她想不明白，利益难道真的那么重要？ 向老太不想提苏婉，皱眉道：“婉丫头是个好的，要不是她长安现在都考不上秀才，你少说两句，以后别再针对她。” “又是四弟！”苏玉这次不再疑惑了，靠在宝珠身边就要出屋子。 苏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真是孽障啊——” 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苏婉有关，只不过苏婉如今风头正盛，六郎也进了归学，整个二房都是飞黄腾达之势。 如此情况，他们怎么敢轻易得罪二房。 两家关系好不容易得到缓解，可不能被苏玉给毁了。 再说，苏老爷子明白苏婉不是故意发难的人，肯定是因为苏玉做错了事，那就更应该帮理不帮亲。 “老婆子，好好看着她，别再出去找事，否则她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啥？”向老太惊讶。 苏老爷子摆摆手，不想多说，苏婉临走前的那句话他可记忆犹新：“别问那么多，玉儿实在是被你宠得没边了，这次正好磨炼下性子。” 说完，他吃了颗苏婉给的药丸，胸腔里的难受变得舒适了些。 …… 骡子车上，苏婉微闭着眼，李氏的目光来回在她脸上扫视，似乎憋了千言万语。 “娘，怎么了？” 李氏脱口而出道：“你说你爷奶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是不是有啥阴谋，我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苏婉笑道：“他们只是觉得我们更有利用价值而已，不用在意。” 迟钝如李氏都察觉了，这上房的目的太过明显。 李氏嘀咕道：“他们想的倒是多。” “娘，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苏婉安抚地拍了拍李氏的手，又看向苏璃道：“小妹今天好像都没怎么醒。” “她昨夜闹了大半夜，今早才睡着的。”李氏将孩子搂得紧了些。 苏婉嗤笑道：“难怪，这小丫头倒是个夜猫子。” “阿婉。”李氏突然温柔地叫了声，在苏婉看过来时，轻轻地道：“我们二房有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呀。” “娘，说什么谢不谢的？”苏婉嗔怪，挨了过去，靠在李氏的肩膀处，“我是你女儿，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氏摸了摸她的发髻，笑眯眯地道：“哪里有什么应不应该，你作为姑娘，最应该的是待字闺中，可不是像现在这般在外奔波，总归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 “娘，你再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 苏婉不喜欢听这种话，佯装怒容：“你给了我生命，我这是在报答你们的恩情。” 李氏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苏婉蹭了蹭，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外边的苏连成听得红了眼眶，眼泪划过脸颊，他急忙擦干净。 急切的甩鞭让骡子走得更快点，很快就到了苏家门口。 门口站着兴宁，苏婉下了骡子车，和他对视了下目光就走到边上：“办妥了？” “姑娘，都办妥了，人我也带来了，你看看？”兴宁小声地道。 刚解决完上房那边的事就得了这个好消息，苏婉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在哪呢？” “请跟我来。” 兴宁走在前面，方向是竹林那边，那边是有百里青的人手在，苏家人都知道，对于这点都心照不宣。 “宁大哥！” 刚走到里面，就传出孩子们的声音，苏婉看过去，都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有的小的只有七八岁，大一点的这是十一二岁。 孩子们的脸庞稚嫩无比，眸子里熠熠生辉。 兴宁应了声，朝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家姑娘，姓苏。” “苏姑娘好！” 孩子们脆生生地叫了声，好奇地盯着苏婉打量，怯生生的模样惹人怜爱，看起来很懂事，只不过眸子里的精明并不能让人忽视。 苏婉只扫了眼，就点头道：“你们可知道兴宁叫你们过来的目的？” “我们知道。” 孩子王站在最前面，他垂首道：“苏姑娘，宁大哥跟我们说了，他说你们家需要侍卫，也需要机灵的人手，能供我们吃饱饭，不忍饥挨饿，所以我们就来了。” 苏婉正色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们同样得遵守我的规矩，你们能做到吗？如果谁敢乱来，就会直接被我逐出队伍。” “我们知道！”孩子王年纪不是最大，但脑子最为灵活。 他们经常在镇子上省城里偷鸡摸狗，早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在得知兴宁和长黎有了安稳的落脚点，他们自然不想再奔波。 毕竟有些时候不景气，他们饿个两三天都是常事，更何况和长黎一样生病，就再为正常不过。 “苏姑娘，我们愿意为你效劳，只要你能用得到我们的，就尽管说，我们绝对不推辞。” 苏婉喜欢孩子们的精气神，不好吃懒做，知道往上爬：“你们现在只需要跟着兴宁训练，等出师后我自然会让你们做活。” “是！” 自从上次遭遇那些杀手，苏婉就盘算着给家里训练一支队伍。 可以应付突发事件。 人不能总依赖于别人，她得自己变强，毕竟百里青的人也有放松之时。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狗子……” 苏婉听完名字，皱了皱眉道：“我给你们换个名字，你们可愿意接受？” 这些名字一听就是自己取的那种杂名。 “好，我们这些名字都是自己随便起的，为的就是好记。”孩子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婉道：“你们就叫无风、无雨、无雷、无电……” 无风就是孩子王，他立即点头道：“谢谢姑娘赐名。” 苏婉笑了笑，安排几个孩子进院子吃饭，等人走后又看向竹林之中，她伸手轻轻地敲了敲两下竹竿。 影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苏姑娘，有何吩咐？” 第345章 初具雏形 第345章 初具雏形 “以后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们训练，尤其是风雨雷电。” 她打算将这四个训练成小队长，到时候再管理下属，这样就轻松了些。 影一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苏婉吩咐完后，就道：“晚上还请来我府中用膳，上次说要感谢你们，差点都忘了。” “属下们失职，没脸去吃。” 要不是百里青存了善念，他们这次将人给弄丢了，早就该死一万次。 苏婉摆摆手道：“是我自己没有防备之心，怪不得你们，再说了，谁能想到在村子里还能被杀手抓？” 这倒是实话，只不过影卫们不敢答应。 只毕恭毕敬地道：“还请姑娘别逼我们，属下们的吃食自会解决。” 看他态度这般强硬，苏婉没再坚持，转身往竹林外走。 八个孩子站满了院子，他们很懂礼貌，没有叽叽喳喳吵作一团，甚至不敢上桌，只拿着碗筷蹲在旁边吃。 见到苏婉进来，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苏姑娘。 “你们若是饿就尽管说，我们家不会让你们饿肚子，还有谁若是病了，就来找我。” “是！” 倏地，人群之中传来一道较为不同的嗓音，苏婉诧异地看过去。 这声音虽然压低了，很像男声，但她是医者，自然分得清声带音调。 她走过去，那人影似乎知道露馅了，连忙低下头，不敢抬头东张西望。 还不等苏婉说话，无风焦急道：“苏姑娘，花语不是故意隐瞒的，她很聪明也很能干，不输于我们，你就让她留下吧！” 苏婉走过去，扣住花语的手腕，让人抬起头：“你个姑娘家混在男孩堆里不合适。” 无风更急了，以为苏婉是要将人赶走：“姑娘……” “闭嘴！”兴宁瞪了他一眼。 苏婉没搭理身后的动静，而是看向花语纤细倾长的手指，这手指很适合拿银针。 “姑娘，我保证会听话，你别赶我走。”花语哀求地看向她。 苏婉挑了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众人不明所以，都愣在原地。 苏婉又问：“你可愿意跟着我学医？” “我愿意！”想都没想，花语就直接点头答应，只要能留下来，她什么都愿意做，“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苏婉将人拉到边上道：“你以后跟长黎她们一起做活，其余人就跟着全叔住在外边。” “是。” 安排妥当后，苏婉才进了内院去用膳，李氏和苏连成对于她做的事都不过问，反倒是老太太刻意凑上前。 “阿婉呀，弄这个你可要好好搞，不能让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有那个负心汉，我瞧他每天闲得慌，你让他带队训练。” 话里话外，摆明就是和吴伯过不去。 都相处这么久了，苏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立即笑着接过话道：“阿婆你放心，我肯定不让吴伯闲下来。” 老太太满足地道：“这还差不多，当年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会出事，唉，都是孽缘，不提了。” 苏婉当然知道老太太口中的“她“是老太太的女儿，她没继续追问，避免往人家心窝子上插刀子。 “阿婆，吴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喝酒了。” 老太太冷哼道：“他以前还喝得少么？要不是他酒后失德哪里能闹出那么多屁事，现在不喝了又能如何，已经来不及了！” 虽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从老太太语气中听到了缓和。 要是换做以前早就破口大骂。 “他还是听阿婆的话。” 老太太甩了袖子不吭声了，剜了眼她道：“你这是在给他说好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苏婉可没这个打算，她立即道：“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引火上身比较麻烦，她才不多管闲事。 老太太听到这话才放下警惕：“阿婉，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去吃饭吧，我去看看那些个孩子们有没有奸猾之辈。” 她这双眼睛慧眼识珠，阴狠毒辣。 那些半大的小子定然躲不过她的目光，老太太刚走到孩子们的面前，浑身上下的气质徒然一变。 就宛若銮驾之上的悠远目光，又冷又厉，令人窒息。 几乎喘不过气来。 孩子们几乎都是这个想法，不敢直视。 老太太眯起眼打量一圈，又摆摆手道：“你们日后好好跟着阿婉，不要搞小心思，否则我就让人将你们就扒皮抽骨。” “我们知道了，阿婆。” 孩子们恭敬地颔首，他们是知道苏家的家庭成员，来之前兴宁都跟他们说过。 老太太垂下眸子，心满意足地转身遛弯去了。 而苏婉吃过饭后就是让苏家众人，包括那些孩子们喝了杯空间里的灵泉水，算是洗精伐髓，虽然达不到这个效果。 但其实也差不远。 刚喝下去，众人都觉得身心都在发烫，再过了会，每个人都急匆匆地往茅屋跑。 他们上完后倒是不觉得全身乏力，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姑娘给的水真是好东西！” 洗过澡的花语摸了摸自己比较软乎的脸颊道：“姑娘研发出来的护肤品也是好东西。” 长黎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子道：“你别臭美了，姑娘是要你来吃苦的，吃不了苦，姑娘可不会一直留着你。” 花语脸颊羞红，抬起手臂给长黎看。 “黎姐姐我这里都有肌肉了，我肯定能吃苦。” 长黎瞥了眼，哪里有肌肉，只不过是花语用衣服堆积起来的，好笑地道：“是是是，好大一块，我都看见了。” 花语扯了衣服过去洗，边洗边抬头道：“你就敷衍我！” 李氏抱着苏璃走了进来，目光和蔼道：“你们在说什么？” 初次见苏家主母，花语有点局促不安，生怕得罪人：“花语见过夫人，我跟黎姐姐在说玩笑话。” 李氏打量了下花语，倒是个机灵的姑娘。 “你们能玩到一块去就好，我还怕你们不熟呢。”她顿了顿，提醒道：“花语，你的衣服快掉地上了。” 花语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捡起来，羞愧难当：“谢谢夫人提醒。” 见自己在这让孩子紧张，李氏就站起身往外走：“你们俩说说话，待会我再来。” 等李氏走出去，花语才松了口气，全身瘫软地靠在了椅子上。 长黎盯着她笑出声：“胆小鬼。” …… 这边，苏婉给吴伯也送了杯空间的灵泉水，哪知道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吭哧奇怪的声音。 第346章 与光同尘 第346章 与光同尘 薛郎中从里面推开门，看到她，连忙打了个招呼：“阿婉，你咋来了？” 苏婉往里面看了看，诧异地问道：“里面怎么了？” “不碍事，你先回去。”薛郎中往旁边让了让，挡住她的目光，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到里面，“阿婉，你快走吧。” 不让人看，人就越想看。 这就是人的弊端心理，好奇心害死猫！ 苏婉不走，只专注地盯着薛郎中道：“我听着好像是吴伯的声音，他喝醉了？” “不是。”薛郎中挡着人。 “那怎么在这支支吾吾？”苏婉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眼，倒是有几分担忧的。 最近这段时间吴伯许久没喝醉酒了，基本上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这次薛郎中还特意出门阻拦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盛老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拍了拍薛郎中的肩膀道：“阿婉，老吴让你进去。” 闻言，薛郎中让开位置，复杂地看了眼苏婉，欲言又止。 苏婉没多问，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走进屋子，就看到吴伯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犹如少了半条命般。 他整个人脸色青黑无比，只穿着单衣，冷汗已经渗透。 嘴唇隐隐约约在颤抖着。 看到苏婉进来，便费力仰起头，黯淡无光地扯了扯嘴角：“阿婉，你找我有啥事？今天我可能帮不了你训练那些孩子。” “吴伯，你受伤了？”苏婉拧了拧眉，快步走过去，“训练的事改日也是一样的，你先养好自己身体。” 吴伯摆摆手，慢吞吞地道：“没大事，陈年旧疾罢了。” 被人叫做神医，苏婉自然不可能不管眼皮子底下的病人，伸手就扣住吴伯的手腕，仔细号了会脉。 下一刻，她诧异地抬起眸子。 “吴伯，你——” 床上的吴伯咳嗽出声，没啥兴致聊天：“没啥，你不要担心，只不过是小病小痛，挨过今日就没事了。” 生病怎么能不治而是靠硬撑？ 苏婉不赞同地看向他道：“吴伯，你先将这碗药水喝了。” 吴伯已经全身痉挛，一直在强撑，如今并没有力气喝药，苏婉见状，抬手扳开他的嘴就要灌。 盛老和薛郎中也过来帮忙。 等折腾了半晌，吴伯才将那碗灵泉水喝下，他身体上的疼痛明显得以缓解，苏婉又给他施针喂药丸。 好全了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吴伯已经安静睡下，盛老和薛郎中坐在旁边的椅子，面色沉沉地喝着小酒。 苏婉无奈地瞥了眼吴伯，问道：“薛先生、盛先生，吴伯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郎中酌了口酒道：“他啊，那都是多年前留下的隐疾，你不用担心，他这病每半年发作一次，虽痛苦但要不了命。” 的确痛苦，不然铁血硬汉的吴伯又怎么会关起门来哼唧。 还不是怕被别人发现。 “他之所以每天喝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苏婉不算是在问，而是很笃定。 喝酒能缓解每半年一次的病发时的痛苦，难怪之前吴伯嗜酒如命。 薛郎中叹道：“也不尽然，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人心。” 苏婉听懂了。 她又扭过头看向正睡着的吴伯，他喝酒兴许是为了缓解痛苦，但更多的想必是和那人的纠葛吧。 “死了没？”她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出。 苏婉笑着道：“让阿婆失望了，吴伯还活得好好的。” “哼！”老太太傲娇地抬起下巴，扭过头道：“你啥时候也学会嘴皮功夫了，真是不乖。” “阿婆，吴伯身上的隐疾倒是不难治，他为什么不叫我帮他治？” “他哪来的脸！” 老太太冷着那张脸道：“他若是没病没灾，我的华儿岂不是要被他给抛之脑后，连半丝存在的踪迹都寻不得？” 如此说来，吴伯身上的隐疾她还真是猜对了。 真的和老太太的女儿有关。 “算了，不说这个，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老太太厌恶地瞥了眼院子，甩袖道：“别告诉他我来过，我可没有关心他的意思，我恨不得他早点下去陪我的华儿！” 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苏婉喟叹出声：“阿婆，我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院子里离开，苏婉提着菜篮子又去地里转悠了圈，红薯涨势很好，她摘了点菜尖，打算回去炒着吃。 兴许是沾染过空间里的灵气，地里头红薯藤黄豆和田里的水稻都长得特别快。 就连苏婉都震惊不已。 最高兴的莫过于众多佃户和苏连成，尤其是苏连成和徐和，基本上只要每天没事都会住在地里头。 这不，刚抬头就看到苏连成从隔壁水稻田直起身。 裤腿还是卷上去的。 “阿婉，你咋来了，这地里泥土多，这些你交代我一声我帮你带回去就行，何必亲自跑过来？” 苏婉走到田埂处，外边是苏连成拔掉的稗草，淤泥沾得到处都是。 “我就过来看看你整天在忙啥。” 苏连成借着田里的水洗了下手，在脸上擦了擦道：“还能忙啥，看到这些粮食长得好我就开心，今年佃户们都不会饿肚子了。” 他们都是苦过来的，自然知道饿肚子是何种滋味。 如今日子过得好点了，他们更是希望越来越好。 “爹，你脸上都是泥。”苏婉笑了笑。 苏连成倒不在意形象，胡乱用衣袖抹了抹，笑眯眯的道：“你快些回去，我过会儿就来。” 刚准备同意，苏婉就拧了拧眉头，看向苏连成的小腿肚处。 那里都是淤泥，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块青黑色的小东西。 水蛭！ 南方田地里常见的虫子，吸血为生。 苏连成在田里泡了这么久自然而然地被叮上了，这东西吸食鲜血的时候会释放出类似于麻药的物质，会使人没有痛觉。 苏婉连忙走过去，从袖中拿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烧着尾端。 这东西最令人恶心，就跟蜱虫一样，若不用火烧它让其主动从皮肤里缩出来很容易使人感染。 “阿婉，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我自己来。”苏连成说着就要扯。 苏婉急忙阻止，吓唬道：“这东西身上有毒，若不处理好让这伤口流脓，以前是你运气好，若是——” 后面的话不说了，省得恶心人。 第347章 不可方物 第347章 不可方物 被她这样一吓唬，苏连成就不敢再多嘴，一动不动的。 等虫子被苏婉灭杀后，他才去旁边洗了脚，穿好鞋子跟苏婉一块回了家。 晚膳正是用红薯藤炒的菜，这种健康蔬菜每天一道更能有利于孩子们的身体成长，荤素搭配才能补充营养。 总不能光吃肉，那样也会腻。 翌日，吴伯身体已经大好，能吃能睡，没事的时候还主动过来找老太太的骂，就被苏婉打发跟影卫一起训练孩子。 苏婉还特意去旁边看了一小会，自己也跟着练了两个时辰，这才开溜。 她擦着身上的汗水，抛给那些孩子们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走得飞快，这训练的力度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吴伯和影卫分明就是在魔鬼训练！ 等回到家中，苏婉看到等在外边的彩云，立即迎过去道：“彩云姐，你来得正好，我最近得了笔单子，你跟我去程姐姐那边取。” “成。” 彩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两人商量完就找来苏三郎去忙活。 苏三郎如今忙得起飞，苏婉说什么他就帮忙做什么，比任何人都勤快，兴许是失去亲娘又要养两个弟弟，他比上房的任何人都要懂事。 三人驾着马车就往镇上赶。 刚到绫云阁，店小二就热情地过来牵马，显然已经对苏婉眼熟了。 “苏姑娘，我家东家正在楼上，快请！” 苏婉应了声，带着彩云上楼，至于苏三郎，她给了五两银子，让他去集市上采购些物品，毕竟程娇娘是女子，带着上去苏三郎并不方便。 “你们可来了。”程娇娘倚在美人榻上，单手支撑着脑袋，身边还有个丫鬟在给她捏着腿。 这动作和身影要多肆意就有多肆意。 她几乎就是倾国倾城、顾盼生辉的典型美人。 “小桃，去把订单拿过来。”程娇娘从美人榻上袅袅婷婷地起身，眉眼潋滟流转，美得不可方物，“你们快坐，别只顾着站着，还和我客气呢？” 苏婉拉着彩云坐下，顺着程娇娘的心意道：“程姐姐，你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这皮肤似乎更水嫩了些。” 彩虹屁她可会吹了。 程娇娘捂唇娇笑，她最吃这套，听到苏婉夸赞只是瞬间就找不到北了：“多亏了你送我的那套护肤品，用处大着呢。” 说完，她又摸了摸脸颊道：“不仅你说我好，我这次去上京，那些人几乎要把羡慕嫉妒写在脸上，都追着我要护肤方案。” 小桃在这时走上前，递出个本子道：“姑娘，拿来了。” 程娇娘接过，随便翻了翻递给苏婉道：“你快看，这上面可都是那些人要的，你可得好好做，若是做不好……” 即便程娇娘故意不把话说完，苏婉却还是明白：“程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名誉受我连累。” “我的名誉倒是不打紧，本来就坏，再坏点也没啥，就是——” 程娇娘顿了顿，压低声道：“下订单的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名门贵女，还有当家主母，若稍微出点差池，你的命恐怕就不保了。” 她程娇娘介绍的顾客这个小镇子或者小省城的人怎么能比得了。 若苏婉把握不住，倒真是引火上身。 苏婉心底有了数：“程姐姐放心，我这人从不给自己找麻烦，既然这些护肤品我敢卖就是因为质量有保证。” 即便是最敏感的肌肤，用她这个也不会过敏。 繁花似锦的上京城，这笔大生意定是要做，怎么可能将其拱手让人？ 程娇娘痴痴地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丫头的性子，放心，就算你出了事我也能保你，不过那些贵女们的东西你可仔细着点，她们可不比这小地方好招待。” 苏婉真诚致笑：“谢谢程姐姐。” 既然程娇娘这么说，那就代表她真有护得住她的能耐，那她根本就不需要怕。 接过订单本子，苏婉只粗略翻了翻，就知道是个大工程，这上面居然写得满满当当的，还标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国公府、将军府、侍郎—— 这份名单给别人指不定得吓人一跳，苏婉也有些感慨，程娇娘这人脉，岂是普通掌柜的能有的？ 莫不是又是个什么隐藏身份吧。 程娇娘看她都呆在原地，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阿婉，你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程姐姐，你不会连皇宫里的妃子也认识吧？” 程娇娘挑眉道：“认识她们又不难，都是群美不过我的庸脂俗粉，阿婉你不用那般羡慕她们，看我就可以。” 苏婉：“……” 瞧瞧这些话都是人说的话么。 彩云坐在边上本来局促不安的，被两人的对话逗得噗嗤笑出声。 程娇娘好奇地转过头来，不怒自威：“彩云，你笑什么，难道我长得不够美？” “不是，程姑娘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人。”彩云连忙摇头，那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这还差不多。”程娇娘美滋滋地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我也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去，初八记得将货给我送过来，我要睡美容觉了。” 见状，苏婉拿着订单本子，起身告辞。 刚从阁楼下来，她就瞧见楼下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影。 彩云拉住她的衣袖道：“阿婉，那不是苏芙、苏蓉么？” 的确是她俩，身后还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阵势浩大，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江家的媳妇。 “你们怎么在这！”苏蓉抬头时，就看到了苏婉和彩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苏婉没搭理人，领着彩云要往外走。 苏蓉快速伸出手，死死地抓着苏婉的衣袖道：“我问你你听不见？你怎么在这，还从二楼下来，你是怎么上去的？” 二楼可是贵客才能上的，就连她们都只能一楼内室挑选布匹，除非是江老夫人亲自过来还可能有机会上二楼。 这贱人咋上得去？ 难不成是混进去的！ 可又不可能，毕竟这绫云阁的店小二不是吃素的，上次她好奇要闯上去，差点没被店小二给骂死，甚至于搬出江家的名头，店小二都只是冷笑三声。 “我怎么上去的似乎和你无关吧？”苏婉凉飕飕地睨着苏蓉伸过来的狗爪子，讽刺道：“苏蓉，你这么久窝在江家，难不成你是想当江家的儿媳？” 第348章 得不偿失 第348章 得不偿失 苏蓉气得嘴角抽搐。 外边这么多人，苏婉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被别人听了去还得了？ 要知道江家就只有江同禄这个男丁，苏婉这么说岂不是在内涵她要抢自己姐夫？ “你别在这放屁！” 说着苏蓉就要推搡苏婉，哪知道店小二直接冲过来将人给挡住：“你们究竟买不买东西，挑了半天不买还要闹事，想干啥？” 苏蓉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指着苏婉道：“你没看见没，这女人强闯你们二楼，你怎么还不将人给打出去！” 店小二讽刺道：“人家苏姑娘是光明正大的被我们东家请上去的，怎么就成强闯了，你可别没事找事！” “请上去的？”苏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换做江老夫人过来都不可能被东家请上去，就凭苏婉也配？ 要知道江家的人可是说过，这绫云阁的东家可是格外了不得的人物，就算在上京城都不能轻易得罪。 而江家在省城算得上大家大户，可到绫云阁面前，提鞋都不配！ 这些话是江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说的，若换做旁人，苏蓉肯定不相信，毕竟绫云阁开再多的分店也只是商户人家。 士农工商谁都清楚。 但那陪嫁嬷嬷说的话肯定不会假，毕竟这可是关乎江家的面子，她还特意交代过来绫云阁不能得罪人。 否则后果自负，如今苏婉凭什么认识绫云阁的东家？ “你肯定弄错了，她有什么资格认识你们东家？”苏蓉沉不住气。 店小二眼皮子耷拉着道：“怎么就没资格，苏姑娘顶好的人，和我们东家趣味相投，自然谈得来，不过这和你有啥联系，你们究竟买不买布料，不买就直接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被店小二这么怼，苏蓉脸色更不好看，正准备破口大骂。 许久不说话的苏芙拽了下她，和气道：“我妹妹脾气太冲不会说话，还请别见谅，说起来你口中的苏姑娘也是我的三妹妹呢。” “啊？” 店小二有点愣，害怕得罪了苏婉的亲人，张嘴就要解释：“那我不知道，方才……” “大姐姐和二姐姐还知道我是你们妹妹呢，刚才那吃人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苏婉打断店小二脱口而出的解释，摆明立场。 满脸的生人勿进，“我与你不熟”的模样。 能当绫云阁的店小二自然有傲气，也是个人精，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苏婉这是和这两人有仇，那点子心慌意乱彻底消散。 “三妹妹，二妹妹性子直率，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苏芙自诩在江家磨炼了这么久，早就不是同日而语。 满身做派和说话的气度跟大户人家的姑娘差不了多少，看向苏婉更是面带和善。 简直看不出来心里面的恶毒。 “你是怎么跟绫云阁东家认识的，以前我在家中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苏婉自然知道苏芙在套话，根本不带怕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像跟你们没关系，若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麻烦让让。” 还没解释完就想走？没门！ 苏芙轻笑道：“我们好不容易在这见了面，不如去酒楼吃顿饭，我请客，如何？”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究竟怎么勾搭上这个东家的。 倏地，她又想到之前有辆华贵的马车去二房门口，莫不是那位姑娘就是绫云阁的东家？ 原本打算拒绝的苏婉眸子精光一闪，停下脚步，看向苏芙道：“大姐姐这么挽留，我也盛情难却，我们去哪吃？” “就去客悦酒楼。”苏芙见她答应，立即往外走，生怕她反悔似的。 苏婉领着彩云跟上，既然要吃就要好好吃一顿，反正她不用付钱，根本不用肉疼。 只希望苏芙姐妹俩脸色别太难看的好。 前面，苏蓉走在苏芙的身边，咬牙切齿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请这贱人吃饭，我们讨好她干什么！” 苏芙拧了拧眉，她在江家谨小慎微学了不少心机本事，可苏蓉半点都没学到，还是那么愚蠢不堪！ 甚至于，她连话都懒得回了。 “真是喜欢当冤大头！”苏蓉嘀咕了声，就是看不惯有人对苏婉好。 苏芙冷冷地瞥了眼蠢货妹妹，恨不得打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脑子。 “什么叫冤大头，她都认识绫云阁东家，我们不得打听清楚？你要知道，我祖母都没资格认识她！” 她口中的祖母自然是江老夫人。 闻言，苏蓉只能不情不愿地跺了跺脚，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瞪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苏婉。 苏婉回以一笑：“二姐姐小心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我可不给你负责。” 话摆明就是挑衅，苏蓉气得就想打人，可在苏芙的目光下她硬生生地扭过头。 好不容易到了客悦。 刚坐下，苏蓉充满嘲讽道：“苏婉、彩云，你们俩肯定还没进过这种酒楼用膳，待会多吃点，别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苏芙掩住眼底讥嘲，坐在旁边：“三妹妹和酒楼掌柜的可是有合作卤肉的，怎么可能没来吃过，二妹妹你真是说傻话。” 表面是在帮她说话，可苏婉知道，苏芙骨子是在贬低她。 她看向彩云，似笑非笑道：“我们可不能辜负大姐姐的好意，小二，把你们最贵最出名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我大姐姐有钱付账。” 店小二是认识苏婉的，本来还想套个近乎，听到这话立即就明白过来。 讨巧道：“得嘞，小的这就去吩咐！” 苏芙脸色奇差，忍得格外辛苦：“三妹妹，你点那么多吃得完么？” “我家那么多人，就算吃不完也能打包不是？”苏婉笑了笑。 不是想请客么，那就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她可不惯着这装模作样的姐妹俩！ 苏芙愤怒地在桌子底下紧拽衣裙，客悦的名菜名酒谁都知道是要大价钱，这个该死的贱人绝对是故意点的！ “丢人现眼！”苏蓉不像苏芙能忍。 “二姐姐，你在上房连个鸡蛋都要抢着吃，现在是在江家待久了，看不起剩下的肉菜了？”苏婉压根不在乎，直接戳穿苏蓉的假清高。 以前吃席或者家里做个鸡肉，苏蓉恨不得将骨头都给吃下去。 如今倒是忘了以前的“节省”。 “还是真被我说中了，想要跟大姐姐一样嫁进江家享福？” 第349章 有口无心 第349章 有口无心 因为苏婉的话，姐妹俩的脸色都极其的差。 只不过苏蓉是脸色微红，含羞带怯地瞥了眼苏芙，似乎还真是有这个意思。 而苏芙则是被膈应的。 江家就只有江同禄这个儿郎，苏婉的意思摆明就是在说她的亲妹妹惦记她的丈夫，听到这种话，就算关系再好的亲姐妹，心中总会有疙瘩。 “苏婉，你别乱说话！”苏蓉瞪过去，“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是在说你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半点教养都没有！” “以前的二姐姐才是饿死鬼投胎。”苏婉不冷不淡地回击。 “你！” 说不过苏婉，苏蓉气得拍了下桌子，从椅子上站起道：“苏婉，我看你真是皮痒了，以前你天天伺候我跟大姐姐，在我们跟前大气都不敢出，那种低声下气的模样你都忘了？” “当初你可是为了口吃的就可以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爷奶不给你和六郎饭吃的时候，可是我跟大姐姐好心给你们留口饭的，你如今成了商女，赚到银子了就翻脸不认人？” “你哪来的脸嘲讽我？说起来真是可笑，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下你以前是如何做的！” 想到这贱骨头变成这趾高气扬的模样，苏蓉就气得牙痒痒。 贱人就该被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怎么能有翻身的机会！ 苏婉脸色猛地沉了沉。 那些事都是原主经历的，可她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原主记忆中，苏蓉和苏芙一直欺压原主姐弟俩，本该是他们姐弟俩的饭菜都被她们抢走，每次原主见不得弟弟饿去讨要都会遭受折辱。 如今到了苏蓉口中竟然变成了好心，还真是跟向老太学的颠倒黑白的本事！ “痛！” 苏婉身姿微扭，混了内力，瞬间到了苏蓉的身后，她抬腿用力踩在苏蓉的脚弯处。 一手抵住苏蓉肩膀往下压，一手扯住苏蓉头发。 她眼神阴戾：“痛？苏蓉你还知道痛，我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痛！你松开我！”苏蓉惊骇不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被压着跪倒在地，屈辱万分。 苏婉低下头，冷厉的目光吓得苏蓉瑟缩着肩膀：“我不松呢？今天你提了这个事你不好好道歉我岂能放过你？” 当初原主过于懦弱不敢反抗，可她不是原主。 如今苏蓉旧事重提，她岂能轻易放过！ “我呸！”苏蓉朝地上啐了口，骂道：“凭啥要我跟你道歉，你配得上么？苏婉，别以为挣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就算你银子再多，我也照样看不起你！” 苏婉看她还嘴硬，手指用力一捏。 “咔嚓！” 苏蓉那下巴硬生生被掐脱臼了，令人牙酸的声音震惊屋子里的几人。 “道歉么？”苏婉问，见苏蓉眼神依旧愤恨，她抬脚踩在她在的脚脖子处，下一瞬卸了条苏蓉的胳膊。 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就像说话吃饭那般简单。 “道歉就眨眨眼，不然你这只手也保不住。”苏婉秉着能动手就不多话，暗示性地瞥了眼苏蓉。 “嘶——” 苏蓉下巴脱臼，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苏婉，恨不得将苏婉抽皮扒骨。 她疼得直抽抽，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上淌下来。 就在苏婉摸上她的另一只胳膊时，她疯狂眨眼转动眼珠子，生怕苏婉再下狠手。 见她求饶，苏婉抬手，又将苏蓉的下巴给接回去，指了指地上道：“磕个头，我就不计较方才的事。” “你个贱人不得好死，还想让我磕头！”苏蓉刚接好下巴就破口大骂，又因为手脱臼，眼泪直窜。 “咻——” 苏婉捏起茶杯，直接朝苏蓉泼过去：“苦头吃得还不够多？我耐心有限。” 苏蓉尖叫两声，还好茶水不是滚烫的，否则她的脸都要被苏婉这贱人给毁了：“苏婉，你是不是有病，我刚才又没说错，你凭什么！” 这次苏婉没再迟疑，上手卸了苏蓉另外一只胳膊。 那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听得彩云和苏芙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苏芙捏着帕子，恨苏蓉猪脑子，又恨苏婉不给面子，僵硬地笑道：“三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吵闹，以前只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如今我们也懂事了，就不要再记恨了，你说呢？” “我跟你们可没什么好说的。” 苏婉冷笑道：“大姐姐，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要么你代替苏蓉磕个头？” 怎么可能！ 以她如今江家少夫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跪个商女，苏芙递了个眼神道：“阿蓉，你赶紧磕个头，就算这件事了了。” “以后三妹妹肯定不会再计较这件事。”见苏蓉不为所动，苏芙凑过去，咬耳朵道：“你反正现在跪着，再磕个头又没什么。” “你若再跟苏婉犟，你这次就跟她一起回村子里去，我们江家是容不得你了！” 前面的话苏蓉压根不在意，听到后半句，她眼神多了几分慌乱。 她的亲事都还没定下来。 怎么可以回村子里？ “行，我磕！”苏蓉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苏婉生吞活剥，“苏婉，你作为妹妹，不知道承受得起我这个姐姐的大礼么！” 苏婉收了手，好笑道：“有什么受不起的，你以前不都受得起我和六郎的礼？我们只不过是平辈，谁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苏蓉气得火冒三丈，没有接这句话。 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似乎是在泄愤，磕完了，她瞪着眼道：“把我胳膊接回去！” 苏婉不答反问：“光磕头？不得道个歉？”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和六郎。”小贱蹄子，没用的东西活该被欺负，等她以后得了势看她怎么整死这贱人！ 苏婉哪里猜不透苏蓉的心思，嗤笑道：“行了，我看你也是有口无心，起来吧。” “我的手……” “你的手关我屁事，自己找郎中接去。”苏婉瞥了眼怒气冲冲的苏蓉，又慢条斯理地问道：“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芙尴尬地笑了笑道：“阿蓉你去找郎中，这只是小伤，很快就能弄好。” “大姐姐！”苏蓉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两条胳膊吊在两边，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委屈得直掉眼泪，哭道：“你干什么一直帮这个贱人说话，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认识绫云阁的东家？就算那东家再厉害也只是个商户，有什么了不起！” 第350章 气急败坏 第350章 气急败坏 “苏蓉，你给我闭嘴！”苏芙恼羞成怒，心思被戳穿，自然没脸，“你赶紧去找郎中，不要逼我扇你！” 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这里待着只会坏事丢人，还不如尽快打发了。 要不是看在是亲妹妹的份上，她可不带她出来丢人现眼，省得惹人笑话。 苏蓉红着眼眶道：“大姐姐，我说的又没错，你何必高看商户，连庄稼汉都比不上的身份……” “啪！” 苏芙忍不住，抬手就给了苏蓉一巴掌，止住她的话：“小喜，将二姑娘带出去找郎中，她手臂脱臼了！” 苏蓉被打懵了，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姐妹俩打起来了，苏婉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好戏，她可不能错过这样的戏码。 守在门口的丫鬟小喜推门而入，福了福身道：“二姑娘，跟奴婢走吧，手脱臼了一直不治可是会让骨头长歪的。” 原本还要计较巴掌的苏蓉，听到会长歪，吓得够呛。 立即转身跟小喜走了。 在这时，店小二端着好酒好菜上来，摆满一大桌道：“几位姑娘请慢用，还缺啥就叫小的一声，小的就在下面候着。” 苏芙给了打赏的碎银，摆足了阔太太的架子：“行，下去。” “得嘞！” 苏婉拿了碗筷递给彩云道：“赶紧吃，客悦可是难得进一次，我们可不能辜负大姐姐的好意。” 彩云接过碗筷，应承道：“阿芙，谢谢你今天请客。” 苏芙手指绞着手帕，心中问候了两人的十八代祖宗，笑眯眯地道：“多吃点，不够再添，反正这菜也不贵。” 不贵？ 既然人家要打肿脸充胖子，怎么能不给人家机会。 苏婉指着碗筷里的螃蟹道：“这蟹膏不错，大姐姐去让人再上几份，就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呢。” 可真会挑，就挑最贵的，这蟹膏她都不敢多吃！ 苏芙几乎维持不住笑意：“好，我这就去。” “谢谢大姐姐。”苏婉刻意恶心人，乐呵呵地道：“还有这道和这道、这道——” 之后，苏婉在笑，模样灿烂，苏芙也在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婉吃得欢快，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这种事就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可不能错过。 “三妹妹，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苏芙是没有心思吃东西的，恨得想反胃。 苏婉吃了口菜道：“你说。” “你跟绫云阁东家怎么认识的，看起来很熟？”苏芙紧盯着她的神色，生怕错过她的异样。 苏婉不动声色地道：“就那样认识的，跟这客悦掌柜的差不多，怎么，大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也想做生意？” “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苏芙顿了顿，装模作样地道：“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也不想做生意。” 就算苏蓉是个蠢货，但她说的话很对。 再怎么厉害，东家只是个商户，没必要巴结。 苏婉漫不经心地道：“不想做生意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是怎么上的二楼？” “想上就上，东家请的。”苏婉吃得差不多了，问道：“大姐姐，你为什么不吃，待会可都要被我吃完了。” “我不怎么饿。” 肚子里都是火气，怕是被她气饱了，怎么会饿。 苏婉叹道：“我看大姐姐是想保持身材吧，毕竟刚生过小孩，是得好好恢复，否则美貌大不如前，都留不住姐夫的心了。” “苏婉！” 苏芙倏地叫出声，等反应过来后又僵笑着道：“三妹妹说得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贱人怎么知道江同禄的心不在她身上了？ 难不成真在外边见到了不该看见的？ “三妹妹，你和东家是怎么合作的？”苏芙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你姐夫那边，你看见了什么？” 绫云阁是卖衣服和布匹的，除了卖这些东西还能卖什么。 苏婉没工夫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擦了擦嘴角道：“姐夫那边我能看见什么？哦，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只瞧见姐夫搂着别的女子招摇过市。”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苏芙不信。 就算江同禄搂着别的女人，那也不可能这么巧就被苏婉撞见了。 更何况江家在省城，今日要不是她得知这镇子上的绫云阁布料上新款了，她也不会来，更不会碰上苏婉！ 苏婉嗤了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大姐姐想是真的就是真的，想是假的就是假的，这个由你自己决定。” 苏芙张嘴道：“你知不知道乱说话会害死人的！” 苏婉挑眉道：“大姐姐，就算你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婉，我吃好了。”恰在此时，彩云出声提醒。 “那我们回吧。”苏婉看了眼满桌的菜，笑眯眯的道：“大姐姐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就打包带回去了，不然可真是浪费。” 苏芙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原本是被苏婉气的，后来又想问问绫云阁的事。 现在是整颗心都在江同禄的事上，七上八下，根本静不下心。 “不吃了！” 苏婉急忙招呼店小二上来打包菜，打包到一半的时候，苏蓉红肿着脸从楼下上来了，她瞪着苏婉的目光愤恨无比。 可在苏婉朝她看过去时，又急忙挪开眼，生怕再受皮肉之苦。 苏蓉看着满桌子平日里吃不到的好菜，心中那个气：“我都还没吃你怎么就打包了！” 苏芙心中烦乱得很，根本不想听到她计较这种小事：“你在江家吃得还少么？有必要跟三妹妹争抢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更何况还都是吃过的，你就让三妹妹带回去怎么了。” “再说了，三妹妹难得来客悦一次，她以前都没吃过这些好菜，你当二姐姐的让让也无可厚非。” 此时，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 外边人来人往，不少人被苏芙的声音吸引，目光都往苏婉身上看，带着打量和鄙夷。 苏婉知道苏芙这是在耍小心眼，想要让她掉面子。 便无比实诚地道：“大姐姐说的是，我们是穷苦百姓，不比你嫁入高门大院，只要你跟二姐姐过得好，我跟爷奶在家里吃苦也没啥。” 众人一听，将不屑的目光又看向苏芙。 只觉得这丫头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不知道孝敬老人，百善孝为先，不孝的话别人都能吐口吐沫。 苏芙被视线看得面红耳赤：“三妹妹这么喜欢吃就多带点回家，就当我孝敬爷奶的……” “苏姑娘！”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叫声，竟然是客悦酒楼的刘掌柜。 第351章 搬砖砸脚 第351章 搬砖砸脚 刘掌柜手里头提着一个大食盒。 快步往上走，吃饭的客人都知道刘掌柜的身份，议论纷纷的，不知道他这样的身份找几个姑娘说什么。 “刘叔。”苏婉和气地打了声招呼，很是熟络。 旁边的众人见状，眼神有点复杂，刚才苏芙还说这姑娘没机会来客悦，还说人家吃不起这菜，有鼻子有眼的。 怎么转眼人家就和刘掌柜攀谈上了？ 气氛变得格外焦灼，苏芙都被视线盯得抬不起头了。 刘掌柜将大食盒递过去道：“你这孩子，来了咋不说声，我也好陪你吃顿饭，对了，这里面的菜都是新做的，待会你带回去给你爹娘吃。” “谢谢刘叔。”苏婉也不客气，她和刘掌柜有合作，偶尔还会抹个零头，她那顿新菜并不算赚便宜。 更何况双方都这么熟了，若是不拿还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你这是吃完要回去了？”刘掌柜往包厢里看了看，又道：“这顿饭刘叔请了，下次来记得先跟我说声。” 苏婉提着食盒忙道：“刘叔你别客气，这顿饭是我大姐姐请的。” 若是让刘掌柜请了，岂不是正中苏芙下怀！ 刘掌柜脑子精的很，哪里听不明白这里面的曲直，立即给苏芙戴高帽：“阿婉，没想到你大姐姐还挺心善，嫁给江家还知道投桃报李，变化挺大。” “大姐姐总归是嫁做人妇，有变化是正常的。”苏婉寒暄。 刘掌柜乐呵呵地道：“既如此，那今天我就把请客的机会让给她了，下次来我再请你。” 苏婉挑衅地看了眼苏芙，吐字清晰道：“再好不过。” 屋子里的苏芙捏着手帕，藏在袖中的手指差点将手帕给撕碎，这贱人故意挤兑埋汰她呢！ “那结账吧。” 苏蓉抓住苏芙的手道：“大姐姐，凭什么要结账，这刘掌柜不都……”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苏芙白了眼苏蓉，看向店小二。 闻言，店小二拿出账单走过来，对着上面道：“总共是五十两银子，夫人，请付账吧！” “五十两？”苏芙惊呼出声，她可没带这么多银子，她以为最多不过是三十两，哪知道居然花费这么大。 店小二微笑道：“是的夫人。” 苏芙咬着嘴唇拿出钱袋子，恶狠狠地盯着苏婉的背影，恨不得瞪个骷髅出来。 钱袋子里的银子可都是江老夫人给的银子，只不过这些是想要让她买布匹的，不能乱花，可如今银子不够，她只能从这里抽出些。 苏蓉显然是知道的，皱眉想要让苏芙别给钱，可她被骂了，不敢多嘴。 苏婉让彩云提好打包的食盒，笑着道：“今日就多谢大姐姐招待了，我跟彩云先回了，改日再见，若大姐姐得了空，就多去上房走走，省得别人以为你嫁入高门就忘了本。” 苏芙麻木着那张脸：“三妹妹放心，我得了空就回去。” 有没有空谁又不是看不出来，都有空在这吃喝玩乐，怎么就没空回家看长辈，分明就是忘了本！ 旁人的目光如刀子射过来，纷纷落在苏芙姐妹身上。 两人避如蛇蝎，给了银子逃也似的离开。 “大姐姐，咱们现在回江家？” 苏芙烦躁道：“回什么回，老夫人交代的布料还没买到手的，到时候她问起来我们怎么回？” 现在倒是想起买布料了。 苏蓉腹诽，别过头道：“我让你别请客吃饭，你不听，现在怪谁？” “行了，你懂个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玩。”苏芙的性子还不容许苏蓉在这指手画脚，“小喜，去绫云阁。” 坐在外边车辕上的小喜立即应声，交代车夫往绫云阁去。 到了地方，苏芙刚说布匹的名字，店小二眼皮子就耷拉下来道：“这位夫人抱歉啊，你说的布匹早就卖光了，你可能需要等下次了。” 苏芙心中咯噔一声：“你再找找看，这是我们家老夫人要的，可不能耽误。” “我管谁要的，反正没了就是没了，你如果实在想要就下次早点来，别等到现在都快关门了才出现。” 店小二傲气得很，根本不把苏芙放在眼里：“谁都知道我们店客流量大，夫人下次还是长点心。” 苏芙忍了忍，不想得罪绫云阁，赔笑道：“那我下次早点来。” 绫云阁那种高档新品布料不能订货，只能亲自抢购，这狗屁规矩她很不喜欢，否则她不至于为了讨老夫人喜欢亲自跑这一趟。 店小二甩甩手道：“走吧，别碍着我做生意。” 苏蓉嘀咕道：“你们做生意的就这态度，哪里来的回头客？” 店小二嗤笑道：“难道你们不是回头客？” “别说了！”苏芙皱眉，打断苏蓉的话，将人领上马车往江家赶，“苏蓉，下次你再这么口无遮拦就别跟着我出门。” 江老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人，她怎么敢的？ 苏蓉撇嘴道：“大姐姐，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个掌柜的，有什么的不得罪的，我看你就是听老夫人把她吹得太神呼了，这才……” 苏芙冷冷地盯过来：“再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你就立即下车回村里！” “我不说了。” 苏蓉闭嘴不再言语，可心里头却气得半死，只觉得苏芙是被江家打压得太狠了，将本心都忘了，成了只知道摇尾乞怜的狗。 对于苏蓉在想什么，苏芙不在意，她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和江老夫人解释。 还有就是江同禄究竟有没有在外面和女人厮混。 那些思绪将她脑子都快要想炸了。 刚到家，她并未去老夫人的房中，而是去拿了私房钱，然后才去了江老夫人院子请罪。 江老夫人正在念佛，跪在地上瞧着木鱼，苏芙见状，也跪在了她的身后，半个时辰后，佛经才念完。 江老夫人从地上站起身往外走，苏芙低着头跟上。 到了外边，她听见江老夫人问道：“没买到？” “祖母，孙媳跟你请罪，是孙媳没用。”苏芙没有提起苏婉的事情，一笔带过。 江老夫人明显不悦：“不是没用，我看你是没这份孝心，谁都知道去绫云阁买布匹要提前一天去门口等着，你倒好，睡到日上三竿才去，怎么买得到！” 苏芙吓得心脏颤了颤。 这顶不孝的帽子她可不能戴上：“祖母，我以前没买过绫云阁的布匹，对这些东西并不懂……” 江老夫人叱骂道：“做错事第一时间该承认错误，而不是为自己开脱，你作为江家未来主母，怎么没有半点担当！” 第352章 以防万一 第352章 以防万一 江老夫人训斥，嗓音含着浓厚的怒。 显然是将这次的事情当了筏子，想要打压苏芙日益嚣张的气焰。 而且她对绫云阁的布匹本来就看重，这次苏芙是真的撞在她的枪口上了。 苏芙心中委屈，认错道：“祖母，孙媳下次一定会提前去等着，你消消气，为了我的错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听到这话，江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的怒火消散了些。 “这种小事以后不要再犯，否则你怎么挑得起江家的担子。”她顿了顿，又道：“禄哥儿最近怎么都不着家？” 苏芙敢怒不敢言。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回道：“祖母，禄郎最近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知道他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江老夫人皱眉道：“你作为他的夫人怎么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苏芙，你就只管着自己吃喝？不知道问问？你俩是夫妻，该共患难共享福，这点还要我教你？” 可是江同禄自己待在外边，又什么都不说，她总不能强行撬开嘴吧？ 真撬开了指不定又要被训斥。 倏地，苏芙假惺惺的哭道：“禄郎他已经许久都不跟我同房了，祖母，我不怕你笑话，他最近身上有许多脂粉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不能给我想个法子？” 反正她说的不假，何不试探下苏婉那些话究竟有没有错。 江老夫人身上还带着檀香味，可她的神色却和如来佛相差甚远：“自己的男人管不住怪得了谁，我能有什么法子！” 苏芙擦着少得可怜的眼泪道：“我知道自己没用，可我也没办法，禄郎最近都不听我说话，祖母，你说禄郎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了？”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只是你们才刚成亲没多久，他再混不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养外室。” 江老夫人面色阴沉，她并不想讨论这件事。 毕竟都是孙辈的房中事，她作为长辈怎么好意思插嘴，更何况苏芙还给江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若江同禄真在外边养了外室，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苏芙心中腹诽。 果然媳妇是外人，家中的婆母祖母都只会帮自己的儿孙！ “孙媳明白了。”苏芙恭敬的垂首，伸手给江老夫人倒茶，“祖母，这是买布匹的银子，你拿回去。” 江老夫人接过茶杯抿了口道：“这银子下次还是用得到，你就先拿着。” 苏芙收好钱袋子，小心翼翼地道：“孙媳明白了。” “芙儿，禄哥儿从小被我惯坏了，他性子就那样，你可得担待些。”江老夫人苦口婆心，劝慰道：“咱们当女人的本来就得体贴，你可不能因为小事就大吵大闹。” 平日里江老夫人可只会满脸严肃端着架子，哪里会放低身段跟她说这种话。 听完后，苏芙心知江同禄那边肯定出岔子了，否则江老夫人不会多费唇舌开解她。 她表面不动声色地道：“孙媳谨记祖母教诲，肯定不会跟禄郎红脸。” 原本江老夫人还想大做文章，但看苏芙这么懂事乖巧，想训斥的话吞了回去。 她捏着佛串，慢吞吞地道：“行了，我这里丫鬟婆子多，用不着你这个少夫人伺候，你回去歇着。” “孙媳告退。”苏芙看江老夫人软了态度，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有时候不能硬着来，特别是对江老夫人这种老顽固，这是张氏教她的，也是这么久她悟出来的道理。 等人走后，江老夫人掀开眼皮，吩咐道：“桂嬷嬷，去查查禄哥儿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每日不着家？” 桂嬷嬷心中微惊，颔首道：“奴婢这就去。” 院子里只剩下江老夫人在，她脸色冷沉了些，那阖上的目光泄露出精光，下一刻，又朝外边喊道：“去将小公子抱过来。” 口中的小公子就是苏芙生下的儿子—江御。 如今江同禄已经靠不住，江家肯定是不能交到他手中的，那就只能对玄孙严苛点，省得江家就此没落。 守在院门口的丫鬟听到就恭敬地应了声，去找江御了。 …… 百家村，苏婉买了些日常用的柴米油盐就回了家，她让彩云将打包的饭菜带回溪水村，一半给上房，另外一半则让彩云自己留着。 那些饭菜都是没吃过的，店小二整理得很干净，刘掌柜给的食盒苏婉就自己拿了。 她交代了声彩云明天早点过来，准备开始做那些订单。 彩云自然没有二话，笑着应下后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苏婉洗过澡就进了空间，和天禄玩了会，又整理了下药田和水果园、田地，这才出去。 “扑腾——” 刚出去，苏婉就听到了窗外传来异响，她推开窗户，就看到百里青的那只黑鹰在外面。 那尖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窗户开了，黑鹰就飞了过来，爪子勾在木棍上，纹丝不动。 苏婉扯了它脚上的信件。 目光扫过。 阿婉，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局动荡，无需担忧。 吾会尽快令其稳定。 短短几字，苏婉却能察觉到百里青心思细腻与复杂，她提笔在桌上写了一封信，喂了黑鹰吃食，才让它重新翱翔天际。 次日，彩云一大早就来了，苏婉吩咐了几声后就让李氏和花语盯着护肤品流程。 等忙完这些她就叫来兴宁和长黎、萱草、琥珀几个一起去了集市。 马车和骡子车都赶来了，她还带了不少银钱。 兴宁在外面驾车，打量了四处，皱眉道：“姑娘，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苏婉掀开车帘往外看，镇子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日里还要热闹，而那些人都是大户人家，特别是粮食店，她看见古嬷嬷都在其中。 那些人都在采购，满脸凝重。 苏婉眯起眸子，放下帘子道：“长黎，你和兴宁负责米面肉蔬，琥珀和萱草负责油盐衣物，有多少买多少，两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是，姑娘。” 丫鬟们不知道突然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但苏婉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苏婉有空间，她独自拉着骡子车，买了不少就钻入骡子车将东西放到空间里去，等攒够了粮食后她才坐在骡子车上等其他人。 昨晚百里青的那封信让她心中乱的厉害，总感觉有事发生。 而刚才唐家的古嬷嬷都在采购东西，她不得不留了个心眼，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姑娘！我们快走！” 倏地，长黎带着人提着东西，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第353章 惶恐不安 第353章 惶恐不安 见状，苏婉伸手将东西接过，拉着长黎上了骡子车。 “怎么了？” 长黎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好像是要提前关集市，我们再不回村子就出不去了。” 苏婉拧着眉道：“你先将东西放上来，等兴宁他们回来我们就走，别着急。” “好。”长黎缓了口气，抱怨道：“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这米面价格上涨得离开，我看许多人都在买。” 苏婉眸子转了转，这边消息闭塞，估计还不知道会出事，不然恐怕早就乱了套。 价格上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大户人家在抢购，供不应求了。 “我交代的东西你都买了吗？” “姑娘放心，我都买了，管够，能吃好几个月呢！”长黎年纪不大，跟着苏婉练就了沉稳的性子。 闻言，苏婉松了口气，她就怕长黎嫌弃太贵没买，到时候真出了事喝西北风呢，她空间虽然有，但多点总比少点好。 没过一会，就看到集市乱糟糟的，有官府的人在清理人群。 兴宁几个在这时回来了，刚上车，官府的人就冲过来让人赶紧走。 苏婉忙笑着递了十文钱道：“我们这就走，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官兵认识苏婉，接过十文钱就多说了几句：“上头下来的命令，究竟咋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按命令办事。” 末了，他又补充道：“苏姑娘，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来镇子，在家待着，小道消息似乎是说上京城那边出大问题了，这话你别往外说……” 说完，他面不改色的道：“你们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 “谢谢大哥。”苏婉很上道，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又添了五文钱，“我们这就走。” 兴宁也知道是出事了，赶车赶得很快。 回到百家村，苏婉叫来忙碌的彩云，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 彩云就去找其他几个妇人，说了一通后，几人纷纷去镇子上买了东西，厂子里的活就此停工，谁都不知道怎么了。 但知道这是苏婉的吩咐，都不敢有异议。 毕竟现在苏婉在她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不管说啥她们都会照做，她们坚信苏婉不会害她们！ 二房这边被弄得人心惶惶，除去老太太、吴伯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苏婉，想听她说个所以然。 “阿婉，你这么急着叫我们回来，究竟是怎么了？”李氏问。 “就是，怎么好端端的还让厂子停工了，是销路出问题了吗？”苏连成刚从田地里回来，腿脚处都没洗干净，都是泥土。 苏婉眼神扫过，示意大家安静，这才道：“不是销路出问题，你们也不用担心，究竟是啥事过几天你们就会知道，反正这段时间不要随便走动。” 李氏抱着苏璃，犹豫道：“那我们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 “嗯。”苏婉不想多说，她得将肉菜都放到空间里，避免坏掉，“无风，你们几个将这些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地窖里去。” 说完，她又看向吴伯，犹豫道：“吴伯，还得麻烦你去趟归学，将六郎带回来。” 吴伯自然没有二话，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若真的没事怎么会叫人带六郎回家？ 李氏和苏连成心里面担忧，但看苏婉冷静的模样并不敢多问，夫妇俩对视一眼后，咬了咬牙，只能当无事发生。 兴宁被苏婉吩咐去给外祖家传消息，还带了不少吃食。 天刚黑下来，众人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浮躁，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在疯狂敲锣，仔细一听，那敲锣的人正是里正。 一天下来，苏婉忙得脚不离地，满身都是酸痛。 她将肉菜都放到了空间，从地窖出来后，就看到了里正在院子里跟苏连成说话。 “还好阿婉让我们提前准备了不少食材，不然我们都该喝西北风了！”里正脸色疲惫，皆是黑沉之色。 苏连成围在旁边，虚心问道：“大哥，究竟是咋了？” “出大事了！”里正神秘兮兮地叹了声。 之后他眼睛又转过四周，警惕无比地道：“二皇子昨儿个薨了，杨妃娘娘的母族起事了，此时上京城乱得厉害！” 二皇子百里奇就是杨妃的生下来的儿子，算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薨了？ 他们这小地方本来不该关注这种事，可传到了这里，肯定是因为上面发布了消息，只是消息怎么传递这么快？ 苏婉心中奇怪，但转念就想到百里青的那封信。 他说的局势动荡会不会就是这个，难不成二皇子的死和他有关？ “阿伯，那二皇子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倒是蹊跷，据说是刚回宫的皇后娘娘害的，皇后想要皇上立自己儿子为太子。”里正单手提着锣，那模样很是精明。 这话听得众人都心里头拔凉。 宫里头的事离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太遥远了，这还是头次听得这么仔细，但真真假假谁都说不清。 反正都是道听途说。 里正又道：“据说那位皇后娘娘前几年被杨妃打压得厉害，她还特意离宫清修了，这次皇后突然回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有人说她们之间本来就是死敌，皇后娘娘做出这种事也是在报复杨妃，那杨妃是个心狠手辣的，都害死了皇后娘娘的嫡长子。” 苏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拧着眉，问道：“那皇后娘娘姓什么？” “姜。”一国之母的姓氏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里正想了想，解释道：“阿婉你不知道也是常事，你出生的时候她正好被杨妃打压得销声匿迹。” 苏婉咬了咬嘴唇，突然明白过来，那位姜夫人恐怕就是这姜皇后。 不仅是她，就连后知后觉的李氏、苏连成等人都明白了，各个都抽了口冷气，没想到她们这个小家，居然之前住过一位皇后和皇子！ 他们都不敢乱说，心知肚明地隐瞒了下去。 里正还在说话：“你们反正不要出门，就好好地待在家里，最好将六郎也叫回来，那杨妃的母族就是在五十里外起事的，离我们这不远。” 原来如此，难怪今日镇子就开始乱了。 怕是听到了风声。 苏婉道：“阿伯，今天的事谢谢你，你也赶紧回去。” 里正颔首道：“我还得去其他几个村子敲锣，不然他们都不知情，这种事，要小心为妙，你们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了。” 第354章 仁者见仁 第354章 仁者见仁 苏连成将里正送到门口，又给他的灯笼加了桐油，这才关了院门。 几人面面相觑，心思都沉寂不下来。 院子里，每个人排排坐，李氏担心道：“六郎和吴大哥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这世道怎么说乱就乱。” “那个负心汉身手好得很，用不着担心。”许久不说话的老太太出声，“倒是你们，管好自己不要乱说乱做。” 还是老太太足够沉稳，半点不显惊慌之色。 苏婉看过去，问道：“阿婆，你觉得二皇子的死和谁有关？” 老太太知道苏婉这是在试探这件事是不是和百里青有关，作为祖母，当然得为自己孩子说话，她可不能让苏婉觉得百里青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当下，她就囫囵道：“宫里头的腌臜事不少，女人们为了争风吃醋、权势地位啥都能做得出来，就跟戏段子一模一样。” 别人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婉却听明白了。 老太太这是在说，这件事和百里青无关，至少不是百里青亲自出手的，而是姜皇后或者杨妃搞的鬼。 李氏听得心慌意乱，她听不得这些事：“我们管好自己，别管宫里头的事了，只要六郎平安回来就好。” “娘说得对。”苏婉迎合。 宫里头的事距离她们隔着天南地北，不能掺和。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道：“我就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好。”李氏根本睡不下，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百里外还有反贼，她现在就怕一觉起来那些反贼就在他们周遭。 睡不下的不止李氏，苏连成也是。 苏婉命令人散了，各回各自的房间，刚进屋没多久，她就看到老太太出现在她的门口。 她早就猜到老太太会来，就将人迎进来：“阿婆，你找我什么事？” “阿婉，你不要怕。”老太太动了动嘴皮子，“这件事很快就能安定下来，那孩子做事稳重，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苏婉明白了，老太太这是来给百里青说好话的。 她给老太太倒了杯安神茶道：“我不怕。”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胆大心细，阿婉，你觉得他咋样，配得上你不？”老太太接过茶杯，热情发问。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此节骨眼上老太太居然还能问出这种话。 苏婉叹了口气道：“感情之事不能强求，而且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话，我与他能不能在一起，需要相处过后才知道。” 一见钟情，说白了只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如今倒是没什么色，可他有。 老太太拍了拍苏婉的手背道：“阿婉，唐锦殊配不上你，你以后少跟他单独来往，我看他没安好心。” 苏婉笑道：“好。” 见她不是在敷衍自己，老太太这才起身离开。 而苏婉则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片刻后，才开始思索，百家村距离起事点不足百里，这就说明很有可能那些人会从这边打过去。 她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当天晚上，苏婉就画了训练的方案，想要聚集村子里的壮汉组成一支队伍，到时候就算那些人来了也能有抵抗之力。 免得叛贼烧杀抢掠，她们只能无动于衷。 翌日一早，吴伯和苏六郎还是没有回来，苏婉将训练方案给了里正，让他去安排，里正对于这个双手双脚赞同，当即就去安排了。 训练的内容苏婉让兴宁和一个影卫去督促，其他影卫则保护在二房周遭和训练那些孩子。 李氏站在门口，心神不宁地道：“六郎和吴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婉经过时，同样担心，只不过却还是安抚道：“娘，阿婆都说了不会出事，我们就别担心了，你快进去。” “可如果没出事，你吴伯都去了这么久，怎么就不见人回？” “娘！”苏婉不喜欢听丧气话，总觉得是非得出事不可，她训斥道：“归学是书院，就算有贼人他们也不敢强闯进去，反贼都是有脑子的，不可能会得罪读书人！” 反贼为什么要反？ 还不是要当皇帝，当了皇帝也要臣子效劳，他们怎么可能对书院下手。 李氏听到这话，惴惴不安的心还是不肯松懈，可总归是没再继续站在门口了：“好，娘听你的，进屋去。” 苏婉盯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其实她知道李氏和苏连成的心思，大儿子出事没了踪迹，小儿子都在眼皮子底下，他们绝对接受不了苏六郎出事。 她转过身，看向吴伯离开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 人，别出事的好。 可有些东西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没过几日，兴宁去镇子上打探消息，就听到了城里面的门关了，有好多乱民围在城门口。 兴宁脸色难看的道：“那些人都堵在门口，里面不开门，二公子和吴伯应该都还没出来，若是出来的话不可能不回家。” 李氏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整个人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乱民为什么往这边跑？”苏婉问。 兴宁道：“反贼从西北方打了过去，我们这是西南方，方向正好相反，那些乱民无处可去，就往我们这边或者南方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苏婉才松了口气。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反贼没往这边来就能减少损伤，他们这边至少是安全的。 苏婉交代道：“你们训练别放松警惕，加强巡逻，每天晚上分成三队，整合周边村子，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村子里分成了好几个队伍，兴宁是大队长，别看他年纪小，做事却有条不紊的。 再加上有苏婉和里正撑腰，那些个人不敢有异议，就连闹过事想偷懒的苏长寿都被打压了气焰。 现在各个村子不管有没有仇的，都团结在一块一致对外，那些大老爷们都放下手里的活，天天跟着巡逻。 老弱病残的妇人们则看顾好孩子和家里，就连上山都是成群结队，就怕独自出门出现意外。 因为私塾和几个厂子，苏婉声名在外，很多人听到了她的名字，都不管她还是个小姑娘，都是无条件信服。 “姑娘放心，我们这几天都是按照你说的做。”兴宁垂首，补充道：“城内暂时不会出事，二公子那边会很安全。” 这话是为了安抚李氏和苏连成说的。 李氏诚惶诚恐地道：“怎么可能不会出事，城门都关了，哪里会安全？” 第355章 智者见智 第355章 智者见智 城门一关，消息都传不过去，更何况人。 再加上在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到时候六郎饿了渴了可该怎么办，他们可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 苏连成心神不宁地道：“阿婉，能不能想个办法将人接出来，不管出啥事，我们一家人在一块比较好。” 两个长辈都乱了套，说话都开始急躁起来。 丫鬟们和其他人都听出来了，纷纷皱了皱眉，又同时看向苏婉。 苏婉将众人的反应和表情尽收眼底，她以前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事，但没有一次是这么紧迫或者被动。 以前她有机器，只要用那些高端机器直接攻打敌人就行，哪里用得着和现在这般说废话。 但如今不行。 手无寸铁，只能用脑子或者肉搏。 见苏婉不说话，李氏心中更慌了，坐立不安地道：“阿婉，你倒是说句话，六郎能不能接回家，他不在这，娘心里不安。” 苏婉冷沉着脸道：“爹、娘，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城门关了，你们想让我怎么将六郎接出来？” “吴伯武功高强，肯定会让六郎平安无事。”她顿了顿，刻意压低嗓音道：“如果能出来，吴伯早就带着人回家了。” “而且——” 她眼神冷厉，非得骂醒李氏和苏连成。 “若是反贼往我们这边打过来，或者百姓发生动乱，六郎在我们这会安全吗？我们这里没有城门，人家直接一冲就过来了，六郎反而在城里头更安全些！” 不管李氏和苏连成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必须严肃点，否则这两人一直在扰乱人心。 面对如此冰冷的苏婉，李氏和苏连成都不敢再吭声。 他们心中虽是担忧，但想到苏婉的话觉得也是有道理的，再加上局势不稳，他们也意识到方才那些话有点强人所难。 苏连成率先开口道：“阿婉，对不起，爹娘没为你考虑。” 是他们平稳日子过惯了，所以觉得苏婉啥都能干，开始变得贪得无厌，觉得啥都是应该的。 李氏同样知错了，嗫嚅道：“阿婉，方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娘太着急了，你想咋做就咋做，别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说来说去，是苏婉之前太惯着她们，让他们如今有点飘飘然，都分不清现实。 苏婉脸色未变，冷哼道：“你们作为爹娘担心是人之常情，我作为阿姐，我同样担心六郎，但这种担心要分清楚场合和时间，六郎如今出不来，但人肯定是安全的！” “以吴伯的身手，想护住六郎并不难，等事情安稳，六郎肯定会回家和我们团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从头到尾，她的神色都是阴沉如水，没有露出半点放松状态。 事情紧急，现在不是嬉皮笑脸的时候，她心里头非常清楚这点，而且她更明白，她如今已经成了二房的主心骨。 绝对不能垮下的那根承重柱，否则，这些以她为主的人肯定会更加慌乱。 甚至溃不成军，别说那些反贼来了，就算是不来，他们自己都能率先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见苏婉如此，李氏和苏连成更是羞愧。 他们不敢再多说话，生怕给苏婉添乱，而其他几个丫鬟都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纷纷信服。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道：“我看你们都听阿婉的，别添麻烦了，省得阿婉还要兼顾你们。” 李氏惭愧地低下头道：“我们知道了，阿婉你想做啥就放心的去做，我跟你爹绝对不再多嘴，更不会阻扰。” 作为男人，苏连成发现自己的认知连个老太太都不如。 更是内疚不已，窘迫得只顾着点头，话都说不出来，都怪他们太过担心，在这无脑发言，惹得苏婉跟着焦虑。 苏婉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毕竟不是真的生气。 她只是想让李氏跟苏连成不要这么人心惶惶，否则何谈做事和抵御外敌？ “你们几个照顾好老爷和夫人。”苏婉看向几个丫鬟，又看向兴宁道：“你跟着我去找下里正，我们将事情吩咐清楚。” “是，姑娘。”兴宁不敢有二话，垂首跟在苏婉身后。 长黎追了出来，小声道：“姑娘、宁哥哥，你们俩注意安全。” 兴宁红着耳根，严肃地摆手道：“你们在家照顾好老爷夫人，不要出来走动，我会保护好姑娘的，进去吧。” “好。”长黎忸怩地扯了下衣裙，她还是担忧兴宁。 不远处，苏婉瞥了眼这边，目光稳重，往前头走，兴宁立即追了过去。 里正正领着人四处巡逻，看到苏婉过来，立即站在原地：“阿婉，你怎么来了？如今不安分，你个姑娘家还是在家里待着的好。” 苏婉并不在意这个，交代道：“阿伯，城里头如今有流民在游荡，你们可要加强戒备，不能松懈，每个队伍多巡几次。” “我们心里清楚。”里正点头答应，感慨她心思细腻。 “现在我们都巡三次，再多巡几次岂不是要人命？”队伍里的人突然出声，仔细一看居然是想偷懒的苏长寿。 “阿婉，不是我说你，你是不知道这巡逻爬山有多累，那些个流民和反贼还没杀过来，我们可能都自己累死了！” 里正冷眼瞪过去，他当这个里正，就不喜欢有人唱反调：“苏长寿，你说啥混账话，阿婉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 “不是说反贼走的西北方么，我们有必要弄这么大的动静？”苏长寿嘀咕了声。 这几天可把他累得够呛，每天晚上两个时辰不到，他可不想再受这个苦。 他觉得，苏婉和里正就是瞎指挥，在这没事找事！ “阿伯，让他继续说！”苏婉盯着苏长寿，不怒自威地道：“除了他，还有谁也是这个想法？如果你们心存侥幸，就出列！” 苏长寿被吓得畏畏缩缩，嘴硬道：“我又没撒谎，说的都是实话，你整天让我们这样巡逻，地里的活都干不成了，孩子们都还等着吃饭呢。” “而且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不信你问问。” 苏婉讥笑得勾了勾嘴角，目光看向队伍，并没有人出列。 就苏长寿这样的男人，满门心思都想着好吃懒做，活不都是上房其他人干的？他也好意思说得这么假仁假义！ 苏婉连名带姓地呵斥道：“苏长寿，你既然想回去那就回去，但我提醒你，若真有人杀过来，我们不会伸以援手！” 第356章 混乱不堪 第356章 混乱不堪 想偷懒是真，害怕也是真。 在苏婉话音落下后，苏长寿并未出列，甚至还被苏长福拉住了衣袖，其余人看着兄弟俩的模样，都讽刺地笑出声。 “苏姑娘，咱们不怕累，只要妻儿安全，我们晚上辛苦点都没啥，更何况有人轮班，我们巡逻完回去不耽误自己的家务事。” “就是，苏长寿说的那些话可不代表我们的想法，你别生气。” “还有别的地方还没巡逻呢，我们现在就去了，就不在这耽误功夫了。” 闻言，苏婉眼神温和了些，面不改色的道：“这些天就有劳各位了，还请你们弄清楚，这并不是在帮我办事，这是在为你们自己负责。” “我们知道！” 众人齐声应道，根本没有苏长寿想象之中的偷懒行为，苏长寿心中那个气，但被这么多人夹在中间并不敢再乱发言，只能不情不愿地举着火把去四周巡逻。 苏婉将里正留了下来，仔细说了村子里的布防情况。 之后，又商量了下各大村口设置关卡，出进的门口都要有人看守，若不认识，绝不放陌生人进来。 “阿伯，周边哪个村子有铁匠？” “我倒是认识个。”里正脑子灵活，一点就通，“阿婉，你要打造兵器？” 苏婉犹豫地点了下头，若真有人杀过来，她们总得有能力抵抗，否则难道拿木棍和菜刀去和敌人对拼？ 里正解释道：“朝廷将铁器把控得非常严格，那个铁匠可能没有多少存货，我只能试探地问声。” 闻言，她递出一个钱袋子道：“阿伯，有多少就买多少，我出钱，你只要带回来就好，我们村至少得有几把趁手的刀剑长矛。” 在这个节骨眼，里正并没有客气，接过钱袋子，心中有了数。 “这事我肯定办妥。” 对于里正办事效率苏婉还是放心的，她点头应了，又看了看村子四周，继续商量了会布控细节。 直到大半夜，苏婉才累得回了家休息，里正和兴宁则是继续奔波，将事情落实下去。 事情过去七天后，苏六郎和吴伯依旧没有回来。 李氏和苏连成担心得整宿睡不着，甚至嘴唇都裂开长了燎泡，他们每次见苏婉都是欲言又止，那眼神看得让人心疼。 想问几句，又不敢问，害怕打扰到苏婉做事。 苏婉经过李氏身边时，小声道：“娘，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六郎不会出事的，放心。” “娘知道了，你注意休息。”李氏红着眼眶点头，抱着苏璃坐立难安的回了房间。 最近几日苏婉忙进忙出，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作为爹娘的李氏和苏连成自然是担心的，苏连成为了分担压力，自发地加入了巡卫队。 镇子上那边每天都有消息传递过来，一天比一天乱，村口偶尔还会窜出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但因为这边在苏婉的带领下控制得格外严格，那些流民在村口就会被劝退回去，村子里倒是没有被侵扰。 “兴宁，将马车牵过来。”苏婉吩咐了声。 兴宁边照做边问道：“姑娘，你要出远门？” “我们去镇子一趟。”苏婉压低嗓音，怕被院子里的人听见，到时候还会让老太太等人担心，“去做。” 兴宁不敢多言，苏婉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很快，马车备好了，主仆二人上了车，直接往村口那边去，眨眼间就到了关卡处。 两个守门的壮汉看到是苏婉，立即出声问道：“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外边可乱得不成样子，你个姑娘家最好别出去了。” 苏婉当然知道乱，但她不得不去。 一直龟缩在村子里不是办法，她得看看那边究竟成了什么样，她还得去找唐小九，让他帮忙打探下苏六郎的消息。 不然这么等下去，她心里也没底。 表面上她不在意苏六郎，可她心中总归是担忧的，只不过那种担忧和不安不能被李氏和苏连成看见。 否则整个家都得乱套。 “你们开门放行，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来。”苏婉掀开车帘子，不苟言笑地道：“另外跟里正阿伯说声，让他给你们两把兵器。” 两个壮汉在苏婉凛冽的目光下只能照做，将拦路的鹿砦搬开，恭敬地目送着马车离开。 主仆二人很快就到了镇子。 一路上，越接近镇子流民就越多，几乎每隔百来步就有人在那乞讨，看到马车就疯狂地冲过来高声叫喊。 还有的流民已经饿得走不动路，衣不蔽体地趴在地上敲敲打打。 更有甚者，孩子已经咽气，都还被爹娘抱在怀中，舍不得入土为安，那些爹娘目光痴傻，显然心死寂寥。 平日里热闹的集市，早就萧条不堪，店铺大门纷纷紧闭不出，街巷更是凌乱无比。 桌椅板凳早就四分五裂，有的甚至挂在栏杆处，反正和平日里的热闹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马车在这个时候并不多见，所以在他们跑过闹市时，有不少人冲过来拦在跟前乞讨。 “姑娘，我们怎么办？” 兴宁不敢让马车横冲直撞，害怕伤害到这些平民百姓。 他们已经足够苦了，而且兴宁和长黎之前也是乞丐，更能理解对方的辛苦之处。 在这个时候，自然会同情对方。 苏婉眯起眼道：“冲过去，小心别撞到人！” 这么多人，她现在根本救不过来，而且给了一个人吃的那些人就会都围过来，到时候，他们能不能从这里安全进到唐家还不一定。 “好！”兴宁照做，甩了马鞭，高声道：“让开，我们没带吃的，你们去别处，让开，踩到伤到概不负责！” 那些流民闻言，害怕地往两边闪人，生怕被马蹄践踏。 苏婉掀开车帘，透过小缝隙往外看，见人都有自知之明地往两边撤，这才落下心思。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到了唐家门口。 护卫就将马车给拦住，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唐家是首辅的老宅，自然戒备森严，甚至于，集市上的那些流民都没在这里出现过。 苏婉从车上跃下来，露出脸，不卑不亢地道：“小女苏婉，求见你家九公子和夫人！” 第357章 百里加急 第357章 百里加急 侍卫看到是苏婉，紧张的脸色瞬间变了，显然是认识或者被交代过的。 他立即往后撤，毕恭毕敬地将人请进去道：“苏姑娘请进，我家公子和夫人在内院休息。” 苏婉垂首应声，让兴宁在外边等着，独自进了唐府院子。 刚入内院，她就听见唐小九和唐夫人说话的声音，里面似乎听到脚步，也停下说话往外边看。 “苏婉求见唐公子和唐夫人！” “快请进！”唐小九听到声音，立即冲出来，激动地道：“阿婉姐，我和母亲正担心你呢，你这就来了。” 苏婉笑了笑，没有立即说话，走到了里面。 唐夫人比唐小九多了个心眼，自然知道苏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开门见山地问道：“阿婉你快坐，你来是找我们有什么事？” “唐夫人，城门已关，我弟弟还在里面，能不能拜托你派人打探下他的消息？”苏婉言语恭敬，倒是没有心浮气躁。 唐小九一听这话就炸了：“六郎还在里面？” 唐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大惊小怪什么，城门关了，但不代表里面出了事，阿婉，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打探。” “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唐夫人顿了顿，又道：“只不过这人我不确定能不能接出来。” 苏婉道谢：“谢过夫人，我只要他平安，出不出来倒是不打紧，外边还没有城内安全。” 事情已经说完，几人并未唠嗑。 唐夫人站起身将苏婉送到门口道：“情势危急，我就不留你住了，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去，省得旁生枝节。” 当家主母果然是有气度，知道该如何处理。 苏婉颔首道：“夫人和小九也当注意安全，我就先告辞了，再会——” 在唐家她并未待足一刻钟，又急匆匆地往回赶，她亲自过来是想看看这镇子上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是想亲自见唐夫人表达她对苏六郎的重视。 若只是写封信，唐夫人指不定会不放在心上。 刚上马车，苏婉又道：“兴宁，我们去城门那里看看。” “姑娘，那边乱得很，我们这么过去怕是不合适！”兴宁拒绝，觉得苏婉太过莽撞，“万一那些人动乱，我们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婉当然知道这个结果，她冷声道：“你到了周边将我放下，我扮成流民混过去，放心，我心中有数，等看一眼就回来。” 没看到城外是什么情况，她总是放不下心。 她每天只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乱了，可她不知道乱成什么程度，她不敢确定苏六郎在城内是真的。 甚至，她担心，若真的出事了，她该拿什么和李氏夫妇交代。 “是，姑娘，那你千万小心。”兴宁见苏婉胸有成竹，不敢再多言，调转马头，朝城门口跑过去。 马车比人脚程快了不少，苏婉在马车里易了容换了破烂衣裳，再过了两刻钟，就到了城门口不远处的森林之中。 森林里有不少流民，甚至荆棘丛都被人践踏成了路。 再往究前头看，有不少人在树林里搭了简易的帐篷，还有人就地生火，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孩童们更是啼哭不止。 而城门口那边放了不少路障以及鹿砦，还有官兵在城墙之上巡视，就怕流民变乱民。 城门口十步内是没有人的，但十步外人聚集成堆，许许多多的都是流离失所的庄稼百姓。 “我的孩子！” 倏地，苏婉听到两声惊呼，她扭头一看，就瞧见夫妇俩抱着孩子大声悲哭，她听得不是滋味，往那边走了过去。 “孩子怎么了？” 襁褓之中是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还没有长开，他脸色青紫，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夫妇俩看到苏婉，顾不得哭泣，解释道：“他发了烧，我又没奶水，孩子饿得没多少力气了，我……” 母亲没有吃的自然没有足够的奶水，孩子发烧估计是饿得慌，内里起了内火，这才如此。 苏婉递出两颗药丸道：“磨成粉给孩子喂进去。” 说完，又拿出两个饼子道：“拿着，切莫声张。” “谢谢姑娘！”夫妇俩如获珍宝，将饼子踹在怀里，然后将药丸磨成粉喂给孩子，孩子渐渐地有了气息。 正当两人要找苏婉感激时，再转头，苏婉已经消失不见。 苏婉又在别的地方转了圈，看到有孩子的，基本上都给了两颗救命药丸，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心里更是清楚，如果太过冒进，就只会适得其反。 半个时辰后，她就听见不远处走来两架马车，再过了会，就听到有人在那边高呼。 “我家主子心善，给你们施粥了，你们若想喝，就排好队！” 流民听到有人施粥，跟打了鸡血还要兴奋，立即冲过去。 那些濒死的人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也有了大把子力气，等喝到热腾腾的粥，他们更是发出感动人心的喟叹。 看了会，苏婉回到兴宁那边，小声问：“前几天也有人施粥？” 兴宁满脸惊讶，显然是不知道这回事：“前几天应当是没有的，属下并未听说过，姑娘，要不要我去打探清楚？” 能在这个时候出头施粥，不是家里面有很大的底蕴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了什么？ 名声还是地位！ 苏婉坐在车辕上，远远地看施粥的棚子道：“你去试探地问问。” “是。” 兴宁飞身走人，眨眼就消失在人堆里，似乎是混进去了。 苏婉收回目光，坐了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往后看过去，就瞧见一队兵卒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尘土飞扬，飞溅四射，弄得她满身都是尘土。 领头人勒马而立，站在城门口处，朝上面喊道：“三百里加急，速开城门！” 听到开城门，那些流民开始躁动，喝过粥有了力气地纷纷往前面冲，就想趁机会冲进去。 城头的人呵斥道：“请出示令牌，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流民听到这话，吓得往后缩了缩，而领头的兵卒则从怀中拿出令牌，高举道：“速开城门，耽搁要事，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 在这时，兴宁从人堆里跑了过来，在苏婉跟前站定。 他表情怪异地道：“施粥的主家倒是没有遮遮掩掩，而且这人姑娘也认识。” 苏婉头也不回，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口：“是谁？” 第358章 骤然而至 第358章 骤然而至 “姜皇后的嫡幼子，百里修。” 苏婉目光愈发诡异，竟然是那小孩？ 不，应当不是，说是他不如说是姜皇后更合适，看来二皇子的死真的和姜皇后脱不了关系，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始有了行动。 在这个节骨眼上施粥，恐怕是为了给百里修积攒名声，好登临太子之位，甚至帝位！ 越想她就越心惊，她其实并不想掺和朝堂之事。 可百里青…… 罢了，多关注些也没什么，更何况日后苏六郎还得进入朝堂，她作为阿姐，总不能畏首畏尾。 苏婉想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可她其实明白，最主要的是她想帮百里青，想得到权势！ 而且，她更加明白在这个时代若没有权势，就只能是被任人宰割，想过平静的日子，必须得强大别人不敢招惹你。 否则都只是空谈！ 不说上次的绑架刺杀，就单凭如今的动乱，她们这些小百姓根本不会被人护着，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流民。 靠别人施舍，倒不如费尽心思给自己搏个前程，她眼光沉了沉，心里越发坚定走某条路。 “吱嘎——” 那边厚重的城门被推开，那队传信的兵卒骑着马进去，而流民被举着弓箭瞄准，根本不敢动弹。 等人进去后，城门又重新关上。 苏婉转开目光，进了马车内道：“我们回去。” 兴宁牵着缰绳，将马车换了个方向，重新回到百家村，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见到流离失所的百姓。 主仆二人闭上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倒不是他们冷血无情，而是有些东西，没有力量去管。 路过水稻田时，苏婉倏地站起身，掀开了车帘道：“兴宁，水稻快成熟了。” 兴宁吃惊地问道：“姑娘，你的意思是？” 苏婉浮躁的心归于平静道：“没什么，我们先回去。” 刚到村口，两人就看到守门人正在跟人争执，仔细一看，居然是十来个流民想进村，而村子里的原住民不答应。 “你们究竟想干啥，我们这都是穷苦百姓，进去也没有吃食，还不如去城门口蹲着，指不定啥时候就把你们放进去了！” “大哥们，你们就行行好，我们打探过，就你们这边还没有遭殃，只要你们给口吃的，我们做牛做马都行。” 李大根手里拿着长矛，都不敢放下：“不是我们不放你们进去，我们这里有规矩，外来人谁都不能放，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流民哭天抢地地道：“你们看我们这样也不像是反贼，我们就是平民百姓，你们就给我一口吃的吧，我孩子都三天没进水米了！” “呸！我们不是啥富贵人家，养自己都够呛，哪里还养得起你们这群人，赶紧走，再不走，小心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李大根挥舞着长矛，似乎想要吓退众人。 但没想到流民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一个劲儿往里头挤。 “站住！”李二牛举着长刀，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再走进来，我的刀可就不长眼了！” 李二牛长得人高马大，面相虽然老实，但拿着长刀刻意装作土匪样，看起来就格外瘆人，那些个流民瑟缩了下。 “大兄弟，你看我们这人不多，就让我们进村吧，这城门肯定不会开，那些个反贼都往这边打过来了，那些当官的肯定早就跑了。” “反贼来了，我们再不找个地方藏着，就会没命的，你们就行行好吧，求你们了！” 不是说反贼往西北方向么？ 怎么就突然往这边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婉从马车钻出，看向那个说话的流民汉子，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杨妃家的反贼往这边来了？” 流民汉子听到是个清脆的女声，还有辆马车，立即就扭头哭喊道：“我们说的句句属实，他们真的打过来了！” 倏地，苏婉想到了方才看到的传信兵卒。 百里加急，难道信件里面说的就是这个事？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出，难不成那些反贼也是临时起意？ “阿婉！”李二牛看到苏婉，立即叫出声，担忧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天都黑了，你爹娘都来问过好几次。” 苏婉递给李二牛一个眼神后就道：“二牛叔，去叫里正和一队护卫队过来。” 十多个流民，若真的想强闯，就李二牛和李大根在这，根本就拦不住，还是早做准备。 几乎一刻钟不到，里正就领着人来了。 跃跃欲试的流民看到强壮的庄稼汉不敢再轻举妄动，苏婉当着流民的面赶着马车进去后，就和里正在旁边商量。 里正惊呼道：“阿婉，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这些流民说的，是不是真的打过来了我还不知道，但看起来这些人说的并不是假话。” 里正眉头紧锁，担忧得很：“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可怎么办，那些可都是兵强马壮的反贼，我们这些人在他们跟前可都不够看的。” 反贼对待百姓肯定不会有人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 别看他们现在安然无恙，若那些反贼真杀了过来，他们可能也得沦落成乞丐！ 苏婉当然知道里正心里的担忧，她冷静分析道：“阿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收，否则就算逃难都会饿死在路边。” 其实最主要的苏婉没说，只要将水稻等农作物抢收完毕，她就能放到空间，绝对不会被毁坏。 到时候，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只不过这种事太过离奇，她自然不会往外说：“从现在开始就开始抢收，挨家挨户去通知，另外，成年男子要加强戒备。” 里正抬头往流民这边看，疑惑道：“那他们呢？” “放进来，让他们帮你们一起。”苏婉冷声道：“如今我们这边反贼起事，朝廷肯定顾不上徭役赋税，你们能抢到多少收成就自己留多少。” “阿婉，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做。”里正答应下来，转身就看向李二牛他们道：“将人放进来，喂口饭后就帮忙去收粮食。” “是！” 等人走后，苏婉去看自己家的水稻，还没达到收成的时间，起码还得半个月。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兴宁在后面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如今不是收成季节，就算抢收也不一定能收到粮食，到时候他们……” 第359章 安分守己 第359章 安分守己 苏婉当然知道这点，她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就真的会被饿死。 她扯了把水稻上面还没成熟的谷子，在手指尖搓了搓道：“能收多少是多少，总比让那些反贼过来毁了的好，兴宁，我们回去。” “是。” 兴宁垂首，知道苏婉心中也是无奈，但别无他法。 两人回到家中，就瞧见李氏夫妇伸长了脖子站在门口，等他们看到苏婉，就红着眼眶道：“阿婉，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苏婉没打算将事情瞒着，把来龙去脉都说了清清楚楚。 李氏是个女人，听她说完后不停地抽气：“阿婉，那些反贼真的要打过来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逃？” “逃什么，我们家在这，能逃到哪里去。”苏连成咬牙切齿，红着眼眶道：“我看他们肯定也不会滥杀无辜，都是想当皇帝的人，总不可能残害百姓！” 老太太在旁边讥讽地笑了笑，事到临头，她没想到苏连成居然还这么天真无邪。 旁边的苏婉皱了皱眉。 显然是知道苏连成的心思，以她的了解，苏连成说出这句话估计是舍不得家乡，最重要的是苏六郎还未归家。 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 “爹，反贼都反了，怎么会在乎寻常百姓，除非你是官僚子女。” 苏连成本就抱着侥幸心理，听到苏婉这么说，脸色涨红道：“阿婉，爹知道，可是事到如今，我们难不成真要从这里离开吗？” 离开这里，谁都舍不得。 苏婉神色凝重，往远处看了眼道：“不，我们不走！” 城门关着，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去，还不如待在这等那些所谓的反贼过来，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 闻言，其他几人都纷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有点诧异，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下了这个决定。 老太太凝神道：“阿婉，你确定了吗？” “是，阿婆我决定不走。”苏婉肯定，这边这么多人和事，她真的舍弃不下，再加上那么多庄稼，怎么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还有刚建起来的私塾以及房屋、亲戚家人，她做不到那般狠心。 最主要的是，苏家都没有投靠的亲朋好友，就算四处奔逃，到最后保不准会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她是有空间，可其他人呢？ 老太太抿了口茶，平淡地道：“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不说啥，你咋做我就跟着做。” “阿婆，你——” 苏婉想说老太太有百里青撑腰，她打算让老太太先投靠百里青，可老太太还不等她说完，直接将话打断。 “别说那么多，我反正要跟你们待一块。” 见老太太这般强硬，她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向院子众人。 冷静过后，吩咐道：“除去无风和兴宁盯着村口，其他几个都去地里抢收，收回来的庄稼都放到地窖，能收回来多少就收多少。” 那些黄豆差不多都可以收成了，只要处理得当，就能抵得上好几个月的菜。 丫鬟、孩子们心中有数，高声答应。 都挑着箩筐去了地里头。 苏婉从空间拿出防蛇虫鼠蚁的香囊道：“这些你们拿着，大晚上的蛇虫多，小心被咬。” “谢谢姑娘！” 长黎很懂礼，忙答应了声，双手接过香囊就往外走，苏婉没在屋子里待多久，也挑了箩筐去帮忙。 来来回回，众人都累得够呛。 没多久，徐和领着佃户们通通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火把，不用苏婉多说，就开始着手帮忙。 徐和靠过来，小声问道：“姑娘，我们是走还是不走？” “若你们有投奔的亲戚就走吧，若没有，就跟我们留下来，我不强求。”苏婉手脚没停，在割黄豆树。 徐和皱巴巴的脸皮是道道沟壑：“姑娘说笑了，我们是生在这里的人，妻儿老小都在这，哪里有投奔的亲戚，既然姑娘不嫌弃我们，那我们就留下来。” 就算是有投奔的亲戚，那也都是比他们的日子还要苦。 投靠过去还指不定过什么日子，还很有可能饿死在路边，反正都是个死，不如死在家乡。 “那我有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苏婉倏地直起身，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炯炯有神的眸子看得徐和都愣在原地，问道：“姑娘，你有啥事交给我们办？” 苏婉挨过去，盯着私塾那边道：“你们去加固私塾的围墙，再在地底下挖几个地道和暗室，留一半的人抢收就行。” “好，我们这就去办！”徐和应了声，转身就去招呼人忙了。 苏婉咬了咬牙，又看了下遥远的天际，心中更沉了。 希望还来得及。 经过一夜的忙活，苏家里里外外都堆满了黄豆树，准备晒干后将豆子打出来，不过地太多，还有很多都没有挑回家。 李氏领着几个丫鬟在灶屋里忙上忙下，天刚亮时，就招呼干活的人聚在一起吃了早膳。 吃过饭后又继续忙。 李氏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苏婉打断道：“娘，你别去了，你在家里照顾小妹，我跟爹去看着就成，后宅里也需要个主事的。” 听她这么说，李氏打消了主意，安安分分地待在家中带苏璃。 白日里，苏婉盯着地里的事又去看了看私塾那边，人多力量大，垒围墙的石块都是从河里搬过来的，倒是不缺材料。 几乎不到半天，就加固了两层。 徐和领着人在下面挖暗室和地道，泥土都被挑了出去倒进田地里，他们都是庄稼人，对地道这种活还算熟练。 苏婉倒是不担心，只看了会就去找里正了。 “阿婉，你咋来了？”看到他，里正率先打招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这边收得差不多了，你们家需要帮忙不？” 地少人多干得快，这就是好处。 “阿伯，我想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还留在村子，你去帮忙统计下人头。” 里正二话不说，点头道：“我这就去。” “等等！”苏婉忙将人叫住，交代道：“你们每家每户都留几天的食物在身上，另外装不下的米面肉蔬就用麻袋写好名字装好送到我家来，我给你们藏着。” 里正疑惑道：“那些肉蔬容易坏，你能藏哪去？” 苏婉早就想好了措辞，回道：“我家地窖有贵人给的冰块，能保鲜，放个十天大半个月都不会坏，不过若你们不信我的为人，怕我们家偷吃，也可以不……” 第360章 旧事重提 第360章 旧事重提 不等她说完，里正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故意虎着脸道：“阿婉，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阿伯我就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苏婉笑了笑，目送着里正离开，神色并未变化。 和里正分道扬镳后，她一路小跑回了田地里忙活，累得胳膊手脚都是酸痛状态，好不容易歇口气，背都差点直不起来。 苏连成走过来，心疼地道：“阿婉，你别忙了，回家歇着去，这事情交给爹来，来喝口水。” 闻言，苏婉接过水壶，擦了下额头的汗道：“时间紧迫，哪里还有空歇着。” 若换做平常，她肯定二话不说回去了，可这个节骨眼，怎么能够偷懒？ “唉，都怪那些反贼弄的民不聊生！”苏连成是泥腿子，自然不懂得朝堂的党项之争，只知道打仗百姓是最苦的那个。 想到这，他不由得破口大骂，气得直哆嗦：“昏君好不容易变好了，我们刚过几年的安生日子，现在又起了事！” 昏君变好？ 苏婉润了润嗓子，是真的变好还是假的变好。 据她所知，上京城的那位圣上若没有唐锦殊掣肘，早就变得暴戾无道。 这人不可能说变好就变好，指不定过段时间又恢复原样，到时候唐锦殊管不住，又该如何？ “我们是小人物，起不起事与我们有啥关系？”苏婉面色沉沉，“爹，只要那些人别来招惹我们，我们就不需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私心里，她就不喜欢当今圣上。 不管是因为百里青还是因为别的，她对当今圣上所做之事都只是捕风捉影，虽说有歪曲的地方。 但…… 罢了，苏婉想到这，回过神道：“爹，我们继续，那些反贼指不定明日就会到了，我们得做好万全之策。” 苏连成站起身，拍了下屁股上的泥土道：“嗯，你说得对，是爹多心了。” 他低着头，似乎很对不起苏婉。 片刻后，又道：“阿婉，你要不先回去，这里太热了，小心中暑，村子里的人可都指望着你，谁都能倒下，可你不能！” 苏婉当知道话里面的意思：“放心吧，就这点活累不倒我。” 见她坚持，苏连成才没继续多嘴，埋头苦干。 到了晌午，里正就领着留在村子里的人口走过来了，每个人聚集在二房门口，手中拿着的是大大小小的包袱。 包袱外还用木炭写了黑色的字，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勉强能分清楚谁是谁家的。 里正走在最前面，身后也提着个大包裹。 “阿婉，我按照你的吩咐将东西都给带来了，这是统计出来的人数，你看看。” 苏婉忙将本子接过，侧过身道：“你们将这些东西放到地窖去。” 地窖是她刻意让人新挖的，里面很冷，倒是没有冰块，里正只打量了眼，皱了下眉头并没多问。 心里秉信苏婉不会诓他们，就招呼村子里的人将粮食放进去。 而苏婉则在旁边翻着本子。 周边的梨花村和百家村、溪水村、冯家村逃走了不少人，剩下的只有四百八十人，其中老弱病残没有武力值的有两百人。 有武力值的妇人有百来人，剩下的则是男人以及成年男儿。 另外每家每户都有一把或者两把大柴刀，这玩意经常用来砍柴，若真遇上反贼，也能用来当成抵御的武器。 只要磨得锋利些，就不怕没有兵器可用了。 苏婉只瞧了眼，心中有了数，里正办事还真是仔细，将这些事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等里正他们将粮食放好后，苏婉才看向众人道：“从今日起，五十名健硕男儿跟着兴宁巡防四周，妇人们收拾粮食干货，剩下的男子们修筑陷阱城墙。” “你们既然都准备留下来，那就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每个人必须服从命令，若有异议者，此时就可提出！” “今日不提，日后也不许再提！” “都听明白没有？”苏婉眉眼严肃，又朝里正那边点了下头，“我给你们一炷香考虑时间，若有其他想法现在就可提出。” “我没有！” 就在话音刚落时，其余人等就开始高声回复，此起彼伏。 显然是对她信任至极，他们早就听说过苏婉的名字，知道她创办私塾和厂子作坊，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女娃。 没有半点不服气。 “既如此，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你们都回去准备，带好工具跟着兴宁去挖陷阱城防，这都是在为你们自己留活路，谁都不许马虎！” 里正黑着脸道：“没问题了就散了，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彼此通知下左邻右舍，莫要耽误时间！” 就在众人齐声答应要解散时，从人群中传出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明不白地让我们听小丫头片子的吩咐，真是晦气。”苏玉掐着嗓子，低着头道：“反贼都要来了，忙活这些玩意干啥，别人喊打喊杀我们不只能认死么？” “人家有高头大马长刀长枪，我们啥都没，还不如就让他们闯进来，我们当啥都不知道，指不定我们不反抗还能苟且偷生。” “若听了这丫头片子的话，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千万别……” 边说，苏玉还边挑衅地看向苏婉。 最近这段时日她过得很不好，她想跑到宝家去，可还没出村口就被人给抓回来。 好像是苏老爷子打过招呼，她就只能被锁在屋子里头，今日是好不容易混出来的，但没想到城门都关上了。 “苏玉，你有病就回家吃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里正叱骂道：“那些人如果真能放过百姓，就不会有这么多流民，你贪生怕死别在我们这里散播谣言，阿婉是为我们好，你别为了一己私利恶言中伤她！” 别人都是信服里正和苏婉的，听到苏玉这么说也是沉了脸。 “苏玉，你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你做的那档子事我们都清清楚楚，你居然还有脸跑出来，要是我，都没脸见人！” “你们！” 苏玉见这些人旧事重提，气得浑身哆嗦：“我这是为了你们不上这丫头的骗，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诋毁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这辈子活该是泥腿子，永远爬不上去，当不了贵夫人！” 有人接话道：“哟，你是当了贵夫人，可那又怎样，你现在都成啥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第361章 欺软怕硬 第361章 欺软怕硬 众人哄笑出声，话里话外听得苏玉臊得慌，她羞愤欲死，将脑袋埋得格外的低。 苏婉打断众人的调侃，沉声道：“你们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浪费了，赶紧去忙，至于某些人的话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无伤大雅。” “是！” 这次，大家都没有再停留，转身往外走，纷纷四散开来。 最后只剩下苏玉站在原地没动，她瞪着眼睛，恨得不能再恨：“苏婉，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宝家当当家主母，哪里用得着在这里卑躬屈膝！” “我迟早会弄死你这贱蹄子！” 苏玉憋不住心里的恨意，骂骂咧咧，要不是苏婉，她现在可在城里头，哪里用得着看人脸色。 吃苦不说，还朝不保夕。 那些反贼都杀过来，命可能都保不住。 苏婉走下台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扯住苏玉后脑勺的头发：“苏玉，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若你再这么挑衅，我不介意直接弄死你。” “你想干什么！”苏玉声音抖了抖。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她稍微声音大点，就站都站不住了！ 苏婉用力扣住苏玉的后脑勺，她凑过去，阴沉地笑了笑：“我想干什么还用得着跟你说？苏玉，你若不注意点，我就将你赶出村子。” “我……” 苏玉张了张嘴，想说苏婉没这个本事。 可转念想到方才那么多人都拥护她，恐怕苏婉还真是有这个本事，到时候城里头进不去，她就只能跟流民一样流落街头。 不，绝对不行！ “阿婉，我可是你姑姑，没必要这般撕破脸，刚才是我正在气头上说错话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玉笑了笑，眉眼之中带着笑：“我现在就回去弄干货，你先把我放开，头发都要被你薅秃了。” “呵——” 苏婉眯起了眼，根本不吃这一套。 就在苏玉以为她要放开时，她抬起手，狠狠地甩在了苏玉的脸颊上，清脆的巴掌声悦耳动听，打得苏玉的脸都偏向了另外一边。 嘴角更是渗出血迹，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苏玉愤恨得瞪大眼：“苏婉，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 紧接着，苏婉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根本不给苏玉反应的机会：“打的就是你，苏玉，这次是给你个教训，还有下次我就直接将你跟宝珠扔出村子！” 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妖言惑众，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她甩了甩手，又揉了揉，掌心都有点麻木，下次还是直接用刀子，用手倒是让自己吃苦了。 苏玉看她这样，敢怒不敢言，整个脸都气鼓鼓的，脸上的指印非常明显。 刚想要反击抬起的手，听到苏婉后面说的话又默默地放下，她只能认栽，等苏婉转身后，她才回了溪水村。 “呸！” 苏玉朝地上啐了口带着血渍的吐沫星子，她舔了舔牙关，眼睛突然一亮。 下一瞬，她抬起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甩了过去。 眼瞅着脸颊肿起来，苏玉却是笑了，她快步回了上房，刚进家门，哭声就响了起来。 “爹、娘，我不想活了！” 向老太正在收拾干货，旁边还坐着张氏等人，听到这话，立即就骂道：“玉儿，你又闹什么，让你出门是想让你散心的，好端端的咋又哭上了？” 苏玉捂着脸慢吞吞的道：“反正我是不想活了，我没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他们都不相信我，都说我狼心狗肺，娘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说着，苏玉就扑倒在向老太的身边，恰好露出了肿起来的脸。 旁边的张氏等人看到这幕，纷纷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认真做自己的活。 向老太看到苏玉的脸，震惊道：“玉儿，你这脸是被谁打的，怎么回事？” 即便苏玉再愚蠢，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唯一女儿，向老太当然是打心眼里疼宠，更何况如今苏长安还不在身边。 她的心眼早就偏向于苏玉了。 也是因为这点，苏玉才开始作威作福，她挤出眼泪道：“娘，我这是不小心摔的，没啥大碍。” “摔得？”向老太当然不相信，五指印都在白嫩的脸皮上呢，傻子才会相信是摔的，“玉儿，你说实话，究竟是谁打的，娘给你讨回公道！” 见状，张氏附和道：“大姐，你就说了吧，省得爹娘跟着一起着急。” 若是不附和，指不定苏玉要在背后穿小鞋，她又不是不知道苏玉的为人，张氏在心中骂了几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被人劝说着，苏玉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是阿婉……” “婉丫头咋了？”早就听到了动静的苏老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扫过苏玉后，皱眉道：“你又跑去招惹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少往她跟前凑么！” 向老太不乐意，帮着苏玉说话：“玉儿都还没把话说完，你急啥？” 苏玉捂着脸哭道：“方才阿婉在那边召集人手，我就过去看了看，哪知道等人散了，她就将我留下来，然后无缘无故打了我几巴掌。”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盯着苏玉的脸，像是要看出破绽。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像是向老太那么老糊涂，自然知道女儿是啥样的人。 “你肯定是说了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否则婉丫头怎么可能打你，玉儿，你若老实说我还能帮你说几句话，若不诚心悔过，就什么都不要提了！” 苏玉见苏老爷子问都不问就站在了苏婉那边，心里头气得发疯。 却还是委屈道：“爹，究竟谁才是你的女儿，阿婉还隔着一代呢，你咋都不关心我？是我现在没了利用价值，你就……” “乱说什么！”向老太看到苏老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连忙打断苏玉的话，“玉儿，爹和娘永远站在你这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不能信口胡说。” 苏玉扭头道：“我胡说啥，娘，你也不看看我脸上的巴掌印，这就是证据，算了，早知道你们会帮那丫头，我就不该说了。” 说着，她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她走得格外慢，像是在等谁叫她停。 可是让她失望了，身后的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没有吭声，更别说其他看戏的人。 苏玉捏了捏拳头，心都在滴血。 没想到这招苦肉计对上房的人都不管用了！ 该死的苏婉，这是给苏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等她找到机会，看她不弄死这个小贱人！ 就在这时，传出苏老爷子的叫声：“玉儿……” 第362章 学以致用 第362章 学以致用 听到声音，苏玉眸子里闪过窃喜，就连那高高肿起来的脸颊都更加生动了。 她缓了缓，脸上变幻莫测，露出格外委屈的神色。 正要开口撒娇时，就听见苏老爷子威严无比地道：“日后你再出去找婉丫头的麻烦，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爹！”苏玉吃惊无比。 苏老爷子假装看不到她的表情，沉声道：“你做出的那些事，早在省城和村子里传遍了，没事就别出门，省得别人笑话。” 苏玉怎么都没想到苏老爷子居然会这么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 “行了，别说了。”苏老爷子打断苏玉的话，眼神沉了沉，“你们继续做干货，我去外面看看是个啥情况。” 向老太答应了声，心中觉得苏老爷子话说重了。 可劝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没有说出来，其实她心中清楚，苏玉是被他们惯坏了，否则不会弄出这么大的篓子。 如今该吃教训还是不要插嘴，免得以后再犯错。 见院子里的众人都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苏玉狠狠地跺了跺脚：“你们都站在苏婉那边，我知道的，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讲半句话！” 向老太叹了口气，盯着苏玉的背影道：“玉儿，你不来帮我们的忙就回屋跟宝珠歇着，你爹在气头上，别跟他见识。” 苏玉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将弱不禁风的木门摔得啪啪作响。 而向老太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狠厉的目光瞪向了张氏：“赶紧干活，忙不完等反贼来了我们连饭菜都没得吃。” “是，娘。”张氏脸上迎合，心里却在讽刺。 偏心眼的老婆子，自己女儿不做活就能吃白饭，别人的女儿就不行，非要做牛做马不可。 向老太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心里骂自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斜了眼张氏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张氏惶恐道：“哪能呢，我夸你都来不及！” 骂不死你这个老婆子！ 在这时，苏长寿从外边走进来，边走边嚷嚷道：“娘，有吃的没，我巡逻了一天，快饿死了。” “饿死鬼投胎啊，刚回来就要吃的，巡逻队不是供两个馒头？”向老太骂骂咧咧地站起身道：“锅子里还有碗粥，热乎着呢，你兄弟俩去分了。” 听到有吃的，苏长寿闪身进了灶屋，直接喝了一大口。 苏长福伸手抢过，分成两碗道：“三弟，你这自私自利的性子得改改，我们是一家人，得共同度难关。” 苏长寿翻了个白眼道：“大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娘在院子里又听不见，说这些虚的干啥？” “你……”苏长福虚伪的很，被说中了，就气得嘴角抽了抽，“我不跟你说了！” 苏长寿三两下将粥喝完了道：“不说拉倒，我还不乐意听。” 向老太在这时喊道：“你们俩过来搭把手，天都快黑了，别偷懒！” …… 与此同时，苏婉背着箩筐上了山，她带着薛郎中将陷阱里的猎物带了回来，顺便还挖了许多止血的药材。 还有治疗风寒风热的，虽然空间里有不少，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准备充足。 薛郎中对施针的方法不是很懂，但跟苏婉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他对药材已经认识全了。 此时他正拿着小锄头在挖药材，而盛老跟在屁股后面帮忙提东西。 “阿婉，你看我们弄这么多够了吗？” 苏婉扭过头，点了点头道：“再挖点咱们就回去，总待在山里也不安全。” “好嘞！” 薛郎中应了声，再接再厉，回去的时候，每个人背着背篓，还挑了一担柴火。 刚到家中，苏婉就钻到了地窖，将那些肉蔬通通放进了空间。 “阿婉！” 从空间出去，她就听到了李氏在上面叫她，她连忙答应道：“娘，你怎么了，找我啥事？” 李氏见人在里头，松了口气道：“我叫你半晌你咋不答应，我还以为你不在里头，冯家村有个婆娘找你，说是她家孩子高热不退，你能去看看不？” 苏婉踩着木梯子走上去，李氏搭了把手：“高热？喝退烧药了么？再用盐巴给孩子擦一擦后背。” 李氏摇头道：“这我没问，我看她都急得快哭了，就让她抱着孩子在外面等了。” 闻言，苏婉没有追问：“娘，你去将花语和薛郎中叫过来。” “好。”李氏虽然疑惑，但并未多说。 花语在内院忙活，学习苏婉教给她的医书，而薛郎中则是在外院休息，等两人到了前面见了那抱着孩子的妇人都露出不解之色。 “姑娘，你叫我来是有啥事？”花语问。 苏婉已经给孩子看过病，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孩子体弱，又没有得到很好的营养供给，这才导致高热不退。 “这孩子高热不退，你们去开服药出来。” 一听这话，薛郎中和花语都明白过来，苏婉这是要让他们实战训练，表现下学到的本领。 也是，医术本来就要多练多学，若只局限于书本，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花语扭怩道：“可姑娘，我才刚学没几天，真的可以吗？” “你这孩子，阿婉在这还能让你开出害人的药不成？”薛郎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我倒要跟你比试一番，看看谁学得精些。” 原本花语还有些惶恐不安，听到薛郎中这打岔，全身战斗力满满。 她捏着小拳头，小脸上满是自信：“薛叔，我肯定不会输给你，我可是姑娘的亲传弟子，绝对不会给姑娘丢人。” 苏婉没工夫听两人贫嘴，催促道：“赶紧的，孩子的病情可不等人。” 听到这话，两人这才没有耽误，上前望闻问切，对着孩子折腾半刻钟，这才转身开药方，在人走后，苏婉就给了孩子一粒药丸。 冯妇捏着药丸，眼眶通红道：“苏姑娘，这是直接吃？” “嗯，给他吃了就能退烧，待会再喝他们开的药好好调养就能大好，孩子不会留下后遗症，你放心。”苏婉又递出一碗水。 持续高热不退，身体温度过高会导致烧坏脑子，这孩子来得及时。 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谢谢苏姑娘！”冯妇接过，感恩戴德道：“可是姑娘，他们开出来的药能给孩子吃吗？” 不是她怀疑，附近的人都知道薛郎中和花语都不是真正的医者，两人才开始学，根本治不了孩子的病吧？ 第363章 女亦巾帼 第363章 女亦巾帼 孩子身子娇弱，若乱吃药可是会吃死人的。 作为亲娘，冯妇真的不敢尝试，更不想让自家孩子成为练医术的靶子，可她又不敢直截了当地跟苏婉说。 只能遮遮掩掩地提醒，希望苏婉能够明白过来。 苏婉看了眼冯妇，她当然明白人家心里的担忧：“有我在这盯着，你还怕开错药？” 她还不至于为了让薛郎中和花语长技巧用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医者总不可能这般冷血无情。 冯妇回过神来，摇头道；“自然不是！” “不是便好，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苏婉让冯妇将药丸给孩子喂下去，就坐到边上。 吃过药丸后的孩子浑身很快就不再发红，这下子，冯妇没再说话，这安心等着花语和薛郎中。 开药方的两人倒是快，没等多久就一人拿着一个药方子出来了。 薛郎中兴高采烈地道：“阿婉你快看看，我跟着你学了这么久，看看我有没有长进。” 苏婉接过，只瞧了眼上面的药材和分量，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 “不错。” 紧接着，她又看向花语的，只扫了眼，便皱了皱眉头道：“花语，小孩和成年人的身体不一样，分量要少，不能下太冲的药，否则孩子的身体承受不住。” 花语毕恭毕敬地道：“姑娘，绝对没有下次！” 见她承认错误这么快，苏婉并未继续说，只是让薛郎中按照药方子去抓了药材过来。 家里的药房是存的有药材的，再加上今日挖的那些正好能用得上，薛郎中当着苏婉的面就地取材，然后交给了冯妇。 接过包好的药材，冯妇掏出一两银子。 抱着孩子感激道：“苏姑娘，这是诊治费，你拿着，我家就只有这么多，等日后攒够了钱再给你补。” 苏婉接过银子放进了兜里道：“一两银子就行了，现在局势紧张，你还是多留着为以后考虑。” 治病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若是不拿，可能还会破坏所谓的运道。 人可以不信这种事，但有些时候不得不信，否则解释不通。 冯妇红着眼眶道：“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那我就先回去给孩子熬药，等他好点再来帮你做活。” “婶子慢走。” 等将人送到门口，苏婉就看向花语，脸色沉了沉：“你之后就暂时给薛叔打下手，护卫队若是有人受伤你就给他们包扎清理伤口。” 花语不服输地道：“姑娘，我知道的，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苏婉冷冷的盯着花语，警告道：“我是真的觉得你对医术有天分，但你下次还急于求成，不顾患者身体就加重药量，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姑娘！”花语心尖微颤，没想到自家姑娘居然看得出来她的心思。 加重药量是因为她看那个孩子病得不轻，想要下剂猛药让人早点清醒，她只想着让孩子好，倒是没有考虑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苏婉背过身去，她一开始就看清楚花语的心思。 在这种事本来就马虎不得，她不得不严厉教导：“薛叔，护卫队的那些小病小痛就交给你跟花语了，若是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她一个人自然是忙不开，而且她还要兼顾陷阱和空间里的农作物。 分身乏术，只能让薛郎中和花语这两个半吊子水上战场。 薛郎中拍着胸脯保证道：“阿婉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办妥。” 闻言，苏婉点了下头，没有再在家里多待，而是转身去看了里正和兴宁对陷阱的布置。 刚到地方，她就瞧见不少庄稼汉子在道路上捣鼓，面朝黄土背朝天，浑身大汗淋漓。 “姑娘。” 兴宁叫了声：“这边快布置好了，再多弄几个鹿砦就好，这些坑里面都埋了不少尖锐的木钉，保准一有敌人过来就能摔死他们。” 苏婉点了下头道：“吩咐下去，让各位乡亲父老记住陷阱的位置，看好家里的幼童，不要让他们出来乱跑。” “姑娘放心，我已经都吩咐好了。”兴宁转身招呼那些汉子们道：“挖深点，木钉子削尖，不能给他们爬出来的机会！” “……” 苏婉见这边有条不紊，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着又去看不远处的小道，那边幽深昏暗，就像是有吃人的野兽藏在那边，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偏过头道：“兴宁，小路都已经埋好陷阱了吗？” “有的地方还不曾，今天晚上肯定会完工！” 苏婉扯了把药草，背过身进了角落，从空间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兴宁道：“这里面都是毒药粉，你小心撒下去。” 她来时手里没带东西，怎么转头手里就多了个包袱？ 兴宁目光诧异，但没有多问，接过包袱道：“好，这些药粉可有解药？” “白色瓶子是解药，黑色的是药，你小心点别吃进嘴里。” “是！” 安排妥当，她又在四周巡视了圈，正打算去看看私塾那边看看，就远远地瞧见苏老爷子往这边走过来。 她立即迎上去，打了声招呼道：“爷，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脸上是道道沟壑：“婉丫头，你如今倒是能耐了，几个村子的人口都供你使唤。” 苏婉郑重地笑了笑，心里猜测苏老爷子来这里的目的：“非常时期，我若不出面，恐怕村子里早就乱了套。” “唉！” 苏老爷子可惜地盯着苏婉看了好几眼，最后沉重的吐了口烟圈。 那烟雾缭绕，熏得他自己都咳嗽了好几下。 “婉丫头，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儿身，好端端的咋就生成了女儿身，若你是男儿身，我们两家恐怕不会是这般局面，可惜啊——” 如今苏婉的表现，时时刻刻都在让苏老爷子心疼她是个孙女。 要知道她现在可比苏长安还要能耐！ 苏婉笑了笑，略显讥讽地勾唇道：“爷，你别忘了，六郎就是男儿身，三郎、四郎、五郎他们也都是，我阿哥更是，可在你眼中又如何？” “你总归是看不上孙辈的，在你和奶的眼中，我们不管再如何厉害，都比不上四叔，你如今说这些男儿女儿又有何用？” 第364章 心头之恨 第364章 心头之恨 苏老爷子如今说这么多，是想挽回她们二房？ 还有可能么？ 苏老爷子不是傻子，或者他是准备将她当成傻子来糊弄？ “婉丫头，你的性子太冲动了。”苏老爷子面色僵住，紧接着涨红成了猪肝色，“我说那么多只是可惜你不能往更高一步走，女儿身不能出仕。” “爷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不领情，总觉得我会害你。”苏老爷子叹了口气，像是被苏婉的话伤到了般。 苏婉垂首道：“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有自己选择的路，烦请你不要来干扰我，你若是有事就请直接说。” 苏老爷子张了张嘴：“成，以后我就不多说了，但你记住，你姓苏，是苏家人。” 苏婉拧了拧眉头。 老爷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 等了许久，苏老爷子都没听到苏婉说话，才用烟杆子敲了敲膝盖道：“婉丫头，你姑姑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 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苏婉抬头道：“是。” 苏老爷子语塞，吞了口吐沫，沉重道：“她总归有错，但也是你姑姑，你出手教训……” “爷，我在教村子里的人怎么活下去，可姑姑却在妖言惑众，说反贼若是来了就直接将家里的东西送出去，你说她该不该打？” 苏老爷子眼神惊异。 活了大半辈子，他最是爱面子要骨气的人、 更何况苏玉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可算是把老苏家的脊梁骨都给折断了！ 他颤着手，气得哆嗦道：“该打，打轻了，你怎么就把她给打死！” 苏婉没想过苏老爷子居然会这么说，抬了抬头道：“我只是给了她个教训爷就过来找理了，若打死了，爷还不将我也给打死？” “再说了，杀人偿命，我还没活够呢。”她顿了顿，不卑不亢地道：“爷，若是要罚就亲自的去罚，你是长辈，姑姑肯定不会反抗。” 苏老爷子没脸继续待下去，被挤兑得头皮发麻。 他瞧了眼周边陷阱，又看了看她，这才甩袖从原地回了溪水村。 刚进家门，他就找了根竹条，冲到了苏玉屋门口。 这气哄哄的模样将院子里的人吓得不轻，向老太来不及洗手，连忙站起身跟在了苏老爷子的屁股后。 只见苏老爷子用力踹开门，骂道：“你个逆女，大难临头，既然选择留下来你就好好待着，你居然想着投敌！” 苏玉本来还在炕上睡觉，听到他的话立即坐起身。 她忙往后缩道：“爹，我可没有打算在这里留下，是你非得留下的，那些反贼杀人不眨眼，你不主动将银子交出去，他们指不定会……” “啪！” 苏老爷子抬起手就抽了过去，竹条正好搭在苏玉的手背上，疼得她扭曲了脸。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辛苦大批了一辈子，凭啥要将东西交给那些反贼，那都是我们的辛苦钱，是我们的心血，你这逆女！” “银子哪里有命重要？”苏玉抱着头往后躲。 她从没有被打过，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在手心里的娇娇女，如今倒是被抽得跟条狗似的四处乱窜。 “是不是苏婉那贱丫头跟你说了啥，爹，她嘴里就没有句实话的，你别相信她那一套，她带着我们反抗是打算送死！” “别打了，我疼！” 苏老爷子手脚不带停地，气红了眼：“婉丫头那么小的年纪都比你有骨气比你懂事，你现在还在诋毁她，我是怎么教出来你这种软骨头的？” “那些反贼都是恶人，你交出去又怎样，还能活命不成！”苏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我们没有粮食银子还不是照样得饿死。” “你咋不想这点，跟那些人摇尾乞怜你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你这逆女，真是要把我给活生生的气死！” 其实，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经历过动乱的。 那个时候他还小，只知道那些反贼杀人不眨眼，所过之处都不留活口。 甚至还出现了围城这种事。 许许多多的百姓都被活生生地饿死，他那个时候没有跟着逃难，只知道家里人将粮食银钱交出去了，然后他藏在水缸里。 到最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交出粮食的家人被那些人屠戮，这也是他这般生气的原因。 “哎哟，别打了！”向老太心疼自家女儿，扑过去护着苏玉，“你这老头子是想将玉儿打死是不是，她说这么多也是为了我们能活命。”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气性咋就这么大，婉丫头说啥就是啥，你都不问问清楚？” 苏老爷子将竹条抽了过去。 他没有料到向老太突然冲出，动作收势不及，直接打在了向老太的后背，疼得她眼睛都窜出了泪。 这才知道苏老爷子这是真的生气用了大力气，而不是装模作样的假把式。 “你干啥，想打死我不成！”向老太骂骂咧咧。 苏老爷子哆嗦着唇道：“你们娘俩是想把我气死，什么叫婉丫头的片面之词，刚才她说的你都听见了，我可没有偏听偏信。” 向老太自知理亏道：“就算这样，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玉儿知错了，你再打下去可是会把她打死的！” “我们可就这一个女儿！” 似乎是还觉得不够，向老太补充了句，见状，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而苏长福在这时从外边冲过来，将竹条抢过去扔出了屋子。 “爹、娘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咋还动起手了。” 苏老爷子心里头刚消下去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你们还有脸问！既然你们在婉丫头手底下做事，就好好干，别整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苏长福憨厚道：“阿婉说啥我们就做啥，就是三弟偶尔会偷个懒，我说了他又不听……” 外边看戏的苏长寿立即高声道：“大哥，你可别乱说，那只是头天，我这段时日不跟着一起忙么？” 苏老爷子冷哼出声道：“婉丫头如今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们再有别的心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威严地扫过满屋子的人。 之后捏着烟杆子去了灶屋那边喝水。 而屋子里头，向老太心疼地掀开苏玉被打的地方，哭道：“我可怜的玉儿……” 苏玉心中只觉得向老太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打的时候都不帮忙拉着人，现在哭有个屁用。 “娘，你松开我，我要去弄死苏婉那贱人！” 话落，她站起身往外冲，向老太拉都拉不住：“今天不弄死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365章 悲愤欲绝 第365章 悲愤欲绝 苏老爷子是她爹，她不敢反抗。 但苏婉是哪门子的狗东西，她挨了几巴掌就算了，怎么苏老爷子出趟门回来后还给了她一顿竹条炒肉！ 向老太骂道：“你站住，长寿长福你们将你姐拉住，给我锁到房间里去！” “大姐，你消停点吧！”苏长福拉住人，责怪道：“爹还在家里头，你难道还想挨顿毒打？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去找阿婉麻烦不迟。” 苏长寿跟着道：“就是，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于一时？” 这句话苏长寿还是跟着苏二郎学的，他觉得用在这里格外合适，也不管苏玉是不是君子，就通通说了。 两个大老爷们，还有个在灶屋里虎视眈眈的苏老爷子。 苏玉动弹不得，只能往屋子里钻：“行，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就我一个是没脑子的恶人，别管我了！” 见人回来，向老太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揉着被竹条打的后背道：“珠姐儿，你好好看着你娘，别让她到处乱跑。” 因为这场闹剧吓得够呛的宝珠正缩在角落里，听到点名，这才战战兢兢地应了声：“外祖母，我知道了。” 以前宝珠还是宝家的千金，她回到苏家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可如今她早就变成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 苏玉见不得她这样，骂了句道：“说句话都不敢，不像你弟，宝玉可比你能耐，如果他在这，肯定能护住我！” 丫头片子果然没啥用，只知道哭！ “娘，咱们别再惹事了，我怕他们将我们赶出村子，到时候我们进不去城里，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怕这怕那，怎么可能赶我们出去，再说了，留在这有啥好的，还不是等反贼过来杀人？” 屋子里没有外人，就她们娘俩。 苏玉说话更是不遮不掩：“留在这是个死，出去也是个死，还不如别受气，宝珠，我是个什么性子你应该清楚。” “娘，咱们别闹了！” 听到这番话，宝珠更是吓得不轻，眼泪就像是乱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苏玉看着，觉得心里头烦。 挥手打掉宝珠的手道：“滚边去，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么懦弱的女儿，真是不中用，你爹不要你你不知道拼命留下来，跟我出来有个屁用。” “现在好了，我们流落在这，好日子过不上，吃喝都是个问题，现在还要被人欺负，命都别捏在那些反贼手里……” “你还被人退婚，我咋就这么命苦，有你这样的女儿，遇上这种破烂事！” 最近这段时间，她们住在苏家吃喝拉撒都觉得不习惯。 宝家多富裕，过惯了好日子的她们受的折磨不轻，精神早就快要崩溃了。 如今苏玉更是被打，早就看宝珠不顺眼的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将所受的折磨通通给了宝珠。 宝珠杏眼圆睁，呆呆地盯着苏玉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被退婚难道不是你跟弟弟造成的？” 苏玉疯了似的甩了一巴掌过去：“你在怪娘？” “我怎么敢怪你们，我只是陈述事实！”宝珠被打歪了脸，悲愤无比地道：“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现在你还怪我没用！” 苏玉癫狂地道：“你个白眼狼，要不是我，你还活不到这么大，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敢说是我的错？” 宝珠奋起反抗，不断地撕扯着苏玉。 可她是个小姑娘，根本打不过苏玉，只能是挨打的份，只是一会儿，她浑身上下都全是伤。 可苏玉再疯狂也避开了她的脸。 “咋了这是，你们娘俩咋打起来了？”张氏听到声音，犹豫好久才走进屋子里，“姑姐，爹和娘可就在外面，你再闹下去他们可就进来了。” 苏玉停下动作道：“你个死丫头，这次我先放过你，再敢不尊敬我，我就将你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宝珠抽泣道：“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跟弟做出人见人嫌的事我们怎么可能被赶出来，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听她这么说，苏玉扬起手又要打，脸色更是扭曲难看。 眼疾手快，张氏扑过来将人给拉住：“珠姐儿，你少说几句，她毕竟是你娘……” 真是可怜人哦，要不是苏玉这娘们惹是生非，宝珠咋可能会被退亲。 怪她是应该的，张氏在心中这般想了想，又道：“珠儿你跟我出去，让你娘在屋子里单独休息会。” “好。”宝珠可怜兮兮地跟在张氏身后，刚出门就哭道：“大舅母，我怎么就有这样的娘，我还没怪她，她反而怪我没用。” 张氏抹着宝珠的眼泪，整理了下她的衣裳道：“你快别哭了，都要将舅母的心给哭碎了，你娘她……唉——” 两人言语未尽，宝珠只顾着哭，越想越心酸，恨不得不是苏玉的女儿。 …… 上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苏婉的耳朵，毕竟她如今地位非凡，左邻右舍都会将上房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她。 当她知道苏玉被打，又跟宝珠闹了场后，就给通风报信的人递了个白面馒头。 那人拿着白面馒头感激地离开。 苏婉则从私塾里回去，在路上正好碰上回家吃饭的兴宁：“姑娘，那边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柴刀。” “在家的妇人们也都拿着削尖了的木棍，若有反贼，肯定有反抗之力。” 苏婉点了下头道：“时刻警惕戒备，兴宁，你晚上吃过饭后骑马去省城走一趟，路上小心。” “是。” 两人回到家，饭菜都已经准备好。 众人面色沉沉，各司其职，只有李氏抱着孩子无所适从，她夹了菜道：“你们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干活。” “阿婉，娘不知道能干点啥能为你分担，你可别怪娘无用。” “娘，你自己也多吃点。”苏婉吃了口饭。 李氏心疼地盯着苏婉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娘知道的，你别担心娘，娘就是想帮帮你。” 旁边的老太太忍不住道：“你在家好好待着，处理好灶屋的事，不给阿婉添麻烦就是在给她帮忙了。” 说着，老太太用公筷给苏婉夹了块肉：“阿婉，你这孩子是个心眼实诚的，别太累着自己，你若累垮了，我们这些人可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了。” 第366章 食言而肥 第366章 食言而肥 苏婉当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点头道：“娘、阿婆你们放心，我会注意休息，你们俩顾好家里内宅的事，别担心外边，外面有我在呢。” 李氏忧心忡忡地点头道：“娘知道。” 她心疼女儿这么累，心底也担心反贼突然出现，又忧愁苏六郎在城里头出没出事，反正愁得心里七上八下。 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她尽量表现得没有那么害怕，让苏婉不跟着担心她。 “嗯。” 苏婉自然知道李氏和苏连成心中的小九九，只当不清楚，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 更不能露怯，否则这些人都得跟着慌张。 老太太插科打诨：“行了，别说那么多，待会阿婉还有得忙呢，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她后腿，吃饭！” 这下子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后，兴宁就出发了，长黎依依不舍地守在门口，目光含着担忧。 外边乱得很，兴宁骑着马招摇过市她当然不放心，可却不得不去打探消息，否则这里面消息闭塞得很。 万一反贼杀了过来，他们都不知道！ 苏婉走过来，看向长黎道：“担心？” 长黎耳根爬满红意，自然没有说不担心，她踌躇不定地道：“姑娘，我们会没事么？” “我会让你们没事。”苏婉保证，扭头拍了拍长黎日益圆润的肩头，笑着问，“长黎，你可相信我？” “相信！” 几乎在她问完后，长黎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自然是信誓旦旦的相信之词。 小丫头满眼都是信任的光芒：“自从姑娘将我救活，我就相信姑娘，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的，不管如何，我都站在姑娘身边！” 开始的时候，小姑娘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模样风吹就能倒。 如今倒是能言辞犀利了。 苏婉很是满意的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照顾我娘和小妹，其余的都用不着你操心。” “我会的！”长黎言之凿凿，没有半点退却。 见状，苏婉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轻笑了声才走出院子，有了长黎的保证，她也能在外面安心做事。 晚上，每个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她跟里正督促了会，就去了村口，那边依旧安静平稳，没有半点动静。 就好像是反贼往西南方打过来的这个消息是空穴来风。 里正心中同样奇怪：“阿婉，你说是不是那几个流民骗我们，他们是想进村混饭吃，所以才那么说的？” 苏婉倒不那么觉得，只不过这没有风声传过来着实有些奇怪。 “阿伯，我们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她沉默了会，想到那天城门口的三百里加急，心中更是紧了紧。 “好，我们都听你的。”里正自然相信苏婉的判断，二话不说收回了思绪，“那我去盯着那边，免得做错步骤。” 苏婉点了点头，没在这里待多久也回了家休息。 再日以继夜地操劳下去，她可能真的得再次猝死。 …… 上京城，绿瓦红墙内。 姜皇后领着百里修走进议事殿，她手中还提着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圣上百里坛最为喜欢的汤羹，也是她亲手下厨做的。 一国之母，早就不用这么费心操劳，可她却为了百里修的太子之位卑微至此。 里面有大臣正在跟圣上议事，总管太监路延寿伸手将两人拦住道：“娘娘、三殿下，还请在此等候片刻，圣上在跟首辅和宁将军谈论政务。” 姜皇后牵着百里修的手往旁边让了让，眉眼之中尽是威仪。 “有劳路公公找两个椅子过来。” “这……”路延寿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两人，毕竟这儿可是议事殿，皇帝和大臣们正在里头呢。 外边隔音又不好，姜皇后和百里修在这里等着肯定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以前姜皇后是不想跟下三滥的人耍心眼去争权夺利，可如今走到这步，肯定不会再退让。 听到路延寿吞吞吐吐，她冷厉地扬起眉头道：“怎么，路公公不愿意？” “奴才这就去！” 如今杨妃倒了，后宫姜皇后一家独大，路延寿自然不敢得罪皇后，领着人就搬了椅子。 姜皇后带着百里修就坐在议事殿外，在外面听了絮絮叨叨半个时辰的话。 “砰！” 百里坛砸了东西，单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这群废物，混账东西，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杨尤这种小角色你们居然这么久还没将他解决！” “朕养你们吃白饭的？” 宁将军是个直肠子，忍不住话道：“圣上，那杨尤就是个无耻之徒，突然发难，手底下还兵强马壮，臣兵力不足，别无他法。” “兵力不足不知道去招兵买马？这点小事还用朕教？”百里坛目光愤恨地盯过来。 宁将军垂首道：“臣手底下并无银两……” “银子呢！”百里坛面颊瘦削，眼皮底下尽是青黑，整个人干瘦无比，那模样不像是许久未睡，反而像是纵欲过度。 宁将军冷汗涔涔：“圣上你还未给臣拨银两，杨尤一路北上，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的城池皆以沦陷。” “咳！” 闻言，百里坛气的咳嗽出声，浑身抖若筛糠，仿佛要驾鹤西去。 “唐锦殊，你是怎么监国的！” 唐锦殊看向百里坛，躬身道：“圣上莫要忘了，臣才刚回不久，你才是一国之主，不能事事都要臣处理！” “你——” 百里坛气了个倒仰，浑身都在战栗，他瞪着唐锦殊，目光猩红无比。 他嘴张了半天，嘴皮子愣是没有捋直：“罢了，拨银子，尽快将杨尤这杂碎解决掉！” “圣上莫不是忘了，国库空虚。”唐锦殊讽刺地垂首，目光无悲无喜。 “那唐爱卿，你说该如何？”百里坛胸闷气短，脑袋疼得厉害，不肯多想，反而直接将烂摊子踢给了唐锦殊。 就好像唐锦殊才是皇帝。 “我说如何，圣上就当如何？”唐锦殊抬头，眼神没有起伏。 “朕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不食言？ 食言的次数还少么，宁将军心中腹诽，但表面却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首辅大人准备如何做？” 唐锦殊眉若远山，肃穆道：“还请圣上早日立太子以定臣民之心！” “啪——” 百里坛抄起桌上的奏折往唐锦殊头顶砸过去：“唐锦殊，是朕太惯着你，导致你如此无法无天，竟什么话都敢说！” 第367章 心惊肉跳 第367章 心惊肉跳 旁边的宁将军直接跪倒在地，吓得战战兢兢。 即便他瞧不上百里坛，但他也是坐在龙椅上的主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此时此刻，宁将军心惊肉跳，甚至恨不得他没在这，他余光不断地给唐锦殊使眼色，想让他认错服软。 哪知道唐锦殊看都不看他，依旧神色肃冷地盯着当今圣上。 不骄不躁地道：“圣上，君无戏言，你难道刚说过的话就要忘记？” “唐锦殊，你是宠臣，那是因为朕信任你，你莫要太得寸进尺，否则朕诛你九族！”百里坛惊怒交加。 宁将军死死地埋着头，耳语道：“首辅大人，你就退让一步，他可是圣上，我们只是臣子，你——” 该死的，想死请别带上他！ 就算想跟皇帝吵架能不能等他退下后再吵，唐锦殊是首辅是宠臣，可他不是。 脑袋只有一个，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掉了！ 想到这，宁将军将头低得更低了，不断地给唐锦殊使眼色，要是有地缝，他恐怕都得钻进去。 唐锦殊不管不顾地道：“圣上若要食言，臣甘愿受罚，就算诛九族，臣也不怕！” 竟然敢这么说！ 百里坛吸了口冷气，见眼前的少年首辅根本不怕他，总觉得帝皇威严被挑战了。 他怒目而视，可片刻后却败下阵来：“你想立谁为太子？” 唐锦殊抬起头道：“圣上属意谁？” “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此时怎么问起我了！”百里坛阴阳怪气地回嘴，眼神都透着冷，“以前怎么不听你说此事，如今倒是提了。” “唐锦殊，是谁给你吹耳边风了？”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还是说，你觉得朕无用，想换个人当这个皇帝。” “臣不敢！”唐锦殊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百里坛咳嗽道：“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圣上龙体抱恙，是该立太子稳固臣民之心，臣不能长此以往的监国，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旁人会有闲话。” “还请圣上早立东宫之主，臣定用心辅佐！” “朕还没死呢，你会急着想换主子伺候了？”百里坛眯起眼，眸底尽是怒火，“你竟然提到这事，那你跟朕直截了当的说，你想立哪位殿下为太子？” “是四皇子还是三皇子？” 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去世，这就根本不用说，百里坛想到百里奇的事脑袋就疼，杨妃那贱人，真是吵得他不得安宁。 边上的宁将军不停地擦着冷汗，生怕被迁怒。 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酸，可他依旧不敢动弹。 哪成想，百里坛似乎不想让他好过，目光扫过来：“既然唐大人不肯说，那宁将军，你跟朕说说，你属意谁？” 宁将军吓得够呛，皇帝的威严哪里是这么容易挑战的。 旁边的唐锦殊有这个胆子，可他没有！ “臣只听君命，臣不曾想过这件事，圣上还是问首辅大人吧，毕竟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 这么说，脑袋保住了吧？ 他可不要背着口锅，立即道：“首辅大人，圣上在问你的话，你有话就直说，别遮遮掩掩，弄得我都跟着紧张。” 唐锦殊不偏不倚地道：“四皇子太过年幼，不堪大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要立修儿为太子？”百里坛言语中尽是威胁，仿佛只要唐锦殊肯定他就会杀了百里修。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作为皇帝更是忌惮手底下的臣民有不臣之心，就连孩子也是，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这些人不造反。 更何况百里坛向来猜疑心重，要不是因为相信唐锦殊，有唐锦殊的束缚，这个天下早就变得民生哀悼。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立贤，圣上应当知晓！” “砰！” 又是一声，百里坛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扫落下来，他目光冰冷：“是谁跟你说的，皇后？还是百里修，是他们觊觎朕这个位子？” “是了，宁将军方才还在跟朕说修儿在施粥积攒名声，这是民心所向？想要将朕从这个龙椅上赶下去？” “皇后害死了奇儿我还没跟她算账，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勾搭外臣，干预政事，是以为朕是个私人？” “说，是不是他们主动联系的你！” 在这时，唐锦殊双膝一弯，朝百里坛叩拜下去：“圣上，皇后和三殿下并未联系臣，臣想让你立太子只是为了稳定臣民之心！” 如此，唐锦殊都没有拉皇后下水。 可见皇后真的不曾有过，百里坛更加气了，胸口上下起伏：“这个天下是朕的，一直都是，谁都夺不走！” “你们想立太子是吧，那就立，朕倒要看看他们担不担得起这个位置，咳咳——” 话落，百里坛站起身开始写下圣旨，等玉玺印记就昏倒在榻上。 宁将军惊疑不定，忙朝外面叫道：“路公公，皇上晕倒了，快传御医！” 路公公本来就在外面陪着姜皇后和百里修，一听这话，那还得了，领着人就鱼贯而入，顺便还吩咐了手底下的干儿子去找御医。 姜皇后快步迈入，示意百里修好好表现，这才冷声道：“怎么回事？” 这问的模样，就好像不知道怎么了。 宁将军回道：“方才臣和首辅大人正跟皇上议论立太子之事，圣上不知道怎么了，就晕了过去，身上身体本就虚弱，应当是被气着了。” 气着了？ 怎么没被气死呢！ 姜皇后早就对百里坛失望，没有半点心疼之色：“后宫不得干政，宁将军还是少和本宫说这些，倒是辛苦两位大人这般忙碌了。” 宁将军擦着冷汗，太子都立了，不出意外姜皇后以后就是太后。 刚才他说那些话就是想投诚，哪知道姜皇后不领情，倒是太过着急了：“娘娘说的是，臣知错，臣不辛苦。” 说罢就站在了边上不敢再出声，他估摸不准姜皇后的心思，还是少说为妙。 而唐锦殊却看了眼姜皇后，不遮不掩地道：“娘娘，日后臣会亲自教导太子殿下，管教之时，还请娘娘莫要插手。” 姜皇后眼神动了动，颔首道：“那就有劳唐大人，修儿交到你手中，本宫也放心。” 边上的宁将军更是一头雾水。 这唐锦殊不是说没有和姜皇后合谋么，怎么百里修被立为太子，姜皇后一点都不惊讶。 难不成，唐锦殊对皇帝扯谎了？ 第368章 无颜面对 第368章 无颜面对 百里修早就训练过，得过吩咐。 闻言后就朝唐锦殊那边特意拜了拜：“本宫见过先生。” 唐锦殊摆了摆手，没受这个礼，而是朝旁边让了让，御医在这时正好进来，给百里坛看了会病，就开好药。 御医叹道：“圣上身体底子本来就虚弱，如今急怒攻心，一时没控制住呼吸就晕了过去，施针之后就会醒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姜皇后看向御医。 “回娘娘的话。”御医躬身道：“圣上若再如此，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御医只隐晦地暗示百里坛没多久可活了，身体不能再这么折腾，否则肯定会暴毙而亡！ “娘娘，日后还请你多规劝圣上，不能再声色犬马，纵欲过度，否则脾胃肾都有影响，会将五脏六腑掏空。” 姜皇后目不斜视道：“本宫怎么管得住圣上，你倒是难为本宫了。” 她如今恨不得他早点死，怎么可能再为皇帝好。 前几天回宫，她本来还抱着期望，希望百里坛能为她们娘俩做主，哪知道刚提出一句，就被百里坛打断。 甚至于百里坛还说让她继续回去清修，这皇宫内院不适合她。 还说那只不过是巧合，根本不是杨妃指使人下的毒，再加上嬷嬷已经被打死，死不对账，百里坛指责她污蔑。 她忍了这么多年，既然这次回来了，就打算争夺的。 听到百里坛那么维护杨妃，她怎么可能再忍耐下去，直接和百里坛撕破了脸。 她的嫡长子死时，百里坛就说过让她忍耐，说杨妃娘家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不能轻易得罪，她百般退让。 甚至于孩子的仇都没有去报，明知道是杨妃对嫡长子下的毒手，可她却为了百里坛带着孩子去清修了。 这次百里坛居然还想让她退，她自然是不答应，她看透了男人，就没有必要再心存幻想。 相信这昏聩无度的男人还不如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孩子！ 御医心里捏了把汗，自然知道姜皇后发生的事：“娘娘说笑了，如今宫中是你主事，圣上昏迷不醒，还得靠您呢！” 后面的您改成了尊称，有心人自然听得出来御医这是提醒姜皇后该干嘛就干嘛。 算是投诚。 姜皇后不是傻子，看透了爱情就恢复了聪明才智：“那就劳烦你们开几副好药，给皇上好好调养身子。” “臣，遵旨——” 御医颤颤巍巍地叩拜下去，行了礼后去旁边伏案写药方，到最后领着副手施针，等忙完这一切，药已经熬好了。 姜皇后亲自将药汤一勺一勺地喂给百里坛，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下，尽是冷意。 见状，唐锦殊提醒了句：“娘娘，圣上始终是圣上，臣告退！” 姜皇后手中动作停下，脸色更是冷厉。 而宁将军也连忙道：“臣也告退。” 姜皇后摆摆手，唐锦殊直接转身离开，宁将军如释重负，跟在他屁股后面出了殿，浑身都已经湿透，就好像是从池水里捞出来的。 在这时，姜皇后目光沉沉地盯着唐锦殊的背影，思索了会，就将空了的药碗放到旁边：“修儿，你在这里照顾你父皇。” “是。” 从议事殿走出，姜皇后就回了自己宫中。 不等多久，窗外就有石子击门的声音传出，她连忙走过去，就瞧见一袭青衣的百里青站在那。 “皇后娘娘。” 百里青站在那，四周都无人，这是很僻静的一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不用怕被人发现。 “你得偿所愿，可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姜皇后心脏缩紧，呆呆地盯着百里青，有瞬间失神：“殿下长得跟你父亲一模一样，倒是让本宫以为见到故人了。” “娘娘言重了。”百里青不疾不徐，嗓音依旧平淡。 姜皇后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道：“日后这皇宫殿下还是莫要再来，免得招惹麻烦，你若出事，百年之后本宫也无颜面对故人。” 百里青面不改色：“娘娘怕不是忘了孤的心愿。” “殿下难不成想要那个位置？”姜皇后吸了口气，眼神复杂，“你若想要，又为何要帮我和修儿？” 百里青背过身去，身影清隽，音色极冷：“孤不是在帮你们，孤是在帮自己。” 帮她们？ 他还不至于这般好心，百里青闭上眼，再次睁开：“娘娘，你且让百里坛给孤等着，孤定会让他付出应有代价。” “殿下的意思是？” 百里青转过身，面对着姜皇后，一字一句：“娘娘，孤还不想让百里坛这么轻易的死了，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否则别怪孤翻脸无情。” 姜皇后心里一慌，重心不稳：“殿下说笑了，本宫还不至于对圣上做出不轨之事。” “最好如此。” 话落，百里青已经闪身离开，姜皇后左右四顾，根本没看见百里青怎么离开的。 她攥紧手心。 刚才御医在药里做手脚百里青就知道了，可见他在宫里头有多少眼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百里青的势力渗透得这么厉害，甚至于连后宫内院都来去自如，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姜皇后沉默了会，直到宫女过来找，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 “娘娘，你怎么在这，怎么了？”宫女问。 姜皇后摆手道：“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宫女没继续问，扶着人往里头走。 …… 百里青从宫中出来，刚上马车，在拐角处就碰到了唐锦殊的座驾。 唐锦殊往这边看了眼，只瞧见一道残影。 他皱了皱眉，再次打量了眼百里青的马车，马车格外低调，可若仔细看，就能看清楚那木头的雕工以及材质非比寻常。 “公子，怎么了？”虚妄问。 唐锦殊收回目光：“那是谁的马车？” 虚妄回道：“是玄家的，应当是玄景，属下方才看见则兼就在附近。” “他进宫了？”唐锦殊心中疑惑，方才他在里面根本就没看到玄景，这人进宫见了谁，若不进宫怎么会在这等着。 “属下不知，只知道他在这等了有一会。”虚妄老实得很，有问有答。 唐家跟玄家并不熟，虽然没有达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但也距离这个程度差不远，不知道对方来作何也不足为奇。 见那辆马车已经开始走了，唐锦殊不想打招呼，直接落下车帘，可还是掀起来露出缝隙往外看。 马车经过旁边时，百里青也将车帘掀开，冷冷地朝唐锦殊这边看了眼。 那不屑的目光，似乎在宣誓主权。 第369章 两面三刀 第369章 两面三刀 刚看见时，唐锦殊还未反应过来。 目光交汇，电光火石。 明明没有任何交集，只是个眼神，却衬得彼此风云诡谲。 等瞧清楚百里青那冷硬的神色，幽冷又孤寂，唐锦殊怔愣了会，攥着车帘的手指猛地紧了紧，惊愕道：“他怎么在这！” 外边的虚妄正在勒马掉头，听到这话扭过头。 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谁？” 唐锦殊薄唇紧紧地抿了抿：“百里青。” 落下车帘，他心中更是奇怪百里青怎么从宫里头出来的，他是怎么做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的！ 而且看百里青那模样，根本就不怕被他发现，亦或是故意露出脸来刺激他的？ 虚妄声音拔高道：“公子，他在哪，属下去杀了他！” 想到百里青上次给唐锦殊下毒，虚妄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听到百里青的名字就愤恨地想要冲过去。 好在他较为冷静，耐心询问。 唐锦殊不想将事情闹大，更何况百里青既然敢露脸，那就代表他有恃无恐。 “我们回去。” “公子，你既然已经瞧见了他，那为何不直接将人抓起来，难不成你是怕了？”虚妄百思不得其解。 “虚妄，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唐锦殊嗓音幽冷。 “属下冲动了，还请公子勿怪！”虚妄立即认错，扯了扯缰绳往唐家赶过去。 嘴巴虽然认错，可虚妄依旧盯着四周，想要找出百里青的影子，他是真的恨透了百里青！ …… 玄家马车上，玄景风流倜傥，白衣风度翩翩地坐在百里青的对面，则兼在外边驾车。 “殿下方才为何故意露面？” 百里青嗤了声道：“你倒是想管孤的事？” “我自是不敢，只是唐锦殊在上京只手遮天，殿下不怕引来麻烦？”玄景是真的为百里青担心。 毕竟玄家和百里青绑在同一条船上，百里青若出事，他们玄家肯定会受连累，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掀开车帘时他就想阻止，可来不及，赶不上人家的动作。 百里青冷冷地斜了眼玄景：“孤倒是想让唐锦殊找上门，就怕他不敢，玄景，管好自己的事，别操心不该操心的。” 玄景心中微慌，知道百里青这是在警告：“我明白了。” “百家村那边可打好招呼了？”百里青问。 “殿下放心，那边不会有事。”玄景自然知道太后在那边，已经打了包票，“唐家祖宅要不要动点手脚？” 百里青眼尾挑了挑：“就唐锦殊的性子怕是早就吩咐妥当了，用不着白跑一趟，告诉杨尤，若半个月还没有成效，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玄景应道：“我这就传信过去。” 朝廷动乱，起因是杨妃和姜皇后的争执，再来就是杨尤野心勃勃，早就想要当皇帝，此时正好二皇子薨逝，有了个由头造反。 可杨尤毕竟是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莽夫，之所以能这么势如破竹。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有百里青和玄景在后面提点。 “百里坛，得死在孤的手中。”百里青眯起眼尾，里面闪过冷光，“玄景，你们玄家若是敢乱来，孤亦会亲自清洗。” 玄景心中微惊，知道这人说到做到。 不敢露出迟疑之色，立即躬身道：“属下知晓，殿下放心！” 刚到玄家门口，百里青从马车离开，闪身进入巷子，辗转反侧，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处小院落。 无畏和其他人正在里面等着。 看到他来，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主子。 “主子，何时出城？” “明日，今晚还有事要做。”百里青说了句，又伏案写了封信，递出去道：“寄过去，确保苏姑娘和皇祖母安稳。” 是夜。 唐锦殊竟然深夜造访玄家，玄景听到消息后立即就想到了白日里百里青惹的事，脸上笑嘻嘻的，但心里却在不断腹诽。 玄景摇着折扇，浑身透着慵懒：“首辅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转悠？” “百里青在哪？”唐锦殊从马车上下来，开门见山。 “那个逆党我怎么知道在哪，首辅大人可别乱说话，我玄家一门可都在这，窝藏逆党可是要被杀头的！”玄景笑得更灿烂了。 唐锦殊扯了扯嘴角道：“玄世子非得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玄景死不认账，笑道：“本世子真的不知道首辅大人在说什么，你说百里青在这，可有证据？你只空说无凭，我怎么好承认？” 唐锦殊自然确定白日里看到的的确是百里青，他没认错人。 再加上玄家这段时间总有股蠢蠢欲动的趋势，绝对是和百里青狼狈为奸了，他不会冤枉人。 早先圣上要处置玄家，是他大包大揽地护住了。 如今看来是护了一头白眼狼。 “君是君，臣是臣，就算圣上再昏聩，作为臣子的也不能有不臣之心，玄世子莫要忘了你该效忠的是何人！” 昏聩之君，只要好好教导或者换个太子，再加上名臣辅佐定能改变目前状况。 他愿意做这个臣子。 唐锦殊看向玄景，目光灼灼：“百里青总归是逆党余孽，他不是正统之君，你若走歪门邪道总会落了后尘，到时候我想在陛下面前护你们玄家也护不住。” 玄景脸色变得僵硬，方才风度翩翩的气质都已经变得冷淡。 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首辅大人是要告诉本世子，我们玄家之所以还存在，都是因为你的仁慈善良？” 唐锦殊面不改色地道：“玄世子，我话说到这，还请悬崖勒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满门忠烈，不该毁在你手中。” “忠烈？呵！” 他收了折扇，似笑非笑地看向唐锦殊道：“唐锦殊，你是不是忘了当今圣上是怎么坐上这个龙椅的？” 唐锦殊瞳孔骤缩。 手指在这瞬间掐紧，他张了张嘴，盯着玄景好一会，倏地道：“事成定局，为何还要提……” “啪——”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掌声。 青衣缱绻，矜贵盎然，那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百里青就那般出现在旁边的屋檐之上，他右手提着酒壶，左手闲散地倚在屋脊之处。 眼神无波无澜地看过来。 似带着讥嘲：“唐锦殊，世人恭贺你是好官，你就真以为你是救世主了？在孤眼中，你只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罢了。” 第370章 孰对孰错 第370章 孰对孰错 听到这话，唐锦殊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只愣愣地盯着百里青。 他来找百里青，百里青出现了，可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是劝对方投降，还是放下仇恨？ 这些话在这时，唐锦殊居然说不出来，他吸了口冷气，盯着百里青道：“你何时来的？” 百里青抿了口酒道：“孤何时来的还需要同你交代？” 守在旁边的虚妄拔地而起，抽出长剑就朝百里青那边飞过去，刀光剑影，砰砰作响。 百里青软剑朝前刺，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虚妄制服住。 他手指在虚妄的身上点了下，下一刻，他将不能动弹的虚妄朝唐锦殊那边踢过去：“你主子都打不过孤，区区蝼蚁也敢挑战孤？” 唐锦殊慌忙飞身拽了虚妄衣袖，令其站稳，而不是摔在地上。 见虚妄眼中满是屈辱之色，就示意他冷静，朝屋檐看过去：“百里青，你故意引我来是为了什么？” 百里青喝光了酒，将酒壶破开。 冷冷地道：“苏婉，你最好不要再去见。” “苏姑娘？”唐锦殊听到苏婉的名字自己露出缓和之色，紧接着质问道：“你跟苏姑娘认识？那她是不是知道太后的身份？” 百里青直视他：“知不知道跟你有何关系，唐锦殊，若你再去找她，你的祖宅就该被孤覆灭，你可明白？” 唐锦殊呵斥道：“你挑起杨妃和姜皇后的矛盾，更让杨尤反抗朝廷是何居心？你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事苏姑娘若是知道，她会不会恨你？” “你以为没有孤，杨尤就不会反？”百里青嗤了声，“鼠目寸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只看眼前，从不考虑往后之事。” 唐锦殊突然怔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言语，只愣愣地盯着百里青，许久都没有说话。 百里青站起身，踢了块瓦块，警告道：“你配不上阿婉。” 唐锦殊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回过神道：“我配不上，你又配得上了？你只不过是个逆臣，你算什么！” 百里青倏地站住脚步。 转过身看向唐锦殊，目光没有半点起伏。 “是不是逆臣，你说了不算。”他眼尾上扬，含着冷意，“史书向来是由胜利者抒写，而孤，不会是输的那方，你跟百里坛，且在这上京好好等着孤！” 如今他是逆臣，只不过是因为他父亲败了。 假以时日，他定当让这上京城易主！ 唐锦殊站在车辕上，盯着百里青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思尤其复杂。 看到这幕，玄景乐呵呵地敲了敲折扇道：“首辅大人若是没事了，那本世子可就进去了，房中还有美妾等着，可不能让她独守空房。” 唐锦殊没搭理他，转身进了马车：“虚妄，我们走。” “是，公子。” 玄景讥诮地道：“首辅大人，即便你再不愿意提起，当今圣上这位置来得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遵从正统，那正统究竟是谁，你心里头比谁都清楚。” 远远的，唐锦殊听到玄景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颗心狂乱无比，甚至有道声音在里面嘲讽他，尖锐又疼痛。 难不成，他所作所念真的错了么？ 虚妄在外边道：“公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若不是你，天下百姓会比现在的更糟！” 唐锦殊眼神泛着迷惘之色，抬头道：“虚妄，别说了。” 一时之间，他心中已经分不清孰对孰错。 只觉得心中那个信念似乎在受到冲击，倒是虚妄在旁边叹了口气，无奈道：“属下遵命。” …… 苏婉在收到百里青的信件时已经是一天以后。 信上内容大概是不要担心反贼，提高警戒，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往常一样便可。 隐隐约约的，苏婉猜出来了百里青这么说的原因，更明白这么多天为什么还没有反贼杀过来的消息。 看过信，她写了封信回过去。 “天下动乱，积攒民心，民心所向，才是正统。” 将信件放到黑鹰的爪子处，她喂了黑鹰吃食，这才回到椅子坐下，即便百里青说过不用担心反贼，但她还是放不下心。 战争下，最怕的就是流民变乱民。 杨尤手底下的士兵可能会听吩咐，可那些流民可不会。 想到这，苏婉出了门去看田地里的稻谷，再有十天这些水稻就能成熟收割了，希望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姑娘，我们在去村口的小路上抓到了她！”兴宁将手里的人往前面重重一推，那人站不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嘴里还发出哎呦的痛呼声。 苏玉从地上坐起，看到苏婉，骂道：“苏婉，你干什么，我出个村子都不行？你算什么东西啊，还能束缚我自由？” 苏婉皱眉道：“你要去哪？”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苏玉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她对苏婉的成见越来越大，“在这里我待不下去，我要回宝家！” “城门关了，你进不去。”苏婉并不是关心苏玉的安危，而是觉得苏玉出去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就苏玉这自私自利的性子，难免会做出伤害村子里的事。 苏玉抓了下地上的泥巴，朝苏婉甩过去：“就算关了我照样要去看看，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凶险，那为什么反贼还没来？” “你们铁定是在撒谎，故意想要蒙骗大家奉你为主！”苏玉骂骂咧咧，声音越来越大。 旁边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多数是留守在家忙活的妇人。 “咋不说话了？”苏玉觉得越说越有道理，她反正一直在溪水村，还没见过外面的乱，心中自然是不相信。 若真的有反贼，怎么就他们这边村子没受到波及？ “我是不是说到你们心坎里了，苏婉你别当哑巴！”苏玉讽刺道：“我今天必须得出去，谁都不能拦我！” 有妇人看不过眼道：“阿婉都是为了我们好，苏玉你别没事找事，这外面可乱得很，我们这里还没有反贼指不定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找到路！” “就是说，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否则将反贼引过来，我们可怎么办？” 苏玉觉得这些人都是被苏婉洗脑了，叉着腰道：“你们都说有反贼，那你们说说，这反贼在哪，我怎么没瞧见，凭啥我们这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第371章 慌不择路 第371章 慌不择路 “再说了，我们村子这么大，路也宽敞，那些反贼是眼瞎？怎么就找不到我们的路，我看你们就是被苏婉骗了！” 苏玉不断地抹黑苏婉，可苏婉并未解释，只是安静的站在边上。 目光泛着冷意，像是在看恶心的玩意。 “你别不说话，苏婉，我说得对不对，是你在诓骗大家对不对！”苏玉歇斯底里，疯狂道：“你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段时间，她真的是被溪水村的一切逼疯了。 再加上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不站在她这边，这使得她开始胡思乱想，精神都濒临崩溃。 此时看到这么多人都拥护苏婉，她更加癫狂，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只要是对苏婉不好的话，都往嘴外蹦。 “苏玉你是疯了吧，外面有多乱你不知道我们可清楚，不然那些人怎么都开始跑了？” “就隔壁村子都被洗劫一空了，那些个反贼就跟强盗似的，还有那流民也跟土匪一样，见人就抢，简直不把人当人。” “你们眼睁睁地看到了？”苏玉尖牙利嘴，“还是说你们只不过是听说，根本就没这回事？” “是我娘家侄子说的，他亲眼看到的，现在他就在我家住着，此时正在跟护卫队巡逻，你若不信，大可找他来问问。” “还有啊，里正和各位村长族老都是聪明人，哪里可能被骗，你不如去问问他们，可别在这里诋毁阿婉了。” “阿婉是为了我们好，你还是她姑姑，有你这样当姑姑的么？” 苏玉被人怼得话都说不出，急急忙忙地道：“你们都被骗了，里正他们和苏婉关系好，肯定是跟她一伙的！” “闭嘴！” 许久不说话的苏婉走了过来，她目光冰冷的道：“兴宁，将她嘴巴堵了送到我爷奶那边去，告诉他们，若苏玉再跑出来，就让他们负责去找！” 听到这话，兴宁就要动手。 见状，苏玉疯狂地往外跑，她还抓了把尘土，直接往人群里甩，众人连忙闭上眼，散了开来。 苏玉趁此机会，慌不择路地往旁边冲。 苏婉和兴宁以及其他人回过神都跟了过去，等到了河边，苏玉无处可跑，就站在了原地，忌惮无比的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想都没想，苏婉走过去，用力制服住苏玉，用脚踩在她的脚弯处。 吃痛，苏玉膝盖弯了弯，跪在地上，比苏婉矮了半个身子。 苏婉用力扣住苏玉的脖子，她将苏玉往下压，只见苏玉整个脑袋埋进了河水里，她像是看不到苏玉的挣扎。 讽刺地道：“你不是想死么，怎么现在倒是挣扎了，苏玉，你倒是有点骨气，别只说不做，让人看了觉得可笑！” 被压在水里的苏玉根本说不出话，双手在空中挥舞，喝了不少水。 等苏玉没有力气时，苏婉才松开手，她把人往旁边扔过去，面无表情地道：“再有下次，就直接将你扔进河里喂鱼。” “咳咳——” 苏玉刚捡回一条命，不断地咳嗽，她见苏婉往自己这边走了两步，后怕地往后缩。 眼神之中满是恐惧，方才，她以为真的要被苏婉弄死了。 她面如土色道：“苏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我是你姑姑，你会遭报应的，这么多人都看着，你怎么敢！” 苏婉怒目而视，狠声道：“我怎么就不敢，你知不知道时间有多紧迫，你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弄死你都是过于简单了，兴宁，带她滚回上房！” 说完，她没有停留，直接从河边离开，而旁边的众人都心有余悸，不由得对苏婉更加信服。 兴宁练武力气大，轻而易举地提着苏玉的脖颈。 一路上，苏玉被堵了嘴，不断地哼唧嘶吼，若是她没被堵嘴，指不定就开始哭天喊地了。 旁人见状，朝妇人们打探情况，等知道来龙去脉后，纷纷鄙薄苏玉罪有应得，都没有上前劝说。 “小小年纪竟然只知道当苏婉的狗腿子！”苏玉闷声嘀咕。 断断续续的字句倒是让兴宁听明白了，他厉色道：“姑娘的名声岂是你能诋毁的？你这种人死有余辜，倒是姑娘好心留你一命。” 苏玉眼中喷火，想说话又说不出。 兴宁将抹布堵得更严实了些，骑着马牵着苏玉去了上房。 “哎呦，这是咋的了？”张氏正在门口扫地，看到这幕，吓得心神俱裂，“姑姐，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咋全身都湿了？”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向老太跑了出来，心疼地道：“玉儿，你这是咋了？啥时候出去的？” 苏玉嘴里抹布被扯掉，她声色俱厉道：“苏婉想杀了我，娘，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听到这话，向老太既心疼又无奈。 他们还以为苏玉一直在家里头没出来，都不知道苏玉啥时候溜出去的。 如今听她说这样的话，估计又是去挑衅苏婉了，顿时觉得头疼万分。 “玉儿啊，你忘了你爹跟你说过的话？你咋就不听，前天挨的打又忘了？” 苏玉柳眉倒竖：“娘，你都不问问就说是我的错？你咋跟爹一样，是苏婉那贱蹄子想杀我，我只是想出村子，我想去看看，我有啥错！” 想到宝婧和宝庆此时在双宿双栖她就气得够呛。 凭啥她被害成这样还不能说话，她儿子被流放女儿被退婚，啥坏事都落在她头上，凭啥！ 她要回宝家，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 “闹什么！”苏老爷子从外边回来，看到这幕，眉眼就狠狠地皱了皱，“咋回事？” 苏玉潸然泪下：“爹，我差点被苏婉给淹死了，她……” “你说。”苏老爷子看都不看她，而是看向旁边马上的兴宁，“究竟出了什么事。” 瞧苏老爷子是个讲理有脑子的，兴宁脸色没有那么难看。 他勒住马，不冷不热地道：“苏玉想出村口，我们怕她将反贼乱民引过来，为了村子里的人安危没放她出去，她想跑，姑娘给她吃了教训。” 闻言，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的手都在抖动，声音含着隐藏的怒气：“我知道了，你走吧。” 兴宁见状，交代道：“姑娘说了，再有下次，就让你们自己去找，你们最好看住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372章 顺理成章 第372章 顺理成章 被下人训斥，苏老爷子的脸色挂不住，略显僵硬。 可还是硬生生地忍下来了，他背过手，忍得格外辛苦：“回去告诉婉丫头，就说我们会长记性，让她不要担心这种小事。” 兴宁颔首道：“老爷子放心，我会转告姑娘。” 说罢，他驾马从这里离开。 等人走后，苏老爷子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勃然变色道：“苏玉，你究竟还要给我们家惹多少麻烦，闹成这样你还嫌不够？” 话落，不等旁人拉扯，直接扯了棍子朝苏玉的身上打过去。 这次谁都拦不住，就连向老太都是。 “长寿、长福老大家的，将你们娘拉住，谁来劝我连他一起打！” 边上的苏长寿两兄弟自然是不想劝的，就算劝也不真心实意，这次苏老爷子发话了他们更是闭上嘴，不敢吭声。 张氏作为儿媳，顺理成章地缩在后面，美名其名曰：不敢阻拦家公教训孩子。 其实她心里可美了，谁让苏玉往日里整天瞧不上她，还欺负她，活该她被教训，最好将她打个半死！ 苏老爷子怒目而视，边打边骂：“你上次还没吃够教训，这次又去招惹，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竟然还想出村子，我怎么教出你这种祸害！” 苏玉不甘示弱，面目狰狞道：“爹，我有啥错，谁说外边就有反贼乱民的？我看就是苏婉在胡说八道，她就是想让你们相信她，觉得她最厉害！” “你还不知错，我打死你算了！”苏老爷子雷霆大怒，捏着棍子的手都在抖动。 苏玉眼睛猛地闭上，梗着脖子道：“你打吧，打死我吧，反正你们已经没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我还活着有啥用，反正人见人嫌，宝家我回不去，我也不想活着了！” 若还能回到宝家她肯定不会想死，可现在每天过这种狗都嫌弃的日子。 她是真的觉得崩溃，每次想到宝婧那贱人在享受她的生活，她就恨不得去死。 脑子里有不少声音在叫嚣，她睡都睡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老爷子被她的话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苏玉，你是疯了么？你就这么想出去？那村子外可都是反贼，你咋就不相信！” 苏玉泪流满脸地道：“我都没看见我怎么相信，就算外面有乱民我也要出去，我必须回宝家，否则宝玉和宝珠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苏玉说的话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仿佛她是为孩子着想的母亲。 向老太抹着眼泪道：“玉儿，现在外面乱，你出去也回不去宝家，等以后不乱了，我们陪你去宝家问个清楚，现在就听你爹的话，成不？” 苏玉撕心裂肺地道：“娘，你也跟苏婉那贱人是一伙的！” 这样钻心的话，狠狠地砸在向老太和苏老爷子心上，疼得他们受不住，就连呼吸都粗重了些。 苏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你怎么说话的，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打死你！” “爹——” 旁边苏长福等人连忙劝喊，可苏老爷子扬起的手丝毫没有停顿，重重地落在了苏玉身上，这次他用了大力气。 打得苏玉闷哼出声，连叫喊都没力气了。 那木棍都弹动两下，几乎要折断，苏玉则躺在地上，疼得浑身蜷缩。 就在这时，宝珠从屋子里冲出来，挡在苏玉的跟前：“外祖父，你饶了我娘，她就是魔怔了，心不坏的。” “让开，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宝珠跪在地上，明明在害怕，却还是拦在跟前，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苏玉受伤害。 苏老爷子心里满是怒火，抬手就将小丫头往旁边拨弄，继续往苏玉身上打了过去。 “娘！”宝珠尖叫连连。 苏玉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见状，向老太再也忍不住，急赤白脸地撞过来，哭道：“我的玉儿，死老头子你咋这么狠心，咋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苏老爷子被撞得倒退了两步，他眼底闪过不忍，却故作无情。 看都不看向老太半眼，甩袖道：“长福，将她给我绑起来，关进柴房，不许放出来！” “爹，大姐她被打成这样不找个郎中恐怕会留下隐疾，到时候感冒发烧……” “那就让她死掉了事！” 向老太红着眼睛道：“老头子你当真这么狠心？她可是你女儿！” “就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要管，若再让她跑出去，我们都得完，你没听见方才那护卫说的话？再惹出事，我们一家子都要被赶出村子！” 这些人听不出来兴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苏老爷子却听得明白。 那分明就是在要挟。 要是再不归束苏玉的行事作风，他们家可能都要被连累，到时候后悔不及！ 苏长福听到苏老爷子的话不敢再多说，立即冲上前，和苏长寿将苏玉关进了柴房里，还将人绑在了柱子上。 宝珠和向老太看着只觉得心疼，却不敢当着苏老爷子的面去说好话。 “老大家的，你日后就负责看着她，若她再跑出去，我就拿你是问！”苏老爷子冷声吩咐。 张氏被点名，吓得瑟缩：“爹，我来做这种事不太好吧，到时候姑姐还会怪我狠心，我不敢……” 苏老爷子尖锐无比：“出啥事我不会怪你，有啥事我给你担着，你若连这点活都做不好，就不用再当我老苏家的儿媳！” 张氏不想当这个坏人，可苏老爷子说这么重的话，她只能点头道：“儿媳明白了，爹你就放心，我肯定会好看人，不再给姑姐闹事的机会。” 得了准话，苏老爷子才带着满身的气怒进了正屋。 向老太可怜巴巴地跟在他后面，心力交瘁地道：“老头子，玉儿身子骨弱，从来就没吃过这种打，你就不能消消气给她找个郎中？” “她已经知道错了，你难不成非得将人逼死才安心吗？”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这么打骂她怎么不心疼，她就不相信苏老爷子心就坚硬如铁。 苏老爷子捏旱烟点燃，手都是抖的：“知错？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果然不假，说的就是你这种当娘的，分不清好坏，你看她哪点是知错的样子？” “等风头过去再说，现在别想我将人放出来。”他顿了顿，冷淡地盯着向老太，“你别想打歪主意将人放走，否则我连你都休了！” “爹，那兴宁又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出苏长福的叫声，紧接着就是推门而入的声音。 第373章 来势汹汹 第373章 来势汹汹 “来了。” 苏老爷子屁股还没坐热就站起身往外走。 独留怔愣在原地的向老太，她被苏老爷子刚才的话给吓住了。 这么多年，苏老爷子都没跟她讲过这样重的话，休妻什么的根本从没有提过，这次竟然如此口不择言。 平日里她虽然莽撞泼辣，可在苏老爷子跟前她从来都是懂事规矩的。 此时，她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院子外，兴宁从马上下来，冲着苏老爷子抱拳作揖，就递出一个纸包。 “老爷子，我家姑娘说了，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将这些药给苏玉吃下。” 苏老爷子接过纸包，疑惑道：“这是什么药？” 屋子里头的向老太听到话立即冲出来，泪眼模糊地道：“她爷已经教训玉儿了，你们还送劳什子的药，难不成是想毒死我家玉儿么！” 兴宁眉眼蹙起，嫌弃道：“我家姑娘不至于会这般做，这些药是软骨散，会让人使不上力气，对身体健康没影响。” 苏婉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弄死苏玉。 再加上人伦在这，只能从另一方面下手，为了保证村子里的安全，她给了兴宁软骨散送过来。 相信苏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不答应。 “行，告诉婉丫头，我心里清楚了。”苏老爷子将纸包递给张氏道：“去泡在饭里让她吃下。” 张氏不敢有异议，接过药包就去忙了。 兴宁亲眼看到苏玉吃过软骨散的饭后才回了百家村，上房这才归于平静。 …… 听到马蹄声，苏婉抬起头道：“吃了？” “我亲眼看到她吃的，姑娘放心。”兴宁下了马，将马放在旁边吃草。 苏婉收回目光，又看向四周道：“一时半会反贼不会过来，我们只要防住乱民，上午时那个婶子说的那边已经出现了乱民？” “可真有这回事？”苏婉偏头，见兴宁点头就道：“你去将他侄子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 不一会，兴宁领着个黑瘦的庄稼汉子过来了，在她跟前站定，苏婉眯着眼打量了会，看面貌是个老实人。 苏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庄稼汉子摸了摸头，实诚道：“我叫马虎子。” 她道：“现在有多少乱民？” “我不知道，只清楚那些人疯了似的抢人粮食，简直比反贼还可怕！”马虎子提到这件事就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显然是被那些人吓出了心理阴影：“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不然连命可能都要丢，他们都红眼了，见不得我们好。” 战争比反贼更可怕的是乱民，他们为了吃的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 反正已经背井离乡，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活下去就好。 唉，苏婉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我家在襄河镇那边，离这里就二十里路。”马虎子老实本分，知道她的身份，更不敢夸大其词，知道啥就说啥。 襄河镇比溪水村这边的镇子要大点，没想到竟然已经沦陷。 二十里路距离这边并不远，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冲过来。 “你花了多久的时间跑到我们这边的？” “我昨天来的，一路跑，还得躲避那些人，只花了半天时间。” 以为她别有用心，马虎子神色忽然变了，解释道：“姑娘，我进村绝对没有被他们发现，你别赶我出去！” 苏婉应了声：“嗯，你继续巡逻。” 马虎子见不是赶他出去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谢姑娘，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好人有好报，以后绝对是个有福的。” 苏婉没吭声，只示意马虎子先走。 她有没有福她不知道，反正现在必须得度过眼前的难关，否则还有没有命享受以后都是个问题。 百里青虽然给她传了信她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战乱之事怎么可能提前预防得住，肯定有很多方面考虑不到。 只能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阿婉，你在想啥？”老太太一点都不着急，还有闲工夫嗑瓜子。 苏婉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阿婆，我只是觉得我的水稻再不收，可能就得被糟蹋了。” 老太太看了水稻的方向，可惜道：“可是如今还没成熟，你想收也不可能，除非一夜之间就成熟了。” 哪里可能会有这种好事发生？ 苏婉笑道：“阿婆，你最近这段时间少出去走动，实在无聊的话就去帮我盯着私塾那边，还有告诉那些妇人该如何冷静反击。” 老太太是太后，肯定见过大世面。 教导下农村妇人镇定自若肯定不是啥难事，听了她的话，老太太并未拒绝，连连答应。 之后就吃着瓜子去唠嗑了。 苏婉正准备去私塾那边看看，徐和就领着人过来了，他满脸苦涩，欲言又止道：“姑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水稻能顾得着，可万庆那边的庄稼可该咋办？”徐和是佃户，把粮食看得比命都还重要。 要知道万庆那边地多庄稼也多，他这几日可担心得睡不着。 “万庆那边你们不用管，他们自己会处置。”苏婉倒是很放心，毕竟万庆是百里青的人，肯定不会出乱子。 闻言，徐和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地道：“他那边不用管，可十里外的田地可该咋办，我听别人说乱民好像正往那边去，万一将我们地给毁了我们这大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差不多十里外可还有百亩田地，那都是他们辛苦种出来的庄稼。 没有人看护着，被人毁掉就等于心血白费，想到这，佃户们心里头都在滴血。 苏婉自然心疼，可事情得分清楚轻重缓急。 总不可能为了百亩田地让这些佃户出去送死，在她看来什么都比不上人命重要。 “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忙，照看好水稻，再过几日我们就能收成。” “诶。”徐和应了声，惴惴不安地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苏婉想了想，没有去私塾。 而是去了房子旁边的竹林里，那十个孩子正在跟着影卫操练，累得半死不活，可硬是一字不吭，每个都是硬骨头。 影卫看到她，就飞身而来在她跟前站定。 恭恭敬敬地道：“姑娘，有何吩咐？” 第374章 不相为谋 第374章 不相为谋 “我想要一批兵器，你们能不能给我弄到？” 影卫诧异地抬头，想了想就道：“属下定会完成姑娘交代之事。” “得多久？” “两天足以。” 苏婉听完后，心满意足地从竹林离开。 两天时间不算慢了，更何况外边还这么乱，再加上兵器朝廷管控严重，他们能运送过来都算不错，她可不敢挑剔快慢。 等苏婉离开，影卫转身去吩咐，还找了一只棕鹰，写了信送出。 只见高空之中，那棕鹰越飞越远，这鹰跟百里青那只不太相似，皮毛略棕，身形偏小，速度也没有黑鹰快。 可比鸽子却好使得多，不会轻易被拦截。 听到嘹亮的老鹰叫声，苏婉抬起头看了看，只见那鹰的影子越来越渺小，逐渐消失不见。 收回目光，她走出竹林，迎面碰上来找她的李二牛。 李二牛脸上满是急切，眼中还有震动之色：“阿婉，有人找你，在村口被我们拦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苏婉觉得奇怪，这个节骨眼上谁会从外边过来找她？ 李二牛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边走边解释道：“瞧着像是个贵人，马车打扮都很贵气，和我们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肯定是认识你的，点名要见你，还有个男娃子，说是跟你和六郎关系好，经常来你们家，我没来过你们家，不咋眼熟。” “是姓唐？”苏婉心中有了猜测。 李二牛拍着脑袋，憨厚道：“看来你们还真是认识，的确是姓唐，我看他们好大的阵仗，一大帮子人，还有不少护卫，阿婉，那些人是给你冰块的贵人吧？” 苏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否认：“算是吧。” “冰块可是稀少的物件，他们可是大好人。”李二牛笑得傻里傻气，和他性子格外符合。 在他们这里只有达官显贵才会去花功夫存储冬天才有的冰块，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别想了，而且冰块对于达官显贵来说都是比较珍贵的。 毕竟保存起来格外麻烦，如今居然舍得给苏婉保存粮食，可见人家有多善良。 自然，阿婉更善良，能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分享。 李二牛抓了抓头发，拿着长矛，笑得更加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来找你有啥事。” 苏婉不知道李二牛的心思，接过话道：“去问问就知道了。” 果然，刚走到村口，她就瞧见了上蹿下跳的唐小九，正围绕着马车不断地走动，显然是心里藏了事。 “小九。”她叫了声。 唐小九看到她，想要冲过来，可又碍于面子以及各种路障，只能硬生生地站在原地：“阿婉姐，你没事吧？” 苏婉让人将路障挪开，走过去。 在他跟前站定道：“我没事，我们村子这边无事发生，你怎么来这里了，出事了？还是六郎有消息了？” 唐小九哭丧着脸，提到六郎就更加不自在：“阿婉姐对不起，我没有打探到六郎的消息，你别怪我没用，是那些反贼来势汹汹，让消息过于闭塞。” 不是他们不想找苏六郎，而是派到城里去的人都说没瞧见苏六郎。 找过了书院都没发现人，反倒是从城里头传出了里面粮食紧俏不够吃的消息。 唐小九咬了咬牙，保证道：“阿婉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继续找的，六郎不会有事，你……” “阿婉，你上马车来。” 倏地，马车里传出一道严肃的女声，打断唐小九的话。 这让唐小九慌忙闭嘴，没敢继续往下说，而苏婉露出诧异的神色，她以为就唐小九来的，李二牛口中贵气的女子是古嬷嬷或者其他丫鬟。 没想到竟然连唐夫人都亲自过来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上了马车，朝唐夫人作揖道：“见过夫人。” “阿婉，你怎么变得这般客气。”唐夫人拉着人坐下，神情严肃，“今日我来是有话要跟你说，时间紧迫，就长话短说了。” 苏婉收了心思，专注道：“夫人，究竟怎么了？” 唐夫人闭了闭眼，叹道：“那些反贼似乎对我们这边动了心思，一直在往这边攻打，城池估计要沦陷了，我们要先撤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战事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白热化的地步？ 百里青还真是对他们这边村子保护得过了头，竟然半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夫人，我这边人太多，跟着你们一起怕是不太方便。”苏婉思绪拉回，恭敬致谢，“不过还是要谢谢夫人过来提醒。” 唐夫人拧着眉头道：“你们家人口不多，我是知道的，跟着我们一起走不碍事，你对我们家有恩，就算麻烦……” “除了我们还有村子里的人，更有我外祖家，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确实不太方便，若我孤身一人，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跟着你同行。” 想到村子里的老老小小，还有将希望放在她身上的村民，她就不敢有走的这个心思。 因为她怕看见那些人露出失望害怕的眼神。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感？ 苏婉觉得好笑，她这样的人在这种古代居然有责任感了。 “你这孩子，那些人关你什么事，你只要带好你家人不就成了？”唐夫人不懂，觉得苏婉操心太多了，竟然不觉得麻烦。 若换做是她，铁定是不会再管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省得拖累自己的后腿。 唐夫人是真的舍不得苏婉在这里受苦，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道：“阿婉，你就跟我们一起走，那些反贼和乱民真不是好相与的。” 苏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并未挣扎：“夫人，我话已经说明白，你若强迫我就范还会毁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唐夫人脸色微僵。 实在没想到苏婉居然这么狠心，竟然没给她劝慰的机会：“阿婉，你可明白留在这里的后果？那些人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婉目光灼灼，盯着唐夫人道：“夫人别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都明白。” “不管是乱民还是反贼都是危险至极的存在，稍有不慎，我们都可能会死，或者会变成如同乱民的存在。” 闻言，唐夫人气急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非得为了无关人等留下来拼命，值得么！” 第375章 一言为定 第375章 一言为定 若不是知道那些反贼不会放过这边的人，若不是知道苏婉留下来会受到伤害。 她作为唐家主母，何故专门跑这一趟来劝说！ 可惜，这小姑娘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于，没有半点退让的可能。 这让唐夫人大失所望，甚至满心都是纷乱，恨不得将苏婉绑了直接带走，也省得在这里浪费唇舌白费功夫。 “夫人，亲朋好友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 更何况彩云、王婶、方婶等人都是对她有帮助的，他们都没有离开，而是一门心思的相信她，她又怎么能让那些人失望。 唐夫人皱眉道：“你当真不愿跟我们一起走？” 这次苏婉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从唐夫人的掌心抽了出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唐夫人。 “阿婉，是锦殊让我叫上你跟我们一起去上京城的，那里比这里安全，不会有乱民更不会有反贼，杨尤那个莽夫就是个跳梁小丑，打不过去。” “谢谢大公子的好意。”苏婉垂首，依旧没有波澜。 见她立场这样坚定，对唐锦殊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唐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就不逼你了。” “母亲！” 在外边等着的唐小九听到这话，立即掀开车帘钻了进来，黝黑的眼珠子盯着苏婉道：“阿婉姐，你这次必须跟我们走，这里太危险了。” “六郎现在还没找到，我不能再让你置于危险之地，我母亲说得对，该舍弃必定得狠心，不能优柔寡断，否则难成大器。” 苏婉拧着眉，盯着唐小九的小脸：“如果哪天我们处于被动的局面我也要舍弃你，小九，你愿意么？” 唐小九倏地愣住，半晌都没答话。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唐小九怔忡地盯着她，在这瞬间似乎感同身受了。 唐夫人打断两人的对话道：“小九，阿婉既然不愿意我们就别逼她，否则就算这次护住她了，这辈子她也会过得不开心。” 唐小九愤恨道：“可是母亲，那些反贼迟早会杀到这，到时候阿婉姐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这就这么走了。” “小九！”苏婉叫住他，不想让母子俩因为她的事情吵起来。 她字字珠玑，立场坚定：“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们走吧，那些反贼往这边攻打肯定是冲着你们来的，再待下去会不安全的。” 这句话说得对，杨尤跟疯子似的往这边冲，的确像是得了毁了他们唐家祖宅的命令。 唐小九眼神复杂道：“阿婉姐，我舍不得你。” 苏婉伸出手，拍了拍唐小九的锦衣道：“你此次进城，再替我打探下六郎的消息，若没查到就不用给我递信，若查到了，定要将信送给我。” “好。”唐小九眼睛里已经涨得通红，根本舍不得苏婉。 苏婉站起身，从马车下去道：“夫人、小九，你们一路平安，得到了上京城可要给我来信儿。” 唐夫人伸出手，露出温和的脸来：“阿婉，你一切小心，用不着为我们担忧，等事情安定了我们再聚。” 她是不喜欢上京城的，不然作为唐家主母，一朝首辅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不待在那。 反而来祖宅养老？ 只不过是上京城尔虞我诈的厉害，她想逃避落得清闲罢了，但现在却由不得她选择了。 似察觉到了唐夫人的心思，苏婉抬头看向唐夫人道：“如此便一言为定。” “唉——” 唐夫人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同她打了声招呼就落下车帘，守候在旁边的古嬷嬷招呼车夫起程出发。 苏婉盯着远去的队伍，渐渐地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唐小九从马车内钻出来，朝苏婉这边用力喊道：“阿婉姐，即便有那么一天，即便是舍弃我，我也愿你安然无恙！” 闻言，苏婉瞳孔缩了缩，猛地抬头看向了唐小九。 那小身板站在那，逐渐变得渺小，可他脸上的郑重她却看得分明，直到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 “阿婉，他们是啥人，找你啥事啊？”李二牛见人走了，这才凑过来小声地问了句。 苏婉朝他笑了笑：“是上京城里的贵人，我给她看过病，今日特意来感激我的，倒没啥大事，二牛叔，你忙你的。” 李二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没啥事就好。” 敷衍过去后苏婉就去找了里正，她不想造成村民恐慌，只告知了里正反贼要往这边来了，要求加强戒备后才回到家里。 同李氏和苏连成说了一通方才唐夫人过来的事。 李氏和苏连成都坐在椅子上，安分地听着：“唐夫人和小九倒是顾着我们，就连撤离都来说声，是大好人啊。” 苏婉对这句话没有否认，交代道：“爹娘，唐夫人都这么说了，肯定不是信口开河。” 她顿了顿，继续道：“就算反贼不过来，那些乱民肯定也会来，我们还有这么多水稻没收，那些乱民肯定眼红。” 反贼那边有百里青掌控着，大部分概率不会出乱子，但乱民…… 李氏只觉得打心眼里冒出股寒气道：“阿婉，以前我听你外祖父说过，那些乱民乱起来可是比反贼还凶狠！” 说着，她露出惊惧之色：“那些乱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我们的水稻被他们瞧见，肯定会被大肆烧毁，若顺藤摸瓜找过来，就连村子都得遭殃。” 对于这点苏婉没有否认。 毕竟李氏说的都是有依据的：“娘，你们别担心这点，我会处理好。” “你咋处理？”苏连成心疼道：“阿婉，不是我说，你是个女儿家，不该像现在这般操劳，别将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揽。” 李氏跟着道：“你爹说得对，你受累了我们也心疼，那些庄稼……” “行了。”苏婉截住两人的话，不喜欢他们俩柔柔弱弱的，“我心中有数。” 夫妇俩看她这样都没继续说话。 只互相对视了眼，张了张嘴，支吾其词，似乎有话要说。 “六郎还没消息。”苏婉自然瞧得分明，没等两人询问。 她开门见山地道：“城里头没有想象之中的安稳，唐家的人没在归学找到六郎和吴伯。” “没找到？”苏连成瞪大眼道：“那他们能去哪！” 第376章 世事无常 第376章 世事无常 “阿婉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知道去哪了？”老太太从外边走进来。 烦躁的瞪了眼苏连成道：“着急什么，那负心汉有武功在身，六郎又是个聪明的，不会出事，指不定在哪里躲起来了。” “范成志和郭明远都在那，还能让他们出事不成？”老太太边说边瞪着苏连成，“你要真心疼阿婉就少添乱，别说钻心窝子的话。” 如今，老太太越看苏连成就越不顺眼。 方才居然还那么大声质问苏婉，那责怪的意思真当谁都听不出来？ 苏连成意识到错误，认怂道：“阿婉，爹方才太着急了，说话大声了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苏婉心中比谁都清楚苏连成担忧的心思，刻意道：“爹，城里头的事谁都说不清楚，我也不想多说。” 话落，她没有再搭理苏连成，而是往院外走，叫了兴宁套马，竟然是要外出的模样。 李氏觉得方才伤了苏婉的心，急忙追出去：“阿婉，你是不是生气了？” “娘，我没有。”等马车的期间，苏婉还是好声好气的，没有半点急躁，“你跟爹担心六郎我知道。” 李氏苦涩道：“你大哥出事，我们就只有六郎这个儿子了，你爹他……” “不用说那么多，我都明白的。”苏婉打断李氏的话，脸色变得冷硬，“世事无常，谁都说不准，指不定阿哥哪天就回来了。” 李氏没有抱希望地笑了笑。 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否则这么多个月过去，怎么会半点消息都没传来。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永渡河！ “阿婉，你这么晚还要出去？” 苏婉看马车要套好了，解释道：“我得去看看十里外的水稻，你放心，我会很快就回来。” “你不许去！”李氏急了，言语激烈，“外面可乱得很，万一你出事了，你让我跟你爹可咋办，水稻没了就没了，可命必须在。” 苏婉沉默了会，盯着李氏道：“娘，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没了水稻也就相当于没了性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去去就回，你和爹放心待在家里。” 见劝不住苏婉，李氏已经红了眼眶，她说不出自私的话，只是觉得焦急，苏婉上了马车，带了竹林里的两个影卫和兴宁。 四人朝村口出发，守在村口的李二牛劝了几声，苏婉只是笑了笑，让他们好好看守，就往水稻田去。 …… 院子里。 老太太瞪着手脚慌乱的苏连成，还有刚回来的李氏，嘴皮子利索得很，不断地训斥。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都靠着阿婉，却还要责怪阿婉没有顾及全面！” “你们说话前难道没想过阿婉才多大？她是个女儿家，肩膀却承担了这么多的压力，你们怎么都不知道心疼，竟然还觉得她做得不够好。” “阿婉不是神仙更不会仙术，能将六郎直接给变回来，以后你们再犯蠢，我就倚老卖老，诛了你们九族！” 说到这里，老太太喘了口粗气道：“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错，阿婉这个年纪的姑娘本该好端端地在家里绣花待嫁。” “可你们作为爹娘太无用，谁都能欺辱到你们头上，要不是阿婉性子强势能干，你们恐怕早就被上房的那些冷血动物拆之入腹！” “苏连成你是忘了你之前断了腿，你所谓的亲人将你分了出来，还有李氏，要不是阿婉，哪有你们今天！” “你们今天居然还怪阿婉没有把六郎救出来，怪她不知道六郎行踪，你们的心都是啥做的，是看不到她眼皮子底下的黑影？” “婶子……”李氏讷讷地喊。 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口道：“别叫我婶子，你们自己好好反思下！” 说完，老太太转身离开了内院，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外面守着的萱草等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来这个家这么久，丫鬟们还是头次见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 几人面面相觑，又各自摇了摇头。 院子内，苏连成双手抱着脑袋，满脸都是羞愧：“婶子说的是，我考虑不周，倒让阿婉蒙羞了，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 要是他有用点，哪里需要阿婉在外面奔波。 李氏走过去将人抱住道：“阿婉跟我说了，她不怪我们，以后别再说那些话了，孩他爹，你别哭。” 苏连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能让阿婉一个人忙，我继续去巡逻，你在屋子里守着阿璃。” “可你不是刚巡完回来？”李氏害怕苏连成身子骨受不住。 毕竟自从断腿后，苏连成就落了个老毛病，站久了容易累，阿婉说这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 苏连成摆手道：“我没事，待在家里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转悠。” “好，那你注意安全。”李氏扶着苏连成站起身，又将人送到门口，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到屋子。 不远处的薛郎中见状，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事都说不清。 …… 与此同时，苏婉四人已经到了十里地外。 水稻田很好，并未被破坏，甚至比家旁边的稻田涨势更好，这边还没有乱民过来，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姑娘，这水稻看起来似乎已经成熟了，是不是可以收了？”兴宁耐心请教。 他对种田和粮食方面并不是特别了解，反倒是对打打杀杀感兴趣，否则不会缠着吴伯学武。 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苏婉走过去，扯了把谷子捏了捏，然后又放到嘴里嚼碎。 眼睛越发的亮。 她拍了拍手里的稻谷壳道：“我们现在回去组织人手过来收割，这边已经成熟，收回家晒几天就好。” 这算是意外收获，苏婉难得露出了笑，看着金灿灿的水稻，她心里更有底气了些。 兴宁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回去通知。” “多带点装稻谷的筐。”苏婉决定在这里等着，让兴宁独自骑马回去，兴宁没有停留，骑上马一溜烟地跑了。 他刚走不久，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影卫就飞身而来。 “苏姑娘，有人来了！” 从稻田里抬起头，苏婉满身戒备，朝影卫看过去，沉声问：“什么人？” 第377章 贪心不足 第377章 贪心不足 “影三已经去看了。”影一躬身道：“姑娘得罪了！” 说完，影一抬手扣住苏婉的腰肢，保持着半分距离后在田埂上轻点两下。 再睁开眼时，苏婉已经到了高大的树枝上。 这里视野辽阔，借着月光，能清楚地看见下面情况，影影绰绰，窸窸窣窣。 影一伸出手示意苏婉往隔壁看：“在那边——” 顺着方向，她瞧见了同样在一袭黑衣，在树杈上面的影三。 在影三下面则是两个颤颤巍巍的男子，他们后背还扛着包袱，不知道你们装着什么东西，借着月色，苏婉只瞧见两个男子长的尖嘴猴腮。 个子很是瘦削，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那头发好像是许久没有洗过。 看起来，和大街上的流民没区别。 “刘老根，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边真的有成熟的水稻？”个子比较高的人出声，小声嘀咕，“水稻彻底成熟再快也得十天后吧？” “大壮，我是看你和我是一个村子跑出来的才跟你说，否则我就自己过来了，哪里还用得着带上你！” 刘老根是比较矮的小老汉，眼睛里闪过精明：“要不是看你快饿死了我才懒得跟你讲。” “我看你就是在做梦，这个节骨眼哪里有水稻田，不被那些人烧了才怪！”刘大壮不相信。 他骂骂咧咧地道：“废了我这么大的力气走这么远，还不如缩在那里等施粥呢！” 刘老根不屑道：“施粥？这都两天都没施粥了你还等着喝西北风呢，我可听说了，那三皇子已经被册封为太子，所以不继续做表面功夫了……” “这你都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刘大壮讥诮地看着刘老根，“你说这里有水稻田，在哪呢，走这么久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刘老根道：“就在前面，再走两步就到了，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胡扯的。” 他神秘兮兮地道：“我是从那些兵卒嘴里偷听来的，他们说的话肯定做不得假，不然你说咋好端端的这两天不施粥了？” 刘大壮没再怀疑，只嗤了声道：“这些人可真是为了龙椅抢破了头，都没人管我们这些百姓死活……” 这边的苏婉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完完全全，眼神稍稍眯起。 百里修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 看刘老根那模样应当不是故意吹嘘的，想必用不了几天就能听到昭告天下的消息。 “你看，那不就是水稻田么！”刘老根推搡了把刘大壮。 两人刚翻过山就瞧见了山脚下的水稻田，金灿灿的，勾的两人肚子里咕咕乱叫。 刘大壮眼冒金光：“这下我们不用被饿死了！” 话落，他已经顾不上脚下都是荆棘丛，迈着步子就跑了过去，整个人摔进了水稻田，疯狂地扯了谷子塞进嘴里咀嚼。 只要有吃的他们就不会挑剔，更何况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上饭了。 刘老根同样醉生梦死地道：“前段时间我跑路从这里路过就觉得这水稻快熟了，没想到我没猜错，大壮，我没骗你吧？” “没骗没骗！” 刘大壮手脚不停地往嘴里塞，那种饥饿感让他已经分不清好不好吃，更不觉得卡嗓子。 树上，苏婉打量了两人一会，又看向四周道：“影三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影一，你带我去他们那边。” 两人得了吩咐，分道扬镳。 苏婉落地，在刘大壮和刘老根面前站定，语调听不出情绪：“好吃么？” “好吃，当然好吃！”都快饿死了，哪里还能挑食。 刘大壮两人想都没想就回了句，之后回过神，哪里来的女人声音？ 两人被吓了一跳，停下动作坐起身，瞪着苏婉和影一打量：“你们是谁？” “你们给银子了么就吃个不停？”苏婉不答反问，脸上竟露出了笑，“不经过同意就碰别人的东西就是偷窃，可是要砍手的。” 刘老根搓了搓手，他从来就是个无赖，哪里会讲理：“现在外面都打起来了，这些东西早晚会被毁，我们吃几口怎么了？” 苏婉眯起了眼道：“这么说你们不觉得有错？” “有啥错，这是我们发现的水稻，你这小姑娘难不成是想私吞？”刘大壮挺起胸膛，大喇喇的嗓子聒噪不已。 “想私吞我们可不答应，小姑娘还是别狮子大开口。” 倏地，他目光在苏婉身上来回打量了圈，露出显而易见的龌龊之色。 可他又忌惮地看向了苏婉旁边的影一。 眼里闪过嫌弃，觉得影一格外碍眼，要是没有这个男人在，他和刘老根兴许还能享受一把。 要知道逃亡这么多天，除了饿肚子。 就是那种方面得不到满足了，以前在村子里还有寡妇伺候，如今已经许久没有尝过女人滋味。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还是个青涩的，感觉肯定和万人枕的寡妇不同！ 刘老根跟刘大壮是一丘之貉，不然两人不会搅和到一块：“就是，这么晚小姑娘还出来，就不怕遇上坏人或者豺狼虎豹？” 两人的目光越发赤裸和放肆，似乎觉得苏婉和影一不敢将两人怎么样。 毕竟两人是大男人，怎么说都打得过一个影一，至于苏婉这个小姑娘，打起来肯定只知道哭和跑，完全可以忽视。 如此想着，两人相视一笑，露出充满兴味的笑。 刘大壮道：“小姑娘，这些水稻我们可以让出来和你分，毕竟这个节骨眼上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但是我们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就将这块田都让给你和你哥哥。” 苏婉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道：“哦，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看你是个懂礼的人，这年头你肯定明白水稻有多重要，就算这田地是你的，只要我们去外边吼一声，那些人若是知道了，这些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 刘大壮摩拳擦掌，似乎已经拿捏住了苏婉。 “所以呢？”苏婉继续问，语调没有起伏，只是盯着两人的目光多了几丝冷意。 “嘿嘿——” 刘老根露出满口黄牙，笑得阴险狡诈：“只要小姑娘你愿意陪陪我们，我们就不说出去，还把这块田里的水稻让给你和你哥哥。” “小姑娘，你觉得咋样？” 第378章 阿弥陀佛 第378章 阿弥陀佛 “怎样？”苏婉眼眸一眯，从里面迸射出冷厉的光。 两个男人还以为苏婉真的考虑答应了，搓着手道：“我们保证不弄疼你，小姑娘，你还没有尝过销魂的滋味吧？” 只要试过，他们觉得眼前这小姑娘肯定不会不喜欢。 苏婉慵懒的抬了抬眉梢：“你们真的没跟别人说过？” “那肯定没，这种重要的事怎么可能说，那些人跟疯子似的，知道这里有粮食早就找过来了，像城外的庄稼地都被毁得差不多咯。” “好在这里比较偏僻，在山脚的窝窝里，没被人看见，倒是我逃命的时候无意看见的，小姑娘你就从了我们。” 刘老根说完就看向刘大壮。 两人以为苏婉好哄骗，挤眉弄眼，猥琐地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不讲信用，方才答应过事肯定……” “影一，解决掉。”苏婉打断两人的话，没任何感情地道：“不用留性命。” “是！”影一躬身领命。 煞气凛冽地朝刘老根和刘大壮走过去，还不等两人反抗，刘老根和刘大壮就觉得脖颈一凉，没了气息。 影一将尸体清理完，就隐在了树林之中。 在这之后没多久，兴宁就领着一大帮子人来了，十个孩子以及长黎、王婶等村子里的人，每个人都挑着担子穿着灰黑色的衣裳。 夜色之中，脚步刻意放低，就连呼吸几乎都听不见。 大家刻意走的小路，就是怕被发现。 王婶冲过来，领着彩云道：“听兴宁说你这边水稻成熟了，我们就特意过来帮忙，不然光靠你们家不知道得收到什么时候去了。” 苏婉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担心道：“你们都来了，村子里没事吧？” “还留着一些大老爷们在呢，你放心。”王婶和气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收你的稻谷，我们这么多人肯定来得及。” “好。” 苏婉心里尽是感激，有些话是真的说不出口，只觉得鼻尖酸涩：“婶子，你们过去，都戴上我给的香囊，都驱虫蛇鼠。” “诶，阿婉你放心，我们都带着呢！” 一群人小心地应了声，之后就开始四处分散忙活，割稻谷、铺麻布毯子，有的人则是开始放在石头上用洗衣服的棒槌捶打。 各自分工明确，没有人喊过累。 苏婉找到兴宁道：“你两个时辰后回去跟我娘说，天亮时要带早点过来。” “好。”兴宁没有疑惑，点了下头就将短刀往地上一扔，钻到了田地里一块帮忙。 苏婉自己也没闲着，和影三、影一打了招呼放风。 忙了一晚上，水稻田才弄了三分之一，还有一大片金灿灿的，徐和等人顺着痕迹也找了过来，这加快了速度。 天刚亮时，兴宁就带着吃食过来了。 众人没说话，吃完饭休息了会又继续忙，苏婉还特意给了每个人灵泉水，大家喝过后只觉得满身酸爽。 竟然没觉得累了，酸痛感都消失了。 彩云端着粥走过来，手里还有个菜饼子：“阿婉，这些事你别一个人担着，你比我都小，不应该这么累的。” 苏婉屁股下垫了块石头，喝了口粥道：“彩云姐，你觉得我累么？” “是人都会累。”彩云想都没想回了句，是神仙都是需要休息的，更何况还是个不大的小姑娘。 苏婉自然没有否认，笑道：“累又能怎么样，彩云姐，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倒是看开了，觉得再累都值得，只要有权势就行。” “权势？”彩云笑个不停，“就我们这小破地方能有啥权势，最大的官就是里正，更何况你还是个姑娘不可能考功名，不然还能跟六郎他们一样。” 话里话外，显然是没将苏婉的话放在心上。 她知道彩云不是在讽刺，而是这个朝代女子地位本来就低下，说的都是事实。 “彩云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女子也能参与政事，考取功名利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这可能吗？”彩云皱眉。 犹豫时，她看向苏婉，只见苏婉满脸熠熠生辉，在朦胧夜色下，信念似乎却是那般坚定。 如此竟然不觉得苏婉在开玩笑，甚至觉得她说的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阿婉，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女子也能一展宏图，我肯定会努力考取功名，一展抱负，我从来就不觉得女人就比男人差。” “就比如你，在我们村子里，谁能比得上你？” 彩云笑了笑，盯着苏婉道：“可是阿婉，这种事太难实现了，除非有个尊贵至极的女子颁布女子能读书考取功名的法令，否则都是空谈。” 鄙视链是存在的，不管说得再完美，那些人都瞧不起女人。 只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该待在后宅绣花生孩子，不配站在朝堂上指手画脚。 就连一国之母都是如此！ 苏婉看向彩云，觉得彩云还是有认知力的，较为满意：“那咱们努力成为尊贵的女子？” 彩云倒是不相信这句话了，只哈哈一笑：“我就算了，若是阿婉有这么一天，可不能忘了在村子里认识的我。” “自然。” 彩云喝完粥没继续说话，只觉得苏婉可能真有这种能力，她说不上来是哪里出现的感觉。 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层纱，蒙在水面上，朦朦胧胧的。 “我继续去打谷子了。” “好。” 苏婉点了点头，思绪飘远。 彩云说得对，除非是尊贵至极的女子颁布法令，否则都是空谈，尊贵至极的女子——皇后？ 不，皇后都有局限，后宫不得干政。 倏地，苏婉竟然想到了东山寺上的了无禅师，说的天命之说。 难不成，这些事情真的不是胡诌的，而是命中注定？ 她就该走上那条路？ 真的是如此么，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她每一步似乎都是被人掌控预测好的，这种感觉着实令人不好受，仿佛在被人监视。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夜色已经全部褪去，日光开始遍布。 “阿弥陀佛——” 就在她出神时，身后传来一声佛号，吓得她立即转过身往后面看，就连彩云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看过来。 只因来的和尚不是其他人，正是每个人都信从的大禅师！ 第379章 合谋共事 第379章 合谋共事 想曹操曹操便道。 说的可能就是苏婉了，她盯着了无禅师打量了会，发现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更没有因为战事紧张变得精神崩溃。 了无禅师面对苏婉的打量，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道：“苏施主，许久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哪变了？”苏婉还了佛门礼。 了无禅师但笑不语，只盯着苏婉仔细打量，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没有半点佛门中人的超然脱俗。 “心性变化大于外表。”了无禅师喃喃道：“苏施主应当明白我所言。” 苏婉眼睛骤然缩了缩，果然这个和尚是知道所谓的“天机”，更明白她想做什么：“禅师言重了，小女并不懂。” 了无禅师漫不经心地笑道：“苏施主聪慧无比，又怎么会不懂，乱世之中才能出英雄以及圣人，更能夺民心，顺应天命。” 说到这里，他特意顿了顿，转身看向金灿灿的稻谷田。 捻着佛珠叹息道：“你与那人合谋，定能胜任那位置，只是苏施主，切莫操之过急，恐会伤了慧根。” 神秘兮兮的，说的话更是云里雾里。 旁人都听不懂，只觉得了无禅师在打哑谜，可苏婉却听明白了。 不仅明白，还能举一反三，她凉飕飕地道：“不知在禅师眼中，如何做才是不急，亦或是，如何做才不会适得其反？” 了无禅师似乎被问住了。 怔愣了会，转过头字字珠玑地道：“顺其自然。” “那我如今就是顺其自然。”她神色未变，盯着了无禅师的目光愈发平静，“战乱起，我还未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亦或者得民心之事，不是么？” “禅师放心，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绝对不会做出不符合身份之事。” 以她现在的身份，真的得慢慢来，否则枪打出头鸟，她可能还没得民心就已经夭折。 更何况，她如今能如此，或者没被反贼欺扰，都是得益于百里青。 “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她沉默了会，追问道：“否则了无禅师又怎么会亲自走一趟，莫不是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 了无禅师的目光从苏婉身上挪到水稻田上：“苏施主，你难道不想用这些稻谷施粥得民心？”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苏婉目光冰冷，似笑非笑地道：“方才禅师也说了，在其位谋其职，我用什么身份施粥？” 施粥这种事是能得民心，但更能引起别人的猜忌。 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农女，用什么身份才合适？ 了无禅师叹道：“善哉善哉，东山寺愿做苏施主的踏板，若苏姑娘信任老衲，老衲自然全力助你。” “为什么？”苏婉疑惑。 眼神和眼里都透着奇怪，为什么了无禅师在今天来找她，还恰好是收水稻的时候。 未免太巧合了点？ 而且，了无禅师凭什么要帮她，这不符合常理，若说里面没有猫腻，她可不会相信！ 了无禅师抬起头，慈眉善目，宛若活佛。 他作揖，双手合十道：“苏施主可还记得我给你测过的天命，还有你可是我的有缘人，你不能瞧不起有缘人这个身份。” “天命之说，真的可信？”苏婉还是半信半疑，觉得了无禅师在和她打哑谜。 有啥话不能直截了当地讲清楚，非得弄得神神道道的？ 难不成这就是大禅师的劣根性，故作高深！ 了无禅师听到天命二字，眉眼之中透着笑，还有恭敬：“信则有不信则无，苏施主如今是相信的，而老衲，自然也是相信的。” 苏婉沉默了会，犹豫道：“你帮我，你能得到什么？” 了无禅师眯起眼，卷了卷袖口道：“苏施主以为，老衲是为了利益而帮助你不成？” “难道不是？”苏婉目光眯起。 她可不信世上有掉馅饼的这种好事，只不过了无禅师如今有了名声更有地位，帮她还能得到什么东西？ 了无禅师笑着摇了摇头道：“苏施主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倏地，他脸色变得冷峻，沉声道：“老衲想要苏施主完成她没完成的遗愿，让天下女子地位能和男子平等。” “她？” 苏婉有点不解，方才了无禅师说“那人合谋”可能是百里青。 那么如今的这个“她”又是谁？ 了无禅师笑道：“苏施主不用好奇，走到那步，你自然会知道她是谁，但你若没走到那步，知道她的身份也无用。” 闻言，苏婉沉默许久没有接话，觉得了无禅师说得还算有道理。 “你要的东西就那么简单？” 了无禅师垂首道：“苏施主做到再说简单也不迟，你可考虑清楚，老衲在东山寺等你答案。” “不用考虑，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但是——” 了无禅师抬头看向她：“苏施主直说。” 苏婉看向水稻田道：“我还有一片田地需要十天后才能成熟，在这期间，我不希望有乱民来打扰，东山寺可否做我的保护屏障？” 东山寺有武僧，各个本领高强。 镇压乱民很合适。 还有了无禅师的名声在外，想必没有不长眼的会跟她捣乱。 “自然！” 了无禅师一听就答应下来，两人一拍即合，确认好方案后，苏婉便道：“那禅师可以先行一步，我还得继续忙。” “苏施主，老衲叫了些人手过来帮你。” 说罢，了无禅师朝后面的树林里招了招手，五十来个武僧拿着镰刀冲了过来，手脚更是麻利，做活小能手。 吩咐完毕，了无禅师才回了东山寺。 他踏着步子，有种轻盈之感，若仔细瞧，四周都没有溅起灰尘，颇有世外高人之姿。 百亩田地，因为有这么多人帮忙，只花了两天两夜时间便完全收割完毕。 等将稻谷晒干装入空间后，苏婉又给帮忙的每个人分发了十斤谷子。 就在这日晌午时分。 影卫从竹林里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信，他找到苏婉，递过去道：“姑娘，主子来信了，还请看。” 末了，他又补充道：“是关于六郎的信件。” 闻言，苏婉急忙接过信件，疑惑道：“六郎？难不成是他出了事，你们主子何时帮忙找的人？” 第380章 平安顺遂 第380章 平安顺遂 “苏姑娘，主子听说六郎没有回家后就让人在城里搜寻。” 影一垂首，目光镇定自若地道：“我家主子很关心姑娘和姑娘亲人的安危，他不会让六郎出事，你放心。” 信件已经拆开，苏婉看过里面的内容，手指倏地收紧。 下一刻，转身就朝院子里跑过去，李氏正在逗弄苏璃，看到她这么跑进来，还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 “阿婉，怎么了？” “娘，六郎有消息了。”苏婉将信件一字一句地念给李氏听。 李氏眼睛颤动，以为是不好的消息，试探的道：“是好是坏，他没事吧？还有吴大哥，两人在城里头可还好？” 城里头如今水米急缺，除了有钱的员外地主，几乎百姓都是在喝西北风。 再加上上京城那边还没有兵力过来支援，外面又被杨尤的兵力围着，几乎是岌岌可危的状态。 这些苏婉都没有和李氏说，只自己扛着，怕李氏和苏连成担心。 “是好的，还记得澹台公子么？”苏婉将信件放在桌上，小声道：“他就在城里，还看见了六郎和吴伯，跟我说两人很好。” 李氏抹着眼泪道：“没出事就好，他们现在在哪里？” “两人在范学究的家中，吃穿不愁，你和爹可以放心了，信上还说，四叔也在那。” 听到这，李氏才重重地松口气，感天动地地道：“六郎没事就好，还真的要感谢这位澹台公子，要不是他，我们都不知道这回事。” 苏婉脸皮微紧，点头道：“是该感谢……” 那沉重的心，在得知这个好消息时就已经将郁闷散开，巡逻完回来的苏连成也高兴地喝了半杯米酒。 这一夜每个人都睡得深沉。 直到苏连成半夜惊醒，转身看向睡着了的李氏，李氏被他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 苏连成翻过身：“咱们地窖没那么大，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谷子？” 李氏被问得怔住，半晌没吭声，欲言又止的。 其实她没敢说苏婉是将东西放到了另外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还是神仙给的，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然被别人知道肯定会有人眼红，还会将苏婉当成怪物。 这么久，她连苏连成都没敢说：“阿婉有别的地窖，她自有打算的，你别想那么多。” 对于李氏的态度，苏连成猜测母女俩有猫腻。 他皱了皱眉，没敢多问，只是道：“只要阿婉心里清楚就好，唉，苦了她跟我们受苦了。” 那天老太太说的话，都被苏连成给听进去了。 若苏婉出生在富贵之家，哪里需要像现在一样抛头露面，肯定是个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 不像如今，活生生跟个男娃般。 “莫说了……” 李氏瞪了他一眼道：“阿婉可不喜欢听到我们说这些丧气话，你也尽快闭嘴，省得她厌烦。” “嗯嘞！” 苏连成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翻过身将李氏抱进自己的怀中道：“以后我会尽量当个好父亲，不让你们再受委屈。” “行了，有阿婉这样的女儿我们想受委屈都不可能，只要你不再和以前那般向着上房，我就觉得烧高香了。” 李氏缩进苏连成的怀中，脸色通红。 夫妇俩都是不爱说话不会说好话的老实人，此时这般亲密接触，仿佛皮肤都被烧红了，总觉得燥热的厉害。 苏连成想到上房做出的那些事，沉重道：“我真是没想到爹娘会那样，没不知道大姐为啥要针对我们家。” 还能为啥，不就是因为老实人好欺负？ 李氏没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冷声道：“反正我跟你说，我们家以后绝对不会再和苏玉来往，她那样抹黑阿婉，我没去撕了她都算不错的了。” 苏连成尴尬地笑道：“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李氏难得使了小性子，想到六郎又伤感了起来，“当家的，六郎啥时候能回来和我们团聚？” “等反贼事情了了，肯定会好起来的。” 李氏嘴里苦涩，又问道：“大郎，你说会不会还活着？” 苏连成没说话了，将李氏抱得更紧。 半晌后，才听到他哽咽的声音道：“大郎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自然希望他活着回来，但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悲伤之中。” “在天有灵他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样萎靡不振，父子亲情一场，算是有缘无分了。” 李氏内心酸涩。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夫妻俩只能抱在一块，哀叹了声：“但愿还能再见大郎一面。” …… 城内。 苏六郎盯着夜色，坐在椅子上发着呆，外边僻静无比，像是没了人声，街道都是鸡零狗碎，乱七八糟的景象。 吴伯坐在他的对面：“臭小子，在想啥呢？” “我在想爹娘和阿姐还好么？”苏六郎收回目光，盯着吴伯虚心请教，“阿姐说过，师傅以前是大将军。” “师傅能告诉弟子，这城门什么时候能开，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吗？” 吴伯靠在桌子上，背对着苏六郎道：“城池沦陷了，城门自然就开了，而我们是生是死还不一定，指不定就会成为反贼的刀下亡魂。” 蓦地，他扭过头，好整以暇地问道：“臭小子，你怕死么？” “我不怕！” 死有什么可怕的，眼睛一闭就没了知觉。 吴伯抬手就打在苏六郎的脑袋上，骂道：“混账东西，每个人都该怕死，只有对世界上没有留念的人才会不怕，你才多大，你能不怕死？” “那我怕死。”苏六郎老实地改嘴。 吴伯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混账东西，没有半点骨气，男儿该有血性，面对敌人怎么能怕死？” 苏六郎无奈道：“那师傅，我是该怕死呢还是不该怕？” 吴伯突然笑出声，盯着苏六郎道：“你死后，你爹娘你阿姐会为你伤心，肝肠寸断，你所在乎之人，你也再也见不到，他们也见不到你。” “所以啊，为了他们，你都得好好活下来，不管发生啥事，命才是最重要。” 苏六郎有点听不明白，不解道：“那师傅，你怕不怕死？” 问出来，吴伯就怔住了。 眼神透着彷徨迷惑之色，叹道：“我怕不怕死？” 第381章 人微言轻 第381章 人微言轻 其实吴伯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 这个问题回答不了苏六郎，他无奈地敲了下桌子：“臭小子，你反倒是会举一反三了，谁教你的，是不是你阿姐？” 苏六郎温和地笑出声：“阿姐说过，人要善于思考，薛先生也说过，人要学会问问题，这才有利于进步。” “净跟他们学歪理，风气不正，哼——” 吴伯拍了下苏六郎的脑门，犹豫道：“你阿姐和老薛说得对，人的脑子就得动起来，否则就变成死物，跟傻子没啥两样。” 好吃懒做，不愿思考之人总是多责难。 “师傅，你以前遇上过什么事？”苏六郎似懂非懂，他总觉得吴伯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肯定遭遇过大变故。 再加上那天他跟阿姐在院外听过吴伯和老太太的对话，好奇心作祟，总是百爪挠心。 吴伯蹙眉，瞥了眼苏六郎：“小孩子好奇这个做啥，赶紧歇着去，明日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苏六郎站起身，恭敬道：“那师傅你早点休息。” “嗯。” 等人走后，吴伯坐在原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只端起茶杯朝当空明月遥寄了一杯。 他抬起手，放在空中，久久没有回神。 “元华，你在那边可还好？” 命，是她给的，他没有资格决定生死，所以当苏六郎问的时候，他回答不上来。 曾几何时，他能将性命不放在眼中，是死是活不过是眼睛一闭的事，可她用性命改变了他的这个看法。 “元华啊，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逃避了——” 隔日，苏六郎还未睡醒过来就被外面敲锣的声音吵醒了，他还以为是哪里走水了，急忙爬起来，外袍都没来得及穿。 就听到范成志在外边敲锣打鼓，还有丫鬟小厮在四处奔逃。 “城破了，守城将军万钧跑了！” “大家赶紧跑啊，那些反贼杀进来了！” 听到这话，苏六郎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昨儿个不还是在坚持守城么，怎么今日就跑了？ 那万钧不口口声声说不会跑，会跟百姓坚守阵地。 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就他这愣神的功夫，范家的丫鬟小厮都已经跑得一干二净，屋内宝贵的财物被搜刮一空。 院外则被撞得颠三倒四支离破碎。 “苏公子，别发愣了，赶紧跑吧！”有丫鬟好心提醒，没等苏六郎答话，扭过头就跑了。 范成志在这时走了过来，朝苏六郎道：“六郎，快些收拾东西！” “师兄，你也要走吗？”苏六郎不明所以。 范成志看了看天色，并不多做解释：“城马上就要破，杨尤的大军快进来了，咱们抓紧时间跑，否则命都得丢！”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命还在，丢失的财物地位都能赚回来，命如果没了，那就啥都没了！ “师兄，那我阿姐他们——” 苏六郎担心苏婉他们，自然不愿意走。 “城里头都沦陷了，城外估计凶多吉少，六郎你是你们苏家唯一的男丁了，可不能再出事，你阿姐知道肯定也不会让你以身试险。” 范成志说得在理，可苏六郎不愿苟活：“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是……不打算走？”范成志寡淡的脸难得多了焦急之色，脸上的黑痣因为激动一耸一耸的。 苏六郎点头道：“师兄，你走吧。” “去吧去吧。”吴伯倚在柱子上，淡淡地道：“六郎有我照顾不会出啥事，你是朝廷命官，城破了继续待在这不合适。” 杨尤的将士兵卒指不定就会用这些朝廷命官开刀。 到时候白白丢了性命就因小失大。 范成志叹了口气，拽着包袱和两人辞别：“那你们多加保重，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这杨尤成不了大气候！” “师兄再会。” 人去楼空，只余寂寥。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苏六郎和吴伯相视一笑，风一吹，树叶飒飒而落。 还未入秋，竟在这时感觉到了秋的萧瑟之意。 两人走到外边，站在大门口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奔逃的百姓们脸上都透着惊慌失措，鸡飞狗跳，战火喧嚣。 有的大人将孩子放在板车上疯狂奔逃，还有的在抢别人家的包袱。 总之无比的乱。 “师傅，我们该去哪？” “自然是回去。”吴伯皱眉看了眼外边。 解释道：“这杨尤虽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但也不是个善茬，他早就想当皇帝了，等城门破开，我们晚上趁乱逃出去。” 苏六郎没有参加过战事，自然啥都听吴伯的吩咐。 像是个跟屁虫般，寸步不离地跟在吴伯身后，他瞧着四处乱象，眼里闪过不忍。 甚至于想帮一把，但又明白自己人微言轻，根本没那种帮忙的能力。 “师傅，那我们暂时就回范师兄的家里待着？” 吴伯捏着手腕粗的棍子，敲敲打打：“不去那边待着还能去哪，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就连守城的将军和知府都跑了……” 说起来，那些当官的走了对百姓而言更好。 反贼毕竟是自家人，而不是蛮族，肯定会网开一面。 那杨尤虽是个莽夫，但手底下有个能言善辩的锦囊谋士——魏颍川。 魏颍川这人聪明如狐，巧言令色，绝对不会放任杨尤对百姓做出什么心狠手辣之事，到时候他们趁此机会出城与苏婉汇合。 在众位官僚撤离之后半个时辰，也就是辰时，城门大开。 有人将杨尤的兵卒们迎进来。 百姓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怨言，杨尤部下将军领着人开始搜刮民脂民膏，还有的将士直奔青楼放肆。 “好不容易打赢了攻进城了，怎么还只能碰这些脏兮兮的娘们，那些娘家妇女，凭啥我们碰不得？” 将士嘴里不干不净，瞧不上妓子，可下半身的动作却没停。 依旧在纵情声色。 房间另外一个将士喝了大口酒，骂骂咧咧道：“那谁知道，反正将军吩咐的，咱们就别去触碰底线，小心脑袋都不够掉的。” “我看又是那魏颍川搞的鬼，他屁都不懂，就知道瞎指挥，国舅爷还信他的鬼话，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钻出来的。” “砰！” 有人在这时踹开门，正是过来寻欢作乐的将军杨胜，他同样是杨尤的长子。 杨胜抬腿踢在言语无状的兵卒身上，那兵卒光着身子连带着怀中的女人都滚落在地。 “屁都不懂的是你们，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滚回去领罚！” “少将军……” 第382章 言出如山 第382章 言出如山 “少将军何必动怒，他们又没说错。” “呵呵——” 倏地，外边传来一阵笑声，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挂在心脏声，瘙痒难耐。 “魏大人、少将军，属下们知错了，不该大放厥词！” “两位大人饶了属下！” 魏颍川穿着最为耀眼夺目的紫衣，手中捏着折扇，在这青楼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误入俗世的星君。 他眼尾上扬，里面透着漫不经心的讥讽。 眉眼之中透着懒散，瞳孔内却含着冷光，面目是个极为清隽的人。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杨胜身边，一言不发，都能将杨胜这个硬挺的少将军比下去。 “你们为何要认错，我本就是个糊弄人的存在，鬼话连篇……” “啧啧——” 魏颍川晃着扇子，抵在眉间：“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国舅爷和少将军的信任，相信我说的鬼话，否则我都走不到今天的地位。” 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神诚惶诚恐，生怕被一刀给劈死。 那青楼女子悄悄地抱着衣服缩在角落里，满眼之中都是惊慌失措和后怕。 闻言，两个兵卒不敢吱声，死死地低着头。 杨胜知道这是魏颍川动怒的前兆，忙笑着道：“魏兄，何必跟这两个狗崽子生气，咱们好酒好肉大吃一顿，走——” 说完，就准备上手去拉魏颍川，魏颍川嫌弃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冷哼两声。 自己先走出了屋子。 杨胜这才抬腿踢过去，骂道：“你们俩还不滚！尽他娘的给老子惹事！” “少将军，我们这就走！” 两人搂着衣服，连滚带爬地出了青楼，杨胜这才满意，大步流星地追上了魏颍川。 “魏兄，等等！” 追上人，杨胜才憨笑地道：“魏兄，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为了两个杂碎伤了和气，毕竟我们可不能没有你。” “少将军，不知道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不能屠戮百姓，更不能任由兵卒欺压良家妇女？” 杨胜心里虽然不喜欢魏颍川提的要求。 毕竟打了胜仗，将士们都需要发泄，现在少了发泄口，就会没士气！ 可想到魏颍川的能力，杨胜笑着道：“当然记得，我和父亲答应过魏兄的是铁定不会忘记，还请魏兄网开一面。” 魏颍川眯起眼，沉声道：“自然。” 事情就这么过去，杨胜还有些沾沾自喜，可刚走出青楼，他就看到有一小队兵卒将良家女子拦在路中间。 除了他，魏颍川也看见了。 只见魏颍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甩袖就走。 杨胜吓得够呛，若得罪了魏颍川，他不继续出谋划策，那攻打之时可如何是好！ 几乎想都没想，杨胜冲过去，呵斥道：“军令如山，你们是没听到本将军的吩咐？滚回去领罚，扣三个月军饷！” 发落完，他再抬头时，却没看到魏颍川的背影了，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魏颍川走到范成志的家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迈出脚步，敲了敲门。 里面的吴伯和苏六郎自然是听见了。 吴伯跳上房檐看了眼，打开门，目光扫过魏颍川，透着审视：“你是什么人？” “晚辈魏颍川，吴将军可能不认识晚辈，但晚辈却听说过吴将军曾经的威名。” 魏颍川？ 角落之中，苏六郎目光闪了闪，吴伯之前就跟他说过，杨尤手底下有个天下第一的谋士，名叫魏颍川。 想必就是他了！ 吴伯将门关上，示意魏颍川进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找我什么事？” “吴将军，想知道你的行踪并不是难事，晚辈是谋士，自然能算无遗策。”魏颍川恭恭敬敬地朝吴伯作揖。 吴伯不耐烦地道：“我不喜欢这些虚礼，有事就直说，别整这些。” 魏颍川笑得温润尔雅，请示道：“吴将军难道就不想重出朝堂，再展威风，一雪前耻么？” “小娃娃，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再进军营。”吴伯嘲讽地笑出声，“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开杀戒。” 魏颍川根本不怕吴伯，毕恭毕敬地道：“当年吴将军含冤入狱，是元华嫡长公主求得你一线生机，嫡长公主让你活着是想让你继续建功立业。” “可不是让你苟且偷生，吴将军难不成都忘了？”他说完，没有看吴伯，而是将头低了低。 吴伯面容狰狞，怒道：“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竟敢在这信口雌黄！” 见他如此生气，魏颍川毫不害怕。 都没看见他脸色变化，他躬身道：“是不是信口雌黄吴将军心里清楚，你这般龟缩，只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嫡长公主因你而死罢了！” “砰！” 吴伯气不过，将旁边的桃树打得粉碎，可又不愿将魏颍川杀了了事。 他冷冷地盯着魏颍川，而在这时，魏颍川似有所觉，也抬起眼回视过来，眼里无悲无喜，平淡寂寥。 这次，吴伯看到了魏颍川的整张脸，方才魏颍川一直低着头，他都瞧不清长相。 如今却是看明白了。 只见这少年郎唇红齿白，温柔若风，他的眉眼像极了——百里元华！ 瞬间，吴伯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怔愣地回不过神。 魏颍川气质忽地变化，阴沉地笑道：“我原本以为鼎鼎大名的一代战神吴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却没想到你如此胆小如鼠，倒是叫我白白期待与你的会面！” 吴伯拧着眉，盯着魏颍川酷似的长相，心中说不出滋味：“你究竟是谁？” “魏颍川。” 吴伯手指颤动，背过身去：“我不跟你计较，你走吧。” 魏颍川冷嗤道：“吴将军，我真是对你大失所望！” “魏颍川，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魏颍川捏着扇子的手心紧了紧，直视前方：“吴将军，我倒是怕你真不敢，我就在这，你倒是动手。” 吴伯怒容满面吼道：“你！” 就在此时，苏六郎从角落里走出来，缓和两人的气氛：“魏公子、师傅，你们别吵了，魏公子，我师傅脾气就这样，他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还请不要出言责怪，每个人都有为人处世的方法，就比如你是谋士，我们不会强人所难逼着你不做谋士。” 魏颍川目光落在苏六郎的身上，问道：“你就是苏六郎？” 第383章 团团圆圆 第383章 团团圆圆 原本吴伯还沉浸的暴怒中，听到魏颍川说的话立即回过神。 苏六郎在这时也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魏颍川笑而不语，没了之前咄咄逼人：“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该离开这里了，不要再待在城里。” “还有，别信任这位吴将军，没有半点骨气，可明白？” 说完，魏颍川笑着走出去。 咯吱一声，他推开大门，临走时还往后扔了一块令牌。 苏六郎手忙脚乱的接起魏颍川扔过来的令牌，这令牌是漆黑无比，上面刻着魏颍川三个字，显然是身份象征。 他看向吴伯，奇怪道：“师傅，他给我们这个做什么？” “出城令牌。”吴伯也弄不明白这个少年郎，总觉得心中有股子酸涩之意，“六郎，我们回家。” 原本他以为魏颍川过来是挑事的，可这个时候看，又不像那回事。 似乎藏着更大的阴谋诡计。 苏六郎听到可以回去了，激动道：“真的？” “嗯，真的。”吴伯领着苏六郎出城，和奔逃的百姓，背道而驰。 苏六郎还是不懂，亦步亦趋地跟在吴伯身后，问道：“师傅，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他认识你不奇怪，可为什么还认识我？” 方才那个魏颍川，总给他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很尊重吴伯，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伤人心，这点苏六郎弄不明白。 吴伯心中同样疑惑，没有立即回答：“以后就知道了，咱们走，待会出城时不要乱说话，只需要跟紧我。” “好。”苏六郎点头。 刚到城门口，那守城的兵卒就伸出手将两人拦住。 “站住！” 吴伯轻车熟路地递出令牌，那兵卒皱眉接过，扫过那上面的名字后道：“原来是魏大人的朋友，你们这是要出城么？” “是，劳烦开个门。”吴伯不卑不亢，神色坚毅，唬得兵卒一愣一愣的。 兵卒谄媚道：“这不是难事，还请稍等。” 说完，兵卒招呼兄弟们将门打开，苏六郎紧跟着吴伯，生怕掉队。 两人出城之后，直奔百家村。 “能和魏大人认识估计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你们说是不是？”兵卒拍着哥们的肩膀。 “瞧着和魏大人长相相似，估计是亲朋好友吧？” 那兵卒翻了个白眼道：“都知道魏大人是孤儿，怎么可能是亲人，应该就是忘年交，你可莫要乱说。” “嘿嘿，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 …… 百家村，得知城破官逃，苏婉一点都不惊讶。 上京那边没有增加兵力，再加上守城人没有半点士气，被杨尤打压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她担心苏六郎和吴伯，怕他们出事。 这消息没有瞒住苏连成和李氏，夫妻俩啥都没问，更没有往苏婉跟前凑，就怕给她添麻烦，两人担心得吃不着睡不下。 只守在门口眺望。 如此行为，看得苏婉更加难受，她拧着眉头，不想在屋子里多待。 “兴宁。” 守在旁边的兴宁立即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领着无风去城门口找找六郎和吴伯，小心为上，不管见没见到人，在子时前回家。”苏婉嗓音沉静，没有半点急躁。 兴宁颔首，领着人坐在马车上就此离开。 苏婉看了看天色，出了院子去翻谷子。 眼看着天上要下起雨，她忙招呼人将谷子都给收进谷仓。 “阿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从谷堆里抬起头，就看见了远处挥手的苏六郎，在他旁边是面色坚毅的吴伯。 三人隔着不远，就百来步的距离。 苏六郎嗓门大，她听得一清二楚：“六郎！” 话落，她放下麻袋，朝苏六郎那边疾步跑过去，两人在原地打量，互相止住脚步。 “嘿嘿——”苏六郎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阿姐，你瘦了，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村子被反贼找上门了。” 苏婉眼眶酸涩，红着道：“臭小子，说什么混账话，你们平安回来就行，吴伯，这次六郎多亏了你照顾。” “说啥谢，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他是我的徒弟。”吴伯摸了摸鼻尖，往院子里走，想要跟两个老友聚聚。 李氏和苏连成得知消息后也早早地迎了过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围着苏六郎上下打量，张着嘴，欲言又止。 明明是满肚子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就只剩下哭声：“六郎，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没受伤吧，饿不饿，娘亲手下厨？” 苏六郎摸了摸肚子，化解紧张的气氛：“我倒真有些饿了，范学究家里的厨子做菜没有娘做的好吃，我跟师傅都没吃饱过。”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逗得夫妻俩开怀大笑。 连忙道：“走，咱们进屋子，娘这就去给你做！” 李氏擦了擦眼泪，将人迎进去，自顾地去了厨房，丫鬟们在打下手，长黎在旁边学着厨艺，时不时地搭几句话。 “二公子如今回来，夫人和老爷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李氏揉着面道：“是啊，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下了，唉，就是不知道城里头现在是个啥情况。” 原本愁眉苦脸的李氏，在此时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萱草等人接过话道：“咱们姑娘总算能松口气了，不然我整日都见她提心吊胆的，她嘴上虽然不提二公子，但心里头可紧张呢！” “就是，姑娘这段时间是真的辛苦，她是个女儿家，做的事却是男子该做的。” “咱们姑娘就是厉害，不比男子差，以后肯定能……” 李氏微愣，揉面的动作都顿了下来。 她过于高兴，竟然都忘了阿婉的反应，她心中不是滋味：“你们说得对，阿婉最近是最累的，待会可要做个她最喜欢的黄焖鸡炖土豆。” “姑娘肯定会开心的。” 李氏神色僵硬了些，会开心吗？ 她这个当娘的真是失职，六郎回来她就忘乎所以，可阿婉在她眼皮子底下累得半死她居然都没有提出做顿饭。 这就是所谓的偏心吧？ 长黎瞧出李氏不对劲，试探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李氏回过神，苦涩道：“长黎，你说我是不是偏心？两碗水端不平，总……” 第384章 虚与委蛇 第384章 虚与委蛇 长黎早就想说这回事了。 奈何人家是主子，她只不过是奴婢，没有资格讨论这些。 她沉默了会道：“夫人，有些时候你和老爷真的该考虑下姑娘的感受，姑娘也是人，都能察觉到你们的情绪。” 再宠爱姑娘，其实在心里也觉得姑娘比不上儿子。 李氏被说得抬不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嗯，你说得在理。” “是奴婢斗胆冒进了，夫人就当奴婢没说过刚才那些话。”长黎给苏婉打抱不平，但说完就后悔了。 觉得话说得太重，毕竟李氏其实没有她说得那么偏心眼。 也会心疼苏婉，否则姑娘可能早就没待在这个家里了。 李氏笑了笑，并不怪罪：“长黎，日后我有啥不对的行为你尽管说出来，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长黎愣了愣，福身道：“是。” …… 隔壁院子，苏六郎正坐在石头椅子上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苏连成眸子灿如星河地盯着他看。 写满一脸以苏六郎为荣的模样。 见状，苏婉递出茶水道：“六郎，先喝点水再说。” “诶，阿姐！”苏六郎笑着接过茶杯，抿了口继续道：“反贼杨尤手底下有个天下第一的谋士，名叫魏颍川，他似乎和师傅认识。” “他找到我跟师傅，然后给了我们一块令牌，我们这才出了城。” “魏颍川？” 苏婉惊疑不定，她倒是没听说过这人，毕竟在村子里消息闭塞：“那倒要多感谢他。” “那魏颍川是个啥样的人，怎么跟吴大哥认识的？”苏连成好奇地问，“他可是反贼，我们可不能牵扯上关系。” “爹，他不仅认识师傅，更一言道破我的名字，我倒觉得奇怪。” 苏六郎侃侃而谈，小心翼翼地道：“他对师傅好像比较熟悉，知道师傅以前做过什么，更清楚师傅遭遇过什么变故。” 苏婉咳嗽两声道：“这是吴伯的私事，咱们别说那些。” “唔——” 苏六郎立即意识到错，改了话锋道：“阿姐说的是，君子不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阿姐，你们这段时间可还好？” 他待在范成志的家中，每次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就怕苏婉他们出事。 好在那些都是噩梦，只是阿姐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开饭了。”李氏在这时从外边走进来，吩咐丫鬟们摆好饭，打断了父子三人的说话声，“六郎、阿婉，快过来吃饭。” “哟，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老太太从外边进来。 看到苏六郎并不惊讶，熟络地在椅子上坐下：“早听说六郎回来了，果然不是假话，如何，这几日的经历算不算刻骨铭心？” 苏六郎嘿嘿笑了声：“阿婆，你就别打趣我了。” 老太太吃了块土豆道：“这怎么能是打趣，六郎，人啊都是在磨炼中成长，这几日你在城里头待着应该也见了不少事，心性越发成熟了。”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苏六郎红着脸给老太太夹菜道：“阿婆，多吃点。” “你这孩子，就知道拿吃的堵我的嘴！”老太太话音不停，嘴里已经被塞满了吃食，醇香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让人唇齿留香，李氏的手艺可真不是盖的，不是丫鬟们能比得上的。 只不过苏婉心疼李氏，早就不让她下厨了，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交给丫鬟做的，今日倒是难得。 李氏给苏婉夹了菜，又给苏六郎夹，模样慈和：“阿婉、六郎，你们多吃点，锅子里还有很多，够吃的。” 苏婉接过菜道：“谢谢娘。” “你这孩子，说啥谢，倒是生疏了。”李氏给苏婉勾勒下凌乱的发丝，亲切道：“阿婉，这几日辛苦你了。” 苏婉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李氏道：“不辛苦，娘，你也吃，不然待会冷了不好吃了。” 边上的苏连成和苏六郎明显察觉到气氛略微诡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其实苏连成有些明白的，毕竟夫妇俩这么多年，已经心有灵犀。 苏六郎当个调和剂，凑过去热络气氛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客气像外人似的，爹娘，以后阿姐有我陪着，我会保护她的。” “好。”李氏和苏连成和气地应了声，目光柔和。 老太太吃了口菜，双目威严地扫过道：“快吃快吃，别整那么多！” 众人不再讲话，一心干饭。 刚吃完准备收拾碗筷，刘全从外边走进来，恭敬禀报道：“姑娘，上房的老爷子过来了，正在门口。” 在门口？ 这个时候来，不用多想就知道老爷子的目的。 苏婉跟在刘全身后走到外边，见到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熟络地迎上去。 她轻声问道：“爷、奶，你们怎么来了？” 向老太满脸欲言又止，看到她出来，恨不得将话都说清楚，可碍于有苏老爷子在前头站着，只能弱弱地答应了声。 态度不得不说，好得不行。 “婉丫头，我们听说六郎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他。”苏老爷子打着哑谜，慈祥得宛若最亲人的祖父。 要不是知道两人的本性和他们的本意，苏婉都可能要被他们这示好的态度骗过去了。 “那你们快跟我进来。”苏婉语气温婉。 苏老爷子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向老太在后面疯狂扯动他的衣袖，似乎在暗示什么东西。 片刻，苏老爷子拍了拍向老太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向老太像是被安抚住了，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得知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来了，苏连成和李氏都走出来迎接，苏六郎洗过澡，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像极了“出水芙蓉”。 “六郎，你没事就好。”苏老爷子率先打招呼，手里捏着的烟杆子紧了些。 苏六郎自从读过书，为人处世更为自信有礼：“爷，看到你们健康平安，我也很高兴。” 向老太朝前面迈出一步。 已经憋不住心里话了，更不想再继续虚与委蛇。 苏老爷子拉住她，先她一步开口道：“六郎，你可有见过你四叔，我听说他跟你在一块，怎么你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出了事？” 第385章 揭竿而起 第385章 揭竿而起 苏婉心中也是疑惑。 之前百里青来了信就说四叔跟六郎在一起，怎么今日个都没听到六郎提起。 难道其中出了变故？ 苏六郎看向面色紧张的两位长辈，沉默道：“四叔起初是跟我在一起，可后来他独自出门就没再出现过，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向老太怒目圆睁，叱喝道：“啥？你说啥，长安怎么可能不见了！” 苏六郎被突然暴起的向老太吓了一跳，回复道：“四叔是成年人，我作为小辈控制不住他的行动。” 另一种意思就是说，苏长安是自己出去的，和他无关。 毕竟他说的不是假话，当初他劝了苏长安，可苏长安不答应，非得往范成志府外走，还口口声声嚷着不能让谁独自在外。 从那天走后，苏长安再没回来。 范成志还说过让苏长安带着人过来住在一起就行，苏长安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谁知转眼人没了。 向老太骂道：“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四叔跟你在一块，不管是长辈还是小辈，都得互相照应，你咋这么冷血，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六郎觉得向老太骂得太难听，皱眉道：“四叔自己要出去，难道我拿个绳索绑着他不让他走？到时候奶是不是又得说我以下犯上绑了四叔，让他没了自由！” 向老太目眦欲裂，没想到苏六郎变得这般能说会道。 在她印象中，苏六郎还是个口齿吞吐的傻子，哪成想有这么大的变化。 “六郎，我可是你奶，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净跟某些人学坏了！” 苏婉蹙眉道：“奶，你说的某些人不会是我吧？” “你还真是有自……”向老太突然顿住话锋，尬笑道：“怎么会，婉丫头，你别乱想，方才是我担心你四叔过于冲动了些，你别在意。” 苏婉冷笑道：“奶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六郎已经说了四叔走了后就没再回去，你现在焦急没用，不如等过段时间你让大伯、三叔进城找找看。” 局势稳定后就能去找人。 或者苏长安自己回家，除非苏长安已经出了意外。 向老太嗫嚅道：“他们俩不顶事不中用，婉丫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去找找看，你四叔可是我们苏家的希望，不能出事的！” 隔着老远，苏婉都听见向老太打算盘的声音了。 过于赤裸难听。 站在边上的苏连成听不下去，维护道：“娘，不是阿婉不帮忙，这件事实在比较难，六郎都是自己回来的，阿婉怎么能想出办法，四弟他……” “你这个逆子，你儿子没事了就不管你亲弟弟，你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向老太又哭又骂，吵闹不休。 “长安可是我们苏家的命脉，老二啊你当三哥的可不能这么狠心。”苏老爷子沉不住气。 一想到苏长安可能被反贼、乱民害死，老夫老妻的两人就急得整颗心惊慌失措。 苏连成整张脸都是扭曲的，他就知道自己爹娘从不会为他们二房考虑。 好在心中没了期待，不觉失望地道：“爹娘，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我没有二话。” 苏老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老二呀，爹和你娘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讲理，只是长安他是爹娘的心血，他不能出事，否则我跟你娘都不能活了。” 向老太泼辣得很，没几句好话：“你今天不去帮忙找也得去，否则你以后就不是我儿子，也不必认我，逢年过节不必去上房走动！” 还有这种好事？ 苏婉诧异，她跟苏六郎对视一眼，都想欢呼鼓掌了。 这次，苏连成没让人失望，他抬头，冷冷地看着苏老爷子和向老太：“如果这是爹和娘想要的，儿子愿意和你们断绝关系！” “你！”向老太气到昏厥。 她就是说说而已，想用这个理由逼迫苏连成就范。 哪知道苏连成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让她下不来台，硬生生的憋了口怨气。 苏老爷子同样没想到，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儿子已经不跟他们一条心了！ “老二，爹娘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刚才你娘说的话没经过脑子，你……” “爹！”苏连成打断他的话，“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这次的事我们帮不了，你为了你儿子，我为了我女儿，互不相欠！” 人都是自私的，阿婉是他女儿，他作为父亲必须得站住来抗住压力。 苏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透着怅然若失：“老二，你真的宁愿断绝关系也不愿意去找长安？” 苏连成绷紧下巴道：“是。” “罢了！”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苦涩道：“麻烦你们了，这事我们自己回去想办法，你们都是我们的心头肉，谁出事我们都不愿意看见。” 说完，苏老爷子眼角余光特意瞄了眼苏连成，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可苏连成跪在地上，脸色冷硬，没有半点挽回余地。 向老太几乎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你们真是要活生生的气死我，逆子啊，我宁愿没生过你，我就该直接掐死你！” 苏连成不为所动：“娘，你说啥就是啥。” “你、你——” 你了个半天，向老太没吐出完整的一句话。 李氏轻咳出声，以苏连成为荣：“爹、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去吧，外边不安生，走夜路不安全，我们更不放心。” 向老太训斥道：“你个搅事精，你能不放心？我看就是你在人后挑唆，不然连成怎么会不服管教！” 以前苏连成在她跟前唯唯诺诺，甚至于说话都不敢大声。 现在居然敢跳起脚来指桑骂槐。 李氏愁眉不展，受着这个辱骂她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苏婉。 “那是因为娘你做得太过火，偏心眼太厉害，以前我和连成对你们还不恭敬？可你们贪得无厌，总觉得我们做得不好，到现在还要从我们身上扒层皮下去！” 向老太昏黄的眸子顿时闪过狠厉：“李香茹，怎么你皮痒了，连你也想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李氏摇头道：“儿媳不敢。” “不敢？你看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那是不敢？”向老太手忙脚乱，想要上前撕扯，“你怕是恨不得我这个老太婆赶紧死了才好！” 旁边的丫鬟见状，都冲过来拦着向老太。 生怕她伤到李氏。 向老太眼疾手快，避开那些丫鬟，她此时正在气头上，力气惊人，竟然直接避开众人，手上尖利的指甲直冲李氏面门！ 第386章 幸灾乐祸 第386章 幸灾乐祸 那架势，估计就是想将李氏的脸皮子抓破！ 李氏这次没有退让，不甘示弱，炸毛似的痛击过去。 “啊！” 向老太尖厉的声音传过来，她的手指被李氏给抓住，死死地往后面扳，疼得她脸色发青，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 还觉得这样不够，李氏上手用力扯住向老太的头发，脸皮子，不一会向老太就开始哭爹喊娘，不断咒骂。 打不过，但是她嘴皮子泼辣。 吐出来的没有一句好话，自然是骂得过：“李香茹你个贱人，老娘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今日终于装不下了！” “居然敢打老娘，老娘可是你的婆婆！” “牛麻皮，你个烂人，你是怎么敢的！” 向老太疼得直抽抽，整个身体都在打摆子，可她不认输，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咒骂。 倒三角眼还在不断乱瞟，似乎想要找到机会抓李氏的头发和脸。 可李氏比向老太灵活得很，现在真的撕破脸不想再忍让下去，她当然四处防备，不让向老太有半点反击机会。 也是，向老太时常都是当婆婆的架子，很久没有认真做过粗活。 她打不过李氏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李氏居然敢反抗，还直接上手打婆婆！ 要知道，以前向老太声音稍微大点，李氏就跟老鼠见了猫，屁都不敢放，只知道伏低做小，向老太让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如今——当真是反了天！ 李氏咬着牙，怒骂道：“当初我处处忍让可换不来你青眼相待，到现在你还瞧不起我，我凭啥还要再忍让你！” “我是看在你是连成亲娘的份上喊你声娘，我处处忍让你尊重你也是因为他和孩子，要不是为了他们，你算啥东西！” “老泼皮，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上房，你还想作威作福？告诉你，就算你往外说我打了你，他们那些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站在你这边。”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个啥德行，老泼妇你有啥好嘚瑟的，不就是仗着婆婆的身份在这里欺压我们家么！” “我告诉你，老娘现在不忍了，你再来阴阳怪气，别怪老娘用棒槌将你给打出去，活了这么久，你是一点都没学到礼义廉耻知恩图报！” “没学到又咋了，你个贱妇竟敢打我！”向老太如今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被这一顿骂弄得浑身长满了倒刺，见谁咬谁：“李香茹，打你进门以来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好的，我果然没看走眼，你个贱妇……” 听到这话，李氏笑出声，讥讽道：“老泼妇，我长这样不是给你看，你算啥东西，我有自己的爹娘，叫你声娘是看在连成的份上！” “天呐，哎呦你们还不赶紧将这贱妇拉开，她都要打死我了！”向老太打不过李氏。 边哭边骂，朝那些丫鬟们递眼色。 苏婉看李氏不落下风，根本没打算让李氏收人，沉默地看向苏老爷子：“爷，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我们二房化干戈为玉帛？” “今日带奶来这么闹是啥意思，难道爷说的话都是西北风，走过一阵就没了？”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的手都在抖，他看向苏婉，咬了咬牙道：“婉丫头，你看不到是你娘先开始动手的，你奶是被迫还击，你奶处于下风呢！” “谁先动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如果爷这双眼睛看不出可能就是因为眼睛废了，废了的话不如挖出来喂狗吧，我娘还手是应该的。” 苏老爷子怔忡地盯着她看，叹道：“快让她们别打了，我现在领你奶回家。” “也成。” 苏婉应了声，给几个丫鬟使眼色，每个人护着李氏将两人拉开。 向老太身上有不少凌厉的爪印，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像是刚翻完垃圾的乞丐：“李香茹！你们别拦我，我要打死这贱人！” 苏老爷子冷声道：“行了，还嫌不够丢人么，咱们回家想办法！” 向老太抹着眼泪道：“儿媳打婆婆，是没天理啊，老头子，我看我们就当没生过老二吧，呜呜呜——” 说着，向老太看向了苏连成，悲愤道：“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娘，我不拖累你了，老二啊，你自己过你的富贵日子！” 分家不认亲朋关系怎么可能说得这么轻佻。 还得去祖宗祠堂那里过了户才能算，嘴皮子可不算，所以向老太想说啥就说啥，反正到最后都不用认账。 越想越得意，向老太挤眉弄眼地走出了门，边走边哭。 眼泪没几滴，但那哭声却愈发的大。 “不肖子孙，咱们老苏家怎么就出了这种不肖子孙，要了我的老命咯！” “啥情况？”路过的有人问。 向老太露出被打的地方还有身上的伤痕，乱糟糟的头发，哭道：“你们看，这都是李香茹发疯打的，我哪有还有当婆婆的架子。” “你这老婆子满嘴喷粪，李夫人那样好的一个人，哪里有你嘴里说的这么坏！” 向老太哭天抢地地道：“她惯会演戏，在你们跟前是慈善好人，在我这婆婆面前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天下媳妇一般黑，你们迟早会做婆婆，那天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啥意思，哎呦，我真是苦命，摊上这种疯子儿媳，连带着儿孙都不认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向老太。 向老太看几人都不说话，表演得更卖力，看客们都要信以为真。 在这时，老太太从旁边走过来：“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婆子，心眼偏向你老小，我们阿婉没答应你进城找人就开始大吵大闹。” “要是我，直接让你滚蛋，哪里还让你在屋子里放肆，真是恬不知耻，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贪得无厌！” “现在城里多兵荒马乱，你居然还想让苏姑娘进去找人，真是没将苏姑娘的命放在眼里！” “真是不要脸，难怪被打出来！” “……” 瞬间，风言风语因为老太太的几句话就开始一边倒，老太太幸灾乐祸地盯着向老太，似乎在嘲讽。 那态度活生生像是在唱大戏。 老太太每天都外出动员妇人们，混了个脸熟，地位日益增长，哪里是向老太这种泼皮比得上的。 她一说，人家都明白过来是向老太故意上门找事。 苏婉将苏老爷子送出来，提醒道：“爷，奶那边你就好好说教下，免得记恨我娘，毕竟这件事是奶错在先。” 苏老爷子脸色微微变了变，闷声道：“我知道。” “爹——” 在这时，低着头闷不作声的苏连成叫住人，神色凝重。 第387章 事发突然 第387章 事发突然 “咋了？”苏老爷子问。 苏连成红着眼睛，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定：“改天等局势稳定了，咱们去宗祠将关系划掉吧，反正娘也不在意我们二房。” “你这说的啥话！”苏老爷子浑身怔住。 方才向老太只是威胁，可不是说的真话，怎么可能真的和苏连成断绝关系？ 苏连成躬身道：“爹，娘对我成见挺大的，现在我媳妇又跟她打了一架，娘肯定内心更加记恨，不如直接断绝关系，免得她再上门闹事。”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你娘担心你四弟是在气头上，你怎么能将她的话当真，算了，不要再说了，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提！” “咳咳——”苏老爷子咳嗽几声，脸色铁青的道：“谁提就是想要逼死我！” 说完，苏老爷子瞪眼看向不远处的向老太，骂道：“还嫌不够丢人，哭啥哭，回去！” 向老太被老爷子骂，心虚地跟在他身后。 在外边她是给足了苏老爷子的面子，不管是啥情绪，只要老爷子说话她就会听，但回到家关起门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走在路上，苏老爷子训斥道：“以后断绝关系这种话就别再说了，吓不住老二，他刚才还让我改天去宗祠。” 向老太张了张嘴，红着眼眶道：“吃亏挨打的是我，怎么你们每个人都帮着那娘们说话，我落得什么好了，我还不是担心长安？” 苏老爷子顿下脚步，朝向老太看过来道：“不是我说你，你这心眼偏得太明显了，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向老太嘀咕道：“那有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谁能将水端平？” 苏老爷子不说话了，埋头往前走。 向老太迈着脚步急忙追上：“老头子，不是我说你，刚才为啥不帮我，还帮他们说话，你还指望婉丫头能帮你呢，我告诉你，不可能！” “婉丫头心眼多着，我一看就看得出来，二房要不是她撺掇，哪里会有这么多屁事！” 这么久，她算是明白过来。 要不是有苏婉在，二房还是一无是处，被她拿捏在手里，可自从苏婉变得聪明了，啥就开始变了。 “闭嘴，别说了！”苏老爷子懒得再听这种一样的絮叨，加快了脚步。 向老太龇牙咧嘴地追过去，边跑边道：“我说的又不是假话，我看婉丫头就是中邪了，不然咋突然就长心眼了？” …… 将人送走，苏婉看向苏连成，目光透着赞赏。 苏连成被几道视线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看我干啥？” “爹，你难得有长进，我很开心。”苏似笑非笑的道：“对付和爷奶一样的泼皮就该更泼皮，这样她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连成羞愧地扯动衣服：“诶，人总得有长进，香茹，你没事吧？” 说着，他看向李氏，目光担忧。 李氏咳嗽出声，横了眼苏连成道：“现在才知道关心我？刚才也没见你搭把手，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苏连成憨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发挥不好，就没来拉你吗？” 向老太是他娘，再不济都不能打自己的老娘，那就只能拉住李氏，但李氏没吃亏，他…… 想到这，苏连成轻笑出声：“香茹，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几招。” 李氏没好气地道：“以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处处忍让，现在我不打算继续忍，她不给我们留面子，我为啥还要顾及她的感受？” “娘，咱们进去吧。”苏六郎在这时出声。 李氏点了点头，苏连成则去了外边巡逻队。 正走着，李氏似乎听见了苏璃在屋子里醒过来了，正在哭着呢。 长黎抱着孩子哄着，但是哄不好。 一看到李氏来了，苏璃就张开手要李氏抱，眉眼之中都是亮光。 苏婉和苏六郎逗弄了下孩子。 “小妹似乎长了不少，都快抱不动了。”苏六郎眼里都憧憬。 李氏抓着小家伙的手指摇动着：“是长不少，可能是我吃得好，营养跟得上，她比你们三个都长得快。” 说到“三个”时，李氏眼神之中闪过落寞，似乎想到了不知所踪的苏大朗。 很快，又恢复正常道：“当初你们就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刚出生就只有四斤，出生后，你奶不许我开小灶，把你们越养越瘦。” 当时向老太看她就不顺眼，每次吃饭的菜和量都是提前分配好的。 男人吃得多，女人只有半碗，李氏更是常年见不到肉，就算做了，她也分不到一口汤。 “是我那时候不中用，没你们大婶会讨好你们奶，更没有你们三婶能说会道脸皮厚，怪我嘴笨没出息……” 想到以前的遭遇，李氏就觉得下手轻了，就该将向老太往死里打，可又怕自己凶狠的模样吓到自家孩子，不由得强颜欢笑。 “娘，人老实可以，但不能太蠢，你跟爹及时醒悟过来就挺好。”苏婉没责怪李氏以前的作为，只提出意见。 李氏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娘会学习的，六郎，娘其实挺好奇，你四叔怎么会离开范府？” 想到这，苏六郎回道：“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的挺奇怪的，四叔从来就是个聪明人，可这次却犯了蠢，我让他别出去，他说不行，说必须出去找人。” 外边兵荒马乱，是个人都知道不能出去走动，更何况脑子灵光的苏长安。 苏婉疑惑道：“找人？” 苏六郎点头道：“是，我问了，他不说，也没说男女，我估摸着那人对四叔来说应该很重要。”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再说话，索性当没有这回事。 再聊了会，苏婉和苏六郎就没继续打扰李氏，各自回了院子去忙。 一连过去三天，村子里都平安无事。 直到这日，正准备进空间，苏婉就听到里正敲锣打鼓的声音，她跟苏六郎立即走到门口去看。 之前说过，只要有啥动静，里正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可这次里正没有过来，反而是兴宁从远处骑着马跑过来，脸色急躁地道：“姑娘，村口有不少乱民过来闹事！” 苏婉心里紧了紧道：“多少人？” “大概百来号人，有个头领，身手不错。”兴宁从马上下来，解释道：“我看他们挺有组织，估计是有备而来，姑娘，我们该咋做？” 苏婉跃马而上：“我们过去看看。” 兴宁应了声，运用轻功跟在苏婉身后，竹林里在苏婉走后，也出来几个人，都跟在苏婉屁股后。 第388章 兵连祸结 第388章 兵连祸结 到了村口，苏婉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头，人的确很多，站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 手里还拿着从反贼手中扫荡过来的短刀，身上穿着从别人身上扒过来的甲胄。 就看表面，还真像是那回事。 乱民对面隔着不少鹿砦，手中拿着弓箭，遥遥地指向这边的巡逻队，双方手里都拿着兵器，互不相让。 大战，一触即发。 单看装备，乱民那边更胜一筹，精气神却是巡逻队的更好，巡逻队手里的武器都是苏婉从百里青那里弄来的。 别看不锋利，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陷入木头深处。 瞧见苏婉过来，里正小心翼翼地往她这边挪动，焦头烂额的道：“阿婉，你快出个主意，我们该咋办？” 苏婉示意里正稍安勿躁。 目光打量着远处，对面的乱民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了两匹马，黑马上面似乎就是领头人，因为他四周的人都是用敬畏的目光盯着他。 “擒贼先擒王，阿伯，看到黑马上面的男人了么？”苏婉低下头，耳语道：“他应该就是头儿，待会打起来就朝他那边杀过去。” 里正踌躇道：“真要打啊？” 苏婉微愣，盯着里正看了半晌，咬牙道：“人家都杀到门口来了，若你们不迎战，就只能将村子里的东西拱手相让，阿伯，你真的愿意？” 忙活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现在来跟她说不想打仗？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准备，任由别人马蹄踏过来，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就行了，她何必操劳这么久！ “我不愿意！”里正想过后，立即笃定地摇头。 那眼神内含着冷意，似乎已经考虑清楚，那些反贼和乱民都是想要剥削他们这些贫苦百姓。 既然跟着苏婉办了这么久的事，那必定要得一直相信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阿伯，你可考虑清楚了？”苏婉看向里正。 “考虑清楚了。”里正郑重地看向苏婉，转头看向乱民那边，“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进村，不然我们村子里就没消停日子了！” 可算是想清楚了。 苏婉松了口气，对里正的表现还算满意：“那待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嗯。”里正扭过头，眼神冷厉，恨不得啃了乱民的心头肉，“阿婉，你放心，我们组建的这个巡逻队不会让你失望的。” 训练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用武之地，怎么能够退缩！ 方才是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没想到现在这情况根本容不得他选择。 “你们考虑得咋样，开门放行，不然老子就冲进来了！”黑马上的男子的扯着嗓门吼，对村子里的财物垂涎欲滴。 苏婉往前走了一步，高声道：“我们凭什么放你们进来，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这小女娃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黑马上的男人叫乔柱子，肥头大耳，身体壮实，骑在马上更显波澜壮阔。 在这群反贼中他就是领导者，这些人本来都是散乱的流民，是因为他才组合起来的。 乔柱子的地位在这群人中间格外超然。 “小姑娘，看到我们手上的兵器甲胄没，这些都是我们从那些反贼身上俘获的，我们可杀过人见过血，你真要跟我们对着干？” “就是，小丫头片子肯定是不知道事情严重性，让你们长辈头人出来说话，不然我们可就真的杀进去，闹得你们村鸡犬不宁！” 对面的那些反贼摩拳擦掌，对杀人越货这种事似乎跃跃欲试。 听得百家村这边的人心中一肚子怒火。 他们敢留在这自然是不怕死，怎么可能怕威胁？ 巡逻队在内的壮汉们都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势必要将这些趾高气扬的乱民打趴下！ “你们这些渣滓趁早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心思？”乔柱子嘿嘿笑出声，阴险道：“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想混口饭吃，瞧你们村子没被反贼洗劫过，肯定还有不少存货！” “除了这个想法就没别的了，若你们能将吃的和女人送到这里，我们就从这里离开，保证不踏入你们村子半步！” “对，若你们能乖乖奉上，咱们就不撕破脸，否则——” 说着，乱民们露出放肆的眼神，特意搜寻着村子里的活物还有姑娘们，甚至还有些不要命的已经将主意打在苏婉身上。 “放你们进来？做梦！”李二牛冷笑出声。 “赶紧从我们村子里离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苏青持着长矛对准对面！ 巡逻队现在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这都是苏婉找百里青弄来的，这些武器比外面这些人用的要好，含着钢。 更为锋利尖利牢固！ “那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好说歹说你们不听，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到时候你们扛不住再求饶我们可就不乐意了！” 里正率先拿着长矛，怒道：“要打就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乔柱子被这么挑衅，脸色倏变：“兄弟们，给我上！不弄死他们谁都不许停手，给我冲！老子们一路抢过来还怕了这几个村夫？” 听到乔柱子这么一吼，那些个乱民都朝这边冲过来。 里正等人严阵以待。 “啊！” “有陷阱，兄弟们小心，这些个蠢货竟然敢设陷阱！” “啊啊——” 一瞬间，兵荒马乱，有人在怒骂呵斥，有人在讥笑连连。 乔柱子从马上站起来，冷冷的盯着里正：“你们居然敢和老子玩阴的，看老子待会怎么折腾你们这群狗崽子！” 里正叉腰嘲讽道：“等你能过来我们这边再说！” 这些陷阱可是他们日夜维护挖出来的，倒真是便宜了这群没品味的渣滓！ “放箭！” 乔柱子脾性差，听到这当即抬手吩咐身后临时组建出来的弓箭手，这些可都是他跟着那些反贼们学的。 箭术虽不好，但管用唬人的很！ “隐蔽！进坑！” 苏婉厉喝：“用木盾牌护住自己头部！” 坑是她学习那些电视剧里的战垒挖的，对弓箭正好用得上！ “给我杀！” 乔柱子眼瞅着人都跳进坑了，气急败坏的抽出捡来的剑，朝对面挥过去！ “兄弟们，这村子能弄来兵器，肯定富得流油，咱们干完这票大的就可以回家娶媳妇了，给爷往死里冲！” 第389章 千钧一发 第389章 千钧一发 听到这话，乱民更是不要命地冲。 也不管有没有陷阱，眼睛冒着绿光，不断劈开路上的鹿砦，人有了动力，手上动作格外的快。 只不过瞬息之间，就走过了村口一半的路！ 眼瞅着人马上就要到跟前，苏婉高声问道：“阿伯阿叔们，你们怕不怕！” “怕？我们为啥要怕，等咱们弄死这帮龟孙子再去跟媳妇孩子们吹牛！阿婉，你个姑娘家就往后缩缩！” “杀人这种事就交给我们了！你赶紧回家，别待在这，这不安全，万一伤到你我们都不知道该咋和你爹娘交代！” 苏婉朝后面看了看，没瞧见苏六郎，这才道：“阿伯阿叔，你们别瞧不起我是个女娃子，我身手可比你们要好得多！” 说完，苏婉率先抽出短刀，奋勇地朝人群冲过去。 反正苏六郎没跟过来，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她就没有后顾之忧，再不济，还有他能照顾李氏和苏连成！ 众人只见到她的身影在人群之中丝滑异常，宛若如鱼得水。 别人想要碰苏婉的身体根本就摸不到，那些刀子长矛短剑都是从她旁边毫发无损地擦过去！ “嘶——” 此行为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原本想出声提醒惊呼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难受至极。 谁都没想到她这种小姑娘有这种勇气，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百姓，除了村子里老一辈进土的老人杀过蛮人。 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打仗！ “你们还愣着干啥，阿婉是个小姑娘都在奋勇杀敌，你们这几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怕不成！” “谁怕谁就是孙子，给我冲，护好阿婉！”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苏婉脸上已经溅了不少血，她有些麻木，几乎杀红了眼。 黑压压的天空，眼睛里都透着红色。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红着眼睛往四周扫过，不远处，正有人想要偷袭她，举着大刀疾步而来。 手起刀落。 “扑哧——” 刀子进入肉里的声音，让人牙酸，那人口喷鲜血，瞪大眼珠子盯着苏婉，里面满含震惊。 似乎是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快。 “冲！” 乔柱子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能当上这个首领还是有点眼光的，他双手往苏婉这边指过来：“给我杀了她！” 瞬间，不少人往苏婉这边冲，里正等人看到这幕，纷纷扫清障碍往她这边接应。 苏婉躬身飞速往乔柱子这边赶。 “咻——” 箭矢擦着她的胳膊飞过，直挺挺地插入泥里，她猛地抬头，看向射箭的人，果然就是乔柱子。 苏婉想都没想，避开那些人手，直接朝乔柱子那边冲过去。 乔柱子惊惧不已，勒马往后撤。 “来了还想走？”苏婉冷声笑问，蓄了口气，飞身而起，瞬间落在马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乔柱子的脖颈。 “你想干啥！”乔柱子眼底一慌，怕了。 苏婉将短刀往前面一送：“当然是要你命的人，你们既然敢来我们村找事，就该想会踢到铁板，明白？” 乔柱子感觉到脖颈处冰冷的杀意，吞了口吐沫道：“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有商量的对不对，可不能一上来就喊打喊杀，我方才不也给了你们选择机会？”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做这行勾当时他可都留好了退路。 苏婉冷嗤出声道：“谁需要你的机会？” “嘶——” 乔柱子盯着苏婉沾满血的脸，怵得慌：“姑娘，你别再动刀子了，我抢了不少财物，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分你一半，咋样？” 眼瞅着苏婉的刀子往后挪动了半分，乔柱子狂跳的心安定不少。 拿乔道：“小姑娘，我们来你们这个村子前，可抢了不少别的村子，积攒了不少东西，你只要放了我，我就将东西分给你一半。” 财物？ 苏婉眯起了眼，若真是可以得到的话那真的还可以商量下。 不由得心中的小算盘敲得特别响。 “那些东西放在哪里？” 乔柱子瞧苏婉上钩了，眸底的阴险稍纵即逝：“放在了一个山洞里，平日里有十个人守着，怎样，小姑娘你要不要跟我合伙？” 苏婉看他眼底都是算计，即便稍纵即逝，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就知道乔柱子有别的心思。 她将刀子往乔柱子的脖子贴了贴，割出一条血缝：“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撒谎挑衅，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 话落，她卸了乔柱子的下巴，从空间里顺了枚毒药丸给乔柱子嘴里塞了进去。 那毒药丸入口即化，想吐都吐不出来。 “咔嚓！” 苏婉轻描淡写地将乔柱子的下巴装好，将短刀拿起。 她笑眯眯的道：“狗崽子，我刚才说了，我不喜欢有人骗我，若你敢有别的心思，那我就让你成为刀下亡魂！” 乔柱子眼睛四处乱窜，根本不敢直视苏婉：“我们都是在道上混的，怎么会骗人？小姑娘，你放心我待会就带你过去，你能不能把刀子给放下？” 话落，他又咳嗽两声。 用手抠动喉咙，他不知道苏婉喂的什么，但他肯定，这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必须趁现在给吐出来！ “哟，想吐呢？”苏婉用刀子贴了贴乔柱子的脸，眼神讥诮。 乔柱子尴尬地笑了笑道：“哪能呢，小姑娘，你给我吃的啥？” 苏婉眯起眼，将短刀搁在乔柱子的脖颈处：“毒药，你不听话有异心就会被毒死，只要你乖乖地将东西给我交出来，我就给你解药。” “你！” 听完，乔柱子心里一凉，气的脸色扭曲不已。 “怎么？” 苏婉将人提拉到边上，招呼里正过来道：“阿伯，将他给我绑上！” “没事，我啥都没讲！”乔柱子看着刀子，就怕苏婉手脚没有轻重将自己抹脖子了，怕得不行，“小姑娘，我真的没二心，你把解药给我吧？” “东西还没拿到手你就想要解药？做梦！” 苏婉像是个侠女，用短刀架在乔柱子的脖子上。 将这高大的中年壮汉掣肘得服服帖帖。 乔柱子欲哭无泪道：“行，小姑娘你就好好跟着我去，我肯定将东西送给你，你可要……” 说完，他猛地低下头！ 从他身后疾射出两道箭矢！直奔苏婉面门！ 第390章 心安理得 第390章 心安理得 箭矢的目标赫然就是苏婉，想要置她于死地！ 听到箭矢的声音近在咫尺，乔柱子嘴角上的阴险笑容越发明显，那目光歹毒至极。 近了！ 再坚持一会，这小丫头片子就能死无葬身之地，他就用不着强颜欢笑。 至于那劳什子毒药？ 狗屁东西，村子里哪里会有那种高端玩意，肯定是这小丫头在骗他财宝，用泥丸子糊弄他呢，他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是这群人的主帅，只要将她杀了，这些人肯定像是一盘散沙。 到时候这些人还不是任由他捏圆搓扁！ “咻——” 同一时间，不远处，三箭齐发。 空中的两道箭矢被直接击落，百里青在不远处，青衣黑马，面润若玉。 他手中赫然是特制的弓箭。 “噗嗤——” 三支箭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箭矢从偷袭之人的胸口处贯穿而过，那偷袭的人纷纷吐了口鲜血，紧接着，翻着白眼跪倒在地。 死不瞑目。 苏婉扭过头朝他看过去，四目相对，似有不知名的情愫。 而这边，影一等人加入战场，战况已经是一边倒，百来号人不到片刻就已经只剩下一半，还有的开始四处奔逃。 “不能让他们走！”苏婉顿时叫出声。 还有财宝，这些人走了的话会走漏消息，到时候拿了钱财各奔东西她该从哪里捡钱？ 这种好事可不能错过！ 影一得令，领着一支队伍去追那些逃走的人，兴宁则在原地处理俘虏和尸体。 苏婉吩咐完毕事情后抬头，发现百里青已经从原地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仿佛他出现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阿婉，这些兵器我们是不是该收缴？”里正满脸血污，背后还跟着不少村里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对待敌人，他们没有退缩，更是傲骨嶙峋！ 此时，他们眼里有光，定定地睨着苏婉，心里只有个念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个福气，是他们手把手争取来的，而不是靠别人施舍，他们是拿性命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他们缴的安然自在！ 苏婉拿着长刀扔过去：“缴，为什么不缴？” 里正笑哈哈的道：“是，大伙儿们，赶紧将这些都拿走，将这些杂碎都处理干净，带到山上埋了去！” 众人爽朗接话：“咱们这就去！” 说完，里正看着众人清理尸体，又看向乔柱子道：“阿婉，这人你打算咋办？” 此时乔柱子已经没了之前盛气凌人，他跪在地上，浑身绑着绳子，头发衣服邋遢耷拉着，已经瞧不出以前的精气神了。 整个人只剩下萎靡不振。 苏婉看到这样的他，冷笑道：“他刚才跟我说他们在山里藏了宝贝，阿伯，我们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乔柱子一听这话，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是是，你们别杀我，我们的宝贝都放在山洞里，你们跟我过去，我将那些都给你们！” 现在不是说分一半，而是说全部。 眼看着兄弟们都死了，乔柱子没了谈判的权力，立即和苏婉认怂。 如今他只想留着性命，到时候再卷土重来也不迟！ 里正皱眉道：“阿婉，这人长得狡猾奸诈，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嘴里肯定没一句实话，这年头哪里来的宝贝？” “兄弟，你这就说错了，我抢了这么多村子，一路走一路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存银！” “谁跟你这杂碎是兄弟，别乱攀亲戚！”里正嫌弃地瞪着乔柱子，咬牙道：“我看就得杀了你，狗崽子！” 说着，他提刀就砍！ 乔柱子飞快地往后缩，苏婉抬腿踩在他的后背，用力压着，乔柱子躲不过，闭上眼连连磕头。 “姑娘、大爷，你们放过我，我真的有财宝，就在十里外的山洞里，你们要是相信我，我可以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里正手上的动作顿在空中，冷冷地盯着乔柱子看。 紧接着，又看向苏婉道：“要相信他吗？” 狗崽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若是相信肯定得吃大亏，但乔柱子说得对，一路抢过来肯定有存货，到时候拿过来。 有大用处！ 苏婉心思盘算，点头道：“阿伯，我带着几个人跟他过去拿财宝，村子里就交给你们，若你们不放心，就派村子里两个叔伯跟着我。” 不放心她的安危，或者说不放心她私吞财物。 里正没考虑那么多，但不代表村子里其他人不想那么多，指不定就有异心。 “那就让你青伯和二牛叔跟着，他们俩护着你我放心。” “谢谢阿伯，我们现在就动身。”苏婉顿了顿，转身让人准备马车，“阿伯，村子里可就交给你了，我拿了东西尽快回来。” “好嘞。” 里正想了想，又交代道：“你记得问清楚那边究竟留了多少人守着，可不能中陷阱，万事一切小心，切勿大意。” 苏婉可不会被欢喜冲昏了头脑，点头道：“我知道。” 看她肯定，里正才松了口气。 马车准备好，苏婉拎着人上去，带着影一等人诸位高手，朝十里外的山洞出发。 一路上，乔柱子被抹布堵着嘴，哼哼唧唧个不停，苏婉听得心烦，扯开抹布，骂道：“一个大老爷们哼唧什么！” 乔柱子讨好道：“你个姑娘家咋跟个爷们似的，你们村子里都没男人了？怎么要个女娃出头，那些爷们可真是不中用。” 苏婉冷冷的盯着乔柱子道：“那边留了多少人？” “三五个。”乔柱子看苏婉不接自己的话，也不敢套近乎。 “一会儿十个一会儿三五个？”苏婉抽出短刀，紧贴着乔柱子的脖颈，眸中闪过嗜血的光，“我看你是还没吃够教训！” 乔柱子吓得够呛，立即道：“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将刀放下，这弄不好可是会要命的。” 苏婉没听。 将刀子贴在了乔柱子的脖颈，原先本来就有一道血痕，她这一贴紧，乔柱子脖颈上的伤痕就更深了。 那冰冷的触觉，让乔柱子以为自己要升天了！ 浑身麻痒的感觉让他脱口而出：“姑娘，松手，我说，有十三个人，毕竟那里放着财宝，我不可能不留人看，你说是不是？” “我都说了，你快将刀挪开，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暴力，万一失手，我可就身首异处了，求你了，赶紧挪开！你不是还要我的财……” “闭嘴！” 在这时，一道阴影从车门口落下，寒冽的嗓音传来。 第391章 殊途同归 第391章 殊途同归 “砰——” 点了两下，百里青坐在苏婉对面，而乔柱子则是被凌空点了两下穴道。 连百里青长相都没看见就昏迷了，百里青抬腿，将人踢到了外边。 挂在两边的车帘随即落下。 苏婉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没看错人，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他真真切切地来了！ “阿婉，为什么要留他的命？”百里青不解。 外边兵荒马乱，她为什么要为了可能是子虚乌有的财宝出村，万一出了意外，可该怎么办？ 苏婉挑眉道：“殿下，你要成就大业，就该积攒名声，你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但我可以利用东山寺造势。” 百里青眸子骤缩：“阿婉，你是为了我？” “我……”苏婉深吸了口气，没有否认，反而抬头直视他，“是，我是为了你，为了帮你，但我更是为了帮自己，我要跳出身份限制，我要做更有用的事！” 百里青手指缩紧，哑着嗓音道：“这条路会很难，阿婉，你不怕累不怕苦？” 原本，他想让苏婉平安无事地待在村子里，等大业成了后，他再来接她。 可，如今她让他刮目相看。 “百里青，你看我像是怕这些事的人么？”苏婉瞥他一眼，眯起眸子，“我这样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听到她这话，他猛地抬头。 眸底是稍纵即逝的慌乱。 “不许你胡说八道，命只有一条，不能儿戏。”他伸手抱住她，轻声道：“阿婉，我生来不详，父亲母亲都离我而去。” “从小到大我就被灌输那个位置是我的，对此，我不会放弃，既然你想得到权力，那我们殊途同归，我愿意为你效劳。” 苏婉被他抱得浑身泛热，说的话更是让她心颤：“殊途同归。” 片刻，她推开百里青，坐到边上，红着脸道：“你那边可还顺利？” “嗯。”百里青笑了笑，天地黯然失色，“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我在外你尽管放心，祖母没给你添麻烦吧？” 她道：“阿婆很乖，倒是没有乱折腾。”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婉又从空间拿出新的止血药丸，还有防止某种病情的药方。 “你拿着，对你有用。”她顿了顿，又问道：“上次的药方可研究出来了，你那边的军医可有不懂之处？” 百里青看着她这么仔细，心中微暖。 他手底下从不收酒囊饭袋，那些药方自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有不懂之处我会问你。” 苏婉无奈。 发现这少年郎还真是话少，更不会聊天。 她索性闭嘴不说话，掀开窗帘看向外边的景色，马车走得很快，但并不颠簸，兴许是因为驾马之人技术过硬。 也就在下一刻，她察觉到脸上带起一道灼热的视线。 百里青盯着她，那眉眼越蹙越高，眉眼也死死地隆起，好看的眉形都成了川形，即便是这般，这少年郎还是如月如雪华。 苏婉咬着牙，凉飕飕地道：“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她的耳根越来越红，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断地猜测他这是想做什么。 不、不会是想亲她吧？ 那她该拒绝还是该答应，若是答应是不是太不矜持，而且他那般，会不会过于孟浪，再加上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只是朦胧暧昧。 窗户纸还没捅破，可不能随随便便的给亲。 就在她想入非非时，百里青伸手勾起她的发丝，别到耳边道：“阿婉，你好像瘦了。” “啊？” 等了这么久没想到换来这几个字，苏婉面色涨红，晦涩道：“是，这些天都在忙，睡不好，怎么可能不瘦。” 百里青心脏仿佛被刺了一下，骤缩道：“是我让你受累了。” 苏婉蹙眉道：“跟你没关系，有得才有失。” “阿婉，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你能做你喜欢之事。”百里青语调冰冷，却是自有的清冷之色。 她诧异地挑眉。 别人都说她是女儿家应该待在家中享福，不要抛头露面。 只有百里青说得不一样。 她眸子灿若星辰，突然凑了过去，将他压在车板上，双手压在他的两肩之处，姿势暧昧亲昵，距离颇近。 就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彼此。 如此动作，没有下一步，她就这么看着他。 灼灼目光，撩人心魄。 就在这瞬间，苏婉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百里青的耳垂，挨过去道：“我的殿下，你好像脸红了，这是在害羞吗？” “没有。”百里青嘴硬，想别过脸。 却还是盯着她，目光多了些窘迫和暖意。 苏婉唔了声，低头道：“可你好像不太自在。” “阿婉，你离我太近了，坐回去。”百里青当然不自在，只觉得浑身滚烫，她再这般，他可能就掩藏不住男儿的兽性。 “我若是不呢？”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突然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双臂席卷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哑着嗓音道：“阿婉，我是男子，你不该这般调戏我，你付不起代价。” “我——” 她眨了眨眼，是真的没想到眨眼间就被他控制住了。 她自以为身手极好，有反抗之力，哪知道在百里青眼中，根本不够看的，她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就被他控制住了。 这实力悬殊，滋味还真是难受无比。 百里青咬着牙，贴着她的脖颈问道：“还敢不敢？” 声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气息撩拨，令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吐沫。 “百里青，放开我。”她没再叫殿下，而是直接叫了名字，还带着恼怒，“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脸红心跳，那种感觉根本控制不住。 百里青似笑非笑，无赖道：“方才我让你别闹，你是怎么说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婉可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简直跟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苏婉无言以对。 百里青松开手，浑身上下在这时多了拘谨：“阿婉，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会忍不住的。” 苏婉拧着眉，不解。 什么忍不住？ 就在这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立即从他身边挪开位置坐在了对面，面红耳赤地盯着百里青外袍下道：“你——” 第392章 弄虚作假 第392章 弄虚作假 百里青像是被抓包了的坏人，眼神晦涩难明。 最后多了几分从容，坦然道：“阿婉，我都说了，不要闹。” “百里青！” 他耍流氓怎么还有理了，怎么还如此盛气凌人，他不该羞涩地面壁思过去？ “嗯，我在。”百里青那翩翩君子的脸，泰然自若，除了耳根子，那可谓是脸不红心不乱。 苏婉嘴角抿了抿，玩味道：“怎么，你对我这副还没开始发育的身板都有兴趣，你这是变态，禽兽！” 百里青眼中越发深邃：“阿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味道？” 苏婉闻了闻自己，除了药香味没有其他的，毕竟她经常做药丸，身上留有药香是应该的：“药香味？” “不是，冷香。” 苏婉闻不出来，索性不跟着他说，只当他是为了敷衍流氓行为胡诌的借口。 “主子，到了。” 影一恭敬地站在马车旁，马车在这时间停了下来，听到这，马车内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躬身下了马车。 百里青率先下车，之后抬起胳膊。 苏婉本来想跳下马车，看到他这动作，便抬起手，顺其自然地搭在他的胳膊上，徐徐而下。 旁边的木头脸影一见状，眸子里都多了诧异之色。 主子的事，属下不能多问，影一立即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将他弄醒。”百里青看向车辕上的乔柱子。 “是！” 影一走上前，将人一把从架子上扯下来，乔柱子从高高的马车摔了个踉跄，但他还是紧紧地闭上眼没有吭声。 “醒了就别装死！”影一抬起脚步，狠狠地踩在乔柱子脸上。 乔柱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看装不下去了，立即睁开眼求饶道：“大爷们、姑娘，我醒了，别打别打！” 在出马车时百里青就戴了人皮面具，此时看着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百姓脸，看不出异常。 而乔柱子眼角的余光正在打量突然多出来的百里青，暗中猜测身份。 苏婉冷笑道：“你说的山洞在哪？” 跟前，有不少山，该从哪里上去？ 乔柱子抬头看向山里，谄媚道：“我找找看，这山太多很容易记混乱，你们别着急，我好好想想。” “啊！” 就在乔柱子话音刚落，影一抬起脚就踢在他的痛穴上，疼得乔柱子滚在地上直抽抽，额头都冒出冷汗。 乔柱子忙道：“我说，就在那边！” 苏婉顺着方向看过去，朝百里青和影一点了点头，影一调转马头，牵着乔柱子跟在马车后面跑。 进了山，乔柱子越发不安分，不是嚷嚷肚子饿了就是肚子疼。 三人看得分明，好在影一手段凛冽。 乔柱子只闹了两次就不敢再闹，他浑身被打得鼻青脸肿，疼得龇牙咧嘴。 苏婉一路做了记号，坐在骡子车上的兴宁、苏青、李二牛顺着记号找了过来，进了山后，他们起了防备之心。 走得愈发小心。 “到了没有？”影一冷声发问。 乔柱子奉承道：“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你们看，那不就是吗？” 几人往那边看过去，果然是有个山洞。 就在瞬间，影一封了乔柱子的穴道，他再次昏过去，百里青冷声吩咐道：“去探探。” “是！” 影一摸了过去，久久没有出来。 百里青看向苏婉，交代道：“你在这里等，我过去看看。” 苏婉道：“我跟你一起，这个人放在这应该不会醒吧？” “嗯。”乔柱子就是个百姓，没学过武功，更没有内力，自己解不开穴道，“阿婉，你跟过去我怕你有危险。” “哪里那么多废话，带我过去！” 百里青将乔柱子藏到边上，搂过苏婉的腰肢，脚尖轻点，眨眼就到了山洞内。 这山洞空荡荡的，门口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 空间很大，但里面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就连火堆都没有，往里头走了下，依旧没有发现影一的身影。 “影一！” 苏婉试探的叫了声，空荡荡的，许久之后才听到回声传过来，她又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这声音传播的速度，只能证明这山洞很大。 “怎么办？”苏婉扭过头看向紧皱眉头的百里青。 他看向她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苏婉没说话，只拿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片刻后，百里青妥协地搂过她的腰肢飞身而下，这山洞里大得很，里面还有灰白色的钟乳石。 “主子，你们怎么来了？” 刚落地，影一就从不远处飞身掠过，满身煞气，等看到人是百里青和苏婉，那防备姿态才收敛。 百里青拧着眉：“找你。” 影一知道百里青和苏婉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立即认错道：“是属下花费太多时间，让主子担心了，这里面空间太大，多花了点时间。” 苏婉好奇的问道：“有没有异常？” “里面不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属下已经全部搜寻完毕。”影一躬身回复。 苏婉点了下头，看向众多钟乳石。 这些石头除了美观还有另外的作用，她可以用来作为药品，对某种特殊的病种很有用处，等她处理完事情再来这。 想到这，她道：“百里青，我们上去。” 乔柱子敢撒谎骗她们，就该承受住怒火！ 三人飞身而上，有轻功就是好使，只是瞬间就从荆棘丛里拉出昏迷的乔柱子，影一发了狠，抬腿踢在穴道上。 乔柱子悠悠转醒，捂着心窝子只喊疼：“哎哟，你们这是想杀了我啊，轻点不行吗，我死了你们从哪里拿财宝？” 闻言，百里青眯起眼，语调越发危险：“你既然不想要命，我也用不着给你留着！” 话落，根本不给乔柱子求饶的机会。 边上的影一，自然而然地抽出抹布，直接堵了乔柱子的嘴，他怕乔柱子喊声太大，被留守在山洞外的人听见。 “啊！” 百里青抬手抽出长剑，切在乔柱子的小手指上，手上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即便堵了嘴，乔柱子依旧冷汗涔涔，小便失禁。 他满眼都是红血丝，嘴里是抽泣声，要不是抹布堵着，早就歇斯底里的吼叫。 “如何，可还撒谎？”百里青矗立在原地，阳光拉长身影，阴影正好落在乔柱子身上。 明明很热，可他却觉得阴冷无比。 他疯狂摇头，眼泪直流，哭喊道：“嗬！嗬——不敢了——” 第393章 孤军深入 第393章 孤军深入 百里青向来就不是个仁慈的主。 尤其还是对乔柱子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手段狠辣无情，更不留情面。 “在哪？” 百里青再次发问，语调含着冷意，像是只要乔柱子再胡言乱语，下一次就不是手指头，而是乔柱子的狗命！ 要不是留着乔柱子指路，这次可能就是性命了。 “大爷，小的说！”影一掀开抹布，乔柱子这次不敢再阴奉阳违，战战兢兢的道：“我的山洞在隔壁那座山，我们可以从这里翻过去。” 影一推着人道：“你走前面。” 看乔柱子认怂，影一又将抹布给堵上。 两座山隔得并不远，只绕了两下就到了，乔柱子走在前头，如履薄冰，他不知道百里青的身份，更不知道这少年郎看起来单纯无害。 可出手却比他这个乱民更狠。 折磨人心倒是有一手，若是直接将他杀了他可能还不会这么害怕，人最怕的就是等死之时！ 无助彷徨。 “到了，嗬——”乔柱子被抹布塞嘴，吐字并不清晰，只能看他比画，和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这次，几人看过去。 山洞外有两个人站在门口把守着，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甲胄，腰间挎着长刀，精神面貌并不是将士。 显得不伦不类，就和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差不多。 三人对视一眼，将乔柱子点穴打晕，免得他在这里坏事，之后便悄悄地摸了过去，外面的人是有十一个。 但山洞内，他们看不到情况，不知道乔柱子有没有隐瞒。 “主子，我先乔装进去，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影一垂首，并不想让百里青贸然进去冒险。 百里青并不拒绝，护着苏婉去了另外一边。 两人隐藏在树叶下，并不显眼：“阿婉，待会你只要护住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平日里苏婉独当一面，在百里青跟前却多了些小女孩柔弱姿态，她知道逞能会给他添麻烦，便点了下头。 只见，里面有个人走到旁边撒尿，百里青伸手挡在她的跟前：“不要看脏东西。” 他的手撤下来时，影一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人的背后。 抬手“咔嚓”一声，那人的脖子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扭断，影一扒了衣服下来穿在身上，低着头混进了山洞内。 两人在外边等着，没多久兴宁率先到了。 苏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过来，兴宁立即颔首往后撤，顺带还让苏青、李二牛在后面等着，骡子更是通人性的没有叫喊。 它自己走到旁边一个劲儿地吃草，也不用人照顾。 苏青等人没看见苏婉这边，只听兴宁这个队长的话隐藏在视野盲区。 时不时地看眼骡子，赞叹道：“阿婉家的骡子都和别人家的骡子不一样，不叫也不闹，安静得很。” 苏青压低声道：“那是，一路都没看到它撒欢。” 与此同时，兴宁朝苏婉这边看过来，目光疑惑，还露出打量的神色。 只不过他的视线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她身边的百里青。 这人长相普通，他记忆里并未见过，没有印象。 可这人的身材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兴宁抓耳挠腮，都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管了，只要姑娘没事就好。 很快，影一就从山洞里出来。 故技重施，又扒了两个人的衣服，不声不响地回到这边：“外边十五人，里面十八人，都有武器甲胄。” 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影一武功高强也得小心为上。 “就知道那狗崽子少说了人数。”苏婉朝乔柱子那边瞥了眼，眼神含着冷意，“你们有没有把握解决？” 影一抿了抿唇道：“姑娘，我家主子身手在我之上，于他而言，这些杂碎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在苏姑娘夸赞主子，能让主子形象建立起来。 他肯定没做错！ 想到这，影一沾沾自喜，默默夸赞自己是个小机灵鬼。 苏婉瞥了眼百里青，只见百里青瞪向影一，冷声道：“多言！” “属下知错。”影一垂首，心中暗喜，主子没有罚他，只是说了两个字，那就证明他刚才没说错话。 他伸出手将衣服递过去：“姑娘、主子将这衣裳换好，我们混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百里青将衣服拿过，又道：“阿婉，你在这等。” 这次，不容她拒绝，他抬起脚步去了旁边，转身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一刻钟后，山洞里传来刀光剑影的声音。 噼里啪啦，还有人在嘶吼。 百里青提着剑，缓步朝里头走，这里确实是有不少存货，乔柱子在这点并未撒谎诓骗，乱民们拿着长矛，目光凶狠。 纷纷朝百里青这边冲过来，根本就不怕死。 在他们眼中，只剩下仇恨和凶狠，还有不肯对财宝撒手的恨意，这些都是他们拼了性命抢过来的东西，怎么能拱手让人！ 见状，百里青手起剑落，轻描淡写地刺挑。 面前这些鱼龙混杂的乱民，哪里是他的对手，短短半刻钟，他就跟影一解决了大半。 乱民见打不过，提着刀子往山洞外退，嘴角直打哆嗦：“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 先发制人，明明是这些人先动的手，在他们嘴里却变成了百里青他们发难。 百里青看向旁边凹陷内的财宝道：“交出来。” 乱民吼道：“凭啥，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抢来的，凭啥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百里青眉眼极冷，剑尖挽花。 见血封喉。 那人“咕噜”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双眼还在泛白，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就死得不能再死。 其他乱民见没有反抗的余力，吓得双腿直打摆子，丢盔弃甲，纷纷抱头鼠窜。 连反抗的心思都不再有。 “一个都不许放过！” 影一闻言，朝百里青躬身，起身往外飞过去，将那些人通通打晕丢在旁边，百里青则追去了另外一边。 在下方的苏婉见状，抽出短刀，脚尖点在树杈上，眨眼就到了山洞里。 “百里青！” 苏婉目眦欲裂，快速冲了过去，百里青孤军深入，正在跟奔逃进深处的乱民厮打。 那乱民手段狠辣，瞧着是个练家子！ 第394章 墓葬之地 第394章 墓葬之地 练家子起初是隐藏实力，逐渐招架不住，彻底提刀乱砍。 百里青冷着一张脸，应对自如。 “狗东西竟然想抢我们的财宝，那我们就同归于尽，我肯定不会将东西让给你！” 练家子打不过，但是嘴巴子厉害，骂骂咧咧，无尽嘲讽。 百里青不为所动，冷嗤道：“该死——” 随即，他掠过去。 练家子看打不过，转身就开始往山洞里进，百里青快速追击，苏婉跟过去帮忙，路上碰到的其他乱民都被她尽数打晕。 “兔崽子，去死吧！” 眼看躲不过，练家子逃无可逃，反身不要命地朝百里青刺过来。 百里青抬起脚踢了过去，点在练家子身上。 那练家子摔在石墙上，血溅当场，彻底没了气息。 “噗嗤——” 练家子吐出口鲜血，瞪着大眼睛盯着百里青和苏婉这边，死不瞑目。 “轰隆！” 就在这时，山洞里地动山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苏婉震惊地往四周看过去，只见身体失重，快速往山底下坠落。 百里青从远处飞奔而来，搂过她的腰肢。 下颌线崩得死紧，交代道：“抱紧我，别怕。” 苏婉想都没想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肢，手掌下，他的腰线瘦削有力。 “哗啦！” 四周石墙快速朝下滑落，他们两个人不受控制地随着石头下坠，瞧着四周变化的景色，还有灰尘缭绕，她从空间变出面纱隔档。 “百里青，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百里青嘴角紧紧地抿着道：“别有洞天，另有玄机。” “嗡——”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瞬间，百里青和苏婉晕厥过去，四周富丽堂皇，小桥流水，甚至于，还有刀削的石斧假山。 空灵寂静，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青手指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他翻身而起，回过头看向还在昏睡当中的苏婉。 他动了动唇，干哑着嗓音道：“阿婉？” “阿婉，醒醒。”百里青又叫了声，坐起身，走过去拉起苏婉的胳膊。 苏婉悠悠转醒，嘴角涩然道：“我们现在在哪？” 百里青朝四周看了看，扶着她坐起身道：“应该是从上面摔下来了，在山底，这里应该是——墓中。” “墓穴？” 苏婉惊了下，深吸了口气，朝四处打量，的确如百里青说的是一样的。 这里不管构造还是雕饰，都是墓穴打造，还是——皇室侯爵墓地，若是平常百姓家，肯定弄不出如此华丽。 休息了会，苏婉从空间拿出两碗水，递过去道：“渴了吧，喝点。” 百里青疑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水，但并不多问，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见他这样信任，苏婉很满意，喝掉水，两人擦了下嘴角，坐在原地调养生息，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才搀扶着站起身。 好在除了身体比较酸痛，没有骨折骨裂。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弘毅书。” 两人走到石桥上，跨过鸿沟，看到了一处石碑，碑文上没有多余的字，就只有这十一个字。 没有染色，就是石头原本的颜色。 单从外表看，应当是亲手用雕刻刀雕刻而出的。 “弘毅书。” 百里青拧着眉，表情诡异。 苏婉诧异道：“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他是前朝开国皇帝。”百里青认真解释了句，又道：“我记得他妻子是个极为桀骜的女子，史书上记载过，我偶然得见。” “那这个墓穴，就是他妻子的？” “应该就是睿德皇后墓，只是……”百里青奇怪得很，狐疑道：“当初睿德皇后墓葬之地没有记载在史书，就连她的死因都没有记下来。” 这段是格外奇怪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皇帝皇后这样尊贵的身份，史书肯定不会漏掉。 他们的生活起居都有专门人员记载。 皇后的死因都没有，除非有猫腻，只不过这是开国的事，他自是管不来查不了的。 “睿德皇后。”苏婉念念有词，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物。 她也不指望苏婉这种小农女能注意到这种国都史书，能认清楚村子里的人都已经不错了。 百里青抬起脚步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苏婉应声。 两人满身戒备，墓穴里肯定有机关，他们若不小心，恐怕会身死当场。 指不定下一瞬就从墙壁里射出冷箭将两人弄成筛子。 到了更深处，让人很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碰到机关，直到两人步入一个偏门，外边是玄铁红门，里面却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苏婉眼睛一挑，登时想到了某种想法，看向身边人道：“百里青，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放着金银财宝和陪葬物？” 不然，这光芒怎么那么像是金元宝的光线。 百里青偏头看她，嘴角上竟然带了笑：“一国之后的墓葬里若是没有财宝，怎么可能？” “那我们……” 苏婉舔了舔唇，往旁边挪动了几步，盯着偏门里的东西，眼睛亮了亮：“我们要不要去将东西搬出来。” 财迷本性暴露了。 百里青眯起眸子道：“小心机关。” 苏婉唔了声，表示自己会小心，紧接着就试探的往偏门里走，百里青则落在后面半步，一旦有意外，他就会伸出手捞她。 越到偏门里，就看的越清楚。 那里面还真是放满了金银财宝，不管地上，旁边还有几大箱子。 苏婉吸了口气，朝那边走过去。 令百里青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安置半点机关，那怎么没有被盗贼挖掘，难不成是因为藏得太深，没有被那些贼找出来？ “阿婉，我觉得很奇怪。” 苏婉一点就通，根本不用他说，问道：“因为没有机关？” “对。”百里青此时站在装有财宝的木箱前，他蹙眉道：“按照道理来说，皇亲国戚的墓穴都会设置机关暗箭，更何况还是睿德皇后的墓葬。” “若是没有，那些贼怎么找不到这个墓穴？” 盗贼手段凌厉，哪里有墓穴就能找到哪里去，根本避不开他们的视线，凭什么这所墓穴还完好无损？ 苏婉心中同样觉得奇怪。 手里抓过两锭金元宝，沉甸甸的，再次转身看向百里青，她眼底露出惊愕之色！ 第395章 顺风顺水 第395章 顺风顺水 “百里青，你怎么斜着站？” 苏婉拧着眉，明显觉得百里青站姿不太对劲。 百里青偏头，依旧是那副清冷无害的姿态：“我没有变过姿势。” 倏地，他顿了顿道：“阿婉，你也斜着。” 两人目光惊诧，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墓穴运用了五行八卦，在山体之中，可以变换位置，若是不懂这门的人偶然闯入，也会出不去这个地方。 所以，不容易被盗贼找到。 苏婉站起身，从金银财宝跟前离开，这些金子几乎闪瞎她的眼睛，差点迷惑了神志：“这些东西拿出去，足够你以后办事了。” 百里青看她这个财迷这般大方，好笑道：“你不需要？” “当然，如果给我们家留点自然是最好的。”苏婉轻笑出声，盯着百里青道：“不过，你用它的作用比较大，我可以自己赚。” 闻言，百里青挑了下眉梢，盯着她道：“我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也能自己赚。” 苏婉当然不想跟他客气。 想了想，就扭过头道：“百里青，为君者，要为明君，圣贤之君，若非此，就没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若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遵从。 百里青弯唇，走过去，伸出手勾了勾苏婉的鼻尖道：“阿婉，你信我。” 苏婉抬头，目光坚定：“我信。” “轰隆——” 在这时，山洞又开始滚滚而落，两人都站不稳，百里青快速冲过来，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等山洞没再变化时才放开她。 “看来这移动是有规律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隔多久变化一次。”百里青望向旁边。 苏婉心下一动，意念进了空间询问天禄。 天禄看到她自然欢呼雀跃，立即道：“主人，现在是子时，你那边正是天黑之时。” 苏婉道谢，意识回过神道：“子时。” 墓穴里墙壁内都镶嵌着夜明珠，而旁边灯笼里也点着长明灯，只要墓穴存在着，灯火就不会熄灭。 如此，以至于墓穴里没有灯光，亦灯火通明。 “那我们边找出口边算规律，免得出去后就找不进来。” 苏婉点头，她现在不能在百里青面前暴露有空间的事实，刚才给百里青灵泉水都是过于莽撞，此时可不能再继续。 这些金银财宝还是让百里青自己领着属下来取。 “我们进主墓室看看。” 总待在外边不是事，苏婉提议，百里青率先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主墓室外。 似乎踩到了什么机关，主墓室的门自己打开。 那扇石门，往上方升了上去，就好像是现代的电动卷帘门。 苏婉目露诧异，稀奇道：“鬼斧天工。” 百里青道：“前朝能工巧匠多如牛毛，这些并不稀奇，直到前朝破败，那些能人异士也跟着消失了，倒是奇怪得很。” “如你所言，前朝应该辉煌才是，怎么会被你们百里家族覆灭？” 她还真是好奇，百里青口中的前朝让她不得不提起兴趣，如此强大的朝代，怎么说没就没了。 而百里家族此时也危如累卵，难不成是这块地风水不好？ 百里青嘴角勾了勾道：“再强大的朝代也会出现几个不行的后代，前朝越到后面就越昏聩，就跟我们百里家族一模一样。” 苏婉一针见血：“其实就是饱暖思淫-欲，不想着将朝代做大做强，只想着吃喝玩乐，不思进取，这样退步真是不奇怪。” 百里青赞赏地看着她道：“你说得对，的确如此。” 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百里朝代，都碰上了如此弊端，前朝后期只知行乐，如今百里坛更是追求放肆自在，没有半点束缚。 天下已经出现乱象，唯独唐锦殊在坚持。 “百里青，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苏婉突然问。 百里青顿下脚步，声音闷闷的传过来道：“你以后自会知道。” 苏婉挑眉道：“不愿意告诉我？” “阿婉，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他不肯说，苏婉并未追问。 百里青往前头走，看着摆放在主墓室最中间的青铜棺，青铜棺并未合上盖子。 走近一看，里面还有白色透明的冰棺。 冰棺内是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还未腐败，甚至于，身上的衣物妆容跟活着的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不会说话不会睁眼，她面容更是精美绝伦。 她手中拿着本册子，外边没有写字，外表书皮并未腐败，跟新做出来的本子一样。 “睿德皇后？”苏婉疑惑。 百里青盯着女尸的面容打量了会，点头道：“跟史书上形容的一样，爱穿红衣，眼角下有颗泪痣，左手背上有块月牙形胎记。” 听到他记得这么清楚，苏婉眯起了眼：“你对她似乎挺看重的。” 百里青不疑有他，回答道：“睿德皇后在前朝名声极高，甚至比弘毅书更受百姓爱戴，特别是天下女子，要为明君，自然得了解这些。” “学习的时候，被先生强逼着多看了些她的资料。”他似乎察觉有些不对劲，补充道：“而且，我过目不忘，阿婉不要吃味。” 苏婉本来还挺好，被他这样说破，心中不是滋味：“我没有。” 再怎么吃味也得有个身份，而且对方还是已经作古了的前朝皇后，她又怎么会有那个心思。 只是觉得他记得那般清楚有些奇怪罢了。 百里青松了口气，盯着睿德皇后手中的本子道：“她手里的书会不会记着有用的东西，阿婉，你避开点，我拿出来。” 他怕这里有毒或者有机关。 毕竟放在睿德皇后手里的本子，肯定不是无关紧要的物件，否则怎么会放在冰棺之中。 苏婉听话地躲到边上，百里青伸过手，从冰棺里抽出本子，又快速闪身后退。 没有任何可疑的变动。 就好像是这墓穴是为他们两人所开，这些东西也是为了他们两人所准备的。 让两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从上面掉下来到现在，未免太过顺风顺水，难不成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们今日经历之事，是命中注定？ 百里青翻开本子，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蹙眉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第396章 不足为奇 第396章 不足为奇 他广读史书，畅游古今，从未见过这些文字。 歪歪扭扭，奇形怪状，就好像是刻意做的暗号。 怎么看都和如今的文字不怎么搭嘎，百里青好看的眉心都蹙了起来，像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文盲。 毕竟，以前他可是上京城有名的少年郎。 苏婉走过去，看着百里青对着手中的本子翻来覆去，最后道：“给我看看。” 百里青自然没有防备，递了过去。 她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字形，嘴角在那瞬间紧紧地绷住，不为其他，表情同样露出诧异之色，不为其他。 而是上面的字她认识，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 “百里青，这本子可以让我带回去研究么？” 想到苏家还有薛郎中和盛老两个文学大家在，带过去，自然可以让他们研究古籍，指不定就能研究出来其中含义。 那两人跟百里坛不和，即便本子里藏着秘密，也不会传出去对他有害。 百里青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你想带走自然可以。” 闻言，苏婉露出笑，将本子收到袖中，又传到了空间里，两人对着冰棺研究了会，又在古墓室敲敲打打。 就想知道门在哪。 哪知道在这时，一声巨响，敲击在两人的心尖上，两人浑身防备，警惕四顾。 主墓室四周的石门尽数从上方落下，而侧墓室的门尽数打开，石头和暗门四处大开，旁边装有宝藏的屋子正在往下沦陷。 而他们所在的主墓室同时伴随着石门快速运转。 百里青抱住她的腰肢，单手抓在青铜棺上，脚尖轻点，飞身落到隔壁暗门内。 哪知道刚进去，苏婉就瞧见里面放置了不少财宝，甚至于比之前那个还要多，屋子里的空间也更大。 她震惊的瞪大眼，抬头去看百里青道：“是不是要塌陷了？” 百里青神色紧绷，并不想造成恐慌：“无论如何，我会护住你。” 苏婉没吭声，心想着若是真的塌陷了她就带着百里青钻入空间，可这意念刚动，她就发现空间失灵了，竟然进不去！ 进不去？ 上次在百里青身边也是进不去，难不成这空间还真的和他的磁场不符？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应该想着待会若真是塌陷了，她该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她和百里青得交代在这。 “我们去那边！” 倏地，苏婉瞧见对面石块还未坠下，像是比这边稳定，就开始催促。 百里青自然看见了，应了声。 可距离对面格外的远，中间没有受力点，即便有轻功在身也飞不过去，更何况还是带着苏婉，若是他一个人可能还有机会。 “百里青，你放我在这，你先过去，等你平安无事再想办法救我出去！”、 首当其冲，苏婉就敲定了主意。 不管百里青答不答应，松开了抱在他腰间的手，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想成为拖累别人的累赘，这与她性格不符。 “阿婉！” 只是瞬间，他就抓过苏婉的手臂，缠在腰间，还抽出腰带将两人绑在一起。 百里青怒道：“我说过的话你以为是随口一说？我说过会护住你就是会护住你，不许再松开我！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 更不可能将喜欢的姑娘放在这危险之地！ 苏婉不敢再擅作主张，看着他的表情，多了几分镇定之色：“好，我不会再放开，你做你的，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 对面两个人不可能过去，除非上面垂下绳索，两人避开石头荡过去。 否则就只能待在现在这个角落里。 百里青面目凝重道：“这里并不安全，马上就要陷落，阿婉，我们往旁边过去。” 旁边？ 旁边根本就走不了，石头滚滚而落，这阵仗就好比在报复之前太过顺风顺水，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倒是有几分恶劣！ “哗啦——” 就在这时，苏婉听到了水声，那水声从四面八方的缝隙涌动过来，还有甬道。 可她还没看到在哪边，只听到那汩汩的声音。 突地，她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惊道：“百里青，恐怕不是水，而是水银！” 古代想保持尸体不腐烂，除了冰棺就是给尸体喂奇药，再者就是放置水银防止细菌以及蛇虫鼠蚁诞生。 这女尸不腐，肯定和水银有关！ 百里青是皇室成员，对墓穴里的东西自然了解甚深，面目越发肃冷道：“嗯，待会你别碰到那些东西。” 苏婉重新拿出面纱道：“你戴上，这是我特制用来防毒的，水银有剧毒，若是进入我们体内，会对大脑有损伤，轻者变成傻子，重者没命。” 百里青接过面纱，戴上后，只露出那双干净深邃的眉目。 他整张脸都被挡在面纱下，看不出表情，苏婉没顾得上再打量，只转身去盯着四周，防备水银突然从某个地方窜出。 就知道墓穴里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得到宝藏！ 玩他们呢！ 这边角落再也待不下去，百里青抱着苏婉往旁边飞掠过去，脚尖点在落下来的石头上，很快到了另外一个墓室。 墓室里还是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 苏婉苦中作乐道：“百里青，你说前朝的国库是不是都给这位睿德皇后陪葬了，居然装了这么多，就算天下第一富商都没这条件吧？” 百里青目光闪烁，露出诧异之色：“你怎么知道她还是天下第一富商？” 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苏婉诧异道：“难怪会有这么多财宝，看来是她都将财物放在这了。” 天下第一富商，富可敌国。 能有这些东西不足为奇，若是能将这些都带出去，肯定是一笔助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性命给保住。 “阿婉，低头！” 百里青踢飞一块石头，苏婉立即低下身，那石块擦着她耳边飞过，耳边似乎有湿润之感，像是擦破了皮。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墓穴都已经沉浸下去。 而主墓室眺望过去，已经找不到踪迹，只有余下的几个偏墓室还能看见。 第397章 五行八卦 第397章 五行八卦 一阵天旋地转，等石块没再往下滚落。 苏婉和百里青坐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两人望着头顶，只觉得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里面没有太阳光，只有夜明珠的幽光。 “咳咳——” 半个时辰后，两人彻底冷静下来，承认被困住的事实，没有激动，更没有怨天尤人。 百里青靠在墙壁上，嗓音平缓，没有半点焦急之色：“阿婉，你怕么？” 如今很有可能没有机会出去，到时候很有可能死在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应该是怕的。 “怕这个做什么？”苏婉慵懒的眸子掀开，往百里青看过来道：“我只是怕爹娘朋友担心，其余的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再说了，就算是死在这，有你陪我，我其实也不亏。”她轻笑出声。 片刻后，又专注地道：“只不过你的命可能比我的要重要得多，得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可不能真的死在这。” 他身上背着莫大的重担，若真的陪她折损在这，得不偿失。 “人的性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百里青看得开阔，别过眼道：“他们会找过来的。” 苏婉好奇道：“影一？” “嗯。”百里青点了点头，看她猜得这么准确，心中多少有些吃味，眼尾扬了扬，“你对他倒是信任得很。” 苏婉不置可否道：“他是你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我猜他并没错。” 说得倒是在理。 百里青朝她招了招手，表情并未变化：“阿婉，过来。” 见他如此，苏婉挨了过去，没有顾得上身上满是尘土，更不觉得狼狈，顺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风。” 没有风，就等于没有空气的流动，用不了多久两人都会闷死在这里。 苏婉顺其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处道：“百里青，你说靠我们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出口，那些财物，带不带得出去？” 百里青似乎被她逗乐了，笑出声道：“怎么，现在你还想着财物，那些身外之物有命重要？”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某些时刻来说，没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举个例子，若让人在穷和富之间选择，每个人都不会犹豫。” 若说银子不是万能的，可若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亘古不变的道理！ 借着微弱的幽光，百里青看清楚了苏婉熠熠生辉的眸子，那里似乎含着万千星辰，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阿婉，你真好看。” “不觉得我满身铜臭味？”苏婉挑眉，直视过去，在他的脸上并没有发现撒谎的痕迹。 她吞了口吐沫，认真地道：“百里青，你也挺好看，在我认识的少年郎中，属实第一，我还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话说得不假，不仅是现在还是以前，她都未曾见过如同百里青这般好看的男子。 “比之唐锦殊，如何？” 半晌，百里青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高兴，而是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在两人这暧昧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婉眯起眼，问道：“百里青，你是不是没有自信？” 否则，怎么会那么在意唐锦殊的存在，唐锦殊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好朋友唐小九的兄长，是她一个比较陌生的朋友。 再多就没了。 百里青不动声色地挪开眼，淡淡道：“孤像是没自信的人？” 自称都用上了，还说不是，苏婉暗中偷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他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还不如唐小九在我心中的分量重。” 闻言，百里青沉重的脸色似乎露出了笑。 他站起身，解开外袍披在苏婉身上道：“我去找找有没有出去的路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这里面的位置还在变动，很危险。” 苏婉当然明白，五行八卦她还算了解些，只不过并不精。 “你万事小心。” 百里青应了声，紧接着消失在苏婉跟前，那道清瘦的身影却仿佛还在苏婉的眸中，她心尖滚烫，极难自控。 在僻静的空间里时间过得极慢，她掐着时间点算，冥冥中竟昏睡了过去。 意识进入空间。 天禄欢呼雀跃地跑到她的身边，想要求抱，她伸手揉了揉下天禄的脑袋，之后就道：“天禄乖，别闹，我还有事。” 听到这话，天禄乖巧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趴在她的脚边没再闹腾。 倒是苏婉心疼它这小模样，伸出手摸了摸天禄的小脑袋，安慰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好好陪你，乖——” “唔！” 天禄如今长个子了，比之前大了一圈，但模样还是和以前那般可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勾得人心痒难耐。 很想像是撸猫一样撸一把。 它在地上翻了个身，打滚哼唧，好像在说：主子，你们不会死在墓穴里的，肯定能出去。” 苏婉本来打算拿睿德皇后的书本看，听到这话就停下动作，看向天禄道：“你怎么知道，你能算命？” 天禄眨巴着眼摇头。 “不会算命怎么说的这般笃定？” 天禄没吭声，只眨巴遮掩，嘤嘤个不停，好像又恢复成那个婴孩性子。 苏婉并未逼它，拿过睿德皇后的书本翻开。 坐在旁边认真地思考。 上面的字她都认识，这里并不是古代文字，而是国外的古文字，难怪百里青不认识，情有可原。 换做现代人，若没有点知识，恐怕也认不出里面写的内容。 “嘶——” 她抽了口冷气，突然反应过来，睿德皇后是怎么认识这些文字，怎么写出来的？ 这本书是睿德皇后写的，还是另有他人？ 种种疑惑困扰在她脑门上，若她猜得没错的话，睿德皇后可能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而来的！ 若不是睿德皇后，那也是这本书的主人。 “阿婉？” 倏地，她突然被打断，意识回笼，苏婉猛地睁开眼，手里还拿着从睿德皇后那里得来的书本。 她眼里露出迷惘之色，似乎刚醒过来：“怎么了？” 百里青皱眉，担忧地睨着她道：“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太对劲？” 第398章 情不自禁 第398章 情不自禁 苏婉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闻言，百里青伸出手探向苏婉的额头，蹙眉道：“你发烧了。” 苏婉不解，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异于常人的温度将她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 好歹她是神医，怎么可能自己生病发烧都没察觉，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并未觉得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 百里青那张脸黑如锅底，阴沉似水：“你不觉得身体不舒服？” “除了感觉想睡觉就没有别的了。”她解释了句，原来是因为病了，难怪她刚才无缘无故的睡了过去，还进了空间。 这空间在百里青身边时灵时不灵，她都没抱什么期望。 现在百里青回来，她更是从空间惊醒，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恐怕想再进入空间就很难了，到时候没从墓穴里出去。 指不定就会被饿死渴死在这。 为了钱财没了性命，也不知道可不可笑。 百里青看她这样，目光露出心疼之色：“阿婉，你若是累的话不用强撑，在这里睡会，一切有我，我肯定会带你出去。” “唔，我相信你。”苏婉无精打采地笑了笑。 百里青拧着眉，又看向她手里的书道：“可看出什么门道？” “还需要再研究下，你呢，找到出口没有？”苏婉问。 “尚未。” 说完，百里青没有再在这里停留，转身又继续去找，她既然生病了，这里没有水米，就只能尽快出去。 否则耽误得越久，对她的身体就越不好。 即便他不是郎中，这点基本的常识他都是明白的。 苏婉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晕乎乎地揉了揉脑袋道：“真是奇怪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这病情来得突然，没有半点预兆。 若不是百里青提醒，她自己可能都不会发觉。 最主要的是百里青说了之后，她整个人都软乎乎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像是魔怔了般。 以前生病她硬撑着就能过去了，怎么如今，体质愈发的差了？ “主人！” 倏地，心中传出一道声音，苏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旁边没有人，她意识到是天禄，便在心里面回应了句。 “天禄？” “主人，你好像很虚弱。”天禄可怜巴巴的声音在苏婉心中响起。 苏婉嘴里苦涩，眼前似乎已经开始影影绰绰，看不清晰：“我没事，过会儿我就会好了。” “不会。”天禄小嗓音又传了过来，似乎是在用意念通话，“主人，你得尽快离开这个墓穴，这墓穴对你身体有影响。” 苏婉咬了下舌尖，强打起精神道：“你的意思是我这并不是普通风寒？” “不是，这墓穴里应该有对主人身体不好的东西，主人最好快点想办法出去，否则你的身体会留下隐疾。” 天禄对这些并不是很懂，只隐隐约约有这个预知能力。 它在空间里感觉到苏婉不对劲，就匆忙呼唤，没想到她真的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苏婉点了点头，顿觉精神倍增，她用力咬着舌尖，直到有血腥味传来，整个脑子都清醒后才站起身。 她摇摇晃晃地朝百里青离开方向走过去。 五行八卦，都是有一定的规律，这个墓穴既然是按照八卦图设计的，那她只要找出规律。 从这里出去并不难！ 倏地，手中那本书突然落在地上，苏婉脚步顿下，费力地弯腰捡起，却发现那本书翻到了中间一页，其中正好讲解了墓室阵法。 旁边的批注还格外仔细：“后来者，缓缓图之，居上。” “此阵法不难，只要解出这本古籍里的内容则可脱身而出，你既拿到古籍，就说明你与我有缘，更与这个朝代有缘。” “还望你在这继续待下去，坚持初心，勿忘。” “我如今大难将至，败在人心之上，还望后辈莫要贪图男女之情，非死即伤。” “天下男子多薄幸，你若怜他、爱他、忧他，便离大限之期不远，我落此下场，皆为我咎由自取。” “有人劝我，我不曾听过，但我从不后悔自己之决定，若重来一次，我还会遵从本心，只是，这次不会再信任男子，更不会听信男女之情。” 看完这一页的解释，苏婉心中有了猜测，她觉得这睿德皇后可能就是穿越来的人。 否则不可能写得这么深刻。 “男女之情不可信？”她喃喃自语。 睿德皇后为什么这么说，百里青不是说她跟弘毅书是天下百姓念叨的恩爱夫妻么？ 甚至于那弘毅书在睿德皇后在后宫期间，废除三千佳丽，只宠一人，为什么批注里又是另外解释。 “哗啦——” 倏地，风声穿过，苏婉猛地抬起眼睑，朝那边看过去。 可那风声就像是错觉，下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她的发丝都不曾卷起。 也在瞬间，她眼睛一闭，彻底晕死过去，在石头台阶前失去了意识。 “疼……”苏婉蜷缩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哼出声，四肢百骸在这时疼得她忍不住，像是有人在抽她的骨！ “阿婉！”百里青从远处快速奔来，看到她这样既自责又心疼。 她病了，他就不应该离开她：“阿婉，你睁开眼看着我，你哪里不舒服？” 双手拂过苏婉的肩膀和脸颊，百里青心尖一颤，眸光里含着不敢置信。 只因苏婉整个脸是滚烫无比的，可全身却寒冷的打颤。 一个在熔岩滚滚，一个在冰天雪地。 苏婉死死地咬着唇，整张脸煞白煞白，像是梦魇了，她紧闭双眼，没有给百里青半点回应。 醒过来时，依旧是昏暗无天日。 她睁开眼，眼前没有半点亮光，就连幽光都看不见了，她双手在旁边拨弄了下，呼唤道：“百里青，你在吗？” 百里青盯着跟前的苏婉，两人距离很近，抬手就能碰见。 而且周遭有细碎的幽光，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想到此，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苏婉跟前晃了晃，可苏婉却没半点反应。 就好像是没看到他伸在她眼前的那只手！ 第399章 若无其事 第399章 若无其事 “百里青，是你吗？” 苏婉看不到光线，更没察觉到眼前有模糊的影子，但直觉身边有人陪着。 而那个人就是百里青。 在黑暗中，她感官更为灵敏，方才眼前似乎有掌风划过，这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百里青收回手，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怎么都没想到，她清醒过来不是病好了，而是眼睛瞎了！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地接过话：“是我，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疼？我这里还有些吃的，你饿不饿？” 刚醒过来就遭遇这番追问，令苏婉为之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摸索了下身体，除了浑身酸痛无力和肚子空空就没别的感觉了，倒不是很疼。 “我没事，我昏迷了多久？”苏婉状若无事地摇了摇头。 百里青手指倏地收紧，沉默道：“三天了，昏迷时你一直喊着疼，我问你哪里疼，你却不说，你还有没有印象？” 怎么可能没事，她昏迷的时候不断蜷缩身体。 就宛若她正身受酷刑。 那模样根本不像是病了，反而像是在梦中魇住了，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苏婉对百里青说的这些没有半点印象，她怔忡地抬起脸：“有吗？” 她是真的回想不起来了，除了身上有酸痛之感，就没其他印象。 “阿婉，喝点水。”百里青伸出手，喂到苏婉的嘴边，“慢点喝，我这里还有干粮，足够我们吃几天的。” 苏婉察觉到嘴边的水壶，愣了愣，才顺着他的手喝下去。 她缓了缓，问道：“百里青，你找到路了么？” “找到了，但要再等四天，等五行八卦的规律显现，我们才能从这里离开。”他顿了顿，语调不稳，“阿婉，你先忍忍。” 想到她可能瞎了，他心里慌得厉害，就连声音和动作都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苏婉唇角动了动，朝旁边晃了下手，整个身体朝旁边歪扭了下，像是没坐好，被绊住了。 百里青眼疾手快，快速搀扶起她的胳膊：“小心！” 稳住身形，苏婉静静地瞥了眼被扶着的胳膊，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小声道：“谢谢——” 似有所觉，百里青扶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嗓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呼吸却归于平缓道：“阿婉，这里面黑得厉害，我眼睛在夜里习惯性视物，你跟着我走，别离我太远，更别松开我的手。” 听到这话，苏婉表情微缓，应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墓穴里五行八卦阵法还没有开始运转，百里青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他只知道不能在这干坐着，否则会被苏婉看出破绽。 偶尔，他会用手指给苏婉号脉，确定和平常人无异才松口气。 “阿婉，你在这里休息会，我去那边看看。” 苏婉顺从得很，摸索着坐在旁边，等百里青脚步渐渐远去后，她才伸出手开始摸索周遭的墙壁。 等摸到墙壁上的夜明珠后，她手指一下子就顿住了。 没有多余的话，她又继续去摸旁边的地方，旁边的墙壁上也是镶嵌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当真是天下第一富商的豪华。 不远处，百里青站在石头旁边盯着苏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酸涩难忍。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摸索够了，她又停下动作开始号脉，又摸自己的眼睛查看，她是医者，这些行为和动作都是很正常的。 “咯噔——” 石头被踢动的声音，苏婉立即反应过来，将手安分地放到两边，泰然自若地朝发声地看过来。 “你回来了？” 百里青顺其自然的坐在她的身边，盯着她道：“嗯，那边没路，我们在这里等着。” 苏婉乖巧地点头道：“好。” 百里青目光温和，嘴角轻微地抿了抿，他伸出手，勾了下她耳边凌乱的发丝。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不对劲，似乎心事很重，不由地问出声，“你怎么了，是不是对阵法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若是有的话，说出来，她还能给个参考意见。 闻言，百里青沉默了瞬，便道：“五行八卦讲究金木水火土，可这个墓穴更加复杂，还融合了道家的八卦图以及阴阳两极。” “等四天后阵法运行后，会有五个门，其中只有一道门是生门，其余皆为死路，若走错一步，我们可能就得永远留在这为瑞德皇后陪葬了。” “陪葬也无所谓，有你陪着我，我不怕。”苏婉打断他的话，笑出声，“百里青，我不怕，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好好看看阵法脉络，里面的构造肯定有巧妙之处，我以前研究过一段时间阵法，要不是我现在看……” 说到这，苏婉顿了顿，绝妙地转开话题：“要不是以前研究得不够仔细不够精细，我现在都能带你从这墓穴走出去了。” 百里青神色并未变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道：“阿婉，我不是废物，这些事我都懂，交给我。” 从小到大，他就严于律己。 甚至于样样精通，他的身份从他出生起就造就他不该平凡，更不会拥有如同普通孩童的天真。 自从那次变故过后，他更是不敢松懈。 “百里青，你累不累啊？” 他愣住，诧异地看向苏婉，还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累不累，有的只是让他保住性命，大业未成不能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 身负血仇，他不该有侥幸的心思。 “少年气性，为何言累？”百里青捧着她的脸，目光直视过去，“阿婉，你若是累了的话，可以靠在我身边上休息会。” 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苏婉全身都紧绷起来：“是个人都会累，更何况殿下年纪不大，身上的担子却比任何人都要重。” 百里青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嗓音清隽道：“阿婉，少年郎不该无用，这点担子不算什么，是何身份就该承担其责任。” 他生于皇家，经于动乱，身负血仇。 从未有过怨言。 苏婉虽然看不见，但能察觉到他双手以及目光里的灼灼热度，灼热得很，让她心尖都开始缭乱。 她快速别过脸，想脱身而出。 可没想到，他因为贴得太近，湿润冰冷的唇角擦到了她的耳边，两人的心湖似乎都被刺了下，颤颤栗栗。 “百里青，你离我远点！” 第400章 推诚布公 第400章 推诚布公 憋了半晌，她憋出这句话。 让百里青嗤笑出声，看着她耳边升起来的红晕，他就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他凑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上次我让你离我远点你还不愿，现在怎么还要赶我走，阿婉，你对你我之事，过于厚此薄彼了。” 苏婉耳根子爆红，没有焦点的眼睛瞪着百里青。 虽见不到他，但她能肯定百里青在偷笑，忍不住地道：“殿下未免太过小心眼，这种事都还记得。” 都过去多久了，还记着呢！ 百里青挑眉道：“是得记着，得记一辈子。” 苏婉无言以对，没再接话，只是哼道：“那殿下可得用心记，这种事弄不准转过头就忘了，你说是不是？” “阿婉的事，我不会忘。”百里青并未做出深情模样，语气依旧是平缓安静的。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自然无比。 苏婉闭上眼，假装听不懂：“唔，殿下贵人事忙，以后的事还说不定，就别急于笃定，承诺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轻易许诺。” 若只是把承诺当成无用的言语随便乱说的话，那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即便百里青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依旧忍不住出声警告。 百里青转开目光，嗓音缥缈空灵，在墓穴里显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阿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婉朝他这边撇了撇，没有吭声。 两人气息凝固，瞬间恢复寂静，这下子安静下来，就显得墓穴里更为僻静无声，没有半点其余的声音。 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说来也奇怪，之前还有水银汩汩流动的声音，怎么现在，什么都没了，石头落地、阵法运行都没了么？ 苏婉心中疑惑，却并未问出声。 说得多错的多，待会百里青还要发现她已经知道她眼睛瞎了的事，平添担心，这是她不想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青拿出干粮，往苏婉这边递过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 苏婉接过，咬在嘴里，干硬晦涩。 干粮自然是没有大鱼大肉现做出来的粥点好吃，就跟现代的压缩饼干一样，没有什么味道。 但用来填饱肚子却是极好的。 “你不吃么？”苏婉没听到百里青进食的声音，停下了动作，“是不是东西不够吃？” 闻言，百里青看向手里仅剩的两个饼子，他每天只吃半个饼，不然挨不到第七天。 “我还不饿。” 鬼信！ 从醒过来时她就没听见百里青吃东西的声音，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饿。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会饿的。 “喏！”苏婉将自己手里的那个饼子分了一大半递过来，“我还不怎么饿，你吃点。” 百里青没接，苏婉没缩回手，冷声道：“我们还得撑四天，你这么不吃不喝，待会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没精神没力气我们谈何出去？” “而且我这里还有些吃的，你不用分给我，不用担心饿着。” 苏婉心想，空间人不能进去，但是里面的东西还能传出来。 应该不至于要省吃俭用！ 听到她这么说，他抬起头打量了会，在昏迷的三天，她忽冷忽热，他帮忙照看她的时候自然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从而他也发现苏婉身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他试探道：“你说的吃的，在哪？” 苏婉张了张嘴，没法跟百里青解释，索性不说了：“百里青，你只需要记得我有就行，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 百里青不是这个意思，见她生气，也不敢再追问。 “拿着！” 见他还是不接东西，伸出手将饼子硬塞过去，她已经习惯黑夜，听声辨位用得很灵活。 不偏不倚地将饼子塞到他的怀中。 百里青但笑不语，咬了口饼子，下一瞬，他就看见苏婉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块肉，还有一大碗灵泉水。 他愣住了，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阿婉，你……” 话未说完，他拧着眉盯着苏婉。 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觉得苏婉是个妖精，能吸食人的精血魂魄。 志怪小说里没少写妖魔鬼怪，还有和人谈情说爱的精魄，那些存在可以变幻万物，迷惑人的心智。 此时苏婉随手一拿就是吃的，在别人眼中肯定和妖怪无异。 苏婉将水和肉慢慢地放到旁边道：“有什么想问的，趁我心情好，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以后别在别人面前动用法术，对你不好，他们会恐慌。”百里青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反而担心她。 “法术？”苏婉嗤笑出声，“你以为我是精怪么？” 百里青没有否认，表情似乎在说：难道不是？ 半晌，都没听到百里青说话的声音，苏婉以为他过于震惊心里害怕了，不由得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 百里青这才道：“不管是不是，在我眼中你都是阿婉，和常人无异。” 苏婉本来是不想跟他说太多的。 要知道空间的存在是她在这个世上存活的底牌，以后不管出啥事，都是她后退的路。 可空间在百里青跟前时灵时不灵，肯定是有原因，她想试探地问问。 “百里青，你们祖上有没有人拥有过我这种能力，亦或是，有个神秘的空间，里面可装载万物，随意取动。” 她并没有挑明人可以进去，这算是芥蒂。 事到如今，百里青宁愿少吃也要将干粮留给她，而她还在防备，倒是不够坦荡。 在心里，苏婉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卑劣的心思，她继续问：“或者是，跟你们家族有联系的人，有没有我这种能力？” 百里青认真想了想，不矜不伐道：“我不曾听说过，你若想知道，可以等出去后问祖母老人家。” 苏婉唔了声。 吩咐道：“肉和水你吃吧，我肚子已经填饱了。” 对于话题转换得这么快，百里青轻笑了声，他心情倒是难得的好，觉得苏婉是信任自己的，这种秘密都不隐瞒他。 神秘空间？ 难怪他调查苏婉时就觉得奇怪，明明落水前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落水后就性子大变，还识字会医。 从哪看都觉得奇怪，现在看来，那个所谓的神秘空间就是落水后跟着她的，才会让她变化这么大。 “阿婉，你将这些事跟我说，就不怕我害你？” 苏婉手指缩紧，轻哼道：“你会么？” “哗啦——” 倏地，旁边周遭传来巨大的响声，两人浑身紧绷，纷纷朝发声地看过去。 第401章 大凶之兆 第401章 大凶之兆 两人的交谈自此被打断，百里青率先站起身将苏婉护住。 他并未扭头，交代道：“阿婉，你待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 如今她是个瞎子，自然不会逞能，规矩地缩在了安全的角落里。 在他临走时，她往前一抓，抓到了他的衣袖，似乎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她提醒道：“小心点，在这里，我只有你了。” 若他再出事，她该怎么办。 一个瞎子，怕是真的从这里出不去，可能真的得老死在这墓穴里，变成个疯子傻子！ “好，我会平安回来见你。”百里青没有拨开手，反而是苏婉松开手，她看向滚石落地那边道：“去吧。”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婉整个心都提着。 阵法突然异动，恐怕不是好事，倏地，她想到了睿德皇后那个本子，从怀中摸了摸，发现本子还在怀中，这才释怀。 等她眼睛能重新看见了，她再研究下书本上的东西，肯定是极为有用的。 “主人！” 在这时，天禄的声音从心底传出，它气息虚弱，就跟她一般，她意念微动，进了空间。 天禄很快地冲过来，舔了舔她的手指头，心里传出话：“是我没用，让你眼睛受伤了。” “你怎么这么虚弱？”苏婉抱住天禄，只觉得它浑身软塌塌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比她还要惨。 天禄看她眼睛没有焦点，更是急得哼唧。 小家伙担心的情绪快速涌了过来，苏婉跟它心意相通，不用认真去感觉，就察觉到它焦急担忧的情绪。 心中不由得酸涩，宽慰道：“我没事，等出了墓穴，眼睛就会好的。” 天禄蹭了蹭她的手指头，往她怀里钻，委委屈屈：“主人，你梦魇时，有人想要夺舍你的身体，她身上的痛苦都被加注在了你的身上。” “还好这三日内，外边那个男子日夜不停地给你传内力，否则光凭我的能力，我可能都唤不醒你。” 日夜不停？ 即便内功再如何深厚，这般做都会心力交瘁，百里青既然为了她这个外人做到如此！ 苏婉气都提到了嗓子眼，摸着天禄道：“你这么虚弱也是因为我？” “为了主人我什么都能做。”天禄软乎乎地蹭着她，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主人不用为我担心，我只要吃点天材地宝沉睡几天就会恢复原状。” 听到它这么说，苏婉才放宽心，空间里的天材地宝不少，那些药材都是天禄掌管的。 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天禄，你刚才说有人要夺舍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婉心中起了疑心。 怎么掉入这墓穴后，就感觉事情越来越离奇玄乎，还牵扯上了神鬼之说？ 天禄偏过头，抬起那双大眼睛盯着她，想了想解释：“这墓穴里的主人好像设下了某种禁制，主人你正好符合打开禁制的条件。” 苏婉面露疑惑，心更是悬了起来。 所谓的禁制会不会就是古代口口相传的巫蛊之术？难不成那些玩意真的是真实存在，这般离奇玄乎？ 既如此，那么她入魇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禁制强行逼迫她经历墓主人生前所经之事。 “主人。”天禄飞了起来，废了许多力气，舔了舔苏婉的眼睛，它全身是宝，就算是唾液都含有药用成分。 对苏婉眼睛恢复有很大作用。 “我太困了，先去睡了，你若遇上危险，就在心里呼唤我。” 苏婉领着天禄，摸索着进了屋子，将它放到小床上道：“你好好休息，别担心我。” 说完，她意识退出空间，回了体内。 百里青还没有回来，她周遭黑暗依旧，空荡荡的厉害，更是寂静无声。 …… 与此同时，墓穴外。 总共过去三天，里面没再传出动静，外边等着的人更是惶恐不安，特别是兴宁和苏青等人，坐都坐不住了。 而影一则是领着影卫四处翻找洞穴。 那天他们在外面自然是听到了山体轰隆声，可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只能暗中猜测。 兴宁跟在影一身后，神色紧张道：“影一大哥，你说姑娘和你家公子会不会有事，山洞里面究竟怎么了？” 这三天他们没有放弃寻找，可苏婉和百里青就像是藏起来似的，没有半点踪迹。 那山洞还在，可山洞里的构造却变了。 影一看了眼兴宁，皱眉道：“主子不会出事，苏姑娘也是，我会找到他们，你跟你们的人先回去，村子里需要照看。” 兴宁神色稍缓道：“那这边交给你们，有动静先给我们传消息过来，我第一时间赶过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出来是跟姑娘一起出来的，现在他独自回去，该怎么和苏家人交代！ “兴宁，这件事暂时不要通知村子里人，避免他们恐慌，届时不好处置。”影一交代了声。 今时不同往日，苏婉赫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若让村子里的那些人知道苏婉出事失踪，肯定会乱成一团糟。 听到他这么说，兴宁顿下脚步，答应了声，显然知道影一心里忌讳。 等他们从这里离开，影一领着人彻底对这个山体进行大搜查。 活生生的两个人突然失踪，山洞里肯定有猫腻，指不定里面有暗道，亦或者这个山里有个墓穴。 除此之外，没了其他猜测。 正在此时，旁边掠过来两个面貌差不多的黑衣人，浑身上下气质迥异。 两人各自回禀道：“统领，这边已经搜寻过，没有可疑痕迹！” “统领，方才山体内传来闷响声，异动了，主子和苏姑娘恐怕就在其中！” “带我过去！”影一眼皮子紧绷，立即看过去。 两个属下躬身往前带路，到了异动处，三人站定脚步，影一快步走过去，躬身摩挲了下石墙。 泥土很是湿润松软，旁边还有不少散落在旁边。 的确像是震动过后的山体。 “统领，异动就是这，只响了两息时间。” 影一摩挲了下手指上的泥土，站起身道：“从这里展开搜索，还有异动立即来报。” 说完，影一站到最显眼的地方，打量着这座山的构造，他对墓穴阵法了解颇深，更会观龙脉和山水气运。 这座山的确是个风水宝地，用来当墓穴最好。 只是…… 墓穴还有大凶之兆，并不只是好，也不知道是谁给墓主人选的地方。 在这时，惊呼传来。 “统领，又响了！” 第402章 始乱终弃 第402章 始乱终弃 听到禀报，影一只是点了下头。 站在最高处，视野开阔的地方，他自然对动静一清二楚。 所以听到禀报后没有半点惊讶。 等确定好动态，他点了点头道：“你们往旁边挪动下，从这里开个门，主子和苏姑娘应该就在这下面！” “是！” 影一吩咐完，又踩在树枝飞到了山头的石块上，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山里面有座大墓，就是不知道墓穴是谁的。 从小他广读史书记录，根本没有人提到过这里有墓穴。 而且看轮廓可能不会是身份小的。 “希望主子和苏姑娘没事……” 大墓穴都会有机关暗器，还会放置水银，可谓是比战场还要危险，刚才那异动估计就是墓室里出问题了。 他们得加快行动，否则主子和苏姑娘可能都撑不了多久。 “统领，这边有硬石板，我们是直接敲开还是避开？” “砸开！” 刚说完，影一又道：“避开！” 山体内不该出现硬石板这种东西，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放置，如果随便砸开可能会导致某种机关被打开。 到时候对里面的两人更危险！ “是！” 影一这边吩咐完已经站起身去另外一边忙活，他脸色紧绷，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显得格外木讷，像个没感情的机器。 边上的人对他很是信服，不敢有异议。 月明星稀，战火燎原。 与此同时，兴宁回了百家村，刚通过鹿砦，就看到苏连成守在那。 瞧着马车，有不少人立即迎接过来：“兴宁，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出啥事吧，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兴宁脸色僵硬，根本没脸回答这个问题。 更不敢说实话。 还好在路上几人都商量过说法，糊弄道：“没出啥事，你们放心好了，阿婉现在正在山洞里弄财宝，她说等整合好就给我们烟花记号。” 苏连成掀开车帘发现没有女儿，心头一跳，正准备发问，就听到苏青这么说。 张了张嘴，想说点啥。 整整三天，没见到人，他总是担心的，犹豫道：“青大哥，别说我不信任你们，我只是好奇，阿婉真的没出事？” 兴宁想到影一的交代，在苏青开口前道：“老爷，真的没出事，影一跟着姑娘，他那样的身手能让姑娘出什么事？” 苏连成想了想，觉得兴宁说得对，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们一路赶回来应该累了吧，赶紧去我家吃饭，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就上了马车往二房那边赶过去。 别人没再说啥，都各司其职，好在苏婉离开的这几天村子里都没出事，更没乱民来打扰，安然无恙的。 就连村子里不少事物都愈发充满生机，就好像外边不曾有战火连天。 “阿婉没回来？” 老太太拧着眉打量了会众人，眼神诡异，最后落在兴宁的身上。 兴宁压力山大，总觉得老太太的目光能洞穿人心。 “姑娘在山洞里计算财宝，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怕村子里出意外，就让我们先回来了，影一守着姑娘，阿婆不用担心。” 话，是硬着头皮说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些蹩脚谎言能不能骗过精明算计的老太太。 李氏和苏连成是不会怀疑的，可这老太太、薛郎中、盛老、吴伯等人可不好骗。 “是吗？”老太太眯起眼，语调充满质疑。 兴宁不敢再多说，疯狂点头，恨不得连连说是，老太太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甩袖道：“吃饭去吧。” 恰好，长黎在这个时候将饭菜端过来摆放好。 眼神透着询问，瞧着这诡异的气氛心中更不是滋味，苏婉没回来只回来一个兴宁，大家心里都有点担心。 面对长黎澄澈的视线，兴宁避无可避，干脆假装没看见。 “宁哥哥。” 趁院子里都没人的时候，长黎凑了过来，叫道：“你跟我说实话，姑娘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你咋会一个人回来？” 兴宁喝了口茶水，用碗筷掩盖眼睛里的心虚。 他吞吐道：“长黎你说啥混账话，姑娘怎么可能出事，她是有福之人，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长黎被这么训斥有点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 兴宁故作恼怒，将碗筷放下道：“你奇怪啥，山洞里的东西太多，再加上那些乱贼也需要处置，姑娘得多耽搁几天，没啥大事。” “宁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长黎转哭为笑，站起身道：“你还饿吗，我再给你添碗饭？” 兴宁点头道：“好。” 长黎抄起碗去锅子里盛饭，在旁边吃饭的苏青和李二牛笑得憨厚。 “兴宁，你和长黎可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到时候成亲可得请我们喝喜酒！” “两位叔伯，话不能乱说！”兴宁语调严肃，像是不喜欢听这种打趣的话，冷然道：“长黎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怎么能扯到成亲这种事上？” 李二牛是个二愣子，嘴里藏不住话，听到他这么说就道：“兴宁，我看你俩关系好得很，还想着你们以后肯定会成亲的，难道你没这个意思？” 盛饭的长黎动作顿了顿，又继续盛，碗都要被装满了都不知道。 她眼睛盯着锅子，可耳根子却飘到了灶屋外的院子，心神不宁。 兴宁捏了捏拳头道：“二牛叔，长黎是个好姑娘。” “你的意思是……”苏青也觉得奇怪。 兴宁看向灶屋里的长黎：“她永远都是我妹妹。” “砰——” 灶屋里的长黎手指一抖，碗筷居然掉落在地，那盛好的饭又撒落进锅子里的，看得她一愣，惊慌失措。 “抱歉，手没拿稳。” 说完，就匆忙将碗筷捡起，重新盛饭。 满满的一大碗饭，她端了出来，重重地放在兴宁旁边的桌上道：“你们慢慢吃，我还有衣服没洗，先去忙了。” 闻言，长黎不等苏青和苏二牛出言安慰，已经转身跑了。 兴宁也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多了些无奈。 李二牛讷讷地吃着饭，他们都看到了长黎泪流满面的跑出去的：“兴宁，都怪我们不该乱说话，倒是惹哭了长黎。” 兴宁吃饭，垂首道：“不用管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两位叔伯，我代她跟你们赔个不是。” 苏青觉得长黎委屈可怜，叹道：“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怕是伤到她了，兴宁，你待会可要好好安慰。” 第403章 半途而废 第403章 半途而废 兴宁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他似乎是没想过这些。 最后吃了几口饭，朝两人点头道：“叔伯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长黎从小就跟我一块长大，心性稚嫩，待会哄几句就好了。” 他对长黎还是很了解的，不会无缘无故地耍小性子。 方才他那些话当着长黎说出来，是故意的，也是必须说的，因为两人不能不清不楚，他不想让长黎心思只挂在他身上。 从小到大，长黎都没见过几个男人，对他喜欢可能只是一时兴趣或者别无选择。 她应该再多认识几个少年郎，那样以后才不会后悔。 “我们吃好了，就先走了。” 李二牛和苏青坏了事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吃过饭后就站起身往外走。 兴宁味同嚼蜡，点头道：“好。” 院外。 长黎泪珠子大颗地往下掉，她边洗衣服边哭，眼眶红肿，泪水将脸颊染湿，都疼开了。 “长黎，你咋了？” 花语从外边走进来，手里端着簸箕，簸箕上面摆放着许多晒干的药草，她正用这些药草做药丸子的。 “我没事。”长黎应了声，飞快地擦了下眼泪。 花语将簸箕放下，担心地走过来道：“你都哭成啥样了，还说没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打回去！” 别看花语叫这么好听柔弱的名字，她自小就是个野孩子，性子冲动暴躁。说打就打，根本不带怕。 长黎抬起头，原本可以止住的泪水。 被花语这么一安慰，又忍不住簌簌地掉落，心里疼得不能再疼了。 “花语，宁哥哥说不要我！更不会娶我！” 即便兴宁没有这么直白的说，在她心里就是这个意思，她不是傻子，兴宁就是说给她听的，她听得出来。 花语知道兴宁更长黎的事，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你们俩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么，他竟然敢始乱终弃？” 长黎泪眼婆娑道：“没有，我们从没说过私定终身，可在我心里，我长大后就是要嫁给他的，可他现在竟然不肯娶我了。” 花语奇怪道：“咋突然说起这个了，你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误会了，宁大哥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负心薄幸的伪君子。” 长黎摇了摇头道：“我听得很清楚，他当着我的面说的。” 她在灶屋盛饭，他在院子里吃饭，隔得两步路的距离，的确是当着面说的。 花语觉得事情难搞，再加上能主持公道的苏婉还没回来，一个头两个大：“要不，待会我去帮你问清楚？” “不要。”长黎抽泣，不想再丢这个人，“不要去，宁哥哥很累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我哭的事你也不许跟别人说。” 似乎怕花语不答应或者偷摸地跟人说。 想了想后，长黎又强调道：“如果你说了我们就绝交！” “知道了。”花语无奈，拿出帕子给长黎擦眼泪，心疼得跟自己哭了似的，“哭啥哭，有啥哭的，天下男子多的是，就算没了兴宁，还有很多个兴宁。” “只要自己优秀是个金子，走到哪都会发光，还怕没有男子喜欢吗？真是不知道你哭个什么劲，将脸都哭花了。” 反正在花语的心里，男子就是个附属品，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就算以后错过，那只能说明有缘无分。 天下男儿何其多，她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长黎摇摇头，又开始哭上了：“宁哥哥不一样的，你不懂，我不跟你说了。”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啥不一样的？”花语用力擦了擦她的眼泪，凶巴巴地道：“行了，不许哭了！” 长黎无奈闭上嘴，抽噎个不停。 想哭又不敢的样子逗笑了花语，片刻后就道：“行了，我研磨药粉去了，你继续待在这，上次大战许多叔伯受了伤，到现在都还没好的。” 长黎听话地点头，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走后，她才擦了擦眼角继续洗衣服，不由得开始反思，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所以才让兴宁这般讨厌。 “阿嚏——” 兴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遇上了抱着簸箕的花语，花语恶狠狠地瞪了眼他，之后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他莫名其妙，再抬头时就看到老太太站在拐角处，冷冷地盯着他。 兴宁心中紧了紧，立即跟过去道：“阿婆，你找我啥事？” 老太太将人领到自己的院子里，又将院门关上，等确定隔墙没有耳后才发问：“究竟出了啥事，你给我说实话！” 兴宁沉默了会，就知道瞒不过老太太，他道：“山洞里出了点意外，姑娘和一位公子都掉进石头洞里了。” 老太太道：“掉进洞里去了你不知道将人给拉起来？” 兴宁表情怪异地道：“那山里面有古怪，人掉进去后就消失不见，就好像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山洞。” 老太太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 眯起眼道：“你的意思是说山洞里有墓穴？” “似乎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皱眉道：“这可怎么办……” 兴宁道：“我回来时他们好像已经有了眉目，影一大哥让我们别担心，肯定会将那位公子和姑娘平安带回来的。” 老太太心中烦得厉害，训斥道：“都多大个人了，居然会在这种事上栽跟头，行事真的是越来越毛躁！” 兴宁还以为老太太说的是他和苏婉，虚心接纳了意见道：“阿婆教训得对。” 老太太瞪了眼兴宁。 兴宁自觉说错话了，他立即垂下眼皮子，老太太没了脾气，她说的是百里青，可不是怪罪苏婉和兴宁这些孩子。 要知道百里青从小就谨慎聪明，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岔子，这次是怎么了。 莫不是心中有了人，多了些乱意。 “罢了，你下去吧，别碍着我的眼。”老太太摆摆手，头疼万分地道：“这件事别让李氏和苏连成这两个不中用的人知道。” 让他们知道，就等于添慌添堵！ 李氏和苏连成是自己的老爷和夫人，兴宁自然不敢点头应声。 只默默地退到外边。 正好，夜色暗淡下来，他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反而看不清他眼皮底下的疲惫。 长黎就站在不远处盯着他，小声道：“宁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姑娘了？” 第404章 所见所想 第404章 所见所想 洗完衣服，过了这么久，长黎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兴宁说变就变。 两人以前明明那么要好，不是吗？ 就连她这条命都是兴宁救回来的，若两人只有兄妹之情，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左思右想，只能是兴宁有了其他欢喜之人这个理由可以解释。 “你说啥傻话！”兴宁心脏都被吓得漏了拍，皱眉瞪着长黎道：“不许说胡话，没有的事，姑娘是日月星辰，我这样的蝼蚁怎么能觊觎高攀？” 长黎嘴角动了动，多了几分苦涩道：“若是没有的话，你怎么会那样说？” 兴宁蹙眉道：“长黎，你年纪还小，不会懂的，等你再大点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太晚了，赶紧回去睡吧。” 长黎用那双澄澈红肿的眼睛盯着他道：“我怎么睡得着，宁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长黎，是我娇惯你了，你越发的不懂事！”兴宁恼怒地看向长黎。 她还从没被兴宁这么凶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宁哥哥，我是不是做了你讨厌的事？” 兴宁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卖关子道：“长黎，你真的觉得你喜欢的是我？” 长黎惊愕道：“难道不是？” “你如今年岁还小，所见所想之人太少了，等日后你长大，我们随着姑娘见过世面开拓视野，你还能保证喜欢我么？” “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可若你跟我纠缠上，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我不想到那时候你来怪我耽误你的前程。” “而且，我配不上你，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不是将军少爷，更不是皇亲国戚，我怎么敢许你未来？” 兴宁没有资格出言保证，所以在苏青和李二牛今天说那句话时，就幡然醒悟。 他不想让长黎的名声败坏，以后遇上真正喜欢之人后没了资格与那人在一起，到那时，他又该怎么给她一个前程似锦。 长黎被说得怔愣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她呆呆地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是吗？” 兴宁愕然道：“自然不是！” 长黎背过身去，梗着脖子道：“若不是你又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在我眼中谁都比不上你，就算对方身份高贵又怎么样，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说你配不上我，那我又配得上你了？”长黎咬牙切齿，转身直视兴宁，“宁哥哥，我们该互相变成更为优秀的人，而不是在这里责怪自己不优秀。” “宁哥哥，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长黎竟然没等兴宁回答，转身就走，显然是被气到了。 兴宁伸出手，想要挽留，可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想了想，他没有回屋休息，而是牵了马去了外边巡逻。 角落里，长黎看他走后，也跑了出来，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心里却是放心安然，只要不是他喜欢上了姑娘就好。 那她还有一争之力。 老太太路过，将两个年轻人的心思瞧得分明：“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哟，吵吵闹闹不停休。” 长黎听到声音，羞红了脸，都不敢抬起头。 最后，等老太太走后，她才悄无声息地回了屋子。 …… 墓穴里，苏婉没等多久就听到了百里青回来的声音，她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靠声音来辨别，心中倒是不怎么慌乱。 “怎么样？” 百里青握住她的手，脚步稳健：“是水银漫过来了。” 苏婉心中提了口气，惊讶道：“水银过来了？” 那玩意可碰不得！ “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了。”百里青握住她的手，不想让她发现她眼睛瞎了，“阿婉，这条路不好走，你跟着我。” 苏婉对他的触碰并没有抵触：“好。” 两人相握的手，一冷一热，彼此掌心都是格外干燥的，让人没有心生不爽。 百里青走得很慢，怕苏婉跟不上。 苏婉踩着他的步子，神色从容，没有半点眼瞎的感觉：“有多少漫过来了，这边还有没有通道？” 百里青怕她担心，交代道：“有，现在还没多少，但用不了多久，这边都会被水银填满，我们若不在填满之前出去，可能——” 话不用多说，两人心里都明白。 苏婉嘴角勾了勾，苦笑道：“可能就会死？” 还是被水银灌满身体，凄惨无比的死去，但指不定就会变成千年不腐的尸体，几千年后被人挖出来研究。 百里青捏着她的手倏地收紧，责怪道：“不许说傻话。” “唔。”苏婉俏皮的应了声，杏眼无神，却很是无辜，“百里青，若我们真会死，你会不会后悔和我过来，毕竟这件事是我造成的。” 若不是她冲动，想要过来找所谓的财宝，他也不会过来。 两人都不会碰上这种破事。 百里青转身，卷了卷她的发丝道：“究其原因，你想要得到财宝，还是因为我，不是么？” 想要积攒名声，就要大量的财力物力，乱世出英雄，可这英雄名人哪里有这么好当，都是一步一步散尽家财得来的。 她家底没那么深厚，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舍得放过。 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跟着乔柱子过来，心中虽然有了防备警醒，但谁能想到山洞底下还有个墓穴。 而墓穴的机关恰好被他碰到，说来都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苏婉心中一暖：“呐，百里青，谢谢你理解。” 她试探地伸出右手，摸索了他的脸：“等我出去后，我给你个奖励。” “什么奖励。”百里青有些好奇。 苏婉眨了眨眼，淡淡地睨着他道：“等出去后你就知道了。” 百里青眯起眼，倒是被勾得心痒难耐，她还能有什么奖励给自己：“阿婉，我们得走快点了，水银漫过来的速度加快了。” “好！” 到最后，害怕苏婉摔倒，百里青已经背着她，健步如飞。 两人换了个地方，这边是个大平台，下面有两道沟壑，按照道理来说，沟壑里流的该是水银，可现在机关被破坏，水银肯定会漫上来。 若不提早准备，这里照样不安全。 他将苏婉放到旁边，交代她道：“阿婉，你在这里坐会，我去旁边看看，别乱动。” 第405章 由爱生怖 第405章 由爱生怖 不等苏婉回应，百里青转身离开。 情况危急，已经顾不上乱七八糟的事，苏婉自然知道，更不拘小节，她靠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数。 偶尔叫一声天禄，看看小家伙睡醒没有，可不管她叫多少声，小家伙都没有半点动静，显然是为了救她花费了大力气。 此时身体虚弱，正在休眠当中，若不恢复好，怕是不会醒来的。 “阿婉，我们先在这里待一会。”百里青眼底凝重，语气却格外平缓，他快步走过来，扶住苏婉。 他不想让苏婉担心，故作无事地道：“会找到路的，这边还有很长的时间。” 苏婉顺从地答应了下，捏着块石头摸了摸道：“这里暂时安全？” 安全？ 墓穴里面都不安全，只是相对于比较舒服罢了。 想到这，苏婉笑了笑，淡淡的看向百里青道：“你是不是还要找路，你可以把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她双眼无神，没有焦点，看不到百里青，可他却浑身紧绷，仿佛被她全身心看透了。 百里青不敢告诉她，这个地方没有路。 四面八方他已经找过了，全部是铜墙铁壁，石头嶙峋，唯一的路口就是水银流过来的方向，那边并无出口。 “好。” 百里青站起身，苏婉猛地伸出手，将他的衣袖拽住：“等等——” “怎么了？” 苏婉抬起头，眼神熠熠生辉，里面倒映出夜明珠的光芒：“你看看旁边有没有财宝什么的，我可以先装起来，不然都没机会了。” 水银过来，要么死，要么出。 肯定是碰不到那些财宝了，这墓主人能写出那些文字，估计是跟她有同样经历的外来者。 而这些财宝是墓主人自己赚来的，放在那，又布置了水银，其实一半是想让人带出去，但更多的是陪葬才对。 百里青哭笑不得：“我看看。”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这个，真是不怕死。 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担心她害怕。 苏婉听到这话才安心地松开手，让百里青里打探情况：“好。” 而她在人走后则开始摸索夜明珠，从墙壁里掉下来的大的小的，都被她装进了的空间里，等百里青回来，就看到她这片区域明显黯淡了些。 只不过瞬间，他就猜出了大概。 “有吗？” 百里青点了点头道：“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条路的尽头就有个侧墓室，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苏婉从地上站起身，伸出手放在空中道：“麻烦带我过去。” “其实有没有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苏婉瞪了他一眼，在百里青目光下，只看到了娇嗔：“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了？那些东西能干多少事能得多少民心你知道么？” 举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若他没有，到时候何谈补王公大臣。 人都是趋利避害，若没有利益，谁会为人卖命。 百里青听到她是为了自己，心里多了些暖意：“这些方面还用不得你这个姑娘家操劳，我作为男儿，应该……” 苏婉抬起脚步，狠狠地踩在百里青的脚背上，叱道：“在你眼中，男女就是不一样？我不能做你所做之事？” 百里青被这么一踩，突然不敢说话了。 只愣愣地盯着她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敢的？ 看他这样应声，苏婉才松开脚道：“不是就好，带我过去。” “好。” 闻言，百里青不敢再废话，牵着她往那边走，到了地方，苏婉脚步平缓，不疾不徐地走到财宝面前。 “你先出去。” 如此镇定模样，百里青还以为她眼睛恢复了，有点愣住，片刻后回过神，往门口走出去。 没再有响动，苏婉试了试空间的作用，发现没有卡壳，立即将财宝都给运进了空间。 半个时辰后，她累瘫了。 全身瘫软靠在角落里，而身边的财宝都被她装进了空间，边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金元宝和首饰留下来。 只有金碧辉煌的墙壁没被她搬空。 她深深地吁了口气，朝外边道：“百里青，你可以进来了。” 守在外边的百里青听到动静立即冲进来，他本来就战战兢兢，害怕她动用莫名力量出现意外，毕竟在精怪故事中。 要得到力量就会有舍弃，他怕她也是这样。 “你怎么了？” 他快速扶起苏婉，神色紧张。 苏婉摆摆手，喘着粗气，用精神意识力忙活这么久肯定是坚持不住的，她脸色苍白道：“我休息会就好。” 听到这话，百里青皱眉道：“真的没事？” 她点点头道：“真的……” “以后别这样了，我会担心。”百里青神色动容，脸色稍缓，“这些东西都装好了？” 苏婉扶着百里青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都装好了。” 两人没再说话，百里青捏住她的手，察觉到她全身无力，不由多了几分自责，早知道她会这样，他就不该让她搜罗东西。 似乎察觉到百里青心中担忧，她回握住他的手，用了些力气道：“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过会就好。” 百里青低声应了，显然心不在焉。 到了外边，他将她放在最旁边的地方，目光和缓，陪着她在旁边坐了会。 半个时辰后，苏婉渐渐恢复精神，已经能自己站起身。 她鼻尖动了动，又听到水银的声音。 “百里青，是不是更近了？” 百里青知道瞒不住她，她没了视力后，强装正常，他也假装看不出来：“是，好像就在附近。” 水银已经到了下面不远处，再隔三个时辰，可能就会蔓延到她们这。 苏婉捏了捏他的胳膊：“附近出口还没有显现出来吗？” “是。” 听到这话，苏婉神色又暗淡了些，靠在石头上道：“那就再等等。” 可能到了某个临界点，那道逃生门才会打开。 又或者，就不存在那个逃生门，她们只不过是被逼死到了这个角落，到时候，就只能死在这。 百里青见不得她这样，咳嗽两声道：“阿婉，你说说，如果我们逃出去了，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给你奖励。”苏婉没有思考，循着声音看向百里青。 在这刻，她好像看到了百里青的影子，视线有些模糊。 第406章 兑现承诺 第406章 兑现承诺 又在下一刻，好像又看不见了。 就像方才是她的错觉。 百里青看着她的神色，目光和缓，露出些笑：“我倒是很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再次醒过来，就发现百里青已经不在身边，她动了动，他才从不远处走过来。 水银已经蔓延到了脚边，百里青难得多了些焦急：“阿婉，我们往那边过去点。” 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个大平台。 水平线是一样高的，过去又能怎么样，根本挡不住。 只不过是寻求个心理安慰。 “好。” 她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站在了略高的位置，那是百里青在她睡觉时用掉落的石块堆积出来的。 察觉到这点，苏婉心中不是滋味。 要是她眼睛能看见，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成为累赘，就能帮他一起了。 百里青抱着她，站在石头上道：“阿婉不要动，溢上来了。” “嗯。” 苏婉看不见，但能听到声音，自然是知道水银已经到了脚边。 “唔——” 百里青眼看着水银越来越近，神色越发冷冽，他倒不是怕死在这，只是怕苏婉陪着他一起死，还有外面千千万万的追随者。 他该怎么办？ 从那次变故，或者从生下来时，这条命就不是他的了，更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生死。 “百里青，你在紧张吗？” “没有。” 听到这，百里青很快就回应了句，箍紧她的后背，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死也要死在苏婉前面。 水银溢上来，那股子味道似乎就在鼻尖缭绕，要不是有苏婉特制的物件，可能两人还没碰到就昏迷死亡了。 越发的近了。 几乎下一刻两人就能触及到那些水银。 苏婉吞了口吐沫，神情略显紧张，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呼吸越发困难急促，墓穴里所剩的空气不多了。 里面没有风更没有空气流动，现在更是水银靠过来，那种压迫感随之而来。 百里青也察觉到了，两人的脸色惨白又带着不正常的绯红，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深，额头渗出不少冷汗。 呼吸，更是胸闷气短。 “阿婉——” 百里青咬了咬牙，尽量减少呼吸，轻声道：“能不能现在告诉我奖励是什么，我怕没机会知道了。” 苏婉捏着他衣领子，多了几丝紧张：“人要言而有信，说了出去就告诉你，现在还没出去呢。” 百里青将脑袋靠在她的脖颈处，气息灼热：“阿婉——” 这声音倒是有撒娇的意味。 苏婉闭上眼，眼皮子耷拉着，似乎疲惫至极：“百里青，是不是已经到脚边了，我们快死了吧？到时候到了下面你可要别装作不认识我。” 这次死应该不会再有所谓的重生穿越了吧。 毕竟这样幸运的事只会发生一次。 百里青伸出手，扣住苏婉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苏婉吓了一跳，死死地扣住他的脖颈：“你干什么。” 闻言，百里青露齿一笑，多了丝灿然。 “要死你也死在我后面。” “我……” 反正就是分秒的差距，哪里需要计较这个，不过苏婉还是被他这份心思感动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下一刻，苏婉似乎闻到了东西烧焦的气味，这里不该有那种味道的，只是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再闻，已经没了那种气味。 百里青气息有些急躁：“阿婉，真的不告诉我？” “唔——” 下一刻，苏婉抬起脸，寻着声音在他脸上亲了口，紧接着，又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了下去。 仔仔细细的，酥软到了骨子里。 还有丝丝入扣的甜味，两人的心中就像是有片羽毛刮过，都酥痒难耐。 少年气性，血气方刚，百里青面红耳赤，眼睛睁大，没想到苏婉居然会突然这么做，带着惊诧和颤音。 苏婉伸出手摸向他的眼睛：“亲亲是需要闭眼的，百里青，你不知道吗？” 他确实不知道，百里青听从吩咐闭上眼，也不敢再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小声道：“喏，这就是奖励，你可以睁开眼了。” “咔哒——” 睁眼的同一时间，两人都听见了石缝里传来响声，紧接着一道光从那边穿透进来，即便是苏婉看不见，但她也察觉到有光影洒落。 风声划过耳侧，她能觉察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欣喜。 苏婉嘴角勾起笑：“百里青，我们好像能活。” 百里青搂住苏婉，脚尖在石头堆轻点，溅起一阵水银声，眨眼间，两人已经到了对面。 “哐当！” 就在他们刚到这边，那边石堆已经被冲散，彻底四分五裂，阳光照耀在水银上，有着令人心惊的色彩。 “主子！”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影一从洞里钻出，快速朝两人这边走过来。 跪倒在地。 “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百里青盯着他，无波无澜：“带阿婉出去！” 影一身上满是泥土，显然是为了这个通道费尽心力：“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去了再说不迟。 到了外边，还没站稳跟脚，众人就听见山里面传来轰隆声，似乎是墓穴在里面分崩离析，倒塌了。 “主子，苏姑娘的眼睛——” 影一感觉奇怪，苏婉的视线好像没有焦点，一直在听声辨别位置。 百里青冷冷地瞥了眼影一，影一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垂首道：“属下失言！” 苏婉嘴角上的笑意僵了僵。 原来她装得这么不像，刚出来没多久影一就发现了，那在里面这么久，百里青恐怕早就知道她眼睛瞎了。 这何其可笑。 “阿婉？”百里青捏了捏她的手心，心里那些暧昧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恐慌，“你别在意这些，会好起来的。” 苏婉灿然一笑：“当然，我是神医啊，怎么可能好不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百里青才松了口气。 可又想到苏婉会借助空间的能力，又开始慌乱，那空间对她的身体究竟有没有影响？ 影一低眉顺眼地扫过两个主子。 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可又不敢多言，只是道：“主子，我们送苏姑娘回去？这里面还需不需要我们再探？” “留点人手看着这里，你跟我护送阿婉回家。”百里青交代了声，率先抱着苏婉走向旁边准备好的马车。 苏婉手指紧了紧，靠在他的怀中道：“百里青，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第407章 门当户对 第407章 门当户对 眼睛还不好，现在回去的话，还不是让家里人担心。 到时候还得她解释。 想到这，苏婉眼睛里多了丝疲惫，倚在他的怀中道：“过几天，等我眼睛好了再送我回去，你先替我回家一趟，他们认识你，会相信你的话。” 百里青心念动了动道：“好。” 虽这般答应，但百里青不敢肯定苏婉能这么快将眼睛治好，若是出现意外，到时候她还回不回去？ 不，不会有意外。 即便有，他也能照顾好她！ 百里青将苏婉带到了镇上的据点，之后他才骑着马去了百家村。 一路风驰电掣，风声鹤唳。 影一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护送着，脸色阴沉，守在村口的李二牛等人看到是影一，立即放行。 “澹台公子来了？” 听到动静，苏连成立即走出来，看向百里青身后的影一道：“你回来了，阿婉呢？” 李氏担忧的眼神同样笼罩过来：“阿婉她人呢？” 这些天都没瞧见人，众人都觉得奇怪得很，兴宁说没事，但他们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见到苏婉的人，总归是放心不下。 百里青道：“我今日来就是有话要跟你们说，苏姑娘目前在我家住着，过几日便会归来，苏姑娘说那些东西需要处置，不能直接带回村子。” 说着，众人都看向影一。 只见影一无脑地点头，没有半点否认的迹象。 “澹台公子的家在哪？” “我只是在镇上租了个小院子，并不大，但有丫鬟仆人伺候，不会委屈苏姑娘，还请叔婶放心。” 听到他这么说，李氏跟苏连成知道不是男女单独相处也就放心了。 “进屋坐会？”苏连成让开位置，想让百里青进里面待会。 “有啥好待的，他肯定还要赶回去和阿婉一起处理那些脏物，我们就别耽搁时间了。”老太太靠在门框处，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苏连成尴尬地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多。” 老太太咳嗽两声，翻了个白眼道：“你肯定是没想那么多，澹台公子既然要走，就先去，别让阿婉久等。” 被训斥的苏连成根本抬不起头，觉得脸上臊得厉害。 没想到他的脑子都没有个老太太转得快，亏他还是个年轻人。 老太太可不管苏连成在想什么，走到百里青跟前，熟稔地抄起他的手背拍了拍道：“阿婉在你那边，你可要多加照顾。”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祖孙俩有亲切的动作。 不然之前都跟陌生人没啥两样，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出猫腻。 可百里青这次死里逃生，作为祖母的老太太自然是忍不住：“祖、阿婆，我会照顾好苏姑娘。” 老太太打量着百里青，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后才放手道：“你对阿婉有救命之恩，两人这次又碰上，肯定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相信你会照顾好阿婉。” 若是苏婉在这，肯定是哭笑不得。 毕竟老太太在这个时候还要给百里青在苏家人面前刷存在感博好感。 百里青当然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轻笑了声：“阿婆，我走了。” “快些回吧，天都黑了，再晚点就看不清路了。”老太太目送着他上马离开，追过去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莫要逞能！” 等看不到人的背影后，老天太才转过身，冷冷地盯着众人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花儿？” 苏连成总感觉老太太跟百里青有点相似。 不是长相，就是表面的气质，可具体哪里像又说不出来。 只尴尬的笑了声道：“婶子，阿婉没事了，咱们也可以放心了，回去休息会，过两天她应该就会回家。” 老太太轻哼出声，并没有答应。 只是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苏连成说的这么简单，苏婉从墓穴出来没有立即回家，肯定是出了意外。 也就只有苏连成这种粗神经想不到这点。 老太太不愿多想，摆手道：“行了，各回各家吧，不要赖在门口当木桩。” 苏连成点头哈腰道：“婶子说得在理。” 回了屋子，李氏忧心忡忡地道：“孩他爹，我总觉得阿婉出事了，这心里慌得厉害。” 苏连成连忙呸了几声，走过来道：“别说丧气话，阿婉不会出事，更何况还有澹台公子，他可是阿婉的福星，若他们真能在一起……” “我瞧着澹台公子气度不凡，怕不是一般人。”李氏打断苏连成，还是有自知之明。 自古以来门第高低的观念深入人心，不管是嫁人还是娶妻，都讲究门当户对。 这澹台青肯定不是普通庄户或者商户，到时候牵扯上关系还会让苏婉平添麻烦伤心，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没有那种悸动。 苏连成抓了抓脑袋道：“只要孩子喜欢，不管啥样都能在一块，就是怕互相瞧不对眼。” 李氏瞪了眼苏连成，觉得他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若人人都不看门第，恐怕早就乱套了。 “你少说几句，还没影子的事，乱说被人听见到处乱传，你还想要不要名声了，你是想害自己闺女？” 苏连成憨厚地道：“这里就我们，谁能偷听？” 李氏无言以对。 看了看睡在旁边小床上的苏璃道：“孩子不就听见了？” 苏连成搂着李氏，叹了口气，心中知道自己不该乱说，可女大不中留，面对澹台公子那样的少年郎肯定控制不住少女心思。 他作为父亲，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女儿在感情方面受挫。 “夫人、老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长黎的声音，音调充满焦急，还带着催促。 李氏把刚脱下来的外裳穿好，打开门道：“咋了，长黎你怎么还没回屋睡？” 长黎欠身行礼，小声道：“六郎吵着闹着要跟影大哥出门，我拦不住，现在正在门口闹着，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李氏拧着眉头，不理解苏六郎在这个时候怎么闹起来了。 要知道苏六郎可是她引以为傲最为聪明乖巧的秀才儿子，不该这么不懂世事，外边多乱啊，苏他才刚从城里回家，就该好好待在家中温书。 “好端端的怎么要出门？” 长黎快步往外走，摇头道：“我问了，六郎不肯说，只吵着让影大哥带他出去，没有你们首肯，影大哥不敢随便应声。” 第408章 马不停蹄 第408章 马不停蹄 到了门口，果然瞧见背着包袱扯着影一袖子的苏六郎。 在不远处站着的是刚巡逻回来的吴伯。 李氏急忙冲过去，不懂地道：“六郎，晚上你出去干啥，有急事也得等明早再说，这大晚上的不安全。” 看到是李氏，苏六郎松开抓着影一袖子的手。 皱眉道：“娘，我出去自然是有事，这个你别管。” 李氏被噎了下，吞了口吐沫道：“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管，你好不容易才回家，怎么能让你再出门，外边兵荒马乱的……” “娘！”苏六郎打断李氏絮絮叨叨，他当然知道李氏是在关心自己。 可有些时候这种关心就是累赘，他是男子，必须要学会自己成长，学会顶天立地。 而不是一辈子缩在别人的羽翼下。 那样永远都长不大！ “外边是乱，但是娘你别忘了阿姐还在外边，我若是不出门找她，阿姐出事了我们都不知道，今天这个门我必须出！” 李氏听到苏六郎不是无缘无故地耍小性子，而是去找苏婉，松了口气。 可片刻后，又蹙眉道：“阿婉在澹台公子那里，有他照顾着，不会有事，澹台公子对阿婉有救命之恩，他这人我们可以放心。” 就是因为是他，他才担心。 那人一看就对阿姐不安好心，怎么家里人就是看不出来呢！ 苏六郎急得涨红脸，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只道：“娘，你怎么就不懂，那个人就是个大尾巴狼，装成君子，骨子里就是个轻佻的小人！” 影一和旁边的吴伯嘴角抽搐了下，敢说百里青是小人的，苏六郎还是第一个。 李氏瞪着苏六郎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怎么能对恩人出言不逊。” 那澹台青看起来就是个规矩老实的孩子，上次一起吃饭他们就觉得人不错，要不是两个孩子没那种想法，她都想要多个女婿！ 苏六郎看李氏已经被百里青洗脑，眼睛里都充血了：“我就知道你们看不清是非，行了，别管我，我要出去找阿姐！” “影大哥，你带我过去，你肯定知道他们在哪，你不许瞒我。” 竹林里的这些影卫，都是百里青派过来的，骗下其他人可以，可想糊弄他，没门！ 影一看了看李氏这边，又看向吴伯。 吴伯知道这件事不解决就不会罢休的，靠在墙壁上，打了个哈欠道：“去吧去吧，保护好自己，出事了我们可不来救你。” 有魏颍川那块令牌在，外边的反贼不会招惹苏六郎。 身边还有影一护着，肯定碰不上那些所谓的乱民，就算碰上了，也同样能逃出去。 苏六郎梗着脖子道：“师傅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影大哥，我们走。” 李氏张了张嘴，犹豫道：“六郎——” 想让他别去，可话到嘴边，又被李氏给吞了回去，她叹道：“找到你阿姐记得让她早点回来，注意休息，别太累着了。” 苏六郎头也不回地道：“我知道了，爹娘，你们在家照顾好小妹，我会带着阿姐一起回来的。” 吴伯哭笑不得。 这六郎对苏婉的占有欲也太可怕了些。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才刚走，李氏就慌张起来，连带着对苏婉在做什么都开始胡思乱想了，晚上时，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就是睡不着，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可闭上眼又清醒过来。 苏连成转过身，盯着她道：“六郎不会有事，阿婉在外边都没看你这么担心，她都还是个姑娘家。” 李氏心中不是滋味道：“阿婉是在澹台公子那，他救过阿婉，救命之恩，阿婉在他那我很放心，可六郎不一样，万一路上发生意外可该怎么办？” 想到这，她愁得睡不着。 那种恐惧感像是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地围绕在心脏两边织了起来，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而且，又想到苏六郎过去，是不是因为澹台青人品有问题，他们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样一来两个孩子就一起担心上了。 苏连成听着觉得有道理，可他不愿意和李氏一样。 索性不愿意多想，拉了被子道：“行了，不可能的，六郎有影一护着，不会出啥事，阿婉在澹台公子那，更不会出意外。” 李氏皱眉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睡觉！”苏连成困得很，将李氏一拉，被子蒙过头顶。 两人蜷缩进里面，没了动静。 …… 镇子上的院子里，苏婉给自己号了脉搏，没什么异常，她又给自己施针，无畏在旁边看着，只觉触目心惊。 都不需要视力，就可以在穴道上施针。 这得对人体多熟悉，医术多高超才能达到，可苏婉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医术高超的人基本上都是白发飘飘，她还这么年轻呢。 “麻烦给我端盆温水来。” 无畏立即道：“是，我这就去。” 苏婉闭上眼，继续施针，眉眼时不时地蹙起，手脚没有停下，不断地号脉施针，到最后，眼皮子动了动。 她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苏姑娘，水来了。” 苏婉点了点头，无畏站在旁边，就看到她伸出手，摸索着水盆边缘，将银针放在里面清洗干净。 无畏想要帮忙，可却被拒绝了。 “苏姑娘，眼睛可有好转了？” 苏婉摇了摇头，朝无畏笑了笑道：“会好起来的。” 无畏应了句，不敢苟同，怎么进了一次墓穴眼睛瞎了…… 苏婉似乎察觉到了无畏的心不在焉，咳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不起来？” “属下不敢。” “没关系，就算好不起来也没事，眼睛废了不等于人废了，顶多是麻烦点而已。”苏婉将银针一根根地装好。 百里青在这时走进来，示意无畏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苏婉跟他，他并未说话，更没说什么做她眼睛这种矫情的话，只是站在边上。 “阿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苏婉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他的声音，嘴角扬起笑：“百里青，你回来了啊？见到我爹娘了么，他们没有担心吧？” 来去这么快，估计是没有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百里青伸手帮忙收拾，将东西都装进了木箱子里，放到旁边道：“他们都没事，我跟他们说你在我这处理脏物，他们都很放心。” “呀，他们倒是相信你的为人。”苏婉眼睛眯起，伸出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百里青走过去：“怎么了？” 第409章 予取予求 第409章 予取予求 苏婉伸出手，一把拉过他的脖颈。 两人瞬间靠近，额头都碰到了一起，苏婉抽了口冷气，即便是疼，却没有松开手。 “阿婉，怎么了？” 百里青又重新问了句，对于额头上的痛并不在意，反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疼吗？” 苏婉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唔——” 骤然，百里青的耳根子绯红一片，心脏狂跳，又乱了，他盯着苏婉娇艳欲滴的红唇，想落下去。 在墓穴里的那个吻，很突兀。 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忘了滋味，此时，他又想到了那个吻，心悸不已。 百里青喉结上下一动，目光深邃，紧紧地盯着她道：“阿婉，你是不是还想亲我？” 苏婉抬起小脸，反正她看不见，所以动作行为越发肆无忌惮。 她笑眯眯地盯着百里青，睫毛垂下，带着一片阴影，还有着调侃之色：“百里青，我不亲你，但你可以亲我。” 百里青愕然。 期待感瞬间被委屈填满，他还以为，她要亲自己。 “君子不趁人之危。” 苏婉哦了声，双手划过他的耳垂，气息喷洒，两人离得很近，暧昧缭绕：“唉，我方才给我施针，眼睛没有半点起色。” “若是我以后都不会好起来，是不是你都不会趁人之危？” 百里青反应极快，瞳孔仿佛能将人给吸进去：“阿婉，你一定能好起来。” 苏婉眨巴着眼，那双黑黝黝的瞳孔没有半点焦点，却充满流光溢彩：“百里青，你是不是不敢啊？” 百里青：“……” 她绝对是在挑衅他！ 否则怎么会说这种话，她似乎察觉到了百里青的异样，凉飕飕地道：“给你机会了你不珍惜，百里青，你没机会了哦。” 话落，她松开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百里青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紧接着——蜻蜓点水的吻落了下去。 很轻很浅，发生的让人措手不及。 苏婉立即往后撤，捂着唇，收了震惊的表情道：“真是看不出来啊，百里青，你还真的敢。” “为什么不敢？” 百里青一本正经地道：“你都敢对我那样，我有什么不敢的，阿婉，你太小瞧我了。” 外边，守在门口的无畏听到里面的动静，眼角的余光朝里面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几乎将自己吓得半死。 这么不正经的殿下他可从未见过！ 在属下跟前，殿下从来就高高在上宛若神只，怎么在苏姑娘跟前，就好像是落入凡尘的沾染上了世俗气息的仙君。 “你！” 倏地，有人像个大黑耗子从外边冲了进来，杀气腾腾地奔向百里青那边。 即便手中没有提刀，无畏都察觉到那股子杀意。 百里青往旁边避开，抬起脸，无波无澜地盯着眼前人。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亏我爹娘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居然对阿姐做出这种事，你欺人太甚，我——我杀了你！狗贼！” 苏六郎手脚凌厉，像个老鹰护住崽子，对着百里青张牙舞爪。 身后，则是被他护住的苏婉。 明明他自己的都是个小身板，站在苏婉跟前却没有少了气势：“百里青，你别躲，大老爷们敢做敢当，别跑，跟我打一架！” 苏六郎武功不到家，根本打不过百里青。 撵都撵不上，气得够呛，怒目而视道：“你竟然敢欺负我阿姐，我弄死你，我阿姐也是你能欺负的？” 要不是他不相信百里青的为人跟过来，哪里能看到他对阿姐做出那种事。 苏六郎气的毛都炸了：“百里青，你给我站住！” 百里青看着苏六郎，移形换影，眼神稍微垂下道：“你打不过我的。” “你还没跟我打过你怎么知道！”苏六郎可不听这些解释，看着百里青觉得不顺眼，“你白瞎了我们家对你的信任，你——” “六郎，不得无礼。”苏婉耳根子有些红，猜到了苏六郎是看见了刚才百里青吻她的那一幕。 否则不会这么生气，大人的事，她不想跟苏六郎解释。 “阿姐！”听到训斥声，苏六郎急得跺脚，转身道：“阿姐，他都对你那样了，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我不服！” 苏婉顺着声音伸出手，掐住苏六郎的耳朵道：“闭嘴，小孩懂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爹娘知道么？” 听到苏婉的话，苏六郎根本不敢反驳。 瑟缩道：“爹娘知道，我出门时就跟爹娘说过，我担心阿姐，这才出门的，我要是不跟过来，怎么知道知道这个人欺负你。” “阿姐你别怕，我肯定会保护好你，他怎么对你的，我就怎么……” 话说到一半，苏六郎就顿住了，脸红道：“我打死他！” 苏婉拧着他的耳朵道：“你是读书人，怎么天天喊打喊杀，刚才那只是个误会，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怎么可能是误会，我看得真真切切！”苏六郎不敢怼苏婉，只能瞪向百里青，“你说我看错没有，你就是在欺负我阿姐。” “六郎。”百里青郑重地叫了声。 苏六郎毛骨悚然，毛炸了：“别叫我！” 百里青面色微沉，语调凝重道：“我对你阿姐是认真的，我会对她负责，会娶她过门，她想要的我都会给。” 苏六郎突然就不说话了，只觉得难受万分。 就好像是阿姐突然被人抢走，他整个身心都空荡荡的：“我会照顾阿姐一辈子，用不着你照顾！” 苏婉突然松开苏六郎的手，往后退开一步。 后面有个椅子，将她膝盖颠簸了下，几乎没有站稳，苏六郎自然反应，搀扶了她一下。 也就是这一刻，他拧着眉头，盯着苏婉的眼睛，惊疑不定的道：“阿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这时，他没有心思再去计较百里青刚才做过的事。 既然苏六郎过来了，苏婉没打算瞒着他，也瞒不住：“瞎了，不过是暂时的。” “瞎了？”苏六郎瞪大眼，目光紧缩，心脏都漏了拍，他指着百里青道：“阿姐，是他害的吗？” 好端端的怎么会瞎！ 苏婉蹙眉道：“瞎说什么，怎么会是他，就是身体原因，过段时间就会好，六郎，这件事不能跟爹娘说，你在这陪我住几天。” 说啥苏六郎都不相信，眼睛可是大事！ 苏六郎怕了，慌了，哭道：“阿姐，你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第410章 非分之想 第410章 非分之想 苏婉呵斥道：“苏六郎，你哭什么，瞎的人是我，我还没哭，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作为男子，应该有点骨气！” 送他去读书，可不是为了看他娘们唧唧的。 而是想让他成为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苏六郎擦了擦眼泪，咬牙道：“阿姐，我没哭，你听错了，我只是担心你的眼睛好不起来，到时候该怎么跟爹娘解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这干什么？” 到时候就算眼睛不好，她也能找到借口应付，总不会让家里人担心一辈子。 苏六郎咬了咬牙，偷偷地瞪了眼百里青，答应道：“阿姐，我陪你在这里住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这里有头恶狼，我不放心你。” 恶狼？ 苏婉闷笑出声，这算是将百里青当成坏人对待了啊，这孩子还真是可爱。 百里青脸色黑沉，在旁边咳嗽出声：“我不会对你阿姐……” “那谁知道！”苏六郎快速打断他的话，愤恨地盯着他道：“你满口谎言，我不能相信你，更何况你方才还对我阿姐那样，这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个好人。” 面对苏六郎，百里青还是充满耐性道：“是与不是，你阿姐信我就好，无畏——” 无畏躬身上前，看着两人斗嘴，憋了好一会笑。 百里青看着气得要跳脚的苏六郎，凉飕飕地道：“去收拾客房，阿婉和六郎都要住。” “属下这就去。” 无畏应诺，快步离开院子。 院子内，瞬间只剩下三人，苏婉端坐在椅子上，稍微有点动静她会侧耳倾听，避免漏过重要的话语。 苏六郎看她这样，很是心疼：“阿姐，你的眼睛疼不疼？” “不疼。” 苏婉摇了摇头，手在空中探出。 苏六郎速即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心道：“你不是跟那个乔柱子找财宝去了么，眼睛……难道是遭到暗算了？” “不是，说来话长，你别问那么多，反正和百里青无关。”苏婉并不想现在跟苏六郎说墓穴里的事情。 太过麻烦，更何况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眼睛是怎么瞎的，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是神医，可她竟然查不出眼睛失明的原因。 身体无病无痛，眼睛的使用情况更是没有半点异常，那只能将这原因归属到墓穴里的古怪。 苏六郎看苏婉这么护着外人百里青，嫉妒的神色都扭曲了，声音却是温柔听话：“我知道了，阿姐。” “主子，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苏姑娘和苏公子都可以休息了。” 无畏在院子外恭敬地说了句，百里青点了下头道：“六郎带你阿姐去休息。” 苏六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不是不愿意领着苏婉，而是不愿意听百里青的话，可这件事对阿姐好，他又不能反抗，实在是憋屈得很！ “阿姐，我们走，我还有很多话想单独跟你说。” 苏六郎扶着苏婉，因为她眼睛看不见，动作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偶尔，他还会恶狠狠地瞪向跟在屁股后的百里青。 姐弟俩是同个小院子，刚进院门，苏六郎就拦在门口。 俨然家主人的模样道：“阿姐有我照顾，你就不用进来了，赶紧走，别碍眼。”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让影一回百家村跟我爹娘说声，我和阿姐都平安无事，等事情处理完了就一起回去，让他们别担心。” “六郎，不得无礼！”苏婉呵斥出声。 苏六郎偃旗息鼓，不敢让阿姐生气，他知道自己没礼貌，可是想到百里青对阿姐做出那样无礼的事他就忍不住生气。 苏婉转身看向百里青那边道：“抱歉，六郎让我宠坏了。” 百里青面色寡淡，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无碍，你们先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去处理。” “好。” 在人走后，苏六郎领着苏婉在屋子里的椅子坐下，他给苏婉倒了杯茶水，欲言又止。 自己的弟弟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德行，肯定是有话想说却又怕她生气。 苏婉率先出声，表情严肃道：“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非君子所为，你读圣贤书，可不是为了学小人行径。” 苏六郎吁了口气道：“阿姐，我一开始就觉得百里青对你有非分之想，今天可算被我抓住了，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苏婉眯起眼道：“你就没想过是我对他有非分之想？” “阿姐，你——” 苏六郎语塞，满脸涨红，就像是满腔信任被辜负了，怎么可能是阿姐主动的，这和他想的有很大出入。 他盯着苏婉的脸打量，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 可是让他失望了，苏婉没有半点慌乱，甚至愈发笃定，仿佛方才讲的就是述说事实，他心疼道：“阿姐，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吗？” 苏婉专注道：“男女之间的感情向来难以言喻，六郎，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 她抿了口茶，敛着眉眼道：“等你长大也会经历，感情之事不分先来后到。” “我明白了。”苏六郎神情凝重，“只要阿姐喜欢我就不会反对，但他若是对你不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让他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苏婉轻笑出声，捏了捏他的手心道：“你啊，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了去？” 苏六郎轻哼，正准备说话，外边传来响动。 紧接着就传出说话的声音：“苏姑娘、苏公子，奴婢无情，主子让奴婢过来伺候苏姑娘洗漱沐浴。” 苏六郎站起身，本来是想拒绝自己来的，可阿姐是姑娘家，沐浴这种是私事，他帮不上忙。 他连忙走到门口道：“请进。” 无情是个十六岁的豆蔻少女，整张小脸俏生生的，看起来冰冷绝情，倒正应了她的名字。 她领着人将浴桶抬进来，又走到苏婉的旁边，轻声道：“苏姑娘，请随我来。” 苏婉从椅子上站起身，被无情扶着走到浴桶旁。 脱衣解带。 温水滑到肌肤上，她才疲惫地闭上眼，这几天着实太累了些，根本就没睡过好觉，刚一沾水，她竟然睡了过去。 苏六郎在外边等着觉得无聊，出了院子，摸索着竟然到了百里青的书房外。 片刻，他看见有人从百里青的书房内走出。 而那人，他瞧着背影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第411章 一己私利 第411章 一己私利 为了确认，苏六郎急忙跑了过去，想要看看那人的长相。 可那人头也不回，从后门走了出去，他跑过去，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在这看什么？” 苏六郎吓得够呛，转身看到百里青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不用你管，你闷不作声地出现在我后面是想吓死我？” 百里青不甘示弱道：“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个？” 苏六郎被说得面红耳赤，他不管百里青如何，冷哼道：“你别以为我阿姐喜欢你，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你少跟我套近乎！” “来找我有事？”百里青没跟他胡扯。 苏六郎青白着那张脸，哼道：“我才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随便走走，碰巧遇上你了。” 见他不是来找自己的，百里青答应了声，转身就要从这里离开。 “喂，刚才那个人是谁？”苏六郎急切地叫了声，心中还是好奇的，可又拉不下那张脸跟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闻言，百里青顿下脚步，往他这边瞥了眼，淡淡道：“小孩别问那么多，好好听你阿姐的话，多温书考取功名。” 这话阿姐可以跟他说，他可以听。 可百里青算什么，以啥身份在这指教，难不成真是未来姐夫？ 想到这个身份苏六郎就膈应得慌：“百里青，你别以为我不敢凶你，不要指手画脚，我跟你没那么熟，我——” “小孩，你该回去陪你阿姐了。” 百里青表情略显温和，若属下在这肯定震惊无比，他们可从未见过如此和善的百里青。 别人挑衅，非死即伤。 唯独苏六郎还能继续跳脱，唉，果然啊，温柔乡最要命。 要不是主子喜欢苏姑娘，哪里能让苏六郎在这没大没小。 苏六郎似乎知道百里青的底线，被噎死，没继续吭声，只冷哼出声，甩袖回了院子。 在路上，他却想着方才那个从百里青房中出来的人影的身份。 苏婉已经沐浴完，她被无情伺候着洗漱穿衣，别提有多舒坦，苏六郎没见到人，就得知苏婉已经歇下了。 苏六郎知道她累，没敢继续打扰，只跟伺候的无情说了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 是夜，苏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眼睛紧紧地闭着，显然是熟睡状态，可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双手死死地拽着身前的薄被，神色惨白如雪。 面色更是狰狞，显然是被噩梦缠身了。 “别过来！” 梦里，苏婉蜷缩在地上，她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捆住，身处玄铁打造的牢笼之中，牢笼的四面八方都被贴满巫蛊之术的符咒。 只瞧上一眼便觉得阴森恐怖。 苏婉能清楚地觉得这是在梦里，甚至于这牢笼里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的梦境，她想睁开眼，可无论奋多大力都睁不开。 甚至，她察觉到浑身酸痛，头发凌乱，却瞧不出长相，就好像是个受尽侮辱的弃儿。 “别过来，别过来——” 苏婉的意识能清醒地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她颤抖地往后缩，脑子里充满恐惧地盯着牢笼外的模糊影子。 那道影子，苏婉看不清楚长相，只隐约瞧得出是个个子瘦削倾长的。 “瑞清，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信我？”那人说话了，是个男子，音色偏执冷淡。 瑞清？ 苏婉怔愣，她现在是叫瑞清？ “为我好？原来你要我的命是在为我好，说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瑞清冷笑连连，身子和嗓音都在发颤。 而那些锁链被她带动，发出“叮铃”的响声。 男子愣住，气息焦灼道：“瑞清，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下来，好好陪着我。” 说着，那男子伸出手，瑞清拼命地往后缩，躲着男子的手。 看她这模样，男子露出受伤的神色，可怜巴巴地道：“瑞清，你怎么就不理解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瑞清咳嗽两声，躲开他的手骂道：“你对我真心实意？还是看重我的能力，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我没有空间没有医术，你还会这般执着么？” 听到这话，男子面露痴狂。 死死地睨着瑞清，他倏地冲过来，强行掐住瑞清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盯着自己。 “在你眼中，我就只是这种人？” 瑞清讥笑道：“难道不是？从始至终，你看重的只是我的能力，若我没有这些值得利用的地方，你恐怕早就换了人了。” “哈哈！” 男子状若癫狂地笑出声，他站起身，愤恨地盯着瑞清，痛心疾首的道：“瑞清，你太小瞧我了，真以为我是那般小人？” “不是以为，是你本来就是，你只爱自己，从不爱别人。” 听到这话，男子停住笑声，表情凝滞了些：“瑞清，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都不愿再信我一次？” 瑞清猛地抬头，眼眶里全是红血丝：“弘毅书，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就相信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弘毅书？ 苏婉心脏骤缩，这名字很是耳熟，那个墓穴落款的名字不就是弘毅书？ 那这梦境里的女人，她此时附身的女人就是睿德皇后？ 弘毅书咬牙切齿地看着瑞清，他躬身，脸几乎贴着瑞清的脸：“不可能，这辈子你都休想，我不会放了你的，你只能属于我！” 两人的脸很是清晰，可苏婉看不清，仿佛两人的脸部有迷蒙的雾气。 将她的视野给挡住了。 瑞清被弘毅书的手掐得下巴都肿了起来，那种痛苦，苏婉感同身受：“瑞清啊，你不能好好看看我么，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弘毅书近乎卑微地祈求道：“瑞清，就当我求你了，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跟着他，要是你听话点，怎么会吃这个苦？” 瑞清闭上眼，不去看弘毅书那张痛苦的脸。 “弘毅书，我们不是一类人，以前我没看明白，但现在我却是看得分明，你就是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之人！” 闻言，弘毅书却是笑了。 笑得直不起腰，整个眼睛通红：“清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不理解我？” 第412章 不择手段 第412章 不择手段 、多么动听的情话，若是不知道的人可能真的以为弘毅书对他情根深种。 只有她明白，根本就没这回事。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的能力造就出来的利益关系，至于所谓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 否则，弘毅书又怎么会以爱的名义将她困在这！ 瑞清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道：“为了我？亏你说得出来，弘毅书，你从来都是为了你自己，什么时候为了我过？” 弘毅书深情地注视着瑞清道：“清清，我对你如何，你难道真的要装作看不见么？” 瑞清扬起那张脸，冷冷地盯着弘毅书：“就算如此，你又当如何？” “呵呵——” 弘毅书眯起眼，挨了过来，声音阴戾：“那我去杀了他！” 瑞清头皮一紧，脱口而出道：“你敢！” “你果然爱的是他，清清你变了。”弘毅书身影踉跄，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只知道让你护着，他有什么好？” 瑞清心中并不喜欢那男子，但看到弘毅书这般，恶劣道：“他至少心思比你澄澈干净，没有你这般龌龊干净，他哪点都比你好！” 弘毅书浑身颤得更厉害了，哆嗦道：“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么？” 瑞清故意刺激道：“是，难道你才知道？弘毅书，你以前答应过我初心不变，可如今你又是如何的？” 蓦地，弘毅书怔住。 他伸出手，死死地掐住瑞清的脖颈，他眼眶绯红，带着深沉的冷意，就好像要将瑞清吞之入腹。 那浓重的恨意滚滚而来，几乎要将人溺毙。 瑞清没有半点反抗，她靠在牢笼的栏杆处，全身瘫软，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似乎存了死志。 “清清，你睁开眼看看我……” 弘毅书松开手，瑞清重重地喘息着，眼睛耷拉着，就是不看弘毅书：“滚开——” 闻言，弘毅书委屈的扳正瑞清的脸，强行逼着她看向自己：“清清，我答应你，我会改的，我以后会好好对你，你别喜欢他了，他配不上你。” 瑞清拨开他的手道：“他配不上，你又配得上了？” 弘毅书神色闪过阴狠，唇强行地印了过来，死死地盖在瑞清的唇上：“清清啊，你不该激怒我，我对你这般好，你为何看不到？” 对于他的接触，瑞清奋起全身的力气在反抗。 她不愿意被弘毅书碰，她觉得恶心，全身的毛孔发肤都在叫嚣着拒绝。 “唔，弘毅书，你别让我恨你！” 得了甜头，弘毅书哪里还会轻易放手，整个人都变得扭曲癫狂，即便瑞清拒绝，他也不肯放弃。 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松散下来，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两肩之处。 弘毅书多了几丝病态之色。 瑞清咬着唇，不肯让他探入，整个人处于防备警惕之态，指甲尽数刺入他的背部。 “恨就恨吧，总比你忘记我只记得他的好。”弘毅书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清清，我需要你记得我。” 记得？ 笑话，怎么可能会记得，瑞清不想搭理弘毅书，死死地咬着唇靠在旁边。 那唇瓣殷红，仿佛充血般刺眼。 “弘毅书，你何时能成熟些？”瑞清眼睛半眯着，没看任何人，只看向玄铁牢笼上方，那儿是道道巫蛊符咒。 因为这些符咒她进不去空间，更离不开这，只能被困在这任由弘毅书宰割。 鱼肉是她，没有半点反抗余力。 弘毅书吻够了，气息不稳，他拽住瑞清的手，放在唇间亲：“清清，我一直都很成熟，只不过你故作看不见。” 瑞清没有力气反抗，手脚上的锁链压得她喘不过气，锁链都是玄铁打造，上面刻有巫蛊符文，都是弘毅书所为。 “离我远点。” 弘毅书看她这么冷硬的模样，没敢再继续逼她，站起身道：“清清，你在这里等会，我给你拿吃的来。” 瑞清没有搭理，等弘毅书锁上牢笼，走了出去才听见她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弘毅书，我当初真后悔救了你！” 弘毅书身形顿了顿，紧接着，轻笑声传来：“清清，我从不后悔遇上你。” 这个世上，他本来不曾留恋了。 是她，硬生生地强行将他从阎王那里拉回来，天知道，他那天睁开眼就看到她笑盈盈的脸，还有打趣的声音是何种心情。 于他而言，她就是那温暖至极的曙光，这样的人，他怎么舍得舍弃。 如何能将她拱手让人？ 弘毅书迈出脚步，眨眼间便没了身影，一刻钟后，便瞧见他提着食盒，还让人端来了温水，亲自伺候瑞清洗漱沐浴。 之前瑞清是反抗的，可今日她却出奇的安静，格外顺从，任由弘毅书的手指在身上游走。 半个时辰后，瑞清睁开眼，慵懒地道：“弘毅书，满意了？” 弘毅书给她穿好衣物，心满意足地道：“若是清清能一直这么听话配合我就好了，我会很开心的。” 瑞清扒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讽刺道：“那你能放过他了么？” “瑞清！” 弘毅书震惊地盯着她，双手撑在她的肩膀处，不敢置信地道：“你方才这般配合我，是为了他在讨好我？” 瑞清就喜欢看弘毅书被气得跳脚模样，娇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弘毅书喉结上下一动，眸内尽是红血丝：“你当真这般在意他？” 瑞清只清冷地瞅着他，没有说半个字。 心思全靠弘毅书自己猜测——他看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心中恨得滴血，若那人在他跟前，他必定当着她的面将人斩杀！ 弘毅书闭上眼，背过身去：“罢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苏婉的意识瞬间从瑞清的身体内弹了出来，她飘在空中，看见瑞清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像是失了神。 恰在这时，苏婉拧着眉头，耳边隐约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在睡梦外叫她。 她奋力地想从梦境脱离出去，可每当她要清醒过来就好像有双手在后面奋力拉她，不肯让她逃离， 而牢笼下方的瑞清在这时抬起头，清冷至极的目光往她这个方向瞥了过来。 那目光坦然肆意，仿佛看得到她这缕透明的意识！ 第413章 巫蛊之术 第413章 巫蛊之术 还不等人说话，苏婉彻底清醒过来。 她忽地从床上直起身，捏着薄被，粗粗地喘着气，大汗淋漓。 后背和额头被冷汗浸湿，没有半点干燥之处，就好像她整个人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无情看她醒过来，万年不变的脸上多了些惊喜道：“苏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听到声音，苏婉还是懵懂状态。 只觉得忽远忽近，很是虚幻，整个人处于如梦似幻的状态，她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无情。 沙哑着嗓子道：“我……” 无情转身给她倒了杯温开水过来道：“苏姑娘，你好像做噩梦了，你喝点水缓缓，好好休息休息。” 苏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张嘴道：“我是谁？” 是瑞清还是苏婉，梦中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真实，就连痛觉都是感同身受。 无情皱眉道：“你是苏姑娘，苏婉，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奴婢这就去叫主子过来，苏姑娘稍等！” 这种情况无情还是初次碰上，她不会安慰人。 向来她就是大大咧咧的冷血无情的性子，还是去将百里青叫来比较合适。 不等苏婉拒绝，无情已经出了屋子，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苏婉捧着茶碗喝了口，那股子冰冷的气息才消失不见。 可她的手脚依旧是冰冷的，像是浸在冰水里，没有半点温度。 “阿姐，你才起吗？” 百里青还没来，苏六郎就宛若心灵相通找了过来，他闯进屋子里，亮晶晶的黑眸盯着她道：“阿姐，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苏婉看不见，眼前又变成黑压压的了。 在梦里她是能见到景色的，视力正常，唯独看不清弘毅书和瑞清的长相，没想到醒过来，她又变成盲人了。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苏婉摇了摇头，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正午。”苏六郎之前来过一次。 那个时候苏婉还在睡，他知道她累，就没敢进来打扰，只说苏婉啥时候醒过来就去通知他。 等了这么久没等来她醒过来的消息，苏六郎以为是无情故意不告诉他的就特意来看看。 哪晓得，苏婉的脸色居然这么差。 他担忧道：“阿姐，你真的没事么？” 苏婉没吭声，只将茶碗递出去道：“你在这里住着可还顺心？要不，你先回百家村，到时候我眼睛好了再回去，免得爹娘担心你。” 苏六郎忙道：“不，我不放心阿姐一个人在这。” 昨天还答应让他留在这里住，怎么过去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肯定是有事发生，他才不愿意走。 “罢了。” 闻言，苏婉没有强迫她，她只是觉得梦境蹊跷，害怕出现诡异的事，想要支开人，可苏六郎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强。 省得苏六郎看出端倪。 “你既然不想回去就跟我待在这，等你想回去了再说。” 苏六郎缓了口气道：“阿姐，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找吃的来。” “好。”做了那个噩梦，废了不少精力，现在苏六郎提起，她还真是有些饿了，“小米粥和肉糜，再来点酸的。” 苏六郎站起身道：“我这就去。” 在门口，他正好碰上走进来的百里青和无情，他伸出手打算拦人唠嗑，可想到阿姐饿了，又忍了忍，只叫了无情去外边说话。 他还找不到灶屋，若没无情带路，恐怕阿姐都吃不上饭了。 …… 屋内，百里青疾步走过去，神情凝重道：“又做噩梦了？” 在墓穴里，苏婉就做过一次噩梦。 那次后，眼睛就失明了，这次会不会加重病情！ 苏婉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百里青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掌：“跟我说说，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了弘毅书和瑞清。”苏婉顿了顿，笃定道：“睿德皇后是不是就叫瑞清，她跟弘毅书究竟是什么关系？” 百里青犹豫道：“正史里记载过，睿德皇后的确叫瑞清，她是被天下子民爱戴的一国之母，为人贤德恭顺，可这都是前朝开国时的事。” “距离现在太过遥远，具体是不是如正史里记载的还有待考究，弘毅书是前朝开国皇帝，此人工于心计，百战不殆。” 前朝开国皇帝皇后？ 苏婉沉默了会，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梦到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之后呢？” 她追问道：“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如何，可有记载？” 以百里青的身份，自然要熟读史记，野史正史都有涉猎，他之前说过只是看过一眼，那是谦虚的说法。 百里青听她问，想都没想就道：“记载中显示两人关系和睦，故剑情深，只是这只是正史里的前半截，后面部分并无记载。” “野史呢？”苏婉问。 百里青轻咳出声道：“阿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苏婉想了想，将做的噩梦来龙去脉告诉了百里青。 听完后，两人神情越发凝重，就算她看不见，她也能察觉到百里青神色是郁结不散，他肯定是在担心她。 害怕墓穴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她。 “阿婉，按照你这样的说法，倒是和野史里记载的有异曲同工之处，野史里，同样记载过皇后皇帝关系扭曲，甚至皇帝过于偏执。” “可野史中基本上都伴随着诋毁和戏说，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可你的梦境……” 正史里讲的基本上都是事实，只有野史，会被当成戏段子。 但不可否认，有些东西同样有参考的依据，再加上她做的那个梦，恐怕野史的记载是正确的。 苏婉神情怪异道：“百里青，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是不是天底下真的有巫蛊之术，我被巫蛊的术法给缠上了？” 想到梦里牢笼里的巫蛊符咒以及墓穴里的巫蛊阵法图腾，她感到毛骨悚然。 极有可能，她说对了。 否则她的眼睛和梦境又该如何解释？ 百里青拧着眉头道：“若真如此，那为什么我没有，明明是我跟你一起闯进去的，阿婉，你别自己吓自己。” 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他不敢相信她。 要知道巫蛊术法过于神秘，若真的存在，他该怎么帮她。 “你说的是。”苏婉摸了摸眼睛，灵机一动。 突然莞尔笑道：“百里青，我或许想到怎么治我的眼睛了。” 第414章 活色生香 第414章 活色生香 “怎么治？” 她昨天在院子里给自己施针尝试的时候他是知道的，施针之后的效果等于零他也是知道的。 此时，她说可以治，是不是在安慰他。 还是说真的想到办法了：“缺不缺药材，缺什么跟我说，我肯定帮你找到，阿婉，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苏婉手指搭在眼皮上，感受不到半点光点。 以前，她还能察觉到光影，此时正值正午，再加上天气燥热，外边肯定是大太阳，她居然感觉不到光影。 这说明眼睛越来越严重了。 “嗯，办法暂时还没想到，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的。”苏婉沉默了会，补充道：“下次我若是入了梦境，你让无情别叫醒我。” 百里青是何许人，听到她这么说立即明白过来。 他面目凝重地道：“你的意思是说办法在梦境里？阿婉，我不想你冒险，如果你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苏婉伸出手，在他的手心里抠了抠道：“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得让我尝试下，否则我的眼睛恐怕——” “阿婉。”百里青打断她的话，不敢听接下来的字眼，焦灼道：“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醒过来。” 两人格外默契，没有多问，都知道肯定会再次入梦。 百里青担心她，却无能为力。 甚至于，他都想跟着她入梦，苏婉明白他的焦急，假咳道：“好，你放心，我还没那么狠心，说了会对你负责就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在这。” 百里青扯了扯嘴角，面色温润如玉，隐约能瞧见眸底的阴沉担忧。 而苏婉却想到了方才噩梦中瑞清看向她的眼神，若她那个时候没有醒过来，瑞清会不会就跟她说话了。 她猜不到，但她觉得瑞清肯定知道她的存在，否则怎么会看她所在的方向。 且，是那种眼神。 世界上可没那么多巧合，比如，她碰上百里青空间就会失灵，再加上，那种怦然心动的归属感，肯定也不是巧合！ 否则她见唐锦殊时怎么就没那种感觉。 “你在干什么！” 就在苏婉想入非非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苏六郎的吐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苏六郎目眦欲裂道：“你个登徒子，放开我阿姐的手！”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吃食放在桌上，面目可憎地冲过来。 百里青咳嗽出声，避开苏六郎，调侃道：“六郎，是你阿姐抓的我。” 苏六郎气得跳脚，怎么会相信百里青说的话：“你胡说，我阿姐才不会，你少玷污我阿姐的名声，以后有我在，你休想近我阿姐的身！” 百里青就喜欢苏六郎的跳脚的模样。 往旁边闪开，身影变化，苏六郎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苏六郎额头青筋狂跳，忍了好一会才将怒火熄灭下去。 他不想让阿姐担心。 转身，端着粥走过来，坐在苏婉的对面，谨小慎微地道：“阿姐，你喝点粥，小心烫。” 苏婉喝了口，意有所指地道：“六郎，何必跟他那样生气，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相处，没必要针锋相对。” “阿姐！” 苏六郎重重地叫了声，想到百里青方才“小人”行径，他就不明白阿姐怎么看上百里青的：“阿姐，我知道了。” 阿姐此时生病着，他可不能让阿姐担心生气。 能忍则忍！ 苏婉勾唇轻笑道：“六郎懂事了。” “我一直都很懂事。”苏六郎轻哼，自卖自夸，好歹已经是个秀才，再加上读了这么久的书，涵养都提高不少。 也只有百里青能够让他心浮气躁，没办法，谁让百里青觊觎他阿姐！ 吃过饭，苏婉出了门在院子外走了圈，后来，又靠在美人榻上听着苏六郎念书习字，偶尔会考考苏六郎的学问。 一问一答，很是乐哉。 就好像外边没了兵荒马乱、战火连天。 苏婉闭着眼叫了几声天禄，天禄依旧没有回应，估计还是在小床上休眠着。 不知不觉中，苏婉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了，而她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在她身边有道熟悉的气息，不是苏六郎，是——百里青。 察觉到她醒过来，百里清一瞬不瞬的目光在就敛了下来：“醒了？” “嗯。” 苏婉坐起身，她没想到单薄的衣领子滑落至胳膊处，那圆润白皙的肩头显露在百里青眼前。 她迷茫擦了擦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懵懂模样，清澈又勾人。 “你一直守着我？” 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可能忍得住，他气息急促，盯着那白净肩头，只觉得滚烫。 心底本来是火苗在烧，哪知道姑娘无意识地吐气如兰，将那股子火苗辗转成了燎原之势，怎么止都止不住。 脑子里，不由得闪过四个大字。 活色生香。 他强行别开眼，非礼勿视，这非君子所为：“是，我担心你，怕你又进了那个梦境。” 苏婉打了个哈欠，眯着眸子道：“百里青，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她肯定会没事。 即便这么说，百里青还是不放心，毕竟她的眼睛都还没好。他嗓音带着灼热，根本不敢看她：“好——” 苏婉听着声音觉得奇怪，以为他跟她一样生病了。 不由得焦急道：“你怎么了？” 百里青脑子里紧绷成了一根琴弦：“没事，阿婉你在这里等会，我让无情将晚膳给你端过来。” “等等！” 察觉到身边的人起来了，她想都没想，抓住他的衣袖，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怎么了？” 掌心相碰，肌肤相贴。 明明都是冰冷的两双手，可百里青却像是被高温烫到了，迅速将手指甩开。 用的力气将人一带，苏婉差点趔趄掉下床。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眸子里多了怒火：“百里青，你干什么？” 百里青看她差点摔倒，更是自责万分，转过身想去扶人，可因为她的大幅度动作，那身上的衣物更少了，最里面的肚兜似乎若隐若现。 这一幕，看得他更是面色涨红，气息不稳。 “我……” 他呼吸灼热，双手伸出，闭上眼将她的衣物给拉拢，等整理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后。 他才睁开眼，咬牙切齿，像是废了极大的气力道：“阿婉，再这样下去，我会以为你是故意诱惑我起歹心！” 第415章 算无遗策 第415章 算无遗策 闻言，苏婉略显愕然。 后知后觉，他这样反常的态度是因为她的衣物滑落，这才笑出声。 她倒是忘了，她以前对于这些并不在意，毕竟她那个时代露胳膊露腿都是极为正常的，可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 对于女人的规矩极为严苛，如同方才那样，若被男子看了去，可是名誉尽毁的、 看来，以后她得注意点。 听到她笑，百里青面色窘迫，更红了：“阿婉，你笑什么？” 苏婉无辜道：“那你又在怕什么？” “我……”百里青眯起眼，看她笑得直不起腰，轻哼出声道：“阿婉，你故意的？” 苏婉摇头道：“无意。” 方才的事她还真是无意间造成的，再怎么大胆，或者进展快，她也不会那么勾引人心，毕竟她还得矜持些。 百里青松了口气，快速逃离现场：“你稍等，我去给你拿晚膳。” 看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她突然笑出声，靠在床上都直不起腰了，可笑过后，又露出凝重的表情。 心中总是虚的，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归有些担忧害怕。 那个梦境，她还没弄清楚，自然不敢百分百确定她能安然无恙。 “阿姐，你怎么了？” 苏六郎听到苏婉醒了，就跑了过来，衣服都没穿好，只披了件外裳，方才他还在外边碰上了百里青。 来不及斗嘴，就冲进屋子。 “六郎，你还没睡？” 苏六郎拧着眉头道：“阿姐不也没睡，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不用，他们去拿了。” 看着苏婉惨白的脸色，苏六郎担忧道：“阿姐，你除了眼睛看不见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我看你，有点虚弱。” 苏婉不想多说，这事太过离奇。 说出来苏六郎虽然会相信她，可肯定还要解释，过于麻烦。 “只不过是在墓穴里待久了，过了尸气，休息几天就好，更何况，我的眼睛现在已经能看清楚影子了。” 苏六郎惊喜道：“真的？” 能看到影子就说明快好了，可他怕苏婉在糊弄他。 就悄咪咪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苏婉的眼睛愈发严重，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她察觉到耳边传过风声。 便伸出手抓住苏六郎的手腕道：“你动什么？还不相信我说的啊？” “阿姐！” 看她没有撒谎，苏六郎是真的高兴了些，哭笑不得地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愿意折寿十年！” 苏婉呵斥道：“谁用得着你折寿，说啥傻话呢，快点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做，而且这是姑娘家的闺房，你怎么能够不打招呼就闯入？” 听得出来这是在赶人，苏六郎不敢多留。 后半句话倒也是让人害臊了把：“阿姐，是我的不是，以后我进来会敲门的。” 在家里不敲门已经成了习惯，可如今阿姐和他都长大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男女之间，不管是至亲还是旁人都得有隔阂。 之前是他不注意，如今可不能再犯。 站起身，苏六郎正准备离开，恰好碰上提着食盒过来的百里青，脸色突然变化：“你来干什么，这是我阿姐的闺房！” 他卡在门口，不想让百里青进来。 “喏，这是给你阿姐的晚膳。” 苏六郎接过食盒，看百里青要走，急切地叫住他：“你自己进来照顾我阿姐用膳，我要回房温书了。” 阿姐肯定找这个男人还有事，所以才支开他，他总不能不懂眼色地赖在这。 到时候坏了阿姐的好事，阿姐还不得跟他生气呢？ 百里青听到这话，才转身看向苏六郎，目光诧异，显然是没想到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你不是讨厌我接近你阿姐么？” 苏六郎将食盒塞回去，骄傲道：“可是我阿姐喜欢你，我总不能跟我阿姐唱反调，赶紧进去吧，别让我阿姐久等。” 百里青哭笑不得。 原来人和人的关系只不过是转念之间。 苏六郎走到院子外，看了看百里青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想到阿姐要被人娶走了，他就格外气愤郁闷。 可以后都会有这么一天，这百里青对阿姐似乎不错，长得又好，也不是不能接受。 无情看到苏六郎摇头晃脑，心事重重的模样，轻声道：“苏公子，其实我们家主子是个极好的人，苏姑娘和他在一起挺配的。” 苏六郎收回思绪，看向无情道：“人好不好不能光凭一张嘴，要看他做的事。” 做的事？ 无情目光怪异，主子对苏姑娘做的事应该算得上很宠溺了吧，不管是反贼的行军路线还是同进墓穴，还是晚上骑马赶几十里的雪路。 罢了，这都是主子的事，她作为属下不该说的还是别多嘴，免得坏了主子的好事。 “不早了，苏公子还是快点回房间休息吧，这边有我们这些人守着，不会出事的。” 苏六郎当然放心，踩着步子道：“多谢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顺带还拴上了门。 屋内，苏婉吃过饭后就继续睡下了，两人都没说话，百里青则守在旁边，偶尔会拿出信件翻看，还会回信。 幽幽烛火，照得人心明亮。 上半夜苏婉睡得很安心，可后半夜，却开始紧蹙眉头，手脚紧绷着，身上的薄被像是终于万钧。 百里青在她有异常的动作时就站起身往床边走，伸出双手紧握住了她的：“阿婉——” 声音很轻，害怕吵醒她。 睡梦之中，苏婉觉得掌心中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这让她全身上下的温度渐渐回暖。 在梦里，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她正躺在冰天雪地中，浑身上下伤害累累，甚至有些伤口都还没结痂。 血液正汩汩流出，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没过多久，在手臂上结了冰，她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雾气漂泊，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咔嚓——” 脚步陷进雪地里，传来独有的声响，一深一浅，在茫茫大雪中形成一道独有的痕迹。 “不能再被抓回去了。”瑞清搓了搓手臂，她抬起头看向飘着鹅毛大雪的空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总不能死在这。” 倏地，她顿住，几乎要将银牙给咬碎：“不对，弘毅书，就算我死在这，被豺狼虎豹蚕食得尸骨无存，我也不要回到你身边！” 第416章 不拘小节 第416章 不拘小节 话落，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一行脚印，重重地喘了口粗气，重新迈开脚步。 不能再被抓！ 苏婉意识是清醒的，她甚至能看到四周的场景，唯独不能控制瑞清的身体。 在这个梦境之中，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这是逃出来了？ 外边是冰天雪地，不再是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牢笼，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婉觉得奇怪，没想到这些梦都是断断续续的，一天一个场景：“瑞清，你跟弘毅书究竟发生了什么？” 瑞清听不到苏婉的声音，她只顾着往前走。 漫无目的。 “砰——” 瑞清走得累了，脚步都迈不开，最后喘息一声，晕倒在了雪地上。 她朝自己认为的逃生路伸出手，想要爬起来，可没了力气，根本动弹不得。 到最后，她眼皮子越来越紧，耷拉下来，直到失去了意识，浑身上下的温度在慢慢流逝，身上的雪压得越来越厚。 苏婉看到这幕，也觉得全身的气力在被抽空，她蓦地瞪大眼，总觉得瑞清若是醒不过来，她可能也醒不过来了！ “瑞清，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叫喊起了作用，瑞清眼皮子动了动，手指在恢复气力，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踉跄的没走几步，她再次昏睡过去，这次没有醒过来。 再次醒来时，苏婉就发现她躺在漏风的破屋内，外边依旧是大雪纷飞，而她身边却有个火堆。 瑞清恢复了意识，站起身走到火堆旁，给自己倒了碗水。 因为在雪地里躺了很久，她的身上被冻坏了好几处，茶碗都拿不稳，差点将碗摔碎。 “咯吱——” 门被从外边推开，瑞清抬起头，朝门口看过去，走进来的是个格外贵气的男人，穿着白狐披风，一股子温润书生味道。 这还是苏婉第一次在梦境里看清一个人的脸，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只因这人的脸，令她格外眼熟——竟然是唐锦殊的长相！ 是巧合？还是因为她认识唐锦殊，所以在梦境里会自动代入某个人的长相，可哪里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瑞清捧着茶碗喝了口，唇角搭在边缘道：“是你救了我？” “姑娘，这么冷的天为何独自出门？”男子不答反问，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木屋内本就拮据，连个椅子都没有，两人都席地而坐，屁股下面垫了把干草保暖。 瑞清防备地盯着男子，这男子她并不认识，她害怕是弘毅书故意派过来的：“是我在问你，你老实回答就是了。” 看她这样，男子嗤笑出声：“倒是没想到竟然救了个忘恩负义姑娘，没得到感恩之言，竟然这般冷嘲热讽。” 瑞清眯起眼，想了想道：“方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别放在心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你想要什么？” 男子往火堆里扔了把柴火道：“你这种穷途末路之人，还能给出谢礼？” 瑞清张了张嘴，刚准备说别那么瞧不起人，可又想到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空间不能用，只能凭借医术了。 “我可以治病救人。” 男子目光扫过瑞清全身的伤口，治病？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口治好再说。 他冷飕飕地道：“我没什么病需要治的，姑娘只需要告诉我，为何独自在外？” 瑞清眼神一冷，不想提这件事：“这是我的私事，即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无权过问，既然你没病要治，我先行告辞！” 男子没说话，只看着瑞清强硬的背影，讥诮地笑了笑。 等瑞清走到门口，刚推开门，就被刺骨的寒风给推了回来，那广袤无垠的积雪，让她打消了独自离开的主意。 看她重新坐到了火堆前，男子好笑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唔，我还不想死。”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外边这么大的雪，出去的话恐怕就会和之前一样昏迷在路边。 只不过，再昏迷可能就不会碰上好心人救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会为了逞能而搭上小命。 男子盯着她笑了笑，从火堆里翻出叫花鸡，敲开外边的泥土，递过去：“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吃吧，填饱肚子再说。” 看到叫花鸡，瑞清舔了舔嘴唇，肚子在这时不雅地发出了叫声。 她可不怕叫花鸡里有毒，反正就这条命，既然这人救了她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地下毒。 “谢谢。” 她扯了个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男子也吃了块肉，文雅得很，他手中还提着一壶酒，瑞清见了，直接抢了过来，往嘴里灌了进去。 辛辣刺喉的酒液进入肚子里，缭绕全身上下都泛着热。 男子靠在旁边，盯着她道：“姑娘倒是不拘小节。” 瑞清擦了擦嘴角道：“我都快死了还注意什么形象，话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 “桑青。”瑞清垂下眼睑，吐出来一个骨头道：“你就叫我桑青吧，你呢？” “凤玄。”凤玄重新拿出一壶酒陪着瑞清喝。 瑞清偏过头，上下打量着凤玄，这名字倒是好听，很符合这男人的气质，只不过她若是没记错的话。 凤可是八大家族之首的姓氏。 而凤玄则是凤家少主的姓名，难不成她运气这么好，随便一晕就碰上个高贵的人物。 神色倏地暗了下来，只是可惜，来不及了。 吃完叫花鸡，外边的风雪停得差不多了，瑞清站起身道：“多谢款待，我们有缘再见。” 凤玄垂首，没有吭声。 瑞清没指望他会回应，独自走出门，踉踉跄跄，显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可刚走出百来步，她脸上就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立即往后缩，眨眼间，她又回到了木屋内。 凤玄挑眉道：“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瑞清战战兢兢地，来不及回答他，找了个角落躲了进去，凤玄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过来外边有人来了。 他看了眼瑞清，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打开门迎了出去。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外边，首当其冲的赫然是弘毅书。 苏婉看得分明，也是因为看到了弘毅书，瑞清才慌里慌张地回了木屋。 弘毅书骑着马，满身阴郁气质，和凤玄比起来，宛若一个最温暖一个最阴鸷的存在。 他高高在上，急躁无比地道：“刚才那女子在哪！” 第417章 垂死挣扎 第417章 垂死挣扎 凤玄装傻充愣，目光坦荡道：“不知阁下说的是什么女子？我这里只有我一人，没有外人来过。” “你以为我信？” 弘毅书抽出剑，朝凤玄这边指过来，狠厉道：“给我将人交出来，别在这装疯卖傻！” “呵呵——” 凤玄轻笑出声，抬起头，神色温润如玉，宛若春风里的骄阳，格外璀璨夺目。 “阁下凭什么说我在装？我是真没见过所谓的女子，我这里常年无人上门，你应当是看错出现幻觉了。” 弘毅书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凤玄，目光骤然缩紧：“你可知我是谁？” 凤玄不卑不亢，压根就没怕：“阁下是何人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草野村夫，贱命一条，不怕得罪任何人物。” 看着凤玄一本正经的脸色，弘毅书气笑了，眼神之中的阴戾更为凝重。 要不是方才看到了瑞清的背影，他可能还真的会被凤玄糊弄过去，可如今，压根不能相信这男人说的话。 “既然你不打算交出来，那我就只能让人搜了！” 凤玄冷笑出声，根本不让开：“我凭什么让你搜？” 弘毅书眼眶里满是红血丝，这几日他一路找人，根本没有休息过，方才好不容易见到了瑞清，他还以为是幻觉。 可是身边的属下也看见了，这证明，的确是个真人！ 他勒着缰绳，嗤道：“凭我是这块疆域的主子，你只能听从命令！” 凤玄表情依旧无波无澜，似乎并不惊讶弘毅书的身份。 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弘毅书是什么人物。 看弘毅书想要强闯，凤玄伸出手拦在两人马匹前方，那模样，似乎没将性命放在眼中，任由弘毅书践踏。 “滚开！” 弘毅书眯起眼，抽出剑扫了过来，身后的众位属下跟着冲进，那马蹄高高的扬起，势必要将凤玄踏破。 凤玄全身紧绷，冷淡的表情没有半点退让。 “杀无赦——” 弘毅书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身后的将士因为他的鼓动，彻底疯狂。 那些人压根就没将凤玄放在眼中，有的四散开来，朝木屋里面冲过去，还有的，则是围剿凤玄。 在这时，有人从木屋上方跳出，举起弓箭，箭矢密密麻麻地朝弘毅书那边射过去。 “护驾！” 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叫喊，将弘毅书围在中间护住，弘毅书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贵人模样，他骑在马上，看着混乱的一幕，不为所动。 “有埋伏，保护圣上！” 相比较他的沉寂，属下们显得凌乱不堪。 弘毅书提着缰绳，看向前方道：“还真是有趣，这个时候竟还有人帮你，清清啊，果然不能将你放出来。” 他看都没看凤玄这边，目光直视木屋内。 仿佛已经看到了藏身在里面的瑞清，他闭上眼，享受地听着厮杀声，倏地，眉眼微蹙，他歪头避开射过来的箭矢。 下一刻，他脚尖点在马上，弯弓射箭。 “咻——” 箭矢射出去，洞穿了那个偷袭的凤家人，弘毅书满意得很，眼底的阴鸷稍纵即逝，恢复了喜色。 “清清，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 声音经过内力的扩散，直勾勾地传进了瑞清的耳中，刺耳无比。 明明声音不大，却让瑞清觉得，浑身战栗。 她靠在木板上，没想到逃了这么久还是没逃出去，居然这么轻松地被找到了。 瑞清闭上眼，似笑非笑地道：“真是造化弄人，以前若不救他，也不会让自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再来一次，我肯定看都不看这个疯子！” 听到她这么说，苏婉更加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但她的声音瑞清听不见，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清清，你真的要躲着我么？” 瑞清伸出手捂住耳朵，要不是身上被下了巫蛊之术，她早躲进空间，哪里会被弘毅书掣肘：“该死的疯子！” 弘毅书看没有反应，驾马而行。 众人看他将性命当成儿戏，纷纷尖叫道：“圣上，万万不可！” 对方人数不比他们人，弘毅书这么横冲直撞，肯定会出事。 弘毅书根本不听劝告，往木屋门口走，凤玄见状，手拿折扇飞身过来，挡在他的跟前：“阁下，这是我的寒舍，还请勿闯！” “挡我者——死！” 弘毅书眼底闪过阴冷，冰冷无情的道：“凤玄，我再说一次，滚开！” 闻言，凤玄怔愣，没想到弘毅书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我若是不让呢？”凤玄少了几分温润。 弘毅书飞身下马，直接和凤玄缠斗在一起，这次没有任何废话，弘毅书起了杀机，每一招都是冲着凤玄命脉去的。 只要凤玄稍微不注意，就会殒命当场！ 木屋内，听到刀剑之声，瑞清神色更是凝重，她站起身，苏婉还以为她要冲出去。 哪知道她居然破开窗户，悄悄地溜了出去。 “哗啦——” “圣上，皇后跑了！” 听到这话，弘毅书立即抽身，冷冷地扫过凤玄，骑着马远离战场，后面射过来的箭矢，都被他反手用剑砍断。 瑞清跑得并不快，甚至气喘吁吁。 她身上被下了咒术，再加上冻伤，根本跑不动，方才偷溜，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清清，何必呢？” 弘毅书勒马站在她的跟前，宛若神只地盯着她，嗓音竟然带了委屈：“我就这么不好，你想要逃离我？” 瑞清站在原地，血液逆流：“弘毅书，你若好的话又怎么会这般对我，我想要的你始终不明白，你给不了，为何不放我走？” 弘毅书弯腰，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道：“你还没给过我机会，又怎么会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先要天下子民身份地位平等，你给得起么？” 弘毅书嗤笑出声，看着瑞清道：“清清，有些事得讲究事实，你这样说，谁能做得到，若真如你所说，我还是圣上么？” 瑞清其实知道弘毅书说得有道理。 只不过她跟弘毅书的关系并不是因为这个破裂的，是这个男人太疯狂偏执，她再在他身边待下去，会疯的。 她不是圣母，自然不是因为这个朝代不是现代那般就跟弘毅书起纷争。 “弘毅书，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明白，我不喜欢束缚，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你对我用巫蛊之术，让我怎么对你放心得下？” 第418章 风姿绰约 第418章 风姿绰约 弘毅书红着眼眶，手指掐着她的下巴道：“清清啊，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为何不明白，巫蛊之术，只是为了你不离开我身边而已。” “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你何必再用那个所谓的空间，我真的怕你有天从我身边离开了，而我再也找不回你。” 他顿了顿，翻身下马，将她拥入怀中道：“清清，你能不能理解我？” 从始至终，他除了对她用巫蛊之术，真的就没再伤害她了。 只不过她多看一眼别人，那人第二天就会消失，没伤害她，却伤害了别人，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种偏执的占有欲，她承受不起。 瑞清被强行拥进怀中，并未挣扎：“弘毅书，我理解你，你又何尝理解过我？他们都是我朋友，可你放过他们了么？” 弘毅书嘴角勾起，小声道：“清清，你有我就够了，何必还要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对于你而言只不过是拖后腿的累赘。” 瑞清伸出手抵在两人的中间，讽刺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也是个累赘小可怜，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凭什么！ 他凭什么嫌弃别人？ 弘毅书被她这句话激怒了，脸色扭曲了瞬，以前的悲惨遭遇他不想被人提起。 他低下头，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阴沉又寡淡。 语气是能凝出水来的冷意：“是啊，就是因为清清我才活下来的，所以我不会背叛清清，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如此态度，瑞清真的是被吓到了，心脏跟着缩了缩，瞪向弘毅书。 “何必呢，弘毅书！”她叱骂，怒意盎然道：“我们早就不可能了，弘毅书你什么时候能够明白？” “我明白，我一直都很明白。”他堵住她的唇，露出痴狂的神情，不管不顾地扣住她的后脑勺。 对于这种接触，瑞清很是抗拒，用力隔开两人的位置。 可男女力气悬殊过大，他又是武功深厚的，她根本推不动人，打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挠痒痒。 每当这个时候，瑞清都很后悔以前练武不用心，只觉得有空间就什么都有了，这简直就是报应！ “明白个屁！” 找到机会，瑞清使劲咬住他的舌头和嘴唇，牙齿陷入肉里，她都不肯松开，甚至于两人嘴里都是血腥味。 密密麻麻，充斥鼻尖。 都这样了，瑞清以为弘毅书会吃痛放开她，哪知道他加深了这个吻，顶开她的牙关，唇齿相依。 大脑几乎缺氧，喘不过气了。 可弘毅书还是不放开，他似乎察觉不到痛，依旧闭着眼，甚至还有空伸出手挡住瑞清的眼睛。 “嘶——” 好不容易分开，瑞清躬身快速地喘着气，几乎昏迷：“弘毅书，你果然是个疯子！” “清清，我喜欢你，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听到这话，瑞清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开口了。 半晌，她痛苦地闭上眼道：“我们回不到以前了，在你动手对付他们的时候，你都不曾考虑过我，这个时候又何必再来折腾我？” “只要你想，我们还是能回到从前的，清清，我一直没变，一直都是最喜欢你的人。” 弘毅书强行让瑞清看着自己：“你看看我，我还是我，那些人配不上你，我只能将他们杀了，他们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我不喜欢这样。” 瑞清神情怪异，盯着弘毅书道：“我是个人，不是动物野兽！” 她的有自己的交际，更何况，她跟那些人只不过是知己关系。 而弘毅书，不管男女都不放过！ 弘毅书笑了笑，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我当然知道清清是人。” 瑞清满身疲惫，她小声道：“弘毅书，你清醒点好么？” 这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成这么偏执阴沉了，或者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骨子里从未变过，她苦涩地道：“你以前的乖巧是装出来的？” “清清喜欢乖点的孩子。”弘毅书面色平静，多了些骄纵，“我一直都很清醒。” 清醒？ 若他这样都算清醒，那世上都没有糊涂的人了。 瑞清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只闭上嘴，任由弘毅书抱着她上马往回赶。 不远处，凤玄盯着这一幕，眉眼深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少主，还要不要追？” 属下来报，单腿跪倒在地。 “不用。”凤玄抬起手挥了挥道：“我们回凤家。” “回去？”属下目光怪异，凤玄常年在这里住着，就算凤家父母过来请，他都不会回去，只因世俗太多，他不想入世，只想清修。 可这次，怎么改变了主意。 主子的事，所下的决定，当属下的自然是不能过问。 属下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 凤玄轻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交代道：“牺牲的人好好安葬，给他们爹娘一笔补偿银子。” “是！” 话落，凤玄走进木屋收拾包袱，到了火堆边，他看见了旁边有只红色的耳环。 脚步一顿，他伸出手将耳环捡了起来。 摩挲几下收在了衣袖内。 …… 苏婉的意识一直都在，她看着瑞清满脸抗拒，却挣扎不掉的模样只觉得无奈。 被这么个疯子盯上恐怕没有人会喜欢。 弘毅书害怕瑞清冷，将披风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瑞清的脑袋：“清清，这次回去你别再跑了。” “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跑，要么你就杀了我。”瑞清没有半点犹豫。 弘毅书轻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就算要我自己的命我也不会要你的，既然你喜欢跑那就多跑几次，反正不管你跑到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得到你。” 瑞清靠在弘毅书的怀中。 突然抬头咬在他的下巴上，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弘毅书表情未变，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清清。”他模样温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瑞清的掌心之中。 瑞清盯着那把匕首，不明所以。 弘毅书宠溺道：“你这么想离开我，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杀了我，我不会反抗，只要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瞬间，瑞清觉得手上那把冰冷无比的匕首灼热滚烫，似乎要将她的肉给烫坏。 “杀了我，我还你自由。” 弘毅书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在蛊惑她：“清清，听见了吗？” 说着，他抬手握住瑞清的手，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 第419章 一了百了 第419章 一了百了 瑞清忽然回过神，愣愣地盯着弘毅书。 她死死地咬着唇，骂道：“你还真是个疯子！” 弘毅书将匕首一步步地往自己的心脏挪过去，用力扎进去。 匕首很锋利，刺破衣服只不过是瞬息之间。 皮肉的血都渗出来了。 只要再用点力气，他这条命必定折损在她手中，可，瑞清却在这时松开手，眼尾绯红，恶心的吐了。 她不觉得弘毅书恶心，而是觉得自己恶心。 恶心她居然下不了手杀了这个疯子，她在这个时候，竟然觉得，她才是该死的那个！ 就是她这个祸害让这个疯子在这个世上滥杀无辜，最该死的应该是她才对。 “清清，我给过你机会了。” “啪嗒——” 匕首顺着马背滑落进了雪地里，大雪纷飞，很快覆盖在了匕首上方，没过多久，匕首被掩盖在雪底下。 消失不见。 瑞清没说话，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如水。 弘毅书将瑞清抱得更紧：“以后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这辈子，你势必要跟我纠缠在一起，清清。” 瑞清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闭上眼，似乎睡了过去。 可是苏婉知道，瑞清这是在装睡，或者说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 “轰隆——” 大雪天，竟然响了一个闷雷，这是格外异常的，或者说，跟六月飞雪差不多的异象。 苏婉感觉到了周围变化，转眼之间，竟然真的到了六月份。 这次，她没在雪地里，而是到了城墙之上，瑞清此时正站在最高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瞬就会落下去。 而不远处，则是身穿甲胄的弘毅书。 瑞清穿着简单的白纱衣物，飘然若仙，整张脸朦胧无比，宛若不小心落入人间的仙子。 “清清，你过来，别再闹了。” 弘毅书祈求的看向瑞清，嗓音都带着颤：“只要你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清清，听话——” 瑞清偏过头，嗤笑地盯着弘毅书，讽刺道：“你说的话什么时候做到过，我让你别灭城，可你做到了么？” 话落，她转身看向血流成河的城池，神色麻木道：“弘毅书，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偏激？” 弘毅书朝她这边伸出手道：“只要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了，弘毅书，我累了。”瑞清叹了口气，看向城池下方，或许跳下去死了她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亦或许，死了就是死了。 反正她想要解脱，不想要再跟在弘毅书的身边。 “弘毅书，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天下子民你也要好好爱戴，千万别再造杀孽了。” 紧接着，苏婉就看到瑞清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 她这才反应过来，瑞清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死。 “不！” 弘毅书目眦欲裂，快速冲了过来，可他已经抓不住瑞清的手。 “圣上小心！” 众位属下一拥而上，可他们只看见弘毅书随着瑞清一起跳下了城墙，瑞清眸子瞪大，里面闪过错愕之色。 显然是没想到弘毅书居然为了她舍得一起死。 “弘毅书，你干什么！” “清清，没了你，我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在这时，苏婉意识从瑞清身上脱离了出来，她飘在高高的空中，看着瑞清和弘毅书抱在一起，而下方，则是血流成河的地面。 “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要逃离我？”弘毅书翻身，将瑞清护在怀中。 “都是你逼我的，弘毅书，你若是跟以前一样乖，我们怎么会走到这步？”瑞清咬牙，眼泪划过眼睫。 弘毅书叹道：“可是我不想让他们觊觎你，你必须属于我，我若一直那么乖，你总是将我当成没长大的小孩。” “弘毅书——” 瑞清眼神颤了颤，舍不得他死。 她是罪孽深重的罪人，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不是，他的杀孽是她造成的！ 意识一动，下一刻竟然打破了巫蛊咒术，两人进了空间。 空间内，鸟语花香。 清风徐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没进来的原因，两人都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是三天后。 弘毅书首先醒过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空间，但他知道这个存在，并不惊讶，只担心地看向仍在昏迷的瑞清。 “清清？” 他会点医术，伸出手给她号脉，看她还有气息才松了口气：“醒醒，清清我们没有死。” 瑞清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看到弘毅书，吓得往后退开一步，眸底充满懵懂：“你是谁？” 空中的苏婉皱眉，瑞清这模样不像是装的。 那只能说明，她失忆了。 “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弘毅书何等机智，只不过瞬间反应过来，顺着话道：“你从城墙摔下来了，疼不疼？” 瑞清往后缩了缩，护着身体摇了摇头。 弘毅书神色阴沉，他不想瑞清忘了跟他的一切，又想让她忘了他的不好之处。 整个人处于纠结之中。 见他不说话，瑞清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吗？” “是。”弘毅书缓和了神色，生怕吓着她，“我叫弘毅书，你是瑞清，我们成亲三年了，你从城墙不小心摔了下来，可能磕到了脑袋。” 瑞清半信半疑，往旁边打量了会。 只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应当是在这里住过，她重新看向弘毅书。 这男人长得帅气，肯定不会说谎话骗她：“抱歉，我忘记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你别生气，我会尽快想起来的。” 弘毅书将她抱进怀中道：“没事，我会陪着你。” 看到这幕，苏婉飞身坐到了旁边的石头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两人。 接下来的几日，苏婉看见弘毅书洗衣做饭，亲自做羹汤给瑞清，宛若绝世好男人，温柔妥帖。 而瑞清的脸上也带了许多笑容，苏婉看着两人关系升温，跟普通的夫妻俩没什么区别。 直到，空间出现异动，瑞清恢复记忆，两人融洽的关系打破至冰点。 瑞清坐在椅子上，脸色冷沉道：“弘毅书，辛苦你装这么久好人了，不嫌累吗？” 此时，苏婉看着弘毅书端着汤羹的手僵了僵，嘴角上的笑容都耷拉下来：“卿卿，你恢复记忆了？” 语气不是疑惑，是笃定。 瑞清神情严肃，不搭腔。 弘毅书将汤羹放到桌上，轻声道：“有什么事吃了再说，别饿着。” 第420章 半真半假 第420章 半真半假 瑞清看着弘毅书人畜无害的脸，一肚子闷气。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难受万分，他如此正常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而且，也是因为他是在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下才会这么安分，若换做在闹市而不是空间，恐怕早就炸了！ “弘毅书，这三个月，你也该满足了，我们以后就此分道扬镳，互不干涉，你从空间出去吧。” 弘毅书气笑了。 没想到她刚记起来就要赶他走，甚至还想划清界限，简直可笑至极！ 她是不是以为他好欺负呢，任由捏圆搓扁？ “我说过我们这辈子注定纠缠在一起，清清，你别想摆脱我，就算是下地狱，我都会跟着你一起下！” 瑞清不怀疑这句话。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都是跟着她一起跳城墙了，要不是有空间，两人可能都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她头疼得很，不想再考虑这些事。 更想着如果没有恢复记忆，她这辈子是不是就浑浑噩噩地跟这个浑蛋过下去了。 “你跟我一起下地狱？”瑞清目光不屑，鄙夷道：“你也不怕下去之后被你杀的人找你麻烦，弘毅书，你这种祸害还是活久点的好。” 察觉到肚子饿了，她喝了羹汤，她从不会亏待自己，就算这些吃食是混蛋做的她也是能吃得下去。 弘毅书误会了：“清清，你舍不得我死？” 瑞清正色道：“不是舍不得你死，是不想你继续祸害别人，在这个世上祸害一次就够了。” 怎么还能让他跟着她下地狱继续祸害呢？ 但不管是哪样，其实错的都是她，要不是她，弘毅书不会变成这副偏执疯狂样。 弘毅书不管瑞清怎么说，只肯定自己的看法：“清清，我只想跟着你，你还饿不饿，锅子里还有汤，我去给你盛来。” 话落，不管瑞清答不答应，弘毅书就去了灶屋。 而瑞清则抬头朝苏婉这边看过来，目光灼灼，精光闪烁，苏婉眯起了眼，怀疑瑞清看得到她。 可就在苏婉要同瑞清说话打招呼时，瑞清又转开目光，仿佛方才是错觉。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在弘毅书和瑞清撕扯之中度过。 两人都不肯和彼此低头服软，瑞清想走，弘毅书不让，甚至想束缚她的自由，这或许就是两人的矛盾点。 有个人太爱对方了。 爱到偏执失去了自我，而且对对方没有半点信任感，说的就是弘毅书的感情。 “阿婉——” 倏地，苏婉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呼唤，她听不真切，而且还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只知道是个极为重要的人。 她意识晃荡，几乎飘散。 “醒醒，该醒了，阿婉——” 又是连续的几声，苏婉再次看向弘毅书和瑞清那边，两人正在歇斯底里，她精神一激，竟然硬生生地从梦中脱离出去。 她睁开眼，迷茫地盯着前方，嘴角干裂，仿佛被抽了精神的人儿。 “阿姐，你醒了！” 看到她醒了过来，苏六郎挤开百里青，坐在床边道：“阿姐，你担心死我了，你怎么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意识渐渐地回笼，苏婉眼神的迷惘之色褪去，她转过头看过来，神情疑惑。 百里青朝她点了点头，肯定了苏六郎的说法，要不是苏婉的状态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他都不会叫醒她。 只因她之前的交代。 “阿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不过做噩梦了而已，我头有点晕，六郎，你能去给我做点吃的吗，小米粥就好。” 苏六郎已经不小了，再加上变得聪明机智，听出来苏婉这是想支开他单独跟百里青说话。 气的嘴角抽搐，可还是站起身道：“阿姐，我这就去，你等会儿。” 苏婉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六郎，不用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阿姐的状态可不是正常人，瞧瞧这脸和嘴唇，惨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都瘆人！ 苏六郎应了声，往外走，边看向百里青，张嘴用口型交代道：“你照顾好我阿姐，我待会就回来，若阿姐不舒服，我唯你是问！” 百里青眯起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坐到了苏六郎的位置。 苏六郎虽然心里气，可不敢乱来，更何况上次苏婉还跟他谈心了。 “阿婉，你是不是不能自己从梦里脱离出来？”百里青在苏六郎走后，问道：“你被梦魇住了，虽不说梦话，但睡得很不安稳。” “而且你起初脸上是有血色的，可到方才，你的气血亏空无比，仿佛有人在吸取你的精血气力，你有没有乏累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苏婉认真地思考了下。 她伸出手摸了摸嘴角和心脏的位置，虽然做噩梦是会让身体感到累，但不会像是她现在这模样。 看来的确有古怪。 “这次我梦到了他们碰上了凤玄。”苏婉顿了顿，握住百里青的手道：“凤玄跟唐锦殊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百里青眉眼微蹙，他对唐锦殊无比熟悉，听到苏婉这么说，立即觉得不对劲。 “凤玄？” “这人你有没有在史记上看过？”苏婉知道百里青饱读诗书，追问出声。 百里青走到旁边桌边，桌上摆放了许多搜过来的资料，都是前朝记录，不管是瑞清还是弘毅书都有。 他让人找过来就是为了方便查取。 “凤玄是八大家族之首凤家第九代家主，韬光伟略，聪明果敢，喜爱桃园生活，因结识睿德皇后而出山。” “正史里只有这句话记载，其余的就剩下野史了。” 翻过资料本子，都没有记录，百里青看向野史，上面写的都是风流韵事。 半真半假全真全假。 一目十行地看过，他挑能给苏婉听的说：“野史上说，他跟睿德皇后是知交，甚至于宫宴时，睿德皇后都会将他留宿在后宫。” “皇帝气怒，却把睿德皇后奉若珍宝不敢多言，只任由睿德皇后秽乱后宫，凤玄长相出挑，睿德皇后虽一心向善，却耽于美色。” 苏婉听到这后半部分，眉眼死死地皱了皱：“瑞清不会是这样的人，我看野史里面有真的也有假的，真的是凤玄可能真的在后宫留宿了，但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见她说得这么肯定，百里青倒是好奇了：“怎么说？” 第421章 自食其力 第421章 自食其力 “我在梦里是以瑞清的身体自己的意识存在的，瑞清为了逃离弘毅书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她甚至跳了护城墙。” “护城墙？” 百里青翻到另外一个本子，扫过上面记载道：“这上面的确记录过两人跳墙失踪了五个月，再出现时，睿德皇后有了身孕，普天同庆。” 身孕…… 没想到瑞清到最后还怀了弘毅书的孩子，还真是造化弄人。 明明她那么想离开他，可是因为心软，强行带着弘毅书进了空间，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唉，别人的事，她这个外人不好评判，要不是被扯进这个奇怪的巫蛊梦境。 都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幅样子！ “这上面有没有写瑞清究竟是怎么死的，她跟弘毅书后面究竟怎么了？”苏婉觉得事情蹊跷得很。 不管是墓穴里的遭遇还是梦境，亦或是瑞清留下来的笔记批注。 都透着神秘的气息。 百里青将本子看完后放到边上道：“上面写睿德皇后育有一子，三年后，薨逝，具体原因并未记载，只不过……” “什么？” “这上面连带着弘毅书的记载都消失了，就好像跟着睿德皇后一起薨逝了，还有那个皇子，也没有记录。” 为什么都没记录，难不成进了空间？ 突然，苏婉抬头道：“百里青，或许只要弄清楚为什么没有记载，我眼睛就会好了，我在梦里，看到了许多巫蛊的术法。” “我的眼睛和这个梦境可能都是因为巫蛊之术。” 冥冥之中，指不定是有所谓的诅咒，事到临头，不得不信。 百里青皱眉道：“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该怎么查清楚，阿婉，不是我泼你冷水，就算是我或者他们的后人，可能都查不出来。” 事情过去久远，根本不可能有考究的。 根据史记和野史的记载，也做不到完全正确。 苏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了笑道：“别忘了，我可以进入梦境，我相信下一次再入梦我就可以知道真相，到时候你千万别叫醒我，六郎也不准！” 百里青神色阴沉道：“阿婉，我不想让你再冒险，这梦境你进去了气血都在消失，肯定对你身体有影响。” 苏婉强硬道：“我没有选择，百里青，我一睡就会进入这个梦境，除非我死了或者我不睡，可是，可能么？” 不可能的，谁都知道是这个回答。 瞬时，百里青说不出话了，只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阿婉，我能做什么？” 苏婉道：“如果我死在梦里拜托你照顾好我的家人，然后将我安葬，就当是我照顾你祖母的回报。” 百里青没有矫情的说不行或者不可能，他嘴角颤了颤，哑着声音道：“好——” “阿姐，小米粥来了。” 外边，苏六郎提着食盒，高声叫唤，打破了两人凝滞的气氛。 他经过上次那种尴尬的处境，苏六郎已经学乖了，知道在外边提醒人来了。 苏婉知道他的小心意，回应道：“进来吧。” 苏六郎蹦跳的跟着进来，将食盒放好后道：“阿姐，今天我的糖放多了，若是嫌腻的话你就少吃点。” 话落，便看向百里青，哼道：“喂，我煮得挺多的，你那份我也带过来了，一起吃点吧。” 说完也不管百里青愿不愿意吃，自顾地端起粥碗喂给苏婉。 苏婉吃了一口就皱起眉头，苏六郎说糖放多了，可她却没吃出味，就好像根本没什么滋味。 “咳咳——” 坐在旁边的百里青吃了口，差点没被呛死，他轻微地咳嗽几下，擦了擦嘴角，下一刻便看向苏六郎。 “怎么了？”苏六郎挑眉，看百里青这样就问道：“不好吃？怎么嫌弃，要吐就吐干净，没必要勉强自己。” 百里青怀疑苏六郎是故意的。 这小米粥齁咸，估计放了半斤盐，莫不是苏六郎故意折腾他？ “味道尚可，要不你试试？” 苏六郎蹙眉，觉得百里青是故意挑刺，即便糖放多了也不必要是这种反应，他不耐烦地抢过碗道：“不喜欢吃就直说，别浪费我的心血。” 说着，往嘴里塞了口。 “噗嗤——” 刚进嘴没嚼两下，苏六郎整口吐了出来，整张脸都是扭曲的，怎么这么咸！ 难道他将盐当糖放了？ 苏六郎转身看到苏婉还在吃，立即抢了过来道：“阿姐，你怎么还在吃？” “怎么了？”苏婉挑眉，奇怪道：“是太甜了？” “甜？”苏六郎薄唇抿了抿，怪异地看向苏婉。 突然反应过来，他悄悄地吃了口苏婉的小米粥，还是一样的咸，都是同个锅子里煮出来的，他就说怎么可能不一样。 苏六郎嘴角苦涩，回道：“嗯，是太甜了，我糖放多了。” 苏婉偏过头，目光四处乱晃，没有焦点：“可是我吃起来刚刚好，没什么滋味，是不是漏放我这碗了？” “是……” 苏六郎已经明白过来，不敢跟苏婉说实话，担心她害怕。 “阿姐，对不起，我重新去做一碗。”说着，他收了碗筷，快步从屋子里出去，根本不敢面对苏婉。 竟然，阿姐竟然失去味觉了！ 视力失去了，味觉也跟着失去了。 阿姐究竟怎么了，她会不会——死？ 苏六郎脚步踉跄，路都走不稳，到了灶屋后，手里的碗筷“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脚更是颤抖不止。 他在害怕，内心止不住的恐惧。 要是阿姐真的死了，他该怎么办？ 边这么想，苏六郎边开始重新做粥，心不在焉的，要不是无情来的快，灶屋都要被他给烧了。 无情看不过眼，冷声道：“苏公子去外边等着吧，小米粥我来做，你可不消停点，别把我们这院子都给毁了。” 苏六郎木讷的往外边走，很是听话。 看的无情都愣住了，诧异的眯起眼，她看向不远处的无畏，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无畏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刚才从房间里出来就这样了，应该是苏姑娘出事了，你在这里做饭，我过去看看。” “成。”无情答应的爽快。 对两人的谈话苏六郎不闻不问，呆呆地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屋内，百里青心思复杂，盯着苏婉道：“阿婉，我们要不要重新想个办法破除梦境，不要靠着入梦。” 入梦肯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否则怎么会失去味觉。 第422章 顶天立地 第422章 顶天立地 他怕，再次入梦后，真的见不到她了。 怕她永远留在梦境之中，或者，再次醒过来后她比现在更严重。 苏婉靠在枕头上，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出尔反尔了：“百里青，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是跟你说过，除了入梦不会有别的办法了么？” 因为人不可能不睡觉。 这件事就跟吃饭一样，再正常不过，不睡觉的人可能就不是人了。 百里青苦笑了声：“阿婉，抱歉。” 苏婉沉默了会，小声道：“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不会铤而走险，百里青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百里青将她拥入怀中：“为什么是你不是我？” “兴许就是命中注定？” 苏婉半开玩笑，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她叹了口气道：“百里青，你在做那些事情时怕不怕？” 百里青知道苏婉指的是造反以及勾心斗角。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思熟虑，认真道：“起初是怕的，但我没有资格去怕，我必须那样做，否则死的就是我。” “阿婉，其实我这人睚眦必报，有恩必还。”他顿了顿，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你救了我祖母，我——” 听到这里，苏婉皱了皱眉，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撑开手，挡在两人的中间，往后扬了扬，明明看不到百里青的脸，可她还是佯装生气。 “怎么，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想要以身相许？” 突然，像是想到点别的，她眼神复杂的道：“这句话，唐锦殊对我也说过，你们男子，都喜欢用这招？” 原本她还在计较他是为了报恩才跟她牵扯不清，想到这，霎时就转开话题。 连气都不想生了，只觉得好笑得很。 是不是换做别的女子，也可以以身相许？那她不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么。 百里青看她把自己和唐锦殊比较，神色微微地沉了沉，冷哼道：“我与他不是同一类的人，阿婉何必埋汰人？” 苏婉听出来他语气不悦，倒有几分无奈。 怎么她还没生气，他反倒是先气上了，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我以后不会说了。” 百里青低声答应了句，之后转头道：“阿婉，你目前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别想其他的，其他都有我。” 苏婉嗯了声。 她确实没想其他的，就算要想都没有资格和能力。 “阿婉，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半晌，百里青才问了这么句话，苏婉沉默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唐锦殊以身相许的那件事。 思索了会道：“我救了他母亲，他想要报恩，被我拒绝了。” “哼——” 百里青冷嗤出声，不屑的态度很明显：“他倒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亏他自诩正人君子，说到底还不是小人行径。” 在背后说人坏话总归是不好的，百里青没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内心醋坛子打翻了。 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就。 苏婉靠在枕头上听他说话，眼睛弯如弯月，最后道：“百里青，能不能拜托你讲正史野史讲给我听，我想知道里面的细节。” 如今她看不到，只能靠别人讲了，就跟戏段子似的。 百里青哪里会拒绝她的要求，拿过本子就开始说。 从头到尾，他声音清脆干净，没有半点急躁和不耐烦，口干了就会喝茶润嗓，之后继续说。 直到苏婉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停下动作，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又拉了拉被子，这次他手牵着她的手，陪在旁边。 让人意外的是，苏婉这次并未入梦，而是一觉到天亮。 “醒了？”百里青守了一夜，看她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眼中闪过惊喜。 苏婉觉得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入梦？” 没有入梦眼睛也没好，她嘴里好像还挺没滋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青声音轻快：“兴许巫蛊之术解除了？” 苏婉哭笑不得道：“哪有那么简单，百里青你少拿我当成小孩子哄，我若真有那么好骗我也不是苏婉了。” 百里青无奈咳嗽了声，苏六郎在这时从外边进来，手里还拿着食盒。 等摆放好，他小声道：“阿姐，吃饭了。” 说完这句话，苏六郎亲自端粥喂给苏婉，他小声道：“这次我没有放那么多糖，阿姐你试试合不合你口味。” 苏婉听出来苏六郎情绪不对劲，拧着眉头道：“六郎，你怎么了？” “阿姐，我没事。”苏六郎哭了一晚上，此时眼睛还是通红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就是昨夜着了凉鼻塞了，阿姐放心，我已经吃过药。”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只担心我的不顾自己。”苏婉半信半疑，既然苏六郎这么说了，她也不多问。 张开嘴吃了口粥，她眼睛倏地眯起，霎时间明白过来苏六郎的心境，怕是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昨天的粥没有味道可以说是苏六郎忘记放糖了，那此时了，那小米粥依旧寡淡无味，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方才苏六郎还说过放了糖，但她依旧嘴里没有滋味，那只能说明…… 她失去味觉了。 苏婉像是没发现，将小米粥喝得一干二净道：“百里青、六郎，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阿姐，我带你去。”苏六郎拍着胸脯，冲过来扶起苏婉，“这外边安静的很，没有乱民没有反贼，挺适合散步的。” 苏婉笑了笑，随着苏六郎的搀扶往外走。 姐弟俩走在前面，百里青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再往后则是无情等人。 走累了，苏婉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会，她小声道：“六郎，不管以后有没有我你都要好好活着，照顾好爹娘和自己。” “阿姐，我不要听你说这些话！”苏六郎心慌意乱，稚嫩的脸上满是恐慌。 好端端的说这些话，会让他以为苏婉得了绝症，她此时正是在交代后事！ 的确，苏婉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直白的讲，怕吓着苏六郎这孩子：“不管我说不说，你都要懂这个理，六郎，你不小了。” “你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有啊，明天你就回百家村吧，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苏六郎眼睫颤动，握住苏婉的手。 挨着她身边，固执无比的道：“我回去，那阿姐呢？阿姐准备怎么办，要回去也是我们一起回去！” 第423章 相爱相杀 第423章 相爱相杀 其实，苏六郎就是怕自己回了百家村，以后都见不到苏婉了。 就算阿姐要死，他也得陪在阿姐的身边走最后一遭。 苏六郎想到这，已经泪流满面，事情还没发生他就害怕上了：“阿姐，你告诉我，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该怎么帮你？” 几天内整个人都像是绷紧的弓弦，此时此刻，分崩离析。 他再也憋不住，涨红着脸哭个不停：“不管啥病，你都不能放弃，阿姐你不是神医么，你能治好自己对不对？” 听到他在哭，苏婉内心触动，多了几分伤感。 没想到她还真是舍不得苏六郎这个亲人，她抽出帕子，往前试探地摸索过去。 苏六郎自己将脸凑到帕子上，让苏婉胡乱擦了一通：“这么大个少年郎了，还哭鼻子，被人看见不怕被笑话？” “我才不管，我只想要阿姐！”苏六郎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 苏婉道：“六郎，你可听过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 苏六郎愣住了。 他听过，可是那又怎么样，阿姐可是神医，当然不是普通的医者！ 苏婉没听到他说话就知道苏六郎明白了，便小声道：“你放心，阿姐不会让自己有事，但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你不要伤心难过。” “阿姐！”苏六郎急赤白脸地打断她的话。 他怒吼道：“我不许你说傻话，我问你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肯说，我帮不上忙，我觉得很对不起你，阿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哪怕是微薄之力，他都想尽心尽力。 怕只怕他微薄之力都给不出去。 苏婉眯起眼，慢悠悠的道：“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这就是命，六郎，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是在帮我了。” 苏六郎心中一沉，没再说话。 两人周边的气息仿佛凝滞，除了呼吸声就剩下蝉鸣风声。 百里青看了看夜色，提醒道：“阿婉，天色不早了。” 苏婉回过神，摸索着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苏六郎落在最后面，眼神复杂地盯着百里青和苏婉的背影，他内心焦灼，害怕苏婉一命呜呼。 更气怒百里青都知道的事，他这个亲弟弟却一无所知！ 阿姐是何用意，怕他担心还是怕他牵扯其中？ “阿姐，你明明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是你挡在最前面，将我护在羽翼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护你一次？” 苏六郎喃喃自语，心思沉重万分。 这条羊肠小道明明不远，却让三人走出了十里路的距离，仿佛路的尽头就是人生的尽头。 当天晚上，苏婉不出意外地入梦了。 场景又换了，换成了瑞清躺在地上，而弘毅书则站在她的对面，他怀中还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身段跟瑞清一模一样。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清清！”弘毅书暴怒，眼眶通红。 瑞清捂着胸口，朝旁边吐了口鲜血，显然是伤到了内脏：“弘毅书，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弘毅书脚步急切，用剑挑起瑞清的下巴道：“你还想冒充清清？别以为长了一样的脸我就分辨不出！” 怀中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冷淡的出声：“何必为难自己，放手吧，不要再有觊觎的心思，他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噗嗤——” 在这时，瑞清朝旁边吐了口鲜血，怒目而视：“弘毅书，你当初为了我杀尽我身边亲朋好友，囚禁我在你身边，此时却连真假都分辨不出？” 她不是委屈，而是觉得恶心。 两人纠缠十多年，他让她负了天下人，此时，又来告诉她那些人都是白死了！ “装的倒挺像。” 弘毅书收回剑，眯起眼打量着瑞清的脸，上面没有瑕疵，和身边的女子一模一样。 “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女人看向弘毅书，示意弘毅书出去，弘毅书对她百依百顺，温和一笑。 “清清，早点处置好，不要耽误时间。”弘毅书顿了顿，补充道：“可别误了封后大典。” 瑞清盯着弘毅书的背影，歇斯底里地道：“弘毅书，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当你的皇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是故意认错？” “啪嗒——” 门重新关上，殿内只有瑞清和那个朦胧女人。 那女人走了过来，躬身盯着瑞清，啧啧称奇道：“你还真是可怜，明明就喜欢他，可非得嘴硬，弘毅书也是爱惨了你啊，不然怎么会变得那么偏执。” 瑞清冷冷地盯着女人，一言不发，只听着女人絮叨。 虽瞧不见两人的长相，但苏婉肯定，这两人肯定是一模一样的脸。 在边上，她其实看得也很清楚，瑞清对弘毅书的感情算得上比较复杂的，又爱又恨，毕竟弘毅书那种偏执占有欲。 在某种情况上来说就是个变态！ 她想跟弘毅书在一起，可又心存芥蒂，毕竟弘毅书害了她的亲朋好友，所以一直和弘毅书僵持着不得善终。 “爱我还会认不出人，还真是讽刺。”瑞清神色灰败。 女人捂着嘴笑道：“瑞清，你真以为他分辨不出来？只不过是他玩腻了你，想换个口味罢了，我性子样貌跟你如出一辙，最重要的是，我比较贴心，换做谁都会选择我。” “你什么意思！”瑞清蓦地瞪大眼。 女人卷着头发道：“我的意思是弘毅书知道我们的区别，只不过他不要你了，反正你们俩相爱相杀这么多年，根本没必要继续坚持。” 瑞清身体垮下来，像是失去了力气般耷拉着。 难怪她就说弘毅书怎么可能认不出她，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所以，他是打算放过我了？” 女人咯咯直笑，倏地低下头贴着瑞清的脸颊，声音冷沉无比：“放过你也放过他，彼此都给个机会。” 瑞清一动不动，认命地道：“看来我还得感谢你拯救我出水火？” 女人嗤了声。 她转身，站在光影里，倏地道：“瑞清，你是来完成你的命令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请你记住，我们谁也没亏欠谁，你一路走好——” 什么意思？ 不仅是瑞清懵了，就连苏婉都怔住了，不知道女人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什么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难不成瑞清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就是瑞清？ 有这个可能吗？ 第424章 痛不欲生 第424章 痛不欲生 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除非出现了灵异现象。 苏婉拧着眉，突然觉得梦境里面的事情变得诡异起来了。 “笑话！” 瑞清咳嗽出声，冷笑道：“我跟你可不是同一类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他成为皇后的，那些尸骨——” 女人转身，打断瑞清的话，似笑非笑地道：“你爱信不信，反正啊，你活不长久了。” 苏婉还没弄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就瞧见那女人张扬的走出门，随着弘毅书去了封后大典，那耀眼夺目的红色，刺目无比。 和殿内冷清的状况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此时，画面一转，竟然到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瑞清被绑在柱子上，眼睛的地方空洞无比，显然是被挖了眼睛。 她的身上脸上都有血，衣服凌乱，狼狈至极。 苏婉内心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往前看，那边坐着个人，一身锦衣华服，从头到尾看得出来是个男人。 “清清，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下辈子我们再续前缘，如何？”那男人开口说话，是弘毅书的声音。 可苏婉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瑞清笑得身体前俯后仰，整个人都在发颤：“弘毅书，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好啊，我死了也算是个解脱！” “清清，恨我吗？”弘毅书站起身，走到瑞清身边，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阴鸷地道：“你最好带着对我的恨去轮回，不然我不放心……” 瑞清朝地上淬了口，她看不到弘毅书的脸了。 任何东西都看不见了，无尽的黑暗将她包裹，可她并不怕，大不了就是死，去见那些无颜面对的亲朋好友！ 更何况，她早就想死了不是么，早就想摆脱弘毅书的控制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此时此刻，她能解脱了不是更好？ 她能去跟孩子在地底下团聚了。 “弘毅书，我下辈子不要再遇上你了！” 听到这话，弘毅书身影带着邪气的笑，犹如附骨之蛆，摆脱不掉：“是吗，可是清清，我还想遇上你——” 话落，弘毅书竟然亲自挑断瑞清的手脚筋。 最后一个剑花，刺入心脏的位置。 一碗心头血，顺着剑尖滴出。 瑞清死不瞑目，躺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而身边那男子，捧着心头血快速走出地牢。 “收拾干净。” 紧接着，苏婉宛若身临其境，痛不欲生，她感受到了瑞清临死前的痛苦，还有一种释然解脱，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恨意。 太监宫女走进来将瑞清卷了席子，连个棺材都没有，直接将尸体扔在了乱葬岗中。 苏婉疼的身体直抽抽，好不容易缓过神，轻轻地吸了口气道：“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那弘毅书难不成是装出来的深情？” 梦境太过跳跃，一会这一会那。 她都有点联系不起来，只能隐约觉得事情有蹊跷。 只不过唯独让她感觉疑惑的就是，弘毅书之前爱惨了瑞清，为什么到最后能那样杀掉瑞清，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看完了吗？” 苏婉身体一轻，漂浮进了空中，那全身痛苦都消失不见，而她眼前有团光点，看不出面容。 隐约能瞧出是个女人。 “你是谁？” “我是瑞清，你经历了我的一生。”瑞清飞在空中，声音寡淡，无悲无喜，“你进了我的墓穴拿了我的本子，算是我的有缘人了。” 苏婉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瑞清的魂魄？” “算是一种执念吧。”瑞清含着笑意，“你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奉劝你一句，男人信不得，莫要沉寂在儿女情长之中。”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让巫蛊之术缠在我身上，让我食不知味眼不能视物？” 瑞清摇了摇头道：“这只是让你看清楚男人究竟是什么德行，你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你陪我在这梦中，我一个人也挺孤寂的。” 苏婉拧着眉头道：“你为什么不消散？” “你被扔到乱葬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墓穴，还有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你是要化解执念我才能解脱是么？” 一连串的问题，瑞清只是轻笑出声，她蛊惑苏婉留下来陪她。 苏婉眯起眼，意识到如果答应她可能真的就出不去这个梦境，然后会陷在这里，就等于脑死亡，跟植物人差不多。 打死不能松口！ 瑞清见苏婉这么坚持，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聪明，我想知道我和弘毅书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就变质了？” “他亲手杀了我和我们的孩子，真是讽刺至极。”瑞清全身的光影都在晃动，似乎是在生气。 她敛着眉眼道：“还有，是谁收了我的尸体放在这冰棺之中，苏姑娘，你能帮忙查出来吗？” 苏婉咬牙道：“不能，都过去几百年的事了，我怎么帮你查？” 笑话，这些事又不是现在发生的，她再怎么神通广大都查不出来，更何况眼前的瑞清都算不上魂魄，根本帮不上忙！ 瑞清反反复复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道：“说的也是，既然你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委屈你陪我在这个梦境里了。”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就瑞清这些事，苏婉看过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太过痛苦，她承受不住。 若要一直在这里陪着瑞清，她自然不肯答应。 “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你何苦为难我？” 瑞清神秘一笑道：“都说了，我们有缘，就如同那女人跟我一样，有纠葛因果在身，怪不得别人……” 紧接着，还不等苏婉再问，瑞清消失了。 梦境再次开始重复，反反复复好几次，每一次都让苏婉痛不欲生，身临其境，就好像她就是瑞清本人。 要不是她意志坚定，她可能就要觉得自己就是瑞清了。 在此期间，瑞清并未出现，她在梦境之中苦笑出声，不行啊，她得努力走出这个梦境，摆脱巫蛊咒术！ …… 苏婉睡了三天，眼看着气息越来越弱。 苏六郎和百里青各自沉不住气，苏六郎捏着苏婉的手，在耳边说了无数的话，可苏婉没有半点回应，就好像她已经成了活死人。 百里青攥紧手心，不敢往苏婉这边看。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窸窣的动静，禅杖声响，佛音神圣。 “阿弥陀佛，百里施主可在？” 第425章 骇人听闻 第425章 骇人听闻 了无禅师走进来，百里青看到他道：“禅师找我何事？” “妙哉——” 了无禅师避开他，直接看向躺在床上的苏婉，叹息道：“因果轮回，皆为天定，苏施主和百里施主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走过去，点了点瓶中的水撒在苏婉的额头上。 又摊开苏婉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个定，另外一只手则写了归来二字。 苏六郎憋不住话，看了无禅师一直在折腾苏婉，就道：“我阿姐还在昏睡，禅师这是在干什么？” 了无禅师道：“你若想你阿姐醒过来就别多言，出去等着。” 听到了无禅师能让苏婉醒过来，苏六郎眼睛亮了几分，立即不吭声往外边走，顺带还想拉着百里青一起。 了无禅师却道：“百里施主在这陪着老衲，苏施主出去吧。” 只要阿姐能醒过来，他做什么都行，苏六郎不敢有异议，跑了出去，远远地守在院子外。 “坐过来，握住她的手。” 了无禅师示意百里青过去，又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松开，否则你跟她都要一起沉寂在那个梦里。” 百里青对了无禅师没有疑惑。 他跟了无禅师见过很多次，私交甚好，最主要的是，他知道了无禅师研究佛法，苦心钻研，绝对不会对他们不利。 虽不知了无禅师要做什么，他依旧照做就收，走过去握住苏婉的手。 十指紧扣，几乎瞬间，他就被吸入那个梦境，整个人靠在旁边晕了过去。 见到此，了无禅师打了个佛号，然后跪坐在旁边的地上，开始敲着木鱼念晦涩难懂的经文，就在这时，似有佛光普照。 天空竟然飘来七彩祥云，佛光照耀，神圣不可侵犯。 无畏皱眉看着这边的动静，眼神露出诧异之色：“不都说那些和尚打着幌子骗人？” “这阵仗是碰巧？”无情拧着眉，“看起来不像是，难不成这了无禅师真的成圣了？能引来祥云滚滚——” 同一时间，世上万民看到这边的佛光，皆心服口服地在地上叩拜。 这种事过于蹊跷离谱，不敢再去多想，众人只希望百里青和苏婉能没事。 梦境之中。 百里青好不容易找到苏婉，可她意识开始迷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显然是因为在这里待了太久被同化了。 “阿婉？” 苏婉睁开眼，晃了晃脑袋道：“百里青，你怎么在这？” “了无禅师送我进来的，你现在跟我出去。”百里青握住她的手，死死地不敢松开，就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了。 苏婉点了点头，想到那个神秘兮兮的了无禅师，心中咯噔一声。 这禅师怎么来得这么巧？ 每次都是这样，难道他还真的会神机妙算？ “弘毅书！” 就在两人要脱离梦境时，许久不见的瑞清突然出现，拦在苏婉和百里青的跟前，那团光影似乎气怒滔天。 百里青想都没想就将苏婉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眼前女子。 等他看清楚女子的脸后，百里青目光之中闪过惊骇。 看了看女子，又看向苏婉，更是惊讶。 “苏施主、百里施主，莫要逗留！” “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两人的耳边传来佛音漫漫，了无禅师的声音仿佛穿透阴云密布的云层映照在这空洞的梦境之中。 “啊！” 苏婉惊醒过来，满身都是虚汗，她扭过头，便看到同样睁开眼的百里青，两人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敢松开。 百里青看她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立即抱住她：“阿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弥陀佛。” 了无禅师看两人清醒，停下了诵经声，又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道：“苏施主、百里施主，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你们莫要高兴得太早。” 苏婉惊讶地道：“了无禅师，我眼睛已经能看见了，怎么还没解决？” “苏施主有所不知，你身上中的是南疆有名的巫蛊咒术，执念不散，它会跟着你一辈子，那蛊虫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吸食你的精血。” 听到这话，苏婉目光诡异。 方才梦境里的确是意识到有执念在身，可是了无禅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好像了无禅师也在梦里观望，这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本来觉得了无禅师只是个普通和尚，可现在看来…… 他似乎并不普通，但他能及时赶过来救她，再者就是出梦境，这种种事情都无法解释得清楚！ “了无禅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何必不跟我说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在这巫蛊咒术里扮演的什么角色，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因为过于焦急，苏婉语气绷不住，有点歇斯底里的意味。 说完她就察觉出自己这态度不太好，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的。 了无禅师并不在乎，打了个佛号道：“苏施主，你觉得我扮演什么角色便是什么角色，亦正亦邪，可好可坏。” “我怎么完全好起来？”苏婉懒得跟他打哑谜，直奔主题。 了无禅师道：“执念消散便可了。” 苏婉眯起眼道：“所谓的执念在她看来不过是大梦三千，人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我怎么帮这个忙。” 巫蛊咒术简直就是害人的存在。 “苏施主，你可还记得老衲曾经说过，因果轮回，皆为命中注定，就比如说，你命中注定是老衲的有缘人。” 苏婉说不出话了，觉得心烦意乱。 她准备下床，哪知道脚刚沾到地上，站都站不稳，身子一个踉跄，狠狠地往旁边摔了过去。 百里青眼疾手快，将人拉入怀中道：“小心点，你三天没吃饭了，在梦里花了太多气力，不要乱动。” 苏婉不想待在这个屋子，暂时不想看见了无禅师：“我出去走走。” “我陪……” 话还没说完，了无禅师打断百里青的话，佛音缥缈：“百里施主，老衲还有话要对你说，就让苏姑娘一个人出去吧。” 百里青的确还有事要跟了无禅师商量，想了想叫道：“六郎，阿婉醒了。” “阿姐没事了！”苏六郎听到这话，蹦跳着进来，扶着苏婉上下打量。 苏婉知道两人还有事要谈，挨着苏六郎去了外边：“我饿了。” “阿姐我这就去给你做……” 屋内，了无禅师先发制人，质问的看向百里青道：“你看见了？” 第426章 先发制人 第426章 先发制人 “是。” 两个都是聪明人，从不打哑谜，只稍微一提点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了无禅师叹息一声道：“天机不可泄露，百里施主可明白这句话？若沾染上因果，对自己的气运与后世有大影响。” 百里青眉眼沉了沉，盯着了无禅师道：“禅师看起来什么都懂，这是为什么？” 内心里，同样是疑惑。 了无禅师看了看天色道：“皆为因果，百里施主，你跟苏姑娘日后可要好生相处，她这巫蛊咒术极难化解。” “那要如何才能完全化解，除了斩断执念，还有什么办法？”百里青知道斩断执念不可能。 因为那是百年前发生的事，此时此刻，他用什么去化解执念？ 可他想帮苏婉，不想让苏婉受人掣肘。 了无禅师捏着佛珠，慈眉善目道：“莫慌，如今这巫蛊咒术要不了苏姑娘的性命，只要你好好待她，自然就会化解。” 好好待她就可以？ 百里青觉得了无禅师说话有点蹊跷，他眯起眸子道：“禅师，出家人从不诳语，是与不是？” 了无禅师颔首道：“自是，阿弥陀佛！” “百里施主，就当是为了苏姑娘好，你看见的，不要与她说，时机未到，你可明白？” 百里青沉默了会，点头道：“嗯。” 了无禅师看他答应松了口气，又走出去和苏婉说了会话，苏婉看这个神神叨叨的禅师就觉得来气，都没心思说话。 她想要知道的了无禅师不肯说，不想知道的或者她已经知道的，了无禅师却说了一大堆。 这怎么能让她不气。 不过他将她从梦境之中救了回来，她内心里还是存着感激的。 救命之恩，足够以命抵命了。 “苏姑娘，老衲已经开始以你的名义施粥了，东山寺都会站在你这边。”了无禅师转移话题。 苏婉心情并不高涨道：“禅师手眼通天，其实不跟我合作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何必再来牵扯上我？” 这是她搞不懂的地方。 了无禅师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些事还是需要别人出手，老衲可不想待在风口浪尖处，苏姑娘，你好生养着身体，那巫蛊咒术自会化解。” 提到这个，苏婉手指捏紧，冷冷地盯着了无禅师：“禅师，你说这咒术会不会就是你下的？” 了无禅师手一顿。 脸上的笑似乎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原样：“这是五百年前的东西，老衲怎会知晓，苏姑娘还真是爱开玩笑。” 说起来也的确是这个理，可苏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种感觉让她格外不舒服。 甚至于，想揍人，那股子嗜血的冲动不断地翻腾。 “了无禅师，如果不是你，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还亲自将我从梦境拉出来，我寻思着，这肯定和你有关。” 了无禅师笑眯眯地道：“苏姑娘莫要开玩笑，老衲只不过在旁边诵经罢了，拉你出梦境的人是你自己和百里施主。” 要不是苏婉自己意志坚定，可能真的就沦落在那个梦境之中了。 她听出来了无禅师的言外之意，神情微凛：“那了无禅师怎么知道我此时身陷囹圄，别跟我说碰巧经过这。” 世上可没那么多巧合！ 这了无禅师一看就是准备充足专门找过来的。 了无禅师对于这点没打算隐瞒苏婉：“老衲算出来苏姑娘有大难，老衲便赶过来了，苏姑娘如今也算是欠老衲一个人情了。”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比较机智狡猾。 三言两语，她又被了无禅师给绕进去了。 “了无禅师既然不肯直说，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究竟怎么回事。”苏婉皮笑肉不笑。 “苏姑娘如此聪慧，肯定能查得出来。”了无禅师颔首。 苏婉吃着饭菜，心情烦得不想再说话。 脑子里偶尔回想起了梦境里发生的事，那种种种过程，心如刀割，她疼得撕心裂肺，依旧历历在目。 想到这，她就愣住了，呆呆地盯着手里的粥道：“百里青，你有弘毅书和睿德皇后的画像么，我想看看他们究竟长什么样。” 了无禅师本来还在捻着佛珠，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朝百里青那边看过去。 百里青道：“你若想看，我可以试着找找。” 苏婉道：“大梦一场，我都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倒是有些好奇，拜托你了。” “阿弥陀佛——”了无禅师打断两人的话，“梦境非真非假，亦真亦假，苏姑娘何必执着于此，倒不如为眼下想个法子渡过难关。” “什么难关？”苏婉这几日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梦境之中。 再加上眼睛看不见，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外边溜达，更不知道民生疾苦。 “乱名暴动，要攻打进入上京城了，百姓流离失所，天之乱象。”了无禅师娓娓道来，声音不疾不徐。 “光靠施粥已经赶不上积攒人心了，还是再想个法子吧。” 苏婉早就猜到了会变成这样。 打仗怎么可能不暴动，她道：“人之所以会乱，是因为他们没有落脚的地方，更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住处，若有了这些，谁还想着去外边奔波？”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想得到更多的东西。 但相对而言，此时的人心还不那么晦涩难懂，只要有土地就是天大的事。 了无禅师听了苏婉的话，抬了抬眉梢道：“这种事我们这些人做不了决定，只有上位者才可，苏姑娘若是想这般做，还得往上爬才行。” 苏婉眯起眼，怼了回去道：“了无禅师手眼通天，受人爱戴，为何甘心当个禅师，而不是入仕？” 了无禅师但笑不语。 “阿姐，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苏六郎看苏婉能吃能说，恢复的差不多，就想着回家报喜。 苏婉算了算日子，的确是该走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百家村估计得乱成一堆，苏连成和李氏可能都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反正巫蛊咒术暂时对她没有什么影响，那她回去也没事。 苏婉点了点头道：“吃过晚膳我们就走，了无禅师，同我们一起用膳？” 了无禅师没了架子：“善哉善哉，老衲自是愿意的。” 吃饭前，苏婉找到百里青走到旁边道：“你跟了无禅师在屋子里说了什么，还有在梦境里你为什么那么惊讶？” 第427章 出神入化 第427章 出神入化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 那个时候，百里青是看到了那团光影，然后再转头看她的脸，满脸惊骇。 难不成是被光影吓住了？ 毕竟古人没看过那些恐怖片啥的，被吓住了是人之常情，可百里青是个大男人，不会被这么点小事吓到才是。 百里青脑子里想到了了无禅师的嘱托，轻声道：“没什么，了无禅师跟我说你身上的巫蛊咒术还没完全解除，需要一定的时间，以后可能还会再次入梦。” 对于这点苏婉是知道的，她不想再听。 总有天她会亲自将这些所谓的巫蛊给消灭掉：“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百里青摇了摇头道：“光影，像是魂魄，看不清楚长相。” “唔——” 那跟她看的没什么区别，苏婉没了兴趣，走到前面：“百里青，我待会回百家村，你送我吗？” 百里青笑着道：“我以后再来看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送了，苏婉自然听得出来，她知道百里青这段时间都陪着她，身上公务都没有去处理。 如今她好了，自然是要去忙的。 吃过饭，了无禅师跟着苏婉要一起去百家村看看，苏婉拒绝不得，一路上，紧赶慢赶，旁边还有不少人护送着。 倒是没有遇上麻烦事，只有了无禅师会掀开车帘看向外边，慈悲道：“乱世，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苏姑娘，你觉得老衲说得对否？” 随波逐流，适者生存。 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平。 苏婉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外边的百姓死的死，倒的倒，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禅师，言之有理。” 了无禅师讷讷道：“善哉善哉。” 苏六郎愤愤不平道：“日后我若为官，必定廉政清明。” “六郎小施主切莫忘了今日言论。”了无禅师笑了笑，满眼都是慈悲。 一众人等好不容易到了百家村，夜色已经降临，还是披星戴月归家。 守在村口的人看到是苏婉的马车立即放行，等看到了无禅师居然也在马车内，立即作揖佛礼。 出家人，还是了无禅师。 他们可不会脑子抽风说男女不能同车，更何况车里还有苏六郎在呢，就算思想龌龊，都不能往这点子上想。 了无禅师来百家村的消息一阵风席卷而过。 还没到家，里正就踩着步子过来了：“了无禅师，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你多担待。” 里正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在了无禅师这里都不配提鞋。 要知道了无禅师的信男信女众多，遍布全天下，再加上他时常云游四方，很难看到正主，如今，倒是让他们这些个村子里的人瞧了够。 “老衲并不挑剔。”了无禅师面不改色，端的是镇静态度。 里正搓了搓手，紧张道：“阿婉，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跟禅师一起回来，难不成这几天都是在他那？” 苏婉没有肯定更没否认，只是道：“禅师和我有合作，我会以东山寺的名义给那些流民施粥，了无禅师是怕我出意外护送我回来的。” 众人神色各异，了无禅师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 怎么好端端地跟苏婉有了合作？ 两人难不成写了什么交易，里正心中狐疑，但不敢当着了无禅师的面多问，只是笑道：“禅师心性淡泊，倒是对你青眼有加。” 苏婉皱眉，觉得这话不对，刚准备反驳。 就听见佛号传出。 了无禅师闭着眼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地道高僧的气度尽显：“苏姑娘是老衲命中注定的有缘人，老衲自然得照顾着。” “乱世出英雄，诸位都可好好把握。” 里正心中一紧，知道是自己说错话得罪了了无禅师，立即道：“禅师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胡言乱语。” 了无禅师没吭声，只转着佛珠。 李氏在这时端着茶壶过来，苏婉接过茶壶道：“娘，你别忙了，我自己来。” “诶——” 听到久违的“娘”，李氏眼眶都红了，这几个日夜，她寝食难安，左等右等没有消息传过来，她脑子里就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 还以为苏婉真的出事了。 在午夜梦回时，她总能听见苏婉在梦境里的哭喊声，苏连成被她都搞得魔怔了。 两人的眼皮子底下都是浓重的黑眼圈。 这种情况还是苏大朗出门在外才会有的，也是因为这样，她们更怕传来噩耗。 苏婉知道李氏有话要对自己说，往旁边挪动了几分道：“娘，你过来坐会，有啥事等禅师走了之后再说。” 蓦的，了无禅师睁开眼道：“苏姑娘这是在赶人？” “哪敢，阿婉没这个意思。”李氏怕得罪了无禅师，快速解释道：“禅师若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膳。” 刚在百里青那边吃过，再吃的话有碍修行。 了无禅师拒绝道：“老衲护送苏姑娘已经归家，是时候回去了，苏姑娘，三日后记得去东山寺一趟，商量对策。” 李氏站起身，给了无禅师亲自倒了杯茶水，又送上糕点道：“禅师路上吃，这里距离东山寺还有点距离，路上饿了可以填肚子。” 了无禅师接过东西，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感激道：“多谢女施主。” 苏婉将人送到门口道：“禅师慢走，三天后我会过去的。” 本来苏婉还打算让马车送送人的，哪知道了无禅师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口处。 一身武功，出神造化，看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里正吸了口气，咬着牙道：“得道高僧不愧是得道高僧，走路都不同寻常人，阿婉可真是个有福的，竟然能被了无禅师选中成为有缘人。” 旁人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若阿婉是我的女儿，我肯定要将她当成菩萨供起来！” “少说几句，阿婉回来了，怎么没看到连成那小子，他这几天不是天天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咋阿婉回来他还没来？” 听到这话，众人同样觉得不对劲，四处寻找苏连成。 就在这时，有个人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吼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苏连成和别人打起来了！你们快去看看！” 第428章 心狠手辣 第428章 心狠手辣 众人一听这话，都沉不住气。 苏婉也反应过来，从最后面钻到最前面道：“喘口气，慢点说，究竟怎么了，我爹跟谁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一户人家，你们快去看看吧。” 见来人说不清楚，苏婉没打算继续耗时间，领着人就往那边去，都没来得及休息，便开始忙碌起来。 临走时，她看向亦步亦趋的苏六郎，交代道：“六郎，我现在没事了，你在家里照顾好娘，我去去就回。” 苏六郎不肯，他害怕苏婉再出事。 再说了他才是男儿，家里出事就该男儿在外边抗，哪里轮得上女孩家忙活！ “娘这里有师傅在，没事的，阿姐你就让我过去。” 李氏同样点头，担忧道：“阿婉，就让六郎跟着你去吧，我们这不会有事。” 被两人这样央求，苏婉没办法，只好道：“那你待会不许冲动，看我眼色行事，娘，你快进屋，外边夜里冷。” 苏六郎立即点头，答应得格外爽快。 苏婉看了眼苏六郎，叹了口气，她不让苏六郎去不是想要宠着他，而是觉得万一有个好歹，家里面还有个男子当家。 不至于让苏连成和李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毕竟苏璃如今还小，看不出啥。 众人急匆匆地赶到那边，眼看着双方人马在对峙。 而苏连成身上都挂彩了，被打得鼻青脸肿，对方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乌黑发紫，都是被打的。 苏婉心中腹诽：“看来自家老爹不是只知道站着被人打的傻子，还算有长进！” “爹，怎么回事？” 苏连成听到声音，眸子灿若星辰：“阿婉，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里就是点小状况，你快跟六郎回去。” “回去干啥？”站在另外一边的人在这时出声，“苏婉你来得正好，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苏婉拧着眉头道：“说什么？” 对方那拨人是隔壁村子的，不是梨花村也不是溪水村，而苏连成这边则是李二牛为主的李家村人。 “小姑娘，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深沉，装傻充愣谁不会？只不过我们懒得装，可你竟然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把戏？” 苏婉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心思百转千回。 没想到她忙了这么久，啥都没得到，还落得个这种不信任的下场。 “什么把戏？” 董晓春是个中年男子，他大着嗓门道：“你说你没玩把戏，那你跟乔柱子出了村子找的东西在哪？” “我们看都没看见，你就一个人私吞了！”董晓春带动众人的情绪，骂骂咧咧的道：“当我们是傻子在哄？” “粮食好歹拿出来跟我们分，你们家顶多拿大头，怎么能私吞……” 众人念念叨叨，有人接过话，显然对苏婉很不满。 苏婉嗤笑道：“看来你们是安生日子过久了，想耍横？真以为我不敢把你们怎么着是么？” “小姑娘，我们董家村有二十多个壮汉是巡逻队的人，若少了我们，你们这个村子恐怕很难熬过去吧？” 董晓春这句话里面的威胁之意特别明显了。 只差没直接说让苏婉将东西给他，否则他就要搞造反！ “我们这，少了你们也没差，如果你们想走，我们不会拦着！”苏婉冷着那张小脸，紧绷的下颌表达着她不满的情绪。 董晓春脸色难看至极道：“你说了不算，要你里正说的才算数，里正，你是个公正人，那些粮食拿出来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跟乔柱子打好歹都是兄弟们打赢的，凭啥给他们家私吞，我们甚至连看都没看见就被打发了，我们帮的那些都不算忙？” “我们又不要多，只要那些应得的，只要给了，我们就不闹，毕竟我们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孩子们都等着吃！” “里正，你说句话，你若也站在苏婉那边就直说，我们直接卷铺盖走人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里话外都是将里正往火坑里推，像是里正不偏向他们就是和苏婉是同气连枝的。 所谓的公正只不过是搞笑之言。 苏婉捏了捏拳头，攥紧手心，她略显紧张：“阿伯，你说你心中所想，不用顾虑我，你是打算怎么处置？” 里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他凌厉万分道：“不管你们这群人怎么说，我都认定阿婉的决定，要是没有她，我们指不定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哪有如今的逍遥日子！” “你们想滚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没人求着你们留下！” 里正坚定无比的站在苏婉这边，不问原因，更不问那些财宝，他只知道那些鬼迷心窍的东西最好都不要有。 只要跟着苏婉肯定能谋得到出路！ 董晓春皱眉道：“你这里正是昏了头，相信个女娃娃的话，鬼迷心窍了？还是说这苏婉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着她！” 里正脸色涨红道：“许你个屁的好处，阿婉是对的，我自然要帮她，你少拿歪理来说事，要不是有阿婉在，我们村早就四分五裂了！” “那你们可别后悔，我们可有二十个壮丁，我们走了……” “二十个壮丁，还有一半多的老弱病残，连衣服都洗不动的妇孺，我们没嫌弃你们，你们倒是嫌弃上我们了？” 董晓春这次彻底不说话了，里正说到他心窝子里了。 要不是更多的是老弱病残，他们也不会一直龟缩在百家村的巡逻队，早就出去闯荡了。 “啥时候走？”李二牛拿着长矛问。 这次换成董晓春脸色憋得通红，他是故意闹事，想让苏婉吐出点东西出来，可不是真的想走。 外边乱糟糟的，他们能去哪？ 哪知道里正和苏婉这么不留情面，演都不演一下，直接开始赶人。 苏婉见董晓春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嗤道：“二牛叔，你带着几个人监督他们收拾好东西，让他们尽快滚，另外，这袋子药丸让他们吃了。” “药丸有啥用？”李二牛不解。 苏婉眯起眼道：“吃了这些药丸，这些人若和乱民勾结打我们村子，我可以让他们当场变成一具尸体。” 董晓春还真是有这个打算，听到苏婉的话，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咋就这么心狠手辣！” 第429章 虽远必诛 第429章 虽远必诛 苏婉早就看清楚董晓春的花花肠子。 这董家村的人心思都不干净，是后来才加入的，就连吃食都没放到她的空间，因为彼此不信任。 早在开始她就留了个心眼，没让其他几个村子的人跟董家村的混在一起。 好在，其他村子的人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包括里正，这让她感到一腔孤勇没有白浪费。 “若你们没有异心，这毒性自然不会发作，你们若是有，那也别怪我冷血无情。”说完，她看向李二牛道：“二牛叔，这件事拜托你了。” 李二牛对苏婉唯命是从，提拉着几个人开始灌药丸：“吃吧，你们吃了我们也能放心的让你们离开，不然你们就别出这个村子。” 苏婉的药丸顶多达到控制人心的作用，但是时间很多，时间越长药效就会消失。 除非每个月重新喂药。 这跟养蛊差不多，就好比她是蛊王，其余人都是子蛊。 “苏婉，你个荡妇，你不得好死，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勾搭了这么多野男人，你要不是出卖身体，他们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 “砰！” 倏地，苏六郎出动，冲过去踢在董晓春的肚子上，董晓春长得肥头大耳，身材并不高大，当即滚落在地。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侮辱他可以，但侮辱阿姐就是不行！ 苏婉缓步走过来，伸出手将苏六郎拉到一边：“退下。” “阿姐，他抹黑你的名声！”苏六郎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恨不得董晓春现在就去死，这人嘴巴臭得很，还不将嘴巴长到畜生身上去。 苏婉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只见她在董晓春的身边蹲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短刀，正是百里青送给她的那把。 短刀寒光闪烁，熠熠生辉。 在星月的衬托下更加冷冽，仿佛嗜血利器。 “臭娘们，你想做啥，我难道说错了？”董晓春破罐子破摔，话不经过思考地往外冒，“你要不是给他们睡，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帮你？” “恶心的贱货，离我……” “扑哧——” 在这时，苏婉眼睛微凛，手起刀落，手脚极为利落干净，而董晓春的眼睛里却满是不可置信，那双眸子，死不瞑目。 似乎是没想到苏婉会杀了他。 “砰！” 苏连成飞快地冲过来，震惊地道：“阿婉，你……” “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避开苏连成的动作，冷静无比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更何况，如今反贼造反，谁还会来管这些小事。 苏婉经过那场梦境，很多事情都看明白了，有些时候就该随心所欲，不能束手束脚，否则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比如瑞清，明明就喜欢弘毅书，可却因为两人的深仇大恨无法在一起。 更是无法杀了对方。 换做她，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既然舍不得，那就一起走，省得祸害人世间！ “阿婉说得好！”李二牛脑子简单，迎合道：“这人就不该活着，嘴巴这么臭，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刚吃了粪便！” 苏六郎还是第一次看苏婉杀人。 愣在原地半晌，他离得最近，脸上还有滚烫的鲜血，过了好一会，他才伸出手摸了摸脸颊，等察觉到是血后。 他快速擦干净道：“二牛叔，你跟我把他拖下去烧了。” 阿姐做的事不会有错，更何况是董晓春有错在先，要不是他挑衅是非，再出言辱骂，怎么会死。 经过今晚的事，众人对苏婉的印象多了层敬畏和害怕。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这般杀人不眨眼。 苏婉对于这些根本不在意，她只需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好，杀鸡儆猴，压制住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爹，你先回去休息，这边交给我们来处置。”苏婉看着熊熊火光，回过头看向苏连成道：“让娘给你上点药，别留疤了。” 苏连成心中不是滋味。 论狠和果断他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这让他有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好，你早点回来。” 等苏连成走后，苏婉脸色更是黑了一个度，冷沉道：“今日我把话放在这，你们既然要出去我们也不会留你们，但你们出去后若敢背叛我们，那就和董晓春一个下场！” “我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我的刀子可不长眼，若我听见风言风语，指不定我就用刀子割了你的舌头喂狼！” 反正家里有头狼，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的事。 众人被苏婉这样怒吼，没有半点瞧不起她的意思了，缩着脖子胆战心惊。 谁都没想到苏婉会突然发难。 “阿伯。”说完话，苏婉转身看向里正。 恭敬有礼的道：“那些在乔柱子那里搜到的东西我都带回来了，你让没米下锅的人家去私塾那边排队领取。” 里正尊敬信服她，那她便给里正面子。 更何况那些东西她本来就不打算私吞，是这董晓春太过急躁，明明没干正事，却还想分羹。 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董家村那几个，每天巡逻都是偷奸耍滑，要不是看在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压根都不会将人放进来当蛀虫。 “阿婉，真的？”里正可是看清楚了。 晚上苏婉、苏六郎跟了无禅师回来的时候就是个空马车，里面没装东西，怎么就突然带回来了？ 苏婉目光凝重道：“阿伯，你若是信我就去组织人手，我会说到做到，那些东西随后就到。” 之前跟百里青约好了，会拉着马车做个形势。 算算时间，无情应该快送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刚抬头就听见了马蹄声，无情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苏姑娘，我家主子让我将东西给你送来了。” “六郎，领无情姑娘去私塾那边。”苏婉朝无情点头示意。 瞧着三大马车的东西，里正高兴的合不拢嘴，没敢怀疑了：“阿婉，我这就去，你们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苏六郎得到吩咐，走在前头带着无情往私塾那边走。 众人各司其职，只有收拾好包袱董家村的人傻眼了，这是啥情况，他们闹了这么一场，为的就是几口粮食。 现在董晓春人死了，粮食没得到不说还得被赶出村。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最重要的事，还得眼睁睁的看着苏婉给别人派发粮食？ “苏姑娘，我们跟董晓春不是一伙的，我们不想走！” 第430章 厚颜无耻 第430章 厚颜无耻 人能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呢？ 就比如现在，苏婉要往前走，那几个董家村的壮汉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委屈。 还有方才的逼迫之事都是董晓春组织的，和他们这些人没有半点关系。 将责任推到死人身上，反正死人不会跳起来指责他们撒谎，只要能留在这个村子里保住性命就好了。 出去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滚开——” 那人想要来抱苏婉的大腿，苏婉往后退开，嫌恶地瞪向那个男人道：“如果我没记错，方才你可就是帮董晓春说话的那个人。” 男人憨厚地笑了笑，心虚道：“苏姑娘你肯定记错了，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别跟我们这些见识短浅的人一般见识了。” 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能承认这种事。 说罢，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我们都是被逼无奈，世道艰难，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孩子们饭都吃不上了。” 苏婉面无表情，不再多言：“我说滚开，听不懂？” 男人们仗着人多，想要逼迫苏婉心软就范，撒泼打滚，跟个娘们似的，就在地上不肯走。 那叽叽歪歪的声音听得苏婉都开始反胃了。 “苏姑娘，你好人有好报，我们都知道错了，就去求求情说说好话，别赶我们走，那都是董晓春策划的，我们没干啥坏事。” “就是，苏姑娘，董晓春都死了，你别这么绝情，我们好歹是几个糙汉子，可以给你们巡逻的。” “苏姑娘，咱们还有大帮老弱病残，外边乱哄哄的，你把我们赶走是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你行行好吧！”有个瘸腿大娘擦着眼泪哭诉。 苏婉看过去，明显瞧见打量眼底下那抹精光。 即便稍纵即逝，但她还是瞧得清楚，这大娘是想要道德绑架她呢！ “我说滚开，你们是真的听不懂？” 话落，苏婉直接亮出短刀，往前挥过去，离得近的几个老爷们头发都被削去了些，再想到苏婉刚才杀人不眨眼，胆寒无比。 不敢再啰嗦，纷纷往旁边退开。 “哼——”苏婉目光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点名道姓的道：“苏长福，你跟二牛叔盯着这些人出村，不许带半点多余的东西。” 苏长福战战兢兢，被点名更是一哆嗦。 他是个庄稼汉子，从来没杀过人，但看到杀人的苏婉时，更是怕得不轻，而苏长寿也没好到哪里去，都缩到角落去了。 “阿婉放心，我跟你大伯保证完成任务。” 苏婉瞥了眼董家村的人，交代道：“这些人心眼多，不安分，你们多带几个人，别被祸害。” 李二牛笑得憨厚道：“这个叔叔，你放心忙你得去，里正那边人估计都找得差不多了，再晚点，又该胡乱猜测了。” “嗯。” 知道李二牛说得在理，那几辆马车都是从村口过去的，若她再不过去分粮食，恐怕再相信她的村户都会有疑心她。 到了私塾门口，看到高高的围墙，苏婉格外满意，她走进去，不少人都聚集在外边。 看到她来，纷纷喊了声“苏姑娘”。 尊敬油然而生。 率先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离私塾比较近的庄稼，还有彩云、慧芽儿这些住在苏家的，她们是过来帮忙的。 毕竟吃穿都在苏家，苏家从不缺这些东西。 “都排好队，每个人都有，不许谎报私吞多拿，另外谁家小孩老人生病的记得去找薛郎中和花语看。” 彩云和慧芽儿呦呵道：“小病小痛我们都能解决，大病大灾等明日来找阿婉，今日阿婉刚回来，肯定累得很。” “是，谢谢苏姑娘，谢谢老爷夫人，你们都是大善人。” “……” 派发粮食到了半夜，才分发完毕，无情和无畏赶着马车并未休息，直接从这里离开，谁都没有问他们是谁。 只知道是和苏婉有关，这种神秘感，让众人对苏婉愈发敬畏。 奉若神明。 “不是说发粮食么，怎么没了？” 倏地，一道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婉抬头一看，竟然是以前想给她难看的王大娘。 这王大娘儿子儿媳早就带着东西跑了，就留她一个老婆子在这。 “还有一袋。”彩云递过去。 王大娘提起来，摸了摸道：“就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打发要饭的呢，真的是小气的要死，别人说苏家二房将东西吞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呵呵——” 后面那明显就是嘲讽语调，想要坐实苏婉私吞东西有勾结的事实。 彩云跟在苏婉身边这么久，嘴皮子利索得很：“你笑个屁，不要拉倒，你个老婆子啥也不干，我们天天下地摸鱼，忙得热火朝天。” “你呢？不出力气，洗衣做饭都不肯，只知道在家里混吃等死，我们给你是看得起你，更何况你一个人还得吃多少？” “这都是两个人七天的分量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要点脸行不行，帮不上别人的忙也别出来添堵，跟其他阿婆们学学！” “爱要不要，拿来！”慧芽儿有样学样，趁着王大娘不注意，伸出手抢过那袋米。 王大娘震惊的瞪大眼，反应过来后拍着膝盖大哭道：“哎哟，我的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啥都没说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明明都说发粮食，咋就不给我发，我不活了，呜呜——” 说着，她整个人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用的是泼妇骂街的招数。 苏婉刚回来就碰上这堆事，没发火就算脾气好的了。 她冲过去，狠狠地踩在王大娘的胸口处，用短刀贴着她的脖颈处哗啦：“树老要皮，人老要脸，你若是不要，我替你割下来做成扇子？” 王大娘吓得哆嗦，直翻白眼。 这苏婉跟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了，之前就很无法无天，现在更是肆无忌惮！ 她吞了吞吐沫道：“阿婉，大娘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我现在走，我脸皮还是要的，人不要脸怎么活……” 要不是刚才路上听说了苏婉杀人的事，她可能还得闹上一会。 原本还在半信半疑的她，登时吓得够呛，手脚并用地爬起。 苏婉可不管她，提起刀就是一剁！ 王大眼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苏婉用短刀拨开切下来的长发，冷嗤了声：“长黎，将这里收拾干净。” 长黎看着王大娘身下的恶心东西：“姑娘，那她呢？” 第431章 出人意料 第431章 出人意料 “她要晕在这就让她晕在这，我们该回去休息就休息。” “好嘞。”长黎收拾好东西，跟着彩云、慧芽儿回了家中。 苏婉在私塾两边转悠了会，又跟里正交涉了下。 那边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里正看苏婉平安无恙，笑眯眯的道：“阿婉，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好在你平安无事。” 苏婉无奈一笑。 若是告诉里正真话，他们估计得吓个半死，或者直接不相信。 “董家人都走了么？” 里正点了点头道：“都走了，有二牛盯着不会出事，只是阿婉我不懂，为什么要将他们都赶走，好歹也是几个壮劳力。” “阿伯，董家村的那些人心不在我们这，留着也是祸害，而且你说他们是壮劳力，他们有几个是认真巡逻干活的？” 每个都好吃懒做。 “唉。”里正叹了口气道：“对了阿婉，我们放在你那里的粮食可以拿出来点吗，上次让你爹给我们拿，他都没找到地方。” 苏婉道：“那地方只有我知道，你们想拿随时都可以，阿伯，你愿意相信我，我就不会抛下你们。” 里正多了几分正色道：“好。” …… 溪水村。 苏长寿和苏长福两兄弟回家的时候双腿都还打着摆子，正吃着饭，苏老爷都看不下去了，骂道：“咋了？” 向老太撑起下巴道：“你们回来就一直抖，看到啥了，吓成这样？” “阿婉那丫头，杀人了。”苏长寿哆哆嗦嗦。 苏老爷子动作顿了顿，骂道：“婉丫头回来了就是好事，那些反贼都该杀，乱民也是，杀得好，怕这个干啥，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个女娃娃。” 苏长福道：“杀的是董晓春！” “董家村的那个矮胖的？”苏老爷子惊疑不定，董晓春他有印象，在董家村很有话语权。 苏长寿重重点头道：“就是他！” 苏老爷子来了兴致道：“咋回事？” “他想要阿婉分粮食，说阿婉不分的话他就带着董家村的人走了，还说阿婉将东西都给私吞了，具体啥咱们也没听得太清楚。” 苏长福只挑能说的说，模糊带过：“最后他骂阿婉水性杨花跟男人们……” 后面的话苏长福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着实说不出来，只隐晦地提了几句，在场的众人不是傻子，都听得分明。 就连外边听墙角的张氏都听得一清二楚。 向老太破口大骂道：“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姑娘家不在家里待着，整天抛头露面跟老爷们混着，怎么可能有好名声！”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没吭声。 向老太越骂越起劲，吐沫星子都喷得到处都是，手还边捶打旁边的桌子。 “行了！”苏老爷子抽了口，没有烟味了，这才阻止向老太道：“要是没有婉丫头，咱们不会这么安稳的，少说几句，她都是为了我们好。” 向老太啐了口道：“为了我们好？我看她是自己想出风头，为了自己的产业不被牵连，苦了我们老苏家的名声，被她一个人败坏了。” 苏老爷子皱眉道：“你少说几句，别忘了长安还没回来，你……唉！” 提到苏长安，向老太心如刀割，骂骂咧咧的嘴巴闭上了。 可怜的小儿子哟，怎么还没回家，城攻下来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消息传来？ 见老两口没再说话了，苏长寿和苏长福躬身告退。 到了外边，苏长福又被张氏拉过去说了好长一段悄悄话，苏长寿自己滚回了冷冷的被窝。 顺带还吵醒了三个儿子。 …… 数日后，苏婉铁血无情的手段传遍了整个村子，就连周边的村子都听到了她的名号，另外，再加上东山寺加持。 苏婉的名声竟然日益高涨，都说她是活菩萨。 名声是靠积攒的，特别是大乱的天下，积攒名声更为容易，小恩小惠，就能被人感恩戴德半天。 只不过一直施粥也没那么多东西给流民吃，得想别的办法。 比如这天，苏婉跟了无禅师坐在椅子上商量道：“禅师，你们东山寺有多少地和果子树，应该都还没有翻土地吧？” “苏姑娘是什么意思，老衲不懂。” 苏婉眯起眼道：“以物易物，让他们干活我们给出对等的粮食，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这样操劳下去，我们最终落不得什么好名声。” 了无禅师面不改色道：“苏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老衲都听苏姑娘的。” 就知道这和尚会这么说，苏婉也没指望他能给出很好的意见，站起身道：“那了无禅师记得将你们地契什么的都给我看看，我心里好有个数。” 了无禅师点头道：“稍等会老衲会让人送给苏姑娘。” 苏婉倒是不着急，确认了方案，她就开始看向周围，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必须得多找点活才行。 不如开几个果酱厂子或者别的吃食？ “切勿操之过急。” 到了门口，了无禅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苏婉脚步顿了顿，轻声道：“谢谢禅师提醒，小女心中有数。” “阿弥陀佛——” 三日后，传来杨尤的部下攻入上京城的消息。 此时的苏婉正擦着额头上的汗吃着饺子，她诧异地看向兴宁道：“没听错？” “怎么会听错，是影一大哥亲口说的。” 苏婉神色微变，怎么可能，上京城不是有王师驻扎，还有唐锦殊等众位大臣在，那些达官显贵不都往上京城里撤的？ 怎么会被杨尤部下突破。 不由得，苏婉开始担心起唐小九一家子的安危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苏六郎凑过来道：“阿姐，小九不会有事的，他们再怎么样都不会动唐家，他们不敢的，唐大公子可是首辅。” 少年首辅，何等尊荣。 杨尤想当皇帝肯定得有个辅佐自己的好臣子，他绝对会想要将唐锦殊收入麾下。 苏婉吃了个饺子道：“倒是不担心这个。” 这事情还没消停两天，就从上京城传出杨尤被斩首示众，反贼兵败如山倒的消息，这让众位百姓哭笑不得。 变天居然比翻书还要快！ 上京城，皇宫内院。 四处都是硝烟弥漫，箭矢满地，尸体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这里显然是刚经过一场大战。 杨尤尸体躺在台阶处，头颅被高高地挂在城墙上以示天子之怒。 “呜呜——” 殿内，有人正在嘤嘤哭泣，如泣如诉。 第432章 一网打尽 第432章 一网打尽 “圣上，这都是臣妾哥哥的主意，和臣妾无关。”杨妃衣衫褴褛，跪在地上，早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她跪在地上，膝行着往前走。 手指即将碰到百里坛时被太监挡住了：“杨妃娘娘，圣上龙体重要，还望别离圣上太近。” 杨妃泪眼婆娑，百里坛最爱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找了个姿势，尽可能显得自己优雅好看：“圣上，你真的不顾往日情分了？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真的要对臣妾赶尽杀绝？” “臣妾已经失去了皇儿，现在又失去了哥哥，臣妾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啊，圣上，你好好看看臣妾！” 太监总管路延寿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是杨妃惯用手段。 昏聩的皇帝最吃这套，会不会被杨妃给得逞？ “杨妃娘娘，圣上亲自来看你已经是你的恩赐了，你何必如此不体面，来人，送娘娘上路！” “百里坛，你当真如此绝情！” 眼看着两个小太监要过来绞杀她，杨妃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向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的百里坛。 “咳咳——” 百里坛最终出声了，他惨白着脸色道：“爱妃，这是谋逆的大罪，你让朕如何原谅你？如何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杨妃还以为百里坛是要放过她，哪知道是催命符。 她立即道：“圣上，这件事真的与臣妾无关，是臣妾哥哥一人主谋，臣妾完全不知情，而且臣妾已经孤立无援，就算活着也翻不起风浪，圣上，你放过臣妾吧！” 百里坛脸色阴沉道：“你真以为朕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的嘴脸？这么多年了，你杨家不肯交出兵权，这次倒是一网打尽了。” “咳咳——” 说着，百里坛重重的咳嗽出声，就好像命不久矣，他喘息地闭上眼。 杨妃却惊得神色怔忡住了。 她跌坐在地，似问非问地道：“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百里坛睁开眼，那双眸子精神硕硕，除了病气较重，其余都是帝王的仪态，“知道百里奇非朕亲子？” “还是知道你早就跟人暗通款曲？还是早知你杨家要反？” “哐当——” 不仅是路延寿吓了一跳，就连杨妃都吓得打掉了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她眼神惊愕，惊骇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百里坛。 怎么可能？ 她不是隐藏得极好么，怎么会被这个昏君发现！ 在此时，百里坛站起身，颤颤巍巍地往下走，仿佛站不稳了，他到了杨妃的面前，伸出手指掐着她的下巴。 逼迫她直视自己。 在杨妃的脸上，他看到惊骇和恐惧，他满意极了，伸出手拍了拍杨妃的面颊：“啧，你这张脸，曾几何时，倒真是让朕魂牵梦萦。” 说着，他扯出一个笑，眯起眼道：“怎么不说了，朕听着呢，你继续狡辩。” 杨妃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除了害怕就是疑惑，百里坛这昏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提防她的？ “不说了？”百里坛笑出声，站起身道：“那就上路吧。” 听到上路二字，杨妃伸出手拽住百里坛，眼眶里都是红血丝，她咬着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奇儿不是你的皇子？” 百里坛那张面皮带着浓重的病气，他淡淡道：“从始至终，你以为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杨妃倏地颤了颤，她问道：“奇儿的死，和你有关？” “如果不是朕默许，你以为皇后能得手？”百里坛笑出声，有些癫狂，“这天下，千万人争抢，真是妙哉——” 杨妃心如死灰，知道再多说也没有半点用处。 百里坛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计谋，那怎么可能还有所谓的一夜夫妻百夜恩。 恐怕，他恨不得她千刀万剐。 如今白绫还能留个全尸，倒也不错。 “圣上，首辅大人求见。” “……” 唐锦殊从外边走进来，便看到太监们在收拾杨妃的尸体，他道：“圣上，你身体还未好全，该回去歇息了。” 百里坛斜了眼唐锦殊，又恢复成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爱卿啊，这次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朕的皇位，否则朕现在恐怕要被打出上京了。” 唐锦殊垂首道：“只要圣上听臣劝告，不增加徭役赋税，这天下，谁也抢不走。” “是吗？”百里坛叹了口气，看向天色道：“可朕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为何这天下不能给朕陪葬？” 唐锦殊神色微变，手心之中都生了一层冷汗。 世人都说百里坛昏聩无用，是昏君，只有他知，伴君如伴虎，百里坛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很难伺候，他登上这个位置时，就在提防别人造反。 同时，他还想毁了这天下。 而他作为首辅，百姓心里的那盏灯，他只能尽心尽力，不让这昏君犯错。 “圣上，你累了。” 百里坛摆摆手道：“路延寿，扶朕回宫，没听到首辅大人催促朕回去休息了？” 伺候在旁边的路延寿立即走过去，拖着手把人扶走了。 身后，唐锦殊目光沉沉地瞥了眼杨妃的尸首，又挪开目光，倒不觉得可惜，毕竟是杨妃有错在先，竟敢在后宫之中。 做出苟且之事！ “唐大人。”有个小宫女站在不远处，朝唐锦殊招了招手道：“皇后娘娘请唐大人过去一叙。” 唐锦殊犹豫了会，跟了过去。 后宫这边没有战火硝烟，难得安宁和气，姜皇后跪坐在蒲团上，竟然还有心思抄录佛经，似乎很早便知道杨尤只不过是有来无回。 “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皇后落了笔，勾勒最后一个符号道：“唐大人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跟皇上倒是将我们瞒得死死的，真是好气魄。” “娘娘，臣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唐锦殊眉眼微蹙，不喜欢姜皇后过问前朝之事。 姜皇后放下笔，转过身，满身的雍容气度：“唐大人，本宫何时说过要干政？本宫找你来，是有话要问你。” 唐锦殊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大事不妙。 “娘娘请问，若臣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大人答应的倒是爽快。” 姜皇后眯起眼，目光落在唐锦殊身上，不放过他身上半点异样道：“本宫问你，当初大殿下的死，与百里坛有无关系？” 第433章 心如死灰 第433章 心如死灰 大殿下，姜皇后的嫡长子。 也是唯一被立为太子的皇子，只不过，立太子没多久，就溘然长逝。 唐锦殊没立即回答，只是作揖道：“臣……” “够了。” 姜皇后闭上眼，一滴清泪滑过脸庞，似乎在和过去做抉择：“你不说，本宫也知晓了，今日多谢唐大人来这走一趟，送客。” 她表情无悲无喜，反而有种释怀。 今日让唐锦殊来不过是让那颗心寂灭，她知道在唐锦殊的嘴里是得不到那句肯定的。 但从唐锦殊的表现她都猜出来了。 她的亲生皇儿，倾注了满腔心血和爱意的皇儿，被百里坛亲手给害了。 虎毒尚不食子，百里坛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就算百里坛是君王，她的皇儿没有忤逆不孝，也不能如此葬送他的性命。 姜皇后闭上眼，泪水滚滚而落。 最后她跪在地上，将亲手抄写好的佛经，一页一页地撕下来点燃，烧给已故的大殿下。 “狠心如此！” 要知道这般，她就不会做他人手中的利剑去伤害百里奇。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设计好的阴谋，百里坛和唐锦殊想夺回兵权，即便知道杨家和杨妃的野心也故作不知。 用她的皇儿做了个诱饵，让杨家野心更为嚣张！ 让杨家以为百里坛是个无脑昏君，受到了杨妃的蛊惑，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要得到兵权。 如今，他们是如愿了，而她的皇儿死不瞑目！ “母后，你怎么了？”百里修从外边走进来，走到了姜皇后身后她都没有发现，他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姜皇后睁开眼看向他道：“修儿，好在还有你在，多亏了苏姑娘救活了你，不然母后可能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话落，她伸出手将百里修捞入怀中，抱得紧紧的，满身的怯弱在此刻又变得刚强起来。 百里修回到皇宫这么久，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不问世事的男孩，阴谋诡计他自然都明白：“母后，刚才小太监传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姜皇后想要百里修成长，有些眼线和事情都没避开百里修。 百里修欲言又止，小声道：“小太监说方才父皇赐死了杨妃，还说二皇兄百里奇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血，而是杨妃通奸生下来的产物。” “嘶——” 姜皇后抽了口冷气，这种丑事可不能乱说，她立即捂住百里修的嘴道：“修儿，以后这事莫要往外穿，我们母子知晓就行。” 百里修拿开姜皇后的手道：“母后放心，修儿明白。” 难怪，她当初要杀百里奇的时候那么顺利，原来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不，即便是亲生的那又如何。 百里坛难道还会不杀么？ 天大的笑话！ “皇后娘娘好雅兴，今日竟然在这抄经念佛。” 倏地，外边传来一道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百里修四处张望，仍旧不知道说话的人在哪里。 他眼睛里露出恐慌，害怕有人要来杀他和母后，张嘴就要大叫。 “咻——” 破空声传来，一颗石子击打在百里修的昏睡穴位，他立即昏睡了过去，整个身体软软的歪倒在地。 姜皇后吓得不轻，她可就剩下百里修这个精神寄托。 就算她死了，修儿也不能死：“修儿？” 没反应，她手脚冰凉，怒视着现身的男子：“百里青，你对修儿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放心，我只是让他昏睡会而已，过段时间他自然会醒。”百里青语调冰冷，他缓步走进佛堂内殿，眼神很沉。 姜皇后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来是什么意思？” “今日杨尤败了，孤自然得来看看。”百里青冰冷的目光落在姜皇后身上，“更何况，孤若没记错的话，今日可是大殿下的忌日。” “孤来给他上柱香，皇后娘娘应该不会阻拦吧？” 姜皇后心中复杂的说不出话，一个外人还能记得皇儿的忌日，可百里坛记不住，真是莫大的讽刺。 “殿下若肯，九泉之下的皇儿自然开心，请——” 姜皇后抱着百里修让开位置，准许百里青进去。 百里青走到牌位前，点了三根香，他鞠了三躬道：“如今他们都死了，就没人再阻拦你了，百里坛这个老狐狸差点连孤都骗过去了。” 紧接着，他将香插进香炉里，转身看向姜皇后。 “殿下今日怎么会突然进宫，这里不安生，又有许多兵卒，若是被抓住，殿下肯定不好过。” “你以为那点人能抓得住孤？”百里青嗤笑出声，冷声道：“皇后娘娘别转移话题，孤问你，到底知不知道百里坛是伪装的？” 姜皇后摇头道：“若是本宫知晓，又怎么会让我皇儿白白丧命？” “呵——” 百里青眯起眼，并未将姜皇后的话当真，皇宫内院，谁的话都不可信。 要不是他早知道百里坛狡诈心性，这次他的人肯定也会折损在这，好在他抽身较快，稳坐钓鱼台。 “殿下不信？”姜皇后抬眸，苦笑道：“不是谁都像殿下这般聪明的，我这样的人，只配被利用，苟且偷生罢了。” “皇后娘娘不必这么贬低自己，若真的如你所言，你不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 百里青伸出手，扔下一包药道：“上次你下药，孤阻止了，这次，皇后娘娘可不必心慈手软，只不过，小心为上的好。” 姜皇后盯着桌上的那包药，看不出来成色，外边是纸包着的，也没传出味道。 “是什么药？” “娘娘不必知道，只知道会让他醉生梦死。”百里青转过身，目光如狐，“你要知晓，有些东西被抓住，是杀头之罪，人要懂得变通。” “即便你是皇后娘娘，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人报仇时，没必要将自己的性命也折损了，毕竟，你还有百里修不是？” 听到这话，姜皇后恍然大悟。 她躬身道：“难得殿下费心，居然和我说这么多的话，我心中万分感激，不会辜负殿下期望的。” “既如此，便好。” 百里青眯起了眼，他神色寡淡，看不出喜怒，但姜皇后明白，百里青是刻意为了她走这一趟。 兴许是看在——她跟她母亲是手帕交的份上？ 姜皇后抱着百里修，跪在蒲团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最后道：“今日也是姐姐和太子殿下的忌日啊，我倒是差点忘了。” “母后？”百里修悠悠转醒，看向她道：“你在说什么？” 第434章 何错之有 第434章 何错之有 “没事，修儿你过来磕个头。”姜皇后拉过百里修，摁在蒲团上道：“修儿，你以后要学会心冷，心中不要再有父皇了，他不配。” “儿臣知道了，母后你放心，儿臣心中只有你！” 百里修从小跟在姜皇后身边长大，他对百里坛的印象只有偏心这几点，他觉得，百里坛根本配不上他的母后。 听到这话，姜皇后满意地笑了笑：“还是修儿懂事。” 百里修也跟着笑了笑道：“对了，母后，刚才是谁来了？他人呢，有没有伤害你？” 说着，他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却发现没有半个鬼影子。 姜皇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修儿放心，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只要我们听话，他啊，跟你大皇兄一样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百里修想到死去的大皇兄，心酸道：“母后，我对大皇兄没印象了，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傻孩子，你那个时候才刚出生不久，怎么会有印象。” “母后……” 姜皇后烧了经文，站起身道：“走吧，是该出去看看皇宫成了什么样。” “好，儿臣陪你。” 听到这话，姜皇后满意地笑了笑。 …… 出了皇宫，百里青上了马车，无畏正在外面驾马，这次马车坐的不是玄景世子，而是第一谋士魏颍川。 要知道杨家那些反贼将领以及杨家九族都被抄了。 除了魏颍川逃了出来，那些将士们也都被流放或者派遣修筑边疆城池，可魏颍川却安然无恙地坐在这。 “可知错？”百里青冷声发问，整张脸透着冰冷之色。 魏颍川满脸固执，并不认错：“属下不知何错之有，还请主子明示，若主子说不出，那属下便是无辜的。” “无辜，就你也配说无辜二字？”百里青神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 魏颍川不卑不亢，梗着脖子道：“自然，主子若不直言，属下如何明白哪里做错了？” 空气倏地凝固，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里面的两个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外边驾马的无畏差点就握不住缰绳了。 这魏公子还真是嘴硬心软，在殿下面前从来就不服软，一直都是个刺儿头，亏殿下还一直宠着他。 不过—— 殿下在这个世上本来剩下的亲人就不多了，不宠着魏公子能宠谁？ 两个都是可怜人，只不过是抱团取暖罢了。 “要不是你这次莽撞行事，我们的人手怎么会受伤？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百里坛和唐锦殊不好对付，你为何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魏颍川冷声道：“主子怕这怕那，可属下不怕，属下知道要做什么，主子大可放心，那些状况属下都算得很清楚，即便出现状况都会在可控之中！” 听到这话，百里青的脸色更沉了，几乎蓄满了风暴。 “你觉得孤是在怕？” 魏颍川听到这话，立即愣住了，只因为他用了“孤”这个自称，这说明百里青真的动了怒。 他扭过头，青着脸道：“殿下不必这般生气，臣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如此莽撞行事，只不过杨尤该死，他不配做殿下的剑。” 今日突然溃败，自然有他的功劳，否则凭借唐锦殊和百里坛不可能这么快赢了杨尤。 只不过是杨尤信任他，而他指了条错误的路和信息，这才让唐锦殊等人目的得逞。 不过，这并不打紧，杨尤此举，本来就是百里青派来试探唐锦殊和百里坛的能力的，假以时日，他们必定让百里坛的狗头落在地上！ “颍川，你喜欢当谋士，孤让你当，但你不能将你的性命置之不顾，你可明白？” “表哥，我明白的。” 魏颍川面色涨红，转过头看向百里青，心平气和地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以后不会再犯同种错误。” “嗯。” 听到这话，百里青才归于平静，闭上眼靠着假寐，手指不断摩挲着狼牙剑穗。 魏颍川盯着那个剑穗，伸出手摸过去道：“表哥，这个是你新买的？能不能给我，我折扇正好缺个挂件。” 百里青移开位置道：“大街上多的是，你实在想要自己去买，这个不行。” “唔——”魏颍川是何等精明的人，暧昧地道：“你不肯给，是不是说明这个剑穗是苏姑娘送的？” 百里青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眼魏颍川道：“你接下来是想休息还是继续替我做事？” “我啊，自然是休息，不过我要先去看看皇外祖母还有传闻里的苏姑娘，如何？”魏颍川累了，想歇一会。 这两个人怕都不是魏颍川想去看的。 百里青眯起了眼，盯着他道：“只是这样？” “表哥既然知道何必问得那么清楚？”魏颍川敲了敲门板道：“无畏，能不能走快点，我想好好睡上一觉，这在军营里的生活，可不比你们潇洒。” “表公子受累了，属下这就加快速度。” 无畏笑出声，高声道：“表公子你刚才说对了，那个剑穗的确是苏姑娘给我们家主子的心爱之物，平时主子就爱不释手，你肯定要不到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魏颍川笑出声，看向百里青道：“真是没想到表哥这么快动了凡心，我还以为你得孤独终老呢。” 百里青闭上眼，假装听不见打趣声。 …… 百家村，苏婉听到兵败了的消息，起初是愣住了，之后又有些释怀，她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据她了解，杨家的根基并不深，若这么容易起事成功，那是不是意味着，朝堂弱得很。 上面的人不堪一击，那以百里青的聪明才华恐怕早就坐上那个位置了，何必忙活辛苦这么多年。 “哗啦——” 夜晚，她收回思绪，正好走在河边，便听到了水声。 她抬头看过去，河边有个火光，隐隐约约的，似乎即将熄灭，长黎拉住她道：“姑娘，咱们别过去，万一是水鬼呢？” 水鬼？ 天底下哪里有鬼，最像鬼的是人心！ “你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是谁大晚上的在这里烧火，也不怕突然头晕掉进河里。”苏婉不是开玩笑。 这里水急又很深，万一掉进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是真的要人命！ 长黎是真的怕这个玩意，手指都是冰冷的：“不，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第435章 谋朝篡位 第435章 谋朝篡位 长黎还是怕苏婉一个人过去被水鬼拉入水中，大着胆子跟在苏婉身后。 整个人走得很慢，战战兢兢地拉着苏婉的胳膊。 等靠近了，苏婉才出声道：“谁在那里？” 长黎见没人回应，也壮着胆子大声道：“谁在那，我家姑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是人是鬼都出个声音啊！” 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躺着，跑到河边来干啥。 不是鬼也不可能是好人，难道是乱贼和乱民？ “唔，你看我像是鬼吗？”河边的那人转过头，露出个温和的笑。 “阿婆？”苏婉惊讶，走过去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睡觉跑这干什么，万一掉进水里可怎么办？” 长黎看是老太太，也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打量：“是啊，姑娘说得对，阿婆你怎么在这？还——” 说着，她愣住了，看向满地的纸钱烟灰和水果酒坛。 这些东西，不是扫墓的时候用的吗？ “阿婉、长黎啊。”老太太叹了口气，靠在石头上看向漫天的月色，“陪我这个老婆子喝一杯吧，我心中不太爽快。” 苏婉和长黎很快明白过来，老太太这是在祭奠死去的亲人。 估计老太太是怕打扰到苏家人，这才大晚上的跑到河边，没想到还是被两人碰见看到了。 “阿婆，你想喝多少我们就陪你喝多少！” 老太太眯起眼，捧着酒坛子道：“你这孩子的性格我就是喜欢，难怪青儿也对你青眼有加，阿婉啊，以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好好过日子？ 这哪跟哪，都没成亲更没在一起，老太太的思想太超前了。 苏婉喝了口酒，靠在旁边道：“阿婆，你说笑了，这种事顺其自然就行，若真的在一块，那肯定互相扶持共同进退的。” 闻言，老太太抿了抿薄唇，笑着道：“你说的在理。” “长黎，你回去取点吃的来，我跟阿婆再在这里坐会。”苏婉吩咐。 反正长黎坐在这是不喝酒的，还不如打发去做点事。 长黎福身道：“姑娘，我这就去。” 暗夜之中，只有长黎渐渐远去的声音，还有溪水不断击打在石头上的调子，黑夜滚滚，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那种寂寥的心思，在月色星空下，越发浓重了。 老太太摸了摸眼眶，又抄了把溪水打在脸上道：“阿婉，我心里好痛。” “……”苏婉没接话，知道老太太在痛苦什么。 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据她所知，老太太只有百里青这个亲人在了。 儿女都已经丧命。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道：“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设防，若我仔细点，怎么可能会被百里坛钻空子。” “阿婆，人不是神仙，做不到料事如神，你想开点。” 事情都发生了，再钻牛角尖也无用，还不如朝前看，好好活出自己的风采。 亦或是去报仇，这样才是正理。 “你这丫头倒是会安慰人，唉——”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青儿从小命就苦，我这老婆子除了拖累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苏婉拿过酒坛子碰过去道：“阿婆，你这话说的若是让他听了他肯定不开心，你在他心里可是最温暖的存在，怎么会是累赘？” 老太太喝了口酒，那种辛辣的味道让她更为迷茫。 “他倒是真会这么觉得。”老太太嘀咕了声，看向苏婉道：“你跟他认识不久，了解得倒是比我这个祖母还有透彻。” “阿婆，你别打趣我了。”她忙说了句，回道：“阿婆，杨尤兵败，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还是……” 老太太心思很沉，提到这个问题，看向苏婉道：“丫头，你觉得呢？” “我相信他。” “相信他就够了，咱们啊，不要想那么多。”老太太反而来开导苏婉，怕她对百里青失望，“青儿此举，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苏婉点了点头道：“阿婆，你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闻言，老太太挪开目光，看向苍茫的夜色，表情没有半点温度，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先帝突然驾崩，根基不稳，青儿的父亲正在代表皇帝巡南，我急召他回，没想到在路上他遭遇埋伏。”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只听见他失踪了，再后来，上京城开始发生动乱，反贼攻入宫内，挟持了我，让我交出传位昭书。” “反贼之人便是百里坛，当天晚上，太子府被人围攻，上上下下，只有青儿逃了出来，而我被囚禁在宫中。” “青儿的母妃为了救他，被乱箭射死，她母妃死在了他的眼前，可他却无能为力，他年纪还那么小，只能被人护送出逃。” 苏婉呼吸微蹙，胸口都疼了起来。 她知道百里青小时候肯定很惨，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惨烈的事。 “出逃的时候，碰上了同样在逃命的太子。”老太太为了麻痹自己，都不称呼太子为皇儿，这样似乎能减少痛苦。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老太太依旧痛得不能呼吸。 要不是今天是忌日，她想一吐为快，打死她都不会跟别人提半个字。 “他们父子俩，见了最后一面。” “之后，我想给太子收尸，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太太闭上眼，将泪珠滑断。 当时，她在宫里头的日子并不好过，用传位诏书逼迫了百里坛，求见太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百里坛那贼子谋朝篡位，废了我这个太后，将我孩子斩杀，更让我孙子从小背负血仇流离失所，我恨不得将他抽皮扒骨！” 她最恨的还是百里坛竟然能对太子下得去手。 明明太子从小就爱护他。 苏婉坐了过来，靠在老太太的肩膀上道：“阿婆……” “吓到你了吧？”老太太收了恨意，恢复正常的神色，“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我的情绪有些失控，阿婉你别怕，我不是对你撒气。” 苏婉摇了摇头，心中很惋惜地道：“阿婆，我没有怕，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太子是我倾心培养，他必定是一代明君，偏偏毁在了百里坛这阴险毒辣之人手中！”她道：“要不是我们信任他，怎么会让他有机可乘！” 信任？ 苏婉目光诧异，老太太和已故的太子不像是愚蠢之人，怎么会相信百里坛：“那样的人，你们怎么会相信？” 第436章 重振旗鼓 第436章 重振旗鼓 以她对百里坛的了解，这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昏君。 纵情声色，不管百姓疾苦。 相信别人也不该相信他才是，难道是老太太和已故太子被蒙骗了？ “百里坛母妃的地位并不高，他是先帝醉酒之后和宫女厮混生下来的，那个宫女生下他就死了，他自小在后宫之中被太监宫女欺负长到五岁。” “因为那些年的磋磨，他身体孱弱瘦削，大病小病不断，算是苟延残喘，直到，我的皇儿遇上他。” 老太太原本不是刻薄之人，要不是隔着血海深仇，她不会用方才那些话去描绘百里坛的形象。 此时此刻，她想到已故太子。 恨不得将百里坛的虚伪面具撕破，恨不得将他杀了了事，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 “当初，我就不该让太子去后花园消食，这样就遇不上那养不熟的白眼狼！怪我将太子教得太过仁义，太子是兄长，见到了不平之事，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他罚了那些宫女太监，给了百里坛一个体面的身份，后来百里坛就跟在太子的身后，我只当他是个助力，没想到会被他啄了眼！” 是啊，当初她们都以为百里坛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再加上和太子关系极好。 他们就当他是真心实意想为太子鞍前马后。 哪知道到最后竟会如此。 那张虚伪的面皮隐藏着多黑暗狡诈的心思，当初得知是百里坛在搞鬼的时候，就连她这个运筹帷幄的太后都震惊不已。 话，听得苏婉略显心惊。 老太太倒了倒酒坛子，没想到里面都空了：“最重要的是，太子的尸首尚无下落，只是有人传被大火烧尽了。” “大火？”苏婉皱眉。 这么说起来百里坛还真是个心思复杂的小人，太子对他那么好，还能毁了尸首。 太子这样的身份，再怎么样都不能被这么对待。 老太太苦涩地道：“那狗崽子心狠手辣，不管如何，我都不惊讶。” “咔嚓——” 身后在这时传来树枝断裂声，两人转过身，看到长黎提着装满点心的篮子往这边走，里头似乎还有半只烧鸡。 “姑娘，阿婆。”长黎看到两人的酒喝光了，从篮子里拿出新的酒壶。 “你们少喝点，即便这是药酒不伤身，但喝多了，也会醉的。”长黎像个老婆子不停地数落。 老太太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道：“今日不喝往日都没时间喝了，你这丫头少打断我的雅兴，来，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点。” 盛情难却，长黎挨着苏婉的旁边坐下。 三人喝到大半夜，直到深夜，才收拾东西回了家中。 李氏听到动静走出来道：“锅子里还烧得有热水，你们几个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萱草她们还在那看着火呢。” 苏婉应了声，笑着道：“娘，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天热，心里燥得慌。”李氏摇着蒲扇，拍了拍蚊子道：“阿婉，你洗完澡来娘房间里一趟，娘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苏婉看了眼李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心中倒是奇怪李氏有啥话要跟她说，想不到就不想了，苏婉转身领着老太太跟长黎去了浴房那边。 洗过澡后，她才去李氏那。 此时，李氏坐在床榻上，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看到苏婉来，她才道：“阿婉，过来让娘看看。” “娘，怎么了？”苏婉走过去，神色拧了拧。 李氏打量着苏婉，看她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才道：“娘这几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耳边总听到关于你的事。” “阿婉，你以后要不别出去了，你是女孩家，名声若毁了，这辈子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想到那些传言，将苏婉说的冷血无情跟个大汉一样，李氏不由得心疼担忧。 不是她想插手孩子的事，只是她心疼孩子，不想苏婉以后嫁不出去，遭受流言蜚语的折磨。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苏婉知道自从上次她杀了人之后就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那些人是敬畏她，但更多的恐怕是瞧不起看好戏。 “你别生气，娘不是想阻扰你，只是——”李氏害怕苏婉误会，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那严肃的神色变得慌乱。 “娘只是不想让那些人毁了你的名誉。”李氏想到苏婉杀人不眨眼就感觉心慌意乱。 不是怕苏婉变得无情，她是怕那些看戏的人传出对苏婉不好的名声。 苏婉拍了拍李氏，安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娘，我选择走这一条路就想过这些，我心中清楚，那些人的言论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既然选择了这条最为艰险的路，她怎么会害怕？ 她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滋润，过得舒心，不被人压迫，那就只能自己吃苦！ 李氏叹了口气道：“唉，娘心里实在难受，想到你承担着这么多的事情我就怕，阿婉，对不起，我们一家子不能帮你的忙还给你拖后腿。” 苏婉笑了笑道：“说啥呢，你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在帮我的忙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我也回去了。” “好。”李氏点了点头，将苏婉送到门口。 她盯着苏婉的背影，面色多了些苦闷，不过转念一想，帮不到苏婉的忙，但她可以站在苏婉这边支持不是么？ 对，她这个当娘的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回到屋子，苏婉就拖了衣服睡下了，杨尤这些乱贼虽然没了，但还有数不尽的乱民，她可不能休息。 更何况，明日还要去找了无禅师落实那些活计。 翌日，苏婉早早地起了，跟苏六郎上了马车去了东山寺。 了无禅师正在讲禅，半个时辰后才起身，小沙弥都散了开来，禅堂瞬间安静空灵。 “苏姑娘倒是来得早。”了无禅师打了声招呼。 苏婉回了礼道：“跟禅师约定好的时辰自然不能拖拉，不知道禅师答应我的可准备好了？” “老衲打算按照苏姑娘的说法建立几个作坊，让流民过来驻扎，等他们赚够了钱再遣送回去，当然，点子是苏姑娘想的，那些名誉也是你的。” 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就是没有银钱和吃食。 只要有了这些，他们肯定会重振旗鼓，谁不愿意安稳过日子？ “那些作坊已经开始建了？”苏婉诧异，没想到了无禅师这么快就拍板了，“在哪，还请禅师带我过去看下。” 第437章 偷梁换柱 第437章 偷梁换柱 作坊就建在东山寺山脚下的平地上。 这块平地都是东山寺的，建好几个厂房作坊都绰绰有余，依山环水，方便得不行。 方才苏婉上来是在马车上，都没好好看，如今倒是看了个仔细。 那些小沙弥很是卖力，都建了一半。 苏婉打量了会还算满意道：“除了这些，还要有住的地方，流民总不能睡在树底下，房子不用修得太好，能遮风挡雨煮饭就行。” 了无禅师捻着佛珠道：“苏姑娘想得倒是仔细，老衲佩服。” “禅师活了这把岁数，见过的经历过的肯定比我多，这些肯定想到了，我说出来只不过是班门弄斧，你用不着打趣我。” 在这点上，苏婉还是有自知之明。 若了无禅师没有两把刷子，她如今可能都死了或者还被困在梦里，更不可能在这里高谈阔论。 而且，了无禅师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受百姓爱戴的。 “苏姑娘，老衲怎么会打趣你？”了无禅师慈眉善目，宛若活佛。 许久不说话的苏六郎在此时道：“阿姐，你打算做什么买卖，我们自己已经有了点心和卤肉厂，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点心和卤肉这两个厂子现在都停工了，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可以重新办起来。 再弄厂子，苏六郎不知道能做啥。 苏婉莞尔道：“什么都能做，只要可以赚钱，现在嘛，最合时宜的就是酱菜和果酱，还有药材香料厂。” “香料？”苏六郎疑惑道：“阿姐你会配置香料么？我朝香料都是从西域那边购买，而且都是贵人才能用的。” “我会弄护肤品自然会制香料香粉香包，这些东西跟中药材区别不大，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苏婉眼睛亮了亮。 苏六郎听到她会，喜道：“若你会的话，那肯定又是一笔买卖。” 阿姐在他心里都是神明了！ 从西域来的香料丝绸特别贵，而且那些基本上都是贡品，就算流落下来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买不起。 多数都是供着名门姑娘使用的。 至于市面上的香料，比较廉价，味道还不好闻，不是刺鼻就是浓香了。 苏六郎虽然没用过，但以前苏芙在家的时候，他经常听她们提过，那个时候他傻，经常被苏芙姐妹俩捉弄。 “那就往这方面做吧。”苏婉想到哗啦啦的银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苏六郎点头道：“阿姐说啥就是啥，按照阿姐的想法来就成。” 旁边的了无禅师看着两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两位施主既然有想法了，那老衲就安排下去，到时候，苏姑娘只需要教怎么做。” “我是有这个打算，派遣几个靠谱的小师傅跟我学，再让师傅去教那些乱民，等稳定下来后，从乱民之中选几个靠谱老实出来。” “到时候小师傅们就可以回寺庙了，这人选，还请禅师帮我挑几个，如何？” 小师傅就是小沙弥，苏婉换了个称呼。 “苏姑娘都开口了，老衲怎么会拒绝？”了无禅师打了个佛号。 事情敲定下来，就要去做，苏婉回去跟彩云等人说了。 听到苏婉要开新厂子，她们几个都双手双脚赞同，无条件地支持帮忙。 苏婉对于她们的态度很满意，莞尔道：“你们现在去跟薛郎中和花语认识草药，彩云跟我学下制香。” “好。”常氏和王婶几个都没有异议。 众人各司其事，忙得热火朝天，苏婉加班加点地给众人教导基本知识。 她选择办香料、果酱厂其实还有个原因，夏季过去就是秋季，到时候硕果累累，肯定不会缺材料。 而香料原材料是花粉以及药材，打仗没有被毁的就是山脉，这些东西肯定也不会缺，不像卤肉糕点厂有很大的局限。 日日夜夜进修了三天，苏婉就领着人上山了。 等采完药材又放到院子里辨认，众人忙得脚不离地，到最后，总算勉强可以出师。 “姑娘，有人找你，他们让你去村口看看。”刘全在外边传话。 这个点，谁会找她？ 苏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诧异道：“全叔，有说是谁么，会不会是唐家的人？” 如果是了无禅师那些人肯定都直接放进来了，不会刻意通传。 “不是，听说是个书生。” 苏婉没有印象，她并不认识书生：“我现在过去。” 到了村口，苏婉打量着站在鹿砦前的人，看起来的确是个文弱书生，手中还拿着一把玉骨扇，脸色白净，头戴玉冠。 眉眼郎朗，清风徐徐。 “公子找我何事？”苏婉犹豫了会，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 男子笑了笑，眯起眼打量着苏婉，看着她小脸满是戒备，这才道：“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我听说过你，苏婉。” 苏婉看他一言道破自己的身份，警惕道：“你是谁？” “我啊，苏六郎认识我，若是没有我，六郎当初还回不了家呢。”魏颍川晃着玉骨扇，笑容款款，故意逗弄她。 “魏颍川？”苏婉走过去，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猜测。 之前她从吴伯和六郎口中听说过这个人，杨尤手底下的第一谋士。 就是因为有这个人在，杨尤大军势如破竹，可如今，杨尤已经被诛九族，那些乱军都被流放或者斩杀，魏颍川是怎么逃出来的。 现在怎么还来找她！ 苏婉心中响起警钟，沉声道：“魏公子找我什么事？” 魏颍川笑了笑道：“苏姑娘用不着这么见外，好歹我是苏六郎的救命恩人，我现在没有落脚的地方，来你这投奔，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乱臣贼子找她投奔？ 说出去是想要她死才对，而且，他恐怕是另有目的！ 见她不说话，魏颍川压低了调子，问道：“苏姑娘应该不会真的那么绝情才对，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在世人的眼中，魏颍川已经死了。” 死了？ 是什么意思，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呢。 难不成是魏颍川偷梁换柱，跑了出来，难怪，没有人追捕，更没有告示，否则凭借他的身份怎么能活下来。 “魏公子，真的没住的地方？” 魏颍川耸了耸肩道：“真的没住的地方，我骗你个姑娘家家的干什么，你说是吧？所以，还请你收留我！成不！” 第438章 意味不明 第438章 意味不明 情真意切，说得这么可怜巴巴，倒真是不好让人拒绝。 至少，苏婉说不出拒绝的话。 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人送了苏六郎和吴伯出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得帮上一把。 而且他看起来别有目的，那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你如果不嫌弃，自然可以跟着我，你是第一谋士，给六郎教教书其实挺不错，你说是么，魏公子？” 既然想待在她家里，那就付出报酬，有便宜不赚是傻子。 魏颍川皮笑肉不笑的道：“苏姑娘所言甚是，所以我现在可以走进来了吗？” “请进。” 苏婉让开位置，嘴角上意味不明的笑：“魏公子是怎么认识六郎和我的，在我印象中我们可并未见过。” “猜的。”魏颍川没打算说实话将百里青供出来，那多没意思。 人啊，得活得有趣味点。 苏婉挑眉道：“怎么说？”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去请你，而且态度恭敬，他们见到你的时候，更是谦卑，再加上一路上我早就听说过你乐善好施的名声了，猜到你的身份并不是难事。” “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个第一谋士的身份，苏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男人讲的话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的，苏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走在前面道：“那六郎跟吴伯呢？” “吴伯的身份想必不用我说苏姑娘都明白，他以前是将军，而我从小就仰慕他，认识他并不足为奇。”魏颍川依旧平淡，听不出其他情绪。 闻言，苏婉顿下脚步，转身认真地打量着魏颍川。 据她所知，吴伯的外貌跟以前大不相同，就算仰慕，也不该一眼就认出人。 除非天天对着吴伯的画像！ 再加上这魏颍川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大概比百里青还要小上一点，是怎么认识吴伯的？ “你在撒谎，吴伯早就退隐当马夫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吴将军，你是怎么一眼认出他的，还有六郎，你以前也没见过。” “可吴伯跟六郎说过，刚见面，你就认出他了，魏公子，撒谎也得打草稿，你这样，可骗不过我。” 苏婉冷冷的盯着他，想要在魏颍川脸上看出异样：“还是说，你在别人那里看过六郎的画像，那么，别人是谁？” “呵呵——” 魏颍川挑了挑眉，面不改色的道：“苏姑娘防备心倒是挺重的，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再说了，若想要害你们，怎么可能救六郎，你说是不是？” 的确是这样，可，苏婉还是不敢轻易放下戒备。 “苏姑娘，你的家应该就在前面吧，我自己走。”魏颍川没等苏婉，抬起脚步先走了。 苏婉嘴角扯了扯，跟了上去道：“你在转移话题？” 魏颍川假装没听见，只是走得更快了。 看他不想回答，苏婉并没有继续追问，到了家里，吴伯正好从门里走出来，与苏婉、魏颍川打了个照面。 而他身后则是兴宁跟苏六郎。 “魏颍川？”吴伯皱眉。 魏颍川原本温和的神色瞬间变成冷意，只不过那种冷意里还带着苏婉看不明白的情绪。 似无奈似惆怅更似痛苦？ 这些情绪稍纵即逝，只是瞬间，要不是苏婉一直盯着他，可能都抓不住。 “吴将军，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魏颍川恭敬地朝吴伯躬了躬身，“苏姑娘，我住哪？” 说完话，他自顾地往里头走去，自然的不像话。 如同这个院子是他的家。 苏六郎目光诧异的道：“阿姐，来找你的就是魏公子？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我们这，而且他不是杨……” 还没说完，苏六郎猛地闭上嘴。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杨尤可是反贼，魏颍川是反贼的谋士，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家窝藏反贼，他们可是杀头大罪。 “六郎，他救了你我，你可别忘了。”吴伯瞪了眼苏六郎。 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若倒打一耙，枉为人，乌鸦都知道反哺，他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苏六郎正色道：“我不会忘，师傅教训的是。” “你们要去哪？”苏婉看着三人。 吴伯收回打量魏颍川的目光道：“去周边巡逻下，六郎这小子每天都待在家里都得变成呆子了，再不去外边走走可能将我教的东西忘光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苏婉说了句。 吴伯点了下头，走在前面，突然又道：“阿婉，就让魏公子住我们隔壁吧，方便我盯着他。” 不用吴伯说，苏婉都是这个打算。 她回道：“吴伯你放心，我心里清楚，你们早去早回。” “好。” 魏颍川在里面催促道：“苏姑娘，是住不下了吗，非得将我安排到他隔壁？” “魏公子，难道你还想住在内院？内院可都是姑娘住的。”苏婉知道魏颍川听见了，“你是谦谦君子，不会这般无礼吧？” 魏颍川不吭声了，耳根子倒是红了些。 他自然不会强行住到内院去，那种地方岂是男进去的。 方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他不想跟吴伯待在一块。 缓了缓，他问道：“苏姑娘说笑了，自然不是，苏姑娘，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老太太，怎么来了这么久，还没见到人？” 苏婉眯起眼，讥诮道：“魏公子没来过我家，但对我家比我还清楚呢，阿婆出门遛弯去了，你想见她，得用晚膳的时候了。” 对于老太太的存在他都知道，不会是冲着老太太来的吧？ “这样啊。”魏颍川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在此时，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从外边传来，她领着几个老姐妹，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格外接地气。 老太太呦呵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等，我去拿个篮子，再一起去溪里捞虾米……” 说着，就往里头走。 刚走到一半，她抬起头，目光掠过苏婉，愣愣地落在魏颍川的身上。 眼神之中有着惊疑不定。 “这位是？”老太太神色疑惑，露出怅惘迷茫之色，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道：“长得倒是有几分眼熟。” “魏颍川。”苏婉小声介绍。 老太太动了动嘴，伸出手像是要摸魏颍川的脸：“像啊，太像了，你叫啥？魏颍川？孩子，你家里的长辈叫什么名字，爹娘是谁啊？” 第439章 成家立业 第439章 成家立业 “我没有爹娘。” 魏颍川声音低沉，看着老太太眼神之中似乎也有情绪流转。 苏婉盯着看了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人，难不成真的认识老太太，或者老太太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爹娘？”老太太的手摸到了魏颍川的脸颊上，喃喃自语道：“你爹娘是怎么没的，请恕老婆子冒昧了。” 魏颍川吞了口吐沫，几乎要脱口而出叫声外祖母了。 可他忍了忍，笑着道：“我没见过我爹娘，阿婆，你怎么了？” “怎么会没见过呢。”老太太显然不相信，不过她又皱起眉头道：“没见过好，没见过倒是符合了，会不会真的……” 话说到这，老太太没继续说了，而是看向魏颍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那眼神之中，格外让人心疼。 “老姐姐，你好了没有，我们可都等了半天了。”外边的老姐妹们看人没有出来，催促道：“不去我们可就先去了。” 老太太吼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自个去吧。” 老姐妹们觉得扫兴道：“哎哟，你早说嘛，早说我们就不等了。” “改天给你们讲故事，再多说，我就不给你们说了，赶紧走，少婆婆妈妈的。”老太太头也不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颍川。 仿佛怕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刘全将大门关上，老太太领着人走到里面，牵着魏颍川的手道：“孩子，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苏婉跟在两人身后，诧异地看向老太太。 难怪老太太行为会这么怪异，原来是魏颍川长得像故人，那个故人是谁？ 魏颍川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笑着道：“兴许是缘分吧，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这不足为奇。” 老太太抓住魏颍川的手，许久都不肯放开：“是啊，缘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又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魏颍川一字一句地回答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片刻后，老太太松开他的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泪：“你这孩子真是能言善辩，就跟我那个故人一样，我很喜欢。” “那故人……” 魏颍川说了三个字，改成安慰道：“逝者已矣，阿婆不必再伤怀了，人都是有自己的命数的，若她九泉之下得知你还在为她伤怀，肯定不会瞑目。” 苏婉打量着魏颍川，最后确定他对老太太没恶意才从院子里离开。 等她出去后，魏颍川面皮子松了松，不再那么紧绷道：“阿婆，其实我见你，也觉得你很和善，倒像是我的亲人。” “真的？”老太太眼中一喜，“不如你叫我外祖母？” “罢了——” 见魏颍川没答应，老太太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冒昧，不好意思地道：“哪有这样乱认亲的，你叫魏颍川是吧？以后我就叫你小川吧。” “外祖母。”魏颍川叫了声，藏在心中的那种情绪，一拥而上。 他早就想来见见老太太了，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从未见过，如今得见，心中都宽慰不已。 小时候，他就被送走，好不容易和百里青相认，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坎坷无比。 好在他争气，没有活得不像样。 老太太听到这称呼，眼睛猛地眯起，激动道：“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叫我，小川啊，你成亲没有，可有喜欢之人？” 嗯？ 刚认亲，就开始催婚了不成。 这就是有家人的快乐？ 魏颍川嘴角忍不住抽搐道：“外祖母，我还年轻，不用着急成亲的，而且自古以来先成家后立业……” “就是，先成家再立业，你得先成亲！”老太太抓住语句里面的重点。 魏颍川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居然嘴瓢说反了！ “外祖母，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先立业后成家，才能照顾未来的妻儿，你说是不是，若操之过急，对谁都不好。” 这次说对了，可老太太却不开心了。 满脸拧了拧，愁眉紧锁地道：“你这话说得让那些先成家的男子怎么有脸？” “外祖母，我不管他，只管自己。”魏颍川给老太太倒了杯茶，递过去道：“他们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我总不能对自己和未来的妻儿不负责。” “虽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是个懂道理的老人家，你认同我说的话吗？” 第一谋士，洗脑的功力还是有的。 老太太皱眉道：“似乎有点道理。” 魏颍川可不想成亲，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他怕再被老太太催促，站起身道：“我去看看苏姑娘给我安排的住处。” 老太太道：“我跟你过去，若是缺啥就跟我说，我给你安排妥当。” 魏颍川拒绝不得，点头道：“谢谢外祖母。” 没催促成亲老太太还是很可爱的，慈眉善目，是他心目中的外祖母。 其实，魏颍川对于成亲这件事并不感冒，若能遇上喜欢的人，不管先成家还是先立业都无所谓，可这喜欢的人，怕是不好遇上。 “外祖母，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刚到隔壁院子，苏婉就听到了这称呼，怎么着，刚一会儿就认上亲了？ “阿婉对我很好，你以后也在这里常住吧，我给你付房租费，谁让我们这么投缘呢。”老太太笑着跟苏婉介绍道：“阿婉，以后小川就是我的外孙了。” 苏婉：“……” 你老没开玩笑？ 亲都认得这么草率的么，还是说，这魏颍川真的是老太太的外孙？ 苏婉皮笑肉不笑的道：“阿婆，你们没有在开玩笑？他是你外孙？你同意么？那魏公子也同意么？” “苏姑娘，这就不用你操心。”魏颍川眼底透着笑，“我住哪？” “呵呵——” 苏婉干笑两声，懒得多说了，只让老太太自己悠着点，别被这第一谋士给忽悠了。 “喏，就在吴伯隔壁，你去看看，缺啥就直接说，我让丫鬟去给你准备。” 魏颍川走进去，还算满意，似笑非笑地道：“阿婉，谢谢了。” 被这么一个称呼，惊得五迷三道的苏婉差点没站稳，淡淡道：“不客气，谁让你是阿婆的‘外孙’呢？” “外孙？”从外边走回来的吴伯听到苏婉的话，眼睛蓦地瞪大，充满不可置信。 他快步冲过来，急促道：“他是元华的孩子！” 第440章 字字诛心 第440章 字字诛心 元华？ 百里元华？老太太的嫡女，也是那个为了救吴伯死去的公主。 苏婉心跳漏了拍，快速看向魏颍川。 难怪老太太看到魏颍川这么失神，原来是因为长得像她死去的女儿，想到魏颍川之前的种种，她忽地怀疑。 这人就是百里元华的儿子了！ 见人都不说话，吴伯双手捏住魏颍川的肩膀道：“难怪我觉得你长得像她，说，你是不是她的孩子？” “吴将军，你莫要开玩笑了。”魏颍川想要拨开吴伯的手，可没有拨开，吴伯用的力气太大了，“我怎么可能是元华公主的孩子。” 吴伯呆住了：“那你们刚才？” 魏颍川冷笑道：“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再说了，我和阿婆投缘，叫个外祖母也不打紧，倒是吴将军，这般激动干什么！” 听到这话，吴伯嘴里苦涩，想要解释，可那些话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怎么不说话了？”魏颍川追问。 吴伯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而魏颍川则站在原地，脸色更是铁青，苏婉这看看那看看，并未说话，只带着老太太出了屋子。 过了会，她又到了魏颍川的跟前。 她道：“魏颍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百里青让你过来的吧？而你的身份——元华嫡长公主之子？” 此时，魏颍川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本古籍阅读着。 听到苏婉的话，头也不抬地道：“苏姑娘倒是聪明，只不过就算你猜对了也没用，我不会跟他们承认的。” 他们当然指的是老太太和吴伯，兴许，单指吴伯吧。 看起来，魏颍川对吴伯似乎误会很深呢。 苏婉走过去，坐在他的面前道：“为什么？” “不想有个懦夫父亲。”魏颍川目不斜视，依旧在看着古籍。 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起伏，可苏婉却看到他的手指捏着古籍，青筋毕现，就好像是在忍耐什么。 苏婉眼皮子突突地跳动着，惊讶道：“吴伯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不配。”魏颍川吐出三个字，冷冷地剜了眼苏婉，沉声道：“苏姑娘还是莫管闲事，否则就算你是表哥喜欢之人，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不配不等于不是。 那么，吴伯就真的是魏颍川的父亲了。 苏婉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什么坛子，既高兴又为这父子俩感到心疼。 看魏颍川这说法，肯定是因为吴伯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让他态度如此生硬：“吴伯心里其实也挺苦的……” “你这是在为他说话？”魏颍川将书本阖上，凉飕飕地道：“苏姑娘，谁的心里不苦？我和表哥、外祖母心里比他更苦！” “我母亲以命抵命，就是为了救他，我表哥年幼背负血仇，我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自小失去母亲，难道我们不苦？” “苦。”苏婉老实本分地回答。 人生之苦，真是被他们一家人尝遍了。 唉，罢了，她不能管这闲事，更不配管，再多嘴她就是狗！ 魏颍川嗓音暗哑道：“我从小就听着他的事迹长大，可我从未想过他会自甘堕落，要知道，他的命可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堕落！” 从小，他以为自己的父亲是抵御蛮人的大将军。 从未，想过他会变成酒蒙子，龟缩在山野之中，所以，他恨！ 苏婉道：“你说的是。” “砰——”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苏婉和魏颍川都抬头看过去，没有瞧见人影，苏婉站起身道：“谁啊？” “阿姐？”苏六郎的声音传来。 他脚边是个木桶，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野果还有药材：“咋了，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苏六郎在外边，他跟兴宁刚回家。 “没事，我在这里跟魏公子说了几句话。”苏婉让开位置，笑着道：“以后魏公子就住在这了，你有什么不懂的知识可以过来请教他。” 魏颍川迎合道：“阿婉说的是，六郎，你以后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 苏六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那我以后就不跟你客气了，魏公子，这是你的令牌，一直没机会还你。” “送给别人的东西我不会要回来的，你拿着吧，不要的话就扔了。”魏颍川并不接。 闻言，苏六郎只好将令牌重新塞回兜里，总不能真的扔了：“阿姐，我过来的时候长黎正在找你，你过去看看吧。” “嗯。”苏婉应了声。 苏六郎和兴宁将带回来的野果和药材也搬到了大院子，众人都是在那里挑拣收拾的。 这个小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只剩下魏颍川站在门口边，他抬头看向隔壁房间，那扇门紧闭着，就如同一个人懦弱地龟缩在里头。 “咯吱——” 门在这个时候推开了，薛郎中和盛老从里面走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魏颍川吓得挪开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那边道：“薛老、盛老，晚辈早就听说过你们的名声，不知可有时间谈论下局势？” 薛老和盛老本来还在嘀咕，听到有人叫喊。 眯着眼睛看过来，等看到是个年轻男子，便道：“你就是新来的魏颍川？你有兴趣，我们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过几天再说。” “对，老薛说得对，过几天我们弄场阿婉说的辩论赛，让孩子们也参加，这方便学习，就去私塾那边举办吧。” 魏颍川躬身道：“晚辈都听两位先生的。” “小子倒是个知礼的。”薛郎中嘀咕了声，哼道：“吴老头咋就……” …… 接下来的几日，苏婉都没看到吴伯，只听到薛郎中说他在房间里睡觉。 她沉默了会，叹了口气，并未去管。 人的心结，得自己解开。 到了外边，苏婉正打算上马车去东山寺山脚下，刚到村口，就被人给拦了起来，四面八方都是人。 有好几个。 瞧着还有些眼熟。 “苏姑娘行行好，我们都没吃食了，你给我们点吧。” 那些人围过来，不让苏婉走，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人，苏婉提高了警惕，冷声道：“有施粥点不去，你们来我这做什么？” 人群之中，有人踮着脚高声吼叫。 嗓音格外尖利刺耳。 “阿婉啊，让我进村吧，你应该还认识我吧，好歹是亲戚唉！你可别装不认识！” 第441章 还望周知 第441章 还望周知 说话的人脸上涂满了黑泥，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污渍。 头发衣裳凌乱，看起来是一直在逃难，不然不会这么狼狈，而那脸颊同样瘦削得不成样子，不像个正常人。 她旁边，还牵着个小女孩。 居然是何花儿跟苏茉？ 看到人，苏婉着实震惊了一把，她早就将何花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想着这人可能跟着江家逃难去了。 或者早就死在了乱贼和乱民手底下，亦或者投奔别人去了，哪知道居然还在这！ 瞧两人满脸的狼狈，怕是在外边流浪多时了。 “阿婉，我是你三婶啊，你好好看看我，你可不能当不认识我，好歹我们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快让我进去吧！” 何花儿超前来，扒拉着马车，想要上来。 只不过她很久都没有吃过饭，饿得头昏眼花，根本没啥力气，靠在马车上差点被马蹄子给踢飞。 苏婉没好气地道：“我的三婶早就死了，后来那个也因为偷人被赶出苏家了，你是哪个三婶，怕是在这里乱讲。” 听到这话，人群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瞬。 还有道道唏嘘声。 何花儿面红耳赤，似乎都没想到苏婉会这么说，她咬牙道：“苏婉，我是何花儿啊，是第二个三婶，那件事其中是有误会，我都没机会跟你们解释清楚。” “这次让我回去，正好跟你说清楚，让我进去吧，你不看我面子上也得看你三叔的面子上啊，还有茉姐儿都好几天没吃上饭了。” “她年纪还这么小，可不能被活生生的饿死！” 说着，何花儿暗中推了把苏茉。 跟着何花儿颠沛流离这么久，苏茉也学到了精髓，那股子精明劲儿彻底显现出来。 被这么推搡，她立即就开始哭道：“三姐姐，你让我跟我娘进去吧，我肚子好饿，我快饿死了，外边都是豺狼虎豹，他们那些人饿到头了啥都吃，保不准……” “闭嘴！” 苏婉懒得听哭丧声，凉飕飕地道：“我可不认识你们，少跟我攀交情，肚子饿了得去施粥棚，那里会让你们安顿下来，我们村不接外人。” “他们是外人我们又不是，阿婉，我是你三婶！”何花儿无比珍惜这个身份。 口口声声地强调三婶这个称呼。 苏婉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何花儿这么爱她，现在大难临头倒是想到她了。 还真是讽刺！ “让开，再不让我就让马从你们身上踩过去！”苏婉吩咐兴宁道：“我们走，既然他们不要命，我们也用不着客气！” 兴宁应了声，高高地朝四周甩了鞭子。 马儿吃痛，撒丫子狂奔。 而围在一起的流民自然不敢再拦着，往四处散开，走得慢的还被马儿踢了好几脚。 苏婉冷笑道：“这些人来这可少不了何花儿的功劳，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姑娘，要不要我去将他们收拾了？”兴宁也看不过装模作样的何花儿。 苏婉闭眼道：“我们先去忙我们的。” “是。” 到了东山寺山脚下，苏婉看到这边已经有不少流民聚集，都在排队，想要领吃食和衣物。 这些人看到苏婉后，纷纷低下头道：“见过苏姑娘，谢谢苏姑娘，苏姑娘真的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有些人还跪在了地上，真心实意道：“谢谢苏姑娘，要不是你，我们现在早就饿死了！” “苏姑娘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啊，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帮我们一把。” “了无禅师选中的有缘人肯定不会是坏人，苏姑娘，我们以后肯定帮你做活，绝对不会偷懒。” 见这些人满脸虔诚，像是要把她当成菩萨供着。 苏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她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利用他们，想要得到民心。 不过，互帮互助，也算是公平。 这样一想，苏婉轻松许多：“各位，这些作坊厂房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我会给你们发工钱。” “到时候，你们想走想留都随你们，但你们不能浑水摸鱼，想混日子不干正事，那我会将你们从这里踢走！” 苏婉站在最高处，大声道：“我这里不养废物，更不养闲人，你们若打着好吃懒做的主意留在这，那就错了，还往周知！” 众人听到她这样说，都连连答应。 “苏姑娘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经过这几日的聚集，流民都有五百多人了，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要不是有东山寺帮忙一起照顾着，她可能都忙不过来。 而且，她这边还有百里青的人手一起帮忙。 只要再撑几个月，红薯成熟，到时候就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 “姑娘，了无禅师在那边找你。”兴宁从远处走过来，小声地指了个方向。 苏婉从高处跳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兴宁，你看着这边，四处巡逻下，看他们还缺什么，我去看看了无禅师找我干什么。” “好，姑娘去吧。”兴宁办事靠谱，老实本分的点了点头道：“这边就交给我。” 刚进了无禅师的帐篷，苏婉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了无禅师正在给人号脉，床榻上是个老头子：“张嘴。” 老头子眼睛泛白，没什么精气神地道：“禅师，我身体我心里有数，你用不着忙活了，我能活几天是几天……” 了无禅师不赞同地道：“少说话，好好养着，听我的吩咐。” 老头子只好张开嘴，了无禅师能解蛊毒，但对医术其实并不精通，这才叫来苏婉。 “怎么了？”苏婉问。 “这老丈似乎病得很严重，你来看看。”了无禅师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让开位置让苏婉过来。 苏婉诧异地道：“你不是会医术？” 了无禅师打了个佛号，淡淡道：“苏姑娘说笑了，老衲只会讲禅和蛊毒咒术，医术却只是一知半解。” “唔。”苏婉很怀疑了无禅师在藏拙，答应了声坐过去号脉。 没过多久就在桌上写了个药方，遣送小沙弥去抓药。 “生病的人应该不少，从明天开始，我会让薛郎中和花语来这里专门给人看病，到时候还请了无禅师再找几个会医术的师傅帮助我们。” 了无禅师自然乐意，没拒绝地道：“一切按照苏姑娘的吩咐来。” “你们干什么，苏姑娘在帐篷里，别吵吵！” 正在说话，外边突然响起一片骚动。 第442章 福祸相依 第442章 福祸相依 “吵什么吵，苏姑娘和了无禅师都在这里面，小心打扰了他们，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骚动越来越大，苏婉和了无禅师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看到两人，外边的人这才安静下来。 仔细一看，居然是有好几个人扭打在一起，身上的衣裳都被扯破碎了，更别说脸上，鼻青脸肿的。 “咋回事？”苏婉冷着一张脸问。 那些人低着头，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像是怕沾惹上是非。 苏婉见人都不说话，神色更冷了，要是承认了还好，至少这些人诚实，可这不说话，就是为了怕得罪人，未免太过虚伪。 “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 呼吸之间，有人走到前面，躬身道：“苏姑娘，小人康乾，这些人就是为了争夺吃食，这才打起来的，还有这个说是这人偷了他家的玉佩。” 康乾，是个好名字。 长相五官也很端正，气势凛然，五大三粗，站在那就很能让人信服。 “说清楚。”苏婉皱眉。 康乾吞了口吐沫，本来很紧张，但看苏婉很好说话，便继续道：“张黑子说夏老根偷了他的传家玉佩。” “其余几个是劝架的，但劝着劝着就要毁了别人的吃食碗筷。” “我没偷，这玉佩就是我的！”夏老根立即出声。 张黑子果然是人如其名，长相偏黑：“死老头，你还不承认，我的玉佩就是你偷的，不然怎么可能在你那！” 夏老根年纪颇大，跟苏老爷子差不多大：“这玉佩就是我的，本来就在我这，你为啥要撒谎，张黑子我看你就是眼红！” 张黑子吼道：“我为啥要眼红你，你这老头子怎么开始胡说八道了，若玉佩是你的，怎么可能……” “行了，你们两个都说玉佩是自己的，那肯定是有人在撒谎。”苏婉打断两人的互骂，冷着一张脸。 她目光扫了过来道：“等查到谁撒谎，我就会让那个人从这里离开，再扭送进官府！” 扭送进官府？ 现在官府都跑了，哪里还有官府！ 有人心中不屑，分明没将苏婉的话放在眼里，苏婉看向夏老根道：“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帐篷，了无禅师也跟了上去。 “你说，怎么证明玉佩是你的，玉佩从哪里来的？”苏婉问。 夏老根立即道：“苏姑娘，不瞒你说，那玉佩不算是传家之宝，上面刻着吴起两个字，是吴起将军给我的。” 吴起？ 可不就是吴伯，没必要再问，苏婉走出帐篷看向张黑子道：“你进来，我要问问你。” 张黑子屁颠屁颠地进去，讨好地看向苏婉道：“苏姑娘，那玉佩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我家道中落我还是个小少爷呢，上面刻着两个字。” “但我不识字，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我给那老头看过，那老头肯定跟你说上面刻了什么字吧？” 闻言，苏婉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张黑子想将他们这些人当成傻子骗呢，那玉佩摆明就是夏老根的。 苏婉冷嗤道：“人家是说了。” 说完，苏婉没搭理张黑子，走到外边从康乾手里拿过玉佩查看，上面的确刻着吴起两个字，真相大白了。 不用再继续查。 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婉让兴宁去叫吴伯过来。 众人都不知道苏婉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在外边耐心等着，没过多久，吴伯跟兴宁骑马而来。 帐篷内，夏老根看到吴伯，眼睛里都带着泪花。 他颤颤巍巍地张了张嘴，跪在地上道：“将军啊，老奴居然还能再见你，实在是万幸！老奴有愧于你的嘱托，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吴伯看到夏老根都不敢相认，背过身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何必说这些话，倒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夏老根痛哭流涕地道：“还没见过小少爷，老奴不敢死。” “什么小少爷？” 夏老根欲言又止，叹道：“当初将军你深夜醉酒，和元华公主……” 点到为止，没有必须继续解释。 吴伯羞愧道：“是我对不起她，要不是我毁了她的名誉，她也不会对我死心塌地，当初要不是我喝多了，我也不会让元华那般难堪。” 旁边的苏婉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事情很蹊跷。 难不成吴伯跟元华公主是因为醉酒认识的？ 而且，魏颍川也是在那个晚上有的？ 这哪跟哪！ 夏老根摇头道：“将军，你说错了，当时你喝的酒里被人下了媚药，要不是元华公主解救你，你可能早就爆体而亡。” “元华公主曾对属下说过，她不曾后悔，还让将军你好好活下去，而且，她还给将军生下了一子。” “要不是元华公主见不了你最后一面，这件事都不该由老奴转告，将军啊，你可见过小主子了，他长成啥样？” 听到最后，苏婉愣在原地，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夏老根居然知道的这么多，居然将魏颍川的老底都给说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吴伯，没想到吴伯神色之中没有震惊，更没有喜色，只有浓烈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吴伯低声道：“见了，他长得很像她，人也聪明机智，跟元华一样，老根啊，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要不是夏老根说，吴伯还一直以为是自己逼迫了百里元华，以为她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罢了，这辈子是他对不起元华。 永远都弥补不了。 夏老根惊喜道：“那老奴能不能也见见小主子，老奴自从失去将军消息就一直惦记这个事，想着将军有后了，长大成人的小主子肯定比将军还要勇猛。” 吴伯苦笑道：“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不肯认我。” “为啥？”夏老根震惊不已，觉得吴伯在说笑话。 “因为我太过窝囊，不是他心中的大英雄，老根，我不是以前的那样了，是挺没用的。”吴伯喃喃自语，满脸暗沉。 本来他还想装作不知道魏颍川的存在，可夏老根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作为男人，他不能继续装作不知道。 而苏婉站在旁边听着，也明白过来，那天她跟魏颍川说话的时候，院子里发出砰的动静，不是苏六郎。 而是吴伯！ 夏老根沉默道：“将军，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击退蛮人的英雄，你跟小主子肯定有误会，只要解除误会，他肯定会认你，要不要老奴替你去说说？” 第443章 一针见血 第443章 一针见血 夏老根无比喜欢吴伯能家庭和睦，他曾经受恩吴伯。 要不是吴伯救了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他现在有条腿是半瘸的，就是因为当初受伤时落下的残疾。 “老根，这是我的家务事，你用不着掺和，你咋就过得这么落魄了，我记得给你不少遣散银？” 夏老根愧疚地道：“老奴不中用，走到半路上都被抢了，只有这块玉佩留下来了，这块玉佩今天还被偷了……” 吴伯盯着夏老根，目光之中都是惋惜之色。 以前的时候，夏老根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咋现在跟他一样落魄了，都是他对不起这些手下啊！ “谁偷得？” “外边那个张黑子，非得说这玉佩是他的。” 闻言，吴伯走出去，大吼道：“谁是张黑子？” 张黑子看他们在帐篷里密谋了这么久，就觉得事情败露了，想要开溜，但被康乾一把抓住后脖子道：“想去哪？” “嘿嘿，兄弟你松开，人有三急，我想去上个茅厕。”张黑子笑容讨好。 康乾看他心虚的样子，讽刺道：“那玉佩就是夏老根的，你这小贼！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想跑，我看你能跑哪里去！” 说着，用力将人往前一推，直接让张黑子跌在地上。 张黑子奋力地爬起来，骂道：“康乾，你这瘪犊子玩意可别乱说话，那玉佩就是我家祖传的，我看你就是得了那老头什么好处才帮着他说话！” “放你娘的狗屁！”康乾骂了句。 “你才是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黑子操起了无赖腔调，打死都不肯承认，“苏姑娘他们都还没说话，你狗急跳墙！” 康乾脸色涨得通红，正想辩解，就看到吴伯抬起腿狠狠地踹在张黑子的后背上。 边踹边骂。 “老子咋不知道我的玉佩是你家祖传的？不要脸的东西，我们这可不收你这种货色，赶紧滚出去！” “娘的，看老子不打死你这浑蛋玩意！” 张黑子想要躲，可吴伯是练家子更是大将军，怎么可能给张黑子逃跑的机会。 刚走动一步，就被吴伯硬生生地给拽回来。 拳头舞得虎虎生威！ “哎呦，别打了，我真的没偷东西，那玉佩真的是我的，你们咋不信呢，饶了我！”张黑子抱头鼠窜。 吴伯提着他的脖子，像是老鹰抓小鸡：“还不承认呢？你这狗玩意嘴巴倒是挺硬，看来是没打够！” “砰——” 一拳头下去，正好打中张黑子的鼻梁。 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只听到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张黑子的鼻子里流出两道血痕。 鼻梁竟然直接打断了！ “大爷，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偷了！”张黑子躲避着，手忙脚乱地捂着鼻子。 看到手上都是血，他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直翻白眼。 吴伯贴着他耳朵道：“狗崽子，现在想认错，晚了！” 张黑子嗷呜地叫喊着，当爹娘得捂着自家孩子的眼睛不让看，怕吓着自己的孩子。 打了半个时辰，张黑子被绑了起来扔进柴房里。 苏婉这才走到高台处，冷声道：“今日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里奖罚分明，谁若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打上一顿再关几天，等日后官府有了官老爷再送到官府去！” “谁若不服气尽管说，我打得你们服气！” “当然，我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惩罚你们，只要你们不争不抢不偷偷摸摸，就不会有这种待遇，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苏姑娘放心，我们都听明白了！” 众人高声迎合，不敢违背，刚才吴伯那身手和手段可真的震慑到了他们。 现在大家的心里可都是乱糟糟的，更是七上八下，生怕下一个被打的是自己。 得到满意的效果，苏婉才从高台上下来。 了无禅师打了句佛号，接过话道：“苏姑娘，这种事不能光说不练，否则他们只能震慑的一时，过段时间还会原形毕露。” 苏婉看了看了无禅师，看来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了无禅师明白是啥意思。 她不是为了逞威风，而是要立威。 否则这些流民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如同张黑子这种的肯定不止一个。 若不早点摆明态度，恐怕要不了几天，这难民营就会乱得不成样子，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 一是立威，二是要让那些人明白该如何做。 “禅师倒是看得仔细。”苏婉顿了顿，笑着道：“我已经有了想法，你放心，兴宁，让康乾进来。” 兴宁领命出了帐篷，没过一刻钟就带着康乾来了。 康乾见过苏婉和了无禅师，神色局促地道：“不知道苏姑娘和了无禅师叫我来是有啥事？” “我看你刚才抓张黑子的时候身手灵活，像是个练家子。”苏婉开门见山。 康乾憨厚道：“以前给员外郎家当过护卫，是练过几个月，没有没有吴大哥身手矫健。” 苏婉道：“我打算组建个护卫队，由你来领导挑选人，平日里就负责这难民营里的秩序，你愿不愿意？” “有工钱吗？”康乾一针见血。 若是没工钱，康乾可不愿意干，他宁愿去作坊厂房里干活，到时候攒钱娶媳妇安家立业！ 苏婉听出来他话中有话，答应道：“当然有，而且会比厂房里的多，只要你好好干，只要这底下出了问题我可就直接找你。” 康乾想都没想，点头道：“那我干！” “队伍里差不多二十个人，得老实肯干的，不能偷奸耍滑，这些人都得你自己去物色，找好了给我名单。” 康乾毕恭毕敬地道：“是，我这就去找！” 说完，康乾掀了帘子往外走，从帐篷离开，瞬间，帐篷里安静不少。 了无禅师看了看几人，双手合十道：“老衲也先回寺庙了，各位施主慢忙，有事给老衲传信便可。” “禅师慢走。”苏婉颔首。 在这里巡视了会，苏婉才打道回府，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夏老根。 没办法，夏老根说啥都要去见魏颍川一面。 刚到家门口，夏老根就颇着腿冲到里面，等跟着吴伯进了院子里，看到魏颍川坐在树下看书时，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小……主子？” 听到动静，魏颍川疑惑地抬起头看过来。 夏老根脸色怪异的道：“你真的是小主子？元华嫡长公主生下来的孩子？” 第444章 四处奔波 第444章 四处奔波 “你是？” 魏颍川莫名其妙地盯着夏老根，看夏老根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脸上有啥脏东西呢，忍不住摸了摸脸。 夏老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像，太像了，只是怎么一点都不像将军？” “儿子不应该更像将军一点么，怎么一股子文绉绉的书生味道，咋不是男子气概，将军的衣钵就这样失传了？” 听到夏老根的念念有词，魏颍川的脸上简直跟调色盘似的。 一会青一会白，难看至极。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里来的！” 说着，魏颍川怒瞪苏婉，还以为是苏婉将他的身份往外说了：“你从哪里带回来的人，咋乱说话！” “砰——” 夏老根在魏颍川的跟前跪下来道：“小主子，属下以前跟着你父亲四处征战，更认识元华嫡长公主，公主当年风华绝代，可是上京城不少男儿竞相求娶的对象。” 在此时，吴伯正好从门口露了脸，耳根竖起，摆明是在偷听。 如此模样正好被魏颍川看见了。 魏颍川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了，他咬牙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我有母亲，但我没有父亲！” “当然是公主亲口对我说的，当年公主生下你，还是让属下将你连夜带走，当时属下将你放到一家农户手中。” “那天夜色浓重，属下不敢耽误时间，甚至连小主子的面都没敢仔细打量，只记得小主子大腿上有块蝴蝶形胎记……” “公主对属下说过，你是她跟将军的孩子，小主子，你一定要相信属下的话！” 魏颍川听到最后面，神色更是复杂。 右手倒是按在了大腿的地方，那儿的确有块蝴蝶胎记。 不过这不打紧，反正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再说，只不过是让吴伯听到而已！ “行了，用不着再说了。”魏颍川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夏老根想要帮吴伯一把，痛哭流涕地道：“小主子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为何不跟将军相认，将军就在这啊。” 魏颍川手捏得死紧，眼尾绯红，冷声道：“我承认自己的身份和母亲，不是让你们这些人得寸进尺的！” 夏老根看起来对他有恩，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听他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不代表能让夏老根胡来，还扯上他父亲！ 看魏颍川突然炸毛，夏老根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试探道：“小主子，是属下说错啥了？” 边上的苏婉都有点心惊胆战，上次和魏颍川说过话她就知道他对吴伯很不满。 若夏老根再夸赞吴伯，恐怕会将气氛闹得更僵。 “我的父亲早就在我母亲死的时候一起死了，我的父亲是大将军，可不是窝囊废。” “你，可明白？” 最后的问话，魏颍川不知道是在问夏老根还是在问外边站着的吴伯，就连他自己都很迷茫，只觉得心如刀割。 其实，他也不想和自己亲生父亲这样说话。 可心底的那种情绪在不断叫嚣，他忍不住阴阳怪气。 就算是第一谋士又如何，说白了，去了这个名头，也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罢了。 夏老根听得内心震撼，嘴角抖动着：“小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将军他……” 魏颍川满脸冷意，背过身去，不想再听。 “卓根，出来。”吴伯哑着嗓子叫了夏老根的大名，“别说了，扰着他休息。” 夏卓根站起身，看了眼父子俩，低头叹息，走了出去。 “……”苏婉近距离看向吴伯，发现他的眼眶都红了圈，显然是要哭的节奏，只不过糙老爷们硬生生的忍住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中，她闻着味找过来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魏颍川，惊喜交加地道：“你这孩子还瞒着我做什么，是觉得我这个老婆子好欺负？居然合着你表哥来骗我！” 面对老太太，魏颍川发不了火，笑着道：“我这不是叫你外祖母了吗？早就听表哥说外祖母聪明果决，就想试试。” 老太太轻轻地拍了下魏颍川的手背道：“淘气，要是知道有你的存在，外祖母说啥都要往死里找，亏你母亲死瞒着我。” 往事不堪回首，魏颍川不想再提。 只是道：“外祖母，是我母亲不孝，不能承欢膝下，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我母亲没做到的，我来做。” “唉——” 老太太想到自己早亡的女儿，眼睛已经红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擦了擦道：“别说伤心的事了，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啥时候和你表哥联系上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要知道百里青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是后来出了事才各奔东西。 有行动她居然都不知道。 魏颍川小声道：“我五岁的时候，表哥就在农户家里找到了我，是我没让表哥跟你说，想让你们看看我究竟能成长到哪一步。” “你这孩子。”老太太心疼地道：“你真是想让我担心死。” 就是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他们才一致决定不说这件事，否则老太太知道他的存在，还不是每天都心焦着。 两人又说了会话，老太太看向隔壁的屋子，正好是吴伯住的方向。 她心里咯噔一声，紧张道：“你来这，是为了看我，还是看他？” 魏颍川道：“外祖母，你说什么呢，当然是为了看你，他在我眼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何必眼巴巴地来跑这一趟。” 老太太皱眉，她虽然不喜欢吴伯。 甚至恨吴伯夺走了百里元华的性命，可听到魏颍川这样说还是不太舒服。 毕竟吴伯是他的亲生父亲。 “话不能这么说，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小川，你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他虽然是个懦夫，但在某些方面还是……” “外祖母，你若要继续说这件事，我可就不听了。”魏颍川言语是轻柔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格外强硬。 老太太张了张嘴，终归是舍不得在魏颍川心里戳刀子：“罢了，你想咋样就咋样，我是不会管你的，这些年苦了你在外面奔波了。” “不辛苦，表哥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魏颍川摇了摇头，看向老太太道：“外祖母，我和表哥一定会让你重新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 第445章 扬长而去 第445章 扬长而去 “噗嗤——” 老太太笑出声，和善地看向他道：“我啊，人老了，对那个位置并不执着了，只是想着，以后你们能够平安无事，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老太太心性倒是平和不少。 只不过偶尔还会想着亲手宰了百里坛，平日里，就想着能过一日算一日，只要不给孩子们拖后腿就好。 魏颍川摇头道：“大仇未报，我们怎么能够这样想，外祖母，你可以休息，但我和表哥不能。”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好孩子，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但外祖母不希望你们丢了性命，什么都没有你们的性命重要。” “外祖母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魏颍川回了句。 苏婉外边叫了声道：“阿婆、魏公子，可以用晚膳了，都过来吧，就等你们了。” 老太太没继续说话，站起身道：“来了。” 走到外边，正好碰上吴伯，几人打了个照面，吴伯幽幽地盯着魏颍川，欲言又止。 似乎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可到了嘴边，都吞了回去。 苏婉凑了过去，小声道：“吴伯，这件事不能着急，魏颍川现在对你可没啥好感，你若硬生生地往前凑，他不会对你改观，反而会更加厌恶。” 吴伯眼神带着祈求，问道：“阿婉，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究竟该怎么做？” “他希望你是将军。”苏婉只说了这么句话，之后追上了老太太的步子。 只留吴伯在原地发呆，夏卓根一瘸一拐地跟在吴伯的屁股后，正好听见苏婉的话，他同样看向吴伯道：“苏姑娘说得在理。” 吴伯死死地抿着唇，没吭声。 片刻后，只听见他叹息道：“我明白了，老根，你说我还能行吗？” “将军，你以前在老奴的眼中就没有人能超越，以后也是，只要你愿意做，肯定能行，到时候小主子肯定引你为傲。” 接下来的几日，吴伯坐在屋檐上，大喇喇地盯着魏颍川。 似乎想要将这少年郎好好看进自己的心眼里，更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是做什么度过的。 起初，魏颍川会将当他不存在，之后，干脆吃过饭后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门窗全部封死，吴伯的视线根本看不进去。 半个月后，苏婉这边的厂子作坊步入正轨，康乾的护卫队也运作起来，日子在循序渐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在此时，吴伯留书一封，出走了。 苏婉手里拿着信，看完后，心思复杂地道：“爹、娘，吴伯走了。” 李氏疑惑道：“走了？去哪里了，啥时候回来？” “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苏婉将信放到桌上，苏六郎担心地拿过去看，“吴伯说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等办好了再回来见我们。” 苏连成倒是看得开，郑重道：“他既然有事要做，我们也不能拦着他，只希望他一切平安。” 苏六郎看完信件后道：“师傅也真是的，都不跟我们提前说声。” “这吴老头做事越来越随心所欲了，把我们骗着住在这，都习惯了，他反倒是跑了。”薛郎中碎碎念。 这封信还是薛郎中起来的时候发现的，吴伯是连夜走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盛老嘀咕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吴伯突然走了就像是乌云笼罩在了苏家，不过，这层乌云很快就会烟消云散，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 过了会，苏婉特意走到魏颍川的门口，高声道：“吴伯走了。” 魏颍川正在练字，写字的动作顿了顿，行如流水的动作卡在了那里，一滴墨水滴在了白纸上，毁了一幅字。 “哦——” 没有波澜起伏，就好像不感兴趣。 要不是苏婉看到他的字帖，还真的以为他不在意吴伯：“你就不问问他去哪？” “用不着问，我知道他去了哪里。”魏颍川收起毛笔，将字帖团成团扔到了地上，又抽出新的宣纸铺开。 苏婉走进院子，盯着他道：“吴伯身体不好，有陈年旧疾，时不时会犯病，痛不欲生，你可知道？” 许久，魏颍川都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苏婉。 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固执道：“那又如何？” “你逼着他去抵御蛮敌，就不怕他出事？”苏婉叹了口气，这些话吴伯都不让她说的，只是事到如今，再不说恐怕都没机会了。 魏颍川沉默了会道：“若是出事，那也是命，更何况他早就该去陪我母亲了，他那条命就是我母亲给的！” 苏婉拧了拧眉，不相信魏颍川真的这样冷血。 不过，这是他的家务事，她真的不该管太多，话已经说了，该怎么做是魏颍川的事。 她没在院子里待多久，只是看了看字帖，重新走出去。 而魏颍川，则在苏婉走后捏断了一只毛笔，他看着桌上满是墨渍的宣纸，眼神颤动，面皮之中多了丝情绪。 “今日还真是不适合练字。” ……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没再管魏颍川的事，而是一头扎进了难民营的事情去。 她还领着花语、长黎、薛郎中等人每天给人看病，花语和薛郎中的医术每天都是呈直线上升，进步愈发的快。 偶尔魏颍川也会去难民营看看。 当天，魏颍川提着块牌匾来了，上面写着“春秋寮”，这三个字是他亲手写的，墨水还是不怕风吹雨打的。 “这是啥？”苏六郎好奇不已。 魏颍川将牌匾扔在旁边，气喘吁吁地道：“总叫难民营也不好听，我给你们换个名字，春秋寮，顺耳吧？” “好听是好听，只是——” 说到这，苏六郎上下打量着魏颍川，嫌弃地吐槽道：“你不是坐马车来的？就这几步路就累得大喘气？” 刚才他站在这百草堂外面可是看着魏颍川从马车上下来的。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够这么弱鸡，简直跟个姑娘似的！ 这好像是戳到了魏颍川的痛处，他冷声道：“我好心给你们送牌匾，你不说声谢就算了，还叽叽歪歪个不停，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苏六郎皱眉道：“我又没说啥，你个大老爷们咋能这么小气，你好歹是第一谋士……” 得知吴伯是被魏颍川逼走时，苏六郎就不喜欢魏颍川，即便魏颍川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没啥好态度。 要知道吴伯可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魏颍川阴沉着脸，讽刺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拥有正常的身体。” 这话说的，啥意思？ 苏六郎满脸莫名其妙。 第446章 慧极必伤 第446章 慧极必伤 苏六郎更是不明白了。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正不正常去了。 “咳咳——” 就在这时，魏颍川重重地咳嗽出声，咳着咳着，竟然还吐了口血。 “你咋了！”苏六郎被吓坏了，盯着那抹鲜艳的红色，着急得不知道该说啥，“魏颍川，你咋吐血了，你可不能出事！” “怎么了？” 听到动静苏婉带着满身的药香味出来，她看向两人道：“你俩吵什么？” 苏六郎指着魏颍川，想要解释，可到最后只是道：“阿姐，你快给他看看，我们刚才正说着话，可能是我把他给气到了，他开始不停地咳嗽还吐血了。” 苏婉打量了眼，伸手扶着魏颍川走到百草堂内。 所谓的百草堂就是临时搭建出来的帐篷，里面放了不少药材，是专门用来给流民看病的地方。 边走，苏婉边给魏颍川号脉。 号着号着，她神色越发凝重，诧异地看向魏颍川道：“你怎么弄的？” “什么？”魏颍川假装听不懂，他浑身没多少力气，将重量都压到了苏婉身上，昏昏欲睡，“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旁边的苏六郎局促不安的道：“阿姐，他是不是被我气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魏颍川唇角殷红，眯起眼道：“是，就是你把我气到吐血了，六郎，你居然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着实忘恩负义。” 苏六郎心思单纯，魏颍川这么说，他真的相信了：“我不是故意的，魏颍川，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那牌匾很重，你拿过来辛苦了，是我说错话了，不该笑话你气喘吁吁……” 不说还好，一说，魏颍川又咳嗽了。 苏婉看着两人，一个头两个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便看向苏六郎道：“你去外边烧壶开水来，这里有我照顾。” 苏六郎战战兢兢，不敢不从，生怕魏颍川出意外，到时候他怎么和老太太解释啊，还有吴伯，等吴伯回来，他怎么和他交代。 “真笨。”魏颍川盯着走出帐篷的苏六郎，既羡慕又嫌弃地叹了口气。 苏婉盯着他道：“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五岁前每天都遭受虐待，这样虚弱不是很正常？”魏颍川重重地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看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模样，苏婉心中复杂难言。 她摸了摸魏颍川的额头道：“你母亲吃过落胎药，但是你没被落下去，所以才导致你体质弱，是不是？” 魏颍川眼神躲闪，避开这个话题：“就当是吧，你医术倒是极好，难怪那些止血药方效果不错，多亏了你。” 苏婉倒是没被魏颍川忽悠过去：“你若不好好调养，再吃那些烈性药丸，恐怕活不过三十。” “哟，还能多活十年？” 魏颍川没想到苏婉居然看出来他吃烈性药丸，打趣道：“别的大夫可是说我只能活到二十，怎么到你这，变成三十了？” “多赚十年，这种感觉还算不赖。” 苏婉最见不得人把自己的性命看作蝼蚁，提着魏颍川的领子道：“魏颍川，你这是在惩罚谁，你自己还是吴伯？亦或是你在意的亲人？” “我怎么有资格惩罚他们，更没资格惩罚自己，只是——” 魏颍川笑了笑，弯着眼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么，苏婉，不是每个人都有正常的身体的，我不想当一个废物，我有错么？” 说到最后，魏颍川情绪激动，他想要拨开苏婉捏着自己领子的手，可没有力气。 整个人坐在木板床上往后仰。 他最后叹了口气道：“不吃那种药，我只能变成走几步路都会喘的废物，还怎么谈复仇，还怎么帮表哥，就好比今日，我拿个牌匾都喘得不行，六郎都能笑话我。” 苏婉盯着魏颍川许久，松开了手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因为没了苏婉的提拉，魏颍川浑身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他摸索着探向衣袖，那里有个药瓶子，里面装的就是他常年吃的烈性药丸。 能让他变得跟正常人无异，但是消耗心血和寿命的药丸。 “砰——” 正当他掏出药丸要往自己嘴里塞的时候，苏婉费力拍开道：“你是真的没将我放在眼里？我都在这你还吃这些垃圾东西！” 魏颍川看到被拍飞了的药丸，怒目而视：“苏婉，别以为我表哥喜欢你，你就能对我为所欲为，你别……” “咋？” 苏婉讽刺的勾唇道：“别咋？我告诉你，这些药我不会再给你吃，我不会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吃这个药，他就相当于是个废物。 这女人真的是多管闲事，是在害他还是为他好？ “不用你多管，将药拿给我！”魏颍川受不了当废物，如果真变成那样的人，他宁愿去死。 “魏颍川，我会给你开一副比较温和的药。”苏婉顿了顿，对这少年郎还真是有些心疼。 慧极必伤，可能说的就是魏颍川吧。 她倒不是圣母，只是觉得惋惜：“那药的效果跟现在这个差不多，不会刺激身体，还会养你的身子骨，不过在用药之前，我得给你施针三个月。” “你愿不愿意？” 魏颍川知道苏婉会医术，而且医术很好，但他没想到苏婉会治他的身体。 “你没骗我？” 世界上没有谁愿意早早地死了，若真的有苏婉说的药，他为啥不肯试试：“如果是真的我自然会答应，但你若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苏婉挑了挑眉。 魏颍川沉默了会，没把话说下去，只是道：“什么时候开始施针？” “我得准备药材，得明天。”苏婉认真地打量了他道：“这烈性药你就别想吃了，待会我会让六郎送你回去。” 魏颍川身子骨弱，但是骨气硬。 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奋力爬起道：“不用，我自己还能走。” “别强撑，明天施针会很疼，得你自己用毅力坚持住，若坚持不了，我的药丸就没那么大的药效。”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魏颍川说了句，缓慢地朝回春堂外边走过去，恰好，苏六郎端着白开水进来。 两个人打了照面，苏六郎吓得不轻，刚才魏颍川吐的血历历在目，他慌忙将碗筷放下道：“你怎么起来了，咋不好好躺着？” 第447章 有条不紊 第447章 有条不紊 好歹这人是救命恩人，又是吴伯的孩子，老太太的外孙。 真出了事，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说着，苏六郎强行扶着魏颍川的胳膊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六郎，你先带他回家。”苏婉交代了声，不等魏颍川拒绝，又道：“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明天你再咬牙忍耐。” 魏颍川张了张嘴，苦笑了声，被苏六郎扶着上了回家的马车。 不过马车临行时，魏颍川掀开车帘，露出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道：“苏婉，这件事别跟我表哥和外祖母说，我不想他们担心。” 苏婉拧着眉，不跟老太太说她还能理解。 但百里青，为什么也不能说？ “你表哥他不知道这件事？” 魏颍川有气无力地道：“他知道我身体不好，但不知道这个药效会损坏我的气血，你别跟他说，我怕他生气。” 如此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真的是气死个人。 苏婉差点气得翻白眼，忍了忍道：“我知道了，六郎，送他回去吧。” 苏六郎答应了声，拉紧缰绳换了个方向。 走到半路上，苏六郎清了清嗓子，认错道：“魏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嘲笑你，我不知道你的身体不好。” “没事，只不过是我反应太强烈了。”魏颍川闭上眼，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 隔着帘子，苏六郎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听到魏颍川的喘息声更是自责。 “要是我方才不那么说你也不会气得吐血，你明明是好心好意给阿姐送牌匾来的，都怪我嘴巴没个把门的……” 此时的魏颍川只想要休息，耳边都是六郎的说话声，仿佛是蚊子乱叫。 吵得厉害。 他拧了拧眉，呵斥道：“不用说了，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吐血，行了，送我回去吧，待会记得保密，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苏六郎立即乖巧地答应了声。 因为怕颠着魏颍川，苏六郎将马车赶得很慢，半个时辰后才到百家村。 下了马车，他掀开帘子就看到魏颍川闭着眼睛睡着了，他小声地叫了下，魏颍川没有反应，气息悠长。 “哎呦，这是咋了？” 李氏刚走出门，惊讶了声。 苏六郎小声道：“魏公子累得睡着了，阿姐让我把他送回来，娘，你来给我搭把手，我把他背回屋子里去。” 李氏不疑有他，说话和走路的声音立即放小了。 她伸出手，搀扶着魏颍川，手刚接触到魏颍川的胳膊，便颤了颤，她惊愕地发现，魏颍川格外单薄。 裤子和外裳都是故意穿大号的，外边看不出来，但是手一摸，都是骨头。 瘦削的厉害。 “这孩子倒是跟你哥像得很，都轻得不可思议。”李氏叹了声，又想到了李大郎，心中多了丝酸楚。 只不过李大郎那个时候瘦削是因为没有饭吃，饿的。 魏颍川看起来不像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再加上老太太那气度，她的外孙怎么可能被虐待？ 那是咋了。 李氏嘀咕道：“以后还得给这孩子开个小灶，多煮点吃的补补，六郎你可得多盯着他，你看你现在都胖成球了。” 苏六郎背着魏颍川，一点都不吃力：“娘，你这是嫌我胖了？” “哪能，你再胖点我都开心，还有你阿姐，都太瘦了，都得多吃点好的补补，不然肉都光长我跟你爹的身上了。” “晓得了。” 两人将魏颍川放到床上，发现他都没有被吵醒，李氏觉得不可思议。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么搬动，恐怕都会醒过来才对：“六郎，小川是真的睡着了？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苏六郎保证道：“娘，咱们出去，别吵着人家休息，阿姐交代过，不能打扰魏大哥。” “啊……” 李氏被半推半就的走出了院子，老太太迎面走来，苏六郎立即道：“阿婆，魏大哥累得睡着了，咱们别吵他，等他醒了再来看他吧。” 老太太狐疑道：“咋就累着了？” 送块匾额可不是啥苦力活，这刚出去咋就累得睡了。 苏六郎不会撒谎，干脆道：“好像是帮我阿姐做了不少活，阿婆，我还要帮马车送到春秋寮去，就先走了。” 老太太觉得苏六郎慌里慌张的。 不由得心中一紧，立即往院子里走了进去，李氏也觉得奇怪，跟在老太太的身后。 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红润的魏颍川，老太太又轻手轻脚地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事后才拉着李氏出了门。 晚上的时候，苏婉跟花语等人累得腰酸背痛的回来。 刚喝了口水苏婉就去了魏颍川的院子，看到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她眉梢挑了挑道：“我还以为你连床都起不来。” 魏颍川慢腾腾地转过目光道：“得花点力气，你药材找好了吗？” 苏婉察觉得到魏颍川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道：“明天肯定给你准备好，今天吃过饭你早点休息，相信我。” 听到她这么说，魏颍川才放下悬着的心道：“没有药我会睡得很沉，走个路都会大喘气，你别看我坐在这里很正常，其实我都是在强撑着。” “苏婉，拜托了！” 难得，魏颍川能这么坦白，苏婉敛下目光道：“嗯，就算是看在百里青的面子上我都不会糊弄你，更何况你还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 “唔——” 魏颍川调笑道：“那我还真是沾了表哥的光了。” 要知道当初苏六郎可是百里青让他去救的。 “吃饭了，阿姐，魏大哥，就等你们俩了，赶紧过来吧。”苏六郎扯着嗓子吼，生怕两人听不见。 魏颍川捏了捏书本，缓缓道：“麻烦将吃的送过来，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外祖母起疑心，到时候还不好解释。” “嗯。”苏婉自然不会为难他。 …… 翌日，趁着老太太出门遛弯去了，苏婉就拿了针灸包和药材进了魏颍川的院子。 还让花语在旁边观摩学习，薛郎中则帮忙打下手。 而外边的门，紧紧地关着。 兴宁和苏六郎被安排守门，谁来都不能开，包括老太太在内。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苏婉才开始给魏颍川施针。 苏婉指着装满热水的木桶，盯着靠在旁边椅子上的魏颍川，有条不紊地道：“将衣服全脱了，快点——” 第448章 视死如归 第448章 视死如归 “……” 闻言，魏颍川惊愕了会，紧接着脸色爆红，面红耳赤地道：“需要都脱了？苏婉，男女有别，不太好吧？” 最重要的是苏婉还是自己表哥喜欢的女人。 这，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可能表哥都能弄死他！ 别看表哥清心寡欲的模样，其实嫉妒心最为强盛，他还打算多活几年，可不想直达地狱。 苏婉皱眉，不喜欢他扭扭捏捏，交代道：“在我们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和大夫的关系，再者，我要在你身上施针，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施针？” “行了，你这孩子少废话，阿婉让你干啥就干啥，赶紧的别耽误救治时间。”薛郎中催促。 今天可是不多见的观摩学习机会，可不能让魏颍川给破坏了。 魏颍川还是不太愿意，捏着衣服，害羞得不行，宛若被三个恶人欺负的良家小姑娘，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可惹恼了性子火爆的薛郎中。 “你个大老爷们怕啥，还怕她们这两个姑娘把你吃了？” 魏颍川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道：“是。” 花语：“……” 苏婉眯了眯眼，拉着花语背过身道：“脱干净进浴桶里，快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拿浴巾挡在水面上。” 看两人背过身，魏颍川这才脱了衣服，手脚麻利地想要钻进去。 但是因为太过着急，他浑身又没有力气，脚一滑，差点摔在了浴桶旁边。 好在薛郎中眼疾手快搀扶了下。 每当发生这种事，魏颍川更加痛恨自己这副弱爆了的身体，耳根红得几乎滴血，他恨不得没发生过刚才的事。 “好了。”薛郎中收拾好，朝苏婉那边打了个招呼。 苏婉这才领着花语走过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套银针，花语在旁边给银针消毒。 每个人各司其职。 “喏，拿着，忍不住就放在嘴里咬着。”苏婉递了个消过毒的小木棍，“魏颍川，你只要记得，你想将你身体调养好当个正常人，就必须给我忍住。” “我知道了，来吧。”魏颍川拿过小木棍，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原本他还不打算用小木棍，哪知道第三针下去，他立即打了个冷战，疼得撕心裂肺。 就好比浑身上下的骨头在被人打断重组。 重组的时候还有无数的虫子在他骨头里啃食，又痒又疼，那种感觉，无与伦比。 “啊——” 魏颍川忍不住怒吼出声，眼睛蓦地瞪大，瞳孔都开始扩散。 薛郎中啧啧称奇道：“阿婉，这针的穴道可不好找，你是怎么肯定在这的，若换做我的话，有几成成功机会？” 苏婉头也不回地道：“一成。” 薛郎中不说话了，跃跃欲试的动作彻底消停了，索性，只在旁边看着记下笔记，不再说话。 偶尔，还会安抚地看向魏颍川。 “总共是十九针，你再忍耐下。” 魏颍川气喘吁吁，全身都在发抖，根本没力气回应薛郎中，薛郎中只觉得无趣，时不时地看向花语，两个学徒不断地小声交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颍川觉得天地间的颜色都变成了灰色。 再又变成红色，他麻木地咬着木棍，以为自己都要死了，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次。 耳边是乱糟糟的声音，听不真切。 就连面前的苏婉都很模糊，让人看不透：“苏婉……” 声音沙哑，没有半点力气，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他的声音，而苏婉等人也只能瞧见魏颍川不断的开口张嘴，却是没有音色的。 疼，四肢百骸都在疼。 比死了还要难受，五脏六腑仿佛都碎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必须得忍下来，不忍住，就永远不会正常。 “师傅，他会不会疼死过去？”花语看到魏颍川脸色惨白扭曲，有些心疼，“我看他好像快坚持不住了。” “会。” 苏婉的回答简单明了，没有半点多余，她冷声道：“若他坚持不下去，大脑里宣布死亡，那他就会变成活死人。” 花语才接触医术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懂。 犹豫道：“什么是活死人？” “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躺着没有意识的人。”苏婉顿了顿，再次道：“就跟死了差不多，或者比死了还要难受。” 花语不解，震惊道：“那你怎么还给他施针，就不怕——” 苏婉转过身看向花语，声音严肃：“因为我相信他会撑过来的，而且对于他来说，没有正常的身体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吃那种烈性药的副作用就是消耗气血，每次吃都会疼，而那种疼，只仅次于施针。 那种痛苦都能忍过来的魏颍川，忍这个肯定不在话下。 “师傅，我还不明白。”花语不懂。 苏婉叹道：“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经历的多了就会了解，今日针施完了，你有没有学到技巧？” “还得回去琢磨，有很多地方都不懂。”花语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笨蛋。 可事实摆在眼前，苏婉施针手法，几乎故意放慢了，可她还是看不明白。 “过会儿你再来问我。”苏婉对花语很包容，没有急躁的道：“薛先生，你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 薛郎中眼神奇怪的看向苏婉道：“阿婉，你刚才说的话我有点不懂，你年纪也不大，咋跟花语说话时那么老成，就好像经历了很多事般。” 苏婉耸了耸肩道：“薛先生，这个问题我恕我不能解释，医术上的问题尽管提。” “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薛郎中甩甩手。 蹙着嗓门道：“这里交给我，你们两个姑娘家先出去，若是小川醒过来知道你们将他看个精光肯定会没脸见人。” “好。”苏婉对魏颍川的身材也没兴趣，带着花语先出去了。 只留薛郎中将魏颍川从满是药水里的浴桶里抱出来。 外边，苏婉还没歇口气，刚拉开院门就瞧见满脸担忧的老太太站在那，还趴着墙头往里看。 “阿婉，小川咋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他在里面尖叫，这六郎和兴宁还说得了你的吩咐不让我进去！” 苏婉忙让老太太从高椅子上下来道：“我给他施了一针，没啥大事，阿婆你放心吧。” “施针？”老太太满脸心疼，问道：“好端端的施针干啥？” 想到她自己施针的痛苦，她又气又急：“难不成小川也中毒了？” 第449章 咿呀学语 第449章 咿呀学语 该怎么和老太太解释呢？ 撒谎不要紧，主要的是得撒的谎老太太相信。 要知道老太太精明得很，随便说的借口肯定糊弄不了她。 苏婉犹豫了几分道：“阿婆，你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他的，魏颍川身体有股子水气，我给他施针能让水气逼出来，可以长寿。” 的确是这样，她没撒谎。 半真半假的话最能让人相信，果不其然，老太太那满脸冲动的劲儿消停了点。 老太太皱眉道：“只是去水气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在外边都听见小川的嘶吼声了，阿婉，你当真没骗我？” 当过太后的人果然不好骗，兴许老太太已经察觉到什么，只不过因为相信她不敢怀疑罢了。 苏婉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道：“魏公子骨子比较弱，跟女孩似的，所以一点疼都会叫出声，阿婆，兴许不习武的人都这样。”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苏婉，打量了好一会。 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魏颍川没习武，只是个书生谋士，这件事老太太是知道的，她心想着，倒也没有再继续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啥？”苏婉搂着老太太的肩膀，往外边走道：“薛郎中现在在里面处理，你待会再过来看。” “那行吧。” 反正苏婉不会害魏颍川，老太太虽然惊疑不定，更担心魏颍川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苏婉往外边走。 李氏那边已经准备好午膳了，看到几人过来，立即道：“都饿了吧，快过来坐下吃，阿婉，吃完后你去里正那边，他找你。” “嗯。” 苏婉洗干净手，答应了声，又去逗弄牙牙学语的苏璃。 这才开始吃饭。 “阿姐……” 正吃着饭，几人听见一道细弱的叫声，格外的轻微，众人猛地转身，惊愕地盯着苏璃。 “小妹，你在叫我？”苏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久来，这是苏璃第一次开口叫声，以前说话的时候，都是不停的“啊”，很像是哑巴。 苏婉查看过，知道苏璃是开口晚，并不是哑巴，全家这才放下心。 “阿姐！”苏璃眼睛里都带着光芒，重重的叫了声，又蹒跚地顺着椅子挪到苏婉这边，小手拉着她的裙摆。 都快要一岁的人了，终于会说话了。 “小阿璃，你可算会说话了。”李氏激动地搂着孩子，安慰道：“会叫阿娘吗？” 苏璃似乎听不懂，只朝苏婉伸出手道：“阿姐——” 李氏眼神之中带着失望，苦涩道：“看来是只会叫阿姐，亏我还整天陪着她，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闻言，苏婉调侃道：“娘，这你还吃我醋？” “没有。”李氏放松下来，将苏璃递到苏婉这边道：“阿璃天生就亲你，还在月子里她老喜欢哭，一看到你就不哭了。” 苏婉笑道：“我们是亲姐妹，自然亲切。” 她抱着苏璃逗弄着，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脸蛋，小孩的皮肤就是嫩，摸起来滑不溜秋的。 再加上平日里苏璃都没被风吹日晒，皮肤更好了，没有别的小孩脸上的那种高原红。 “阿璃，咋就突然学会叫阿姐了。” 苏璃抱着苏婉的脖子蹭了蹭，细声细气：“喜—喜—欢，阿姐——” “真乖。” 苏婉摸了摸苏璃的小脑袋瓜，眯起眼道：“阿姐现在要出门了，你跟着阿娘在家，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苏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主动从苏婉的怀中回了李氏那边。 然后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着苏婉，这眼神如胶似漆，倒是让人很舍不得。 苏婉狠心地转过身往外走。 兴宁立即跟上，两人去了里正所在的据点，里正还在吃饭，看到人来，将碗筷放下。 他走出来道：“吃了没，要不一起吃？” 苏婉直截了当地道：“刚在家吃了，阿伯，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是这样的，乱贼都已经投诚了，他们想回自己的家过日子，想拿回放在你那里的吃食，你看可不可以？” 苏婉皱眉道：“他们不怕有乱民？” 反贼是没了，可乱民还在。 即便春秋寮那边收了将近一千人的流民，可这次动乱还有不少人在外边奔波，现在就散伙，若出了事，谁负责的起。 “这……”里正犹豫，显然考虑到了这点，“我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可他们说再不弄庄稼，乱民没来他们都该饿死了。” 话说的是事实，他们不是不服苏婉管教。 只是有些事摆在眼前，不得不面对。 里正怕苏婉生气不理解，解释道：“阿婉，我知道你那边有粥棚，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你那边这样吃下去也顶不住，咱们得自力更生，总不能都靠着你。” 苏婉当然明白里正的意思。 她犹豫了会道：“再过七天再解散，等日子稳定了，这七天你们的吃食由我负责，如何？” 里正想了想。 七天不算长，他还是能决定的，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做，阿婉，谢谢你了。” “说谢谢就生疏了，阿伯，你组织下人手去私塾那边领粮食，每家每户来两个人，一个人拿菜一个人拿米面。”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里正饭都不吃了，带着人手安排。 苏婉的大恩大德他们铭记于心，以后若她有事相求。 他们这些受益于她的肯定二话不说就出手相帮。 苏婉到了私塾，将东西从空间搬出来，之后吩咐长黎、萱草等人在这里发放粮食，而她自己则是回了空间。 她进了空间里的楼房，上了二楼。 天禄还在床上睡着，周围散发着白色的幽光，表面还结了一层茧，就好像是蚕蛹。 只不过这茧是很大的圆形，这个东西跟她之前看过的电影里的很像。 “咔嚓——” 茧在这时裂开了，紧接着，天禄从里面飞了出来，通体金碧辉煌，很是夺目。 “主人！” 天禄居然开口说话了，它飞到苏婉的跟前蹭了蹭：“我睡醒了，想我了吗？” “都恢复好了？”苏婉不答反问。 天禄点了点头道：“不仅恢复好了，我的能力更强了，主人，以后我能更好的帮你照顾药田了。” 苏婉没想到天禄会醒过来，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外边的战乱也平息了，天禄，上次谢谢你。” “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主人——”天禄软萌萌的嗓音突然一变，惊疑不定，“主人，你的灵魂气息怎么变了？” 第450章 蛮横无理 第450章 蛮横无理 天禄从未跟苏婉说过，他除了能招财进宝，还能闻到每个人的灵魂气息。 这是上古瑞兽独一无二的能力。 跟凡夫俗子不一样。 苏婉心里一惊，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好像多了股执念，这是为什么？”天禄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道：“主人，这道执念好像不是你的，可又好像是你的。” 说着，天禄飞上空中，亲吻了下苏婉的额头。 “砰——” 下一刻，天禄被回弹到了半空上，差点从上面摔下来，这让它的脸色很不好看，整个身体的颜色都变了。 紧接着，苏婉看到天禄再次飞过来，亲在她的额头，然后又被弹飞出去。 天禄委屈巴巴地道：“主人，对不起，我化解不了这个执念，这执念好像很牢固，我帮不上你的忙。” 苏婉后知后觉。 她摸了摸额头，莫非这所谓的执念就是巫蛊之毒？ 这巫蛊之毒居然这么厉害，连上古瑞兽都拿它没办法，也不知道睿德皇后是从哪里找来放在墓穴里的。 “没事，不会威胁到我的性命就好。”苏婉安抚了句。 天禄摇头道：“这是不会威胁主人的性命，可是主人的性子会被其影响，就连灵魂的气息都变了。” 苏婉面色凝重道：“会很严重？” 天禄没直接回答，而是道：“主人，是不是那个墓主人留给你的执念？” 上次它拼尽全力救了苏婉就是因为那个墓穴，恐怕和那个鬼地方脱不了关系。 “嗯。”苏婉没有瞒着天禄。 天禄围着苏婉转悠，打量了会道：“主人和那个墓主人估计有渊源，只是，我还不能确定，若是下次再见到墓主人，我兴许就能试探下。” 作为瑞兽，它虽然还年幼，但能抽取灵魂气息，然后查看过往是否有纠葛。 毕竟是要保证自己主人家大业大的。 “阿婉——” 就在此时，苏婉听见外边有人在叫唤，她意识晃了晃，交代道：“天禄，你继续休养，我先出去了。” 天禄虽然舍不得她，但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好，主人再见。” 从空间出去，苏婉就听见彩云在外边敲门。 “阿婉，你在睡觉吗？” “来了。”苏婉应了声，打开门道：“怎么了？” 打扰到了苏婉休息，彩云满脸不好意思。 她歉意道：“那个何花儿在外边吵着要双份的吃食，还有你三叔一家子也在，我们打发不了，你快出去看看。” 何花儿？ 那次不是将人赶走了么，怎么混进村子里来的！ 而且还没人跟她说？ 苏婉面色一冷，觉得自己的消息过于落后，走在了前头道：“何花儿是啥时候放进来的，不是交代过村口的人看着点不能放外人进来吗？” 彩云也觉得奇怪：“村口那边都是里正和兴宁负责的，我倒是不知道，我今天见到她也觉得奇怪来着。” 闻言，苏婉知道彩云同样不知道，没再多言，往私塾发放粮食的地方走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了何花儿不要脸的声音传来。 “哎哟，我们家人口多，多给一份不打紧的，再说了我们跟阿婉还是血亲，你这小丫头咋这么不懂事！” 丫鬟琥珀长相圆润，跟萱草站在一边，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性子外向。 同样大着嗓门道：“我们给的已经是多一半了，就算是姑娘的血亲也得按照规矩来，别不要脸，赶紧回去别挡着别人。”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们不要脸，就算苏婉亲自过来那都得多给我们一份，要知道上房可是她爷奶家！” “给这么点吃食，是想让我们饿死？孙女要饿死亲爷奶了，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哎哟，大家都快来看啊！” 琥珀讲道理，何花儿就不肯讲道理。 一直在那胡搅蛮缠，非得让围观的人来看看，说道说道。 长黎叉着腰吼道：“真是笑死了，我们给这些东西足够你们一大家子吃七天了，难道你们都是猪？比猪还能吃呢？” 将人比作猪，别提有多晦气。 何花儿脸色难看，原本刚见苏婉时她满脸瘦削乱糟糟的，在苏家上房住了段时间后，洗了个澡又养回来了。 现在看，还算是有个人样。 她呵斥道：“小丫头片子，你是个下人，竟然敢对我这么说话，我可是你家姑娘的三婶，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搬出身份，长黎还真的不敢再说了。 她虽然知道苏婉不喜欢上房那边的人，可好歹得为苏婉攒名声，总不能让人有诋毁姑娘的机会。 “哎呦，咋不说话了，赶紧将粮食给我，也省得多费唇舌，这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呢，太阳晒得很。” 见长黎不肯拿，何花儿自己走到台子前面开始翻找。 长黎萱草等人立即阻拦。 苏长寿耳根子软，经过这几天早就被何花儿吹得服服帖帖了，看到她动，连忙冲过来帮忙，生怕何花儿吃亏。 几个人就要扭打在一起，旁人看不过眼。 “苏老三，你能不能行啊，苏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回报她？吃的你们俩都拿了这么多，足够两个大户人家吃几天了。” “干啥那么贪心，赶紧拿着走吧！” 苏长寿哼道：“我拿多少关你们啥事，这是我侄女家的东西，拿多少都是应该的！” “就是，难不成你们是想我们将东西都白给你们？”何花儿阴阳怪气，边扯东西边推搡人。 她是泼妇，几个丫鬟差点招架不住，何花儿得意扬扬地道：“你们着实不要脸，阿婉白给你们，你们还真的白拿！” 排队的那些人本来还准备来帮忙，听到何花儿这么说，都愣住了。 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羞红了脸颊。 毕竟何花儿跟苏婉才是一家人，万一苏婉的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她们再出手打何花儿，岂不是真的是白眼狼了？ 众人犹犹豫豫地，眼睁睁地看着何花儿毁了不少粮食。 “何花儿，你赶紧撒手，不然我就撕你的脸！”长黎拦着人。 何花儿冷笑不迭道：“一个丫鬟还想撕我？看我不先撕了你！” 说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长长的指甲。 “啊——” 倏地，长黎尖叫了声，众人看过去，只看到长黎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淋漓！ 第451章 义愤填膺 第451章 义愤填膺 “长黎姑娘！” 见状，众人都不再耐着性子了，飞快地冲过来拉住何花儿，只觉得长黎脸上的伤口触目心惊。 几人都护着长黎，将何花儿和苏长寿推开。 “你们到底干啥，有病啊！” 长黎捂着脸，愣在地上，不敢抬头，萱草挤开人堆道：“长黎，你没事吧，严不严重？” “别碰我！”长黎歇斯底里，不敢被人看。 她麻木地低着头，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 这个世道，姑娘家的容貌最为重要，就跟清白差不多，若容颜毁了，永远都别想抬起头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点，看到长黎如此激动，都没怪她，而是自责刚才没有直接帮忙，反而让长黎这辈子都毁了。 长黎感觉到血不断地从指尖流淌，心里凉了半截，到最后毫无温度。 疼，撕心裂肺的疼。 倒不是伤口疼得让人受不了，而是心疼，她满脑子都是，兴宁已经不想跟她在一起了，现在脸毁了。 若是被兴宁知道的话，肯定更不愿意跟她在一块。 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让开！” 刚到这边，苏婉就听见吵嚷的动静，挤开人堆，就瞧见长黎满手的鲜血，而且还死死地低着头，霎时心惊不已。 她冷沉道：“究竟怎么回事！说！” “姑娘，是她弄伤长黎的，我们说粮食的分量是固定的，她非得强抢，我们不让她就开始动手！”琥珀睁着溜圆的眼睛。 指着何花儿朝苏婉告状，满脸都是震惊和愤愤不平。 蓦地，苏婉狠狠地剜了眼何花儿道：“何花儿，你是在找死么？” “阿婉啊，她只是个丫鬟，我们可是你三婶三叔，没必要为了丫鬟伤和气不是？”何花儿心虚地挪开目光。 苏婉走过去，伸出手像拎小鸡般抓住何花儿的领子道：“你算什么东西！” “哎哟，阿婉你弄疼我了。”何花儿目光躲闪，不敢看苏婉。 苏婉麻木不仁地道：“哪只手弄伤的长黎？” 何花儿看苏婉的神情几乎要滴出水来，吓得够呛：“咱们没必要为了外人闹得收不了场，阿婉你快放开我。” “外人？在我眼中你才是那个外人！”苏婉死命地掐住何花儿的脖颈。 任由何花儿拍打她的手背都不松开，仿佛不知道疼痛，何花儿起初还有力气挣扎，渐渐地呼吸不上来，喘不过气。 不断地翻白眼，那模样像是要被掐死了。 琥珀大声道：“右手，她右手弄伤的长黎，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她右手当时似乎还拿着东西！” 若只是指甲，长黎脸上的伤不可能那么严重。 苏婉眯起眼，快速摸过何花儿的衣袖。 果不其然，衣袖里竟然有个打磨尖锐的石头，石头很小，但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显然，何花儿是有备而来！ “何花儿！”苏婉咬着牙，若她没有猜错的话，何花儿这个石头是为她准备的，哪成想用到了长黎脸上。 何花儿讪笑道：“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啊啊啊！” 倏地，何花儿狂叫不止，她好不容易得以呼吸，却被苏婉强行卸了胳膊，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清脆的骨头声响。 “你要死啊苏婉！”何花儿面目扭曲，挥舞着左手想抓苏婉的脸。 苏婉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往后退开两步道：“何花儿，这是给你的教训，给我滚出村子！” “阿婉，她是你三婶，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苏长寿看何花儿被欺负，即便不想跟苏婉起争执，但自己的媳妇，还是要帮着的。 否则算啥男人，再说了，何花儿长得不错，如今回来了，他得珍惜。 毕竟，暖被窝也得有个人。 苏婉阴沉地瞥了眼苏长寿道：“三叔，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这种偷人的女人，没有半点骨气，你就不怕她会像对她前夫那样对你？” 苏长寿脸色微变，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种丢人的事。 他窘迫地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而且，你三婶答应我会改的，我得给她个机会，阿婉，你饶了她吧。” “三叔，你还是不是男人？”苏婉讥诮地问。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被背叛都不该原谅，再说了，何花儿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真是不知道苏长寿看中她什么！ 苏长寿皱眉道：“苏婉，你咋说话的，赶紧将你三婶的胳膊装回去，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哗啦——” 下一刻，苏婉拿过那个石块，当着大伙的面，直接划在何花儿的脸上。 血淋淋的，单看表面比长黎还要严重。 众人屏气凝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惶恐地看着苏婉，每个人都被吓到了，可不敢说。 看戏的人们只觉得她手段越来越凛冽，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苏婉！” 何花儿发疯般地尖叫，手疼脸疼，她都要崩溃了：“你咋这么恶毒！” 苏长寿冲过来，护着何花儿道：“苏婉，你疯了？” “咋，我用你对待长黎的方式对你，就是恶毒，就是疯了？”苏婉似笑非笑，将石头扔在地上，狠狠地碾压。 “苏长寿，再不带着她滚，我就让你一起滚出村子！” 看到苏婉铁血无情的模样，苏长寿重重地打了个寒颤，怕极了。 索性拉着何花儿道：“媳妇，咱们先回去，别跟她闹了，我们斗不过她的，走——” 何花儿恨意满满，哪里肯走，瞪着苏婉道：“要走你走，我今儿个不撕了她的脸我就不姓何，他娘的，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闻言，苏长寿格外后悔带着何花儿一起来领粮食。 这死女人咋拎不清局势，也不看看苏婉现在是啥地位，之前何花儿不还挺有脑子的么，现在把脑子给丢了？ “你不走就别跟我回上房了！”苏长寿真的怕苏婉记恨，放了狠话。 何花儿全身都在疼，听到他这话总算是清醒了点：“要我不计较了也成，把我胳膊装回去，还有治李二牛媳妇的药给我也来点。” “啥？”苏长寿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二牛他媳妇不就是得脏病的毕雨儿吗？ 治脏病的药何花儿要来干啥，难不成她也得了！ 苏长寿目瞪口呆的道：“你要那玩意干啥，何花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难不成想让我也染上病？” 第452章 以貌取人 第452章 以貌取人 这两天他可是和何花儿做了那档子事。 脏病最容易传染，何花儿若是有，岂不是证明他也有了？ 到时候，要的可是命啊！ 想到这，苏长寿毛骨悚然，以为何花儿真的有病，是故意回来害他的：“你这死女人咋这么狠心？” 何花儿哀怨道：“长寿，你想哪里去了，我要那东西只是有个朋友有用，不是为我自己要的，我若是有脏病怎么可能还跟你做那种事？” 闻言，苏长寿才松了口气道：“阿婉，你三婶说的你都听见了，咱们别吵了，毕竟是一家人，到时候传出去我们脸上都无光。” 现在想起来是一家人了？ 要坑害她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更何况，一家人这个字眼，她真的是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苏长寿，你口口声声三叔三婶，可你们做的事哪里担得起这两个称呼，再不滚，我可就要让无风他们过来请你们滚了。” 无风那些小屁孩虽小，可手段却一个比一个狠辣。 想到他们，苏长寿打了个哆嗦，拉着何花儿道：“咱们走吧，别闹了。” 何花儿还想说话，却被苏长寿死死地捂住嘴，半拖半拉着往人群外走去。 “等等——” 苏婉冷不丁地出声，苏长寿心里“咯噔”两声，转过头僵硬地笑道：“阿婉，你还有啥事？” “我让她滚出村子，你听不明白？”苏婉盯着说不出话来的何花儿。 苏长寿讪笑道：“她是你三婶，我跟她还没和离的，算是村子里的人，没破坏你定的规矩，让她滚出村子不太合适吧？” 当初，苏家只是将何花儿赶回娘家了，并没有和离或者休妻。 名义上何花儿的确还是溪水村的人。 苏婉意识到这点，脸色更是阴沉：“这么说，她是你放进来的？” “她是我们放进来的！”向老太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 紧接着，她迈着圆润的身子挡在苏长寿和何花儿跟前，质问道：“婉丫头，她还是我们老苏家的人，放进来有啥不合适的？” 在她身后，苏老爷子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里还拿着旱烟杆子抽着。 难怪何花儿能进村，原来是因为这两人在给她撑腰开后门。 只不过，向老太和苏老爷子不是厌恶何花儿么，这是为啥？ 苏婉想不通，干脆不搭理两人，她看向萱草道：“将长黎带回去，让花语给她处理下伤口，记住，别碰生水。” 萱草点头应了，轻手轻脚地扶起不吭声的长黎：“我们走。” 长黎仿佛失了神，任由萱草摆弄。 片刻，苏婉冷冷地盯着向老太道：“奶，既然你承认她的身份，那我无话可说，将人带走，若村子里出了事，就由你们负责。” 向老太固执道：“负责就负责，你赶紧将她胳膊接上去，她还得给我们家干活呢。” “不会。” “你这丫头还真是上天了，我可是你奶，咋说话呢！”向老太气得瞪大眼睛。 苏老爷子在这时咳嗽出声，拉过向老太道：“行了，说那么多干啥，婉丫头都不赶人了，咱们别得寸进尺。” 向老太不情不愿地哼了声，扶着满脸恶毒的何花儿离开。 在人走后，苏老爷子唱白脸：“婉丫头，你别怪爷和奶跟你作对，只是她知道你四叔的下落，你不帮我们找你四叔，总不能不让我们想办法。” 到现在苏长安都还没回来，他们老两口都要失去希望了。 就在这时，何花儿突然蹦出来说知道苏长安的下落，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都得相信一次。 “何花儿说她知道四叔的下落？”难怪老两口充当何花儿的后盾。 苏婉问道：“她可拿出什么凭证了？”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道：“没看见有啥凭证，她说在城里头见过你四叔，还看到你四叔跟个姑娘在一块，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不敢不信。” “婉丫头，过两天我会和何花儿问清楚在哪见过，到时候还得拜托你派个人过去查看下，爷知道不该麻烦你，可爷也没办法了。” “我们在你四叔的身上寄予太多的期望，他不能出事，若他出事，咱们上房的人都不用活了。” 上房的人不用活了？ 呵，除了啃老的苏长寿不太好活，其他的人恐怕会活得更好才对。 这苏老爷子还真是拎不清状况啊，苏婉道：“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被何花儿骗，你既然选择相信她，那我不会多说什么。” 被骗的反正不是她，他们爱咋咋。 但何花儿接二连三地惹她，她可不会让她好过，这表面上的面子肯定得给，背地里，她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 苏老爷子听到苏婉这么说，心中有数了。 他提着粮食袋子道：“那我就先回上房了，你慢忙，他们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苏婉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等苏老爷子走后便吩咐琥珀和彩云继续发放粮食，而她则加快脚步回了家。 刚到院子，她便听到花语在唉声叹气。 “这脸可怎么办，伤口这么深，这何花儿下手太恶毒了，是冲着让长黎毁容来的吧？”花语碎碎念，恨不得给何花儿的脸上弄几道伤口。 萱草咬牙道：“可不是，那女人单看长相就不是个好人，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上房那边是不是眼瞎，非得将她留下来！” 花语嘀咕道：“上房还看不上咱们姑娘呢，可不就是眼瞎？” “以后他们有的哭，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萱草洗着带血的帕子，递给花语，“姑娘说了不能让伤口碰到水，你小心点。” 花语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给长黎擦着血迹。 看到触目心惊的伤口，她心疼道：“长黎，疼不疼？你忍忍，我给你上药，过几天就会结痂了，到时候……” 失神许久没有说话的长黎总算是有了反应。 她猛地伸出手，抓住花语的手腕，质问道：“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花语，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 花语很想说不是，可张了张嘴，那个否定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瞧见她这态度，长黎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心凉了大半截。 “宁哥哥不会再要我了。” 花语吃惊地道：“怎么可能，长黎你放心，兴宁不是只看外貌的那种人，你得相信他。” 第453章 斩草除根 第453章 斩草除根 “本来他就不喜欢我了，我的脸现在毁了，他更看不上我！”长黎摇了摇头，不相信花语的话。 花语急忙给萱草使眼色，想要萱草帮忙说话。 长黎捂着脑袋道：“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上，我的脸……” “你的脸，我会治好。”苏婉迈着步子进去，挑起长黎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会，“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是你再哭，眼泪流到伤口里，导致伤口发炎恶化，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所以，别哭了。” 长黎哽咽地住了声：“姑娘，你真的能治好我么？” “凭我的医术，这点小伤不是问题。”苏婉拿过花语手里的帕子，给长黎擦了擦斑斑血迹的脸。 她目光沉沉，交代道：“姑娘家家的，不要为了男人活，要为了自己而活，就算兴宁不要你了，你也得要自己，明白？” 长黎愣住了，盯着苏婉冷冰冰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姑娘说得不对，可没办法反驳。 那是不是说明，姑娘说的是正确的？可自古以来，女人都是依附男人活着的，她能改变吗？ “姑娘，我……” 苏婉面无表情的道：“别说话了，包扎好伤口你就休息会。” “兴宁求见姑娘。”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声音，兴宁的嗓音含着急躁和慌张。 蓦地，长黎紧紧地拽住苏婉的手道：“姑娘，我不要见他，你让他走好不好，我现在太丑了，不能被他看见！” 苏婉给她勾了下凌乱的发丝：“好。” 给她包扎完伤口，苏婉让花语和萱草在屋子里陪着长黎休息，自己走到了外边。 兴宁看到她出来，立即走上前。 顾不得身份尊卑，紧张地问道：“姑娘，长黎怎么样了，她伤得重不重？” “关心她？”苏婉挑眉问了句，若有所思地道：“可我听长黎说，你并不喜欢她了，有没有这回事？” 上次他跟长黎谈完话，两人的关系就很疏远。 可他并没有说不喜欢她。 那天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他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她，难不成她误会了？ “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兴宁在感情方面嘴笨得很，犹豫了片刻道：“姑娘，能让我进去看看她吗？” 苏婉拒绝道：“不能，她现在还不想见你，若你真的要见，就等她睡着之后再进去。” 兴宁明白了，不敢强闯：“那我在这里守着。” “随你——” 她深深地看了眼兴宁，转身往外走，去准备治疗长黎脸上的药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有了星光。 苏婉再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兴宁不在院内守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错过院子进了屋子里，发现长黎正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而萱草趴在床边打着瞌睡，安静得不可思议。 听到动静，长黎侧目看过来。 刚看见苏婉，窜出泪光道：“姑娘，我的脸真的能治好么？” “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苏婉佯装生气，把药膏放到桌上道：“你还当我是你的姑娘么？” 长黎怕苏婉误会，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只是怕自己辜负了你的期望。” 苏婉坐到旁边，拉过长黎的手道：“别怕——” 闻言，长黎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趴在旁边睡着了的萱草被吵了起来，她睡得比较浅，就算苏婉动静刻意放低，萱草也醒了过来。 “姑娘。” 萱草眼神示意苏婉出去，苏婉站起身，萱草跟了过来，顺带还将门给关上。 “怎么了？”苏婉知道她有话要说。 “方才兴宁在长黎睡着的时候进屋看了她，看过后兴宁就冷着一张脸出门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问他也不说。” 害怕出事，萱草将发生的事说了清楚。 苏婉沉默了会道：“兴宁心中有数，不用担心，你去将花语叫过来给长黎涂药。” “好，我这就去。”萱草打了个哈欠，往外走。 花语来得很快，在苏婉的督促下，小心翼翼地给长黎上了药，苏婉在旁边提示，交代长黎注意事项。 上过药后，长黎不觉得疼了。 只觉得脸上凉丝丝的，舒服得很，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闭着眼睛，竟然睡了过去。 苏婉怕她做傻事，特意让萱草陪她睡在一个屋子。 “姑娘，你跟花语快去休息吧，长黎这边有我照顾着。”萱草打着包票，笑眯眯的道：“而且长黎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脆弱，她肯定不会想不开。” 苏婉应了声，从院子里出去。 不过她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等在大门口，刘全看她不去睡，也在旁边陪着。 直到三更半夜，月色底下，有道黑影往这边走来。 “兴宁。” 那道黑影身体一僵，猛地抬头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苏婉冷着脸盯着他，打量了会，“去哪了？” 兴宁脸色微变，低下头道：“姑娘，这是我的私事。” “上房那边？”苏婉不管不顾，刨根问底。 见兴宁低垂着头不吭声，她走到兴宁身边，鼻子动了动，即便兴宁处理得很好，但她还是能闻到血腥味。 苏婉眼睛眯起，压低嗓音道：“你杀了何花儿？” 兴宁猛地抬头道：“姑娘，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未杀她，长黎脸毁了，我咽不下去那口气。” “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是说，何花儿还没死，只是被毁容了？ 兴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婉沉声道：“以后做这种事提前和我商量，我可不想你做得拖泥带水，到时候被人抓到把柄。” “而且，要报仇就不要留情，斩草要除根。” “我还以为姑娘不想让我动手。”兴宁愧疚不已，他想错了，以为苏婉想留着何花儿的那条命，原来姑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苏婉冷笑道：“我只是不好动手，何花儿那人我早就不想留了。” 说她不讲情面也好，说她坏也罢。 反正，她已经明白过来，人啊必须要有仇必报，否则，人家会欺负到你头上，以为你不敢还手！ 兴宁松了口气，颔首道：“姑娘，让你失望了，我没杀了她，但——” 第454章 恶有恶报 第454章 恶有恶报 “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明白？” 苏婉猜到了，直接打断兴宁的话，交代道：“就算长黎也不能说，她现在正浑浑噩噩，需要好好休养。” “我清楚。” 兴宁脑子灵活，不然不可能趁着晚上就去把仇给报了。 毕竟晚上夜色浓重，又专门打扮了一番，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他下的手。 “兴宁，我多问一句。”苏婉顿了顿，盯着兴宁道：“你对长黎是什么感觉，为啥我敲着，长黎伤心得很。” “姑娘，我想建功立业。” 兴宁躬身道：“我想有了身份地位，再迎娶我心爱的姑娘，不想让她跟我吃苦受罪，但她好像是误会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着先立业再成家？ 以前两人可不是这般的，明明做的都是男女之事，咋的，就变了思想。 “为啥？” 在苏婉看来，兴宁这种态度是典型的渣男，赚了便宜不想负责。 只是兴宁这人从做事上来看还挺有担当，难道真的是她看走眼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心中所想。”兴宁道。 苏婉沉默了会，问道：“如果长黎只想跟你厮守，不在乎权势地位，你现在也不想娶她？还是坚持你的认知？” 兴宁面色微紧，似乎在犹豫。 倏地，他满脸正色，像是下定决心：“姑娘，长黎还小，以后跟着你肯定能开阔眼界，等她及笄之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我不想她因为懵懂的情愫葬送一生的幸福，到时候，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是喜欢长黎。 更想跟长黎长相厮守，可他怕以后长黎开阔眼界，喜欢上比他更好的男子，到时候来怪他不为她着想。 避免出现这种状况，他宁愿被误会。 苏婉眯起眼打量着兴宁，像是要从表情看出端倪，可是许久，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就好比铮铮铁骨。 “那你日后，要跟长黎保持距离，像是那次雪地里的情况莫要再发生。” 她低声道：“这对你和她都好，还有，若以后长黎真的和你生疏了，你可莫要后悔，话给你放在这，这可是你选择的。” 如今，兴宁还有后悔的余地，从明天开始可就没了。 雪地？ 想到两人在雪地里的亲昵，兴宁红了耳根，慌忙低头道：“姑娘放心，我知道了，我做的决定不会后悔！” 苏婉抿了抿薄唇。 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全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责怪道：“兴宁，你这孩子就是太认死理了，长黎丫头我瞧着就是个不会变心的人，你又何必磋磨她？” 兴宁迈开的脚步顿了顿。 “全叔，你不懂，这是我在给她留的选择机会。”他顿了顿，小声道：“我们姑娘不是井底之蛙，以后肯定会去更大的地方。” “现在长黎喜欢我，并不代表以后还对我情有独钟，万一到时候她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却因为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这小子！” 刘全靠在那里，嘀咕道：“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喜欢就娶了呗，何必说那些废话，有姑娘在，肯定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 兴宁转过身道：“全叔，那你呢，怎么到了这把岁数还是孤家寡人？” 刘全不吭声了。 他脸色变得难看，似乎沉浸在不好的回忆之中。 兴宁心底一惊，立即道：“全叔，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该死——” “没啥，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我也回屋了。”刘全情绪不高，从台阶站起身往里头。 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兴宁心里不是滋味。 进了院子，兴宁关上门，没过多久，他拿来一壶好酒放到了刘全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道：“全叔，你肯定还没睡吧，咱们出来喝一壶。” “咯吱”一声，刘全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外边，他安静的看了眼兴宁，之后视线落到酒壶上面。 没吭声，直接拿过往嘴里灌。 少年郎和老头子，坐在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台阶上。 月色滑落，拉长了影子。 影影绰绰朦胧耀眼，似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深切。 …… 翌日，苏婉刚走到院子里，听见王婶娘俩在跟李氏和几个丫鬟八卦，声音激荡起伏，抑扬顿挫，跟老太太说书似的。 而且表情生动，感慨得有鼻子有眼。 “究竟咋回事？王婶，你说的是真的？”琥珀坐在小板凳上，好奇地瞪着那双眼睛盯着王婶。 王婶神秘兮兮的道：“是真的，我今儿个起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何花儿正在院子里头鬼吼鬼叫，苏长寿那伙儿人都围在那呢。” 听八卦的众人不咋确定，看了眼彩云，她们都知道王婶是大嘴巴。 偶尔会夸大其词，但彩云是个讲实话的。 彩云看到他们都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我瞧着，那何花儿的脸血肉模糊的，可吓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咱家姑娘昨天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是不是……”琥珀诧异。 彩云摇头道：“不是阿婉弄的那道，阿婉弄伤口就一个，这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就是，那何花儿的脸感觉就像是特意被人毁了的，看起来血淋淋的，恐怖得很，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王婶吐沫星子到处飞：“不过我看她就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害了长黎，不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半夜也不会有鬼去敲她的门！” 琥珀恶狠狠地道：“王婶说得对，就是她活该！谁让她害得长黎毁容。” “长黎的脸严重不？”王婶心疼地问。 琥珀吃了口饼子道：“我家姑娘说能治，只不过长黎这段时间不能见风，伤口不能碰水，只能在屋子里待着。” 闻言，王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何花儿可算是毁了，你记得把这件事告诉长黎让她也高兴高兴。” “等会长黎醒了我就去说，到时候……”琥珀答应了声，话说到一半站起身看向苏婉这边。 “姑娘，你起来了。” 苏婉答应了声，走过来看向王婶道：“何花儿成啥样了？” “阿婉，我就不仔细说了，怕吓着你，反正何花儿那脸被划得全是伤，那行凶之人好像是故意折磨她的，用的不是刀子，用的就是何花儿那个石头。” 说到最后，王婶顿了顿：“有人还说这件事是你……” 第455章 自食恶果 第455章 自食恶果 苏婉挑了挑眉道：“说我什么？” 像是怕苏婉责怪，王婶沉默了会道：“说是你让人去做的，因为只有你这么小心眼，长黎也是你的人。” 说是她其实在情理之中，苏婉眯起眸子道：“除了这个就没了？” “倒是还说了点别的，反正不打紧，他们就长了张嘴，别的本事没有，放屁话最厉害，咱们不用放心上。” 其实那些人说得更难听，只是王婶不想说给苏婉听。 怕她生气。 苏婉并不在意这些，那些人说是她其实也不冤枉，毕竟兴宁不去做，她也会想办法让何花儿自食恶果。 没在家里待多久，苏婉领着兴宁去了春秋寮。 那边最近收了不少人，现在人数起码有一千人，她得尽快让厂子办起来，这样才能让这些流民的生活进入正轨。 一路上，苏婉听见不少议论声。 她耳朵尖，自然听到了只言片语，都是在说何花儿的事。 兴宁在外面驾马，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姑娘，抱歉，让你承担了骂声。” “那件事就是我让你去做的，没必要道歉。”苏婉的声音很是沉重，不给兴宁拒绝机会，她道：“以后不要再提。” “属下知道了。”兴宁心中凛了凛，知道苏婉这是为了保护他跟长黎。 心中感动不已，不由得捏紧了缰绳。 在心里面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报答苏婉！ 春秋寮。 马车刚停下，康乾领着维持秩序的巡逻队经过，朝苏婉打了声招呼道：“姑娘，今天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今天状况怎样，有没有闹事的。” 康乾红光满脸地道：“姑娘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闹事，那些人都安分得很，像张黑子那种，都不敢冒头了。” 正说着话，不远处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马蹄声震天响，领头的人还举着一个黑色棋子，上面刻着大大的圣字，苏婉站在车辕上朝那边看，眼睛稍稍眯起。 那队人马似乎是冲着她这边过来的。 康乾做出防备姿态，和兴宁将苏婉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难民营？”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高声道：“可是苏婉建立的？” 苏婉猜不透对方的身份，试探道：“你们有什么事？” 这些人穿得很是肃穆，打扮得不像是本地人。 倒像是达官显贵，这样的人找她什么事，突然，她想到了那天被绑架的经历，莫不是那位贵人又要弄她？ 可，不太像。 暗杀不可能这般光明正大。 “我们是上京城来的人，专门给苏姑娘发放褒奖书的，谁是苏婉，速速来接旨谢恩——” 褒奖书？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苏婉的位置。 “什么褒奖书？”苏婉冷着脸问道。 “圣上褒奖你有功，收留流民，菩萨心肠，特意送来牌匾和褒奖书一份，苏姑娘，接旨吧。” 骑在马上的人看到苏婉，猜测她的身份。 又拿出画像和苏婉做了对比，确定后下了马背道：“苏姑娘，别犹豫了，这是当今圣上亲自写的圣旨，是首辅大人亲自给你求的。” “你可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快点领旨谢恩，咱家好回去交差。” 难怪这人说话比女人还娘炮，原来是个公公。 苏婉皱眉道：“是唐大人给我求的恩典？” “正是，首辅大人亲自找圣上求的，兴师动众的，我们都吓了一跳呢。”公公捏着嗓子，怪笑了几声。 目光不断地打量着苏婉，眼底之中，有抹鄙夷稍纵即逝。 就这长相和身份，怎么比得上皇宫里的三公主？ 真是不知道唐锦殊怎么看上这个乡野村妇的，难不成是瞎眼了！ “唐大人倒是有心了。”苏婉并不想接这些东西。 她不知道唐锦殊是什么意思，反正心里膈应得慌，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是百里青的仇人。 若是接了，岂不是在打百里青的脸？ 可若是不接，不就意味着她不尊重当今圣上，到时候这太监回去随便一说，她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公公拿着托盘，呈上来道：“首辅大人对苏姑娘倒是真真的好，咱家从未见过他能对个姑娘家如此上心，还专门跑到圣上面前求恩典呢。” “不过苏姑娘做的当真是善举，普通人可做不出你这种事，收留这么多的流民，应当得花费不少家财吧？” 苏婉心中一紧，这太监表面上是在夸她。 暗地里怕是在敲打质问，她笑了笑，将烂摊子推掉：“这些都是了无禅师帮忙的，若我一个人可做不出这种大事。” “至于唐大人，估计是看在我救了唐夫人的面子上顺势求的恩典。” 公公可不相信，狐疑道：“咱家瞧着首辅大人对苏姑娘有男女之情呢，咱家从宫里头出来时，首辅大人还特意交代咱家跟你问好。” “救命之恩，更何况我救得还是唐大人的母亲，自然要放在心上，唐大人孝感动天，重情重义，倒是让公公误会了。” 公公捋了捋衣袖道：“那咱家还真是想岔了，苏姑娘，咱家跟你道声歉。” “小女不敢承受公公的歉意。”苏婉皮笑肉不笑，踢皮球似的，根本不想和唐锦殊扯上关系。 她真是不明白，唐锦殊为什么非得给她求个恩典。 难不成不知道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 还是说，唐锦殊是故意这般做的！ 公公清了清嗓子道：“苏姑娘，接旨吧。” “公公，小女膝盖昨日刚摔伤了，不好跪着谢恩，能否求个例外，站着领圣旨？”苏婉不想跪。 说着，拿出银袋子，悄悄地往公公的衣袖里塞过去。 之后一瘸一拐的靠在马车上，像是站不稳。 众人都知道苏婉这是在撒谎，可不敢上前拆穿，而公公则摸了摸衣袖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起码有二十两。 在宫里头，他都是做辛苦活。 而且还是替别人干事，这次要不是大总管有事来不了，他也不会有这好事，以前得到的银钱都要上缴一多半。 这次…… 嘿嘿，公公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笑眯眯的道：“既然苏姑娘受伤了，那咱家不会强人所难，再说，苏姑娘可是首辅大人的恩人，就站着吧。” “谢公公体恤。” 苏婉装模作样，躬身朝公公作揖。 公公别提多开心了，想要早点做完事回去喝酒，粗着嗓子道：“苏家有女，字婉，善举动天，特——” 第456章 笑里藏刀 第456章 笑里藏刀 宣完圣旨，苏婉又出声道：“公公可用过膳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顿饭？” 公公得了钱，想快点回去复命。 谁愿意留在这陪这些流民吃饭，吃的肯定也不是啥好东西，他还不如早点回宫享受。 想到此，公公讪笑道：“苏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饭就不吃了，咱家好好看看这春秋寮，看看是不是如唐大人所言。” “咱家看完之后好回去同圣上与唐大人回禀。”像是怕苏婉拒绝，公公解释了句。 这难民营有啥好看的？ 莫不是这公公是受了当今皇帝的命令，特意过来调查？ 毕竟只有她们村子没受反贼荼毒，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百里坛起疑心在情理之中。 “公公请。”苏婉不卑不亢，气度非凡。 平淡的模样倒是让公公刮目相看，他瞥了眼苏婉，往前走道：“苏姑娘瞧着年岁不大，倒是个手段凛冽之人，这一路上，咱家听了不少关于姑娘的事迹呢。” 苏婉诧异了瞬，淡淡道：“那都是以讹传讹，公公不必当真，说出来倒是惹人笑话。” 太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公公阴柔地道：“咱家可不是傻子，这双眼睛可毒得很，看人极准，苏姑娘的面貌就不是池中之物。” 苏婉只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茬。 别看这太监说的花言巧语的，其实他打心底瞧不上她，说这么多好话，只是想让她在唐锦殊那美言几句。 心思她不是看不懂，只假装看不出来罢了。 “瞧瞧这厂房住屋都做得比普通庄户人家的还要好，苏姑娘和了无禅师可真是有心了，花费了不少银子吧？”公公没话找话。 苏婉在旁边陪着，一板一眼：“银子倒是要的不多，多的是吃食，若圣上和唐大人能支持些，小女感激不尽。” 公公尴尬地笑了几声，责怪苏婉不接他的话。 不知道她是装蠢还是真的愚蠢，换做别人可早就迎合他给他继续塞钱袋子了！ “这事儿咱家可做不了主，等咱家回宫后禀报唐大人和圣上，他们裁决，若拨粮饷苏姑娘可就有福了。” 苏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 是个鬼，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太监的品级，从衣物服饰的颜色来看，他在宫里头根本就是说不上话的存在！ 更何况，她说这些只是希望百里坛能吐点血出来，不过她没抱太大期望。 想着能捞点是一点。 直接将粮食给她发放给百姓，比所谓的褒奖书和牌匾可有用得多！ “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就看到这，唐大人和圣上都等着，咱家可不能耽搁时间。” 苏婉本来就不咋耐烦，听到他要走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重。 她莞尔道：“那我送送公公。” 说到底，她都是唐锦殊的恩人，即便瞧不上她，公公都得笑脸相迎。 他作为小太监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更不敢班门弄斧，翻身上马道：“苏姑娘，留步——” 送走人，苏婉才面色沉沉地盯着褒奖书和匾额。 方才她都没看仔细，此时瞧着，倒是有几分讽刺，在别人看来皇上御赐的东西可是光宗耀祖，有这样的匾额，县太爷都得让三分。 “姑娘，这些东西怎么办，可要修个大门挂上去？”康乾满脸欣喜，跃跃欲试。 苏婉面无表情的道：“找个地方放着就好，我们已经有匾额了，用不着再弄一个，又麻烦还要耗费心力。” 康乾不是很懂，这种东西可是最为撑门面的。 但苏婉吩咐的，他不敢反驳：“好，属下这就去做。” 说着，便招呼人将匾额找个地方放好。 苏婉看了下褒奖书，摸了一遍，正打算收进空间里，眸中突然闪过冷光，她探出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兴宁察觉到她的异样，诧异道：“姑娘，怎么了？” “没事。”她摇了摇头，褒奖书就被她放在车辕上。 兴宁觉得她心中有事，但没有多问，只是盯着那本褒奖书看了看，最后跟在苏婉的身后去了旁边的巡视。 当今圣上和首辅大人亲自褒奖苏婉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了无禅师都被惊动了，他从东山寺下来，看向苏婉道：“也不知道百里坛和唐施主是何用意，苏姑娘可知？” 苏婉咳嗽道：“若我没记错的话，禅师和唐大人似乎很熟，如今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了无禅师颔首，似在解释。 苏婉并不在意这点，打了个哈欠道：“禅师，那褒奖书上面被人涂了毒，上京城里有人要害我，不知道是当今圣上还是别人。” “当真？”了无禅师心惊不已。 还不等苏婉说完，自顾地走向马车前，伸手拿过那份被玄色锦缎包裹的褒奖书，他闻了闻，眼睛闪过冷意。 苏婉靠在旁边，别有深意地道：“禅师觉得会是谁？” 她这样的小身份，怎么能让上京城里面的人如此兴师动众，加上上次，这可是第二次了。 了无禅师沉默道：“你觉得是唐施主？” “我对唐夫人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唐锦殊还算是个君子，他如果要害我，应该不会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 “那姑娘觉得是谁？百里坛？”了无禅师被勾起了好奇心，感觉很不对劲。 如果是百里坛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老太太的身份曝光了。 苏婉摇头道：“我跟这个皇帝并没有打过照面，他一个圣上，如果想杀我，直接让太监领一队将士过来不就好了？” “那……” 了无禅师猜测了下，轻轻地打着佛号，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 因为苏婉从小都在这长大，都没出过省城，怎么可能有得罪别人的机会。 “过几天我问问百里青。”苏婉心中没多少思路，只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想法，可她不敢确定，毕竟没有证据。 了无禅师道：“苏姑娘，你还是小心为上，做这样的事本来就打眼，风口浪尖有人眼红再正常不过。” 苏婉应了声道：“我家里不好放这些东西，匾额和褒奖书寄放在东山寺，禅师觉得怎么样？” “如此甚好。” 当然，了无禅师知道百里坛跟百里青的恩怨，更知道苏婉跟百里青的关系。 他让小沙弥将褒奖书上面的毒清理干净，放回了东山寺供着。 兴宁小声道：“姑娘，褒奖书上面的毒我总觉得那太监知道，要不要我去把人给抓回来问个清楚？” 第457章 记忆犹新 第457章 记忆犹新 方才那个太监看起来就很是心虚，若他不知情，谁都不相信。 只不过之前苏婉没察觉，而且，就算察觉了，她也不可能当面直言，万一是宫里头哪位贵人要弄死她。 她直言不讳，不就是在往火坑里跳？ “你不要命了？”苏婉瞥了眼兴宁，压下心中的浮躁道：“他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就证明他背后的人身份不低。” 兴宁皱眉道：“只要不是皇帝，他这样做都是掉脑袋的事。” 苏婉眼睛稍稍眯起，突然道：“兴宁，你送套护肤品过去，就说是我感激他的谢礼。” 为了肯定某种猜测，苏婉打算用护肤品作饵，豁出去了。 “姑娘，若是伤到无辜的人，怕是不太好。”兴宁怕苏婉沾惹上麻烦，说得比较隐晦，“我们要不要想其他的办法？” “只有这个方法最简单明快，你就说护肤品是上京城最为流行的款式，用来送礼最好。” 苏婉转身进了马车，从空间变了套护肤品递出去道：“兴宁，他们人多走得慢，你骑马去肯定能赶得上。” 看她这么坚持，兴宁没有再劝，姑娘下的决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兴宁翻身上马，甩鞭疾行。 …… 果不其然，公公这边走得确实是慢，兴宁是在五里外的客栈追上的，此时公公正招呼着随行的兵卒用膳。 他自己独坐一桌。 “客官，咱们这被包场了，你若是要吃饭就换家店。”店小二看着兴宁，笑得跟朵花似的。 兴宁垂首道：“我是跟里头那位大人一起的。” 店小二上下打量兴宁，觉得他举止不凡，疑惑道：“那小的去通传声，你在这稍等片刻，唉，你这人别闯啊！” 兴宁避开店小二，直接走到公公跟前，递出护肤品：“公公，这是我家姑娘给你的谢礼，方才忘记给了，还请收下。” 公公挑了挑眉，看着兴宁打量了几分。 方才这少年站在苏婉旁边，他有印象：“是啥谢礼？” 难不成是加的银子，这苏婉还算懂事，这么想着，公公伸出手将包裹接过，等打开发现是个盒子后，眉眼不耐烦地皱了皱。 肯定是不值钱的货，这东西也能拿出来送？ “放下吧，东西既然送到了，你走吧。”公公懒得招呼兴宁，甩手打发人。 兴宁不屑地垂下眸子道：“公公，姑娘说这是上京城里最为流行的护肤品，宫里头的贵人都在用，我家姑娘这套也是来之不易。” “她自己都舍不得用，你拿回去，可以自己用也可以……” 话说到这份上，公公哪里有不懂的，这专门送过来的护肤品是给宫里头的那些妃子们用的。 公公再次看了眼木盒子，发现确实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谁的宫里头看过这个包装：“那就多谢苏姑娘的好意了，你可要留下来一起与咱家用膳？” 兴宁躬身，讪笑道：“我可没资格和公公同坐一桌，公公慢用，我先行告退，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呸，阉狗！ 得了便宜还卖乖，滚一边去！ “那咱家恕不远送。”公公屁股都不动一下，将护肤品收下了，生怕兴宁抢回去。 兴宁转身离开。 回去跟苏婉一说，疑惑道：“姑娘，你心里面是不是有猜测了，否则怎么会送礼？” “是。” “是谁？”兴宁问。 苏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没弄错，过几天会知道的，我们过去看看花语他们看完病了没。” 上千人的难民营，不少人都是饿出来的病。 以及陈年旧疾，回春堂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有病和没病的都想来看看，好在花语和薛郎中想学医术，不厌其烦。 再加上有禅医堂的帮助，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日复一日，这边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魏颍川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施针半个多月，神色已经变得血丝红润，没了之前的惨白无力，看得老太太眼里都带了欣喜。 “阿婆，我都说了他身体没什么大碍，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老太太喝了口茶水道：“谁让小川每天扎针都痛得嗷嗷直叫，跟杀猪似的，我听得都觉得瘆人，若说他没病，谁相信？” 杀猪？ 真的有那么惨烈？ 魏颍川脸色黑如锅底，要不是老太太是他的亲外祖母，他高低都回怼几句。 秉着尊老爱幼的原理，魏颍川道：“外祖母，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再说了，我听阿婉说你也扎过针，肯定知道有多疼。” 往事不堪回首，老太太可不想再经历扎针的疼。 简直是要人命的东西。 “是啊，那滋味我记忆犹新，不提也罢。”老太太眼睛冒着泪花，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可怜的遭遇还是心疼魏颍川。 反正，她看向苏婉的目光里充满心有余悸。 仿佛苏婉就是手里拿着小银针扎指甲盖的恶嬷嬷，吓人得很。 忽悠了老太太，魏颍川又道：“表哥这段时日倒是不忙，他给我写了信，说过几天会来看你。” “看我？”老太太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嘴巴不停地瞥了眼苏婉道：“看谁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少来我这个老婆子当借口。” 莫名其妙躺枪的苏婉抬起迷茫的头，盯着两人看了看。 最后起身道：“我还有事，去药房了。” 老太太高声道：“小川，都怪你，将阿婉都吓跑了，以后有些话不要乱说，小心她害羞，到时候不跟我们讲话了。” 到底是谁在乱说话？ 魏颍川一脸懵逼，头次见识老太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自己的至亲外祖母。 在药房里折腾了一上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分，苏婉刚从药房出来，满身都是药香味。 不浓不淡，仿佛喷了奇异的香水。 “哎呦，你们别闹了，姑娘在药房里研究香粉，小点声，吵到她我打死你们！”琥珀气势汹汹地瞪着门口准备强闯的人。 萱草等人围在一堆，不让人进。 “你这小丫头这是牙尖嘴利，赶紧让她出来！”苏长寿大着胆子。 他身后还跟着苏茉和三郎、四郎、五郎，院子里都被他们站满了，都下不去脚。 见到这些人，众人眉眼皱了皱。 琥珀咬牙切齿道：“三老爷，你有啥事找我家姑娘，有屁快放，我们姑娘没那么多空闲跟你们这些人瞎扯。” 第458章 孰轻孰重 第458章 孰轻孰重 这一声三老爷叫的苏长寿有点飘飘然。 其实也是琥珀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否则才不会给他这个便宜赚，他算啥老爷，死乞白赖的臭虫！ “有啥事？” 苏婉走过来，盯着一圈子人道：“怎么将他们放进来了，如果他们强闯你们不知道直接动刀子？无规矩不成方圆！” 众人被训斥，无话可说。 他们当然想要动粗，可毕竟身份摆在这，真的对苏长寿等人动手动脚了，怕是对二房的名声不好。 苏婉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当着苏长寿的面道：“这样不尊重我们的算不上亲戚，你们只当是陌生人是不怀好心的贼人就好。” “该怎么对贼人，你们应该清楚，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打出去，他们若不走，就用刀子，他们不要命你们没必要留情！” 自家姑娘突然这么凛冽，丫鬟们还是第一次见。 诺诺的点头道：“姑娘，我们知道了，下次绝对不让这些人进来，绝无下次！” “苏婉，你这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三叔了？”苏长寿厚着脸皮问，“咱们这血缘关系摆在这，你可不能当白眼狼。” 苏婉像是才看到他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当成三叔，你为我们家做了什么贡献？你只会给我惹是生非，只会拖我后腿，你这样的三叔，要来有什么用？” “你若再不从我家滚出去，那乔柱子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死掉的乔柱子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苏长寿的跟前，他吓得不轻，双手伸出摸了摸脖子看看还在不在。 毛骨悚然的感觉缭绕在心尖。 “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去看看你三婶，她的脸毁了，你再不去看看，她的命都要没了。” 脸上的伤口治不好，又没处理好，已经开始恶化流脓。 偷袭何花儿的人好像是在石头上抹了毒，伤口长不好，现在苏长寿看到何花儿都觉得恶心反胃，这两天还伺候何花儿吃饭。 他都要饿瘦了! 苏婉好笑道：“我为什么要去看？苏长寿，给我个理由。” “她是你三婶！” 苏婉冷冷的盯着苏长寿，并不说话。 眼神可真是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女，这是上天给的报应？ 想着，苏长寿瑟缩了下，满身如坠冰窟：“你这么看着我干啥，苏婉，你就去看看吧，你三婶真的快死了，你是神医，医者父母心，可不能见死不救。” 哎哟，还真是懂点道理，可她没那样好心。 “今天我倒真是见死不救了，她变成如今模样就是活该，我为什么要去救，苏长寿你再逼逼叨叨，我就让你陪她。” 苏长寿脸红脖子粗地道：“你这混账东西，难道想看我没有媳妇？打一辈子光棍？想要三郎他们都娶不上媳妇没有娘照顾？” 若是何花儿再出事，他就死了两个媳妇。 传出去指不定会被说克妻，到时候还有谁敢嫁给他。 老年后，没有媳妇陪伴，被窝都是冷的：“苏婉，你就行行好，看在我是你三叔的面子上去帮帮忙。” “只要你帮了这次，我保证以后都不找你麻烦！”苏长寿满脸祈求，倒是有几分真心。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何花儿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要不是她心存歹意，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完全是咎由自取。 若她去帮何花儿治病那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说得这么可怜，但三叔，你觉得三郎他们喜欢这个继母么？” 说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苏三郎、四郎、五郎兄弟几个。 就连苏茉和苏长寿都是。 苏长寿以为只要苏三郎他们点头，苏婉会答应去治病，忙推了把苏三郎。 呵斥道：“阿婉在问你们话呢，你个兔崽子说话啊，难道你们不想要她照顾你们？你们还想不想娶媳妇！” 苏三郎神情扭曲，被打得烦了，猛地抬头瞪向苏长寿。 今日要不是苏长寿逼着他们兄弟几个来的，他们可不会这么不长眼跑来烦苏婉！ “如果你还是我们的爹，就看得出来何花儿那个贱人对我们根本就不好，究竟是她照顾我们还是我们把她当成祖宗伺候？” “爹，她在的时候，我和四郎、五郎吃不饱穿不暖，你难道看不到？” 苏三郎厉喝道：“不，你看得到，只是你装看不见，明知道何花儿对我们不好，还任由她胡作非为，就是因为你这样不作为，她才会变本加厉地这么对我们！” 苏四郎和苏五郎当即跪下来，齐声道：“我们不需要继母，若爹还是我们的亲爹，就该为我们考虑！” “你以后是指望着何花儿和苏茉给你养老送终还是指望着我们三个？爹，你想清楚了，我们不逼你！” “咚——” 说着不逼，几个小子朝苏长寿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都长了个青紫的包。 有后娘就有后爹，这句话果然不假。 不过天底下还是有好的后娘，每个人不能对号入座，只是何花儿这个后娘明显当得不称心。 苏长寿面色震惊地盯着三个儿子，哆嗦道：“你们几个是想逼死我？别以为读了几日书就想要讲道理，我不会听你们鬼吼鬼叫！” 苏三郎满脸痛惜地道：“既然爹你选择了他们，那我们以后都不会叫你一声爹，更不会给你养老，你以后就指望她们两个外人吧。” “你说的什么屁话，苏三郎你娘的是翅膀硬了，不听老子话了是吧？”苏长寿气得浑身发抖。 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带头反驳他。 苏三郎冷声道：“是，我翅膀硬了，以后能照顾好两个弟弟，用不着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不辨是非的爹照顾。” 苏长寿扬起手，狠狠地要朝苏三郎这边打过来。 但是苏三郎的动作更快，他长得高大，发育良好，比苏长寿还要高，这一拦，直接让苏长寿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在地。 “兔崽子，你居然敢打老子！你跟谁学坏的，咋变成这德行了！”苏长寿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以前黄氏在世的时候，这几个儿子还是个喜欢偷吃的小萝卜头。 这才过去多久啊，怎么变的他都不认识了！ “没有爹娘护着，我们只能自力更生。”苏五郎脆生生的嗓音响起，他年纪最小，本来最怕苏长寿的，可此时声音最大。 苏长寿颤抖着手道：“你们知不知道没有何花儿你们不好说亲，你们咋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哎哟——” 第459章 不温不火 第459章 不温不火 没有娘，是真的不好说亲。 在他们村子里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有何花儿这种自私自利恶毒的女人当娘，恐怕更不好说亲。 他们可分的清楚。 不管苏长寿在那唉声叹气，苏三郎几个不肯松口道：“四郎五郎，我们走，他喜欢在这里丢人现眼就让他丢去，待会为了外人没了性命咱们也别管。” “臭小子，你当真不管你老子了！”苏长寿骂骂咧咧，心里已经开始松动。 看到苏三郎他们头也不回地从这里离开，更是怕了。 怕真的没有儿子养老。 就算他再混账，在这方面还是拎得清的，何花儿是假惺惺的女人，苏茉不是他亲生的，都没道理养他。 只有苏三郎几个是他亲生的儿子，再加上苏三郎有出息，肯干活，四郎、五郎在读书，以后肯定能挣钱养他。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哎哟，儿子，等等爹，爹跟你们一块走！”苏长寿连忙追上去，留下其他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苏茉在这时拽着苏长寿的衣袖道：“爹，你不管娘了吗？娘现在还在炕上躺着，苏婉不过去救她的话她真的会死的。” 苏长寿无奈地道：“我也没办法，你也看见了，你几个哥哥都不答应，听天由命吧，你别逼我，我不会医术。”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真的要这么无情？我娘好歹跟了你这么久，你咋能这样做事？”苏茉眼眶红了。 苏长寿烦躁得很：“我带着你来这了，你要求就自己去求苏婉，我好话都说尽了，你又不是没听见，你娘变成那样都是自作自受，撒手！” 苏茉不肯松，若苏长寿走了，那何花儿真的没机会了。 苏长寿涨红着脸，被扯得烦了，朝苏婉那边尴尬地笑了笑道：“阿婉，你别恼我，我现在就走，改日我再来看你。” “砰——” 说完，他用力挥开，苏茉没有防备，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屁股都差点摔成了五瓣。 “这人还真是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旁边的琥珀嘀咕了声，唏嘘不已：“姑娘，我们这就将这丫头赶出去。” 苏婉点了点头，看都没看苏茉一眼，转身去了旁边的灶屋，在药房忙了一上午，肚子空空，再加上看了刚才的戏码。 着实有点饿了。 让她惊讶的是苏三郎敢奋起反抗了，这三郎、四郎、五郎几个进步还真是大，以后指不定就有大出息。 只要不走歪路，肯定能比现在过得好。 苏长寿那个没脑子的，倒不是太蠢。 在方才的节骨眼上知道选择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何花儿母女俩，不算无可救药。 “苏婉，你给我站住！” 一道惊喝打断她的思绪，硬生生将神游天外的苏婉拉了回来，她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不是别人，是没有跟苏长寿走的苏茉。 “我娘真的快死了，你快跟我去救她吧！”苏茉可怜兮兮地盯着苏婉，膝盖一弯，“三姐姐，就当我求求你了！” 求？ 她求她就得去么，她没直接弄死何花儿都算善心大发了！ 这苏茉到底懂不懂？ “三姐姐，我给你磕头了！”苏茉看苏婉不为所动，“砰”地将脑袋抵在地上。 听着声音响动倒是很大，看来是用了不少力气。 众人面面相觑，想要去拦着，可苏茉却跪着膝行，往前面挪动，想要苏婉同情她帮忙。 苏婉瞥了眼她道：“就算你磕再多的头我也不会去救她，苏茉，你这个求没有半点用处，你以为你是谁？贵人？谁都得给你面子？” 苏茉脸色唰地惨白：“你真的不肯救我娘？” “我没杀她已经算给面子了，你再在这里浪费我时间，我连你一起杀！”苏婉目光含着肃杀冷冽。 原本之前苏茉听说过苏婉冷血无情，还杀了人，她是不相信的。 觉得姑娘家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会真的动刀子，那些人说的话都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可如今，她只觉得苏婉有过而无不及，是个实打实的恶鬼：“苏婉，你这么冷血，谁都不会信服你，你迟早都会死的……” “啪——” 苏婉走过来，扬起手，巴掌重重地落在苏茉的脸上，紧接着，她拽住苏茉的头发。 用力一扯，疼得苏茉龇牙咧嘴。 只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拽落，疼得厉害，头发根根分明，尽数掉落。 “苏婉，你松开我！”苏茉张牙舞爪，想要去扯苏婉的头发，“你个黑良心的贱人，你早就该死了！” 苏婉无动于衷地盯着她，不温不火的道：“我什么时候该死我不知道，但你现在，我可以随意处置你。” “你个贱人！”苏茉眼神微颤。 “啪——锵——” 两声响动，苏婉抽出短刀，贴着苏茉的头皮切了过去，硬生生地让其头发尽数断掉。 霎时，苏茉乌黑亮丽的头发变得跟炸了毛的猴子似的难看。 苏茉吓得浑身一凛，死命地去扯苏婉的衣袖，可苏婉身体灵活，无风自动，尽数避开她的动作。 “滚。”苏婉把头发扔到地上。 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上面，头发被碾压，陷入了泥土里。 她松开苏茉的后脑勺，没再看她，转身就走。 苏茉被震慑得怕了，不敢冲到苏婉面前送死。 眼珠子一转，大吼道：“苏婉，你今天不去救我娘，我就死在你们家，看你们能不能脱得了干系！” “哟？”苏婉挑了挑眉。 说着，苏茉就要往墙头上撞，表情更是狰狞和得意，她在赌，赌苏婉不会让她死在这。 反贼已经被平息，她是良家女子，若平白无故地死在这，传出去，二房肯定会被牵连。 有脑子的都不会让她死，更何况苏婉聪明得很！ 几个丫鬟们都已经摩拳擦掌，装备去拦苏茉。 “别拦，我倒要看看她死不死。”苏婉冷不丁的出声，目光落在苏茉身上，“你今天死在这我还敬你是为了你娘丢的命，是个烈性的！” 苏茉一听这话，气得肺都炸了。 她只是为了威胁苏婉，怎么可能去撞墙自杀。 那么疼，她可不要！ “苏婉，你个贱人，我今天不死了！”苏茉恶狠狠地转身，想要离开。 苏婉却给了几个丫鬟一个眼色，呵斥道：“怎么，就听着她骂你们家主子？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她既然想死，我自然得成全她！” 第460章 意味深长 第460章 意味深长 几个丫鬟一听，那还得了，立即冲上前去抓苏茉。 作为苏家二房最为忠实的仆人，她们自然要护着苏婉，若是苏婉早发话，她们哪里用等到现在。 本来看苏茉就不顺眼了，如今算是得了命令可以任意发泄怒气！ “你们要干什么！” 苏茉吓得不轻，神情惊恐地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良家女，我若是出事，你们都得给我陪葬，杀人是犯法的！” “闭嘴！” 琥珀性子直率，上手捂住苏茉，不让她发出鬼吼鬼叫声。 这样一来，苏茉更害怕了，眼珠子急速收缩，喉咙里发出沙哑低吼声，想要挣脱束缚。 “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让你死你就得死。”苏婉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脸颊。 她面无表情地道：“只要我说你是想行刺我，我不得不反抗，这才导致你死了，你说谁还会追究我的责任？” 苏茉瞳孔瞪大，震惊地盯着苏婉，仿佛苏婉说的话是最为恐怖的源头。 是啊，苏婉说得没错。 现在的苏婉可是被皇上御赐过的女子，她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拦，苏茉怕得全身发抖，战战兢兢的。 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了？ “砰！” 苏婉提着苏茉的后脖颈，狠狠地撞在墙上，用的力气很巧，不会让苏茉死，但肯定是会痛不欲生的。 “啧，没死呢？”苏婉玩味地盯着她。 琥珀就势松开手，苏茉得以喘息说话，她早就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牙关都在打颤。 此时，苏茉不敢愤恨地盯着苏婉，卑微祈求道：“三姐姐，放了妹妹吧，求求你——” “我家只有一个妹妹，你算个什么东西？”苏婉不屑地盯着她，“你刚才不是想死么，我满足你，你该感谢我才对。” 苏茉浑身颤栗，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我不想死，我还小，求你放了我！” 闻言，苏婉意味深长地朝她走过来。 “滴答——”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响动，耳尖的瞬间朝苏茉看过去。 只见她下裙摆竟然都湿了，空气里还有股难闻的泥土尿骚味。 她竟然被吓得小便失禁！ “用她的衣服擦干净丢出去。”苏婉拧了拧眉，吩咐完没继续在这里待，转身出了院子，几个丫鬟没轻没重地上手。 苏茉满脸是血的被扔出大门，她才回过神，自己这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她身上的裙装都是尿骚味，臭气熏天。 路过的人都鄙夷地盯着她，那厌恶的视线让她几乎生不如死。 “这谁啊，咋从苏姑娘家里扔出来了？” “还能是谁，就是苏家三老爷的那个继女，看这情况肯定是得罪苏姑娘了，不然苏姑娘可不会让人这么干。” “就是，苏姑娘做事虽然不留情面，但在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这丫头肯定是做了啥让人厌恶的事。” “……” 渐渐地，人走远了。 苏茉找回自己的声音，深恶痛绝地道：“苏婉那贱人是装出来的和善，她就是个小人，时时刻刻想害别人，你们都被她那张假面具给骗了！” 远处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摇头，觉得苏茉这是无药可救了。 人家苏姑娘是个多好的人，在反贼动乱时带着人修堡垒，挖陷阱，现在反贼没了还要收留流民，人家的名声都是自己积攒出来的。 怎么可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毁了。 即便苏姑娘在某些方面比较强硬，可是做这种领头羊，只知道柔弱哭泣，怎么可能让人信服。 这苏茉可真是个蠢货！ “再不走，我们就将你扔到河里面喂鱼！” 琥珀推开门，叉腰吼道：“苏茉，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再不珍惜机会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赶紧滚——” 苏茉吓得哆嗦，本来还四肢柔弱无力。 听到呵斥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跑到远处，苏茉才敢大声呼吸，怨恨道：“苏婉，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刚回到上房，苏茉来不及收拾，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大哭声。 她心里一凉，冲进屋子道：“哭啥？” 苏长寿看她回来了，还满身都是臭味，皱眉道：“你咋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赶紧去换身衣裳，臭死人了。” “我问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娘出事了！”苏茉在苏婉那里吃了瘪，回来可不给苏长寿面子。 苏长寿看继女突然这么大声，动作都慢了半拍道：“你娘她刚才昏死过去了，我看着应该是快不行了，我待会给她卷个草席背上山埋……” “放你娘的狗屁，我娘不会死！”苏茉大声呵斥，根本没把继父放在眼里。 苏长寿被个小辈这么骂娘，面红耳赤地道：“苏茉，你胆肥了是吧，别忘了你们娘俩吃我的喝我的，你咋敢这么骂我？” 苏茉冲过去，推开苏长寿，去探何花儿的温度。 还好，没有死！ 这个世上，她就剩何花儿这个亲人了，外祖母外祖父在逃难的时候都饿死了，要不是这样她们母女俩不会来找苏长寿。 若何花儿死了，她还这么小该何去何从。 这苏家肯定是不会让她留着，指不定还会想办法将她卖到勾栏院去，那向老太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 “娘，你醒醒，我是茉儿啊，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娘啊，呜呜——” 苏茉搂着何花儿又抱又哭，听得外边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苏三郎几个，想到了死去的黄氏，有点感同身受。 可他们还是希望何花儿别好，否则他们没有安生日子过。 “行了，别哭了，没有郎中过来看病，这都是你娘的命，哭也没用，该死还是得死。” 面对着何花儿那张被毁了的脸苏长寿根本吃不下饭，以前听何花儿的话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对他又温柔。 现在，他真的是巴不得这人早点死，免得还要让他照顾！ “滚开，我娘不要你照顾，她还活着，你若将她带上山埋了，就是杀人，我能报官让进大狱！” 苏长寿心头一跳，想到坐牢的滋味就后怕：“你这丫头咋不听劝，你娘活不了，除非是奇迹，你没看到她都没呼吸了？” “我不管！”苏茉口齿伶俐地道：“我娘不会死的！” 倏地，向老太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棍冲进来，直截了当地朝苏茉打过去。 边打边骂道：“死丫头，我家里没死人呢，你哭个屁的丧，你从哪里来就滚哪里去！带着你这死鬼娘一起滚！” 第461章 不约而同 第461章 不约而同 “奶，别赶我和我娘，求你了！” 苏茉抱着何花儿都不敢躲，害怕何花儿被打到，待会伤上加伤，不死也得死了。 向老太虎着脸道：“我们家没多余的粮食和银钱给你娘治病，赶紧走，不然就只能等死，咱家还得出丧事钱。” 死到外边都不用做法事，直接背上山挖个坑埋了就行。 可若死在他们家，他们不帮忙操办丧事，别人肯定会指指点点，毕竟何花儿可是他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还没休妻和离！ 苏茉知道向老太没良心，但没想过她会这么绝情：“奶，我娘好歹伺候你们一家这么久了，你们连这点银钱都舍不得？” 舍得？ 要向老太的银钱就等于要她的命，现在她恨不得何花儿这个惹事精没出现过。 还说知道苏长安的下落，可这么久都不看何花儿说半句话，摆明就是诓骗她跟苏老爷子的。 “长寿，还愣着干啥，和三郎几个将他们扔出去，省得在这鬼吼鬼叫吵耳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欺负她们母女俩呢！” 苏长寿犹豫道：“茉姐儿也要赶走？” 向老太翻了个白眼道：“咋的，你还要养这个赔钱货？她跟你可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我们老苏家可不承认她的身份！” 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老苏家可不留。 苏长寿想了想，觉得向老太说得对，冷脸看向苏茉道：“是要我扔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出去，你选一条。” 一听这话，苏茉当即跪下身。 扯着苏长寿的裤脚道：“爹，我娘都已经成这样了，你不能这么冷血，我会乖乖听话的，我饭可以吃少点，求你别赶我们走。” 出去，她都不知道哪里能住。 落脚的地都没有，她又是个小姑娘，万一碰上不怀好意的歹人，不就等于去送死么。 苏长寿还算有恻隐之心，没有直接答应。 向老太朝地上啐了口道：“赔钱货，又不会做事干活，赖在这我们白养你？” “我能做事的，洗衣做饭我都可以，只要你们留下我和我娘，我啥都能做。”苏茉以前可是当千金小姐养的。 算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此时竟然这么落魄。 “就你能做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懒得教。”向老太倒是看得清，瞪向苏长寿道：“你再不将人扔出去，你就跟着她们一起卷铺盖滚！” 苏长寿赔笑道：“娘，我这就送她们走。” “娘！” 眼看着苏长寿朝床上的何花儿逼近，苏茉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声，她拼命地摇动着昏迷中的何花儿，想要叫醒她。 可何花儿睡得昏沉，再加上脸上一股子脓水味，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醒醒，你再不醒，茉儿就要死了啊，娘——” 苏茉用力掐了把何花儿的手背，又掐了人中穴。 “咳！”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何花儿竟然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朝向老太道：“死老婆子，你敢这么对我们母女俩，是不想知道你小儿子的下落了吗？” 向老太心虚地避开眼，嘀咕道：“你这死女人怎么可能有长安的消息，要是有你不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早说你不早就将我们赶走了？死老婆子，你这样冷血无情，我不得留着一手？” 何花儿说几句话就开始大喘气：“苏婉不肯来治我，去找别的大夫，等我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苏长安的下落，若不然——” “你跟老爷子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苏长安了，他现在可是被人绑着做苦力呢，你们若不去救他，他恐怕跑不出来！” “啥？” 向老太倒抽了口气：“做苦力？他被谁绑了，长安在哪！” “我说了，去给我请大夫，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何花儿闭上眼，有气无力地道：“你再拖延时间，你的宝贝疙瘩可就多分危险。” 向老太上前抓住何花儿的衣领子，忍住心里的恶心，盯着她道：“你说不说，你个贱人，不说我就弄死苏茉！” 何花儿笑出声：“说了也是死，何必让你落得好，你不给我请大夫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死老婆子，为你儿子好好考虑下。” “你个贱人！” 见威胁不成功，向老太气了个倒仰，差点喘不上那口气。 何花儿笑容满脸，灿烂无比，笑得浑身都在抖动，把握住了向老太的心思，她还怕活不成么。 等她好了，看她不弄死苏婉那贱人！ “长寿长福，去找郎中给这女人治病，苏婉不肯来就不用再去了。” 走出屋子，向老太吩咐两个儿子做事。 苏长福满脸不情愿地道：“娘，现在这外边哪里有郎中啊，郎中都在苏婉那边，镇子上也不安生，我们去你放心？” 向老太的眼里只有苏长安，这两个儿子的死活她可管不着。 “你们四弟都还没回来，你们咋说得这么轻巧，让你们去找你们就去，就算是死也得带个郎中回来，赶紧去！” “若找不到，你们也用不着回来了，这女人说，你们四弟可是被人绑着在做苦力，他从小都没干过重活，咋吃得消这种折腾？” 听到她说的话，苏长寿和苏长福心中拔凉的。 老娘偏心眼也太严重了。 “行了，我们这就去。”苏长福心里竟然升起恶意来，巴不得苏长安死在外边，这样也好让这两个老的不再这般偏心眼。 苏长寿没想到大哥会答应，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只好跟在苏长福后面点头道：“娘，我们去，你别这么着急上火，当心身体。” 向老太红着眼睛催促道：“赶紧去，别耽误时间，小心这贱人死了，到时候找不到长安我跟你爹都不用活了。” 不用活了就直接去死，瞎逼逼啥！ 两个儿子的心里不约而同地开始吐槽，可孝顺最为重要，他们不敢多嘴。 否则村子里的长辈可有资格将他们赶出村。 扛着锄头的苏老爷子正好从外边回来，看到满院子都闹哄哄的，问道：“咋了，可是里面那个遭不住了？” 向老太跺了跺脚道：“她死了倒干净，可长安的下落还没说得，可不能让她死，老头子，她说长安在被人绑着干黑活，我心里头怕……” 苏老爷子皱眉道：“真是她说的？” “嗯，要不然我早就将她从这里扔出去了，老头子，你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何花儿说的话能不能相信？” 第462章 老神在在 第462章 老神在在 毕竟，苏老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 在这种大事上，向老太还是仰仗着他，他说啥就是啥。 “长安这么久没有消息传过来，如果还活着也该回家了，不然也该给我们写封信，何花儿说的恐怕……” 苏老爷子沉重地道：“恐怕是真的，长安手无缚鸡之力，是个书生，被人绑了做黑活肯定是跑不出来的。” 一听这话，向老太心高高地悬起来道：“如果真是这样，老头子我们该怎么办，长安他还能不能活？” 苏老爷子将锄头放下来道：“绑人做黑活是想要他们帮忙做事，肯定不会把长安往死里整，长安肯定还活着。” “老婆子你别想太多，等我去问问何花儿，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也不知道苏老爷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安慰人的，向老太心思复杂，满脸都是乌云密布。 往日里的火急火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你去问，问清楚点，要是这贱人撒谎，看我不整死她！” 苏老爷子洗了手往里头走。 何花儿刚准备睡下，听到动静掀开眼皮，看到是他，才道：“爹，你从地里回来了啊，有啥事找我？” “老三家的，我问你，长安在哪个疙瘩里被绑了？”苏老爷子的语气比向老太好了太多。 何花儿不答反问道：“郎中找来了？若没找来，我的病没好，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还望您老人家谅解。” 还真是滴水不漏。 苏老爷子眯起眼，盯着何花儿的脸看了半晌，她果然是在外边闯荡惯了的，知道怎么拿捏人心。 这般想着，他看向苏茉道：“茉丫头，你说，在哪里看见你四叔的，当时你们怎么不叫上他一起回家？” 苏茉眼神闪了闪，看向何花儿那边。 许久都没吭声。 “茉儿还是个孩子，当时是没看到的，爹，你问她没用的。”何花儿还是很护着苏茉的，“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说的。” “爹，我现在想休息了，还麻烦你出去，公媳在一个屋子里待着，传出去会惹人闲话。” 苏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那你先歇着，等郎中来了我再来看你，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别出差池。” 等人走后，何花儿伸出手捏了捏苏茉的手背，安抚道：“有娘在，不会让你有事，刚才我跟你说过的事，千万别让外边那些人知道。” 苏茉眸子里闪过疑惑，有点莫名其妙：“娘，你说的是啥事？” 刚才何花儿只是问了在苏婉家发生了啥事，没说其他的啊。 “就是你四叔在哪的事，你若是现在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收留我们，到时候我们娘俩只有死路一条。” 苏茉刚准备疑惑出声。 因为何花儿刚才真的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这个。 难不成是她娘因为生病烧到了脑袋，精神错乱了？ 脸上的炎症是让何花儿全身滚烫，烧得不轻：“娘，你没事吧，口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等……”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何花儿突然喘了口粗气，像是被气的。 苏茉反应过来，立即道：“娘，我听明白了，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知道。” 何花儿吸了口气，安心地闭上眼。 好在茉儿不是蠢货，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外边，帘子稍微动了动，阴影从窗户那边消失，偷听的人明显离开了。 从屋子里出去，苏老爷子几乎要将旱烟杆子给捏碎了。 “是真的吗，老头子你快说啊！”向老太立即迎上来，心中更是急不可耐，“那女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的？” 苏老爷子想到刚才苏茉跟何花儿的对话。 复杂的叹了口气道：“八成是真的了，长安他——凶多吉少。” 闻言，向老太浑身如坠冰窟，身体都是拔凉的。 “怎么会？” 苏老爷子瞪向她道：“这不算是坏事，只要何花儿知道长安在哪，我们可以让人去救他，等何花儿好了再商量对策。” “也只能这么办了。”向老太神色黯然。 旁边的张氏和朱小蕊都不敢过来，怕惹火上身，只当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等院子里再次响起动静已经是入夜时分，仔细一听，竟然是苏长福和苏长寿找到郎中了，弄得院子里闹腾腾的。 朱小蕊蜷缩在苏二郎的怀中，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外边怎么了？” 苏二郎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没事，我们继续睡不用管。” 闻言，朱小蕊才听话地松懈了紧绷的身体，在苏二郎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苏二郎盯着窗户外许久。 神色更是嫌弃冷淡。 这边屋内。 郎中长得尖嘴猴腮，一脸精明样：“这夫人脸上伤得可不轻啊，还中了毒，恐怕是好不了了，再不下药，恐怕命不久矣。” “大夫，求你救救我娘！”苏茉一听，就嚎上了。 向老太怕何花儿死了，自己不知道苏长安的下落，急忙道：“郎中你快救救我儿媳，她可不能出事啊。” 郎中将身上的药箱子放下，老神在在地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需要粮食可银钱，这是我定的规矩。” “你真的能救她？”苏老爷子不放心。 怕这人是招摇撞骗的神棍，毕竟，这世道真的郎中早就跑到上京城那边去了。 能留在这的恐怕都不是什么正经大夫。 郎中捋了捋八字胡，冷笑道：“我家有味祖传的解毒丸，给这夫人服下，不出一日就能龙精虎猛，只不过……” 众人的目光看向郎中，等着他后面那句话。 郎中看吊足了胃口，咳嗽道：“只不过夫人这脸上的伤口伤得太严重，肯定是得毁容了，我没那本事让她恢复原样，只能救她的命。” “大夫，那你救救我娘的命！”苏茉急不可耐地催促。 郎中伸出手指道：“五十两，再家一袋米面，我就救她！” 向老太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骂道：“你别狮子大开口，我们家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五十两银子，我们饭都吃不起了！” “这……”郎中皱眉道：“祖传药丸造价极贵，我收五十两换一条人命不算贵，若你们出不起钱，那我只好走人。” 说着，郎中就要走。 向老太连忙拦住人：“价钱好商量，米面我可以给你两袋，现在粮食可比银子值钱得多，你说是不是？” 第463章 同仇敌忾 第463章 同仇敌忾 的确是这回事。 考虑了会，郎中思索道：“二十两，不能再少了，两袋白米面！” 向老太还想再说，郎中直接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不可能再少，老夫人，你好好掂量掂量，不行我就走了。” “可以给你，但是得等我儿媳好了之后你再出村。”苏老爷子还是防了一手。 郎中点头道：“这是自然，拿钱吧。” 苏老爷子瞥了眼向老太，银子都在她那里掌管着，他这个大老粗不管家事。 被这么一盯，向老太为了自己小儿子的性命豁出去了，进了自己的屋子，去翻棺材本，等拿出来后走到人前。 “你可要保证将我儿媳妇给救活了，不然我让你出不了溪水村！” 郎中看到银两，双眼泛光地道：“那是当然，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老夫人放心哈，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说着，伸出手去拿银两。 向老太死死地抓着袋子，不肯松开，郎中嘿嘿一笑，用力一扯。 哪知道向老太的力气比他还要大，差点将袋子给扯破了。 “老夫人，有舍才有得，你家儿媳妇的命可比这二十两银子重要得多，赶紧给我吧，别耽误了治疗时间。” 向老太心中腹诽：不是这贱人的命重要，是她小儿子的命重要！ 要不是为了长安，她才不会管这女人的死活。 拿了钱，郎中点了数，这才收好。 紧接着他打开药箱子，从里面捣鼓了黑色药丸和棕色药粉出来，他先替何花儿清理了伤口，再撒上药粉。 这才递出药丸道：“夫人，将这药丸吃下。” 何花儿张了张嘴，死马当作活马医，一骨碌地将药丸吃下了，连水都不要。 见状，郎中道：“明天夫人就能动弹了，今晚可以歇着了，对了，留个人照顾着，待会夫人会口干舌燥，多喂她喝点水。” “我照顾我娘，你们出去吧。”苏茉自告奋勇。 交给别人她不放心，再说了，她也不想离开这个屋子，怕被这些虎视眈眈的人给赶出去。 向老太不乐意伺候何花儿，自然乐得清闲：“那你可好好盯着，长寿，今晚你就跟这郎中睡一个床，好好照顾着人。” 话里的潜藏意思就是让苏长寿好好盯着郎中，别让人跑了。 “娘，你放心，有我照顾着肯定不会委屈了郎中。”苏长寿精明得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郎中只当听不懂，笑得高深莫测。 这下子。 院子里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众人睡下，只有何花儿在饱受煎熬，苏茉满心焦急地陪在旁边。 …… 翌日，苏婉就听到王婶带来的消息。 王婶正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地道：“真是奇怪了，那何花儿明明都快要死了，可不知道咋回事，今早我居然看到她活蹦乱跳的。” “哦？”苏婉来了兴趣。 兴宁在石头上涂了毒，那种毒还是她研制出来的，她若不亲手解毒，何花儿可好不了。 除非—— 王婶狠狠地道：“真是老天不长眼，居然没将那女人的命给带走，真是奇怪，难不成真的出现奇迹了？” “真的活蹦乱跳了？”萱草心中不是滋味地问。 王婶点头道：“我骗你们干啥，因为长黎的事我特意留了个心眼，专门盯着那边，原本昨晚我还听到那边有哭声的，还以为何花儿死了呢。” “哪知道今早一看，何花儿竟然活过来，还在院子里头做这做那的，向老太也在旁边看着，真是稀奇。” 闻言，苏婉沉默了会道：“那倒是好运气了。” “可不是，这种运气放在别人身上我肯定不会说啥，可居然放在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真是老天不开眼！” 王婶愤恨不已，真是觉得不公平。 倒不是她恶毒，实在是她瞧不上何花儿和苏茉。 琥珀睁着那双溜圆的大眼睛，骂道：“我真希望再去给个人直接弄死她得了，那种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在浪费资源。” 苏婉轻描淡写地瞥了眼琥珀，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霎时，琥珀不敢吭声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王婶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不过我还看到今早有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蓄了两撇八字胡，提着两袋米面从上房走了。” “看起来是个郎中，我寻思着，会不会是他救了何花儿的命，昨儿个，我确实看到苏长福兄弟俩去请大夫了。” 苏婉挑了挑眉道：“他们倒是好心，只是用错了地。” 王婶不谋而合地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宁愿帮着外人都帮着你们家，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 “王婶，就让这几个丫鬟陪你说会儿话，我去看看长黎。”苏婉站起身。 “去吧，我哪里还用你陪着。”王婶甩甩手，熟络地跟着几个丫鬟们继续八卦道：“也不知道长黎的脸好了没有，这几日我都没看到她。” 萱草叹道：“除了姑娘和花语，我们也没见到长黎，长黎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要是让她知道那女人没事，还不得被气死。” 王婶想了想，犹豫道：“这件事还是先别跟长黎说，免得她心烦，对脸上的伤有影响。” 众人一致对外，对上房那些人深恶痛绝。 商量好对策后，纷纷点头道：“王婶说的是，咱们不说。” 与此同时，苏婉背着手进了长黎的屋子，看到薄被底下的隆起，走了过去，坐在小凳子上。 她打量着屋子四周，里面没有一面镜子。 这是怕伤到长黎的自尊心，怕她恐慌：“你还打算睡多久，不出去看看其他几个姐妹了？她们可都很担心你。” 被窝动了动，有了反应。 许久，长黎才探出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苏婉。 “姑娘，我怕。” 怕什么？ 根本不用多说，自然是怕脸上的伤还没好，怕被人用同情和异样的眼光盯着。 只要是个姑娘家，突然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基本上都会觉得怕。 苏婉理解长黎，躬身盯着她道：“镜子给你，你看过后再决定出不出去，我不勉强你。” “姑娘……” 长黎讷讷地喊了声。 第464章 分身乏术 第464章 分身乏术 苏婉背在身后的手，拿了面铜镜。 伸出手递了过去，她顺便站起身拉开窗户，外边的光线透过来，照耀在屋内。 就在此时，长黎捏着铜镜，犹豫了半天才开始对着镜子扯下脸上的绷带。 一层、两层—— 还带着一股清洌的药香味道，很快，长黎顿住了手，不敢再撕扯，因为再拉扯的话，就能瞧见里面的伤痕。 “长黎，该怕的不是这个，人要为自己活着，而不能为了别人的眼光。” “姑娘，我明白了！” 长黎眯起眼，一狠心直接将绷带尽数从脸上扯掉，铜镜里映衬出她略带白色的脸。 还有她眼底的错愕。 “嘶——” 长黎抽了口冷气，盯着脸有些回不过神，她伸出手，不敢置信道：“姑娘，这是真的吗？我的脸真的好了吗？” 伸出手，缓慢地摸了摸伤疤的地方。 那儿除了新长出来的肉比较细腻红润，半点伤痕都没有落下，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她的脸曾经被毁了。 苏婉靠在桌角，慵懒地看着她道：“我说过会治好你，怎么会让你失望，长黎，出去看看萱草她们吧，还有——兴宁。” “砰！” 长黎放下铜镜，在苏婉的跟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姑娘的大恩大德，长黎没齿难忘，你救了长黎第二次！” 苏婉扶起她道：“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我救属于我的命是应该的，地上凉，别老是跪，对姑娘家的身体不好。” “谢谢姑娘！” 长黎满眼都是激动之色，从地上起来后，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外边。 心里，无比的希望能见到兴宁！ 哪晓得，她跑遍的二房屋子，翻遍了兴宁的住处都没看到人，长黎这才去了萱草她们的院子，看到长黎居然出来了。 正在八卦的几人顿时住嘴，惊讶地看向她道：“长黎，你好了？你的脸完全好了！” 长黎害羞道：“多亏了姑娘的药，才让我恢复原样，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哎呦，说啥抱歉！”琥珀站起身，将长黎拉过来坐下道：“现在你不用担心会被兴宁嫌弃了，这段时间，兴宁可是为了你跑上跑下的。” 跑上跑下？ 什么时候，她怎么从来没见过兴宁。 想来也是，是她不愿意用那种卑微的姿态见他的：“他担心我么？” 众人打趣地看向长黎，眼神暧昧道：“兴宁不担心你谁担心你，你刚出事的那几天兴宁都瘦了一大圈，整天找全叔喝闷酒。” “哎哟，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萱草盯着长黎，小声问道：“年轻总会有摩擦的，别死要面子活受罪，跟兴宁服软，找个台阶下，要知道我们这几天可都是看着他实打实的担心你。” 长黎有苦难言，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回事。 可到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兴宁真的如她们口中般的喜欢她，为什么那天又要跟她划清界限，长黎真的不明白这点。 “在想啥？”王婶伸出手在长黎跟前晃了晃。 长黎回过神道：“没事，萱草，你知道兴宁他去哪了吗，我刚才去他的院子看没看见他，只有魏公子在。” 琥珀道：“他去春秋寮了，晚上会回来，那边事情有点多，你别着急。” 长黎红着脸，想说不着急，可那颗心脏不断地狂跳，时时刻刻地提醒她彷徨的心态。 “哎哟，长黎你不会是等不及想见你的宁哥哥了吧？”琥珀打趣，没有嘲笑，只觉得羡慕。 有个挂念的少年郎，其实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就算见不到充满了酸涩味，总比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得好，好比她，没了亲朋好友，好在遇上的是个好主家。 要不然，比死还要难受。 蓦地，长黎娇嗔的瞪了眼琥珀道：“你别乱说话，我才没有！” 几个丫鬟笑作一团，闹哄哄的，热闹非凡。 作为过来人的王婶笑着打断道：“行了，你们俩可别打趣她了，没看到长黎的脸上红得能煎鸡蛋了？” “这是害羞的呢！”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长黎更羞涩得没法见人，捂着脸道：“王婶！” “嘿嘿！”王婶有彩云这个女儿，看到这几个丫鬟也觉得喜欢，站起身调侃道：“我就不待了，先回了，你们俩陪着长黎。” 琥珀和萱草高兴地道：“王婶慢走，明天再来说故事呀。”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长黎坐在门口，远远地瞧见了兴宁骑在马上往这边走来。 陪着她等待的人萱草和琥珀看到人立即往门口缩，只有长黎的紧张站在原地，等到兴宁进了，长黎才抬起头。 马儿打了个响鼻，兴宁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长黎捏了捏手心，给自己打了个气道：“宁哥哥，你回来了。” 兴宁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小声道：“既然好了，以后就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学几招防身术，别老是被欺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护在你身边的。” 一个下午的等待，长黎没想到会等来这么冷冰冰的话。 充满惊愕地盯着兴宁。 她以为，他好歹会出言安慰几句，而不是这般责怪，在她看来，兴宁就是在责怪她不懂事，过于浮躁！ “宁哥哥，你以前说过，会时时刻刻地陪在我身边保护我，你忘了么？” 兴宁抿了抿干涩的薄唇道：“我不是神仙，有时候去忙了会分身乏术，比如这次的事，我就没保护好你，你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长黎心脏产生了撕裂般的疼。 上次还没这么痛苦，这次确实硬生生的难受，简直要了命似的。 “宁哥哥，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兴宁目光落在长黎的身上，果断道：“不是不要，是人总得有成长，长黎，你在姑娘身边得多学多看，增长见识，别一味地想着情爱。” 这些话，像是一盆冰水，尽数倒在了长黎的身上。 从头到尾，透心凉。 甚至冷得她打了个颤，她以为她满心欢喜地站在这等他，他会开心的，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明白了。” 许久，她抬起头盯着兴宁道：“对不起，宁哥哥——” 第465章 打情骂俏 第465章 打情骂俏 这是最后一次叫他宁哥哥了。 长黎这般想着，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在旁边看着的琥珀和萱草都没回过神，满脸的莫名其妙，两人诧异道：“刚才那个是兴宁么？怎么跟之前好像不是一个人。” 嗯，太不像了。 她们可是见过兴宁为了长黎满脸阴狠担心地冲出了大门，也见过兴宁每天都坐在房檐上喝闷酒到半夜。 更见过兴宁因为担心长黎守在门口不肯走。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要不要跟姑娘说说？” 倏地，苏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伸出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我们不用插手，两人都不小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琥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到是苏婉，不解地道：“可是兴宁之前不是这样的，姑娘，他为啥突然就变了个性子？” 苏婉风轻云淡的道：“见的事情和人多了，有些人就会觉得配不上所爱之人，以后，他有的后悔的机会。” 萱草和琥珀还是不怎么明白，莫名其妙的盯着笑的高深莫测的苏婉。 怎么觉得，姑娘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还在看戏呢？ 两人不敢多言，低着头去灶屋忙活。 苏婉揉了揉眉眼，再抬头时，竟然看到了远处站着个人，眨眼间，那人消失在竹林之中。 她没有犹豫，直接往竹林那边过去。 刚进去，就瞧见百里青站在层层竹林的阴影下，整个身影挺拔如松，气势如玉，很是白净无瑕。 “这次倒是舍得白天来了。”苏婉调侃。 以前百里青都是做梁上君子，今天还真是难得能在白天见到他。 百里青歪头，盯着她道：“阿婉，唐锦殊为你讨得奖赏，你喜欢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反正，他眼底下倒是留了一点青黑，像是赶路赶出来的，尚未休息好的模样。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虚的，更何况我选择了你，你似乎没必要这般紧张。”苏婉走过去，踮着脚凑近他。 百里青眼神闪躲地挪开，不敢与之对视：“我没紧张，只是不喜欢唐锦殊对你的心思。” 心思不纯澈，那人就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 可天底下的女子多数都会被他蒙骗，谁让唐锦殊长了副好脸皮。 “哟，你也会害怕？”苏婉挑了挑眉，伸出手指，勾起了百里青的下巴，“你比他好看，自信点，殿下——” 倏地，百里青耳根爆红。 似乎是没想到苏婉会这么做，他反身将苏婉压在竹子树下，沙哑着嗓音道：“阿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唐锦殊他……” “他目的不纯，送上那些东西只是为了让我跟他绑在同一条船上，你以为我看不明白？所以才这么着急地赶回来是么？” 百里青应了声，并没有否认。 “现在天底下的人都以为你是唐家的人，所做之事都是因为唐家授意，名声都在百里坛那了。” 他不缺这点名声，只是心疼苏婉忙了大半天，果实给了别人。 苏婉摸了摸他的耳尖道：“你相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百里青沉默了会。 突然撤开身体，小声道：“我晚上再去看外祖母，白天这里人多眼杂，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还有，颍川的事，多谢。” “记得给诊金。”苏婉背着身，弓腰过去道：“殿下，我发现你挺喜欢害羞的，怎么，你身边都没女人伺候？” “有。”无情不就是女人么，他手底下厉害的女属下并不少。 苏婉玩味地道：“若有的话，没必要这般羞涩吧。” 说着，她的掌心贴到了百里青的脸颊上，那上面的温度滚烫无比，让苏婉都愣住了。 冰凉的感觉。 让百里青整个表情都僵住了，他转身盯着苏婉，目不斜视，一字一句。 “阿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苏婉故作不解，挑逗着他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殿下是什么意思？” “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百里青满脸正色，认真无比地道：“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们只是属下，你可明白？” “唔——” 初次被这么告白，苏婉的内心自然是激动的。 但没有七上八下的感觉，反而觉得百里青真的格外纯情，这在现代可是不可多得的。 苏婉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唇角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耳垂上：“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想听你怎么说。” 话落，在百里青晦涩的目光下，她转身跑了。 只留下他长在原地怅然若失。 “主子，苏姑娘是故意的！”影一目睹全部，实在忍不住上前解释，生怕百里青太榆木脑袋明白不过来。 百里青弹指飞出一个竹叶，擦着影一的耳边飞过去。 “砰”的一声，那竹叶宛若钢针，射穿了竹干，影一浑身紧绷，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不用你多嘴，我看得出来！” 影一紧张的吞了口吐沫道：“是属下多管闲事了，还望主子恕罪！” 百里青冷哼出声，带着略微绯红的脸颊，快速消失在竹林之中。 在人走后，影二翻了个白眼道：“影一，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主子，没看到主子沉浸在其中吗？” “你的意思是说主子很享受苏姑娘那么对他？”影一后知后觉，惊愕道：“难不成主子是弱势的那方，表面上真看不出来！” 影二痛心疾首地盯着他。 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脑壳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废料。 要是让主子听到刚才那句话，影一不死都说不过去。 影一看到影二摇头，不由道：“怎么了，我难不成又说错话了？” “大哥啊，你难道看不出来苏姑娘跟主子那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 “一种什么？” 都提示到这了，这傻子咋还听不懂。 “一种情趣，你个傻子真的该找个姑娘好好相处相处，否则迟早有天你会被主子给发配到西北蛮荒之地种土豆！” 第466章 不觉明历 第466章 不觉明历 闻言，影一不觉明历。 还是觉得影二是在夸大其词，他家主子怎么会喜欢那种调调呢。 真是无法想象。 感觉就像是男女之间的角色倒过来了似的。 诡异！ …… 自然，百里青没有听见影一的心声，否则那根竹叶子就不是洞穿竹干那么简单了，而是洞穿影一的脑袋。 此时，他已经出现在春秋寮地周边，打探了圈直接去了东山寺。 东山寺后院，了无禅师禅房。 “咯吱——” 听到推门声，了无禅师像是早就算到了来者是谁：“百里施主，请坐，老衲可等到你了。” “禅师找我何事？”百里青拧着眉头。 明明是了无禅师叫他来的，怎么现在像是凑巧。 了无禅师但笑不语，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紧接着又是拿出棋盘道：“老衲没啥事，只是想跟百里施主下盘棋。” 百里青眯了眯眼，思索着了无禅师在打什么主意。 “百里施主不用担心，老衲没有恶意，说白了，老衲跟你和苏姑娘还是同盟，不会害你们的。” “禅师说笑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青脾性极好，不浮不躁地道：“禅师先请——” 了无禅师并不客气，拿了棋子放在上面道：“下一步，百里施主准备怎么走，是推翻上位者，还是继续蛰伏？” 百里青眸光缩了缩，盯着了无禅师道：“禅师以为如何？” “老衲觉得，施主怎么做，老衲便怎么跟。”了无禅师破罐子破摔，将皮球踢了过来，问题重新回到了百里青这边。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得道高僧。 心机城府自然不是表面那般简单，别看长得慈眉善目，其实，内心里恐怕比墨水还要黑。 百里青只是讪笑，并未说话。 两人你来我往下这棋子，禅房里面安静得不可思议，一时之间，没有别的音调。 只有摸棋落棋的声响。 了无禅师将百里青的棋子尽数包围，逼得百里青不得不反抗：“施主，如今朝廷元气大伤，是你最好的机会，何必不——” “禅师，孤的决策，岂容别人置喙。”百里青下了棋子。 在困局之中开辟了条新的冲刺路线，那模样，势如破竹。 了无禅师看了看，微微怔愣住道：“老衲输了，百里施主步步为营，虽然在退，可仔细瞧着，每下一步，都是杀机四伏。” 百里青不紧不慢地道：“禅师谦让了。” 了无禅师扔下棋子，笑而不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施主是少年英雄，老衲不该多加阻拦，百里施主，日后可要继续如这般心思明镜，莫忘初心。” 怕，每个人在这条路上。 走着走着就散了，变得自私狭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以前，不是没有人这样过，了无禅师怕这次还是如此，他打了句佛号道：“百里施主，这是我亲手写的佛经，若得空便看看。” 百里青不明所以，不知道了无禅师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的好意，他并未拒绝。 将佛经收下道：“阿婉，还请禅师多加照顾，我不在时，她的安危便拜托给禅师了。” 了无禅师嗤了声道：“施主为何觉得老衲会照顾好苏姑娘。” “难道禅师不会？”百里青不答反问，直勾勾地盯着了无禅师，并无多少情绪。 “善哉善哉——” 了无禅师没有直面回答，站起身，走过去跪在蒲团之上，竟然开始敲起了木鱼诵经。 “吱嘎！” 门在他身后关上，他睁开眼，盯着上面的菩萨，不知道在透过那在看谁：“即便是为了她，也得照顾好苏姑娘啊。” …… 入夜，百里青穿着锦衣，出现在了魏颍川屋外。 魏颍川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道：“早听说表哥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可见过苏姑娘和外祖母了？” 百里青冷冷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随即，他身影如鬼魅，已经到了魏颍川的身后，下一刻，魏颍川整个身体摔落在地。 疼得他龇牙咧嘴。 魏颍川怒目而视道：“百里青，你发什么疯，好端端的打我干啥，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这么对我是为啥！” 百里青躬身，提起魏颍川的衣领子。 他知道魏颍川是个弱鸡身体，根本没用多少力气，这些力道都是在魏颍川可承受的范围内。 “招呼都不打就跑出来，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魏颍川硬气道：“我又不是去前线送死，我是来看外祖母的，有何不可？” “究竟来看谁，别以为我看不清楚！”百里青沉着脸，嗓音都带着冷意，“还有，大夫将你偷吃烈性药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谁给你的胆子？” “你竟敢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他气息灼热，愤怒根本掩盖不住，“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重要？” 当军医得知魏颍川失踪了，就沉不住气地将烈性药丸的事情都跟他禀报了。 那时，他剐了军医和魏颍川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魏颍川出半点事，因为魏颍川可是她姑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魏颍川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伸出手拍了百里青的肩膀道：“殿下，臣当然知道，臣的命没有殿下重要嘛——” 说着，就要爬起来。 可百里青的手抓得很紧，根本推不动，他干脆不挣扎了，无奈地坐在地上。 “我又不是说的假话，只要能帮到你，就算只让我活到二十五岁我都愿意，我只想让你登顶，帮到你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百里青贴着他的脸，双眸满是怒火：“我从未需要你不要命地帮我，魏颍川，你拎清楚，这种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不，这次答应。 下次还敢！ 魏颍川耸了耸肩膀道：“表哥，你明知道我不想当个废物，若是像只金丝雀圈养在笼子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百里青恨不得拿针线将魏颍川这张嘴缝起来。 他教魏颍川本事，让他第一谋士，可不是让魏颍川拿这张嘴和这个脑子来对付他的！ “魏颍川，记住，你的命比我重要！否则，我没法和姑姑、祖母交代，我跟你不一样，早就该死了！” 第467章 半推半就 第467章 半推半就 听到这话，魏颍川的眼神闪了闪，笑得嘲讽。 “是是是，哥，现在能让我起来了吗，地上很凉。”他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身子骨弱，难道想我雪上加霜？” 怎么可能呢，在他心里，百里青的性命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就算让他丢了性命也不能让百里青没命，他知道，他的这个表哥啊，必定君临天下，而他那时若活着，则会成为丞相辅佐。 闻言，百里青舍不得让魏颍川受冻。 松开了手。 下一刻，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魏颍川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老太太突然出现在门口，惊讶地盯着两人。 “外祖母！” “祖母。” 老太太不搭理两人，直接走进来，呵斥道：“你们俩怎么能打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彼此的身份，究竟怎么回事！” 百里青拧了拧眉，在这方面不善言辞，更不会解释。 而魏颍川拍了拍屁股上面的泥土，乐呵呵地道：“外祖母，我跟表哥这是在切磋，我跟他相亲相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架？”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他。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明明就看见了百里青掐着魏颍川的衣领子，而且魏颍川还是从地上站起来的。 说是切磋，鬼才信！ “青儿，你说。”老太太知道百里青不会对她撒谎，直接朝他发问。 百里青垂首道：“祖母，这是我跟颍川之间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用不着操心，我跟他，这辈子都不会闹翻。” “你这孩子！” 老太太气得不轻，瞪了两人一眼道：“真是不知道你们咋想的，竟然在这里打起来。” 百里青别过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行了，去看过阿婉了吗？”老太太问了句，盯着百里青想了想道：“阿婉那孩子最近可辛苦了，你可得多关心下她。” 唐锦殊和百里坛送东西的消息老太太略有耳闻。 她可中意苏婉了，生怕她被那两个人给骗走，催促百里青去见见人。 百里青想说早就见过了，话到了嘴边便道：“等会再去见，祖母，你在这里可住得习惯，要不要换个地方？” 老太太摆手道：“我跟阿婉住得最为舒心，没有尔虞我诈，偶尔还能遛遛小狼讲讲故事，别提有多快活，你忙你的正事，不用管我。”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太后，突然住在乡下，怎么可能这么快适应下来。 只不过老太太的身体能力好，接受能力强，这才过得有滋有味。 更何况，她不想跟着百里青的原因是不想让他分心。 军营内可比这里危险得多，万一被百里坛他们察觉了方位，就得连夜拔营，这种可不是小事和玩笑。 此时，她虽然住在这，但唐锦殊自诩君子，不会利用家属来欺压百里青。 这也是不可多得好处。 “都听祖母的。”百里青面无表情，无波无澜，又跟魏颍川和老太太说了会话，这才在夜色浓重时，去了苏婉那边。 静悄悄的，没有守门的丫鬟。 像是专门给他留的门。 苏婉还没睡，屋子里点了盏灯，听到风声后便往门口看过来。 不等他出声，率先问道：“要走了？” “看完你就走，那边事情很多，我不能久留。”百里青是抽出空来这边的，若在这边停留太久，那边的势力肯定会出乱子。 苏婉从空间里拿出许多的救命药丸。 装了满满的两个大瓶子。 “这些给你，百里青，万事小心。”苏婉顿了顿，又写了张药方子道：“这是改良过后的麻沸散，也就是麻药，给你军医。” 百里青盯着药方，收了起来。 走过去，抱了抱她，轻声道：“阿婉，谢谢。” “哟，殿下还跟我客气呢？”苏婉挑了下眉头，盯着他的璀璨眸子道：“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出事我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殿下平安无事。”她伸出手，给百里青整理了下外袍，“我这边一切安好，你不用时刻地操心。” 百里青喉结上下动了动：“阿婉，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之间会有牵扯。” 从那晚上，她救了他。 他就觉得心在不知不觉地变了，有种情绪他控制不住，就好像那些情愫不是他的，又好像是他的。 久而久之，他顺其自然。 既然认定了苏婉，那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殿下，这种撩妹的把戏可是俗套了，是不是还得整出前世今生这套？”苏婉好笑。 “撩妹？”百里青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唔——” 苏婉歪头道：“就是你调戏小姑娘的意思，呐，你可不能对别的姑娘这般，我可是会生气的，背叛我，殿下可没好下场。” 看似危险，又像是在调侃。 这种感觉最为致命。 百里青盯着她，沉声道：“阿婉，要不是你还小，我会娶了你。” “……”苏婉还没想过嫁给百里青呢，她觉得不能太着急，人，得慢慢考察，否则万一婚前婚后不是一个德行该咋办。 现在好好考察还能有反悔的余地。 “那就等我及笄吧，快了。”苏婉这幅身子骨着实发育得晚了些。 即便她心理年龄已经很成熟，但原主的年纪摆在这，是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白日里她对百里青那般都算有些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 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 百里青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湿润的，带着软软麻麻的，酥到了骨子里。 “阿婉，下次再见。” 目送着百里青离开，苏婉又得了三千两银票，这是百里青给的买药钱，还算懂事。 她甩了甩银票，刚准备关门睡觉。 便看到院门口站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要不是月色下，那个人影很是熟悉。 苏婉都要拔出短刀直接杀过去了。 她整理了下裙摆，走过去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打算吓我？” “刚才那个人是百里青对不对？” 第468章 人尽可夫 第468章 人尽可夫 “嗯。” 苏婉并没有隐瞒。 苏六郎眼神复杂地道：“阿姐，他是皇室中人对不对，百里这个姓氏，除了皇亲国戚，没有人敢用。” 如果撞了的早就被强迫地改了姓氏。 早就，该想到了这点！ 他怎么这么蠢，现在才反应过来。 苏婉抱着手臂道：“六郎你有话直说，阿姐不喜欢遮遮掩掩的性子，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该吞吞吐吐。” “阿姐，我没什么要说的。”苏六郎满脸落寞，摇了摇头道：“阿姐，跟他这种人打交道我们要小心为上，千万别被其他人知道。” 苏婉伸出手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 现在的苏六郎还是比她矮了一个脑袋，这样很好欺负，就像是个小萝卜头。 “阿姐知道，你不用担心这点。”她顿了顿，放缓了语调道：“去睡吧。” “好。” 苏六郎转身，出了院子。 倏地，他走过来抱了抱苏婉，红着眼睛道：“阿姐，我不想失去你，只想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以后肯定能保护你的。” 苏婉正色道：“不能哦，长大后你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而我，兴许会嫁人，不会有人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除了你妻子，所以，未来你娶妻时要好好对你的妻子。” 读过书的苏六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一点就通。 他重重地点头道：“阿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要当官，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好，我相信你。”苏婉目光笃定。 只要坚定这个信念不变，苏六郎肯定能做到的，毕竟这孩子毅力充足。 送走苏六郎，苏婉才回了屋子休息。 哪晓得翌日一大早，就被吵了起来，仔细一听，竟然是几个丫鬟在外边凑着团说话。 她打了个哈欠，拉开门：“出啥事了？” “姑娘，那个何花儿又来闹事了，就在路口那边写了个白纸黑字，玷污你的名誉，说你对她下的毒手。” 苏婉不在意这个道：“随她去吧，反正——” 琥珀不同意苏婉放任何花儿的态度，强硬道：“姑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你不能这样不放在心上，那何花儿就不是个好人！” 萱草点头道：“琥珀说得对，我们就该打回去，看那女人还敢不敢闹事。” “长黎，你想要打回来么？”苏婉转身，看向站在旁边不发一言的长黎。 突然被问到，长黎有点愣愣的。 她抬起头，想了想道：“姑娘，我想去教训回来！” “那我们就去。”苏婉洗了把脸，吃了几口早点，便领着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果不其然，何花儿还在那。 不仅她在，苏茉也跪在她身边，娘俩哭得梨花带雨，字字珠玑，控诉着苏婉的恶毒。 要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不是当事人，苏婉还真的以为何花儿看到她下毒在她脸上动刀子了。 “乡亲们，快来看，苏婉这个贱人，就是个恶毒的，她毁了我的脸，要不是我命大捡回了一条命，恐怕早就死在她毒手之下！” “你们别再相信她是个良善之人，不要为她做事了，她就是在利用你们，等你们没了价值也会是我这个下场！” 苏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看看我娘的脸，都是被苏婉弄的，她心狠手辣，歹毒无比，你们别再相信她了！” 围观群众，瞧着这娘俩说得可怜得很。 心里还是有点同情的，但并不相信她们的话。 “苏姑娘是咋对大家伙的大家心里清楚，你们说再多抹黑的话都没用！” “谁知道你们的脸在哪里弄的，竟然在这搬弄是非，哪来的脸？” “苏姑娘的名声也是你们能诋毁的？她做了多少好事啊，你们啥都没做，就会瞎说，赶紧滚，不要脏了我们的地。” 何花儿眼睛一厉，高声道：“实话也不让人说了，苏婉教的你们真是一条条会咬人的好狗，苍天啊，你到底有没有眼睛！” “说谁是狗呢！” 众人一听，哪里可能乐意。 刚才那点同情心权当是喂了狗，纷纷怒视着母女俩，言语带着凌厉。 “别仗着我们大老爷们不打女人就乱说话，我们不打，我们婆娘却是能打的！”几个大老爷们朝地上啐了口。 何花儿知道自己太着急说错了话。 又弱柳扶风的道：“你们这些人真的是眼瞎，我说的话都是为你们好，咋就不相信呢，我这脸就是赤裸裸的教训和证据！” “你这脸就是报应，谁让你欺负了长黎姑娘，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连夜给你的惩罚。” “别号丧了，要号丧回去号，别在这！” 何花儿娇滴滴的擦了擦眼泪，泪珠子犹如断了线地往下掉：“你们不信的话就让苏婉出来跟我对峙，她现在都还没来，肯定是心虚了！” 若是在以前，何花儿做这种矫揉造作的模样还真的可能让大老爷们心疼。 可如今，她顶着那张满是疤痕红肿的脸，别提有多恶心。 几个大老粗本来都不是很在意娘们的外貌，看到何花儿这般做作，差点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何花儿，你还以为自己跟以前好看呢，还想勾引男人给自家男人戴绿帽？” “骚-货就是骚-货，变成这副鬼样子还改不了骨子里的荡，真是不要脸！呸——” 小媳妇们和老媳妇们都看不过去，讽刺了几句。 何花儿倒是无关痛痒，反正她的确做过那档子事，被人指出来，她并不觉得害臊，还觉得引以为傲。 “哟，你们这是羡慕了？自己没本事让男人爬床，就别说我。” “听听，这种荡妇就该被沉塘！”小媳妇们红着脸不敢直视何花儿，觉得晦气。 “谁羡慕这本事，和勾栏院那些被千人枕万人骑的妓子有啥区别，成了亲还背着自家男人偷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咋一点都不害臊！” “李家的，你说错了，妓子好歹是为了挣钱生存，比这荡妇好得多，何花儿可比不上勾栏院的小姐们！” 苏茉听得抬不起头，骂道：“你们说谁荡妇呢！” 第469章 体无完肤 第469章 体无完肤 “哟，听不出来啊？当然说你娘呢！” 有人看向苏茉，上下打量一会道：“她是荡妇，你骨子里肯定也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的种！” “你是你娘偷男人生下来的，否则你奶家咋不要你，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咋还有脸跳出来鬼吼鬼叫。” “是我，早就拿了一根绳挂了脖子一了百了。” 苏茉被骂得体无完肤，根本抬不起头来，因为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个野种。 这次，她第一次恨上了何花儿。 要不是何花儿乱来，她不可能背上这种下贱名声！ 何花儿抱着苏茉，搂过她的肩膀道：“要骂就冲我来，对着孩子撒火是啥本事，是不是说不过我，没脸？” “啧，咱们也不想说你，说你都觉得浪费口舌，恶心得慌，赶紧把这摊子收拾赶紧滚回溪水村去。” “苏姑娘的名义哪里是你能抹黑的！” 何花儿撒泼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若不相信就让苏婉出来见我啊，我看她就是心虚，不敢来。” “哟——”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苏婉听到这，总算出声了。 往前走了两步，人群自动让开道，她领着丫鬟们进去，眯起眼道：“挺热闹啊，何花儿，你还没吃够教训？” 何花儿见到她，更激动了：“你们听听，这可是苏婉自己承认的，我脸上的伤就是她弄的，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苏婉表情平淡地盯着她道：“何花儿，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智，在这胡说八道，要不要我给你松松骨招招魂？” 何花儿吓得瑟缩，盯着苏婉目光里的冷意，鼓起勇气道：“苏婉，你做过的事情老天都看着，你就不怕遭报应？” “该怕遭报应的是你，而不是我。”苏婉偏过头，玩味一笑，“报应已经在你身上发生了，唉，无知的人可真是可怕。” “你是什么意思？”何花儿毛骨悚然。 跪在地上的膝盖一软，不知所措地盯着苏婉，她总觉得苏婉话中有话。 可…… 又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话！ 苏婉看了看天色，没有吭声。 报应，何花儿待会就会知道了！ 在这时，长黎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上前抽耳光子，却被苏婉拉住了衣袖。 长黎转身盯着苏婉，目光透着询问。 刚才不是说，要来打回去么，怎么姑娘阻止她？ 苏婉示意长黎镇定，之后便道：“别急——” 何花儿见众人都不搭理自己了，觉得没趣，又开始吵嚷：“苏婉，你敢做不敢当，不配为人！” 苏婉依旧平静地盯着她，风轻云淡。 就好像，何花儿不是在跟她说话。 众人都觉得苏婉心思超然，不跟这种下贱之人计较，纷纷帮腔道：“何花儿你还说让苏姑娘出来对峙，现在她来了，你又拿不出证据，对峙个啥？” “婊子就是婊子，就会乱说话。” “看勾引不到男人了就想要诓骗苏姑娘银钱是不是，你这龌龊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何花儿深深地吸了口气，骂道：“你们满嘴喷粪，真是吃屎了，我看你们就是嫉妒，苏婉都没给你们好处你们就急不可耐的朝她摇尾巴！” “狗就是狗，只会听主人乱咬人，我在你们这，还真是晦气。” 众人闻言，撕了何花儿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苏长寿和向老太、苏老爷子赶到了，生拉硬拽地道：“何花儿，你干啥来惹事，我们好不容易救活你，你别浪费我们的银钱！” 向老太青黑着脸道：“长安的下落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可不能死！” 这贱人，还真是个搅事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扯，真不怕被打死，就算是她，都不敢挑战这么多，真是不知道荷花儿哪里来的勇气。 荷花儿不肯走：“你们给我打一顿苏婉出气，我就告诉你们苏长安的下落，否则——” 闻言，上房的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向老太，看看荷花儿又看看苏婉，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 在她心目中，谁都比不上苏长安。 还好苏老爷子反应快，是个明事理的：“老三家的，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让老三休了你，让你从这村子里滚出去。” 向老太才刚浮躁起来的心思，被苏老爷子的呵斥给压下来了。 心里清楚，苏老爷子说的这句话不仅是说给何花儿说的，更是说给她听的。 老夫老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何花儿哭道：“爹、娘，长寿，那我的脸就这么毁了，白吃这次亏？你们咋这么狠心，就帮着苏婉这贱丫头，呜呜——”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 他已经给何花儿台阶了，哪知道她不下，反而还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说什么混账话，婉丫头是我们孙女，她是个啥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乡亲父老都知道她的品行，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苏老爷子朝苏婉投诚，呵斥道：“你这脸肯定是被乱民给弄得，那天晚上我隐约听见了动静，但睡得太死，就没起来，指不定……” “指不定啥？”何花儿一头雾水。 她真的不相信苏老爷子的话，可，不得不接下去。 苏老爷子飞快的看了眼向老太，胡说八道向老太比较在行，那天晚上他可没听到动静，要是听了，哪会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向老太当然明白自己老头子的意思，阴阳怪气的道：“指不定是那个乱贼婆娘嫉妒你长得貌美，这才遭了横祸。” “之前，你不是带着茉丫头一直在逃难么，肯定是在路上惹出来的祸事，行了，这事就这么了了，捡回一条命，你还想闹到啥时候？” 向老太扯谎能力高超，都不脸红的道：“长寿，还不带你媳妇回家，在这外边丢人现眼，咱们老苏家名声跟过街老鼠一样了！” 何花儿怒斥道：“我不走，你们维护苏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向老太上前撕扯道：“你走不走？” “娘，你还想不想知道小叔子的下落？”何花儿冷笑道：“你再这样对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苏长安在哪！” 向老太倒吸了口冷气。 不敢再拉拽。 就在此时，苏婉往前走了一步。 嗤笑道：“何花儿，你真的知道我四叔的下落？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爷奶，他们俩好骗，你这是在欺负老人家呢。” 第470章 罪大恶极 第470章 罪大恶极 听到苏婉这么说，看戏的人都看向跪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何花儿。 向老太在这时反应过来，也看向何花儿。 上房的人也是。 反正数道目光落下，让何花儿的身体无比紧绷，那种泼辣的话说得磕磕巴巴，像是没有底气的样子。 “我就是知道，咋地！”何花儿目光躲闪，手脚也开始乱动。 动作都是心虚才会有的表现，这一看，苏婉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于心理学说方面，她可是学过一点的。 “如果你知道咋还不说在哪，一直吊着我爷奶的胃口？”苏婉勾唇冷笑。 戳穿何花儿的假面具还不容易，三言两语就能让何花儿自乱阵脚！ 何花儿咬牙道：“爹、娘，你们给我教训苏婉，我就告诉小叔子在哪，不然——” 苏婉掏了掏耳朵道：“这句话我都听腻了，骗小孩子还可以，我爷奶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了，怎么会吃你这套。” 何花儿目光倏地缩了缩道：“苏婉，你别血口喷人！” “哟，我啥都还没说呢，你就开始急了，何花儿，你这人还真是有点搞笑。”苏婉瞥了眼何花儿，“是不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开始变得这么急不可耐？” 何花儿咬牙道：“我没有！” 闻言，苏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没有，那你就说啊，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这可是关系到我四叔的生命安全，可不能拖沓。” 大家都觉得苏婉说的是对的，立即点头附和。 “何花儿，你要是知道就快点说，苏长安可是个秀才书生，在外面可吃不得苦。” 秀才老爷，那可是何等尊贵的！ 十里八乡就那么几个，可不能真的死了。 何花儿被逼上梁山，皱眉道：“我说了，只要苏婉给我道歉认罪，我就说，不然绝无可能！” “不知道还说知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苏婉讥诮地道：“爷、奶，你们为了她应该花了不少银钱吧，那治病钱又打水漂了。” 向老太听到钱打水漂了。 再加上何花儿一直不说苏长安的下落，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她这看看那看看。 再看到何花儿不敢与她对视，立即明白过来。 八成，苏长安的消息都是虚构的！ 这娘们骗她的银子！ “啪——” 向老太心如刀割，抬起头冲过去，巴掌重重地落在何花儿的脸上，眸子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格外凛冽。 “你这贱蹄子，居然敢骗老娘的钱，老娘撕了你！” 何花儿一边躲着一边反抗道：“娘啊，我没骗你，我真的知道小叔子的下落，你别抓我头发，疼！” 向老太骂骂咧咧地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赶紧说，我看你能不能说出个花儿来！” 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逃亡的路上看到了苏长安一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鬼知道苏长安在哪？ “娘，我就在镇上的米铺子看到了小叔子，你要不让人去那边找找看？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我不敢骗你。” 何花儿被扯得头皮发麻。 她想反抗，可不知道怎么着，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向老太力大如牛，将何花儿狠狠地压在身下撕扯，很快，何花儿身上乱七八糟的，脸上都流出不少血。 苏茉在旁边看着，想要劝，可苏老爷子心里有气。 给了张氏一个眼色。 张氏立即领命走出去道：“茉儿，来，到我这边来，你娘做错了事，应该被罚。” 苏茉挣扎着，奈何没有张氏力气大，只能被张氏和苏长福压在旁边看着。 向老太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何花儿。 想到那几十两银子和米面，她气得心口发疼，真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被这个婆娘骗得团团转。 “何花儿，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向！” 何花儿双手抱头，只能蜷缩着。 旁边看戏的人没有一个出来劝告，任由向老太发疯撒火，谁让何花儿自己作死，这种贱人，不配活着！ 向老太气的同时更担心苏长安的下落。 原本她以为何花儿知道苏长安在哪，想着自己的小儿子有救了，哪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想着，用的力气更大了。 “啪——” 又是几耳光，抽得何花儿找不到东南西北，晕头转向。 “娘，你放了我，我好像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更好，就得让你死，浪费老娘的钱，只会惹事的麻烦精！” 何花儿眼睛突然冒出灰色，颜色越来越单一。 向老太还是没撒手，骑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抽打，像是要将心里的火彻底撒出来。 旁边，长黎看着心里痛快得要死。 苏婉伸手拍了拍长黎，小声道：“出气了吗？” 长黎咬耳朵道：“没有自己打来的痛快，姑娘，我能不能也去踢两脚？” 报仇就得自己亲自来，否则出不了心里那口恶气。 “不能。”苏婉拒绝，神色沉沉。 长黎不明白，诧异道：“姑娘，为啥？” 苏婉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此时。 扭打在一起的人突然停顿了下来。 “噗——” 听到这个声音，除了苏婉，其他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何花儿和向老太那边。 霎时，脸色纷纷大变。 “咋吐血了？”有人惊疑不定，震惊道：“何花儿怎么吐了这么多的血？” 要说谁最懵，当属向老太。 她此时此刻都还骑在何花儿的腰上面，手高高的扬起，正准备落下，可何花儿却喷了她满脸的血。 将她的脸上胸前的衣衫和脖子，尽数染红。 看起来鲜血淋漓，格外吓人。 何花儿双手双脚在这时诡异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吐出鲜血，眼睛里瞳孔涣散，很明显就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哗啦——” 猛地，苏老爷子上前一步，将向老太从她身上扯下来站到了一边。 何花儿抽-动得更厉害了。 “娘！”苏茉震惊的叫出声，张氏吓得没有再拉着她，苏茉飞奔着跑向何花儿，跪在她身边。 “你怎么了，娘，你说句话！” 没有反应，何花儿在瞬息之间瞪大了眼珠子，紧接着，没了气息。 满地都是她吐出来的发黑血渍。 苏茉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探向何花儿的鼻息。 她眼睛瞪大，猛地转身瞪着向老太骂道：“是你，是你打死了我娘，你个杀人犯，你罪大恶极，你要给我娘陪葬！” 第471章 惊魂未定 第471章 惊魂未定 向老太虽然泼辣，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可以说，她从未杀过人。 顶多是抽几个巴掌或者在嘴上沾点便宜，可，像是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此时，向老太手脚冰凉，不敢看苏茉的眼睛道：“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死的，不是我杀的，你个死丫头不要乱说话！” 苏茉泪流不止地道：“你刚才往死里打我娘，父老乡亲们都是证人，都看着，怎么可能不是你杀的，你狡辩不了！” “死老太婆，你歹毒如蛇蝎，我要报官，将你关起来，给我娘陪葬谢罪！” 向老太听到苏茉要报官，就想着自己会被砍头。 到时候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当下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打了几巴掌，怎么可能会打死人，肯定不是我的错，贱蹄子，你别想害我！” 苏茉吼道：“我娘已经死了，这就是证据！” 而且大家都看着，向老太这次是怎么都脱不了身的，毕竟，何花儿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死之前，正是向老太在打骂。 “我没有！”向老太头皮发麻，口不择言地道：“谁家的人这么脆弱，打几个巴掌就死了，我看你娘就是有什么隐疾，发病死了。” 不然怎么可能吐了这么多血才死的！ 看热闹的人盯着向老太看了看，又看了看何花儿的尸体，心中有种隐约的想法。 其实，向老太说得对。 打几个巴掌不可能让人死的，所以刚才教训人的时候他们只看戏没有劝架。 可现在何花儿已经吐血咽气，这是咋回事？ “里正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叫了声，接下来众人让开位置，让里正进来。 “咋回事？”里正看着何花儿的尸体，又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茉，眉头皱得比沟壑还深。 有人立即道：“刚才向老太跟何花儿打架，打着打着何花儿就吐血死了。” 苏茉大吼道：“是老妖婆害死我娘的，要不是她打我娘，我娘不可能吐血，你们这群人不要帮着老妖婆说话！” 里正瞥了眼苏茉，思索了会道：“用刀子了？” 向老太仗着身份，对着里正急赤白脸的道：“咋可能动刀子，你是知道婶子的为人，婶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教训人从来都是用手的。” “我就是打了这女人几巴掌，哪知道她身子骨这么弱，不是我害的，你要相信婶子！” 看了看向老太苍白的脸色，明显是被吓着了。 里正心中很奇怪，向老太的确从没有打死过人，不然也不可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以前，她顶多是苛刻儿媳妇。 不至于这么狠。 事情肯定是有猫腻的，但这么多人看着，里正不可能徇私舞弊：“向老太，这种大事前面不要跟我攀亲戚，跟我走一趟。” 向老太看里正不留情面，吓得一个激灵。 苏老爷子咳嗽道：“这件事还得再查查，人不可能甩几个巴掌就死了，大家都看着呢，你有啥话就问问他们。”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全部包庇我家老妻。” 闻言，里正觉得有几分道理，正准备松口。 苏茉歇斯底里的道：“你们是一个村子里的，都是一伙儿的，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娘死得这么惨，你们竟然还想包庇！” 原本里正对苏茉还有点同情，被这么一说，好感全部败坏了。 他冷沉着脸道：“你这小丫头别含沙射影，没有的事都要被你说成有了，来人，将尸首收到破庙那边去，我去县衙找仵作过来验尸！” “还有啥验得，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有假，你们……”苏茉涨红着脸，想要给何花儿讨个公道。 里正没有搭理她，直接看向苏婉道：“阿婉，待会你家的马车还请借我一用，去县城还有段距离，走路太慢。” 苏婉颔首道：“阿伯想用我自然借钱，兴宁，去备车。” “是。”人群后的兴宁答应了声就往家里走。 “将向老太绑起来送到私塾那边等着我，谁求情，我连她一起绑了！”里正霸气侧漏，冷冷地剜了眼众人。 这让准备劝说的苏老爷子讷讷地住了嘴。 向老太看里正来真的，吓得口不择言地道：“何花儿的死跟我无关，我只是打了几巴掌，怎么可能……”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恨不得打死向老太。 他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没看到里正准备去请仵作了么？等仵作来了就会真相大白，你别嚎了！” 这个时候最好是装疯卖傻，或者和苏茉一样博取同情。 可不能是向老太这样口口声声说着没打几巴掌，没打几巴掌还不是打人了，真是脑子都被狗吃了！ 呸！ 狗都不吃这种蠢脑子，掉智商！ 向老太眼泪冒着泪花，头次这么狼狈害怕，不仅被绑了，还被堵了嘴，苏老爷子心中担心，但还是给了向老太一个安定的眼神。 虽然都说巴掌打不死人，可万一…… 如果向老太刚才用错了劲道，打在了某个致死的部位和穴道上，那这件事还不是跟向老太脱不了干系了。 众人怕牵扯上麻烦，在向老太被扭送到了私塾后基本都散了。 里正走到苏婉身边，低声询问道：“阿婉，这件事你咋看，你刚才应该都在这才对。” 苏婉笑着道：“阿伯，那是我奶，让我牵扯进来可不太好，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还说我公报私仇呢。” 说得有道理，不管是哪边都跟苏婉有仇。 “是我考虑不周了。”里正道歉，想了想，又问道：“也不知道县城里的仵作回来了没有，待会请不来又是个麻烦事。” 苏婉不置可否，没有答应。 正好，在此时兴宁准备好了马车往这边走来，里正翻身上去，捏住缰绳，准备出村子去县衙。 里正犹豫了会，还是道：“阿婉，我怎么觉得你都知道？” “阿伯，我可不是神仙，做不到料事如神。”苏婉脸色平淡，笑意盈盈地道：“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天色暗了都赶不回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里正心中复杂，挪开了目光，这段时间他习惯性地以苏婉为首，觉得这姑娘很是聪明果敢。 比某些名官都要厉害。 即便他没见过几个出名的人物。 里正走后，长黎心有余悸看向苏婉，见四周没人，颤着音色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何花儿要死了，所以才让我不要亲自动手的？” 第472章 死不瞑目 第472章 死不瞑目 苏婉看了眼长黎，笑而不语。 长黎更是肯定了猜测。 跟在苏婉屁股后面，庆幸道：“姑娘，还好你拦着我了，不然我也要被抓起来了，到时候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她疑惑地问道：“姑娘，为什么你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 苏婉笑了声，朝长黎眨了眨眼道：“别想着这个了，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好，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不要淌这趟浑水。” 这次是一箭双雕，别提有多快活。 反正她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向老太吃了亏，何花儿永远不能再闹腾，这种感觉，还算不错。 “姑娘，我明白了。”长黎神秘兮兮地应了声。 和其他几个丫鬟对视一眼，众人都知道是啥意思，心照不宣！ “明白就好。”苏婉翘了翘嘴角，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当初得知何花儿一夜之间好全了，跟正常人差不多，她就知道何花儿会有这么一天。 能解她的毒，那只能是下了烈性药。 那种烈性药还得是特别毒的，才能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那个被苏长寿和苏长福找来的大夫，就是用了这种药才让何花儿“起死回生”。 其实说白了，就是回光返照。 药丸，她也会制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出来。 还没入夜，天色还亮着，里正就赶着马车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挎着木箱子的老仵作。 仵作来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周村落。 村民们都没有回家，而是守在了破庙面前看戏，仵作验尸，他们还是头次见，很是好奇。 “都让让。” 老仵作神情严肃，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绑在后面，手中已经拿了工具。 众人让开一条道，老仵作走到何花儿的尸首面前。 仔细观摩了会，手又摸了摸何花儿的脸蛋，皱眉道：“这脸，毁得不轻啊，这妇人怕是得罪了什么人。” 看戏的人唏嘘道：“她就不是个好婆娘，得罪人很正常的。” 闻言，老仵作心里有数了。 没有管这些话，反正他只负责验尸，查案的事他可管不着。 查看了脸，老仵作拿出刀子，正要开膛破肚，苏茉一看，从角落里冲过来道：“不许动，我娘已经够惨了！” “咋回事？”老仵作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被家属拦着的次数不在少数。 里正急忙给了苏春鸣一个眼色：“将这丫头拉下去，别来捣乱，苏茉你不是想知道你娘的死因么，现在正验着！” “尸首不完整，阎王爷都不要，我看你们就是想让我娘投不了胎，你们这些人跟那个老妖婆一样恶毒！” 苏茉想到以后没了何花儿的庇护，要靠着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就怕。 怕到极点就开始信口开河，只要是想到了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你们都是帮着苏婉的贱人，用心险恶，我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娘啊，你死得好惨死的好冤啊——” “将茉儿也带走吧，茉儿不想活了，呜呜——” “还验不验，不验我可就走了。”老仵作不耐烦，他在这方面可是德高望重的，整个县城就他验尸手段比较厉害。 从不出错，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就连县太爷见了他都得好声好气地说话，更何况里正和这群村民。 “验，当然得验！”里正讨好地看向仵作，转头就变了脸色，朝苏春鸣呵斥道：“找抹布将她的嘴给我堵了！” 不验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以后的威信怎么办，还要不要当里正了！ “那我可就开始了。”仵作满脸正色，警告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待会若是出事再闹腾，你们自己担责。” 里正点头道：“这是自然，你请——” 外边看戏的人还有小孩子，里正虎着脸看向那边道：“将小孩的眼睛给堵了，这场面怎么能带他们来，你们这些当爹娘的咋这么不负责，赶紧回去！” 领着丫鬟们过来的苏婉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给里正竖起了大拇指。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角落里看着。 仵作的手法很精湛，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动作，一看就是个老师傅。 持续了两个时辰左右，破庙里吹起了呜呜的风声，就好像是何花儿死不瞑目的吼叫，不甘心的叫骂。 看戏的众人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不由自主的去摸手臂，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冒起了冷汗。 “砰！” 大风刮过，从屋檐上掉下了一个瓦块，四分五裂，吓得有些小媳妇们冷汗直冒，不断的扯着身边的丈夫。 “咱们回去吧，这没啥好看的，怪吓人。” 丈夫正看着兴头上，怪罪道：“有啥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更何况，这女人死有余辜，咱们压根不用怕！” 小媳妇不敢自己回去，又叫不动丈夫，只能陪着一起，只不过这次不敢再往里看了。 而是缩在自己的丈夫背后，藏着躲着。 见状，苏婉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两步道：“阿伯，我让人准备了宵夜，待会忙完了你带着仵作去我家吃饭。” 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苏婉，看到了她，就好像是看见了主心骨，那种害怕霎时烟消云散。 就是这么奇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啥。 可能是觉得有苏婉在，啥都不用管，她就是信仰！ 里正感激道：“我都没想到这茬，阿婉，多亏你了，待会这边忙完我就带人过去。” 要是让老仵作饿肚子，那他真的是罪过大了。 人家可是从县城跑过来帮忙的，怎么连口水米都不给吃！ “我看阿伯这么忙肯定忘了，所以就吩咐家里准备了些，这只是小事，不麻烦。”苏婉瞥了眼老仵作那边。 他满头都是汗水，带的徒弟正在给他打下手。 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倒是没有出错。 又过了半个时辰，仵作开始给何花儿的尸首缝合，又烧了带过来的纸钱香烛，这才洗干净手。 “咋样？”里正急切的问出声。 仵作拿了麻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女人五脏六腑都受损严重，体内的血都乌黑青紫，跟正常人的血液颜色是不一样的。” 里正还是听不懂，想让仵作说仔细点：“啥意思？” 第473章 直截了当 第473章 直截了当 看了眼虚心请教的里正，仵作咳嗽两声。 心平气和地道：“意思就是说这女人是中毒死的，她死前应该是强弩之末，吃了烈性毒药才回光返照。 中毒？ 那就不是被打死的了，里正回味过来。 还不等他说话，旁边上房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特别是苏老爷子，着实担心自己老妻的身体。 “既然是被毒死的，那就跟我家老婆子无关，里正，看在我的面子上赶紧将你婶子放了吧，不然她都要被吓死了。” 人老了本来就受不住吓，别看向老太精神头好，其实胆子小得很呢！ 吓破胆的人可就活不成了。 里正心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刚准备答应，旁边被苏春鸣拽着的苏茉开始叫嚣起来。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人，我娘就是被打死的，你们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在包庇！” “包庇？”里正有仵作撑腰，冷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听着，怎么就包庇了，刚才你不也看着仵作验尸？” “仵作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你娘是被毒死的，可不是我说的，小丫头，火气别这么大，动点脑子！” 苏茉白着一张脸道：“这仵作肯定是你在路上串通好的，肯定是收了钱才这么说的，你们……” “放肆！” 老仵作涨红了脸，呵斥道：“老朽这辈子都不会拿钱乱说，你这小丫头不要坏了我的清誉，你娘吃了烈性毒药，以毒攻毒，这才没了命！” 见仵作生气了，里正急忙给苏春鸣使眼色将苏茉给拉了出去。 一下子，破庙里安静不少。 里正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天色不早了，还请老师傅在我们私塾里住上一晚，明早再送你回去，对了，那边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 听到这话，老仵作心里的郁闷才散了不少。 看了看天色点头道：“那就按照里正说的，我跟我徒弟去凑个热闹吃上一口。” 里正答应了声，然后道：“苏老爷子，你领着你家婆子回去吧，今天的事都是个误会，不过还是得小惩大诫下。” “否则婆娘都跟你家老婆子一样撒泼可不行，就打个五鞭。” 苏老爷子犹豫道：“这……” 里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苏老爷子这才不说话，点头道：“好，我替你婶子说句谢谢。” “罢了，赶紧去吧。” 说完，里正领着仵作等人去了苏婉家，这边好酒好菜，看得仵作眼睛都冒绿光了，他在县衙可都没这么多吃的。 刚打完仗，县衙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很久都没碰到油水，现在居然还能看到几盘肉，仵作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吐沫。 吃了好几大碗饭，又喝了药酒这才跟徒弟慢悠悠的睡觉去了。 破庙里，只有苏茉跟何花儿的尸首在了。 苏茉看着何花儿，眼泪都流干了，她在何花儿身边磕头道：“娘，茉儿没本事，没钱安葬你，等茉儿赚了银钱回来，我肯定给你修坟造墓。” 她咬牙切齿道：“我肯定会让苏婉和上房那些人都付出代价，给你报仇雪恨，你等着！” 话落，苏茉借着夜色，从小路上出了村。 走得悄无声息。 谁都没想到苏茉会走得这么干脆，甚至连何花儿的尸首都没有埋。 事情传到苏婉的耳朵里后，她正在春秋寮里查看厂子进展。 “后来呢？”长黎问了句，“尸首还没埋，岂不是都有味道了，都过去好几天了啊，是谁发现的？” “据说是个砍柴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里正通知向老太和苏老爷子去了，何花儿毕竟还没被休，算是他们家的儿媳。” “咋处置都得他们想办法，我来的时候，他们好像正用席子裹着往山上抗，瞧那方向应该不是苏家的祖坟。” 彩云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苏婉的脸色道：“阿婉，那苏茉好像是当天晚上就跑了，别看那小丫头哭得惊天动地，其实也是个没良心的。” “我奶恨何花儿恨得要死，怎么可能让她进祖坟，要不是里正让他们去，肯定席子都没。” 苏婉面无表情的道：“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至于苏茉那小丫头也活不长的。” “咋说？”彩云好奇劲被勾上来了。 “你们还记得那天何花儿找我要治脏病的药么？”苏婉提醒了句。 彩云拧着眉头，反应不过来。 那天何花儿的确是要了，但是苏婉没给不是么。 反倒是长黎脑子快，立即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何花儿是给苏茉要的？不可能吧，苏茉才多大——” 如同毕雨儿的那种脏病，只能是男女之事乱来时才会被染上的。 苏茉年纪那般小，完全看不出来会做那种事！ “阿婉，你真的没在开玩笑？” 苏婉瞥了眼两人，示意她们冷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有啥惊讶的，我是医者，怎么看不出来苏茉的身体不对劲。” 长黎和彩云这才不说话了，而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若是苏茉年纪再大点她们不会说什么，可现在的苏茉，可真是个萝卜头！ “行了，赶紧忙自己的去，别在这耽搁时间。”苏婉顿了顿，交代道：“方才跟你们说的话可不要跟人说起。” “我们知道的，阿婉你放心。”彩云点了点头，领着长黎出了帐篷。 …… 傍晚的时候，春秋寮来了个不速之客。 瞧着，竟然是宝珠。 苏婉正在洗手，听到声音便转过头。 宝珠站在外边，满脸都是拘谨，触及到苏婉的目光，神色红了下道：“阿婉，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啥事，直说。”苏婉用干布擦了擦手，没啥好态度。 不为啥，就因为宝珠是苏玉的女儿。 就算宝珠三观再正，那苏玉就是一把刀子横在上面，稍微出点问题，就是天崩地裂。 宝珠早就料到苏婉是这种冷淡态度，并没有被吓到：“阿婉，我想来跟你做事，学点本事，以后可以傍身，我不想做个无用的闺阁姑娘。” 苏婉盯着宝珠打量了会。 一字一句地道：“我拒绝。” “阿婉，为什么？”宝珠知道会被苏婉苛责，但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直截了当的态度，“是因为我娘么？” 苏婉耸了耸肩，好笑道：“知道你还问，不觉得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 宝珠神色窘迫，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我跟我娘不一样，阿婉，你看在我是表姐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好么？” 第474章 绝无可能 第474章 绝无可能 “不好。” 这次，苏婉都没有思考。 开门见山地道：“宝珠，别在这里跟我攀交情，以前你娘害我的时候，我可不觉得你一无所知，再加上我们家还没分出来的时候。” “你跟宝玉不天天欺负我跟六郎？宝珠，你现在想说你跟你娘不一样，你觉得我会相信么，还是说。” “你觉得我必须得给你面子，和你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 话落，苏婉冷笑地盯着宝珠道：“大家年纪都不小了，而且你经历了这么多，早该成长，不要再用以前的那种孩子想法来揣测你我之间的关系。” 那种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打我一巴掌我给你道个歉就原谅了。 她们之间早就势同水火。 “阿婉……” 宝珠被说得脸色惨白，最后叹息道：“阿婉，你变了好多，变得我快不认识你了，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然你恐怕早就被害死了。” 说完，宝珠膝盖一弯。 朝苏婉跪下磕了个头道：“我替我娘跟你道歉，是我娘的错，对不起。” 苏婉错过身往外走道：“就算你娘亲自过来跟我跪下我都不可能接受，更何况是你，宝珠，回去吧，不要再来。” 宝珠浑身僵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她闭了闭眼。 站起身往外走，而苏婉早就不见了踪影，她捏了捏手心，只好回到上房。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向老太看到她，立即走过来问道：“咋样，婉丫头答应了没？” “外祖母，表妹不可能答应的，你以后别让我去了。”宝珠垂下眸子，眼睛里含着自责是和失落。 向老太瞪着她道：“咋这么不中用，连苏婉都搞不定，玉儿的半点脑子你都没遗传到，现在你的名声都毁了，再不学点东西以后可该怎么办！” 宝珠无精打采地道：“是我没用，可是我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难道是我想的吗？外祖母，你不好好想想。” “你个死丫头，这是在怪谁呢！” 倏地，柴房那边传来歇斯底里的怪叫声，苏玉听见了向老太跟宝珠的对话。 心肝疼得受不了。 “还不是你是个女儿身不中用，要是你弟弟在这，我们咋会被赶出来，我还没怪你，你居然怪起我来了！” 宝珠不想进行无意义的争吵。 这段时间，吵过太多次了，没有半点用处，她朝向老太道：“外祖母，我先睡觉去了。” “你这丫头……” 向老太忍不住责怪，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之前何花儿的事情她可是吃够教训了，那五鞭子虽然不多，但是打得重，差点没把她给抽死。 今日可是好不容易缓过来，能下地走动了，可不能再发火惹事。 “你睡啥睡，快把我放出去，我要苏婉那贱丫头好看，什么德行，娘，爹，放我出去，现在都没反贼了——” 苏玉拍打着窗户。 软筋散她吃完了，这些人没有给她喂，现在恢复了不少力气，不然每天都浑浑噩噩的睡在床上。 人事不知。 向老太凑过去，心疼地道：“玉儿，你再好好待几天我就放你出来啊，不要闹，小心你爹听见了再给你喂药。” 苏玉从窗户口伸出手，紧张地道：“娘，你放我出去，都快憋死我了，再不放我出去，我都要死了啊！” “吵啥吵！”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出现在两人的身后，冷冷地剜了眼两人道：“不早了，赶紧睡觉去，不要再让我听到半点动静！” 看到苏老爷子，苏玉还是怕的。 瑟缩的收回手。 向老太安抚地看了眼苏玉，示意她稍安勿躁，再过几天肯定把她放出柴房。 …… 对于上房发生的事，苏婉猜得一知半解。 反正宝珠突然来找她，她就觉得没啥好事，若真的让她进她这边帮忙干活，恐怕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她可不会为自己找事做。 “姑娘，康乾让你过去一下，听说那边是打起来了。” 苏婉收回思绪，将手里的毛笔扔在桌上道：“怎么，这点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解决不了？要他们有啥用！” 要护卫队就是保证安全制度的，若这点都做不到，不配拿工钱。 “我也不清楚。”长黎低下头。 苏婉没有耽搁，往外走过去。 那边打架的人有两三个，康乾领着人一直在拉人，看到苏婉来了，他朝苏婉躬身行礼：“姑娘——” “怎么一回事。”苏婉语气森冷，毫无温度。 康乾立即道：“他们一直在这里偷懒没去干活，早上在厂子那边露了脸就趁着管事的不注意偷跑回来了。” “姑娘，属下想请你定夺，这种偷奸耍滑的，该如何处置？” 难怪要找她，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康乾不知道怎么办也是应该的。 苏婉目光落在被制住了的几个老爷们身上。 瞧着他们气色正常，不像是请了病假的。 眼神稍稍眯起，严肃道：“别人干活你们偷懒，然后蒙混过关，还能照样领工钱，这种事的确轻松自在，说，你们这样做多久了！” “苏姑娘，我们是第一次做，而且我们不是在偷懒，只是身体不舒服回来睡一会。”几人异口同声地狡辩。 苏婉好整以暇地道：“回来休息？那你们同管事的打招呼了？” 几人眼神躲闪地道：“我们是突然不舒服，没来得及说，今天也真是巧了，正好被康队长抓了。” “平日里，我们可是最为勤劳肯干的，苏姑娘你可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在偷懒，是康队长误会了！” “误会？”康乾黑着脸骂道：“你们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在撒谎，偷懒就是偷懒，以为我们是傻子看不出来？” “康队长，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们都是第一次，不信你去问管事！” 康乾瞪眼道：“问就问，你们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姑娘给你们赚钱的机会你们不好好回报她，竟然在这推三阻四！” “去问，反正我们是清白的！”说话人眼里闪过得意。 而这抹得意正好被苏婉看尽眼底，似乎触及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很快垂下头。 只这一眼，苏婉心中有了数。 康乾询问地看向苏婉：“姑娘，我现在去将管事带来？” “去。”苏婉捏了捏手心，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在她地盘上行贿！ 第475章 防患未然 第475章 防患未然 康乾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就领着管事回来了。 那管事缩着脖子，就好像格外无辜的人。 苏婉瞥了眼，就坐在旁边长黎找来的椅子上：“这几个，管事可认识，是你手底下负责的人吧？” 没问管事的名字，语气很淡，是在审问的姿态。 管事看了眼那三个人，立即点头道：“是我手底下的人。” “那你说，他们几个为何在上工时间出现在这？”苏婉依旧神色透着漫不经心，盯着管事道：“原因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他们是找我请了病假，说是身体不舒服，我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会。” 苏婉手指在椅子上点了点道：“我之前开这个春秋寮的时候就说过，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位管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管事浑身一紧，哆嗦道：“苏姑娘的话，小的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收取他人好处？”苏婉似笑非笑的道：“这些人可都招了，怎么，你还想嘴硬？” “你们！” 闻言，还不等那三个人解释，管事瞪大眼的朝那三个人看去，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砰——” 管事膝盖弯曲，跪着道：“苏姑娘，小人是一时被蒙蔽了，还请姑娘给个机会，小人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唉。” 苏婉叹了口气，云淡风清地盯着管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对我而言失去了信用，那春秋寮就留你不得了，还有这三个，康乾。” “将工钱追回，一起赶出去，永不录用。” 偷奸耍滑，这种人她可不敢再要，否则有别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会有这种想法。 到时候没有人肯努力工作，全在那埋怨。 所以，要从根源上杜绝这种问题，一旦出现，就要着重处置，来个杀鸡儆猴，让别人不敢再有这种投机取巧的心思。 “姑娘，我只是被这三个人给忽悠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呸，忽悠个屁，你个老不死的就是想要我们的一半工钱，要不是你狮子大开口，咋会发生这种事。” 三个人气的身体直发抖。 他们啥都没说，哪知道苏婉诈了一下，这狗管事就承认了，真是将他们给害惨了。 只要这管事一口咬定他们是身体不舒服才回来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真是没有脑子。 “是你们让我拿，还说太累了想休息不想干活，反正有吃有喝不会饿死，你们将我卖了居然还要污蔑我！” “谁卖你了，是你卖了我们！” “要是……” 看着双方狗咬狗，苏婉没了兴致，看天色不早了，站起身看向看戏的众人。 “康乾，将他们都给我赶出去，不许出现在春秋寮附近，还有，你们剩下的人，谁若再动这种歪脑子，都是一样的下场！” “你们之前的工钱，我同样会追回！” 苏婉面色冷静，神情严肃：“我会给你们固定的假期，不会让你们累得半死不活，有付出才有收获，你们若只想着收获不想着付出，那我这留不得你们！” 康乾带头吼道：“姑娘放心，我们心里清楚，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种情况！” “苏姑娘考虑周全，我们打心眼里佩服，他们这些是小人，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就是，赶紧将他们赶走，别弄得春秋寮乌烟瘴气的……” 听到这些说话声，苏婉心满意足，摆手让康乾将人扔出去，而那管事和偷懒的三个人还想辩解。 都被康乾很有眼色地堵了嘴。 一路上只有“呜呜”的嘶吼声，等到了边上，康乾动用武力将之前发放的工钱给拿了回来，不过，看他们可怜。 留了几个铜板子，能买两个馒头。 事情解决了，苏婉领着几个丫鬟坐上马车回百家村。 走到半路上，竟然在路边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人影，那人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干净的地方。 隐约瞧着，那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是谁？”彩云掀开车帘子，疑惑出声。 能往这个方向去的，基本上是百家村和溪水村的人。 苏婉看了半晌，越看越眼熟，等马车靠近后，她眸子略微缩了缩，试探地叫出声：“四叔？” 众人听到这么叫，都仔细打量着狼狈不堪的人影。 看那脸瘦削不堪，头发乱糟糟得跟鸡窝似的，长袍上满是污垢黑泥，看起来可跟书生一点都不搭边。 “阿婉，是你吗？”苏长安沙哑着喉咙开口。 声音就像是在嗓子眼上含了沙子，有种极强的破碎感，就好像他的喉咙被人用东西破坏过。 “是我。”苏婉让兴宁将马车停下，跳下车道：“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爷奶很担心你，咋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苏长安面容疲惫，上面都是脏东西：“我一路逃，一路跑，等反贼撤了又碰上了乱民，找了机会才跑出来的。” 苏婉看他这模样也明白过来，摆明就是逃荒才造成的。 长黎和彩云见真的是苏长安，下了马车，规矩地打了声招呼：“四老爷，苏四叔好——” “你们过得还好吗？”苏长安点了点头，询问出声，看到苏婉的穿着打扮后，苦笑道：“肯定比我好，我真的是没用，连……” “四叔！” 只见，苏长安话都还没说完，抱着怀中的人，直挺挺地往下倒。 兴宁眼疾手快将人懒腰抱起，这才避免苏长安和怀中人摔倒在地，只不过两个人的重量还是有些勉强。 只能将苏长安放在了地上。 苏长安彻底昏死过去，怎么叫都没反应，苏婉皱眉道：“将人放上马车，我们走路回去。” “是。” 这么说完，苏婉才发现怀中人居然是个女人，只不过刚开始被一个大披风挡着脸，现在看，女子身体瘦削，只剩一把骨头了。 而且左脸颊上还有个胎记，看起来，破坏了我见犹怜的美感。 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发现不了的，但苏婉是医者，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血，姑娘，她下面在流血！”长黎惊叫出声，目光露出惊愕的神色。 苏婉将人弄上马车，吩咐道：“我们快点，她这是有身孕了，再不快点，恐怕要小产！” 第476章 无头苍蝇 第476章 无头苍蝇 紧赶慢赶到了家里，众人急忙将人抬进去。 听到消息的李氏和苏连成都赶了出来，看到昏迷的苏长安，又惊又喜：“四弟没死太好了，爹娘也可以放心了。” 苏连成虽然不喜欢上房那边的人，但对苏长安算是关心的。 只要上房不闹腾不作，他依旧能孝顺。 “咋人昏迷了，是出啥事了？”李氏嘀咕出声，有点好奇，怕苏长安暴毙。 若真的这样，上房的人可不会让他们好过，肯定会大闹特闹。 “饿的，娘，你让人准备白米粥，不要太油腻，也别加糖和盐巴，待会撬开四叔的嘴，先灌一杯红糖水进去，再给白米粥喝。 苏婉声音急切，已经领着花语去了房间里。 女子下面流的血越来越多，再不及时制止，恐怕来不及了。 “好，我这就去！” 李氏没有半点二话，转身去吩咐，苏连成则守在苏长安旁边，满脸焦急之色。 他可就这一个弟弟，即便上房再冷血，他也不想这个唯一的弟弟出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啊——” 女子躺在床上，疼得醒了过来，手指紧握成拳，死死地咬着唇。 那唇色都被咬得发白了，很是难看。 “小夫人，松开嘴，我给你嘴里塞块棉布，不然你嘴里都要被咬烂。”花语想要强迫女子张开嘴，可女子那牙关咬得死紧。 除非卸了下巴，否则根本控制不住她！ 女子似乎听见花语的说话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睫毛不断地发颤。 她回过神，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丈夫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丈夫？ 花语不解，看向正在女子裙摆忙碌的苏婉，苏婉诧异的停下了动作，自然是听见了女子说的话。 想了想，她迟疑道：“你说的可是苏长安？” “是，你们把他怎么了，他人呢！”女子满身戒备之色，硬生生的忍着疼没发出半点声音，“不把他交出来，我不要你们救！” 苏婉心里头紧了紧，没想到苏长安失踪这么多天。 竟然从外边带回个媳妇，这种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 不知道向老太知道后，脸上会是个什么精彩表现，反正按照向老太那性子肯定是看不上脸上有这么大块胎记的女人。 “他是我四叔，现在正在外面吃饭，你先配合我治疗，不然你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你四叔？”女子惊疑不定，不怎么相信，“你是苏婉？” 苏婉面色微怔，点头道：“四叔跟你提起过我？” “是，他说你若是个男儿身成就肯定比他还要高，还说你是他们村里最为厉害的姑娘，啊——” 腹部一阵抽痛，女子惊叫连连。 几人瞬间没了闲话的心思，苏婉给花语使了个眼色道：“压住她，别让她动，我要看看问题出在哪！” “是！” 花语当即卷起衣摆，将女子死死地压在身底下。 女子倒是配合，知道两人的身份后放下戒备，任由苏婉摆弄，直到她感觉到腹部有只冰冷的手在摩挲。 她才重重地打了个摆子：“我孩子还能保住吗？” “我会给你施针定穴，控制住血管，但你要忍住疼，不能乱动，否则就算神仙在这也无力回天。” 苏婉没敢打包票，说的话都是实打实的。 这女子的身体太弱了，应该是饿的不轻，然后这两天都在奔波，导致胎像不稳有流产的迹象。 再不好好养着，恐怕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女子的头胎最为重要，不少女子都是因为头胎不重视小产后子宫受损，导致受孕困难，有的更是留下了隐疾。 特别是古代这种地方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对女子来说更为艰难。 “我知道了，你来吧，我保证不会动。”女子死死地瞪大眼，她不能闭上，怕出意外后再也睁不开。 见她有这样的毅力，苏婉没有半点犹豫。 让花语打下手，立即展开治疗，银针消过毒后，纷纷落在肚皮上。 小腹只是轻微的隆起，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啊！” 第一根针下去，女子歇斯底里地喊叫，外边昏迷中的苏长安，仿佛心有灵犀，猛地睁开双眼，寻声望去。 “阿月！” “四弟，你可算是醒了！”苏连成惊喜不已，看着刚喂了一半的红糖水，“你赶紧将这个喝了，还有这碗粥。” “阿月呢，阿月呢！”苏长安隐约听见江月的声音，可找不到人影，不由得癫狂起来。 站在旁边的李氏疑惑出声：“阿月可是你抱着的那个姑娘？” 闻言，苏长安立即看向李氏，目光赤红道：“是，二嫂，她在哪，我要见她！” 李氏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 平日里苏长安可是自诩书生意气，斯斯文文的，哪里会这么失态。 而且还是为了个姑娘家，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在屋子里，阿婉说她情况很不好，正在治疗。”李氏回了句。 苏长安激动的站起身，像是没头苍蝇四处乱撞：“她在哪个屋子？” “吵什么吵，你看看你自己走路都走不稳，赶紧将这些东西都吃了！”苏连成难得拿出二哥的身份压自己弟弟。 他威严道：“有阿婉在那边，你担心什么，还怕我们将那个阿月给害了不成？” 苏长安走的跌跌撞撞。 三两步一扭身，都要摔倒了的模样，那样子跟快死了似的，苏连成看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是，二哥你误会了，我没这么想，只是阿月怀了孩子，我心里头担心……” 苏连成将碗筷递到苏长安的嘴边，没什么表情的呵斥道：“你给我吃了，少他娘的废话，吃完了再跟我们解释！” 看苏连成的态度是真的生气了，苏长安不敢在多言。 接过粥碗，一股脑的喝到了底。 一粒米都没有落下。 “说吧，那个阿月究竟是谁，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苏连成拧着眉，心里隐约有猜测，但不敢肯定。 苏长安面红耳赤，有点羞涩。 眼看着苏连成还要继续逼问，李氏催促道：“四弟，你说啊。” “她是我的妻子，我跟她已经在土地庙里拜过天地了，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苏连成瞪大双眼，哆嗦道：“你——” 苏长安可怜巴巴的道：“二哥，咋了？” 第477章 心知肚明 第477章 心知肚明 “糊涂啊！” 苏连成骂了句，叹息地看向江月所在的方向，复杂的道：“爹、娘知道的话，你还要不要命了？这姑娘可被你害惨了！” 当即，苏长安跪下身。 重重地道：“二哥，我这辈子都要和阿月在一起，就算爹娘反对我都不会放弃的，到时候还请二哥和二嫂站在我们这边！” “唉！” 苏连成长叹了口气。 不是他站不站在他们这边，是向老太跟苏老爷子压根就不会听他们这家子说的话。 而且，向老太对苏长安的重视程度众所周知。 一直没让苏长安成亲也是因为想让苏长安考上状元能在上京城里娶个高官女儿，到时候对仕途有用。 这江月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地位身份的女子，向老太怎么可能会答应！ “二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和月儿吧。” 苏连成面色松动，就要答应下来。 李氏立即道：“长安，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跟你二哥在娘的眼里根本就没啥分量，你咋想到让我们帮你说话？” “若让他们知道阿月跟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恐怕娘更不会答应了，你动动脑子想想！” 真是病急乱投医。 该想清楚的东西就该弄清楚，这样四处乱求人毫无意义。 “你二嫂说得对，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捅的这个篓子太大了，我们帮不了，这件事你还是自己去和爹娘说。” “若我们开口，恐怕是火上浇油，这辈子你都别想让娘答应让那个阿月姑娘进门。” 向老太是啥德行，谁都清楚不是。 话糙理不糙，说到这里，苏长安多多少少明白了，他这是在赶鸭子上架！ “二哥、二嫂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苏长安沉默了会，站起身道：“我去阿月那个屋子看……” “阿婉还在里面治病，你进去门也是关着的。”李氏多嘴说了句，小声道：“你过去可以，但不能推门，小心吵到阿婉对阿月不利。” 苏长安耷拉着身体，点了点头。 到了隔壁院子，从紧闭的门缝里断断续续地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声音从大到小，变得有气无力。 听得苏长安心如刀割，他紧紧地捏着拳头，上面的血管都被捏得发白发紫，他真的怕再也见不到阿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痛呼声停下来了。 “咯吱——” 门从里面打开了，苏婉手上都是血，她看向长黎道：“端盆温水过来，将她的身体擦干净。” 长黎转身去忙活。 苏长安张了张嘴，询问道：“阿婉，阿月怎么样？” “命保住了。”她顿了顿，看向苏长安，补充道：“孩子也保住了，但你身上太脏，不能靠近她，否则会让她伤口产生病变。” “我知道了。”苏长安硬生生地停下进屋的步伐。 苏婉没再搭理这边，她去洗了手，刚打了水，就听到那边乱糟糟的，擦干净手，萱草正好经过这边。 不由得问了句：“谁来了？” “回姑娘，是上房那边的人来了，正在跟四老爷说话，那架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闻言，苏婉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睡个安稳觉了。 走到前院，果然看见向老太和苏老爷子正抱着苏长安哭，眼泪鼻涕都在往外冒，苏长安也在哭，泪眼婆娑。 而大房和三房的人则站在旁边陪着，想要搭话又插不上嘴。 “长安啊，你咋变得这么瘦，心疼死娘了！”向老太摸着苏长安皮包骨的胳膊和脸，“你是遭遇了啥？” “咋一直不给我们来信，长安，你说句话！”苏老爷子忍不住怒斥。 向老太听到心肝宝贝被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孩子才刚回来，你不关心下还这么凶，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 苏老爷子皱眉，想多说两句，但忍了忍，不忍反驳自家老妻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他内心也是担心苏长安的。 “我一路逃难，好不容易反贼被剿灭了，却被乱民给绑了，做了好一个多月的活才跑出来，今天在路上正好碰上阿婉，这才进了村。” 说得轻松，听得人觉得紧张。 尤其是向老太，眉头直跳，怪叫道：“啥，你还被反贼和乱民给绑了？我的天爷啊，咋这么不长眼？” “长安在家里我可都舍不得他做半点活！那些个杀千刀的怎么敢让你做工，心疼死娘了，呜呜——” 向老太哭得很是滑稽。 听得旁边的苏婉忍俊不禁，真是没想到啊，也有向老太哭的真心实意的这天。 苏老爷子沉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回家吧。” “爹，我还不想走。”苏长安欲言又止，满脸纠结之色，很明显是踌躇江月的事。 向老太抬起头道：“咋还不想走，难道你找你二哥还有事？” 说着，又开始数落起来。 “瞧你穿得这么狼狈，他们都不让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可见是没将你当成亲弟弟，你还在这里待着干啥，赶紧跟娘回去，娘让二郎媳妇烧了热水！” 苏长安将胳膊从向老太的手里抽出来。 想了想，站在原地不动。 看戏的苏婉在旁边看着，还抱住了胳膊，她倒要看看这苏长安究竟是不是个男人，敢不敢承认江月的存在！ “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苏长安膝盖往下一跪，直挺挺地跪在向老太和苏老爷子的面前。 大房和三房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究竟咋了。 而李氏和苏连成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咋了，长安你好端端地跪我们干啥？”向老太伸出手，想要将人搀扶起来，“娘没怪你回来的晚，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快点起来。” 苏长安面色赤红，沉声道：“爹、娘，儿子有一事相求。” “啥事？”向老太皱眉，心疼苏长安跪着，明明身体就够瘦了，咋还能跪着，“有啥事起来再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见苏长安不动，向老太看向苏老爷子，想让老头子帮忙劝劝。 苏老爷子像是意识到什么，眯起眸子，盯着苏长安道：“让他跪着把话说完。” “爹、娘，我在外面已经娶妻了。”苏长安抬起头，目视前方道：“今日我将我媳妇也带回来了。” “啥！” 向老太惊喝出声，牙关都在发颤：“长安，你没骗娘吧？” 苏老爷子吞了口吐沫，没有像向老太这么失态，问道：“那姑娘家境如何，是哪里的人，叫啥名字？” 第478章 不识好歹 第478章 不识好歹 “江月。”苏长安沉声回了句。 “南方人，前几年逃荒在镇子上落了脚，爹娘在这次反贼动乱里死了，家里就剩她一人了，是个踏实本分的姑娘。” 短短一句话里，表达了不少重要信息。 江月无亲无故，是个没钱的穷苦人，虽然肯干，但就是没身份地位。 而且祖家还是在南方。 压根没啥助力，根本帮不上苏长安什么忙，甚至，还要拖累他们一家子！ “我不同意！”向老太在这方面，脑子转的比风火轮还快，厉喝道：“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成亲的？” 苏老爷子跟着劝道：“长安，你肯定是被蒙骗了，被冲昏了头脑，咱先冷静下来，好好考虑。” “爹、娘，我这辈子认定江月了，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江月是个好姑娘，没有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向老太赤白脸地骂道：“不龌龊怎么将你的魂都给勾走了？谁答应你们成亲了，是不是他们爹娘糊弄你的！” 肯定是那两个老家伙临死前让她宝贝儿子照顾那贱丫头的。 长安这么老实肯定不会拒绝，绝对是认栽了。 向老太越想越生气：“长安，我跟你说，天底下的女子都是一个德行，她跟你在一起是看你身份好想要赖上你，你要看清楚……” “娘，我跟阿月是在土地庙拜过天地的，是我要娶她，答应要照顾她一生，也是我毁了她的清白！” “爹，你从小不是告诉我做人要光明磊落，难道你想要我当个负心人，不对阿月负责？” 苏长安言辞恳切：“我做不到那样绝情，若你们要逼我，那我跟阿月只能离开这个地方，远走高飞。” “瞧瞧，还说那个女的思想不龌龊，你现在都要抛下我跟你爹跑了，我看就是被迷了心窍，那妖女在哪，看我不请人作法灭了她！” 苏长安猛地道：“娘，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媳妇，就连你也不例外。” 向老太怔愣地住嘴。 没想到苏长安竟然会这么说，她呆呆地盯着以引为傲的儿子，诧异道：“长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苏长安落下目光道：“是你逼我的。” 向老太木讷地张嘴，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得很，你们一个两个都开始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是不是，先是老二，再是你，我不活了我！” 说着，就要撞墙，这次竟然没有半点迟疑。 苏婉挑了挑眉，真是没想到向老太会这般认真，看来是真的被苏长安的话给伤到了。 “娘，你干啥呢！” 苏长福和苏长寿急忙冲过去拦人，向老太不管不顾地将脑袋往墙上磕，竟然流出了点血。 “要死就去外边死，别死在我家里面，多晦气？”苏婉走过来，莞尔道：“奶，你说是不是，还请为我们二房考虑下。” 向老太气了个倒仰。 被苏婉这么一激，竟然不想死了，而是四处找江月。 “那妖女在哪，让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竟然让我的长安失了魂魄！”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在哪你问四叔，我们也没见到人呢，对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吵个不停，让人看了笑话。” 向老太不信苏婉的话，可苏婉有武力有人手，她不敢乱来。 现在的苏婉早就今非昔比了。 “四叔啊，你还是赶紧跟爷奶回去吧，看你这身，脏得不行，洗个澡换身衣裳，睡上一觉再跟他们好好说。” 苏婉意有所指，给苏长安打了个眼色。 苏长安不是傻子，脑子虽然有点浑浑噩噩的，但还是听出来了她话里面的另一层意思。 现在江月身体还不好需要休养，再让向老太闹下去对母子都不好，等过几天在来接江月回去不迟。 “好，娘我现在跟你回去。”苏长安站起身。 脑袋耷拉着走过去，搀扶起向老太，一看苏长安愿意跟自己走了，向老太高兴的门都找不到了，闭上嘴不骂了。 牵着人回了溪水村。 人走后，李氏走到苏婉的旁边，眉眼中多了些哀愁。 月色笼罩，拉长了影子，似乎如人的心情，带着阴影，好像是一种无尽的哀伤。 李氏轻声道：“你四叔四婶恐怕有得熬了，你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想你奶答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苏婉嘀咕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可能都不会答应，奶那种势利眼，说白了，就是想要四叔抱个金大腿，四叔现在这么做，摆明就是和她的想法反着来。” 李氏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心中更是复杂了。 “四叔这么做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以后究竟咋样都得他自己受着，我们可帮不了他。”苏婉伸了个懒腰。 李氏跟苏连成对视了一眼，纷纷认同苏婉的话。 “那以后我们只当不知道就成，反正这些事放在这，就是个麻烦！” 苏婉莞尔一笑，看着夫妇俩道：“就是这个理，爹、娘你们快去睡吧，我去看看四婶醒了没有。” “我跟着你一块去。”李氏也想看看未来的妯娌，希望是个讲理的，走了半道上，母女俩发现苏连成还跟着。 不由道：“跟着干啥，人家是个女人，你个大老爷们也好奇？” 苏连成忙抓了抓脑袋，笑得憨厚道：“我在这外面等你一起回屋子，反正我自个回去也怪无趣的。” 李氏蓦地红了耳根，轻轻地打了下苏连成的胳膊：“阿婉还在这呢，你说啥浑话！” 苏婉掏了掏耳朵，假装啥都没听见。 爹娘感情好，作为孩子比谁都开心，要是天天吵架闹分家的，她可受不了。 穿过来这么久，父母感情深厚，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一点了。 “姑娘，小夫人醒过来了。”花语突然从里面跑出来，打开门道：“她吵着要见四老爷，我不知道该咋办了。” 苏婉走到里面，江月弯腰正在穿鞋子。 可因为身体虚弱，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摸到鞋带子都提不起来。 李氏是女人，自然心疼，忙走过去道：“四弟妹，你干啥呢，身体还没好就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江月被李氏抱入怀中，好不容易扯到的鞋子又落到地上。 猛地，她使了力气一把推开李氏。 第479章 语无伦次 第479章 语无伦次 她奋力挣扎道：“我不用你管，我要去见长安，我不能让长安一个人面对他的爹娘，我要和他共进退！” 李氏皱眉，嘴边上关心的话说不出来了。 还真是没想到江月竟然这么抗拒别人的好意，莫不是在外面受了刺激？ “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苏婉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的道：“娘，咱们虽然是好意，但不能强加到别人身上，她不需要我们就别死皮赖脸了！”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还是要少做。 不然别人还会以为她们有病呢，等习惯后还觉得理所当然。 李氏犹豫不决道：“可是她的身体……” “她死了也是活该，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反正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和孩子不负责。” 激将法，在这个时候是最为管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江月竟然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盯着苏婉道：“我孩子还在是吗？” “呵，在不在有啥关系，反正你再闹腾下去，他就会不在了。”苏婉倒了杯茶，看江月坐回了床上。 “咋不动了，继续啊，省得待会说我们逼迫你在这里待着。”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没什么好态度给，没骂人都算不错了。 既然想要作死，那她就不拦着。 赶紧去！ 江月涨红着眼，手捂着腹部，愧疚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我不去了，我会好好养病。” 苏婉站起身，不客气地道：“花语，将药端给她，让她好好喝了，喝过后，看着她睡，别再给我弄出啥幺蛾子出来！” 大晚上，不睡觉。 她可没这么多功夫继续熬着，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忙呢。 看苏婉如此严肃，江月表情拘谨地道：“我会安分的，苏……阿婉，你别跟我计较，我跟你认错，是我方才太担心你四叔了。” 只见，苏婉冷冷地瞥了江月，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外。 李氏犹豫了会，没擅作主张，追着苏婉出去了。 反倒是花语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平淡地道：“我家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呢，安分点她不会记恨的，赶快把药吃了。” 江月答应了声，看向花语道：“谢谢。” 花语看了看她，没再搭腔。 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一直睡到天亮。 翌日，苏长安平安归家，还带了个怀孕的媳妇立即传遍了各大村子。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长安这次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少人对他的名字耳熟能详。 江月很担心苏长安会被上房那些人束缚住，刚能下地就开始四处乱转。 好在有李氏和几个丫鬟陪着，倒没出啥乱子。 “阿婉，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四叔？” 忍了好一会，江月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拦住了苏婉的去路：“我好担心他，我怕他出事。” 苏婉不慌不忙地道：“那是他的亲娘亲爹，还能吃了他不成，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撑到他来接你的那天。” “什、什么意思？”江月神色惊恐。 上房那伙人是啥态度谁都清楚，尤其是向老太摆明不想让江月进门。 指不定今儿个苏长安耳根子还在被人折腾呢。 苏婉只是笑了笑，没往下说。 江月想了想，明白苏婉的意思了，她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我相信长安，他答应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与苏长安结为夫妇，跟他跋山涉水地回来。 若到头来她连苏家的门都没进去，她该怎么办？ 苏婉可不想掺和上房的事，淡淡道：“你相信他就好，我四叔那人还算老实，反正你暂且在这住着。” 江月没点头也没摇头，发起了呆。 摸索着坐在椅子上神游天外。 见她这样，苏婉稍稍蹙眉，转身走了，没继续管。 春秋寮那边还有事等着她去忙，刚跟兴宁到地方，康乾就走了过来。 “姑娘。”康乾面色拘谨。 苏婉往他身后看了看，只瞧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但很是整洁。 “怎么了？” 康乾低头回道：“那两个人说是想在你的厂子里找个活干，我不敢随便答应，特意来请示下。” “他们不是流民？” 只要是流民，证明自己后就可以在春秋寮住下，活也能分配到位。 康乾摇头道：“他们是这里的人，以前也做过粗活，只不过这次动乱，让他们家变得入不敷出，属我打探过，两人身家背景很干净。” “你让他们去万管事那里登记下，过三天后再给他们通知。”苏婉收回目光，没仔细看。 万管事就是万庆。 是百里青手底下的人，如今在春秋寮里当总管事，专门来管这些杂物。 “是。”康乾心底良善，看不得别人恳求，听到苏婉这么说立即领着人去万庆那边做了登记。 去厂子的一路上，苏婉断断续续都听见了不少赞扬的话。 有的是拍马屁专门说给她听的，有的是发自内心，她都听得分明。 “苏姑娘可是个大好人，要不是她我们可能都饿死在路边了，怎么还能在这里过太平日子。” “以后我们攒了钱回归故乡，都要给苏姑娘立个长生牌供养香火。” “那是……” 苏婉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她还没死，也不是神仙和菩萨，立什么长生牌。 “姑娘，你快来看。”萱草站在香水作坊门口朝她招手。 闻言，苏婉三步并作两步，诧异道：“怎么了？” 萱草满脸都是惊喜，激动得语无伦次：“你快看，我将这些东西融会，居然是极好闻的香，可没放在一起的时候这个药草明明是臭的！” 苏婉将药瓶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香味的确很好闻，而旁边的各种药草材料都是无毒的。 这香，她并未教过萱草。 “味道很适合高冷矜贵的女子用，的确很好，改日和程姐姐取得联系，就给她送份试用。” 萱草被赞同，不可置信地道：“姑娘，真的吗？我的香配得上给程姑娘用么？” 程娇娘那样好看的人，若是香水喷在她身上。 相得益彰！ “没什么配不配的，这香味很适合程姐姐。”苏婉挑眉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对这方面还很有天赋，以后专心做这一类，就算以后离开我也能养活自己。” 萱草听到她这么说，慌里慌张道：“不，打死我都不离开姑娘！” 第480章 制香闻香 第480章 制香闻香 她生怕苏婉生气，然后不要她了。 在苏婉身边吃饱穿暖，也不累，只要做好自己的活就行，都不用考虑勾心斗角。 再也没有比在苏婉身边更舒服的了。 “姑娘，你别赶我走。” 苏婉无奈道：“我没赶你走，只是想让你学门技术，就跟花语一样，花语会医术，你会制香水、香粉，以后也能帮上我的忙。” 萱草后知后觉地道：“我还要照顾姑娘，没这么多时间，我可不要学。” 即便制香很有趣，但比不上待在苏婉身边。 “我身边随便找个人都能伺候，更何况还有长黎，再不行，多找几个丫鬟就好，但制香学会了，以后能帮到我这方面的就只有你。” 萱草听到最后那句话，眼睛都在冒星星。 “那好，我学！” 不仅要学，还要学得很好，让别人刮目相看！ 苏婉满意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就着重研究这个，切记，不许用毒草。” 说着，她衣袖里拿出一本医书：“这是药草书，你对照这上面的来做，分辨不出来的就来问我或者花语，薛郎中也行。” 萱草将书本收起来。 视若珍宝的道：“姑娘，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瞧着小丫鬟满脸郑重的表情，苏婉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她的期望被辜负倒是没什么。 主要是人活这一辈子，不能辜负自己。 “苏姑娘，你来看看我们这边，做的味道对不对，我们可是按照你说的比例调配的！” 掌管制香的管事叫章蕙娘，是江南水乡的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 鼻子格外灵验，做事负责，对制香这方面也了解。 反贼动乱的时候她带着家当跑了，没想到在半道上被家丁和反贼给阴了一把，家财万贯变成了无。 机缘巧合下跑到了春秋寮。 “蕙娘，你办事我放心。”苏婉回了句，章蕙娘之前盯着制香的人手可都没出过意外。 更何况能进制香厂的人都是心灵手巧的姑娘，年纪不超过三十，否则都不录用。 “姑娘这般信任，蕙娘心里感激不尽。”章蕙娘熟络地走过来，拉过苏婉的胳膊道：“姑娘你来闻下者为多对不对。” 苏婉伸手扇了扇风，鼻尖嗅了嗅：“味道是对了，可惜——” “香味不持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可真符合七步散的名头。” 味道对，留香短，基本上也不会有冤大头买，除非追求独特的高门贵女。 “敢问姑娘，这问题出在哪？”章蕙娘虚心请教，“我带着人调制了好几晚上了都没成效，实在头疼得没办法才找你的。” 苏婉一开始就看穿她的心思，笑道：“加一味定型的香草药，若不碰水，能留香四个时辰，而且不会影响它原本的味道。” “什么香草？”章蕙娘等不及了。 “待会我让萱草送过来，你先等会，我放在回春堂那边了。”苏婉转过身，往外走。 萱草懂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当丫鬟的都知道苏婉有秘密，比如姑娘手里时不时地就会突然多出某样东西，这是不能与人说的秘密。 姑娘不说，她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走进帐篷里，苏婉让萱草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空间。 天禄反应很快，快速就到了苏婉的跟前：“主人，你要拿东西吗？喏——” 苏婉看着天禄爪子里的一袋药草，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药草？” “嘿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约能感觉到主人的心里所想，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天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苏婉摸了摸天禄的脑袋道：“对成语学得挺快嘛。” “哼，我可是瑞兽！”天禄不服气地哼唧，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别看我小，其实这不是我的本体，我的本体很大的。” 苏婉玩味地道：“好，我相信你。” 天禄明显察觉到苏婉不相信的语调，兽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在空中翻了好几个圈。 苏婉戳了戳它的小翅膀，安抚道：“别气了，我真的相信你，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修炼。” 虽然舍不得她，但天禄没有强留，只点头道：“主子去忙吧。” 出了空间，苏婉又在桌上写了一个比例，就让萱草给章蕙娘送过去。 萱草拿着配方，立即前去，没有耽搁。 “苏姑娘，有人在外边找你，说是你朋友。”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外边喊。 掀开帐篷帘子，外边的人苏婉果然是不认识的。 “在哪？” 那人是个青年，看到苏婉出来，脸红得不行：“就在大门口那边，骑着高头大马，还插着黑色旗子，看起来威风得很。” “好，我知道了。”苏婉边往外走边猜测来人是谁。 刚到大门口，她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嗓音。 “阿婉姐！” 唐小九看到人，颠颠撞撞地从马车下来，迈着小胳膊小腿跳到她身上。 他擦了把眼泪，嚎道：“阿婉姐，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想死我了，呜呜——” “小九？”苏婉没想到是他，着实惊讶了把，“你自己来的？路途遥远，又这么危险，你家里人放心？” 虽然反贼撤了，但是乱民还在。 像他这样的身份真的不方便在外边走动。 “不是，我跟我大哥来的，他就在马车里。”唐小九嘀咕了声，“我倒是想自己来看你，可我母亲说什么都不答应。” 换做她是他母亲，也不会答应啊。 毕竟唐小九年纪这么小，在路上万一贪玩出点事可该怎么办。 “小九，从苏姑娘身上下来！” 马车那边响动了下，唐锦殊掀开帘子，纤长的手指露了出来，紧接着那双长腿。 整个人温润如玉，就连训斥唐小九的语调都透着温文尔雅。 “成何体统，你可是唐府小公子！” 几个月不见，唐小九还是一如既往地害怕唐锦殊，听到他的话，下一刻就乖顺地松开苏婉的胳膊。 唐锦殊除了神情疲倦，跟往常没有不同。 “大哥，就你喜欢端着架子！”唐小九嘀咕了声。 “你说什么？”唐锦殊冷冷地瞥了眼他。 唐小九顿时不吭声了，轻声道：“阿婉姐，六郎在这么？” 苏婉道：“他在家。” “那我去找六郎玩。”唐小九不想跟唐锦殊呆一块，很是束缚。 说罢，不等人打招呼，转身上了马车。 “阿婉。”唐锦殊倏地出声，笃定道：“美颜药膏里的毒素是你故意加的？” 第481章 兴师问罪 第481章 兴师问罪 闻言，苏婉看了眼唐锦殊，目光坦然冰冷。 里头含着无尽的嘲弄。 唐锦殊看她这样，面色略显僵硬：“阿婉，你在生气？我只是问问，你……” “首辅大人！”苏婉语气近乎疏离，没有半点温度可言。 甚至于，看见唐锦殊往她这边探出手，快速地往后退开，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还请首辅大人自重，我并未生气，也没什么立场生气。”她顿了顿，缓声道：“而且，您为我求来圣上恩典，我该感谢您才是。” 生气？ 笑话，两人非亲非故，没有这种资格。 “阿婉……” “叫我苏姑娘！”苏婉面色凝重，分得格外清楚，“首辅大人问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锦殊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以前，再怎么生疏讲理她也是叫他唐公子的，现在竟然变成首辅大人。 哈哈！ 真是好得很，他自嘲一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他：“苏姑娘，在下只是想知道，三公主用的养颜膏是不是出自你手？” “三公主？”苏婉抓住关键点，“原来是她。” 唐锦殊目光诧异道：“你和她无仇无怨，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听苏婉说的话，摆明就是不认识百里月，那两人怎么结梁子了。 “下毒手？”苏婉挑了下眉，讥诮地道：“难不成我只能被她谋害，自己就不能反击一次？唐大人，我可没那种好心。” 唐锦殊不解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唐大人应该去问问三公主，而不是我。”她凉声笑道：“原来唐大人都没查清楚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难不成就因为她身份低微就得被如此对待？ 也是，一个公主一个农女，换做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就连她自己，都不觉得唐锦殊的选择有错。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唐锦殊心里疑惑，有些猜想并不敢万分肯定。 “是她先招惹的你，为什么？” 深宫里的三公主，为何来主动招惹苏婉，两人隔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再怎么样都牵扯不到一起去。 “难不成是百里青，他利用你……” 还不等唐锦殊说完，苏婉冷声打断他道：“别将每个人都想得那样龌龊，唐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假装？” 语调冷淡，没半点温度。 甚至还透着厌恶。 唐锦殊万万没想到苏婉会对他露出这样的情绪来：“究竟是为什么？”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三公主的心应该是在唐大人身上的，而唐大人却每次都对民女多有关注，三公主肯定是误会了。” “她给我下毒，叫杀手刺杀我，为的只是除掉我，说白了，就是因为唐大人不该过分在意民女。” 她顿了顿，继续道：“毕竟，你我二人并无关系！” 唐锦殊神色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是，三公主对他的情愫他看得出来，可他并不想和皇室联姻，而且，他对三公主并无男女私情。 “抱歉。”他道歉。 苏婉风轻云淡地道：“唐大人没必要同我道歉，冤有头债有主，是三公主招惹的我，与你就算有牵连，我也不会不讲情面。” 情面？ 方才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可没觉得留了余地。 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她是公主，你不该如此莽撞，要不是我这次劝住她了，她就会亲自从上京过来苛责你。” “怎么，她是公主我就该怕该退缩？”苏婉冷笑道：“她在褒奖书上下了毒，要不是我会医术，恐怕早就着了道，还有上次的刺杀……” 要不是百里青帮她，恐怕不会轻而易举地跑出来。 之前见到百里青时他就想问问害她的人是谁，后来一见到他就忘了这茬，拖到现在唐锦殊上门质问。 唐锦殊神色暗淡：“苏姑娘，我这次回去后会和三公主说清楚。” 苏婉依旧面无表情：“如此最好。” 被无缘无故的敌对，心里说什么都是不爽的，她伪装得再好，也想弄死百里月。 “另外——” 唐锦殊眼里闪过希冀，苏婉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过来：“唐大人，以后还请不要擅作主张，这次的事就算了。” 事，是指圣上的恩赐。 “好。”他明白过来，垂下目光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本来的初心是想给苏婉求得庇护，有牌匾和圣上的名誉，地方上的小官小户都会给她薄面。 后来，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他想要将苏婉归于自己的阵营之中。 苏婉朝唐锦殊这边躬身道：“唐大人，既然没事了，那就请回吧。” 唐锦殊站在原地没吭声，只用那细碎的目光盯着她。 被这样盯着，苏婉并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更加坦荡，她起身，转身进了春秋寮，将唐锦殊抛之脑后。 人，越行越远。 两人背道而驰。 唐锦殊靠在马车上，眼睛轻轻地闭着道：“终归是我做错了。” “公子，你与苏姑娘不是同类人，何必强求。”虚妄手中捏着缰绳，“往后你走你的，她走她的，互不干涉不更好么。” 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苏婉选择了百里青，那以后就是敌人，虚妄实在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过不去。 唐锦殊微微睁开眼，细碎的目光从里面流转出来。 “你不懂。”他好不容易心动一次，怎么那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 虚妄冰冷的脸颊闪过疑惑：“属下跟了公子这么多年，算是最为了解公子的，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唐锦殊疲惫地道：“虚妄，我们先回老宅。” “那九公子怎么办？” “明日再来接。” 闻言，虚妄没有再说话，赶马而行。 到了老宅，已经有唐家人在外边守候，瞧见一行人过来，立即招呼人过来搬行李。 “大公子可是去见过苏姑娘了？”管家问了句。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虚妄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道：“九公子已经去百家村了，你别管这些，公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 老宅的管家脸面自然没有贴身侍卫来的大。 这么一说，毕恭毕敬地道：“都准备好了，公子请——” 唐锦殊下了马车，往宅子里走，众人快速跟上。 到了书房，看过书信。 虚妄禀报道：“公子，探子来报，百里青的势力最近盘踞在大蟒山附近，我们要不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482章 互别两宽 第482章 互别两宽 大蟒山。 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里面还有层层洞穴，山底下有暗流，是个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 相传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曾经山里有个白色大蟒，不食人，反而亲人。 后来饥荒年，白色大蟒奉献出自己冬眠用的粮食，保护人们度过那最难熬的时光，所以那座山就用大蟒命名。 不过这都是传说，有没有这回事还另当别论。 “虚妄，你以为百里青可以随便拿捏？”唐锦殊冷冷地瞥了眼虚妄，“大蟒山你若敢去，他就敢让你有去无回。” 虚妄神色暗淡了些：“公子，是属下考虑不周。” “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唐锦殊揉了揉太阳穴，心事重重。 满脑子都是苏婉说的话。 现在安静下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可笑，一开始他就是来兴师问罪，只以为一切都是苏婉的错。 他跟她，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 晚上，苏婉回家后就发现江月不在了，李氏和苏连成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到她回家就仿佛看到了救星。 “阿婉，你说这可怎么办，眼看天色都要暗了，你四婶能去哪？”李氏忧心忡忡。 此刻，她是真的担心江月这个孕妇。 要知道江月身体还没好，去外面到处跑，别提有多危险。 “娘，你这问得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苏婉往上房的方向看了眼，“她除了去那边还能去哪，怕是想见四叔了。” “嘿嘿——” 被拆穿，李氏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奶那边根本就不喜欢她，你说该咋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婉斜了眼李氏道：“没必要去看，到时候她会回来的，我们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想必，现在上房正热闹着。 现在他们过去不就是吸引火力么，本来就被上房嫌弃，此时再去，向老太还会觉得他们是去看热闹的。 “那咱们就不管了？”苏连成试探地问了句。 “有啥管的，再说了我们也管不了，爹，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掺和这一脚。”苏婉制止了苏连成的想法。 好不容易过几天太平日子，可别去折腾了。 李氏和苏连成虽然担心上房那边的事，怕江月那个小姑娘吃亏，毕竟跟苏长安跋山涉水过来。 还怀着苏家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希望向老太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几分薄面吧，不要弄得太难看。 心里担心是担心着，但他们更听苏婉的话，不敢去惹事。 果不其然，江月是在子时回的二房。 她衣衫褴褛地坐在旁边，并未敲门，要不是起夜的刘全看见她，恐怕她得在外面睡上一晚。 “哎呦，你这孩子回来了咋不敲门，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刘全看着江月，心疼得受不了。 江月低下头道：“我招呼都没打就跑出去，没脸回来。” 所以，她才没敢敲门，怕被赶出去。 刘全盯着她，悲叹道：“上房那伙人本来就是这个德行，一开始我家四老爷应该跟你说过，你也是受罪了。” 本来好好好的，没啥想哭的点。 委屈往肚子里吞回去就好，可刘全这一安慰，江月好不容易憋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柱子不断地往下掉。 江月哽咽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得羞辱我，明明是苏长安求我嫁给他，说要对我一辈子负责的，为什么反倒是我的错了？” 刘全走过来。 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个老头子只能递过来干净的手帕：“有啥好哭的，赶紧擦擦。” 风一吹，一股子味道传过来。 刘全捂了捂鼻子，震惊道：“他们往你身上泼茅坑里的东西了？” 江月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造孽！”刘全拍了拍大腿，拉开大门道：“赶紧进去洗个澡，去去晦气，你可是怀着孩子，明日我再让人给你找百家米煮了吃。” 普通人除了小孩子基本上不用吃百家米，可江月现在是怀着孩子的，那肯定是要祛除晦气。 江月不肯动，哑着嗓音道：“全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他娘这么不喜欢我？” 刘全黑着脸道：“哪里是你做错了，就是那上房的老婆子不是人，故意这样做的！” “你看咱家夫人是个和善的人吧，可在她眼里也是个丧门星，那老婆子的眼神不好使，你别放在心上。” 江月沉默了会道：“那我还有希望嫁给长安吗？” 突然这么问，刘全回答不上来。 抓了抓头发，尴尬道：“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懂这些，你要嫁给苏长安，还得看苏长安的态度，问别人都是没用的。” 虽然刘全没有直说，但江月还是明白过来了。 她站起身，木讷的仿佛像是木偶人，跟在刘全身后进了大门。 那满身的怪味道在冷静之后更为明显，只是瞬间就能令人作呕。 “姑娘。” 角落里，长黎伸手给苏婉披上了外裳，盯着闪着昏暗灯光的淋浴房：“看来那边不是很顺利，她也是个可怜人。” 苏婉拉了拉衣服，声音很低：“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选的路负责。” 毕竟，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也是。”长黎想了想，觉得苏婉说得对，除了被人逼着点头，可江月明显就是自己选择这条路的。 上房发生的一切，还是翌日早上王婶和彩云过来告诉她们的。 王婶满脸厌恶的道：“那向老太还真是个会折腾人的，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了！” 众人吃瓜脸，纷纷盯着王婶。 王婶悄悄地打量了四周，小心翼翼的道：“那江月昨天去上房了，然后向老太压根就没让她进屋，还拿了夜壶倒在江月身上。” “还拿出家规苛责江月，说只要她能忍住就让她进苏家，可江月把向老太说的事都做了一遍，可最后向老太还是不答应。” “对江月又打又骂，我们在旁边听着哭声都觉得可怜，但这是上房的家事，我们也管不着。” 这些事，的确是向老太能做出来的。 要知道向老太之前也是这样对他们二房一家的，现在二房不受束缚，就换了个出气筒。 苏婉拢了拢衣袖，问道：“王婶，我四叔就没说什么？” 第483章 宛宛类卿 第483章 宛宛类卿 王婶皱了皱眉头，嘀咕了声。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他被架在旁边，啥都做不了，不过我说句实话，阿婉你可别生气。” 说着，她试探地看了眼苏婉。 怕说苏长安坏话会被记恨，毕竟苏长安是苏婉的亲四叔。 “不生气，王婶你有啥话就直说。”苏婉点了点头。 王婶得到准话，放心道：“我觉得苏长安也是个窝囊的，若真的想要娶江月，那就该以命相逼，态度强硬点，反正向老太那么看重他，肯定舍不得他去死的。” 众人闻言，都觉得这行为太过偏激了点。 心里有话藏着。 王婶知道她们咋想的，叹道：“懦弱无能只会毁了自己，你看看江月现在还大着肚子呢，这苏长安又不想个办法，越往后拖着，可怜的只会是女人。” 其实，她说了这么多只是心疼江月还怀着孩子。 更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等以后孩子生下来，都没个爹护着，遭受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孩子该咋办？ “说的是。”琥珀赞同得很。 苏婉朝他们这边瞥了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砰——”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轻微的碰撞声，众人抬起眼看过去，瞧见江月满脸惨白的站在那。 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都在这啊，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哎呦！”王婶拍了拍屁股，眼神飘忽，“赶紧过来坐会儿，我听说你身子骨弱需要好好养着，可别到处走动了。” 江月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子道：“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休养着。” 她挨着王婶坐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王婶怕刚才的话都被江月听了，心不在焉地道：“以后你有啥打算？” “我……” 江月摸了摸腹部，咬着唇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瞒你们说，有时候我竟然都在想，这个孩子若是不存在的话该有多好。” 王婶被噎了下道：“你别想得这么极端，指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至于什么事，众人心知肚明。 “事实摆在眼前，哪里是我想的极端。”江月苦涩道：“事与愿违罢了。” 苏婉朝她这边看了眼，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众人见她走了，都开始兴致缺缺，只让江月别多想，多为以后的事情考虑打算，免得日后被打得措手不及。 江月心里百感交集，涌起一股酸涩道：“王婶，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谢谢——” 见她这样乖顺，大家都默默地闭上嘴。 同情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这样好的姑娘，咋就摊上上房那样的人家。 真是造孽。 大门口，苏婉看着几辆马车停在那边，又看向旁边的互诉衷肠的唐小九跟苏六郎，往旁边靠了靠。 相聚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唐小九眼里冒着泪花道：“六郎、阿婉姐，我相信我们以后能在上京城见面的，我母亲说，在我及冠前我不能再来老宅了。” 苏六郎抱着唐小九道：“小黑蛋，哭什么，以后我肯定能带着阿姐去见你，我还要当官呢！” 听到小黑蛋三个字，唐小九脸色倏地涨红。 伤感的情绪瞬间跑得没边了。 故意的，苏六郎绝对是故意气他的！ “哼，等以后我们共同入朝为官，到时候看谁更厉害。”唐小九撸了撸袖子。 苏六郎比唐小九大，更为懂事，笑着道：“那自然是我，小九，你要叫我哥，哥哥以后罩着你。” 唐小九气得嘴角哆嗦：“你叫我哥！” “小九，我们该走了。”唐锦殊掀开车帘，探出头朝这边看了看。 最后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苏婉身上，就好像是无意间的触碰。 等看见苏婉看都没看他，唐锦殊又忍不住再次盯着她，那眼神，很是缠绵。 一夜之间，唐锦殊也明白过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不该因为身份之差，就觉得苏婉是故意挑衅皇族公主。 “苏姑娘，再会。” 这次，苏婉抬起头，古井无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再会，唐大人。” 唐小九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劲。 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又明白不过来，他高声道：“阿婉姐，记得来上京城看我！” 苏婉对唐小九灿然一笑：“好。” “再见，六郎！” 上了马车，唐小九还依依不舍地朝苏婉这边伸出手打招呼。 那模样就好像恨不得住在这不走了，昨晚他跟六郎睡在一起，别提有多开心，听六郎讲最近发生的事，他觉得比话本都还有趣。 “咳！”唐锦殊咳嗽一声。 看不到苏六郎和苏婉了，唐小九收回目光道：“大哥，你跟阿婉姐究竟怎么了，你俩好像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唐锦殊冷冷地瞥了眼唐小九：“不该你过问的事情就别多嘴，坐边上去给我安静点。” 唐小九皱眉道：“我这不是怕你影响我跟阿婉姐的感情么，不然谁问这么多。” “唐小九！”唐锦殊目光毫无温度。 “大哥，我错了。”唐小九手指在嘴唇拉了一下，之后坐到车外边去了。 开始跟虚妄絮絮叨叨。 起初，虚妄还会应承两句，可后来，理都不理唐小九一下，眼神都不带给的。 唐小九觉得无趣，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打瞌睡。 “砰——” 缰绳倏地被死死地拉紧，马蹄飞扬，马车都差点被掀翻在地。 没有防备的唐小九被磕的额头多了个大包。 他捂着额头道：“虚妄，你干啥，是想摔死我么，我不就是话多了点，你有必要这么恶毒？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还知道自己话多呢！ 虚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侧头看向马车里的人问道：“前面有个人，主子，你有没有事？” 唐锦殊声音不疾不徐：“谁？” 唐小九朝前看过去：“是个背着包袱的女子，身形倒是有点像阿婉姐。” 其实，看不出来那个人是男是女。 只觉得身形瘦削，看着的确和苏婉差不多模样。 “哗啦——” 车帘被掀开，唐锦殊已经走了出来，他下了马车，地上的人影像是被马车惊动了，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唐锦殊盯着那人。 眼里从惊喜转变成失望，只是身形相似，但人的确不是苏婉。 啧。 他真是魔怔了，苏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她在百家村才对，再说了，苏婉不畏强权，又怎么会如此懦弱。 “唐公子！” 倏地，地上女子抬起头，看向唐锦殊。 第484章 满地找牙 第484章 满地找牙 日子一天天过着，眼瞅着江月的肚子大了起来，为了避免被扣上好吃懒做的帽子，她就把自己当成苏家的丫鬟使唤。 时不时地忙上忙下，洗衣做饭样样都行。 就怕被苏婉赶走没地方住。 李氏心善，瞧着心疼，偶尔会给她递份水果：“她四婶，你停下来休息会，那边琥珀会做的，你别累着自己。” 江月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木盆里。 转身去打水。 水果她并没有接，她道：“我无名无分你们能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再不做点事我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 李氏装水果的盘子放在边上道：“其实阿婉说得对，不管嫁没嫁人只要自己手里头有存银，到哪都能过得好。” “阿婉是个能干的，但我不是她，没有她那种魄力。”江月有自知之明。 像是苏婉那样的女子，这个世上能有几个。 李氏坐在椅子上，逗弄着苏璃道：“阿婉以前吃过不少苦，人都得成长起来，你要为你的孩子和你自己的未来着想。” 江月拧干湿衣服道：“嗯，我肯定不会让孩子跟着我受罪。” 不受罪？ 像江月这种处境，不受罪怎么可能。 李氏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在心里头叹了声。 江月佯装笑容道：“阿婉不是说去地里头了吗，咋还没回来，都两个时辰了，是不是路上碰上啥事了？” 李氏脸上笑容很是纯粹：“这个你放心，今天是那边收获红薯的日子，阿婉和六郎正盯着那边，地太多了，有的忙。” “很多地？” 江月知道二房家大业大，但都是庄稼人，应该不至于变成大财主。 从哪里来的地。 李氏知道那些地都是老太太孙子给的，但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是阿婉开厂子赚钱买的。” 江月露出羡慕的神色：“阿婉真能干，不仅创办春秋寮还知道买地，换做我是想不到这么多的事。” 听到她夸赞自己女儿，李氏心花怒放。 感觉就像是吃了蜜罐子似的。 “是啊，她是能干，要不是我们拖她后腿，她恐怕早就飞黄腾达了。”李氏笑着道。 江月将衣服晾晒好，洗干净手，也过来逗弄苏璃：“小阿璃真乖，不哭不闹的，以后我的孩子若也……” “开门！死在里面了？赶紧开门！” 还没说完的话就此被打断，有人在外面重重敲打。 大门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但动静太大，苏璃吓了一跳，缩进了李氏的怀中，但眼珠子却盯着声音来源地。 “你快去躲着。”李氏忙看向江月。 “大嫂，你小心点。”江月交代了声，没在这里拖拉，去了苏婉的院子。 她们俩都对上房的声音铭记于心。 这还没见到人，就知道骂人的是向老太，李氏收拾了下，抱着苏璃走到外边道：“娘，你找我干啥？” 向老太看都不看李氏，直接钻进屋子道：“让江月给我出来，这小妖精将长安迷得五迷三道，饭都不肯吃了！” 听到动静的刘全和琥珀还有其他收留的孩子纷纷走过来，戒备地盯着上房众人。 李氏讪笑道：“娘，你在说啥呢，我都不认识你嘴里的人。” 向老太冷笑两声道：“别人都跟我说看见江月在你这里住着，怎么的，李香茹你翅膀硬了，还想骗我这个老婆子？” 李氏从心底害怕向老太，但为了护着身后人和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挺起腰杆。 “儿媳不敢，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你说的这个人，要不你上别处找找？” 向老太伸出手，想要去撕扯李氏。 刘全等人快速拦截，骂道：“老太太，这不是上房，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动手动脚不好好说话，我就动粗了！” 向老太面色扭曲，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被张氏给劝住了。 张氏和气地道：“二弟妹，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找茬的，实在是小叔子为了那个女人茶饭不思，连眼睛都闭不上了，我们怀疑他这是得了相思病。” “我们心里担心他再这样下去，有性命之忧，所以才来请江月跟我们走一趟。” “这么严重？”李氏害怕张氏骗她。 可瞧向老太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恐怕是真的了，难怪她会来找江月。 张氏朝李氏点了点头，拉着她的衣袖道：“要不这么严重，我跟娘也不会来这一趟，二弟妹，你快让她出来吧。” 说着，又拉着李氏走了一边。 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江月要想进咱们家的门，就得看她这次能不能治好四弟了，娘心里头可气得很，整天都骂江月是个迷惑人心的妖精。” 这的确是向老太能做出来的事。 李氏倒是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大嫂，倒不是我不让江月出来，是江月真的不在我这，要不你跟娘先回去，我替你去找找人？” 张氏犹豫不决。 “你们俩在说啥，快把那个妖女叫出来，我要放把火将她给烧咯，看她还敢不敢迷惑我的长安！” 向老太急不可耐地道：“李香茹，你今日敢包庇那个妖女，我连你们一家子一起烧！” 一家子？ 李氏只看到向老太盯着她怀着的苏璃，心头瞬间麻了。 再怎么磋磨她都行，可是孩子是她的逆鳞！ “老太太，我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说你要杀人放火，你真有那个胆子么？上次何花儿死了，你不被吓得屁滚尿流？” “难不成你都忘了？老太太，你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能怕你？我看你是长辈才尊重你，可你若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就——” 李氏将苏璃递到琥珀手中，抄起旁边的棍子道：“我就将你给打出去！你再来我家逞威风，你可以看看究竟是谁烧死谁！” 竟然连娘都不叫了。 简直无法无天！ 向老太模样癫狂道：“李香茹，你是疯了么！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疯了也比天天受你折磨强，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受你掣肘，老娘想干啥就干啥，用不着你在这逼叨！” “另外，这是我的家，麻烦你出去，再不走老娘打得你找不到门！” 不仅向老太震惊，其余的人都是惊恐之色。 李氏这变化也太大了。 “疯了、疯了……”向老太念念有词。 第485章 幡然醒悟 第485章 幡然醒悟 真是疯了，以前的李氏唯唯诺诺的。 就算再生气也只是涨红着脸说几句有脾气的话，哪像现在，居然敢对向老太自称老娘。 这还有礼法尊卑么！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李氏这个疯子！ “咋，我就是个疯子，我今天就疯给你看！”李氏抄着棍子，往向老太这边冲过来。 四处都是二房的人，自然没有人拦着她。 而张氏巴不得向老太吃点亏，只装模作样地遮挡了几下。 可这哪里有用，李氏盛气凌人的过来，棍子就像是痛打落水狗疯狂地落在向老太的身上，打得向老太哭爹喊娘的。 被打就算了，还不能反抗。 因为旁边的下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敢反抗，恐怕会被打得更惨。 “还不帮我把这个疯妇拉着，你们要看着我被她打死是么！” 在小辈面前向老太哪里受过这种气，她面色铁青扭曲，差点都要吐口鲜血出来。 闷在喉咙里的那口气不上不下，几乎要将她给噎死过去。 “我打的就是你，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李氏言语激昂，没有半点顾虑。 向老太边骂边往外边撤，浑身狼狈得不成样子。 脏话不断地从她嘴里冒出来，又龇牙咧嘴地躲着：“恶毒儿媳虐待婆母了，要打死婆母了，快来人看啊！” 张氏满脸幸灾乐祸地道：“他二婶，你快别打了，她可是咱们娘啊！” 对，打死她得了！ 反正不用她担责任！ 像这样恶毒的老太婆是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干啥呢！” 倏地，门口传来一道响声，苏连成听到消息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就是怕李氏在家里吃亏。 等看清楚状况后，整个担忧的神情彻底裂开。 这咋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老二，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娘被你媳妇打成啥样了！”苏长福死乞白赖地骂。 方才苏长福装没事人，屁都不放一个，现在看到苏连成回来便端起了当大哥的架子。 苏连成拧着眉道：“若你们不来找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哎呦我的天爷！儿媳打我，儿子还不孝，我咋就这么命苦——” 向老太见到苏连成，手指抹了眼泪。 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无赖，双手还不断地拍打地面和大腿。 哭得一声比一声大。 李氏看到苏连成还算收敛了点，但还是拿着棍子耀武扬威道：“哭啥哭，你是忘了你以前怎么对我们一家子的？你有个啥脸在这哭！” “我咋对你了？我难不成虐待你了？”向老太不服气。 李氏呵斥道：“难道你没有？当初孩他爹腿断了你就迫不及待地将我们一家分出来，不就是怕我们拖累你上房？” “当初连成赚的工钱，你一手拿着，把我们分出来的时候那三两银子还是我跪在地上求来的治病钱！” “好在孩他爹福大命大，硬生生地挺过难关，否则早就死在那个雨夜了！” “不说我们了，何花儿还不是被你打死的，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有脸哭的，难不成就是靠着脸皮厚？” 憋了多年的委屈，在这天彻底绷不住。 李氏说得越来越起劲，到最后吐沫星子差点都喷到向老太脸上。 忍个屁忍，对向老太这种吃软怕硬的人根本不能忍，否则她会变本加厉！ “老二，你还不管管你媳妇！”向老太被李氏这态度吓了一跳。 苏连成看看向老太又看看李氏：“香茹，你……” 向老太眸中希冀。 柿子都得挑软的捏，看来苏连成还是将她这个娘放在心上的，直到帮她说话。 而李氏眼神之中透着悲哀，捏着棍子的手都在抖。 “香茹，你想说啥就说啥，我都站在你这边。”苏连成说完话，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向老太。 “你是我娘，我不能动手打你。” 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可见他这些年也是忍得足够辛苦，幡然醒悟过来。 向老太面色惨白道：“老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来你是这段时间的逍遥日子过惯了，将我这个老娘忘得一干二净！” “香茹，你继续。”苏连成闭上眼，只当啥都听不见。 这次李氏却打不下去了，只把棍子往地下一扔道：“刘全，将人赶走，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房门不牢固就给我加固！” 刘全看自家主母和当家人腰杆子硬起来，别提有多高兴。 跟众位丫鬟孩童笑得跟朵花似的。 “还不快滚！”琥珀招呼着人，张牙舞爪的分外可爱，“以后没啥事别来这撒野，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李氏虽拿着棍子却不会打死人，可这几个下人没轻没重的。 上房的人还不等刘全动手，连滚带爬地跑了。 向老太被张氏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苏连成你个死没良心的，不孝顺我也不照顾你四弟，长安都快死了！” 听到苏长安的名字，苏连成神情微微动容。 正准备说话又瞥到了李氏的眼神，霎时将嘴给闭上了。 “哎呦，天杀的——” 声音渐行渐远，外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向老太抹着眼泪大哭道：“你们评评理，儿子儿媳居然敢打老娘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站在边上的王婶阴阳怪气地道：“你还要王法天理？省省吧！” “整天作天作地也只有香茹跟连成两口子受得了你，现在人家她们醒悟了，我倒是觉得痛快得很！” 张氏和苏长福都被指着鼻子骂，低着头不敢吭声。 向老太虎着脸和别人杠到底：“你们都是跟她们一伙的，当然替她们说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心里的想法！” “话可不能这么说……”方婶在旁边搭腔。 李氏走出来，站在门口盯着这边道：“公道自在人心！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忍你！” 说完，她就往门内走。 刚走到里头她就将棍子扔下，激动的站都站不稳，琥珀眼疾手快的搭了把手。 “夫人，你这是咋了？” 李氏摇头道：“我没事，琥珀你说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会不会太丢人现眼了？” “哪有！”琥珀肯定道：“夫人刚刚的表现是最帅的一回！” “二嫂。”江月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向两人道：“你们没事吧，上房那伙人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李氏郑重其事的道：“我没事，反倒是你应该听见她们刚才说的话了，你要不要去上房看他？” 第486章 新奇玩意 第486章 新奇玩意 江月没说话，只沉默地低下头。 看她这样李氏没有逼她，而是道：“你好好想清楚，反正时间还早呢，更何况老婆子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氏知道肯定是真的了。 毕竟向老太不可能去诅咒她的宝贝小儿子。 江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二嫂，你快过来坐会，别气着自己。” …… 十里开外，苏婉正站在高高的草垛上。 身边站着萱草、兴宁等人，不远处的人正在埋头割红薯藤。 “苏姑娘，这红薯藤真的能喂猪吗？”有人扯着嗓子吼了声。 苏婉回道：“不仅可以喂猪还能喂牛，这红薯藤剁碎加盐巴放在坑里盖上，可以保存到冬天当猪食。” 盐巴可是很难得的东西，但可以低价收购海边运过来的粗盐。 那些人不能吃，但腌红薯藤最合适不过。 “姑娘，这玩意个头可比土豆大多了！” 这边在割红薯藤，另外一头徐和领着人正在挖红薯，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以前都没见过这东西，人能吃吗？”有人看向徐和。 徐和白他一眼道：“若是不能吃姑娘为啥要我们种，肯定是能吃的！” “那这个东西是咋吃的？” 见那边都是新奇的声音，苏婉朝兴宁使了个眼色道：“就按照我们做完商量的去做，别耽搁时间。” 兴宁跟萱草当即转身。 从马车里掏出锅子，兴宁又招呼无风去提了一桶水。 当即，起火烧灶。 火烧得旺盛，兴宁和萱草忙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在地里干活的众人只闻到阵阵香味。 “咕嘟——”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下，紧接着，肚子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苏婉看红薯差不多了。 让萱草装了一个碗，当着大家伙的面直接往嘴里塞了进去，这是为了证明给这些人看，的确是能吃的东西。 “真香！” 萱草忍不住吞了口吐沫，也拿了个碗吃进了嘴里。 徐和洗干净手，走过来看了半晌道：“姑娘，能给我来一碗吗？” “你们饿了的话就直接过来吃，这还有很多，我们几个吃不完的。”苏婉眯起了眼。 放在这，就是要让这些人放下心中芥蒂，徐和还是上道明白她的意思，当了这个领头羊。 徐和立即抄起碗筷。 一筷子进了嘴里，烫得他直喘气，他眼睛猛地瞪大：“真是没想到，这就加了点油盐和香葱，味道就这么甜润，比萝卜好吃得多！” 吃完一碗还不够，徐和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添了一份。 “咕嘟——” 咽口水的味道，众人干活本来就累得很，又看到徐和吃得津津有味，口水飞流三千尺。 “还有吗，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是……” 苏婉满意地看着那些人都吃了一份，便走到旁边跟观摩的里正说话：“阿伯，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里正手里正端着碗筷吃呢，没听清：“你说啥？” 苏婉轻笑了声：“我说你明年可以放心让邻里乡亲种红薯了，不仅管饱产量还高，比其他作物可好伺候得多。” 里正吮了下筷子道：“那可不，以后都听你的，你说种啥我们就种啥！” 苏婉似笑非笑地道：“好。” 在地里带着佃户们忙了一整天，苏婉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哪晓得刚到村口就有人跟她八卦白天的事。 听到李氏居然拿棍子打向老太的时候，苏婉都觉得不可思议：“婶子，你真的没在骗我？” “哎哟，这骗你干啥，你四处打听打听，今天不少人都看见了，不是我说——” 那妇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道：“今日你娘真的是腰杆子挺起来了！” 苏婉坐在马车上，给妇人递了几个红薯道：“这东西你拿回去可以直接给孩子当零嘴吃，把皮剥干净，就跟炸瓜一样。” 这几个红薯是她放在火里烧熟的，味道更香甜。 妇人感恩戴德地接过，说了好几句谢谢，又在心底打定以后向老太再来捣乱她肯定要帮二房的主意，这才离开。 刚到家，李氏就迎了出来。 给苏婉和苏六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笑着道：“怎么样，地里的事顺不顺利，收成咋样？” “在我预料之中。” 苏婉点了点头。 之前那些人反贼和乱民都没见过红薯，所以不敢乱吃，再加上有万庆护着红薯田地，这才逃过一劫。 李氏和苏连成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姐姐——” 苏璃迈着短胳膊短腿，往这边走过：“包、包！” 发音还是很标准，但苏婉听明白了，伸出手摸了摸苏璃的小脸颊道：“阿姐还没洗澡，脏得厉害，等洗完了再来抱你，乖——” “阿璃乖乖哒！”苏璃眨巴着那双大眼睛，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转而，她看向苏六郎。 “阿哥。” 苏六郎无辜地道：“我身上也脏，刚从地里头摸滚打爬回来呢，阿璃先跟娘玩一会，待会我再来陪你。” 苏璃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分外委屈：“阿哥去玩、都不带阿璃。” 说的话，磕磕巴巴。 她伸出手拽了拽苏六郎的裤脚，苏六郎欲哭无泪，这小家伙还真是知道挑软柿子捏。 明明他是跟阿姐一起回来的，咋就赖上他了？ “下次一定带你好不好？” 说起来，苏璃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出过远门，连镇子上都没去过，整天窝在家中是怪无聊的。 “魏魏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璃费劲巴拉，吐出后面的字。 她口中的魏魏自然是魏颍川，只不过她读不出后面的字，便直接省略了。 苏六郎无奈道：“是。” 看到他答应，苏璃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随即，迈着小短腿去找隔壁院子的魏颍川了。 “魏魏——” 声音软软甜甜的，人萌萌呆呆的，眼神却透着股精明澄澈。 魏颍川本来正在看书，听到声音朝院子门口看过去，看到是苏璃，他放下书本走过去将人抱起。 “小阿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苏璃勾着魏颍川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衣领子里。 魏魏的身上真好闻。 有别人没有的香香，比阿哥身上的汗臭味好多了，她喜欢窝在这。 她蹭了蹭魏颍川的胸口道：“我想你了。” 哼，她才不会说是因为阿哥阿姐去洗澡了，没人陪她玩，她觉得无聊才来找魏魏的！ 第487章 红薯丰收 第487章 红薯丰收 “你啊。” 魏颍川心花怒放，被个孩子这么依赖。 这种感觉还真是无与伦比。 “魏魏。” 苏璃还小，什么都不懂，看到桌上的东西都是好奇的，她嘴里嘟囔着，眼睛却看向桌上的书本，满脸好奇。 意思就是想让魏颍川走过去，她想看看书本上是啥。 魏颍川宠溺道：“这是史书，还有一些野史，我用来当故事看，若你喜欢听我就说给你听。” 也不管苏璃年纪还小听不懂。 反正她赖在怀中，他也做不了别的事。 魏颍川抱着苏璃坐在边上。 一抱就是几个时辰，毕竟苏璃已经不是小婴儿，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精神头好得离谱。 等苏璃听故事听睡着了，魏颍川才抱着人站起身走到了院外。 将人还给了李氏。 李氏热情地道：“这孩子还真是喜欢你，动不动就往你那里跑，麻烦魏公子照顾了。” “哪里的话，我也挺喜欢小阿璃的。”魏颍川将苏璃递过去。 苏璃比那些熊孩子要懂事得多，不哭不闹。 若换个动不动就哭的孩子，他早就将孩子给扔了。 苏璃在睡梦中扯着魏颍川的衣袖，吧唧着嘴：“魏魏——” 李氏噗嗤笑出声：“这孩子，在梦里都还叫着魏公子的名字，真是没救了。” 魏颍川也笑。 不远处，苏婉盯着这幕，若有所思。 她怀疑苏璃这是没有喝孟婆汤，所以才喜欢魏颍川，毕竟魏颍川长得跟百里青一样，都是个绝色美人。 “娘，我去睡了。”苏婉打了声招呼。 李氏搂着苏璃道：“好，你明天还要去忙呢，别耽误时间。” 苏婉又看了看魏颍川道：“魏公子，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魏颍川和李氏告辞，跟上苏婉的步伐。 两人出了院子，四周都没有别人了，安静得不可思议。 魏颍川没沉住气，低眉顺眼地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吴伯给你写信了吗？” 魏颍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不屑一顾：“他为什么要给我写信，再说了，他写了我就要看不成？” 苏婉轻哼了声，只盯着魏颍川看了半晌。 她的眼神让魏颍川浑身不自在。 飞快地别过眼，清了清嗓子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何必支支吾吾的。” “既然这么说，那我手里的这封信魏公子应该是没什么兴趣了。”苏婉从衣袖里掏出还没开封的信，晃了晃。 魏颍川猛地抬起眼，迅速地瞥了眼那封信。 夜色浓重，明明没有灯光，可魏颍川就是看见了那个落款——吴。 “苏姑娘何必和我开这种玩笑。” 苏婉敛了下眉头，换了副正经神色：“既然魏公子不想听到吴伯的消息，就当我今晚没说过方才的话，还望海涵。” 许久，魏颍川都没说话。 苏婉没继续停留，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站住！” 还没走出三步，身后传出魏颍川别扭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响起。 她自然而然地将信封从袖中拿出，拿在右手里举得高高的。 下一刻，魏颍川这个嘴硬心软的人从她身边路过，麻利地抽出信封，低着头走人，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在他身后的苏婉扯了扯嘴角，背着身回了房间。 而那边，魏颍川将信件拿回去，并没有直接打开，他将信件放在桌上。 时不时地朝那个方向看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冒出来一声叹息。 …… 翌日，苏婉领着村里的妇人洗红薯蒸红薯，然后晒成红薯干，有的则是给春秋寮的难民开胃。 他们都是第一次吃这个新奇玩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味道绝了！” “是啊，真是不知道苏姑娘从哪里弄来的粮食种子，真是厉害。” “我听说是她从海外商人买的，偶然得到的。” 苏婉看向聚在一堆的人说着话，她心中不是滋味。 以前在现代，这种红薯都是最为常见的物品，吃过苦的老一辈都不怎么喜欢吃这些粗粮。 可没想到在这，红薯是种不可多得的美食。 “王婶，我让你们拿的东西带来了吗？”苏婉突然问了句。 王婶立即道：“我跟你方婶将家里的都放在牛车上拉过来了，阿婉，你说要用那个做啥？” “做红薯粉和红薯糍粑。”苏婉眯起眼，让康乾将磨盘从牛车上搬下来，“你们肯定会喜欢吃的。” 只煮红薯块那肯定是会吃腻的，若换个吃法，谁都会喜欢。 再加上红薯粉和红薯糍粑，很是畅销来着。 王婶摩拳擦掌道：“那你待会教教我咋个做，我还从没做过这玩意。” “要的。” 说完话，苏婉让人将红薯洗好，切好，放在磨盘里开始磨，又用洗干净的布巾滤干水分。 旁边的人都在盯着。 想学学这门手艺，苏婉本来就是想教这些人，并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折腾。 甚至还因为有人看着，她做得格外慢。 “苏姑娘真是大好人，这样的手艺都不怕被人偷学，要换做其他的厨子恐怕早就将被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这样恭维的话，苏婉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并未多说。 她一心做好手里的红薯粉，还有红薯糍粑，又晒又洗又晾，工序很是麻烦。 到最后她还要放起来沉淀。 “好了，明天就可以煮来吃。” 大半天过去，苏婉招呼着学习的人继续做，将自己的那份放到旁边。 “王婶、方婶你们俩过来学做下，不会的我慢慢教。” 王婶和方婶也没客气，答应了声走过去。 两个人都是做惯了厨房的活，上手很快，苏婉只指点了两三次，她们已经完全熟稔。 “苏姑娘，这个我们也能做吗？”徐和大着胆子，摸着脑袋道：“主要是我给佃户们的媳妇问的，她们也想试着做。” “当然，只要你们想做都可以，不会的就去问王婶和方婶。” 苏婉笑了笑。 徐和满脸都是和善尊敬：“那我们心里有数了，谢谢苏姑娘！” “苏姑娘，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闹起来了！” 倏地，有人扯着嗓子在那边吼。 仔细一看，竟然是百家村里的村民——汪喜鹊，她家就住在二房隔壁，平日里和二房走得很勤快。 和老太太的关系格外的好，长着张能说会道的嘴，人也会来事，经常跟在老太太屁股后面听戏段子。 汪喜鹊着急忙慌地道：“你四婶她好像吃红花了！” 第488章 一了百了 第488章 一了百了 红花？ 红花可是会让妇人小产的。 在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想要堕胎就得吃寒性很重的药。 红花就是最为常见的一种。 吃完后，还会给妇人的身体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所以没有必要或者隐情，基本上是没人吃这些东西的。 “啥情况？” 王婶放下手里的话，看向汪喜鹊道：“好好说，究竟出啥事了！” 汪喜鹊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藏不住话。 这样问，她就全说了。 “上房那边人又来闹了，还说苏长安快不行了，死乞白赖地让江月过去看看。” “江月不是躲着，咋被上房人看见了？”方婶问了句。 汪喜鹊一拍大腿道：“你可别说这个，上房那边也是个人精，专门让苏长寿在那里守着，一看到江月就喊人去了。” “现在正闹着呢！”汪喜鹊满脸激动。 要不是老太太让她来报信，她现在还在旁边吃瓜看戏呢！ 苏婉看向王婶和方婶道：“这边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看看，徐和你让佃户们继续挖红薯，饿了就吃点东西，不要省。” 徐和毕恭毕敬地道：“苏姑娘你家里事要紧，这边交给我不会出乱子的，赶紧回去吧。” “好。” 苏婉领着汪喜鹊上了马车，又带着长黎回了百家村。 马车上，汪喜鹊觉得稀奇，她坐过牛车、骡子车，就是没坐过马车。 这坐上来就感觉不一样，不仅走得快还稳当，更是大气！ “红花是咋回事？” 方才人多，苏婉没有多问，现在只剩下三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汪喜鹊喘了口粗气道：“具体的我都没看清，反正就听到你那个徒弟大吼了声，还说那是红花孕妇不能吃啥的，之后我就被老太太派过来叫你了。” 苏婉沉默了会道：“上房的人都在我家？” “是，你爷奶都在，还有杂七杂八的好多人，数不清了。”汪喜鹊表情夸张。 苏婉轻轻地应了声。 马车走得很快，毕竟是回去救命的，一路飞驰。 到了家门口，苏婉都来不及喘口气，跳下车就往家里奔，到了门口她才发现，上房的人都被那十个孩子拦在外面。 根本进不去。 向老太正在外边叉腰大骂。 “装什么死，赶紧给我出来，我都看到那个小妖精了，李香茹、苏连成你们是想造反？赶紧将人交出来！” 苏长福跟着吼道：“长安真的快不行了，二弟，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都不管他了？” 张氏在旁边矫揉造作地扶着向老太道：“娘，你消消火，二弟和二弟妹肯定是在里面劝着呢，咱们再等等。” “让让！” 汪喜鹊在人群后大声吼道，人群让开一条路，苏婉走了进去。 无风看到她来了，立即让开位置。 “姑娘，花语正在里面照顾四夫人，乱得很，我闻着血腥味怪重的。”无风跟在旁边，小声说了几句。 苏婉眼里闪过惊色：“真吃了红花？” 无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真吃了，花语说她吃的分量还不少，而且吞得太快根本吐不出来。”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咋就吃上红花了。 越往里走，风吹过，苏婉真的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李氏和苏连成正在房门口等着，那屋门紧闭着，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阿婉，你来了。”李氏焦急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反正连痛呼声都没有。” 他们不是大夫，不敢强闯进去。 万一让花语分了神，导致江月丢了性命，那他们可就罪大恶极了。 苏婉看向李氏道：“我进去看看。” 不可能没有半点声音，除非人已经昏死过去，亦或是，已经没了性命！ “吱嘎——” 紧闭的门打开又关上，沉闷的声音就如同众人的心情。 “姑娘。”花语正在洗手，看到苏婉慌张的神情得以缓解，“姑娘，她疼得昏死过去了，我已经拿银针封住她的穴道，可是我……” 苏婉抬了抬手道：“你出去让人准备好热水给她沐浴，这里让我来。” 花语咬了咬唇道：“好。” 前脚花语刚走，后脚苏婉就开始号脉，脉搏紊乱微弱，的确很凶险。 好在花语做了加急处理。 不过花语毕竟还没出师，有些东西都没处理好。 “啊——” 苏婉拔了银针，又重新落在新的穴道上，江月的脉搏立即鲜活起来，而江月在意识朦胧间痛呼出声。 等花语再次从外边进来，江月脸色恢复了血色，多了几分红润。 她放下木盆，愧疚道：“我还是不如姑娘，若我有姑娘一半的医术肯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多的罪。” “别说这么多没用的。”苏婉走到旁边写药方子，表情果决，“去抓药熬药。” 花语正色道：“是。” 花语才学了几个月？而她的医术又是多少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唔——” 就在花语再次出门时，江月悠悠转醒，她拽着苏婉的衣袖道：“我的孩子还在么？” 苏婉冷着脸道：“那要问问你，想要他还是不想要他？” 江月神情露出悲凉之色，沙哑着声音道：“我若是生下他就是对他不负责任，我进不去苏家大门，我不能让他刚生下来就没爹啊。” 苏婉依旧是面无表情，毫无温度的眸子落在江月身上。 “能不能扶我起来？”江月觉得苏婉不待见自己，语调讨好：“我想去上房看看长安。 苏婉伸出手，扶着江月从床上站起来。 江月忍着疼，没有发出半点哼唧，走得虽然不稳当，但态度格外强硬。 “阿婉，谢谢你。” 门被推开，李氏看到这边的动静，大惊失色：“这这这，咋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这不是在胡闹吗！” 什么情况啊这是！ 跟不要命似的闹着玩！ 江月虚弱地朝她笑了笑道：“大嫂，这件事总得有个了结，我不能再拖着了，越拖下去是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不负责。”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江月现在情况可不适合下地啊！ 江月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被李氏和苏婉扶着朝门口走，很快见到正在吵闹不休的上房一家子。 “妖女，你可算是舍得出来了！” 向老太看到江月就激动地冲过来。 可下一秒，她硬生生地顿住脚步！ 第489章 下定决心 第489章 下定决心 众人也都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只见，江月下半身的裙角带着斑斑血迹，触目心惊。 就连向老太都愣住了，之前，他们是看着江月吃下红花的，可他们以为那是做戏，回过头就吐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江月是真的吃进肚了！ 江月冷冷地瞥了眼向老太道：“我跟你走，你还想做什么？” 向老太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胆战心惊地道：“你这妖女能有这么好心？长安真是被你害惨了，我……” “还要不要我去见他？”江月猛地打断向老太的话，不客气地道：“再不走我就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向老太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张氏看向老太下不来台，轻柔道：“娘，四弟的安危最重要，咱们先让江月过去看看四弟，再说别的也不迟。” 话里的意思就是现在服软是为了苏长安。 想来，向老太心里就安慰得多，当即接受了：“那咱们走！” 当即，上房的人打道回府，不过他们将江月团团围住，生怕她反悔不去了。 苏婉和李氏扶着江月上了马车，坐到了里面。 几人都没说话。 到了上房，苏婉和李氏被拦在院子外，江月被带着去见了苏长安，这是这段时间来，小两口见的第一次面。 苏长安躺在床上，形如枯槁。 根本没个人样。 跟向老太说的所差无几，而那面颊泛着青黑之色，唇色干裂没有血意，眼神更是空洞无比，还真是得了相思病的症状。 “长安。”江月撑着比苏长安还要虚弱的身体叫了声。 苏长安幽幽醒转，那仿佛在梦境之中的眼神得到焦点：“阿月！你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江月摇头道：“我来见你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对不起！” 不管不顾地，苏长安用力地抱着江月，不断地道歉。 “是我不中用，我娘她一直锁着我不让我出去见你，我没办法。”苏长安眼眶通红，“阿月，你放心我会让我娘答应我们的婚事。” 江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脑袋靠在苏长安的肩膀处。 眸子里，透着股悲凉之色。 其实，她明白向老太不答应她进门的原因。 而且苏长安都成现在这样，向老太都没松口，这辈子，苏长安恐怕都想不出来让她进门的办法了。 “长安，我相信你。” 苏长安感动地道：“阿月，你再等等我，我肯定会想办法让我娘同意的。” 江月嗓音虚弱，眼睛里都是悲色。 原来现在还没想到办法啊…… “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苏长安这才注意到江月的裙角，心惊肉跳地道：“哪里受伤了，怎么回事？” 江月伸出手摸着苏长安的脸颊道：“长安，你觉得你能想出办法吗？” “我——” 苏长安欲言又止。 之前他能笃定地点头，可现在他知道向老太认死理，不敢打包票。 看他这个态度，江月心里凉了半截，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若你爹娘不答应，宁愿带我私奔的。” 苏长安目光闪烁道：“阿月，爹娘对我不薄，我不能做出这种事，他们还要靠我孝敬。” “哦，原来都是骗我的啊。” 江月喃喃自语，语气平淡的没有感情：“那我知道了。” 苏长安察觉到江月的不对劲，立即撑开身体，认真盯着她的脸道：“阿月，你怎么了，你别多想。” 江月莞尔道：“我没事啊，只是有些事想明白了而已。” 至于什么事，江月没说。 她伸出手，拍了拍苏长安的胳膊道：“长安，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自己健康才是本钱。” 苏长安回过神，江月已经站起身。 推开了苏长安伸过来的手，她走了两步，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转过身盯着苏长安道：“上次我忍受了你娘的折辱，但你娘没答应我进门，那么我不会再给你娘折辱我的机会。” “长安，你若真是个男人想要娶我，就不要让我再受委屈！” “砰——” 偷听的向老太猛地推开门，朝江月这边啐了口吐沫。 “你还想让长安娶你呢？你哪来的脸，孩子都没有了，我们苏家可不会要你这种不洁之人，晦气！” 江月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吐沫星子，高傲地抬起头，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腹部内，是撕裂的疼。 疼得她额角都是冷汗，几乎令人昏厥。 苏长安原本还在怔愣，听到向老太的话，后知后觉的道：“什么意思，孩子呢？” “这恶妇吃了红花，擅自将孩子打了！”向老太阴冷地哼了声，“长安，我看她就是没有要嫁给你的心思，你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苏长安震惊的瞪大眼，盯着江月的背影道：“我娘说的是真的吗？” 江月顿了顿，没有说话。 下一刻，她迈过门槛，走得越来越快，眨眼消失在了苏长安的跟前。 “噗嗤！” 猛地，苏长安吐了口鲜血，把站在床前的向老太的脸上都染红了。 “长安！我的儿！”向老太目眦欲裂。 听到动静，苏老爷子冲了进来，看到这场景，也是吓得不轻：“怎么回事！” 苏长安口吐鲜血，他怔怔地躺在床上，眼睛完全空了，没有半点思绪。 马车上。 苏婉跟李氏面面相觑，摸不准江月的心思。 江月叹了口气，郑重地看向苏婉道：“阿婉，拜托你拿掉我的孩子。” “你决定好了么？”苏婉重复问了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后想后悔都没用。” 江月的手自然而然地摸上腹部，那里有个小生命。 是她跟苏长安的孩子，更是她第一个孩子。 “我原本还在犹豫，可我现在想好了。”苏长安的话伤透了她的心，她不能心存希望，“若我将他生下来，那是对他的不负责。” 江月眼神充满坚毅，盯着苏婉道：“我想好了，拜托你了。” 苏婉沉默了会，点头道：“我明白了。” 胎像不稳，再加上江月体质不好，又吃了红花，强行保住生下来很有可能先天残疾的孩子。 那还不如不留这个遗憾。 回到家，江月没有半点后悔，躺在床上任由苏婉在下面掏着身体。 打过了苏婉说的麻药，但还是很疼。 这种痛苦，她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手术的时候，江月一句都没吭，只死死地咬着牙，瞪着天花板。 苏婉做完一切，将手套摘下，洗干净手道：“你这段时间好好修养。” 顿了顿，她犹豫道：“要……看看他么？” 第490章 铺天盖地 第490章 铺天盖地 江月动了动嘴皮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江月眼角流出一滴泪。 她想看，但没有勇气，害怕被孩子责怪。 那倒不如不看了。 她咬着唇道：“苏姑娘，将他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吧，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是江月的选择，苏婉自然不会逼她。 答应道：“嗯。” 屋子里充满血腥味，苏婉推开门，招呼着刘全去处理了，地方早就选好了。 李氏走进来，端来了一碗准备好的羹汤道：“趁热喝了吧，都是药膳，滋补养身的，能让你身体早点恢复。” 江月看着羹汤，没有拒绝。 一口气见了底。 见她这样，李氏眼睛里都是心疼，张了张嘴，终是没将安慰的话说出口。 路都是自己选的，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都是徒劳无功。 “娘，以后少在江月面前提四叔，更要交代其他人不要提起孩子。”苏婉超身后看了看。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这个娘知道，你放心吧，我这就吩咐下去。” 瞧瞧，这都是什么事。 走到院子外，老太太就站在那，她牵过苏婉的手，安抚道：“阿婉，以后不管遇上谁可都要先经过父母同意。” “不过你放心，我这边肯定同意的。” 苏婉哭笑不得：“阿婆，没影子的事不要乱说。” “啥叫没影子的事，那臭小子若敢对你不负责，我以后都不认他！”老太太挥舞着拳头，幼稚得很。 苏婉叹了口气，朝江月的方向看了看道：“这件事怪我四叔没有担当，没有把握的事何必欺负人家姑娘，凭啥受罪的都是女人。” 老太太十分赞同苏婉的话，点头道：“男人裤子一提就可以了事，可女人不一样，有的人还觉得生孩是件贼轻松的事，可只有女人自己知道，每生一次都是在走鬼门关。” “不过男人也有男人的苦，有的男人就负责得很，但你四叔可不像是吃苦负责的样子！” 向来，老太太都是有啥说啥的性子。 从不藏着掖着，面对与男人也没一杆子打死，说得情真意切。 苏婉觉得她说得很对，感慨了几声，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几日，苏长安在二房门口转悠了几次，身边还陪着虎视眈眈地向老太。 可，江月不肯出去见他。 久而久之，苏长安没再来了，苏婉只听说他在家里温书，准备科举，而江月也像是放下了，每天跟在苏婉屁股后面忙活。 只是偶尔，能看见江月盯着溪水村的方向发呆。 “苏姑娘，红薯都挖完了！” 徐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段时间大家伙都吃上了，还有多余的该咋处理？” “卖！” 做粮种或者吃食卖出去，本地村子的人她可以免费送，但其他地方的不行。 她是做生意的，可不是慈善家。 徐和只是个佃户，不知道生意经，听到她这么说，有点愣住了：“这个我不太懂，我去叫万管事来跟姑娘商量。” “嗯。” 苏婉也没打算跟徐和细说，等万庆过来后就将心里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 听完后，万庆露出深思的表情道：“只靠我们应该不太行，若了无禅师能帮下忙大力宣传，效果肯定会更好。” 苏婉点头道：“那我现在就上山跟了无禅师商量下。” 万庆笑着道：“姑娘有这样好的东西，是天下百姓的福气，用不着这么着急。” “有些事不急不行，等过段时间就不好保存红薯了。” 做粮种的红薯要提前放进地窖之中，地窖还得保温干燥，不然会让红薯发芽腐烂，亦或者被老鼠偷吃。 所以，得早点推广出去。 否则来不及了。 万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跟着道：“那我现在陪着姑娘走一趟。” “也成。” 谈判这方面万庆比较在行，万一了无禅师要讹诈她，那万庆还能蒙骗回去。 两人到了东山寺说了目的，小沙弥认识苏婉，问都不问，直接带着人去了了无禅师的禅堂外。 “禅师就在里头。” 苏婉躬身道：“有劳了。” 小沙弥打了句佛号，低头走了。 片刻，了无禅师的门被推开，他从里头走出来，看了看苏婉。 料事如神的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我答应。” 苏婉并不吃惊，只是道：“禅师就不提个要求？” “要求就不必了。”了无禅师呢喃了声，看向苏婉带来的红薯道：“我们这里要两百斤红薯来免费赠予香客。” 免费赠予，那就说她也得免费送。 这倒是小事情，反正她是这么打算的，要想打响名声肯定要先舍弃点东西。 “禅师要多少有多少。” 了无禅师瞥了她一眼道：“苏姑娘，你要小心啊。” 没有缘由的一句，苏婉愣住了。 “什么意思？” 了无禅师但笑不语：“天机不可泄露，你很快就会知道。” “故弄玄虚！”苏婉被了无禅师说得心里发毛。 这个老和尚平时都不会开玩笑的，那他这么说肯定是要出事了，既然都提醒了，那为何不直接说明白了。 非得玩神秘这一套。 “善哉善哉！”了无禅师不看苏婉，让小沙弥将红薯接过，“两位施主可要和老衲用午膳，虽是素斋，但——” 苏婉犹豫了会，答应道：“反正没事，那我就陪陪禅师。” 万庆自然也得陪着。 三人很快坐到了桌前，素斋很丰富，豆腐青菜样样都有，做得还很是精致。 苏婉试探的道：“禅师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姑娘，无需过问。”了无禅师似笑非笑的，吃了口青菜道：“你很快便知晓老衲话中含义。” 苏婉：“……” 很快，的确是快。 就在当晚，苏婉刚准备入睡，就听到外边锣鼓喧嚣，震耳欲聋。 吵得人心惶惶。 她听到动静，立即从床上翻身下地，穿好衣裳和鞋子冲出门口，李氏和苏连成等人也都在外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咚咚咚——” 一阵锣鼓声，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火光。 刘全从倒座房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快、快拿兵器！” 第491章 宵小之辈 第491章 宵小之辈 拿兵器？ 苏婉瞪大眼，心里涌动起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刘全深吸了口气道：“是有乱民进来了，很多人，比上次的人还要多，起码有百来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外边的锣鼓还在响，骚动声音越来越大。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马蹄声、嘶吼声越来越近，很多人在不断地尖叫，仔细一听，的确是有人在大声喊乱民来了。 “乱民不都被平息了么，怎么还有百来个人！”苏连成震惊不已。 他们村子里的巡逻队都解散回自己家过日子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阿婉，我们该怎么办。”李氏神情惶恐。 苏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兴宁道：“你领着无风去给春秋寮、梨花村、溪水村报信，让成年男子立即拿着可以用的兵器来村口集合。” “来不及了，人家都打到村口了。”薛郎中开口。 这次摆明就是偷袭，他们都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现在去通知，怎么可能来得及。 苏婉满脸冷意：“来不及也要通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现在就让人知道这个消息。” 话落，她看向兴宁继续道：“跟他们说，不要莽撞地冲过来，记得埋伏，快去！” 兴宁领命道：“我这就去。” “哗啦——”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的苏婉听到了马蹄声。 “娘，你领着妹妹还有老太太先躲到私塾的暗道里去，那个地方只有村子里的人知道。” 李氏焦急地拉住苏婉的手道：“那你跟六郎呢？” “我暂时还不能走，外边需要我撑着。”苏婉松开李氏的手，“娘，不要耽误时间，赶紧跟他们去吧。” 李氏看向苏六郎。 苏六郎站在苏婉身边道：“我要守着阿姐。” 已经下定决心，不可能再改变。 李氏不想再拖后腿，抱着苏璃就去了私塾那边，其余没有武力值的人也都跟着过去，否则留在这也是帮倒忙。 “那个女人说最有钱的人家姓苏，家里头可养了骡子和马，还得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 “就是这里吧？” 外边，响起说话声。 “开门！” 木板门几乎要被敲飞，苏婉目光闪过狠厉的光，这些人倒是来得快，目标还这么明确。 也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里面的人别装死，赶紧出来！” 乱民头子不断地叫喊，咆哮道：“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了！” “砰——” 下一刻，门被撞开，那些个人一溜烟的冲进来，瞬间挤满了苏家院子。 苏婉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 她身边站着影一、六郎等人，其他丫鬟都已经转移到了私塾暗道里，她身边留下来的人都是经过影卫和吴伯教导过的孩子。 个个能一打三。 “哟，小娘子这是坐在这等我们呢？”乱民头子看到苏婉平静的模样，笑着龇牙咧嘴。 “石头哥，我看她就是吓傻了，跑不动路了！”小喽啰在后面迎合。 石头听着拍马屁的话，合不拢嘴的道：“那女人还说让我们小心，说这小丫头聪明着，看来也不咋样啊。” “女人就是胆小怕事，一个小丫头怕个啥。” “就是，石头哥这么英勇，十个小丫头都没事，更何况只有一个，嘿嘿——” 男人的眼光透着污浊，那种光亮令人无比恶心。 石头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眯起眼打量着苏婉道：“这丫头看起来干瘦，可皮肤细腻着，睡起来感觉肯定不赖！” 眼光像是在打量货物，分明是没将苏婉看在眼里。 苏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偏过头道：“满脑肠肥的东西，也配肖想我？” 小喽啰尖叫起来，兴奋道：“石头哥，你看着小丫头没啥本事说出来的话却够辣，配你正合适，不如你收下当小妾？” 石头咧嘴笑道：“那你们还不赶紧将这丫头给绑了！” “好嘞！” 答应了声，小喽啰急于表现，一步步的朝苏婉这边走，眼神却戒备地盯着影一，生怕他突然出手。 可影一没有半点动静。 小喽啰以为影一是个被吓傻了的软蛋，手朝苏婉那边摸过去，脸上更是显现出了嘲讽的神情。 “啊！” 下一刻，嘶吼声响彻云霄。 影一探出长剑，直接刺入小喽啰的心脏部位，还在里面挑了个剑花，疼的小喽啰满脸扭曲，只叫了一声便没了气息。 苏婉靠在椅子上，不屑道：“真是没意思，这么不经打。” 石头哥头皮发麻，眼皮子狂跳。 突然觉得自己踢到了硬茬，可他是老大，不能露出退缩的表情来。 他放下狠话：“小丫头，你最好现在就归顺我，别等我没了耐性你可就没好果子吃，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外边还有一群兄弟。” 的确，这么多人影一几个的确处理不过来。 所以她得拖时间，等春秋寮和其他村子的人过来支援。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人？”苏婉眯起眼。 石头戒备的往后退开道：“那女人都说了，你身边没几个护卫，全是三脚猫的功夫，我压根就不用怕。” 苏婉指着影一道：“你觉得他功夫怎么样，是不是三脚猫？” “大哥，她肯定在拖延时间，咱们别跟她废话。”身后有个人扮演着军师的角色，奸诈道：“咱们让她把银子和粮食交出来。” “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 石头能当这个领导人还被信服的原因就是因为听军师的话，没做出过什么错误的决策。 当即瞪向苏婉，呵斥道：“小丫头，将你家里的钱财拿出来给我，只要你给了，我现在就离开这，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家人！” 说着，他扬起粗壮的手臂朝这边挥舞着，很明显就是在恐吓示威。 看苏婉没有反应，他冷笑道：“还愣着干啥，再不照做，老子就让小弟们将你们这村子全给烧咯！” “小丫头，好好考虑考虑，别因为你的自私自利害了全村人的性命！” 石头抬手指着外边，吐沫星子满天飞。 恰好有哭泣奔逃声传来，石头得意道：“你好好听听，外边的人可都在哭，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第492章 鬼鬼祟祟 第492章 鬼鬼祟祟 苏婉盯着得意扬扬的乱贼头子，嘴角露出冷笑。 狂妄自大，可不行。 “要我交出我家的财产也不是不行。”苏婉重新坐回椅子上，反正这些人因为害怕影一，根本不敢靠近这边。 听到她这么说，不仅石头愣住了，就连影一都悄无声息地瞥了眼她。 什么意思？ 哪能这么好说话，那些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家业真的要白送给这些垃圾货色？ 行事作风可不符合苏婉为人！ 石头一听有商量，不由地问：“你有啥条件？” 谁都不希望浪费自己的人手来抢夺，如果对方能拱手相让，不是更节省时间么。 军师在旁边不断地使眼色，石头立即反应过来。 “小姑娘，我们人可都在外边，你没啥资格跟我谈条件，若你太出格了，可别怪我破罐子破摔！” “怎么，你们敢强闯？像我身边这样的高手我可还有好几个。”苏婉懒洋洋的道：“更何况我还是了无禅师的有缘人，东山寺的师傅们可不会放着我不管。” “啥？” 石头惊呆了，瞪大眼道：“啥有缘人？了无禅师？” 了无禅师的大名就算不信佛的人都听说过。 那可是全国上下信奉的得道高僧，就连护国寺的高僧都比不上他的地位，如果苏婉真如她所说，那…… 他们岂不是踢到了铁板？ “怎么，那个让你们过来的女人没跟你说过？”苏婉歪头一笑，“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把给你通风报信的女人带上来。”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在背后害她！ 石头和军师面面相觑。 都没说话。 气氛异常紧张，到最后有个人突然从外边跑进来，在石头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苏婉这边。 石头冷笑道：“你个贱人竟然敢骗我，什么狗屁有缘人，你就在这里信口开河！” “兄弟们，给老子冲，咱们这么多人，怕她这几个小崽子做什么！” “抢的东西给你们分一半，赶紧上，那女人可说了，这苏家可是村子里的首富，好几个大厂子！” 苏婉眯起眼。 肯定是刚才进来的人说了什么，这才让石头一改之前的态度。 她想都没想，朝影一等人使了个眼色。 “杀无赦！” 石头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哆嗦道：“放你娘的狗屁，就你个小丫头还想学别人杀无赦，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哗啦——” 众人的声音响彻云霄，石头带着的小弟们都冲上前，没有半点停留。 他们都红了眼。 这么大的宅院肯定有不少银子，抢了这一笔他们就能金盆洗手！ 大门被重重的推倒在地，小院子都被人冲进去抢夺，人来得太多，苏婉这边才十几个人手，根本杀不过来。 “姑娘！” 负隅顽抗半个时辰，兴宁的声音从外边响起，紧接着他领着人鱼贯而入。 “贱人！” 石头身上满是鲜血，却还是不断地辱骂苏婉，那眼神却透着害怕恐惧，像是要用辱骂来抵挡这种情绪的入侵。 “老子弄死你，娘的！” 军师边打边撤，觉察到情况不对：“大哥，咱们先撤，这情况可和那个女人说得不对，他们这些村民的手里都有兵器！” 石头也看到了：“那个贱人骗我们！” “唉——” 军师抹了把脸上的血泪，气不打一处来：“咱们抢了这么多家，没想到会被给女人给骗了，大哥咱们对不起这些兄弟啊！” “快跑！” 苏婉看到兴宁带着人支援过来，就知道外边的情况稳定了。 当下，朝影一点头道：“一个都不要放过！” 影一领着影二直冲人群堆。 苏婉拿着短刀，转身也进了人潮之中，她抬起头，看到私塾那边竟然也散发着火红之色。 “不好，私塾那边着火了！” 她脱身而走，朝私塾那边奔走过去，一路上，看到不少村民倒地不起，伴随着鲜血流淌一地。 苏婉心头微刺，恨不得当下取了石头的狗头。 竟然连村民都不放过！ 刚走到私塾那边，苏婉矮了一个身子，看到有人正在往里面扔火堆，好在私塾的围墙加高了，寻常的火把扔不进去。 但有很多的火把落在了墙角下，充斥着烈焰温度。 “姑娘，怎么办？”兴宁跟了过来，躲在角落里问了句。 苏婉脸色凝重道：“这边的人起码有三十个，看来通风报信的人对我们村子很了解，知道私塾这边的情况。” “春秋寮的人来了没有？”她心急如焚，往后面看了看，“我娘他们可都在这里面！” 里面都是弱女子，没什么战斗力。 而且都躲在暗室内，就算暗室在地底下，那这上面燃烧着大火，底下的温度肯定会有变化。 得早点化解危机。 兴宁点头道：“我骑马走得快，他们恐怕还要一刻钟才能到，姑娘放心，了无禅师让武僧也来了。” 苏婉松了口气，看向猫腰站在旁边的苏六郎道：“你去村口接应他们，带着人直接来私塾这边，记得万事小心！” 苏六郎点头道：“阿姐放心，我这就去。” 这次来的人不仅百来人，起码有两百多个，各个准备充足，就好像是冲着苏婉这边来的。 苏婉心思复杂。 要不是她的武器还没有从村民手中收回来，这次恐怕还要更严重！ “宇哥，这火把扔不进去！” 不远处，有人大吼，宇哥站在最高处，抬腿踢了一脚道：“不知道动动脑子？给老子射箭，我就不信射不进去！” “还是三哥聪明，我这就去吩咐。” 弓箭、短刀装备精良。 攻打私塾这边的人规划整齐，更为服从命令，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私塾就得被攻破。 “砰——” 一声接一声，私塾的大门岌岌可危。 “没吃饭么，给老子用力，那娘们可说了这里头有暗道，下面有不少财宝，只要咱们拿了，这辈子都不用再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别特么娘们唧唧的！” 看到这幕，苏婉猛地反应过来：“兴宁，这些人不是简单的乱民！” 兴宁目光诧异道：“那他们是……” “啪啪——” 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兴宁和苏婉同时转身看去。 就瞧见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玩味地盯着她们看。 第493章 峰回路转 第493章 峰回路转 “小丫头年纪小，不过脑子倒是挺聪明的。” 男人笑了笑，目光露出赞赏：“你说我们不是乱民，那你说，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婉后背多了冷汗。 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短刀，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没发现。 那么看来，男人绝对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 “什么人还用我说？”苏婉打量完男人，字字珠玑，“你们装备精良，身上都带着陈年旧疾，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活计。” “怕就是干这种杀人勾当的土匪强盗，而攻打我家门的应该是你们临时找来凑队伍的乱民，为的就是隐藏你们的真实身份！” “啪啪——” 男人拍了两下手，高声笑道：“有意思，小丫头眼睛还挺好使，猜得挺准的，难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混得顺风顺水。” “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我可就留你不得。” 苏婉吞了口吐沫。 男人脸色倏地变得森冷，这让她知道他不是吃素的，骨子里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匪盗。 “留我不得？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在期待东山寺那群武僧来救你？” 心思被看穿，苏婉心中猛地缩了缩，可是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道：“看来你已经在路上埋伏好了，你很有能耐。” “那可不，咱们大当家本来就是料事如神的神算子！”有小喽啰接话，笑眯眯地道：“小丫头看你也聪明，不如归顺我们上山得了！” 大当家？ 果然是山上的匪盗。 苏婉摸清了底细，反倒是不怕了：“你们要用乱民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怕朝廷攻打你们吧，那你们可知我跟朝廷的关系？” 大当家洪拓盯着苏婉，勒着缰绳道：“什么关系？朝廷给你发了个褒奖书？那算个什么玩意，更何况谁跟你说我们怕朝廷？” “既然不怕，又为什么要利用乱民。”苏婉据理力争，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武僧那边肯定能突出重围来帮忙！ 不，想到这苏婉又觉得靠其他人不如靠自己，她抬起头道：“大当家要的是钱财，何必伤人性命，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百姓。” 看苏婉突然又说到这个话题上，洪拓捋了捋胡须道：“我们向来就杀人不眨眼，谁管是不是普通百姓，挡我路者，死——” 闻言，苏婉目光闪了闪。 既然把人命当成儿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道不同，只能打！ 苏婉捏紧短刀，蓄势待发，而洪拓看出她的心思，笑眯眯地道：“真是看不出来，你也是个不怕死的。” “咻——” 苏婉懒得废话，直接动手。 整个人绷紧了，宛若弓箭迸射而出，当即就与洪拓缠斗在一起。 洪拓人高马大，力气身手自然不是盖的，大刀和短刀碰撞时，将苏婉的整条胳膊都差点震麻了。 力量弱势，那只能用脑子取胜。 好在洪拓自大，要自己对付苏婉，没有让手下上来帮忙，他换了个手拿着长刀。 狂妄道：“小丫头，你年纪轻轻的勇气可嘉，还没哪个小姑娘敢跟我打，就连大老爷们都要掂量着来，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不屑。” 大不了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 苏婉浑身戒备，手起刀落，行如流水。 根本没有害怕的情绪，她步步紧逼，越打越猛！ 到最后洪拓都有点招架不住。 “来了！” 倏地，兴宁在不远处大喊，他此时也被人缠斗着，根本支援不了苏婉。 苏婉听到他的话，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不远处有东山寺和春秋寮的人跑过来，还有梨花村的村民，其中都是以前巡逻队的人。 “该死！”洪拓看情况不对，想要抽身。 可影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接替苏婉的位置，剑花凌厉，直逼洪拓面门。 影四更是出现在洪拓身后。 双面夹击，又都是顶尖的高手，洪拓步步倒退，被逼的额头都是冷汗。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洪拓骂了句，朝地上啐了口，“有本事一个人跟我单打独斗，一个大老爷们怕个啥！” 影三和影四目光冷冽，根本听不见洪拓的话。 刀光剑影。 他们只注重结果，从来不在意过程，更何况洪拓这样的人，他们打起来信手拈来。 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这里保护老太太和苏婉。 不到片刻，洪拓被剑尖顶住脖子，动也不动，与方才的盛气凌人形成鲜明对比。 “留个活口。”苏婉急忙出声。 影三那刺入脖颈的剑硬生生地顿住，随即在洪拓身上点了两下穴道。 苏婉走过来，没有奚落：“那女人在哪？” “什么女人？”被点穴了，能说话不能动，洪拓死鸭子嘴硬。 “哟，看来那女人将你伺候得不错，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肯说实话？”苏婉讥诮地盯着洪拓。 洪拓没将苏婉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小姑娘你懂什么叫伺候么？” “大哥！” 倏地，影一提着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推倒在地。 正是之前在攻打私塾的“三哥”。 “三弟，你怎么也被抓了。”洪拓恨铁不成钢。 洪宇双手被反绑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道：“大哥，你怎么也……” “那个女人呢？”苏婉提到短刀，抵在洪宇的脖颈上，“若你不说，那我只好送你这个三弟上西天了。” 洪拓额头青筋直跳：“有什么事冲我来！” “啊！” 下一刻，只听见洪宇尖叫出声，他的小拇指被连根切断，做这一切的正是苏婉。 只见苏婉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转身看向洪拓道：“说，还是不说？” 这次，她的刀子往上移动，对准了洪宇的裤裆。 似乎只要洪拓再死鸭子嘴硬，她的刀子会直接割下去！ “大哥，你快说吧，那女人有啥好的，不过是个破烂货……”洪宇可不想失去后半生的性福，不断地恳求。 洪拓神情僵硬。 一边是刚认识不久的女人，一边是生死之交的兄弟。 根本不需要犹豫！ “我说，但我说了之后你将我兄弟放了。” 苏婉将短刀架在洪宇的脖颈上，凉飕飕的道：“怎么，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资格的条件？那女人不过就是藏在你的寨子里，只要我去找肯定能找到！” 第494章 家贼难防 第494章 家贼难防 现在问洪拓只不过是节省时间，她用不着走歪路罢了。 “她没在寨子，就在村口的山上，只要我成功了放个烟，她就会下来。” 听到洪拓说完，苏婉给影一使了个眼色。 影一上前，搜了洪拓的身子，果然摸出了信号弹。 “砰——” 烟火炸在空中，照亮了每个人的神色。 没等多久，苏婉看到武僧抓着几个人往她这边一送。 康乾道：“姑娘，这几个人在烟火后从山上下来的，行踪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苏婉，你怎么没死！” 倏地，女人惊呼出声，然后又看向旁边被擒住的洪拓、洪宇，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我没死你很惊讶？”苏婉走过去。 她伸出手，揪起女人的后脑勺，眯起眼道：“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你在害我啊，苏玉。” 苏玉！ 本该关在上房柴房里的苏玉居然出现在了土匪窝，还真是让苏婉没想到，而苏玉旁边就是刚出走不久的苏茉。 这两人居然联合在一起了。 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看到是苏玉，纷纷怒不可遏。 “苏玉你还是不是村子里的人，竟然引狼入室！”有人骂骂咧咧，看到苏玉是叛徒，恨不得上来吃了她的血。 “去几个人将上房的向老太和苏老爷子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给出什么解释！” 里正满脸都是血污，气得浑身发抖。 苏玉是他村子里的人，他作为里正管不住自己手底下的人，脸上无光！ 甚至，他都觉得有人正在心里鄙夷唾弃他这个里正。 “哈哈——” 苏玉朝洪拓的方向吐了口吐沫：“一个丫头都搞定不了，还让老娘和苏茉一起伺候你，你拿来的脸！” 要不是洪拓被点了穴道，早就朝苏玉这边冲过来抽几个嘴巴子。 “你个贱妇给老子闭嘴！”洪拓一世英名被毁，涨红了老脸，“要不是你埋汰老子，老子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鬼话！” 他当真是被两个女人的话迷了心窍，不管不顾地过来。 明知道苏婉和朝廷、东山寺有关系，还要给两个女人出头，他脑子当时真的是被狗吃了。 现在害得山上的兄弟们跟他一起受苦被绑。 苏玉破罐子破摔，惨笑道：“没用的男人，我还以为你真能搞定这贱丫头，看来只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 洪拓和洪宇恨不得过来用刀子了结苏玉，但束缚在身，动弹不得。 小脸瘦削的苏茉在这时冷笑出声：“苏婉你还真是好命，这种情况还能化险为夷，但我保证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没有和苏玉一样怪罪两个没用的男人，而是觉得苏婉运气太好。 恨自己没有准备充足，她跟苏玉应该再多拉拢点势力。 这样苏婉才没有翻身的余地！ 苏婉坐在兴宁找来的椅子上，盯着苏茉道：“你命还挺大，居然现在还没死，我以为你早就死在路边了。” “你！”苏茉满脸扭曲。 “保证我下次没这么好运？”苏婉不屑地瞥了眼苏茉，“你怎么不想想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活到下次？” 上次被苏茉悄无声息地逃了，现在送到她的跟前。 怎么能够再让这小妮子跑掉。 苏茉龇牙咧嘴的道：“难不成你还敢杀我么？” “有什么不敢？”苏婉用短刀挑起苏茉的下巴，鄙夷道：“杀你不过是手起刀落，你还以为你是皇族公主我不敢动？” 下巴尽是冰冷的寒意，苏茉打了个哆嗦。 猛地转过头，她不想被苏婉钳制。 “这次让你逃过一劫是我……” “啪——” 苏婉扬起手，狠狠地落在苏茉的脸上，她掐住她的脸颊道：“让你活到现在是我的失职，真是没想到你这副身体还有人敢要。” “影一，处理了。” 她语气没什么温度，目光落在苏茉的脸上仿佛在看一种最为卑微的存在。 苏茉被打得头偏向一边，整个脸都是麻木的。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她想反抗却没有资本，只能用那双恶毒的眼珠子盯着苏婉。 “你想对我做什么！”苏茉跪着往后退，怕影一碰到自己。 影一无动于衷地道：“姑娘让我把你处理干净。” 苏茉当然听到苏婉说的话了。 但她不明白所谓的处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她的命？ 想到这，她露出害怕的神情，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影一点了穴道。 眨眼间，消失在众人跟前。 等影一再回来时候，上房的人也到了，苏婉朝影一这边扫了眼，影一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将苏茉处理完毕。 地上的苏玉原本还在沾沾自喜。 此时看到影一独自回来，吓了一跳，这说明苏婉没在开玩笑，而是真格！ 那苏茉真的被弄死了！ “将这些人都给绑了，将私塾门打开。” 苏婉站起身，往私塾那边走过去，苏六郎已经在跟里面对暗号，敲门声一长一短。 “哐当——” 门从里面打开，魏颍川率先出现在门口，是他开的门。 “我娘和老太太呢？” “都在里面。”魏颍川是书生，方才跟李氏等妇孺躲在私塾内，“你放心，我们都没事，就是外面烧着火里面有点热。” 仔细一看，魏颍川身上还真的全是汗水。 就连衣服都被染湿了。 若是脱下来，指不定能拧出水分。 苏婉跟苏六郎走进去，绕开魏颍川道：“辛苦你们了。” 魏颍川哭笑不得：“我倒是不辛苦，辛苦和危险的事都是你们做的，我只负责躲着而已。” 看到外边情况，他眯起眼道：“平息下来了？” “嗯。”苏婉嘴角勾了勾，走到暗道门口。 暗道里，李氏领着众位妇孺待在一块，感受着炙热烘烤着自己，众人的神情都很紧张。 “夫人，你说魏公子出去会不会出事？” 李氏看向长黎道：“没事，我们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别担心。” “这里越来越热，我们再不出去会渴死的。”有人冷不丁的出声，是躲在最后面的村妇们。 她们胆子小，但也是见过大场面。 宁愿去外面上阵杀敌，也不愿意躲在这神鬼不知。 “吵什么吵，等外边安定下来自然有人来接应我们，现在我们出去还不是拖后腿？” 老神在在的老太太呵斥道：“都给我安静点，保存体力，小川已经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通知我们！” “叩——” 有人敲门，李氏警惕道：“谁？” 外边没人回应。 第495章 毋庸置疑 第495章 毋庸置疑 “砰——” 紧接着，是有人大力锤打门口的声音。 “谁啊！”李氏壮着胆子，大吼了声。 身后的妇人们都你看我我看你，苏连成更是走上前将李氏护在身后，他是这里面唯一的壮年男子，理当身先士卒。 老太太神情变得冷厉：“大家戒备。” 她这么说，其他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摆明就是外边来的人不是魏颍川！ 事到临头，反而不是那么恐慌了。 妇人们拿起能当成武器的木棍菜刀，眸子坚毅地盯着躁动不安的门口。 此时，众人不觉得热不觉得害怕，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死冲进来的敌人。 “砰！” 大门被用力踹开，堵在门口的东西都被踹飞，当下有不少木屑开始乱飞。 “二哥，他们都藏在这！” 来人原来是土匪窝的二当家，刚才趁人不注意爬墙进来的，摸索了半天找到地道位置，等看到里面有这么多人后，吓得抽了口冷气。 苏连成咬着牙道：“还愣着做什么，拿得动木棍得给我打！” 众人一窝蜂地涌上前。 二当家只带了五六个人，看到这架势也慌得不行，飞快地舞动着刀子。 “你们别过来，我手里的刀可是见过血的！”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苏连成根本不怕，冲在最前面朝二当家扑过去。 其余的老头子紧跟而上。 妇孺们力气不大，但胜在人多，二十多个人打五六个还是有人数优势。 “连成，小心点！”李氏抱着苏璃躲在角落。 长黎等人护在李氏的四周，戒备地盯着外边的人，老太太眼里难得露出焦急之色。 这里来了匪徒，外边还不知道是啥情况。 难不成苏婉落难了？ “娘……” 苏璃瞳孔深邃，看向外边打斗的场面没有半点害怕：“阿姐呢？” “你阿姐在外边，我们过会就能见到她。”李氏安抚着苏璃，其实她心里很没底，不知道苏婉出没出事。 苏璃趴在李氏的怀中，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姑娘来了！”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句，只看到门口苏婉宛若仙子降世，解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她捏着短刀，领着人二话不说加入战局。 很快稳定了局势，将那所谓的二当家五花大绑。 “兴宁，将这人拖出去！” 苏婉抬腿踢了脚，又招呼暗室里的人道：“赶紧的快出来，外边已经安定下来了。” 一听这话，妇孺孩童们纷纷朝外边走。 在经过她身边时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苏婉面无表情地点着头，等暗室之中只剩下李氏和老太太等人，她忍不住问道：“没事吧？” 老太太朝她摇头道：“你有没有事，我们都安全。” “没受伤，娘、阿婆我们先出去，这里面太闷了，再待下去怕是会闷出病来。” 苏婉扶着人。 众人对她的决定都没意见，到了外边，大火已经熄灭得差不多，但热气还是在不断地往上冒。 空气之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味。 “苏老爷子、向老太，这次不是我们不给你们留情面，实在是这件事太过离谱，你们快点给个决策，否则——” 里正脸色铁青，瞪向苏玉道：“否则我们连你们一起焚了！” 向老太看到几日不见的女儿，心里慌乱得不行。 总觉得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咋、咋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 接话的人，正是赶来支援的梨花村人，站在最前面的是李老爷子和宁老太！ 苏老爷子几乎要将烟杆子捏碎，试探道：“里正，我们一家子才刚来这，还不知道咋回事，有事不妨直说。” “苏玉勾结匪徒进村，让我们村子里的人死伤无数，现在你知道咋回事了么！” 有人抹着眼泪道：“我孩他爹半条命差点没了，还有二妮的爹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糟蹋杀害，苏玉简直不配为人，竟然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 “啥！” 向老太瞪大眼，满是不可置信。 说什么都不相信苏玉做出这种事：“我家玉儿脑子虽然蠢，但没蠢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事，肯定是有误会。” “误会？” 到现在，向老太居然还想要帮苏玉说话，众人都快被这个老婆子给气笑了。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你现在跟我们说误会，向老太你眼睛长着既然没用干脆挖了省事！” 有些人已经扬起拳头，跃跃欲试。 向老太张嘴就要辩驳，却被张氏死死地拽住，张氏这样的动作无一是得罪了向老太，向老太心里的火气都冲着她去了。 “拉着我干啥，玉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是一家人要一条心，你别想要坑害玉儿，这里面肯定是阴谋！” 张氏手飞快地抖动着，旁边村民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窟。 那种怒火简直像是在凌迟他们一家子。 若让向老太再说下去，这些人肯定都会忍不住冲上来打人的，张氏向来脑子动得快，快速朝苏长福使了眼色。 苏长福明白过来，过来拉住向老太道：“娘，你先别着急，有啥事不如听里正说完，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氏迎合道：“里正，我们才刚来，你们可要明辨是非，有些事可和我们无关。” 向老太猛地瞪了眼张氏，张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唯一没说话的是苏老爷子和苏长寿一家子，前者是心里震动，后者是不想掺和进来。 “怎么回事大家都说得很清楚，苏玉和匪徒沆瀣一气，袭击我们村子，我们人手损失惨重，更有甚者，有些家庭更二妮家……” 说到这，里正眼眶红了。 根本说不下去了，同理心让他难受得要命，要不是幸运，今天这种事可能就发生在他们家身上。 里正深吸了口气道：“要不是有阿婉在，我们村子恐怕早就被这些匪徒踏平，你们上房居然还有脸替苏玉辩解！” “都是溪水村的人，我们都姓苏，本该是血缘关系亲厚的同族，你家的苏玉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害人不浅的勾当！” 边上，向老太听完里正的话，神色灰败。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 紧接着，她转身看向苏玉，冲到她跟前扬起手就抽了几个巴掌，她发狠地揪起她的衣领子。 逼问道：“玉儿，你真的这么做了？” 第496章 拉人下水 第496章 拉人下水 苏玉冷冷地盯着向老太，一句话都没说。 隔了半天，向老太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发问道：“玉儿，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系？你说话，别吓娘——” “哈哈！” 猛地，苏玉眼睛赤红，像是疯魔了般狂笑出声。 她朝地上啐了口，问道：“有关又怎么样，无关又怎么样，我这辈子本来就被苏婉毁了，只要苏婉给我去死，我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可惜，苏婉福大命大，匪徒找上门她都死不成！” 苏玉看向四周，挑拨离间地道：“其实，你们不该怪我勾结匪徒，要怪你们就怪苏婉，我是冲着苏婉来的，要不是这个贱人，根本不会弄出这么多事。” “说起来，苏婉才是这个祸害，只要她不住在这，你们的亲人压根不会遭遇这种大难，你们怎么能够恨我，要恨就恨她！” “啪——” 巴掌声，重重地响起。 打得苏玉找不到东南西北，脑袋阵阵发晕，下一刻，嘴角流出不少鲜血。 苏玉摸着脸颊，抬起头看向沉着脸色的苏老爷子：“爹，你打我？打得好啊！” “做出如此错事还在这狡辩污蔑，以后我们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自从我们恩断义绝！”苏老爷子嗓音都是颤抖着。 闻言，苏婉打量了下苏老爷子的神色。 心中不由得冷笑，到了这步，除了断绝关系，怕是没有办法让上房从这件事摘干净了。 李氏和苏连成在旁边听得皱了皱眉，说不出心中的而感觉。 略显微妙。 “呸！你以为我稀罕当你们的女儿？”苏玉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冷笑道：“要不是你假仁假义，自诩公正公平，我也不会被这种事！” “我都是被你跟娘惯坏的，都是因为你们无作为我才变成这样！” 苏玉哭着道：“我的宝玉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都被你们给害了！” 向老太听不下去了，吃惊道：“我对你好你还怪我？玉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真的太伤娘的心了。” 苏玉厌恶道：“少在这假惺惺的，你那是在害我，真的对我好你就该把那个贱人给我掐死，为什么要让她活到现在害了我这辈子！ 说着，苏玉伸出手指着苏婉，充满恶毒。 她癫狂道：“苏婉你别得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咱们黄泉路上见！” 被上京城的贵人盯上，这贱人绝对活不了多久。 今日，她顶多是先去下面等这个贱人。 苏婉冷冷的盯着苏玉，没有说话，而是朝兴宁道：“去统计下伤亡人数，至于苏玉让里正他们处置，我们不要插手。” 这句话是对兴宁说的，更是对二房的每个人说的。 方才还浑身警惕的李氏和苏连成当即松懈下来，朝苏婉点了点头，他们要跟上房划清界限。 “有没有受伤？”宁老太心疼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一家子。 李氏眼睛泛着泪花，鼻尖酸涩道：“爹娘，这么晚了你们还跑这一趟干啥，万一受点伤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啥傻话，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你们这边遭难我们那边若是不来，那下一次遭难的指不定是谁家。” “我们要联合起来，这样才能护住命脉！”李老爷子虎着脸。 虽然是在训斥，但言语之中分明是在心疼李氏这个女儿。 更是在为苏婉开脱，毕竟放在苏玉那些话是冲着苏婉来的，有的不明事理的人可能会真的相信。 早点摘除这种隐患是最重要的。 “李老爷子说的是，看得分明。”有人迎合，看过去就是赶来的苏青等人。 “娘，跟我进屋坐坐吧。”李氏抱着苏璃想走，顺带还捂住了苏璃的眼睛，不让小孩看到路上的血腥。 宁老太看了看这边没啥事，想要走可又不怕这边出意外。 李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阿璃还在这，她年纪小看不得脏事，你陪香茹回去待着，这边有我们这些老爷们在不会出乱子。” 宁老太这才点了点头，跟着李氏回了家里。 家中的门破破烂烂的，丫鬟们不用吩咐，自觉地开始打扫，很快便清理出干净的地方。 与此同时。 这边，里正再次看向上房，逼问道：“苏老爷子，你虽然说跟苏玉断绝关系，但我们还是要问问你，我们该怎么处置这奸细！” 苏老爷子浑身一颤，眼神逐渐浑浊沧桑。 “快说！” 有人逼问了声。 “就按照族规处置吧。”苏老爷子说完话，肩膀耷拉下来，浑身都透着疲惫。 “老头子！你这是要玉儿的命啊！”向老太眼珠子猛地瞪大，快速拽过苏老爷子的衣袖，“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苏老爷子像是没听见向老太的话，转身看向里正。 一字一句。 “里正，还请按照族规处置，另外从即日起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之中划掉，当我们家从没生过这种混账！” 向老太言语激烈道：“不行，我不能没有玉儿，玉儿不能死，老头子你可不能这么狠心，玉儿都这么恨我们了，我们不能……” 苏老爷子甩开踉跄的向老太：“若你舍不得她，就跟着她一起去受罚。” 向老太倏地松开苏老爷子的手腕，像是被烫到了疼。 她瞪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只觉得眼前的老头子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满眼都是惊骇莫名。 过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老头子竟然要她跟女儿一起死？ “来人，送苏玉去祠堂受刑！” 里正大手一挥，已经确定好苏玉结局。 “哈哈！” 苏玉看到这幕，没有害怕，笑得更为大声：“苏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你迟早会被雷劈死的……” “你以为我怕？”苏婉眯起眼。 她跟在苏玉的身后，要去祠堂那边看着她受刑。 族规很久都没动用过，至少在苏婉的印象之中是没存在族规的，只听说过是个很恐怕的物件。 “呵呵！” 苏玉一路笑，一路发癫：“爹娘，你以为我死了，将我逐出家门就能跟这件事划清界限么，明明就是你们把我放出去的。”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也有你们的一份，你们同样是害死村民的罪人，也该受罚——” 众人猛地看向苏老爷子和向老太，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第497章 罪有应得 第497章 罪有应得 苏老爷子和向老太都没想到苏玉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 事到临头还要将他们拉下水，心里不由得气愤不已。 真是个孽障！ “哪能的事，苏玉你不要说屁话！”苏长福当即回怼。 现在和苏玉扯上关系那就是罪大恶极，很有可能要被赶出村或者和苏玉一样的下场！ 稍微有脑子的都会知道怎么做。 “大家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她已经疯了，说的话不算数。”苏长福着急忙慌地解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众人哪里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苏老爷子、向老太，刚才苏玉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里正如鲠在喉。 手底下的人出事真的很打他的脸，他都没说话的底气了！ “哪能是真的！”苏长福辩解。 他看向苏玉，语气格外强硬：“你啥时候跑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爹娘放你走的！” “呵呵——” 苏玉走得摇摇晃晃：“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当初你们放我走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敢做不敢当？” 向老太嘴皮子动了动，神色仓皇。 苏老爷子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呵斥道：“里正，这孽障尽快除去，她说的全是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的事！” 既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乖巧女儿了，那就没有必要留着。 不是他自私，而是到了现在根本留不住她。 “来人，把她嘴巴给堵了！”里正大手一挥，明白苏老爷子的决心了。 众人都没再给苏婉说话的机会，纷纷跟在屁股后面往宗祠那边过去。 原地，向老太失神喃喃道：“怎么会，玉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以后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苏玉虽然跋扈可却敬爱她跟苏老爷子，是个乖巧孝顺的。 为何如今变成这副德行。 难不成苏玉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娘，我们过去吧。”张氏犹豫了会，还是走过来扶着向老太，“姑姐这次做下来的事实在过分，不可饶恕，你别太自责。” 向老太回过神，瞪向张氏道：“我看你就是在得意，你巴不得玉儿早点死是不是？” 张氏心里的确是这么想，可哪敢表现出来。 她解释道：“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心疼还来不及，姑姐平日里对我还蛮好的，我肯定是希望她能活下来的。” 向老太狠狠地掐了把张氏的胳膊：“你跟苏婉那个贱丫头都是一个德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都是一路人！” 张氏被掐得疼，可不敢躲，龇牙咧嘴的道：“娘，咱们快点走吧。” 去晚了，可就见不到苏玉最后一面了。 进了宗祠受族规，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出来！ 向老太这么大岁数了，自然知道，走得飞快，苏老爷子在后面看了看，沉重地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宗祠。 祖宗牌位都在上面供奉着，修得很大很肃穆，里面都是香火的味道。 底下，苏玉被扔在那，整个人还在不停地惨笑。 “你可认罪？”里正正襟危坐，审问地盯着苏玉，“勾结匪徒，罪该万死！” 苏玉嘴里的抹布被扯出来，她阴冷的笑道：“认不认又怎么样，反正都是一个死，我凭啥认罪，错的不是我，是你们！” 里正懒得在听苏玉说话。 抬手一挥，看向旁边掌管刑法的青壮年。 “动手吧。” 青壮年早就摩拳擦掌，他们的亲人被匪徒伤的伤死的死，早就恨不得将苏玉千刀万剐。 听到里正这么说，当即搬出来几大刑具。 先滚刀子再沉入池塘半个时辰，这是对待背叛者的刑法，是往死里整没有留活口的族规。 苏玉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瞪着那双眼：“苏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还有你们这些人，都断子绝孙——” “呜呜——” 下一刻，苏玉的嘴巴被重新塞住，强行滚了刀子。 刀子锋利无比，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打磨养护，此时不费吹灰之力入了苏玉的体内。 鲜血淋漓，没有人觉得可怜。 只因被苏玉害的亲人还躺在地上，尸骨未寒！ 滚完刀子，青壮年绑住苏玉沉入池塘，起初绳子还会搅动，过了一刻钟后，便没了动静。 半个时辰后，时间到了。 里正盯着池塘道：“拉出来吧。” 青壮年朝自己的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摩擦了几下，开始拉绳子，越拉越重。 等苏玉被拉上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星月之下，透着几分诡异苍凉。 “咔嚓——” 听到声音，苏婉朝后面看了眼，竟然是苏老爷子捏断了自己的烟杆子。 也是，再怎么痛恨，苏玉都是苏老爷子唯一的女儿，心中悲痛在所难免。 苏老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看过来，眼底带着深深的恨意，等触及到苏婉的目光，稍纵即逝。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尸首你们自己处置。”里正平了众怒，心里吁了口气，“苏老爷子，这次是你们失职，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去你家拜访。” 苏老爷子僵硬着点头：“好。” 平日里，众人看苏老爷子懂点道理都是尊着他的，今日恨不得将他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狠狠摩擦。 “唉，竟然生下这种孽女，要是我都没脸待在村子里了！”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偶尔还会飘过来议论纷纷的声音，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那声音大得很，就怕上房的人听不见。 “爹、娘，我们怎么办？”苏长寿看着冰冷的尸首，并不想动。 他斜了眼地上，一不小心便触及到死不瞑目的苏玉。 当即，怕得不轻，抖了抖身体：“咱们直接回去吧，就让她在这里喂狼得了。” “逆子，她好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向老太吃惊地盯着苏长寿，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冷血：“你怕不是魔怔了，被谁洗脑了？” 苏长寿烦躁道：“我这就是魔怔了？你才是魔怔了，教出这种恶毒的好女儿，她差点害死我们大家！” 向老太噎住了，说不出话。 眼瞅着苏长寿要走，她快地拉住他。 “将你姐姐找个地方安葬了，今天谁都不许走！”向老太瞪向苏长寿，又看向旁边的苏长福，“赶紧去！” 许久没说话的苏老爷子在这时道：“婉丫头，你可真狠！” 第498章 罪孽深重 第498章 罪孽深重 “我狠？” 苏婉好笑地盯着转过头，原本她都要跟着大部队走了的。 毕竟，上房这种破烂事她是不想看的，可脚步刚抬起来就听见苏老爷子在指责她。 心里面，闪过好笑来。 “好歹她是你的姑姑，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就不能求情吗？”苏老爷子眼眶里蓄满泪水，死死地瞪着她。 “以你现在的地位，只要你随便说几句，村里的人谁会不听你的！”他痛心疾首地道：“你就这么一个姑姑啊！” “就算她做出罪大恶极的事你也不该让她没了命，婉丫头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之前，人多苏老爷子没有数落她。 如今人一走，苏老爷子忍不住出口成章，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不断地批判苏婉。 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否则再憋下去，恐怕要被憋死！ “爷，你说这话倒是真好笑，她做错事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怎么就变成我狠辣无情了？” 苏婉顿了顿，麻木不仁地盯着苏老爷子：“而且——” “最狠的不是您自己么？”她镇定自若地盯着苏老爷子，“是你要用族规处置苏玉，她可是你的女儿！” “要论狠，我肯定比不上你们这些人。” 向老太血红着眼睛吼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装出满脸关心的样子，其实做出来的事还不是在和人划清界限，道貌岸然！” 她早就看上房的人不顺眼了。 只是懒得说而已，现在苏老爷子还想自诩正义人士，那她不如多说几句刺激下。 向老太刚失去女儿，正在悲痛的时候。 恨不得上来撕了苏婉的嘴，可又怕苏老爷子气得背过气去，左右为难，她站起身选择了苏老爷子。 “老头子，你别听她瞎说，玉儿的事不怪你，怪我这个当娘的没管教好她！” “奶，你今天可终于知道认错了，苏玉的事的确是你没管教好她！”苏婉接过话。 她厉声道：“要不是你们过于宠溺，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会发生这种无法挽回的事，你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老太颤抖着唇，心脏抽痛：“你——” 池塘边，竟飘过来阵阵风声。 卷起了每个人的袍袖，多了几分决绝的味道。 这次，苏婉看都没看向老太，转身便从这里离开。 苏长寿很想跟着一起，可面对向老太和苏老爷子不敢做的太绝情，认命的道：“大哥，咱们处理了吧，真是怪瘆人的。” 闻言，向老太狠狠地剜了眼苏长寿，紧接着抱着苏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玉儿啊，你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来这世间吃苦受罪了……” 一路走，一路哭。 嗓子都给喊哑了，没有和尚道士过来算日子和风水宝地，只卷了席子挖了坑埋了。 做出如此罪孽深重的事，自然是进不了苏家祖坟的。 “我娘她死了？”宝珠站在路口，神色呆滞，愣愣地盯着哭着的向老太。 向老太抹了把眼泪，冲过来掐着宝珠的胳膊：“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连你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个不孝女，呜呜——” 宝珠还没回过神，目光触及到席子里的人。 看到面容后确认是苏玉，她震惊地张嘴，竟然失声了。 向老太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又掐又打，恨不得弄死宝珠进去陪葬，宝珠不为所动，任由向老太为所欲为。 “娘，你一路走好。” 到了山上，宝珠亲自给苏玉填上土。 她站起身跪在坟头前，磕了个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你这辈子受累了。” “你个死丫头太没良心了，居然连哭都没哭声！”向老太骂了句。 宝珠盯着她，问道：“外祖母，哭又有用吗？我娘勾结匪徒害死了那么多村民，而且我娘她已经死了，就算再怎么哭她都回不来了！” 哭，她是哭不出来。 不是她狠心，亲娘死了，她自然是伤心的，可她觉得没脸哭。 “啪——” 向老太扬起手，重重地落在宝珠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可是你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宝珠捂着脸，固执地道：“难道我说错了？错的本来就是她，我说这些话，无愧于心。” 向老太还想打，苏老爷子沉重地道：“行了，她可是玉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你难不成还要打死她？回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向老太忍了下来。 自然是不能打了的。 只不过她对宝珠没什么好脸色，以前对外孙好是看在苏玉面子上，现在苏玉没了，宝珠又是个没人要的祸害。 她厌恶都来不及。 “以后待家里就老实点做事绣花，补贴家用！”向老太擦着眼泪，扯着宝珠的衣袖往下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星光没了，只剩下乌云密布。 层层叠叠，覆盖在一家人头顶之上。 顷刻，漂泊大雨纷纷而下，电闪雷鸣，阴风阵阵。 向老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脚步虚浮：“这肯定是玉儿在撒怨气，否则咋说下雨就下雨，我的女儿真的太惨了。” 话刚说完，只见向老太脚一扭，居然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宝珠目瞪口呆：“外祖母！” 苏长福连忙吼道：“娘——” 倒是张氏比较镇定，吩咐道：“我们赶紧下去，这一摔肯定不轻，娘刚才受的打击又那么大，怕是会出事啊。” 出事最好不过，能摔死就别留性命在！ 在心底，张氏不断地诅咒，可表情却焦急万分，她忙带着苏长福和苏长寿去山底下找。 天上下的雨格外大，泥石都被冲得松动。 苏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加上今日打击，没多少精神的道：“你们小心点。” 山坡下，苏长福连忙应声：“宝珠，你带着老爷子去下面等我们，这里不安全，快下山去。” “嗯，我知道了。”宝珠走过去扶着苏老爷子，怕他跟着摔下去。 苏老爷子的确浑身没有力气，路又太滑，走得跌跌撞撞的。 轰隆！ 只听，山头一声巨响，泥石滚滚而下。 竟然是惊雷砸在了地面。 苏老爷子打眼望去，怒吼道：“快跑！赶紧跑！” 第499章 罪有应得 第499章 罪有应得 回到家的苏婉刚洗过澡吃过饭，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通知那边出事了。 苏连成和李氏原本想说不管出啥事都不去管。 报信的人便道：“向老太被石头砸了一下，生死不知，你们快去看看吧！” 李氏惊愕的瞪着眼：“啥？” “我娘她成啥样了？”苏连成再怎么痛恨上房，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想立刻跟过去看看，却又朝苏婉那边看了看，似乎带着询问。 坐在旁边的李老爷子咳嗽了声：“走吧，我们都过去看看，她可是你娘可不能落人口舌，多带几把伞，别淋湿了。” 苏连成感激地看向岳父，忙招呼人出去。 “你在家看孩子，我和两个孩子过去就好。”外边雨太大，苏连成不想李氏跟苏璃跟着去受累。 李氏犹豫了会，点头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们。” “娘，你要不跟我在这，让爹去就好了。”想了想，李氏叫住宁老太，不想让她走。 宁老太想到今晚发生这么多的事，又死了这么多人，李氏肯定是会怕的。 便点头道：“行，我跟你嫂子在这里陪着你，让你兄弟和你爹去就好，老头子别耽误时间了，快去看看究竟咋回事。” 说罢，便拉着李氏的手捏了捏。 果不其然，李氏的手冰凉得很，不知道是着急上火还是怕的。 …… 彼时，苏婉一行人到了上房这边。 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灯火通明，隐约间还听见张氏半真半假的哭泣声。 苏连成走在前面，看到里头的那幕：“怎么了？” “哎呦，二弟你可来了！”苏长寿原本坐在椅子上，看到苏连成一把拉过他的手，“娘从摔下山，又正好被石头砸到了腿，现在……” “爹呢？”苏连成往床上看了看。 只有向老太躺在那，没看到苏老爷子。 “爹不知道咋回事，也顺着山坡滚下去了。”苏长福解释道：“现在也昏迷着，正躺在我床上呢。” 轰隆隆！ 说这话的时候，外边还在响着雷声。 苏婉瞥了眼向老太，稍稍眯了眯眼。 “这是遭报应了！”李老爷子冷哼道：“找大夫了没有？” 苏长福眼神躲闪道：“大夫都听阿婉的话，我们能找到啥大夫，再加上外面乱得很，万一找了一个像上次一样的郎中，爹娘的命还要不要了？” 这话，就是说给苏婉听的。 想让她出手救人，而他们还能节省医药费。 “所以你们没有去找？”苏老爷子声音冷得厉害，“我家阿婉今天累得厉害，治不了病，你们去春秋寮找别的大夫。” “老亲家，你……” 苏长福正要责怪，却知道自己站不住理，不敢吭声。 “还不快点去！”苏连成瞪着苏长福和苏长寿，“爹娘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大夫都舍不得请！” 苏长寿张嘴道：“二哥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他们不是你的爹娘了？请大夫可以，你也得掏点钱出来，我们可没多少银子。” 苏连成不蠢了，直接道：“家产都是你们的，我们家可什么都没要，当初分家的时候也说过了，我们只需要掏出孝敬钱就好。” “怎么现在反而要我给治病的钱？若我手里头有家产我可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大哥、三弟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苏长寿没脸没皮惯了：“你现在不是发达了么，多拿点钱怎么了，他们可是你的爹娘，说这么多见外的话干啥。” 李老爷子和两个儿子都快被气笑了。 分家产的时候想不到苏连成，一有现在这种掏钱的好事就想到苏连成了。 简直太不要脸！ 可这是苏家家务事，他们姓李，真的没啥立场说话，只能不断地给苏连成使眼色，希望这个姑爷不要太傻。 苏婉和苏六郎也紧张地看着苏连成。 “当初你们赶我们家离开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点，该是我负责的我会负责，不该是我负责的我不会多管闲事！” 苏连成态度强硬，不为所动：“医药费我会出我自己的那份，至于你们的那份，你们自己出，别指望我！” “而且你们银子花完了是因为谁，还要我说出来？” 话落，苏连成直愣愣地盯着苏长寿，想让他想起何花儿的事。 苏长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挪开目光道：“二哥你这太没良心了，你那么有钱还在乎这几个子？” 他瞥了眼苏长福，继续卖弄道：“从你手指头缝里漏出来都不止这么点，何必跟我们这些穷人斤斤计较？” 苏连成找了椅子坐下来，不管不顾地道：“我今日也说了，我只出我那份，多得绝无可能，银钱都是自己赚出来省出来的，可不是天上掉馅饼！” 他们的银钱也是苏婉辛苦干活得来的，可没苏长寿说的这么简单。 “二哥，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倏地，苏长安从外边走进来，他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 在他身后，是位老郎中，刚从外边逃难回来的。 苏长安让开位置，躬身道：“大夫请，我娘就在炕上，不管花多少银钱，还请你治好她！” 老郎中白胡子飘飘，没有耽误，挎着药箱越过人群，对里面的争吵不闻不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作为大夫，只当没听见就好。 “四弟……” 苏长福拧着眉，面色透着难看，好像是长子的威严被挑战了：“你什么时候去找的郎中，咋都不跟我和你三哥说声？” “跟你们说，你们还让我去找么？”苏长安冷笑几声，看都不看兄弟俩。 他不屑道：“你们几个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得很，无非是希望爹娘早点死，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长寿叫嚣道：“四弟，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是个秀才就能乱说话，这可是大逆不道，别把这种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想让爹娘早点死的是你二哥，是他不肯出钱医治，而且阿婉医术那么好，她都不肯出手治疗，他们这心思还不明显？” 这上蹿下跳的苏长寿仿佛峨眉山的猴子，让人深恶痛绝。 苏婉接过话道：“三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我将你扣上勾结匪徒的帽子，毕竟苏玉怎么从你们这里跑出去的我们还没查清楚！” 苏长寿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话音硬生生地卡住了。 “爹，你别说了！”苏三郎拉住苏长寿，警告道：“再乱说别怪我们几个不管你！” 第500章 自相鱼肉 第500章 自相鱼肉 这次苏长寿真的不敢再说话。 被苏婉和苏三郎拿捏得死死的。 老郎中在这时捋了捋胡须，已经给向老太看完病了：“不是说还有个病人么，在哪？” “这边。” 苏长安领着人，走到旁边道：“这边屋子里人多，我爹被放在这边了，你快点来看看，他也不省人事。” 老郎中站起身，跟在苏长安屁股后面。 片刻之后，又从隔壁房间走到了这边人多的屋子，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你们家老太太从山坡上摔下撞到了后脑勺，脑子里有块瘀血堵住了血管，恐怕这辈子都得昏迷不醒，再加上—— 他指着向老太的腿道：“腿被大石头砸得不轻，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碎了，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万幸。” “啥意思？”苏长寿不懂。 老郎中叹道：“简而言之，老太太现在跟活死人没啥两样，永远醒不过来了，若能遇上南疆巫医，可能还有得治，可惜南疆巫医只存在故事之中。” “活死人？那不就等于死了么！”张氏瞪圆了眼睛，眸底难掩兴奋，“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惨，咋就跟姑姐去了！” 人还没死，倒是先哭丧了。 老郎中皱眉道：“还吊着一口气，也不算死，以后都要靠着药材续命。” “娘……”张氏哭腔卡壳了。 苏长福涨红着脸道：“我们家没多少银子，买不起昂贵的药材，我听说续命用的都很珍贵，是不是？” 老郎中点头道：“那是自然，用来续命的东西都比平常的药材贵上两三倍。” 苏长福犹犹豫豫，看了看苏长寿。 面对昂贵的药费他可不想养着活死人，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还没开始伺候他都受不了了。 苏长寿被自己三个儿子用力地拉着，压根不敢吭声。 再加上向老太还没死，他们作为儿子的也不敢说放弃治疗，那就相当于弑母之罪。 谁都不敢承受啊！ “大夫，你开药方，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苏长安神色郑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治，她是我们亲娘！” 后面那句话，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 苏长福伪装出来的担忧神情彻底碎裂，只差不直接一巴掌拍飞苏长安。 但他不敢直接说不治，硬生生地忍下来了：“是，大夫你快开药方，我们自己想办法，还有我家老爷子，他有没有事？” 老郎中坐在椅子上，提笔开始写。 边写边道：“老爷子摔得不轻，但没有伤到要害，好好修养就成，切莫受到刺激，否则极有可能中风。” 苏长福扯出难看的笑来：“爹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爹……” 老郎中没接茬，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苏长安。 待了这么会，老郎中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最心疼那两个病人的还是这个小儿子。 一直说话的那个一看就是嘴巴上关心，心中不知道在打啥算盘。 “按照这个药方子抓药就行了，不过这银钱肯定得不少，你们事先得做好心理准备。”老郎中说了句。 苏长安目光扫过上面的药方，心中有了数：“谢谢大夫，这是诊金，难为你大晚上得跟我走一趟了。” 老郎中并不客气，拿了钱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马不停蹄地从苏家离开。 “诊金一共五两银子，再加上药材肯定得十二两，大哥、二哥、三哥我们想办法平摊，每个人出一样的银钱。” 苏长寿嘀咕道：“平日里爹娘好东西都给你，我们啥都没有，出事了就想着要我们平摊，长安你这样说话心里过意得去么？” 老郎中刚走，家里面就开始争执起来。 苏长安涨红着脸，站不住脚，但他没有办法：“三哥，当务之急就是将爹娘的病治好，而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呵，在我眼里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是最重要的东西，咱们最好说明白点，大哥、二哥你们说是不是？” 苏连成看都不看这边，直截了当：“都听长安的，各自出各自的那份，没钱就自己去想办法！” 说完，苏连成拿出自己那份。 “这是我的。”他放在桌上点了点数，刚好是三两银子。 苏长福厚着脸皮道：“二弟，你钱多不如多出点银子，而且我们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可不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苏长寿根本不想出钱，跟着道：“大哥说的是，二哥你就发发善心把我们那份都出了吧。” 看着两人贪得无厌的嘴脸，苏婉只觉得恶心的反胃。 今日他们家若是出了多余的钱，那以后可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这两兄弟可没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好。 摆明是想赚便宜！ “大伯、三叔，有些事我们可以帮忙，但原则性的问题我们可不能乱插手，否则某些人伸手要钱的这种毛病会养成习惯，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我们家日子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都是劳心劳力赚的。” “说辛苦，我们比你们待在家里头就有得吃的人更辛苦。” 苏婉笑里藏刀道：“这家里头的粮食应当都是我爹给爷奶的孝敬粮吧，从下个月起，我们只会送两位老人吃的那份，至于你们的就自己想办法。” 之前分家的时候定的规矩，逢年过节都会给上房银钱粮食。 粮食是三个月一给。 原本只要给一袋就好，但苏连成觉得上房人多，都会背着她自掏腰包多给一袋，毕竟是她爹，她睁只眼闭只眼没多管。 即日起，可要杜绝这种恶习。 “啥玩意？”苏长寿瞪大眼。 “爹，你快别说了，都听三姐姐的！”苏五郎着急上火，狠狠地拉了把苏长寿，“咱们有手有脚，不愁没吃的。” 苏婉赞赏地瞥了眼苏五郎。 果然读了几天的书会讲道理了。 苏长寿头疼得很，被三个儿子钳制根本不敢乱说话，只恨这几个儿子蠢，不知道天高地厚。 赚钱过日子哪里那么容易。 不管种地还是上学可都是要钱啊，苏长寿冷哼道：“你们既然这么说，那你爷奶的医药费就你们凑，我是不管了。” 说完，苏长寿转身就跑，溜之大吉。 众人在后面叫都叫不住，过了会便听到苏长寿的屋门被甩上的声音。 遇上这种不负责任的爹，苏三郎几个倍感无力。 “阿婉、二伯，我们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苏三郎毕恭毕敬。 第501章 别来无恙 第501章 别来无恙 倒是没想到这几个小子比苏长寿有出息得多。 苏连成满意地点点头道：“行，有什么帮助的就跟二伯说，我尽量会帮衬一把。” “用不着，我们几个都有手有脚。”苏三郎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就算再缺钱他也会立字据，有借有还。 苏连成越看越觉得苏三郎懂事了，看向苏长福道：“大哥，三弟都表态了，你作为家里的长子，应该说句话了。” “爹，还要大伯说啥，二郎可是有钱的，爷奶的医药费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问题。”苏婉故意挑衅。 苏长福脸色更加难看。 之前朱家是有几个铺子在的，现在经过叛乱他都还没联系上朱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咋样。 此时他是两手空空，哪里来的钱。 “阿婉……” 苏婉打断苏长福的话，笑眯眯的道：“二郎没钱大姐姐也是有钱的，说起来这么久时间都没听见大姐姐传信回来，不知道是上哪去了？” “苏婉，你别欺人太甚。”张氏怒吼出声。 贱丫头就知道往她心里面扎刺，朱家联系不上就算了，苏芙、苏蓉两姐妹也联系不上。 两人跟随江家逃难了。 这段时间，张氏都在奋力打探消息，可都一无所踪，就好像是人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般。 苏婉就喜欢张氏跳脚的模样，眯起眼道：“大婶，我啥时候欺负你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行了，事情这么定了，我家的钱放在这了。” “你们作为大房应该不会赖账，爹、外祖父、舅舅们我们先回百家村吧，时辰不早了。” “成。”苏老爷子欣然应允。 苏长福想要挽留，可苏连成压根不给他眼神，带着人上了马车骡子车，重新回了百家村。 这次，苏连成狠下心肠。 任由上房作天作地都没来管，反正他的心死了，只要做到本分的赡养义务就行。 苏长安和苏长福之后是怎么决定了，苏连成一概不知。 反倒是苏婉听到王婶说的八卦。 经过这一夜，上房彻底沉寂，而这向老太被雷劈的事情在翌日清早就传遍了各个村子。 事情都成了饭后消遣的谈资，提到这个众人就哈哈大笑。 最后嘲笑道：“这就是恶有恶报，平常要是没做过亏心事，咋会这么巧被雷劈下来的石头打到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哩！” “看来平日里做人还是要本分点，小心在老天爷那里挂了号，咋死的都不知道。” “那是！” 这种津津乐道的事，说了很久众人都没忘怀。 “咚——” 清早，有不少鞭炮和唢呐声，敲锣打鼓的，漫天都是纸钱。 “咱们家没有伤亡，算是万幸，唉！”李氏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洒满纸钱，还有旁边的送葬队伍。 不由自主感觉到了伤怀。 李老爷子低下身，领着众人在门口烧过路香纸，感慨道：“一路好走，下辈子投个好胎！” 送葬队伍敲敲打打，哭声震天。 里正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神情凝重地道：“苏玉是怎么跑出去的？难道真的是向老太放走的？” “阿伯，这件事你来问我们就不对了。”苏婉言辞犀利。 里正反应过来，拍着脑袋道：“我也是急糊涂了，我这就去问上房的人，不过向老太出这种事，真是天理昭昭。” 话落，他转身走远了。 苏婉追问道：“阿伯，那些匪徒呢？” “有的被我们用了绞刑，有的送进了县衙，那罗县令回来当官了，不用担心匪徒的去处。” 之前叛乱的时候，罗县令跟着大部队撤离得太快。 罗婉茹都没给苏婉递信，没想到此时回来了，看来改日还真得去拜访拜访。 还有程娇娘，不知道是否从上京城归来了？ 似乎心有灵犀。 当下，苏婉便听见程娇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水击叮铃，悦耳舒缓。 “阿婉，许久不见。”程娇娘依旧坐在华贵的马车上。 马车边缘雕刻的深邃图腾，就连旁边的灯笼和纱幔都是最为名贵的云雾纱制作的，灯笼更是琉璃瓦雕刻而成。 上面写着黑色的纂体程。 身后不远处的山上便是白色的送葬队伍，她显得和这里的世界格格不入。 程娇娘下了车，偏过头道：“别来无恙。” “程姐姐。”苏婉叫了声，走到程娇娘跟前：“程姐姐换新马车了？这好像不是之前那辆。” 之前那辆比这个小，现在这个更为华贵雍容。 程娇娘最爱美，就连对身体周围的事物都有很高的要求，听到她这么说，顺着话道：“如何，比之前那辆如何？” “更为好看华美，很适合姐姐。”苏婉由衷赞叹。 程娇娘捂着嘴轻笑道：“就你嘴甜，多日不见倒是长得更水灵苗条了，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比我更好看。” 苏婉摇头道：“怎么会，程姐姐的美我可达不到。” “这里是怎么了？”程娇娘偏过头看了眼外边，这里沉闷的气氛她感觉的出来。 “被匪徒袭击，牺牲了不少村民，他们正在给自己的亲人安葬。” 程娇娘神色动容，染了愁绪道：“那些匪徒倒是该死，不过万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你无需自责。” 苏婉点头道：“程姐姐，你跟我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听这话，程娇娘眼里冒光。 苏婉给的东西那可是顶好的，想都没想便跟着苏婉走进了院子。 “喏。” 苏婉拿出萱草制作的香水：“你往手腕喷点，闻闻——” 古代没有泵头，喷的东西都是自制的，格外简单，不过好用便可。 程娇娘试着在手腕间弄了点，起初闻有些刺鼻的胡椒味，之后便变得华贵雍容，檀香味格外的浓重。 不过，过一会便贴服在了身上。 “这东西你哪来的？”程娇娘眼睛里全是金钱的光亮，“要是能大批量制作卖出去，怕是能赚的盆满钵满！” “萱草做的，我现在手底下有个厂子，专门做香水香粉香膏，销路还得拜托程姐姐帮忙了。” 苏婉说完话，已经能看到金钱在她钱袋子里了。 虽然百里青也能搞定销路问题，但程娇娘是女人，还是个爱美的女人，在这方面肯定比百里青更有说服力。 “那个丫鬟？”程娇娘都有些嫉妒了，“你收的人怎么都是奇人，能不能送我一个？” 第502章 香车宝马 第502章 香车宝马 惜才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还是个会做香水的丫鬟。 苏婉一本正经地道：“若程姐姐能叫得动她，那自然是带走谁都可以。” “哼——” 程娇娘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是叫不动苏婉的丫鬟的，索性戳了戳苏婉的额头：“你在打趣我？” 苏婉耸肩道：“哪敢。” “放心吧，这销路交给我，保管除了这里还能销售到邻国去。”程娇娘信心十足。 邻国？ 苏婉眼睛放光，她以为程娇娘认识上京城的达官显贵足够厉害了，没想到连邻国的人脉都有。 那程娇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程姐姐要不要现在跟我过去验验货？”苏婉问。 程娇娘想了想道：“我跟你去验货可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只是想去看看怎么生产的，我心里实在好奇。” 苏婉莞尔道：“自然。” 只要销路打开，不管是春秋寮还是村子里的庄户人家，日子都能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村民家的姑娘们都可以去学这门技术，算是从另外一方面帮助女性地位得到提升。 众人到了春秋寮。 直奔香粉厂子，还没进去，就闻到了各种各样的奇香异味。 程娇娘用帕子遮住鼻子，古怪道：“这味……” “香水都得用酒精调和，再加上药草花瓣的香味中和才得到成果。”苏婉解释了句，领着程娇娘进去，挨个介绍。 程娇娘为了不引起轰动，出门在外都是戴着面纱的。 但面纱阻挡不了她的美貌，那曼妙身姿早就引起不少人议论，羡慕记恨的都有，更有的是男人的垂涎欲滴。 “看起来都还不错。”程娇娘赞叹了声。 参考完毕，她便走出厂子透口气。 再去回春堂商量了具体细节，签下协议后，程娇娘才回了家中。 “姑娘，喻己不见了。” 程娇娘眉眼懒散道：“一个废人能去哪？” “奴婢……” “厨房找了没？”程娇娘打断丫鬟的话，挑眉道：“还有各种角落，他喜欢藏，可得找仔细点。” “奴婢这就去！” 丫鬟匆匆退出，片刻，程娇娘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正在缓缓朝她靠近。 程娇娘转身盯着来人的方向，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喻己，你藏起来可是会让我们担心的，下次可不许了。” “姐姐——” 喻己身子骨清瘦，脸颊才巴了点点肉，看起来分外可怜。 特别是叫姐姐的时候，像是格外委屈，心里面似乎憋了不少话。 “怎么了？”看他这样，程娇娘心里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声音都放低了些。 喻己蹲下身，看向程娇娘，可怜巴巴的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既然带你在身边就不会不要你。”程娇娘像是逗弄宠物似的，伸出手抓了抓喻己的头发，“今天有想起来以前的事么？” 喻己摇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倒也不会，只是我会觉得担心，毕竟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我没办法给你找家人。”程娇娘盯着喻己打量。 越看越觉得像某个人。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这种感觉很强烈，可究竟像谁她又想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碰到喻己的时候，喻己还是个瘦削的病痨子吧。 喻己沉默了会：“你还是想把我送走？” 程娇娘无奈地道：“不是我想，只是你出门在外，这么久不给你家人传信回去，他们肯定会担心你的，指不定还会以为你……” “死了？”喻己偏过头。 说的话明明令人很胆寒，在他嘴边却像是在闲话家常。 程娇娘被喻己逼视得只能退缩，咳嗽道：“倒也不是，罢了，你不想议论这个话题，那就不说，省得你嫌麻烦。” 喻己专注地盯着程娇娘道：“姐姐说的话我从来不觉得麻烦。” “你……” 程娇娘皱眉，总觉得气氛不对劲。 她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 “我捡到你的时候应该跟你说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面色冷厉，多了分淡然，“喻己，我希望你不要破坏我的规矩。” 喻己好奇地道：“我做什么让姐姐不开心了吗？” 程娇娘神情倏地松懈了下。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思想之中，真的没有越界？再看喻己的面容，好像真的是这一回事。 “没有，你退开点。” 程娇娘没像是逗弄宠物一样摸喻己的头发，交代道：“尽快想起你的家人。” 喻己落寞的垂下眼睑：“好。” “原来你偷跑到姑娘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丫鬟去而复返，怒气冲冲地道：“下次去什么地方能不能先知会一声，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 一个没有记忆，只知道赖着姑娘叫姐姐的傻子。 跑出去万一被坏人骗走了，或者丢了卖了该咋办，看这小身板也不像是能吃苦的啊。 再说，留在姑娘身边陪着她解闷挺不错的。 喻己眨巴着眼，认错道：“我知道了。” 丫鬟看到喻己这副模样，心肝都化了，哪里还追究他的错，谁让喻己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实在是好看啊。 之前刚捡到的时候还不觉得。 兴许，是因为跟着姑娘同吃同住，被美化了。 “行了，你俩下去吧。”程娇娘打了个哈欠，困了。 喻己走过去，伸出手指给她捏着肩膀道：“姐姐，我给你按按，这样能舒服地睡个美容觉……” 程娇娘本来是想拒绝。 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想让喻己出现不该有的想法。 可喻己摸到自己的肩膀她就觉得舒坦，仿佛有暖流从穴道里面游走，不一会，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唔，那喻己便留下来伺候我……” 声音断断续续的，丫鬟不敢打扰，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喻己盯着程娇娘的脸，怔怔出神。 眼里多了抹怅然若失，最后又多了决绝之色。 “姐姐，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翌日一早，程娇娘便要出发去沟通销路的事，喻己像是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 甩都甩不掉。 程娇娘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跟着上了马车，众人只觉得惊奇不已。 到了目的地，买家看到喻己后，悄悄地问了句：“姑娘不是不喜欢男人伺候，怎么会留他在身边，小心上了有心之人的当！” 第503章 望而生畏 第503章 望而生畏 听到桥管事的话。 程娇娘不耐烦地挑起眉头。 她看了看外边守着的喻己，冷声道：“什么时候我做事要你们多嘴了？喻己虽然来历不明，但给我的感觉不是坏人。” 桥管事还想再劝，害怕程娇娘落入歧途。 紧张的道：“姑娘，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再说，感觉最容易出问题，万不能过于自负！” 程娇娘冷冷的瞥了眼他，眉眼之中多了几分不耐烦：“我知道。” 桥管事张嘴，程娇娘斥责道：“再啰嗦就换人来负责这单生意。” 被警告一番，桥管事哪里还敢多嘴，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跟程娇娘商量完事情后，他拉着丫鬟走到旁边。 “你在姑娘身边伺候，得好好看着她点。” 丫鬟福身道：“管事放心，我会照顾好姑娘，不会让姑娘出事的。” 桥管事沉沉地叹了口气，又看向外边站着的喻己。 看到喻己，桥管事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人感觉很有问题，可一时半会他又说不上来。 而且，姑娘很明显都不相信他。 “走吧。”程娇娘衣袖拂过喻己的手背，曼妙身姿，“看什么呢，咋发起呆来了？” 喻己绯红了脸色，回过神道：“没，我在等你。” “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回家。”程娇娘应了声，扶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 喻己也想跟进马车，桥管事看到这幕，气不打一处来，冲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哪知道喻己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极为快速地控制住桥管事，用了擒拿手把桥管事的手反剪着。 “你干什么！”桥管事没有防备，被这么制住，嘴皮子飞快地抖动着，“喻己，你放开我！” 喻己似乎没想到是桥管事，惊讶地松开手：“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得到自由，桥管事戒备地盯着他。 方才有那么快的身手，肯定不是平平无奇的小乞丐，指不定是别人派过来伤害程娇娘的。 “姑娘……” 程娇娘把方才那幕看在眼里，听到桥管事的声音扬起了手指，懒散道：“喻己，上车。” 桥管事瞪眼：“姑娘，这是你的马车，你怎么能够让他跟你同坐，他可是个男子！” “我爱如何便如何。”程娇娘放下车帘，再也不看外边。 闻言，桥管事气得七窍生烟。 喻己欠身一礼，当着桥管事的面坐进车内。 紧接着，马车扬长而去。 车内，程娇娘伸出手，掐住喻己的下巴：“身手不错，哪学的？” “我不知道。”喻己紧靠着马车，喉结上下一动，“姐姐，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你不相信我？” 程娇娘嗤笑出声：“怎么会？” 倏地，她松开手往后一靠，有意无意地睨着喻己，那模样妖艳至极。 看得喻己火烧火燎，望而生畏。 似乎察觉到喻己的不自在，程娇娘没有退缩，反而看得更起劲了，她仔细打量着喻己。 从上到下，不放过丝毫。 “手给我。” 喻己没说话，而是乖巧地伸出手。 程娇娘拉过手，摸索着上面的茧子：“说起来这茧子不像是乞讨留下来的，反而像长年累月舞刀弄剑留下的老茧。” 喻己眼皮子都没动下，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程娇娘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掠过喻己的面容，可这人依旧没有半点错处。 “看来你以前是个将军或者打手呢。” 喻己歪头道：“我真有那么厉害？” 还真是天真无邪！ 程娇娘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将手扔到旁边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姐姐——” 喻己怯弱地叫了声，像是被程娇娘的冷淡吓到了，他认真提醒道：“是姐姐花了一辆马车买的我。” 之前那辆马车比现在这辆小，但依旧华贵非凡。 当时反贼来了，程娇娘撤离时碰上他和那些孩子，为了救他，程娇娘可是眼皮都没眨，便将马车送人了。 对于救命之恩，即便喻己还不懂人情世故，他也格外感激程娇娘。 “是我买的你，但这不代表你人就是干净的。” “那姐姐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喻己眼神之中都是失望之色，他觉得自己要被程娇娘抛弃了，就是因为他方才动手伤了桥管事。 “啧——” 程娇娘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行了，我要休息了。” 喻己垂下头，默默地颔首。 看他这乖巧的模样，程娇娘真是不忍心质疑责怪，只闭上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香水的销路只花了半个月便彻底打通。 从这可以看出程娇娘的手段能力还有数不尽的人脉，苏婉知道程娇娘的身份不一般，但这是她的私事，人家不说她也不问。 镇子逐渐恢复生机，苏婉带着王婶、彩云和几个丫鬟在这边采购了些装香水香粉的瓶子。 “可真是热闹。”王婶掀开车帘，啧啧称奇，“谁能想到一个多月前这里还兵荒马乱的，现在收拾好了完全看不出来。” “娘，你别光顾着热闹忘了买阿婉交代的东西。”彩云捂着脸偷笑。 王婶戳了戳彩云的脑瓜子道：“那可不能，行了我就在这里下，待会咱们就在这集合。” 苏婉笑了笑道：“好，萱草、琥珀你们跟着王婶去，其余的人跟着彩云。” “是，姑娘。” 众人熟络的下了马车，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清单去采购，准备的倒是充足的很。 “阿婉！” 刚下马车，苏婉便听见有人在叫她。 “婉茹，你怎么来了？”看到人，苏婉便充满惊诧。 罗婉茹笑容款款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丫鬟雪竹，多日不见，主仆二人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昨日在街上碰上程姑娘，她说你今日会来镇上，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没想到真碰上你了。” 苏婉走过去道：“倒是让你等这么久，待会我送你瓶香水补偿你，你找我可有事？” 罗婉茹挨过来，涨红着脸盯着苏婉道：“是有事，还麻烦你待会跟我走一趟，你现在可有空，会不会打扰你？” 时间还早，毕竟刚来集市。 苏婉点了点头道：“不会，我现在就跟你走一趟。” 第504章 催眠治愈 第504章 催眠治愈 刚到县令家，罗夫人便走了出来。 看到苏婉后，眉眼之中的担忧都少了些：“阿婉，你可来了，快请进。” “究竟出什么事了？” 方才一路上，罗婉茹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就算她问，罗婉茹都羞涩地避开话题。 是以，苏婉还真的是不知道罗家咋了。 见状，罗夫人拉着苏婉走进去，边走边道：“是这样的，我家子恒他生了重病，站都站不起来，体虚……” 苏婉听着不怎么对劲，逼问道：“罗夫人，有什么病我待会一看就知道，不如你说清楚，别遮遮掩掩的。” “这事……” 罗夫人神色尴尬，沉重道：“跟你说了也无妨，只是这种事小姑娘家听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家子恒前几日在外边过了一夜。” “回来后就变得神志不清，好像被鬼迷了心智般，还有他——不举了。” 说着，罗夫人母女就要跪下来，满脸虔诚。 “阿婉，你可要救救我家子恒，我们罗家可就他一个儿郎，若他不能传宗接代，我们罗家可就要绝户了！” 罗婉茹耳根子红润，神色尴尬。 对于这种事她是不好意思提起的，更何况还是对自己的好姐妹。 “我兄长他……” 苏婉心中有了数，摆手道：“我知道了，先过去看看。” “好。”罗夫人擦干净眼泪，整理了下衣摆，走在前头道：“子恒之前还好好的，就从那日开始就变了。” 到了罗子恒的院子，罗夫人走在最前面，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半点回应，悄无声息。 “子恒我知道你在里面，娘进来了。”罗夫人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婉和罗婉茹跟在最后面。 屋子里的门窗都被封得死死的，而罗子恒龟缩在床榻的被窝里。 因为久不见阳光，透着股霉味。 看到罗子恒这样，罗夫人心酸不已：“你这孩子究竟是在干啥，是故意让娘担心？” “大哥。”罗婉茹跟着叫了声，神色苍白。 被窝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罗夫人上手扯了扯被子：“子恒，你出来让娘看看。” “滚开！” 倏地，罗子恒怒喝出声，他躲在外被窝底下，狠狠地扯着被子，不敢露出面貌。 苏婉皱了皱眉，莫名其妙。 之前她是见过罗子恒的，这人是个书生，有良好的修养，说话文质彬彬进退有礼。 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暴躁？ 罗夫人吓了一跳，缩回手道：“好，娘不碰你，你心中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跟我们说，别憋在心里头，苏姑娘来了，你让她给你号号脉。” “我谁都不见，你们给我出去！” 罗子恒像头狂怒的野兽，正在发出受伤的低吼：“快滚！” “大哥，你怎么能对娘这么说话！”罗婉茹不理解罗子恒的态度。 他可是个温柔谦和的大哥，怎么能变成这般模样。 苏婉示意两人别说话，自己上前扯过被单，罗子恒力气很大，抱着被子不撒手，苏婉给罗夫人使了眼色。 三人费了老大的劲才让罗子恒从被窝里出来。 苏婉将被单往外边一丢：“罗夫人、婉茹你们先出去等，我单独跟罗公子聊聊。” 罗夫人不放心，再三看向罗子恒。 可他没抬头，将脑袋埋在膝盖之中，浑身不停地战栗。 “砰——” 门打开又被轻轻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苏婉跟面颊青黑的罗子恒，气氛焦灼诡异。 “如果你想病好，就老实点跟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婉面无表情地道：“若你想继续让你父母妹妹担心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只要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话落不久，罗子恒才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黑沉着脸道：“苏姑娘能治那种病？” “我什么病都能治。”苏婉沉默了会，盯着罗子恒。 罗子恒靠在床头，神色黯然：“或许我真的是撞了邪，否则又怎么会看见那一幕，还真是挺讽刺的。” 苏婉坐在椅子上，听着罗子恒娓娓道来，没发出半点声音。 听完后，她知道罗子恒不举是因为心理出现障碍。 “这件事你打算跟你爹娘说么？”苏婉试探地问道：“她是你的心仪之人？那个男子的身份你知道么？” 罗子恒摇头道：“我丢脸面便足矣，怎么还能让爹娘陪我一起。” 苏婉没吭声。 “我对她那般好，她为何要这般对我？”罗子恒嘴角满是苦涩，“明明都约好了要白首偕老，她竟然……” 话用不着说的太仔细。 罗子恒变成这样，无非就是看到了心仪之人和别的男人睡在一块了。 “你放得下么？” “苏姑娘，说句实话你别笑话我。”罗子恒提到这个只觉得丢人，面红耳赤的道：“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苏婉站起身，从空间拿出个催眠用的道具。 “罗公子，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你得重新回到那一夜，当着她的面问明白，然后——” “滴答——” 罗子恒眼神恍惚，头一歪，已经入了梦境。 苏婉无所事事，走到了外边，罗夫人焦急的涌上来：“阿婉，子恒究竟怎么了？” “这件事还是让罗公子自己跟你们说，这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说。”苏婉解释道：“没什么大事，这种病罗公子想好就能好。” “真的？” 罗夫人眼睛窜出激动之色：“阿婉，多亏有你！” 其实，苏婉都没帮上什么忙，不好意思被罗夫人这般千恩万谢，轻声咳道：“别高兴的太早，若罗公子不想好，也……” “犬子究竟如何了？”罗县令从外边急匆匆的赶回来。 身上的官府都还没来得及脱，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过来打断了苏婉的话。 苏婉朝罗大人行了礼，将方才的话重新说了遍。 罗县令言语急切：“苏姑娘，这件事连我也不能说？” 苏婉摇了摇头，肯定道：“不能——” 人要尊重别人的隐私，既然罗子恒事先说过，她又怎么能不守信用。 罗县令是个讲道理的人，看苏婉这么决绝，并未逼迫，只干站在旁边等。 半个时辰后，罗子恒在苏婉的响指下醒了过来。 他起初露出迷惘之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等瞧见身边家人担忧的眼神，才拉回思绪。 罗子恒深深地朝苏婉看了眼，站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第505章 马有失蹄 第505章 马有失蹄 “你这才刚醒，出去干什么！”罗夫人满脸焦急。 想拦住人却怕罗子恒反感，只尴尬地伸着手，紧张万分。 期间，还不断地给苏婉和罗大人使眼色，想要他们帮着劝说。 苏婉直接看向罗子恒，问道：“这是你下的决定？” “是。”两人就像是在打哑谜，旁人都听不太懂，“如果我不去的话这个心结解不开的，苏姑娘，你是医者肯定明白我。” 明白是一回事，但让罗家人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婉可不想收拾烂摊子：“这是罗公子的私事，如何处置看你自己，另外药方子在这，你按照这上面吃七日身体便可大好。” 罗子恒接过药方，感激道：“谢谢苏姑娘。” 说完，他穿好衣物，刚准备直接走人，却发现自己狼狈无比，便找来了小厮丫鬟梳洗。 忙完这一切，他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阿婉，我哥他究竟怎么样了？”罗婉茹忧心忡忡。 苏婉收拾了好自己的东西，摇头道：“等他回来你们再问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只要解开这个心结，他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罗夫人将人送到门口：“这是诊金，阿婉你收着。” 苏婉自然没有客气。 她看得出来罗夫人是想要她留在这等，但集市那边还有事，她可没多少时间浪费，便直接上了马车离开。 没想到刚到集市，苏茂实骑着高头大马找了过来。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苏婉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他说话才将这黑着脸的苏茂实认出。 “实伯，你不跟着县太爷过来干啥，想见王婶和彩云姐？” 苏茂实粗着嗓音道：“出事了，我是来找你的，你先跟我走一趟！” “哎呦能出啥事，孩他爹你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就跟我回家去吧。”王婶刚采购完回来，看到苏茂实眼睛都亮了几分。 苏茂实皱眉道：“回不去，我还有事得处理。” 王婶叉腰道：“你个大男人有家不回，旁人都要以为你在外边养外室或者死了，你让我背负守寡的名声？” 苏茂实尴尬地道：“等忙完这事我肯定跟大人说声。” “行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把这几个月的工钱给我。”王婶伸出手要钱。 男人不归家，只要银钱抓在自己的手里，随便他在外边搞。 没钱的男人就跟没翅膀的老鹰，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苏茂实嘿嘿地笑了几声，乖巧地将钱袋子递过去：“我本来就是想给你，这几个月的都在这了！” 说完，就着急地看向苏婉道：“阿婉，你快跟我走一趟，罗公子快不行了！” “好。”苏婉犹豫了会。 这才刚出县衙不久，怎么又出事了？ 王婶将东西搬上车，打着招呼道：“阿婉你早去早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行。”苏婉转身上了马车，跟在苏茂实屁股后面朝县衙那边去，“实伯，罗公子究竟怎么了，我刚才过来他还好好的。” 苏茂实满脸阴沉：“唉，他方才……” 马车这边。 王婶领着丫鬟们正在搬运东西，一上一下，累得直喘气。 抬起头来，便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走过去。 这么一看，眼睛都直了：“那不是……” 那人经过巷子拐角，马上就要消失不见。 王婶立即擦干净手上的汗渍：“彩云，你们几个在这里忙着，我看到了个熟人，先过去看看。” 话落，王婶追上去。 七拐八拐的，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去，为啥在这镇子上待着，知不知道你爹娘有多担心？”王婶看那人的长相没有差别，厉喝出声。 “我认识你吗？” 王婶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道：“怎么就不认识我了，我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喻己微微歪头，神色微变：“抱歉，我不认识你。” 啥？ 怎么可能！ 王婶只觉得他是在撒谎，莫名其妙地要追问，可喻己转身就跑，王婶都没来得及抓他的衣袖，整个人都处于凌乱状态。 “站住，你跑什么！” 喻己哪里会管她，一溜烟地消失在原地。 “着急忙慌的，见鬼了？”桃花刚推开门就瞧见面色惨白的喻己。 喻己神情不自在，更为煞白。 他没想到今天出门会碰到认识自己的人，若是让程娇娘知道肯定会赶他走，他不想从她身边离开。 不能让桃花知道这件事，桃花可是程娇娘的贴身女婢。 若桃花知道了，她肯定也会知道的！ “看什么呢？”桃花顺着喻己的视线往外边看，怪异道：“这外边也没人啊，喻己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喻己低着头道：“没事，脑袋有点疼我先回去休息了。” 桃花应了声，古怪道：“你难道是要记起来以前的事了？” 喻己没吭声，转身就没了影子。 “这孩子还真是泛傻病了。”桃花宠溺的叹了口气。 …… 回到车旁，彩云看向走路都无精打采的王婶。 “娘，你不是说遇上熟人了吗，遇上什么人了？”她往王婶身后看了看，并没看到所谓的熟人，“咋不多说几句话？” 平常，王婶碰上人可是能站着八卦半天的。 王婶眼神古怪，想到方才那个人说不认识她的时候的神情，就觉得很不对劲。 “认错人了。” “不是吧，王婶你的眼神是村子里最好的，能认错人？”萱草调笑了声。 王婶搬着东西道：“马有失蹄。” 说是这么说，但她打心眼里觉得没认错人。 那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认错。 除非—— 是双生子，可绝对不能够！ 县衙这边，苏婉刚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罗子恒面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他看到苏婉过来，笑着道：“苏姑娘，麻烦你了。” 苏婉拧着眉。 扫了眼罗子恒正在冒血的伤口，伤口很深，应该是利器所致。 “哥，你为什么出门一趟就受伤了！”罗婉茹焦头烂额，想不明白这点。 县城里谁敢伤县太爷的公子，那是不要命了吧！ 罗子恒无奈地道：“治病。” 治病需要把自己弄成重伤？ 苏婉诧异的看向罗子恒，试探的问道：“用得着剑走偏锋？这不会是……” 第506章 另有隐情 第506章 另有隐情 “是，如果她不亲自动手，我放不下。” 罗子恒打断苏婉没说完的话。 “这样也好，我能心死了，不会再有半点留念。” 苏婉讥诮地勾了勾唇，只觉得罗子恒不顾性命，这样是在犯蠢，他做出这样的事，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家人朋友。 “你倒是痴情。” 罗子恒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看向了旁边的罗夫人、罗大人以及罗婉茹。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我的儿……” 率先，罗夫人哭了起来，用帕子擦着眼泪道：“你究竟咋了，为什么做出这种傻事，有什么事不能跟爹娘说的？” 罗大人看到罗子恒这样已经猜到了一些。 冷着脸道：“别哭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就别再追究，子恒既然不想谈就用不着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罗夫人抽抽噎噎地停住了哭泣。 被罗婉茹扶到了旁边。 苏婉视若无睹，包扎好罗子恒的伤口道：“这几日不能太过激动，否则会导致血管破裂，你伤的地方是心脏旁边，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说起来也奇怪，这伤口只要在往旁边一毫厘。 罗子恒可就当场呜呼。 看来是那个女子还留情了。 “谢谢阿婉！”罗夫人擦着眼泪，千恩万谢，又拿出一叠银票递过来，“多亏了你我家子恒才能得救。” 苏婉不会跟钱过不去。 罗夫人给的，她通通收下了：“接下来的只要找个靠得住的大夫复查就行。” “好。”罗夫人红着眼睛将人送到外边。 苏婉又跟罗婉茹说了会话，这才跟苏茂实一起回了镇子上。 回家的时候，王婶跟苏婉坐了一辆马车。 一路上，支支吾吾。 像是有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苏婉瞥了眼王婶，咳嗽道：“王婶，你有啥就直接说，用不着跟我客气，是不是方才给的钱不够买东西？” 王婶连忙摇头道：“哪能，你给的还有多余的，只是……” “只是什么？”苏婉目光诧异。 王婶叹了口气，摇头道：“没啥，可能是我认错了。” 既然人家不说，苏婉并不追问。 可到了半道上，王婶满脸正色道：“阿婉，你相信婶子说的话不？” 苏婉道：“相信。” “那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觉得我在撒谎。”王婶踌躇，怕苏婉觉得她在做梦。 苏婉神情多了几分认真：“王婶，你说吧我听着。” “我见到大郎了！” 大郎？ 哪个大郎？ 一时之间，苏婉没有反应过来，王婶看出来了，一把扯过苏婉的手腕道：“就是你阿哥，方才我在镇子上看见他了！” “穿得可水灵清隽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可那张脸我瞧得清清的，绝对不会有错，肯定是他本人没错，可是——” 王婶犹豫不决地道：“可他说不认识我，你说奇不奇怪？”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敢一开始就跟苏婉说。 万一真的认错人了让苏家人白高兴一场可该怎么办，可她又怕真的是苏大郎，到时候错过了更可惜。 苏婉诧异道：“王婶，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没看错，我还跟他说上话了。”王婶笃定地点了点头。 苏婉想到脑海之中苏大郎的形象，目光之中含着奇怪。 在原主的印象中，这个大哥可是很爱家，格外照顾弟弟妹妹的，若真的是他，怎么到了镇子上不回家。 而且还说不认识王婶？ 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你先别跟我爹娘说，等我让人去查查，免得那人不是我阿哥，让我爹娘白高兴一场。” 王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答应道：“嗯，我晓得。” 刚回到家，苏婉就去了竹林，和影一商量了这件事。 影一道：“我这就派人去镇子上打探，姑娘耐心等候。” 主子手底下的情报网可遍布朝廷，在这个小镇子上查个人轻而易举。 可能是心有灵犀。 刚从竹林出去没多久，苏婉碰上了李氏。 李氏眼里带着哀愁，她拉着苏婉的手道：“阿婉，我方才午睡时，做梦梦见你阿哥了。” 苏婉心头一跳。 要不要这么灵验，王婶才刚跟她说这回事，李氏就梦到了？ “娘，你梦到阿哥什么了？” 李氏眼眶含泪，啜泣道：“我梦到他说想我们要回来看看，阿婉你说是不是他在天有灵，知道多了个妹妹？” 苏婉说不上来，拍着李氏安抚道：“或许吧。” 镇子上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苏大郎她还没确定呢，肯定不能跟李氏说。 现在李氏和苏连成都已经接受苏大郎回不来的事实，若突然给了希望，但之后是绝望的话，两人肯定接受不了。 等事情确定好，再说这件事不迟。 “我得去东山寺给他烧点香纸。”李氏念念有词。 因为没找到苏大郎的尸首，他们是没给苏大郎修坟墓的，在内心里，李氏还是希望苏大郎好好的活着。 若立了坟墓，不就在说，人已经去世了么。 苏婉抿了抿唇道：“兴许阿哥还在世，娘，你如果真的想阿哥，那就去见见了无禅师，让他给你解梦。” 李氏被苏婉的说法给打动了：“那能行吗？了无禅师的身份……” 有缘人是阿婉，可不是她这个无知妇人。 “为什么不能行，反正禅师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你过去问问，就算他不讲禅，也有其他禅师在，娘，你就去嘛。” “好，那明日我早点起来去东山寺。”李氏摸了摸苏婉的脸颊，笑着道：“带着六郎和阿璃一块去，反正他们待在家也没啥事做。” 苏婉看哄好了李氏，松了口气道：“好。” 娘俩没说多久的话，便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她们是站在大门口的，转过身就是小道。 远远的，就看到苏长安站在那，满脸犹豫哀愁：“二嫂、阿婉——” 既然叫了，李氏不能假装没听见，僵硬地应了声：“长安，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苏长安来这里的原因，李氏和苏婉都心知肚明。 只装作看不懂而已。 “我来这是想……”苏长安难以启齿，慌里慌张地低下头去，似乎知道自己没用。 他青白着那张脸，面容英俊已不复存在。 片刻，他恳求道：“二嫂，你能叫阿月出来吗？我知道阿月在你这住着，我有话要跟她说，就当我求你了成吗？” 第507章 改弦更张 第507章 改弦更张 说着，苏长安膝盖一弯。 直接朝李氏这边跪了下来，这不是在求人，这摆明是在赶鸭子上架呢！ “这哪使得！”李氏头皮发麻，可不敢受苏长安这种大礼。 若是让上房那两个老人知道的话，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苏长安怕是嫌她命太长了吧！ “四叔，你赶紧起来。”苏婉代替李氏说话。 李氏不好意思说的，她都能说：“阿月见不见你是她的事，你求我娘没用，再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跪我娘也不合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娘欺负你呢，赶紧起来吧。”苏婉笑里藏刀，很不客气。 现在，她是越看苏长安越不顺眼。 以前还觉得苏长安是个明事理的，现在倒是觉得还是拎不清孰轻孰重。 这样的人不可深交。 苏长安听到了苏婉语气的不耐烦，飞快的站起身道：“阿婉我只是想见见她，没有别的心思。” “你想见阿月那就找她说去，找我跟我娘都是没用的，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们管不着更不想管，还希望四叔能明白这点。” 若不说清楚，别人还以为是她们娘俩不准苏长安见江月呢。 可是，事情摆在这怎么可能。 黑锅咱们不背！ “阿婉，我连见都见不到她，怎么跟她说上话。” 苏长安满脸疲惫，江月一天到晚不是跟在苏婉屁股后就躲在二房屋子里。 身边还有丫鬟环绕，他根本靠近不得。 苏婉扶着李氏道：“娘，咱们进去吧，夜里冷，你身子骨弱可不能吹风。” 这态度，摆明了不想管这件事。 “二嫂！” 苏长安重重地叫了声，想要逼迫李氏就范，哪成想苏婉狠狠地剜了眼苏长安，语调冰冷：“是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做了选择就别后悔，否则谁都瞧不起你。” “我……”苏长安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根本说不出来。 他垂下头，转身要走。 “苏长安，我们谈谈吧。” 倏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正是江月。 苏长安眼睛猛地亮了亮，跟在江月后面道：“阿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月没立即说话。 而是领着他走到了旁边的田埂上，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俩。 两人说的话别人肯定听不去的。 “我们之间已经一刀两断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何必再来纠缠？”江月言辞犀利，没有给苏长安半点机会。 苏长安心痛万分，盯着江月道：“我答应过要照顾好你，我不能食言，阿月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月讽刺道：“可你已经食言了，我们的孩子都没了，你还要折腾什么，苏长安如果你再来纠缠我真的会瞧不起你。” “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 “我娘不会再阻止你嫁给我了。”向老太变成活死人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各大村子。 不用苏长安说，江月都知道这回事。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再和苏长安在一起，一样的事情只需要吃过一次亏就好了。 再多吃一次那就是没脑子，对自己不负责。 “如果你娘醒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听她的话将我赶出家门？”江月闭了闭眼道：“苏长安我早就将你看透了。” “咱们啊，没有可能了，别再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苏长安咬牙道：“我娘她不可能醒来了。” “呵——” 听到这句话，江月心里面拔凉的，不可能醒就是说如果醒的话还是和现在的结果一样。 那她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苏长安，在我选择打掉孩子的时候我就放弃你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干涉。” “还有，别再来烦阿婉和夫人，这件事和她们无关，还希望你能明白，是你毁了我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要是苏长安能够果断点，而不是和向老太纠缠。 又怎么可能落到这个结果。 这些天来，江月心里虽然还没放下，但看开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长安眼眶通红，透着深深的无力：“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阿月，真的对不起。” “长安，以后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即便要分开了，江月也不希望苏长安一蹶不振。 毕竟是相爱过的，还有个孩子，她不想要苏长安变得潦倒不堪：“我希望你能过得很好，还望珍重。” 苏长安张了张嘴，点头道：“好。” 江月走过来，伸出手抱了抱他。 两人互相抱得很紧，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先回去了。”江月从苏长安的怀中退开，莞尔道：“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出人头地。” 苏长安目送着她的背影，朝黑暗的天空看了看。 天色好比他的前程——暗无天日。 有那样的爹娘他突然觉得可能是件坏事，但他也选择不了，毫无办法。 走进家门口的时候，江月伸出手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流出来的眼泪，她咳嗽道：“阿婉，我回来了。” 苏婉挑眉道：“你明天陪我娘去东山寺上香吧，她正好没人陪。” “好嘞！”江月答应了声。 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去东山寺正好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上炷香。 隔日。 众人齐装待发，李氏准备了许多上香的纸钱贡品，满满一大车子。 她搂着苏璃道：“阿璃啊，你阿哥在天有灵会看到你的。” “阿哥……” 苏璃牙牙学语，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出发了。”苏六郎提着篮子，将李氏和苏璃扶上马车，自己坐在车辕上，“阿姐，你去春秋寮，我们正好顺路，一道走呗。” “成。” 苏婉上了后面的骡子车。 一路上尘土飞扬，不少人投来注目礼。 到了山脚下，李氏抱着苏璃走台阶，苏婉没跟着上去，交代道：“六郎，照顾好娘和阿璃，我忙完下面的事再上来。” 苏六郎笑眯眯的道：“知道了阿姐，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苏婉戳了戳苏六郎的脑瓜子。 东山寺禅意很浓，佛味很重，刚走近就听见不少的木鱼声。 李氏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正磕头念经，鼻尖之中传来了一股清雅的檀香味。 抬头一看。 旁边跪着的竟然是程娇娘。 第508章 郎才女貌 第508章 郎才女貌 “程姑娘。” 李氏叫了声，站起身将香插进香炉。 程娇娘眼神闪现出错愕，脸上倒是戴着面纱看不出表情。 “婶子，你也来还愿？” 李氏摇了摇头道：“就来上炷香，没啥愿望还得。” “阿婉也来了？”程娇娘没想到李氏会来，左右看了眼，没瞧到苏婉。 李氏道：“没有，阿婉在春秋寮忙着，我跟六郎过来的。” 程娇娘起身，捋了捋衣摆道：“那倒是不巧了，早知道你们来就等你们一块上来。” 两人往禅堂外边走。 “怎么好意思让程姑娘等。”李氏界限感很足，总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配跟程娇娘站在一块，“程姑娘要下山了吗？” “还不，我在这里准备住上两天。”程娇娘眉眼弯弯，倒是和善。 李氏点头道：“那就不打扰程姑娘游玩了。” 程娇娘知道李氏这是有事要去忙，也没拉着李氏闲聊。 似乎看出来李氏不自在，程娇娘笑道：“那好，再会。” “姐姐——” 李氏还要去解梦，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有道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李氏转身去看，又觉得陌生，只瞧见程娇娘身边多出了个白衣男子。 从她这个方向只看见背影，瞧不出长相。 那黑发如瀑地披在腰间，远远看去，竟让她陌生又熟悉。 “娘，怎么了？”苏六郎也朝那边看了看，发觉程娇娘身边有男子，便道：“原来有人陪着程姐姐来的。” 男女这么亲密无间，除了兄妹姐弟就只剩下那种关系了。 “是啊，男才女貌，很是登对。”江月评价了句，“即便看不到脸，也让人觉得清风朗月。” 李氏听江月说的话，也点了点头。 苏六郎不喜欢听别人说别的男子长得多好看，催促道：“咱们赶紧去解梦吧，待会禅师都要去讲禅论道了。” 这般说着，苏六郎又转头看了眼程娇娘那边。 正好，那个男子也朝他这边扫了眼。 清汤寡水的一眼，无波无澜的转开了目光。 苏六郎只觉得心惊，嘀咕道：“大白天的怎么还戴个面具？” “六郎，愣在那干啥，走了。”李氏叫了声。 苏六郎连忙答应：“来了——” 彼时。 桃花盯着喻己，古怪道：“咋还戴上面具了？” 从那天起，喻己就变得古里古怪，桃花不明白他这种行为。 喻己敛着眉眼道：“面具是姐姐送的，我喜欢戴着。” 桃花看向走在前面不远处的程娇娘，翻了个白眼道：“难道不是你让姑娘送的么？喻己，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的行为。” “用不着你明白，我自己知道就好。” 桃花气的额头青筋直跳，这个傻子怎么听不懂人话！ 屁，以后她都不多管闲事了！ 这么想着，桃花加快步伐，追上了程娇娘，而喻己落在后面，远远地朝苏六郎消失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心里很不安。 特别是看到苏六郎的眼睛时，简直不安到了极点！ 午膳时。 李氏和程娇娘在佛堂又遇上了，互相打了声招呼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你怎么了？”程娇娘拧着眉，看着坐立难安的喻己，“坐下来，东山寺用膳时不分男女，可同席。” 喻己唇角冰凉，飞快地瞥了眼李氏。 而李氏明显注意到了他，眼神透着奇怪，久而久之却觉得熟悉。 这人的眼睛…… “怎么还戴着面具？”程娇娘不解。 苏六郎和李氏都纷纷看过来，目光带着试探，倒是真的将喻己逼上梁山了。 “姐姐——” 喻己想要离开，待在这里让他觉得害怕，那种隐约的感觉不断地传过来，让他喘不过来气。 “嗯？”程娇娘面纱都摘下来了，觉得疑惑。 她伸出手，想要摘下喻己的面具，可喻己却往后退了一步，错开了她的手。 行为让程娇娘猛地沉了脸色。 在她心里面，喻己就是她养的小宠物，不能出现丁点反抗的行为，这段时间以来，喻己都做得很好。 怎么今日变了？ 程娇娘声音沉了下来，凉嗖嗖地道：“喻己，你怎么了？” 喻己嗓子眼都急得冒烟了，他不想得罪程娇娘，可又不想在李氏面前摘下面具。 隐约间，他觉得这是不可以做的。 “我脸上受伤了，见不得阳光，大夫说要戴着面具才能好。”喻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不敢看程娇娘的眼睛，“姐姐，抱歉。” “若我非要摘呢？”程娇娘伸出手，手指落在面具上面。 喻己眸底闪过红意，透着害怕：“若姐姐要摘，那我只能听话。” 语调委屈巴巴的，仿佛被欺负了般。 程娇娘拧着眉，知道喻己在撒谎，他天天待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脸上没受伤。 她眯起眼，审视地盯着他道：“喻己，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你不要越界，若不然，你从我身边离开，可明白？” 喻己浑身一僵。 知道程娇娘这是在警告他，不由的，神色多了些黯然。 “我明白。” 程娇娘冷冷的盯着他，并不吭声，似乎在等喻己下一刻的动作。 “程姑娘，我们用饭吧。”李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想为难了喻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孩子让自己觉得熟悉，但又格外陌生。 苏六郎坐在李氏旁边，跟着道：“是啊，不然饭菜该冷了。” 大热天的戴着面具估计真是如男人自己所说，脸上出了毛病，那就不要强人所难。 程娇娘面色微缓，并没给李氏脸色看：“婶子，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李氏含笑道：“东山寺的素斋远近闻名，程姑娘可要多吃点，阿婉说了，素斋不易发胖还能过滤身体的毒素。” 一听这话，最爱美的程娇娘怎么可能忍住。 当即道：“那我可要多吃点了。” “姐姐……” 喻己看程娇娘看都不看自己，眼神都没落到他身上，就格外害怕，声音带着颤音。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要失去程娇娘似的。 程娇娘像是没听见，给李氏夹菜。 见状，喻己伸出手落在自己的面具系带上，认命道：“姐姐，我摘——” 第509章 不复存在 第509章 不复存在 摘。 李氏听到这话，就朝喻己看过去。 眼神之中带着好奇。 “不必了。”程娇娘冷笑出声，抬手晃了晃道：“我从不会勉强人，下去吧，别打扰我跟婶子用膳。” “姐姐……”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程娇娘加重语调，摆明是没工夫再听喻己絮叨。 喻己还想再说，桃花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姑娘都动怒了，你怎么看不懂脸色，赶紧下去忙吧，等婶子走了你再来认错。” “好。”喻己小声地答应了句，往外边走。 屋子里只剩下用膳的几人，程娇娘神色没变，依旧温和的调子。 李氏知道人家有事，带着苏六郎匆匆吃过后便下了山，对喻己心中虽然是有疑惑的，但她没有多嘴。 那男子，明显是不怎么喜欢她，那她就不留在这讨人厌了。 “娘，程姐姐身边的那个男子我看着觉得有点眼熟。”苏六郎坐在车辕上，小声说了句。 李氏犹豫了几分道：“娘也觉得有些眼熟，可又觉得陌生。” 苏六郎嘀咕的说了句：“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从未见过的人怎么可能认识。 喻己——印象中可没有这号人物，更何况还是程姐姐身边的人。 …… 回到院子里，程娇娘便看见喻己跪在那。 她眉头稍稍挑了挑，却并未说话，裙摆飞扬从喻己的额前滑过。 半晌，谁都没说话。 喻己憋不住了，抬起头道：“我错了。” “呵——” 程娇娘冷笑出声，走过来挑起喻己的下巴，端详着：“我瞧着你的脸也没受伤啊，怎么扯起谎来那么熟练？” 喻己动了动唇，发不出半点声音。 程娇娘用力一捏，凤眸之中含着无比的冷意：“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脸。”喻己眼睑耷拉着，没什么精神，“我只想给姐姐看。” 程娇娘手指还在用力：“我说过我最讨厌对我撒谎的人，你真要挑战我的耐性？” “……” 喻己固执地闭上眼睛，根本不看程娇娘。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离开她的身边。 程娇娘何许人也，看他这样，已经明白过来：“喻己，你是不是跟李婶有关系？” 虽然在猜测，但程娇娘已经上下打量喻己。 她指腹摩挲着喻己的下巴，又落到眉眼处，眯起眼道：“这样说来你还真的跟六郎的眉眼相似，难怪我觉得眼熟。” “不！我不认识她们！” 好像是心里的秘密被人翻开，喻己睁开眼，奋力否认。 难怪他觉得李氏很危险，原因竟然在这！ “你当然不认识她们，你忘了以前的事啊。”程娇娘缩回手，笔挺地站着，“收拾好东西，我们去李家走一趟。”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喻己眼神带着恐慌。 程娇娘嗤了声道：“别让我再说第二次，桃花，收拾东西！” 绝情冷然，没有半点犹豫。 喻己肩膀耷拉下来，像是行尸走肉的跟在程娇娘身后，越靠近李家，他越觉得恐慌。 从东山寺下来，正好到了春秋寮。 程娇娘让桃花去叫了苏婉，眼瞅着桃花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子。 人越来越近，喻己就将脑袋低得更低。 他希望苏婉看不到他，或者说，他希望她跟李家没有半点关系，这样能够一直待在程娇娘身边伺候了。 “阿婉，过来。”程娇娘多了分热络。 苏婉加快了脚步，笑道：“程姐姐，我娘说你还要在上面住两天，怎么这么快下来了？” 程娇娘指着喻己，声音没什么温度道：“给你介绍个人，你看看你认不认识。” “谁啊？”苏婉转过头看向喻己，目光含着打量。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低着的脑袋，长相是看不出来的。 “抬头。”程娇娘决绝地吩咐。 喻己捏了捏僵硬的手指，抬起脑袋来，眼睑耷拉着，苏婉只看了一眼，便惊住了。 苏大郎？ 原主的阿哥！ 即便喻己的脸上透着很不情愿的神色，但苏婉就是认出来了：“阿哥？” 喻己面色苍白。 果然，他的侥幸心理不复存在。 “阿哥？”程娇娘拢了拢衣袖，玩味道：“还真是没想到我随便在路上捡的人竟然是你的阿哥，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苏婉疑惑道：“捡的？” 程娇娘轻声道：“旧马车换的，值不少钱。” “我不认识你。”喻己不顾两人交谈，淡漠生疏的别过眼，“这位姑娘不要乱攀亲戚，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苏婉目光诧异，惊讶的盯着喻己。 这个男子说话太生疏了，生疏到跟印象之中的阿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可以说，除了这张脸就好像是两个人。 “他失忆了。”程娇娘解释。 难怪会这么陌生，苏婉沉默的盯着喻己，淡淡道：“手腕给我，我可以给你看看。” 程娇娘在旁边看着，喻己不敢拒绝，僵硬的伸出手。 苏婉号脉检查。 确认喻己脑袋是有块淤血堵住了，只要淤血打通，就能恢复记忆，但前提是得这个人配合治疗。 “怎么样，能治吗？”程娇娘和缓的看向苏婉。 “能，得阿哥配合。”苏婉顿了顿，看向喻己道：“跟我回家见见爹娘吧，他们都在等你回去。” 喻己很不愿意，可没有办法拒绝。 一路上，苏婉盯着喻己打量着，目光充满探究。 原主的印象之中，阿哥是个格外英勇的存在。 他和善温和，谦谦如风，尊老爱幼。 即便在那种家庭环境下，那也是能下定决心去参军赚银子养家的，眼前的这个阿哥，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盯着我？”喻己眼皮垂下，对程娇娘以外的人他并没有好态度。 苏婉单手撑着脸颊，看出来喻己的不乐意：“你好像不想跟我回去？” 这一次。 喻己抬起头，直视苏婉的眼睛，能让苏婉看到他眸底的冷意和愤怒。 “是，苏姑娘既然知道了可否让我下车？” 从头到尾，他的表现都是想留在程娇娘身边，甚至于方才上马车的时候都是拖拉无比。 这样的异常不难看出。 “为什么？”苏婉还真是不懂。 失忆了，找到家人不应该开心激动，为何是愤世嫉俗的反应。 喻己脸色铁青道：“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认你们，觉得你们的身份不配做我的家人，现在可以停车让我走了吗？” 第510章 物是人非 第510章 物是人非 “你就这么厌恶我们？” 苏婉没有惊讶，而是觉得生疏。 方才喻己的表现依旧足够明显，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他不耐烦的情绪。 喻己靠在马车上，冷冷地盯着苏婉，没有半点兄长的慈爱：“是，若不是厌恶你们，我又何必躲躲藏藏地戴着面具，为什么你们非得把我认出来？” 苏婉没说话，而是低着头认真思考着。 “其实，就算你跟我回去认了亲我们也不会束缚你的自由。” 人家都是这样的态度了，她根本没打算挽留。 反正她对苏大郎的印象并不深，只有原主留下来的记忆，两人都没相处过，就没有所谓的亲情了。 “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她顿了顿，不屑地道：“我让你回来只是想让爹娘放心，等见过他们随便你怎么做。” “但方才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若是让他们伤心，想必程姐姐也不会再留你在身边。 要不是为了李氏和苏连成不留下遗憾，她早就一脚将这人踹下马车。 她可不喜欢有人在她跟前拽得二五八万！ 喻己嗓音暗哑：“你在威胁我？” “是，你没听错，我就是在威胁你。”苏婉也不藏着掖着，讽刺道：“你既然不想认我们，我也不会强行挽留你。” 喻己道：“既然这样你现在就该让我下车。” 苏婉闭上眼：“爹娘想见你，你一直下落不明，我不能让他们念着你一辈子。” 就算李氏嘴上说苏大郎可能死了，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若见不到那肯定就放不下心结。 接下来，喻己认真思索了苏婉的话：“我答应你。” 苏婉闭着眼假寐，就好像没听见喻己说的话。 百家村。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苏婉马车刚停下，就看到李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李氏看到苏婉，也挺惊讶的。 这个点苏婉应该在春秋寮忙活才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苏婉掀开车帘子，示意喻己下来道：“娘，有个人我想让你见见。” 不知道为什么，李氏在听到这句话后就自觉地朝马车那边走过去，喻己掀开车帘走了下来，那张脸跃然眼前。 看到人，李氏屏住呼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她伸出手，拽住喻己的手腕：“孩子，真的是你吗？” 喻己不习惯这种亲密劲儿，还是对个陌生人。 要不是怕苏婉和程娇娘告状，他早就甩开李氏的手了。 他忍了再忍，小声地道：“我脑袋撞坏了，将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我。” 李氏听到喻己说出这样的话，料定他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顿时，心痛如绞。 她捂着心脏处，那里紊乱地跳动着，她抽噎道：“让你吃苦受罪了，是娘没用，快跟娘进来，呜呜——” “用不着哭，我在外边过得很好。”喻己僵硬地安慰了声，不喜欢听女人的哭声。 这种哭声让他觉得心里很烦躁。 女人就应该和程娇娘一样，美艳的不可方物，执掌天下。 李氏擦着眼泪，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拉着人走进大门：“你爹还在地里头，我这就让人叫他回来，你回来可是一件大喜事！” 喻己无悲无喜，眸底尽是厌烦。 但过于激动的李氏很明显看不到这点，站在旁边的苏婉，却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我想休息会。”喻己沉默了许久，憋出来这句话，“可以让我独自待会儿吗，我觉得有点累了，行不行？” 再听李氏哭诉下去，他的脑袋都要炸裂了。 李氏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道：“好，六郎快带你阿哥过去休息，我去准备饭菜，待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苏六郎趴在门口看，身边还带着小萝卜头苏璃。 两人盯着喻己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打量，听到李氏叫，苏六郎答应了声，从外边走过来。 他领着人，走在前头。 到了门口，身边没了其他人后，苏六郎咬着牙道：“我们方才在程姐姐那里见过，是不是？” 喻己没有否认，而是盯着苏六郎看：“你跟她很熟？一口一个程姐姐，也不害臊。” 苏六郎哑口无言。 只是看向喻己的目光更为复杂了。 这人，真的是阿哥吗？ 即便是失忆了，那也太不像了，为人处世，说话做事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可是这声音和长相都跟阿哥一模一样。 “别杵在这里盯着，有空就去帮你阿姐做事，我要睡了。”喻己毫无感情。 当着苏六郎的面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躲闪不及，苏六郎鼻子都被撞了下。 他摸了摸鼻尖，拧着眉道：“阿哥怎么变了这么多，难道没了记忆真的会让人改变？” 这件事他不敢跟李氏说，只犹犹豫豫地走到苏婉跟前。 得到消息的苏连成已经回来了，正在找苏大郎，苏婉正在跟他说话，听到苏大郎累着了，苏连成便紧张兮兮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阿姐，你过来一下。”苏六郎朝苏婉招了招手。 苏婉瞥了眼苏连成，放下手里的茶杯跟着苏六郎走出了大院子：“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 苏六郎朝身后看了看。 确定隔墙没有耳朵才小心翼翼地道：“阿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阿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好像换了个人。” “兴许是失忆导致的。”苏婉看了眼苏六郎。 她心中同样疑惑，但她毕竟跟苏大郎没有相处过，所以不敢说出来造成恐慌。 李氏和苏连成正高兴着呢。 可不能让夫妻俩扫兴。 苏六郎摸了摸脑袋，犹豫道：“失忆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你俩偷偷摸摸地说什么呢？” 就在此时，老太太也得了消息从外边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六郎一跳，连忙捂着胸口拍了拍道：“阿婆，下次进来出点声，你想吓死我啊？” “你可是儿郎，怎么能胆小如鼠。”老太太不认错，哼道：“你俩刚才说啥呢，什么失忆可以改变性子？我可是过来人，经验丰富！” 苏六郎正色道：“那阿婆你说，你现在的性子跟之前的有变化吗？” 第511章 失之毫厘 第511章 失之毫厘 “有。” 老太太垂下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道：“以前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现在嘛，改为八卦的老婆子了。” 鬼信！ 苏六郎只差翻白眼了，但为了形象还是忍住了。 只是道：“我说认真的，阿婆你别开玩笑，我阿哥现在就跟变了人似的，要不是那张脸我都要以为不是阿哥了。” 老太太收了玩笑的心情道：“真的？” 苏婉点了点头。 “变化这么大，只有两种可能。”老太太咳嗽了声，操起了说戏的腔调，“一种是装出来的，另外一种……” 她目光扫过，看向苏婉和苏六郎都盯着自己。 端足了架子，重重道：“还有一种，他不是你们阿哥！” 苏婉咳嗽出声道：“六郎、阿婆，这件事不用跟爹娘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不是阿哥肯定会露马脚的。” “再说了，他也不图我们家什么东西。” 想到喻己之前那种要离开的架势，肯定是看不上她们的家产的，那就当是美丽的误会好了。 苏六郎点了点头道：“不过阿姐，他对程姐姐似乎……” “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管的。”苏婉打断苏六郎的话，领着两人进去，“我去帮娘做饭，你们先在这边休息会。” “好嘞。”老太太眼珠子精明地乱窜着。 她还是挺期待看到苏大郎的。 村子只有这么大，苏大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就连上房都听说了。 自从上次摔倒后醒来，苏老爷子身子骨弱得离谱，但还是捏着烟杆子晃晃悠悠的来了，陪在他身边的是成熟不少的苏长安。 “听说大郎回来，是不是真的？”苏老爷子颤颤巍巍地问了句。 苏连成扶着人坐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他看着苏老爷子都没有畏惧，只剩下激动。 “回来了，不过他在屋子里睡觉，我还没见着呢，但香茹跟阿婉他们都见过了，是大郎，没错的！”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 之前的旱烟杆子坏了，这还是他花钱新买的，没了烟浆包裹，比以前烟味淡了很多。 “回来了就好，让他出来见见人吧。”苏老爷子磕了磕烟杆子，“他可是我们家的长孙。” 苏连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道：“阿婉说他失忆了，都不认识我们了。” 苏老爷子愣了愣。 半晌后，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摔进了永渡河，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不错了，失忆就失忆吧，只要活着就好。” 经过苏玉的死，苏老爷子倒是看开了不少。 就连说话做事都少了锋芒，人也变得和善起来。 苏连成附和地点头道：“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去叫人，本来应该是大郎去看你的，你作为祖父倒是亲自过来了。” 要放在以前，可不能发生。 苏老爷子最在乎这种表面名声，肯定是要苏大郎去看他的。 “不妨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苏老爷子摆摆手，没什么气力地道：“去将人叫过来我看看变化大不大。” “参军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功名头衔……” 这话让苏连成的脚步顿了顿，张嘴正要说话，却被苏婉递了个眼色，堵住即将出口的话。 其实，喻己一直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程娇娘，眼睛一闭脑子就是她的影子。 这让他心里无比烦躁。 在听到有人敲门，更是没好气的道：“谁啊？” “大郎，我是爹啊，饭菜做好了你快出来吧。”苏连成没有被喻己的怒火吓到，反而更为慈和。 喻己不想出去，想逃离这个地方，疲于应付：“我不饿，你们吃吧。” “阿哥，你怎么能不饿，回来这么久你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吃，快起来吧，别让爹娘久等，爷还专门从上房过来了。” 苏婉声音清脆，穿透了耳膜。 在别人耳里是平常无比的语句，可听在喻己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符。 一字一句，都充满着威胁。 “咯吱——” 门从里面打开，喻己脸色青黑一片，没好气地瞪了眼苏婉，平淡的道：“走吧。”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旁边的苏连成一眼。 苏连成张了张嘴，想上前打招呼，却想到喻己失忆了，心酸地道：“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烧鸡，我们过去。” 喻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出来亲密的姿态。 在苏婉的眼神攻势下，他才硬逼着自己道：“爹，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我在外边摸滚打爬惯了。” 这句话，是坐在椅子上说的。 李氏刚把饭菜摆好，听到这话，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孩子，苦了你了。” 喻己奋力扒饭，啥都不想说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意思！ 真是不知道这些妇人怎么想的，动不动就哭，有这功夫都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了。 “倒是长高了不少，眼神变得更英气了。”苏老爷子打量了会，憋出来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在军营里可有官职了？以后有啥打算？” 军营？ 难不成以前他还在军营里待过？ 喻己满腹狐疑，摇了摇头道：“暂时没什么打算，至于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没有官职可能得等我记起来了才知道。” 苏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二郎都成亲了，你也是时候……” 喻己神情微变，很想摔筷子走人。 这话，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是在逼婚。 “爷，阿哥才回来，这种事急不得。”苏婉截住话，笑眯眯的道：“等以后情况稳定了再操心这件事不迟，再说了我爹娘都尊重阿哥的选择。” 苏老爷子动了动嘴皮子，慢吞吞地道：“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不想让大郎跟长安一样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回头的余地。” “爹！”苏长安叫了声。 “唉，罢了。”苏老爷子疲倦地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道：“既然大郎没事了，那我跟长安就先回上房了，你娘还昏迷着，连成啊，记得多来上房看看。” “都是一家人，你娘都已经落得这个下场，你就别记恨她了，该放下的就得放下，这才是男子汉气概。” 眼看着苏连成的态度要软化了。 苏婉不软不硬的道：“爷，奶变成这样是她自己造成的可不是我们害的，我知道你心里清楚，但还是得说清楚，免得别人误会。” 第512章 支离破碎 第512章 支离破碎 苏老爷子神情僵硬了下。 换做以前早就教训苏婉了，可如今他只是苦笑了声。 经此一劫，似乎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婉丫头说的也是实话。”苏老爷子闭了闭眼，离开的身影略显沧桑，“错了就是错了，不可挽回……” 苏连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道：“爹，你不用担心，该是我那份我会负责的，多余的我也不会给。” 苏老爷子脚步顿了顿。 然后，捏着烟杆子像是没听见，靠在苏长安的身上离开了。 在苏老爷子走后，气氛才恢复正常。 “大郎，多吃点这道菜，你以前最喜欢吃。”李氏小心翼翼地给喻己夹菜，怕他反感，还特意看了他的神情。 喻己看了看碗里的菜，很想拒绝。 但苏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拒绝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谢谢——” “客气啥，以前喜欢的吃不上几口，现在可以随便你吃了。”苏六郎捧着碗筷，眯着眼睛道：“这都多亏了你跟阿姐的付出。” 话里话外都带着试探，苏婉听得出来。 李氏和苏连成只觉得苏六郎的语气不太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只讨好地笑了笑。 “阿婆，你一直盯着他干什么？”苏婉挨了过去，看向盯着喻己发呆的老太太，有几分诧异。 若她没看错的话，刚才老太太一直看着喻己。 目光都没挪开过，就好像是在看个熟人。 老太太目光古怪地道：“阿婉，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你这位阿哥跟我从前见过的一个人长得极像。” “巧合？”苏婉挑了挑眉。 老太太吃了口饭道：“兴许吧，应该和那个故人没什么关系，吃饭。” 毕竟那个故人可不是本朝的。 怎么想都牵扯不到邻国才是，除非—— 不想了，想那么多也没啥用，老太太摇了摇头，将那些垃圾东西甩出脑袋。 “我吃好了。”喻己放下碗筷，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身道：“爹、娘，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看喻己这么郑重，李氏和苏连成都放下了碗筷。 “啥事，你说。” 喻己看了眼苏婉的神情，试探道：“我要回程姑娘的身边，她救了我，我要去报恩，若你们有事也可去她那儿找我。” 李氏心中很是不舍。 冥思苦想的儿子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出去了，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答应的。 “大郎，要不你再在家里住段时间，程姑娘那边我们亲自上门感谢，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束缚住你的自由。” 喻己神情冷淡。 这个妇人怎么就听不懂他的话，他的意思是想过去伺候程娇娘，想趁早离开这个破地方。 是故意装不懂？ “娘，救命之恩就得好好报答，可不能口头上说谢谢，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用不着再劝我。” 苏连成想了想，觉得喻己说得也在理，但还是舍不得。 他踌躇道：“好，你既然已经想好了我们也不会逼你，但你现在家里头住几天，你才刚回来，爹娘还没好好看看你……” 喻己自然是不愿意的：“我……” “咳——” 恰在这时，苏婉咳嗽两声，冷冷地瞥了眼喻己道：“阿哥，爹娘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反正时间充足，用不着急于一时。” 喻己满肚子郁闷，在她的一番话里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了想，便点头从饭堂离开了。 只留下李氏和苏连成面面相觑，老太太在这时也擦了擦嘴角，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饭桌上只剩下二房一家子。 李氏看了看苏连成，又看了看苏婉和苏六郎，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大郎这次回来变了好多？” 苏连成给喻己找借口道：“孩子磕到了脑袋把我们给忘了，性子变了是正常的，在他眼里我们现在就是陌生人，等以后熟悉了就会好的。” 李氏不确定地道：“真的吗？” 看喻己那态度，分明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真的能变好吗？ 苏连成安抚道：“我们可是他的爹娘，肯定会好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吃饭。” “爹、娘，我去准备治阿哥病的药材。”苏婉找了个借口开溜。 一听这话，李氏和苏连成都没有挽留。 而苏婉从饭堂出来，并没有去药房，而是来了喻己的院子外，仔仔细细地打量，等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趁着夜色出来后。 她朝旁边角落里躲了躲。 果不其然，喻己耐不住寂寞，准备趁夜离开。 “你要去哪？” 喻己背影一僵，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苏婉：“不去哪，你在这里干什么，监视我？” “想走就走吧，我也不会强行留你在这，但你得答应我，三天回来看一次爹娘，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要不是为了李氏和苏连成的心情，她才不会来管这闲事。 既然人家都已经不认她们了，她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 “好。”喻己看苏婉这么好说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苏婉，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有你这个妹妹我还挺满意。” 苏婉对后面的那些话嗤之以鼻。 索性，没接话转身就往药房那边走，隐约间，传来她细碎的音调。 “记得写封信，晚点再走，爹娘现在还在前院说话。” 喻己刚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住了。 原本是不想听苏婉的话，可想到苏婉和程娇娘的关系亲密，又只能灰溜溜地提笔写字去了。 …… 翌日，李氏过来叫喻己起来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 只留下桌上的那封信。 李氏捏着信着急忙慌地找到了苏六郎：“六郎，你快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你大哥人不在屋子里。” 苏六郎看过信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 以前他很希望自己兄长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可如今回来，却变成这模样，他世界观崩塌了。 记忆里那个好大哥变得支离破碎，现在反倒希望喻己从未出现过！ “娘，他走了，去程姐姐那里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李氏怔忡的道：“他竟然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六郎，你说是不是我们对他不好，所以他才……” 苏六郎将信封捏得皱巴巴的。 看到李氏这样，咬牙切齿的道：“娘，你难道看不出来大哥根本就看不上我们，他喜欢程姐姐，所以不想待在这！” 第513章 软硬兼施 第513章 软硬兼施 苏六郎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砸在了李氏的头上。 其实，有些东西李氏是看得清楚的，内心也知道，但她在装傻充愣。 现在苏六郎不管不顾地说出，将她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了，这样只能直面事实。 “娘，阿哥想做啥就做啥，我们别管了！”苏六郎多了几分无情，劝道：“若逼着他回来，他可能还会恨我们。” 李氏喏喏的张嘴道：“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六郎将信件放在桌上，笃定道：“你都说了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阿哥还伤了脑子。” “我……” 李氏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最终变成叹息。 罢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当娘的也不能管着孩子一辈子，更何况她本来就对大郎很是愧疚。 那样小小的一个少年，就去参军吃苦了。 刀口上舔血赚来的银钱还都寄了回来，说起来，还真是愧对大郎，现在大郎想做啥她支持就好，就别做出后惹人嫌的事了。 “六郎，过来吃早膳吧。” 母子俩去了饭堂，苏婉和其他人都已经坐在那等了。 没瞧见喻己，苏婉并不惊讶。 “砰——” 忽地，外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越来越近，直到在苏家大门口停下来。 “有人在吗？” “快出来接圣旨，苏家的人在不在！” 尖细的鸭公嗓从外边传来，细声细气，比村子里的妇人还要阴柔，一听就知道是太监声。 “谁啊？” 刘全拉开大门，往外边看了眼。 差点没吓晕过去，外边这阵仗怕是只有皇室里的人出行才会有的吧，一眼望不到底的骑兵，前头更是几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 “我们找苏婉苏姑娘，让她出来接旨！”路延寿坐在高头大马上，肩膀笔挺着。 “还请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刘全缓了口气，吞了口吐沫，将大门一把关上了，然后一溜烟的进了里头找苏婉。 片刻，门再次打开。 苏婉袅袅婷婷地从里面走出来，她打量了下外边的阵仗，心里冒出不少的想法。 “小女苏婉，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看到苏婉，路延寿才从黑马上下来，笑眯眯地盯着她道：“苏姑娘，咱家可算是见到你了，早就在唐大人耳中听说过你的名号，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咱家，能和唐锦殊谈话的太监。 看来身份只高不低。 而且看着穿着打扮以及说话方式，都不是上次传旨太监能比的，在宫里头应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大人谬赞了。”苏婉目光扫过路延寿，不卑不亢地回了句。 路延寿察觉到她的目光，坦率道：“苏姑娘，咱家今日来是想请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苏婉嘴角抿了抿。 这人没有问她有没有时间去一趟，那摆明是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不管她答不答应，今天是必须走的。 难怪会带这么多人，怕是为了震慑她的胆子！ “苏姑娘，圣上听说你治好了唐夫人的不治之症，是当世神医，就想请你进宫给他也看看病。” 路延寿走过来，用两人的声音道：“这可是无上荣耀，想必苏姑娘是不会拒绝的，马车已备好，还请苏姑娘同我们进京。” 无上荣耀？ 她看是杀头之罪还差不多！ 赶鸭子上架也没有这么离谱的，这么大老远的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请她进京看病？ 百里坛是病糊涂了会相信她这个小农女是神医，还是退无可退没有办法了。 “我去收拾下衣裳。”苏婉硬着头皮答应了句。 路延寿不咸不淡的道：“衣物吃食都准备得有，苏姑娘只需要去和家人拜别，两刻钟后我们出发。” 苏婉：“……” 呵，还真是准备充足，想逃都没机会。 不过她根本就不能逃，这么多人，她一走，这太监肯定会带着人抓住她家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只能去上京城看看百里坛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好。”苏婉凉飕飕地应了声。 转身进了院子，大门砰的一声被她重新关上，顺便还落了门栓。 看到这幕，路延寿眼睛半眯着，懒洋洋地靠在了马车边，有几个小太监围过来，递水的递水，递帕子递帕子。 派头味十足。 “干爹，你说圣上为何要你亲自来接这村姑，以你的身份那些公主皇子见了可都得让三分。” 路延寿抬手就是一巴掌：“圣上交代的命令岂容你置喙？我们只需要做好圣上交代的事便可，哪里有这么多话！” “儿子知错！”小太监笑眯眯的答应了声。 路延寿眉眼之中带着疑惑之色：“说起来我也不知其中奥妙，兴许是唐大人要接这位姑娘进京的也说不定。” 小太监似懂非懂的，眼睛闪过一道暗光。 院子内。 李氏心脏砰砰乱跳，母女连心。 都还没开始说话，李氏就只知道有大事发生，着急的道：“阿婉，外边那些是什么人，出啥事了？” 苏婉没有隐瞒，将来龙去脉说了痛。 李氏和苏连成互相对视了一眼，放不下心道：“你说你要跟着他们进宫？那怎么能行，宫里头非亲非故，万一出事了可该怎么办？” “娘，现在不是让我选择，是我必须得去！”苏婉安抚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出事的。” 若她不去，太监身后的将士们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她有影一护着，那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老太太还藏身于此，若被外边那些人看见。 肯定得出乱子！ 所以，能不惹事就别惹事，苏婉转身看向几个丫鬟道：“你们谁愿意跟我一块去？” 萱草、琥珀、长黎等几个异口同声：“我们都愿意去！” 苏婉摇头道：“就长黎跟我去吧，厂子里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们几个了，还有我爹娘他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照顾好他们。” 长黎答应了声，立即去收拾包袱。 边上的兴宁犹豫道：“姑娘，我也跟着你们去。” “成。”有个男子在旁边护着比没有的强。 “阿婉，你过来。”老太太在角落里招了招手，示意苏婉过去。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老太太才拉着苏婉的手腕道：“丫头，百里坛不是个好人，你此去恐怕凶多吉少，要不你先走，我让青儿过来护我们走，” 第514章 倍感压力 第514章 倍感压力 “阿婆——” 苏婉叫了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现在你们还没暴露，若现在让我离开，指不定……” “胡说八道，那唐锦殊知道我们在这，现在百里坛又召你进宫，指不定就是想用你来威胁我们！”老太太轻哼。 “若真是这样，那到时候你们带着我爹娘他们离开这，至于我，不用多管，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深宫内苑，哪里有她说的这么容易。 说逃就逃！ 老太太深深地皱着眉头，还想说句话，但外边已经有敲门声，似乎是路延寿开始催促了。 “阿婆，你快躲起来，别被那些人看见了。”苏婉推搡了下老太太。 转身走向李氏和苏连成那边，还没好好辞别，就听见小太监在外面大喊。 “苏姑娘，时间到了，可收拾好了？” “来了。”苏婉答应了声，走到门口，领着兴宁和长黎道：“公公，我带个女婢和护卫一起去，你应该不介意吧？” 路延寿早有准备：“自然。” “出发吧。”苏婉拉着长黎上了马车，吩咐了句。 车队调转车头，缓缓朝村口那边行驶过去。 李氏和苏连成站在门口，满脸焦急：“也不知道阿婉这次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大郎又不见人，这都是什么事！” 苏连成拍了拍李氏的肩膀，伸出手搂过道：“阿婉让我们好好在家里等着，那就听她的话，省得她出门在外还要担心我们。” “嗯。” 身后不远处的老太太看了看这边，之后点头去了魏颍川的院子。 祖孙俩啥都没说，只对视一眼，魏颍川就道：“外祖母放心，我已经给表哥传了信，相信不久他就能收到。” “那就好，宫里头有他的人脉，阿婉肯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老太太自言自语。 说出来这种话像是在安慰别人，但她知道，其实是她在安慰自己罢了。 …… 一路上，尘土飞扬。 马不停蹄，要不是要吃喝拉撒，路延寿的架势起码是要他们直奔皇城了。 “苏姑娘，你们可饿了，这边已经在原地安营扎寨，我们休息一晚上再走。”路延寿压着嗓子在外边说话。 苏婉看了看长黎。 肚子咕哝声霎时传了过来，长黎脸上多了抹羞涩，不好意思地道：“姑娘，我的确有些饿了。” “那就下车吃点东西，免得晚上饿。”苏婉先跳下车。 “辛苦公公了。”她打了声招呼，跟在路延寿的身后，“不知道公公在宫里头是什么职位，竟劳烦你亲自来接我。” 路延寿眸底闪过骄傲之色，很快就淡了下去：“杂家是在圣上跟前伺候的，要不是圣上重视苏姑娘，杂家也不会亲自跑一趟。” “圣上重视的是公公你，而不是我。”苏婉推让。 进退有度，这种风范不像是普通农女能有的。 路延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朝她深深地看了眼，哪晓得苏婉只留了个背影，带着兴宁和长黎直接去用膳了。 是夜，夜深露重。 苏婉和长黎睡在一个帐篷，兴宁跟侍卫们睡在树底下，边上还有不少人在巡逻。 灯火通明，可见真的对苏婉格外重视。 “喀嚓——” 不知道为什么，苏婉竟然听见了这道声音。 猛地，她睁开紧闭的双眼，困意消散无踪。 “姑娘，怎么了？”长黎被她的动作给吵醒了，撑起身体揉了揉眼睛。 苏婉侧耳倾听，朝长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外边那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很难听见，时有时无。 “你有没有听见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长黎竖起耳朵，小声道：“好像真的有，可能是外边巡逻的人踩的？” 既然不是错觉，苏婉站起身，披了外裳往外边走。 帐篷外是有人守夜的，看到她出来，当即低眉顺眼的道：“苏姑娘要去哪？” “你过来。”苏婉拉了拉衣袖，朝守卫招手，小声耳语了会。 守卫目光泛起凝重之色，抱拳离开：“苏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吩咐！” 半晌，森林之中传来打斗的声音。 双方人马已经交上手了，路延寿在这时从隔壁帐篷出来，衣裳都还没穿，浑身上下只有里衣里裤。 “保护苏姑娘！” “那女人在那，杀过去！”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瞬间响起，杀机四伏。 “主子交代了，只要杀了她，赏黄金千两！”森林那边传来吼声，“给我杀了那个贱人，冲！” 女人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还真是冲她来的，难怪她觉得睡得不安稳！ 苏婉有那么瞬间竟然无言以对，她看向路延寿道：“还望公公留个活口，我要问问究竟是谁要对我不利。” 路延寿自然没有拒绝。 这姑娘可是唐大人和圣上眼前的红人，抛个橄榄枝准没错。 “既然苏姑娘吩咐了，那咱家自然遵从。”路延寿捋了捋衣袖，朝那边人吩咐过去。 那些人都没摸到苏婉的影子，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几个头子被卸了下巴抓了起来。 苏婉见到这效率，着实吃惊道：“公公带的人，身手恐怕能以一敌百了。” 路延寿抬了抬下巴，夸赞道：“这些人将士圣上的亲卫军，要不是圣上吩咐他们来接苏姑娘，他们都不会离开皇城。” 没见过世面的小农女，听到这话肯定激动得语无伦次吧。 就算是当官的县令都得千恩万谢才是。 就在路延寿觉得苏婉说不出话来，便听到她平淡地道：“圣上竟如此看重我，让我倍感压力啊。” 路延寿：“……” 敢情圣上这么做是做错了？ “砰——” 有人扭送着人走过来，顺带将刺客嘴里的毒药给挖了出来，胳膊什么都卸了，现在这刺客就跟废人差不多。 跪在苏婉跟前毫无威胁。 “咔嚓”一声，苏婉将刺客的下巴接上，随即扔了一颗药进去。 “你的主子是谁？” 刺客扭过头，愤恨地等着苏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不着这么多废话！” 苏婉眯着眼，盯着他道：“啧，还挺嘴硬，我看你能撑到多久。” 路延寿在旁边哼道：“敢来折腾咱家的事，谁给你的胆子，还不老实交代！” “啊！” 刺客看了看路延寿，没来得及说话，身体抽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他想咬舌自尽，但没有力气，根本做不到！ “你个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第515章 言外之意 第515章 言外之意 看着刺客这痛苦的模样。 苏婉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衣摆，笑眯眯的道：“当然是能折腾死人的毒药，难不成是糖果？” 听到能死人的毒药，旁边的人神色各异。 路延寿是充满惊讶又戒备的，长黎是满脸敬佩，而刺客反而是松懈了下来。 反正任务失败，不死也没脸或者回去。 “不过——” 苏婉顿了顿，看着刺客道：“我这毒药有点特殊，能折磨人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里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你能乖乖交代，我就将解药给你，若不能——” 苏婉可惜地摇了摇头道：“那就只能请你享受这种极乐滋味。” “呸！” 刺客毫无力气地朝地上啐了口，没将苏婉的话放在眼里。 能有多痛苦，他能忍！ “找个人看着他，我先去睡了。”苏婉打了个哈欠，朝路延寿道：“公公也尽早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 路延寿看着温和的苏婉。 毫无缘由地打了个寒颤：“苏姑娘，他就放在这里不管了？” “不用管，他撑不了多久的。” 地上的刺客还在打滚，被疼晕了过去又醒过来继续疼，还没到后半夜，就传来求饶的声音。 苏婉本来就没睡。 听到禀报当即穿了衣裳起来，她走到路延寿的帐篷外，不轻不重地弄出响声。 路延寿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经过刺杀，他也没睡着。 苏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惊讶道：“公公，你也没睡啊，正好，那个人招供了，我们过去听听？” “好，苏姑娘请。”路延寿跟在苏婉身后。 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难不成是他的错觉？方才她明明就是在外边故意等他出来的。 刚走进，就听到激烈的声音传过来。 “是三公主！” 刺客眸子猩红，嘴角都撕裂出血了。 他咬紧牙关，发出颤音：“是三公主要弄死她，她夺走了唐大人的心，三公主气怒至极派了我们过来刺杀——” “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吧！” 刺客面色惨白，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供出主子，就算将他放了他也活不成的。 更何况，主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公公，你可认识三公主？”苏婉面色无悲无喜，显然她早就猜出来对方的身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路延寿的表情可以用难看至极来形容。 他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跟三公主不是很熟悉，这刺客的话不可尽信，等回宫之后再查清楚如何？”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我给他吃的毒药，那滋味可不好受，在这档口可没心思撒谎。” 言外之意——就特么是百里月派人来的，不要再狡辩！ 这层意思，在皇宫里摸滚打爬的老狐狸路延寿自然听明白了。 倏地，路延寿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盯着苏婉看，越发觉得诡异，难不成方才她等在帐篷门口，为的就是这一刻，想要他当这个证人！ 那么这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刺客是三公主派来的！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路延寿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是、是嘛……” “当然是，如果公公不信可以用这药丸可以亲自试试。”苏婉像是听不懂路延寿话里面的不情愿，将药丸抛过来。 路延寿自然而然地抬手接过。 那药丸触及到掌心之中，他整个脸色都变成了惨绿色！ 旁边那个刺客还在癫狂大叫，看起来痛苦万分，这样一看，让他整个人都麻了。 “苏、苏姑娘，咱家还是不试了。”路延寿整个人铁青，拿着那药丸像是烫手山芋似的。 想扔了又不敢当着苏婉的面扔。 “药丸还是您拿回去吧，咱家拿着没用！” 他信了还不成，用得着用他来当实验品么！ “公公放心，药丸吃进嘴里才会散发效用，你手碰到了只需要去洗一洗，记得洗干净点，不然会奇痒难耐。” 苏婉自然知道路延寿在害怕什么，特意强调了句。 闻言，路延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手背痒得厉害：“苏姑娘，咱家这就去洗。” 他跑到河边，仔细搓洗了五六遍才站起身。 之后，又朝苏婉的方向看了看，看她还在那边审问刺客，脸色不由得黑沉密布。 他抬手叫来侍卫长走到角落边：“你知道该怎么做，这事可不能闹开。” 侍卫长神色诧异，盯着路延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公公的意思可是这个？” “咳，明白了就好。” 说完，路延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走到苏婉那边，熟络地打着招呼道：“苏姑娘，天色不早了，快歇吧。” 苏婉看了看远方，点头道：“是得歇了。” 回到帐篷不久，苏婉便看到旁边有道阴影，长黎吓得浑身汗毛直立，护在她的身前。 以为又有刺客来了。 “谁！” “是我。”兴宁没有进来，左右四顾，悄悄地道：“姑娘，不出你所料，他们果然要动手。” 听到是兴宁的声音，长黎才松了口气，浑身戒备松懈下来。 苏婉整理了下外裳道：“劳烦你好好守着，不要让他们得逞。” “是。”兴宁运用轻功，身形如燕。 来无影去无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帐篷旁边。 长黎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她拉了拉被子，挨着苏婉躺了下来。 苏婉朝她看了眼，淡淡道：“进了京你就会明白。” 多说无益。 一晚上，苏婉睡得都不很熟，在外面开始生火做饭时，她便醒了过来，偶尔间还能听见侍卫长在游说兴宁的声音。 她穿了衣裳起来，掀了帘子走到外边，刚伸了个懒腰便看到路延寿黑着脸站在不远处。 路延寿正看着兴宁那边。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在看被绑起来的几个刺客。 “苏姑娘起了啊，待会吃过饭可得走了，今早上京来了信，在催我们呢。”路延寿看到她，脸上便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还不知道圣上要苏婉进京干什么，再加上，苏婉跟唐锦殊交好。 这样的人可是金子，可得供着！ “好。”苏婉皮笑肉不笑地道：“等进京了正好让圣上给我做主，看看我和三公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存在。” 误会？能有啥误会！ 整个上京和皇宫都知道三公主百里月爱上了唐锦殊，你半路杀出来，三公主不想弄死你怎么可能！ 第516章 红墙绿瓦 第516章 红墙绿瓦 至于做主？ 三公主可是圣上的亲女儿，要站也不是站在你这个小农女这边。 帮亲不帮理。 心里面虽然这么想，但路延寿笑得灿烂无比：“肯定是有误会，等进了京说开了就好，圣上和三公主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说起来，我还跟皇后娘娘认识。”苏婉不介意多抛出点诱饵。 啥？ 路延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这件事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农女咋会认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他差点都没跟上节奏。 “姑娘怎么跟皇后娘娘熟识？”路延寿开门见山地问。 突然又反应过来姜皇后之前在翠峰那边清修，翠峰是东山寺的小峰，苏婉常来往东山寺，恐怕一来二去便跟姜皇后认识了。 “我救了三皇子。”苏婉为了能在皇宫里少点不必要的麻烦，提点了一二。 路延寿就是只老狐狸，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没想到你跟皇后娘娘还有这份渊源。”路延寿面色更为恭敬了。 不仅有唐锦殊撑腰，还有姜皇后，那这小农女可不好得罪，三公主恐怕真得遭殃了！ 要知道三皇子现在可是太子殿下，往上面说那可就是未来的皇帝！ “公公，该出发了。” 侍卫长遥遥地喊了句，打断两人的交谈。 苏婉笑着走到了马车那边，长黎已经在这边等着，而兴宁则守着那几个刺客。 傍晚，一行人才进得城。 宫门还未落锁，路延寿骑马走在最前头，宫里头守门的人都认识他，无人敢拦。 “苏姑娘，宫里头马不能进去，这边已经备好轿辇。” 皇宫内规矩繁多，为的都是皇上和后妃们等人的安全，自然是不能让马匹进入的。 苏婉下了车，改成人力轿，而长黎则跟在后面，兴宁和刺客寸步不离，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七拐八拐，扛轿子的太监们才停下。 鼻尖满是香味，抬头时，苏婉便看见不远处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开得正盛。 “姑娘，请随奴婢来。”宫娥从殿内出来，目不斜视地低着头，态度卑微，“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 一路上风尘仆仆，此时身上的确脏得厉害。 苏婉面无表情地跟着宫娥身后，被伺候的脱了衣裳，全身上下都很是舒爽。 她靠在浴桶边，眯着眼问道：“圣上召我进京是为了什么？” “这奴婢哪知道，等圣上召姑娘过去便知道了。”宫娥不软不硬地回了句，不见恭敬也不见傲慢。 伺候完洗澡，宫娥们领着她走到外边。 已经摆好膳了，她看到长黎也换了衣服在杵着，浑身僵硬，不难看出长黎在紧张和抗拒。 这可是皇宫内院，长黎紧张害怕是正常的，这里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稍微得罪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姑娘！”看到苏婉，长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苏婉捏了捏长黎的手心，示意她淡定。 “两位姑娘，用膳吧。”宫娥们开始布菜，语气平和，不急不慢。 可见是大规矩之下教出来的人，不愧是在宫里面待着的丫鬟。 一顿饭吃下来，长黎只觉得倍感压力，没有半点自由自在，宫里头还不如乡野地方！ 抬头时，她却看见苏婉不为所动，跟没事人似的，和在家里头并未差别。 在气质上压了一头。 大宫女面对这样的苏婉似乎也挺诧异，深深地瞥了眼她道：“苏姑娘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去准备。” 苏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礼仪做派不输于上京城里的贵女：“多谢姑姑，缺的话会跟姑姑说的。” 听到这称呼，大宫女眼底更诧异了。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笑了笑道：“那奴婢就下去了。” “呼——” 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长黎狠狠地抽了口冷气，摸了把后背的冷汗。 她撇了撇嘴道：“姑娘，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沐浴都是人亲自伺候的，难怪那么多女子都想进宫当贵人。” 苏婉别过视线：“你也想？” “我才不要，虽然这种日子好，但是没有自由，你看刚才吃个饭都要被人死死地盯着，每天这样不得郁闷死？” 话糙理不糙。 苏婉戳了戳长黎的额头，警告道：“你也知道宫里头不比家里，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隔墙有耳，被人一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黎瞬间摸了摸脖子。 觉得那儿凉飕飕的，似乎有把大砍刀在那里摩擦。 主仆在宫里头等了三天，将周围环境都摸了个透，才重新见到了路延寿。 “苏姑娘，跟咱家走一趟吧。”路延寿顿了顿，手捏着拂尘道：“圣上要召见你。” 彼时，苏婉正在和长黎坐在椅子上喝茶。 惬意得很，跟在家里头没什么区别。 她抬起眉，懒散地站起身道：“好——” 看到她这模样，路延寿愣了愣，三天的时间，只不过是圣上打磨苏婉的耐心，没想到她竟没有半点慌张。 路延寿面色带笑：“圣上只召见了你，长黎姑娘就不用跟着了，省得圣上不悦。” 这是百里坛特意交代过的。 陪在旁边的长黎看了看苏婉，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这里等着，在宫里头，出不了事。” 落下这句话，苏婉跟在路延寿后面去见百里坛，皇帝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挺远的，需要坐轿辇，只不过太监们扛着轿辇越走越远。 红墙绿瓦，足足有三人高。 人在这墙根底下，两相对比，显得格外渺小。 路上，还会遇上太监宫娥，那些人一看见轿辇便将头低到胸口处，双膝跪地不敢直视。 坐在轿辇上，苏婉发现这周围越来越荒凉，甚至房檐底下，还能看到熠熠生辉的蜘蛛网。 不是吧？ 一个皇帝办公的地方不至于这么穷酸才对，她住的宫殿不挺气派的么？ “到了！” 小太监低声提醒，路延寿快步走到苏婉的身边道：“苏姑娘，圣上在里头等你，你快些进去吧。” 苏婉看向路延寿指的方向。 目光露出疑惑之色，这里太冷清了，甚至还有股阴森的味道。 百里坛作为一个皇帝怎么会在这？ “咯吱——” 院门推开，扑面而来的就是腐臭味。 “来追我啊，快来——” 尖细的女声霎时传遍四周，嘈杂的、低沉地纷纷涌入耳朵。 第517章 略有耳闻 第517章 略有耳闻 “哈哈，皇上要宠幸我了！” “不对，皇上是我的，我怀着龙子呢！” “你个疯妇，撒谎——” “……” 苏婉眼神闪过凌厉之色，因为过于戒备，整个身体都是绷紧的。 数个女子穿得破破烂烂在这晃来晃去，殿门都是破烂的，地上满是腐败的落叶。 眼前景象，跟她在电视上看过的差不多。 ——冷宫。 “哗啦”一声，风吹过，卷起阵阵落叶，苏婉摩挲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目光巡视四周，根本没看见男人的影子。 “咳——” 沉闷的咳嗽声，突地从她身后传来，转过身，苏婉便看见一袭玄衣的百里坛以手抵唇站在最深处的房间门口。 男人，长得和她想象中的如出一辙。 眼底青黑，眸中带着昏君特有的纵欲过度。 “民女苏婉，见过圣上。” 百里坛盯着她，又缓缓地挪开目光：“听说你医术极好，是在世神医，各种疑难杂症都能治，可有这回事？” 苏婉回的中规中矩：“那都是他们抬爱了，民女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百里坛扭过头，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若你只是普通人，便做不出那种乐善好施的事。” “你创建春秋寮，施粥作坊，售卖红薯，朕都有耳闻。” “说起来，朕该奖赏你才是。”百里坛娓娓道来，模样像极了贤明君主。 和他骨子里的性质大相径庭。 苏婉沉默着，一直没说话，她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很是诡异，就好像是百里坛另有目的，否则怎么会叫她来冷宫。 “封你为县主如何？” “民女承受不起！”她低着头，让人看不到神情。 “呵——” 百里坛捂着唇笑出声来，眉眼之中含着冷意：“你是唐锦殊推荐给朕的人，想必不会差的，跟朕来吧。” 苏婉摸不准百里坛究竟要做什么，只能跟在他身后。 百里坛推开门，脚步孱弱。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命不久矣的气息，风吹过，扑面而来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倏地，苏婉心中一凛。 百里坛这身上的药味不太对，像是掺杂了某种毒药，她抬起头看了眼他。 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帝王知不知道这回事？ “去看看她。”百里坛站在原地，盯着床上的某个物体。 房间里面透着一股子霉味，里面暗得厉害，没有开窗，更没有掌灯。 要不是被窝底下的人还会呼吸，她都要觉得这里面没有其他人在了。 苏婉戒备地揭开被子。 百里坛和气的询问道：“可能治？” “能治。”苏婉想说不能治，但在百里坛这锐利的眸子下，她还是没有选择撒谎。 谁都不知道她若说不能治会不会落得被砍头的下场。 毕竟，这个昏君可让路延寿亲自去接的她，可见期待值有多高！ “治好她，朕有重赏！” 百里坛听到她能治，眼睛都亮了几分，他转身道：“将人带到你殿里去治，缺什么药材就找路延寿。” 话落，还不等苏婉回答，他率先从这边离开。 苏婉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面说不清的复杂。 让她大老远地过来就是为了救这个女人，她还以为是百里坛自己看病。 这女人是什么身份？ “咳咳——” 床上的女人动了动，翻身而起，却猛地抱起满是霉味的被子，提防地盯着苏婉。 “你是谁？” “苏婉。” 女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淡淡道：“百里坛让你来给我治病的？” “是。” 原来这个女人知道这是百里坛的吩咐。 女人耷拉着眼皮道：“用不着，治不好的，你回去吧。” 见苏婉没动，她指着自己的心脏，惨笑道：“这是心病。” “圣上让你跟我出去治。” “出去？”女人痴痴地笑出声，竟在这瞬间充满了呆傻的味道，“他竟然让我出去，百里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哈哈——” 笑着笑着，女人又哭了出来。 声音如泣如诉，泪眼婆娑，但女人没有我见犹怜的姿态，反而因为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过于瘦削的面容显得阴森恐怖。 苏婉盯着，便知道她这是脑子里也出现了问题。 看来不仅是身体上有病。 “苏姑娘，圣上让咱家来接你们出去。” 门口，路延寿高声喊道，他恪守礼节，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低着头等在那。 “进来。” “如妃娘娘，我们走吧？”路延寿喊出了女人的身份，紧接着朝几个宫女太监递了眼色。 不管如妃是什么态度，直接架着人的胳膊往外走。 外边，那群女人都笑着围上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疯得不轻。 …… 很快，冷宫中发生的一切，瞬间被各大眼线传遍四处。 中宫，佛堂。 “娘娘，圣上将如妃放出来了！” “咔哒——” 念经声音瞬间停了下来，那串佛珠不知道为什么断裂开来，从姜皇后手里滚落在地。 她睁开眼，怔怔地道：“放出来了？” “据说是让苏姑娘给她治病，能不能治好奴婢没听清，但既已放出来，以苏姑娘的医术肯定是能治好的。” 姜皇后盯着地板上的佛珠，目光出神。 宫女看她如此，忍不住去捡那些佛珠道：“娘娘，你说圣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那疯妇放出来？” 想起当年的事，宫女就觉得胆寒。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姜皇后讷讷的出声。 虽是这么说，姜皇后心底却并不比宫女沉稳。 或者说，更为紊乱。 毕竟，她可是知道当年如妃为什么被打入冷宫的…… 虽不仔细，但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二，这件事可和百里坛造反有关！ “春竹，去准备点心和礼品，待会随本宫过去看看苏姑娘。”她看向佛珠，淡淡道：“废了的东西就不必再要了。” 春竹微愣，看了看手心里的佛珠，当即握紧低着头从佛堂出去了：“奴婢这就去。” “去哪？” 百里修刚在太傅那学完，就来看望姜皇后，还没进门便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母后，你要去阿婉姐那儿？可否带我一块去。” 他早就想去了，但每日都在忙朝政大事，学的更是君王之术，根本没有时间。 “行，她是你救命恩人，你理该去看看。”姜皇后并未拒绝，只是朝春竹使了个眼色，“快些，可要在别宫嫔妃之前。” 第518章 与他有关 第518章 与他有关 如妃的身份在宫里头算是个禁忌。 今日，她这一出来，带动不少妃嫔走动。 消息刚传出来，嫔妃们就已经开始扎堆。 苏婉对这些，并不知情。 “云妃姐姐，你可听说了？那如妃当年圣眷正浓时，可是无人敢比，现在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让圣上将她从冷宫里放出来。” “珍嫔妹妹，这反正影响不到你宠爱，你何必着急？” “噗嗤——” 云妃这句话，逗笑了旁边的众人，她们纷纷用打趣的眼神盯着珍嫔。 要知道珍嫔不得宠，每年都只能在宫里头独守空闺，如妃出来是和她没半点关系。 原本珍嫔是想来邀宠的，哪晓得竟然被德妃这么挖苦。 她不知所措地道：“妹妹这不是怕姐姐们的宠爱被分了去？妹妹是不打紧，姐姐们恐怕得担心下了。” 如妃当年可是宠冠后宫，即便她那个时候还没进宫，但也听说过。 “砰！” 云妃扔下手里的茶盏，没好气地道：“这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她当年就算再得宠，今日也只不过是从冷宫出来的废妃。” “就算想跟我斗，她也没资格！”云妃闭了闭眼。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眼角和脸上出现不少细纹，她不经意地摸了摸脸颊，冷笑连连。 她在外边娇生惯养都变成这样了。 待在冷宫里头的如妃能好到哪里去！ “再说了，圣上还没有复她位份，你们别听风就是雨，着急个什么劲儿？” 云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懒洋洋地道：“担心这个，你们还不如好好想办法给自己固宠，特别是珍嫔妹妹。” “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后进来的，年纪又最小，理该最为得宠，怎么到你身上却相反了？” 珍嫔听不出来挖苦讽刺，还以为云妃是在关心自己。 窘迫地道：“妹妹也不知，圣上每次来都只是吃顿饭，都不……” “没用的东西！”云妃翻了个白眼。 自从杨妃走后，除了那个不管事的皇后，她地位便是最高的，后宫嫔妃都以她马首是瞻。 珍嫔红着脸，觉得很难看，话都说不下去了。 其他嫔妃都面面相觑，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云妃。 “娘娘——” 云妃宫里头的大太监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道：“皇后娘娘亲自去看那如妃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皇后去了？”云妃眯起眼，“她不是整天念佛抄经没功夫管后宫的事么，怎么今日这么勤快了。” 大太监小声道：“据说是因为皇后跟那位苏姑娘是旧识。” “狗屁！” 云妃扔了句粗言，冷笑道：“那小农女在三日前便来了，她怎么不去看，非得等那贱人从冷宫出来才去？我看就是想要投诚！” “走，我们也去看看咱们皇后娘娘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说罢，云妃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领着诸位嫔妃大步流星的去了苏婉的宫殿。 落在最后面的珍嫔被自己宫女拉了一把。 “娘娘，你下次可不要再在云妃娘娘面前提如妃了！”贴身宫女小声警告。 珍嫔不解，放慢脚步道：“为何？” 今日不就是为了如妃的事情才来云妃宫里头的么，那些人都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那为啥不能提。 贴身宫女看自己主子这么傻白甜，气得一口血差点闷过去。 见旁边没人，贴身宫女这才道：“如妃和云妃当年一同进宫，如妃宠冠后宫，云妃就和你现在的境遇差不多。” “两人之前是闺中密友，但进宫后结下不少梁子，反正像今日之事可万万不能再发生，小心云妃给你使绊子！” “你不早说，我将人得罪完了你才说，马后炮！”珍嫔吓得一身冷汗。 贴身宫女苦笑。 谁知道你这么能惹祸？ “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下次定然早点提醒主子。” …… 彼时。 “苏姑娘。”姜皇后谦虚有礼，她并未摆架子，“没想到我们能在宫里头见面。” “民女见过娘娘。”苏婉福了福身。 姜皇后走过来，亲自将苏婉扶了把：“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就当我是当初那个求医问药的姜夫人，不用多礼。” 话虽然这么说，但苏婉不至于这么蠢信以为真。 姜皇后目光扫过四周，没看到如妃，便收回视线：“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这里哪里有家里自由自在。 “还好。”苏婉道。 旁边的百里修涨红了脸，没话找话地道：“阿婉姐，你住到什么时候回去？” 是百里坛什么时候放她走，她就什么回。 苏婉腹诽道：“治好里头那个病人的病。” “如妃？”姜皇后接过话，平淡的眼神落到里头，同情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可算重见天日了。”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苏婉已经和路延寿打探了如妃的身份。 但过往之事，路延寿也说得不清不楚。 或许是不敢说，也或许是他真的不知道。 “娘娘，不知如妃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苏婉顿了顿，解释道：“要治好她的病，就得了解她的过去，否则——” 话，半真半假。 就算是不知道她也能治好，只是这些八卦，在这无聊的深宫之中，听一耳朵也有趣不是。 姜皇后伸出手拉着苏婉道：“我们进去，我慢慢地说给你听。” “其实，这件事和他也有点关系。” 他？ 苏婉抬眸，看着姜皇后的眼睛，看来这个他，指的是——百里青。 看来她真是得必须听了。 进了殿内，姜皇后才看见如妃面容枯槁地躺在美人榻上。 不知道苏婉用了什么办法，她睡得很是安详，除了比较瘦弱病态，睡着的样子和普通人没啥两样。 “当年，她在我后一年进宫的，三宫六院独宠一人，风光无限。” 说这些话的时候，姜皇后目光平淡地看着如妃，没有羡慕更没有嫉妒，只有同病相怜的讥嘲。 那讥嘲不知道是在如妃还是笑她自己。 “那么得宠怎么还落到这个下场？”苏婉和姜皇后坐到椅子上。 姜皇后落寞地道：“在后宫里头哪里有长久的宠爱，更何况如妃得宠是因为……” 第519章 前尘往事 第519章 前尘往事 说到这里，姜皇后特意顿了顿。 可惜地扫了眼如妃，似乎想起来当年如妃的样貌。 “哟，难得看姐姐出来走一趟。”云妃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大群人高昂着头，气势汹汹地占满了殿内。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云妃。”姜皇后语调平缓，不疾不徐。 端足了皇后的架子，这份气度是云妃学不来的。 “妹妹见过姐姐。”云妃装模作样地行了礼，姿势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还没等姜皇后让她起来，她便自己站起身了。 其余的妃子倒是不敢，怕被责罚，姜皇后随手扬了扬：“都起来了吧。” “谢皇后娘娘。” 云妃用扇遮着唇角，斜了眼苏婉道：“你便是苏婉？为何见了我还不下跪行礼，眼里也太无尊卑之分！” 指桑骂槐？ 幼稚，苏婉明白云妃是想借她拉踩姜皇后。 “民女只是乡下女子，不懂宫中礼仪。”她顿了顿，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道：“更何况民女是圣上请来的。” 云妃只觉得苏婉说的话刺耳得很。 什么叫圣上请来的，那不就是在说，她有圣上撑腰，其余人不配她行礼。 “区区农女，真是好大的架子。”云妃直白地点出，“你既然什么都不懂，莫不是有人教你这样说的？” 苏婉扬了扬眉，却不接话了。 “啊——” 倏地，站在最后面的妃子怪叫出声，她不顾形象地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有宫女在，指不定都得摔倒在地了。 “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如妃？”妃子哆哆嗦嗦地道：“不是说她美得勾魂夺魄么，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众人像是才发现美人榻上的如妃，眼神之中的鄙夷大过震惊。 宠冠六宫的美人，也不怎么样嘛。 “不及咱们云妃姐姐半分。”珍嫔自作聪明地夸赞了声， 话过于突兀，旁人都瞥了眼珍嫔，只觉得她蠢得离谱。 皇后都还在这呢，咋能说出这种傻话，这是要将两个人都给得罪死？ “珍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死人。”云妃狠狠地剜了眼珍嫔，朝如妃走过去，“怎么她一直在睡？” 没人回答，云妃面子挂不住。 她冷笑道：“苏婉，你是听不到我说的话？” “娘娘是在问我？”苏婉极为诧异。 云妃涨红着那张脸，仿佛被侮辱了般：“不问你，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大夫？ 苏婉后知后觉地道：“我给如妃娘娘喂了安睡的药，得两个时辰后才会醒。” “……”云妃气了个半死。 但不敢明目张胆地打苏婉的脸，只能硬生生地给忍了下来。 毕竟旁边可是有姜皇后看着，她再不满意，也不能不给姜皇后面子，人家儿子可是未来的皇帝！ “阿婉姐，你医术这么好，肯定能治好她。”百里修从外边走进来，给苏婉撑场面。 见到他，位份低的妃子皆福身行礼。 东宫之主，可不能轻易得罪。 “妹妹们前来，是有事找本宫？”姜皇后眨了下无辜的眼，拨动着茶盖。 云妃轻笑道：“我们来这的目的跟姐姐一样。” 姜皇后嗤了声：“多日不见，云妃妹妹似乎比之前还要冲动了，以你的身份如何能与本宫平起平坐？” 云妃愕然道：“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哪跟哪，她可啥都没说。 “那倒是本宫误会了，本宫还以为云妃妹妹是想给本宫来个下马威！” 姜皇后嗓音温和，但听在云妃的耳中却是彻骨的寒冷。 “本宫虽不管事多年，但本宫和太子的身份都摆在这，该是本宫的就得是，你们可莫要有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若越过了那条线，本宫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可要注意点，省得本宫伤及无辜。” “另外——” 姜皇后顿了顿，目光瞥向云妃，温温吞吞地道：“苏婉姑娘是皇上请来的贵客，她更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你们该敬着她、尊着她。” “若让本宫发现你们欺辱苏姑娘，那这茶杯就是你们的下场！” “砰！” 话音刚落，姜皇后将手里的茶盏奋力地扔在地上。 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云妃的跟前，那碎裂的茶盏，四分五裂。 “杨妃的下场你们应该记得的，不想变成第二个杨妃，就给本宫安分守己！” 云妃满身抗拒。 她盯着姜皇后，因为忍得格外痛苦嘴唇都微微发紫。 该死的贱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她的脸面，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 “臣妾知道了！” 该死的贱人！ 以前不管事，现在倒是学会用身份说事了！ 云妃强颜欢笑道：“臣妾是来看如妃姐姐的，既然她还未醒，那臣妾便先行回宫了，臣妾告退。” 众人看云妃都被明里暗里教训了一顿，哪里还敢待在这。 纷纷福身随着云妃一起走。 “嗯，下去吧。”姜皇后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诸位妃子纷纷像是老鼠见了猫，缩着脖子灰溜溜地走了。 “该死的贱人！” 刚走出宫外，云妃忍不住唾骂一声，她冷冷地盯着姜皇后的方向：“得意什么，自己的大儿子都保不住，有什么脸面当这个皇后！” 诸位妃子不敢迎合，低着头假装听不见。 贴身宫女连忙道：“娘娘，隔墙有耳。” 云妃冷笑道：“就算别人听见又怎么着，她们还敢去告状不成？也不怕本宫弄死她！” “我们回去！” 贴身宫女战战兢兢：“是——” 坐在轿辇上，云妃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眼光细微地眯起：“那苏婉真能治好如妃的病？若真如此，可不能让她得逞，玉芝，去想个法子。” …… 人走后，顿时安静许多。 长黎重新上了壶茶水，倒给了姜皇后。 “娘娘慢用。” 姜皇后笑着接过，没有方才的锋芒，她继续方才未曾说完的话。 温和道：“如妃的长相和性子酷似他的母亲，她进宫后便独得恩宠。” “后来呢？” 莫不会是百里坛对百里青母亲爱而不得。 才导致如今的这个下场。 姜皇后定定地盯着苏婉，轻声道：“后来——” 第520章 言不由衷 第520章 言不由衷 “人世间总会有太多的误会。” 姜皇后沉默了会，便道：“如妃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便找皇帝对峙，可替代品终归只是替代品。” “皇帝没有那么多耐心，她自己又失去一个孩子。” “之后被打入冷宫，直到今日才重见天日。” 替身永远比不上原主的。 苏婉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能进后宫的女人，不该那么莽撞。 嫁给皇帝，就该想过有这样的下场才是。 “那他的母亲怎么会死？” 如果百里坛是为了百里青的母亲造反的，又怎么会将她给害了。 “误杀。” 姜皇后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据说百里坛下过命令，可她为了救百里青，被乱箭射死。 兴许，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若落到百里坛的手中，指不定是何等的折辱。 苏婉闭了闭眼，看不出情绪。 还真是个疯子。 “阿婉，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以后好好待他。” 苏婉：“……” 她跟百里青都还没在一起，为什么这些人都将他们捆绑了。 “我知道。”自己的人，当然得宠着。 姜皇后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走了，在她走后，一道圣旨落下。 居然复了如妃的位份。 当即，后宫众人，以前跟如妃有仇的，人人自危。 “云妃姐姐，你说圣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先将人接出冷宫，现在病还没好就复其位份，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云妃坐在首位，面色阴沉如水。 “咱们这位圣上可没有这般专情，再说了对着如妃那张脸，怎么可能春心萌动！” 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云妃还算是有脑子的，不会被这地下的妃嫔们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玉芝，我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奴婢派人安排了，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玉芝小声说了句，眼底是恶毒的光。 云妃冷笑两声道：“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 一日复一日，在宫里头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整日，苏婉就在治疗如妃的病。 如妃精神渐渐好了起来，看到苏婉也会叫人，会笑了：“苏姑娘，谢谢你。” “谢她不如谢朕，是朕让她治的你！” 倏地，殿外传来一声冷嗤，紧接着百里坛从外边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笑容满面的如妃瞬间战战兢兢，她都不敢抬头看百里坛。 整个人像是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哆嗦个不停。 唇角被她咬得裂了口子都不自知。 怕，来自心灵之中的恐惧！ 苏婉略带诧异地扫过如妃，被负了感情不该是这个反应，难不成——另有隐情？ “爱妃，怎么都抬头看看朕？” 百里坛唇角鲜红，极为病态，他相貌硬挺，只是病重令他身体枯槁。 如妃牙齿都在打颤：“皇上，臣妾……” “怎么，不说恨朕了？”百里坛走近，无视在旁边的苏婉。 路延寿怕苏婉回打扰到百里坛，飞快地给她使眼色。 如妃眼睑微抖：“臣妾不敢。” “看来你还记得。”百里坛冷冷地眯起眼，里面闪过杀意，“爱妃，你说朕是留着你这条命还是不留？” 如妃面色惨白一片：“臣妾忘了！” “嗤——” 百里坛捏着如妃的下巴，看着女人脸上溢满恐惧，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 甚至，有着别样的快感。 “爱妃这模样，和当年如出一辙，朕看得满心欢喜！” 听到他听到当年的事，如妃就从心底感觉恐惧，身体哆嗦个不停，整个人软倒在地。 下巴虽然被掐着，但她闭着眼不敢直视百里坛。 百里坛似乎觉得无趣。 收了手，往后面探出，路延寿立即递过去干净的帕子。 百里坛擦了擦，转过身来，这次看的是苏婉：“苏姑娘的医术还真如唐大人所言，高明得很，这样的疯妇都能治好。” 苏婉垂首道：“皇上，如妃娘娘刚恢复意识，不能再受刺激。” “刺激？”百里坛觉得好笑，走到苏婉的跟前，认真问道：“你觉得朕在乎她这条命么？” 不在乎。 苏婉低下头道：“皇上不在乎她的命也该在乎民女的劳动成果。” 听到这话，路延寿脸皮子抖了抖。 这苏婉是傻子？ 竟然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就不怕皇上一剑杀了她？ “你倒是有几分胆子，别人看到朕早就吓得站不住脚了，你竟然还敢还嘴。”百里坛像是想到了什么。 补充道：“这一点，你倒是跟唐爱卿一模一样。” 苏婉言语没有起伏：“民女不敢和唐大人比较，他是他，我是我，星火怎敢和明月争辉？” 百里坛深深地看向她道：“说你是农女朕还真不相信，倒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贵女。” 苏婉不卑不亢地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民女如此只不过是迫不得已。” 闻言，百里坛眸底的疑惑和忌惮少了些许。 “难怪唐爱卿不喜欢公主，反而对你情有独钟。”百里坛了然道：“三公主的事，朕会给你做主，就当是给你救好如妃的赏赐。” 苏婉道：“谢皇上。” 百里坛瞥了眼身后的如妃，又看向苏婉道：“晚上，来见朕。” “……”苏婉心底一颤。 晚上去见皇帝，那意味着什么，她眼皮子狂跳不止。 是她想的那样么？ 百里坛已经从院子里离开，她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唾弃，若真的打的那个主意，那她就折了他的命根子再抹了他的脖子。 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反正家人现在肯定已经被百里青的人保护起来了， “恭喜苏姑娘。”路延寿笑眯眯地看向苏婉，“以后你可就是宫里头的贵人了，别人看到你都得行叩拜之礼。” 苏婉面色一沉：“公公，还请勿乱说话，省得惹人误会。” 路延寿言不由衷地道：“是，苏姑娘晚上早做准备，过会老奴便来接你。” 烦。 苏婉转过身就进了屋子。 拖着如妃，“啪”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这个能当她爹的老皇帝真的打的那种恶心主意？应当不是，肯定有别的目的！ 她长得又不好看，又没身材，年纪又小。 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该如此。 “咳——” 如妃突然咳嗽出声，苏婉拉回思绪看向她道：“娘娘，你怎么样？” 第521章 情况危急 第521章 情况危急 “苏姑娘，是我连累了你。” 如妃嗓音轻飘飘的，脸上长了点肉。 比刚出冷宫的那几天好看得多，不过刚才被百里坛那样一吓，整个脸都是青白的。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进宫就是为了救你。” 如妃摇头道：“他可不会这样好心，我对于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又怎么会不远千里地接你过来给我治病。” 连如妃都这么觉得。 苏婉自然也知道百里坛有别的目的，心中不由得更复杂了。 想不通这个点，她更加烦躁。 “苏姑娘，你别看他好女色，其实——”如妃欲言又止，硬生生地给忍住了，“看人千万别看表面，他比谁都要阴狠聪明。” 是，若百里坛如表面这般怎么可能当得上皇帝。 又怎么会夺回了兵权，还杀了杨妃一门。 倏地，苏婉往外边看了眼，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过了会，她给如妃拉了拉被子，不动声色地站起身道：“娘娘好好歇着，我去看看你药膳熬好了没有。” 如妃还想再说，却只叹了口气。 到了外边，苏婉先让宫女们都退出去了，又让长黎守在门口，自己钻进了小厨房。 左右都没了人，她关上小厨房的门。 “出来吧。” 百里青从房梁上跳下来，想都没想就将她拉入了怀中。 鼻腔里都是彼此熟悉的香味，苏婉瞬间心安。 她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那颗纷乱复杂的心像是得到了救赎。 在宫里头，她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活着，吃穿用度都能被人撒上毒药，几乎无孔不入，要不是她会医术，恐怕早就着了道。 那些毒药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也有可能是冲着如妃。 但她知道，其中肯定是百里坛想要试探她医术的杰作，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不洁之物。 现在，她靠在百里青的怀中，只觉得浑身疲惫。 “你怎么会来？” 百里青将她的腰肢箍紧，喉咙沙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要不是他在边疆，距离太远，不可能现在才到。 “我带你出宫。” “不行，他下了命令，让我今晚去他宫里头，我得搞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苏婉拒绝。 这样做太过危险！ 百里青皱眉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多待一分便危险一分。” 当得知她进宫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 整颗心都乱了。 明明两人没相处多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情愫。 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会出事的，更何况你现在进宫了，有你护着我绝不可能被他陷害。”苏婉抬起头，一字一句。 目光格外专注。 眼看着就可以弄清楚百里坛要干什么了，她怎么能半途而废！ 再说了，现在跟百里青走，那百里坛昏君搜查起来。 怎么交代？ 她可以不在乎这条命，可还有整个二房，若查出来和百里青有关，岂不是拖累他这么多年的筹谋？ 百里青说不过她，只能答应：“那我今晚跟你一块去，若有意外，那——” “你忘了我还有空间？”苏婉轻咳了声，“假若空间失灵，你再出来帮我也不迟，我还没有那么弱，相信我好不好？” 听到她说起那个神秘空间，百里青皱了皱眉。 那个空间他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但他总觉得很不安。 “殿下——” 苏婉咳了咳，用那双过分清冷的眸子盯着他看。 最终，百里青败下阵来，妥协道：“将这个手钏戴上，若有危险便扣动这个凹槽，里面藏有毒针，你一扣动还会发出嗡鸣声。” “我一听见便会进来救你。”他眼神带着专注，不容拒绝。 苏婉摸了摸手钏，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啊：“好，我知道了。” 就算他不给，她一个神医身上也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药粉的。 倏地，外边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呼吸一窒。 “姑娘，那边来人了。”长黎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知道苏婉在里面做别的事。 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相信自家姑娘。 苏婉扭过头，朝百里青点了点头道：“来了——” 拉开门，她端着熬好的药递给长黎，让她去喂给如妃。 “姑娘，我想跟你一块去。”长黎担心她，怕发生意外，“我看那个皇帝没安好心，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苏婉正色道：“你在这等我回来。” 带着长黎就等于多了个累赘，还不如让她在外面等候消息。 长黎不敢违抗，目送着苏婉同路延寿离开。 天空之中尽是夜色，浓重的星月笼罩而下，分不清人心污浊。 “咯吱——”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路延寿低着头，声音尖细的道：“苏姑娘快进去吧，圣上正在里面等着。” 苏婉迈开脚步，并不在乎路延寿怎么想的。 反正在他们脑子里估计就只剩下那些玩意了。 “来了？” 殿门刚被小太监关上，坐在里头的百里坛便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这边。 似乎在出神。 苏婉看他这模样，拧了拧眉道：“民女见过皇上。” “……嗯。”百里坛随意地应了声，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随朕来。” 殿内除了她就只有百里坛，并无其他人。 来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百里坛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跟在百里坛身后，一言不发。 眼看着离龙床越来越近了，苏婉整个人都从松懈状态变成绷紧。 不会吧，这个老男人真的打的那个主意？ 暗处，百里青眯了眯眼，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腰间软剑。 苏婉不断地试探空间，将手背过去扣在手钏上，只要百里坛敢乱来，她就敢弄死这个昏君。 只是家人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以为朕要强迫你？”百里坛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看得到苏婉的动作。 苏婉慢悠悠地道：“皇上说笑了，你见惯了美人，又怎么会瞧得上民女这般的乡野村姑。” 突地，百里坛急促的咳嗽出声：“指不定朕就想吃点清淡小菜解解腻？” 恶心。 苏婉沉了沉眼。 “轰隆——” 只见百里坛走到龙床侧面，不知道按了个什么东西，龙床旁边的石板竟然朝两边打开。 第522章 暗藏玄机 第522章 暗藏玄机 百里坛率先下了地道，他走在前面，对苏婉毫无防备。 兴许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又或许是他胸有成竹，觉得她根本不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的寝宫竟然有个暗室。 苏婉目光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有密道不足为奇，很多皇帝被反贼杀得四处逃窜不就利用密道跑掉的么。 只不过，百里坛为什么将这保命的密道告诉她？ 不怕她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越往里走苏婉就越诧异，密道通常都是比较潮湿不透风的，可这却被雕刻得美轮美奂。 四周墙壁都镶嵌着夜明珠，熠熠生辉。 就连台阶都是用玉石做的，奢靡至极。 暗道尽头的房间空间格外的大，里面除了玉石还有古色古香的椅子和书桌，旁边书架上摆满了绿植和古籍。 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除了没有阳光，跟外边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怎么这里好像是有人住的？ “哗啦——” 铁链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磨得人心都在发颤。 “我来看你了。”百里坛推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里面有个穿着白衣的人，双手双脚都绑着铁链。 整个人萎靡不振地靠在那，长发披散，身上倒是干净得很，分不出男女。 “你怎么就不愿意看看我？”百里坛叹了口气，伸出手掀开那人的发丝，“我给你找了个大夫，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那人已经不为所动，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苏婉抬头看过去，发现百里坛竟然已经给那人戴了精致的狐狸面具。 “乖，只要你配合治疗，你便能好起来，那个贱人都好了。”百里坛沉迷地抱着那人，“你俩是一样的病，不要担心。” 这样的百里坛，是苏婉从未见过的。 恐怕外边那些人也都没见过，温柔、专情，循循善诱，充满了耐心。 还真是奇怪得很。 “不愿意跟我说话不要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不会后悔做出的事。”百里坛柔情蜜意，含着温和。 被铁链束缚的人没有半点反应，百里坛这般做宛若在唱独角戏。 “苏婉，过来。” 猛地，苏婉低头走了过去，百里坛温柔地牵过那人的手摊开：“号脉吧。” “皇上，你把手松开，不然会影响我的判断。” 百里坛眯起眼，审视地盯着她：“你小心点，别弄疼了。” “……”这么宝贝？ 可面前这人好像压根就不喜欢百里坛，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百里坛囚禁在这？ 苏婉放轻了动作。 眯着眼盯着面具人的手腕，纤细，柔弱无骨。 白得不像话。 兴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所以才白得过于病态，里面都没有半点血丝。 在夜明珠和烛台的灯光下，都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青筋。 “可能治？”百里坛死死地盯着她。 苏婉蹙眉道：“这位病人比如妃要严重得多，需要长时间银针刺穴，若是可以，还请皇上准许她和如妃一样住在我的院子里，方便治疗。” “唰——” 百里坛红着眼，二话不说扣住苏婉脆弱的脖颈。 他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什么意思？ 苏婉迅速地捏着百里坛的手腕，用巧劲挣脱道：“皇上忘了是你请我进宫的？” 百里坛眸子里泛着危险的光芒，森冷无比。 似乎诧异她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脱离掌控，他打量着苏婉，又看看旁边的美人。 “不能。”百里坛咬着牙，里面带着闷哼的音调，“你要治病就只能在这里治。” “阳光有益于这个病的恢复……” “朕说了，不许就是不许！”百里坛怒喝出声，瞪着苏婉道：“药材朕不会少了你，好好给……看病！” 看来是这个人的身份不能暴露出来。 百里坛都已经这么决绝，苏婉并不敢再多有要求，只能按照他说的来。 “圣上，这里面可有汤池？” 汤池便是现代的温泉，对这人的病情有改善。 “隔壁便是。”百里坛睨着她。 苏婉扶着人往汤池那边去，百里坛就在旁边盯着，倏地拦着她道：“现在不是沐浴的时辰，沐浴朕会亲自伺候。” “……”苏婉无言。 这人的控制欲未免太强了？ 难怪会做出这种偏激之事，苏婉索性将病美人放倒，从袖中抽出银针在人的手背扎了两下。 美人有了反应，怔忡地盯着她。 眼神是诡异的黑。 即便看不到脸，苏婉透过这眼睛都能想到人的长相。 “咳——” 病美人缩了缩手，袖口滑到胳膊肘，似乎是在抗拒苏婉接触。 苏婉目光倏地缩了缩。 只见病美人手腕处有道不大不小的疤痕，平日里像是用宫里的秘药保养过，但药效不大，还是留下了痕迹。 “你弄疼了。”百里坛的嗓音里透着入骨的冷意。 似乎只要苏婉说半个错字，他就会当场结果了她。 “皇上，要想病人的病好，疼是在所难免的。”她面色平稳，“就连如妃都是这么过来的。” “……小心点。” 忍了许久，百里坛落下这三个字。 苏婉往他这边瞥了眼，从他目光中看到了些许猩红之色，里面带着病态与偏执。 如今，百里坛是没有半点帝王威严，跟爱而不得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半个时辰后，苏婉给病人手腕施完针。 百里坛睨着她道：“如何？” “还需要诊治半个月。”苏婉垂下头，目不斜视。 “你先出去。” 苏婉不在这里碍眼，退出房间。 房门并没有关紧，即便她站在外边也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从始至终，病美人都未说话，只有百里坛不停地絮絮叨叨。 “你就不能看我一眼？”百里坛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盯着那人，“明明以前你不是这么对我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回到从前。”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说话！” 百里坛耷拉着肩膀，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道：“你如此，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意思？” 病美人低着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 “砰！” 百里坛一抬手，扫落满桌的东西。 那些瓶瓶罐罐碎裂一地，可他又怕病美人碰到，以帝王之尊拿了扫把在那里清扫。 半晌，苏婉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苏姑娘，朕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朕诛你九族！” 第523章 意料之外 第523章 意料之外 苏婉颔首。 两人从暗道出去。 由路延寿亲自护送苏婉回了宫殿，一路上，路延寿不停地打量着苏婉。 发现她和来时一模一样，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进了皇上的寝宫，怎么能什么都没发生。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刚到宫门口，长黎便着急忙慌地迎接出来，等路延寿走后，她就哭着道：“你可把我急死了，我还以为……” “我没事。”苏婉情绪并未变化。 长黎擦了擦眼泪道：“没事就好。” 苏婉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是在想暗室里的那个病美人。 究竟是谁？ 能被百里坛这么奉若神明，看起来身份应该不低才对。 “你回屋歇着，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察觉到外边有动静，苏婉知道是百里青来了，便打发了长黎。 长黎轻轻地吸着气，不想离开苏婉：“可是姑娘我……” “听话。”苏婉揉了揉额头。 长黎咬了咬唇，只能回到如妃那个房间，这段时间夜里都是她在照顾如妃的。 前脚刚走，百里青便从窗户进来了。 他关上门，上下打量苏婉，确定她毫发无损才松了松神情：“阿婉，你跟他去了什么地方？” “密道里的暗室。”苏婉毫无保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那人长什么样？” 苏婉摇头道：“戴着面具看不出长相，倒是手腕上有道伤痕，而且我觉得有点奇怪——”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半晌，百里青都没接话，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苏婉蹙眉。 百里青声音发颤：“你方才说，那人前臂内侧有伤痕？你确定你没看错？” 苏婉正色道：“那么大块痕迹我还不至于看错，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 百里青不答反问：“怎么可能……” “百里青！” 苏婉低声呵斥，现在百里青的状况很不对劲，心里顿感担心。 “我没事。”百里青愕然回神，他盯着苏婉，转身便要走，“阿婉，我明天再来看你。” “百里青，小心为上。” 这人要走，她留不住。 百里青顿了顿脚步，点头道：“嗯——” 苏婉走到窗户口，那边已经没了人的踪迹，她伸出手，拉过窗户关上。 风吹过，什么都未发生。 翌日，各大宫里都听说苏婉去了皇帝寝宫的消息，明里暗里打探着消息，就是想知道苏婉有没有侍寝。 姜皇后也遣送人来了。 春竹将东西放下，笑着道：“苏姑娘，这是咱家娘娘送给你的。” 上面是一个石榴玉石摆件，另外一个则是琉璃珠子。 只一眼，苏婉便明白姜皇后的意思。 她站起身，接过琉璃珠子道：“这个我可以带回去给我家小妹玩，这个春竹姑娘还是收回去还给娘娘，民女用不着。” 春竹目光闪了闪，笑得更加温和了：“那奴婢便拿回去还给娘娘。” 中宫，佛堂。 春竹将石榴玉石摆件放到桌上，听到动静，姜皇后扭过头看了看，并未说话。 “娘娘，看来苏姑娘并未侍寝。” 石榴代表多子多福，苏婉拿的是琉璃珠，这石榴送回来了，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她是个好姑娘，可不能被糟蹋。”姜皇后继续敲着木鱼，喃喃道：“春竹，和云妃那伙人说清楚，不要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去打扰了阿婉。” 春竹捧着石榴玉石摆件从佛堂退出去：“奴婢这就去。” 姜皇后睁开眼。 看着慈悲的观音菩萨，虔诚地叩拜下去：“保佑吾儿身体康健，不要牵扯到是非当中——” “这件事怕是不能如皇后娘娘的意。” 忽地，凛冽森寒的嗓音传了过来，是百里青来了。 从外边飞速靠近，直到站在姜皇后的身前，他比之前还要冷淡，神情透着肆意。 见他如此，姜皇后心里不由得惊了下。 以前，百里青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儿个瞧着，不太正常。 莫不是出事了？ “殿下此次进宫是为了苏姑娘？”姜皇后心里很没底，但知道百里青这次来找她肯定是有事。 百里青平静地道：“身为太子，怎么可能超脱世外，皇后娘娘莫不是太平日子过多了，开始条理不清了！” “本宫……” 百里青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孤今日前来，是有事要你去办。” 姜皇后沉声道：“殿下有事可直说。” 百里青神情冷肃，严肃道：“孤要你……” …… 是夜，苏婉照常跟在百里坛身后进了暗道，依旧是在百里坛的视线下治的病美人。 针灸不让脱衣，除了隔衣诊治，什么都不能做。 否则百里坛会像个疯子似的呵斥她，还大发雷霆，将东西砸得到处都是。 从头到尾，病美人都没有发出哼声。 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要不是百里坛强调对方会说话，苏婉都要以为病美人是个哑巴了。 “明日我再来看你。”百里坛面色疲惫，沉重地迈开脚步。 苏婉跟在他身后。 倏地，像是想到什么，百里坛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病情可好转了些？” “这才第二日。”苏婉拧了拧眉。 想这么快好怎么可能，这皇帝还真是疯了。 百里坛失望地道：“是朕强人所难了。” 两人刚从暗道出去，外边便传来路延寿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跟苏姑娘探讨医术！”路延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阻着姜皇后。 姜皇后冷声道：“本宫都不能进？” 路延寿支支吾吾的，不敢得罪姜皇后，但更不敢放人进殿内。 皇上可交代过，若放进去他这头顶上的脑袋可不能要了。 “本宫来给皇上送药膳，这药膳可是本宫亲手做的。”姜皇后伸手接过春竹手里的食盒，“路公公，你应该不会这么不解风情吧？” 路延寿低着头，冷汗直流。 风情？ 他倒是想解，可是他是皇帝手下的人，得听皇帝的话！ 路延寿颤着音色道：“娘娘还请莫要为难老奴，老奴是万万不敢擅自让娘娘进去的，要不容老奴通传声？”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往日对皇上爱答不理的皇后娘娘怎么会亲自过来送药膳！ 第524章 了若指掌 第524章 了若指掌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是因为姜皇后知道苏婉姑娘这几日都在皇上这里留宿。 心里有了危机感？ 姜皇后抬起脚步挤开路延寿道：“今日本宫就要强闯试试，本宫谅你也不敢强拦！” 路延寿嘴角抽搐。 他。 还真不敢强行拦住人，姜皇后啥时候也变得这么欺负人了？ “皇后。” 就在姜皇后的手触及到冰凉的门板时，百里坛从里面打开门。 双方目光交汇，含着审视。 姜皇后低下头，身上竟然多了久违的小女儿娇羞：“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今日来是想请皇上平常下臣妾做的羹汤。”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将屋子里的情况打量完毕了。 见苏婉平安无事地站在百里坛身后，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皇上，你可有时间跟臣妾一同用膳？” 两人都老夫老妻了。 从外表都知道彼此在惺惺作态，百里坛并不戳破姜皇后的心思。 朝这边走过来，伸出手扶起姜皇后道：“皇后这么有心，朕怎么舍得拒绝，朕许久没去你宫里了，今夜便去你宫里用膳。” “谢皇上赏脸。”姜皇后忍着恶心迎合。 要不是百里青交代她要将百里坛引开，她怎么会如此放下身段。 此时，她浑身都不得劲。 百里坛扶起姜皇后，又转身看向苏婉道：“苏姑娘先回自己住处吧，明日再来与朕谈论延寿之术。” 苏婉躬了躬身：“是——” “为了个农女，难为皇后刻意走一趟了。”百里坛略带讽刺，“看来她救了太子的恩情，在皇后心中分量极重。” 远远地，夫妻俩交谈声传了过来。 见百里坛误会了，姜皇后并没解释。 顺着他的话道：“救命之恩自然得如此报答，她足够当皇上的女儿了，皇上还是不要动歪脑筋，不然下次臣妾还会来救场。” 百里坛冷嗤出声：“皇后倒是好算计。” 夫妻俩不断地试探，终归平静。 …… 另一处宫里。 “砰——” 云妃抄起杯子茶盏就往地上砸，花瓶椅子糕点都被她砸得七零八碎。 殿里头都没有下脚的地儿。 诸位太监和宫女纷纷跪在地上，头抵在地上，如履薄冰。 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娘娘，切莫伤着自己的身子，到让那个女人看笑话。”玉芝忙给云妃递上帕子，耐心劝说。 云妃讥笑道：“看笑话？现在是她看我的笑话！” 玉芝硬着头皮道：“怎么会，她……” “装得清高自傲，却在大半夜去拦皇上，她这个皇后真是当得没脸没皮的，竟然从乡下来的农女手里抢人！” “我还以为她真不要宠爱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真是不要脸的贱货！” 云妃向来跋扈。 以前是有杨妃压着，不敢明目张胆的，现在杨妃没了，就愈发肆无忌惮。 好在玉芝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贴身丫鬟，知道怎么顺着她来：“娘娘，其实咱们用不着跟她争，若可以和她修缮关系最好不过。” 云妃面色一黑：“连你也瞧不起我？” 玉芝当即跪下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她儿子如今是太子殿下，得罪她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等以后百里修登基为帝，姜皇后就会变成太后。 到那时，没有子嗣的妃子可都是要仰人鼻息过活。 “……我可从未怕过她。”云妃嘴硬，但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玉芝最了解不过，再接再厉道：“奴婢自然知道娘娘不怕那老女人，只是人活着就得为以后打算，你说呢？” 大太监跟着劝道：“玉芝说得对，娘娘你多多考虑考虑，省得咱们被别人当枪使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玉芝点头道：“那些女人肯定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肯定会坐不住的。” 主仆几人正在说话。 外边的宫女突然高喊，多了几分凌乱之色：“奴婢见过三公主！” 云妃往外边看了看，皱眉道：“她怎么来了？” 两人可没什么交集，大晚上的来她宫里肯定另有目的，云妃递了个眼神，玉芝立即带着宫女们收拾地上杂乱的东西。 “见过云娘娘。” 百里月长相艳丽，眉眼之中都带着张扬锐利。 浑身上下都透着皇室之女的贵气。 “云娘娘这是发脾气了？”她扫过地上，并无诧异。 显然对云妃的脾气了然于胸。 百里月讥诮道：“一个小农女罢了，就算她再得宠在宫里头她也无权无势，弄死她不是简单得很？” 云妃挑了挑眉道：“三公主有何高见？” “云娘娘，你在宫里头摸滚打爬这么多年才坐稳这个位置，想必见惯了人心，见多了腌臜手段，何必问本宫这个后辈。” 云妃冷沉着脸盯着百里月，并不说话。 在这时，玉芝递上茶盏，耳语了几句。 云妃端起来抿了口道：“可是我不想跟那小农女斗，若三公主想教训她那就自己去。” 百里月眯着眼道：“云娘娘何时变得这么能忍了？那苏婉医术高明，说不定掌握延年益寿之药方，到时候父皇沉迷于她，云娘娘再后悔可就晚了！” 云妃手指一颤。 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她不是个蠢的，自然不会替百里月卖命。 “公主，我知道你心仪首辅大人。”她顿了顿，玩味地道：“既然喜欢你就该让皇上为你和他赐婚，而不是针对苏婉。” 百里月将牙齿咬得嘎嘣响。 要是唐锦殊肯答应赐婚，她早就与他成亲了。 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被苏婉那贱人钻了空子，说起这个就来气，她恨不得将苏婉千刀万剐！ “云娘娘，皇后和苏婉可是盟友，你真不和我联手？”百里月高高在上地道：“你以为皇后和如妃复宠都只是巧合？” 云妃顿了顿：“公主是什么意思？” 百里月冷笑道：“这些都只不过是皇后拉拢人心的手段，她要给百里修铺路，你还不明白么？亏你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了！” 这个云妃不肯对付苏婉，可能是觉得掉价。 但搬出皇后，云妃肯定不会不理。 “杨妃已经出事了，云娘娘，你猜一下皇后该对付谁了？” 第525章 群狼环伺 第525章 群狼环伺 虽然百里月的话没说完。 但后半句，云妃自己脑补出来了。 身居高位她只觉得骨子里都在发冷，杨妃没了，杨家也没了。 还没得不明不白，那些所谓的证据好像都跟姜皇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真的是皇后一手操办的。 那接下来肯定就该对付她了！ “娘娘，你没皇子，压根不用怕皇后娘娘对付你。”玉芝小声解释。 只要云妃安分守己，以姜皇后那种慈和的性子肯定不会赶尽杀绝，这百里月就是在撒播焦虑！ 内心，颇感安慰。 百里月脱口而出道：“云娘娘，你在皇后出宫修行时可没少害她，若让皇后知道，你肯定落不得好下场。” 玉芝忍无可忍道：“三公主，我家主子可从未害过皇后，你别胡说，到时候让人听了还以为我家主子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放肆！”百里月瞪向玉芝，“你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 真是没有尊卑之分，要不是还要跟云妃商量正事，百里月都不会忍着脾气。 早就上手了！ 玉芝瑟缩了下，不敢直视，只缩在云妃的身后。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公主有什么打算？”云妃神情多了几分凝重，百里月说得对。 在姜皇后出宫修行时，她可真的在暗处偷偷摸摸地使了不少绊子，若让姜皇后知道。 指不定她的下场比杨妃还要惨。 “苏婉跟皇后是一个阵营的，先除掉苏婉，免得她羽翼壮大，我们奈何不了她。” 百里月目中无人道：“云娘娘，在宫里头你应该最擅长杀人于无形，这方面的事你应该用不着请教本宫这个小姑娘。” “我明白三公主的意思了。”云妃沉了沉眼。 百里月挑了挑下巴，高傲得不可一世：“既如此，那本宫静候佳音。” “等等。”云妃看人要走，叫住了她，“公主可不能一直在旁边看好戏，你也得帮忙，” 百里月笑着讥诮：“放心，本宫有自己的打算。” 话落，百里月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玉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娘娘，咱们可不能被三公主当枪使，这个出头鸟我们是万万不能做的！” 后宫情况不明，还不知道姜皇后那边究竟是啥态度。 若听信百里月的话做了害人之事恐怕只有后悔的份。 云妃觉得脑仁有点疼：“你以为我没脑子？只会偏听偏信？百里月对唐锦殊爱而不得，想拉我当垫背的，我还不至于这么蠢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玉芝纳闷道：“那娘娘方才为什么答应她？” 云妃冷笑道：“在这后宫里头，最缺的就是靠谱的盟友，我们先抛个钩子，那鱼儿自然会上钩，耐心等着吧。” 只要百里月等不及率先出手，她顺其自然就行。 好处她必须得拿着。 玉芝跟在云妃身边这么久，自然还是有点脑子的，听了她说的就知道云妃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不过，她有点担心，万一那边没斗起来，她们反而被拉下水了可该怎么办。 但愿是她多虑了。 …… 含凉宫，皇帝寝殿内。 一袭黑色夜行衣的人迅速靠近床头。 百里青按照苏婉的说法找到了那个机关按钮，他跳下暗道，往里头摸索。 所见之处，和她说的并无区别。 他心脏跳得奇快，看到那假山流水还有书架上面的古籍，眼神更加复杂了。 这些东西都是那个人所喜欢的，难不成那人真的还活着。 “咯吱——” 他推开那扇门，原本以为要见到人了，可里面却空荡荡的。 苏婉说的锁链也并不存在。 百里青往旁边的房子看了看，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汤池旁、假山内，都安静得出奇，没有半点动静，百里青武功极好，耳力视力都是一等一的。 他站在原地感受了会。 半晌，除去假山流水的声音，他连虫鸣和风声都没听见。 两刻钟后，百里青出现在苏婉的房内。 “这么说，你没看见那人？”苏婉皱眉。 百里青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嗯，我找遍了那下面，没有半点痕迹，是不是百里坛知道有人会去，所以转移了？” 没有怀疑她说的真实性，他笃定苏婉不会撒谎。 “我每次都在他前面出来，里面难不成还有另外一间房？”苏婉拧着眉。 以百里坛对那个人的重视程度，肯定不可能放他在简陋的屋子里居住。 那么，很有可能在她施针完毕后百里坛打开了另外一道门，将那个人送了过去。 “……嗯。”百里青犹豫的点了下头。 苏婉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道：“别担心，那个人的病还没治好，我还有机会见到她。” 百里青抬了抬眼，盯着她的眼睛。 倏地，拉过她的手腕，将人抱进自己的怀中，紧到无法呼吸。 苏婉扒拉了下他的小耳朵，小心翼翼地道：“怎么了？” 百里青闷声道：“没什么。” 还没确定那人的身份，他不想让别人担心。 “哦。”苏婉知道他心里有事，并不多问，“百里青，你在宫里行动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抓住了。” 百里青抿了抿薄唇：“不会。” 那就好。 …… 自从那天晚上姜皇后去截胡了百里坛，后宫都将这件事给传遍了。 诸位妃子派出眼线明里暗里地打探苏婉的态度，又跟路延寿取经苏婉究竟为什么这么得宠。 日日夜夜，皇上都离不开她。 铁定是会妖术！ “娘娘，你明明恨极了皇上又何必委身于他？” 春竹看着姜皇后不断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心疼道：“反正三皇子已经成了太子，你没必要再受委屈啊。” 姜皇后身上的皮肤都被搓得红肿。 仔细，还能看清楚上面的汗毛。 “哗啦——” 她拨了下水渍，靠在浴桶边缘道：“春竹，你以为当了太子，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下面群狼环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等着我们出差错！” “修儿的东宫之位还没坐稳啊，本宫又怎么能懈怠。” 春竹似懂非懂地道：“再怎么说也没必要委屈娘娘，娘娘大可以去联系姜家老族……” “以后这些话可不许说了。” 后宫不能干政，暗地里怎么做她不管，明面上可是提都不能提的。 “叩——” 外边有人敲门，紧接着小宫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娘，苏姑娘来了。” 第526章 仇人相见 第526章 仇人相见 正殿。 苏婉正坐在那，身边摆放着一盘药丸。 红的、白的都有，各种瓶罐的颜色，要不是有药香味。 旁人都要以为是糖果了。 “阿婉，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在苏婉跟前，姜皇后从来不用本宫二字。 为的就是跟苏婉拉近距离。 指不定以后百里修身体出问题，她也好拉下脸皮去求她。 苏婉歪了歪头。 在她眼中，姜皇后典雅大方，雍容华贵，身上和发丝都还带着水汽，明显是刚沐浴不久。 “娘娘不想我来？” 姜皇后无奈道：“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多来我这里几次，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苏婉没接话。 后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她本来就不在乎。 那些妃子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们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苏姑娘说。”姜皇后打发了宫女太监出去。 等人走后，她专注地盯着苏婉道：“你来这肯定是有事吧？” “我是来送药的。” 将瓶子里的药推过去，苏婉不动声色地道：“娘娘，这些药丸可以养好你的身子，另外，不会被某些毒药侵蚀。” 姜皇后猛地看向苏婉。 眼里含着震惊。 某些毒药侵蚀——她这是知道她给百里坛下药了？ “我是医者，对气味很敏感。”苏婉道。 她每夜都跟百里坛待一段时间，怎么可能闻不出来百里坛身上的异味。 再加上，上次那药膳…… 让她肯定是姜皇后动的手脚，害人的药对姜皇后身体同样有害，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姜皇后慌忙将药丸收好：“阿婉，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没跟任何人说。”苏婉沉了沉神色，小声问道：“娘娘，以皇上精明的程度，你确定他一无所知？” 姜皇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些事都是我亲手做的，他肯定……” 若是知道。 那怎么还没弄死她。 但不能肯定，后面那些话姜皇后在喉咙里反反复复咽了好几回都没说出来。 “阿婉，你别管。” 苏婉道：“红色药丸放进药膳之中，白色的娘娘自己在做药膳之前自己服用。” “好，谢谢阿婉。”姜皇后真心感谢。 “还有件事我想请娘娘帮个忙。”苏婉顿了顿，继续道：“那些妃嫔们似乎已经将我视为眼中钉。” 她怕麻烦，自然懒得去弄小问题。 姜皇后明白过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去打扰你，在宫里头的这段时间，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 要不是皇帝不管后宫的事，苏婉也用不着跟姜皇后说这些。 “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苏婉起身告辞。 姜皇后将药丸都收了起来，陪着人走到外边：“春竹，替本宫送送苏姑娘。” 春竹颔首，跟在苏婉身后出了殿内。 哪晓得两人刚走到殿外的台阶，迎面便撞上明艳张扬的百里月。 香粉味扑鼻，苏婉稍稍皱了皱眉，她对这个味道不怎么感冒，甚至有心理上的抵触。 百里月一袭宫装，不说话时高贵得不可一世。 她高高在上地斜了眼苏婉：“你便是那位从村子里来的村女？” 苏婉没说话，更没搭理她。 “本宫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百里月眼里闪过狠意，恼怒道：“你耳朵聋了？” 苏婉：“呵——” 双方本就是你生我死的仇敌，有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么。 演得跟什么似的，还不是为了找茬。 费劲！ “我家主子可是三公主，你这是什么态度！”贴身宫女香芷忍不住抱不平，撸起袖子朝苏婉这边走过来。 三公主可是最得宠的女儿。 在这后宫之中，各大妃嫔都得给几分薄面，区区一个小农女算哪根葱。 “咔嚓——” 香芷的手刚刚扬起来，都还没靠近苏婉就被甩了一巴掌，手也骨折了。 “你个疯子！”香芷目瞪口呆地盯着苏婉，疼得直抽抽。 苏婉甩了甩手，没什么表情地道：“呐，我是疯子，所以别来惹我。” 香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怕百里月，谁给她的胆子！ 打狗都还得看主人呢，她居然二话不说就当着百里月的脸甩了她一巴掌。 这让百里月的脸往哪里搁？ “公主……”香芷哭哭啼啼地看向百里月，想让她撑腰。 百里月狠狠地瞪了眼香芷，冷笑道：“苏婉，你知道我是谁？” “害了我三次都没把我弄死的幕后主使。”苏婉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百里月脸色变得铁青。 “如何，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百里月讥诮道：“对，可那又如何，你知道我害你，你敢杀了我么？” 苏婉目光落在百里月的身上，冷的如冰针：“会有那么一天的。” 百里月嗤了声。 没将苏婉放在眼里，苏婉就是个蝼蚁的存在，要不是得了唐锦殊青睐，怎么有跟她见面的资格！ “只会靠男人的贱人，得意不了多久的，本宫就等你跪着来求我。” 从头到尾，苏婉都没拿正眼看百里月，这种被宠过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 她用不着在乎。 唯一能让百里月吃到苦头的就是——她所拥有的全部被人给拿走，她才会知道错。 “三公主早上莫不是吃了茅坑里的东西吧？” 什么意思？ 起初，百里月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脸色都变得青紫：“来人，掌嘴！” 居然敢骂她吃屎，看她弄不死这个贱人。 “三公主！”春竹将苏婉护在身后，沉声道：“苏姑娘是皇上和皇后的贵客！” “滚开——” 百里月抬手推开春竹，给身后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一窝蜂地朝苏婉这边冲过来，想要给她吃点苦头。 “放肆！” 百里坛的声音从人群后传出，威严十足：“月儿，父皇的人你也敢动？看来是父皇把你宠得太过了。” 百里月浑身僵硬。 她专门挑了个百里坛在处理政务的时间，怎么来得这么巧？ 往后看，她竟然看见唐锦殊正站在百里坛的身边。 她吓得全身紧绷，花容失色道：“父、父皇，是这个贱人不懂尊卑，出口污蔑我在先，还不……” 第527章 分外眼红 第527章 分外眼红 “开口闭口贱人，皇室的礼仪规矩都被你忘了个彻底！”百里坛嗓音轻飘飘的，根本没听百里月的解释。 百里月虽然得宠，但她也知道百里坛的性子。 万万不能惹他生气。 是以，百里坛动怒的情况下，她不敢多嘴解释，只能认怂。 “女儿知道错了。” 百里坛看向苏婉道：“跟苏神医道歉。” 百里月震惊的瞪大眼珠子：“父皇，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我跟她道歉！” “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话语里听不出喜怒，百里坛态度依旧平淡得很。 百里月冷汗直流：“父皇，我道歉。” 让她当着唐锦殊的面给苏婉认错，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一步步地朝苏婉那边走过去。 身边的宫女太监纷纷低下头——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苏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百里月捏了捏拳头，觉得苏婉更加面目可憎：“苏婉，对不起，是本宫错了，不该莽撞行事，还望你不要跟本宫计较。” 皇室公主，跟个小农女道歉，简直贻笑大方。 从出生到现在，百里月都是被千娇万宠地呵护着，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眼眶被她憋得通红，泪珠子在里面打转。 身后仿佛还有唐锦殊看过来的目光，犹如附骨之蛆让她难受无比。 “皇上，民女还有事要去忙，先行告退。”苏婉慢悠悠地道。 百里坛目光略显诧异：“去吧——” 等苏婉走了，百里月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她才反应过来，苏婉根本看都没看她。 这比苏婉不接受她的道歉还要难受！ 要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余护着公主为非作歹之人，通通杖毙！”百里坛言语冷厉。 百里月更震惊了：“父皇，他们都是听女儿的命令行事，和她们无关。” 百里坛道：“朕让她们伺候你，是要规劝你的行为，而不是助纣为虐，他们既然做不到本分之事，那朕没必要再留着他们。” “通通杖毙！” “公主，救救奴婢——” 霎时，喊冤求饶声响彻云霄。 “臣也还有要事。”唐锦殊皱了皱眉，不喜欢这场景，没等百里坛说话，身影已经下了台阶。 看他要走，百里月顾不上给宫女太监求情，急切道：“殊哥哥……”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勿叫外臣名讳，以免他人误会。”唐锦殊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百里月娇软的声音霎时卡在了喉咙里。 是啊，唐锦殊一直跟她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可凭什么苏婉却能那般亲密。 她哪点比不上一个村姑！ “月儿，你年纪也不小心，朕是该给你选门亲事。”百里坛不疾不徐，转身道：“你可有中意的人物。” 百里月脱口而出：“唐锦殊。” 百里坛摇头道：“除了他，朕都可以满足你。” “女儿非他不嫁，若是旁人，女儿宁愿削了头发去当姑子！”百里月愤恨道：“若父皇真的疼爱女儿，就杀了苏婉，而不是让她折辱我！” 百里坛叹息道：“你啊，罢了——” 若不是答应过不左右唐锦殊的婚事，百里坛可能真的让他娶了百里月。 闻言，百里月脸上写满了失望。 最终，百里月只保住了贴身宫女香芷，后宫很大，但消息格外灵通。 只不过半个时辰，大大小小的宫殿都听说了百里月的事。 众人心思各异，更多的是在鄙夷看好戏。 刚回到宫外，苏婉准备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顿了顿，扭过身看向唐锦殊：“唐大人找民女有事？” 跟了半路了，难不成还要跟进屋？ 唐锦殊神情严肃道：“苏姑娘，你最好跟百里青保持距离，他对你好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找到前太子的遗体罢了。” 苏婉眉心一动：“唐大人好像很闲？” 多管闲事。 唐锦殊脸色苍白了些，他镇定道：“苏姑娘，治好圣上的病对你们家来说有很大的好处，百里青是个不祥之人，你离他远些。” “还有，之前的那件事，对不起——” 指的是误会苏婉陷害百里月的事。 其实，道不道歉苏婉都不在乎，但唐锦殊这么锲而不舍的态度，她若不给点回应。 恐怕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嗯，唐大人没必要在意这个，我早就忘了，误会是人之常情，毕竟身份之差摆在那，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至于我的私事，就不劳唐大人操心了。” 说完，她“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都没给唐锦殊说话的机会。 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唐锦殊眸子里是无尽的落寞。 不远处，虚妄拧了拧眉，走过来道：“公子，你何必在她身上这般执着，世上女子多的是，没必要为了她踌躇不定。” 唐锦殊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虚妄。 虚妄自顾的闭嘴不言。 公子这是生气了，那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 在给病美人治病时，百里坛一直在旁边盯着。 眼皮子底下的行为，苏婉根本没有机会跟病美人说话，更没办法去查看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暗室。 “轰隆——” 直到这天，雷鸣声滚滚，闪电打破整个后宫的沉寂。 此时，苏婉坐在轿辇上，头顶是遮雨的伞，她歪着头，手指扣在轿辇边缘敲了敲。 眸子明明灭灭。 路延寿凑近乎道：“苏姑娘，这雨下得可真大，你今晚可还要回自己宫里？” 苏婉眼神严厉道：“路公公，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与皇上只不过是讨论延年益寿之术。” “是是是，是老奴想岔了。”路延寿口不对心。 放屁，每天晚上都要去一次，就算是讨论延年益寿都用不着这么勤快。 说出去谁信？ 至少他和后宫里头的诸位妃子不会相信！ 进了含凉宫，苏婉如往常一样开始给那位美人治病，只不过这次她多了个心眼。 “噗嗤——” 百里坛微微一愣。 他错愕地看向口吐鲜血的病美人。 随即，他想都没想，快准狠地掐住苏婉的手腕：“怎么会吐血，这是怎么回事！” 第528章 心照不宣 第528章 心照不宣 “皇上若不想她死就放开我。” 苏婉面不改色，像是被呵斥的人不是她。 百里坛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妥协地放开苏婉的手。 “皇上，烦请你去太医院拿上这几份药材！”苏婉伏案写药方，写完后便扔给百里坛。 “这是什么？”百里坛没接。 苏婉瞥过来一眼：“能救她的药方，快去！” 百里坛眯了眯眼，这命令的语气他许久没有听过了，要不是为了病能好。 以他的脾性，早就将苏婉赐死。 “朕……” 苏婉扭过身，去给病美人止血，留了个后脑勺给百里坛，很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听到苏婉的话，百里坛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原地待了半晌。 暗室里放苏婉在这他不放心。 “噗嗤——” 又是一口鲜血，病美人的面具都溅了不少血渍，苏婉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百里坛不再犹豫，捏着药方子道：“你看好人，朕现在就去取药！” 苏婉沉声道：“越快越好！” 当她听见密室门关上后，苏婉便站起身，快速敲打摸索密室里的墙壁。 里面很空荡，除了锁链别没有其他东西了。 等等！ 锁链？难不成机关在锁链上？ 苏婉眼睛一亮，快速去碰锁链的头头，可不管她怎么敲打，依旧没有反应。 看来机关是不在锁链上。 “咳咳——” 倏地，病美人咳嗽出声，这是苏婉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你不是哑巴对不对？”苏婉索性不找机关了，看了眼病美人，发现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仿佛是对她摸摸索索的行为很困惑。 “会说话吗？”苏婉走到人的身边。 病美人并未吭声，只盯着她看，紧接着又是重重的咳嗽声。 苏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扎的针只会让你吐一口血，第二口你是咬舌头了？” 病美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果然是装的。 见她这样，苏婉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个朋友说你是他的故人。” 病美人靠在墙壁上，怔怔地发呆。 仿佛听不见她说的话，苏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正盯着门口，眼里满是戒备。 “你放心，我跟百里坛不是一伙的。”她顿了顿，伸出手要去碰病美人脸上的面具，“我今天是特意将他支开的。” 病美人不躲不避，但看向苏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迷茫。 “你想出去吗？” 苏婉的手已经扣上病美人的面具，可她刚碰到，却愣住了。 只因为，这面具后面居然有把很精致的小锁。 没钥匙强行打开的话，会越弄越紧，到最后头骨都会被勒炸。 倏地，病美人扣住她的手，僵硬无比地带着她的手往他脚下的砖块敲了敲。 是空洞的声音。 苏婉眼睛骤亮，是——机关所在地！ 病美人收回目光，黑黝黝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正当苏婉还要说话时，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百里坛去而复返。 病美人歪倒在旁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苏婉正在给她头顶施针。 “是这些么？”百里坛将药材放到旁边。 苏婉站起身，匆匆看过后道：“劳烦皇上熬好端过来喂给她。” 百里坛不敢耽搁，立即就去了。 下面应有尽有，熬药不费什么劲，再加上百里坛没当皇帝之前什么都做过，更是什么都会。 折腾了大半夜，苏婉才回到自己宫里头。 她回去的时候，外边还在下着大雨，雷鸣声倒是小了许多。 百里青已经在她屋子里等着，她将机关所在位置说了一遍，百里青记下来了，满脸是被压制住的急切。 苏婉定定的看着他，不怎么放心。 看他这态度，那个病美人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人一旦着急就会出事，这里可是皇宫，百里青即将要去的地方可是皇上的寝宫。 那儿护卫重重眼线多得离谱，就算百里青武功高身手好，在宫里头有人接应，但不可能绝对万无一失。 “那个人究竟是你什么人？” 百里青没直接回答，而是道：“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行吧，反正现在还没看到那人，说了也是白说。 苏婉往他这边靠近了点：“喂，欲速则不达，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百里青微微一怔。 过了会，他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有我在，别担心。” “阿婉。”百里青抓住了她的手，“我对你好接近你，并不是想要利用你。” 嗯？ 苏婉缓了缓，才反应过来百里青说的是那天唐锦殊跟她说的话。 原来他都听见了。 “我知道。” 百里青不说话了，盯着她看，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半晌，他才道：“唐锦殊他对你挺不一样。” 怎么听着，这语气里面有点酸味？ “你才知道啊？”苏婉逗他。 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放松下心情也许不是坏事，若只盯着含凉宫的暗室，恐怕会出事。 百里青瞪了眼苏婉，格外严肃：“你不许再见他了。” 再见下去，指不定唐锦殊会在她耳边说他多少坏话，万一她真的听进去了，他该怎么办。 苏婉好笑道：“好，都听你的。” 唔—— 这么听话，两人都愣了一瞬，片刻后，百里青红着脸，别扭地别开头。 “我该走了。” 苏婉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还在下雨，看不出时辰。 但算算时间是快天亮了，再待下去百里青恐怕不好出宫，到时候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要我送么？” 百里青站起身，送也只是送到窗户口：“不必，你照顾好自己。” “好。”苏婉答应了声，还是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目送着百里青消失在浓浓雨夜中。 没过几日，苏婉找了个借口带着长黎去宫外逛了逛。 只要以给病美人找药材的理由，百里坛都是有求必应的。 只不过逛街时，苏婉身后跟了不少太监宫女，明面上是陪她，暗地里只不过是百里坛派过来监视的。 可无论如何，总算是出宫歇了口气了。 苏婉站在集市中，看着繁闹的大街小巷，这里跟村子里还真是不一样。 长黎感慨道：“我们那还真是不能跟上京城比。” “让让，都让让——” 人堆里，突然传出马蹄声。 第529章 居高临下 第529章 居高临下 上京城很大，一眼望不到底。 四处都是人，走街串巷都拥挤得很。 现在多了一列人马，更显惊慌，不少商贩都往旁边挪了挪，这里便和乡下的小地方很不一样，每一处都透露着寸土寸金的奢靡气息。 文人骚客更是不少，听到下面的动静，不少人都推开客栈的窗户。 坐在楼上高高在上地往下看。 “是谁啊？” 能在上京城里有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达官显贵之人，众人议论纷纷，却都往两边散去。 中间的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还有数不尽的护卫，他们都骑着马，满身都带着血气。 “听说是镇南王，打了胜仗进京讨赏的。” “据说还带来了一份无价珍宝给圣上，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玩意……” 镇南王？ 在宫里头这段时间，苏婉的确听说过这人的名声，好像四十有余，好大喜功，很对百里坛胃口。 常年驻守南界，却屡战屡败。 队伍招摇过市，不少百姓又爱又恨，有不少人已经在朝地上啐了口吐沫。 “当今圣上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会当昏君一会当明君，若他不会当这个皇帝，当初何必起兵造反害了前太子一家。” “哎呦，这种话可不兴说，小心被有心人传出去，你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口出狂言，不少人都震惊地看向说话之人。 虽然这些话他们也想说，但他们更惜命。 这么不要命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生怕被连累，有的人还离那说话之人远了点。 苏婉看向那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她想不起来了。 那人还在慷慨激昂：“这世道过得这么艰难，要不要这脑袋有啥区别。” “当初可就是圣上勾结了这个镇南王，才让前太子一家毁于一旦，若现在是前太子当皇帝，我们百姓肯定不是这副德行。” “哪里用得着打了一场胜仗就沾沾自喜。” “兄弟，快别说了，小心自己的脑袋！” “……” 眼瞅着那人越说越愤慨，旁边的看戏人立即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 惊慌的左右四顾。 没想到，正好对上苏婉的视线，他立即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拉着人连忙跑了。 苏婉收回了目光。 心下腹诽，原来上京城里的百姓也不喜欢百里坛这个皇帝啊。 她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太监宫女，挑了挑眉，领着人继续买买买，反正不要她付钱。 “怎么可能是她？” 不远处，有人震惊地叫出声。 “怎么了？”苏芙皱眉，不悦地看向一惊一乍的苏蓉。 苏蓉紧张兮兮地拉了拉苏芙的衣袖：“大姐姐，你看那边，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怎么看到苏婉那个贱人了？” 一听到苏婉的名字，苏芙便眼皮子一跳，往那边看过去。 还以为是苏蓉看走了眼，没想到真的是本该在乡下等死的苏婉。 “确实是她。”苏芙不明白苏婉为什么能来上京城。 她们能来是跟着江家逃难定居在这了，本来江家在上京城就有关系，想要留在这扎根并不难。 可苏婉凭什么？ 想到这，苏芙不由得心慌起来，恨不得上前问个清楚明白。 这么想着，便看向苏蓉道：“我们过去问问。” 苏蓉正好想要去找苏婉的茬，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大喇喇地站着苏婉跟前，伸手拦住了人。 本来苏婉还在挑选小玩意的，准备给家里人带回去。 凭空多了只胳膊，便觉得不耐，不由得转身扫了眼，见是苏芙姐妹俩，太阳穴都突突地跳了起来。 自从那次叛乱后，这姐妹俩就从未出现过。 原来是来上京城了。 “苏婉，你怎么在这？”苏蓉上下打量着苏婉，她看见苏婉身上穿着打扮都比她身上要好得多，心里充满怨愤。 苏婉转过身，想装作没看见她们。 “你去哪，装不认识我们？”苏蓉伸手去抓苏婉。 还没等苏婉说话，她身后的太监和宫女就一窝蜂地走过来，拦在双方中间。 “苏姑娘，你们认识吗？”太监问。 苏婉斜了眼苏蓉和苏芙，好整以暇地道：“不认识，兴许是她们认错人了。” 名字都叫出来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但人家都自己说了，太监和宫女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让让，别挡着苏姑娘的路，攀高枝都攀到皇城里头来了！”太监细声细气的，音色和正常男人不同。 苏婉带着长黎往旁边走了过去，错开苏芙和苏蓉姐妹俩。 看着她的背影，苏蓉气得肺都要炸了：“大姐姐，那肯定是苏婉，长黎都在她屁股后，你怎么能放她走！” 苏芙眼神闪了闪，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奇怪？” 苏蓉光顾着生气了，哪里注意到这些。 “有啥奇怪的？” 现在她只想去打死苏婉，弄清楚她为什么出现在上京城，其余的她并不感兴趣。 “没脑子的东西。”苏芙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来了上京这么久，你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苏蓉脑子一懵。 不知道为什么被骂，嘀咕道：“大姐姐，你刚才看见没有，苏婉穿得比我们还好，就那衣服的质量，恐怕大姑娘身上穿的都比不上。” 口中的大姑娘那是上京城里顾家的大姑娘，比起江同禄来，身份有着云泥之别。 是以，这段时日她们住在顾家时，别提有多憋屈。 事事都要依着那边的人，压根没有自由，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出来溜达。 哪晓得还碰上了苏婉这个害人精。 真是扫兴。 “你说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芙瞪了眼苏蓉道：“肯定不是偷的抢的，她不敢，我们先回去。” “东西不买了？” 买个屁！ 苏芙头疼万分，领着丫鬟走得很快，眨眼便上了角落里的马车。 回去的时候，她找来江同禄说了一声。 “你说苏婉也来上京城了？”江同禄眼睛眯起，惊讶道：“她没死在反贼的刀下？” 苏芙也很好奇。 便嘀咕道：“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而且——” “什么？” 苏芙眼神闪烁，往两边看了看道：“而且她方才买东西时，身边跟的男子好像是宫里头的太监！” 第530章 动人心魄 第530章 动人心魄 “怎么可能！” 江同禄不相信。 小农女怎么可能宫里头扯上关系，不是他瞧不起苏婉，而是这太离谱了。 苏芙知道江同禄不相信，哼道：“你不相信也没办法，那男人说话就是个鸭公嗓，肯定是太监，夫君，要不你去查查？” 从小到大，苏芙还没见过太监。 所谓的鸭公嗓只是在戏段子里面听过的，但她能肯定，她没说错。 “我们不是在自己的本家，不太好……” 苏芙冷哼道：“如果苏婉真的和宫里头的大人物攀上交情了，那我们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憋屈吗？” 江同禄一下子不说话了。 的确，看来还真的要去查清楚。 可他们忘了，就算苏婉有宫里头人当靠山，跟她们也没半毛钱关系。 …… 逛了半天，苏婉领着长黎回了宫里。 她见识了上京城里的繁华，心情还算不错，即便有点累，那也是值得的。 “姑娘，茯苓姑姑让我们赶紧洗漱换宫装。”长黎急切地推门而入。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换宫装做什么？” “据说是皇上吩咐的，要我们跟后宫嫔妃去参加镇南王的洗尘宴。”长黎将手里的衣服放到边上，“衣服都送过来了。” 苏婉想了想。 公主妃子们去参加洗尘宴很正常，她跟长黎去就不太合适了。 真是不知道百里坛在想什么。 夜色刚落，苏婉和长黎换好衣裳，去了姜皇后宫里，刚到那边，就发现有不少人都在。 包括三公主百里月。 百里月一看到苏婉就想到那天所受的屈辱，恨不得上来撕了她， 恰好，有个宫女给她取东西回来了。 “不懂规矩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让本宫好等！” 宫女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把镯子呈上：“奴婢知错——” 百里月伸出手，宫女接过镯子戴在她手腕上：“知错就起来吧，宴会可要开始了。” 指桑骂槐，任谁都能听明白。 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到苏婉身上，带着看好戏的姿态。 没成想，苏婉就跟没听到似的，径直朝姜皇后那边走过去：“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这倒不如我那里幽静，总有狗在叫唤。” 之后，留了个后脑勺给众位妃嫔以及百里月。 狗叫唤？ 百里月气疯了，可当着姜皇后的面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将满肚子怨气给憋了回去。 洗尘宴，男女不同席。 姜皇后领着诸位女客去了隔壁，对面坐着男客，中间隔着纱幔，双方见不到长相。 只能听见声音和模糊的影子。 “皇上驾到——” 路延寿高喊了声，隔壁不多久便传来叩拜的声音。 酒过三巡，百里坛在上面说了几句话，便看向镇南王：“听说你要给朕献礼，是件什么礼物？若不能讨朕欢心，朕可就要罚你了。” 镇南王笑眯眯地道：“臣保证皇上一定会喜欢。” 放下酒杯，镇南王抬手重重地拍了两下，门口立即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东西进来了。 那东西外边盖着一层红色的布，看不到里面。 “掀开！” 镇南王发号施令，抬东西的人立即扯开红布，等里面的东西漏出来后，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叮铃——” 轻响声，众人被惊了一跳，这才回过神。 “这是？”百里坛眯着眼，靠在高位上盯着笼子里的人。 美，美得动人心魄。 只看上一眼，便能令人沉迷下去，让人觉得诡异。 镇南王早就知道众人会是这个反应，很是得意道：“皇上，这是臣这一战降服的俘虏，她是南疆最美的女子。” “怎么可能？” 相传，南疆人擅长蛊毒之术，整日整夜都与虫毒打交道。 皮肤黝黑，浑身上下散发着腐臭味。 可这女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细腻，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那眼睛更是幽邃的深蓝色，如湖泊般。 女人的脸长得格外完美，吹弹可破。 手腕和脚腕上都带着南疆独有的银铃，稍微一动，便引起非分之想。 妖孽！ 众人打量完毕，都重重地吐了口粗气。 男人们都纷纷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以免身上的火太过浓烈。 “不信也得信，她可是我镇守南界这么多年碰到的第一美人。”镇南王气息嚣张，凛冽道：“今日特此呈给圣上！” 说完，镇南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地看向百里坛：“皇上，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好色之徒，怎么可能不喜欢美人。 镇南王可拿捏得死死的。 特别是——这个第一美人，长相和性子和那个人极为相似啊！ 百里坛目光闪烁，捏着杯子看向牢笼里的柔弱美人，笑得合不拢嘴：“朕很满意，镇南王有心了，你要什么赏赐？” “只要皇上开心便好，臣的赏赐都不重要，只要是皇上给的，臣都要！” 拍马屁这种功夫，镇南王信手拈来。 镇南王看向路延寿道：“路公公，还不将美人带下去。” 路延寿看了看百里坛，看他没有拒绝，才甩了甩拂尘，领着侍卫将第一美人给带下去了。 …… 听到这边动静，姜皇后朝这边扫了眼。 之后便没了兴致，站起身提前离场。 百里月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几声，往苏婉这边坐过来：“苏婉，你什么时候离开？” 苏婉看都不看她。 百里月憋了一肚子火，讽刺道：“现在又来了个美人，你这种货色不会得宠太久的，还是趁早走吧。” 这次，苏婉瞥了眼百里月道：“公主，你不会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两清了吧？” 百里月：“……” “杀人偿命啊公主。”苏婉捧着杯子，笑眯眯的道：“你让人刺杀我三次，我可得好好还给你，还完了我再走。” 百里月吓了一跳：“你敢！” 苏婉弯了弯眸子：“有什么不敢的，公主好好等着。” 话落，苏婉也站起身。 离开宴席的路经过一处池塘和花园，她刚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个人正好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开始有错愕和杀意闪过。 反应过来后，那人拱手道：“苏姑娘。” 苏婉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第531章 杯弓蛇影 第531章 杯弓蛇影 “苏姑娘这是把我忘了？” 玄景好笑地盯着苏婉，打量了几分：“我去你那边找过老太太，玄景。” 苏婉这才记起来。 有些抱歉地道：“时间过得太久了，有些忘了，抱歉——” 池塘边，没有旁人，只有两人偶尔传出的说话声。 两人并不熟悉，可以说，算得上陌生的，如果中间没有百里青，可能连面都见不到。 “你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婉打了声招呼，从玄景身边离开。 只是，在路过他身侧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方才那个第一美人的？ 这天晚上，苏婉刚回到宫里头，便看见百里青站在那。 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怎么了？” “阿婉，你今晚得跟我一起走。”百里青神情灰败，他握住她的手道：“再不走，你就没机会出去了。” 苏婉反应很快：“那个人你认识？你把她给救出去了？” “……嗯。”百里青点了点头。 苏婉没有犹豫，更没多问，领着长黎就去收拾东西。 她们来的时候拿的东西不多，根本不需要收拾什么，就换下复杂的宫装，换上行动简便的衣裳就好。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百里青将她的掌心包裹住：“现在。” 走到外边，苏婉才发现是玄景担任接应的工作，他们还没出宫，便听到皇帝震怒的声音。 太监宫女人人自危，还有御林军也开始在宫里头搜索。 这么快！ 不是有第一美人陪着么，百里坛怎么这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了。 “跟我来！” 玄景一看情况不对，速度更是加快了。 “去那边搜，皇上吩咐了。” “除了戴面具的人带回去，其他人，杀无赦——” “是，统领！” 与此同时，苏婉宫中，百里坛踢开她的房门，等看到里头空荡荡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 “砰！” 百里坛抽出长剑，扫落满桌子瓷器，他面色扭曲，浑身都在颤抖。 路延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谨小慎微地道：“皇上，究竟是什么人不见了？” 戴面具的人，他贴身伺候这么久怎么都不知道？ 百里坛冷冷的剜了眼路延寿，揉着眉眼道：“唐锦殊在哪，让他给朕滚过来！” 宴会还没结束，唐锦殊正在那边应酬。 接到消息后立即来了，他看到眼前的情况就知道不对劲，又看到苏婉不在，心脏都漏了一拍。 “咳——” 百里坛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咳嗽出声，气得不轻：“唐锦殊，你真是给朕找得好大夫！” “皇上，是苏姑娘做错什么了？”唐锦殊心里疑惑。 此时，百里坛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他囚禁那个人，是大逆不道，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这回事，就连唐锦殊也不清楚。 现在，他更不能说出来！ “她没做错，只不过是想要朕的命！”百里坛重重地拍在桌上，“她跑了！” 带着他的人跑了。 一个小农女是怎么做到的！ 唐锦殊看向百里坛，目光狐疑，皇上看起来可中气十足，没有中毒虚弱的迹象。 “皇上，臣之前就说过，苏姑娘医术高明，但性子古怪，不轻易治病，你想要她治病，就得承受一定的风险。” “是你说不怕，臣才让你派人去接她的。” 百里坛可算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他站起身，走过来提起唐锦殊的衣领子，冷声问：“你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是故意的？” 唐锦殊直视道：“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哈哈——” 百里坛松开唐锦殊的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个不知道，去，给朕找，将那贱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唐锦殊眼神一颤。 百里坛推开唐锦殊，他耐不住，要自己去找。 哪晓得，刚走出一步，竟然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上！”路延寿怪叫连连，带着人扶住百里坛，“你当心龙体啊。” 百里坛没晕过去，他擦了擦嘴角，冷笑道：“这副身体朕早就不想要了，要死就死得痛快点，何必如此折腾。” 路延寿不敢接话，心惊肉跳。 要不是官职摆在这，他都不敢靠近百里坛，他可不想找死！ 百里坛冷喝道：“你们这群饭桶，看个人都看不出，通通杖毙！” 众位宫女太监纷纷跪地求饶。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还是一个君王的话，当即，就有侍卫拉着人退下了。 整个宫里头，顿时弥漫着血腥味。 这边哀嚎遍野，宴会那边自然是听到了动静，镇南王领着一群人走过来，便看见百里坛神情疲倦冷厉地站在原地。 他吞了口吐沫，还以为是自己贡献出去的美人不合皇帝心意。 “皇上，这是怎么了？” 路延寿压着嗓子道：“宫里头进刺客了，掳走了苏姑娘……” 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好的了。 百里坛任由路延寿胡诌，他知道没法解释突然多出来的面具人，只能这样。 可，不知道怎么的。 他眼睛突然赤红，咬牙切齿道：“给朕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锦殊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看了眼路延寿。 路延寿低下头。 过了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路延寿走到唐锦殊的身边：“大人——” 唐锦殊看了眼暴怒之中的百里坛，皱眉道：“怎么回事？” “跟苏姑娘一起消失的还有个对皇上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人戴着面具，长相不知。”路延寿为难得很。 唐锦殊眯起眼：“你跟在他身边伺候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路延寿讪讪道：“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唐锦殊头次动怒，冷声道：“就算抓到苏姑娘，也不能伤了一根头发，可明白？” 路延寿诧异道：“大人，这是皇上决定的事，老奴没有办法干涉，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唐锦殊冷沉了眼。 “砰——” 百里坛压抑不住心里的暴躁，又开始打砸东西，看谁不顺眼就让其杖毙。 跟在他身边的人个个胆战心惊。 唐锦殊拧着眉看了看，心中也是奇怪，不知道是谁对百里坛来说这么重要。 难不成真如那个传言所说…… 第532章 三缄其口 第532章 三缄其口 与此同时。 皇宫里发生的事，苏婉都没去管。 毕竟那里面的动静，对于她来说太过复杂遥远。 此时此刻，她已经跟百里青出了宫。 “我家人怎么办？” 百里青扣住她的掌心道：“阿婉，我要起事了。” “你准备好了？”苏婉抓住话里面的重点。 今晚逃走，就是得罪百里坛，那她的家人都得被转走。 百里青正色道：“你怕不怕？” 苏婉摇头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苦了百姓。” “我会速战速决。” 百里青眸子里全是郑重。 见他这么说，苏婉选择相信，这个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毕竟他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 为什么这么快就确定起事，难道是因为那个病美人？ 苏婉心里很是复杂：“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百里青愣了愣。 没吭声。 见他不想说，苏婉没有追问，等出了上京城，几人连夜往百家村那边赶。 战事，像是一触即发。 不是杨尤那种过家家，而是真枪实战。 一听到又要打仗，哀声哉道，可那些人又听到是苏婉追随的殿下，那些流民又闭嘴不言了，只想着快点成功扳倒昏君。 特别是春秋寮那些难民，都恨不得追随去前线赚军工。 以康乾为主的那几个，还真的要去，但被苏婉拦下了，让他们好好守在春秋寮，也是一番功绩。 在回到百家村的第三日，苏婉见到了那位病美人。 面具已经被百里青手底下的能工巧匠打开了，露出了一张令人诧异的脸。 病美人神色呆呆的，依旧不会说话。 苏婉在病美人的脸上和百里青的脸来回扫视，眼神越来越诧异，可最后却多了抹了然之色。 难怪她觉得某个地方不对劲。 原来—— 病美人竟然是前太子殿下！ 难怪百里坛面对他时是拘谨后悔的，甚至还夹杂着痛苦。 那恐怕是对兄长的敬畏，又爱又恨以及嫉妒，并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原来，问题出在这！ 难怪治病的时候，百里坛寸步不离地在旁边看着，不让她做半点多余的动作，怕是怕她发现他的身份。 “畜生！” 老太太看到百里奕，眼神含着痛苦，暗自骂了句百里坛便晕了过去。 只因，百里奕瘦的皮包骨似的，皮肤白得透明，显然是久不见阳光才造成的。 “奕儿……” 再次醒过来，老太太试探地叫了声，百里奕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呜哇——” 叫了几声还是一样的反应，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了。 哭得眼泪鼻涕直打泡。 平日里她最注重形象，可这次竟然忍不住了，大哭特哭，她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奕，都不敢伸手抱抱他。 “祖母，别哭了。”百里青心里的难受不比老太太少，“当心身体。” 老太太止住哭泣声，喘着气道：“那个畜生，我要亲自剔了他的骨头喂狗，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活在这世上！” 当初，百里奕看到百里坛没有靠山。 便自己当了他的靠山，教他读书习字，竟然没想到是在引狼入室。 不仅抢了皇位，还囚禁虐待他这么多年！ 百里坛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变态！ “阿婉，他还能治好吗？”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期待地看向苏婉。 当初大家都以为百里奕死了，可久找不到他的尸首，这也是百里青一直没起事的原因。 苏婉坐在旁边，看了眼百里奕道：“伯父身体没什么损伤，身上的怪病再过七日便能好全，但——” “百里坛给他吃了损伤心智的药，时间太长药性太重，没有三年五载，伯父恢复不了。” 是以，百里奕脸上没有表情波动，甚至于还有点面瘫。 只不过偶尔会恢复几分清明。 老太太拉了拉苏婉，走到旁边的角落里道：“阿婉，你别骗我，奕儿身上真的没有半点损伤？”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怪难为情的。 偶尔会朝百里奕那边扫过，声音特意放低道：“我是他母亲，我不想以后伤到他的心。” 瞬间，苏婉明白过来。 面不改色地道：“阿婆，你放心，伯父的身体除了过于孱弱以外没有受伤，百里坛囚禁他并未做别的事。” 老太太松了口气。 “这该死的畜生，他只是想将奕儿毁了！” 以前传言，百里坛爱慕百里青母亲，旁人都信以为真，就连老太太都不例外。 可没想到。 那些都只是假象，百里坛只是想将自己的兄长拉下神坛！ “祖母，你们在说什么？”百里青看老太太情绪不对，往这边看了看。 老太太立即擦干净眼泪，恢复之前的模样：“没事，不是说要北上么？什么时候动身，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既然要起事，就得去自己势力地。 北方的庸城，百里奕曾经在那里历练了三年，后来又传给百里青，去那里揭竿起义最好不过。 “这边已经收拾妥当，只要你们答应我们就能直接走。”百里青声音平缓。 老太太没什么不答应的。 现在百里奕已经救出来了，就没有后顾之忧。 “走，现在就走！” 想到这，便看向苏婉，小心翼翼地道：“阿婉，你跟我们一起吗？” 苏婉看了看百里青，又看看老太太。 重重地点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不走的话百里坛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是你们得等我两个时辰。” “好。” 别说等两个时辰，就算等三天又何妨。 老太太听到苏婉跟着去，别提有多激动，立即拍了拍苏婉的手背。 苏婉示意百里青照顾好老太太，自己转身去了二房。 一看到她，李氏和其他人都围拢过来。 “阿婉，真的要走吗？” “娘，你们愿不愿意走？”苏婉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但还是要征求下意见。 李氏好笑道：“你去哪我们就跟到哪，我们自己待在这没意思，而且那些人肯定会来找麻烦，可不能在这等死！” 他们知道苏婉在宫里头惹了麻烦。 但没有怪罪，更没有询问，只一心安抚苏婉，只要她人没事就好。 或许，这便是亲人了。 “好，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苏婉问。 苏连成抱着苏璃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东西都收拾好了，都按照你的吩咐放在内院了。” 闻言，苏婉正色道：“那你们先将外院的东西运出去放在马车里，去外边等我。” 第533章 浮出水面 第533章 浮出水面 内院的东西，苏婉都装到了空间里。 等她从大门出来，发现除了二房的，李家人也都来了。 他们手上推着板车，两个儿子和孙子们都在下面推。 李氏忙走过去搭把手：“爹、娘，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背井离乡了。” 宁老太虎着脸，不高兴地道：“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苦一起吃，没啥大不了的！” “就是，妹妹你别跟我们客套，再说了我们早就想出去看看，这次可是难得的机会。” 李元善抓了抓头发，笑眯眯地道：“而且阿婉这么聪明，去了庸城也能带着我们东山再起，怕啥？” 两个妯娌也跟着点头，反正都是信服苏婉的。 嫂子们的家人不想远走，就只有她们自己去，但两人都留了不少银子给娘家。 她们娘家都是开明的人，没有怨言。 “阿婉呢？”李家的几个孙辈们，开始找苏婉。 二郎、三郎已经去抱苏璃了。 他们可稀罕妹妹了，没办法，谁让自家娘生不出来妹妹。 “阿婉在里头忙呢，她让我们在这里等会，很快就出来了。”李氏擦着眼泪，打着招呼。 正说着话，就看到苏婉从门口出来，连忙道：“阿婉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苏婉，眼睛里都含着信任。 “外祖母、外祖父。”苏婉挨个叫了声，开始清点人数，一个不少。 “都到齐了，那我们出发吧。” “等等——” 倏地，不远处有两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朝这边招手，定睛一看，竟然是彩云和王婶。 王婶把彩云往前一推，忍着不舍道：“阿婉，你带着彩云去吧，彩云跟着你才能发光发热，如果跟我们窝在这，就只能吃苦受罪。” “王婶，你舍得彩云姐吗？”苏婉诧异。 王婶抹了把眼泪。 当娘的哪里会舍得自己女儿远走，她是真的舍不得。 可为了彩云的前程，她点了点头道：“舍得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等你们有出息了，干出了大事业再来接我。” 心里是知道苏婉是要去做什么事，王婶不敢到处乱说，只隐晦地提点。 让彩云跟着苏婉，那是她选出来的好结果。 “王婶，这边的厂子就交给你和方婶、赵氏了。”苏婉看了眼彩云，“彩云姐跟我们一起走，这边的屋子你得空过来清扫一番。” 王婶连忙答应：“好。” 大部队开始出发，苏婉落在最后面，王婶站在原地，看着人渐行渐远。 泪流满面。 马车上的彩云同样在哭，但她不敢哭出声，只默默地流泪。 头次出这么远的门，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父母，她真的心里难受。 但这是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 北上的路足足有三千里，得花费大半个月赶，不过这些百里青都算好了，用不着苏婉操心。 刚出村口，又有人将马车拦下。 苏婉掀开车帘子，看到苏三郎站在那，身边还跟着苏四郎，四郎身后还背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估摸着装了不少东西。 她抬了抬眉梢，诧异道：“你们也要跟着我一起走？” “不是我。”苏三郎摇了摇头，将苏四郎推出去，“是四郎，阿婉拜托你带他一起去，我知道你是去做什么。” 苏婉眼里带着审视：“你知道还让我带着，就不怕他跟着我一起死？” 苏三郎轻笑道：“阿婉，我相信你。” “若他不听话，我可会把他给赶出去的。”苏婉看了看苏四郎，嫌弃道：“四郎，你真的要跟我去吗？” 苏四郎点头道：“要去，三姐姐，我会听话的。” 三哥说了，待在小村子里是没有前途的，要当人上人必须跟着苏婉做事。 “那就去吧。” 反正人够多了，多一个没什么关系，但苏婉没想到的是，刚来一个苏四郎，屁股后面又跟了个小家伙。 她盯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孩子，拧了拧眉。 一时之间，想不到孩子的名字了。 “沈捷，你怎么也来了？”苏四郎坐在车辕上，惊讶道：“你也要跟着我三姐姐离开吗？这可不是过家家，去了就回不来了！” 沈捷捏了捏包袱，定定地盯着苏婉道：“苏姑娘，能带上我吗？” 原来是那个大义灭亲的孩子。 五丰村卖干货的那个。 从小看大，好好培养的话，沈捷肯定会是个人才。 “不行。”苏婉拒绝，没有问缘由，“你爹娘知道你出来了么？” 沈捷脸色僵硬，张了张嘴，刚准备撒谎，可先生教过的话立即响在耳边。 “没有。” 苏婉表情没什么起伏：“你爹娘答应你之后再来找我，康乾，继续出发——” 沈捷盯着马车。 没有犹豫，转身回了家。 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马引起不少人注意，但百里青定的路线不走官道，倒是躲过了百里坛派来的人追捕。 …… 宫内。 百里坛死气沉沉地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跪在下面的人。 眼里充斥着血丝。 “还没找到人？” “皇上，臣一无所获，敢问那人的长相，臣也好张贴公告……” 百里坛眯着眼，重重地咳嗽道：“一个小农女，居然能避开朕的侍卫出了这皇宫内院，还真是讽刺，你们这群饭桶没有必要存在了。” “路延寿！” 一听叫自己的名字，路延寿吓得浑身直哆嗦。 “老奴在。” “通通绞杀，给朕将这些没用的东西下狱！” 跪在地上的臣子立即瞪圆了眼睛，磕头道：“皇上，她能出宫肯定是因为有人接应，有内奸，不是臣的错啊——” “还请皇上还臣一个公道，不要当昏君啊，皇上！” 昏君二字一出，宫殿里的温度几乎能凝结为冰。 百里坛将满桌子的东西扫落在地，他癫狂地走过来，狠狠地踩在男人的头上。 “朕就要当昏君，你管得着？只不过是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高谈阔论！” “连个人都找不到，你还有脸辱骂朕，以下犯上，放肆！” “来人，将这人拖下去，凌迟处死！” “……” “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人的声音。 百里坛冷冷地看过去，杀气凛然，恨不得宰了来人。 被眼神一盯，那人双腿虚软，当即跪在地上。 他高举着信件，颤颤巍巍地道：“皇上，那小农女举家迁移，方向正是庸城！” 第534章 来势汹汹 第534章 来势汹汹 “砰——” 此话一出，百里坛再也忍不住。 东西都被他砸得稀巴烂，就连传信的太监都差点被他捏断脖子。 “庸城！” “好一个庸城！” 那个是什么地方，百里坛比谁都清楚。 毕竟那三年他可是跟在百里奕身边的，只是没想到，百里奕又去了，身边却没有他陪着。 不对，他们去庸城做什么？ 百里坛脑子动得奇快，眯着眼道：“为何不将人给朕抓过来！” 光传消息有个屁用。 小太监脖子被放开，猛地呼吸了几口气道：“探子来报，说是苏婉身边有不少人把手着，训练有素，不是普通人。” 庸城，训练有素…… 百里坛厉声道：“去，让唐锦殊来见朕！” 耽搁不得，路延寿立即去了。 唐锦殊来得很快。 刚迈进殿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满是冷厉嗜血的味道。 迎面而来便是一个茶杯，直冲他脑门。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唐锦殊行礼，态度不疾不徐。 百里坛神情激动万分，他走到唐锦殊跟前，冷冷地盯着他道：“唐锦殊，你还真是厉害，什么事都瞒着朕！” 唐锦殊道：“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呵——” 百里坛冷笑几声，瞪着他道：“朕看你明白得很！” “百里青还活着，苏婉也是百里青带出去的。”百里坛眯着眼，厉声道：“从一开始，苏婉就是百里青的人，是与不是？” 唐锦殊心脏漏了一拍：“苏姑娘不是，她只是和他熟识，而且她医者仁心，对病人一视同仁。” 所以，才让她来给你治病的。 后面的话，唐锦殊懒得仔细说出来，毕竟百里坛不会相信。 “你果然知道！”百里坛重重地咳嗽出声，“枉费朕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跟他们一起来骗朕，唐锦殊，你可真是好样的！” 唐锦殊依旧不解。 如果只是苏婉走了，皇上是不可能动这么大的怒。 除非，苏婉带走的人身份不一般，可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的存在。 难道是前太子妃没有死，被皇上圈养了？ 不，前太子妃的尸首都是他亲自处理的，那会是谁。 “臣只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唐锦殊不卑不亢。 百里坛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早点死，这才将百里青那边的人推到朕跟前！” “臣说了，苏姑娘不是他的人。”唐锦殊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一旦承认，那他就必须跟苏婉划清界限。 成为敌对方。 百里坛讽刺道：“你口中的苏姑娘已经去庸城了，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给替她说话，你知道庸城是什么地方！” 唐锦殊眼神一颤。 “皇上，她带走的人究竟是谁？” 百里坛咬牙道：“你不必知道！” “传朕命令，苏婉大逆不道，刺杀朕与皇后，诛九族——” 唐锦殊猛地道：“皇上，不可！” 如果真的让百里坛将这命令颁布下去了，那他跟苏婉真的会成为一辈子的仇敌了。 说什么，唐锦殊都不肯答应。 百里坛眯着眼道：“唐锦殊，百里青马上就要来杀朕了，朕的手里已经没了把柄，你先让太后逃了，现在又让……” “百里青可以不管不顾地冲朕来，你还不明白？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唐锦殊磕头道：“皇上，除了这个臣不能答应，其余都可，求皇上成全。” “……”唐锦殊冷淡地瞥了眼唐锦殊。 眸子里都透着杀意，要不是看在唐锦殊是个人才，他早就将这人杀了。 “唐锦殊，庸城马上就要变天了。” “臣会平定叛乱！”唐锦殊哑着声音道：“若不能，臣以死谢罪。” 百里坛全身松懈，靠在椅子上咳嗽道：“你的命值几个钱，你输了朕失去的可是这个皇位和大好河山！” 两相比较，还真是不值得比较。 彼此都知道这次来势汹汹，不会如同杨尤那般能够轻易解决。 那百里青就是百死不僵的心头刺。 斩不断理还乱！ “皇上何时享受当皇帝的滋味了？”唐锦殊问道。 百里坛愣了愣。 他转头看向唐锦殊，苍白着脸道：“朕何时没享受过？” 唐锦殊没说话。 许久，都没人回应，两边伺候的太监都不敢吭声，死死地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唐锦殊什么时候走的，百里坛都不知道。 “路延寿。” “奴才在。”路延寿吓得一个激灵。 百里坛叹了口气道：“你说朕做这一切，错了吗？” 路延寿眼皮子狂跳：“皇上怎么会错，皇上做的事永远都是对的。” 放屁，怎么可能有错！ “那为什么，他们都在怪朕？”百里坛说完这句话，开始连连咳嗽，怎么都停不下来。 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 “噗嗤——” 他吐了口鲜血，路延寿心惊肉跳地拿着帕子过去擦拭：“来人，去叫太医！”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路延寿担心的不得了，害怕百里坛这么死了，“你这些日子身体越发不如前了，你可不能过于着急，保重龙体啊。” 百里坛摆摆手：“朕没事。” 太医很快来了，给百里坛做了诊治，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让百里坛好好休息，切勿忧心。 这些话百里坛都听腻了，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死不死的都无所谓，喝完药便打发了太医和路延寿出去。 他站起身，进了书房。 身影踉踉跄跄的，他看着一幅画，哑着嗓音。 “呐，皇兄，我赢了你，当了这个皇帝，可我这么多年怎么都不开心呢，倒不如跟你在庸城那几年快活。” 谁都觉得他不中用，只有皇兄看得起他。 “谁都想我死，你会不会也是？” 没人回答，风卷起桌上的书本，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 首辅府。 唐锦殊刚进书房，便叫来了虚妄。 “去查查庸城究竟是什么情况。” 庸城，前太子试炼的城池，在那边三年，深受百姓爱戴。 后传给了百里青当做出生礼，前皇帝说过，那边不受管束，随便百里青如何，后来百里坛登上帝位时。 想要收复庸城，想了无数个办法都没如愿。 直到今日，庸城还是所谓的三不管地带。 “等等！” 虚妄站住脚步，看向唐锦殊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第535章 瞠目结舌 第535章 瞠目结舌 唐锦殊将折子放到旁边。 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寄给苏婉。”他顿了顿，递给虚妄道：“一定要确认她本人收到，另外，再去查查苏婉带走的人究竟是谁。” 这件事不查清楚，唐锦殊总归是不放心的。 眼瞅着百里坛越发暴戾，有很多事都不受掌控了。 而且，百里青突然发难，肯定是因为苏婉带出去的那个人的缘故。 “是。” 虚妄虽然很不想让唐锦殊跟苏婉取得联系，但他不敢违抗命令。 走到门边时，忍不住道：“公子，苏婉都已经选择了百里青，你何必……” 以前还可以骗自己说苏婉没选择，可现在人家都跟着去庸城了。 可不能自欺欺人了。 唐锦殊冷淡的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虚妄背脊一凉，死死地捏紧了那封信，立即出去了。 …… 去庸城的路上，苏婉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 一看就知道是百里坛派过来的。 好在百里青的路线足够隐秘，身边的人身手极好，每一次都不痛不痒地解决了。 “怎么停了？” 马车停在了路边，长黎探出头去问，事先被百里青转移的兴宁此刻正骑马走在旁边。 “好像是前面有人拦路。” 看到他，长黎便浑身不自在。 苏婉掀开车帘，问道：“前面该进入庸城地界了吧？” “对。”兴宁坐在马上，看得比较远，朗声道：“影一说了，再十里路，就能看到庸城的城门口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苏婉道。 按照道理来说，离庸城这么近的地方不该有歹徒。 兴宁骑马往那边过去，过了会，都没见人回来。 苏婉和几个丫鬟下了马车。 前头的老太太同样下来了，几人打了个照面，苏婉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阿婆，你以前来过庸城吗？” 老太太摇头道：“以前啊，我从没出过远门，养在深闺里头，后来又嫁人，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 说的话的确不假。 当初，她就是以皇后的身份培养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上京城有名的贵女。 后来当了皇后，要母仪天下。 仪态和形象都得注意着，皇上下江南倒是带了她几次，可那时时刻刻要跟在皇上身边，去的也不是庸城。 再后来变成太后…… 不提也罢。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拦着路。”老太太哼了声。 兴宁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姑娘，前面设有鹿砦和陷阱，影一正带着人扫清障碍，约莫得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都算快了，毕竟陷阱有些多。 老太太中气十足地道：“那就安营扎寨吧，原地修整下再赶路。” 苏婉跟老太太是一样的想法。 反正大家都累了，正好下了马车活动下。 可，正当苏婉看向远处林子时，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里地势险要，两边有高山，下面倒是一览无余。 这种地方…… 最容易被伏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不等她让人警戒，两边的林子和高坡上立即涌出来两队人马。 烟尘滚滚，马蹄声碎。 “兄弟们，给我上！”领头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声音故作老成，“干完这票大的，咱们可就可以好好过完这个冬天了！” “是，大哥！” 众人张牙舞爪，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朝苏婉这边疾冲而来。 “警戒！” 苏婉厉喝一声，百里青留下来的人立即围拢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匪徒。 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倒是吓了匪徒一跳。 啥玩意？ 他们都还没开始打，这些人咋就拿上刀剑了，刚才看着不是手无寸铁么。 咋的，一眨眼变化这么大！ “啪叽——” 影一率先带着人踩着马背上飞身过去，一脚踹飞了冲在最前面的匪徒。 那匪徒满脸蒙逼，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紧接着，又是两三个，被影卫三拳两剑弄在地上，很快，七八个匪徒七歪八倒在一堆。 匪徒们大惊失色。 这还是人么，他们这次踢到硬茬了！ 区区匪徒，自然不是百里青属下的对手，影卫们不想浪费时间，出的都是狠辣的招数。 速战速决！ 只看到那些匪徒一个轱辘摔得七荤八素的，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擒贼先贼王，匪徒们也深谙这个道理。 已经有人朝苏婉这边摸过来了，苏婉眼神一厉，抬手刺过去，短刀落在了匪徒的胸口处。 她往上一挑。 鲜血横流，匪徒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脖子，抬手摸了摸，满手都是黏腻感。 这神马鬼速度！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女人不都是娇滴滴的么，风吹就能倒的那种，这女人咋还能舞刀弄棍。 至死，匪徒都没弄明白。 他脖子一歪，死了。 苏婉滑过去，飞身砍向了另外一个匪徒，战斗持续了两刻钟，匪徒们死的死伤的伤，更有的已经成了俘虏被绑了起来。 “老大，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匪徒们想跑，这些人一看就不能惹，他们现在已经惹了，那就只能跑路。 “我咋知道怎么办！”老大欲哭无泪，络腮胡一耸一耸的。 “那我们逃吧？” 伺候在旁边的小喽啰提议。 思及此，老大往战况喧嚣的地方扫了眼，觉得这个建议非常靠谱。 勒转马头，准备开溜！ “兴宁，将他拿下！”苏婉提刀指着两人的方向，眼神冷厉。 老太太孤傲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拦我的车驾！” 影一和兴宁同时飞起，脚尖在空中虚点了几下，用力踢在匪徒的后背。 络腮胡被踢得往前面猛冲几步，脸在地上摩擦了好长一串痕迹。 “哎哟！” 络腮胡惊叫连连，又快速摸了摸自己的脸，非常担心自己的容貌被毁了。 “小心！” 倏地，长黎瞪着老太太的马车惊叫出声。 苏婉反应极快。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刚探出头的百里奕护住，抬腿一踢，那摸过来阴人的匪徒白眼一翻，从马车上滚落在地。 苏婉晃了晃短刀，换了个位置。 “哎哟，放了我们吧！”络腮胡很识时务，跪地求饶。 络腮胡抬起了那张脸，众人瞬间石化，甚至于变得瞠目结舌。 第536章 风尘仆仆 第536章 风尘仆仆 众人看着络腮胡的脸。 嗯，准确来说，络腮胡只剩下一半了。 露出了里面真实的面容，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谁都没想到这大劫匪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人，瞧瞧这皮肤细嫩的，跟闺阁千金似的！ “老大，你的脸咋变样了？”小喽啰满脸担忧，想要去摸络腮胡。 盛充嫆心头一惊，立即去扯胡子。 发现暴露了身份，才满脸尴尬地道：“没事，别特么乱摸！” 因为紧张，盛充嫆连声音都不伪装了。 “你咋连声音也变了？”小喽啰更是担心。 盛充嫆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你少他娘的啰嗦，老子爱是什么声音就是什么声，你管得着么！” 小喽啰吓得够呛：“老大，你居然是个女的！” 盛充嫆瞪了眼小喽啰：“闭嘴！” 而这边除了苏婉也是面面相觑，似乎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状况。 苏婉走到跟前，目不斜视：“为什么要截杀我们？” 盛充嫆可怜巴巴地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是山匪，烧杀抢掠是我们本分工作，不然我们咋活？” 众人：“……” 为啥听着这么有道理呢？ 苏婉挑了眉梢，若真的如这个女人所说，那就没事了，可若这些人是别人派过来埋伏在这的。 那问题可就大了。 盛充嫆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姑娘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咱们吃一行干一行，这世道谁都不想干这样流血买卖，要不是为了活下来，我们也不会做这种事，你把我们放了吧。” 其实，她说的话并不都是假的。 可以说半真半假，盛充嫆泪眼婆娑，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苏婉睨着她道：“杀人越货的勾当倒是被你说得清新脱俗，姑娘的口才倒是了得。” “那个……”盛充嫆摸了摸脸颊，讪笑道：“谬赞了。” 兴宁道：“姑娘，人都绑起来了，该如何处置？” “庸城里应该有府衙吧？”苏婉看向被绑成粽子般的匪徒们，“送到府衙去，当我们的见面礼。” 扰乱名声的匪徒，肯定是人见人恨。 听她这么说，盛充嫆立即道：“姑娘，咱们好好商量下，千万别把我送到官府去，而且那官府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 说完，她还特意给苏婉抛了个媚眼。 娇滴滴的声音配上她的装扮，还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苏婉漫不经心地道：“你怕？” 盛充嫆瘫坐在地上，凉飕飕地道：“哪有匪不怕官的，姑娘还真是爱说笑。” “那就送去吧。” 盛充嫆瞪圆了眼珠子：“我……” 惊得魂不附体。 “姑娘啊！”盛充嫆猛地抱住苏婉的大腿，如丧考妣道：“这可是万万不能的，只要你不送我去官府，什么都好说！” “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哎呦，姑娘你看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盛充嫆脸皮厚得很，飞快地扒拉着苏婉。 打死不松开的架势。 众人面面相觑，盯着盛充嫆满脸都是诡异的神情。 为什么画风不太一样？ 苏婉甩了甩腿，目不斜视：“松开。” 盛充嫆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道：“真不能说情？” 看着她森冷的目光，盛充嫆不敢再多嘴，听话地松开手。 苏婉看都没看她，转身走到百里奕的马车前。 百里青跟她们不是走的同一条路线，他临走时可交代过要她照顾好他父亲和祖母，她定不能辜负嘱托。 出乎意料，百里奕没有受到惊吓，他依旧是那副呆呆的神色。 脸上空洞没有表情。 仿佛提线木偶，没有灵魂。 “怎么了？”老太太着急忙慌地走过来，害怕百里奕出事了。 苏婉扣住百里奕的手腕号脉：“没事，我就看看他有没有受到惊吓。” “姑娘，别把我送——” 盛充嫆话还没说完，就被兴宁拿了块帕子堵了嘴。 到嘴的话都没了，变成支支吾吾声。 “姑娘，前路已经清扫干净。”康乾从不远处跑过来，他这次是硬要跟着苏婉出发的。 不然就被留在春秋寮了。 毕竟换个地方也需要心腹人手，苏婉没有拒绝，带着他一起。 “出发吧。”苏婉道。 再耽搁下去，天黑了都看不到庸城的城门，众人重新回到马车上，那些山贼被绑在最后面。 手上捆着绳子，脱逃不得。 “阿婉，我看他们不像是正统的山贼。”老太太放下车帘，目露深思。 盛充嫆的举止更像是在过家家，没有山贼那种狠辣无情。 自然，苏婉瞧着也不像。 老太太又问：“你说，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会不会是别人派过来的。” 苏婉认真想了想，摇头道：“还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有心人故意接近，恐怕是巧合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太太觉得苏婉说得对，合上眼道：“你说的是，让兴宁他们几个注意着点。” “咱们来了新地方，自然得小心谨慎点，可不能给青儿拖后腿。”老太太再次睁开眼，语重心长道：“但愿这庸城还是当年的庸城。” 苏婉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插曲，那些个匪徒都被塞了嘴，就算是有叽叽歪歪的也听不见。 那盛充嫆年岁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故作老成，但性子看起来较为单纯。 跟在马屁股后面，她吃了不少灰尘。 “唔——” 苏六郎听到声音，转过身道：“阿姐吩咐过，不能将你帕子拿下，别搞小动作，没用的。” 盛充嫆眨巴着眼，双腿夹得很紧，眼睛里都憋得通红。 人有三急。 那双眼睛被她弄得湿漉漉的，苏六郎只瞧了眼，便眯起了眼睛。 “你想如厕？” 盛充嫆一连串的点头，就好像是在回答苏六郎的话。 苏六郎勒住缰绳，思考盛充嫆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苏四郎打马而来，狠狠地道：“三姐姐说了，这女人看起来就鬼点子多得很，六郎你可不能上当，赶紧跟我往前面走。” 苏六郎的那种恻隐之心，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充嫆飞快地瞪了眼苏四郎，那眼睛仿佛能窜出火来。 这坏事的臭小子，她可不能进这个城！ 傍晚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庸城城门口。 第537章 初来乍到 第537章 初来乍到 庸城，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不仅是风土人情还是精神面貌，刚到城门口，苏婉便闻到了很大一股怪味。 风一吹，更浓了。 “来者何人！”守城的将士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也被吓得不轻。 影一将文书递过去，那守城将士眯着眼看了半天。 最后将文书往影一那边扔过去道：“这上面写得啥，我不识字！” 众人：“……” 不识字还能当守城将士？ “能进城的文书，这上面可有印章。”影一忍着脾气。 守城将士道：“印章？我们这只认太子的印章，你们不知道么？庸城，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章办事！” 太子早就死了，这些人肯定不可能有印章的。 从他的话里苏婉算是听出来了，庸城采取的是排外政策，只认百里奕不认旁人。 “给。”影一从怀中掏了掏，是另外一份文书。 守城将士烦躁地接过，下一刻惊得抽了口凉气，震惊地瞥了眼影一：“你、你们……” 哪来的太子印章？ 庸城的人可以不读书不识字，但必须得会认太子的印章，这是从小到大口口相传的话。 所以，这上面的印章绝对是真的，做不得假！ 影一道：“我们是来接管庸城的，不是上京城那边的人。” 闻言，守城将士双眼冒泪花：“快，请进——” 一行人动静太大，进城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落在最后的匪徒们，纷纷都低下头，怕丢人现眼。 守城将士盯着盛充嫆，目露深思。 他摸了摸下巴。 身边的人立即挨过来道：“你有没有觉得方才那个女子有点眼熟？” 守城将士点头道：“是有点眼熟……” “会是谁呢？” 等车队看不到尾灯后，守城将士一拍大腿，哆嗦道：“那不是城主……” 进了城，那股子味道更浓烈了。 几乎是扑面而来，这次不仅是苏婉察觉到了异常，包括老太太的其余人都皱了皱眉头，纷纷拿帕子捂住鼻子。 萱草对味道最为敏感，早在外边便闻到了。 她问：“这什么味道？” “像是种的什么草药般。”老太太常年都是养尊处优的，见的事情也多，这味道还真是稀奇。 虽然怪但不是特别难闻，还算能接受。 苏婉掀开车帘往外边看了一眼，庸城的建筑和溪水村很不一样，可以说得上是天差地别的。 这边高楼鳞次，多数都是木雕的楼房。 和上京城倒是很类似。 但不同的是，上京城繁华人多，庸城这，一条街上居然看不到人影，空荡荡的，仿佛是无人城池。 难道这就是闭门造车的后遗症？ 不让外人进来，庸城的本地人更是变少。 “到地方了。”影一下了马，走到马车旁边。 苏婉率先下马车，将百里奕也扶了下去，李家人也通通下了马车，都在伸懒腰。 大半个月的车程，别提有多难受。 马车垫地再软和，那也是颠的屁股和腰疼，特别是李老爷子和宁老太，全身都麻了，年轻人倒还承受得住。 “恭迎大人！” 身穿绿色便服的人从马车前头迎过来：“属下接到那封信时就在这等了，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请进。” 老太太斜了眼他道：“你是什么人？” “属下是庸城城主，盛梁宁。”盛梁宁不敢直视，试探道：“想必，您便是太后娘娘吧？青殿下都在信上说了。” 老太太摆摆手道：“叫我老夫人便可，这里可没什么太后。” 盛梁宁一愣。 反应倒是快：“老夫人好。” 李家人听到太后娘娘和青殿下都懵在原地了，震惊地看向老太太，又看向毫不在意的苏婉。 这，怎么感觉有点玄乎？ 特别是李氏，整个人都有点飘乎乎的，住在他们家这么久的老太太竟然是太后。 确定不是戏段子里的吗？ “这是奕儿以前住过的地方？”老太太沉着脸色，往宅邸扫了眼。 盛梁宁立即道：“是，那三年太子殿下都是住在这的。” 苏婉扶着戴帷帽的百里奕下了马车，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进了院子，苏婉明显感觉到百里奕神情有异，像是被触动了般。 她看过去，百里奕的眸子依旧是怔忡的。 很快便恢复了原来模样。 太子所住过的宅邸自然是大的，李家人被安排在了西边，每一处都是独立的，里面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很是干净。 苏婉安排好百里奕便回了李家这边。 李氏一看到苏婉，便握住她的手腕道：“阿婉，你快跟我说说，老太太究竟是什么身份？” 屋子里的人都好奇地盯着她。 苏婉没打算继续瞒着，解释道：“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老太太是前太子百里奕的母亲，澹台公子是她的孙子百里青。” 众人来庸城之前便猜得七八分。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便都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大事。 “阿婉，这些你都知道？”苏连成问。 苏婉点头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啊！”宁老太伸出手搂住苏婉，笑道：“你有你自己的主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老爷子见过大世面，正色道：“阿婉，不管做什么你都要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你所选择的路可万分艰难。” “于我们这些百姓而言，头顶上有个圣明君主是最好不过的，前太子仁义，万民敬仰，可却被当今圣上篡位，我们这些百姓日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家人每个人都说了句，表达了支持苏婉的选择。 他们只是普通人，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尽量不会拖后腿，更不会去折断儿女子孙朝上飞的翅膀。 众人聚在一块说了几句话，没多久，盛梁宁安排的丫鬟端了饭菜过来。 “这些饭菜都是庸城独有的，味道也是一绝，不过可能跟你们家乡的味道不太一样，你们快试试。” 小丫鬟明眸皓齿，看起来机灵得很。 只不过她脸上有道天生的胎记，破坏了美感。 庸城这边靠近胡厥国，服饰风俗都和胡厥接近，小丫鬟穿的便是庸城特有的简短服饰，干练方便。 李氏笑盈盈地道：“谢谢姑娘。” 小丫鬟羞涩一笑。 众人坐在了位置上，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苏婉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神情拧了拧，夹起嗅了嗅。 她脸色微凛：“等下！” 第538章 不可开交 第538章 不可开交 众人都朝她看过来，停下了进嘴的动作。 李老爷子率先发问道：“怎么了？” 难不成这菜有问题？ 小丫鬟拂冬惊慌地看向这边，怕没伺候好被刁难。 苏婉盯着那些菜道：“这些不能吃。” 她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拂冬那边，面不改色地睨着她。 拂冬脸上黑了一个度：“这菜怎么不能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是我们庸城的特色菜，我没下毒，你们不相信我就吃给你们看！” 说着，拂冬见苏婉还盯着她看，脸色涨红。 抬手拿起筷子，端着最近的一碗饭菜就开始往嘴里塞。 边塞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似乎是不被信任的屈辱：“你们是太子殿下信任之人，我怎么可能对太子殿下的人下毒。” 众人看她吃得一干二净，全部怔住了。 难不成冤枉人了？ 如果真的有毒，这下毒的人不可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毫不犹豫。 “行了。”苏婉叫住她，看向边上的长黎道：“去端盆温水来，花语，把银针取过来。” 花语和长黎立即照做。 很快，两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苏婉需要的东西。 苏婉当着众人的面，给温水之中加了空间里拿出来的药剂，又拿出银针在里面搅拌。 不一会，盆里的水竟然变成了黑蓝色，而银针上更是黑得发亮。 “有毒。”苏婉道。 拂冬捂着嘴，瞪大眼道：“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毒，这是她自己做的，还亲口试吃了。 这次谁都不敢在吃，苏婉看了眼拂冬，没说话，直接往老太太的院子里走过去。 为了方便，离得都不远。 刚进院子，老太太已经吃了第一口，苏婉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抢过老太太的碗筷，放在鼻尖闻了闻。 老太太狐疑道：“就算饿了也不用抢我的，快坐下来一起吃。” 见苏婉脸色沉重并不说话，老太太回过神道：“怎么了？” “阿婆，烦请将盛城主叫过来。”苏婉道。 老太太放下筷子，摆手让影一去叫，盛梁宁听到是老太太召唤，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气氛诡异，饭菜都没动。 盛梁宁神色诧异，小声道：“老夫人，可是吃食不合口味？” 这些人都是从靠近南方那边过来的，口味肯定不太一样。 老太太凉嗖嗖地道：“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砰——” 盛梁宁二话不说，重重地跪在地上道：“太后，臣可不敢做这种杀头的事，其中肯定有误会，恳请太后查清楚再定臣的罪。” 老太太蹙眉道：“我还啥都没说呢，起来，吵得耳朵疼。” 盛梁宁四十左右，身材偏瘦，模样不难看出来年轻时有多风流。 能当这个城主也都是百里奕的帮忙，打心眼里敬仰百里奕。 是以，他是绝对不会违背良心给老太太下毒的。 “将做菜的厨娘都叫过来！”盛梁宁不用人多说，已经吩咐人去查探。 很快，厨娘们都被带过来，纷纷跪下来喊冤。 盛梁宁气不打一处来，怕这些人真有歪心思：“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菜怎么会有毒！” “城主，我们真的没有下毒。”厨娘保证道：“我们就是按照平常做菜的方式做的，再说了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的亲人，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黑心事。” “当年要不是有太子殿下帮忙，我们早就活不成了，我们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厨娘们抵死不认：“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吃掉自己做的菜以证清白！” 这是想要如法炮制，学拂冬一样的办法。 盛梁宁指着饭菜道：“吃！” 厨娘们互相对视，当即动了筷子。 盛梁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身看向老太太：“老夫人，这……” 老太太眯了眯眼，对苏婉道：“阿婉，怎么说？” “将你们做菜的东西都拿过来，包括厨具和佐料。”苏婉有条不紊，并不因为厨娘赴死的精神波动。 “萱草、长黎你们跟着过去看。”她补充了句，“任何东西都不能落下，包括柴火。” 长黎和萱草异口同声道：“是。” 这些东西都搬过来倒是个大工程，所以，苏婉想了想还是带着老太太等人去了厨屋那边，几个人等在门口。 厨娘们将东西搬出来时，众人便闻到了股奇异的味道。 这味道，就跟刚进城时闻到的是一样的。 苏婉神色微变道：“平日里你们都是用这些来做饭菜的？” 她手里拿着个小碗，里面装的是红色粉末，像是用来调味的东西，而旁边的柴火，也是微红色的秸秆。 就连用来扫灶台的小扫把都是一样的物质。 盛梁宁诧异道：“有何不可？我们庸城的子民家家户户都用这些，难不成你们说的毒就是这个？” 说着，盛梁宁松了口气。 好笑道：“这东西叫籽岷，结的果子可以用来磨成粉当调料，放在饭菜里更香甜，颜色偏红，枝干可以当柴火，用处可大了。” “你们那边是没有的，这是庸城独有的，没见过倒是不稀奇，但绝对没毒，我们自己也每日都吃的。” 听过后，苏婉明白过来庸城里那股无法言说的怪味是从哪来的了。 但越听她表情就越僵硬。 每日都吃？ “看来是误会了。”盛梁宁笑了声。 厨娘们高高悬起来的心跟着落下，还好是个误会，不然得罪恩人的亲朋好友，那可是罪过大了。 苏婉问道：“你们庸城是不是漫山遍野都是这种籽岷树？” 盛梁宁点头道：“是，它可是我们庸城的代表。” “……”苏婉轻轻地吸了口气，“庸城人是不是都不怎么长寿？” 盛梁宁脸色微黑，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确实。” 他这个年纪都算是长寿的了。 再加上庸城不让外人进，闭关锁城，这才导致人数急速下降，街道上都寥寥无几。 “苏姑娘，你的意思不会是……”盛梁宁提高了声音。 苏婉将装有药粉的小碗放在桌上，淡淡道：“这籽岷树含有毒素，果实做成佐料会令人上瘾，念念不忘，长年累月食用会折损寿命。” 做柴火烧倒是没多大的事。 只闻味道也无碍，但就是不能吃。 盛梁宁慌了。 咋舌道：“不、不可能吧！” 第539章 誓死追随 第539章 誓死追随 苏婉淡淡地瞥了眼盛梁宁，没说话。 老太太对苏婉是百分百信任的，压根就没怀疑过她说的话。 见状，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摆了太后娘娘的款，气哼哼地道：“以后你再用这玩意给我做菜，我砍了你的头。” 以前，她脾性便不怎么好。 现在跟苏婉待了这么久收敛许多，现在来了庸城，老太太又开始霸气侧漏，眼神凛然。 只那么一瞧，旁人吓得瑟瑟发抖。 盛梁宁狂汗道：“臣以后都不再用了。” 再用，不就是将脑袋送上去给别人砍吗？ “苏姑娘，你看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盛梁宁讨好地看向苏婉，“您说，属下立即照做！” 事关百姓生命安全，苏婉凛然道：“颁布禁令，不许再食用籽岷，若有人不听，便杀鸡儆猴！”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样才能服众。 再说了，在处理这种事上必须铁血手腕，否则没人会听。 盛梁宁感慨道：“这恐怕很难，这都成了庸城的风俗了。” 苏婉冷笑道：“那便是城主大人的事了。” 盛梁宁不敢再多说，当即去颁布禁令。 等盛梁宁走了，老太太才喝着茶水，一改之前态度，紧张兮兮地道：“阿婉，我刚才吃了两口，会不会有事？” 人啊，得惜命。 “只一两口没事的。” 为了放心，苏婉还专门给老太太吃了颗解毒丸。 百里青比苏婉他们早到一天，晚上的时候双方才见了面。 对于苏婉说的禁令百里青略有耳闻。 看完折子，百里青揉了揉眉眼，看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苏婉。 察觉到目光，苏婉放下手里的折子道：“庸城比溪水村还要落后，这里的农业和商业发展都赶不上那边。” 要想在这里起事，百姓必须过得好。 再加上得有兵器。 这样才能广纳天下寒士，有信服之力，如今就算盯着百里奕的名声，恐怕也不会有人才来投奔。 百里青点头道：“当年父亲来这边的时候更差，不然也不会是过来历练了，这里毗邻胡厥，每到冬季胡厥人便会来骚扰，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苏婉单手支着下巴道：“咱们得想个办法。” “不管什么办法，都听你的。”百里青沉了沉嗓音，看着她。 苏婉瞥了他一眼道：“我都还没说呢。” 百里青淡笑：“我相信你。” 她都不相信她自己！ 被他眼神盯着，苏婉有点不好意思，咳嗽道：“我手里头有红薯、土豆还有大豆小麦的粮种，先让庸城人将土地开发出来，把这些粮食种出来，自给自足。” “还有兵力，马上就要冬季了，今年就不要再让胡厥有机可乘，树立威信，至于上贡的粮食，就不用再进贡给上京那边。” 既然要起事，就不用再伺候上京城。 “我们可以让城主颁布法令，减免赋税、创办学堂、兴修水利等。”想到守城将士都不识字，苏婉对这边的私塾不抱期待。 “薛先生和盛老的身份我虽然没问过，但我知道他们俩肯定是上京城的大家族出来的，到时候以他们的名义创办学堂肯定有不少学子蜂拥而至。” 学堂书院，是最吸引人才的。 原本她只不过是想随便说说，可越说越起劲。 到最后，她停下来，看向百里青，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百里青眼里带着宠溺道：“嗯，都听你的。” 苏婉来了劲，一锤定音：“既如此，那还等什么，今晚就把方案制定出来，你去把盛梁宁还有心腹都叫过来，我们一起商量。” 闻言，百里青给了无畏一个眼神。 无畏立即去了。 很快，这处屋子热闹不少，众人听着苏婉侃侃而谈，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胜券在握。 “有苏姑娘这些话，我倒是有信心多了。”盛梁宁作为庸城城主，自然希望庸城百姓过上好日子，苏婉的话，他双手双脚赞同。 “殿下，属下有话要问。”左侧下首突然站出一个人。 他身穿将士服饰，面容坚毅，扑面而来便是沙场上的血腥味。 百里青面色不改地道：“司空将军有话直说，孤听着。” 司空怀正色道：“敢问殿下可是真的要与朝廷为敌？这一步走下去可是不死不休，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上位者，可要对手底下的人负责。 这是司空怀的言外之意。 百里青站起身，目光平视底下众人：“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若不想跟着孤也可退出，孤不会为难你们，这一日迟早会来。” 众人看着百里青的模样，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如谪仙般的影子。 当初，百里奕没来时，他们连饭都吃不上，是块蛮荒之地，还要遭受胡厥侵扰。 他们能过上如今这日子都是百里奕的功劳。 眼前这个少年郎，还真是像极了那个太子殿下。 思及此，司空怀眼含热泪，俯首称臣道：“臣等愿誓死追随殿下！” “臣等亦是，就算是死，也愿战死沙场！” “臣等——” 百里青看着众人，眼睑微颤，有流光闪过：“孤，会给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翌日，苏婉领着苏六郎等人开始巡视庸城时，才发现她昨晚说的那些事有多难。 庸城的人估计是懒日子过惯了，性子更是懒怠。 如她所料，庸城水利、农业、商业几乎为零，就连私塾，都是百里奕来时创办的，可百里奕走后两年便没了学子。 现在都生了蜘蛛网，房顶漏雨漏灰。 此时，苏婉站在私塾门口，看着破旧的书桌和大大的蜘蛛网，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苏六郎顶着满头的蜘蛛网道：“阿姐，这可咋办？” 苏婉摸了摸下巴道：“怎么办？蛮干咯。” 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庸城的人都听说太子殿下的人接管庸城了，高兴得不得了，一改平日懒散的性子，街道上都多了不少人和商贩。 “听说太子殿下的人要我们不要吃籽岷了，说这有毒咧！” “太子殿下是大好人，他的属下肯定也是好人。” “她们说有毒那肯定就是有毒，不吃就不吃。” “难怪我说我们寿命咋这么短，那些庸医还说我们是受了诅咒，还是太子殿下神清目明！” “……” 出人意料的事，苏婉认为最难改掉的饮食习惯，居然在笑闹中改了个彻底。 这种生活习惯，居然说改就改了。 让人不得不瞠目结舌。 苏婉再次明白百里奕在庸城民众的心里几乎达到了神只般的存在。 种庄稼倒是简单，苏婉带过来的人基本都会，在盛梁宁一声令下，庸城也出了不少百姓来开垦荒地。 “种了有啥用，还不是会被胡厥人给抢了。”庸城本地百姓嘀咕了声。 这也是造就他们懒怠性子的原因，不想给别人做嫁衣。 “让你种你就种，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盛梁宁亲卫队训斥，放下腰间寒光凛凛的宝刀，亲自下地种菜。 百姓们一看，干得更卖力了。 另一边。 招兵买马军队内。 “就算我们手拿武器也打不过胡厥人，他们那边的马匹武器更精良，一脚就能踩死我们好几个。” 正在登记的无畏满头黑线。 特么都是什么形容词！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各自忙活大半个月，才零零散散地凑成了初具规模的队伍。 苏连成和李家众人对农事很熟练，自然负责这边的事，至于军事训练，苏婉出了方案，其余的事都交给了百里青。 这日，宅邸。 迎来个不速之客，那人正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单看背影是个姑娘。 听到脚步声，她便开口道：“你便是太子殿下的亲友？” 女子转身，朝苏婉这边看。 苏婉正好也抬起头看过来，双方目光在空中交汇。 电光火石之间，女子猛地将脑袋低下，扭过身去，一动也不动！ 苏婉眯起眼，走到人跟前。 强行将人的手从脸上拿开，那女子奋力用手挡着脸，拉开手之后，便看到她故意歪着嘴，翻白着眼。 苏婉抿着嘴道：“倒是有几分面熟。” 第540章 意见不合 第540章 意见不合 女子浑身僵硬冒虚汗。 惨白着笑笑道：“姑娘应当是认错人了，呵呵——”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太子殿下的亲友居然就是抓她进牢狱的那伙人。 盛充嫆简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那个，其实这些都是误会，你相信吗，姑娘？” 苏婉松开手，坐在椅子上道：“你怎么从狱里出来的？” 上次进城时盛充嫆就想逃，奈何被苏婉派的人看得死死的，压根就没机会。 进了城就被兴宁送到大牢里了。 “……我不是逃狱。”盛充嫆支支吾吾的，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害怕再次进狱里和老鼠臭虫打招呼。 苏婉挑眉。 “我家姑娘可是城主大人的千金。”丫鬟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进个大狱什么的，出来不是轻而易举？ 难怪，苏婉了然于心，这就是所谓的走后门：“看来城主大人治下并不严明。” “乱说什么！”盛充嫆驳斥地看向丫鬟，又讨好地看向苏婉道：“这和我爹没半点关系，苏姑娘，你不是在给太子殿下做事吗，带我一起呗？” 待在家里每天绣花都快闲的蛋疼了，虽然她没有这玩意。 “你想做什么？” 盛充嫆道：“你别看我是个姑娘家，其实我武艺不错，我听我爹说你们弄了个特种队，你让我跟着去军中训练呗。” 武艺不错？ 想到盛充嫆三两下便被他们给抓了，苏婉很是怀疑盛充嫆的三脚猫功夫。 “你想去？” 盛充嫆星星眼：“嗯，可以不？” 苏婉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进去必须得服从军命吃苦受罪，可不是让你去当闺阁千金的。” 盛充嫆举手保证道：“我知道！我能吃苦的！” “姑娘，城主不会答应你这么胡闹的。”丫鬟着急得不行。 盛充嫆冷笑道：“我的事他什么时候管了，他不就是怕我在外边舞刀弄棍丢他的脸面么，他也不想想庸城这小地方能丢什么脸面。” 是不丢。 就是整个庸城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你是个惹是生非的祸害精了。 要不是城主大人罩着你，估计你早就死翘翘了。 丫鬟讪笑道：“姑娘，你还是回去跟城主大人商量下吧，省得白麻烦苏姑娘一场。” 盛充嫆翻了个白眼道：“你再啰嗦就别在跟前伺候了，闹心。” 顿时，丫鬟闭嘴。 要知道盛充嫆是个很省事的千金小姐，若丢了这份活计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盛充嫆笑眯眯地看向苏婉道：“你别管我爹，我的事自己说了算，那我们就说定了，明日我便去军中报道。” 苏婉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道：“好。” 她倒要看看这个城主大人的千金能忍受几日，那军中训练方式，可是她按照特种兵训练方式来的。 男子可能都吃不起这个折腾，更何况她还是个闺阁千金。 盛充嫆见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 她前脚刚走，长黎便拿着一封信过来了。 “姑娘，是上京城来的信。” 长黎道：“要看还是直接扔了？” 落款是唐锦殊，长黎现在对这个人很没好感，要不是他，姑娘也不至于跟皇帝扯上关系，背井离乡。 苏婉想了想，伸手接过信件。 信里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寥寥无几。 路途遥远，还望珍重。 所见之日，分道扬镳。 这是在与她划清界限，两人是不同的阵营，早就该是如此了，只是唐锦殊一直不愿承认。 “烧了吧。”她将信件递给长黎。 长黎没有半点犹豫，姑娘说，她便照做。 …… 庸城这边不受约束，早就引来了百里坛的不满。 再加上苏婉和百里青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百里奕，他早就想攻打庸城。 如今百里青在庸城扎根，百里坛彻底有了剿灭反贼的借口。 “唐爱卿，此次去你可明白自己的任务？”百里坛高坐在龙椅上，慵懒地抬了抬眼皮。 “臣明白。” 百里坛嗓音里透着寒意：“若带不回朕所要之人，你便用不着回京了。” “皇上，那小儿太过猖狂，让臣直接去灭了他不就成了，何必让唐大人白跑一趟！”镇南王粗着嗓音吼了声。 百里坛靠在扶手上，玩味道：“可还有其他人主战？” 打不打无所谓，主要是百里坛不想百里青太过猖狂。 朝堂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站在镇南王那边，而且唐锦殊还搁那儿站着，他可是皇帝宠臣。 怎么能跟他对着干？ 众人在底下揣测着圣意，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百里坛阴晴不定地道：“怎么，听不见朕的话？” “臣觉得镇南王说得对，应当去搓搓那小儿的锐气！”另外朱姓将军抬起脚步站了出来。 百里坛捂着唇咳嗽两下，手指在龙椅上轻点着，没忙着说话。 在这时，其他大臣也陆陆续续地站出来。 “臣觉得唐大人言之有理，我朝刚受反贼侵扰，杨尤之事历历在目，想必大家还未忘记，民不聊生，国库空虚。” “此时和那小儿对峙恐怕会引起民愤，燕国、胡厥、宋国正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趁此攻打我朝，岂不是得不偿失？” “放屁！”朱将军红着脸道：“我们泱泱大国还怕那些杂碎？那小儿臣用不了半月便能解决，根本不用怕。” “你们这些人贪生怕死，这也怕那也怕，藏头露尾的鼠辈！” “朱将军倒是会放屁，你说你不怕你倒是拿出点本事，杨尤那种废物你都花了好几个月才解决，现在倒是讲本事了！” 朱将军气得半死，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飞快地给镇南王使眼色。 镇南王朗声道：“杨尤拖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们打掩护，不然哪里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呵，王爷还真是有脸皮厚得很！” 镇南王假装听不懂这挤兑的话，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这句话怼得文臣死死的，霎时不敢再啰嗦了。 “看来还是主战合适。”百里坛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说到底，他还是希望弄死百里青——以正视听！ 唐锦殊抬起头，不轻不重，嗓音却传遍了大殿：“皇上，你若主战是想派哪位将军去？臣可是文臣。” 吵闹不休的大殿，瞬间安静如鸡。 这唐锦殊可真勇啊！ 难道听不出来皇上是想弄死百里青么，还这么硬着头皮驳斥。 “看来还是得去和谈啊。”百里坛危险地眯起眸子。 大殿内，鸦雀无声。 百里坛嗤了声，不在意地摆摆手道：“那就按唐爱卿所言，退朝——” 镇南王道：“皇上……” 百里坛厉声呵斥：“给朕闭嘴！” 镇南王一口血卡在喉咙里。 第541章 怎敢言累 第541章 怎敢言累 庸城，日子如火如荼地过着。 让苏婉意想不到的是盛充嫆在军营里坚持住了，不仅做男儿打扮，还跟男儿们混在一起同吃同住。 甚至于训练比男子们完成得更出色。 训练时，苏婉去旁观过，盛充嫆表现得很好，还真是如她所言，不会浪费这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怎么样，我说了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做到了吧？”盛充嫆像个男子用衣袖擦汗。 苏婉打量了她一眼。 可能是训练的时候，盛充嫆不小心把脸上弄受伤了。 全身上下都带着青紫的痕迹，但她压根都不在乎，大大咧咧地道：“怎么不说话？” 苏婉挪开目光道：“军中会成立个特战小组。” “特战小组？”盛充嫆没听懂，双手托腮道：“听起来应该是选军中最厉害的人加入是吧？” 苏婉孺子可教的道：“还不算太蠢。” “那可不。”盛充嫆嘿嘿笑了几声，自来熟地道：“阿婉，你弄那个什么特战小组有什么用？” 庸城位于最北部，这里毗邻胡厥。 没多久便要入冬，若不多训练军队怕是会应付不过来。 “天底下女子地位低下，百姓贫苦，朝廷羸弱，庸城是个极好的地方，不受约束。”苏婉道。 盛充嫆充满惊讶道：“阿婉，你的意思是想要颠覆传统？这不可能做到的，自古习惯便是如此，你再怎么厉害也……” 苏婉凉凉地瞥了眼她。 盛充嫆突然就不说话了，有点语塞。 她怎么瞧着不太对劲呢，总觉得这女人好像真的能做到似的？ “若真如此，我愿常伴你左右。”盛充嫆正色道。 苏婉站起身道：“你？还是好好过试炼再说。” 这次，盛充嫆没叫住她，而是冲着她背影道：“你放心，我肯定会进你说的那个特战队！” 她要让看不起女人的那帮子臭男人刮目相看！ 苏婉朝后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远去。 城里的籽岷树多数被砍了当成柴火烧了，只不过野生的没人去管。 那股子怪味持续了半个月总算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书院，在苏婉和薛郎中、盛老的忙活下总算是创办起来了。 只不过学生，寥寥无几。 庄稼土地倒是弄得不错，许多人一开始抱怨偷懒，但久而久之便入乡随俗了。 毕竟，苏婉可是打着百里奕的名声。 “姑娘，这太阳热，你快去树底下纳凉吧。”长黎心疼地走过来。 苏婉摇头道：“这边的水渠必须得尽快完工，庸城土地肥沃，只要利用得当不愁吃穿，我得盯着点，省得他们出错。” 只要庸城自己强大了，就不怕别人攻打。 “听说我们庸城这位苏姑娘就是创办春秋寮的那位，她的事你们应该听说过了吧，可是个大好人嘞。” “能和太子殿下交好的肯定品行不差，你们瞧这红薯，种下来怕是连胡厥人都要眼馋。” “说起那胡厥人可真是该死，自己不知道想办法种庄稼，一到冬天就知道抢我们的。” “今年肯定不会让胡厥得逞的，有青公子坐镇。”那人顿了顿，解释道：“青公子就是太子殿下的嫡子，肯定跟太子殿下一样优秀。” “……” 众人的议论并没有特意避开苏婉，她听了个全部。 “苏姑娘，这水利模具按照你做出来了，还有农具，你要不快跟我去看看？” 盛梁宁从远处跑过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殿下说让你去验过货后再付尾款，铁匠铺的老板正在那等着呢。” 苏婉道：“你让铁匠将东西搬到这来，正好用得上。” “好，属下这就去。”盛梁宁欣然应允，他知道苏婉的地位不是小农女那么简单，不敢轻视。 老太太和百里青对苏婉都是予取予求的，更何况他只不过是小小的城主。 盛梁宁的动作很快。 只是两刻钟，他就带着铁匠拉着板车到了田地里。 苏婉走过去，拿了把锄头和耕田的农具，颠了颠道：“技术不错，做得挺好。” 虽比不上现代的农具，但放在这也是够用的。 铁匠铺老板道：“都是姑娘你提供的图纸好，要不然我们还做不出来，这边是你吩咐我们做的水利轴承齿轮，你快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苏婉挨个看过去。 做的水准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她将农具放到田地之中，狠狠地扎在土壤里。 又拉来耕牛套上，甩了甩绳子，耕牛便往前犁地。 农具又快又锋利，土壤不用花多少力气便碎成块状，弄好这些，又换了个爬犁。 苏连成看到这爬犁，自告奋勇地道：“阿婉，我来，你身体轻压不住。” 苏婉只能退让：“爹，你小心点。” 苏连成点点头，踩了上去，耕牛懒得动，他轻轻地甩了下竹条，耕牛叫了声，这才往前走着。 “这些农具好啊！”李老爷子眼里冒出精光，里面都是跃跃欲试，“有这些，就不用人扛着锄头挖了，一天能抵得上七天的功夫！” 在地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他们自然看得出来好与不好。 爬犁只过了两三遍，这田地就可以种苗子了。 “阿婉，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厉害了！”李老爷子与有荣焉，兴奋得不行。 不等苏婉回来，他就跑过去将苏连成叫下来，亲自去试试了。 “盛城主，麻烦你去把尾款付清。”苏婉收回目光。 盛梁宁立即道：“属下这就去。” 犹豫了会，苏婉带着齿轮去了河边，那边正在修建简易的水库，百里青在这边监工。 “苏姑娘，城门口有人找你。” 守门将士在苏婉跟前翻身下马：“好像是上京城那边来的人！” 一听上京城，百里青从河边走了过来，神色微冷。 “是谁？” 守门将士抓了抓头，笑得不好意思：“属下没瞧清，看起来人数挺多，只说是奔着你和殿下来的，我一听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苏婉看了看百里青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到了城门口，便听到外边有争吵声，噼里啪啦的，脑仁都开始疼了。 还没下马车，百里青伸出手给她揉了揉太阳穴：“累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两人耳根都有些红了。 苏婉笑着道：“不累，走吧。” 前路渺茫，怎敢言累。 百里青率先下了马车，又伸出手亲自将人给扶下来，车辕与地面不算太高，她跳下来就好了，但百里青固执地将手伸着。 苏婉朝他眨了眨眼：“多谢殿下。” 百里青哼了哼，挪开目光。 “让我们进去！”城门口，声音越发的大。 第542章 姿容迤逦 第542章 姿容迤逦 “都说了，人马上就到，你们急啥！” “这是我们的路引。”那人从包袱里掏出本子，递了过去。 守城将士看都没看。 他不识字，看这些没啥用，而且在庸城有路引也不管用啊，他们要看的是太子殿下的印章。 不用问，这些人肯定没有。 那人气得半死：“你这人咋这么油盐不进呢！” 守城将士掏掏耳朵道：“你咋知道我不喜欢吃太咸的菜？” 那人：“……” 谁特么管你吃什么口味的菜，是不是有病！ “苏姑娘，就是他们。”去通知人的守城官朝门口的人抬了抬下巴。 城门外，有的人还坐在地上啃为数不多的干粮，一听到说话声，眼珠子窜出饿狼看到食物的绿光。 激动得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了。 顺带还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苏姑娘、青殿下！” “你们是？”苏婉问。 “我们是书生，你跟青殿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领头人满脸风尘仆仆，衣衫褴褛，若不是满身的书生气质，真会让人以为是小乞丐。 苏婉挑了挑眉，盯着这群人。 他们知道百里青在这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上京城可是虎视眈眈呢。 再加上他们并没有特意去瞒着身份消息，泄露出去很正常。 “我们来这是想要投奔你们的！”领头人字字珠玑。 苏婉诧异道：“投奔我们？” 他们可是与皇族为敌，弄不好便是死路一条。 “我叫冯生，自小仰慕太子殿下仁义，听着他的事迹长大。”领头人躬身，他道：“朝廷腐败暴政，我们该义不容辞。” “庸城有薛老和盛老坐镇，我们慕名而来。” “……嗯。”苏婉眸子里的狐疑消散了些。 若是冲着薛老和盛老的学识来的，倒也无可厚非，她本来就想在这里打造一所闻名遐迩的书院。 但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书生来了。 “我是邹敬！” 这声音，有点耳熟，苏婉朝那边看过去，眸子倏地眯起。 百里青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问道：“你认识？” “倒谈不上认识，我在上京城的街道里碰见过他，他的确对百里坛很不满。”苏婉想了想，又道：“我应该还碰见过他一次。” 百里青看向她，没问出声。 苏婉道：“上次花灯会，他跳进水里救了玉岫妹妹的闺友。” 百里青并不认识玉岫，但是她身边的人名字他都叫得出来。 “收吗？”苏婉道。 百里青轻笑道：“广纳贤才，这可是你说的，他们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收下。” 苏婉拧了拧眉，还是不怎么放心：“万一有人混进来了怎么办？” “怕这怕那可不是孤的风格。”百里青意气风发，眸子里多了股锐气，“若真有细作，孤也能将人揪出来！” 少年郎都这么说了，苏婉自然不会打退堂鼓。 “兴宁，看过他们的路引就带他们去书院的寝屋。”苏婉走到城门口，朝外边看了看。 书生有九个人，带的行囊都不多，甚至有的人衣裳破烂无比。 面颊带着泥土风沙，很是疲惫。 “辛苦你们了。” 冯生龇着牙道：“不辛苦，能当薛老和盛老的学生是我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只要薛老不嫌弃我们资质愚笨便好。” 兴宁站在旁边招呼道：“你们将路引拿出来，挨个排队检查。” “来了！”冯生明显是领头羊，立即走了过去。 他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去排队。 “苏姑娘。”倏地，有人叫了声，苏婉转过身，便看到面黄肌瘦的沈捷。 他正抱着包袱，躲在角落里，眼睛里带着试探：“我来了。” 苏婉是真的被惊住了。 这小少年当初要跟她来的时候她拒绝了，因为他家人并未同意，没想到他现在真的长途跋涉过来了。 “沈捷，你怎么来了？”匆匆赶到的苏六郎看见人，惊得快说不出话了。 沈捷小脸脏兮兮的：“这次我跟我爹娘说了，他们同意我跟过来，六郎、苏姑娘你们不会赶我走了吧？” 苏六郎看了看苏婉，他做不得主。 “我可没理由赶。”苏婉顿了顿，看向苏六郎道：“以后就让沈捷跟四郎住一个屋子。” “谢谢苏姑娘！”听到自己能被留下来，沈捷差点感动得哭了。 他抱着包袱，跟在苏六郎的身后，那股子衰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排好众人进了城，苏婉转身就要回去。 哪晓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还有一阵悦耳的古筝声，飘飘扬扬间，有清雅的香味传来。 “是她们！”冯生叫出声，震惊道：“原来她们也是来庸城的，早知道我们跟她一起了！” 一架熟悉又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轻纱妙曼间，只能瞧见里头的人影。 车辕上坐着两个姿容迤逦的侍女，就连赶马车的车夫都俊逸不凡。 “程姐姐？” 苏婉再次震惊，程娇娘应该在镇上的，怎么眼巴巴的也来了庸城。 “亏你还记得我。”纤细的手腕从马车纱幔中探出，掀了开来，露出一张妖媚夺目的容颜。 正是程娇娘。 “来庸城定居都不跟我说声，以后赚来的银子我该怎么给你？”程娇娘嗔怪了声。 苏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那个，我不想拖累你。” 毕竟两人非亲非故，只是合作伙伴，她做的又是掉脑袋的大事，怎么好拖程娇娘下水。 喻己从马车上跳下，伸出手扶着程娇娘走下。 看到他也来了，苏婉稍稍眯起眼，不觉得意外，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程娇娘从骨子里都透着慵懒劲：“你觉得我怕你拖累？苏婉，你太瞧不起人了。” “咳——”苏婉神色讪讪，略显无奈。 “多谢姑娘送的干粮和水。”邹敬走过来，伸手朝程娇娘拱了拱，“要不是你，我们可能都要死在来庸城的路上了。” 程娇娘半眯着眼，懒散道：“原来你们也要来找阿婉啊。” 邹敬行为君子，低着头目不斜视道：“闻苏姑娘仁义，前来投奔。” 程娇娘张了张嘴。 突然，喻己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邹敬和程娇娘的中间，小声道：“姐姐，外边风大，先上马车进城吧。” 风大会让皮肤变得不好。 最爱美的程娇娘怎么忍受得了，应了声道：“阿婉，带我逛逛庸城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程姐姐先休息一晚，明天我陪你逛。”苏婉笑着道。 长途跋涉，程娇娘的确累了，打了个哈欠道：“行。” “挞——” 就在程娇娘一行人刚离开，城门口便驶来一辆低调的马车。 苏婉挑了挑眉。 今日还真是热闹，这又会是谁？ 第543章 万劫不复 第543章 万劫不复 苏婉刚准备走上去询问。 身后的百里青伸出手拉住她，她转过身，却发现他眉头紧皱，嫌弃地盯着那架马车。 “我去，你先回。” 苏婉没多问，往后退开一步：“那你早点回来。” 马车在城门口缓缓停下，紧接着便是一双手伸出，唐锦殊踩着矮凳下了马车，他理了理衣裳往这边看过来。 眉目清隽，带着常年为官的肃穆。 车夫正是恨死百里青的虚妄，此时一看到百里青过来，他就护在唐锦殊身前，戒备地盯着他。 唐锦殊谦和道：“臣见过殿下。” “嗤——” 百里青冷笑出声，面色寡淡的道：“孤倒是不知还有你这么一个臣子。” “臣今日来不是和殿下吵架的。”唐锦殊皱了皱眉，“殿下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何必带着她一起送死！” “怎么做？”百里青言语的平缓，“孤做事还用你教？管好你自己。” 非亲非故的，唐锦殊算个什么？ 唐锦殊蹙眉。 好脾气似乎都被磨没了，他今日来是议和，否则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百姓们真的再也受不住战火的磋磨了，再加上其他国家都在盯着，万一内乱起伏不定，那些国家可不是吃素的。 “殿下，臣今日来是想找你议和。”唐锦殊声音沉稳，娓娓道来，“你的兵力不足以推翻朝廷，这我知道，你心里也清楚。” 若足够的话，百里青不至于蛰伏这么久。 在这方面，唐锦殊有着莫名的自信，或许是因为换做他，光这些年也收拢不了太多人马的缘故。 百里青一本正经地道：“你知道？” 唐锦殊愣了愣。 张开嘴就要说话，百里青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道：“孤不怕，你们尽管来！” 唐锦殊沉了脸色。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百里青，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过来说情么？”他连尊称都不叫了，根本装不下去，“我是为了百姓子民，若你我发动战火，挑起事端，苦的只有百姓！” “还有，我不想让苏姑娘陪你一起送死，你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原本淡然的百里青倏地冷笑出声。 他盯着唐锦殊，凉飕飕地道：“怎么，还不死心？”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其实不过是一己私利罢了。”百里青眯着眼，看着脸色难看的唐锦殊，“刚愎自用。” 唐锦殊愣了愣，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我不是……” “要打就打，请回吧。”百里青眉眼森冷，背过身去。 帝王无道，国将不国。 百姓又何谈有好日子过，优柔寡断可不是他的性子。 唐锦殊不愿意就此回去。 甚至于连庸城城门都没进去过就被赶走，回到上京也是丢人脸面，他不怕丢人，他怕祸事再起！ “百里青，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冷血无情！”虚妄突然出声。 他挡在唐锦殊跟前，要不是有唐锦殊拦着，早就冲上去跟百里青激斗了。 “咻——” 一片叶子，迅速地朝虚妄这边激射而来，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虚妄身后是唐锦殊，他避无可避，硬生生地将叶子给受了。 叶子坚硬得不像话，硬生生地刺入他的肉内。 疼得虚妄出声，他猛地看向百里青：“你找死！” 百里青神色坦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你不是孤的对手。” 这句话侮辱性极强，虚妄提着剑，恨不得将百里青千刀万剐。 “别动。”唐锦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身后拉，“我今日来不是跟殿下吵架的，方才我提出的意见还望殿下考虑下。” 百里青转过身离开，仿佛没听见唐锦殊的话。 虚妄看到他这样，气怒道：“公子，他这样目中无人，你何必再三劝诫，这种人不配你好声好气的说话，要打就打，我们又不怕他！” 唐锦殊拧眉道：“虚妄，我们进城。” “公子？”虚妄惊讶地看向唐锦殊，不顾肩膀上的伤口站起身，“这里是百里青的地盘，我们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唐锦殊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按照虚妄所说，他们该原路返回，可他不甘心，如果真回去了，那真的是不可开交的一战。 “少废话。” 虚妄眼神复杂的道：“公子，你是不是还想见苏姑娘？” 唐锦殊沉了沉脸，一言不发地瞥了眼虚妄。 “公子，属下……”虚妄看自己猜对了，心里更不高兴。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有眼无珠，以前不多亏了唐家才有了银子么，她都不知道感恩唐家，居然投向了百里青的阵营里。 说重点，这是恩将仇报。 真是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这么惦记她！ “进城！”唐锦殊往前走了一步，又补充道：“你的伤也得找大夫看看。” 虚妄牵着马车道：“属下的伤不打紧，擦点金疮药就好了。” 唐锦殊没再跟这个没眼力见的属下废话了。 直接朝城门口过去。 “站住！”守城将士提着长枪对准唐锦殊，倨傲地道：“你们没有太子印章，不许入城，从哪里来的回哪去！” 唐锦殊面色微变：“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守城将士晃了晃锋利的长枪，冷笑道：“用不着你说，我们有脑子，自然知道做的是什么事，你只不过是百里坛的走狗，没资格进太子殿下的城池！” 虚妄听不得有人污蔑自家公子，着急忙慌地训斥。 他牵着缰绳，咬牙道：“百里奕算什么闲德太子，他只不过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自私自利，百里青是他嫡子，也是一副阴毒心肠，你们莫要被他骗了！” “我家公子此次来是好心帮你们，你们还不快点打开城门迎接，再继续跟着百里青，你们只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呸！” 守城将士油盐不进，认准了主子就会一条道上走到黑。 他叉腰道：“别在这里狗吠，这些年我们过得越发不好也没看你们朝廷对庸城派兵增援，怎么现在倒是乱叫起来了？” 没派兵还不是你们不让兵力进去。 再加上庸城对朝廷有偏见，外来人都不放进去，简直固若金汤。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庸城常年受胡厥侵扰，又没什么矿脉，朝廷也就不怎么下决心来管了。 虚妄心里腹诽，呵斥道：“活该被胡厥欺辱，真是一群思想还未开化的蛮夷之徒！” 第544章 三道门槛 第544章 三道门槛 自然，虚妄是支持打一战的。 所以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激怒，哪知道人家守城将士鸟都不鸟他。 只是抓了抓脑袋，嘀咕道：“你们瞧，这人还说是来和谈的，真是臭不要脸，我们本来就是蛮夷，他还算是长了双不算太瞎的眼睛。” “哥，你说得对。” “哈哈——” 虚妄气了个倒仰，恨不得拔剑砍过去。 “真的不能让我们入城？”唐锦殊无视双方的阴阳怪气，问了句。 守城将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字字珠玑：“不能！” 这次，唐锦殊没有再问，他也是要面子的，将马车拉到旁边，又扔出来一个帐篷。 “虚妄，就地安营扎寨。” 虚妄犹豫道：“公子，我们时间不够了。” 朝廷那边还等着复命呢，再这么拖下去，指不定朝廷有人开始在背后撺掇唐锦殊蓄意谋反。 万一圣上真信了，公子的地位可不保了。 唐锦殊没搭理虚妄，而是自己亲自开始收拾东西。 见状，虚妄没有办法，只能上前帮忙搭帐篷，守城将士看到这幕，想了想也没来赶人，只让人去通知苏婉和百里青。 整整三天，苏婉都在忙。 期间她去看了那以冯生为首的十个学子，现在他们跟在薛老和盛老的手底下，学得头头是道。 偶尔，魏颍川会去讲授谋士之道。 第五日。 军营传来消息，特战队选拔开始，百里青临时要出远门一趟，苏婉只好亲自过去盯着。 毕竟这个建议是她提出来的，倒是不陌生。 “第一关，莽山山里藏匿有一千绿色旗子，你们可想尽办法拿到，期间不可出现伤人性命之事，否则判定无效。” 魏颍川嗓音清润，声音却很有穿透力：“拿到后来校场集合，即可开始第二关，亦可原地休整一日。” “第二关，谁先穿越万丈沟壑拿到第二枚黄色旗子，谁就胜利，旗子足有五百。” 万丈沟壑，如其名，沟壑深邃见不到底。 若不小心滚落下去，那就是尸骨无存。 “第三关，也就是最后一关，将前两关的旗子送到八百里外的永城，在永城得到密函再次送回校场。” “历练时间为十五天。” “十五天？” 众人震惊了，先不说前两关要花费多少时间，就说最后一关还得来回一千多里路，这就得不眠不休花费五天左右。 时间也太赶了！ 魏颍川满脸贱兮兮的样子：“怎么，你们做不到？特战队只选血性汉子，若现在就打退堂鼓的可以直接不参加。” 将士们被他这样一激，群臣振奋。 哪里还有婆婆妈妈的样子。 “属下做得到！” 吼声震耳欲聋，为的就是给自己打气，也是为了亢奋人心。 苏婉走上台前，冷厉道：“出发！” “咚——” 鼓声响起，众人朝身后的莽山冲了过去，没有停顿，带着金戈铁马的阵仗。 “还有我！” 倏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盛充嫆骑着马奔来，身上穿的是男人的衣裳和盔甲，似乎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的。 苏婉走过去，诧异道：“你怎么才来？” “阿婉，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先去了，不然追不上了。”盛充嫆眼里都是锐气，毫不停留，抽出马鞭甩了下，急忙追上了大部队。 就在她前脚刚走，又传来一声马蹄声。 苏婉循声看过去，见马背上居然是城主盛梁宁，一看到魏颍川和苏婉，盛梁宁也不敢拖大。 翻身下马朝两人行礼道：“见过魏公子、苏姑娘。” 说完，他脸色焦急地看向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 “找盛姑娘？”苏婉问。 盛梁宁连忙抬头，紧张道：“苏姑娘，她可是参加历练了？她是个姑娘家，不该这么抛头露面，我想带她回家。” 苏婉面不改色道：“姑娘家就不该抛头露面了？” 盛梁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苏婉也是姑娘家，但她不是活得比男子更肆意？ 而且，比男人有用得多。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盛梁宁想解释，可一时半会找不到借口。 “充嫆是我唯一的女儿，她母亲已经病逝，属下答应过她母亲要照顾好她，若她在历练中出事，属下恐怕没脸去见她母亲。” 盛梁宁眼眶红了圈，想到答应亡妻的话就心痛如绞。 苏婉沉默了会，背过身去：“那你可曾想过盛姑娘想要的是什么？若你想追，那就去追吧，我不会拦你。” 想要什么？ 姑娘家就该待字闺中，哪能出来打打杀杀的。 盛梁宁朝苏婉躬了躬身，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啧——”魏颍川盯着盛梁宁的背影，摇了摇头道：“阿婉，你回去吧，这边有我来盯着，外祖母可舍不得你太过劳累。” 苏婉道：“就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魏颍川俊脸一红，甩袖坐在椅子上道：“你个小丫头，可别质疑男人行不行，这种话可千万别对表哥说。” 苏婉莫名其妙地盯着魏颍川。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对百里青说，他还真是多虑了。 “那我先回了。”苏婉也不客气，牵来一匹马，骑了上去。 刚到家门口，她又勒停了马。 问道：“唐锦殊还没走？” 影一如影随形，在房梁上现身道：“他还在城外，帐篷还没拆。” 苏婉皱了皱眉，调转马头。 影一连忙道：“苏姑娘，主子说不让你去见他。” “没事，我不会让他伤害我。”苏婉双腿夹在马匹腹部，重重一击，马儿跑得更快了。 城门口。 唐锦殊似乎算到了苏婉回来，已经穿着整齐坐在帐篷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 “吁——” 看到马匹上面高高在上的人，他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是她。 虚妄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只不过还是提不起劲，此时他抱着剑，满脸戒备地盯着苏婉。 像是她有半点出格的举动，他就拿剑杀了她！ “苏姑娘。”唐锦殊叫了声。 苏婉翻身下马，抛出一封信道：“唐大人，还望将这信交给小九，是六郎写给他的。” 唐锦殊盯着那封信看了半天，突然道：“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么？” 第545章 怒火中烧 第545章 怒火中烧 苏婉轻笑了声，淡淡道：“不知道唐大人想让我说什么？望你珍重，还是其他的？” “事情走到了这地步，唐大人应该不会太天真了，你我所属阵营不同，没必要多说不必要的话。” 话还真是太伤人了。 听得虚妄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该死，将公子的一片真心踩在泥里！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过仗着公子对她的偏爱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罢了！ 虚妄张嘴，正要说话。 唐锦殊不轻不重地道：“苏姑娘说得对，是唐某多虑了，只是苏姑娘，不管如何，唐某都会给姑娘留一席之地。” 这是承诺，也是他给自己下的保证。 “你救过小九和母亲的命，就算你选择的是不同的阵营，唐某也不会恩将仇报。” 他朝苏婉道：“见你平安无事，唐某便放心了，今日言尽于此，唐某该回上京城了，再见之日，许是仇敌了。” 苏婉面色冷硬。 对唐锦殊又多了些别的看法，她抱拳道：“唐大人，一路珍重。” “珍重。”唐锦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紧接着，帐篷并未收拾，他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和虚妄踏上与苏婉背道而驰的归途。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车，苏婉骑着马往城里头走。 刚进城，苏婉便看见程娇娘和喻己站在那，两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面色微哂：“程姐姐，你怎么在这？” 这些天程娇娘因为水土不服，日夜待在家中修养，她一直没机会和她一起逛逛庸城。 程娇娘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打趣道：“看来这位唐大人对你也是情根深种啊，不远千里跑来看你。” 苏婉蹙眉道：“程姐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话落，她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影一。 “不说了。”程娇娘轻笑了声，走过来挽住苏婉的胳膊，“我方才逛了下庸城，这里的确落后，但生意也不是不可以做。” 苏婉沉默了会，叹道：“程姐姐，你真的要留在这么？我不想你蹚浑水。” “你在看不起我？”程娇娘脸色不好看，冷哼道：“我既然来找你就是不怕的，我们不是说过了要成为全天下的首富？” 这话是苏婉偶然间和程娇娘说的，没想到她还记得。 苏婉突然说不出来心里面的滋味了。 挺复杂的，但她很快就调节好心情道：“既然程姐姐下定决心，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去帮我做件事，保证能赚钱。” 程娇娘除了爱美，其次就是爱金银财宝了。 听到能赚钱，当下眼睛就窜出精光：“什么事？” 苏婉没有直接说，而是带着程娇娘回了宅子里。 院子里，老太太和李氏在绣着帕子，看到程娇娘和苏婉、喻己，两人不约而同地抬了抬眼皮。 “程姑娘。”李氏连忙站起身，拘谨道：“大郎，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好不好？外边的饭菜吃得还习惯吗？” 喻己不喜欢这种亲切，但在程娇娘面前他不想当没有人情味的人。 他生疏地道：“我很好，多谢关心。” 李氏看他这样，有些讪讪：“习惯就好。” 态度放在这，就算李氏还想再说点什么，也是堵在了喉咙口。 说不心酸是假的，毕竟苏大郎以前极为孝顺，对他们很是亲和，现在倒是如同个陌生人了。 老太太眼皮都没眨一下：“孩子长大了，喜欢在外面野，用不着多管，你操那劳什子心干啥？还不如多给阿璃做几件衣裳呢。” 李氏羞愧道：“婶子说的是。” 喻己看了眼老太太，目光露出疑惑，却又很快挪开跟在程娇娘屁股后。 苏婉带着程娇娘进了一处院子。 她走到屋子里拿了本册子，上面写得满满当当的，是她这几天晚上写出来的。 “程姐姐，你按照这上面的去做。”她走到椅子边坐下，将册子往程娇娘那边推了推，“看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程娇娘盯着册子看了半晌。 越看心里越惊讶，那双美眸更是流光溢彩：“这东西真能做出来？” “能不能做出来就看程姐姐的本事了。”苏婉笑眯眯的道：“程姐姐，可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程娇娘这辈子最喜欢稀奇的玩意。 一听苏婉这话，自然直接答应下来：“阿婉，你给我等着，不到三个月，我肯定给你做出个成品，到时候我们五五分账。” 怎么分账苏婉并不感兴趣，而是对程娇娘的雄心壮志更感兴趣。 这玩意若真的做出来了，肯定能畅销六国。 到时候赚的盆满钵满指日可待，反正程娇娘的生意头脑，放在这里了，自然不用担心销路。 “那就有劳程姐姐了。”苏婉给程娇娘倒了杯茶。 哪知道程娇娘根本没有心情喝，满心满眼都是册子上的东西，她站起身就要走。 喻己寸步不离，眼看着就要跟过去。 程娇娘突然道：“你今晚在这里陪家人用过晚膳再回我那边去，而且，你还需要治疗最后一次才能恢复记忆。” 喻己脸色微僵：“姐姐，我知道了。” 即便心中再不情愿，程娇娘已经发话，他也不敢多嘴反抗。 程娇娘一走，喻己就冷冷地看向苏婉道：“什么时候开始施针？” “等着。”苏婉也是有脾气的。 她上下扫过喻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院子。 喻己敢怒不敢言，气了个够呛。 最后只能哼哼唧唧的去了药房等着，这一等就是足足三个时辰，简直抓心挠肺，他想出去找苏婉，可又放不下面子。 等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想程娇娘。 三个时辰后，苏婉提着药箱，给喻己扎了针，在扎针的过程中，还特意用了大力气。 疼得喻己要死要活，比第一次还疼。 喻己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治病当然会疼，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忍不住吧？”苏婉扎了针，冷笑道：“以前你可没这么懦弱，怎么失个忆连性子都变了？” 喻己靠在木桶边，气喘吁吁地道：“苏婉，兴许这才是我本来的性子。” 苏婉微愣。 没说话了。 “啊——” 喻己倏地尖叫出声，苏婉手脚没停，严肃地道：“忍住，堵塞的血块在消失，你若忍不住那就得变成傻子了，到时候可别想缠着程姐姐！” 忍住了，那就能恢复记忆！ 第546章 语重心长 第546章 语重心长 即便喻己对以前的记忆并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能跟在程娇娘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不想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到时候人事不知，还怎么去陪伴程姐姐？ 喻己察觉到来自灵魂里面的疼痛，几乎忍不住。 那种疼，几乎是钻心眼里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亮的尽头，要不是想着程娇娘，他可能在这种痛楚中清醒不过来了。 …… 喻己醒过来的时候，苏婉已经不在身边了。 但他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音。 “吱嘎——” 苏婉推开门，朝这边看了看，发现喻己已经醒了，也不惊讶：“你醒了？想起来了吧？” 喻己没说话，只安静地盯着她看。 他的气质沉寂，没有半点浮躁，和失去记忆前的人迥然不同。 半晌，苏婉将手里的药箱收好，皱眉盯着喻己看。 “哑巴了？” 喻己眉眼蹙了蹙：“谢谢。” 苏婉往外边走道：“都是一母同胞，没必要说谢，既然已经好了就出门吃饭吧，爹娘他们都在等你。” 喻己面无表情，没有多少熟络。 只是点了点头，问道：“我身上的毒，你是不是也帮忙解了？” “啊，顺便的事，你身上的毒再加上你后脑勺的撞击导致你失忆的。”苏婉顿了顿，补充道：“你从哪里中的毒？” 喻己跟上苏婉：“军营里碰上的，你跟爹娘过得比我想象中的好。” “……嗯。”苏婉转过身，看向了喻己，挑眉道：“你能从永渡河里捡回一条命，也是我没想到的。” 喻己抬头看天，嘴角轻微地勾了勾。 饭桌上。 李氏和苏连成听到喻己恢复记忆了，更显热情，连连落泪。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喻己的态度比之前好，但还是不冷不热，双方之间有很大的生疏感，就好像是这些年不在一起所留下来的鸿沟。 “恢复了就好。”李氏哑着嗓音道：“那大郎，你还要跟在程姑娘身边吗？”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跟在她身边我能学到东西，也算是报恩。”喻己道。 这意思，就是说还是要去的。 李氏没挽留，点头道：“偶尔你也帮帮阿婉，她现在一个人在城里忙上忙下，怪辛苦的，你们兄弟姐妹联起手来肯定能轻松点。”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对，李氏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连成接过话道：“你身体才刚好，没必要去忙那些，一心跟在程姑娘身边就好。” 喻己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苏六郎坐在旁边，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喻己，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老太太夹了菜，中气十足地道：“赶紧吃饭吧，说那么多话饭菜都冷了。” 得知老太太的身份后，李氏和苏连成对她多了层恭敬。 现在老太太一发话，饭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了。 “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补补。”老太太给苏婉夹了块五花肉，哼道：“找点事给我干干，总待在家里闲得慌。” 苏婉笑着答应下来：“好。” …… 吃过饭，喻己便回了程娇娘那边。 程娇娘吩咐了人去按照册子上做东西，忙得热火朝天，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喻己。 她看了眼喻己，脚步没停。 雷厉风行地道：“回来了？” “是。”喻己眼神复杂地瞥了眼程娇娘，神情怔忡。 桃花看他发呆，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挤眉弄眼道：“听说你今日恢复记忆了，怎么看起来还是呆呆的，难道还没好？” 喻己全身上下瞬间变得紧绷。 可当听到桃花的声音却将杀气敛了下去，即便那杀气消失得很快，可桃花还是察觉到了，吓得一个哆嗦。 她摸了摸胳膊，不由自主与他拉开了两步距离。 “好了。”喻己沉默寡言。 桃花狐疑道：“感觉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看到姑娘早就扒上去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正经了？” 喻己生涩道：“以前失忆了不懂事，现在不能毁了姑娘的清誉。” “噗嗤——” 桃花盯着喻己大笑出声，似乎没想到喻己能这么懂事。 她摆摆手道：“少装正经，姑娘以前从不让臭男人近身，你倒是头一个，姑娘似乎还蛮喜欢你的，你好好伺候着，姑娘不会亏待你的。” 喻己盯着程娇娘远去的背影。 神色微敛。 他又转过身看向桃花，眯着眼问道：“她以前真的不让男人近身？” 桃花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当然，我还会骗你不成，姑娘对臭男人过敏，稍微近身都会犯恶心，除非是合作伙伴，唉，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可不要打别的主意，你只不过是个侍卫，别的心思就不要有了，明白吗？” “否则受伤的是你自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话落，桃花伸手拍了拍喻己，语重心长地走了。 可喻己却拧了拧眉。 就好像是自己的眸中思想被改变了。 她，以前真的不让男人近身吗？ 可他听到的可不是如此。 …… 是夜，魏颍川还没回来。 苏婉带着食盒去了校场，这边试炼进行得如火如荼，不过从早到晚，还没有一人从山里头拿旗子归来。 魏颍川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好不惬意。 看到苏婉来了，才站起身道：“呀，我都快饿死了，难得你还想到我在这。” 其实，军营里有吃的。 但魏颍川吃不惯，只吃了几口，现在是真的饿着了。 “有人回了么？” 魏颍川古怪地看向苏婉道：“你还不知道你想的流程？难得很，估计得明天才能有人回来，耐心等着吧。” 苏婉走到帐篷外。 朝莽山那边看了看，只见里面偶尔有点点火光，似乎有人影在那里爬动。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他突然出城干什么？” 魏颍川嘀咕道：“啊，表哥没跟你说？” 百里青走得急，是突然出发的，怎么可能跟她说。 苏婉镇静自若地盯着魏颍川。 “他去胡厥那边了。”魏颍川没有形象地吮了下筷子，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苏婉蹙眉道：“去胡厥那边干什么？” 第547章 遍地开花 第547章 遍地开花 “准确来说不是去胡厥那边，而是去了魏国。” 魏颍川拍了拍撑起来的肚子，淡淡道：“当然是谈合作，本来是我准备去的，但表哥说我的身份会让对方轻视，便他亲自去了。” “哦，还让我别跟你说，免得你担心。” 那你为什么现在说了？ 苏婉只差没翻白眼了，真是不靠谱！ 魏颍川一点都没有泄密的自觉，只是道：“阿婉，表哥心里有数的，他都搞不定的话，我们去了也没办法，老实在这里等着吧。” 苏婉呵呵地笑。 魏国兵力强大，子民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更是位于本朝的东边，两国算是交好。 最重要的是魏国有个圣明的皇帝，十年前登基为帝，和本朝情况云泥之差！ 六国之中，都没人敢去欺压魏国。 它也一直蛰伏没有骚扰其余国家，百里青去跟它谈合作，能不能成？ “驾——” 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婉朝校场门口看过去，那人穿着盔甲，身上已经破破烂烂了，只有那双眼睛明亮万分。 “属下盛充嫆，已找到目标旗帜！” 盛充嫆连滚带爬地从马上落下，朝苏婉这边单膝下跪：“还请姑娘检验！” 她双手奉上旗帜，不管正在流血的胳膊，眸子里充满着坚定。 魏颍川都抽了口冷气，不可置信道：“率先回来的居然是个女子……” 苏婉走过去，摸过旗帜，检验完毕又还给了盛充嫆：“你表现得很好，再接再厉。” 盛充嫆眼里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如姑娘所言，我要让全天下瞧不起女子的男人们刮目相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苏婉拍了拍盛充嫆的肩膀道：“休息一晚，去处理好伤口。” 山里面的训练并不难，单打独斗，谁先拿到旗帜就是赢。 但第二关就得动动脑子。 若盛充嫆不保存好体力，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盛充嫆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当即拿了旗帜下去休整了。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地回来几个人，苏婉将检验的事情交给其他部将，自己则去研究了会庸城军事部署。 自然，魏颍川在旁边当参考。 苏婉在这里足足待了一晚上，大清早她目送了盛充嫆去参加第二关才回去的。 给程娇娘的那本册子需要大量材料，所以程娇娘和喻己也早早的出了城，去置办材料去了。 苏婉带着苏六郎、花语等几个丫鬟背着箩筐去了山上。 她准备在这里种一片药材地，要打仗肯定需要不少药材，受伤的将士们可不能因为照顾不周而丢了性命。 苏婉捏了捏土壤，放在鼻尖闻了闻道：“就是这儿了。” 花语有样学样：“姑娘，这里土壤肥沃，种药材最合适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苏婉背好箩筐，挖了一株草药，脚在这时崴了下，正好顺着石头滑了下去。 却觉得脚底踩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异于土壤。 “哎哟！”有人骂出声，怪叫道：“谁啊谁啊，踩老头儿的屁股！” 花语等人立即围过来道：“谁在说话？”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发现靠在石头旁有个白胡子老头子，长相古里古怪的。 头发扎成了麻花辫放在身后，顶上带这个桃木簪子。 此时，苏婉正一手拿着箩筐，一手扒为了稳定重心扒拉着石头上，而双腿则踩在了老头子的屁股上。 苏婉怪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脚打滑了。” 老爷子喘了口粗气道：“那你还不赶紧下去，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散架吗？哎呦，这特娘的疼，腰估计被你踩断了——” 苏婉忙挪开脚步，蹲在旁边道：“老人家，你怎么会在这山里头？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而庸城，不让外地人入内。 老爷子来历不明，还真是要仔细盘查下了。 老爷子心虚地挪开目光，不敢和苏婉对视。 他才不会告诉这些人他是偷偷从悬崖爬上来然后体力不支晕倒在这的，更不会说要不是苏婉刚才那一脚，他可能得高烧不退死在这了。 “你管这么多干啥，赶紧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苏婉伸出手给老爷子捏了下腰。 “咔嚓——” 老爷子脸色扭曲，从苍白到吃了无数苦的苦涩：“小姑娘你是想要我命吗？” 苏婉道：“你除了腰折了还高热了，若不及时医治的话肯定会烧坏脑子。” 烧坏脑子？ 不，他绝对不要！ 老爷子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起来小姑娘应该是大夫，要不带我回家医治吧？” 她们箩筐里都是药材，如果说不是大夫别人都不可能会相信。 “诊金呢？”苏婉道。 老爷子翻翻口袋，穷得两袖清风：“我是被你踩断了腰，不该免费？” 苏婉很有原则，一本正经地道：“腰我可以免费，但高热得另算，不然我也吃不起饭了。” 老爷子愣住了。 治病还能分开的吗？ “小气鬼喝凉水，小心长大以后变魔鬼……” “什么？”苏婉没听清老头子的嘀咕。 老爷子笑得脸上遍地开花：“没什么。” 苏六郎和无风等人编了个简易的藤床，将老爷子搬下了山。 刚到家，苏婉便给老爷子的腰肢上固定了下，又熬了退烧药，便安排他住在了西边的院子。 吃过药，老爷子精神头好得很，让他睡都睡不着。 苏婉让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他就趴在床头上，一动也不动，直到他伸出手要茶水喝。 众人才发现老爷子的视力似乎不太好。 他眼里上蒙了层翳，泛着白，外边天刚黑，他就瞧不太清了。 夜盲症。 苏婉稍稍挑了挑眉，可算是知道这老头子为什么晕倒在山里了。 怕是走了大半夜突然看不见路摔了。 “姑娘，殿下回来了。” 倏地，长黎出现在门口。 苏婉心中一喜。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快步往外边去。 老爷子盯着苏婉渐渐消失在眼前的模糊背影，疑惑道：“殿下？哪位殿下？” 紧接着，他将茶杯放下，嘀咕道：“这是不是庸城么，怎么会碰到殿下？” 第548章 嚣张跋扈 第548章 嚣张跋扈 长黎看了眼老爷子，回答道：“庸城里自然是皇长孙百里青殿下。” 老爷子靠在床头，喃喃道：“是那孩子啊。” “你认识？”这次反倒是长黎诧异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他可是皇亲国戚，我这样的平民百姓从哪里认识他，只不过是听过他父亲的名声罢了。” 长黎总觉得老爷子是在敷衍自己，可疑惑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咕噜——” 沉寂的房间突然响起异响。 老爷子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没个正形的道：“劳烦给我拿份饭菜，饿了。” 长黎笑了笑，答应道：“稍等。” 老爷子看不见物体，在灯火下只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外边则是一片漆黑。 他靠在枕头上，若有所思。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 百里青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还带回来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女子。 “放肆！”女子娇嗔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打杂声，瓷器碎了一地。 苏婉刚迈进院子便听了个彻底。 “姑娘，你消消气，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侍女声音透着焦急。 “这破地方我待不下去，我要回去！”姬千雪脸色难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百里青人呢，让他来见我！” 侍女似云立即道：“奴婢这就去叫殿下过来。” 姬千雪没好气地道：“带我过来就把我扔在这，算什么本事，他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得很……” 苏婉心中微微沉了沉。 看来这里面的女子和百里青的关系，密不可分。 “在这干什么？”百里青突然挨了过来，凑在她身边问。 苏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皱眉盯着他道：“她是什么人？” 百里青看这拔高的嗓音，正色道：“魏国平阳侯的掌上明珠姬千雪，生性跋扈，因是独女，平阳侯对她极为宠爱。” “……唔。”苏婉兴致不高，想了想道：“为什么带她回来？” 莫不是——联姻？ 戏本子里面不都说了么，落难皇子要想爬上帝位都得经历联姻。 想到这，苏婉心里难受万分。 若真是这样，那她会转身就走，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看她的神情，百里青就知道她想岔了，小声道：“我要跟她父亲合作，唯一的条件便是治好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之症，阿婉，你有把握吗？” 平阳侯在魏国举足轻重，手握兵权。 若有他助力，百里坛和胡厥就算一起攻打过来，百里青也会游刃有余。 苏婉哼了声：“有没有把握得看过之后才知道，而且治病也得病人配合。” 不是联姻啊…… 百里青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像是宣誓主权般。 而在这时，似云正好从院子里头出来，和两人撞了个正着，她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流转了圈，愣了愣。 但毕竟是在姬千雪身边贴身伺候的，很快便恢复如初。 “殿下，我家姑娘请你进去，说是有事要找你商量。” 方才姬千雪砸东西的时候百里青就看着，自然知道似云的言外之意。 他面色冷淡的道：“孤知道了。” 话落，她便领着苏婉走进了院内。 屋子里，姬千雪像是听到了脚步声，急忙整理了下裙摆，等看到百里青跟苏婉一起进来，脸色倏地沉了沉。 那股子娇羞的劲荡然无存。 “百里青，你是什么意思，把我放在这就不管我了？”姬千雪言语无状。 话虽然是对着百里青说的，但目光却嚣张至极的盯着苏婉。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父亲什么！”她跋扈道：“要想谈合作，就该好好照顾好我，你明不明白！” 百里青瞥了眼姬千雪：“孤不跟将死之人计较。” 说到这里，姬千雪气得整张脸都白了，面若金纸，连身体都在不断抖动。 想骂又骂不出来。 被气了个倒仰，她原本觉得百里青清冷如羽，还心存好感，听到刚才那句话心中好感彻底化为泡影！ “你——！” 百里青除了苏婉，对谁都是冷淡性子。 更何况姬千雪态度恶劣，自然不用装模作样，神情更是冰冷若霜华。 似云见状不对，立即道：“殿下，我家姑娘只是心中焦急，还望殿下恕罪，莫要跟她计较。” 能被平阳侯派过来跟着伺候姬千雪的自然不是普通侍女。 她脑袋灵光，识大体，知进退。 “似云！”见自己丫鬟不站在自己这边，姬千雪更生气了，“你是谁的侍女，怎么能帮他说话？我……” “咳咳——” 话还没说完，姬千雪剧烈地咳嗽，整个身体都咳得直不起来。 脸色煞白，嘴唇病态殷红。 “姑娘！”似云被吓了一跳，她可不能让姬千雪出事，她小声道：“你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身体要紧。” 姬千雪愤恨地剜了眼百里青和苏婉。 她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但她咽不下这口气：“要让我受如此大的屈辱，我宁愿即刻回去！” 命虽然只有一条，可她的脸面怎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再说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宠着长大，因她有心疾，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对她呵护有加，从没像今日这般被人责骂。 越想，姬千雪就越委屈！ 只一照面，苏婉便知道姬千雪是个娇气的女子，她面色不改，走了过去。 在姬千雪震惊的目光下，强行扣住了她的手腕把脉。 “放肆！”姬千雪看自己被个普通平民碰了，仿佛摸到了脏东西似的，想要抽开手。 可她的力气小得厉害，被苏婉捏着细细的皓腕，压根动弹不得。 苏婉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又让百里青出去，脱了姬千雪的衣裳检查心脉。 姬千雪眼中带着屈辱，很想反抗，但她没力气，似云知道苏婉是大夫，不敢上前阻止。 收回手，苏婉毫无起伏地道：“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症状表现为紫绀、呼吸困难，运动障碍，体弱多病，反复肺炎……活不过二十五岁。” 简而言之，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也算是可怜人。 似云眼里闪过讶异之色，她没能想到苏婉居然仅凭看了表面便说出了病情。 姬千雪却不一样，心高气傲道：“整个魏国都知道我的病况，照葫芦画瓢谁不会？” 第549章 七窍生烟 第549章 七窍生烟 似云皱了皱眉。 话虽然说得难听，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这次，她没吭声，而是给姬千雪整理了下裙摆，姬千雪身子娇弱，平日里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不用做别的。 因为她稍微做点大动作就会直喘气，身子弱得离谱，动不动还会昏厥。 也是因为这个，家里面的人都对她无条件服从。 “百里青，若你请来的大夫只会说这些谁都知道的，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姬千雪咬了咬牙。 她鼓起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出远门，可不是想白跑一趟的。 院内的百里青神色不改，权当听不见。 苏婉凉飕飕的目光在姬千雪的脸皮刮了下：“你想不想当个正常人？” 姬千雪愣住了。 她死死地咬了咬嘴唇，直到绛紫的唇角泛白，她才松开：“想——” 谁不想？ 但，可能吗？ 苏婉淡淡道：“想的话就配合我。” 像姬千雪这种从小就遭受病魔折磨的人，反倒会将生死看淡。 所以，在她问姬千雪想不想当个能跑能跳的正常人，姬千雪肯定会动容。 玩的便是人心。 姬千雪急迫道：“你真的能治好我？” 要治好就必须手术，而这古代要做次手术就先得建造个手术室，仪器她空间里的那个房间里倒是有。 “我说能便能。”苏婉满脸镇定。 姬千雪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看到苏婉的神情没缘由来的心安：“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那我父亲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会履行。” “倘若你只是骗我，那——” 姬千雪猛地冷了那张脸，斥道：“就莫怪我们翻脸无情！” 苏婉依旧风轻云淡：“我叫苏婉。” “姬千雪。”姬千雪不情不愿，哼了哼，能跟苏婉自我介绍，完全是给了她脸面了。 苏婉走过去，写了药方。 “去找花语抓药。” 似云恭恭敬敬地接过。 “我饿了。”姬千雪突然道：“我要沐浴。” 正准备离开的似云面露为难之色，进退两难：“殿下……”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的确没有休息过。 “稍等。” 落下两个字，百里青从院子里离开。 很快，府邸的丫鬟拂冬领着人提了水过来了，姬千雪沐浴完又吃了东西。 “呕——” 刚吃三口，她不受控制地反胃。 整个人吐地的时候脑袋都在颤栗，毫无形象可言，吃完刚吃的饭菜，又吐了胃里的酸水。 嘴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姑娘，是不是不合胃口？”似云心疼地盯着她。 其实心里知道这是姬千雪身体原因，但她故作不知。 姬千雪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眶绯红：“不吃了，给我撤了！” 紧接着，又是杯盘落地的声响。 碎裂的瓷片从地上溅起，刺破了似云的膝盖，她只是闷哼出声，便咬着牙站在了姬千雪旁边，甚至还递出干净的帕子。 发了一通火，姬千雪才气喘吁吁地靠在床旁、 在此时，苏婉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在桌上摆放好。 姬千雪看到食物就恶心，瞪眼道：“我说了不吃，你是聋子听不见？拿出去！” 苏婉懒洋洋地道：“首先我肯定不是聋子，其次，有病的是你。” “你！”姬千雪气得哆嗦。 这农女怎么敢的，即便能治她的病，她也不允许一个小农女这么嚣张！ “你什么你？”苏婉口齿伶俐，非得和姬千雪杠着来，“看来姑娘不仅生病了，还是个结巴，说话都不利索。” 姬千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苏婉。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差点气得姬千雪七窍生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见状，似云顾左而言右：“苏神医，我家姑娘吃不惯外来的食物，还是我去做吧？” 苏婉抬起脚步走向姬千雪那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抬起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紧接着又拿了桌上的饭团放在她嘴里。 “咳——” 姬千雪剧烈地咳嗽几下，怒目而视：“你给我吃了什么！” 会不会是能控制人心的毒药！ “控制人心的毒药，从现在起你不听我话就得肠穿肚烂而死。”苏婉挑了挑眉，玩味地道：“姬姑娘，你怕不怕？” 姬千雪脸色变得铁青道：“你卑鄙！” 苏婉嗤了声，转身走了。 姬千雪一手拿着饭团，一手想要抠喉咙，可那东西入口即化，没了半点踪迹。 就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异香。 正是手里和桌上的饭菜和糕点传出来的，这令她食欲大增，几乎没有犹豫就咬了口。 在似云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姬千雪吃了整整一碗饭：“姑娘，你怎么了？” 往日，姬千雪只吃半碗都会吐得死去活来，现在居然吃个不停。 “我能怎么，我好得很！”姬千雪没有反应过来，凶巴巴地道：“方才她给我喂毒药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以后我们就只能受制于人，被他们利用，还要连累父亲和兄长他们，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似云满腹狐疑。 朝苏婉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苏神医就是性子古怪了点，看起来人不坏。 应该不会是毒药。 “姑娘，你没发现你吃了苏神医的‘毒药’后都没反胃了么？”似云好心提醒了句。 正往嘴里塞糕点的姬千雪：“……” 瞬间觉得食物不怎么香气飘飘了，可那股子味道好像是在勾引她，根本停不下来。 她吃得跟个仓鼠似的，双颊鼓鼓的，心虚道：“兴许是我胃口好了。” 似云但笑不语。 反正两人的心里面都给苏婉记了一功。 …… 翌日，苏婉去围观了特战队的第二关历练。 万丈沟壑，云雾缭绕。 从下往上看，几乎看不到顶，偶尔有鸟鸣声，却不显眼。 “可有伤亡情况？” 魏颍川骚包的摇了摇折扇道：“暂时还没，但过会儿就说不定了。” 选拔赛必定是残酷的，但苏婉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 苏婉收回目光道：“医疗队那边的人手应该也安排好了吧？” 魏颍川用折扇挡了太阳光，不情愿地道：“那是花语和兴宁他们负责的，不归我管，再说了我也不懂医术。” 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苏婉没有追究。 恰在此时，她看见远处沟壑里的人突然动了起来，而且还是扎堆！ 第550章 坚持不懈 第550章 坚持不懈 魏颍川挑了挑眉道：“哟，你期待的效果来了。” 这次，苏婉往魏颍川那边瞥了眼道：“你知道我设这个第二关出于什么目的？” “你不就是想让他们团结一致，能将后背交给战友么？”魏颍川收了折扇，笑眯眯地道：“打仗从来不是单打独斗。” 若没有兄弟情义，没有团结互助的精神很难走得长远。 “若我连这个都看不透，岂不是白担着第一谋士的名声？” 苏婉不说话了。 而魏颍川的自恋还在继续，几乎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自从他的身体调养好后，就变成这个骚包的性子，苏婉已经习惯了。 只见远处万丈沟壑下。 那些个人以每组十个人集结在一起，然后腰间系上手绳索，慢慢往上攀爬。 万丈沟壑下面没有水，只有数不尽的落石。 石头上有些地方长满了青苔，而另一边石头都被晒成沙硕，手稍微一捏，就能化成齑粉。 只要稍微没有踩对地方，那便是粉身碎骨！ “哗啦——” 有人手脚一软，因为恐高竟然不肯再往前，他手脚打着摆子，说什么都不肯动了。 后面的人急得不行，骂声不绝于耳。 “你还想不想上战场！”盛充嫆恨铁不成钢，因为这个恐高的男人是她小组里的，十个人的其中一个。 早知道他有这毛病，她就不会选择他了。 可已经爬了百米了，不可能有反悔的机会。 刘鸥哆哆嗦嗦，不敢往下看：“我……我当然想上战场，建功立业！” 可这恐高症是天生的！ 盛充嫆咬牙切齿道：“特战队不可能要个懦夫，你要么自己解了绳索下去，要么就给我爬上去，将士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历练途中！” 话被她说得中气十足，令人热血沸腾。 小组其他成员都觉得盛充嫆说得有道理，咬牙道：“刘鸥，是个爷们就克服心里的恐惧，不要怕这怕那，不是还有我们么！” 刘鸥咽了口吐沫。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卷着他的袍袖和盔甲凉丝丝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往上面攀爬了下，眼睛里全是专注执着，众人看他的动作，都松了口气。 扣在石块上的手抓得更紧！ 刘鸥爬了上去，往下伸出手，爷们道：“上来！” 这是个小坡度，没人拉或者没人在后面顶着，根本上不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耳边除了风声还有碎石滚落的声响，他们心里无惧无畏，只有必须通过这次考核的信念。 “轰隆隆——” 就在此时，晴天霹雳。 半山腰和山脚下的天气截然不同，上面白茫茫的一片，下面还是晴空万里。 雾气逐渐加深，白雾竟然凝结为水。 本来干燥能走的路竟然变得滑不溜秋的。 不到片刻，众人的盔甲和衣裳都已经湿透，身体里的温度急速下降，冷得厉害。 众人捏着绳索的手，都略微战栗。 “怎、怎么办？”小组里龙武率先问出声。 盛充嫆抹了把脸上的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都快要登顶了，总不可能放弃！” 往上爬，是唯一的路！ 龙武道：“待会肯定还会下大雨，我们体温下降太多的话恐怕会出事。” 盛充嫆犹豫了下，立即道：“往上爬，你们看看有没有山洞，我们进去避避，咱们加把劲！” 众人没再说话。 刚爬了两步，就听到哗啦啦的雨声从东方飘过来，眨眼之间，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雨雾缭绕，打得眼皮子都睁不开。 视力受阻，行动的速度大幅度降低，他们不敢有半点退缩之意。 盛充嫆只凭着耐力往前爬，娇生惯养的手指都变得粗糙不堪，上面有茧子、有裂口，更有血渍。 更被水泡得发白发胀。 走在最前面的龙武道：“我没力气了，你们谁来顶我的位置。” 第一个，花的力气最多。 刘鸥刚被换下去不久，现在在最后面吊着，王正义立即道：“我来！” 半个时辰后，众人力气已经消失殆尽。 可距离山顶还有一半的路程，大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于乌云更多，滚滚而来。 像是老天爷也在给他们考验。 “我也不行了……” 巴峻躺在大石块上方，全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动弹，脸上满是溃败之色。 刘鸥颤颤巍巍的道：“我来。” 盛充嫆二话不说，往前走了两步，盛气凌人地道：“该我了，要想活下来，必须找个山洞，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众人知道她是个女子，多有照顾。 听到她这样说，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想让位置。 可盛充嫆是在下达命令，而不是提意见，已经走到了最前面道：“不能再在这里等了，万一上面落下山石……” 龙武站起身道：“走！” 这次，盛充嫆一直攀爬到手脚都在打颤都没有说换位子，其他人心疼不已。 可他们的力气也花完了，根本不敢提出换位置的请求。 因为她们知道，若第一个人倒了，其他九个人都活不成。 “我来吧！”龙武用手抵在盛充嫆的肩膀上。 盛充嫆连扭头的力气都没了：“你行么？” 龙武顿感无力。 这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怎么能行。 盛充嫆继续往上道：“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天马上就黑了，不能再耽误。” 众人听到她说的这番话，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除了感动还有浓浓的佩服之意。 她可是女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 “那是不是山洞？”刘鸥眼睛尖，指着远处的地方。 王正义兴高采烈地道：“是山洞，我们过去！” 萎靡不振的众人宛若打了鸡血，眼睛都冒出狼一般的绿光。 十个人试着往山洞那边挪动，等靠过去才发现那边有块巨大的岩石横在那里。 岩石表面青苔遍布，没有半点摩擦的纹路。 盛充嫆迈开脚步，哪晓得脚打滑，身体一晃，连带着扯了腰间的绳子坠落崖间！ “小心！”龙武叫了声。 九个人齐心协力，紧紧地扯住绳子不再让盛充嫆往下落。 盛充嫆吊在半空中，被风吹得晃来晃去，风雨飘摇。 下面是猎猎风声。 只要稍微不小心便能见那阎王爷！ 第551章 一线生机 第551章 一线生机 众人精神高度紧张，不敢疏忽半点！ 王正义道：“小十，别怕，我们拉你上来。” 原本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嗯，我知道！”盛充嫆大声回应。 几个人齐心协力，花了两刻钟才将她给拉上来。 那块大岩石依旧打滑。 盛充嫆靠在最里面的角落，眼睛突然亮起，她拽下裤腿多余的衣物铺在了岩石上方。 其他几个见状，纷纷模仿。 十个人踩着棉布，好不容易进到了山洞内。 里面干燥无比，甚至还有吹进来的落叶树枝，几人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湿透了。”刘鸥将火折子扔在地上，湿哒哒的一团。 盛充嫆从怀里拿出了个密封的瓶子，从里头拿出火折子道：“还好我早有准备，把树枝捡过来吧。” “我来。”几人看着盛充嫆正在流血的腿，皱眉道：“小十，你没事吧？” 盛充嫆无所谓地道：“就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即便很疼，但她还是能忍得住。 火堆烧了起来，众人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外边还在不停的下着大雨，倒是没有雷声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盛充嫆看向山洞口。 刘鸥道：“是啊，这鬼天气大大的增加了难度。” 男女之间隔了专门用衣裳做的帘子，盛充嫆脱了外裳坐在这边烤火，倒不是很尴尬。 “不知道山底下的人知不知道上面的情况。”龙武道。 “还能不知道？”盛充嫆插嘴，有点不解。 王正义解释道：“这山太高，时常山上下雨，山脚下还是大晴天，你看东边土壤湿润，西边土壤却干得成了齑粉。” 盛充嫆似懂非懂地道：“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 都是庸城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心存歹念，诅咒另外的队伍出事好减少竞争者。 “小十，你除了腿还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刘鸥问。 盛充嫆摸了摸腰部，那里疼得厉害：“没了，我已经擦好药了，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那我们先休息。”大男人不好过去检查，便说什么是什么。 九人自发地没再说话，闭上眼假寐。 “轰隆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加大雨势，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整个山体都为之一振。 “山洞！”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边传来细碎的响声，在倾盆大雨之中，显得格外飘远。 “我们赶紧进去！” “好像有人了。” “先进去再说……” 正睡得迷糊的盛充嫆一下子惊醒过来，好奇的盯着山洞外，龙武等人也醒了。 “郭蒙，是你们啊！”王正义打了声招呼。 紧接着便伸出手将那些人给拉进来，一看到是他们，郭蒙等人也放松了警惕。 “还好是你们，换做别人恐怕都得将我们赶出去。”郭蒙站在山洞外抖了抖满身的水，“这鬼天气差点没把我给冷死！” 陆陆续续进来了五个人。 好在山洞很大，足以容纳，并不显得拥挤。 龙武质问道：“怎么少了五个人？” 郭蒙坐到火堆边，开始脱衣服烤火：“别提了，走到半路上就少了一个，然后下了雨又回去两个，另外两个实在没体力继续爬了，被苏姑娘派来的人接走了。” “苏姑娘？”刘鸥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火。 “是，苏姑娘像是神算子，早就让人盯着我们这边的情况了。”郭蒙边说边想脱里衣里裤。 龙武连忙阻止道：“这还有姑娘呢，你脱什么脱。” “姑娘？”郭蒙满脸你在开玩笑的神情。 盛充嫆咳嗽了两声道：“其他队伍呢？就你们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郭蒙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连忙变得规规矩矩的。 “路上碰到了一队，他们就在后面不远处，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估摸着去了别的山洞了。” 山上有很多山洞，其他队伍肯定也不是傻子。 再说了还有苏婉派过来的人，不用他们担心。 “阿嚏——” 不知道是谁先打了个喷嚏，整个山洞里的喷嚏声便此起彼伏。 是夜，温度比白日里还冷，要不是有火堆，恐怕跟过冬没啥两样。 盛充嫆的伤口发炎了，身体的温度都变得滚烫，有好几个人都开始高热不退。 “汪海，你还有力气不？” 汪海摇了摇头，缩在角落里道：“让我睡会儿。”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了下来，在等待的时候，不少人感染了风寒，精神萎靡。 盛充嫆在雨停的时候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山上爬。 众人看她一个姑娘家都这么坚持不懈，更不敢喊累，跟在她屁股后面向上攀登。 …… 山顶，苏婉已经从另外一边爬上来了。 魏颍川则是从路上走上来的，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悬崖边上。 当第一双手出现，魏颍川眼睛稍稍眯了眯：“阿婉，你是对的。” 苏婉朝那边看了看。 只见盛充嫆趴在地上，在朝下面伸出手，紧接着便是龙武、王正义、刘鸥等人。 “啪——” 魏颍川收起折扇，赞赏道：“恭喜你们，是第二个爬上来的。” 盛充嫆脑仁疼得不行，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质问道：“第二个？第一个是谁？” 这边没看见别人。 魏颍川面无表情地道：“阿婉说是她提议建这个特战队，自然要跟你们吃一样的苦，她亲力亲为过了第二关的试炼。” 盛充嫆震惊地盯着苏婉。 要知道苏婉看起来可比她小得多，竟然能冒雨攀登！ 魏颍川将盛充嫆的惊讶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地道：“旗子在那边，去取吧，接下来你们还有八百里送信之路。” 别说这些人惊讶，就连他看到苏婉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上面也都是惊得闭不上嘴。 盛充嫆强打起精神，走得颤颤巍巍的。 等摸到了旗子时，眼睛绽放出异样的神采，仿佛身上的病压根就不算病。 她翻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 “驾——” 紧接着，王正义疾驰而出，跟上盛充嫆的身影。 魏颍川转过身，晃着折扇看向苏婉。 突然一怔。 他快步走到苏婉这边，诧异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第552章 春意盎然 第552章 春意盎然 苏婉只觉得腰疼得厉害。 就是尾椎骨上方，还有腹部像是火烧火燎的，钻进骨血里的抽疼。 “我没事。” 作为女人，苏婉没有多加思考就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大姨妈也就是葵水来了。 是这个身体的第一次，她直起身稍微走动，就是一阵热流。 魏颍川不相信她的话，看这腰都直不起来，路都走不动了，脸上还没有半点血色，怎么可能没有事。 绝对是在攀岩的时候受伤了！ “别死鸭子嘴硬，伤哪了？”魏颍川皱眉。 苏婉瞥了眼他，告诉他伤哪了，她到时候不会羞涩，他呢，保不准会抓耳挠腮吧。 “真没事，我们下山。” 魏颍川冷笑道：“苏婉，你就当是为我考虑下，若是让外祖母和表哥知道你受伤了，我皮都得被他们扒下来。” 苏婉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这种疼，真的让人没有办法去忽视。 “你坐那儿干啥？我背你吧。”魏颍川见苏婉不走了，还席地而坐，吓了一跳。 在他认知里，苏婉是要强的姑娘，绝不喊苦喊累，现在倒好，居然坐下来了！ 那伤肯定很严重！ 早知道在她攀登时，他就该阻止，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老太太和百里青朝他摩拳擦掌地走过来。 苏婉觉得耳边嗡嗡的，吵得厉害，虚弱地道：“我休息会就好。” 她摸了摸腹部，看来她还是得吃中药调养下身体。 魏颍川在她跟前蹲下，拍了拍道：“上来。” 苏婉眯着眼道：“你有这么大的力气么？” 面子被挑战，魏颍川冷笑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背你还不是轻而易举，赶紧上来，再耽搁天都得黑了。” 苏婉站起身，也不矫情。 可还没趴上去，身体便腾空而起，已经被人抱入怀中，鼻尖是熟悉的气息。 魏颍川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风声，便没了动静，连忙转过身。 远远地，看到了百里青抱着苏婉离开的身影。 他跳脚道：“喂喂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翻脸无情，等等我啊，就我一个人下去你们放心？反正我自己都不放心——” “受伤了？”百里青声音带着急切。 苏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道：“没受伤，是姑娘家必须经历的。” 百里青不懂，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必须经历的？” 那是什么？ 苏婉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得很，没必要刨根究底了啊！ “就是……” “还说没受伤！”百里青语气突然一沉，他都闻到了血腥味，居然还瞒着他！ 随即，他伸手去摸苏婉的腰肢，查看伤口在哪。 苏婉被他碰得头皮发麻，立即抓住他的手。 本来就因为疼身上没剩多少力气，现在抓他的手仿佛一团棉花，轻飘飘的。 “我是来月事了！”苏婉咬了咬牙，红着脸将脑袋埋进了他怀里。 百里青忽地愣住了。 大脑彻底当机！ 他的脸颊和耳根红得滴血，显而易见。 脚步都停了停，好一会，他才深深地吸了口冷气，重新迈开脚步往山下走去。 “我……不是故意追问的。” 他真的只是担心，没有别的意思——阿婉不会误会他是个变态吧？ 苏婉悄悄地露出一个眼睛。 抬头看向了百里青，瞧见他满脸通红，无所适从的模样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看起来，他真是“娇羞”可人。 在这瞬间，她都有些忘了自己方才也是尴尬得想要挖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不是问得很带劲，怎么现在连看我都不敢？” 百里青目不斜视，下颌线绷得刀削斧劈：“……” 苏婉奋力拉了拉他的衣领子：“哟，害羞了？” 百里青被她拉得歪了歪头，冰凉的眸子都染了层绯红：“没有。” “口是心非。”她哼了哼，突然腹部又是一抽，她脸色紧跟着惨白。 啧，果然不能太得意，这是真的疼啊。 百里青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将她抱得更紧了，轻手轻脚地，生怕弄疼她。 回到家，李氏便得了消息。 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裙过来，慈和地道：“阿婉，你终于长大了。” “娘。”苏婉洗完澡，就躺在了床榻上。 没什么力气地掀了掀眼皮子，李氏将换干净的衣裙放在旁边，摸了摸苏婉的腹部：“还疼吗？” 她这副白着脸的鬼样子说不疼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不想让人担心，苏婉强忍着疼笑着道：“娘，我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娘以前也疼得厉害，后来生了你们就不疼了。”李氏不好意思地道：“应该是在上房时候亏了身子，才导致你这样。”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她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苏婉摇头道：“没事，我能调养好。” 就在此时，门口走进来两人。 是长黎和花语。 “姑娘，我给你熬了红糖姜茶，你喝点再睡。”长黎道。 李氏接过碗筷，喂给苏婉，苏婉接过吹了吹，并不矫情，一口气就喝了精光。 “我们出去吧。”李氏站起身，领着众位丫鬟出去。 …… 苏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边似乎多了层阴影。 紧接着，她抽疼的腹部被放了某样东西，带着暖意。 百里青躬身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眉眼带着淡淡的忧色：“阿婉，好梦。” 正准备走人，苏婉倏地从被窝里伸出手一只手。 扣在他的手腕上，往下重重地拉了拉，百里青毫无防备，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她身上。 他伸出双手，抵在她的肩膀两边。 整个姿势都显得有些忸怩。 苏婉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暧昧又沉溺。 “做好事不留名？”她伸出手，将腹部那块暖玉拿出来，嘀咕道：“这倒是比热水袋好使。” 暖玉不可多得，更何况还是巴掌大一块，沉甸甸的。 最重要的是还能养身！ 百里青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正好有块闲置的。” 若是让无畏知道他这么说估计得气死，这块暖玉可是他花了大功夫去找的！ “谢谢。”苏婉一动不动，秀气的眉眼轻轻地挑着。 少女的幽香只往鼻子里钻，百里青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滚烫灼热。 可少女毫无察觉，还在那无辜地眨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形撩拨最为致命，百里青喉结滚动一番，心跳加速，脸更加红了。 第553章 怒不可遏 第553章 怒不可遏 还好。 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没有掌灯。 看不清楚那抹绯红羞涩。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百里青声音敛了敛，少了几分镇定自若。 苏婉不逗他了，强颜欢笑道：“嗯。” 百里青走的踉跄，紧张的无与伦比，而在他走后，苏婉便扭过身体，将那块暖玉放在了腹部上，暖流缓解了痛楚。 啧，真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这一疼。 就是三天，后几天就好多了。 当苏婉终于舍得从床上起来后，全身都酸痛无比，像是被车轮子碾压过。 “姑娘，姬姑娘找你。”长黎站在院门口叫了声。 苏婉点了点头道：“她在哪？” “就在外边，老太太正在陪她说话。”长黎欲言又止。 苏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长黎无奈地道：“姑娘，你待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婉伸了个懒腰，走到外边院子。 远远的，就听见老太太说话的声音。 大喇喇的，中气十足。 老太太边嗑瓜子边斜了眼姬千雪，上上下下都在审视：“打哪来的？” 姬千雪身体娇弱，但性子横冲直撞。 最不喜欢就是被人瞧不起，一看老太太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魏国，我是魏国平阳侯独女！”姬千雪冷哼一声，自报家门，“你又是谁，我要去见苏婉，你挡着我干什么？” 老太太面不改色：“阿婉还在休息，她亲戚来了，疼得厉害。” 姬千雪皱眉道：“我管她谁来了，我是百里青请来的贵客，谁都不能怠慢我！” 这么想着，姬千雪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强闯。 哪晓得老太太有一把子力气，将她抓过，往旁边甩开道：“你这丫头，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别去打扰阿婉休息。” 姬千雪气得很，只觉得这老太太没有见识。 居然敢这么对她！ 要是在魏国，她肯定将这人千刀万剐：“我是找她来治病的，她作为大夫怎么能对病人视而不见，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关我屁事？”老太太气哼哼的。 姬千雪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似云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余光突然看到苏婉，一下子就亮了。 “苏神医。” 苏婉眯着眼，看着闹剧道：“怎么了？” 姬千雪病歪歪地靠在旁边，火大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治病？” “先观察一段时日。”苏婉顿了顿，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方子递过去，“将这些药材准备好，你家大业大，肯定不缺。” 姬千雪用眼神示意了下似云。 似云立即上前接过药方子道：“苏神医，我们马上去准备。” “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病。”苏婉顿了顿，又道：“还有这张药膳食谱，姬姑娘，这段时间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吃。” 姬千雪急眼了：“我不吃！” 药膳什么的，一股子中药味，她还没吃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吃？”苏婉没有逼迫，只是问道：“你还想不想好？” 那是当然！ 姬千雪舍不得脸面，倨傲道：“难吃，我吃不下，除非你给我做。” “咕嘟——” 就在此时，姬千雪肚子里传来叫声，一听就知道是饿到了极点。 众人的目光变得诡异。 特别是老太太，神色不善地道：“阿婉可不是你的奴仆，你让她给你做饭就给你做？府里这么多厨娘做的还不够你吃？” 她都舍不得苏婉下厨，姬千雪哪来的脸。 姬千雪脸色通红，手指死死地捏着帕子：“我——” “苏神医、老夫人，我家姑娘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唯独苏姑娘那次送的吃食她没吐，所以我们才想让苏神医帮下忙。”似云道。 老太太视线刮了下姬千雪。 她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别人吐不吐地和她有啥关系。 绝对不能让阿婉吃苦受罪才是正理。 姬千雪哼了哼，没说话，但眼神却希冀地看向苏婉，自从那天后，她做梦都想着让苏婉再给她做次饭。 “用不着那么麻烦。”苏婉从空间拿出药瓶子，手却放在袖子里摸了摸，递过去，“吃饭前吃一颗这个。” 似云警惕道：“对身体有害么？” “有害我就不会给你们，毕竟我们目前还是合作关系。” 听到这话，似云才敢将药瓶子接过去。 姬千雪饿得心里发慌，看拿到了药丸，想要回到院子大吃特吃。 临走时，苏婉警告道：“似云，吃半个月药膳才能更好地治疗，若你家姑娘不愿意，那这个病也没法治。” 似云虚心道：“是。” 等主仆二人走了后，院子里重新恢复安静。 老太太朝地上吐了个瓜子壳道：“阿婉，今日怎么不睡了？” “再睡下去骨头都要睡散了。”苏婉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道：“阿婆，你最近心情不错啊。” 老太太的目光滑到苏婉腰间的暖玉。 若有似无的道：“那当然。” 再过几年，她就能抱曾孙孙了，怎么能不高兴。 嘿嘿！ “姑娘。”兴宁突然出现在院门口，他低垂着头，没有多余的动作，“殿下请你过去一趟，他在书房等你。” …… 朝堂。 百里坛看着手中的信件，只扫了一眼，便甩在地上：“废物！” 镇南王向来就会拍马屁，顺着他的话道：“皇上，唐大人在信中写了什么，可是和那狂妄的小儿谈妥了？” 瞧百里坛这神情也不可能谈妥啊。 唐锦殊那边的官员在心里腹诽，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这镇南王，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众位文臣互相对视一眼，便心中有了想法。 “呵，亏朕还如此信任他，让他走这一趟，居然连城门都没进去就被打发回来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唐锦殊代替的是他的颜面。 丢的是他的人！ 百里坛怒不可遏，他的脸这次被百里青狠狠地踩在了地上摩擦：“真是废物！各位爱卿，这次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唐锦殊还在路上没回来，他们不敢乱发言。 镇南王拍着胸脯道：“黄口小儿毛都还没长齐，臣愿前往庸城讨伐！还望皇上批准！” 第554章 踏破庸城 第554章 踏破庸城 一听这话。 众人的嘴皮子立即就动了。 “万万不可！”德高望重的元老忙道：“何不等首辅大人归京再决定此事，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镇南王先看了下百里坛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呵斥道：“你们三番两次阻拦，难不成是怕了那早该死了的小儿？” 元老们面面相觑。 怕不怕你心里没点逼数？ 百里青能躲过追杀成长到今日，肯定是有大本事的，就凭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废物能斗得过他？ 不过是因为有从龙之功才走到今日的地位，真弄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了？ “王爷，我们不是怕，只是觉得这事有待商榷。”臣子接过话，不卑不亢地道：“更何况皇上还没说什么，你就着急发话，是何居心？” 即便镇南王是一根筋，但还是听出来这话有点不对劲。 他皱眉道：“我能有什么心，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元老说的话更直白了：“王爷真的是为了皇上吗？难道不是因为一己私心？否则皇上还没开口你怎么就开始下命令了。” “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皇上呢！” 说完这话，镇南王脸色变得跟见鬼似的白，这老不死的怎么说话呢！ 元老拍了拍袖口，后知后觉地道：“皇上，臣言语无状，还请皇上恕罪，臣只不过是太过着急了……” 镇南王脸皮子抽搐。 这老不死的真的贱，当着他的面给皇上上眼药，真当他听不出来？ “皇上，臣绝无二心！” 扑通一声，镇南王朝百里坛跪了下来，字字珠玑道：“臣以为出兵讨伐是稳固江山必须做的，否则，别人都以为我们朝廷好欺负。” “将会有接二连三的违逆者，只有打得他们溃不成军，当众砍了那小儿的脑袋，我们才能树立威信！” 高坐在龙椅上的百里坛一直没说话。 他用手抵着唇角，连连咳嗽，眼神偶尔逡巡四周，听着大臣们的议论。 “皇上！” 倏地，一声惊呼让众人的声音瞬间偃旗息鼓。 路延寿心头一惊。 目光死死地盯着百里坛手里的那块帕子，上面有着鲜红的血，是从百里坛嘴里咳出来的。 百里坛冷冷的瞥了眼路延寿。 将帕子捏紧，靠在龙椅上，吸了口气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继续啊！”百里坛冷了神色，凉飕飕地道：“你们都是朕的爱卿，要给朕指条明路出来，否则朕养你们何用？” 朝堂上，鸦雀无声。 哗啦啦地跪了一地，百里坛这模样，比大开杀戒还可怕。 更何况唐锦殊都不在，没有人能约束得了他的行为，众人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这些年的平安无事让他们都以为百里坛是个好皇帝了。 忘了他骨子里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百里坛颠颠撞撞地站起身，将那封信撕成粉碎：“周莽！” 镇南王连忙道：“臣在！” “给朕出兵，踏破庸城！”百里坛不怒自威道：“若有人阻拦，如此信，粉身碎骨！” 镇南王心底一喜，恭恭敬敬地道：“是，臣遵旨！” 他站起身，就要退下去。 包括元老在内的众位大臣欲言又止，不敢顶风作浪，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说话，百里坛绝对会要他们的命。 命可以丢，但不能丢在这无用的时刻。 “站住！”百里坛再次开口。 镇南王吓得激灵，猛地扭过身，恭恭敬敬地道：“臣在，皇上还有何吩咐！” 百里坛目光平缓，说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冷。 “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你——”他刻意顿了顿，用帕子抵着唇角喘息道：“失败了，那就提头来见。” 镇南王背上满是冷汗。 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或许，他真的不该牵扯进这个烂摊子。 “臣，遵旨！” 大话已经放出去了，若不硬着头皮接下去，恐怕这辈子都得抬不起头了。 朝堂之上，噤若寒蝉。 百里坛突然觉得无趣，抬手摆了摆道：“退朝吧。” “皇上，臣以为镇南王不堪大任！”元老忍了忍，终是双膝跪地。 像早就知道会有人出来这么说。 百里坛漫不经心地道：“若他难当大任，谁又能去讨伐，你么？” 元老汗颜。 他这把骨头都老掉牙了，再加上又是个文臣，怎么可能出征。 “若老臣再年轻几十岁，兴许就去了。” 百里坛目光冷了冷道：“你既然不愿意去，那就闭嘴，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议，退朝——” 元老张了张嘴还想说话。 路延寿这个人精看到百里坛脸色难看，立即高喊道：“退朝！” 百里坛站起身，甩袖走人。 众人一看他离开了，都悻悻而归。 刚走到后殿，百里坛整个人踉跄几下，站都站不稳，路延寿急忙走过去将人搀扶着。 “皇上，你怎么了？” 百里坛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朕下这个决定如何？” 路延寿担心百里坛的身体，忧心忡忡地道：“皇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至于朝堂的事，老奴是个太监，不敢议论。” “说，朕饶你不死。” “这……百里青一而再再而三挑衅陛下，是该给点教训，否则还以为我们病猫呢。” 百里坛闭了闭眼，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腰都弯了下去。 从后面看，路延寿这才发现百里坛后脑勺多了许多白发，垂垂老矣。 “皇上，老奴让人去叫太医。” 百里坛轻轻地吸着气：“不必，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多管闲事，切勿传出去，一切等唐锦殊回来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进来两个人。 小太监们已经跪在了地上：“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百里坛朝声音那边看过去，的确是姜皇后和其侍女。 “臣妾参见皇上。”姜皇后走过去，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青白着脸的百里坛，眼底隐隐带着暗光。 暗光稍纵即逝。 姜皇后试探的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路延寿正准备说话，却被百里坛打断。 “朕怎么了，皇后不应该比朕更清楚？”百里坛眸子里无波无澜，“皇后，你说是不是？” 第555章 愚昧无知 第555章 愚昧无知 姜皇后心里一惊。 原来，他都知道她做的事！ 那他为什么不揭穿，反而继续吃她送的东西，为什么？ 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后，怎么不说话了？”百里坛敛了敛眼，淡淡道：“可是朕吓着你了？” 百里坛勾着嘴角，凉飕飕地道：“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姜皇后看百里坛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觉得如坠冰窟。 心里不断地猜测，如果她所做的事情百里坛都知道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早说，他有什么阴谋？ “臣妾只是在想皇上所言，有何意？” 装模作样谁不会？ 皇宫内院里特别会演戏，特别是后妃！ 百里坛轻轻地咳嗽着，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皇后啊，你变了，跟以前没有半点相似的模子了，朕想知道为什么？” 姜皇后气质卓然，高仰着下巴。 那眼神睥睨万物，即便在皇帝的审视下都没有半点怯弱。 仿佛她生来就该高高在上。 姜皇后淡淡地道：“臣妾为何变成这样，皇上不是应该最清楚么，怎么现在反倒是来问我，不觉得好笑？” 路延寿心底一惊。 皇后怎么回事，怎么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就算皇上半死不活了，那也是一国之君，皇后虽然尊贵，但生杀大权可是在皇上手中！ “娘娘，老奴……”路延寿准备劝几句。 百里坛敛了敛眸子，里面都是无尽的冷意：“是啊，明明一切都是朕造成的，怎么能来问你，咳咳——” 姜皇后眉眼之中无波无澜，在心底却觉得奇怪。 为何，她在百里坛的语气之中听到了疲惫？ 一定是她听错了！ 这样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疲惫懊悔！ 的确是她听错了，百里坛猛地眯起眼，恶劣道：“姜氏谋害于朕，忤逆不尊，藐视皇权，褫夺称号为废人，打入冷宫！” 姜皇后起初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欣然应允。 她抬起头，蔑视地看向百里坛：“我是不是该谢谢皇上留我一条命，而不是如杨妃那般诛九族？” 百里坛深深地往姜皇后这边看了眼。 姜皇后冷笑道：“是啊，我怎么这么没记性，我已经没有九族了，有的只有修儿了，你应该还不至于杀了他。” 以前，姜家树大招风，后来死的死走的走，早就散得不成样了。 在上京城里的姜家人只是歪瓜裂枣，不足为道。 旁边的路延寿都吓傻了。 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 有心想劝劝，可直觉让他闭了嘴，项上人头还是比较重要的。 “修儿是个好孩子。”百里坛靠在枕头上，慵懒地道：“只不过，他的心不向着朕。” 姜皇后心里一激，质问道：“这么说，你还想对修儿下手？” 百里坛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有何不可，你都能给朕下毒了，还不让朕报复？” “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针对修儿，他还小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也不曾参与这件事！”姜皇后急了。 她只觉得百里坛真的疯了。 凭什么？ 他已经为了自己的江山害死了她的嫡长子，现在难道还要害死修儿么！ “百里坛，你别忘了这都是你欠我的，你没资格怪罪我！”姜皇后红着眼，“你胆敢伤害修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百里坛似乎觉得姜皇后这急切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他歪了歪头，有气无力地道：“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不关心呢，修儿是你的软肋？” 姜皇后冷嗤道：“明摆着不是么。” “送姜氏进冷宫。”百里坛忽然觉得头疼欲裂，不想看见姜皇后，“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许去看她。” 路延寿战战兢兢地道：“奴才遵旨，娘……姜氏，请吧。” 谁都并不知道姜皇后还会不会从冷宫出来，会不会有翻身的余地，路延寿不敢埋汰她。 之前，皇后应有的待遇现在也有。 就连冷宫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那些衣食住行，一样不缺。 对于姜皇后来说，就是换了个地方清修罢了。 “路总管。”姜皇后突然转身看向路延寿。 路延寿垂下头，点头哈腰地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姜皇后讽刺道：“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还叫我娘娘，是想人头落地吗？” “奴才不敢！”路延寿衣领子都被冷汗浸湿了。 “修儿，还请你替我多照顾一二。”进了冷宫，她心里面最担心的还是百里修，“我感激不尽，有机会再报答你的恩情。” 路延寿立即道：“娘娘言重了，太子还是太子，奴才尊着太子是应该的。” 这是在提点，太子地位没变，那百里坛肯定不会动。 让姜皇后放下心来。 姜皇后叹道：“他是不是太子不重要，能不能当这个皇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活着，路总管，你走吧。” 路延寿点头道：“奴才告退。” 今天发生废后这种事，路延寿都还在云里雾里的，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只觉得心里面很不安。 “干爹，你怎么了？”小太监跟在屁股后面追问了句，讨巧道：“可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路延寿瞪了眼小太监，骂道：“别长了一对招风耳，听风就是雨的，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千万别去乱说。” 小太监若有所思地道：“干爹教训的事，儿子绝对不再乱猜了。” …… 皇后被打入冷宫这件事，很快就被传遍了。 上至妃嫔大臣，下至太监宫女，无一不知。 不过她们不清楚具体原因，只知道百里坛和皇后在殿内大吵了一架，有心人给路延寿送了礼物来，想打听情况。 可路延寿根本不敢接，只说不知道。 “气死了，这路延寿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云妃坐在椅子上，骂道：“再添点礼，本宫就不信撬不开他那个阉狗的嘴！” 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娘娘，奴婢这就去。” 宫女正准备去准备礼物，门口却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一看居然是后宫里头的众位妃嫔，首当其冲的就是娴妃。 “云妃姐姐还是别忙活了，方才我们都给路延寿送了，可那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说！” 听到这话，云妃心里的气消去了一大半。 原来都一视同仁，她还以为路延寿单独瞧不起她呢。 珍嫔抢先道：“路延寿这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得久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不过是个阉人，竟然敢连诸位姐姐的面子都不给。” 第556章 冷宫废后 第556章 冷宫废后 论一句话怎么得罪众位后宫妃嫔。 珍嫔是身先士卒，举了个很好的例子，反正众人听着珍嫔的话觉得心里不舒坦。 什么叫阉人看不起她们？ 要知道路延寿可是百里坛的总管太监，就算她们是后妃也不能轻易得罪了。 但珍嫔这句话说白了又是对的，路延寿再怎么厉害也是个阉人，他哪里有资格瞧不上她们送过去的礼物。 见没人说话，珍嫔依旧作死。 “那姜氏被打入冷宫完全是咎由自取，谁让她当初帮着那苏婉欺负我们，特别是云妃姐姐，要不是姜氏不分青红皂白。” “只是个小农女怎么可能那么猖狂，不仅压了我们一头，还让云妃姐姐委屈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姜氏可算是遭报应了！” 众人盯着珍嫔只觉得见了鬼般，这都是什么智商啊！ 这些话是能当着云妃的面说的吗？ 脑子呢！ 这可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在点云妃啊，明摆着说云妃不中用。 先不如小农女苏婉，现在又不如阉人路延寿。 就连珍嫔的宫女都惊呆了，恨不得上前封死珍嫔的嘴巴，这个主子长得还算好看，为什么蠢钝如猪！ 要知道她没脑子早就不跟着她了，不说没前途，就连这条命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说话的人是珍嫔是吧？”云妃气得浑身发抖，但脸上却洋溢着温婉的笑容。 珍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笑嘻嘻地道：“臣妾在，云妃姐姐有何吩咐？” “拖下去，杖毙！” “主子，不可，她可是嫔位。”贴身宫女立即上前。 云妃眯着眼，恨不得拆了珍嫔的骨头：“难不成要让本宫忍？” “只要不弄死她，主子可以随便折腾。”宫女知道云妃心里的火难消下去，赶紧出了个主意。 旁边的众人不敢吭声，生怕引火上身。 而珍嫔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还一直在笑，不停地夸赞云妃，但仔细听却是在抹黑。 “拖下去，封了嘴。” 云妃摆摆手，实在不想听了：“后宫不需要这种愚蠢之人。” 等小太监上前拉住珍嫔，珍嫔才后知后觉，惶恐不安地道：“云妃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 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堵了。 紧接着，小太监们无情的将人拖到了外边，之后怎么折腾的谁都不知道，只看云妃的表情肯定不会善了。 “诸位妹妹，对本宫的做法可有什么要说的？”云妃只手遮天，现在没了皇后更是肆无忌惮。 “姐姐做的自然是对的，珍嫔过于蠢笨，会坏事的。” 云妃歪了歪头，笑道：“娴妃妹妹说的话，本宫爱听，对了，你们可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比如姜氏……” 众人来这里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如今云妃一问，便将心里面的猜测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 是夜。 有人敲了敲冷宫的大门。 大门里外都被上了锁，根本就打不开，那人敲了好一会，里头都没有动静。 仔细听，还能听见木鱼声。 “你们快点，不然换值了，谁都落不得好！”侍卫说了句，然后甩了钥匙过来。 前头娇小的身影感激涕零地接过钥匙。 两人推开大门，快步进到里面，越往里去，木鱼声就越来越清晰。 “母后！” 听到久违的声音，姜皇后手上的动作一顿，惊骇地转过身瞪向百里修。 她拧着眉，不赞同地道：“修儿，你怎么来了？” “儿臣来接你出去。”百里修不愿意看到姜皇后在冷宫里吃苦受罪，说着就要带人走，“你的事儿臣都知道了。” 姜皇后心底格外复杂：“修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百里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姜皇后开口打断。 “你这么做，你父皇就有理由废了你，说你与我勾结。”姜皇后转过身道：“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了，指不定你父皇现在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 百里修无所谓地道：“儿臣本来就不想当太子当皇帝，儿臣只想跟母后回寺庙里去，上京城太累了。” 每天不是上课就是看折子，他真的不喜欢。 越在这里待，看惯了尔虞我诈，他就越发想念与姜皇后在东山寺峰里清修的日子。 姜皇后猛地抬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修儿，你以为你不想当就可以不当了？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不能有这个想法。” 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他怎么能说不想。 百里修不想让姜皇后伤心，只是低着头闭嘴不言。 “我是你父皇送进冷宫的，若你想救我出去，那就必须得拥有权力，否则你今夜带我走，明日我还是会被送回来。” 百里修心中一颤。 “皇后娘娘，殿下还小，你何必逼他？”那个娇小的身影终于说话了，仔细一看居然是如妃。 姜皇后也是没想到。 这个节骨眼，如妃还敢来冷宫看她。 “你和苏姑娘有恩于我，太子殿下请求我帮忙的时候我不能拒绝。”如妃解释了句。 姜皇后目光闪了闪，转身伏案在写了一封信。 “修儿，将这信送到庸城去。” 百里修接过信，不解道：“给阿婉姐吗？” “嗯。”姜皇后点了点头，又正色道：“修儿，你已经不小了，可以独当一面，以后母后在冷宫里，你在外面不要听信谗言，更不要偏听偏信，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百里修蹙眉道：“母后，儿臣一定会救你出去！” “好，母后等着你。”姜皇后其实不想出去，在这里待着也挺好。 反正对于她来说，在哪都是清修。 …… 这封信是第三日才送到庸城的。 苏婉撕开信封，上下扫过一眼，便明白了大概。 “百里坛废了姜皇后，把她打入冷宫了。” 老太太愣了愣，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嗑瓜子：“以百里坛的性子没直接杀了她也是万幸，看来还念了夫妻情分。”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老太太呆住了。 那样背信弃义的人还知道有夫妻情分这种事？ 绝对是另有目的！ 苏婉道：“皇后娘娘还说让我们万事小心，那镇南王已经出兵了，相信不日就会抵达庸城。” “哟，你们皇帝都要打你们了，你们还不着急？” 突然，一道声音传过来。 第557章 百口莫辩 第557章 百口莫辩 老太太和苏婉转头看向院外。 居然是那个捡回来不肯走的老头儿，每天都在府邸里蹭吃蹭喝。 他看两人都盯着自己，吊儿郎当地道：“你们不着急吗？不该收拾行李赶紧跑路，或者集结大军抵抗，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喝茶嗑瓜子？” 老太太吐了个瓜子皮：“关你屁事。” 老爷子也不觉得冒犯，从老太太手里抢了一把瓜子，放在嘴里咀嚼。 “盘子里不是有么，你不知道从盘子里拿？非得拿我手里的，你是不是有病！”老太太看着空了的手心，气炸了。 盘子离他比较远，他懒得伸手好叭。 老爷子死皮赖脸，正义凛然地道：“吃瓜子容易上火，你吃这么多，我怕你长燎泡，所以给你分担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老太太抄起空的手掌朝老爷子呼过去：“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脸皮咋这么厚，你跟谁学的！” 旁边看戏的苏婉突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 “阿婆，你跟老爷子认识？” 老太太傲娇地扭过头，伸出中指：“哀家干啥要认识这种无赖泼皮，倒是你，快点将他赶出去，捡回来这么久，伤都该养好了，赶紧赶走！” 老爷子吃着瓜子，无伤大雅地道：“哎哟，我就不走，阿婉心地善良可不会赶我这个老人家走的，是吧阿婉？” 苏婉伸出手道：“给房租吃食费，我就不赶。” 老爷子伤心欲绝，摸了摸口袋，将缝在衣服里的银票拿出来递过去：“喏，这些够我住多久？” 苏婉：“……” 不是说没有银子么？ 正当她要接过银子时，老太太蹦跶过来，一把抢过银票。 虎视眈眈地盯着老爷子。 “阿婉，我出双倍，将这老头子赶出去！” “那我出三倍，我要留下来。” “四倍！” “澹台燕，你别欺人太甚！” “……” 绝对了，这两人肯定是旧相识，不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婉懒得再管这两个老戏精，转身出了院子。 “阿婉。”百里青迎面走来。 “上京城的事你知道了？”苏婉看他神情平静，没有半点变化，不由得有些惊讶。 百里青正色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苏婉犹豫了会，又问道：“你有把握吗？” “放心。”他伸出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阿婉，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踏入庸城地界半步。” 明明是很坦然的一句话，但苏婉却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她弯了弯眼，淡道：“我知道。” 大战即将开始，府邸内的人都很忙，包括庸城都在急匆匆的日子里。 大街小巷将忙碌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婉去了姬千雪的院子里，似云正在伺候姬千雪用膳，其他丫鬟在旁边各司其职。 见到她来，院子里的人都个打了鸡血似的。 似云连忙放下布膳的碗筷，快步迎出来道：“苏神医，你怎么来了？” 姬千雪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恶言恶语地道：“能为什么，她们皇帝都要朝庸城派兵了，肯定是找我求助的。” 似云脸色难看。 姑娘，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没人将你当哑巴！ 还要不要人家苏神医治病？ 苏婉不置可否。 不疾不徐地看向似云道：“药材都准备好了么？” 怕得罪人，似云连忙软声道：“还有几味药材我家侯爷还没寻到，恐怕还要再过几日，还请苏神医稍等几天。” 那几味药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找，以侯爷的能力都一无所踪。 要不是双方是合作关系，似云都要以为是苏神医故意刁难了。 “我等多少天都无所谓。”苏婉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姬千雪身上，“但某些人的病恐怕等不久了。” 姬千雪被这淡淡目光看得都要炸了。 都什么情况！ 一来不看她，看她就在这埋汰，还不如无视她直接跟似云讲话呢！ “苏婉，你这眼神……” 看自家姑娘炸裂，似云急忙道：“苏神医，我们会加大力度寻找，保证三天内给你送过来！” 苏婉弯了弯唇，玩味道：“是哪几味药材？” “火莲、千层雪、八瓣叶……”似云道。 苏婉挑了挑眉道：“我有。” 姬千雪猛地抬眼。 这么巧合？ 莫不是苏婉在骗人，她一下子就战斗力十足：“苏婉，你知道欺骗我父亲的下场吗？别说你，就算是百里青也承担不起我们魏国的怒火！” “魏国是你们家的？”苏婉抓住了重点，笑呵呵地反问。 可不知道怎么的，姬千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而且心里不断地发慌。 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似云反应较快，机灵得很，这是苏婉给姬千雪下套呢。 什么叫魏国是他们家的？ 要是被魏国皇帝听了去，还不得怀疑他们侯爷有二心！ “苏神医说笑了，魏国自然是皇帝的。”似云连忙拉住姬千雪，“苏神医既然有药材，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给我们家姑娘治病？” 苏婉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走到姬千雪跟前，一字一句。 “姬姑娘，你父亲和殿下答应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明白，殿下可以和很多人谈合作，但你的病，我肯定全天下只有我能治。” “所以，收敛起你跋扈的性子，我不吃这一套。” “明白么，姬姑娘？”医术在手，她有的是底气。 姬千雪神情僵了僵，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捏了捏拳头，但骄纵如她，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 其实，她能跟着百里青来到庸城，也是他父亲支持，否则以她的身体肯定是被养在深闺，出不了远门的。 父亲那么支持，肯定是信任百里青。 仅凭她的三言两语肯定破坏不了合作，那现在她——只能低头？ “呜哇——” 突地，姬千雪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似云愣住了。 苏婉更是怔了怔。 姬千雪捏着帕子，娇滴滴地瞪着苏婉，控诉道：“你欺负我！你凶我！” 苏婉：“……” 她没有啊！ 究竟，这是什么情况！ 第558章 三瓜两枣 第558章 三瓜两枣 姬千雪跟着百里青来庸城这么久，苏婉都没见她哭过。 还是哭得这么惨烈。 简直就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苏婉原本以为姬千雪会嚣张的怼回来，没想到她居然会哭，还真是出乎意料。 “我……” 姬千雪可怜兮兮地道：“你想反驳不承认吗？”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无辜了，不承认的话也说不出来啊。 “这年头实话实说也不行。”苏婉叹了口气，盯着姬千雪道：“姬姑娘，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这几日好好休息，等我将药材处理好便开始治疗。” 那些药材太多，处理都需要几日。 等那个时候正好姬千雪身体也调养好了，能衔接上。 姬千雪伸出手拽住苏婉的衣袖，水润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道：“你好好给我治，我保证不折腾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也不例外。 苏婉笑道：“姬姑娘放心，既然答应下来了，我肯定不会反悔。” 话落，她瞥了眼姬千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姬千雪讪讪松开。 …… 试炼结束，魏颍川正伏案写着通关的人名，足足百位。 被分为十只小队，队伍里所负责的事物以小队长去分配。 校场。 听到脚步声，魏颍川放下毛笔，看向苏婉道：“你可算是来了，你来看看这名单，盛充嫆果然在这里面。” “你输了。”苏婉伸出手，“赌注给我。” 魏颍川也没舍不得，掏出钱袋子递过去：“表哥金库那么多，你不去问他要，非得盯我这些三瓜两枣的。” 苏婉接过，淡淡道：“愿赌服输。” 开始试炼前，魏颍川一口咬定盛充嫆走不到最后一关。 而她则压了双倍的钱赌盛充嫆能通关，这不，他输了。 魏颍川淡笑不语，将名额递过来道：“你打算怎么训练？” “实践出真理。”苏婉只扫了眼，将名额退回去，“大军压境，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表哥那边准备好了么？” 魏颍川怪异地道：“你担心他为什么不主动问他，反而来问我？”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情趣”？ 可他不愿意吃狗粮！ 苏婉蹙眉道：“他好像很忙，我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打扰他。” “忙到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魏颍川收好名额，敲了敲折扇，“要真是这样，你可要好好盯着点，别是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什么意思？”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表哥不是带回来一个侯爷的女儿么，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姑娘可是侯爷唯一的掌上明珠。” 说到这，魏颍川特意顿了顿，打量了下苏婉的神情。 见她没有变化，才继续往下说。 “那侯爷是魏国掌管兵权的平阳侯，还被皇帝赐了皇室姓，深得魏皇信任，那姬千雪因为有心疾，身体娇弱，更得喜爱。”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苏婉挑了挑眉，看向魏颍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说了这么一大堆，怎么听着牛头不对马嘴。 魏颍川咳嗽两声道：“姬千雪的地位跟魏国皇室公主都平起平坐。” 一个侯爷势力再厉害，也不可能跟皇室平起平坐。 那里面，另有隐情？ 苏婉眼神闪过疑惑之色：“解释清楚。” 魏颍川立即道：“当年魏国皇后和平阳侯夫人一起去太清观上香，歹人给皇后的安胎药下毒，哪知道正好被侯夫人喝了。” “那个晚上，魏皇遭遇刺客刺杀，平阳侯以身挡剑，两个孕妇动了胎气，接下来应该就不用我说了吧？” 以苏婉的聪明程度，自然能脑补出来后面的剧情。 侯府对皇帝皇后都有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不被信任。 “你还没说这件事跟你表哥有什么关系。”苏婉追问。 魏颍川轻笑道：“一个侯爷能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出远门治病，而且还是跟着一个男子，你难道就不怀疑人家打的什么主意？” 苏婉沉了脸色：“……” 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联姻。 “怎么样，是不是有紧迫感了？”魏颍川乐呵呵的道：“我表哥可是很抢手的，你可要好好盯着，不然被别人勾走了你都不知道。” “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被别人一抢就走的东西，我不稀罕。”苏婉斜了眼魏颍川，脸色已经恢复如初。 这次换做魏颍川感慨连连了，这个小姑娘还真是！ “方才那些话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千万别跟表哥说，不然他非得把我的皮扒了不可。”魏颍川连忙出声。 苏婉摸了摸下巴，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的眼神看得魏颍川毛骨悚然，连忙认怂：“表哥肯定不会跟姬千雪联姻的，那女人根本就不是表哥喜欢的类型，表哥喜欢的是你……” 巴拉巴拉，全在放屁！ 苏婉懒得听，掀开帘子去找了那百人队伍。 正在训练队员的盛充嫆一下子就看到她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越长越水灵白皙，走在这校场上怎么不打眼。 “阿婉，我在这呢！”打 苏婉听到叫声，走过去道：“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 “这么快？”盛充嫆不敢置信。 才过试炼，就安排任务了？ 苏婉清了清嗓子，多了几分严肃道：“从今日起，你们特战队便叫青影，只听从我的命令，与殿下无关，如不赞同此说法，现可退出。” 盛充嫆脸色闪过纠结。 可她想了想，立即点头道：“我愿成为你的下属，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反正苏婉是跟着百里青手底下做事的，与殿下无关这点根本就可以忽视。 “这是你们这次的任务。”苏婉递出一张纸，交代道：“必须活着回来。” 相比较试炼，自然是任务更有挑战性。 这些人都是普通将士出生，若不加大力度训练，只会停滞不前，那她成为青影就没有任何意义！ 盛充嫆将信件放在袖口，转过身看向龙武等人：“苏姑娘已经派下任务，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朝廷那些狗贼只距离我们九百里，我们决不能让他们踏入庸城半步！” “行动！” “冲！”龙武等人高喝道：“决不能！” 魏颍川看着血气翻涌的将士们，喃喃道：“阿婉，你究竟派了什么任务？” 第559章 前后夹击 第559章 前后夹击 苏婉没有直接说，神秘兮兮地道：“等成功了你就知道了。” 魏颍川不依了。 “好歹我给你主持了这个试炼，这你都瞒着我，还是不是人？” 苏婉想了想。 确实有点翻脸不认人的味道，便招手道：“你过来，我小点声说给你听。” …… 三日后，百里青整装待发。 藏匿于莽山之中的将士们都身披盔甲上了城墙，街巷之中和庸城周围都是巡逻的精兵，没有任何外来人敢靠近。 更别提细作！ 城墙最高处，分别站着苏婉、魏颍川、百里青，旁边还有那个捡回来的老头子。 老爷子捋了捋白色胡须，看得津津有味：“这镇南王来都来了，都不敢攻打，带了二十万兵力，怎么还畏首畏尾？” 城墙三里外，全是一大片黑点子。 镇南王周莽带着人在那安营扎寨，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似乎正在休息整顿。 魏颍川不屑道：“靠拍马屁上位的人能有几分真才实学？” 老爷子捋胡须的动作顿了顿，啧啧称奇道：“小川说的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你们璃朝皇帝敢派他来肯定有他的道理，可不能轻敌。” “呵——”魏颍川作为谋士，自然不会狂妄自大。 他冷冷地盯着周莽那边的人，密密麻麻的黑电子，看得就令人生厌。 百里青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向老爷子，认真请教道：“老先生觉得他今晚会不会攻过来？” 老爷子见他这么正色，有点不好意思。 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思考了下，才沉声道：“不好说，他们长途跋涉过来，再加上这边环境不如璃国上京，修整几个时辰怕是不能让将士们调整好精气神。” 魏颍川接过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不会打？” 老爷子嘿嘿笑道：“非也非也，老头儿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瞎猜给我戴高帽。” 魏颍川整个脸色都黑了，这老头子咋这么不靠谱。 亏表哥还那么认真地问他！ “阿婉觉得呢？”百里青看向苏婉，目光多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与坚定。 苏婉手指在城墙上点了点，指腹感受到了摩擦感，才淡淡道：“不管打与不打，我们都得做好应战的准备，不能轻敌！” 轻敌输一半，乃兵家大忌！ 百里青转过身，目光悠远：“他们吃饭我们也吃，无畏，加强周边巡逻，其余人原地修整！” “是！”无畏领命顺着台阶下了城墙。 苏婉原本也想跟着下去，哪成想老爷子鬼鬼祟祟地拉住她，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活像偷了东西的糟老头。 边上，老头子靠在城墙上，整个人都显得吊儿郎当。 “怎么了？”苏婉道。 老头子伸出手指着周莽那边的方向道：“你们城里就这点兵力，怎么跟别人二十万斗？怎么你们一点都不着急。” 庸城里，就只有三万兵力。 满打满算都斗不过人家二十万，老爷子真的是想不通。 甚至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选择相信他。”苏婉看向百里青的身影，眼神笃定，“若老先生不信，大可以从城门口离开，只要你说不是庸城里的人，周莽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口音老爷子都不是本地人，周莽有勇无谋，但不至于蠢到杀害无辜之人。 所以，老爷子想走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老爷子瞪眼道：“小丫头你这啥意思，以为我怕死？” “……唔。”苏婉有点犹豫，看老爷子的样子是真的在关心他们。 可总觉得关心的方向有点乱了。 看苏婉这表情果真是这么认为的，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道：“我才不怕死，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将对面那些敌人不放在眼里，到时候打起来肯定会吃亏的。” “聚沙成塔。”苏婉突然打断老爷子的话。 在老爷子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咳嗽两声道：“我们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庸城还有这么多百姓子民，他和我都得为这些人负责。” 更何况，她还带着家人投奔过来的。 若不做出成绩来，有什么脸面对亲朋好友。 “年纪不大，志气倒不小。”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婉，感慨道：“有老夫当年风范啊，还是年轻好，啥都不用怕。” 苏婉淡淡道：“少年时羡慕长大成人，老年时羡慕少年稚气未脱，可惜，都回不去，世上更不会有一蹴而就的事。” 老爷子眸中闪过异样。 慢慢地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这不比世上很多困在执念里的人强太多？ “小丫头，你以后……” “报——” 倏地，有斥候连滚带爬地从下面跑了上来，人都还没站稳，就直挺挺地软倒在众人跟前。 他面色赤红，唇角却是惨白的。 摆明是一路疾跑而来，百里青面色不改，沉声道：“说。” “殿下，莽山南面有大军集结，目测两万人数，在我军右翼！”斥候连喘息都没时间，快速禀报，“骑兵约莫两千人数！” “是周莽的队伍？”百里青追问。 斥候猛地点头道：“是！从行军布阵来看，是他的习性！” 百里青往远处那些正在生火做饭的队伍，冷笑出声。 就知道周莽不会这么简单。 “于航。” “属下在！”站在右后方的将军往前走了一步，跪倒在地。 百里青目光毫无起伏：“需要多少将士？” “三千精兵足以！”于航义正言辞，没有半点犹豫。 而他的声音里充满血性，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么一天，时时刻刻都准备为百里青鞍前马后。 无怨无悔，勇往无前。 百里青言语平稳，却透着股激昂：“如你所愿。” 于航猛地站起身，朝百里青躬了躬身：“属下谢过殿下！” 前脚于航刚走，后脚这边便有了动静。 “动了。”魏颍川突然出声。 苏婉顺声看过去，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子。 仔细一听，还有震在地面上的尘土马蹄声。 “不好，周莽想前后夹击！”魏颍川脸色微变，多了抹冷笑，“他倒是打得一番好主意，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番本事！” 第560章 厚颜无耻 第560章 厚颜无耻 “冒充的黄口小儿，还不下来跟你爷爷应战！” 朝廷副将武宁虎正在百步外叫阵，看没人答应，他越发嚣张，甚至勒起马头的缰绳。 整个人高高地扬起，声音洪亮而不屑。 马匹传出嘶吼声，在他背后便是周莽带过来的二十万将士。 武宁虎尖声叫道：“冒充皇室中人，罪该万死，你们这些无知者，还不下来受死！” “都听见没有，城中百姓们，若你们主动投降，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半分，倘若让我们攻进来，那便怪我们欺负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主动归顺朝廷，我等会放你们一条活路！” 下面的吼叫声越发的大，一声高过一声。 城池里的将士和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不为所动，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魏颍川走到城墙口，鄙夷道：“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不敢？只会耍嘴炮？废物东西！” 武宁虎愣住了。 双方距离不是很远，这一吼，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 魏颍川是谋士，足智多谋，嘴皮子也利索，根本不怵武宁虎：“你爷爷我在这，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口出狂言？” “让周莽那杂种自己出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舔着脸扶持百里坛这渣滓上位，名不正言不顺，还得太子殿下家破人亡，你们哪来的脸在这叫嚣！” 武宁虎那张黑脸憋得通红。 “你——” 话说得这么难听，还当着是几十万大军的面，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魏颍川打断道：“你什么你，爷爷我说的话你还没听明白？支支吾吾个什么劲，话都不会说了？” 武宁虎是武将，直肠子，哪里懂得谋士的弯弯绕绕。 打嘴仗根本就说不过魏颍川，说着还被魏颍川带进沟里了。 “武将军，王爷让你即刻回营帐！”就在武宁虎骑虎难下时，屁股后有个人骑马而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武宁虎早就想跑了。 只不过没收到命令，现在小将传了吩咐，他调转马头，跑得潇洒无比。 见状，魏颍川嘲笑道：“跑什么，怕了？” 武宁虎性子暴躁，听不得激，立即勒住缰绳看向魏颍川。 “你是什么人，有本事下来，咱们单打独斗！” 魏颍川摇着扇子道：“武将要跟文臣挑战，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说，就算你赢了你脸上也不光彩，胜之不武听说过没？” 武宁虎气得直哼哼。 靠！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小将提醒道：“武将军，王爷正在营帐等你。” 武宁虎脸色难看，甩了甩缰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魏颍川嗤笑出声，收起嘲讽的神情。 “怎么样？”他转过头，就开始邀功。 百里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道：“准备好了么，不出半个时辰，周莽必定发起进攻。” “这么快？” 周莽这个人，百里青还算了解的，毕竟当年的事，周莽没少掺和。 “吩咐下去，准备好。”百里青道。 魏颍川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襟危坐道：“这边交给我。” 百里青没说话，而是看向苏婉道：“阿婉，你先回宅邸，照顾好祖母和你家人，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他绝对，不会让这些杂碎踏入庸城半步。 苏婉从他眸子里看到了坚毅，还有不容拒绝的肯定，心中不是滋味。 她想留下来跟他一起抵御外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百里青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交代道：“你在这我会分心，而且祖母那边我只相信你。” 苏婉被迫答应：“好，你们万事小心。” 话落，她走得不拖泥带水。 眨眼消失在城墙之上。 回宅邸的路上都是巡逻的将士，他们装备精良，准备充足，没有半点疲惫之色，只有跃跃欲试的勇猛。 老爷子跟在她身后一起回来的，面对将士们的盔甲和刀剑眼神闪过异色。 “这些盔甲刀剑看起来怎么比宋国的还要坚硬锋利？”老爷子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盔甲看起来就坚不可摧，而那刀剑寒光凛冽，仿佛能削铁如泥。 宋国以铸铁业闻名六国，其他国家谁都比不上，就是因为他们有领先其他各国的冶炼方法，还有先进的炉鼎。 兵器与军事能力宋国遥遥领先。 更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国，发展成了如今别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炼兵之法，宋国绝对不可能贩卖给百里青的。 毕竟曾经魏国可是以十五富庶城池相换，宋国都没点头答应，那百里青凭什么！ 苏婉挑了挑眉。 在庸城待了这么久，她对国家的局势自然了解不少，也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有这种疑惑。 “宋国可以有法子，我们就不能自己想出来？” 老爷子质疑道：“丫头，你以为那炼兵之法是大白菜？在大街上都能捡到？” 苏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她叹了口气，端的是高深莫测，“我们可不能坐井观天啊，否则只会止步不前。” 老爷子也不傻，猜测道：“百里青的法子是你给的？丫头，你从哪里来的！” 说到最后，老爷子眸子里闪过灿烂的光芒，熠熠生辉。 苏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囫囵道：“胡乱想出来的，你好奇这个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 老爷子欲哭无泪：“……” 他还什么都没说好么！ 苏婉：你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用仔细解释！ 自从今日，老爷子就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苏婉身后，除了如厕沐浴，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毕竟，她说胡乱想的，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苏神医！” 似云满脸急切地从宅邸迎出来：“我家姑娘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苏婉脸色沉了沉，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节骨眼上，姬千雪绝对不能出事，不然就是腹背受敌，两国夹击！ 似云神色慌乱，但语气还算镇定：“方才得到消息说有人从南面偷袭，我家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就浑身绛紫，一直咬着唇舌不肯松开。” 第561章 救人一命 第561章 救人一命 要不是李氏找来木棍和棉布塞入姬千雪嘴里，可能姬千雪现在都要血流不止了。 苏婉进了姬千雪的院子。 发现李氏也在，她面色不改，直接查看姬千雪的情况，似云并没有夸大其词，姬千雪此时，情况危急。 如果不是她在这，姬千雪的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了。 “苏神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似云嗓音带了哭腔，简直不敢想象姬千雪死在这里的后果。 于她，或者于苏婉来说，都是天大的打击。 “别吵。”苏婉呵斥了声。 似云立即闭嘴不言，眼神依旧担忧， 李氏很懂事地退后两步，提议道：“似云姑娘，你先跟我出去吧，给你家姑娘烧锅热水，待会肯定用得到。” 似云想守在这，但又怕碍眼惹了苏婉不快。 犹豫了会，才不情不愿地点头，跟在身后李氏离开了。 李氏看似云还放心不下，安抚道：“阿婉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接治不好的病人，你得相信她。” 或者说，现在只能相信她。 “苏夫人，其实我不是不相信苏神医，只是我家姑娘身份特殊，不能懈怠，否则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氏皮笑肉不笑。 跟在苏婉身边历练了这么久，已经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精髓。 “这个我当然清楚，你家姑娘金尊玉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为其治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嘞。” 似云尴尬的无所适从，她不是这个意思。 李氏当然明白，她是故意这般说让似云下不来台，否则这些人老是瞧不起阿婉的医术。 “厨房到了，我还要去看阿璃，先走一步。”李氏笑了笑，转身告辞。 似云忙躬身道：“夫人慢走。” …… 彼时，苏婉扶着姬千雪躺下，解开了她复杂华丽的裙衣。 她手指所到之处，让姬千雪紧贴而上，只觉得碰到了冰雪之处，浑身的燥热得以纾解，很是舒适。 姬千雪很难受，尤其是心脏部位。 里面像是被岩浆烘烤，令她平静不下来。 苏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将姬千雪的手脚用布条绑了起来，确定她无法挣扎，才着手施针。 “唔——” 姬千雪难耐的痛呼，整个人不断地扭曲挣扎，可她意识却是模糊的，只知道有人在对自己上下其手，可她却不知道是谁。 渐渐地，痛苦让她习惯，可以忍受。 “啊！” 就在她放松时，心脏部位却猛地抽痛，令她难以自抑。 也是因为这一痛，让姬千雪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想好就别动！”苏婉厉喝，嗓音透着无尽的专注，“这点痛都忍不了，还想变成正常人？” 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姬千雪听到这话，霎时不敢动了。 她讷讷地道：“苏婉，我是不是要死了？” “嗤——” 苏婉收了针，白了她一眼：“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真的吗？”姬千雪因为痛清醒了点，看得到苏婉的脸了，但还是蒙了层雾气，视线不是特别真切。 “骗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苏婉知道姬千雪痛，不断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姬千雪虚弱地笑了笑，丧气道：“当然有好处，只要我活着，我父亲就会帮你们，但我死了你们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姬千雪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她重重的喘了口气，等着苏婉说话，可半晌，她都没听到声音。 姬千雪用力地睁开眼皮子，迷迷糊糊地往苏婉这边看了眼。 “你怎么不说话？” 苏婉给她按了按心脏的部位：“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能说什么？” 姬千雪气若游丝地叹了口气道：“是啊，话都让我说了，唉，你说我能不能好……” “会。”苏婉目光微敛。 姬千雪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知道吗？”姬千雪似乎在梦呓，喃喃道：“我从小就大病小灾不断，就像是被诅咒了般，有高贵的身份又如何，没有健全的身体什么都没用。” “我很羡慕你们这样健康的人，总比我每天都要担心一睡不起的好。” 苏婉顿了顿，看向姬千雪道：“那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人羡慕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与身份？” 羡慕别人时，别人也在羡慕自己，这种感觉还真是奇特。 姬千雪微怔。 整个人都陷入懵逼的状态，最后才苦涩地道：“这世上还真是……” 半个时辰后，外边响起紧密的锣鼓声，两军已经开始交战，打了起来。 苏婉施针完毕，从姬千雪房间里走了出来，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端着热水等在外面的似云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进去了么？” “嗯，小点声她刚睡。” 似云行了礼，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等看到姬千雪满头是汗，脸色却是正常的红润，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 苏婉回了自己的院子，吃过饭，又陪老太太说了会话。 面对现在严峻的形势，老太太压根没放在眼底，只不过苏婉还是能从她语气之中听到担忧之色。 “姑娘，你阿哥回来了。”长黎在门口打了声招呼，提醒道：“似乎是程姑娘让他来的，现在在外院等你。” “他来了？” 自从上次恢复记忆，苏婉就再也没见过喻己，这还是他头一次回宅邸。 老太太气哼哼地道：“去看看他有啥事吧。” 对于喻己，老太太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喻己的形象和她想象之中的有很大出入。 “阿婉。” 院外，喻己叫了声，讪讪地道：“程姑娘让我来告诉你，东西还需要几天便能制作出来了。” “另外，庸城外那些杂碎她也会帮忙处理。” 苏婉在他跟前站定，上下打量着喻己，发现他真的变了许多，说话做事都透着沉稳。 最让人惊讶的一点是，他叫程娇娘为程姑娘，而不是姐姐。 “替我谢谢她。”苏婉答应了声。 喻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道：“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苏婉摇了摇头。 “你怎么在这！” 倏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娇呼，带着不可置信。 姬千雪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走路都不利索，她盯着喻己，讶异无比：“似云，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我怎么看见了个不该看见的人？” 第562章 游刃有余 第562章 游刃有余 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喻己，似云同样惊诧。 “姑娘，奴婢也看见了。”似云老实回了句。 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她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姬千雪狠狠地掐了把大腿，看到喻己还没有从眼前消失，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轻轻地吸着气，急切地问道：“你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见喻己不说话，只安静如鸡地盯着自己，姬千雪的思绪更发散了。 “姬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怎么还能这么死不要脸地跟着我？” 似云脸色一变，立即道：“姑娘，你不能乱说话，他可是九殿下。” “管他是谁，我不喜欢的谁都不能强迫我！”姬千雪不听辩解，心里更是烦得厉害。 她挨着似云肩膀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喻己道：“我以为那天，我们说得更清楚了，那婚约只不过是儿戏，你没必要当真！” “你趁早死了娶我的心思，让你父皇取消你我之间的婚事！” 似云僵硬着脸色，解释道：“九殿下，我家姑娘性子向来直率，藏不住话，奴婢跟您赔不是了。” 旁边，苏婉皱了皱眉。 目光从姬千雪身上扫到似云那边，最后落到喻己身上，充满打量。 喻己冷声道：“我不认识你们。” 姬千雪和似云的表情同时裂开了——开什么玩笑？ 像是怕她们不相信，喻己补充道：“我叫喻己，你们也可以叫我苏大郎，是阿婉的亲大哥，苏家人。” 一字一句，宛若在叙述事实。 姬千雪求证地看向苏婉，她问道：“是吗？” “嗯。”苏婉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在喻己身上轻扫而过。 之前，恨不得和苏家没有半点关系，现在上赶着认亲，还真是天差地别！ 既然喻己都这么说了，她自然只有点头。 姬千雪还是不敢相信道：“这也太巧合了点，他分明就跟姬桓长得一模一样，我来庸城前一日还见过他！” 似云紧跟着点点头，是她跟着姬千雪见的姬桓的。 为的就是说清楚婚约的事。 喻己面色不改，只盯着苏婉道：“程姑娘那里还有事，我先回了。” 苏婉没有阻止，答应了声。 等喻己走后，她才看向姬千雪，审视了一圈道：“病人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他真的是你的亲兄长？”姬千雪不答反问。 苏婉眼皮子都没抬，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坐，姬千雪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满脸都是好奇和亲昵之色。 “算了，我相信了还不行么？” 见她不说话，姬千雪娇嗔了几句，声音是少女独有的软糯，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了。 面对姬千雪的变化，苏婉只是挑了挑眉。 “那个——” 姬千雪在似云眼神暗示下，忸怩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都到阎王爷那边报道了。” 苏婉喝了口茶道：“不客气。” 话落，她站起身，递出一个药瓶子道：“每天一粒，哪里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我还有事，你们老实待在这别乱跑。” 姬千雪接过瓶子，这些药丸都是保命的。 她握得死死的：“你是要去城门口么？” “怎么了？”苏婉顿了顿，继续收拾东西，没有转过头。 见苏婉还是这么冷淡的样子，姬千雪气得头发都要炸了，她可是侯门贵女，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了，她怎么还不见好就收。 姬千雪哼唧道：“你注意安全，活着回来见我。” 末了。 她傲娇地补充道：“我的病还需要你治呢，我这可不是关心你！” 绝对不是！ 说这么多，只是因为苏婉对她有用，会治她的病，可不是担心她死了。 若苏婉知道姬千雪心理活动这么多，肯定会哭笑不得。 她真的不是故意摆架子，这么冷淡只是因为性子使然，可不是姬千雪那样的弯弯绕绕。 “好。” 姬千雪听到她答应了，嘴角勾了勾，带起灿烂的笑，然后跟着似云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苏婉没去城门口，而是去了伤兵营。 两军交战怎么可能没有伤员，现在伤兵营那边已经躺了不少身上中箭的。 “姑娘，你怎么来了？”花语正忙得晕头转向。 因为有春秋寮历练的关系，她的医术已经稳步上升，除了个别的疑难杂症不会，其他的都可以独当一面。 对于这点，薛郎中可是羡慕嫉妒恨的。 每次见到花语施针救人都要感慨一声：还是年轻好，学啥都快！ 苏婉接过事先准备好的绷带，去给伤员处理伤势：“这边还忙得过来吗？” 花语连忙道：“姑娘放心，我们这边人手还是足够的，就是外边的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对方可是二十万兵力，他们才区区三万。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相信百里青。 “咚——” 奇怪的巨响突然响起，苏婉抬起头往声音来源地看了看。 “这是什么声音？”花语不解。 伤兵咳出一口血道：“这是冲车在冲击城门的声音。” 说完，他脸色灰败地道：“短短两个时辰，我们就坚持不住了吗？殿下……殿下他还好吗？” 花语打了个激灵，震惊地看向苏婉。 冲车都用上了，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没了抵抗之力，完全是周莽以压倒趋势在攻城掠地！ 苏婉捏了捏手心，里面满是冷汗：“不要胡乱猜测，我去看看，花语你在这里照顾好伤员，军医不懂的药剂你多教教。” 话落，她找来一匹马，翻身上去，直奔城门。 “驾！” 一路上风驰电掣，苏婉没有半点停留，直接冲上城墙。 还好，不是冲车！ 是投石车。 城外战火连天，和城内根本是两个样子，无数的箭矢在空中出现，带着凌厉寒冽之势。 不过，百里青手底下的将士没有半点退缩，面对周莽的人不急不迫，游刃有余。 “苏姑娘！” 无畏不知道从什么角落冒出来，他快步走过来道：“这里不安全，主子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么，怎么来这了？” 苏婉瞥了他一眼：“他呢？” “主子在和诸位将军商量战事。”无畏看了眼身后的房间，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不敢阻拦。 第563章 吾等愿往 第563章 吾等愿往 苏婉并没有进去。 而是在外边等着，目光扫过下方战火处，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不过庸城这边往往以少胜多，气势如虹。 火光连天，满鼻子都是难闻至极的烟火味。 “吱嘎——” 身后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苏婉不认识的将军，之前应该是隐藏在了幕后不曾出现过。 他们看到苏婉，也是微微一怔，之后恭敬地颔首离开。 百里青是最后出来的。 像是早就知道苏婉在这，直接朝她走过来：“担心我？” 苏婉没有避开目光，而是坚定地盯着他看。 直到百里青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她才道：“那些人是你私藏的兵力？” “是。”百里青牵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我说过不会让你担心的，区区周莽，奈何不了我。” 该说这人狂妄自大，还是厉害自信？ 不管如何，她都相信他，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殿下！” 斥候打扮的人突然冲了过来，高声道：“于将军坠马了！” “人在哪？”百里青周遭突然冷了一个度，紧张得让人呼不过来气。 斥候挨着头皮发麻的目光道：“下落不明！” “怎么会下落不明？”这次说话的是苏婉。 那个于将军肯定就是于航，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三千人马就够，怎么会马失前蹄？ 斥候听到女子声音，抬头看了看苏婉。 见百里青没有阻止的意思，斥候立即就明白苏婉不是外人。 忙道：“于将军迎击敌方时中了毒箭，后又不顾自己安危救出身陷囹圄的五百将士，在撤回时掉入敌方陷阱，坠马落下悬崖，属下们还在搜查！” 苏婉心里一紧，瞥了眼百里青的脸色。 果然他表情也格外凝重，下一刻，百里青沉声道：“无畏，你盯着这边，我去莽山。” 无畏立即道：“主子，那边我去，你留在这。” 这边直面周莽，百里青根本不能缺席。 “行了，你们别争了，我去。” 苏婉看主仆二人争执不下，明白这边的重要性，振振有词地道：“于将军身受重伤，就算你们去找到他也解不了他的毒，只有我去才合适。” 她去，百里青第一个不同意。 “不行，战场不比后宅，不安全。” 苏婉直视着他，义无反顾地道：“所以你觉得我跟那些后宅女子没什么区别，也只配待在后宅当你的莬丝花？” 百里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怕她受伤。 战场上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让她去受苦，他真的舍不得。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苏婉是故意激他的。 她了解百里青，肯定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只是她要去救于航，必须得过了百里青这关。 “小心。”话到了嘴边，只剩下这两个字。 苏婉看了看无畏，交代道：“你不用跟着我去，我身边有影一，你照顾好你家主子，他若受伤，唯你是问！” 无畏汗颜，目送苏婉翻身上马离开。 …… 莽山南面。 赶到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这边被大火烧了一大半，全是滚烫热烈的气味。 苏婉一路上去，还碰见了不少被烤焦的野兽。 “来者何人！”刚踏入守卫地界，就有人预警。 “苏婉。”苏婉亮出临走时百里青给的玉佩，“殿下让我来给于将军治病，可有他的下落？” 那人验过玉佩，又看到苏婉的长相，一扫心底疑惑。 “尚未，属下们还在找，莽山地势险要，悬崖错落，想找个人太难。” 将士没说的是，天已经黑了，更加增加了搜寻的难度！ 苏婉深吸了口气，骑在马上往前走了一步。 “敌方驻扎在哪？” “三里外。” “你们还剩多少人？” “三千人！”将士胸有成竹，目光灼灼道：“百人受伤，但受伤之人也能参战，我们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死在后方！” “好！”苏婉被他们的血性刺激了下，动容道：“取一千人随我下马，步行去三里外，另一千人从左夹击。” “五百人从右袭击，其余人在此接应！” “鸣镝三下为胜利的信号！” “谁愿与我前往敌后方？”苏婉骑在马上，不怒自威地扫过众人。 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怕死之徒，听到她的话，那些将士纷纷站了出来。 “吾等愿往！” 没有任何人瞧不起苏婉是个女子，因为她手中持有百里青的贴身玉佩，更知道军中许多救命良药都是她给的药方。 对于她，这些将士们都是心服口服的。 见他们如此，苏婉冷厉地道：“走！” 三里路，他们只花了两刻钟。 几乎健步如飞。 “下面就是他们！”说话的副将姓陆，神情坚毅，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苏婉查看了地势。 下面是大平原，他们若盲目冲下去，那将士们无处可藏，会成为敌方的活靶子！ 陆副将小声问道：“苏姑娘，我们该怎么做？” 他捏着剑柄，死死地盯着下方，眸子里都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即刻去弄死这些人。 反正，他们不怕死，更想建功立业！ “那边是什么地方？”苏婉盯着远处，那边是两座山的交界处，下方就是朝廷派来的人。 陆副将看过后道：“狼牙坳，里面野狼多得很。” “野狼……” 苏婉眼睛一亮。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 宅邸。 半个时辰后，老太太得知苏婉去了莽山南面，气得头昏脑涨，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跳起来了。 她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瞪向汇报消息的兴宁。 “你说什么！” 兴宁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本来是不想多此一举说的，可李氏一直追问苏婉在哪，他也没敢撒谎。 “于航将军坠崖下落不明，姑娘去找了。” 老太太火冒三丈地道：“谁让她去的？她一个姑娘家，跑去战场干啥，万一受伤了我可怎么办，你们怎么不拦住她！” 兴宁默默地道：“是……你孙子让姑娘去的。” 老太太的喉咙像是被人给捏住了。 语塞。 老爷子在旁边噗嗤笑出声：“哎哟，真是打脸，你家孙子可真是不中用，居然还要靠个女娃娃出头！”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眼老爷子。 卷起衣袖道：“那兔崽子现在在哪，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第564章 凶险之地 第564章 凶险之地 见老太太是要动真格，找百里青算账，众人都过来拉住她。 就连开玩笑的老头子都不吭声了，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这边。 李氏道：“婶子，外边正闹得厉害，我们就别给两个孩子添乱了，老实待在这里吧，阿婉她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人已经过去莽山了，除了相信她，李氏也不能做别的。 即便心里分外焦急，她也得装出淡然的样子。 老太太觉得对不起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婉那孩子苦啊，忙上忙下，没过一天好日子，来了庸城也没消停过。” 李氏热泪盈眶道：“婶子，要你这么说，那我这个当娘的才不顶用。” 两个女人聚在一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兴宁和老爷子对视一眼，默默地出了院子。 “站住！” 猛地，老太太站起身，看向兴宁道：“给青儿传句话，告诉他，阿婉若出事，他就不用回来了！” 兴宁浑身紧了紧，忙道：“是！” “下去吧，吵得人心烦意乱的。”老太太在后宫里运筹帷幄，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 如今处于这般境遇，也难以维持镇定。 苏六郎从隔壁院子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薛郎中和盛老，三人都是刚从私塾过来的。 “我跟你一块去。” “六郎，你不许去！”李氏连忙阻止，拉住苏六郎的手道：“你必须在家里给我待着，外边兵荒马乱，你出去能干什么？” 不是她自私自利，而是苏婉已经去参战了，生死未卜。 她不想小儿子再去！ 若有闪失，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办？ 得知消息的李家人也过来了，都出现在院子口，看到这情况，也都明白过来。 宁老太是女人，当然知道李氏的心思，跟着劝道：“六郎，听你娘的话，你阿姐已经去帮忙了，她有能力有魄力，你只是个书生，老实点待在这等消息。” 之前，苏六郎跟吴伯学过几招，但还是三脚猫功夫。 只能以备不时，做防身之术。 现在让他去战场那边，就是在给人添麻烦，还不如待在院子里头。 “听你娘和你外祖母的。”李老爷子也不赞同地看向他。 苏六郎脸色微白：“我就这么没用吗？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以为他考上秀才，一定能出人头地将阿姐和家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他的妄想——坐井观天罢了！ 遇上事，这些家人还是冲在前头，而他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李老爷子见他这样，又看向自己的几个大孙子，李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目光里满是希冀。 都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孙子们屁股一翘，就知道啥意思了。 “外祖父，让我去帮忙吧，我是男儿，不想龟缩在这靠着阿姐保护，更不想当窝囊废！” 李大郎几个齐声喊道：“爷，我们也是！” 笑话，苏六郎比他们小都这么有血性，他们还是兄长呢，怎么能示弱退缩！ 高氏、阮氏两个当娘的听到儿子这么说，都愁眉苦脸地看了过去。 同时，她们朝自家丈夫使眼色。 李元善和李元良性子憨厚，直率道：“爹，难得这几个皮小子能有这志气，就让他们去吧，否管做什么，只要是帮得上忙的都成。” “大哥、二哥！”李氏责怪地叫出声。 “外祖父，就当六郎求你了！”苏六郎急忙出声，知道在场的人以李老爷子为首，便只盯着他。 “砰——” 见状，几个小子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爷，你从小教导我们，男儿要有血性，危难当头，作为男儿就该奋勇杀敌！” 宁老太带着几个女人瞪着李老爷子，生怕他答应。 “难道李家家训都是凭空捏造的吗？”李三郎长相秀气，说出来的话却是钻心无比。 李老爷子怒视道：“胡说什么，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去，但你们不能去城门口，给我去伤兵营那边巡逻！” 李大郎弱弱地道：“就伤兵营啊？” 他们想出城门杀敌…… 李老爷子斥责道：“瞧不起伤兵营就老实在这待着，哪里都不用去了！” “我们去！” 几个半大的小子，立即点头哈腰，互相对视一眼，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女人们瞪圆了眼睛，齐声道：“爹，你怎么能答应，那里多危险，万一出了事可咋整？” 李老爷子底气不足地道：“少年郎没经历过磨炼白来这世上走一遭，这是爷们的事，你们女人们不要过问！” 说罢，扫了眼李元善两兄弟。 儿子立即明白过来，拉着自家的媳妇道：“爹说得对，别操心他们，管好自己的事。” 高氏和阮氏横了眼自家丈夫，却也没说什么。 家公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已经下了决定，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苏连成安抚地看向李氏道：“伤兵营不会出事的。” 李老爷子咳嗽两声，中气十足地道：“我们也要打起精神来，别只知道坐享其成，能帮啥就帮啥，能干的都干！” 与此同时。 狼牙坳又被称为黑狼谷，里面群狼环伺，是最为凶险之地。 庸城百姓人人都知道的地方，但外边的人对这点一无所知。 “敌方将领是谁？” 陆副将回道：“鲁达，皮肤黝黑，又称鲁黑炭！” 苏婉微微低头道：“你们准备好了没？” “回姑娘，随时都可以！” “按照计划行事，行动！”苏婉拢了拢头发，扎成男人头，站起身扬了扬手。 只看她一声令下，有许多人手拿黑色的布袋，急速如风地朝山下驻扎地掠去。 “哗啦——” 山脚下，黑狼谷入口处，驻扎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数道火光急速地冲入驻扎地。 帐篷和粮草燃起熊熊烈火，在黑夜里刺眼夺目。 原本在原地修整的敌军霎时乱了起来，拿兵器的穿衣服的数不胜数。 “怎么回事，那于航又杀过来了？”鲁达整个脸都紫了，很是唬人，“不是说他被打下悬崖，死的不能再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攻过来了！” “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营帐突然着火了！”将士急切地回了句，洗脱玩忽职守的罪责。 第565章 火烧连营 第565章 火烧连营 “放你娘的狗屁！” 鲁达狂躁地道：“让你们守着，你跟我说不知道，废物东西！” 他抬起脚奋力一踹，那小将士没有防备，被踹翻在地，就地滚了两圈。 敢怒不敢言，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还愣在这干啥！”鲁达脸色更黑了，骂骂咧咧道：“赶紧给我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话落，他拉了拉衣袖，将凌乱的衣裳拢紧。 “咻——” 一只箭矢带着火光从他的侧脸疾射而来，鲁达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他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濡湿之感传遍指尖，还带着股浓浓的铁锈味。 “该死的！” 鲁达震怒地瞪向箭矢射过来的地方：“牵马来，随本将军去弄死这只知道搞偷袭的小贼！” “是，将军！” 那些人连滚带爬地答应几声，跟在鲁达背后去了营帐外围。 “嗷呜——” 鲁达眸光骤缩，盯着火光四起的营帐，心都在打颤。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狼！” 被拽住的小将哆嗦了下，他大腿已经被野狼咬了一块，此时鲜血淋漓，令人胆战心惊。 “将军，属下也不知道，这狼突然出现，跟疯了似的，见人就咬！” 鲁达闻言，一个头两个大，目光赤红道：“没用的废物，连个畜生都对付不了，本将军要你们何用，滚下去！” 众位小将敢怒不敢言。 他们也很憋屈，大晚上刚打完仗，还没歇口气又被火烧狼咬。 吃了苦受了罪没落得半句好话，还要被鲁达训斥，他们本来就不服这个没脑子的将领，现在胸口里更是压了一团火气。 “给老子杀了这些畜生！” 一头高大的狼朝鲁达这边冲了过来，狼眼全是杀气，直勾勾地盯着鲁达，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嗷呜！” 它仰月长啸，眸子里恨意丛生。 鲁达被它的眼神给唬住了，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等反应过来后他脸色奇差。 抽出旁边的长剑朝那头狼冲了过去！ 怎么能在一个畜生面前露怯，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以后还怎么带兵！ “嗷呜！” 那头狼通体黝黑，和其他狼的棕色毛发并不一样。 它跳到受惊的马匹上，爪子陷入马背里，露出犬牙朝鲁达发出低吼声。 越来越近，鲁达目光缩了缩，使劲地吞了两口吐沫。 “锵——” 鲁达挥出长剑，却因为过于紧张，砍到了旁边小将的盔甲上。 砍偏了。 小将吓了个半死，这把剑才往里面挪动半分，他就得身首异处：“将、将军，是属下，你看清楚点……” 鲁达老脸一红，因为皮肤太黑，别人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听到他哼道：“黑灯瞎火看不见很正常，你们都让开，看本将军如何驯服这头畜生，本将军要让这头畜生给我看家护院！” “……”众人无言。 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没点逼数了。 鲁达见那些人真的往后退开半步，差点在心里头翻好几个白眼，让他们让开就让开，这么没有眼力见！ “给老子去死！” 话已经放出口，自然不能退缩，不然打的就是他自己的脸！ 鲁达提着剑冲了过去。 那黑狼一跃而起，朝鲁达迅速地冲过来，那完美流畅的线条看得令人胆寒。 “不好了，将军，敌袭！” 鲁达正跟黑狼打得难舍难分，有人大吼一声。 “等本将军先解决了这个畜生！”鲁达当然知道是敌方袭击，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火把，整个营帐都是火光冲天。 可如今黑狼没解决，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将军，再不吩咐人手抵御就来不及了！”副将不赞同地盯着鲁达，苦口婆心地道：“敌方来势汹汹，看起来人数不少。” 鲁达呵斥道：“究竟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 副将不敢啰嗦，只狠狠地剜了眼没脑子的鲁达。 “你作为我的副将就该守好本分！”鲁达和黑狼打得气喘吁吁，将长剑插在地面上，手都软了，只有那张嘴是硬的。 副将动了动嘴皮子道：“人家都杀到营帐门口了，你还有闲情逸致跟这畜生争强好胜，将军，你若输了的话我们也得被你连累，你就当为我们这万千将士考虑吧！” 鲁达不屑道：“他们三千兵力，我们可是两万，怎么打都不会输，怕什么！先给我将营帐里这些冷血畜生处理干净。” 副将看了眼黑沉着脸的鲁达，不疾不徐地道：“这些畜生就是他们放过来的……” 鲁达愣住了，眨巴着眼道：“怎么可能，这些畜生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 不过这野狼出现的蹊跷，肯定和敌方有关。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 鸣镝的声音像是哨子般，穿透夜空，打破了最后一丝沉寂。 一直等在暗处的众人看到苏婉发出的信号，如同豹子般朝下方营帐杀了过去。 苏婉骑在高头大马上，步态从容走到了鲁达跟前。 鲁达起初没反应过来，只在大喘气，他跟黑狼单打独斗，几乎丢了半条命，反观那头黑狼，几乎越挫越勇！ 果然是头畜生！ 苏婉勒住缰绳，优雅的站在黑狼旁边，睥睨地盯着鲁达：“真是没用，连个狼都打不过，你这样的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马屁精？” “你才是马屁精！”鲁达闻言，又气又急。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的确是拍周莽马屁得来的，他戒备地盯着突然出现的苏婉。 许久，才嘲讽道：“原来是个女人，哎哟，那小子手底下没有将士可以用了？居然派个女人过来！” 等看清楚苏婉长相，鲁达笑得眉不见眼，警告道：“小丫头，交出圣上要的人，本将军可以饶你不死！” 苏婉拿了杆长枪。 枪尖锋利无比，和她的小身板很是不符，看得人忍俊不禁，有种小孩偷大人玩具的错觉。 她夹紧马腹，声音不紧不慢，却极有穿透力，传遍四周道：“你有两个选择，臣服或者负隅顽抗，以死谢罪！” 鲁达嘴角抽搐，压根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他提着长剑，自信道：“小丫头，本将军让你一只手你都奈何不了我，其余人，不许来帮本将军！” 其余人抽空翻白眼：我们也没想帮，没看到我们都自顾不暇了么！ 营帐已经乱成一锅粥。 哀嚎声不绝于耳！ 苏婉挑着眉盯着满脸打趣的鲁达，神情不变，恍若未闻。 第566章 必不可免 第566章 必不可免 大军已经冲了过来，再加上有野狼袭击，周莽的队伍已经溃不成军。 两万大军被三千将士冲散，硬生生的以少胜多！ 鲁达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他调侃道：“小丫头，听本将军一句劝，别跟着皇长孙了，他注定当不了皇上。” “你不如归顺当今圣上，交出圣上想要的人，本将军替你去美言几句，你也好封个妃子当当。” “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会少么，哪里用得着你拖家带口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吃苦受罪，小丫头，你说本将军说的对不对？” 鲁达继续游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看向苏婉的眼睛里完全是垂涎和玩味。 只要这丫头答应，那他就能好好折磨下她，以泄心头之恨，等玩完后再杀了她也不迟。 毕竟他还没睡过皇长孙的女人！ 至于见皇上求情，没门！ “所以，你选择的是第二种？”苏婉捏了捏长枪，像是看不见鲁达眸底的势在必得。 鲁达搓了搓手，打不过黑狼他还打不过这小丫头，那就太不像话了：“丫头，本将军这是在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别一条道上走到黑！” “我知道了。” 苏婉声音冷冰冰的，不跟鲁达废话，她早就在副将那边将这人的性子摸清楚了，吃不得激将法的莽夫。 “锵——” 没有人看到苏婉是怎么出手的，黑灯瞎火。 兵荒马乱之下，众人匆匆扫过一眼，只看见她那杆长枪直接洞穿鲁达的脖颈。 而她依旧骑在马上。 宛若神只，高高在上的目光冰冷地落在前方。 叫嚣厮杀声仿佛在此刻静止了，听不到半点多余的声音。 苏婉从鲁达脖颈上抽出长枪，带出一串鲜血，银色的长枪被染得绯红，凭空添了几分肃杀血色，寒意凛冽。 “砰！” 鲁达面容惊愕，目瞪口呆地盯着苏婉，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嘴里和脖子上不断喷出鲜血。 “你……” 话没说完，鲁达膝盖软倒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纹丝不动，没了生机，只留下那双不甘愤恨的血眼。 苏婉再也不看。 勒住马头往前方去，她拉紧缰绳，马匹前蹄高高地扬起，发出杀意凛然的嘶吼声。 “乱贼鲁达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 “嗷呜——” 似乎为了迎合苏婉的话，那头黑狼对月长啸一声。 原本正在跟将士激斗的野狼们纷纷吼叫出声，往黑狼谷撤去，这一下宛若过江之鲫，纷涌而出，大军们惊慌失措地看着这幕。 他们想破头都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狼为什么就听苏婉这边的话，怎么没伤苏婉的人，专挑他们咬！ “苏姑娘，你受伤了？”副将杀了过来，看到苏婉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没事，不是我的血。”苏婉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追问道：“情况怎么样？” 副将眸子里熠熠生辉，激动道：“已经稳定，我们大获全胜，鲁达死了，他们都没了战斗力，苏姑娘这多亏了你。” 要不是苏婉想出利用野狼谷这个办法，根本没可能以少胜多！ 苏婉眸子锐利地眯起：“优待战俘，我先去找于航将军，你们清扫战场，该收缴的收缴，不要浪费兵器物资！” 战火缭绕，火色渲染了一大波。 她的脸颊被烧得炙热，烫得厉害，马儿走得很快，遍地都是鲜血淋漓。 整个战场的尸首东倒西歪，还有震耳欲聋的哀嚎声。 “是！”副将点头答应。 苏婉扬起缰绳，快步离去。 距离战场半里路，她都还能听见那边有嘈杂的声响，那黑夜里的云层都透着火红之色。 战场本就是残酷的，流血伤亡必不可免。 …… 山林里黑压压的一片，暗无天日。 苏婉骑马走在这底下，耳边全是林子里的鸟叫虫鸣声，枯枝被马蹄踩裂，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鼻尖动了动。 闻到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很淡，但她还是嗅到了。 这里，正是于将军落崖的地方。 “呼呼——” 马儿打了个响鼻，苏婉拍了拍它的鬓毛，问道：“如果换做我，会藏在哪？” 体力不济，再加上身受重伤和中毒，肯定不能在这里躺着不动，否则会有追兵亦或者山里的野兽，那会在哪个安全地？ 山里面的安全地带恐怕就只有山洞了！ 仿佛心有灵犀，马儿迈开脚步，朝一条略显凌乱，明显被人走过的小道上走了过去。 路的尽头，正是个不起眼的山洞。 山洞外被许多灌木荆棘丛给挡住了，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还是苏婉的鼻子灵，嗅到了血腥味。 再加上旁边的树叶子滴落了不少黑色鲜血，可以确定，于航肯定在这里面！ “于将军？” 苏婉试探地叫了声，往里头走了两步。 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回音，没有半点回应。 “叮咚——” 倏地，她刚迈出脚步，便听到了异常的响声，紧接着，有股杀气从身后袭来。 她快速往后避开，将长枪朝后一挥，正好挡住了刺过来的长剑。 奋力一击没有得手，于航脸色彻底灰败，踉跄地倒在地上，任由别人折腾的样子。 “是我。”苏婉看到是于航，立即收起长枪。 于航眼皮子一颤，眯着眼朝苏婉这边看过来：“是……苏姑娘？” “是我，殿下派我来救你，外边还有将士在接应。”苏婉回了句。 闻言，于航感动道：“苏姑娘，都怪属下办事不力，否则又怎么还要劳烦你们来找属下，鲁达那些人肯定还在找我，你们不该这么冒险过来。” 他死了，那是为殿下效力，名垂千古。 可若苏婉和万千将士因为来找他而出事，那他就该遗臭万年！ 苏婉安抚道：“鲁达已经死了，其余将士已经投诚。” 于航满脸不可置信，震惊道：“谁杀得？” “我。”苏婉声音很轻很稳，没有半点起伏。 于航嘴角动了动，将不信任演绎得淋漓尽致，可反过头来一想，能在殿下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柔弱女子。 “属下佩服。”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从始至终于航眼里没有焦点，苏婉抬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连自然的眨眼习惯都没有。 第567章 心急如焚 第567章 心急如焚 于航苦笑一声，摸了摸眼睑：“属下成了瞎子，以后恐怕不能再为殿下效力了。” 想到这，于航都恨不得自己直接摔死。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憋屈！ 苏婉看了眼于航的眼睛，问道：“伤到哪了？” 于航身体僵了僵，不自在地道：“苏姑娘，属下是男子，是下臣，你……” 懒得听这人废话，她一把扯过，将他靠在墙壁上的后背露了出来，果然，伤口就在左侧，从后背贯穿至前胸。 再往上靠近三公分，怕是就要捅穿心脏了。 “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患和医者，于将军你是铁血男儿，何必跟我在意这个？”苏婉严肃万分。 于航涨红着脸道：“属下何德何能让你亲自为我治病。” 这件事往严重的说就是苏婉以后可能会成为百里青的妻子，他们若起事成功，那苏婉便是皇后宫妃，为男子治病这种事传出去，肯定不好听。 “若是让殿下知道，他也会让我这么做，他不是这么不懂礼的人。”若百里青因为这个跟她起桎梏，那她就是眼瞎看错人了。 “更何况，本来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这，于航才放轻松，安安静静地坐好。 苏婉看完伤口道：“我需要给你刮骨疗伤，你忍着点疼，这毒已经进了你的心脉，若再不处理你的性命难保。” 于航扯了块布咬在嘴里。 又觉得不够，闭着眼从地上摸了块木头塞在了布条里：“来吧，属下不怕痛！” 大老爷们这点痛若都忍不了，何谈建功立业！ 苏婉从空间拿出手术刀以及麻药，麻药不多，做不到让于航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手术刀刮了过去，中毒的地方都被她刮得干干净净。 她又打了抗生素，将伤口缝合。 疼痛让于航整个人都在打颤，那些冷汗滴滴凝聚，从身上滚落到地上，整个人都没了血色。 “噗嗤——” 于航吐了口鲜血，头一歪，整个人竟然都疼晕了过去。 从始至终，苏婉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甚至于，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 只不过片刻，于航便清醒过来。 又是新的一轮疼痛，心肝脾肺都仿佛不是自己的，里面都是火烧火燎，抓心挠肺！ 半个时辰后，苏婉拿了一碗灵泉水，递了过去：“于将军，将这水和药丸吃了，全部咽进去！” 于航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他抬起手，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整个人死沉的，昏昏欲睡。 “冒犯了。”苏婉捏起于航的下巴，一股脑地往下灌。 于航下意识的吞咽，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脑子里多了许多重影，这是中毒导致的幻觉，还有心魔梦魇。 …… 莽山南面。 百里青整个人冷若寒霜，没有带半点感情：“她一个人进山了？” “苏姑娘说让属下处理战场，属下就没跟过去！”副将战战兢兢，不敢看百里青，“殿下，此次能大获全胜，都是苏姑娘的功劳！” 百里青长身玉立，骨子里都透着冷：“还不快去找！” “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殿下放心！”副将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在此刻全部覆灭。 在这等不是个办法。 百里青冷冷地剜了眼副将，翻身上马。 副将立即道：“殿下，你身份贵重，山里面危险，你不能进去。” “我身份贵重，她身份就不贵重了？”百里青扯了扯缰绳，铿锵有力地道：“以后，她的命令等同于我，见她如见我，可明白！” 副将面色微变。 殿下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苏婉的身份？ 即便没有明说，可话已经放下来，大家都不是蠢人，自然能猜得到含义！ “属下遵命！” 百里青再也不停留，闯入茫茫夜色之中，一人一马迅速消失在眼前。 与此同时，宅邸内。 老太太坐不住了，这天都要亮了，就算干再大的事也该回来了，可苏婉仍旧不见踪迹！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婆，你要去哪？”长黎一直陪着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原本撑着头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便被惊醒过来。 走到门口的老太太心虚地道：“我出去看看。” 长黎站起身道：“阿婆，你忘了姑娘出门怎么交代的吗，她让我们好好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你要相信姑娘！” 老太太心急如焚地道：“我当然相信阿婉，可她若平安无事，怎么现在都还不回来？” 长黎被怼得哑口无言。 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总惴惴不安，不然不会等在这而不去休息。 老太太中气十足地道：“跟我一样的想法对吧？小川在城门那边，我过去问问看，你如果不放心，就跟我一块去！” 一块去？ 可她不是被安排盯着老太太么！ 老太太见长黎不说话，打开门就钻了出去，长黎见状，彻底被策反，急忙追上。 也顾不得告诉苏家其他人。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但动作格外灵活，特别是在村子里住了那段时间，走街串巷不在话下。 “小川！”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老太太踮着脚朝魏颍川招手。 “外祖母？”魏颍川看到她，连滚带爬地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生怕她受伤，“你怎么跑这来了，这多危险！” 老太太瞪着魏颍川道：“你表哥在哪？” “他……”魏颍川目光转了转，心不在焉地道：“去莽山了。” 老太太惊诧道：“他也去了？什么时候？” “就半个时辰前。”魏颍川怕老太太出事，催促道：“长黎，你带外祖母回去，没事别来这，万一受伤可不是小事！” 老太太不肯走。 她死死地盯着魏颍川，质问道：“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为什么阿婉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是不是出事了？” 山里那么危险，有野兽有敌军，她是个小姑娘家，就算再厉害都不可能保证百分百安全。 是她的错，她不该让她在城里头乱跑。 就该拿根绳子将她绑起来，让她不许出门，跟她一起待在院子里！ 魏颍川想到方才得到的消息，眼神闪烁，不敢看老太太。 老太太看他这样。 心里一惊。 不顾形象地扯着魏颍川道：“小川，你别瞒着外祖母，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若没出事，他怎么可能如此心虚！ 第568章 不疾不徐 第568章 不疾不徐 老太太看魏颍川还不说话。 着急地要将手指戳到他脸上了。 “噗嗤——” 倏地，魏颍川笑出声，前俯后仰地道：“外祖母，那丫头可是将鲁达都给斩杀了，我军大获全胜，都是那丫头出的点子。” “你说，如此厉害的丫头怎么可能出事？” 老太太眸子异彩连连，脸上的担忧变成兴奋。 仿佛她看见了另外一个她，能上战场杀敌，骑在高头大马上点兵，而不是龟缩在宅院后宫之中，屈居于女人堆里斗来斗去！ 羡慕。 “那阿婉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她疑惑地盯着魏颍川。 魏颍川笑眯眯的道：“她去找于将军了，表哥也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外祖母，你别担心那丫头，快点回去等着。” 老太太心满意足，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转身想走，可身子刚拐过去，又猛地转过身，抬起手就朝魏颍川的头顶来了一巴掌。 “啪——” 这巴掌将魏颍川打蒙了，长黎也愣住了。 “别一口一个那丫头！”老太太虎着脸，训斥道：“阿婉以后是你的长嫂，是你长辈，你要尊重她！” 魏颍川：“……” 不是还没有成亲么？虽然是早晚的问题，可是这也太着急了些！ 老太太喜滋滋地回了家，幻想着苏婉跟百里青成亲大婚，到时候她就有好多小玄孙抱了，她帮忙带崽崽。 长黎看老太太没再说要跑去莽山南面，长长地松了口气。 突然，老太太转过身，将目光落在长黎的身上，含着深情的凝视：“我还是不放心阿婉，要么我们去莽山南……” 放屁！ 长黎捂住耳朵往前走：“不听不去，阿婆你想得美！” 呸呸呸，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 天已经蒙蒙亮，星光和月亮都已经躲进了云层里。 黑影潇潇，落叶铺满了山林。 山洞口，苏婉打量了几分，便转身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于航，想了想，便用力拉起他，用带过来的麻绳将人绑在马背处防止坠落。 这才从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哒哒——” 马蹄声，极为细碎，苏婉猛地扯住缰绳站在了原地，又安抚地拍了拍躁动不安的马儿。 她扒开荆棘丛往外看过去，那边坐着一伙儿人，看起来不是庸城将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周莽派过来的人。 “夫人身体如何了？”男子音色绵延，带着谦和。 “还不见好，每次咳嗽仿佛要将血肉咳出来似的。”丫鬟轻声回了句，又小心翼翼地道：“老爷，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下再赶路。” 丫鬟顿了顿，心疼道：“再这么下去，夫人怕是扛不住了。” 男子眼神沉了沉，儒雅的面目多了抹忧色：“可是母亲在家等着我们去见她，再不快点怕是连最后一面都难见到，而且这庸城兵荒马乱，不是久留之地。” 丫鬟自知他说的是对的，没敢继续反驳。 只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身后的马车。 “我没事，继续赶路。” 马车内，传出细碎极低的咳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久病之人，很不健康。 紧接着，从马车内伸出一截皓腕。 白皙瘦弱得近乎透明，令人打心眼里心疼：“储霖，我们走吧，否则到时候我们又要被人苛责，其他几房的人可不怎么好对付。” 储霖便是那个男子，长相俊美谦和，面目表情温和到了骨子里的男子。 风度翩翩，君子风范。 “飘絮。”储霖握住女子的手，担忧道：“你和春绯在庸城住上一段时日，我先赶回去，等你病好再赶路？” 柳飘絮是个柔弱到了骨子里的妇人，约莫和李氏一样的年纪。 但她保养得极好，从骨子里透着高门贵女的优雅。 说话间都不疾不徐：“我不放心你。” 储霖不赞同地道：“母亲的病来势汹汹，但你的身体在我这同样重要，我不能陪你在这里养病是我身为丈夫的失职，赶回去是我身为儿子的职责。” “只要我回去，那些人就不会过度指责你，你好好在这养病，庸城那边我会去联系。” 柳飘絮想到储家的人，就有些心烦意乱。 若因为她耽搁了行程，传出去那些人肯定要大做文章，但储霖若是赶回去了，应该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只能如此了。”她叹道。 “谁在那边！” 倏地，守在旁边的侍卫突然惊喝了声，还以为是刺客侵袭。 一路上是来了不少刺客，但都被挡了回去，进入莽山，也是为了躲避刺客的追杀。 现在听到荆棘丛那边传出动静，他们宛若惊弓之鸟，纷纷拿起了手里的刀剑。 “滚出来！” 苏婉牵着缰绳，无语凝噎。 她本来是想走得悄无声息的，哪知道马儿不配合，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滑了一下。 啧，真是麻烦。 “你是谁！”侍卫看着苏婉，目光透着警惕。 这姑娘肯定不是普通人，看她穿着打扮，像极了将士，还有这马匹上面，分明背了个五花大绑的男子。 “庸城人。”苏婉平淡地道。 侍卫犹豫了下，戒备道：“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苏婉懒洋洋地道：“爱信不信，我要走了，麻烦让让。” 众人：“……” 这丫头还真是狂妄，面对这么多人都不怯场，怎么做到的？ “姑娘，请留步。”储霖突然出声，往前走了两步，作了个揖道：“你是庸城人，不知能否带我家人进去？” 苏婉瞥了眼储霖，刚才他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莽山也是庸城的地界。”她挑了挑眉，“庸城不让外人进城，你们却从山里进，是逾矩了。” 储霖面露惊色，连忙道：“这是我们的不是，但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姑娘法外开恩。” “行了，我不是庸城城主，管不了这些。”苏婉不想麻烦，转身就要走。 “姑娘。” 柳飘絮靠在马车上，叫住苏婉，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病恹恹地道：“你认不认识个脚底板长了个红斑的男子？” 苏婉皱眉看向柳飘絮，没说话。 柳飘絮充满歉意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和我一位相识好友长得极为相似，特意问声，不知你可认识我所说之人？” 第569章 一臂之力 第569章 一臂之力 闻言，苏婉脚步微顿，眼神平缓地扫过那美妇。 美妇不像是在套近乎，那就说明的确是有她说的那号人。 “不认识。”苏婉道。 柳飘絮喃喃道：“那兴许是我认错了，抱歉，耽误姑娘做事了。” 还真是懂礼貌，和那侍卫比起来天差地别。 人家是好脾气，苏婉自然不会给甩脸子：“没事，庸城战乱，你们若没事的话尽快离开，省得牵扯进来。” 这些人的口音不像是璃国的，那就只剩下其他国家的。 也不知道出现在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多谢姑娘提醒。”柳飘絮柔柔弱弱的，像是吊着半口气，声音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苏婉头也不回地道：“萍水相逢，无恩无慧，无需过问姓名。” 柳飘絮盯着苏婉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暗，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像是没有支柱，彻底歪倒在马车上。 心底有种预感，她没有认错人，肯定和那人是有联系的！ 只不过，这小姑娘不知情罢了。 即使苏婉没承认认识，但她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储霖将人搀扶起来道：“怎么了？真的认识刚才那小姑娘？” “不清楚。”柳飘絮没多少力气，她抬头看向储霖道：“若可以的话，我想给萦思写封信，有笔墨吗？” 储霖对柳飘絮向来是百依百顺的。 若没笔墨他都会让人找份出来，更何况马车的箱笼里放了不少笔墨纸砚。 可他不知道柳飘絮为什么给萧萦思写信。 “春绯，去拿笔墨来。”储霖吩咐完，又看向柳飘絮，试探地道：“方才那丫头难不成就是那位的……” …… 苏婉是半路上遇到找来的百里青。 此时，天已经大亮，一路上的血迹斑斑令人触目心惊。 “阿婉！” 百里青翻身下马，怒视地盯着她：“为什么擅作主张？” 他很生气，气她不顾危险前去打头阵，更只身前往这里找于航。 几乎不用他直说，苏婉就看得出来，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百里青看她的马儿上面：“我不是没出事么，平安无恙。” 于航依旧昏迷不醒，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百里青察觉到他还有呼吸声，神色稍敛：“若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和你爹娘以及祖母交代？你这是心存侥幸，不可取！” 苏婉心虚地挪开目光。 往百里青那边走了过去，伸出手小手指勾了勾他的：“别生气了嘛，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不是没事么？” 不说后面那句还好，一说后面那句百里青脸色转黑。 百里青冷笑道：“真知错了？” 他答应她过来找于航那是因为这边还有人手，可不是让她单独找人，她这是钻空子，故意让他担心的！ 苏婉连忙点头：“真的。” 再不服软，恐怕他都得气炸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贸然行事，凡事都得跟我商量。”百里青缓和了神情，盯着她道：“再有下次，我就将你关起来。” 关到他登顶那个位置再说，只有那样才有能力保护好她，不让她被旁人伤害。 “好。”苏婉答应得很爽快，反正她下次还敢。 百里青可舍不得折腾她，若她真的变成笼中雀，他恐怕就不会这般在乎她了。 两人之所以会有交集，不就是因为这肆意的性子么。 “我们回去。”百里青见她这么乖巧，心中有气都没办法撒出来，将苏婉抱上自己的马，他在前头牵着。 她能自己上马，但很享受百里青的照顾。 “百里青。”苏婉坐在马背上，淡淡道：“方才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行人，身份不明，看起来非富即贵，但不是璃国人。” 百里青顿诧异地扭过头：“这里面有别人？” 庸城严防死守，就是为了不被敌袭，这里若出现别人，怕是就意味着防护做得不到位。 “嗯。”苏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叫什么储霖、飘絮。” “储霖？” 百里青眸光微闪，看向苏婉道：“你先回去，我过会就回。” 苏婉眯了眯眼睛，没有拒绝，骑着马离开了。 路上经过黑狼谷，她停了停，不一会，那边杂草从里钻出来一个黑影子。 马匹受惊，狠狠地打了个响鼻。 “小狼！” 苏婉叫了声，那黑影子兴高采烈地绕着她的膝盖，仔细一看，竟然是昨晚上跟鲁达战斗的黑狼。 “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苏婉蹲下身，宠溺地摸了摸小狼的头顶。 小狼很是享受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嗷呜”地轻声叫唤，还将獠牙都给收了回去，温顺的不像话。 模样和昨晚的凶神恶煞简直是两个极点。 “喏，要跟我回去吗？” 从百家村到庸城，小狼就一直跟着在，可某个早晨它就不见了，苏六郎还找了好几天，可小狼依旧不出现。 苏婉还以为小狼是野性难驯偷跑了。 哪晓得昨晚她想利用黑狼谷袭击鲁达，过去的时候踏入了成为头狼小狼的地界，小狼被她喂过灵泉水和药丸，极为通人性。 只说了几句话便助了她一臂之力。 或许可以说，她真的是福运通天，这都能碰上离家多时，还有这番大成就的小狼。 “嗷呜——”小狼眨巴着眼，锐利的眸子盯着苏婉。 之后，它往后退开，站在那一动不动。 苏婉明白了。 它这是还不想走，她也不勉强，翻身上马，慢悠悠地回了庸城。 小狼目送着苏婉离开，朝天吼了声，带着狼群进了黑狼谷，这里面不仅它一个狼群，它要想成为最厉害的头狼，还得继续征战四方！ 到那时，才能更好地保护主人！ 哼！ 它一定能哒！ 苏婉带着于航回了伤兵营，一群将士们围了过来，看到于航后，嘘寒问暖。 “于将军怎么还没醒？” “不会是死了吧？”有人嘀咕，“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又中了毒受了伤，不死都不可能。” “你他娘得少放屁！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把嘴给老子闭上！” 那人嘴硬道：“如果没死怎么动都不动下？” 说来巧合，就在这时，于航手指头勾了勾，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眼皮子。 可他目光没有焦点。 “于将军，你看不见了！”众人察觉到异样，震惊道：“怎么回事，苏姑娘不是神医么？” 第570章 出奇制胜 第570章 出奇制胜 刚恢复一点力气的于航只听见耳边乱糟糟的。 全是纷涌而至的吵闹声，模模糊糊的意识让他浑浑噩噩，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兴许是因为身体里还有毒素的原因，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无畏走过来，凛冽地训斥道：“都吵什么吵，将于将军抬进帐篷，其他人难不成没事？还不赶紧散了！” 在这里，百里青不在基本上都是听从无畏的命令。 他的身份摆在这，谁都知道他是百里青的亲信，不敢得罪。 “无畏，于将军的眼睛还能好吗？”有人边搀扶于航边问了句，神情无比凝重。 大家都是战友，得相互扶持，再加上平日里于航对他们很好，他们打心眼里不想让于航出事。 无畏不是医者自然说不上来，而是将目光落到苏婉身上，面带询问。 苏婉淡淡道：“好是能好，但——” 话没说完，她刻意顿了顿，往于航看过去道：“你们先将于将军送进营帐，洗个澡换件衣裳，到时候再吃药，他现在身体虚弱，受不得累。” 无畏面色沉了沉，知道苏婉这是有话要单独说。 便抬手招呼了那些人动作快点。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无畏才小声道：“苏姑娘，于将军情况究竟如何？” “中了毒，解药需要七天时间调配。”苏婉算了算时辰。 无畏知道她话里有话，追问道：“七天？是不是来不及？” 苏婉点头道：“毒素已经进入心脉、眼睛以及五脏六腑，要等七天，解药没配出来，人可能已经没了。” 无畏悚然一惊。 人已经找回来了，却没想到于航已经命不久矣。 “苏姑娘，难道你的药不能救他？”无畏提了口气，“有没有别的办法？” 苏婉道：“解药。” 无畏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话落，转身就走，没有再在这里停留片刻。 而苏婉则转身去查看营帐里于航的情况，花语已经赶过来了，正在营帐里面给于航的伤口重新包扎。 “姑娘。”花语看她进来，恭敬地道：“幸好您处理得当，将伤口处的毒素都给剔除了，否则于将军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 “药熬好了就去端过来。”苏婉瞥了眼惨白着一张脸的于航：“好好休息。” 花语领命去端汤药。 于航躺在床榻上，苦笑了声。 现在他全身都没啥力气，根本没办法去外边走动，这个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在这里好好休息能去哪？ “谢谢苏姑娘。”于航眼神灰败，唇瓣毫无血色。 苏婉平静地道：“我会治好你。” 于航苦涩一笑：“好。” 紧接着，花语端了药进来，苏婉没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直接回了宅邸，那边还有担心她安危的家人。 刚到门口，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 老太太又惊又喜地道：“我就知道阿婉会没事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还偷偷摸摸地扭过头抹眼泪。 李氏和苏连成愣愣地站在那边，小心翼翼的道：“阿婉，那鲁达真的是你杀的么？” 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庸城，他们不敢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如今见到了苏婉本人，心中都在战栗。 那可是以少胜多的奇迹！ “是。”苏婉笑了笑，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小狼的事都给说了，听得众人惊叹不已。 就连大家长李老爷子都惊讶地眯起了眼。 “真是没想到吴大哥捡回来的小狼崽还有这番造化。”苏连成感慨出声。 老太太眼睛上还有没擦完的眼泪：“放屁，功劳是六郎跟阿婉的，是他们俩尽心尽力照顾那小狼崽，和吴起有屁联系？” 众人都知道老太太跟吴伯不对付，她这么一说，都没敢反驳。 笑呵呵地答应道：“是，多亏了阿婉出奇制胜。” “那可不。”老太太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骄傲极了，仿佛夸的人是她。 李元善问道：“那于将军找到了么？” “找到了，但他身中剧毒，还没脱离危险。”苏婉老实地回了句，没有危言耸听，“无畏正在想办法。” 宁老太啐了口道：“那些阴毒之人，居然还下毒！” 战场上基本上没有人会用毒箭，怕伤到自己人，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不择手段。 “总之阿婉没事就好，累了吧，饭都准备好了。”两个舅母异口同声的说了句，看着苏婉的目光之中满含关切。 她们都没有女儿，在她们眼里，苏婉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先吃饭。”李老爷子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苏婉被众人围着推进去，她现在可是大功臣，众人还有好多掏心窝子的话要跟她说。 她哭笑不得。 四处看了看，没瞧见那几个哥哥，不由地道：“四郎和表哥他们呢？” “去伤兵营了。”李氏接过话，诧异道：“刚才你不是从伤兵营过来的吗，难道没有碰上？” 苏婉心里面闪过疑惑。 伤兵营很大，兴许是错开了也说不定：“没碰上，我没在伤兵营待多久就赶回来见你们了，花语还在那边。” 李氏宽慰了下，拉开椅子让苏婉坐下。 “别搭理那几个皮猴子了，你赶紧填饱肚子。”李老爷子给苏婉夹菜，固执地以为她在前线一直挨饿受冻。 全家人都心疼得不行。 苏婉也没法挨个解释她有空间不会饿着，这件事李氏和苏连成知道就好了，太多人知道会招来祸端。 并不是不信任其余人，而是人多嘴杂，保不准会不小心说漏嘴。 “你们也吃。”苏婉捧着碗筷扒饭，左挡右挡，里面的菜都要堆得比小山还高了。 吃饭间，刘全从外边跑了进来。 他站在院门口，高声道：“姑娘，百里公子带着一行人回来了。” 苏婉擦了擦嘴，站起身道：“知道了。” 老太太挑了挑眉道：“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外人来庸城？找死么？” 换个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来庸城蹚浑水，可见来的人脑子不太清醒。 “是储家的人。”苏婉顿了顿，又看向老太太问道：“阿婆，你可听说过储霖，他是哪个国家的人？” 第571章 浮生若梦 第571章 浮生若梦 老太太愣了愣。 眼神露出一抹兴味：“储家？” “宋国八大世家之一，在宋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老太太吃了口饭，继续说道：“储霖是储家三爷，娶了八大世家柳家的女儿。” “夫妇俩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常年在外游历，不过她们在外面游历的真实原因似乎是受了家族挤兑，以及那位三夫人久病成疾，一直在遍寻名医。” “但这些事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老太太喝了口茶，字字珠玑地道：“他们到了这，倒还真是有几分趣味。” 先是魏国姬千雪，现在又是宋国的储家人。 该说百里青运气爆棚么？ 其余人听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在云里雾里，他们不懂什么大家族，只当个饭后谈资听听，也不追问。 反而是苏婉眼睛亮了几分：“遍寻名医？” 她不就是名医么。 难怪之前碰上那伙人时，就觉得柳飘絮病得不轻，怕是长年累月缠绵病榻，否则不会咳得那般严重。 “有兴趣？”老太太很聪明，她不赞同地道：“阿婉，我知道你是想为青儿分忧，可我不想你累着自己，不管如何，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阿婆放心，我心里有数。”苏婉已经有了想法，那就不会更改。 打仗最需要钱财，储霖和柳飘絮又是大家族出身，若没有兵力的援助，肯定有多余的钱财。 给人治病救命，她收点诊金无可厚非！ 老太太拍了拍苏婉的手背，叹道：“你这孩子跟青儿一样的驴脾气，我劝不动你，行了，我去看看奕儿。” 饭吃完了，她站起身，去了隔壁院子。 如今百里奕的状况恢复得越发好了，偶尔还会恢复意识，认得出老太太和百里青。 这是很好的征兆。 老太太早年丧女，后来又没了儿子儿媳，现在儿子失而复得，自然无比珍惜，恨不得寸步不离地照顾百里奕。 可她人老了，精神比不上年轻人，偶尔会累得趴在百里奕的床边睡着。 每次醒过来的时候，百里奕就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她看，每每那时，老太太都觉得心里无比愤恨，恨不得去杀了远在上京城的百里坛。 要不是那畜生，他们不会家破人亡！ “母后。” 老太太刚踏入门口，就听到百里奕的声音，她心中一喜，激动地走到床前：“奕儿，你又认得我了？” 百里奕看着窗外，怔怔地出神：“青儿和百里坛斗起来了是么？” 他的声音如池中浮萍，没有固定的点，起起伏伏。 让人听不出情绪。 “难不成你不愿意让青儿走到这步？”老太太多了丝质问：“奕儿，你是不是要跟母后说，你还对百里坛含有兄弟之情！” “奕儿，你别忘了是谁将我们害成这样，你的妻子可都被他害死了！” “还有元华的死，这一切是谁做的，你都忘了吗？”老太太越说越气，胸口上下起伏，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难过的日子。 百里奕转过头，默默地盯着老太太：“母后，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太太不解，瞪着他道：“我知道你仁善，心疼战乱之中的黎明百姓，可你想过没有，若再让百里坛暴政下去，百姓只会走投无路。” “我们如此，虽是为了私心，但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老太太义愤填膺，“奕儿，你千万别让母后和青儿失望！” 若是，百里奕还在顾念所谓的兄弟情义。 那为了他死的将士和儿媳，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百里奕迷惘地道：“母后，青儿还这么小，从小到大让他背着这份沉重的担子真的好么？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老太太被他问得怔住了。 她脸色唰的惨白无比。 “是我自食恶果，为什么要将罪责压在青儿的肩膀上？”百里奕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都多了血色。 单看外表，以及和正常人无异。 “生在皇家，本来就身不由己。”老太太嘴皮子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带着血色，“若不手握利刃，便会成为刀板上的鱼肉。” “青儿无法选择，我们也无法重来，只能继续往前走。”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我都能看开的东西，奕儿你为什么不能？” 百里奕一怔。 俊美的脸上多了晦涩的表情。 突然，他的目光又变得空洞，这意味着他又变成傻子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扶着他躺下来，给他盖好被子道：“睡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对于百里奕，老太太不想说重话，更不想苛责。 …… 用过晚膳，苏婉就去了药房调制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刚走出药房，她碰上了等在外边的柳飘絮。 美妇和她名字一样，飘飘然然，身上全是温吞才女的气质，给人一种温水流淌的感觉。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泛着药香味。 这是她常年服药留下来的气味，对于苏婉这种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人来说并不难闻，但其余人，就不一定了。 柳飘絮坐在椅子上，看到苏婉便站起身来：“苏姑娘。” “嗯。”苏婉答应了声，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柳飘絮并不尴尬，而是热络地道：“你是医者，可否给我看看病，我会付诊金的。” 苏婉听到诊金二字，目光闪了闪，往旁边椅子上指了指：“坐吧。” 柳飘絮看到苏婉的小表情，笑了笑道：“有劳苏姑娘了。” 说着，她递出纤细的手腕，苍白而又柔弱。 苏婉给柳飘絮号脉，又用听诊器给柳飘絮诊治了番。 “这是什么？”听诊器放在胸口处，冰凉的感觉让柳飘絮娇躯一颤，就连脸颊都绯红了。 当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听诊器。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我自己做的小玩意，用来监听人体的声音，不值一提。” 柳飘絮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感觉很惊奇，想碰又不好意思：“我能摸摸么？” 苏婉递了过来：“请便——” 还要谈合作的，自然要好好招待柳飘絮，苏婉此时对人还是很有容忍度的。 柳飘絮感激地接过，照葫芦画瓢，学着苏婉的样子将听诊器放在胸口处。 又挂在耳朵上。 “啊！” 突然，柳飘絮震惊的叫出声，手一颤，听诊器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 第572章 脚不离地 第572章 脚不离地 苏婉眼疾手快地接过听诊器，又放到旁边。 她看向柳飘絮道：“怎么了？” 柳飘絮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古怪的道：“这声音……” 方才她放到耳朵时，就听到嗡嗡的声音，仿佛体内的血流和脉搏跃然纸上，声音大得出奇。 她一时没有准备，吓得毫无形象，差点将听诊器给摔了。 “唔，忘了提醒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诊器，顾名思义，本来就是听体内的动静的，放在耳朵里声音本来就很古怪。 第一次听的人被吓到是常有的事。 “倒是怪不得苏姑娘，是我的错，差点将苏姑娘的东西给摔坏了。”柳飘絮歉意地道：“不知我的病可还有得治？” 苏婉单手撑着下巴，不答反问：“储夫人可能做主出诊金？” 诊金？ 柳飘絮几乎脱口而出，可又反复想了想苏婉说的话，硬生生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这个小姑娘说的“诊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在我能力之中，自然可以。”柳飘絮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知苏姑娘要什么样的诊金，可否明说？” “一座金矿，或者铁矿。” “嘶——” 柳飘絮抽了口冷气，震惊地盯着苏婉，她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就诊金，居然就要矿脉？ 狮子大开口也不外如是！ 要知道矿脉有多珍惜，那可是各国相争的玩意！ “不能吗？”苏婉挑了挑眉，没有不好意思，她要的就是矿脉，其余的东西，她并不缺，要来没有半点用处。 柳飘絮眉眼轻轻地蹙起：“苏姑娘可否换样东西？” 苏婉不疾不徐地摇了摇头。 “储夫人，若你答应我便能治好你的病，若不行，恐怕就只有请你等死了。”苏婉似笑非笑的，仿佛在谈论天气，而不是在议论生死。 站在旁边照顾柳飘絮的春绯蓦地瞪大眼睛，训斥道：“你竟敢咒我家夫人死！” 苏婉云淡风轻地道：“是不是在咒你家夫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命数快尽了，又何必四处求医，储夫人，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你就是狮子大开口，夫人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在吓唬你。”春绯着急地红了眼。 苏婉依旧在笑，不为所动。 春绯看她这样微微变了脸色，心里没有缘由地发慌。 是，她一直照顾柳飘絮，自然知道柳飘絮的身体状况，真是如苏婉所说，命不久矣了。 若不快点找个能治病的名医，夫人怕是活不过年底！ 可是，这小丫头真的能治好夫人的病么，是不是在开玩笑，亦或是——估计设计诓骗！ 春绯想不通，更是害怕掉入圈套。 “苏姑娘，真的能治好我？”柳飘絮问。 苏婉但笑不语。 春绯着急道：“夫人，她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治你的病，我们打探来的消息肯定是夸大其词……” 天南地北，她们都去过。 见了不少所谓的名医，可他们查过夫人的病都只是摇头。 这个苏婉只是号了个脉搏，用所谓的“听诊器”听了会，就确定会治病，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不得无礼！”柳飘絮已经相信了苏婉，拉开春绯道：“苏姑娘，你提的要求容我考虑下，还请你给我几日时间。” 苏婉笑盈盈地道：“自然——” 柳飘絮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过来找苏婉的姬千雪，姬千雪走得比较快，两个娇滴滴的病人差点撞在一起。 好在春绯是个练家子，反应快，将柳飘絮拉到了一边。 见状，似云心有余悸地道：“姑娘，你慢点，小心撞了人。” 说着，又朝柳飘絮和春绯道歉：“是我姑娘走得急了，抱歉。” “哪有的事，也是我没看路。”柳飘絮笑着摇头，温温柔柔的性子让人心情舒畅。 姬千雪哼道：“那你下次就好好看路，不要撞到本姑娘，你可赔不起！” 柳飘絮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自然不会跟姬千雪置气。 只慈爱的笑着道：“是——” 姬千雪看柳飘絮这么好说话，性子软的很，掐起来也没意思，便倨傲地抬起头往里头走了：“阿婉，我来复查了！” 她现在可喜欢苏婉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 可惜苏婉太忙，没给她这种机会。 这不，知道苏婉得空了就跑了过来，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道：“阿婉你摸摸，我觉得这上面闷得厉害，是不是你的药失效了？” 苏婉斜了眼姬千雪，淡淡道：“你束胸裹紧了。” 姬千雪绯红了脸颊道：“我就说怎么呼吸不畅，似云你赶紧给我重新裹一遍，这种事都能出错，你还想不想在我身边伺候啦？” 虽然是在责怪，但里面分明没有责怪的调调。 “是奴婢的错。”似云无奈得很。 这束胸可是姬千雪自己要求这么裹的，现在居然成了她的错，这姑娘，是在跟苏姑娘撒娇吧？ “夫人，你方才为什么要忍让？” 外边，春绯愤愤不平，真是想不通这个宅邸的人这么蛮横无理。 要知道是这样，她和夫人就该跟老爷一起赶路。 柳飘絮不赞同地道：“人在屋檐下，能不惹事就别去招惹，而且那姑娘，我瞧着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姑娘？”之前柳飘絮就说过了。 柳飘絮摇了摇头道：“是差点撞到的那个。” 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柳飘絮才恍然大悟，想到了姬千雪的身份：“魏国平阳侯的女儿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也是治病？” 春绯目光同样诧异。 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犹豫地看向外边，若真的是平阳侯的女儿。 那这个地方可真是卧龙藏虎。 …… 苏婉这两天很忙。 忙得脚不离地。 因为柳飘絮已经给了信儿，答应给座铁矿，那她就要着手准备治病的药材，又要给于航的毒药配置解药。 偶尔还要应付姬千雪的骚扰，而百里青同样忙，前面周莽依旧不依不饶地开战，两人已经好几日都没碰面了。 反正就是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 药房内，苏婉刚将一味药材放进去，陶瓷瓶子内就冒了一股烟，她挑了挑眉，目光之中多了些怪异。 “笃——” 有人敲门，苏婉摘了手套，将紧闭的房门拉开，充满了不耐烦：“什么事？” 竟然敢敲门，这些人是不是忘了她的规矩！ 第573章 语无伦次 第573章 语无伦次 她在药房中。 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便是除非人命关天，那就不能敲门，会影响到她研制药方以及制作药丸。 这些东西都需要安静，否则出错，那就是前功尽弃！ 敲门的人是长黎，此刻她神色惊慌，急得语无伦次：“姑娘，伤兵营那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 那边有花语还有百里青的人，不是大事应该找不到她头上。 她也没有这么闲，什么事情都需要亲自去管。 长黎脸色难看的道：“六郎……他们好像受伤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传信的人还在外边等着，点名了让你过去。”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过来找苏婉。 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若她还不知道姑娘脾性，是没资格待在她身边伺候的。 “六郎受伤了？”苏婉眸子猛地眯起，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长黎点了点头道：“是。” 苏婉回到药房，将药剂装好，转身便跟在长黎身后出去了。 六郎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这个弟弟是她穿越到这里来就向着她的亲人，绝对不能出事。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大门口，传信的将士看到苏婉出来，也不废话，上马带路。 伤兵营。 “哎哟——” 李三郎躺在床榻上，叫唤了半天，苦恼道：“六郎啊，这件事若让阿婉知道，不得把我们皮给扒了，你怎么能让人去通知她？” 连续几日，兄弟几个都在这里忙活，根本没机会乱跑。 偶尔还会去跟旁边的将士们舞刀弄剑，学了不少本事，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今日他们照顾完受伤的将士，忍不住去后山跑了圈，哪晓得正好碰上周莽派过来的斥候，一伙人当即缠斗在了一起。 可惜，少年郎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被人折腾得够呛。 好在那两个斥候也没落得什么好，有个跑了，还有个被他们给绑了回来，但几个少年郎也伤得不轻。 苏六郎坐在旁边冷哼道：“若不跟阿姐说，等阿姐自己知道，恐怕她会更生气，而且二哥还受伤了，万一刀口有毒怎么办，你们想想于将军的下场！” 李四郎不叫唤了，撇了撇嘴。 因为他们知道苏六郎说的是实话。 “二哥，你没事吧，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几个人之中只有李二郎胳膊不小心被割破了，见了血。 李二郎看了看胳膊，全身都酸痛得厉害：“应该没毒，你们放心吧，待会阿婉来你们别乱说话，免得她担心。” “你们还知道我会担心！” 说曹操曹操到，苏婉面色森冷地掀开营帐帘子，目光扫视了一圈。 落在苏六郎的身上。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苏婉咬牙道：“外祖父让你们过来帮忙，不是让你们添麻烦的，照顾伤患的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就给赶紧给我回宅邸好好待着！” 苏六郎向来就尊重苏婉，嘴听她的话，她一说，就不敢抬头看她，更不敢反驳。 倒是李四郎笑嘻嘻地道：“阿婉，我们这次是不小心被偷袭了，而且我们也是有功的，我们抓了一个斥候，正在隔壁营帐审讯呢！” 苏婉冷冷地瞥了过去：“抓了个斥候就沾沾自喜了？” 李四郎抓了抓头发，尴尬道：“不是。” 苏婉训斥道：“再有下次，就别想出门！” 这几个可都是李家未来的顶梁柱，若出点事，还让不让李家人活了。 方才一路上，苏婉就从那个传信的将士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头更是七上八下的。 李四郎套近乎道：“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就别跟爷他们说了呗，要是被他们知道，肯定又得大惊小怪……” 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娘知道！ 苏婉没答应，而是看向五个少年郎：“将衣服脱了。” “你先出去！”几个人不赞同，男女有别，即便是兄妹，那也不行。 “我出去谁给你们看伤？”苏婉促狭地看向几个人，淡淡道：“你们自己会医术？还是要我去把花语请过来。” 李大郎涨红着脸色道：“我们脱。” 给自家妹子看总好过给其他姑娘家看，说出去可丢人了。 苏婉抱着手臂等着。 几个人慢吞吞地脱下衣服，仿佛小媳妇初次见公婆，害羞得很，耳根子都爬满了红云，更别说眼神了。 纷纷都盯着自己的脚尖。 “都说了没事，阿婉你看好了没，看好了我们可就把衣服给穿上了。” 苏婉扫过几个人的身上，没有伤痕。 视线最后落到李二郎的胳膊上，那里有条又深又长的口子，血肉翻飞，看起来瘆人得很，此时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 伤得不轻。 她走过去，将一粒药丸递到李二郎的嘴边，吩咐道：“吃了。” 李二郎看着苏婉沉重的脸色不敢反抗，咀嚼都没咀嚼，更没喝水，直接一口就喝了下去。 “有毒吗？”苏六郎眼巴巴地问。 苏婉横了眼他：“有毒的话他早就跟于将军一样躺在床上了，战火纷飞，你们不该如此冒险，没有实战经验就不要出去乱跑。” 一直没说话的李大郎突然道：“可若一直躲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们怎么可能有实战经验，怎么可能成长！” 苏婉被问住了。 眼神复杂地瞥了眼李大郎。 “阿婉，我们是兄长，更是男子，理该建功立业，保护好家人不是么？”李大郎穿好衣裳，字字珠玑，“你若将我们保护得太好，我们只会一事无成。” 话落，他看向李二郎、三郎、四郎几个。 几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阿婉，我们想跟你商量个事。” 苏婉隐隐约约知道几人要说什么，皱了皱眉，不怎么想听。 可他们像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直接道：“阿婉，我们想参军。” 苏婉道：“舅舅、舅母他们知道吗？他们同意么？” 这件事跟她说没什么用！ “国将不国，我们得拿起刀剑抵御那些不配坐在高位的人，弃文从武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有战场纷争，我们就应该奋勇参战！” “阿婉，我们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们想为你的目标出一份力，否则到时候你走到那步，转过身来没有任何人护着，我们有何颜面做你兄长？” “所以，爹娘、爷奶那边就拜托你了！” 第574章 口出狂言 第574章 口出狂言 走那一步，肯定是需要有人帮忙维持。 若她一招手，全是反对之声，她又能做什么。 这些兄长啊，居然连这些事都为她考虑了，可是他们明明就没有多大啊，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见苏婉还是不说话，四个人以为苏婉不同意。 又催促道：“阿婉，我们想成为你的后盾，你就答应了吧，你总不能想有几个啥也不是的兄长吧？你不觉得丢人我们都觉得丢人呢。” 这句话油腔滑调的，自然只有李四郎说得出来。 “阿姐，我也想跟兄长们一样。”苏六郎试探地说了句，委屈地盯着苏婉。 几个兄长都能做的事，他自然也能做。 就是怕苏婉和爹娘不同意。 “你凑什么热闹！”李四郎恨不得将白眼翻上天了，他向来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姑姑、姑父肯定不会同意的。” 先不说苏六郎年纪小，再来还有个苏大郎之前参军。 现在都跟家里人不亲了，前车之鉴在这，李氏和苏连成能答应才怪！ “有我们就够了，你就好好在伤兵营待着，也算是历练成长了。” 苏六郎不满地道：“你们这是瞧不起我，凭什么？” 李四郎懒得搭理他，什么都不说了。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苏婉走过去，给李二郎擦药，“真要这么做你们自己去跟外祖父他们商量，我爱莫能助。” 李二郎猛地转过来道：“妹妹，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嘶——” 刚说完，李二郎抽了口冷气，扯动了伤口。 苏婉怒视道：“别乱动，刚处理好的伤口又给弄裂了。” 李二郎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皮子道：“别气，我都忘了受伤了，嘿嘿！” 他笑得又憨又傻，苏婉盯着他看，根本生不起气来。 “我答应了没什么用，得外祖父和你们爹娘答应。”苏婉板着脸，很难商量的模样。 李二郎傻笑道：“这个我们当然清楚，但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就多了份助力。” “没错没错！” 几个表哥异口同声地点头附和，至于苏六郎，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这，他仿佛是被人欺压的小可怜。 苏婉看着李二郎喝完药，走到营帐外，苏六郎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他不说话，只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 “想跟着他们一起？”苏婉被盯得无奈。 苏六郎像哈巴狗似的连连连头：“是的，阿姐可以吗？我保证不会给家里添乱，更不会像阿哥那样和家里生分。” 苏婉若有所思地道：“你知不知道上战场是得吃苦的，命随时都能丢？” “阿姐，你觉得我会怕么？”苏六郎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不被信任的委屈。 “不是怕，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出事，爹娘会怎么样，我又会怎么样？” 苏六郎道：“我想过，但我不想当个懦夫，还请阿姐成全。” “还有我！” 倏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苏婉抬头看过去，竟然是苏四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以前贪生怕死的少年郎竟然变得这般血性。 苏四郎面对苏婉的逼视没有露出怯色：“三姐姐，我也想上战场，立军功做大将军，然后将三哥、五弟接过来！” “你们都考虑清楚了？”苏婉端了盆水，洗干净手道：“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苏四郎意气风发，下定决心。 苏婉犹豫了下，用布巾擦干净手：“好，我答应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了战场，不管发生什么事就与我无关了。” 苏四郎知道她的意思，立即道：“我会给三哥写封信说清楚，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同你无关。” “好。”她转身，去了旁边审问斥候的营帐。 见状，苏六郎连忙追过去道：“阿姐，那我呢？” 苏婉眯起眼扫过他，凉飕飕地道：“如果你能让爹娘答应，我没意见。” 李氏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苏六郎心里清楚这点，听见她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阿姐……” 苏婉头也不回地进了营帐。 “说，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无畏正在审讯，手上拿着刑具，营帐内满是血腥之味。 “什么主意？”斥候讽刺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是反贼，我们这是平乱，这还用我说么？让百里青那个兔崽子趁早投降归顺！” “我们王爷心情好的话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等我们攻破你们的城池，你们就只能身首异处！” “啪——” 无畏一鞭子抽过去，疼得斥候龇牙咧嘴。 “还有没有其他要交代的？”无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斥候朝地上啐了口血沫子，猖狂至极：“老子这条命不值钱，大不了就死了，反正你们会给我陪葬，顶多是我先走几日！” 无畏眼神凛冽地眯起，又是两鞭子下去。 等抽到斥候头晕脑胀睁不开眼皮子时，他又吩咐让人去抬了盆加了盐的水。 苏婉看到这幕眉眼都挑了挑——够狠！ “啊！” 无畏端着那盆盐水，毫不留情地朝斥候身上泼了过去，昏迷中的斥候瞬间被疼醒，脸色扭曲，双眼凸起。 仿佛死过一次的人。 斥候将身上的铁链子扯得哗啦响，用脑袋疯狂地撞击身后的十字架。 “轻点，别把自己给撞死了。”无畏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恐惧万分，“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陪你慢慢玩。” 说着，他用铁烙敲了敲那盆盐水。 斥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道：“求你给我个痛快！” “方才不还一口一个走狗废物的骂？怎么现在又要求我这个走狗了，那你这叫什么？”无畏嗓音极冷。 斥候哆嗦道：“是我口出狂言，你别……” “主子岂是你这种人能污蔑的？”无畏又让人重新端来一盆盐水。 盐水碰到血淋淋的伤口，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斥候再嘴硬，看到那盆新盐水瞳孔不由得缩了缩，慌里慌张的道：“我家王爷让我们来查探你们的部署情况，还有……” 无畏缓缓道：“还有什么？” 斥候费力的吞了口吐沫，他只觉疼得眼前都在发黑，看不清楚人影。 “还有，打探清楚杀了鲁达的女子是谁，将她给——” 第575章 真心诚意 第575章 真心诚意 闻言，苏婉也朝斥候看过去。 斥候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家王爷说，要将那女子带回去好好折辱，看看她究竟是什么货色，竟然敢如此与我们作对。” “还有呢？”无畏脸色黑沉了一块。 斥候吞了口吐沫，嘴里都是血腥味：“我家王爷还说，要好好试试……你们主子女人的滋味，肯定不一般！” “而且你家主子极为信任那个姑娘，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去打头阵，只要抓住她肯定能威胁到你家主子，到时……” 到那时，这场战斗不就不战而胜？ 能赢得轻松为什么还要一直流血牺牲，他们王爷想得虽然龌龊，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派了多少人？”想抓苏婉，就一两个绝对不可能。 斥候吞吞吐吐，还想做垂死挣扎：“我也不清楚，我……” “那你就没有价值了。”无畏落下这句话，递了旁边将士一个眼神。 听到他这么说，斥候的心宛若坠入谷底，震惊的瞪大眼：“你们不是说会优待战俘？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能再折磨我！” 无畏道：“我们只优待诚心诚意归顺的战俘，至于你这种，死有余辜。” 斥候着急忙慌的道：“一共二十六人，太多了混不进来，除了被你发现的还有二十二人，他们已经从别的小道进了庸城！” 不逼一把，都不知道这人肚子里藏了多少实话。 “具体在什么地方？” 斥候坦然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各自行动，没机会互相传递消息，反正我肯定他们已经进了城内。” 无畏看了看苏婉，一言不发。 苏婉没在营帐久留，转身离开。 无畏跟在她后面，斥候见状，龇牙咧嘴的道：“我啥都说了，你们把我放开……” “姑娘，在人还没抓到之前，你万事小心。”无畏道。 苏婉心里有数，站在原地看向满地的伤兵：“嗯，我那几个哥哥就拜托你照顾了，他们想上战场就让他们上，但在此之前，他们得有能力杀敌。” “是，属下明白了。” 就李家那几个儿郎现在的模样和性子，送上战场那也是白给。 他们招兵都是要在军营里训练半个月，明白怎么作战、战斗、自保才会被安排去前线。 除非无人可用，才会硬着头皮让普通百姓上。 回到宅邸，苏婉就觉得不太对劲。 院子内来来往往的好像多了几号人，而且还都是陌生的面孔，只不过瞬间，她联想到刚才斥候招认的事。 “哪里来的人？”苏婉神情疑惑。 守在旁边的刘全立即回道：“都是些城里头没活干，特意来府里谋份差事的，老太太觉得他们可怜，就收下了。” 苏婉诧异道：“阿婆？” 府里丫鬟这么多，伺候的人已经足够，再加上阿婆根本不喜欢太多人围着。 怎么还收了这么多个下人？ “是。”刘全点了点头，他捧着几件衣裳道：“这是老太太让我给那几个小厮送过去的，说他们穿得跟乞丐似的有碍视听。” 苏婉走过去，摩挲了下衣裳道：“阿婆在哪？” “在姬姑娘院子里，好像夫人在教她跟姬姑娘绣花样子。”刘全有问必答，没有任何隐瞒。 苏婉摆了摆手道：“你去送衣服，我去找阿婆他们。” “是。” 等到了姬千雪的院子里，苏婉才发现姬千雪正扭曲着脸看着细针，似云胆战心惊地站在旁边伺候着。 姬千雪手指头被戳了好几个针眼，都还在往外冒血沫子的，她委屈道：“婶子，你看我的手，我干什么要做这个苦力活？” 女子懂得琴棋书画就好了，何必学这个刺绣。 苦了自己不说，还要这么疼，手指都要起茧子，姑娘不是最讲究纤纤玉手么？ “诊金费。”老太太穿针引线，看都不看她。 姬千雪不服气地道：“我父亲不都给了？你们未免太黑心，为什么还要我给？” “你父亲给的是你父亲的，你给的是你，两者没有联系。”老太太脸皮厚得很，“少废话，赶紧绣好，还要给人送过去呢。” 姬千雪欲哭无泪道：“凭什么要我绣！” 老太太眼皮子耷拉着，淡淡道：“诊金费。” 又是这三个字，姬千雪听得头都大了。 “我给现银不就行了？” 老太太一口拒绝道：“不行——” “诊金费要自己真心诚意地给，病才能好得快，你一门心思想偷懒，这病一辈子都别想好！” 歪理，老太太说得极为顺畅，根本都不给姬千雪辩解的机会。 说得姬千雪脸越来越黑。 姬千雪手指颤了颤，冷笑道：“你们这是故意刁难我！” 什么真心实意，都在放屁。 “哪能啊。”老太太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你金尊玉贵，我们这样的百姓怎么敢刁难你，喏——” 话落，老太太便面不改色地将针线递过去。 那态度可算是没将姬千雪的身份放在眼里。 “我不干了！”姬千雪手指又被戳了个洞，猛地站起身，气哼哼地往外走。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苏婉站在院门口。 因为生气涨红的脸色瞬间收敛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了一段时间。”苏婉神情淡淡的。 姬千雪倨傲道：“让开，我要走了。” 苏婉看了看身边还有两人宽的路，沉默了。 这千金大小姐，真是在没话找话！ “阿婉来了。”老太太熟络地打招呼，完全忽视铁青着脸的姬千雪，姬千雪从鼻腔里哼出声，扭头跑了。 “阿婆。”苏婉无奈道：“她性子单纯，何必欺负她？” 老太太不承认：“我可不是欺负她，我这是想要磨炼她，这样的性子除了家里人能包容，出门在外都是会吃亏的。” 要不是觉得姬千雪可爱，老太太可不会这么好心指导。 李氏笑着道：“千雪那孩子，是挺乖巧的。” 老太太哼哼。 那意思仿佛在说——看，我说得对吧，就连你娘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婉没忘了正事，看向老太太问道：“阿婆，你怎么突然收了几个小厮，是宅邸护卫不够？” 第576章 瓮中捉鳖 第576章 瓮中捉鳖 老太太瞥了眼李氏。 咳嗽两声：“阿婉，你没发现那几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 确实。 “我怀疑那些人是周莽派过来的探子。”苏婉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道：“阿婆，你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若不是起疑心了，老太太怎么会无缘无故将人收进府里。 老太太淡淡道：“既然是周莽派过来的，那就拉下去，斩立决。” “他们身份还没暴露，突然这么做恐怕会让人不服。”苏婉犹豫了会，“若传出去，指不定还得说我们滥杀无辜。” “你说的在理。”老太太放下针线，看向她道：“反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仇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省得弄出幺蛾子。 苏婉抿了抿薄唇：“成。” 府邸里一共招了六个人，还都是男子，操着庸城口音，若不仔细查看还真是分辨不出来区别。 得亏这些人在门口左右徘徊被老太太发现端倪，将人都给聚齐了在这。 好让人一网打尽，而不是挨个地找！ “姑娘，都安排妥当了。”刘全跑到角落里，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才小声说话。 苏婉肃然道：“让兴宁盯紧点，别出岔子。” 刘全道：“和他交代过了，姑娘放心。” “阿婉，你表哥他们怎么了？”李元善突然出现，他肩膀上还扛着锄头，显然是刚从田地里回来的。 李家人为了不吃白饭，就负责照顾田地的工作。 本来就是泥腿子出生，他们照顾庄稼得心应手。 “大舅，我要同你商量件事。”苏婉示意刘全退下，带着李元善走到旁边椅子坐下。 李元善面色一紧：“什么事？” “兄长他们想参军。”苏婉没有遮掩，开门见山地道：“他们想让我先来当说客，大舅，你会同意么？” 李元善眉头紧皱，将锄头放到旁边，整个人都有点僵硬。 参军等于会死人。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我……”突然让李元善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婉给李元善倒了杯茶水道：“大舅，有话直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这件事我得同你舅母和二舅、外祖父他们商量下。”李元善不敢打包票。 大事，他一个人下不了决定。 “自然。”苏婉笑了笑，定定地看向李元善：“大舅，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赞同，不过表哥们也是人，你们不能独裁决断，得听听他们怎么说。” 李元善笑了笑：“那肯定，我们没有那般自私自利。” “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宁老太和阮氏、李老爷子都扛着锄头走了进来，他们刚忙完回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身上都粘着泥土汗味，看起来脏兮兮的。 苏婉忙站起身给他们倒茶让位置，瞥了眼李元善。 宁老太舍不得苏婉忙活，拦住她，心疼道：“你歇着，喝杯水哪还需要你伺候？” 李元善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道：“倒也没说什么，是那几个小子想参军立军功，给家里挣脸面，我正和阿婉商量该不该同意呢。” 宁老太和两个舅母愣住了：“啥？” 几人当中，只有李老爷子最为镇定，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眼神却多了丝精明。 “我不答应！”阮氏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战场上多危险？他们想在伤兵营帮忙我不说什么，可战场是绝对不能去！” “这几个兔崽子真是越活越腻歪了，翅膀都野了，难怪不肯回来，原来打的这个主意！”高氏也跟着迎合。 那几个都是她们的儿子，乍一听闻这消息肯定比谁都着急。 宁老太倒是没有着急发言，而是看向自家的老头子：“你怎么想的？” 众人都眼巴巴地盯着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按照道理来说，这件事应该要同你们做爹娘的商量，但今天我想听听那几个小子为什么想上战场。” “爹！”高氏别扭地道：“你若听他们的，那几个兔崽子肯定不会听劝，到时候出事……” 李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男儿志在四方，我们李家没有软骨头的儿郎，只要他们能给出个好的理由，我会同意。” 阮氏红着眼睛，仿佛能看到两个儿子战死沙场。 这不是在咒自己儿子，而是她真的害怕：“爹，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战场上危机四伏，他们几个又从未去过，怎么应付得过来。” 说着，阮氏伸出手去扯自己丈夫的胳膊。 示意李元良帮忙说几句。 可李元良只是拍了拍阮氏的手背，这急得阮氏抓心挠肺。 李老爷子朝天上看了看，叹道：“年轻人，不该被我们的眼光和见解束缚，否则整个家族只会止步不前，你们不用多说，是非曲直我心底有数。” 阮氏和高氏还想再说，被李元良和李元善挨个拉走。 院子瞬间空了不少，宁老太看着沉默不语的李老爷子，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阿婉，你觉得外祖父说得可对？”李老爷子长叹一声，直勾勾地盯着苏婉。 苏婉站在李老爷子对面：“外祖父，舅母担心兄长们的安危也是情理之中，你别怪他们，至于兄长去不去战场，还可以再商量的。” 李老爷子点头道：“你让人将那几个兔崽子给叫回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好。”苏婉答应了声，离开院子去吩咐。 “想说什么就说吧，看把你憋得脸都快紫了。”李老爷子瞥了眼宁老太，“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有啥不能当面说的？” 宁老太一屁股坐下来，怒斥道：“你答应他们去战场，万一出事了谁负责，他们可是我们李家的孙子，是传承家业之人，你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 “方才两个儿媳妇在我不好扫你面子，可现在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别想糊弄我将我这张嘴给堵死！” 李老爷子叹道：“老婆子，你觉得阿婉想做什么？” 宁老太停止了絮叨，猛地盯着李老爷子：“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那几个兔崽子也是看明白了这个形势，所以才想去立军功。”李老爷子觉得嗓子干燥得厉害，兴许是因为话题过于沉重。 “阿婉所走的路，到最后背后若没有扶持的势力，她能走得长久吗？” “这男人，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 第577章 榆木脑袋 第577章 榆木脑袋 宁老太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觉得那位殿下为人不敞亮，以后会变心？” “倒不是这个意思。”李老爷子摇了摇头，否认道：“只不过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他会不会一直对阿婉好还说不定。” “若阿婉想成为母仪天下之人，就必须有势力，而我们必须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拖后腿的泥腿子。” “这是底气，是防患于未然，而不是不信任。”李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字字珠玑，“再相信一个人，也得隔一层肚皮啊。” 宁老太对这句话倒是挺赞同的：“若对一个人掏心掏肺的话，最后吃亏上当只会是自己，但人也不能有害人之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几个小子是因为阿婉才想去立军功？” 李老爷子犹豫道：“是不是还要找他问清楚，儿郎们年轻气盛是应该的，若只会缩在我们身后，别说别人，我都瞧不起。” 宁老太翻了个白眼道：“说了这么多，我看你怎么跟儿媳妇解释，儿子还好说，可儿媳他们呢，咋办？” 问题就出在两个儿媳身上，若她们极力反对，李老爷子也不会完全不留情面。 “等四郎他们回来再说。” 李老爷子不想去想了，觉得头都要裂开了，只扛着锄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 高氏回到自己院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等着李元善。 “你别说你答应了，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高氏夹枪带炮，恨不得吃了李元善，“那稍微不小心就得丢了性命！” “大郎二郎他们还是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刚才我想反对爹的话，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李元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狠心！” 高氏怒不可遏，气得直哆嗦：“反正我不会答应，你自己去跟爹说，要么就休了我，我自己带着儿子回娘家！” 说到这，高氏心里已经是一肚子火。 背井离乡跟着苏婉他们来这，她从未想过会落得这个下场，顿时觉得委屈万分。 李元善靠在门上，他不哭不笑，只是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来庸城？” “为什么？”高氏想了想，脱口而出，“因为阿婉得罪了皇上，我们才逃难过来的，若留在那，就只能是杀头的大罪。” 她没有怪罪苏婉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跟苏婉过来也是她自愿的，没有人逼迫，可今天的事让她将这些事联想到一起，只觉得满肚子委屈。 李元善问道：“你恨阿婉吗？” “那怎么可能！”高氏猛地站起身，瞪向李元善道：“阿婉就跟我亲闺女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恨她，你别在这挑拨离间。” “那若是大郎、二郎是为了阿婉参军的，你还会反对么？”李元善循循善诱。 高氏突然不说话了，满脸都是纠结。 内心已经在天人交战，想要分清楚孰轻孰重，可到最后，她颓丧地低下头——分不出来！ 舍弃谁都会让她觉得心痛如绞。 李元善知道高氏是个心善的性子，走过去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又给她按了按肩膀：“爹肯定是看清楚了这件事，所以才同意的。” 高氏眼眶绯红道：“就不能不去吗？” “大郎、二郎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李元善在高氏跟前蹲下身，握了握她的手，“现在是有一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不得不去。” 高氏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抬起头道：“元善，万一呢？万一他们死在了战场上，我们该怎么办？” “亦或是像苏大郎一样不和自己家里人亲了，该怎么办？” 她最怕的就是这两种情况。 李元善站起身将高氏抱入自己的怀中，掩盖住眸底的动容，他也怕，只是不敢说。 “不会的。” 高氏抽噎道：“那待会等大郎和二郎回来，我也想同他们问清楚，行吗？” 李元善哭笑不得地道：“那当然，你是他们娘，想怎么问就怎么问，别有心理负担，好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待会让孩子们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高氏抬手捶着李元善的胸口，骂道：“你本来就欺负我，你还不承认？昨晚我说了不要了你还……” 说着，她红了耳根，没法将话接下去。 “好了，臭死了赶紧洗澡去！”高氏没脸见人了，推搡着李元善，“我去看看二弟妹，她心里肯定正堵得慌。” 阮氏比高氏要小心眼点，若是钻牛角尖，肯定要和李元良吵起来。 李元良话少，不会哄人，到时候闹开了也不好看，作为妯娌，不去帮忙劝也说不过去。 果不其然，刚到阮氏院子，就听到里面哭泣的声音。 阮氏冷声道：“去，都去，要不将五郎也送过去，省得你们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刚才想跟你爹说清楚你还拉我，你摆明就不是站在我这边的！” 李元良坐在门槛上，默默地抓了抓头发，一言不发。 榆木脑袋！ 看他这样，高氏都觉得眼皮子疯狂地跳了几下：“二弟妹。” “嫂子。”阮氏看见高氏，消了怒火，干巴巴地叫了声，“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被劝动了，想要来劝我？” 高氏眼底含着愧疚，讪笑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看爹强人所难过？孩子们究竟去不去，还得待会再说，你别急着发火。” “爹深明大义，不会害我们的。” 这点，全家人都知道，否则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李老爷子过来庸城。 阮氏尴尬地擦了擦眼泪，剜了眼李元良道：“我不是气这个，我是气某个人不帮我，只知道让我闭嘴，究竟谁跟他才是夫妻？” 李元良转过头，一板一眼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蓦地，阮氏红了脸颊，跺脚道：“谁跟你说这个，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李元良苦哈哈的道：“哦——” 还是不说话的好，免得火上浇油。 这态度，让阮氏气了个倒仰，要不是高氏拉着她，李元良的后脑勺绝对要挨一巴掌。 “娘！” 李五郎迈着小胳膊小腿出现在院门口。 他趴着门边，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无辜地道：“哥哥们回来了，阿爷让五郎来叫你们过去，阿姐也在哦——” 阿姐说的自然是苏婉，他最喜欢阿姐啦！ 第578章 全须全尾 第578章 全须全尾 闻言，阮氏慌忙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又去打了盆水洗了脸。 等眼睛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了才跟着李元良去了前院。 李五郎想跟着去，他想跟苏婉多待会，牵着阮氏的手，一本正经地道：“娘，你是不是哭了？小孩子才哭鼻子，你跟五郎一样是小孩子么？” 阮氏别扭地道：“我才没有，你看错了！” 李五郎冷哼道：“你明明就有！” “小兔崽子你屁股痒了是么，欠打？”阮氏佯装生气，扬起手朝李五郎屁股打过去。 李五郎甩开她的手，捂着小屁屁跑到院门，嚣张道：“略略略，你打不到我——” 阮氏破涕为笑，看着李五郎哼出声道：“看我追不追得上你！” 李五郎捂着屁股，跑得飞快。 别看他短胳膊短腿，跑起来却飞快，像个风火轮似的，这麻利的速度和年龄很不相符。 兴许是因为苏婉每天都会给他喝灵泉水的缘故。 李元良看了看自家的妻子，小声道：“待会你有啥直接跟爹好好说，心平气和的，别因为这事伤了和气。” “我当然知道！”阮氏白了眼李元良，凉嗖嗖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李元良，我们都在一起过了多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李元良抓了抓头发，尴尬地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阮氏嗤了声，瞪了眼李元良，走得更快了些。 …… 前院，几个小子排着顺序跪在李老爷子的跟前。 少年郎稚气未脱，但那股子血性几乎掩盖不住。 “爷方才说的什么话你们都听懂了么？”李老爷子看到人都来齐了，便开始训话。 他看向最大的李大郎，中气十足地道：“将我说的那些话复述给你们爹娘听，一字不落，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参军！” “是！”李大郎吼了声。 几个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便跪着朝阮氏、高氏那边膝行过去。 膝盖摩擦着地面石子，听得别人牙酸。 “快起来，跪着干什么！”阮氏心疼得很，连忙招呼着。 可少年郎一把拂开他们的手，沉声道：“爹、娘，我们想参军，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想成长为庇护你们的参天大树！” “而不是受人欺辱的软柿子，人人都能踩上一脚，我们要做人上人！” 阮氏骂道：“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好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你们有什么看不起的，我看你们就是皮痒了欠收拾！” 打仗多危险啊，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到时候谁赔他儿子？ “娘！”向来沉默寡言的李三郎突然叫了声阮氏，他眸子坚毅，含着亮光，“我们想去，还请你给我们机会！” 阮氏眼眶一阵酸涩，难受得很：“你……” “砰！” 李三郎和李四郎齐刷刷地给阮氏磕了个头：“若娘强行拦着我们，我们也不会开心，倒不如请您成全。” “兔崽子！”阮氏骂了句。 她猛地转过身，趴在李元良的怀中道：“随便你们怎么样，只要你们开心就好，反正你们都没将我放在心上。” 李大郎和李二郎目光灼灼地看向高氏和李元善。 一言不发。 之前高氏本来就被李元善说动了，现在已经没有二话，只交代道：“不管你们做什么，反正你们都是我儿子，你们去哪都得全须全尾地回来！” “谢谢娘，我们知道！”李大郎和李二郎喜极而泣。 四个小子猛地看向李老爷子，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句话了！” “还有我。” 姗姗来迟的苏六郎快速从院门口窜进来。 在伤兵营他被故意支开了，等回过神这四个哥哥都跑回来了，不然他应该一起到家。 “六郎！”李氏叫了声，眉头高高地蹙起。 她没说不赞同也没说同意，气氛瞬间僵持不下。 李老爷子喝了口茶，淡淡道：“六郎，你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你好好跟着他们历练一圈，做点打杂的事。”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李老爷子狠狠地剜了眼苏六郎，“等你到你阿哥们这样的年纪，我肯定答应你跟他们一起去，像你这样的身板进去也是拖后腿。” 苏六郎愤愤不平，觉得不公平。 他不就是小了几岁么，他也能舞刀弄枪，为什么不同意他去？ “外祖父，你偏心！” 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道：“六郎，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偏心了？” “六郎！”高氏摇头道：“你年纪太小，就算要去也是你阿哥去，轮不到你。” 还有苏大郎，他是不是忘了这点？ 苏六郎拧着眉，嘀咕道：“大哥都不像是我大哥了，跟我一点都不亲……” “……”众人无言以对。 李老爷子招了招手，让苏六郎走到跟前，语重心长地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你们兄长，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千万不能有别的心思。” 要想家族繁荣昌盛，那必须孩子们都得共进退。 不然只知道窝里斗那还能剩下什么。 苏六郎认怂道：“爷，我知道了。” “你还小，这样的道理以后你会明白的。”李老爷子心情复杂，看了眼自己的女儿，“香茹，大郎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会好起来的。” 李氏因为苏六郎的话正伤神着，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才擦了擦眼泪道：“爹，我晓得的，您别担心我。” “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什么异议的可以直接说。”李老爷子道。 半晌，没人说话。 李老爷子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将事情确定下来：“既然你们都没二话，那这几个小子，从明天起就扔去军营里历练。” “是！”小子们答应得无比畅快。 高氏和阮氏都在捏帕子，但最后默默地道：“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老爷子从不强迫谁，见阮氏和高氏不情不愿的样子心底有点不畅快。 其实，只要阮氏和高氏不答应，他就不会让小子们去，但两人已经当着孩子面点头，怎么还做出这模样？ “不好了！” 突地，长黎从院外窜出来，猛地走到苏婉身边。 “姑娘，出大事了！阿婆让你赶紧过去！” 第579章 全城戒严 第579章 全城戒严 她语气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的。 行事作风都没有往常那般淡定。 苏婉眯起眼道：“什么事？” “姬姑娘不见了！”长黎喘了口粗气，毫无形象地道：“似云姑娘说如厕的功夫姬姑娘就不见了，院子和外边都找遍了！” 因为知道李家人在这边开会，在出事时，她们选择自己找。 而不是直接跑过来商量。 眼看着人真的消失不见，长黎才跑过来汇报。 “姬千雪？”苏婉拧着眉。 事情已经商量完毕，李老爷子没必要再拘着人，便道：“阿婉，你忙你的去，有啥要帮忙的就过来说声。” 苏婉点了点头，跟在长黎身后走得飞快。 “失踪多久了？” “就在你们议论时。”长黎解释了句，又道：“似云姑娘本来以为是姬姑娘躲起来了，可现在她都快急哭了。” 苏婉抿了抿薄唇道：“有什么线索？” “还没查清楚。”长黎心里也急得很，毕竟头一次遇上这种事。 刚进姬千雪的院子，苏婉就看见老太太正在安慰似云。 老太太倨傲地道：“没事的，你家姑娘肯定不会出事，像她那样的丫头，别看病恹恹的，其实命大着呢。” 似云抽噎道：“我家姑娘从未吃过苦，是谁掳走她了？” “掳走？”苏婉果断地接过话，走了进来道：“究竟怎么回事？” 似云哽咽了两声，递出一样东西：“这是我家姑娘的绣鞋，正掉在茅厕的门口，不是掳走怎么会不穿鞋？” 苏婉接过那只鞋子，摩挲了几下。 上面的绣花都还是新的，仔细一瞧，正是李氏做给姬千雪的棉鞋。 虽不贵，但胜在心意和舒适。 “的确是她的。”苏婉皱了皱眉，这只鞋还是李氏当着她的面给姬千雪的，“掳走……” 倏地，她眼睛骤亮。 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同时看向她，两人眼神交流了会，瞬间就明白过来。 “兴宁在哪？”苏婉问。 长黎已经冷静下来，她摇了摇头道：“好像是姬姑娘失踪后，他也消失不见了，他不在宅邸里。” 苏婉心里有了数。 看来是那些人将姬千雪当成她给掳走了。 而兴宁，指不定是在哪个角落被打晕了，亦或者是来不及通信跟了过去。 “吩咐下去，全城戒严，小道上也给我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要从哪出去！” 似云性子稳重，急了一会现在已经不哭了，站起身道：“苏姑娘，我能帮上什么忙，只要你说，我都做。” 苏婉头也不回地道：“你现在能帮得上的就是好好待在这里别给我添乱。” 似云咬了咬唇道：“好。” 她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慌得嘴皮子都起燎泡了。 老太太难得安慰人道：“别着急，阿婉去找了，不会让你家姑娘出事的，你家姑娘出事，我们也讨不了好。” 她心里也烦得厉害。 宅邸防护明明就很森严，怎么还让人将一个大活人给掳走了？ 还有那兴宁，是吃软饭的不成，看几个人都看不住！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 城东。 兴宁歪倒在地上，后脑勺还在冒血，此刻正昏迷不醒，只不过他浑身上下都被麻绳给绑了。 就算他是醒的，没有浑厚的内力也挣脱不开。 “唔——” 姬千雪是先醒过来的，她被蒙住了眼睛，绑了手脚，正躺在草垛上。 耳边是滚烫的呼吸声，吓了她一个激灵，霎时就跳了起来。 “谁！”姬千雪叫出声，却觉得喉咙倍感沙哑，几乎没有声音传出来，她心慌道：“我的嗓子……” 兴宁被她弄出来的声音给吵醒，他直起身，没有防备地往姬千雪身上倒。 后脑勺还有濡湿的血迹，铁锈味充斥着整个破屋子。 姬千雪被人靠近，连连鬼叫：“你谁啊，离我远点，放肆！大胆！” 兴宁吞了口吐沫，有气无力地道：“我是兴宁，我们兴许是被绑架了，姬姑娘你冷静，先看看我们在哪。” 姬千雪激动地道：“绑架了？” 她看不见，但是听得出来兴宁的声音，知道是熟人，一下子就安心不少。 兴宁答应道：“是。” “可是我的眼睛被蒙住了，怎么看在哪？”姬千雪试着动了动，恍然大悟道：“我的手脚也是，我该怎么办？” 兴宁吸了口冷气，忍着头疼道：“那你试着挣脱，我受伤了，得靠你想办法。” 姬千雪重重地喘了口气，她有心脏病，不能太激动：“原来绑架是这样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遭遇绑架，嘿嘿——” “也不知道歹徒长啥样，是不是跟话本子一样凶神恶煞的？”姬千雪眨巴着眼。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就是激动开心。 以前在魏国她出最远的门便是京城外，一出门就是许多侍卫丫鬟，根本不可能有被绑架的机会。 兴宁严肃万分地道：“姬姑娘，麻烦你搞搞清楚，好好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而不是在那高兴地找不到北。” “弄不好可是会丢了性命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姬千雪碎碎念瞬间止住了，淡淡道：“唔，那他们为什么绑架我，难道是想让我父亲交赎金？缺钱还是缺兵力？” “我不知道。”兴宁头本来就疼。 听到姬千雪不停地说话，觉得后脑勺更疼了，几乎头疼欲裂。 姬千雪一点都不着急。 往后一靠，不嫌弃地上脏，反正都看不见：“那你急什么，等他们过来说条件不就行了。” 兴宁不说话了，觉得无言以对。 姬千雪隔着布眨着眼，觉得有点酸涩：“兴宁，你也太没用了，你不是府里的侍卫么，怎么也被绑起来了？” 兴宁：“……” “大哥，里面好像有声音，是不是他们醒过来了？”门外，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兴宁警告道：“装睡！” “吱嘎——”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外边就有人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是诡异的药粉味，兴宁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吸入。 在昏迷前，他就是闻到这个味道才失去意识的，不用想就知道这东西有毒！ “醒了就别装死。”有人出声，抬起脚踩在兴宁的肚子上，狠狠地碾压。 兴宁忍着疼不吭声。 似乎也有人走到了姬千雪身边，打量道：“百里青的女人也不怎么聪明，我们都没费什么劲就把人给抓住了。” 第580章 守株待兔 第580章 守株待兔 兴宁被踩得肚子不断地抽痛，疼得厉害。 可他丝毫不动，手脚放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就好像昏死过去，没有醒过来。 “哟，还在装死呢？”那人冷嗤，无比嘲弄道：“给老子起来，方才不还在说话，现在和老子装晕？” “这小娘们长得倒挺标致，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男人边说话边伸出手摸向姬千雪的下巴，还没碰到她的肌肤他就开始不断臆想了。 看起来白皙滑嫩，在床上肯定也爽得很！ “难怪百里青会爱不释手，换做我，嘿嘿——” 后面的话不用仔细说，不言而喻。 姬千雪眼皮子突突地跳，她作为闺阁千金，怎么可能让这种下三滥的货色碰到自己。 “放肆！” “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谁？”姬千雪猛地坐起身，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 男人淫笑道：“是谁？你不就是杀了罗达将军的那个姑娘，你能是谁，都说百里青那杂碎不喜女色，原来身边还藏着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 姬千雪眼睛被蒙着，但她听男人的语气就将人的面貌给幻想出来了。 肯定是奇丑无比！ “原来他们要抓阿婉！”姬千雪心里带着庆幸，也不知道是高兴男人要抓的不是她，还是高兴苏婉没被抓到。 男人一把扯落姬千雪眼睛上的黑布。 “瞧瞧这美人的眼睛，还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心碎啊。”男人眼里恶心赤裸的光芒几乎令人作呕，让人心血都在往外涌动。 反正从小高高在上的姬千雪被盯得毛骨悚然，很不习惯。 向来，她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从没被这么恶心的目光看过，那些垂涎她的人基本上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就惭愧地低下头了！ “看什么看！”姬千雪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恨不得杀了这狗男人，“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放开本姑娘！” “放开？老子好不容易逮到你的，怎么能放开。”男人蹲下身，喜滋滋地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着那没有权势的杂碎？” “弄出这么大的风波，还要我们过来绑人，要老子说，你最好归顺王爷，何必做幺蛾子，真是没有脑子！” 没有脑子？ 这是在说阿婉么，姬千雪心中腹诽。 要是阿婉都没脑子了，这些人恐怕脑袋都是装了屎！ “别碰我！”姬千雪看那只手越来越近，气得头皮发麻。 男人桀桀怪笑道：“哟，怕了？” “怕什么怕？”姬千雪眼里全是红意，骂骂咧咧的道：“我是恶心你，你看不出来？少往你脸上贴金！” “你！” 猛地，男人冲过去要扯姬千雪的头发。 “将她眼睛蒙上，要出城了！” 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口闪身进来，姬千雪眯着眼打量了眼。 这些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面目可憎，看起来让人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算她不懂这行，也明白这些人估计有武功在身。 “大哥，那边疏通好了？” “废话，别特么耽误老子事！”后来的人训斥了句，扫过屋子里道：“王爷点名要的女人，你居然还打歪主意！” “这不是这臭丫头太……” “走。”后来的人不想点听解释，不屑地转过身往外走。 兴宁是被两个人架着胳膊走的，而姬千雪被蒙了眼睛，被人用粗麻绳牵着离开的。 一路上，姬千雪很不配合，不是掉这个东西就是掉那个。 弄得最后男人烦了，抬手就敲在姬千雪的脖颈上。 “唔——” 姬千雪痛呼出声，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小点声，待会被人发现了我们都得死！”走在最前头的领头低声吩咐。 众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声。 周围安静如鸡，只有簌簌的风声，落针可闻。 领头爬出狗洞那时，顿时觉得脖子一冷，凉飕飕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简直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瞧瞧那刀子架在脖子上，贴在肉里还带着反光！ “老大，快点动起来，大家都夹在这狗洞里不太舒坦。”后面的人推了把领头的屁股。 硬邦邦，一点手感都无。 比不上秦楼楚馆里面的美娇娘！ 领头臀部紧绷，一下子往外缩了过去。 第二个往外爬，又觉得脖子冰冰凉凉，吓得全身都抖了抖。 第三个…… 等十多号人都爬出来后，那些个人挨个站在一块，低头盯着脚尖，都不敢乱抬眼。 没办法，谁让这些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柄刀。 “啪——” 魏颍川鼓了鼓掌，叹道：“你们那个主子还挺下血本的，居然出动自己的亲卫，将阿婉看的这么重要？” 众人不敢吭声，一言不发。 “姬姑娘。”装晕的兴宁站起身，推了推躺在旁边的姬千雪。 他们身上的束缚都已经被解掉了，而兴宁看到魏颍川带着人赶过来，一点都不惊讶。 像是早就知道这回事。 “混账，别碰我！”姬千雪猛地抬起手，甩了一巴掌过去。 兴宁没有防备，硬生生的受了一巴掌。 双方都愣住了。 姬千雪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兴宁红肿的脸，面红耳赤的道：“对不起，我……我没看清楚！” 是真的没看清，不是假装的，否则这巴掌怎么也不会甩过去。 “没事。”兴宁吞了口吐沫，扶着姬千雪站起身道：“姬姑娘，我们先回府。” “不。”姬千雪一口回绝，盯着那些歹人道：“本姑娘要将他们千刀万以解心头之恨！” 歹人们：“……”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他们都还在调侃姬千雪。 怎么钻个狗洞的功夫自己就变成鱼肉了。 “姬姑娘，等我们审讯完毕，这些人任你处置。”魏颍川笑盈盈的，是个笑面虎。 姬千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下一刻，她眼睛猛地亮起：“阿婉——” 叫出声，姬千雪才反应过来自己叫的太亲密了。 可想改口已经来不及，只娇羞的盯着苏婉，搅动着帕子道：“我是因为你才被绑架的，你是不是能免了我的诊金费？” “你有没有受伤？”苏婉不答反问，上下扫过姬千雪，生怕这个娇滴滴的姑娘被人给残害了。 姬千雪摇头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见没？” “魏颍川！” 苏婉猛地转身，冷冷的盯着魏颍川，又看向兴宁，训斥道：“究竟是谁的主意！” 第581章 破涕为笑 第581章 破涕为笑 魏颍川原本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被这么质问，脖子瑟缩了一会，有点不爽利。 “我如果说和我无关，你信吗？”魏颍川眨巴着眼，避免引火上身。 苏婉懒得和他费唇舌，直接看向兴宁，质问道：“你说。” 兴宁咽了口吐沫，不敢隐瞒道：“是殿下让我以姬姑娘作饵引蛇出洞，好找到这个从外边进城出城的通道。” 还吩咐他贴身保护姬千雪，可惜他着了道。 好在百里青速度快，追踪到了这里守株待兔，否则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谁的属下？”苏婉冷冷地问了句，“若你心野了，就去他那边，何必留在我这里浪费人才，你说是不是？” 兴宁浑身僵硬：“属下只是……” “什么都不用说了，卷了铺盖去百里青那边。”苏婉闭了闭眼，再次看向魏颍川，“这边交给你了，处理好了将人给姬姑娘送过来。” “是。”魏颍川面对冰冷无比的苏婉，只敢一味地点头。 再油腔滑调，恐怕会被白眼翻死。 姬千雪一点没有被利用的自觉，兴高采烈地道：“真是没想到百里青有这样的智谋，居然利用我来设陷阱。” 苏婉顿住脚步，郑重道：“对不起。” 姬千雪诧异道：“诶？” “不该利用你。”苏婉坦然得很，面无表情地道：“我代他同你致歉，还请你原谅。” 姬千雪被她这样正经的态度吓了一跳：“没、没事，这件事没关系的，我觉得挺有意思，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你的身体不容许你有这样的经历。”苏婉直言不讳。 姬千雪摆摆手道：“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再加上我被你调养得很好，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这被绑架不算什么。” 苏婉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这个娇小姐。 姬千雪懵懂地眨着那双大眼睛，多了几分萌意：“我脸上有花吗？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该说你不在意。”苏婉大感头疼，转身道：“回去药浴，我已经吩咐了似云。” “好。” 姬千雪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 若换做别人敢对她这么说话，铁定被她抽几个大耳刮子。 回到院子，姬千雪推门而入。 听到动静，似云立即站起身迎过来，红着眼睛道：“姑娘，你有没有事？” “你是希望我有事好呢还是没事好？”姬千雪没好气地骂了句，又转了几圈道：“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没事就好。”似云破涕为笑。 除了头发有点凌乱以外，衣裳都还是完整的，这证明姬千雪没遭遇非人待遇。 姬千雪懒洋洋地道：“伺候我沐浴更衣吧，以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否则我下次再被抓走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是。” 脱完衣裳，姬千雪躺在浴桶边，疲惫地道：“似云。” “奴婢在。” “这件事别和父亲说。”姬千雪闭着眼，看不出情绪，“我不想让他担心。” 似云一怔。 给姬千雪冲洗肩膀的动作停住了，过了会，她才问道：“姑娘是原谅侯爷了？” 姬千雪冷哼道：“不该问的别问，反正你别说就是。” “奴婢遵旨。”似云小心翼翼地回了句，不敢得罪喜怒无常的姬千雪。 别看她现在这么好说话，指不定下一刻就甩手过来了。 许久，姬千雪被困意席卷，似梦非梦地说了句话，似云没听得特别清楚。 “似云，你说该不该原谅他？” 兴许不是这句话，听错了也不一定。 似云伺候姬千雪躺到床榻上，给迷迷糊糊的姬千雪盖了层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 书房。 苏婉暴力地踹开房门，怒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百里青。 两人都没说话，而是互相打量着，百里青对于她这般模样没有半点惊讶，似乎早就猜想到了。 “生气了？”百里青问。 苏婉抬了抬下巴：还不明显？ 百里青咳嗽两声，淡淡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这种事人越少知道就越好。” “说白了，你只是将我当成外人，所以这种事才不跟我说。”苏婉打断他的话，皱眉道：“而且你还从我这抢人，足够明目张胆啊！” 百里青无奈地道：“我有么？” 苏婉哼道：“难道不是？” “阿婉，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百里青不想两人产生误会，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姬千雪的身体状况，这个你放心，我让人跟着他们后面不远处。” “我不会让意外发生，至于兴宁，他没有防备吃了亏，长个记性最好。” 苏婉手臂抱胸，睥睨道：“用我的手下还怪我的手不够聪明？” “……唔。”百里青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思维有点跳跃，难不成姑娘家都这样？ “而且，你知不知道姬千雪的病是受不得半点刺激，好在她看的开性子活脱，否则……” “我知道。”百里青轻声道：“所以我让人跟在他们身后，若有意外就直接出手救人。” 苏婉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种不看重病人的感觉，但好像又拿他没办法。 “他们要抓我，何必不用我当饵？” 百里青目光灼灼，坦坦荡荡：“我怕你出意外。” “……”苏婉不说话了，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瞪了百里青两眼：“兴宁我送给你了，至于这件事，下不为例！” “我宁愿自己被绑，而不是让我的病人以身试险。”苏婉顿了顿，又道：“记得去跟姬千雪道歉。” 说完，苏婉转身就走，没有停留。 她要去冷静下，否则这个坎真的过不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百里青自知有错，在原地呆了会，没多久便去了姬千雪的院子，他倒是听话的很，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 直到姬千雪睡醒过来看到他。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刁难道：“你守在我院子里做什么，也不怕传出去被人听闲话，殿下还请自重。” 百里青面不改色的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姬千雪坐在似云递过来的椅子上，盯着他道：“要我原谅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百里青道：“什么事。” “唔，我得好好想想。”姬千雪看着百里青仔细打量了会，他的长相是她见过的男子最好看的一个，这不用言语就能排好序。 第582章 白日做梦 第582章 白日做梦 至于性子，臭得厉害。 单看脸还算不错，姬千雪捂着小心脏，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百里青走过来点。 百里青没动，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姬千雪气了个够呛——她就说这男人脾气臭得厉害，令人恶心作呕！ “我想在你这里再住一段时间，你知道应该怎么跟我父亲说。”姬千雪要求不高，就这点，“若你能做到那我就原谅你擅作主张。” 之前，跟平阳侯商量的便是让姬千雪在这里住一个月。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姬千雪心急如焚，没办法她不想回那个沉闷的家里，在这里待着，即便要做手工活给诊金费，也比面对那些虚伪的人好得多。 百里青看向姬千雪，眼神沉了沉道：“行。” “你答应了？”姬千雪不可置信。 天知道这个人多难说话，没想到现在都不反对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百里青多嘴问了句，盯着姬千雪看了半晌。 姬千雪怎么敢说有事，只凉嗖嗖地道：“我怎么敢？” “那姬姑娘慢待。”百里青转身往外走。 “喂——”姬千雪突然叫出声，急切地道：“百里青，你是不是喜欢阿婉？” 百里青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向姬千雪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阿婉这样的女子我也挺喜欢的。”姬千雪捧着脸，笑眯眯的道：“如果你对阿婉不好，我或许……” 百里青冷嗤道：“姬姑娘，你可能是想回去了。” “我没这个意思。”姬千雪干笑两声，捂着心脏拍了拍道：“你走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百里青眯了眯眼。 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他对姬千雪并不感冒。 似云盯着他的背影，淡淡的问了句道：“姑娘，你真的对苏姑娘有非分之想么？” 姬千雪摸了摸下巴道：“难道不行？” “呵——” 姑娘还真敢想，之前似云知道姬千雪是比较跳脱的性子，没想到这么超前。 默默地道：“姑娘，你躺好。” 姬千雪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道：“阿婉过会儿会来看我么？” 似云没回答，她也不清楚这件事。 “你怎么不说话？”姬千雪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姬千雪，眼神藏着冷意，“觉得我在为难你是么？” 似云连忙摇头道：“奴婢没这么想，只是不知道苏神医在不在忙，不然奴婢可以将人请过来给姑娘你号一下脉。” 姬千雪灵机一动，捂着胸口道：“我心口疼，你快去将阿婉请过来。” 似云看着姬千雪拙劣的演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稍等，我去了。” 姬千雪看着似云的背影，放下捂着心脏的手，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格外自在。 一刻钟后，似云领着苏婉过来了。 苏婉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姬千雪是装的，但她没有揭穿，号脉完毕道：“恢复得不错，若你觉得心口疼就吃我给你的药丸。” 速效救心丸。 姬千雪差点跪倒在苏婉的石榴裙下，觉得赏心悦目：“阿婉，我发现你认真给人治病的样子最为好看了。” “我知道。”苏婉道。 姬千雪突然无言以对，有这么自恋的人么？ “百里青和你道歉了么？”苏婉问。 姬千雪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婉道：“原来是你让他来的啊，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苏婉沉默了会，问道：“满意吗？” “其实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们俩没有闹矛盾就行。”姬千雪说了句，缓缓道：“当然，如果你们两处不来，你完全可以来找我玩。” “反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就我这身子骨，没人会娶我的。” 姬千雪说得很洒脱，模样没有半点难堪：“阿婉，那些想娶我的人无非是看中我身后的家世和我父亲的兵力，我不需要这种利益交换。” “若真如此，我宁愿削了头发去道观里当姑子！” 苏婉听着姬千雪的话，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 只不过真能说到做到么？ “姑子只能吃素，你能忍着？”苏婉偏过头，将药箱子装好道：“还得起早贪黑地抄写经文，你愿意？” 一听这话，向来只享福的姬千雪皱起了眉头。 “我就不能自己盖个道观清修么？”姬千雪想得很美，超脱现实，“就像是别庄里一样，小住一下。” 苏婉呵呵哒地笑了声：“白日做梦。” “阿婉，你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姬千雪突然问了句，眼巴巴的盯着她，“我从小到大都向往自由，能有个健康的身体，我可以去外面浪迹天涯。” “你呢？” 苏婉双手托腮。 这丫头倒还真是将她给问住了，皱眉道：“以前想着吃饱穿暖好好活着就行，现在想着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姬千雪听不懂：“这是什么回答？” “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肯定能懂得！”姬千雪连忙出声，举手发誓道：“你说给我听，阿婉求求你了。” “……你。”苏婉看到她这样，稍稍眯起了眼，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了？” 苏婉揉了揉姬千雪的头发，笑眯眯的道：“我会治好你的，这个问题你别担心。” “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叫我。” 苏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姬千雪舍不得的道：“你要走了？” “我还有事要处理。”苏婉没有停留。 姬千雪沉默了会，小声道：“阿婉，我会帮你的，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既然她帮她治好病，她就该投桃报李。 就算她从小金枝玉叶，都是别人捧着自己，但基本的做人准则，姬千雪还是明白。 苏婉出了姬千雪的院子没去别的地方。 兜兜转转。 抬起头竟然又到了百里青的书房。 “咯吱——” 书房门从里面被推开，苏婉猛地抬头看过去，张嘴就要说话。 “是你啊。”苏婉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无畏手里拿着信件，恭敬道：“苏姑娘找主子有事吗？主子不在这，他去了城门口，周莽那边似乎想到了新的策略，正在城外叫骂。” 苏婉拧着眉：“你们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第583章 绰绰有余 第583章 绰绰有余 “主子吩咐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已经帮了很多忙。”无畏道。 再让苏婉操劳下去，别说他觉得过意不去，喜欢苏姑娘的主子恐怕会更加心疼。 苏婉揉了揉额头道：“我没帮上什么，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对了，让你主子小心为上，不要逞能。” 无畏作揖道：“苏姑娘放心，属下一定会转告主子。” “那个……” 苏婉抬头望天，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告诉你家主子，我不会生他的气了。” 无畏不敢吭声。 以为他没听见，苏婉又重复一遍，淡淡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犯，这是我的底线，跟他说一声。” 呵，这他敢说？ 不得被打死，无畏心肝乱颤，垂着脑袋都不敢看苏婉了。 主子的性子放在那，别看好说话，其实格外的冷，也就对苏姑娘比较好声好气。 其余人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无畏？”怎么不说话！ 无畏一愣，立即道：“属下在。” “方才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苏婉好声好气地问了句，使劲压下心中怒火。 无畏拘束道：“那些话属下不敢转告，苏姑娘还是亲口对殿下说，属下觉得，殿下肯定……” “所以，你不肯帮我？” 无畏冷汗涔涔，凉飕飕地道：“属下绝不是这么想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不行！属下无能为力，还请苏姑娘另请高明。”无畏不敢答应，生怕得罪两人，到时候两头落不得好。 “唔——” 见状，苏婉也不勉强，手背过身放在后脑勺撑着，懒洋洋地道：“既如此，那就算了，再会。” “谢苏姑娘！”无畏重重地松了口气。 苏婉冷哼一声，转眼消失在无畏跟前。 无畏搓了搓手臂。 在临走时，苏婉瞪了眼他，那眼神跟殿下看他时大同小异，简直无法言喻。 是不是这样就算是夫妻相？ 太离谱了！ 两人都还没成亲，怎么性子越来越像，以后还有没有他的活路了。 …… 城门口。 “阿嚏——” 许久没打喷嚏的百里青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他俊眉微挑，看向远方，城墙底下正是叫骂的敌军，吹角连营。 “殿下，你去休息会，这边还有末将。”有个小将军站出来。 百里青摆摆手，盯着下面道：“魏颍川，解药呢？” 魏颍川用折扇抵着头揉了揉道：“还没下落，周莽那边的人一口咬定没解药，甚至有几个扛不住刑罚死了。” “废物。” 魏颍川收起嬉皮笑脸的动作，点了点头道：“这是我的失职。” 百里青转身道：“还有几天？” “五天不到。”魏颍川吞了口吐沫，又看向下面躁动不安的人群，“你说这周莽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阵？” “他料定于航会死，于航一死，我军将士定然气势萎靡。”百里青言辞犀利，“他们现在死了鲁达，急需找回面子，否则兵败如山倒。” 说到这里，后面都不用说下去了。 “啧——” 魏颍川冷笑出声道：“这些废物就该滚回上京，而不是在庸城门口蹉跎，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跟我们斗。” 百里青瞥了眼他道：“轻敌是大忌，你该清楚。” “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魏颍川敛着黑眸，一字一句道：“我母亲的死，不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么！”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轻敌，自以为是之人。 想到这，魏颍川猛地闭上眼，掩盖住里面的红意，只觉得麻烦无比。 再睁开眼时，他又恢复成平常的笑脸模样，让人看不透。 “殿下，应战么？” 百里青靠在城墙处，冷眼道：“有何不敢应？” “末将恳请殿下让末将前去应战！”小将军单膝跪地，他恨不得现在就立下赫赫军功，到时候就是开国元老！ 百里青上下打量着人。 小将军大概三十岁左右，跟在他身边秘密培养五年了。 算是老人，手段和身手百里青一清二楚，对付周莽那些花样子绰绰有余。 “可有信心？” “有！” “去吧。”百里青手指敲了敲砖块，仰头看向黑压压的军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提头来见。” “是！” 小将军一口答应，拿起自己的长枪转身下了城墙。 就在这时，无畏从上面上来。 百里青听到脚步声朝后面伸出手，无畏立即将信件递过去，百里青拆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无畏有个毛病。 一对百里青说话就会手脚哆嗦，对其余人又不会。 是以，他还没开始撒谎，手脚就已经不听使唤了，百里青知道他这个毛病，一看他这样不由得瞥了眼无畏。 无畏顿时觉得蛋疼了。 “出了什么事？” 无畏不敢隐瞒，连谎言都懒得找：“苏姑娘去书房了，没看见主子，想让属下给主子转几句话。” “什么话？” “苏姑娘说她不生气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如有再犯，她不会再原谅主子您，还望主子珍惜机会。” 百里青没说话，而是捏了捏信件。 无畏悄悄地看向百里青的脸色，发现他嘴角居然向上勾着，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 “砰——” 倏地，下面传来激烈的交战声。 那位小将军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千将士，马蹄溅起高高的尘土，被风一吹，几乎扑面而来。 还带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狗崽子，你们居然还敢派人出来，我以为你们就只知道缩在城里面等死呢！” “怎么让你这种小喽啰出来，百里青那废物呢，怎么不亲自来应战，是不是怕了我们王爷了？” “哈哈！我看就是怕了，那小杂碎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对手，废物东西，还不出来跪着叫爷爷，装什么装！” 小将军没有被刺激到。 声音依旧平稳，他冷笑道：“你们这些杂碎哪里轮得到殿下亲自出面，跪下来受死，等我提了你们的头给殿下欣赏！” “娘的，要打就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看老子弄不死你！” “来，咱们单挑！” 第584章 以儆效尤 第584章 以儆效尤 “锵——” 短兵相见，声音格外刺耳。 再加上吼声震天，这边的声音响彻云霄，不绝于耳。 营帐内。 周莽身边搂着一个美人儿，手中端着美酒，喜滋滋地道：“鲁达虽然死了，但我手底下还有无数个鲁达，那黄毛小儿能有几个大将？” 美人儿腰肢很软，搂在手里很是舒服，周莽对她爱不释手。 几乎到哪里都要带着，恨不得将人拴在裤腰带上！ 要不是行军打仗要时常走动，周莽都恨不得天天跟她在床榻上玩闹，怎么会下地！ 再说，有这种大帅，手底下的人又能聪明到哪去。 美人儿给他喂了杯酒：“嘻嘻，那小杂毛怎么能比得上王爷英明神武，只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在这苟延残喘罢了。” “等你攻破庸城，想怎么折辱他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何必动怒。” “至于鲁达，好生安以慰军心，免得让那些将士们寒了心，王爷，妾身说的可在理？” 美人儿眨巴着眼，软软的身体靠在周莽的怀里。 周莽亲了口美人儿道：“还是你最贴心，知道本王想要什么，来人，就按照美人说的话去做，别处任何差池！” “报——” 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被打断，小将高声道：“庸城已经应战！” 美人儿从周莽腿上下来，不悦地道：“这点小事还来跟王爷说，真是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主都做不得？” 小将低着头，眼神闪过愤恨之色。 不过对于周莽心尖上的人，他不敢出言得罪。 美人儿看小将不回话，脸上面子挂不住：“是听不到我说的话？” 周莽搂着美人儿的肩膀，安慰道：“别跟这些莽夫一般见识，他们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听你的话？” “哼！”美人儿跺了跺脚，又捶着周莽的胸口。 周莽见她不生气了，把玩着她的小手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将：“滚下去，没什么大事别来打搅本王。” 小将欲言又止道：“王爷……” “听不懂人话？”周莽冷笑两声，“再啰嗦，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小将心中带着怨气，却不敢反驳。 “属下告退！”小将红着眼，低头告辞。 “站住。”美人儿出声，指着桌上的果皮，轻蔑地道：“将这些残渣带出去，放在这碍眼得很，看得我的心情都不好了。” 小将拳头捏了捏。 周莽可以吩咐他，可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以色侍人的贱人，哪来的脸在这指挥他，要不是得听从周莽的命令，他理都不会理这个贱人！ “是。”小将忍气吞声。 美人儿盯着他僵硬的背影，捂嘴偷笑道：“王爷，看见他那副德行了没，明明看不起我，却只能对我低声下气，丢人现眼——” 周莽掐了把她水嫩的小脸：“何必在意这些蝼蚁？” 小将猛地捏紧了手里的果皮，整个人杀气凛然。 是，他们这样的人在这些人眼中的确是任人捏圆搓扁的存在！ “王爷，你说庸城那边的人会不会打过来？” “我们是几十万大军，他们就几万，让他们一只手都斗不过我们。”周莽不在意地道：“本王不会让你跟着我受罪的，放心。” 美人儿娇嗔道：“我自然相信王爷。” …… 大战一触即发。 百里青站在城墙之上，只看见那白衣小将单枪匹马冲在最前。 势如破竹。 短兵相见时，双方敌将都没有花费多大力气，甚至是在三招之内便决定了胜负。 双方将领们在这时瞬间静默。 战马哀鸣，刺耳尖锐。 不知道是谁的拳头紧紧地攥起。 “赢了！”有人嘶吼出声，用力地敲击在墙面上，兴奋无比地道：“我们赢了，殿下，薛将军赢了！” 百里青松了松紧捏的拳头，平淡无奇地道：“是，我们赢了。” 魏颍川瞥了他一眼，目光从他的手指看向白衣小将：“这薛山没有辜负我们的培养，倒是个可造之材。” 百里青没吭声。 魏颍川咳嗽两声道：“是不是该鸣鼓收兵了？” “乘胜追击。”百里青毫不犹豫，眼里含着冷芒，“趁他病要他命，可明白？” 魏颍川倒没想到百里青居然这么决绝：“万一有埋伏。” “有埋伏孤亦能踏平周莽。” 魏颍川用折扇抵在眉间揉了揉，脑袋晕乎乎的：“表哥，是不是不该这般莽撞，周莽那样的人我们慢慢来就行，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卷铺盖滚蛋。” “孤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浪费。”百里青嗓音依旧是冷冽的。 在此事浪费时间简直毫无用处。 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不是只跟周莽这种无用之人周旋。 “我明白了。”魏颍川背过身去。 本来他就了解百里青的性子，决定好的事情没必要再多嘴，到时候惹了人不悦更加得不偿失。 再加上乘胜追击这件事合乎情理，他也算支持的。 敌方接连损失两员大将，现在怕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心理战，此刻敌方士气萎靡，要想赢了这场仗，何不趁现在一举攻破心理防线。 即便拿不下来这场战役，也能搓搓敌军锐气！ “殿下！”薛山脸上沾有滚烫的血渍，盔甲上面都有几道口子，他骑着马从外边高呼出声。 他提着敌军将领的首级跪在地上：“末将薛山，幸不辱命！” “辛苦了。”百里青盯着薛山，他脸庞坚毅秀气，看起来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应该只有二十来岁。 薛山恭敬道：“能为殿下效力，末将无怨无悔！” 从小到大，他就想追随百里奕。 后来百里奕出事，天下百姓子民不知道多少人失魂落魄。 他原本想在家里当个普通庄稼汉的，后来无意间碰上百里青在招兵买马，一听名号，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 他相信，太子殿下唯一的嫡子绝对不会是坏人。 果不其然，他没有看错人。 “下去，此次战役结束，论功行赏。”魏颍川充当谋士，说的话举足轻重。 众人知道他的身份，将他看得比百里青一般重要。 “是！” 薛山答应了声，将首级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转身去后面写了花名册。 …… 是夜。 百里青刚回到书房，便察觉到异样。 脚步不由得一紧，瞬间站在原地。 在此时，他的脖子多了冰寒光凛冽的利剑。 第585章 情难自禁 第585章 情难自禁 “别闹了。” 百里青无奈地转过身。 用手指头夹住剑尖往旁边移动，淡淡道：“我知道是你。” 一下子就暴露身份，苏婉毫不意外。 她将剑收起来，放在旁边的桌上，问道：“赢了？” “消息倒是挺灵通。”百里青宠溺地笑了声，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听说你原谅我了，嗯？” 那个“嗯”字很灵性，就像是早有预谋。 苏婉歪着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唔，看起来你很失望？看来我得不搭理你几天才行。” 无畏不是说不说么？ 怎么眨眼间就透漏了，还真是君子一言四脚朝天！ “阿婉，抱歉。”百里青将她纳入怀中，下巴埋在她的脖颈处，“以后我不会做让你觉得为难的事，若有，你就告诉我，我会改正。” 两人的磨合不就是慢慢改变的么。 谁都不会一下子就变得尽善尽美，他从小被仇恨压迫着，性子本就残缺。 “喏，没必要跟我道歉。”苏婉叹了口气，淡淡道：“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只不过姬千雪身份特殊，病重，你不该用她来冒险，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百里青挑了挑眉道：“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别的女人吵架。”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就好像是双方之间的感情被第三者插足，被绿了似的，还真是奇妙。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一网打尽。”百里青勾了勾她的发丝，交代道：“百里坛没多少时间可活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苏婉敛着目光道：“他的身体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我听说姜皇后进了冷宫，有没有这回事？” “那是她自己想进的。”百里青不想提到这件事，一笔带过道：“若她不想进，只需要跟百里坛说一声。” “为什么？” 说得好像，百里坛就像是个大情种般。 百里青薄唇讥诮地勾了勾：“愧疚，他之前用姜皇后的嫡长子做诱饵，后又用姜皇后和百里修做诱饵。” 第一次，将嫡长子彻底害死。 而第二次逼得姜皇后远离上京城清修。 第三次，百里修差点夭折，如今姜皇后给百里坛下药被查出，只不过是打入冷宫，何尝不是因为百里坛心里愧疚。 否则谋害帝王这种罪名压下去，姜皇后早就该被斩首示众了。 苏婉道：“男人啊，还真是够虚伪的。” 百里青不置可否。 生怕她误会道：“阿婉，这种事不能一概而论，虎毒不食子，可百里坛连个畜生都不如，他那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苏婉扬了扬眉眼，淡淡道：“我从不觉得那样的人配活在这世上。” 话落，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月色下，格外的暧昧。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风吹过的沙沙声撩动着两人的心弦。 百里青喉结上下动了动，苏婉舔了舔薄唇。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 百里青轻咳道：“你说。” “唔——” 苏婉不想说话，而是走了过来，踮着脚尖看向他。 她还没发育完善，个子并不高。 两人一靠近，便能看出来悬殊，他身形倾长，如玉如竹，她要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还得踮着脚认真看。 气息喷薄，滚烫热烈。 不知道是谁的耳朵爬满了红晕。 苏婉伸出手，摸了摸百里青的耳垂，赞叹道：“呀，红了。” 百里青脸色涨红，瞪眼道：“苏婉！” 她居然敢调戏他！ 苏婉耸了耸肩，笑眯眯地道：“我在呢，难道我说错了？” “……你。”百里青拿她毫无办法，浑身紧绷，他眼睛幽邃，盯着她的红唇，眸中闪过潋滟之色。 正当他要低下头去亲她时。 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视线正在盯着他看——杀气凛然。 “你在干什么！”老太太瞪着眼走过来，速度极快，“兔崽子，你这是要欺负阿婉么？她还小，你知不知道！” 还真是孙子。 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推开百里青，将苏婉拉到自己的身后，站在两个年轻人的中间。 愤恨地盯着百里青。 “祖母，我没有。” “咋咋咋！”老太太不想听百里青解释，歇斯底里地道：“你还做了不承认，你还是不是我孙子，怎么能这样！” “阿婉是姑娘家，你不能不负责，明不明白！”老太太骂骂咧咧。 既点出了名字，但又压得很低，就怕被人听见坏了苏婉的名誉。 她伸出手戳着百里青，神情含着冷意：“以后再这样别说是我孙子，我没你这么没担当的兔崽子！” 百里青无奈了。 那脸上的绯红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祖母……” 老太太一把打开百里青伸出来的手：“别想过来套近乎，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就想欺负阿婉，她单纯不知事，你比她大几岁难道也不懂？” 百里青很想说句，他本来就不懂——父母都没机会教他。 但想想，到时候会让老太太伤心，就憋了回去。 他求助地给苏婉递了眼神。 苏婉想当没看见，但老太太的吐沫星子都要飞上天了，她不得不出声道：“阿婆，他没做你想的那种事。” “我想的哪种事？”老太太扭过头，咬牙切齿地道：“我这双眼睛不是瞎的，我看得一清二楚，这臭小子明明就是想……” “对你那样！”老太太很难为情。 即便是过来人，但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小辈的面说那种话。 只隐晦地提点道：“阿婉，你还小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恶心事，阿婆会给你做主的，你别听这兔崽子的话，我不会让你被欺负。” “有阿婆在，绝对不会让这兔崽子得逞！” 苏婉：“……” 她能说她很懂么，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百里青——她是单纯，单纯到主动撩拨他，让他情难自禁。 祖母，你既然眼睛清明，何不早来几步，这样也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可不是表面这般无害单纯。 真冤！ 苏婉眨巴着眼睛，故意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谢谢阿婆，有你真好。” 老太太越看苏婉就越喜欢。 很像是自己的亲孙女，至于百里青——“兔崽子，以后再被我看到你欺负阿婉，当心你的皮，我给你扒了！” 第586章 你情我愿 第586章 你情我愿 闻言，百里青一阵无言。 他很想问句，究竟谁才是亲孙子，老太太究竟站在哪一边！ 老太太瞪了眼发呆的百里青，骂道：“怎么，被戳穿心思正羞愧了？赶紧过来跟阿婉道歉，再有下次，我就——” “就怎么样？”苏婉好奇地问。 那态度，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百里青眉眼一跳，感情这丫头准备坑他了，难怪一直不帮忙说话，原来是在幸灾乐祸！ 是他大意了，没有对这小丫头设防。 老太太剜了眼苏婉，冷哼道：“我这是为你好，怎么听着你不太领情，再这样阿婆可就生气了。” “阿婆。”苏婉叫了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你情我愿之事，你就不要追究了，我不在意这个的。”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道：“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誉，你怎么能不在乎，这种话我不爱听，再这么说我连你一起训！” 她只是想劝劝，哪晓得引火上身。 苏婉大感头疼，但也明白过来，这个时代不讲究男女自由恋爱，最为注重规矩。 尤其是对姑娘家要求格外严格，老太太如此说，是极为正常之事。 “好，我不说了。” 老太太满意道：“这才对，阿婉，咱们别听他们说的那些花言巧语，那些都是不顶用的，要讲究踏踏实实的，只说不做那种看着就好，用不着交心。” 还有那种废物只在嘴上说本事的，连看都不用看。 反正活了这么多年，老太太见识了不少人，许多路都是她走过来的，说话做事都是有道理的。 “兔崽子，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铭记于心！”老太太言辞恳切，“阿婉，我们回去。” 走到院外，老太太想起她来这里的正事。 她皱了皱眉，又拉不下脸重新回去，她倒不是棒打鸳鸯，只不过她心疼苏婉，想要给她个名正言顺。 两人还没有成亲，过于亲密无间会遭人非议。 如此之事，老太太并不想让阿婉遭遇。 “听说今天赢了？” 苏婉点了点头道：“嗯，薛将军出师大捷，斩杀了敌军应战将领，此时他们正在乘胜追击，情况暂时不明。” 老太太缓了缓道：“做些事要小心为妙。” “阿婆放心，他们心里有数。”苏婉安慰道。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细微的说话声，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头顶月色浓厚，再往远处看，便是火红之色。 老太太收回目光，拍了拍苏婉的手背道：“等安定下来，我一定要让你名正言顺地入我家门。” 平常姑娘家听到这种话估计都脸红羞涩了。 可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苏婉着实装不出来那种样子：“阿婆，这件事我都还没答应呢，你这么说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喜欢青儿？是不是对他不满意，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我让他改就是。” 苏婉摇头道：“只不过变数太大了，只是想着……” “不，这绝对不会有变数，那臭小子不敢变心有别的女人！”老太太一口回绝，义正言辞地道：“他敢有，我就敢踢他出家门！” 苏婉哭笑不得的道：“阿婆，你这样说我可就要以为我才是你的亲孙女了。” 老太太顿下脚步，转过身。 她严肃地盯着苏婉，眸子里有凝聚起来的情绪：“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要你这样一个孙女。” 聪明能干又良善，爱恨分明。 年轻时，她明明也是这样的人啊，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死死地压垮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 老太太舍不得苏婉操劳，走到自己院子里又回了百里青那边。 百里青像是早就知道老太太会过来，依旧站在院子里等着，旁边还上了一杯热茶，正在冒着气泡，茶杯旁还放着几颗红枣。 “祖母。” 老太太横了眼他，凉飕飕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呢！” 百里青笑了笑，神色微暖：“自然有，祖母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你这孩子。”老太太走到椅子上坐下，接过茶杯喝了口，“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你肯定会明白。” 百里青恭敬地颔首道：“祖母请训诫。” 老太太吃了颗红枣，甜滋滋的，多了些宽慰：“我知道你喜欢阿婉，更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年轻人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但——” 她清了清嗓子，交代道：“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你和阿婉的身上，发乎情止乎礼，你是读圣贤书的，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名誉，我不想阿婉因为你被别人苛责，等你们成亲，八抬大轿娶了她，你们小两口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婆子我绝对不会插嘴！” “至于目前，你们都给我把持住！” 被敬爱的长辈训斥，任何人都会觉得难为情，百里青也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面色正经，耳根子绯红无比：“祖母，孙儿记下了。” 老太太盯着他耳根子可疑的红晕，没继续训话，好笑道：“既然记下了，那我就不说了，总之你记住一点，以后要好好对阿婉，她是个好姑娘，值得好！” “谢祖母教诲，我铭记于心。”百里青毕恭毕敬地添了杯茶水。 老太太喝了口，看着他道：“青儿，我不是老顽固……” “祖母，我知道的！”百里青耐心听完，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看来我做人还是蛮失败的，所以你才不相信我。” 老太太看他油嘴滑舌的腔调，乐不可支地道：“成，我不打扰你了。” …… 敌对营帐。 “砰——” 周莽猛地站起身扫落摆放好的舆图，零碎的东西彻底散落在地。 底下的将士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战战兢兢地互相对视。 “人头都被人挂在城墙上了，你们都是一帮什么废物，人家都打到门口了，还在这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哪来的脸！” 周莽拍了两下桌子，上面剩余的东西溅起三丈高。 众人怒气腾腾，有苦难言。 究竟是谁在这里享福，他们可没有这样，除了周莽自己，谁有这样的心情！ “王爷，我们当务之急是得打一场胜仗搓搓他们锐气！” “胜仗？你说打就能打出来的？”周莽抓住了重点，目光闪过锐利，“你去，还是要本王亲自去！” 第587章 神魂颠倒 第587章 神魂颠倒 他是主帅。 怎么可能轻易的出面，那岂不是说明他这边无人可用，相当于投降了。 这对于他来说莫过于最大的羞辱！ “王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事情摆在这眼前，就得想办法解决，金谷的人头都还挂在那城墙上，我们……” “将士们都有眼睛都看得见，我们必须重振旗鼓，否则只会溃不成军！” “什么意思？”周莽冷眼扫过。 众人噤若寒蝉。 若说严重点肯定会得罪周莽，可事实便是如此，若说轻松点，这件事怕不会被严阵以待。 到时候周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小孩子过家家，情况恐怕会更严重！ “王爷，事情急迫，我们还是……” “急迫？”美人儿打断将士的话，跨坐在周莽的腰间，像个迷惑众生的妖精似的，“我们几十万大军，岂会害怕那些个杂碎，怕什么？” 说完，手指卷动着周莽的胡须，在手指头绕着圈圈。 有点扎人，即便心里不喜欢，但美人儿的脸上却能装作格外敬佩的神情。 “妇人之仁，你不知道其中的事就不要插嘴！”有些人性子直率，看不下去美人儿的作风。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跨坐在男人腰间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王爷，你看他——” 美人儿娇滴滴地吹着耳边风，嗔怪道：“难道妾身说得不对么，竟然要被这么无视对待，妾身心里好难受。” 还不等周莽说完，她用手在他胸口处画着圈圈。 眼里闪着动人的泪光，只看神情，确实令人心疼无比。 周莽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怒视那个说话的将军：“本王决定的事还用得着你们置喙？你们只需要听从吩咐！” “王爷——”美人儿软软地叫了声。 周莽心都被他叫化了，冷嗤道：“在和军营之中，美人儿的话就相当于我的，你们得听，谁敢瞧不起她，不将她放在眼里，你们趁早卷铺盖滚蛋！” “王爷！”众将士怒目而视。 恨不得揭竿起义，只不过迫于威压，只能忍气吞声。 只不过，他们不敢弄死周莽，但那毒蛇般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了美人儿身上。 似乎想要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干甚，你们想造反不成！”周莽冷眼瞥了过去，搂着美人儿的手不由自主地去握腰间的剑。 众人齐齐一怔。 “末将不敢。” 周莽故作不在意地吞了口吐沫，眯着眼睛道：“还不想办法应战，本王带你们过来是想打赢这场仗，可不是为了过来让人贻笑大方的！” 众人心中腹诽：谁不想名垂千古，可跟着你有这种好事么？ 换个元帅还差不多。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自然不敢这么说，众人咳嗽两声道：“王爷，你想派谁前去应战，敌军已经往前推进两里路。” “若长此以往，用不了多久便能打入我军中心！” “两里路？” 他们总共才在五里路，那么这样说起来只有三里路便能打到这！ “你们这群废物！”周莽能被派出来，自然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好声好气地看向美人儿，哄道：“你先去营帐内等本王，这边事处理好了，本王再来找你。” 美人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 眼波若秋水，勾得在场血气方刚的男人心痒难耐。 只有那些担心战事的将士们不受其扰。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妾身只能退下等候。”美人儿腰肢如蛇，妖娆至极，“不过王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莽对她着迷得很，有求必应地道：“美人儿有话不妨直说。” 美人儿暗送秋波，朝周莽勾了勾手指。 香风扑鼻，几乎令人心旷神怡，其他将士们都有些飘飘欲仙，脑子里想入非非，仿佛已经和这美人儿在床上缠绵许久。 周莽似乎察觉到刺眼的视线，眯起眼扫过去。 将士们立即低下头，目不斜视。 美人儿揪起周莽的衣领子，低声道：“王爷，我觉得有些人想夺你的权，你可要当心着点，这些将士们不是真心诚意跟着你的。” 周莽眼睛猛地眯起：“什么意思？” “妾身只是听了几句风言风语，说上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要撤了你的官职。”美人儿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只不过是真是假妾身并不知晓，只是早上用膳时听见门口有人议论，刚准备将人叫过来问清楚，那几个说话的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周莽呵斥道：“难怪这些人都不服管教，八成是听到风声了。” “王爷，当心。”美人儿小声说了句，又趁着周莽不注意给里面的人抛了个媚眼，这才袅袅婷婷的走了。 周莽回到营帐。 看着坐在底下的属下怎么看都不顺眼，脑子里都是美人儿说的话，烦躁无比。 而底下一大半的属下却想着美人儿方才的那个眼神，有点心猿意马——这骚娘们，怕是看上自己了，否则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人！ “左前锋，刘羽带领三千人马围剿！” “右翼……” 周莽不想再在这浪费时间，这群饭桶，越看越心烦意乱，还不如打发出去。 几道命令下来，众人又惊又气，差点撅了过去。 “王爷，万万不可！” 有人鼓起勇气站起身，汇报道：“若按照你说的这样做，我们恐怕会进入敌军的包围圈，到时候会被人里应外合的夹击，我们没有活路可言！” 周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让你们说你们不敢吭声，本王说你们又出来阻拦，你们这群饭桶，有本书给本王定个决策！” 若他们能想出办法，还用得着他出来着急上火么！ “末将……” 支支吾吾个半天，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什么都没说。 周莽气了个倒仰，将册子砸在众人的脸上，骂道：“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少他娘的废话，本王看你们就是心野了，想拉本王下马！” “末将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们敢得很！” 周莽面红耳赤。 “报——” 倏地，有人急忙冲到帐篷外，声音透着无比的恐慌，牙关都在打颤！ “敌军来袭，已到一里开外！” 第588章 如鸟兽散 第588章 如鸟兽散 周莽震惊出声，一把掀开帘子。 还没看清来人，他就提起对方的衣领子，呵斥道：“你说什么？” “王、王爷！”传信官哆哆嗦嗦的，不敢看周莽的神情，“敌军势如破竹，我军无力阻拦，已到一里开外，再、再有两个时辰不到，恐怕就……” 就能杀到你跟前！ 这句话，给传信官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只能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就怕周莽一个不高兴，下令砍了他的脑袋。 毕竟这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他说话还是小心为妙，免得殃及池鱼！ 周莽长得高大，将传信官甩到旁边。 传信官被摔得七荤八素，但一点声都不敢吭，纹丝不动地忍着。 周莽气得直喘气：“都是些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何用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是！”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即便不想听从周莽说的话，但事实大难当头，他们若不动起来，不就成了敌军俘虏了么。 “本王还有几十万的人马，怎么就怕了他区区几万人马？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黄毛小儿，你让他来，本王不怕……” “……” 周莽眼神凶狠，看着不远处的人马，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 美人儿还在里面。 看到他突然闯进来，美人儿红唇微张，手里端着的酒杯都有些不稳，惊讶道：“王爷，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若是被人看见，又得说我不懂事了。” “他们说是他们的事，美人儿，我们先走吧。” 美人儿挑眉，诧异道：“先走？” “对，这里恐怕迟早都要沦陷，我们先走。”周莽走动间带着急切，恨不得现在消失在这，“走不走？” 美人儿喝了口酒水，淡淡地问道：“你走了，这几十万将士们该怎么办？” “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无关，又不是我要他们过来的。”周莽不屑道：“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美人儿，好好考虑下时间不多了。” 美人儿摇了摇头道：“我们几十万大军，根本不用怕百里青的军队，他们肯定打都打不赢，那我们为什么要跑？” 周莽疑云重重，也不敢和美人儿多说解释。 只是在原地愁眉苦脸的道：“就是……” “王爷，有人在外面叫阵！” 倏地，外边有人汇报，周莽心中烦得厉害，他不是偷偷的跑进来的吗，怎么突然又有人发现他在这过来通传了。 叫阵？ 难道没有其他将士应战么，非得过来通知他！ 美人儿火上浇油，双手捧成爱心道：“王爷，妾身最喜欢英明神武之人，既然有人叫阵，你何必不用实力证明自己？” 王爷吞了吞口吐沫。 看着美人儿期待的眼神，有些跃跃欲试。 年轻时他身手的确不错，可后来当王爷当习惯了，就养尊处优，很少舞刀弄剑，否则也不会吃了那么多次败仗。 男人嘛，在女人跟前绝对不会说不行。 “既然美人喜欢，那本王就证明给你看看。”周莽扬起脑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美人儿惊叹道：“王爷真厉害，你可要小心为妙。” 周莽其实很不想去，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那是自然！” “……哼。” 在人走后，美人儿扭着腰肢冷哼出声。 然后甩了甩衣袖，风情万种地坐在床榻上，她本来就长得艳丽，一颦一笑都久经风月场，很少有男人把持的住。 除非是那种不近人情的直男。 她歪着身体靠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笑眯眯的道：“还不出来？” “要躲在那里到什么时候，王爷都走了，再不出来妾身可也走了。” 这个帐篷因为是给美人儿住的，打造得格外华美，什么都不缺，藏人并不难。 角落里，露出一双黑色的玄金云纹靴子。 再往上是极为倾长的身材线条。 …… 阵前。 周莽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对面的薛山心底就开始发怵。 薛山明显是一路杀过来的。 身上脸上血迹斑斑，绝对是下了狠手，他既然点名要他应战，还真是混账小子！ 这不是在开玩笑，已经上了战场，周莽想要退缩，心底在害怕，腿脚倒是没有打摆子，但也不敢往前一步。 胯下的马不通人性，还以为他想战，竟然往前走了两步。 周莽勒住马婶，吓得够呛。 “畜生，你给本王站住！” 马匹听到这话就给抽了皮鞭似的，撒丫子奔跑，眼看着就要跟薛山拉近距离了。 众人连忙道：“王爷，你小心为妙，你可是军中主帅，怎么可以去应战，快点回来，不要鲁莽行事！” 周莽：我说我也不想你们相信吗？ 马：放屁，你的大刀明明已经饥渴难耐了！ 周莽硬着头皮上，拿着刀的手都在发软：“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薛山！” 周莽呵斥道：“你竟然有胆量挑战本王，是百里青那杂碎交代你的？” “殿下可没有这闲工夫，是我要斩杀你！”薛山提着长枪，远远地指着周莽，“要打就打，何必这么多废话，还是说你怕了？” 周莽受不住激，咬牙道：“怕？” 怎么可能会怕！ 还有美人儿在帐篷里等着呢！ “本王怎么会怕，你少说废话，来吧！”为了证明给美人儿看，他这次都必须赢。 边上，众人看向这边的情况，面面相觑。 “怎么都不商量就去了，万一出点事我们大军岂不是不攻自破？”有人怀疑。 另外的人道：“王爷什么时候听过我们说话？操心这个干什么，要死要活就看他的命数，其实——” 那人顿了顿。 目光扫过四周，冷笑道：“死了不是更好，反正他在这里没什么用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胡乱下命令！” 有人不赞同的道：“王爷毕竟是主帅。” 角落之中，有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出。 “主帅？我们谁都不能当主帅，周莽还不是靠拍圣上马匹才得到这个机会，他的能力放在那，谁都能唾一口吐沫星子！” “我看，他最好死了，免得我们麻烦！” 众人面面相觑。 的确是这个意思，但，这些话是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么？ “那你们觉得，谁当这个主帅合适？” 第589章 信口拈来 第589章 信口拈来 周莽万万没想到。 自己在前面鼓起勇气对付薛山，后面已经想着要他死了。 若他知道的话还不得被气死。 “王爷，你不行啊！” 薛山骑着马靠近来，长枪抵在周莽的胸口处，周莽弯腰躲过这致命一击，心有余悸。 “年轻人，出手要狠辣，你这样可是赢不了！” 薛山张狂地道：“我只是让你两招，你还当你自己的本事厉害？老匹夫，我可要认真了！” 周莽眼皮子一跳，觉得不太对劲。 下一秒，薛山的长枪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和姿势落在了周莽的胳膊上。 在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拐了个弯，直挺挺地落在他脖颈处——寒光凛凛，那冰冷的弧度，让人根本不敢动弹。 而周莽手软了下，吓得连刀剑都拿不稳。 “哐当！” 刀剑从手里掉落在地，在战场上明明并不起眼。 但，听在周莽的耳中，重若千钧，他居然变成这般无用了，待会儿该怎么和美人儿解释？ 方才夸下海口，现在简直在疯狂打脸！ 薛山手中长枪沾染着血迹，他冷厉地道：“周莽，服不服？” “怎么才能放过我？” 薛山挑眉道：“这件事可不是我做主，要过问殿下才知道，跟我走一趟吧。” 马匹不动，周莽心急如焚，就怕薛山以为他不肯配合，一刀结果他。 双腿夹紧马匹腹部。 马匹这才慢悠悠地朝薛山那边走了两步！ 要它动时它不动，不要它动，它走得飞快——周莽在心里面气了个倒仰，好不容易将心中的气忍了下去。 薛山将周莽从马背上打落，周莽没有防备，摔了个狗吃屎。 他吐了吐嘴巴里的泥土，愤恨地看向薛山道：“你这么怼本王，就不怕本王报复你？薛山是吧，本王记下了！” “那得你有这个机会！”薛山坐在大马上，居高临下地道：“王爷，走吧，殿下和魏公子他们可还在那边等着呢！” 周莽坐在马上还不可一世。 被打在地上后，整个人的气势都矮了一截。 “听说王爷在军营之中夜夜笙歌，行军打仗就给在家里差不多，身边还陪着一位绝色美人，有没有这回事？” 周莽眉眼锐利道：“你们要打就冲本王来，别拿本王的美人开刀，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 薛山白袍上都染了血色，脸上被光亮照得不近人情。 “笑什么？”周莽不明所以，只觉得心里面慌得不行。 薛山勒住缰绳，低下头看向周莽道：“倒是没看出来王爷居然是个大情种，这个节骨眼不担心自己还担心自己的美人儿。” 周莽心头一跳，以为薛山真的要对美人儿出手。 他对美人儿是真的上心了。 家里面有好几十姬妾，可他只带了美人儿，可见人家地位举足轻重。 “男人不风流，又怎么能算得上男人，难道跟你殿下一样，这么大了还是个黄毛小头，听说身边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 听说那小姑娘还是个小农女，长得面黄肌瘦的，根本下不了嘴。 薛山不提自己主子的私事，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王爷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居然都看不明白！” “什么意思？”周莽更加迷惑了。 薛山抬腿踢过去：“少废话，走！” …… “王爷被掳走了！” 营帐外，将士们纷纷奔走相告，火光冲天。 乱七八糟的声音都纷涌而至。 美人儿端坐在美人榻上，身边空无一人，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口：“味道还不错，的确可以拿出来庆祝。” 光影晃动，似乎有人在外面踌躇不定。 “哗啦——” 有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盔甲，满是汗臭味和血腥味。 军营中，很少人会去洗澡。 闻到这股味，美人儿情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道：“张将军这是做什么，不去前线作战，怎么跑到我的营帐了？” 张将军边走边扯自己的盔甲，三两下就脱了一半下来了。 他看着美人儿，口干舌燥。 不得不说，周莽的眼光是真的好，这女人的身段妙不可言。 还有这长相，冲击感十足！ 少一分多一分都不行，是以，当这女人无条件地给他们抛媚眼时，他们几乎都把持不住，当即埋下了垂涎的种子。 “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 “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本将军！”张将军舔了舔舌尖，火辣辣的疼，“周莽已经被抓了，现在没有人能护着你，只要你跟着我……” “别装贞洁烈妇，毫无用处！” 张将军垂涎的盯着美人儿，从上到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身体涨得厉害。 特别是，美人儿身上穿的特别薄，就是一层轻纱。 那些神秘的东西若隐若现，这样对男人来说更为诱惑。 女人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叹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都是一副猴急的德行，就不能好好说么，非得弄得这般粗俗？” “张将军，外边战火连天，敌军都打上门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要与我鸳鸯戏水，不知该说你心大，还说你色胆包天？” 说着，她又喝了口。 又袅袅婷婷的站起身，将那杯喝过的茶水递到张将军的嘴边。 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茶水了。 上面还有口脂的印记，张将军被撩拨的心痒难耐，顺着那个印记喝了口。 似乎，连茶水都是香气宜人。 张将军咕咚几声，眼睛跟着美人儿走动，无法思考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得到你，死不死都无所谓！” 美人儿突然转过身，手捂着嘴巴，惊讶道：“张将军真这么想？我在你眼里竟然这么重要？” 骗女人的话，男人都是信口拈来。 “自然，只要……” 美人儿打断男人的话，笑眯眯的道：“你就不怕王爷回来杀了你？竟然动这种歪脑筋！” 周莽才刚被抓走。 这些人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还真是讽刺。 张将军将衣服脱干净，往美人儿这边走道：“美人儿，不要再等他了，他是不可能出的来的，百里青的手段我知道，你从了我，本将军保证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美人儿笑弯了腰：“真的？你为了我能付出生命吗？” 张将军往美人儿身上扑过来，想要拉她入怀中。 “自然。”先吃到嘴里再说！ 美人儿原本在笑的，听到他这话，脸色冷沉道：“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去死吧——” 第590章 天真无邪 第590章 天真无邪 “咚！” 只听见一声闷响，张将军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入目所及，他的脖颈正在往外冒出鲜红的血。 汩汩的流出，很快沾湿了帐篷内的泥土，颜色混杂一起，斑驳无比。 美人儿将染红了的匕首扔在地上，啐了口道：“不自量力。” 张将军吐出几口血：“你……” 美人儿看都不看他，抬起脚步迈过尚有余温的尸体，张将军奋力的抬起手，显然是想要抓住什么，可生机在流逝，四肢不受自己控制。 轻纱划过指尖，带了些血渍。 等美人儿走了后，张将军的手彻底垂下，整个人僵硬发直，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莽被抓，外边开始乱起来了。 众人六神无主，那些对美人儿想入非非的臭男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那种心思。 “瞧那女人还在这嘚瑟什么劲，王爷都被抓了，她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有将士看到美人儿，冷笑连连。 在奔跑之时也不忘吐槽几下。 “还真叫那回事！”有人搭腔，“不过这女人的身段还真是妙不可言，要是能一夜春宵，做鬼也值了。” “真让你死，你能同意？” 美人儿似乎听见了这边动静，弯了弯唇，看向那些将士们道：“我好看么？” 将士们不敢直视，哆嗦道：“好看。” “那你们为什么不看我？”美人儿觉得可惜，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不中用的玩意，连看都不敢看我，还肖想我，废物——” 美人儿冷笑出声，如来时般离开了。 被训斥的将士面红耳赤，猛地抬起头看向美人儿，恨不得过去弄死她。 几十万大军，在周莽被俘之后，瞬间土崩瓦解。 消息传到上京城时，百里坛还在喝药。 路延寿端着药碗，听着唐锦殊的汇报，手就是一抖，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那滚烫的药汁都要落在百里坛胸膛上了！ “你说什么？”百里坛怒目圆睁，拂开路延寿递过来的汤勺，“周莽被俘了？” “是。”唐锦殊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百里坛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挺挺地道：“你确定没有传错消息？周莽岂会这般废物，朕明明给了他二十万将士！” “就算他再不会用兵，百里青也就只有几万将士，怎么会输成这般！” “朕不信，朕不相信！” 说完这句话，百里坛重重的吸了口气，那眼神之中，森冷无比。 “圣上，信不信由你。”唐锦殊并不勉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看都不看百里坛，神情更是冷淡。 百里坛眯起眼，疑惑道：“你这在怪朕？” “圣上何出此言？”唐锦殊沉默了会，又补充道：“微臣惶恐。” “朕没听你的话与他和谈，而是出兵，现在兵败如山倒，想必唐爱卿是最为开心的。”百里坛两眼无神，“真是没想到朕手底下竟无人可用，全是一群饭桶！” 路延寿眼观鼻鼻观心，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唐锦殊，只当没听见百里坛的话。 “情况究竟如何？”百里坛沉寂了会，再次问话。 唐锦殊道：“如之前臣所言，镇南王已被敌军所俘，军心支离破碎，百里青没费半点功夫便大获全胜。” 百里坛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朝路延寿那边招了招。 路延寿立即靠过来。 “皇上，有何要吩咐老奴的？” “将药给朕。”百里坛眼皮子耷拉着，无精打采地道：“看来朕一时半会是不能死的，唐锦殊，想办法将周莽给朕救出来。” 唐锦殊眼神沉了沉：“臣愚钝，想不出办法。”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还怎么当这个首辅，要么将人救出来，要么给朕辞官回乡！” 唐锦殊躬身道：“皇上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你！”百里坛手都是抖的，冷笑道：“看来是朕使唤不动你这个首辅大人了，唐锦殊，别忘了是谁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上的！” “臣记得，是您。”唐锦殊没有遮掩。 百里坛缓了口气，以为唐锦殊服软了，便道：“那你还不听朕的话，你是想气死朕么！” “臣不敢。”唐锦殊敛着眼，无波无澜。 就好像是在和百里坛说话的不是他，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辅佐百里坛。 “若你还记得谁是你的主子，明日就去庸城，将……” 还没等百里坛把话说完，唐锦殊猛地跪倒在地：“请恕臣无能为力。” 人都已经落到百里青的手中，二十万大军更是七零八落，他现在过去根本没任何用处。 别说那些武将服不服自己，再有百里青怎么可能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是以，他说百里坛强人所难，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不是他想要推卸责任。 “你！咳咳！” 百里坛还没有愚蠢到什么都不懂，他就是知道这点才想着让唐锦殊去。 满朝文武，如今只有唐锦殊能用。 可唐锦殊居然不肯服从命令！ 路延寿照顾百里坛习惯了，立即递上干净的帕子擦嘴角：“皇上，龙体为重，莫动怒，” 说着，又给唐锦殊递了个眼神。 “唐大人，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点头答应吧，别忘了谁是君谁是臣，本末倒置可不太完美。” 百里坛从被子里伸出双腿。 见状，路延寿放下药碗，让小太监拿下去，然后跪倒在地，亲自给皇上穿上鞋袜。 “皇上这是要去哪？” 百里坛身体瘦削，比之前更没精神了，他走到唐锦殊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唐锦殊，你真的要跟朕作对？” “皇上，臣不敢。” “呵呵——” 百里坛猖狂的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好一个不敢，若你不敢就给朕去庸城，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唐锦殊垂着头，不说话。 百里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靠在路延寿的肩膀处，颠颠撞撞的走了出去。 殿内，除了唐锦殊不剩任何人。 安静的出奇。 许久，唐锦殊才站起跪麻了的腿往外走，他到了台阶处，一步步往下。 是对是错，他还不知道，只知道遵从本心。 “大哥！” 刚出宫门，唐小九就窜了过来，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皇上叫你过去究竟有什么事，是不是又要你去对付阿婉姐？” 第591章 身不由己 第591章 身不由己 听到声音，神游天外的唐锦殊才回过神。 他怔怔地盯着唐小九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眸底含着艳羡，多余的情绪稍纵即逝。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若真是如此，你会如何？” 唐小九挥舞着拳头，气哼哼的道：“我不会答应的，阿婉姐救了我跟母亲的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 “不仅我们不能这么做，大哥你也不能，就算是皇帝要你那样，那也不行！” 唐锦殊玩笑道：“小九，别忘了我们只是臣子，若不听命令办事，皇上有权利抄了我们的家，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那可就性命不保。” “大哥。”唐小九不喜欢听这些，他只想苏婉好好的活着，“如果皇上真的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在他身边伺候？” “为什么不换另外一个君主，这样对你对百姓都好！” “小九，不许胡说！” 唐锦殊脸色一变，看向旁边伺候的随从，厉喝道：“方才的话，你们可听见了？” 随从等人司空见惯。 听到他这么说，立即道：“属下什么都没听见。” “小心你们的脑袋！”唐锦殊目光幽冷，单手提着唐小九上了马车，将车帘落下，整张脸森冷阴沉。 他靠在车壁上，一言不发。 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唐小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然唐锦殊不会是这个反应，但他梗着脖子，是个驴脾气，压根不肯服软。 “大哥，我没说错，这样的道理我都明白你怎么看不懂，为什么非得巴着百里坛这个昏君，你知不知道百姓们怎么说你的？” 唐锦殊睁开眼道：“方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我不是蠢货，根本不用人教！”唐小九蹙眉道：“大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了。” 现在这个皇上唐小九见过几次面。 每次见面皇上都会看在唐锦殊的面子上给他许多赏赐，还会对他的病情嘘寒问暖。 即便如此，唐小九也觉得百里坛虚伪，根本喜欢不起来，这些年要不是有自家大哥在，百姓恐怕早就民不聊生了。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唐小九瞪着眼，咬牙切齿的道：“我也最后告诉你，谁都没有教过我，是我自己想说的，那些百姓的话大哥听不见，我听得到！” 兄弟俩互相对视，大有一副要干架的趋势。 血红的目光，谁都不服谁。 在外边赶车的虚妄竖起耳根听着里面的动静，若有不测，他会第一时间冲进去阻拦。 “唉——” 不知道是谁败下阵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唐锦殊收回目光，闭目养神道：“小九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大哥！”唐小九听到这话就来气。 小？ 年纪是小，可是他很多事情都明白，为什么要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对待，凭什么！ “你只说我小，那你这么大又有什么用？”唐小九龇牙咧嘴，愤恨道：“懂不懂不是看年纪的，而是看所见所闻！” “百姓们都说百里坛昏庸无道，为什么你还要辅佐他？即便有唐家家训，你也没必要如此坚持，你难道没想过，万一百里坛不听你的。” “想要对百姓大开杀戒，你该怎么阻止？” 唐锦殊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唐小九，这可是他第一次说这些长篇大论。 不然，平日里只知道玩耍。 “小九，你真是长大了。”唐锦殊欣慰地拍了拍唐小九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做主的。” “大哥！”唐小九不相信，皱眉道：“你都是首辅了，还有谁能勉强你？” 唐锦殊挪开目光，又不说话了。 这次，任由唐小九说再多的话，抓耳挠腮他都没再吭声，甚至一动不动。 虚妄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这才继续赶车。 …… 冷宫。 百里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木鱼声。 是姜皇后在念佛经了。 路延寿试探道：“皇上，要奴才去敲门吗？” “不用，朕就在这里站一会就走。”百里坛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想象着姜皇后的神情。 她肯定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那何必去讨人嫌。 “吱嘎——” 门在这时被推开，木鱼声还没停下，是她身边的宫女开的门。 “皇上，娘娘请你进去坐坐。” 百里坛眼神露出惊愕之色，到最后又只剩下苦笑，她居然还想见他。 路延寿扶着人走进去。 百里坛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走到哪都离不开路延寿，就连听力都开始退化，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败了？” 姜皇后听到脚步声，喃喃道：“若没败你也不会来找我，许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那孩子是个奇才，终有一日会搅得璃国天翻地覆。” 百里坛盯着姜皇后的背影，露出怅惘之色。 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明明是最为亲密无间的夫妇，可见面居然相顾无言，甚至于，无话可说。 他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淡淡道：“你觉得朕错了吗？” “错不错的不是我该说的。”姜皇后冷静地转过了头，她看着观音菩萨道：“修儿现在就是我的一切，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跟你计较。” 嫡长子已经死了，她也成了废后。 现在剩下的只有百里修，若他再出事，姜皇后不敢想怎么活下去。 百里坛老泪纵横道：“是朕对不起你。” 姜皇后敲着木鱼道：“真是没想到你还知道自己错了，既如此，何不下道罪己诏昭告天下，这样也不至于是嘴皮子上说说。” “你莫要得寸进尺，朕同你说了已经算给你几分薄面。” 姜皇后不疾不徐地道：“那可多谢皇上大恩大德了。” 不痛不痒的话谁不会说，还真是讽刺——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她就觉得恶心万分！ 百里坛上了一炷香，淡淡道：“朕知道你跟百里青有联系，但朕不杀你，这是朕欠你和……我们嫡子的，以后你好好待在冷宫，朕保你后生无虞。” 闻言，姜皇后意识到什么，手指一抖。 猛地抬头道：“你要对修儿做什么，修儿是无辜的！百里坛你是不是疯了，你若敢动他，我拼了命也要手刃你！” 第592章 荒谬绝伦 第592章 荒谬绝伦 木鱼声停滞。 佛堂前，姜皇后一改仁善之面，她猛地扑向百里坛，素雅的衣裳带动着佛经，七零八碎地滚落在地。 两人一上一下，一室旖旎。 若不是彼此神情狰狞，或许还会让人觉得夫妇俩感情极好，在佛堂内都把持不住想要春宵一度。 “百里坛，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动修儿的主意，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因为过于激动，姜皇后嗓音都带着战栗，她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自己孩子么。 若到此时，还是改不了结果，那她为何吃这么多苦头！ 百里坛病入膏肓，全身没有力气，被姜皇后扑倒在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反而喘息声越来越重，百里坛叹了口气道：“皇后啊，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该明白的道理你都得明白，何必拘泥于过去？” “人死如灯灭，怎么会成为鬼呢。” 百里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捋了捋她的碎发道：“劲儿也好，修儿也罢，都是朕的皇子，生在皇宫之中，有了这层光鲜亮丽的身份，就得随时付出应有的代价。” “若真能变成厉害来谋害朕，劲儿怕是早就下手了，皇后，你说是不是？” 活着都不能做什么，更何况是死了。 只不过是希望寄托罢了。 劲儿就是姜皇后与百里坛的嫡长子，才华横溢，可惜被设计，死于权力争夺之中。 还是百里坛亲自下的手！ “百里坛！”姜皇后目眦欲裂，心痛万分，“我真后悔嫁给你！” 百里坛讥诮的笑了笑道：“就算重来一次，你也只不过是姜家送给朕的棋子，轮不到你选择，绮罗，你要学会认命。” 绮罗，是她的小名。 原来他还记着，姜皇后微微怔了怔，她盯着百里坛没有温度的神情，心中不是滋味。 多年的夫妻情分，在尔虞我诈之中真像一场笑话。 “百里坛，你究竟要修儿做什么！” “做他身为皇子该做之事。”百里坛拂开姜皇后，踉跄地站起身，“朕心意已决，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 皇子该做之事，莫过于为了巩固江山社稷娶敌国公主亦或是亲征。 可修儿还这么小，又没参加过战争，应当不会是这两样。 那只剩下——敌国为质！ 姜皇后眸光一厉，抄起匕首便站起身往百里坛那边刺过去：“百里坛，你休想！” “皇上！” “皇后娘娘！” 路延寿和春竹心头一跳，立即冲过来阻挡。 唯独百里坛不闪不避，盯着匕首仿佛有释怀之色。 “哐当——” 最后手忙脚乱之下，冷宫的大门被死死地闭合，上面还落了一道青铜打造的锁，路延寿扶着百里坛走出冷宫，背影萧索。 没到半日，百里坛去冷宫看望姜皇后吃瘪的消息不胫而走。 至于具体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清楚。 只知道废后和皇帝闹得很不愉快。 翌日清早。 百里坛强撑着病体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平静地道：“三皇子去宋国为质，你们可有异议？” “这……”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些人不敢置信。 怎么好端端的要送皇子过去，要知道三皇子百里修可是太子啊！ 送过去，是不是相当于将咽喉递给宋国了？ “皇上，万万不可！”文臣站出来，高声道：“太子殿下身份举足轻重，宋国地大物博，兵力强盛，若将太子殿下送过去，岂不是要将我们变成待宰的羔羊？” “就是，这件事万万不可啊皇上。” 反对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的已经跪在地上恳求。 百里坛行事作风向来不听劝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也是因为这点，压根不适合做皇帝。 要不是有唐锦殊在扶持，恐怕早就被人拉下马。 “那你们说，朕该如何做？”百里坛咳了咳，听不出喜怒，“百里青，朕该如何去解决，你们还是朕亲自出征？” 一句话，众人怯弱得不敢吭声。 让皇帝亲自去，那估计是不可能的，百里坛身体太差了，弄不好会死在半路上。 到时候谁来负责。 “怎么说到这里就不说话了？”百里坛笑眯眯地看向四周，仿佛心情极好。 文武百官互相对视，交头接耳，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砰——” 这时，百里坛将砚台砸在地上，冷笑道：“方才你们不是拒绝得很快，怎么如今屁都不敢放一个，朕要你们何用！” 文武百官吞了口吐沫，窃窃私语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若他出事，这皇位可就后继无人了啊。” 难不成，这皇上还能老当益壮，重新生个儿子出来？ 瞧那病恹恹的身板，似乎也不太可能。 “就是，怕是被鬼迷心窍，怎么会下这个决定？”有人接过话，小声道：“会不会是病糊涂了，脑子有点不清醒？” 大殿中，都压低着声音，百里坛坐在上面压根听不见。 只能瞧见他们在动嘴皮子。 他心急如焚地道：“这内患你们谁去除，若有人选朕就不送太子入宋，若无，就按照朕所言，众爱卿觉得如何？” 偌大的朝堂在此刻显得格外安静。 没有人敢站出来显摆自己的能力。 一是因为百里青已经俘虏了周莽，那二十万大军更是如豆腐渣，一冲就散。 谁去接盘，都是个死局，绝对立不了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去接下来脑子基本上都不怎么清醒！ “皇上，还请你多考虑几日，切莫操之过急！” “不知唐首辅以为如何？” 百里坛冷喝道：“这皇帝是朕还是唐锦殊，你们分得清主次么？朕才是皇帝，朕下决定还用得着唐锦殊首肯？” 众人一窒。 往日里不就是这样么，只有唐锦殊同意了，行动才会继续。 怎么今日，发这么大的火气？ 百里坛知道他们的心思，闭了闭眼道：“罢了，你们起来吧，就按照朕说的做，送太子入宋。” “请皇上三思，太子殿下身份之重，不是……” 百里坛睁开双眸，轻飘飘地道：“那就废太子，降皇子，即日送过去！” “……” 众人震惊不已，似乎没想到百里坛能将这种事当成儿戏。 下朝后，众人聚在一堆，问道：“今日唐大人怎么没上朝，他在哪，知不知道今日之事？” 第593章 无可厚非 第593章 无可厚非 “那谁知道，唐大人心思通透，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恐怕就是为了躲避才在今日不上朝，我们……” “我们要不去拜访下？” “去。” 皇朝已经乱了，唐锦殊作为首辅，怎么能够不出来帮忙。 享受了荣华富贵，在这时可不能躲起来不管事，否则，他们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拉出来。 众人觉得在理，浩浩荡荡的去往首辅府。 与此同时。 姜皇后听到春竹汇报完上朝内容，手里的佛珠被她撕扯断裂。 佛珠滚落在地，四处都是。 她一怔。 又抬起头看向菩萨的画像，呆呆地问道：“我这一生，究竟在做什么，早知如此，我何必留一手？” 她怕百里坛死得太快让人起疑心，所以剂量放得很少。 若知道他还会打百里修的主意，她早就该将剂量加重，让他早登极乐！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春竹见她情况不对，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道：“太子殿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现在正在往你这边赶来。” 姜皇后苦笑道：“受制于人，就算来了又能如何。” 春竹酸涩道：“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他究竟在不在意这个江山，为什么不给太子殿下留活路？” 古往今来，质子的下场都极为惨烈。 不是无缘无故死在他国，就是永生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还要受敌国欺辱。 就是因为这样，姜皇后才担心。 春竹不相信百里坛不知道，他可是一言九鼎的皇帝：“娘娘，要不我们逃吧，逃得远远的，改名换姓，不要再来这了！” “逃？”姜皇后眼睛里含着不甘心，“都走到这一步，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春竹垂下头不吭声。 姜皇后让她收拾好散落在地的佛珠，淡淡道：“春竹，我送你出宫吧，留在这你迟早会丢了性命。” “扑通——” 佛珠都不收拾了，春竹跪在地上，摇头道：“娘娘对奴婢比自己亲娘都好，奴婢宁死都不会离开娘娘！” 要不是有姜皇后，她恐怕早就死在了三公主手上。 姜皇后慈爱地将人扶起，站起身道：“你不想走，我也不会勉强你，但你要做好随时会死的心理准备，这种吃人的地方，都是身不由已的。” 春竹擦了擦泪，笑道：“娘娘放心。” “母后。” 外边传来百里修稚嫩的嗓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跟前。 他先给姜皇后行了礼，就道：“儿臣要去宋国了。” “想去吗？”姜皇后收拾好心情。 百里修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苦笑道：“若儿臣不想去，父皇会同意么？” 姜皇后拉住他的手道：“若你不想去，母后会给你想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母后都会将你留在身边。” 百里修拍了拍姜皇后的手背：“母后，儿臣已经长大，该轮到儿臣护着你了。” 小时候他生活在姜皇后的羽翼之下，过得坎坷。 现在姜皇后老了，他该为她撑起一片天。 姜皇后眼眶含泪，摇头道：“宋国一直都瞧不起璃国，你去为质，有没有想过后果，他们肯定会刁难你，到时候受欺负了，母后帮不了你。” 百里修宽慰道：“儿臣知道。” 宋国地大物博，兵器排在六国第一，将士更不用说。 璃国和它相比较，如同九牛一毛。 “修儿，你老实和娘说，是不是百里坛跟你说什么了？”姜皇后连母后都不用了，自称娘，仿佛又回到了清修的道观里。 百里修浑身紧绷，快速地摇头道：“怎么会，儿臣想去。” 姜皇后身体垮了下来，仿佛苍老了十岁，她喃喃道：“你可知你兄长怎么死的？” “儿臣知道。”百里修垂下眼睫，“兄长去战场后被暗算，当场身亡。” “不！” 姜皇后一口拒绝道：“你兄长是被强逼着出征，百里坛想要收回兵权，用他做诱饵，那些人杀不了你父皇只能用劲儿出气，要不是百里坛自私自利，劲儿到现在都还活着！” “母后。”百里修叫了声，叹道：“儿臣都知道。” 姜皇后猛地转过头道：“那你还……” “儿臣心意已决，还请母后成全。”百里修躬身。 春竹看母子俩闹得很僵，都不知道该帮谁好。 她不舍得姜皇后伤心，立即道：“太子殿下可为娘娘考虑过，若你走后，娘娘能否安稳地活下去？” 后宫里，有的是人想要姜皇后死。 只不过冷宫里面严防死守，很多人都插手不进来。 还有的人是看在百里修的面子上不敢乱来，现在太子殿下一走，那些麻烦事恐怕接踵而至。 “扑通——” 百里修跪倒在地，朝姜皇后一拜：“母后，日后儿臣不能在你身边伺候左右，还请您原谅儿臣，儿臣向你保证，一定会活着回来！” 接着，他又向春竹一拜。 春竹大为震惊，吓得魂不附体，百里修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能够对她这个奴婢行礼。 折寿啊！ “还请姑姑照顾好我母后。” 不用他交代她都会照顾，春竹连忙道：“殿下快起来，奴婢知道的！” 百里修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修儿，你走了就是和阿婉为敌，你可想过这？”姜皇后问。 百里修怔了怔道：“儿臣会想办法。” “罢了，是明后不能帮你做什么，你去吧。”若她大权在握，又怎么会受制于人。 她递出一个盒子，是昨天晚上连夜准备的。 眼皮底下都带着青黑：“修儿，这个护心镜你要时时刻刻地戴在心口，就连睡觉都不能取下，答应娘好不好？” 这点小事百里修自然不会拒绝。 他接过护心镜，当下就让春竹给戴上了：“谢谢娘。” 姜皇后内心满是不甘心，她扭过头不想让百里修看到自己懦弱一面：“你走吧，记得每月写一封信过来报平安。” “是。” 百里修颔首。 到了外边，他脑子里又开始回想百里坛找他谈的事。 “去，或者不去由你选择。” 百里修冷冷地盯着百里坛道：“儿臣若是不去，父皇是不是要对母后下手？” “她谋害朕，朕杀了她无可厚非。”百里坛面色冷硬，没有半点父子温情，“朕耐心有限，你还是早日做决定。” 这便是他的父皇。 冷血无情，谁都可以牺牲，兄长、皇后、宫妃、亲子，亦或是他自己！ “儿臣愿往，还请父皇成全！” 第594章 是黑非白 第594章 是黑非白 “哈哈——” 百里坛宽慰地笑出声，唇角染了血：“我就知道你比你母后懂事，既如此，早做准备，去跟你母后道个别吧。” 百里修神情之中没有尊敬。 他盯着百里坛，冷声问道：“父皇，你抢了这个江山，为什么又不好好坐稳这个位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愤恨这个世间，还是嫉妒大伯比你聪慧能干，所以你要杀了大伯父！” 不知道哪句话触及到了百里坛的雷区。 他猛地将桌上的砚台扔到百里修的面门上，要不是百里修身形灵动，或许得硬生生地挨了下。 “放肆！” 百里坛连连咳嗽，呵斥道：“若你不想跟你母亲道别，即刻出发去宋国！” “儿臣告退。”百里修神情冷硬。 不愿说就不愿说，还发这么大的火，里面肯定有猫腻。 百里修走后，百里坛喝了口路延寿递过来的茶水，又闻到了一股子药味，他皱眉道：“朕说了不吃药，你也不听朕的话了？” 路延寿惶恐不安地道：“圣上，龙体为重。” 百里坛气的甩开茶杯药碗，冷飕飕的道：“路延寿，朕问你，若朕死了，你会不会同朕一起去？朕可习惯了你的伺候。” 路延寿手指一抖。 死？谁想死，即便他是个太监，不会有子孙满堂，那他也想要长命百岁。 “老奴……”路延寿犹豫的样子被百里坛看在眼里，不用说都已经知道想法了。 百里坛嗤笑道：“平日里对朕说有多忠心耿耿，如今还不是跟那些文武百官是一丘之貉，你们这样阉人啊，心眼比文武百官还要多！” 路延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道：“皇上若要老奴陪葬，老奴绝无二话！” “啧——” 百里坛奋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路延寿将碎片收拾干净退下去。 他想一个人待一会。 路延寿摸不准百里坛的心思，但被方才说的话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走出大殿。 “众叛亲离，如是滋味。” 百里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 彼时，百里修被送往宋国为质的消息，庸城是在两日后得知。 此时此刻，苏婉正带着人打扫战场。 将那些甲胄以及能用的兵器都放在车板上给拉回城内，庸城的百姓自发地帮忙，省了她许多麻烦。 尸体烧焦的臭味充斥鼻尖，但苏婉仿佛已经习惯了，在这上面翻找时，如履平地。 而旁边的众人也是如此，表情麻木，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唯独在找到能用的兵器和钱袋时，他们的表情才会多了几分欣喜。 “姑娘，这些兵器运到哪里去？”无风推着满满的板车，问了嘴。 “都放到城西那边的仓库，百里青在那边等着。”苏婉头也不回，将一杆长枪扔到板车上。 无风犹豫了会道：“有些兵器都坏了，姑娘为什么还要捡起来？” 苏婉抬头道：“自有用处。” 花语走了过来，瞪了眼无风道：“大哥，姑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将马车套好送过去，免得殿下久等。” 无风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战场清扫了三日，零零散散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完毕。 “姑娘，这些人的尸首怎么办？” 无雷是个大老粗，有话直说，是个大老粗，他立即道：“能怎么办，一把火烧了呗，这么多难道还给他掩埋啊？” 更何况，放在这也不安全。 爆发霍乱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我这是在问姑娘，你插嘴干什么，赶紧忙你的去。”无语气了个半死，翻了两个白眼，这才看向苏婉。 “姑娘，古书记载，这样的尸体若不处理好，往往会有霍乱发生，我们可得小心整理。” 苏婉满意地道：“看来你学得倒是很仔细，你们先看看这些人的身上有没有显眼的物件，拿着登记在册，到时候公布天下，若他们有亲人便让他们自己认领。” “战场无情，算是给他们一种留念了。” 长黎接过话道：“这个办法好，到时候那些家属还会觉得我们庸城仁义，而不是璃国的将士不仁不义，奔逃二十里，都不管队友的死活。” “花语，记得给那些物件消毒。”苏婉说完后，转身就走。 花语连忙道：“是。” 众人都做简易的男装打扮，行动方便还不麻烦。 城门口，苏婉远远地就看到了兴宁站在那边等着，她拧了拧眉，准备无视。 见状，兴宁鼓起勇气伸出手，挡住了苏婉的去路。 “有事？” 兴宁犹豫了会，难为情地道：“姑娘，别把我送走行吗？” 这些日子，兴宁一直在战场上无所事事。 想要继续跟在苏婉身后，又怕被拒绝，今日才鼓起勇气恳求。 看到无风等人在忙活自己的事，他心里别提有多羡慕。 苏婉抬头，定定地看向兴宁道：“在那日你听从百里青的吩咐，而不是我，你的心就开始偏向了他，我将你送给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兴宁摇头道：“我只是不想姑娘出事，殿下说的话在理。” 用姬千雪做诱饵，好过苏婉亲自去！ 苏婉冷笑道：“你到现在还这么说，又怎么能够安心待在我身边，兴宁，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从不勉强人。” “你去他那边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是我要你走的。” 兴宁语塞。 苏婉背过身去，仿佛已经和兴宁划清界限：“你走吧。” 兴宁咬着牙道：“姑娘，属下请你再给一次机会，属下保证不再有二心，求您！” “求我？” 苏婉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城墙上。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百里青居然正站在上面，眼神幽邃地盯着她和兴宁。 “可我这人说过的话不会收回，背叛我第一次我就不可能再给第二次机会。” 话落，她抬起脚步往城墙上走。 兴宁站在原地出神，怔怔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紧握成拳。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听信百里青的话！ “你不是在城西么，怎么来这里了？” 百里青看向苏婉，眉眼挑了挑，不答反问道：“兴宁，你真的舍得送给我？” 第595章 巧笑倩兮 第595章 巧笑倩兮 兴宁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哪里舍得。 只是—— 苏婉眼神狠厉，瞪了眼百里青道：“要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白送，你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收回成命。” 百里青耸了耸肩，叹道：“你想给人，我看他还不乐意跟着我。” “那就要看看殿下的本事了，若人心都收不住，趁早将人还给我，省得麻烦。”苏婉趴在城墙上，看着底下。 目光所及，兴宁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 看得人有些心酸。 百里青走了过来，同样往下看：“他的确是个人才，将来定成大器。” 苏婉瞥了眼他道：“你还没跟我说你来这边做什么，二十万大军已经退到二十里外，算上折损在这的，估计只剩下十万不到，我们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追？” “追。”百里青在城墙下握住她的手。 掌心很是柔软干燥，他淡淡道：“斩草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谁都懂。” 战场满目疮痍，四周都是嗡嗡乱叫的苍蝇。 这些小动物还真是发酵得迅速，也是因为这种东西，才会导致病种产生。 苏婉眼神没多少感情，她小声道：“百里青，必要的时候得留手，不然就算赢了这场仗，他们也只会以为你是下一个暴君。” 百里青笑了笑道：“阿婉，有时候你比我更适合当成功者，有勇有谋，仁善皆存。” 话本来是带着真心诚意的玩笑话。 但苏婉却顿了顿，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正儿八经地看向他。 “若，我真的想当皇帝呢？” 还不等百里青说话，苏婉踮着脚尖，凑到百里青的耳边，问道：“你会将江山拱手让给我，还是说你会一杯毒酒赐死我？” 百里青愣住了。 许久，城墙上只有呼呼的风声，风里面还含着血腥的尸臭味。 燥得人心发慌。 苏婉偏过头，巧笑倩兮，双手搭在城墙上，慵懒地看着他，眉眼弯弯。 像是在笑，又好像不在笑。 那模样，精致得不像话，就连百里青都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喏，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苏婉背过身，心底已经凉了大半截，果然试探这种事不能干，否则会离心离德。 啧，心口怎么闷闷的。 很不舒服，就好像是那里面塞了一团棉花，有点难受。 要早知如此，她就不问了。 突然，百里青抽出软剑，那明晃晃的剑身，凛冽寒凉，不用摩挲都知道锋利无比，他用的东西怎么会有差的，绝对削铁如泥。 就连骨头都可刺穿！ 看着那把软剑，苏婉挑了挑眉——莫不是怕她有异心，想杀了她灭口？ 免得以后再起祸端。 “想杀我？” 杀人这种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免得成长迅速隐患越多。 百里青脸色不改，拉过她的手，将软剑塞在她的掌心之中，用力握了握。 锋利的剑尖顶在他的胸口处。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包括我的性命。”他神情凝重，仿佛所做之事是他的信仰。 苏婉捏着剑柄笑了。 笑得嘴角微弯，其中没有戒备，更无懊恼之色，只剩下坦然。 心里面的试探总算是释怀了。 因为，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嗤拉——” “你干什么！”苏婉眼神一厉，从未有过的严肃。 百里青空手捏着剑尖，往自己心口上刺过去，笑眯眯的道：“阿婉，现在可以相信我吗？” 行为过于偏激，会让人不喜的。 可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面对她，真是无可奈何。 苏婉扔下剑，心疼地看向他的伤口：“你是不是疯了，就算要我相信也不该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剑尖再深一点，就得刺进心脏。 到时候还能不能活就得两说，这人怎么这样，太乱来了！ “我没在开玩笑。”百里青扯了扯嘴角，神情清冷，“我是认真的，不管是我刚才说的话还是将这条命交给你，都是认真的。” 苏婉不赞同地道：“我要你这条命有什么用？”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有别的感受，只觉得矫情幼稚，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这么不在乎自己性命。 可是，百里青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跟那些玩笑之人不一样。 这就让她有点为难了。 “为了防止你怀疑我别有用心。”百里青胸口上已经被血染湿了大半，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我若想当那个皇帝，早就动手了。” “所做之事，我只不过是为了讨个公道，想要百里坛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若想要那个位置，我就去给你争帮你夺过来。” 他很少这样说一长串的话，可见其决心。 苏婉没有表情，也没说话，只拿了消毒水给他清理伤口，面色沉冷的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既伤己，又让她担心。 清理完伤口，她又强行给百里青的嘴里塞了消炎药。 从头到尾，百里青都懒洋洋地看着她，目光从清冷到柔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去。 百里青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没有脾气道：“你说什么我都听。” “瞧瞧，你不疼么！”她扯开衣袍，伤口上的血是止住了，口子很深，看起来怪渗人的，看着就觉得疼。 百里青摇头道：“不疼。” 受什么伤都已经习惯了，这点小伤无伤大雅。 “嘶——” 苏婉用力戳了戳伤口边缘，百里青一时不察，疼得龇牙咧嘴的。 “还说不疼？” 有这样问疼不疼的么？还真是新颖。 “阿婉说疼便疼。”百里青态度恭谨，倒是没有和苏婉犟嘴。 他怕待会儿她生气，又拿自己开刀。 到时候不就失之东隅。 苏婉瞪了他一眼，她可不喜欢这种说法：“身体是你的，可不是我的，这你得分清楚，岂能是我……” “主子？”无畏从底下走上来。 他刚收拾完战场，来不及冲洗身体，远远地飘过来属于战场的腥臭味。 随后，他便看见百里青胸口处的斑斑血迹，眼皮子狂跳。 “谁伤的你？” 在这，不怪他夸下海口，能伤害到百里青的人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没有！ 怎么回事！ 第596章 气急败坏 第596章 气急败坏 百里青懒懒地斜了眼无畏，淡淡道：“不该管的事别管，兵器锻造已经处理好了？” 无畏担忧地看着百里青，这怎么能算不该管的事。 “残缺的兵器都交代放进熔炼炉中，接下来的还需要主子去下命令。” 百里青将衣服穿好道：“嗯，随我过去。” “主子……”无畏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 百里青权当没听见，看向苏婉道：“注意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在你身边。” 苏婉点头道：“你也是。” 百里青拾阶而下，无畏焦急得很，那个伤口几乎要抓心挠肝，他着急得很！ 倏地，他看向苏婉，试探地问道：“苏姑娘，你知道殿下伤口怎么来的么？” 苏婉手上的动作一顿。 支吾其词地道：“你去问他。” 殿下能说他就不会多此一举地问了！ 问不出所以然，无畏紧追着百里青屁股后，心头是疑云重重，只觉得诡异。 而旁白目睹一切的将士们都不敢吭声，只因军法森严，若违背殿下定下来的规定，学长舌妇在后面嚼舌根，到时候不管是谁，一律打出去！ 是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说实话！ 不过百里青还是心底有数的，伤口并不严重，更没将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城墙下。 看到百里青下来，兴宁立即跟了过去，他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但不难看出他很不情愿。 百里青顿下脚步，看着走得跟鹌鹑般的兴宁：“不想跟着我？” 兴宁没说不想跟，怕得罪他：“属下想跟着姑娘，姑娘对我有知遇之恩，与平常人不一样，若不是她，我跟长黎早就死了。” “你对她倒是忠心耿耿。”百里青身上有伤，但与常人无异道：“可她不要你了。” 兴宁脸色骤变。 原本惨白僵硬的脸色居然开始发青。 他张了张嘴，有些话藏在嘴里却说不出来，难受万分。 “属下……” 这次，百里青翻身上马，没有再搭理兴宁，爱跟上来就跟，不想他绝不会勉强。 无畏伸出手拍了拍兴宁的肩膀，哥俩好的模样道：“你以为苏姑娘将你赶出来是因为你背叛了她？” 在苏婉的心里面，她跟百里青不分彼此，就算兴宁帮着百里青做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兴宁疑惑地道：“那是因为什么？” 无畏看向百里青的背影，压低嗓音道：“苏姑娘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想建功立业，最靠谱的捷径就是跟着殿下征战沙场。” “苏姑娘看起来不讲情面，其实她面冷心热，就算赶你走也是因为给你谋了个好出路，再说我们家殿下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怕什么？” “走不走？”百里青厉声道。 无畏是操老妈子的心，否则都不会说这么多：“来了！” 随即，他给兴宁使了个眼色，让他考虑清楚。 唉，不知道主子能不能给他多发点月钱，他可是为了这些人不产生矛盾尽力，要不加点月钱真是对不起他这劳心劳力！ 兴宁犹豫了会，再看向城墙上的苏婉。 影影绰绰，他下定决心地往前迈开，跟上了百里青的步伐。 整理完战场，苏婉回了宅邸。 她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刚走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是姬千雪和柳飘絮，两个女人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有些病气，比之前要强太多，两人互不相让。 准确来说，是姬千雪看柳飘絮不顺眼，总觉得柳飘絮抢走了苏婉的专注力。 “阿婉。”柳飘絮温婉地叫了声，尽显贵妇风范。 姬千雪不甘示弱地道：“你在忙什么，为什么我来你院子总不见你？战场上的事哪里需要你个姑娘家这么劳心劳力。” 苏婉瞥了眼姬千雪。 这丫头还真是有话直说，只不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好点了吗？”苏婉伸出手给柳飘絮号脉，脉搏比之前强劲得多。 柳飘絮慢条斯理地道：“多亏了苏姑娘的药，我好多了，只是偶尔会咳嗽几下。” “再吃三服药。”苏婉伏案写了药方，递给旁边的春绯，“吃完那三服，就吃这个药方子，化痰止咳。” 柳飘絮好奇地道：“这些年来我看过不少郎中，他们都说我的病治不好了，为何你能治好？” “能治是我的医术在他们之上。”苏婉顿了顿，又道：“你的病是痨症，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不治之症。” 柳飘絮感激道：“多谢阿婉。” 站在旁边被彻底无视的姬千雪完全不是滋味，她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心里直冒酸水。 以前没体会的感觉，她算是在苏婉这里全部体会一遍了！ “叫什么阿婉，你才跟她认识几天。”姬千雪酸溜溜地坐到旁边，气道：“你答应给阿婉的铁矿可有着落了？” 要知道她都每天做手工活付房租费，这位夫人可不能不给钱！ 面对姬千雪的气话，柳飘絮并不在意，笑道：“文书都在送来的路上了，若是可以的话还需要阿婉亲自过去验收铁矿。” 铁矿也分丰富以及稀缺。 若没人去验收，她给一个石矿以次充好都没人知道。 苏婉意识到这点，估摸着得远走宋国一趟，只是这时间还得另外商定。 “阿婉去验收宋国，那我怎么办？”姬千雪皱眉，在这方面反应还算快，“我的病还没好，万一她走了我的病复发了……” 柳飘絮打断她的话道：“若是姬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同出发。” “我干什么要跟你去宋国。”姬千雪一点就炸，她本来就对柳飘絮有敌意，这么说就更不好了。 而且，她没出过几次远门。 再从庸城去宋国的话，万一路上出点事，没有人能护住她！ 柳飘絮笑道：“若是姬姑娘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姬千雪气了个够呛，感觉就好像是她死皮赖脸黏在柳飘絮身上：“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反正阿婉在哪我就在哪！” 苏婉淡淡道：“柳夫人，明日我再给你答复。” 随即，她收好药箱站起身。 姬千雪追了过去道：“阿婉，你真的要跟这个女人去啊？她什么底细你都不清楚，你就不担心她会骗你？” 第597章 有痣之人 第597章 有痣之人 她真想敲开苏婉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啥。 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一个陌生人，这女人一看就是不怀好心！ 咋还能听她忽悠过去宋国。 万一在路上被人埋伏或者进了宋国抓进大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飘絮可不像她是个好人呢。 “不去你给我铁矿？”苏婉看向姬千雪。 姬千雪愣住了。 魏国可没有那么多铁矿，而且她手底下更没这样的资产。 要是有，指不定真的可以给苏婉分一半。 “阿婉，若是我有我肯定给你，可是——”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可是你没有，姬姑娘，收拾好行李，准备和我一起去宋国，我肯定会护你周全。” 姬千雪讷讷的道：“真的去啊？” 她有点害怕。 “你都能跟着百里青来这，还怕去一个宋国？”姬千雪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带着一起，怕是不行。 姬千雪气哼哼的道：“这不一样。” 苏婉将药箱子放到药房里道：“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姬姑娘若是不想去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若是想，就按照我说的做。” 姬千雪还想再说话，可苏婉已经走人了。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气得不行。 似云连忙安慰道：“姑娘，去就去，反正有苏神医在，不会出事的，奴婢给侯爷写封信，他会派人护着我们的。” 姬千雪愤恨地道：“谁要他护了？” “好，是奴婢说错话了。”似云自打嘴巴，轻声道：“柳夫人是宋国世家之女，我们要去宋国的话得和她打好关系，你别再和她对着干。” 听到这话，姬千雪瞪了眼，烦躁道：“凭什么？” 似云道：“奴婢……” “不必拘束，我反而更喜欢姬姑娘率真的性子，喜欢和厌烦都写在脸上。”柳飘絮走了过来，朝两人笑了笑。 “这样总比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好得多，姬姑娘，日后路上还请多多指教。”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连嚣张跋扈的姬千雪也下不去手。 那些讽刺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把脸硬生生地憋了个通红。 “哼，用不着这么说，我要不要跟你好还得好好商榷，阿婉肯帮你治病，不代表我能接纳你，到时你若对阿婉不好，我第一个找你麻烦！” 柳飘絮容忍度很高，笑盈盈地道：“好。” 姬千雪看着她脸上的笑，心底很不是滋味，别扭地转过头。 阿婉会不会也喜欢这样温柔的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要不要和柳飘絮学学，这样阿婉也不会厌烦她！ 打定主意，姬千雪叫住要走的柳飘絮，趾高气扬地道：“柳夫人，我有事要请教你，麻烦你坐在这里和我说说话。” 似云捂脸。 姑娘诶，求人不是这样求的，最好放下身段！ …… 去宋国这件事苏婉不能自己一个人决定，而是要同人商量。 苏家人以及李家人，还有老太太和百里青。 百里青那边好说话，但苏连成和李氏恐怕就不好应付了，他们肯定会担心。 她走到李氏的院子里，李氏正坐在旁边纳鞋底，旁边摆满了针线和鞋底子，而苏璃趴在小圆桌上翻看着魏颍川搜寻来的图画书。 这里的图画书不比现代的，颜色并不丰富，只是粗浅的线条。 可苏璃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真看懂了还是没看懂。 “阿婉，你不是正在忙吗，怎么来这了？”李氏看向苏婉，眸子里含着担忧。 苏婉道：“来看看你跟爹。” 李氏也很想自己的女儿。 同在屋檐下，但苏婉起早贪黑，基本上都碰不到面，再加上李氏等人不想给苏婉添麻烦，就尽量没去她跟前晃荡。 她宠溺地道：“我们有什么好看的，有你们在前面顶着，我们该吃吃该喝喝，没啥事的。” 苏婉坐了下来，看着李氏纳鞋底。 “阿婉，正好你来了，将你鞋子脱下来我给你量下尺寸。”李氏身上越发的温婉了。 苏婉依言照做，将鞋子脱下，将脚伸过去道：“娘，爹呢？” “你爹跟你舅舅他们去地里了，估摸着很快就会回来。” 李氏伸出手，握着苏婉的脚，仔仔细细的量，就怕做出来的鞋子不合脚。 “脏，我自己来量。”苏婉想缩回来。 李氏握住她的脚背，瞪眼道：“哪有娘嫌弃女儿脏的，你可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说什么混账话。” 苏婉没再挣扎，任由李氏折腾。 其实，李氏的手有老茧，摸在脚背上并不是很舒适，但苏婉却觉得格外温情。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血缘吧。 李氏摸了摸苏婉起茧子的大拇指，感慨道：“比以前长了，这都起茧子了，以后还是少走点路，鞋子磨脚就不要硬穿，咱们现在有条件了不是？” 苏婉笑眯眯的道：“没关系的娘。” 两人没说一会话，苏连成便从外边回来。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锄头，李氏就招呼道：“过来，量下尺寸做鞋子。” “我的尺寸你还不知道？”苏连成笑呵呵地将锄头放下，身上还带着泥土，见苏婉和苏璃在这，都不敢靠过来。 李氏白了他一眼道：“量一下比较好。” 苏连成没有办法，听话地脱了鞋子。 倒是没有脚臭味。 “咦——” 李氏拿着布头尺子道：“你这脚底板上的痣怎么越来越鲜艳了？” 苏连成抬起脚看了看，上面还有泥土，看得不太清。 “不还是一样么？”苏连成没有李氏心细如发，发觉不了。 李氏指着旁边木盆里的水道：“去洗一下，我记得以前是偏黑色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红，究竟咋回事？” “痣？” 苏婉抬起眉头，有点奇怪。 电光火石间，她又想到了什么。 以前原主的确看到过苏连成脚底板上的痣，久而久之，忘了而已。 她走过去，蹲在木盆旁仔细地检查了会。 眼睛越来越亮。 李氏看苏婉这么激动，以为痣变红是不好的事，紧张地道：“怎么了？” 苏婉安抚得看了眼李氏，才问道：“爹，你这痣是出生以来就有的，还是后天长的？” 第598章 耳提面命 第598章 耳提面命 “从我记事起就有，你奶说是天生的。”苏连成没有隐瞒。 向老太觉得脚底板有痣的人就是——一辈子都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而胸口上有痣则是胸有大志，有大出息的。 这也是他不讨喜的原因之一。 苏婉眼睛眯了眯，看向夫妇二人道：“爹，你先洗个澡，待会我来找你。” 李氏着急忙慌地道：“究竟啥事啊？” “娘，你先别问。”苏婉扭头就走。 看离开的方向，是柳飘絮的院子。 两刻钟后，苏婉带着柳飘絮到了主院，苏连成早早地洗了澡，坐在椅子上等着，李氏也愁眉苦脸地陪在旁边。 “爹，将鞋子脱了。” 苏连成震惊地道：“这于理不合！” 如果就李氏和苏婉，那脱就是了，可还有个柳飘絮，人家可是贵夫人。 苏婉道：“让你脱就脱，柳夫人不会介意。” “……好。”苏连成有点迟疑。 鞋子脱掉，苏连成坐在椅子上，将脚底板抬起来，柳飘絮看了眼，表情并没有诧异。 而是道：“苏姑娘，其实我也不知道痣长什么样，具体的还要问我闺友，我可以帮忙记下样子画出来问问看。” “是我太着急了。”苏婉道。 柳飘絮眉眼弯弯道：“不妨事，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着急上火。” 苏连成道：“阿婉，出什么事了？” “没事，爹娘，我要出趟远门。”苏婉换了个话题。 李氏揪心地道：“去哪？” “宋国。”苏婉顿了顿，补充道：“送柳夫人回家，我还需要在那边办件事再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怎么可能，李氏有心想要拒绝。 可是女儿大了，有头脑了，不是襁褓里的婴孩，她没办法去管。 是以，她期待地看向苏连成，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苏连成跟李氏是一样的心思，夫妇俩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之色。 “去哪都行，只要你记得回家，要平安。”李氏眼眶已经红了。 “两位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婉的。”柳飘絮轻声的笑了笑。 她没多说话，只是道：“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这边，一家人肯定还有话要说，她一个外人待在这根本不像话。 李氏朝她欠身道：“柳夫人慢走。” “阿婉，这件事你要跟你外公他们说声，看看他们怎么说。”苏连成道。 苏婉点了点头道：“那边我会处理，只是这府邸，就麻烦你们多多操心照顾了，我会平安回来，放心。” 放心。 儿女远行，哪个爹娘能放心！ 可就算不能，他们也得装出来那个样子：“能跟我们说说，究竟去办什么事么？” “铁矿。” 苏连成眼皮子一跳：“能锻造兵器的铁矿石？” “是。”苏婉没有隐瞒，直言了当地道：“这是柳夫人给我的诊金费，我得亲自过去看看，否则白费我给她治病的药材了。” 李氏对大事上不懂，但对小事上比较仔细。 听苏婉说话，她试探地道：“这铁矿是你想要的，还是你替百里公子要的？” 苏婉：“……” 这个娘啊，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现在倒是一猜一个准。 “是为我和他要的。”她顿了顿，解释道：“我们和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分彼此，若要分的话就显得生疏了。” 李氏嗫嚅道：“娘只是觉得你这样太辛苦了。” 苏婉摇头道：“这是我必须做的。” 李氏眼眶含泪，心中不是滋味，大概有种养大的花被连盆端走了的感觉。 片刻，李氏才语重心长地道：“不管选择什么路，只有以后自己不后悔就行，阿婉，你说是不是？” “嗯。”苏婉看向李氏和苏连成，郑重道：“爹娘，好好照顾自己。” 话落，她转身去李家人那边的院子。 再出来时，已经是半夜。 路要靠灯火才看得见，老太太就杵在她门口等着，看到她来，一句话都不说。 苏婉叫了声阿婆，老太太跟没听见似的往里头走。 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阿婆，你怎么了？”苏婉喘了口粗气，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好应付，刚才经过李家人的狂轰滥炸，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见老太太僵硬着脸不吭声，她又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听到这话，指了指心口道：“这里闷闷的。” 苏婉着急道：“怎么了？” 说着就要给老太太号脉，可是老太太不肯，将手藏了起来。 黑夜下，老太太那双眸子尤为璀璨，直勾勾地盯着她道：“阿婉，你要跟柳飘絮去宋国？” “是。”苏婉知道老太太是装的，没再坚持号脉。 老太太哼道：“宋国可不比我们这，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看起来文绉绉的，其实骨子里都阴险狡诈。” “阿婆，你应该知道，我不去不行。” “有什么行不行的，我舍不得你去，我担心你……” 说到最后，老太太声音越来越低。 苏婉朝她看过去，才发现老太太眼眶都含着泪，要落不落的样子，格外可怜。 “哭了？” 老太太挺起胸脯，问道：“还不许人哭的？” 苏婉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青儿才去的，我不许你去冒险，听见没？”老太太充满警告之色。 苏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漫漫长夜：“阿婆，谁告诉你我是为了他才去的。” “那你……” “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今后的地位权势，若我现在不为这些拼搏，等跟你一样老了，我只有后悔的份。” “想要成为人上人，难道不就是一路坎坷走过去的吗？” 老太太听得面色凝重。 到最后她红着眼瞪了眼苏婉道：“说就说，干什么用我当例子！” 苏婉搂过老太太的肩膀，问道：“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要绑着我吗？” “我什么时候绑着你了！”老太太别扭地挪开目光，“你要去就去，我才不会舍不得你，赶紧走得远远的，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 老太太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看得苏婉一愣一愣的。 她正色道：“你刚才还哭着说舍不得我。” 老太太不认账道：“你放屁，我才没有，刚才的那个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新的我！” 哼哼哼—— 这把年纪了，她才不要承认哭鼻子了！ 第599章 想入非非 第599章 想入非非 苏婉解决完老太太，又将人送到院子里。 看着她入睡才回到屋里头。 原本要脱衣裳睡一会的，她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人盯着般。 “来都来了，过来坐一会。”苏婉拉开椅子坐下，补充道：“阿婆不在，不会说你的。” 百里青闪身入内，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习武之人，估计发现不了他的身影。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苏婉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道：“先喝杯茶，下火的。” “苏婉！” 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呢。 感觉还真是奇妙。 苏婉抬了抬眼皮子，笑眯眯的道：“我在呢，殿下有何吩咐？” 瞧着她不正经的态度，百里青太阳穴突突地跳，气不打一处来。 “端正好你的态度。”他黑着脸，将她的肩膀提了下，整个人坐得特别挺直，“要不是我听见了，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人都去了宋国才告诉他！ 苏婉看他不喝茶，自己倒是喝了一杯道：“我没打算瞒你，你误会了。” 要瞒也瞒不住啊。 府邸里上下都是他的人手和眼线，啧，这个殿下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误解？ “……你。”百里青深深地吸了口气。 胸口处的伤口隐隐作痛——被气得！ 苏婉安抚道：“我一定会去宋国，只不过是早晚问题，你大可不必劝我，若你想为我送行，我欣然接受。” 百里青觉得伤口更疼了。 这人究竟有没有心啊，都不知道好好安慰他。 还在伤口上撒盐！ 白日里两人刚见过面的，怎么晚上就变了个样，他嘴角抽了抽，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三日里，应该能清扫完战场，以及打造一批新的精钢兵器。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我希望你无条件支持我，而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你明白吗？” “好。”百里青面色沉了沉。 苏婉站起身，突然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百里青顺势将人接过，捞入了怀中，她坐在他的膝盖上，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 娇躯软香扑鼻。 他，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见状，苏婉抬起手，硬生生地将他的脑袋给扳过来，大眼瞪小眼：“你不仅要支持我，还得相信我的能力。” 百里青浑身挺僵硬，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老太太说的那些话。 名正言顺，不可莽撞无礼。 他嗓子挺干的，暗哑道：“我知道。” “喏，还有你得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苏婉伸出手开始解开他的衣裳。 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百里青猛地抓住她的手，年少气盛，实在没有她想的那样有定力。 吐出来的字，都是滚烫万分。 手里柔软得很，让人想入非非。 “阿婉，你做什么？” 难不成，她将祖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么，否则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 更何况她还这么小——不行的！ 苏婉挨过去，靠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热气飘过耳尖。 可百里青却觉得不止耳尖，而是浑身上下，有种情愫灼热难耐，他眸中越来越深邃，里面容不下其他。 只剩下一个苏婉。 口干舌燥的感觉并不好受，反正他是觉得很不舒服，很想印在她的唇瓣上纾解。 苏婉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淡淡道：“给你查看伤口啊，还能做什么？” 百里青愣住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直接从脑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小人儿在大声嘲笑他思想不干净。 “伤口长得还不错，再过几日就能好。”苏婉重新上了药粉，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将扒开的衣服规规矩矩地穿好。 冰凉的小手所过之处，像是有火在烧。 “你怎么了？”苏婉抬起头，伸出手贴在百里青的额头上，又低下头用脸试了试温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难道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百里青：问你，别问我！ “没事，只是一口气没上来，过会儿就好。”他挪开目光，几乎咬牙切齿。 苏婉淡淡地哦了声，又靠近他道：“可我觉得你问题挺严重，脸红得不像样了啊。” 方才试温度的时候肌肤相贴。 仿佛身上还有余温。 如今她这么问，百里青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到方才那姿势，顿时更加燥热的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 更不知道表达。 只死死地瞪着笑颜如花的姑娘。 “你故意的？” 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话，一字一句。 苏婉眨巴着眼，听不懂似的：“什么意思？” “还装，你就是故意的。”百里青红了眼眶，冰冷的脸多了恼怒之色，“阿婉，你跟谁学坏了，怎么懂这么多！” 不动声色地撩拨，最让人难耐。 苏婉无辜地道：“我只是帮你上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百里青越发肯定她是故意的。 肯定是知道祖母的交代，所以越发肆无忌惮，以为他奈何不了她！ “很对。”百里青在心里面记上一笔。 等大婚时，他一定要将她…… 将她什么？ 脑子里不由得又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等回过神时，苏婉那张还未彻底长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放大。 他脸色骤然爆红。 因为过于激动，他猛地站起身，带动了桌子和椅子。 东西散落在地，发出巨响。 苏婉要拉他，可他太重，她整个人也被拉倒在地。 百里青倒在地上，她倒在他的怀里。 “哼——” 他闷哼出声，苏婉立即看向自己手放着的位置，是他伤口处：“你有没有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百里青面红耳赤，已经不敢看她了。 只要看她，就想到了方才的画面。 血脉偾张。 苏婉明白过来，眯起眼道：“百里青，你是不是在想少儿不宜的画面，否则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低着头看他，很是仔细。 两人距离又近，在油灯下，朦胧得很，带着独有的神秘感。 被抓包，百里青一口否认道：“我没有！” “绝对没有！”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苏婉放到边上，生怕伤到她。 紧接着，落荒而逃。 第600章 心之所向 第600章 心之所向 苏婉摸了摸唇角。 似笑非笑的——真的没有吗？ 瞧这小年轻，跑得这么快，生怕她吃了他似的。 唉，真是经不起逗。 以后还是少做这种事的好，免得将人给吓跑。 其实，她以前也没这经历，那些经验都来自于电视，用在百里青的身上似乎还挺有效果。 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美滋滋地闭上眼。 梦里，有他。 …… 彼时，百里青回到书房，哪知道无畏正在那里等着。 无畏是个死心眼，担心地道：“主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伤口没处理好发炎高热了，要不属下给你去熬碗药？” 不问还好，红色都要退下了。 一问，百里青嘴角死死地抿了抿，看向无畏道：“去熬，枸杞红枣。” “啊？”无畏没想到百里青会答应。 毕竟苏婉处理的伤口不可能会恶化。 百里青朝无畏踹了一脚：“你不是想去熬药？还愣在这做什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百里青打断他，只留给无畏一个背影。 无畏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没哪里得罪殿下啊，怎么无缘无故朝他发火，平日里殿下可不是这么情绪外露的人。 难不成是在哪里吃了瘪？ 不对！ “主子，红枣枸杞不是退热的药，你是不是说错了？” “砰——” 门当着无畏的面被重重地甩上，他吓得一个哆嗦，抖了抖身体不敢再去问，连滚带爬地去了厨房那边。 半个时辰后。 无畏端着熬好的汤羹出现在书房门口。 刚敲了敲门，百里青就让他进去，无畏神情恭敬地道：“主子，‘药’熬好了。” 百里青刚冲过冷水澡。 水珠子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落，在地上晕染开来。 整个人的火气因为无畏这句话又上来了。 他冷声道：“喝了。” “属下喝？”无畏不敢相信，他一没病二没痛，更没自己捅得伤，干啥要喝这玩意。 “主子，这不是你要的吗？属下没病，不需要。” 百里青挑眉道：“孤的话你不听了？” 无畏浑身一紧：“属下这就喝。” 当着百里青的面，无畏将食盒里的枸杞粥喝得一干二净。 亏他为了补点，还多放了枸杞，多带了两碗过来，粥很烫，但无畏不敢停，毕竟主子就在旁边盯着呢。 喝光了三大碗，无畏将碗倒扣，看向百里青道：“主子，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吃完了，还有何吩咐？” “回去歇着。”百里青神情冷硬。 无畏不疑有他：“是！” 临走时，他悄悄地打量了眼百里青，发现他的神色已经跟常人无异，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没事就好。 这晚，整个府邸的人都没睡好。 有一波人是担心苏婉远走他乡，而另外一波人则是无畏。 他面红耳赤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热汗涔涔，汗流浃背。 到最后，他睡也不睡。 一股脑地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家里的水井边，他打了一桶冷水上来，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直接从头往下浇。 “哗啦——” 冷水滚落，他才觉得舒坦。 不然小腹之中总有火气在朝上拱，烧得心脏都狂跳，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无畏？” 琥珀起夜时，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没想到会看到裸露着上半身的无畏。 两人互相对视，下一刻，都面红耳赤地转过身道：“是我不好，不知道你在这里冲澡，我这就走。” 无畏紧张兮兮的道：“是我的错，没去浴房。” 其实，黑灯瞎火只有夜色，琥珀根本没看清什么。 只瞧见无畏那八块腹肌，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独有的。 她搓了搓耳朵，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还以为家里面进贼了，弄得这么大响声，我回屋了，你慢慢洗——” 无畏僵硬地答应了声。 耳根子也是红透了，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除了对百里青稍有颜色外，其余也就对苏婉和百里青亲人上点心。 如今被一个黄花大闺女瞧见冲澡，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真是奇怪了，今日怎么就压不住这火气？”无畏自言自语。 突然，眼睛骤亮。 主子！ 你可害得我好苦啊！ …… 翌日，苏婉收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事成，归来。 四个字。 她将信件撕毁，嘴角轻轻地勾了勾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怎么了？”长黎已经准备好跟着苏婉走，每日都在训练身手，尽量不拖后腿。 苏婉笑了笑道：“盛充嫆快回来了。” 那个想当将军的姑娘？ 许久不见，长黎都快忘了这号人了，她疑惑地问出声：“姑娘，她是不是已经办成你交代的事了？” “嗯。”苏婉抓了抓晒干的药草，放在鼻尖闻了闻，“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回城。” “盛姑娘人还挺好的。”长黎顿了顿，补充道：“姑娘，兴宁上次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更想帮殿下找出敌军的路线，所以才……” 这些话压在长黎心里面很久了。 毕竟那是她的兴宁哥哥，他被赶走，她怎么能不着急。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得过问两句，更何况，他还是她藏在心底的人。 苏婉挑了挑眉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只有将狗洞那条路封死，敌军才不会不费吹灰之力地进来，这个道理她自然懂。 路线，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长黎摇了摇唇，犹豫道：“那为什么姑娘还要将兴宁送给殿下？” “你以后会明白的。”苏婉意有所指，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若是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长黎连忙摇头道：“我怎么会怪姑娘，不管姑娘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姑娘这边！” 一如既往地回答。 苏婉轻微的笑了笑：“你告诉兴宁，想做自己心中之事，那就好好去争取，而不是嘴上说说，别忘了他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 长黎有心想问，但知道不能。 默默地点头道：“我这就去。” …… 盛充嫆是在第二日回来的。 回来的只有九个人，还带来一套盔甲，那套盔甲正是牺牲的小队成员的。 他们单膝跪在苏婉面前，脸上满是沧桑。 满是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黑灰与血渍，衣裳更是破烂。 不难看出，他们经过一场亡命之徒的厮杀！ 第601章 鞍前马后 第601章 鞍前马后 盛充嫆看到苏婉，倨傲地抬起脑袋。 那张娇艳的脸上多了抹倔强，甚至还带着森冷的光芒。 “主子，我们回来了！” 众人嗓音干哑，中气十足地朝苏婉叩拜：“幸不辱命——” 苏婉伸出手，接过那套盔甲：“袁岳？” “是，在奔逃时，他替属下挡了一箭。”盛充嫆眼中多了丝怒火，咬牙道：“他身负重伤，不想连累我们，英勇赴死，这是他的甲胄！” 苏婉看着手里的甲胄。 还有刀剑的痕迹，不难看出经历过一场艰难的打斗。 “好生安葬，发放抚恤金。”苏婉对于这些向来不吝啬。 想要属下给自己鞍前马后，必定要在这种事上处理得当。 否则他们心冷了，根本就没人会服从，去帮她办事，这种为人处世她自然明白。 盛充嫆擦了把眼泪道：“是！” “那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休息的屋子，先去洗漱用膳，到时候我再来问你细节。”苏婉安排妥当，倒是没有催促。 对于这点，众人很感激。 他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直不要命地跑回来。 再不吃点东西，随时都能晕倒。 “谢谢主子！” 苏婉朝旁边的长黎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着人下去，自己去了城门口。 可惜的是，百里青不在。 但魏颍川在。 “阿婉，你怎么来了？”魏颍川一眼就看见她了，用袖子捂着嘴巴走过来。 苏婉盯着魏颍川这怪异的举动，皱眉道：“你干什么？” 难不成她身上有股怪味？ 让他这么抗拒，就连行走时都要用袖子挡住嘴巴。 魏颍川将嘴巴和鼻子堵得严严实实的，仔细看里面还有一层纱布，看起来像是个木乃伊，还真是有几分滑稽。 “做了个实验。” 苏婉挑眉道：“什么实验，我怎么不知道？” 魏颍川咕哝道：“这你别管，反正是我们的事，到时候成功了再跟你说。” “说不说？”她感觉到不对劲。 想了想，上手用力拉开魏颍川的手和脸上的纱布。 魏颍川是个谋臣没习武，哪里是她的对手，三两下被掣肘了，那张脸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嘶——” 苏婉抽了口气，盯着他打量。 只见魏颍川脸上满是红疹子，还乌漆嘛黑，没有一块好皮肤。 “你这是强盗行为！”魏颍川瞪眼，气了个够呛，慌里慌张地将纱布重新挡好，“真不知道表哥怎么受得了你！” 苏婉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行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魏颍川败给她了，“敌军用毒药，我们不得配置出来解药吗？而且，不能就他们用。” “我们也得有这个东西压制住对方的气性，但做出来的毒药肯定不会伤害无辜。” “这件事在于航落下悬崖的时候就开始进行了，只不过表哥说过不告诉你，怕你跟着操心，你已经很忙了，他心疼得很。” 苏婉道：“那你现在？” 魏颍川脸色微变，愤恨道：“我这是被你逼着说的，不然我……” “你的脸是因为以身试毒造成的？”苏婉打断他的话，顺便拿了空间里的解毒丸，递过去，“吃了。” “是啊，我是谋臣，更是首领之一，这种事肯定得冲在前头。” 否则，以后带出来的将士也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从小到大，他就不怕死。 在养父母那边过得不好时，他也没有怨天尤人，后来被百里青找到，就活得更加肆无忌惮。 苏婉撇了撇嘴道：“你们家的种性还真是一样的倔。” “那个——” 看她站起身，魏颍川焦急地叫住她道：“这件事别跟表哥说是我说的，否则以后我可当不了传信使了。” 苏婉给了魏颍川放心的眼神。 紧接着，她站住脚步，看到她停下来，魏颍川眼皮子一跳，以为她又要作妖。 “于航那个解药，你审问出来了对吧？” “嗯，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用不着担心。”之前，就已经将于航放到伤兵营仔细照顾。 再过几日，于航便能重新骑马征战。 看苏婉还不走，魏颍川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想了想，苏婉觉得现在跟魏颍川说了也没什么。 她郑重其事地道：“那些逃兵的粮草已经被毁了。” “什么意思！”魏颍川一脸震惊。 他这是耳朵聋了？ 苏婉无奈地重复一遍，云淡风轻地道：“那些璃国军队的粮草已经被毁了，你们若是乘胜追击一网打尽，可以利用好这次机会。” 魏颍川不敢置信的道：“你怎么知道？”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辎重，那些粮草辎重一旦被毁，那军队就毫无用处。 甚至会导致不战而败。 就算最厉害的军队也得吃饭，马匹更是要吃草料，不然哪里有力气去拿刀那枪拼杀。 “我让人去毁的。”苏婉语气依旧平淡。 魏颍川诡异的道：“真的？” 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这件事真的很匪夷所思。 粮草这种东西都会在后面运送，而行军路线都格外安全隐秘，怎么可能被她发现。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不就在庸城给人治病么？ 苏婉抱着胸口，眼神冷飕飕的道：“你不相信就别问我，反正我话已经带到，记得和他说声，我还得去宋国，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魏颍川嘴角抽搐。 这丫头——还真是我行我素！ “表哥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但我会派人去求证你说的话，若是真的，那这场仗很快就能结束了。” 没了粮草，敌军坚持不了半个月。 到时候他们只要在旁边煮一顿喷香扑鼻的大白米饭和红烧肉，那些敌军恐怕就会倒戈相向！ “他去哪了？”苏婉问。 魏颍川当然知道百里青的位置，但他脑子里回想起百里青临走前的交代。 闭嘴不言，笑了笑道：“表哥行踪不定，就算是我也是不清楚。” 鬼信！ 知道他是有心瞒着自己，苏婉也没强逼着他开口。 转身道：“记住这件事越快越好，不要拖了，否则敌军后援到达，我们就如同瓮中的那个鳖。” 魏颍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我知道。” …… 回到宅邸，盛充嫆那伙人已经吃好饭。 全身上下都收拾干净，除了神情较为憔悴以外，和正常人无异。 “主子。” 看到苏婉，盛充嫆就站起身道：“属下想跟主子复命！” 第602章 非奸即盗 第602章 非奸即盗 苏婉摆了摆手。 示意众人站好，便问道：“将你们一路上的遭遇和经过跟我说清楚，是怎么设计怎么得手的，一字不漏。” 盛充嫆走出来，朝她躬了躬身。 这才侃侃而谈。 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女人做事自然比男人细心，也知道苏婉要听哪方面的。 盛充嫆将那些细节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遗漏。 苏婉听得很满意，盯着盛充嫆眯起了眼。 这姑娘还真是适合将军。 “他们在长白坡安营扎寨，我们本来是不能得手的。”盛充嫆舔了舔唇，脸上多了抹兴奋。 “可惜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巡逻的队伍总会有人跑去林子里如厕，我们就挨个袭击换了衣服，然后趁着夜色摸了进去。” “或许是真的巧，不然也不可能碰到这种好事，后来我们找到辎重，但我们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在营帐中过了一夜。” 苏婉蹙眉。 陌生人在营帐过一夜？ 若是被发现，那可是会前功尽弃，该说这个姑娘没脑子还是大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选择相信盛充嫆，不然这些人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盛充嫆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们在第二夜在他们喝的水里下了姑娘事先给的昏睡药，那药粉可真好使，一喝就倒。” “他们睡得跟死猪似的，用脚踢都踢不醒，后来我们将能带走的辎重放到了一处山洞里，不能带走的一把火都给烧了。” “放在哪个山洞？”苏婉眼尾挑了挑。 盛充嫆抓了抓脑袋：“就在十里外的阳洞里，那个洞只有庸城人知道，外地人上都上不去，平日里不会有人过去那边。” 做事圆滑，这姑娘还真是个将才。 苏婉庆幸自己没看错人，淡淡道：“盛充嫆，我现在命令你去跟魏颍川交接，将详细的藏址告知他，将东西全部带回！” 盛充嫆都来不及休息，立刻道：“是！” 主子吩咐，他们只能服从。 这是军命。 服从命令乃是军人的天职！ 苏婉警告道：“做完这一切，你们每个人休息三日，至于功名我会在册子上给你们每人记上一笔。” “三日后，加大训练力度，我不在庸城之时，你们不可懈怠！” “是！” 众人的声音齐刷刷地，震耳欲聋。 盛充嫆反应过来，问道：“主子，你不在庸城，你去哪？” “宋国。” “去那做什么？” “事成之后不用我说你们就会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解释太多次，苏婉懒得再说了。 盛充嫆自觉地低下头。 “充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男子的呼唤，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来人。 苏婉朝男子点了点头道：“盛城主。” 似乎没想到她也在里面，盛梁宁神色微变，恭恭敬敬地道：“不知苏姑娘在此，下官大吼大叫失礼了，还望苏姑娘恕罪。” 真不知道？ 那可不尽然，毕竟这是她家宅邸的院子，盛梁宁这么横冲直撞地进来，肯定是知道她在这的。 姜还是老的辣。 苏婉眯着眼道：“盛城主来这有何事？” “不怕苏姑娘笑话，下官是想找小女的。”盛梁宁皮笑肉不笑，隐约能看到眸子里含着颤栗。 眼前这位女子可不是像表面这样好说话的，那可是上过战场杀过将军见过血的。 盛梁宁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怵得慌，所以干脆不看苏婉的眼睛：“恳请苏姑娘让下官带小女回去。” “我不回去！” 还不等盛梁宁说完，盛充嫆急切地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的事，以前你不是要将我溺死么，怎么现在来假惺惺地当好人？” 盛梁宁脸色黑如锅底。 听完这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皮子都在抖，恨不得过去抽盛充嫆几个巴掌。 可，苏婉在跟前，他就算想要教训女儿也得收敛着。 “充嫆，听父亲的话，不要闹了。”盛梁宁苦口婆心，一脸慈父样，“战场就让男人们去上，你个及笄的姑娘家跟着凑合像什么话？” “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整天跟一群男人同吃同睡，你还想嫁人么！到时候传出去，谁敢娶你？” 盛充嫆冷笑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嫁人。” “你！”盛梁宁气得直翻白眼。 要不是要给苏婉面子，他还真是要直接上手了：“我现在好声好气地跟你说，你最好听爹一句劝，否则——” 盛充嫆翻了个白眼，显然没将盛梁宁当一回事。 小时候对她不管不顾，现在来大献殷勤，非奸即盗！ 众人看着这场闹剧，相劝也是有心无力，这是人家父女俩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跟着掺和可不好。 可苏婉不同，她并不在意这些面子里子，她懒懒地道：“否则什么？盛城主怎么不把话说清楚，我倒是想听听看。” 盛梁宁脸色刷白，颔首道：“让苏姑娘见笑了，小女不听话，下官这就……” “诶，盛城主还是把话说清楚，盛姑娘在我手底下做事，刚刚立了功升了官，你就要将她从我这带走，你都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这是什么理？” 既然入了她的门下，那她就得负责众人的前程。 包括家事婚事，她都会帮忙操心。 盛梁宁蹙眉道：“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下官想带女儿回家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战场那么危险，她个姑娘家能帮什么忙，留她在这，还多一张吃饭的嘴！” “粮食不如留给有用的人，她就让下官带回家的好。” 他看了看盛充嫆，想要她帮着一起说话，服软回家。 可是盛充嫆看都不看他，反而满脸崇拜地盯着苏婉，这让他心里头很不好受。 作为父亲，以前的确是他失职，现在他不是在补偿么，为什么女儿不再看他？ 苏婉听着盛梁宁处处贬低盛充嫆的话，嘴角抿了抿道：“盛城主，我交代的任务充嫆完成得很出色，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无用。” 她顿了顿，笑眯眯地问道：“盛城主可是听信了什么谗言，以为盛姑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盛梁宁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紧接着，下定决心般地看向苏婉。 “她本就该待字闺中，下官答应过亡妻要照顾好小女，还请苏姑娘成全！” 第603章 初露锋芒 第603章 初露锋芒 盛充嫆气乐了。 还不等苏婉说话，当下冲到盛梁宁的跟前。 父女俩眼神对峙，彼此的目光中都有熊熊怒火。 一个是觉得女儿不听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恨恨教训一顿。 另外一个则是觉得自己不被认同的委屈和怒气，夹杂在一起，几乎让人恨意丛生，崩溃无比。 “我的好父亲，母亲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可是我都已经十五岁了你才想起这回事，你难道不觉得讽刺？” “以前你在做什么，任由我花天酒地在外面野，现在来跟我说这番话有什么意思，你我之间真的没必要有那么多虚与委蛇！” “哦，对了——” 盛充嫆冷笑道：“是你的小妾让你来这么做的吧？你问问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也好让主子替我主持公道！” 妾室？ 苏婉满脸看好戏的姿态。 不是说盛梁宁对亡妻感情甚笃，一直的没纳妾续弦吗？ 难不成是对外说的谎言，这种私事，她和百里青没有刻意去询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都操心可不像话。 盛梁宁老脸通红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别什么都怪别人，是你这次做得太过火，你必须跟我回去！” “看来还真是被我猜中了。”盛充嫆讽刺了勾了勾唇，“你就直说要我做什么，我好考虑考虑。” 盛梁宁不想承认。 亡妻让他对女儿好，他以前是失职了，可现在来补偿也不迟。 外室跟他说过姑娘待在家里做大家闺秀最好，去外面抛头露面是找不到好男人的，到时候嫁人都不好嫁。 最重要的是行军打仗很是危险，弄不好身家性命就丢了。 当父亲得怎么舍得女儿去冒险。 外室的话很中肯，他觉得在理，又不是不讲道理的，是以才固执地想带盛充嫆回家。 “充嫆，你别留在这给苏姑娘添麻烦，跟我回家去……” 盛充嫆心里不畅快，不屑道：“跟你回去做什么？找个男人将我嫁了？你还将那个女人带回家？” “爹没这个意思，你怎么就不听劝！”盛梁宁很恼火。 盛充嫆冷笑道：“反正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盛梁宁嘴角哆嗦了下。 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这个逆女说。 “你对得起你娘？” “呵！”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盛充嫆就来气，她绷着脸皮子，呵斥道：“盛梁宁，你也有脸问这句话，是我该问问你对不对得起她才对！” “……” 盛梁宁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朝盛充嫆的脸上打过去。 盛充嫆不慌不忙，淡淡地问道：“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盛城主。” 看事情愈演愈烈，苏婉出声阻止，她不知道父女俩究竟有什么过节，但盛充嫆现在在她手底下做事，那她就会护她周全。 即便是她父亲来了，她都会帮忙。 “下官在。”盛梁宁一听苏婉说话，立即恭敬地转过身。 苏婉看他识时务，没什么表情地道：“盛充嫆在我手底下做得很好，你作为父亲应该支持才是，不该强人所难。” 盛梁宁看她要插手家事，眉头皱了皱：“你……” 苏婉打断他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她不想跟你走，我就不会点头答应，盛城主要怪我多管闲事也罢，我受着就是。” “下官不敢。” 她可是百里青的女人，他怎么敢多嘴。 但，盛梁宁很不甘心，瞪了眼盛充嫆道：“你真的不跟我走？” 盛充嫆直接不看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苏婉，眼里差点都要冒星星了，特别喜欢。 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苏婉了！ 盛梁宁嘴角抽搐，还想再说点劝慰的话，到最后只是嘴角抖动两下，甩袖道：“下官告退，若小女做事有不周全之处，还请苏姑娘饶恕她。”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太危险的任务就别……” 盛充嫆越听越不对劲。 若不给她安排任务，她就在这好吃等死？ 那么跟在苏婉身边还有什么意义，正当她要开口怼他时，就听见苏婉说话了。 “在盛城主眼中，女人就这么不如男人？”苏婉语调听不出情绪喜怒，而是格外平淡，“可在我眼里，男女本该平等。” “男人能做之事，女人自然也能。” “的确，女子生来力气就比男子小，但这些都可以练出来，更何况某些方面女人比男人更为细心，这不可否认。” 苏婉垂下眼皮，淡淡道：“你若贬低女人无用，那你也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仔细想一想，究竟在贬低谁？” 话里面根本没有怒气，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威慑力十足。 在场的众位男子都觉得很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盯着苏婉。 盛梁宁老脸通红，小心翼翼地道：“苏姑娘莫要动怒，下官没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只是想着充嫆性子野，容易冲动闯祸，这才……” “她带着人烧了敌军的辎重粮草，你行吗？”苏婉淡淡地瞥向盛梁宁。 盛梁宁眸光错愕。 脸色像是个调色盘，精彩纷呈。 一会青一会白。 “不、不可能吧？”他不相信这个只知道闯祸的女儿能干出这种大事。 肯定是别人的功劳然后她抢了！ 苏婉眯起了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盛梁宁都不相信盛充嫆，可见这父女俩的关系如冰点般。 “若盛城主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问问他们。” 苏婉面向队员。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就是队长想出来的主意，否则任务不可能完成得这么出色，盛城主，还请不要再贬低我们队长！” 盛梁宁舔了舔干燥的唇道：“你们队长是谁？” “盛充嫆！” 这次，盛梁宁不说话了，这么多人的回答，他不得不相信。 只见他满脸惨白地看向盛充嫆，然后都来不及和苏婉告辞，颠颠撞撞地出了院门。 这姿态，显然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等人走后，盛充嫆立即道：“谢谢主子留下我。” “废话少说，去把我交代的事做了。” “是！” 众人齐声答应，往外去。 无畏得知还有剩余的粮草没有被烧毁时，喜不自胜。 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出了城。 …… 出发宋国的当天，苏婉坐在马车上看着城墙上，眼神愈发深邃难耐。 里头像是有漩涡。 长黎知道她在看什么，焦急道：“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第604章 远走他乡 第604章 远走他乡 “那兔崽子不来就不来了，阿婉你一路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老太太接过话，挡住苏婉的视线。 她伸出手拍了拍苏婉的手背，眼眶通红的道：“我这心里面还真是舍不得你，更担心你，就像是嫁闺女似的。” 苏婉满头黑线地道：“我这不是嫁人。” 老太太嘀咕道：“我当然知道，可我这心里面就是难受。” “阿婆，我交代的事你可要记住，那个伯伯的药你可得看着他吃，不能因为太苦就不给他吃了，还有魏颍川，让他少操劳多养生。” 老太太连连点头：“知道了。” “前几日不是收获了敌军的辎重么，小川就在忙那些事，那兔崽子估计也在忙，所以才没来送你。” “阿婉你别放在心上，等见到他我肯定好好说说他。” 苏婉答应了声，没见到百里青，心里说不失落自然是假的。 可他从盛充嫆回来的那日就没了消息，魏颍川对这件事支吾其词，她也不想强人所难，按她猜测，肯定是做较为隐秘之事去了。 “你回去，我们要出发了。”苏婉看向老太太和众位亲人。 除了苏六郎几个小子没来，其余人都在送行的队伍了，浩浩荡荡，热泪盈眶。 原本她觉得只是出趟远门没什么，看到这场景心里也在泛酸。 “一路平安。”李氏说不出更多的话，交代了句。 苏璃在她胸口处挥舞着小手，朝苏婉咿咿呀呀的：“阿姐——” “怎么了？”苏婉问。 李氏抱着苏璃走过来，苏璃左右看了看，怪不好意思的。 她还不懂事，但知道要很久都见不到苏婉了。 鼓起勇气在苏婉脸上亲了口，羞答答地道：“阿姐，早点回来，阿璃会想你的。” 苏婉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知道了。” “拍脑袋会长不高的。”苏璃捂着小脑袋瓜，想了想又道：“不过阿姐拍，阿璃会变得越来越聪明漂亮。” “你这丫头——” 会说话的小丫头，逗得众人哭笑不得。 苏婉咳嗽两声道：“爹、娘、外祖父，外祖母我该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我给你们的药丸记得好好保存。” 那些药丸都很珍贵，能救命的。 “好。” 李老爷子不像是娘们哭哭啼啼的，招手道：“走吧，我们就在这等你，等你回来粮食肯定都可以收成了。” “……” 临走时，苏婉远远地看到了几个影子。 亲人们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目送着她离开，心中不由得空落落的，没有主心骨般。 这次出发，她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影一、影二，还有个长黎，其余的人都放在家里守着庸城。 马车走得很快，尘土飞扬。 往南那边正是战场地带，所以他们往北避开。 长黎看着苏婉坐在那里许久没动，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殿下肯定是有事去忙了，不然肯定会来送你的。” 两人的感情放在那，谁都看得出来。 苏婉放下车帘，淡淡道：“嗯。” 长黎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也不想提伤心事，干脆不说话。 身后跟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姬千雪，一辆是大病初愈的柳飘絮，身边都跟着不少侍卫，路上肯定不会有不长眼的强盗来抢东西。 苏婉闭着眼假寐，脑子里在想百里青的下落。 还有魏颍川的那张脸。 “啧——” 想到魏颍川惨不忍睹的脸蛋，她忍不住嗤了声，又揉了揉额头往旁边躺下。 这个马车是特制的，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是精挑细选的。 里面空间很大，足以三四个人躺着，因为是长途跋涉，里面特意垫了不少皮毛棉被，走动间不怎么颠。 程娇娘原本是要将她的马车给她的。 但她没要，毕竟程娇娘那马车有多招摇，她心里有数得很，那马车走在路上就是吸引仇恨。 简直就像写着——我有钱赶紧来抢我！ 避免麻烦，她果断拒绝。 当时程娇娘还很不乐意，只说她不爱她了，不然连马车都不要。 弄得她差点骑虎难下，好在喻己出面说了几句话，这才让程娇娘打消给马车的主意。 只不过那喻己…… 苏婉皱了皱眉，总觉得他变了，他看向程娇娘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是爱情，而是别的。 复杂。 “姑娘，你在想什么？”长黎看苏婉一会皱眉一会揪起小脸，心也跟着揪着疼。 诶，都怪殿下不来送姑娘。 好几天都不露面，若来的话姑娘也不用这么担心害怕了！ “我在想喻己。”苏婉顿了顿，坦然道：“就是我大哥，长黎你有喜欢的人，你看喻己像不像喜欢程姐姐？” 闻言，长黎耳根子像是煮熟的虾米，红透了。 还以为姑娘是在想殿下呢，原来是她想岔了， 她支支吾吾的道：“起初是像的，他就像是离不开程姑娘，可最近似乎不太像，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到最后她顿了顿，自觉失言。 连忙道：“姑娘，我不是诋毁大公子的意思，是……” “我知道。”苏婉打断长黎认错的话，双手托着腮，“你觉得他跟我们家里人像吗？” 长黎眸子闪了闪。 到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摇了摇头道：“说句实话，不像。” “他与你们格格不入，反而更像是……”一时半会，长黎又说不上来。 她摇了摇头，或许是她见识短浅，所以才形容不出来心中所想：“大公子不亲人，反而格外冷酷，和六郎不太一样。” 苏婉淡淡道：“是啊。” 原主的记忆中大哥可是对兄弟姐妹父母极好的，和喻己大不相同。 难不成失忆一次真能改变人的性子？ 亦或者，喻己根本不是苏大郎！ 想到这，苏婉眼尾扬了扬，看向外边道：“影一，停车。” “吁——” 马车停下，影一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等待。 后面不知道怎么了，也跟着停。 下一刻，姬千雪从后面那辆马车钻了出来，挺着胸脯道：“怎么停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她认为出远门落下东西很正常。 反正现在还没走多远，回去取就是。 第605章 幻象迷离 第605章 幻象迷离 苏婉瞥了姬千雪。 她可没落下东西，毕竟空间在手，什么东西都可以塞到里面去给天禄打理。 招手道：“你来我这，我们俩坐一辆马车。 姬千雪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 出发时，她‘高贵冷艳’地要跟着苏婉坐一辆马车，可苏婉鸟都不鸟她，怎么现在主动要求了。 肯定有猫腻。 苏婉朝她点头道：“是，过来。” 确定完毕，姬千雪还要傲娇会，哪知道手脚不听使唤，已经下了马车往苏婉那边走。 脸上还带着笑容，简直就跟狗腿子似的。 似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搐几下，平日里姬千雪下马车都要人扶着搭梯子，这次居然直接跳下去。 看来苏神医对姑娘来说吸引力格外的大啊。 “阿婉，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姬千雪笑眯眯地爬上马车，香汗淋漓。 “坐下。” 姬千雪依言坐下，长黎已经去后一辆马车了。 队伍重新往宋国出发。 苏婉看着像个乖宝宝般的姬千雪，问道：“你当初说我大哥像谁？” “那次不是认错人了吗？”姬千雪有点尴尬。 当初她可是自以为是的凶长黎，长黎是苏婉的大哥，也就是说，她间接的凶了苏婉！ 还好人家不计较来着。 突的，她反应过来道：“难道我没认错人？”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苏婉面不改色，并没有接姬千雪的话锋。 姬千雪靠在垫子上，犹豫地道：“其实也没谁，就是我家里人给我定的一门亲事，他就是那位男子，我们之间没感情，所以临走时我和他把话说开了。” “当时他满口答应，说理解我的想法，会主动跟长辈们说清楚然后退了这门亲事，可谁知道他竟然跟到这边，还冒充你们大哥！” “你放心，我真的和他没有感情，我甚至同他只见过三次面，那三次面还只是宴会上远远地瞥一眼，话都没说几句……” 说到最后，她害怕苏婉不相信，又强调一遍。 苏婉看向姬千雪，和她拉开了距离，总觉得这丫头说话有点古怪。 “身份。”她不想了解那么多废话，直入主题。 姬千雪对着手指，挺委屈的道：“魏国九皇子殿下，婚事是我父亲跟皇帝伯伯定的，九皇子生母是淑妃娘娘，她为人格外温和，我同她打过几次交道。” 平日里进宫，以她的身份都是去找皇后和皇帝，亦或者公主们玩的。 淑妃她不是特别熟，但说过几句话，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就连皇后跟她也说过，淑妃在后宫里头最为守规矩，不过再深入点她就不了解了。 毕竟那是后宫，不是他们家的后花园。 即便她再张扬跋扈，在皇宫内院之中，也会收敛着点，免得自找麻烦。 “九皇子殿下……” 苏婉眼睛稍微眯起，对之后的话倒是没放在心上。 她只想知道兄长是不是阴差阳错之下调包了，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姬千雪酸酸地道：“见他做什么，如果喻己不是他，那他还在魏国呢，现在我们要去的是宋国，怎么可能见到姬桓。” 这话说的也是，苏婉叹了口气，倒是有点头疼。 宋国和魏国双方毗邻，边关时有摩擦，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但若让人家的皇子去敌国地界，怕是痴人说梦。 再说了她还不确定人是不是换了，她想见姬桓，人家肯不肯来还得另说！ “不过，若你真怀疑两人身份我也是可以帮忙写封信问问，但他愿不愿意来见你可不是我能肯定的。” 苏婉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答应下来。 看能帮上她的忙，姬千雪挺开心的，当下就找来笔墨开始写信。 她养的有飞鸽，侍卫吹了哨声，那飞鸽便飞下来。 当着苏婉的面，她将信封印上印章和封泥，然后放进飞鸽的爪子小竹筒内，紧紧地盖上。 哨声再响起，那灰色的飞鸽飞上天空，盘旋了一圈便消失在队伍眼前。 “这飞鸽是我父亲准备给我养的，灵性得很，肯定能将信送到，若那个人真的是你阿哥，那他绝对会想办法来见你。” 苏婉淡淡的应了声，闭上眼。 姬千雪见到她仿佛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直到嘴皮子都干了还没停。 说小时候的事，又说身体的病。 总之，吵得耳朵疼！ “别吵。”苏婉脸色青黑，“再吵将你丢下去。” 姬千雪弱弱地点了点头道：“哦——” 这次，她真的没说话了，而是这翻翻那翻翻，仿佛有多动症。 好不容易身体好点，她就忍耐不住跳脱，没有节制地玩乐。 苏婉忍无可忍，一把扯过姬千雪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再弄出动静，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姬千雪身娇体柔，一拉就倒。 她靠在垫子上，被颠疼了，却不敢吭声，只嘟着嘴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盯着苏婉。 黑黝黝的眸子里倒映着苏婉的脸。 “听见没有！”苏婉问。 姬千雪怕苏婉生气，她没办法反驳，点头如捣蒜的道：“听见了。” 声音里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两人一上一下，大眼对小眼，最后翻身各自躺到了边上。 苏婉倒是没什么，自在得很。 可姬千雪却翻过身，脸上染过红霞，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怎么觉得刚才的阿婉比她兄长还要好看？ 她兄长可是号称魏国第一美男。 刹那间，姬千雪觉得自己被下了迷惑心智的毒，冷汗直流。 悄咪咪地打量了下身后的人，却没见对方有防备，大喇喇的，仿佛没她这个外人在马车上。 苏婉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姬千雪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 不过她不知道姬千雪在想什么看什么。 若知道的话肯定要打开姬千雪的脑袋瓜子看看清楚。 “那个阿婉，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柳飘絮若是个坏人，你此去宋国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姬千雪谨慎地问。 她并不觉得这个担心多余。 那可是铁矿，换个正常人谁可能会轻而易举地地交出来。 作为“病患”，她可不想自己的大夫死，不然她也活不成，她可不是真的担心苏婉的安危呢！ 苏婉闭着眼道：“不就是被人千刀万剐受人掣肘么？” 第606章 夜黑风高 第606章 夜黑风高 她这话让姬千雪大吃一惊。 什么叫不就是被千刀万剐受人掣肘？ 怎么能把性命看得如此轻松，到时候真的为了一座铁矿丢了性命，是真的不值得！ 她倒是没事，因为他是魏国平阳侯嫡女，世人都知道她受宠，只要亮出身份没有人敢得罪她，可苏婉不一样。 农女一个，走到哪都挨欺负。 就算是神医，那也得别人相信她医术高超，再说，神医不止她一个！ 高门之中基本上都和医术好的大夫交好。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除非她能表现过人之处。 想到这，姬千雪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婉，托腮道：“你应该有把握，不然怎么会带着我过来送死，我若被你连累你可负不起责。” 苏婉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人了：“知道还问。” 去宋国，并不是她莽撞行事。 不仅是为了铁矿，还得为了另外一件大事——去证实一下柳飘絮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些话用不着跟姬千雪这种单纯的姑娘说，白费唇舌。 “那你……” “闭嘴！” “……唔。”姬千雪依依不舍地给自己嘴巴做了个缝针的动作。 这次，倒真是没有再说话了。 一路上只有马车轮轴转动的声音，因为加了苏婉设置的减震器，倒是比平常的马车声音小点。 不过在马车上坐一天，正常人都会颠得腰酸背痛。 更何况，苏婉还带着两个娇滴滴的病秧子。 夜色堪堪浓厚，便找了个客栈，一行人在此住下。 影一去订的房间，客栈掌柜地看这么多人，眼里一喜，抽出算盘打在昏昏欲睡的小二背上。 “睡啥睡，来活了！” 小二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自然反应的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影一凉飕飕的道：“包场。” 钱多人多，就是任性！ 店小二和掌柜的一听，眼睛噌地亮起，仿佛里面有无数道精光乱窜，耳边已经听到白花花的银子跳进自己兜里了！ 掌柜的推开店小二自己来招待道：“客官要包场的话，可得这个数。” 他对着影一比了个数字。 原本是比个十的，可他看到影一那副杀意凛然的样子，吓得心肝乱颤，立即缩回了手，比了个八。 这人长得可真吓人，活生生要吃人的样子！ “咚——” 影一扔出钱袋子道：“给你两刻钟清场，准备好沐浴用的水和饭菜，棉被要新换的，灯火要亮的，这些银子都不用找了。” 那钱袋子扔在桌上，发出沉甸甸的响声。 掌柜的听着影一这么多要求，脸色挺难看，可店小二给他使眼色，示意钱袋子的银子厚实得很，他这才转过去掂量了下。 足足十一两银子！ 这对于他们这家小破店来说，可是两个月的净收入啊！ 掌柜的喜笑颜开的道：“小的这就去清扫，爷你们稍待片刻。” 说着，将钱袋子揣进怀里，屁颠屁颠地走了。 临走时还踹了下店小二的屁股，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让厨娘跟伙房的人起来做活，耽误了老子生意，老子将你们开咯！” 店小二连忙道：“小的这就去。” 他们这店铺的位置选得不怎么好，再加上附近打仗，根本没有多少人过来住店。 突然来这么大一个活，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 一个个的如战斗的公鸡，斗志昂扬。 清扫的时候很快，店小二等人手脚麻利，看起来还算干净，苏婉不挑，倒是怕柳飘絮和姬千雪挑，毕竟三人身份悬殊。 两刻钟后，影一站在马车边，躬身道：“姑娘，已经收拾妥当。” “嗯。”苏婉看向旁边睡得正迷糊的姬千雪，推搡了下，“醒醒，找到客栈了。” 姬千雪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皮子。 她伸出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惊愕道：“啊，天都黑了，我这是睡了多久，怎么都没醒一次。” 当然不会醒，苏婉扬了扬眉，她特意给马车枕头底下放了助眠的药草。 再加上姬千雪身体好转，睡几个时辰很正常。 似云和长黎已经下了马车等在外边。 听到姬千雪这么说，递过来帷帽道：“姑娘应当是身体好了些，又跟在苏神医身边有安全感，这才睡得香甜。” 姬千雪揉了揉眼睛，戴上帷帽道：“倒像是你说的这么回事。” 说着，隔着帷帽朝苏婉眨了眨眼。 嗯，下一段路程她还想跟在苏婉身边，就是不知道苏婉答不答应。 “客官，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快进来吧。”掌柜的脸皮子笑得都快撕裂了，笑眯眯的很。 众人走进去。 客栈挺干净，苏婉逡巡了四周，便带着人坐到饭桌边。 “姬姑娘、柳夫人，你们不能吃荤腥中的，是这一桌，其他的人随意。”苏婉交代。 两人身体不好，明白苏婉的意思。 柳飘絮隔着帷帽颔首道：“劳烦店小二将饭菜送到我房里。” 已成亲的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再加上店小二和掌柜的目光一直不停地看她们，倒是让柳飘絮有点不自在。 店小二立即道：“贵人请上楼，小的这就给你送过来。” 姬千雪哼唧道：“真是麻烦。” “吃饭都闭不上你的嘴。”苏婉横了眼姬千雪。 姬千雪撇撇嘴，不太服气。 似云只觉得无奈，这姑娘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 与此同时，夜黑风高。 天色黑沉，枯藤老树咯吱作响，偶尔还有飒飒的风声。 枯枝密林中，有一群黑影，紧贴着树干树枝。 “主子，魏公子已鸣镝！” “动手！”百里青目光冰冷，看向不远处的敌军。 今日，只许成不许败！ 否则敌军援军到达，他们只会举步维艰。 落叶飘下，显在他跟前。 “咻——” 他挑起软剑，树叶瞬间化为齑粉，仿若在发泄他不能去送苏婉出发的闷气。 大军晃晃而动，敌军完全不知。 疾如风，轻如云，动作快如闪电，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眨眼的功夫，这边的人手已经逼近敌军不远处。 药粉洒出，顺着风的路线全渗透进了敌军营帐，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戴上了特制的面纱。 百里青飞身掠过，直接前往主军营帐。 想要速战速决！ 他刚闪身进去，身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冷的凉意，像是毒蛇在吐着信子。 “噌——” 第607章 听吟美人 第607章 听吟美人 “呵呵——” 女人的轻笑声。 百里青的软剑已经横在女人脖子中间，再往前一厘，女人就会当场丧命。 “听吟见过主子！” 听吟就是跟在周莽的那个美人儿，此刻她对方才那行为还心有余悸。 眼睫都带着颤，她缓缓跪下，笑意盈盈地道：“主子的身手比之以前更上一层楼，听吟差点就要血溅当场了。” 百里青冷着脸盯着她。 下一刻才收回软剑，沉声道：“辛苦了。” “只要完成主子大业，听吟不辛苦。”听吟柔柔一笑，目光和缓得很。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营帐之内的百里青，越看越觉得满意。 以前那个直到她膝盖的小萝卜头，可真是长大了。 就连气势都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起身。”百里青不看听吟，而是看向马匹哀鸣的外边，淡淡道：“我父亲还活着。” “什么！”听吟惊呼出声。 目光之中饱含震惊以及不信任，最里面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百里青声音依旧平和，尽量放慢语速：“就在我们来庸城时救出来的，百里坛并未杀他，只是他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听吟肩膀一抖：“他还活着……” “殿下竟然还活着！”她再说话时，已经热泪盈眶，“活着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百里青沉默了会。 转过身看向沉寂在自己世界的听吟，问道：“你愿意随孤回去么？” “愿意，我愿意！”听吟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她要回去看看太子殿下，想要继续照顾他。 可是……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听吟开始犹豫，眼神开始躲闪。 她这样残花败柳之身，还能照顾太子殿下么？ “随孤来。” 百里青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往外边走。 到了中途，又扭过头看向听吟：“怎么不跟上？” “主子，我——” 百里青看着漆黑的夜色，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以前是怎么样的，今后便是怎么样，孤答应过你，只要你完成任务，还你自由。” 听吟嗫嚅道：“殿下会嫌弃我脏的。” 百里青稍稍眯了眯眼，盯着她道：“个人感情之事，孤不会插手，但你不要动歪心思，否则孤不会手下留情。” 敢伤害他的亲人，就算立下汗毛功劳。 他也不会姑息！ 这一夜，东风起，火烧连营，战马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嗜血之夜。 敌军没了将军和周莽，心早就散了，许多将士跑得跑，投的投，再加上药粉加持，没花多少时间便冲散了敌军。 战俘以及收缴的兵器马匹无数。 “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有人恳求。 “我们也尊敬太子殿下，要不是生活所迫，怎么可能拼这个性命来这战场。” “都是周莽的错，要不是他……” 魏颍川已经骑马赶了过来。 他来时，正好听见许多将士跪地求饶，不由地拉住马头，停了下来。 “这么说，你们对我们心悦诚服？” “是！”那人牙尖嘴利，脑子灵光得很，知道魏颍川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立即求饶道：“还请爷收了我们！” 魏颍川冷笑道：“不管你们在哪个阵营，能背叛第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我们可不敢留你们。” 即便不战而胜这种感觉很爽，但魏颍川就是瞧不起这种人。 人得有底线，选择了哪个阵营，就得坚守下去。 更何况据他所知，可没听见周莽他们强行招兵，那么这些人都是为了军饷自愿来的。 既如此，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种道理都不明白，他们留着干什么，浪费粮食钱财？ 还是给自己留下隐患！ 那人眼神闪烁，被戳中了心思，有点下不来台道：“小的们肯定不会背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我们心中最为贤明的君主……” “呵——” 又是一声冷笑。 魏颍川翻身下马，冷冷地盯着那个人：“我看你年岁不大，再加上太子殿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你对他哪里来的诚心诚意？” 呸！舅舅勿怪！ “我们都是听说的，真心的！” 魏颍川懒得再听：“将这些人分开关起来，等战事结束，再将这些人给放回去。” 众位将士连忙应道：“是！” 正说着话，魏颍川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看过去。 百里青和听吟赫然站在那。 “这位是？” 听吟立即道：“奴婢听吟，见过魏公子。” “原来你就是听吟，我听表哥提起过。”魏颍川晃着折扇，长身玉立的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难怪能迷住周莽那匹夫。” 听吟三十岁，却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走动间弱柳扶风，十指纤纤，一颦一笑都是娇嗔。 再加上那腰肢，盈盈而握，周身还有异香环绕，的确是担得上绝色美人儿的称号。 “魏公子谬赞了。”听吟垂下眸子，看不出情绪。 魏颍川稍稍眯起眼，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气氛不对劲，便转开话题道：“表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跟我一起，无畏在这里清理战场。”百里青不放心魏颍川独自在这。 毕竟魏颍川是个柔弱书生，万一有人起了歹心。 就算魏颍川足智多谋，但面对武力可没有抵抗之力。 魏颍川撇撇嘴道：“你每次都将我护的严严实实，可我的病明明都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百里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听吟连忙打圆场道：“主子、魏公子，我们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在这闹脾气倒是惹人笑话了。” “哼——”魏颍川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百里青也没搭理他，翻身上马。 在这时，魏颍川云淡风轻的道：“阿婉临走时可在城门口等了半天，盼了半天，可惜最后终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这次行动过于隐秘，他被交代过不能泄密，否则早就告诉苏婉百里青的行踪。 百里青安静地瞥了眼魏颍川，目光含着冷意道：“她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你是想问她有没有生气？”魏颍川拿乔道：“你让我做我想做之事，我就告诉你，不然，休想……” “驾——” 第608章 桀骜不羁 第608章 桀骜不羁 “百里青！” 魏颍川看着百里青的背影，他被气得额头突突地跳。 这人还真是可恨。 话都还没说完就走了，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听吟看着兄弟俩这么逗趣，轻笑了声：“魏公子，我们快跟上主子，你不走的话，以主子的脾气恐怕会让人抬着你走。” 魏颍川想了想，以百里青的脾气，还真是能干出这回事。 这么多人，可不能被抬。 他忍着心里烦躁，在听吟含笑的目光下翻身上马，甩了鞭子追上百里青。 百里青听到后面的马蹄声，特意放慢了脚步，他从小到大就将魏颍川拿捏得死死的，除了上次从苏婉那边得知烈性药的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魏颍川百般不放心。 总觉得他还是那个风吹就倒的表弟。 万一魏颍川出事，他没脸去见姑姑。 “表哥，你能不能改改你这个臭脾气？”魏颍川的声音透过风声响彻云霄，“你再这样下去，小心阿婉不要你！” “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你若再这般僵持，难保阿婉不会变心！” 说到这，魏颍川更来劲，气都不喘了：“阿婉此次去了宋国，宋国地大物博，男子更是长得英俊，阿婉又那般聪明可爱，指不定会被人看上。” “到时候阿婉和人家看对眼了就留在宋国，我看你去哪哭。” 哼，他就等着看戏！ 百里青不为所动，云淡风轻地道：“没大没小，要叫她嫂子。” 魏颍川：“？” 感情他说了这么多，完全没用，人家根本没听进去！ 前方，百里青跨坐在马上，神情未曾变化。 可他的手却死死地拉住缰绳。 骨节分明，白皙的过分，隐约间还能看到里面的青筋。 阿婉，肯定不会的。 听吟盯着百里青的背影，骑马追上，方才兄弟俩的话她都听见了，对于“阿婉”她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不熟。 但现在看来，以后保不准就是她的女主子。 “百里青！” 正在三人心思各异时，有人从半道上杀出来。 “咻——” 箭矢疯了般地往百里青胸口射过去，紧接着还有道狂笑声：“你给我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当上大将军！才能回宫复命！” 百里青侧头躲过一击。 可他身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魏颍川，他眸光戾气乍现，脚尖踩在马背上，徒手去接那根箭矢。 “表哥！” 魏颍川也看见了惊险的一幕，尖叫出声。 还有箭矢迎面而来，他反应太慢，怔愣在原地。 听吟眸子眯起，立即探身将魏颍川拉下马，护着人滚落到旁边，嘶吼道：“主子小心！” “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偷袭之人猖狂大笑，约莫有数十个人，是战场的漏网之鱼。 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甲胄，很明显就是璃国将士。 百里青捏着箭矢改了方向，借力打力，直冲说话之人的面门，他掌心上的虎口裂开了，箭矢沾染了他的血，急速掠过空气。 隐约间，能听见嗡鸣之声。 “该死的是你们！”百里青嗤了声，抽出软剑迎击过去。 听吟想去帮忙。 可她看见百里青递过来的眼神，硬生生地停下，只能护在魏颍川的身边。 “魏公子你别怕，奴婢会保护好你的。” 魏颍川只觉得憋屈。 怕个屁，他不怕死，只是怕身边人死，特别是皇祖母和表哥：“你去帮表哥，别管我，我有办法护好自己。” 听吟觉得魏颍川在放屁。 她目光怀疑地盯着魏颍川孱弱的身体，不为所动：“魏公子不要指挥奴婢，奴婢在周莽身边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我……” 魏颍川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气，很气！ 可他谁都怪不了，谁让他身体不行。 “啊！”那边的人已经尖叫出声，被百里青一人一骑搞得支离破碎。 还有的依旧开始四处奔逃。 百里青眸光赤红，里面血色浓重，看不出本来的情绪。 他手起剑落，手段狠辣，招招要命。 “百里青你不得好……” “死？”百里青冷笑着接过话，他不羁地道：“可惜死的是你，不是孤。” “放了我们，我们都是听他的命令才来的，我们——” 剩余的虾兵蟹将一看情况不对，眼神躲闪地推卸责任，指着已经死了的射箭之人，言辞恳切。 “太子殿下以仁义着称，你身为太子殿下的嫡子，你不能毁了太子殿下的名声，我们都是被他逼迫的，求求你放了我们！” 百里青还真的停下了手。 像是听进去了他们的话，他看向说话的虾兵蟹将，面无表情。 一看有戏，那些人再接再厉。 吐沫星子乱飞，都在乱夸。 “说完了吗？”百里青冷眼逼问。 虾兵蟹将点头道：“说完了，你……” “刺啦——” 剑刺过心脏，皮肉绽开。 那些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盯着百里青，仿佛见鬼了般。 话说到这个份上，都搬出百里奕了，这百里青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具体原因他们不会知道了，只能去阎王爷那边问。 “阴险之徒，留着也是祸害。”百里青将软剑收回剑鞘，朝魏颍川和听吟那边走过去。 他扫过两人，目光眯起道：“有没有事？” 两人齐齐的摇头道：“我们没事，你有没有受伤，你的手——” “无碍。”百里青捏紧掌心，上了马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城。” “好！” 魏颍川没有再碎碎念，他知道事情严重性，着急忙慌的跟了过去。 而听吟跟在最后面，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再来一下方才的偷袭。 …… 回到宅邸，百里青让魏颍川安排听吟住宿问题，自己回了院子。 他踢开房门。 翻开苏婉给他留的药箱，先用碘伏消毒伤口，又吃了消炎药。 这才开始包扎伤口。 伤口很深，深可见骨，那只射出来的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小型弩箭，他徒手去接，就算有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住。 斑斑血迹之下，血肉模糊。 “砰——” 门在下一刻被人踢开，紧接着便是怒气冲冲的声音，简直震天响。 第609章 感同身受 第609章 感同身受 “我就说你受伤了你还说没有！” 安排完听吟去休息，魏颍川就觉得不对劲。 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 弩箭明明都要射到他脑袋了，他都准备慷慨赴死了，可硬生生地被百里青拐了个弯。 那轻而易举的样子仿佛没花费多大的力气，在夜色下他看得不太清楚，可总觉得百里青掌心之中有红色血迹。 果不其然！ “给我看看！”魏颍川气得不行，走过来拉过百里青的手，“瞧瞧，都伤成这样了还硬撑，表哥啊表哥，你我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这份面子？” 魏颍川看到那伤口差点晕厥过去。 妈耶，这骨头都能看见了！ 肉都没有一块好的，百里青居然还撑到最后杀了那些人，不疼么？ 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但没必要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吃苦：“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脾气怎么这么倔？” 百里青看魏颍川已经发现，索性不隐瞒了。 主要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他摊开手，懒懒地道：“包扎。” 魏颍川眼皮子直跳，问道：“要不要去把花语或者薛先生叫过来？” 府邸里，他们俩最会医术，还都是苏婉亲自教的，值得相信。 “我不想将事情闹大。”百里青拒绝，顿了顿又道：“他们知道的话，祖母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还得让她老人家担心。” “也是。”魏颍川任劳任怨。 重新洗了下伤口，要动针线缝合时，他却是不敢。 即便百里青说随便他怎么弄，不怕留疤，但他还是没动，不忍心。 “我不会。”魏颍川站起身，转身道：“我去把花语叫过来，她这人聪明得很，不会把话往外说，外祖母肯定不会知道。” “站住。” 百里青皱了皱眉。 花语住的地方离这里隔着两个院子，其中还要路过老太太住的屋子。 就算再小心，以老太太的性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把针线给我。”百里青伸出手，又看向手上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魏颍川，这都怕，别让我看不起你。” 魏颍川：“……” 把他当上药工具人，现在还要嫌弃他？ “我来就我来！”魏颍川硬着头皮将百里青的伤口缝合起来。 穿过一针就看向百里青一眼。 生怕弄疼他。 百里青嫌弃地道：“别这么墨迹，不然孤自己来。” “……” 魏颍川加快速度，最后又给百里青包扎好，嘀咕道：“若是让阿婉知道，指不定会怎么心疼，她才刚走就发生这种事，真不是个好兆头。” “你若让她知道，我就把你的头给拧下来。”百里青唇角带笑。 魏颍川感觉到浑身冰凉，不屑道：“我是谋士，不是长舌妇，表哥你就这么不信我？你看今日这场仗我泄露半个字了？” 这都不信任，还是不是好兄弟！ 百里青脸上收了笑：“我受伤的事不要走漏消息。” “嗯。” 主帅受伤，军心不稳。 即便这伤很小，但传出去让敌军大做文章，可不太妙。 …… 彼时。 苏婉像是心有所感。 “砰——” 吃饭的碗筷她居然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地，她拧了拧眉，呆呆地看着地上散落在地的碎片，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闷闷地疼。 伺候在旁边的长黎立即过来道：“姑娘，怎么了？” “小的来收拾！”店小二眼尖得很，立即打着抹布过来，让长黎站到了一边。 他手脚麻利地换了副新碗筷。 “客官请慢用，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长黎懂事的递出几文钱，吩咐道：“去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好，到时候要用，这边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一楼只有主仆二人，其余人都回屋子了，还有的侍卫在外面巡逻。 里头空荡荡的，说话都有回音。 长黎看苏婉发呆，心里有些着急地道：“姑娘？” “嗯？”苏婉回过神。 长黎吁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婉摇了摇头，看了看饭菜已经没了胃口，她站起身道：“我回屋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长黎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担忧。 怎么觉得，姑娘有点不对劲？ 苏婉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她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明明没有伤口，却总觉得隐隐作痛。 给自己号脉了，也没有问题。 这证明不是疾病导致，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叩——” 店小二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过来，讨好道：“客官，小的来送热水了，可方便进来？” 苏婉答应了声，拉开门。 店小二抬着干净的水桶摆放好，没过一会又来了一个小二，带着香料干布，摆放得整整齐齐。 果不其然，花了多少银钱就有什么待遇。 世上的多数的人以利益为主，见钱眼开。 “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就在楼下，叫一声便能听见。”店小二得了打赏的钱，很是和颜悦色。 他们这个小客栈，最近不太安生，每日都会安排人值夜。 今夜轮到他了。 苏婉手指搭在门扉处，打量了下客栈一楼，点了点头道：“成，退下吧。”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关上门。 夜色正浓，苏婉刚脱完衣服又觉得左手抽疼，骨头像是都被撕裂了。 她看向左手掌心，皱了皱眉。 还真是奇怪。 “哗啦——” 下了水，她闭上眼靠在浴桶上，里面有店小二送过来的花瓣，闻起来倒是自在得很。 她将脑袋埋进水里，那种痛意更清晰了。 沐完浴，手还在痛，她作为医者居然说不上原因，倒有几分讽刺。 “咚——” 突地，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屋顶响起。 她猛然睁开眼抬头看去，同一时间，她伸手卷过衣服套在身上，戒备地看向上面。 头发的水珠还没擦干，顺着发丝滴落。 溅起大大的水花。 这么晚上究竟会是谁在房顶，绝对不可能是野兽，听起来不像！ “影一！” 她对影一无条件信任，随叫随到。 果不其然，影一下一刻就出现在门口，他盯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第610章 客栈疑云 第610章 客栈疑云 影一没有推门直接进去，他是怕苏婉衣服还没穿好。 到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不用殿下挖他的眼睛，他都得自己抠下来！ “屋顶。” 苏婉声音极冷。 话落之时，影一已经掠过屋顶，而苏婉以防万一披着外裳走到走廊。 心中却在猜测，这家客栈莫不是家黑店？ “姑娘，没人。” “怎么可能？”她明明听见了动静，就算没人也该有其他的。 “有个纸团。”影一道。 苏婉招呼道：“拿下来。” 飞身而下，影一将纸团拆开，他怕纸团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并未直接递给苏婉。 刚拆开纸团，两人心头便起了个激灵。 血红色。 纸团外边有五个血红色指印，里面更是用血写出来的两个大字。 “救命！” 救谁的命，去哪里救命？ 上面都没有说，苏婉感觉到不对劲，毛骨悚然的道：“影一，你去上面看看这纸团可能从哪里丢过来的。” 是有人设计还是真的有人落了难？ 既然将纸团扔到她屋顶，那就证明这里肯定有事找上门，不管是巧合还是设计，都得小心为上。 “咯吱——” 身后隔壁的房间也传来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拉紧了身上的外裳。 柳飘絮看到苏婉在，眼神闪过诧异，之后恢复镇定道：“你也是因为这个？” 她递出一个纸团。 跟苏婉手里面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柳飘絮隔壁的屋子也有人推门走出来，似云手里拿着那个纸团，姬千雪面露惊惧和嫌弃地跟在后面。 “苏神医，你们也是？”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互相点头。 最后三拨人进了苏婉的房间里头，将那些纸团放到了桌上。 纸团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就连字迹都是。 姬千雪心里毛毛的，问道：“我方才睡得正香，就有人将纸团从开着的窗户扔进来的，是谁恶作剧？本姑娘若抓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柳飘絮跟着道：“我是刚熄灯准备入睡的时候，纸团被扔进来的。” 苏婉认真思考了下，站起身道：“带我去你们房间看看。” 姬千雪很是乐意，走在前头带路。 苏婉又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没看见。”柳飘絮摇了摇头。 “啧——”苏婉冷嗤出声，看向正在客栈外边巡逻的侍卫，“那这些人肯定在玩忽职守，能被人连扔三个纸团，还是不同的地方。” 姬千雪以苏婉马首是瞻。 听到她这么说，就要去找那些个侍卫的麻烦。 “姑娘，你听苏神医把话说话再着急也不迟。”似云头疼万分。 姬千雪眨巴着眼，疑惑地道：“话已经不是说完了么，就是因为那些玩忽职守才给人恶作剧的机会。” 苏婉摇头道：“还有另外一种。” 侍卫是在外边巡逻，只有影一在这边保护。 “你的意思是说是客栈里的人故意的？”柳飘絮毕竟是高门贵女，那些心机城府她有的是，只稍微思考下便猜到了这点。 而姬千雪被宠坏了，嚣张跋扈，不太希望考虑这些。 是以，当柳飘絮这么说出来时，姬千雪就一脸好奇地看向苏婉。 “是不是这样得看看你们窗户的位置。” 说着，已经到了姬千雪的房间，往外推开窗户，下面便是客栈的后院。 再往旁边看则为茅屋以及矮墙后厨。 柳飘絮的窗户是一模一样的位置，和姬千雪的窗户毗邻着，也就只有苏婉方才沐浴，将门窗紧闭，红纸团扔不进屋。 只能扔到房顶上。 “姑娘，属下已经打探完毕，纸团是从后院扔进来的，后院的矮树丛还有被破坏踩踏的痕迹。” “属下失职，在眼皮子底下都被他人得逞，还请姑娘责罚。” “当务之急是将扔纸团的人找出来。”苏婉冷了眼，没说处罚影一，事情了了再说，毕竟她们还得往宋国那边赶路。 麻烦事能少一些最好。 影一没有窃喜，他知道这是自己失职。 到最后只会去领罚。 “是。” 苏婉走到走廊上往下看，下面只有个昏昏欲睡的店小二。 “这里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第一声店小二没有醒，苏婉又加大了声音道：“小二，方才这里有没有外人来过？” “啊？” 店小二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皮子，抬头看向苏婉道：“没、没有，这里一直就小的一个人啊，没有其他人来过。” “是么？”苏婉摸了摸下巴，她趴在栏杆上。 店小二恭恭敬敬地道：“是，小的一直守在这，绝无第二人来过。” “你们掌柜的哪去了？” “掌柜的刚回屋子里睡去了。”店小二憨笑着抓了抓头发。 “影一，去叫他。” “是。” 片刻，影一就提拉着脱得只剩一件里衣里裤的掌柜的走到大堂。 掌柜得眯着眼睛，还在睡梦里。 要不是冷风吹过来，他都还没清醒呢。 柳飘絮用团扇挡住眼睛，非礼勿视。 姬千雪可不拘泥于现状，凉飕飕的道：“你们客栈是不是不干净，怎么有怪东西，闹鬼呢？” “哪能呢！” 一听这话，掌柜的瞬间激灵，精神抖擞的道：“我这客栈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闹鬼，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 客栈若传出闹鬼的名声怎么可能还有人来住。 本来生意就不景气，再来点诡异的传闻，怕是客栈得彻底开不下去。 “我乱说？”姬千雪被驳斥，神情很不好看，“你看本姑娘像是乱说话的人？” 原本她就该美美地睡上觉了。 要不是被扔纸团怎么可能杵在这审问。 掌柜的欺软怕硬，不敢得罪姬千雪，只小声道：“可小的客栈开了十几年了，都没发生过什么怪事，敢问姑娘，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苏婉打量着掌柜的神色。 他不像在撒谎，神情没有慌张，眼神更没躲闪。 要么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要么就是他真的和此事无关。 “我看你寝屋正好在后院，你睡觉之时可听到什么异响？”苏婉挑了挑眉。 掌柜的一头雾水的道：“没有。” 倏地，他眯起眼道：“不过——” 第611章 用武之地 第611章 用武之地 不过什么，他没说下去。 而是深思熟虑过后才道：“在我如厕的时候，的确听到有脚步声在外边走动，当时我正在奋力……” 后面的话来粗俗，掌柜的没往下说。 影一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咳，我蹲在茅厕里没往外看，还以为是你们在巡逻。”掌柜的小声解释了句。 “姑娘？”影一试探地看向苏婉。 苏婉道：“有劳掌柜的起来一趟了。” 掌柜的哪敢露出不乐意的神情，不敢得罪大主顾，连忙道：“没事，既然你们住在我客栈，无论出什么事我都得负责。” 衣服都不给他穿件，可真是一群小债主！ 就在他暗自腹诽时，苏婉等人已经进了屋子，而影一也拿出银两递过去。 “赏你的。” 掌柜的眼睛一亮，再多余的抱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掂量着怀里的银子，立即喜笑颜开。 而店小二见状也凑过来：“掌柜的，你看我都守了这大半夜，你不得……” 说着，两个手指互相摩挲了下，意思是要掌柜的分点油水。 掌柜的左看右看，摸出来一把子散钱，骂道：“就你鬼精灵，拿着，好好守着店口，我要睡了，可千万别再闹什么幺蛾子。” “好嘞。”店小二拿到散钱数都没数，直接装进衣兜里。 二楼，苏婉房间。 “阿婉，这事就这么算了？”柳飘絮跟姬千雪都还没回房间休息。 几个人围在桌子旁坐下。 苏婉手指在桌面上不经意地点了点，看向两人道：“你们觉得谁可疑？” “你觉得谁就是谁。”姬千雪无脑拥护。 苏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才看向柳飘絮道：“柳夫人，你觉得是谁扔的纸团？” 柳飘絮沉思片刻道：“我觉得那掌柜的不像是在撒谎，那个——” “店小二倒是有几分可疑，说话时故作吞吐，眼神迟疑，不敢于我们对视，再加上你叫他时，他没有立即回应。” 姬千雪非得跟柳飘絮对着干：“那不是人家在打瞌睡？怎么可能立即回话，而且你还用团扇挡着脸面，怎么看的这么清楚的？” 柳飘絮只是盯着她沉溺一笑：“人心不是要怼着人家脸看的。” “就比如姬姑娘你，虽然嘴上这么不饶人，但你心里并不坏，在我看来你只是小女儿天真，是可以容忍的。” 若太过火，她早就出手教训了。 嫁到储家那么久，虽然一直在外面寻医问药，但不代表她是软柿子。 想让人吃苦头简单得很，特别是姬千雪这种单纯之人。 姬千雪脸色绯红，不自在地道：“干什么用我当例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姑娘，我脾气差得很，用不着你多说。” 话落，她飞快地看了眼苏婉，想看看苏婉是什么认知。 可人家压根就不看她。 这倒是让她错付了“痴心”。 苏婉喝了口茶水，笑眯眯的道：“我跟柳夫人你是一样的想法，也觉得那店小二最为可疑，影一，想办法让他说实话。” 守在门口的影一立即道：“是！属下这就去！” 影一跟在百里青手底下就是个审讯高人，后来被调到苏婉这，他任劳任怨，从没有抱怨一句。 更没有说过前途被毁。 如今更是对苏婉唯命是从，是把好刀。 店小二看影一从楼上走下来，捏着抹布的手紧了紧。 他眼神飘忽不定，手背上的青筋疯狂凸起——紧张！ 影一只是看一眼，便知道红纸团和店小二有关。 不过他没直截了当地说，而是靠在桌上，冷淡地道：“没看见我家主子在谈事？还不赶紧去上一壶热茶，拿了钱不办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店小二使劲地吞了口吐沫，将抹布搭在肩膀上道：“小的这就去烧水。” 影一盯着店小二的背影，又朝四周打探了会。 没立即跟上去，而是走到外边道：“加强戒备，主子们都还没安寝的，犄角旮旯都不许放过巡视！” 三个人的势力组成一个队伍，暂且由影一来管。 影一负责贴身保护苏婉，影二则在外面巡视，里应外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在店小二这里栽了跟头，让影一很是没面子。 他吩咐完毕，这才跟到店小二那边去。 后厨里面没什么灯火，只有店小二点的一盏油灯，他正在烧热水泡茶。 听到脚步声，店小二并未抬起头。 直到眼前落下一个红纸团，他才战战兢兢地看向影一。 他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才跪在地上道：“红纸团是小的扔的，大爷，求你别杀小的，小的没有恶意！” 还没审问，就全盘托出。 倒是让影一眯起眼了，他都准备好十大酷刑，这人嘴巴怎么这么不严实！ 都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店小二声音压得很低，旁边正烧着烈火，除了内功深厚之人根本听不真切。 影一垂下眼皮，木着那张脸问道：“为什么？” “小的……” 店小二死死地咬着干裂的嘴皮子，几乎要咬出血：“大爷，小的不能说，否则小的脑袋都得搬家！” 他抬起手，在脖颈上一抹，做了个极为凶狠的表情。 随即，又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影一轻笑出声，低着头道：“可你不说，我也能让你脑袋搬家。” “在我跟前，我劝你还是少故弄玄虚，直接说是谁派你来的，究竟想做什么！” 店小二惶恐道：“小的是本地人，小的……” 到最后，他一咬牙。 将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许久才抬起头。 影一眯着眼一看，店小二的额头都已经出血了。 “求大爷救命！” …… 两刻钟后，店小二端着热茶进了二楼客房。 苏婉、柳飘絮、姬千雪都在房间里等着结果。 见店小二进来，不由得挑了下眉头，同时看向店小二冒血的额头，略显疑惑。 影一跟着道：“茶水太烫，你可小心着点，弄伤我家主子，我扒了你的皮！”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道：“是，小的会小心。”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店小二刚将茶盏放在桌上，就跪到苏婉的跟前。 “姑娘，求你救救小的吧，小的实在没有办法了！” 第612章 全盘托出 第612章 全盘托出 苏婉看向影一。 影一朝她点了点头。 苏婉这才问道：“红纸团是你扔的？” “嗯，是小的。”店小二嗓音暗哑，像是怕别人听见。 “救命？你一没病二没灾，要我救什么命？”苏婉换了个姿势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不——” 他顿了顿，咬牙道：“不仅是慧慧，还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她们都被抓起来关在山洞里面，小的求你们救救她们！” “你怎么知道？”苏婉皱眉。 听起来可不是件小事，许许多多的女子，怕是在违法乱纪了！ 要是真的，这店小二从哪里知道的，会不会是道听途说，只是觉得自己媳妇丢了，这才编出来这样的谎言。 她第一时间，是怀疑的态度。 店小二泪流满脸地道：“贵人，慧慧走丢时小的找了半个月，可一无所踪，但前几日小的碰上一位樵夫，他说在山上听到了女人哭泣声。” “还说正打算去看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捆好的麻袋往悬崖底下扔，他等人走后就去翻麻袋，想看看是不是值钱的玩意。” “哪知道……” 说到这里，情绪正高涨，店小二顿了顿，看向苏婉道：“他翻出来的竟然是一具被凌虐致死的女尸，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听到有人来了。” “那樵夫是个胆小怕事的，连忙躲了起来，又怕被发现，就从小路扛着柴火回家了。” “小的跟他熟悉，请他吃了顿酒水，他又知道小的正在找失踪几日的未婚妻，这才跟小的说了这些话，不然他都准备烂在肚子里的！” “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为什么不去报官？”姬千雪冷笑出声。 报官不就行了，何必等到现在给他们扔纸团，吓死个人！ 店小二苦涩地道：“若是报官有用，小的早就去了，可是官府衙门和那些人沆瀣一气，专做倒卖妇女的买卖，人牙子都跟官府是一家的！” “再加上边上就在打仗，那官府怎么可能会管事，若被他们知道我知道不该知道的，肯定会要来杀了我！” 说到最后，店小二都不用小的自称。 “我真的怕了，求贵人们帮帮我！” 官府勾结，的确会有这种可能，但苏婉盯着店小二，许久都没说话。 片刻，问道：“你说的那个山洞是在哪里，还有这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 “就在北满山悬崖处的那个洞口，那里地势险要隐秘得很，看管的人数大概就有五十来人，但五十来人肯定做不成这种买卖。” 所以，往上面肯定还有一伙人物。 苏婉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轻轻地响动将茶杯震出了波纹。 柳飘絮在这时看向苏婉，眼神带着坦然。 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刻，苏婉看向影一，使了个眼色道：“他没说实话，拉下去，等他说实话再拉上来。” “是！”影一垂首。 店小二吓了个够呛，他似乎没想到苏婉这么精明。 立即道：“姑娘，我说！” “我其实也是团伙的一员，可他们每个月都要我们抓女人进去，到最后我未过门的媳妇也被……我就不想干了。” “可他们不同意，还一直让人盯着我，我之所以给你们扔红纸团，就是怕被人发现，那些人武功高强，我根本打不过！” “呵——” 苏婉冷笑出声，掂量了语气道：“怕是他们觉得你媳妇有几分姿色，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才不肯将人还给你。” 店小二眼皮子抖了抖。 这个丫头怎么知道的，说得这么清楚！ 他都要以为苏婉也是团伙里面的一员！ “是，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想娶慧慧，就得挣银两盖房子，那些人说跟着他们干就能挣大钱，我信以为真，可真加入进去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我本来是想跑的，但被抓过一回，被抽得遍体鳞伤，我就不敢乱来，一直按照他们规矩办事，否则性命不保。”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苏婉顿了顿，盯着店小二道：“就是因为你帮着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才报应在了你未过门的媳妇身上。” “只是真让人可惜，这种事应该报应在你身上才最好，你媳妇毕竟是外人！” 店小二眼泪哗哗的，哭道：“贵人，你说的没错，我愿意接受惩罚，可你们能不能去帮我救救那些女人，替我把慧慧找到，我……”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就亲自找了！” 姬千雪听得不忍心。 当然，是为了那些女人不忍心，可不是因为店小二：“你做那些事难道就没有良心谴责？若这次丢的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是不是会一直做下去？” 店小二疯狂地摇头。 他捂着脑袋，痛哭流涕地道：“我早就不想做了，是他们逼我的，我若是不做他们就拿我的性命要挟我！” “为了控制我们这些‘人牙子’，他们每个月都会喂我们吃一种秘制的毒药，解药就捏在头领身上。” “我们若不做，他们就不给解药，下场就是七窍流血而死。” 他怕死，更不想死。 他还想挣钱娶慧慧，可谁让他倒霉碰上这种事。 店小二心痛如绞地道：“曾经有个人不肯做，就死在我们面前，他们杀鸡儆猴，我们心里怕得很……” 苏婉伸出手，看向店小二道：“手腕给我。” 店小二目光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出手。 姬千雪急忙在他手腕上垫上一块帕子，苏婉看了看她，她连忙道：“别弄脏你的手。” 苏婉轻哼了声，将手搭在店小二的脉搏处。 她目光闪烁不定。 片刻，她将手收了回来，店小二也将手缩回去，他捡起那块帕子递过去。 姬千雪不耐烦地道：“你碰过的东西我可不会要，脏死了——” 店小二嘴角咧了咧，苦涩地道：“贵人觉得我脏是应该的，毕竟我手里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脏。” 脏到不敢用那些挣来的钱娶慧慧，怕将慧慧也带上因果。 可他千防万防还是让慧慧遭了毒手，受他连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完，姬千雪看向苏婉，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他身上有没有毒，是不是在撒谎？” 第613章 满腹狐疑 第613章 满腹狐疑 苏婉略微眯起眼。 又继续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的确如他所言，身上有种专门调配出来控制人心的毒素，要是每月不定时服用解药的话，会七窍流血而亡。” “若我没说错的话，死状极惨，四肢都是扭曲僵硬的。” 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震慑人心。 做这买卖的幕后黑手肯定极为聪明，否则不会将人心玩弄股掌之间。 利用人心最柔软最黑暗之面来做这种道德沦丧的买卖！ 店小二听到苏婉的话，眼神惊愕的道：“贵人怎么知道的？当初我亲眼看见过那人四肢僵硬，七窍流出黑血，靠近点的还能闻到腥臭味……” 姬千雪白了他一眼道：“阿婉这般聪明自然知道。” 店小二面有悻悻然，不敢反驳。 “你为什么选中我们？”苏婉靠着椅子，漫不经心地道：“你在客栈做事，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怎么就挑中我们？” 店小二苦笑道：“以前不是没找过其他人，可他们怕事，只住了一夜就走了，后来我学聪明了，能管这种事的恐怕只有达官显贵之人。” “而你们，有车有马还有这么多奴婢侍从，肯定是贵人，你们若不能管，我恐怕也会放弃了。” 姬千雪不屑地道：“你妻子都还没救出来，怎么能轻言放弃，可见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尔尔，既如此，何必时常挂在嘴边当借口！” 店小二眼神晃了晃，叹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已经二十八天没吃解药，再过两天恐怕就……” 姬千雪满腹狐疑地看向苏婉，见苏婉点了点头，她才蹙起眉头。 还真是麻烦事。 都还没到宋国，怎么就出现这种事了！ “还请各位贵人帮帮小的！”店小二磕头在地，咬牙切齿道：“我的命不打紧，但那些姑娘命不该绝，恳请贵人救救她们！” “那你的眼光还真是毒辣。”苏婉漫不经心地道：“一认一个准。” 听她这么说，店小二也反应过来。 眼前的贵人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也是，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怀疑的，更何况他拿不出真凭实据，只凭这张嘴在说。 “若贵人不相信，尽可派人与我一起去看看关押女人的洞穴，那里看管森严，但我是在里头做事的，可以少许多盘查。” “让我们去？”苏婉挑了挑眉，“没你说那么简单吧。” 她们还要赶路，并不是所谓的微服私访。 但，这个地带靠近庸城，若以后战争胜利，还是归属庸城管。 “是……”店小二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打量了众人的脸色，缓缓道：“得我抓到个‘货’，不然他们不会让我进去，平日里他们都是让我们在四处各地寻找货物的。” 货，就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找到了才会带回山洞，不然都会在外边待着。 姬千雪义愤填膺地道：“货？你们这些人心可真是歪，为了几个钱基本的道义都丧失得无影无踪！” “贵人，你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我们这种底层人的痛苦，有些时候，都是迫不得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店小二肩膀都垮了下去，仿佛颇受打击。 真情流露时，整个人都充满悲哀之气。 姬千雪想到自己的出生以及地位，还有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花销，皱了皱眉，有点烦躁。 “不是每个人都十全十美，你懂什么？”姬千雪嘀咕了声，她还不是身体不好，说活不过二十多岁。 若可以选择，她宁愿选个普通的百姓之家。 不求跟阿婉一样聪明，只求跟她一样有个疼爱自己的父母。 店小二憨厚地道：“小的是不懂，是小的失言了。” “你先下去。” 苏婉给影一递了个眼色，影一拉开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店小二，意思不言而喻。 店小二踌躇道：“贵人可是答应了？” “我们还需要考虑下，等会给你答复。”苏婉面无表情的道。 店小二眸中闪过欣喜，觉得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小的谢谢贵人不杀之恩，我这就给你收拾掉在地上的茶盏。” 说着，他躬身拿了空了的茶杯，卑躬屈膝地往楼下去。 他走后，门重新关上。 影一站在外边巡视，又找来其他几个人待在屋顶和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才给苏婉打了声招呼。 “咳——” 夜里凉如水，柳飘絮穿得不多，受了冷嗓子有点干痒，她问道：“阿婉，你是怎么打算的？帮还是不帮？” 姬千雪这次没有抬杠，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苏婉。 也是等着苏婉的决定。 不用明说，苏婉看着两人沉重的模样，就知道她们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了。 “你们想要我帮忙？”她抿了抿薄唇。 柳飘絮眼神飘忽不定道：“不行吗？” 苏婉掂量了几分语气道：“我们行程紧促，这边又不安分，带的人手并没有想象中的多，要管这档子事，没有十天半个月解决不了。” 姬千雪愁眉苦脸的道：“阿婉，那你的意思是不管？” 仿佛她内心受到了打击，欲言又止，但她对苏婉还是保持着最为冲动的仰慕之情。 “我没说不管。”苏婉看向两人，眯着眼道：“这件事得动动脑子，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们现在太过冲动，根本不够冷静。” 冲动是魔鬼，做不出最好的判断。 姬千雪听得懵懵懂懂。 可柳飘絮却反应过来，她眯起眼看向苏婉道：“你的意思是……” 她顿了顿，目光闪过冷茫。 姬千雪拧着眉头，她心思单纯，没人敢在她跟前耍心眼，所以她以前都不太动脑子，如今更是想不明白这件事。 “你们俩究竟打什么哑谜，我都在这，就不能把话说明白？” 柳飘絮示意姬千雪稍安勿躁，收起锋利的神情：“阿婉的意思是说店小二的话不能尽信，让我们冷静过后再做决定。” “店小二很可疑？”姬千雪蹙眉，“他那人的确自私自利，可他说未过门媳妇时我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难不成他在骗我们？” 苏婉冷笑道：“是真是假，试了才知道。” 第614章 螳螂捕蝉 第614章 螳螂捕蝉 姬千雪听到劝告就没有再特别激动。 反而开始深思熟虑，她想不明白最底层的人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因为她一出生就在云端，永远体会不了别的感觉。 她在想，那店小二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片刻，她苦笑出声，觉得无趣，因为她居然猜不透。 “算了，这件事你们去管，我不插手。”姬千雪头大得很，懒得再想。 春绯在这时拿了衣物给柳飘絮披上，小心翼翼地道：“夜里凉，夫人还是小心点的好，病情刚好，切莫大意。” 她打小就伺候柳飘絮，自然明白柳飘絮的体质。 柳飘絮拢了拢衣服道：“既如此还是由阿婉决定，我们听命令就好。” 苏婉看着两人踢皮球哭笑不得，她还没看过这么无赖的人。 “那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停留一天。” 两人对苏婉的提议并无异议，点了点头各自回了屋里。 在两人走后，苏婉找来影一。 一刻钟后影一才出了门，而苏婉则在这个时候关上门进了空间。 空间晃动，天禄飞扑着小翅膀，扑在苏婉的跟前，可怜巴巴地道：“主子，你很久都没来看本宝宝了！” 本宝宝这个词，从天禄嘴里吐出来还真是新鲜。 苏婉笃定自己没有教过他，眉眼挑了下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禄委屈地撇撇嘴道：“这是本宝宝老祖宗托梦告诉我的，主子，你最近在外面是不是很忙，我好想你。” 见它软萌萌的，苏婉心里都要被萌化了。 “是有点忙，改朝换代，改弦更张。”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兴许就败了，到时候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天禄萌哒哒的眨着那双兽眼：“主子才不会死呢。” 苏婉摸了摸天禄的小脑袋，淡淡道：“我需要做人皮面具，你去把需要的药材和材料找出来给我，我去准备模具。” “好。”天禄听到能为苏婉办事，脸上都是人性化的表情。 很快便去忙活了。 只是片刻，天禄咬着一袋药材过来，像个小孩子献宝似的放在苏婉跟前。 “主子，找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出错的地方。” 苏婉已经准备好模具，匆匆扫了眼天禄的药材，点头道：“没错。” 天禄依依不舍地道：“那我出去等着主子。” 在这里面会打扰到主子做面具的，外边的鸡鸭鱼羊都需要它去照顾呢，还有那个园子，主子不在的时候，它都在好好打理。 从没偷懒过！ 见小家伙这样，苏婉只是轻笑，说起来天禄已经不小了，长得小牛犊似的，很是壮实。 估计是因为空间灵气太足的原因才长得这么快。 “好。” 半个时辰后，苏婉才从楼里的实验室出来。 天禄正趴在外边的椅子上睡觉，听到脚步声，小耳朵先动了动，之后便抬起眼皮子往苏婉这边看过来。 等瞧见人，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 “主子，你做好了？”天禄看向苏婉手里的那张面具。 晶莹剔透，若贴在脸上，不用手搓恐怕都看不出来。 “做好了。”苏婉歪头看向天禄，笑眯眯地道：“等着急了吧？” 说着揉了揉天禄的大脑袋瓜。 天禄人性化地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道：“等主子多久我都愿意。” “乖——” “主子，你要走了吗？”天禄舍不得苏婉。 苏婉也想和天禄多待会，可外边的事不等人，需要她去处理：“下次，肯定多陪陪你。” 天禄围在她的周围扑腾着翅膀道：“主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 “你最近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对了。”天禄对于这方面的事也说不太清，只是懵懂的感觉到了，它这方面的能力还需要再修炼下。 “主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婉眯起眼尾，抬了抬左手——方才做面具的时候，这左手就在抽痛，活生生像是有人在上面刮骨头似的。 好在她意志力坚韧，才能忍下来。 “手疼算吗？” 听到这话，天禄猛地冲过来，眸中含着担心：“没有伤口啊，怎么会疼？是不是伤到里面骨头了？” 苏婉也不知道所以然，摇头道：“没事，指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天禄看她这么不在意的样子，干着急道：“主子你不能不当回事，万一出问题，我该怎么办？” 苏婉无奈道：“我好得很，真没事。” 天禄不相信，抱着她的大腿撒娇道：“这空间一个人在这可寂寞了，主子你忙完了进来多陪陪我好吗？” 它小心翼翼的请求，生怕被拒绝的模样。 看的苏婉心都要化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将人心拿捏的死死地。 “好。” “主子答应了，那我们拉钩钩——”天禄伸出小翅膀，柔软的羽毛碰到苏婉的手指上。 苏婉宠溺的勾了勾它的手指头。 顺着小家伙的心意，她也曾体会孤独的滋味，漫漫长夜只有一人度过，分不清日夜颠倒。 浑浑噩噩。 偶尔碰上人，还要防备对方的心思，倒真是有几分难耐。 从空间出来，苏婉就叫了声影一。 “姑娘，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影一推开门，让身后之人进去。 苏婉盯着那人，身形消瘦，长相还是挺女气的。 要不是有那喉结，真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 “影一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找你来的目的？” 那人声音压低，细声细气的道：“属下知道。” “坐到椅子上去。”苏婉听到他的声音还算是满意，不粗嘎，很像是女人的调调，“我要给你戴人皮面具，你别乱动。” “是！” 将面具戴好，苏婉又找来长黎的衣裳给男人套上。 又教了他几个女性化的动作，比如吃饭做事时的兰花指，还有走路的姿势。 影一找来的人自然聪慧，不到片刻就学的差不多了。 …… 翌日，店小二看着男人，默默地吞了口吐沫。 不为别的，就因为苏婉做出来的面具太美了，简直能令人忘记呼吸。 “这位是？” “她是我的女婢，陪你一起去你说的那个山洞，确定有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再从长计议。” 苏婉看向店小二，问道：“这姿色应该算中上了吧？” 店小二疑惑道：“可我昨日怎么都没见过她，你们队伍里明明就没有这人，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婉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对我们队伍的人数观察的这么仔细？” 第615章 阴风阵阵 第615章 阴风阵阵 店小二惶恐地道：“小的做这行营生许多年了，不由自主就……” “还望贵人莫怪，小的绝无别的心思！” 苏婉淡淡的道：“我也没说你有别的心思，不是么？” 姬千雪接过话道：“就是就是，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辨认干啥，我们都还没说什么，再说了这个侍女昨夜一直头疼脑热躺在马车里睡觉，后半夜才有了力气起身，你没看到也挺正常。” 店小二不敢再问，连忙点头道：“是小的说错话，还请贵人们恕罪。” “呵——”自从昨晚深思熟虑后，姬千雪就觉得店小二的话不能相信，就没什么好态度。 她这人就是如此，从不虚与委蛇。 既恶心别人，更恶心自己！ “奴婢春琴，是伺候柳夫人身边的丫鬟。”男子压低声音，他本名须水，是影一手底下的影卫，因为身量较小，不常出任务。 但，这不代表他身手不行。 相反，他身手仅次于影四，是深入虎穴最合适的人选。 “好。”店小二不敢再看须水，连忙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什么时候方便？”苏婉问。 “明日就是三十日，到那时小的就会死，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店小二言辞恳切，眼里含着激动的光芒。 仿佛是看到了那些姑娘们得救的曙光。 苏婉扬了扬眉道：“那就现在。” 掌柜的在这时打着哈欠走过来，看到苏婉等人都在，立即清醒了。 “客官，起得这么早啊，昨晚闹到大半夜怎么不多睡会儿？” 说着，又瞪了眼店小二，呵斥道：“让你值夜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声，你究竟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就直说，我趁早换人！” 店小二人精似地道：“掌柜的，这些客官是有事要做，特意让我别跟你说的，这可不能怪我啊。” “啊？”掌柜的笑眯眯的道：“有事要做？那岂不是还要包一天？这样的话可要加钱，客官们你们肯定不会赖账的对不？” 生意人脑子里就只有钱。 掌柜的伸出手指，摩擦了两下，那是数钱的招牌动作，他笑得和和气气。 “喏。” 似云扔出钱袋子，里面足足有十两银子。 掌柜的接过，都没仔细看就知道分量足够，笑得更灿烂了，屁都没再放一个。 “你照顾好几位客官。”掌柜的瞪了眼店小二，目光含着警告之色，“若让他们不满，我唯你是问！” 店小二连忙点头，伏低做小道：“小的知道的。” 掌柜的说完往下面走了两步，眨眼又回了屋子里睡懒觉。 而店小二则搓了搓手看向须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店小二问。 苏婉跟柳飘絮等人对视一眼，淡淡道：“现在——” 事情当然是速战速决的好。 最后，须水手脚被绑了绳子，嘴巴和眼睛也被蒙了层布，但苏婉做了下手脚，那层布从里面能看到外面。 从外边看不到任何异样。 半个时辰后，店小二带着人到了山脚下，看向马车里的苏婉和影一。 “我们到了。” 苏婉掀开车帘，看向这深山密林，风吹过倒是有几分凉飕飕的感觉，再往密林深处看，总觉得那里面有深渊巨兽，想要啃食人心。 黑压压的，看不到底。 或许真是有人在此丧命，有几分阴冷。 站在车辕处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就是那。”店小二指了指方向，生怕吓到几人，“到这里你们就不能跟着去了，否则里面会有人巡视，会让人起疑的。” 苏婉看向须水道：“既然这样，春琴你跟着他去。” “是，苏神医。”须水躬了躬身，装女人装得很像。 嗓音细细的，再加上苏婉给的那张人皮面具，根本看不出是个男人。 店小二道：“贵人，小的带着她去，你们先回？” “不可以在这等？” “这里偶尔会有人来走动，若被人碰见不好解释。”店小二讨好道：“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春琴姑娘受半点伤害。” 苏婉嗤了声，弯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影一你让一个人在这守着，等有消息随时通知我们。” “是。” 回去的路上，苏婉在马车换了身不起眼的普通人衣服。 长黎给苏婉扎好男人发饰：“姑娘，你小心为上，不管查没查到今晚子时都得回客栈，我和柳夫人他们在客栈等你。” “嗯。”苏婉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马车行至拐角处，山头那边看不到这边，苏婉瞬间闪身下了马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茂密树丛中。 长黎透过车窗看了许久，确定她平安落地才将帘子重新放回去。 …… 是夜，苏婉跟影一穿着夜行衣掠过密林处。 站在外边还没什么感觉，走到深处更觉得阴森，里面都没有鸟兽的声音，只有呜咽的风声。 “姑娘，经过我们人手打探，这里的山洞数不胜数。” “店小二跟丢了么？” “有姑娘特制的寻路药粉，没跟丢，但据我们人手观察，那店小二嘴里没说实话，他带着须水去了一处无人洞穴。” 苏婉道：“一下午都在那个洞穴？” “嗯，属下让人盯着，一有动静就来汇报。” “我们现在过去。”苏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下午待在那洞穴没有动静，恐怕是在等接应的人。 两人到了洞穴外。 守在外边的两个手下瞧见苏婉和影一，立即躬了躬身。 苏婉将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噤声，压低声道：“还在里面？” 两人点了点头。 苏婉走过去朝里面看了眼，须水靠在石头上，店小二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石子。 的确是两个人，而不是假人。 “咻！” 倏地，密林里传来哨声。 苏婉和影一同时隐藏进大树的枝叶底下，夜色遮挡，如入无人之境。 不一会，几人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是从不远处的山洞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小，但在夜里格外刺耳。 “吱嘎——” 有什么东西被推开了。 再过后，苏婉看到有四个大汉从山洞的地底里爬出来，模样黢黑，穿的更是土色衣服，跟泥土融在一起，很不起眼。 “东西带来了？” 第616章 黄雀在后 第616章 黄雀在后 男人粗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割人肉。 难听得要死。 店小二指了指“昏睡”中的须水，谄媚道：“四位大哥，这可是上等的好货色，有啥话我们进去再说。” 说着，指了指地下山洞的入口。 四个男人同一时间眯起了眼，盯着店小二打量了眼，有几分警惕。 “你这小子哪次带回来的不是上等货色？” 边说，几个人边去抗须水，嗫嚅道：“别看这身段细，重还是有点重，屁股又大，大户人家最喜欢这种妾室，好生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货？” “嘿嘿，几位大哥可不能抢小弟生意。” 店小二打开门，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才跟着四人钻进地道。 底下。 须水只看到眼前经过一条很长的甬道，紧接着视野开阔，里面闪现出刺目的亮光。 墙壁上放着无数的烛台灯火，还有极少数的夜明珠。 他眯起眼，看来这些人还真是靠这种买卖赚了不少钱，否则哪里有钱买夜明珠镶嵌在石头内！ 所过之处，有好几道木门。 每一道木门都有两个手拿长枪的男人把守，长相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对付。 须水心里头捏了把汗，不知道凭借他能不能从这溜出去！ “给她喂药了？”男人问。 店小二立即道：“喂了，不然一路上怎么可能这么安分。” 男人轻手轻脚地将须水扔到床上。 “嘶——” 刚才在外面夜色浓重没看清楚须水的长相，此时一看，他们倒抽了口凉气。 太美了！ 这肌肤吹弹可破，捏一把简直能掐出水。 “你从哪里骗过来的？” 店小二搓了搓手，笑眯眯地道：“客栈里，之前不是听你们说有个员外想娶个漂亮的续弦，出手大方，你看她怎么样？” 男人打量完须水的容貌，就去旁边桌上拿了东西。 然后洒在须水鼻子底下。 须水只觉得脑子一阵昏睡，他意识到这是使人昏迷的药粉，立即咬开嘴里苏婉给的药丸，昏睡之意被冲破，他又清醒了过来。 随即，男人抬手推搡了下须水，见他没有反应才看向店小二。 语气和状态明显比之前放松。 “坐吧，装什么装，演得跟真的似的。”男人瞥了眼店小二，拉开椅子道：“事先说过，干完这票咱们就收手，到时候该分的钱都不会少。” “大哥，我可没担心这个。”店小二笑嘻嘻地盯着须水，“这娘们可是我好不容易骗过来的，你们可得抬个好价钱。” “那当然，就这张脸咱们都得好好照顾着，可不能让自己亏本。” “对了，方才你让我们进来再说，是不是外边有人盯梢？” 说起来这个，店小二才冷声道：“倒也不是，这个娘们只是个丫鬟，她还有主子的，她主子派人跟在我后面。” “什么意思？”男人震惊得很。 店小二道：“几位哥哥放心，我已经将那些人甩掉了，绝对不会引火上身，只要到时候咱们将这里的人清完，远走高飞，谁能抓到咱们？” 几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店小二的流程，答应地点了点头。 “听说小二又找到了个好货？” 这个时候，从外边又走来两个人。 店小二指了指床上，笑眯眯地道：“就在那——” 众人看到须水的脸时都抽了口冷气，夸赞道：“小二你可真是好福气，这种货都能被你碰上。” “巧合。”店小二承受住夸赞，眼神都含着笑。 须水听到这，已经明白过来店小二之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在放屁，为的就是白送一个“姑娘”过来。 这伙人居然这么大胆！ 恐怕是因为身后之人的势力极大，再加上这里地势复杂，以为苏婉他们就算找过来也不会太快。 “将她带下去关起来，除了吃饭喝水不要放开绳子，还有眼罩也不要摘下。” “是。” “慢着。”满脸长满胡须的男人道：“将她单独关起来，别跟那些庸脂俗粉放在一起，省得麻烦。” …… “姑娘，人从那里下去的，我们要不要开始行动？” 苏婉抬头看了看天色，眯着眼道：“再等等。” 影一没有二话，缩在角落中。 直到天色快亮起来，他听到耳边传来马蹄声，他戒备地看过去，却发现来的人居然是盛充嫆，大概有五十来人。 盛充嫆接到苏婉的信件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脸上都还带着汗珠，她翻身下马道：“主子，就是这？” 她眸子里乍现出怒火，敢将女人当成货物售卖的团伙就该直接歼灭，她定要将那些畜生抓起来扒皮抽筋！ 难道畜生忘了他们也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 “入口在那边，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小心为妙。”苏婉道。 盛充嫆冷笑几声：“我们都是一打十的好手，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主子，你在这上面等我们好消息！” “我在那店小二身上下了寻路粉，你们给眼睛擦一下瓶子里的药水，就能看到踪迹，将他给我一起带出来！” 苏婉递出药瓶。 盛充嫆动作很快，在眼睛擦了一下，果然看到路线上有细碎的粉末在闪光。 “小心点。” 苏婉看着盛充嫆准备下洞，出声提醒了句。 “属下遵命。”盛充嫆颔首道。 苏婉往后退开，和影一守在洞口，还有其余几个人分别找到了另外的洞口，每人把守一个。 一有动静就用鸣镝通知。 …… 这一守便是四个时辰。 直到天黑，地洞口才有了动静。 店小二从地底下爬上来，还没看清楚上面，就觉得脖子上卡在一柄冰凉的剑刃。 只要再深一点，他可能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爷，你这是干什么？” 店小二奋力睁开眼皮子，认出来影一，急忙道：“下面乱得不像话了，你们快点去帮忙吧，你们派过去的人手都被抓住了！” “春琴呢？”苏婉眯着眼问。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还在地底下被关着，小的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反正那些人接手我就再也没看见过她。” “你的慧慧找到了？” 店小二摇头道：“没瞧见人……”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祈求道：“贵人，你们快下去帮忙，不然你属下肯定都得被灭口，这地方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苏婉不紧不慢的道：“下面那么乱，你怎么出来的？” 第617章 马有失蹄 第617章 马有失蹄 店小二都不用思考，巧舌如簧。 他情真意切地道：“小的趁着他们人多不注意我跑掉的，再说，贵人你们派下去的人听到我是你这边的都没怎么阻拦我。” “是吗？”苏婉似笑非笑。 店小二吞了口吐沫，只觉得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 “对，小的怎么可能隐瞒贵人。” 苏婉转过身，摆了摆手道：“影一，绑起来带回客栈。” 影一照做，找来麻绳捆了个严严实实的。 店小二震惊的瞪大眼珠子道：“贵人我做错什么了？” “我可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你们怎么能够绑我，还有我的妻子还没找到，你们……” 苏婉皱眉道：“吵死了，将嘴巴给我堵上。” “唔——” 店小二嘴巴里被塞了抹布，只发出闷闷的声音，苏婉看都没看他，让影一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不到一会。 影一重新上来，身后还跟着灰头土脸的盛充嫆。 “主子。”盛充嫆朝地上啐了口，又瞪向旁边的店小二，骂道：“都是这个他叫醒了那些睡着了的畜生，要不是他我们早就该上来了！” “亏我在底下找了半天，原来已经上来了。”盛充嫆性子火爆。 骂完之后恨不得上前给店小二踹几脚。 店小二眼里窜出泪花，想说又被堵住嘴，着急万分。 盛充嫆黑着脸道：“怎么，你还想辩解？你他娘的做了啥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同伙都已经供认不讳了，待会就能跟你当面对峙！” 店小二瞳孔放大，里面含着胆怯。 显然是没想到盛充嫆居然这么快解决了下面的人，他以为还能撑一会的！ “主子，他不是什么好人！”盛充嫆转身看向苏婉，毕恭毕敬地道：“他说的那些鬼话你都不要相信。” 苏婉挑了挑眉眼道：“你觉得我若是相信的话还会找你来？” 盛充嫆一听这话就知道苏婉没有上当受骗，抬起脚踹在店小二的身上，骂道：“敢在我主子跟前演戏，你还嫩了点！小杂碎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店小二原本还在装柔弱，听见她这么说，眼睛里窜起了火光。 怒意森森地看向苏婉，那模样就好像是要将苏婉生吞活剥了似的。 原来这贱人信以为真的样子都是在骗他！ 苏婉明显察觉到这来者不善的目光，眸子冷了一个度：“这么盯着我，就不怕我将你眼珠子给挖了？” 店小二吓得浑身哆嗦。 真觉得苏婉能干出这种恶毒之事，像她们这些贵人哪个不是视人命如草芥。 “赶快放了我们！” 倏地，从地洞里的入口响起几道男人粗糙的声音。 苏婉看过去，几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身上穿着黑土色的衣服，脸色黢黑。 眼里还带着被抓住的恼怒愤恨。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敢动我们，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狂喷吐沫。 苏婉睨着他，模样不惊不扰：“人贩子。” “呵呵——” 胡子男冷笑几声，觉得苏婉不识货：“是，我们是人牙子，但我们身后的人你们得罪不起，识相的赶紧将我们放了！” 苏婉微微点头道：“不知道你身后是什么人？” “说出来我怕吓死你，不该问的别问！”胡子男被压着跪在地上。 盛充嫆抬起脚踹往胡子男的命根子上踹：“我家主子问你，你尽管回答就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胡子男被踢得一阵扭曲。 男人那地方被踢中了可不是小痛，那地方又最为脆弱，痛得差点让他七窍生烟！ “小丫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盛充嫆见男人还嘴硬，又往他那里踩了几下：“听不懂人话？” 站在旁边的影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另外的男侍卫们也都不自在地别开眼。 只有苏婉从始至终盯着这边，眼神冷冽：“不说就了结了他，想必那个‘店小二’也知道。” “是，主子！” 盛充嫆迅速地抽出长剑，果断地往胡子男脖子砍过去。 胡子男原本还以为是她们拿乔，想要逼迫就范，哪知道剑直接往他脖子上砍了过来，越来越近。 直到他察觉到冰凉之意。 “我说！” 再不说他恐怕就真的得死了！ 苏婉抬手，示意盛充嫆将剑收起来，盛充嫆照她的话做，站到了边上。 “是谁？” 胡子男低着头道：“徐州州府，许知远。” 徐州，紧挨着庸城。 中间隔着一座山，地势险要，要去徐州的话要从山腰上绕。 而徐州更是知名的三不管地带，既乱又富庶，有钱的格外有钱，普通百姓却过得连畜生都不如。 在地域划分，徐州属于璃国，但胡厥却时常来分一杯羹。 州府相当于城主，是徐州顶头上司。 难怪这些人敢这么肆无忌惮。 “怕了吧？怕了就把我们放了！”胡子男看苏婉不说话，他以为震慑住了苏婉。 不由得放松了起来，得意扬扬地道：“要是让州府大人知道你们敢扰乱他的生意，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苏婉拍了拍胸口道：“我好怕——” 嘴上说着怕，可她的脸上哪里有害怕之色，只有云淡风轻。 “怕了就……” “啪——” 盛充嫆用刀鞘狠狠地敲在胡子男的脑袋上。 苏婉也转过身，吩咐下去：“充嫆，这个人继续问，看看他嘴里究竟藏了多少话，将人带回庸城，还有下面救出来的女子，问问有没有知道情况的。” “有家人的给点盘缠放回去，没家人的问清楚底细带到庸城做活，这件事等我从宋国回来再处理！” 盛充嫆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须水背着一袋东西从下面爬了上来。 走路间哪里还有姑娘家的娇弱。 “姑娘，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下面找到的，里面有一部分买卖路线往来、账本。”须水出口就是男声。 店小二和胡子男等人瞪大了双眸。 娇滴滴的女声呢？ 须水瞧见两人的模样，当着他们的面冷笑几声。 抬手将人皮面具给撕了，然后狠狠地摔在店小二的脸上：“老子是男的，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你们骗我！”店小二挣脱了抹布，狠狠地骂了句。 “骗你？”苏婉凉飕飕的，眸子里透着阴冷，“你的未婚妻呢？也不知道你用这招骗了多少姑娘，充嫆，带回去问清楚，该杀的杀，不用留情！” 第618章 手刃仇人 第618章 手刃仇人 盛充嫆摩拳擦掌。 早就想将这些渣滓绳之以法，听到苏婉这么说，立即道：“是！” 店小二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 这叫什么？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他竟然引火上身！ 早知道这伙人这么厉害，他就不该招惹，要不是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让他有些飘飘然，也不至于这么大意。 往常，他们有徐州那边的人帮忙，基本都没有出岔子。 即便会得罪官家女子，那也只是小地主的千金，在徐州知州大人面前算个屁。 可这伙人居然不怕许知远！ “看什么看，给我滚下去！”盛充嫆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再加上恨的牙痒痒，脸色就更臭了。 店小二和地底下抓获的人都已经带上来，还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大约有三十来个。 她们许久没有见到阳光，初次看见，不约而同地眯起眼。 各个瘦骨嶙峋，稍微好点的，脸上也是惨白无比，她们每日吃的饭里面都掺着迷药，但又不得不吃，否则就会饿死渴死。 这样一来，身体里压根就没有力气。 走路间还都是靠着彼此搀扶。 “谢谢姑娘！” 众人感恩戴德地跪在苏婉面前，眼睛里是饱经沧桑。 苏婉看着她们，皱了皱眉道：“都起来，先跟着我们去客栈洗个澡换身衣裳再说，影一，下面马车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影一转身带着人下山。 女人们安安静静的，没有说一句废话，一路上只有得见天日的喜悦。 盛充嫆领着人先将店小二和五十多个人牙子带回庸城，过后再来接人，反正有马儿，走得也快。 掌柜的一看这么多姑娘，又没看到店小二，心头突突地跳。 欲言又止。 “准备热水。”苏婉瞥了眼掌柜的，“过后我会给你结账。” “我这就去！” 一听有钱，掌柜的健步如飞，飞快地去后面的灶屋了。 姬千雪和柳飘絮也下来了，她们带着帷帽，外边看不到她们的脸，但她们都看见别人。 两人眼睛里都窜出悲哀，叹道：“真是些可怜人。” 柳飘絮点点头道：“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瞧那身上都只剩下骨架了。” “柳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再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吃过午饭再出发。”苏婉提议，不是不想走，而是这里事情太多，来不及了。 柳飘絮优雅地道：“我都听你的。” 姬千雪也道：“我也是。” “真是可怜。”姬千雪鼻音很重，她怕女子们听见，还特意放低声音，“似云，待会你给她们点银两，让她们能回自己家去。” 似云知道自家姑娘面冷心热，安抚道：“奴婢知道。” 苏婉瞧了眼姬千雪。 嘴角稍稍勾了勾，这姑娘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 女人们收拾妥当，换好干净的衣服，都坐到了大堂里。 客栈一楼坐满了人，桌上也都是饭菜。 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道：“你们慢慢吃，吃完后面还有，多喝点水别噎着了，别省，这位客官会给你们结账的。” 客官，自然指的是苏婉。 “谢谢恩人。” 等人吃饱喝足，苏婉示意影一清场，掌柜的和闲杂人等都被赶到了外边。 里面只剩下苏婉等人。 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道：“你们都是什么地方的人？一个一个地说，别着急。” “我是庸城人。” “我是永城人。” “我是……” 一句话总结下来，多数女子都是出来寻亲的，然后上当受骗，还有的是听到这边有大户人家找丫鬟，所以她们过来的。 还有的则是地主家的千金姑娘，大约有四个，长相偏上，关在地牢下面的待遇也是中上。 “他们有没有对你们……” 苏婉怕戳姑娘们心窝子，问得隐晦。 女子们脸色绯红，知道苏婉的意思，咬着牙道：“那些畜生简直就不是人，我们有许多个姐妹不从，他们就将她们活生生打死！” “叫他们畜生都是在诋毁畜生这个词！” “长得好看的他们不会碰，因为要卖给大户人家，受到欺辱的只有那些普通的姐妹。” 说话的女人口齿清晰，进退有度。 “恩人，那些畜生就该千刀万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苏婉挑了挑眉道：“你说。” “我想亲自了结他们！”女人眸子里闪过冷意，厉声道：“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若这个请求让恩人为难，就当我从未说过！” 苏婉很欣赏这样的女人，敢直面自己的遭遇。 而不是当缩着乌龟，那样真的永远走不出来那道阴影，最后还让自己郁郁而终。 为那些畜生，根本不值得。 真如此，倒不如奋力一搏。 苏婉单手支着下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周媚。” 将名字记下，苏婉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各自回家，我这里会给你们盘缠，二是跟着我的人去庸城，等彻底清缴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手刃仇人的机会。” 周媚没有思考，直接道：“我愿意跟随恩人，反正我这残缺之躯，回去也是遭人厌恶。” 弄不好，让家里人知道还会觉得是败坏门风，结果恐怕比现在还惨。 倒不如就让他们以为她失踪或者死了！ 苏婉知道这些人有很多命苦的，没有逼迫，而是道：“想去庸城的站在周媚这边，不想去的就去我侍女那里领盘缠费用。” 两刻钟后，人数就已经分了出来。 有十五个人要回去，二十个人愿意跟着去庸城。 苏婉没说什么，给了每个人药丸，淡淡道：“这个药是解你们身上的毒，以后若有什么麻烦直接去庸城找我，我叫苏婉。” 众人千恩万谢，拜倒在地。 “谢谢恩人！” 女人们刚被救出来，对谁都戒备很重，即便是苏婉她们也不敢尽信，所以拿到药丸时，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吃下。 反倒是周媚不怕死，直接将黑色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怕什么，再惨也不过是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死又死不成，跑又跑不掉，若这是毒药，她死了一了百了！ 一个时辰后，女人们看到皱眉脸蛋恢复血色，没有不良反应才将药吃了。 苏婉让这些人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离开。 是夜。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周媚，你觉得这苏姑娘真的可信吗，我们跟着她会不会再上当受骗？” 第619章 日复一日 第619章 日复一日 客栈隔音不好，谈论声压得再低，在半夜时分都听得清清楚楚。 姬千雪路过走廊，正好听见这句话。 气得捏紧了拳头，想要冲过去问问她们是不是没眼力见，要不是阿婉将她们救出来，她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 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敢怀疑阿婉为人！ 似云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若真的不相信苏神医，大可以离开，苏神医又不会强逼着她们去庸城。” 姬千雪气得整张脸通红，心脏也是噗噗乱跳。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周媚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单道：“我们遇到的事还不够惨么？恩人把我们从地狱拉出来，不管前面有刀山火海我都要跟着。” “而且我看恩人绝对不会是那种坏人，不然根本不会管我们这事。” “那些畜生背靠着徐州知州，谁敢轻易得罪，我选择相信恩人，反正贱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 她们以前为了出逃遭遇毒打，后来被喂药关在铁笼子里，根本跑不掉。 只能一日复一日地在铁笼里坐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道今夕何夕。 如今重见天日，无论如何都要珍惜眼前机会。 是，她们想活着，但若真的要死，也得手刃了仇人再说！ “好，我们都听你的。”说话的人声音渐渐小了，“反正我们苟且偷生这么久，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不再像是被畜生那样对待，都好。” 现在就算是要让她们去青楼接客，她们都愿意！ 前提是，必须弄死那些畜生！ “唉——” 听完墙角，姬千雪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似云，你说人和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姑娘，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似云道。 姬千雪晃了晃脑袋，抬头时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苏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那的。 但姬千雪心里觉得她肯定也听见了方才皱眉的谈话。 “阿婉，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也睡不着啊？” 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怎么学她一样站在走廊上晃悠，明日可还要出发去宋国。 她是想到白日里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 难不成，阿婉也是？ 苏婉打了个哈欠：“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就出来看看。” “是我吵到你了？”姬千雪指了指自己，满脸歉疚，“我这就回房间，阿婉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苏婉想说不是，但姬千雪转身就走，像是怕被讨厌。 见姬千雪这么急切，她索性关上门睡觉。 翌日，盛充嫆连夜赶了回来，早早地等在了客栈外边，随行的还有兴宁等人，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吓得掌柜的不知所措。 他安排人摆好饭菜就闪身走人。 盛充嫆看向周媚，她已经从苏婉那边知道周媚的决定了，眸子里闪过欣赏：“决定好了？不会反悔？” 周媚知道盛充嫆说的是什么，点头道：“不会。” 盛充嫆指了指饭桌，笑着道：“那等你们吃过饭后我们就回庸城，东西都收拾妥当，决定好了可就没有回头路。” “是。”周媚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跟着苏婉是死是活，她都要去闯一闯。 盛充嫆没再说什么，只安分地站在旁边，时不时地跟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临走时，苏婉目送着盛充嫆等人离开，而她则是扭过头看向姬千雪等人。 “上马车，出发！” 姬千雪都不用人说，已经在苏婉马车上坐好：“阿婉，快来——” 苏婉皱眉，有点不情愿，毕竟姬千雪太话痨了。 而她又喜静。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姬千雪赶下来，太让人家丢脸，更是不近人情。 “走吧？”柳飘絮笑容满面，知道苏婉在犹豫什么，小声道：“小雪你只要说说她，她还是很听你的话。” 苏婉觉得也是，姬千雪性子虽然跋扈，但对她的话是真的言听计从。 让她不说话肯定能忍得住。 上了马车，姬千雪愤愤不平地道：“刚才那个姓柳的是不是跟你说坏话了？” 苏婉靠在旁边，斜了眼她道：“没有，闭嘴。” “唔——”姬千雪可怜巴巴地应了声。 没有才怪，她才不信柳飘絮还会帮她说话！ …… 这次，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麻烦，稍微有些不长眼的匪徒都被影一领着人直接打跑了。 一个月后，众人紧赶慢赶抵达宋国。 宋国挨着胡厥，旁边便是魏国，璃国则是位于宋国南方，刚进宋国栾城，扑面而来便是和璃国与众不同的人文气息。 顾不上风尘仆仆，苏婉看向近在眼前的栾城。 眸底闪过异色。 栾城相较于上京城，更为繁华，因为兵器业排名在六国之首，就连城墙里面都用了青铜或者铁块铸造。 易守难攻，坚固非凡。 而守城将士的精神面貌也是上京城不可比拟的，手握长枪格外不近人情。 那些百姓们不慌不忙，挨个排队进城。 整体看起来就是有条不紊，发展面貌甩了上京城一大截。 “栾城也不怎么样嘛。”姬千雪脸上明显带着诧异，但还是嘴硬道：“阿婉，你说是不是？” 似云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送上帷帽，笑了笑道：“栾城和邺城相比，就是城墙高大厚实许多，其余的就如姑娘所言，相差不多。” 姬千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是。” 这话她爱听。 “飘絮！”储霖早就接到消息等在城门口，看到人后便急切地走过来。 柳飘絮迎上前，身上自带优雅蒲柳之气：“夫君，等了许久吧？” “你们一路辛苦了。”储霖对柳飘絮很是宠爱，他连忙扶起柳飘絮从帷帽里伸出来的手，“身体可还好受？” 柳飘絮笑道：“有阿婉照顾，我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 储霖看着柳飘絮红润的脸蛋，又看她没有气喘，这才确定她的病情是真的好转了。 以前，她稍微赶路都要咳嗽半天。 储霖惊讶地打量半天，最后看向苏婉道：“苏神医，多亏了你，内子才能痊愈，否则我们每年遍访名医，都无疾而终，储霖感激万分！” 姬千雪接过话道：“感激的话不用说那么多，别忘了你们答应过的事。” 储霖眸中闪过诧异，不解地看向柳飘絮。 似乎夫妇俩并未商量过铁矿的事。 第620章 夫妻同心 第620章 夫妻同心 苏婉也朝夫妇俩看过去。 若真的没商量，那上次柳飘絮是给谁飞鸽传书得到的回复？ 柳飘絮给储霖递了个眼色，笑着道：“我答应给苏姑娘一座铁矿当做诊金。” 储霖略微蹙眉，倒是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我们先进城再说。”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每个百姓都要往他们这看上一眼，他倒是没有不自在，但这些都是女眷，还是先回府的好。 “那就依夫君所言。”柳飘絮靠着储霖，迈上储家的马车。 储霖朝苏婉这边颔首道：“苏姑娘，请——” 因为有储霖和柳飘絮的关系，他们这行人根本没有遭受到什么盘查。 储家和柳家作为八大世家之一，在宋国掌握着极大的权势，守城将士这种小官根本没有胆子去阻拦。 马车上，姬千雪鼓起勇气拉着苏婉的手道：“阿婉你刚才看见了吗？柳飘絮果然是骗你的，铁矿的事她压根就没跟她夫君说！” 苏婉眯着眼道：“再看看。” 姬千雪气哼哼的道：“她肯定是将你骗到她的地盘，你到时候就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你想跑都跑不掉。” 苏婉看向姬千雪道：“怕了？” “我怕什么，我是魏国平阳侯千金，他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对我出手，除非他们想要挑起战事！”姬千雪义愤填膺地道：“我是怕你出事。” 她身份尊贵别人不敢得罪，可苏婉不一样。 充其量只是个神医，再者璃国现在正在内乱，百里青再如何喜欢苏婉肯定不会为了她和宋国对着干。 即便对着干，璃国和宋国势力掺杂在一起，百里青怎么可能赢！ 苏婉掀开车帘往外看，没有说话。 进了城，她看着里面繁华的景象，又诧异了一下，就连这街道巷子都比璃国要大得多，还有摊贩更是数不胜数。 买卖的玩意各种各样，高楼林立，看起来就像是铁血之都。 令人不敢撼动。 来来往往的车辆基本上都是豪华至极，一看就是达官显贵之人出行。 两刻钟后，马车在富人区停下。 储霖率先跳下马车，在外边道：“苏神医，我们到了。” 苏婉和姬千雪掀了帘子下去，入目所及便是一幢波澜壮阔的府邸，大门牌匾上写着大大的“储宅”二字。 两边还放着凶神恶煞的石狮子，大户人家的标配。 “三爷，三夫人，你们可回来了。”储管家满脸急切地迎出来，神情之中带着惊慌失措，“老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 “母亲怎么了？”储霖来不及招待苏婉，质问道：“我出门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变了？” 储管家解释道：“老太太方才睡下了，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惊醒过来，然后整个人就迷迷糊糊，都开始说胡话了！” 柳飘絮眼神沉了沉。 还好老夫人没有在她回来之前去见佛祖，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被数落。 可现在，老夫人也不能死！ 不然其他两房的人肯定会用她来大做文章，比如——她没回来老夫人还好好的，一回来就死了，定要说她命硬，克亲！ 柳飘絮淡淡道：“进去吧。” 随即，她转过身看向苏婉等人，交代道：“储管家，你带着我的客人去事先准备好的院子住下，丫鬟仆从不许懈怠！” 储管家是向着他们三房的，听到这话立即点头道：“苏神医，请跟我来。” 苏婉点了点头，领着姬千雪等人跟在储管家身后进了府邸。 …… 路上，柳飘絮压低着声音问道：“母亲的身体还好么？” 储霖道：“前几日还能吃下半碗饭，现在恐怕已经在弥留之际，皇上派来的太医看过了，都说无力回天。” 柳飘絮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反正以前老夫人就对她不好，要不是储霖力排众议要娶她为妻，恐怕三夫人就是别的女子了。 不过，婆媳两人的纠葛不仅于此。 首先是老夫人找了自己的外甥女准备给储霖做妻，但储霖那个时候已经与柳飘絮两情相悦，就不了了之。 但后来结婚三年，柳飘絮因为身体一无所出，老夫人就想着要储霖纳外甥女为妾。 又被储霖一口回绝。 这下子，婆媳俩的梁子算是越来越深，要不是柳飘絮家庭背景过硬，恐怕早就遭受不了这老夫人的蹉跎。 寿康院。 还没走进去，柳飘絮就听到叱骂声。 “她还没回来？”储老夫人喉咙像是卡着痰，声音沙哑万分，“那妖精将霖儿三魂七魄都勾着了，真是个祸害！” 大嫂汪氏忙道：“母亲，三弟去接三弟妹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别着急。” 大哥储良接过话道：“有什么话对我和二弟说也是一样的。” 二房胡氏和储隧立即道：“大哥大嫂说得对，母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都在你床前伺候着，不会离开半步！” 话里话外在表忠心，但其实就是在拉踩三房。 指责三房不在储老夫人面前尽孝。 高门大院之中这种争斗比百姓家更为明显，明里暗里都在勾心斗角，比的就是谁的心眼儿多！ “跟你们说有什么用！”储老夫人声音微弱，但不难听出她格外生气，“我要霖儿纳妾生子，否则我走都不会安心！” “他没有个后，我怎么能……” 说到这，储老夫人竟然落下泪来，眼角上挂满泪珠：“造孽，怎么娶了那个妒妇，自己不能生还不让霖儿纳妾，早知如此，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都不会让霖儿娶她过门！” 大房和二房面面相觑，不敢接着话。 柳飘絮可比她们身份高多了。 储老夫人见儿子儿媳不接话，抬手捶在床榻上，呵斥道：“他们人怎么还没来，是不是那妒妇又犯病了？” “要病就早点儿死，随我一起下地狱去！” 外边的丫鬟婆子听到这些话，整个人直犯哆嗦，又不约而同地打量着院子里柳飘絮的神情。 三夫人可真是能忍啊！ 瞧瞧她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没有听见储老夫人说的那些话。 “絮儿，一切有我。”储霖握紧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不管发生什么事，夫妻同心，他都会站在她这边。 柳飘絮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能在储家坚持下来：“夫君，我相信你。” “砰——” 刚进门，就是一个茶杯砸过来。 储老夫人眼睛闪过狠意：“纳妾！” 第621章 心怀鬼胎 第621章 心怀鬼胎 显然，是丫鬟婆子通知了里面的人柳飘絮和储霖回来了。 储老夫人摆足了架子，盛气凌人地盯着柳飘絮。 她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可在针对柳飘絮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力气和精力，柳飘絮想想就觉得可笑。 难不成她有什么魔力，能让储老夫人如此精神抖擞？ 那她是不是不该来这，好让储老夫人早登极乐！ “三弟妹，你可回来了。”汪氏阴阳怪气的道：“母亲可一直念叨着你，生怕你在路上出事，到时候三弟有的伤心了。” 生怕不出事，巴不得早点死！ 柳飘絮眯起了眼，言笑晏晏地道：“多谢大嫂和母亲记挂，多亏了你们诚心诚意盼我好，我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不仅回来了，还将身体的顽疾给治好了。” 汪氏诧异道：“好了？” 摆明就是不可置信的语气，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让柳飘絮好。 柳飘絮懒得搭理她，而是朝储老夫人服了服身，缓缓道：“方才母亲说了什么，儿媳没太听清楚，烦请母亲再说一遍。” 储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刚才她可是奋力丢了茶杯，花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连说话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这妒妇说什么，居然说没听清！ “你！”储老夫人哆嗦了半天，只说了个你字。 柳飘絮好整以暇地问道：“儿媳在，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能说早就说了！ 储老夫人脸色本来就白，被这么一气，变得青黑交加，好像下一刻就能上西天。 “三弟，你还不管管你妻子，有她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儿媳？”储良看不过眼。 储霖拧着眉道：“絮儿说的话有错吗？” 储良嘴角抽搐，储家的人都知道储霖是护妻狂魔，他就不该做这个出头鸟。 “霖儿……”储老夫人眼巴巴地朝储霖伸出手，眼眶含着泪水，“答应娘，纳珍儿为妾，你得给自己留个后。” 储霖不忍心储老夫人一直将手伸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骨瘦如柴，干枯粗糙。 没了往日养尊处优的细腻。 储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娘就要走了，你得让娘走得安心，珍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何必固执己见，你纳了她给她个名分，也不算辜负。” 在储老夫人心里，她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柳飘絮，总觉得那是个勾人心魄的狐媚子。 若她身体好能生养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储霖和柳飘絮成亲这么多年一直一无所出。 直到她这老婆子都快死了，他这小儿子都还不肯点头答应纳妾！这急得她恨不得将柳飘絮一起拉下地狱。 可这贱人刚才说什么？ 病好了！ 老天可真是没长眼！ 储霖一字一句地道：“母亲，儿子这辈子只有絮儿这个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若真是心疼儿子，就请母亲莫要再提这件事！” 储老夫人眼睛直窜泪花，牙齿紧咬道：“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答应？” “母亲，请恕儿子不孝！”储霖跪在地上，看向储老夫人道：“儿子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胡氏怪里怪气地道：“所以三弟的意思就是可以做不孝之人？” 储霖冷冷的剜了眼胡氏：“二嫂慎言！” “我难道说得不够稳重？”胡氏长着一副刻薄的嘴脸，身形瘦长，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把脸拉得老长了。 而汪氏长得很圆润，看起来就像是笑里藏刀。 此时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双方，反正在场众人，都心怀鬼胎。 “二弟妹说的是，我听着稳重得很，倒是三弟的话可有点不中听，母亲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如她得意，当真是大不孝。”汪氏道。 储霖皱了皱眉，他不想跟女人多费唇舌。 “怎么了，三弟……” “够了！”储老夫人眼眶全是血丝，她最宠爱这个小儿子，她能说得，别人可不能说，特别是儿媳妇。 即便是储霖拒绝纳妾，但其余人若指责储霖不孝，储老夫人不乐意听。 虽然她已经病糊涂了，在某些事上她可不糊涂！ “你真不愿？” 储老夫人眼神泛白，直勾勾地盯着储霖。 “儿子真不愿。”储霖直视储老夫人，不闪不避，“还请母亲莫要逼迫儿子！” “好！好！好！” 储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又激动得连连咳嗽，她视线越过储霖瞪向柳飘絮，咬牙切齿道：“柳飘絮，老婆子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对儿子不能怎么样，她只能冲柳飘絮发火。 她胸腔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一激动，竟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见状，柳飘絮跪下来。 朝储老夫人道：“不知儿媳错在哪，要承担起母亲如此诅咒？” “滚出去！”储老夫人不想看见柳飘絮，怒目圆睁道：“给我滚出去！” 最好是从储家滚！ 柳飘絮站起身，抚了抚身：“既然母亲不想看见儿媳，那儿媳先行告退。” 反正她从外边回来就来了这寿康院，算是全了礼数。 现在是储老夫人自己让她走的，传到外边去也不是她的错。 “母亲，做这决定是我，跟絮儿无关，你有什么火冲我来，絮儿是柳家嫡女，是我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容不得别人侮辱。” 储老夫人哆嗦道：“我侮辱她？你！咳咳——” “母亲！”储良、储隧殷殷切切地叫了声，生怕储老夫人死了般。 “三弟，你还不跟母亲道歉，是要将母亲活生生逼死么，你这心未免太狠了些！”储良骂了声。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储霖将储老夫人害成这样的。 不可谓不艺术。 储老夫人瞪眼道：“我身体变成这样跟霖儿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再乱嚼舌根我就……咳咳——” 边说边咳，她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皮子了。 而是死死地闭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不说三弟了。”储良连忙安慰。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眸底却闪过阴狠之色，他就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所出，为什么待遇却相差这么大！ 储霖看向两位兄长，问道：“父亲呢？” “父亲他……”储隧眼神躲闪，似乎有话想要隐瞒。 储良冷笑道：“你还有脸问父亲！” “怎么了？”储霖皱眉看向两人，母亲都已经病重成这般模样，父亲应该在场。 可人并不在这。 第622章 夫妻同心 第622章 夫妻同心 彼时。 苏婉跟着储管家到了安排好的院子，她沐浴吃过饭，就看到长黎满脸惊叹地站在台阶处。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储家气派的布局。 假山流水、院落极多极大。 储管家又带着丫鬟过来送衣物，特意解释给院子里的人听：“这些山是真的山，并不是假山，我家老爷子喜欢真的东西。” 姬千雪不屑，她哼道：“我家也有，用不着说得这么仔细，仿佛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 对于苏婉等人，储管家是相当尊重的，没有半点不尊重，说这些话并不是显摆。 实在是真心诚意的解释。 被姬千雪误会他心里也不好受，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姬千雪烦躁地摆摆手，一脸都不想听储管家说话的样子。 苏婉看了眼姬千雪，让她适可而止：“我这妹妹口无遮拦惯了，储管家还请多担待，她面冷心热，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地与我们解释。” 姬千雪张了张嘴，刚准备反驳。 可又不想扫了苏婉的面子，似云又在旁边拼命的给她使眼色，她忍了忍，别扭地挪开目光。 储管家听到苏婉说话心里颇感安慰，让丫鬟们送上新的衣物道：“这是三夫人让我们事先准备好的，你们先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再改。” 几人的确没带太多衣裳。 路途遥远，带多了懒得照看搬弄，打算来这边再买的。 毕竟两国之间的风俗不一样，就连服饰都有差距，若穿着庸城那边的服饰在宋国走动，太过惹眼。 弄不好就会引来麻烦。 姬千雪问道：“应该不会是别人穿过的吧？” 储管家笑着道：“怎么会，你们是我们三夫人的贵客，我们怎么敢拿别人穿过的旧衣给你们穿，那是对贵客的不敬，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姬千雪站起身，去摸了摸衣服的料子。 还算舒适，她满意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们三夫人会安排事儿。” 说着，就让似云带着衣物进屋换去了。 尺寸什么的很是合身，压根不需要改，应该是柳飘絮事先给家里报了尺寸。 姬千雪：哼，果然是心机深沉，想要用这个讨阿婉喜欢，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用过膳，柳飘絮才来碧云苑。 碧云苑是储府最为清净的院子，离主院稍远，平日里不会有人上来打扰，后门便是后山，有片大大的竹林。 还有一块柳飘絮自己种的药田，每月五日她都会亲自过去打理下。 她知道苏婉喜静，又不想苏婉被储府的事情牵扯，这才将她们安排在这住。 “哟，眼睛怎么还红红的，是哭过了？”姬千雪听到柳飘絮来了，就从屋子里钻出来盯着她打量。 最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柳飘絮的眼睛。 柳飘絮没想到姬千雪眼睛这么尖锐，她明明是敷了冰袋才过来的，连忙用纨扇遮面：“你看错了。” 姬千雪一把扯开柳飘絮的手：“我眼睛又没瞎，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你不是这个府邸里的三夫人么，谁能欺负你？” 动作虽然是粗鲁的，但姬千雪的声音却很关切。 柳飘絮被这孩子逗笑了，不是很讨厌她么，怎么又来关心她：“没事，只是这几日着急赶路没有好好休息，你知道我身体弱，这才……” 看不是被欺负，姬千雪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在家里面地位太低，被人磋磨，到时候你怎么拿得出来铁矿给阿婉！” 柳飘絮：“……” 她就是白感动了呗？ 苏婉瞥了眼姬千雪，淡淡道：“柳夫人请坐。” “吃食可还合胃口？”柳飘絮挨着椅子坐下来，闲话家常，“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缺的尽管和我说。” 苏婉道：“是。” “我们那边偏辣，你这边倒是偏甜。”苏婉缓缓说了声，她对食物不挑剔，但口味的话得对。 柳飘絮点了点头道：“我和小厨房交代声，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妨事。”苏婉笑着摇摇头。 姬千雪稍稍抬起眼，盯着柳飘絮看了半晌，眼珠子又在柳飘絮脸上飘来飘去。 那红肿之色还真是奇怪得很。 肯定是哭过了才会这样，可柳飘絮居然不承认，在这家里，究竟谁能欺负了堂堂三夫人。 柳飘絮知道姬千雪的意思，故意挪开目光。 “可是府里有病重之人？” 柳飘絮诧异了会，点头道：“储老夫人。” “何出此言？”她心底疑惑。 苏婉平淡的道：“你身上有很浓重的药味，而且是续命用的，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驾鹤西去。” 柳飘絮愣了会，嘴角勾起冷笑：“正是 碧云苑里都是她的人，不会有人把话往外传。 是以，柳飘絮说话没有顾忌，完全是随心所欲，更没有在寿康院那般虚与委蛇。 “三夫人，三老爷请你过去。”有婆子在外面汇报。 柳飘絮站起身，跟苏婉打着招呼道：“阿婉，你有空就去外边走动走动，看看我们宋国的人文景色，还有这后山有块药田，你也可以去。” “看看有没有可以为我调养身体的药材。”柳飘絮顿了顿，补充道：“缺什么尽管说，我待会再来看你们。” 说起来，那块药田还是她为自己种的，以备不时之需。 有许多稀奇的药草，是柳家花大价钱为她找来的，有的是储霖为她找的。 “好，柳夫人慢忙。”苏婉道。 柳飘絮走后，碧云苑又恢复安静。 苏婉先去睡了一觉，姬千雪也很累，没有缠着苏婉就去休息了。 …… “铁矿是怎么回事？”储霖已经从寿康院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飘絮坐下道：“我跟我父母商量好了。” 储霖拧了拧眉，问道：“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才是你夫君，你已经嫁给我为妻，不能事事都瞒着我！” “唉，夫君你误会我了。”柳飘絮温和地看向储霖，“这铁矿是我答应给阿婉的诊金，我不想让你麻烦，毕竟家里面不是我们做主。” 柳飘絮没说的事，铁矿这么大的事，家里面铁定不会答应送人。 即便是救了柳飘絮命的恩人。 储霖挫败的道：“絮儿，对不起……” 第623章 隔墙有耳 第623章 隔墙有耳 要不是他不中用，也不至于让柳飘絮这般委曲求全。 明明都嫁给他了，还要靠娘家支持。 “说这话就显得我们生分了。”柳飘絮不赞同地看向储霖，“你护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能省点麻烦就省点，我们不能为了一座铁矿和储家争斗。” 不是她不跟储霖说，而是说了也不会有用。 她在储家本来就地位低，铁矿又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严格把控在朝廷那，就连八大世家都没有几座私产。 她想不到，除了亲生父母能为了她牺牲这么大。 储霖伸出手拥住柳飘絮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就喜欢你闲云野鹤的性子，”不然我又怎么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你。”柳飘絮笑了笑，“更何况你娶我的时候都没嫌弃我是个病秧子，这么多年又不曾纳妾……” 储霖道：“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这一生都会做到。” “夫君，谢谢。”柳飘絮挨着储霖，在他怀里轻轻地道：“你找我来应该不止这件事吧，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储霖正色道：“父亲失踪了。” “什么！”柳飘絮蓦地睁大眼，奇怪道：“他不是一直在家中么？会不会去庄子小住了？” “大哥、二哥说父亲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朝堂都没有去过，自从半月前出城再未传来只言片语，絮儿，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柳飘絮问道：“怎么了？” “母亲突然病重，父亲又突然消失，会不会是有人要针对我们储家，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 没嫁人之前，柳飘絮就是名满栾京的才女，这些弯弯绕绕，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她小声问道：“会是谁？” “我现在还不清楚。”储霖刚回这没多久，他回来时就没见过老爷子。 两位兄长说老爷子外出做秘密任务去了，偶尔会给家里写封信，他没多想，今日一问，才知道家书已经断了。 老爷子不知所踪。 “我们可要小心为妙。”柳飘絮秀眉略微蹙起。 储霖揉了揉她的眉眼道：“这件事交给我，还有母亲那边你别太放在心上，一切都有我处理，不会让你遭人非议的。”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这样安慰，女人也是多愁善感的。 柳飘絮没能给他生个孩子本来就极为自责，从老夫人那边挨了骂回来她就痛哭了一场，但她实在不愿让那个珍儿进来当妾。 心里头过不了那道坎。 她不想让储霖担心，就吩咐下人谁都不许说。 “嗯，这么多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吗？”她顿了顿，又道：“关于阿婉，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储霖给她倒了杯茶水，问道：“什么事？” “……” “哎呦，二夫人你是来找我们家三夫人的吗？”春绯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大喇喇的，很是刺耳。 摆明就是在提醒屋子里的夫妇俩隔墙有耳，要小心说话。 柳飘絮拧着眉头，止住了话锋，站起身往外走道：“二嫂既然来了何不直接进来与我坐坐，在外面听墙角算是什么事？” 胡氏眼底闪过冷意，笑眯眯地道：“我这才刚来就被春绯这小妮子吓了一跳，正准备叫你呢，可不是在听墙角。” 春绯暗中给柳飘絮使眼色。 她方才去了小厨房那边，回来就看见胡氏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那模样不是偷听是什么。 主仆二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柳飘絮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攥紧了手心，心里骂了句，却淡淡问道：“原是我误会二嫂了？不知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又听到了什么？” 胡氏知道柳飘絮这是在挖苦试探自己。 立即扬起笑道：“我们是妯娌，说什么见外话，原本是来找你商量伺候母亲的事，可你身子太弱，还是由我和大嫂多盯着点那边，就不劳烦你了。” 柳飘絮也懒得和胡氏争执：“那就有劳大嫂和二嫂了。” 胡氏没想到柳飘絮这么厚脸皮地答应，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在她走后，春绯立即道：“夫人，方才二夫人在你门前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在偷听，这院子里的婆子们也不帮忙盯着点，可见她们都在怠慢我们三房。” 柳飘絮不在意地笑笑：“这种事还少么？” “可是……”春绯知道柳飘絮说的实话，可她满肚子委屈。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们三房，她家姑娘这么好，家世更是门当户对，谦和有礼，又忍让有加，那个老婆子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 春绯愤愤不平。 又看向柳飘絮和储霖夫妇俩，心底松了口气，好在自家姑爷是个不错的人，知道护着姑娘。 “春绯，你去外边守着。”柳飘絮不想再被人听了墙角。 春绯立即道：“奴婢这就去。” …… 潇湘苑。 胡氏刚踏进院里，就满脸急切之色地看向自己的奶娘林嬷嬷。 “二爷在哪？”胡氏问。 林嬷嬷还以为胡氏要找茬，想囫囵过去：“二爷在……” 见林嬷嬷这般，胡氏用脚指头都想到了储隧的去向，她冷笑两声道：“都大祸临头了，他倒还有心思去那个小贱人的房里！” “去把二爷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胡氏顿了顿，补充道：“若他不肯来，就说这家产都要被他那个好弟弟搬空了！” 林嬷嬷觉得事情重大，立即道：“奴婢这就去。” 储隧赶到潇湘苑，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好，那头发更是凌乱。 仔细看，还能看见他脖颈和白色衣物上的唇脂，倒是暧昧得很。 “这么急吼吼地叫我回来做什么？”储隧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得很，他以为胡氏又在做幺蛾子，吃妾室的醋。 “你作为正妻，谁都影响不了你的地位，就算以后萋萋生下孩子，那也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你至于这么小心眼么？” “啪——” 胡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地盯着储隧道：“我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叫你回来的，你爱在哪里过夜就在哪过夜，关我屁事？” “我叫你来，是因为你那好弟妹可在筹谋家里的铁矿，说是要送给她带来的那个‘神医’当诊金嘞！” “再不管，这储家就姓柳了！” 第624章 合不拢嘴 第624章 合不拢嘴 储隧被她突然发难吓了一跳。 瑟缩了下，胆战心惊地盯着胡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柳飘絮再有能耐，三弟都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胡氏冷笑道：“就你那好三弟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性子？柳飘絮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恐怕要了他的命他都会答应。” 储隧眯着眼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柳飘絮亲口说的，你别管我哪听来的，反正这件事是真的，你赶紧想想我们该怎么办！”胡氏大感头疼。 没直说是偷听的，毕竟作为二夫人，这种事可是很掉面子的。 储隧心中有数，淡淡道：“这事不好说，我要再问问三弟是什么意思。” “呵，现在倒是顾念起兄弟情深了？”胡氏不屑一顾，根本不相信储隧有这种好心思，“可你那三弟可不见得会顾念你这个二哥。” 储隧喝了盏茶道：“你瞎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可不能我们先挑起来，得换个人去。” “你是说……”胡氏犹豫了会，吐出两个字道：“大哥？” 储隧给了胡氏一个眼神，似乎在夸赞她变聪明了。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去做？”他靠在椅子上，坐享其成，“这下子，府里又得热闹起来了，有好戏看咯。” …… 是夜，寿康院那边又闹出了事。 柳飘絮想到白日里胡氏偷听，心有所感地道：“春绯，你去把阿婉叫上，同我一起前去。” “是。”春绯不知道柳飘絮的意思，但依言照做。 “等等。”柳飘絮站起身，“我还是亲自走一趟。” 苏婉正好睡醒，站起来喝水的时候就听到了外边的传话声。 她往外走，看向柳飘絮道：“夫人找我有事？” 柳飘絮左右看了眼，走到苏婉的屋子里。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一刻钟后，柳飘絮身边多了一个低着头，不怎么起眼的小丫鬟。 寿康院。 柳飘絮来的时候，屋子里面都站满了人，除开丫鬟婆子，大房二房的人都来了。 各个盯着她看，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味道。 “三弟妹，你来得可真慢，让我们好等。”汪氏首当其冲。 柳飘絮先朝躺在床榻上的储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才道：“谁让我的院子比较偏远呢，走得自然是比较慢的。” 汪氏嗤了声：“你可知道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照顾母亲？”柳飘絮满脸天真。 汪氏被刺了下，呵斥道：“你是不是擅自做主将家里的铁矿给了救你命的那个大夫？告诉你，休想！” 柳飘絮依旧温温柔柔，看不到喜怒。 见她这样，众人都觉得她这是承认了，更是怒不可遏。 “你这贱人！”储老夫人被气得连连咳嗽，嘴角紫红，看起来就不太正常，“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个决定的？” “我跟你爹都还没死，这府邸里还不是你们三房当家！” 说这话的时候，储老夫人喘息不停，大有一副下一刻要去了的模样。 苏婉站在最角落里，打量了下储老夫人的神情。 眉眼轻轻地挑了挑，然后又看向柳飘絮使了个眼色——小心行事！ “母亲和大嫂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柳飘絮临危不惧。 汪氏不自觉地看向胡氏，冷笑道：“这还要什么证据，你的心眼子都不用打灯笼大家都看得清楚。” “三婶，你就别狡辩了。”大房嫡长子吭声。 柳飘絮看得分明，这些人的嘴脸尤其丑恶，摆明是想让她坐实惦记储家家产的罪名，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在给她挖坑跳。 “狡辩？”柳飘絮气得笑了笑，“我有什么可狡辩的，我一没做错事二没设计陷害人，只不是给自己治了一次病就弄得被你们随意污蔑的下场？” “我就算是筹谋储家的铁矿，我怎么谋得来？你们也不用用自己猪脑子好好想想，就知道听别人挑唆是非！” “白长了那脑袋干什么用，我真怀疑你们脑子里面装的不是脑花是猪大肠！” “我呸，说你们像猪，猪都嫌晦气！” 柳飘絮不顾形象地吼了个遍。 在众人跟前，她永远是温和注重规矩的高门贵女，受了陷害欺辱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想到她嘴巴子这么厉害。 汪氏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其余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都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向柳飘絮。 “三弟妹，你这是……”储良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盯着柳飘絮，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飘絮抬起头道：“我说错了么？” “我跟夫君常年在外奔走，手脚根本没有那么长能伸到储家铁矿去，比不得大哥、二哥日日夜夜待在储家侍奉父母。” “可谁让我们没有那种争抢的心思，没成想这种心思倒反而引来你们的污蔑，我寻思着，还真是好笑。” “若你真没有，将那个大夫带回来做什么！” 汪氏知道柳飘絮故意拉踩，特意打断柳飘絮的话，她们都知道柳飘絮带回来一拨人，但人还没见过。 也不知道个具体，只知道是治柳飘絮的大夫。 柳飘絮一字一句道：“人家给我治病，我不得感谢人家？可不能和某些人一样当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你还是打了铁矿的心思！”汪氏气得牙痒痒。 这柳飘絮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她，忘恩负义也是。 当年有个男子在外救了她，她后来倒打一耙说男子故意造谣污蔑，她根本没有落难，后来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男子被汪家赶到乡下庄子才作罢。 旧事重提，弄得汪氏脸色很难看，虽说有的人相信她的话，但事情经不起考究。 犹如柳飘絮这种人就最会戳人心。 柳飘絮淡淡道：“我和我亲生父母商量铁矿，有何不可？难不成你们储家愿意给铁矿？呵，我想没这种好事吧？” 汪氏怔了怔。 蓦地瞪向胡氏，看着胡氏眼神躲闪的模样。 她就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气得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僵硬的笑道：“原来只是误会一场，我就说三弟妹和三弟怎么可能有害储家的心思？” 柳飘絮冷笑道：“是啊，你们才有，我和夫君可不曾有过。” “你！” “咳——” 突然，一连串的咳嗽打破两人对峙，储老夫人脸色惨白，唇角越来越殷红。 “别吵了，你们……” 话没说完，她头一歪，在众人的目光下硬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 第625章 难以服众 第625章 难以服众 与此同时，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站在中间的柳飘絮。 目光恶毒挑衅。 仿佛早就在等储老夫人咽气的这刻！ “不好了，老夫人被三夫人气死了！” “三夫人将老夫人气死了，快来人啊！去把三爷叫过来！” “老夫人被三夫人气死了！三夫人大不孝啊！” “……” 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柳飘絮眸子猛地缩了缩，原来这些人是在等这一茬，还真是好狠的心，想要陷她于不义！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苏婉。 而苏婉在同一时间朝她点了点头，柳飘絮心里面这才安定下来。 “原来你们在这等着我，不惜害死母亲也要陷害我？”柳飘絮冷笑连连，“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狠心！” 不顾储老夫人的性命都要拉她下水。 还真是可悲得很。 汪氏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来人，赶紧给我把她捆了！气死嫡母这种事必须得严惩！” “就是，丧尽天良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胡氏帮腔。 她跟汪氏算不上一路人，但能看见三房倒霉、柳飘絮吃苦头她们二房就开心。 寿康院的人基本都被换了一波，都是大房和二房的人。 听到这话，外边就有人开始涌动，摩拳擦掌地想要将柳飘絮给绑了问罪。 柳飘絮眸光一厉：“我看谁敢！” 别看她平常唯唯诺诺，严肃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上前挑衅。 “母亲都死了，我们怎么就不敢了。”储良呵斥，壮着胆子道：“我们这是为母亲讨回公道，孝感动天！” 不提柳飘絮想法如何，苏婉都想笑。 嗯，还没憋住。 的确是笑出声了，因为这储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实在过于厚颜无耻。 “扑哧——”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即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飞快地看向苏婉，只看她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丫鬟，还是柳飘絮带来的。 立即道：“瞧瞧，三弟妹教出来的下人果然不一样，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笑出声。” “我笑可跟三夫人没关系。”苏婉不卑不亢，脸上虽戴着普通的人皮面具，表情却不假，反而生动得很。 她不屑道：“我笑你们假仁假义，装出来的模样实在令人倒胃口，泼脏水的能力真是数一数二，为了诋毁三夫人不惜弄死储老夫人！” “你个丫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你主子都傻了吧，说什么胡话！”胡氏心虚得很。 苏婉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在储老夫人面前站定。 “老夫人都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找大夫，就直接断定她死了，为什么？难道你们是大夫，亦或是笃定她今夜会死？” 储隧蹙眉道：“还不将人给我绑起来，这丫头疯了，在这混淆视听！” “谁都不许动！”柳飘絮护崽子似的呵斥出声。 苏婉可没搭理这些人，而是伸出手在储老夫人胸前点了两下，然后又喂了一粒药，再之后又给她一瓶灵泉水喂服。 “你干什么？想毁尸灭迹吗？”储良瞪着眼，“三弟妹，你这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嫁到我们家，我们对你不薄，你怎么就这么狠毒！” 人都死了，还吃什么东西，待会若有人查验，正好用这个丫鬟推脱。 脏水自然而然的到了三房头上，啧，这还真是睡意来了有人送枕头。 不过，这丫鬟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老夫人喂吃的？ 众人只觉得事有蹊跷，但没多在意，毕竟人都已经咽气了。 储良居高临下地道：“母亲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让你手底下的丫鬟折腾她的尸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苏婉朝柳飘絮眨了眨眼。 柳飘絮得了示意，肆无忌惮的道：“大哥，母亲究竟怎么死的你们心底比我清楚才对，更何况你看都不看母亲，为何觉得她一定会死？” “倒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好好查查母亲的死因。”柳飘絮顿了顿，强调道：“外边的府医就别叫了，去请宫中的张太医！” 张太医最为铁面无私，绝不徇私舞弊。 查出来啥就说啥，可不比经常在府邸里走动的王太医，王太医可是汪氏的人。 想用这点洗清罪名，呵，绝不能让柳飘絮阴谋得逞！ 储良面色涨红道：“母亲尸首都快凉了，请太医还有何用，难不成三弟妹是想给她开膛破肚地验尸？” 柳飘絮扬起头道：“难道不行？两位兄长为什么如此推脱，难不成母亲死因另有蹊跷？莫不是你们下的毒手吧……” “你别信口开河！” 柳飘絮半眯着眼道：“你们这些人说我气死了母亲，却拿不出证据，实在是好笑得很，这么多人却都是你们的人，说出去谁都知道这是污蔑，你们想害我，但这方式未免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柳氏，事实都摆在这，你用不着质疑！”汪氏抬起下巴，睥睨地盯着柳飘絮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 随即，就有人丫鬟婆子冲上前，想要将柳飘絮的手脚绑起来。 包括苏婉、春绯等人都被拿着棍子威胁住了。 柳飘絮孤立无援，懒得挣扎，只是云淡风轻地看向众人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对付我，我是柳氏嫡女，难不成你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是，但你已经嫁了人，是我们储家的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们有权先斩后奏。”储隧阴谋得逞地笑了笑，“可别想着三弟能来救你，他都自顾不暇了。” 柳飘絮心底一抖。 难怪一晚上都没看见储霖，莫不是被这些人陷害出了什么事！ 她咬牙道：“母亲死因不明，不让太医来查清楚难以服众！” “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服众？你们问问她们服不服。”汪氏嗤了声，分外看不上柳飘絮。 都成了落水狗还不跪地求饶，嘴硬什么！ 而且，凭什么她都嫁做人妇柳家还能为她牺牲那么大，而她亲生爹娘却压根不管她在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甘心！ “将人带下去，让这毒妇签字画押，承认害死婆母！” “咳咳——” 一声咳嗽，彻底打断储良的话。 包括储良在内的众人后背一僵，额头瞬间下了冷汗。 他们的后面就是已经死了的储老夫人。 怎么可能传来咳嗽声！ 第626章 大逆不道 第626章 大逆不道 难不成！ 难不成诈尸啦！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储老夫人不仅没死，居然还中气十足的说话了！ 她不用人搀扶坐了起来，瞪着眼看向众人：“储隧、储良，亏我以为你们是真的对我好，没成想你们才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几人异口同声，看着储老夫人面色惊惧，冷汗涔涔。 那模样，跟见了鬼没什么区别！ 储老夫人阴森森地道：“我不是你们的娘，你们都想害死我，我没你们这种不肖子孙！” “柳氏，霖儿呢？”储老夫人问。 头一次，储老夫人对柳飘絮说话时的语气这么柔和。 柳飘絮被绑着麻绳，嘴巴却没被堵住，她瞥了眼储良等人道：“我不知道，夫君被他们骗走了！” “咳！”储老夫人方才昏迷中在黄泉走了一遭。 将这些人说的话都听见了，她沉声道：“还不赶紧将霖儿放了，你们这两个畜生，储家下一任家主绝对不能落到你们头上，否则——” “否则，储家将永无宁日，只有霖儿适合这个位置，只有霖儿……” 储良和储隧咬紧牙关。 低着头，不动声色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的眼底都有不忿之色，明明是同母所出，为何待遇天差地别！ 他们哪点比不上储霖！ “母亲，你眼底只有三弟，他一心挂在柳飘絮的身上，每次都跟你对着干，你为什么看不到我跟大哥的好？” “他哪点好？”储隧质问地看向储老夫人，“是我跟大哥在你们身边伺候照顾，母亲，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偏！” 储老夫人死气沉沉地盯着兄弟俩：“我偏心就是因为知道你们兄弟俩居心叵测，没有霖儿那般心灵纯澈……”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大逆不道，亲自送母亲上路了！” 储老夫人眸子一瞪：“你们要做什么！” 储良不再伪装，和储隧一起朝储老夫人那边走过去。 眼看着两个儿子越来越近，储老夫人的神情变得荒诞，当两个儿子用枕头捂住她嘴巴时，她整个人抖若筛糠。 心，凉得不可思议。 甚至于，她只躺在床榻上，都不曾挣扎。 也不知道是心死了不想挣扎还是没力气挣扎。 “大爷，张太医来了。”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一道声音，储隧和储良的手顿时愣住。 “砰——” 门在下一刻被人踢开，张太医挎着药箱往里头走， 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张太医的目光落在被绑的柳飘絮身上，眼睛细细地眯着：“这是怎么了？” “张太医怎么来了？”储良反应过来，手里的枕头已经扔在了床榻上。 张太医颔首道：“皇上让下官来看看储老夫人。” “皇上？”储良心里一慌。 好端端的张太医怎么来了，不仅来了，还说是皇上派来的！ “是。”张太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没有追问发生什么事了，而是走向储老夫人那边道：“老夫人气血翻涌，倒是大病初愈的征兆，只是这脉象有点奇怪……” 储老夫人听到“大病初愈”，都顾不上恨两个白眼狼儿子了。 当下抓着张太医的手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夫人，你这身体病和毒交杂，虽有大病初愈的征兆，但恐怕是……” 回光返照。 最后四个字张太医没有说完，改了话锋道：“老夫人好生休息，等我回禀了皇上。” “张太医！”储良看张太医要走，立即叫住他，“你看的事是储家的私事，还请不要往外传，这对我们储家名声不好。” 张太医道：“下官什么都没看见。” “名声？什么名声！”储老夫人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你们这些不孝子，都该下大狱！” “母亲，你是病糊涂了，在这胡言乱语。”储隧笑得毛骨悚然。 “就是，母亲，张太医让你好生休息，三弟妹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储良跟着帮腔。 储老夫人呵斥道：“我还没死，你们竟然敢……” 是啊，他们都敢亲自动手杀她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最后那些话，她突然说不出来。 在这时，储隧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护卫心领神会，走到外边追上了张太医。 张太医捏紧药箱，盯着眼前的人道：“我可是皇上派来的人，你们未免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对我动手？” “太医说哪里的话，小的只是想请您去别院小坐片刻，等事情结束，小的亲自送你出府，现在储家乱得很，你自己走我们主子也不放心。” 张太医只是个太医，又手无寸铁，根本打不过眼前的几个护卫。 只能咽下肚子里的怒火，看向那护卫道：“既如此，那我只好如你主子所愿，带路！” 安排好张太医，这边情势依旧紧张。 “母亲，既然你好了，那就把家主之位交代清楚的好，省得我们窝里斗。” 储老夫人气得浑身发软：“你爹还没死，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抢这个位置？真是逆子！” 她想不明白，自己养出来的儿子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早知如此，她就该将两个逆子用一碗药给流了！ “储老夫人。” 突地，角落里传出一道清脆的嗓音，众人看过去，居然是之前给老夫人喂东西的苏婉。 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大房二房只觉得不妙。 立即使了眼色道：“将这贱丫头的嘴给我堵了！” 婆子丫鬟急忙冲着苏婉过去，可她们哪里是苏婉的对手，短刀在手，只几个来回那些个丫鬟婆子就躺倒在地，哀鸿遍野。 “老夫人，你两个儿子都能在你清醒时对你动手，你还没认清事实？” 储老夫人看着苏婉，只觉得这丫鬟虽然长相普通。 但那双眼睛很是纯澈，立即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苏婉摸着短刀的刀柄，平淡无奇地道：“他们能对你动手，自然就能对储老爷子动手，你病重多时，可储老爷子一直都不曾出现，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这些话，有的是苏婉猜测的，有的是在来的路上柳飘絮跟她说的。 储老夫人心头一跳。 悲从中来。 猛地看向储良和储隧，质问出声：“逆子！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第627章 时日无多 第627章 时日无多 储老夫人对柳飘絮芥蒂太深。 有些话柳飘絮说不得，但由别人却能说得。 例如苏婉说的那些话，老夫人都听了进去。 “……”储隧和储良没有解释，而是冷冷地盯着苏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你面生得很，可不像是柳飘絮的丫鬟！” 苏婉拿着短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站累了。 “不巧了，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江湖郎中，就是治好三夫人顽疾的那个大夫。” 大夫！ 难不成她之前给储老夫人吃的是仙丹妙药，否则怎么可能让老夫人起死回生！ 这个柳飘絮，居然藏了这一手！ “贱人！”储隧冲着柳飘絮爆了句粗口，眼神凛冽，“看来你早就在算计我们了，还真是好心机！” “我非得弄死你这个贱人不可！” 储隧和储良不能过来撕扯柳飘絮，但汪氏和胡氏可以。 她们早就按捺不住，得到自家丈夫的眼神示意彻底放开了，冲到柳飘絮的跟前又打又骂。 很快，柳飘絮的脸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青的青，紫的紫。 原本苏婉是想帮忙的，可柳飘絮却对着她摇摇头，她只能捏着短刀坐在椅子上看着这边的闹剧。 储老夫人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捏起枕头往汪氏和胡氏身上一掷。 “够了！你们两个毒妇还不快住手！” “哟，母亲不是最讨厌她么，我们这是在给你出气，你得感谢我们才是！” 汪氏白眼一翻，继续撕扯柳飘絮，恶毒地道：“只要打死了她，你的珍儿才能嫁给你的宝贝儿子储霖做续弦啊。” 胡氏阴阳怪气地道：“大嫂说的是正理，母亲你怎么现在还让我们住手？” 储老夫人听到两人这么说，悔得肠子都青了。 知道自己之前眼瞎，将这两个毒妇当成好的，真的好人却被她虐待。 当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既难受又无可奈何，看向柳飘絮的目光带着深深的自责。 柳飘絮看到这幕，她忍着痛撇开了目光，只当没看见。 可苏婉分明瞧见她低头时勾起来的嘴角。 分明含着释怀。 苏婉皱了皱眉，挨了一顿打为的就是让储老夫人懊悔，为储老夫人这样的人，值得吗？ 她不理解柳飘絮这种思维，索性不想思考。 “砰——”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再次被踹开，而这次，却不是张太医亦或者丫鬟婆子。 储隧朝门口看过去，惊愕道：“三弟，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我该去哪？”储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长串手持刀剑的护卫，“是该被你们派出去的刺客刺杀了，还是该躺在泥坑里爬不起来？” 储霖身上明显带着血，他来不及收拾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直接往柳飘絮那边走过去。 “你这是何苦。”看到柳飘絮身上的伤，储霖眼里饱含心疼之色，“还不给夫人松绑，将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储隧往后退开两步。 瞪着血红的眼不肯就范。 风水轮流转，转得还这么快！ 他们不甘心，家主的美梦都还没开始做怎么就破碎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储隧想不通，只能质问，那关键点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用手很难全部抓住！ 储霖没说话，只是查看柳飘絮的伤势。 见她没事，只是皮外伤后才松了口气，他让柳飘絮去旁边坐着，冷笑地看向大房、二房之人。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储霖眯着眼道：“从你们对就父亲下手时我就一清二楚。” “你……” 储隧看储霖如此笃定，嘴角哆嗦道：“父亲是被你救走的？” “不然？”白日里他故意问储隧等人父亲去哪了，想要试探两人看看他们会不会有悔改之意。 可惜，这两人完全杀红了眼，没有半点后悔之色！ “好你个储霖！”储良疯了般地狂笑出声，他盯着储霖道：“装出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样子，可你打心眼里就惦记家主之位！” “大哥，我若说我从未惦记家主之位，你信么？”储霖叫了声大哥，言辞恳切。 储良讽刺地道：“就算你不惦记，可父亲母亲却恨不得双手将这个位置给你捧过去，只有你死了，我和二弟才可能有出头之日。” “可我们派出去的人总不得手，那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对父亲母亲下手，但是——” “这样好的计策，我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破坏了，三弟啊，看来你出生就是为了克我们的，哈哈哈，真是讽刺！” 不想当家主的人却最适合家主之位，想当家主的人却得不到那个位置。 可不就是讽刺么。 “父亲在哪？”储隧突然问，知道自己败了，惨白着脸问道：“他可还活着？” 储霖道：“他老人家在别庄休息，好得很，就不劳烦大哥、二哥操心了。” “……”听到这话，储隧兄弟俩肩膀彻底垮了下来。 大房、二房的人被包围在中间，毫无反抗之力，一个个的束手就擒。 被绑成了粽子扔到外面。 汪氏和胡氏不甘心，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恶言相向。 就在此时，张太医挎着药箱过来了。 朝储霖和柳飘絮躬了躬身：“两位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是活血化瘀之药，不会让三夫人身上留疤的。” 柳飘絮连忙让春绯接过药瓶，欠身道：“多亏张太医拖延了时间，不然夫君还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带人来救我们。” 张太医笑了笑道：“不妨事，你父亲是我的恩人，就算要我这条命都不为过，何况是这么件小事，何足挂齿？” 柳飘絮没再出声，只朝张太医点了点头。 储霖道：“府邸事忙，烦请张太医去客房歇息片刻，明早再进宫也不迟。” 皇城门落了锁，现在过去恐怕也进不去。 张太医道：“如此，那就叨扰你们了。” 旁边众人看到储霖和张太医的对话，气得绷紧了身体，哆嗦个不停，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张太医之前搬出皇上是吓唬他们的！ “霖儿……” 屋内，储老夫人弱弱地叫了声，储霖眼神复杂地进了屋子。 “母亲有什么事要说？”储霖问。 储老夫人牵过储霖的手，又看向她身后的柳飘絮，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你们夫妻俩要同心同德，互相帮衬，以前的事是我的错，还请别再记恨我这老婆子。” “咳咳——” 储老夫人咳嗽出声，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苏婉。 “神医，我现在还能坐在这说话，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她顿了顿，问道：“不知我还有多少时辰？” 第628章 流血之地 第628章 流血之地 苏婉看了眼储老夫人。 人清醒过来了，居然变得聪明了。 她将短刀放在茶桌上，淡淡道：“十二个时辰。” “比我想的要多。”储老夫人笑了笑，极为畅快的笑，她道：“谢谢神医，要不是你我都没这个机会说话。” 苏婉没接这个功劳：“是三夫人让我帮忙的，否则我也不会插手这烂摊子，要谢就谢三夫人。” 储老夫人叹了口气。 她看向柳飘絮，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飘絮，对不起。” “娘错了！”说着，她将象征当家主母的玉扳指和对牌从床榻下的暗格摸出来递给柳飘絮。 “我对你的伤害是做什么都弥补不了的，这两样东西你拿着，算是我一点心意。” 柳飘絮皱了皱眉，并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储老夫人硬生生地塞进她的手心里道：“拿着吧，就当娘求你了。” “……”柳飘絮只好收下。 储老夫人问道：“你们爹还好吗？” “爹很好，经过张太医治疗，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储霖不想让储老夫人担心，立即回了句。 闻言，储老夫人放了心。 她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们三房的人都回自己院子去，事情没解决，都不许出来。” “母亲？”储霖不知道储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储老夫人瞪眼道：“回去！” 她又看向苏婉，祈求道：“不知神医可有让我下床走路的法子，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能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再加上，她油尽灯枯弄不出来幺蛾子，苏婉只眯着眼，打量了会储老夫人。 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便从衣袖拿出一个药瓶，里面有一颗通体乌黑发亮的药丸。 “吃了。” “谢谢神医！”储老夫人将药丸一口气吞了下去，都没喝水，只是问道：“不知道神医叫什么？” “苏婉。” “好名字，面冷心热，很适合你。”储老夫人喃喃自语，已经下了床。 她站起身，将三房的人赶回了院子，唯独留苏婉在旁边看着。 一，她怕自己突然暴毙。 二，是希望在死之前，有个人能见证她做的事。 苏婉本不想管这闲事，这个时辰她该进入梦乡才对，可她住在储家，若储家的内讧不好好解决，该受的连累肯定不会少。 最重要的是柳飘絮答应的铁矿还没有给！ 帮柳飘絮就是帮她自己！ “你们几个还真是我的乖儿子。”储老夫人在院子站定，看向捆成粽子似的众人，眼里溢满了寂寥。 “为了家产就能谋害亲生父母，说出去也不怕遗臭万年！” “唔——” 众人被堵了嘴，只盯着储老夫人疯狂摇头，似乎是想辩解。 储老夫人闭了闭眼，挪开目光道：“我这身上的毒，是谁给我下的？” “多亏了苏神医，否则我现在应该去见了阎王才对！”储老夫人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又道：“人啊，还真是有命数。” “母亲，放了我们吧，你不也没事？” 储良挣脱开了嘴巴的棉布，祈求道：“儿子已经知道错了，求母亲大人有大量，原谅儿子这一回，日后儿子必当尽心尽力地服侍你！” “哈哈！” 储老夫人笑得弯下腰，冷冷的盯着储良道：“当真？” “儿子说得句句属实！”储良言辞恳切。 “那你说，我为什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你们从中作梗！” 储良摇头道：“母亲这是急病，与我们无关啊，你可不能听信小人谗言，觉得是儿子害了你，儿子是被猪油蒙了心，可该做的不该做的儿子还是清楚得很！” 苏婉瞥了眼储老夫人。 这储良还真是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要将自己从事情里摘干净。 她不知道储老夫人会不会给他一次机会。 若真的给了，那就真的要看看储老夫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可真是我的乖儿子。”储老夫人直起腰，没有看储良，走了两步道：“看着你们这些杂碎，我恨不得当初没生过你们。” “母亲！” 储老夫人转过身，她这次没有停顿，而是找了好些丫鬟婆子还有侍卫，一字一句吩咐了去。 后半夜的时候，苏婉坐在椅子上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吵闹求饶声。 风飘过来，她鼻子灵，还能闻到隐藏在风里的血腥味。 又过了两个时辰，那吵闹声终于停歇，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尸首，不能杀得都被绑了起来，能杀得一律杀了。 这些，都是储老夫人亲自吩咐下去的。 “苏神医。”储老夫人满面红光的从外边走进来，她走到苏婉这边站定，“老身待会要做件事，烦请你帮我这个忙，只要事成，我私自给你一处盐田！” 盐田？ 那可是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的东西，储老夫人居然有！ 而且还能私自交易？ 苏婉自然是心动了，她缓缓道：“老夫人，你是觉得我从乡下来得没见过世面，所以可以随意诓骗？” 储老夫人生怕苏婉误会，解释道：“老身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会骗你，那盐田是我的陪嫁，是我母亲给我的私产，不归朝廷管。” “而且，即便不给了你，也会被我那几个不孝子瓜分。” 储老夫人怕苏婉还不相信，她从床头拿出盐田的契据，递过去：“只要事情成了，这东西就是你的！” “既然储老夫人这般说了，那我也盛情难却。” 苏婉扫了眼契据，上面的字是宋国字，她看的不是很懂，但隐约能认出盐田二字。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能赌一把。 见她答应，储老夫人连忙让她低下头，耳语了几句。 之后，她走到床榻上躺下，不一会便传来了鼾声。 在这时，苏婉当着众人的面从屋子里出去了，她大声道：“老夫人歇下了，你们谁都不许进去打扰！” 一处角落里。 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趴在那偷看，等瞧见苏婉人走了，那人又左右看了看，立即猫着腰从后门绕到了寿康院。 此时，储家正乱着，根本没有人来管这人。 只见这人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摸到了储老夫人的床前。 东翻西找。 “藏哪了！”那人看了看储老夫人死人样的脸，急的直跳脚，再加上怕被人发现，浑身都紧张的冒冷汗。 “都要死的人了还不将家产交出来，难不成真要留给柳氏不成！” 倏地，储老夫人睁开眼，死死地抓住那人的手，怒喝道：“原来是你！” 第629章 请君入瓮 第629章 请君入瓮 同一时间，苏婉在这时带着人冲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柳飘絮和储霖等人，还有不少侍卫和储家德高望重之辈。 都是方才储霖去找来的。 “你们……”那鬼祟之人吓得脸色惨白，震惊地看向屋子里的场景，似乎是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还这么大的阵仗。 倏地，她瞪向苏婉道：“你们糊弄我！” 储老夫人是装睡的，这个女人故意说给她听的。 根本就是请君入瓮的圈套！ “肖珍儿，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合起伙来害我？”储老夫人甩开肖珍儿的手，“我突然急病，也是你下的毒手吧。” 肖珍儿连忙跪下道：“姨母，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毒手。” “你可是最疼爱我的，我就算再不孝顺，也不会恩将仇报啊，打小我就没了娘，是你待我如亲女儿般，这些事我可都记着。” “你万万不能听信别人的挑唆，你从小看我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更何况，我在储家寄人篱下，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你出事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储老夫人抄起小椅子朝肖珍儿的头上扔过去：“我倒也想问问你，害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对你千好万好，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狠！” “我还一直怕你没有安身之所，要将你许配给霖儿，可你却——” 肖珍儿不躲不避。 当着众人的面硬生生地挨了椅子一下，她跪倒在地，朝储老夫人那边爬过去。 “姨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我没有掺和！”肖珍儿哭红了眼，转头瞪向苏婉这边，“肯定是柳氏跟这个狗屁神医挑拨的对不对！” “她们没回来都好好的，一回来储家就乱成这样，可见她们就是个祸害，是不祥之人，姨母，你就该将她们赶出去！” 换做一切，储老夫人早就相信了肖珍儿的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彻大悟道：“你倒是个精明的人，说她们不详，可你自己一出生就克死生母，五岁又克死亲爹，怎么都不说？” 肖珍儿浑身僵硬，她哆嗦道：“我没有，姨母你相信我，我在你这里这么多年你不是好好的吗？” 可见那些克父克母之言都是假的！ 储老夫人没什么感情地盯着她，讽刺道：“我这不是也要死了？还是被你亲自下的毒。” “我衣食住行都是通过专门的嬷嬷打点，除了你能近我的身我想不到还有谁能下次毒手。” 她抖开肖珍儿的手，低着头抬起肖珍儿的小脸道：“瞧瞧，这美艳动人的脸，看起来无辜得很，谁能想到你心里犹如毒蛇般阴冷无情！” 肖珍儿被吓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掉落。 往日里，只要她一哭，不管什么错，储老夫人都能原谅她。 可现在不行了。 储老夫人只抬起手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质问道：“肖珍儿，你跟我说说，究竟为什么要跟他们勾结来害我！” 被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狗咬一口都会生气。 更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肖珍儿坚决不认，咬牙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姨母你不要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啊，我是无辜的！” “无辜？”储老夫人冷笑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不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听到我在你院子外跟苏神医说要将家产都给柳氏？” 肖珍儿猛地抬头。 就在一个时辰前，储老夫人带着苏婉走到她院子外，身后还跟着不少侍从，她假装睡了并未出来迎接。 没想到那个时候储老夫人就怀疑她了。 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为的就是引她出来！ “姨母，求你相信我，我来这是听说你出事了，所以来看看，而且大表哥、二表哥他们都被人污蔑至此，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就想来看看姨母是不是真的姨母，会不会被这‘神医’给用了什么药草迷惑了心智。” 说到这，肖珍儿灵机一动。 转过身看向诸位族老。 哭天抢地地道：“珍儿曾经听说过南疆有一种奇药，只要放在人鼻尖上一闻，就能勾魂夺魄，迷惑人心神，各位叔伯，肯定是柳飘絮带来的这个神医有问题！” “她肯定对姨母用了那种奇药，否则向来厌恶柳氏的姨母怎么会吵着将家产传给她，又怎么会在今夜将大表哥和二表哥给抓了！” 众人被肖珍儿这么一说。 心里开始动摇，狐疑地看向三房之人，又看向苏婉道：“可有这回事？” 苏婉不疾不徐地道：“若真有这种奇药，我何不拿出来给你们闻闻，到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故浪费现在这番时间？” 肖珍儿狡辩道：“你撒谎，你肯定是没那么多药才迷惑了姨母一个，我看你就是柳飘絮的人，跟柳飘絮同气连枝！” “柳飘絮一直都盼着姨母能早点死，现在好不容易能让她得偿所愿，肯定早就心里乐开了花，你们别故作不知……” “够了！” 储老夫人捂着心口，冷冷地盯着肖珍儿：“既然你还不肯认罪，那就只好将你杖毙了，免得生太多是非。” “姨母！” 肖珍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道：“我是良家女子，你怎么能将我杖毙，难道你不疼爱珍儿了吗？” “你无亲无故，杀个你还不轻而易举的事！”储老夫人不听她狡辩，看向外边道：“还不来人，拉出去！” “姨母！”肖珍儿还想搏一搏。 可当五大三粗的侍卫架着她的胳膊往外拖，她就不敢再有侥幸心理，立即痛哭流涕地看向储老夫人。 “姨母，我错了，我知错了。” 储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红着眼道：“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吃穿用度，跟她亲儿子一样。 一生之中，她没有女儿，就将那份感情都给在了肖珍儿身上，不然也不会一直央求储霖纳妾，她就是怕百年之后肖珍儿没有人照顾。 哪知道，白眼狼总是养不熟的。 肖珍儿疯狂地摇了摇头，眼泪不要钱地流：“姨母对我很好，但是——” 第630章 尘埃落定 第630章 尘埃落定 “但是你曾许诺让我嫁给三表哥，你从未做到过！” “你明明不能让三表哥服软，却每次都骗我，让你心存希望等了一年又一年。” “大表哥和二表哥能帮我杀了柳飘絮，只要她死了，三表哥就是我的了。” 肖珍儿癫狂地看向柳飘絮，惨烈地笑道：“柳飘絮，你就该死，若不是你毁人姻缘，横刀夺爱，我早就是三表哥的妻子了！” 储老夫人听到肖珍儿这么说。 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她问道：“你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肖珍儿绯红着眸子，犹如野兽般地道：“柳飘絮配不上三表哥，我就想让她死，就和大表哥和二表哥做了交易。” 储老夫人看肖珍儿承认这件事，反倒是不着急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道：“什么交易？” “给……姨母下一种慢性毒。”肖珍儿脸上似乎带着后悔之色，她道：“姨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若没有柳飘絮，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储老夫人闭着眼道：“他们还做了什么事，将你知道的都写出来，否则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陪我。” 肖珍儿原本想说不知道了。 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根本说不出来半个字。 她默默地点头：“我写，我画押！” 半个时辰后，屋子里的闹剧才慢慢收尾，肖珍儿被带到外边一起跪着，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如芒在背。 “珍儿，里面是什么情况？” 肖珍儿低着头，惨白着脸道：“完了完了，这次我们全完了。” 储良心中一凉，跪着朝肖珍儿这边挪动：“母亲都知道了？” 肖珍儿点点头。 汪氏和胡氏像是打了鸡血，猛地朝肖珍儿这边扑过来，扯动间，嘴上的棉布从嘴巴里被顶了出来。 “是不是你这贱蹄子招供的！” 肖珍儿扭过头道：“事到如今，不招供有用么？还不如自己承认，说点好话让姨母心软，大表嫂、二表嫂事情都发生了，你们就别再白日做梦。” “小贱蹄子，你什么意思！”胡氏呵斥。 肖珍儿笑了笑道：“姨母准备将家主和家产的位置都给三房，你们筹谋的想要的，都付诸东流了，给别人做了嫁衣！” 汪氏瞪大眼道：“我们没把你供出来，你倒是将我们供出来了！” “供不供地，有什么用？”肖珍儿耷拉着脑袋，魂不守舍地道：“现在我只求姨母能大发慈悲留我一条命。” 汪氏胡氏狠狠地啐了口，骂道：“你个贱蹄子，果然是个祸害，克父克母，现在又克死我们，可把我们害苦了！” 肖珍儿不为所动。 手指却攥起了拳头，她要活下来，就得忍！ 屋内。 储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朝苏婉这边招了招手，递出一个黑色的扳指和盐田契约。 “这是事先答应过的，若你不相信，可以让柳氏帮你看看。” 柳飘絮上道的走上前，认过了字，心底不由得惊了一跳。 宋国只有一块私人盐田，那就是储老夫人的这块，许多人觊觎不得，却没想到储老夫人居然送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苏婉。 她朝苏婉点了点头。 苏婉这才接过那些东西，朝储老夫人道：“谢过老夫人。” 储老夫人眼里含泪，眼珠子被大片的黑色占据，显然是到了弥留之际：“谢什么，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我这人最讲信用。” 说着，又道：“那黑色扳指是信物，只要拿着它，再带上契纸，两者缺一不可，那些管事的自然会认你。” 苏婉将储老夫人的话都给记下来了。 那些族老们都眼馋得不行，很想抢过来，但不知道苏婉身份，也不好意思明说。 只用眼神盯着储老夫人，似乎在问——你是认真的？ 储老夫人虚弱地看向储霖，招了招手：“你过来。” 储霖朝前走：“母亲。” “好孩子，你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孩子，不争不抢，善良到了骨子里。”储老夫人叹了口气，“我如今已经将府邸里的势力彻底清洗干净。” “以后储家就交给你了，至于大房二房的那些人，母亲下不了狠手，先将他们关押起来，等你父亲回来再做决断。” 储老夫人又看向柳飘絮：“以前是我的错，不该插手你们夫妇俩的事，以后你们俩要好好的，飘絮现在身体大好了，孩子的事不用着急。” “福缘到了，自然会有，以前是我看不开，现在我都要踏入棺材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储家，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母亲，儿子儿媳知道了。”柳飘絮和储霖异口同声地行了礼。 储老夫人看向诸位族老，喃喃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诸多不满，但我心意已决，就不要再跟我这个要死的人计较了。” 族老立即笑嘻嘻地道：“哪敢跟老夫人您计较。” “临死了，不能见你们父亲一眼。”储老夫人略带遗憾，悲从中来，“你们啊，以后都要好好的，我啊，先走一步了。” “……” 十二个时辰到了。 储老夫人当真靠在了床边上死了，正好是公鸡打鸣的时候。 储家挂上了白灯笼，白色纱幔，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大房和二房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关押在地牢里闹个不停，只说要去见储老夫人。 早就知道他们人面兽心，储霖只让人将地牢的门紧紧地关上，一日三餐没少了那些畜生。 “瞧这事给闹的。”姬千雪坐在椅子上，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嘴，“我就说这柳飘絮没安好心，来到这铁矿都还没见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们几个是客人，没必要穿孝服。 但还是穿了素净的衣衫，而储家其余人，都穿着孝服，时不时地会传来一声哭音。 好在她们这边比较偏僻，没人来打扰。 似云好笑道：“虽然这事麻烦了苏神医，但说起来还是苏神医赚了，轻而易举的赚了一块盐田，这盐田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姬千雪瞪了似云一眼道：“谁说轻而易举了？阿婉一直守在那个老夫人身边，生怕有人来刺杀她，万一出点意外，不就有理说不清了吗？” “换做你我，恐怕早就被这变故吓死了，可阿婉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当真是女中豪杰！” 苏婉半眯着眸子看向两人道：“行了，是谁跟你们说盐田这件事的？” 第631章 病气入体 第631章 病气入体 财不外露，这种事苏婉当然知道。 她得到盐田这要好的物件，更是得藏着掖着，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更是连长黎都没说过，就怕给长黎带来麻烦。 姬千雪诧异地道：“这府里里里外外，甚至大街小巷都知道这回事了，阿婉你不知道？” 储府的人知道还说得过去，怎么大街小巷也知道？ 苏婉不是傻子。 只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现在知道了。”苏婉道。 似云反应过来，警惕道：“苏神医，知道是谁么？” “储府的人。”具体是谁，苏婉又怎么知道，反正肯定是那些记恨她得到这笔财产的。 姬千雪看两人打哑谜，不高兴地道：“这是好事，有什么可怕的？” “好姑娘，就是因为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才不能被人知道。”似云耐心地解释。 自家姑娘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有什么说什么，肯定猜不透里面的关键。 她叹了口气道：“世上的人多数都含着一颗嫉妒之心，盼着别人不好，苏神医现在得了盐田，又被人传出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那些人可真是闲的蛋疼！”姬千雪拧了拧眉，表忠心地道：“反正我肯定是希望阿婉越来越好的，我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似云：“……” 话题怎么偏了呢？ 长黎看向苏婉，心慌意乱地道：“姑娘，现在我们可该怎么办？” 苏婉喝了口茶，面不改色地道：“等。” 等那些找麻烦的人上门，若不上门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上门，就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她从来就不是只知道退缩之人！ 储老夫人灵停了十四天，苏婉也等了十四天，这十四天没有一个人上门。 反而储霖将储老夫人下葬在储家祖坟后，就带着柳飘絮急匆匆地赶到了她的院子。 “阿婉，近几日的那些风言风语你别当真。”柳飘絮生怕苏婉误会，她解释道：“泄露你得到盐田之人我们肯定会彻查清楚！” 姬千雪摆摆手道：“这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带阿婉去看铁矿？” 柳飘絮笑了笑：“明日。” 储霖道：“苏神医，劳烦你同我出府一趟。” “什么事？”苏婉隐约猜到了什么，“去给你父亲治病？” “正是。”储霖欠身一礼，“家父身体情况很不稳妥，储家局势还不明朗，还望苏神医能出诊。” 苏婉见自己猜到了：“我出诊是需要诊金的。” “等储家事了，储某定会苏神医一份大礼。”储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也知道苏婉的规矩，没有任何犹豫。 姬千雪掐着腰道：“你们承诺东西都是嘴皮子上说说，也没拿出什么真凭实据来，凭什么要阿婉相信你们？” 储霖一愣。 但没有解释，而是走到旁边拿了笔墨，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又盖上印章。 “储某许苏神医一个愿望，只要不违反家国大义，储某都能完成，现已签字画押，抵赖不得。” “这是储某的信物，还请苏神医收下。” 说着，储霖从腰间摘下一块成色质地极好的玉佩，若是去当铺，大概也能有几千两银子，当做出诊的诊金绰绰有余。 苏婉朝长黎看了眼，长黎将东西接过放到了小木盒子里。 “带路。” 储霖躬身道：“请——” 柳飘絮没跟着来，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她只感激地看了眼苏婉一眼。 苏婉带了影一过去。 一路上，看清楚了储家的萧瑟，全屋上下都是白色的绸带，地上还洒满了纸钱，寥寥无几的下人正在清扫。 宅院里，倒是冷清极了，有些阴森。 “苏神医，请上马车。” 储霖在门口站定，看着苏婉上了后面的马车后自己才上了前面那辆。 紧赶慢赶，两人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 还没进屋子，苏婉刚下马车，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像是续命喝的东西。 “我父亲情况越发不好了，张太医看过后直说身体有隐疾，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储霖边走边解释。 苏婉进了屋，里面照顾的小厮立即转身行礼。 “三爷。” “下去吧，这里有我。”储霖吩咐，不想让人打扰苏婉给储老爷子治病。 小厮垂首，低眉顺眼地走出了屋子。 苏婉走到床榻边查看储老爷子的状况，可屋子里黑压压的，没有半点新鲜的空气流动，甚至窗户都被遮了黑色纱幔。 一点光亮也无。 她皱了皱眉道：“将窗户打开，病人病重，空气还这么污浊，是怕他好得太快？” 储霖心里头微惊，连忙去开窗户扯纱幔：“这是张太医吩咐的，说我父亲不能见风，否则会让病情复发。” 苏婉没接话，只给储老爷子号脉，又查看了下储老爷子眼白和心跳。 到最后才道：“伤到肾部了。”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储霖对苏婉医术格外满意，不愧说是神医，都还没解开查看伤口，就笃定伤到的位置。 除了神医恐怕不会有人能做到了。 就连医术着称的张太医也都是查看伤口后才确定伤到了肾部。 “可还有得治？” “伤你父亲的人应该是想让你父亲死，所以在兵器上涂了毒，好在救治及时，伤口又没太深才保住了一条命。” 苏婉用手按了按储老爷子的肾位。 只见方才还紧闭双眸的储老爷子猛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看到跟前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姑娘脸，迷惑地道：“张太医？” “父亲！”储霖看他醒了，连忙上前叫了声，“这位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苏神医。” 储老爷子回过神，眼神无精打采地道：“是霖儿啊，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储霖道：“两个时辰前我们才见过，父亲你忘了？” 给母亲下葬后，储霖就来了这，知道储老爷子情况越发不好后才回去请的苏婉，没成想储老爷子竟然忘得这么快。 储老爷子虚弱地道：“人终有一死，我也快到这个节骨眼了，我该去陪你母亲，免得她一个人在地下寂寞。” 储霖红了眼，连忙看向苏婉，重复问了句：“苏神医，我父亲这情况，可还有得治？” 第632章 怒火中烧 第632章 怒火中烧 苏婉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查看着储老爷子的神情，这位老人家面色阔朗，须发花白。 现在因为病重，嘴角开裂，脸上毫无血色。 可眉眼之中那种家主严肃之感还在。 兴许是看开了，给人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不难看出，年轻时肯定是风靡众位姑娘心房的好儿郎。 只可惜，现在被病魔折腾得满身颓败之色，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怜。 “可以。”苏婉道。 “我需要给他做一个手术。” 储霖听不懂手术这个词，有点疑惑道：“手术是什么？” “扎银针已经逼不出储老爷子肾部的毒素，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毒素已经被张太医用银针压在了其中一块肾位上。” 储霖不懂的医术，但跟着柳飘絮寻医问药这么多年。 粗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的确，张太医说若不这样做，那毒素会蔓延至全身，我父亲的性命……” “其实他说得也不错。”苏婉听完话，点了点头。 现在医疗科技不发达，张太医并不是她，想要让储老爷子活下来就只能废掉一个肾部。 只不过她若早来一个月，储老爷子情况也不会这般危急。 “手术就是要在储老爷子这边开个口子，期间不能引起炎症以及受到感染，最好能在一个无菌……极为干净的条件下进行。” 无菌，这些古人肯定也听不懂。 索性这个手术难度并不大，只要储霖能提供一个稍微好点的手术房间就好。 “柳夫人顽疾缠身这么多年，储三爷应该听过千年寒冰床，有这个东西再加上一间消杀过的玉石房就能事半功倍。” “千年寒冰床？”储霖眼睛一亮，“我知道哪里有，我现在就去准备！” 苏婉提醒道：“三天之内准备妥当，越快越好，你父亲的身体拖不得了，还请储三爷抓紧。” “这里暂时拜托苏神医照顾了！”储霖重重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而苏婉则是从空间里悄悄地拿了碗灵泉水，让储老爷子混着药丸喝下，储老爷子听之任之，没有半点拒绝之色。 反正都离鬼门关只差临门一脚，这个素未谋面的神医肯定不会多此一举来谋害他。 再加上他心里面还是相信储霖找来的人。 “按照这方子去抓药，小火熬煮三个时辰后端来。”苏婉写了药方递到守在外边的小厮。 小厮早就得了听苏婉命令的吩咐，接过药方行了礼就去忙活了。 储老爷子吃了苏婉给的药丸和水，渐渐地有了点力气，精神更加活泛了。 他问道：“我真的还能好起来？” “嗯。”苏婉沉默了会，解释道：“人有两个肾，拿掉一个人还能活，但身体肯定比之前要差，不能受风吹雨打，小病小痛都会要了你的命。” 倒不是唬人，储老爷子已经这么年老了，的确有这种危机。 储老爷子苦涩地道：“我倒不担心这个，只是在想，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来的这么高的医术，还能在我身上动刀子。” 苏婉眼神微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就不是老爷子该管的事了。” 储老爷子见她突然变得冷淡，就没有继续问。 权当苏婉师从隐世家族，家中有族规掣肘，这才不敢随意说话。 “咳咳——”储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坐久了，有点困乏了，他道：“苏神医，你对所谓的‘手术’有把握吗？” 苏婉平静地道：“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老爷子大可放心。” 储老爷子闭上眼，缓缓睡下了。 两个时辰后，那去买药的小厮端着药过来，苏婉坐在外边的椅子上，朝他这边看了看。 小厮低眉顺眼地颔首。 苏婉歪着头，眼睛稍稍眯起：“喂，你手抖什么？” “小的没有！”小厮愣在原地，浑身僵直，手脚都在不断地打战，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觉。 苏婉看着盘子里快要撒出来的汤药，冷笑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是要我找人盘问你，还是你自己承认？” “砰——” 小厮猛地跪在地上，将汤药摆在膝盖前，哭着道：“苏神医，还请你帮帮我！” 苏婉没问帮什么，而是走到小厮面前站定。 伸出手端起那碗药，放在鼻尖处闻了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走到屋子里叫醒储老爷子。 储老爷子正睡得迷糊，听到人叫才幽幽转醒，苏婉将碗放在小桌子上，让储老爷子自己喝，她可没心情照顾家人以外的人。 “说吧。” 小厮跪着爬进来，泪流不止。 “你家老爷子醒着，他给你做主可比我管用。”苏婉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懒洋洋地盯着小厮。 储老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蹙眉盯着小厮。 小厮抽噎道：“有人抓了我爹娘，逼着让我给老爷子吃的药里下毒，这……这是毒粉！” 他伸出手，将药包递出。 储老爷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汤勺，正吃进嘴里的那口汤药差点喷出来。 他将汤药吐了出来，怒火中烧地道：“你给我下毒了？” “小的不敢！”小厮疯狂地摇头，“老爷和三爷对小的极好，是大善人，小的就算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能对您下手！” 储老爷子这才继续将那碗药喝完。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如果里面有毒的话，苏婉不会给他端过来。 “谁抓了你爹娘？” 小厮犹豫道：“是二夫人娘家那边的人，小的以前见过他，即便他蒙了脸小的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 储老爷子将碗搁置在旁边，冷笑道：“那几个畜生！” 他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置他于死地！ “看来你们储家真是家大业大，让外亲都眼红。”苏婉喝了口冷茶，觉得没味道，就没继续喝了。 储老爷子闭着眼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储家祖祖辈辈攒下来的基业，他们想坐享其成，简直是异想天开，都怪那两个畜生勾结……” “罢了！” 储老爷子没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那位苦苦哀求的小厮：“你去找霖儿，不要露了马脚，等确定你爹娘平安无事再回来照顾我。” 小厮磕了个头，就想走。 苏婉看着他的背影，交代道：“别独自去见那些人，他们既然敢抓你爹娘，那肯定是杀人不见血的，他们说的话绝对不能信！” 第633章 不请自来 第633章 不请自来 若小厮之前下了毒，她肯定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可人家不仅没下毒还对事情供认不讳，算是知道有恩必报的。 “谢谢苏神医教诲！”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出去。 就在此时，她的左手又开始抽痛了下，她拧了拧眉，做手术可不能手抖，否则就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的手，究竟是怎么了？ …… 庸城。 魏颍川拿着药给百里青的手上药，他看着百里青触目心惊的伤口，瞪得眼珠子差点爆出来了。 “早上的时候伤口不是已经结痂了？”他绝对没记错。 这段时间都是他亲自给百里青上药的，对于伤口的长势绝对没记错。 原本他还感慨伤口终于好了。 没成想这人出去走了一遭，伤口又裂开了，而且是旧伤添新伤！ “究竟怎么回事？”见百里青不说话，他气得磨了磨后槽牙，“谁能伤到你？你别装死不吭声，不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这还是魏颍川第一次不顾身份对百里青这么说话。 百里青稍稍眯起眼，糊弄道：“战场上怎么可能不受伤，颍川，你应该知道战场无情，稍有不慎就能丢了性命。”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要不是太过危险，他也不至于被勒令当军师，而是上阵冲杀！ “你有什么事想瞒着我？” 百里青挪开目光道：“没有，你上不上药，不上就让无畏来。” “上！”魏颍川咬牙切齿道：“百里青，你老实交代，这伤究竟怎么来的，不说我就去跟外祖母说，让她亲自来问你。” “你敢？”百里青威胁十足。 魏颍川沾了碘伏给百里青的伤口擦洗干净，这些东西都是苏婉临走时留下来的，比烧酒消毒好用得多。 “你看我敢不敢。”他不肯低头，气怒地瞪着百里青。 心中也是委屈百里青将他当成外人，什么都瞒着他：“我是你弟弟，就算你瞒着我，我去外边一打听还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 百里青敛了敛眉眼道：“救了个孩子，可那孩子是敌军伪装的。” 魏颍川愣了愣：“那人呢？” “死了。”百里青冷笑一声。 那孩子跟苏六郎一般大的年纪，站在那，眼看着要被马蹄给踩死，他只能伸手去拉，可没想到刚碰到那孩子，他就狠狠地朝他划了一匕首。 那匕首是冲着他脖子上来的。 “百里青我杀了你！”那孩子嫉恨地盯着他，原本装出来的战战兢兢已经全然不在。 只剩下冷冽的恨意和杀意。 他一时愣住了，被划伤了手，可见，还真是不能随便地有同情心。 魏颍川拧着眉，觉得不太对劲：“你问都没问清楚，人就死了？” “他自杀的。”百里青靠在椅子上，眉眼之中带着愁绪，“没刺杀成功，他直接自刎了，我没拦住。” 魏颍川擦药的手顿了顿：“估摸着又是敌军派来的……” 说到这，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说百里坛又派了兵来，这次还是由唐锦殊带领的，你有没有准备好迎击？” “怕他做什么？”百里青眼神带着冷意，“他敢来我就敢让他有去无回。” 魏颍川叹道：“倒不是怕，只是我听说阿婉和他关系挺好，再加上以前他也挺照拂他们家，若真打起来，倒是让阿婉夹在中间难做人。” 闻言，百里青手猛地捏了捏。 “嘶——” 一不小心，他竟然忘了那只手已经受伤了，正好捏到伤口处，刚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冒。 看得魏颍川眼冒金光，气得够呛：“你看看，这刚上好的药又被你给冲散了，你就不能消停点？一听到阿婉的名字你就坐不住！” 百里青死不承认：“我没有。” “还说没有？”魏颍川嗤笑了几声，瞧不起他。 “阿婉早就跟他划清界限。”百里青表情认真，看向魏颍川道：“以后不要将阿婉和唐锦殊相提并论，他不配。” 啧，他这个好表哥看来是生气了。 “行。” 答应着，他又将伤口包扎好了，警告道：“小心着点，别碰水，不然阿婉回来看见该心疼了，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她想想。” “……唔。”百里青没点头也没摇头。 轻轻地闭上眼。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魏颍川站起身往外走，正好碰上跑过来的无畏。 “嘘！”魏颍川朝无畏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外边。 无畏犹豫了会，朝身后关上的房门看了看，跟在魏颍川身后到了院外：“我有事要找主子。” “你主子受了伤刚歇下，有什么事跟我说。”魏颍川瞥了眼无畏，“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再不歇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无畏也心疼百里青，回道：“有个人在城门口，嚷着要见苏姑娘，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庸城正乱着，有谁会来找苏婉？ 应该没有不长眼的人往这里冲才对，难道是听了苏婉神医的名声，想要来求医问药？ 倒也不是不可能。 “是谁？” 无畏满脸纠结的道：“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是从上京城来的。” “那我倒要去看看是谁了！”魏颍川在心里不断变化，不会是唐锦殊悄悄地过来见苏婉吧？ 刚跟百里青提过，这正主就找上门了，这么有缘分的么！ 城门口。 魏颍川盯着站在外边的那道身影，眼睛里充满疑惑。 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唐锦殊。 “阿婉姐呢？” 听听，这一口一个阿婉姐，叫的可真熟。 魏颍川凉凉的道：“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认识你吗？”唐小九奇怪的很，他确定没见过魏颍川，不过有几分眼熟。 是没见过，但他见过唐小九。 魏颍川瞥了他一眼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大哥知道你来庸城么？” “我的事不用他管。”唐小九见魏颍川不肯跟他多说，也猜到了魏颍川知道自己的身份，索性不装了，“我来找阿婉姐。” “你来的不巧，她现在不在庸城。” 唐小九急了，转念道：“六郎也不在？” “他倒是在。” “带我去见他！” 魏颍川觉得唐小九脑子不够用，嫌弃道：“你是忘了你是哪边的人了？我放你进去等于将一个细作放进城。” 唐小九着急道：“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 “你可是能做主的？”唐小九见魏颍川点头，走过来挨着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634章 意味不明 第634章 意味不明 听唐小九说完，魏颍川立即变了脸色。 “真的？” 唐小九抬起下巴，骄傲地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你们唐家多是狡猾奸诈之辈，再加上唐锦殊贵为璃国首辅，是百里坛手底下最出名的走狗，你作为他的弟弟，嘴里能有实话？” 唐小九知道这是事实。 不被别人相信，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是唐家嫡系，更是唐锦殊的亲弟弟。 “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是我跟我大哥不一样。”唐小九咬牙切齿的道：“我就是看不惯百里坛的为人处世才来投奔你们的。” 唐小九年纪挺小，志气却大。 说的话倒是让魏颍川愣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道大笑声，似乎在嘲弄，更似宠溺般的无奈。 “呵，年纪小倒是什么都敢说。”他问道：“你可知这些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唐小九回道：“当然知道，意味着我是背叛者，可以被处以极刑，更是抄家灭祖的重罪，这些我都清楚。” 魏颍川冷笑道：“既然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我已经跟唐家断绝关系。”唐小九的小脸因为这么多日的风吹日晒又变得乌漆嘛黑，可他那双眼睛却亮的让人心惊。 闻言，魏颍川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得更意味不明了。 和家里面断绝关系？ 仅凭这小孩子的一句话他可不相信，恐怕是唐小九想进庸城的说辞。 “不会你是偷跑出来的吧？”魏颍川眯着眼问。 唐小九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涨红着脸道：“我才没有偷跑，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离家出走，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大哥都不管我！” 对这小孩说的话，魏颍川持怀疑态度。 铁定是偷跑的，不然反应不可能这么激烈。 “想进城？” 唐小九疯狂点头。 魏颍川收了折扇，睨着他道：“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旦进了，你将与唐家为敌。” 唐小九小脸满是纠结之色，像是还没有考虑过。 魏颍川不逼他，等在旁边道：“若你还没考虑清楚，我会看在阿婉的面子上把你放了，赶紧从这里走就行。” “不，我决定好了，我要跟着你们！” 魏颍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转身道：“跟上吧。” 无畏不赞同地看着魏颍川，走到他旁边耳语道：“他可是唐锦殊的亲弟弟，就算有心投靠我们，那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也不清楚。” “这你就不懂了。” 无畏真心请教道：“什么意思？” “若他真是细作，那我们正好利用他来威胁唐锦殊，若不是，就暂且养着，反正不过是个孩子，还能怎么着？” 他打量了，唐小九没有带过多的侍从。 就一个护卫，只要将两人盯紧点，就无所谓。 “不跟主子说声？” “等他醒了我自然会去说。”魏颍川看向身后的唐小九，“就将他吩咐到苏家人住的院子去，反正他们熟得很。” “是。” 听到唐小九来了，李氏和苏连成都喜出望外地迎出来。 “小九，真的是你？”李氏温和亲切。 之前就跟唐小九处得很熟了，再加上唐小九没有什么架子，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小黑娃。 唐小九一路吃了不少苦，他还没来得及去吃顿饭，洗个澡，看到李氏，顿时眼眶红了起来。 猛地扑向了李氏的怀里。 “婶子，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呜呜——” 李氏愣住了，闻到了唐小九满身都是酸臭味，估计是许久都没洗澡了，她并不嫌弃的道：“你自己来的？” 唐小九委屈地点点头道：“就我跟则吉。” 则吉是他的侍卫，李氏和苏连成都见过，那孩子身手不错，对唐小九又忠心耿耿，难怪能平安无事地到了庸城。 李氏摸了摸唐小九的脑袋道：“你们肯定吃了不少苦，赶紧去洗洗，我亲自下厨给你们接风洗尘。” “好。”唐小九想到自己是男子汉，连忙擦干净眼泪道：“我可想念婶子做的红烧狮子头了。” 李氏慈爱地道：“我这就去给你做，当家的，你带小九他们下去洗漱，给他们找几身合身的衣裳。” 苏连成朝唐小九招了招手道：“九公子，跟我来。” 见这边其乐融融的景象，魏颍川也没藏着掖着，跟在李氏身后交代道：“他是唐家人，即便你们熟悉，但有些事不得不防。” 李氏虽是个农妇，但在庸城待了这么久。 多多少少明白点那些歪歪绕绕，她犹豫道：“嗯，我明白的。” 魏颍川笑了笑：“婶子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魏先生慢走。”李氏也笑了笑。 她在原地站了会，盯着唐小九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最后长叹一口气才忘光厨房那边走过去。 离开苏家的院子，魏颍川直接去了百里青的书房。 正好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他挑了挑眉，知道百里青这是醒了，估计在和谁商议正事。 他没有立即进去，在外边等了等。 直到那个将军从里面出来，他才推门而入。 “有事？” “唐小九来了，我让他进城了。” “啪嗒——” 百里青扔下手中的狼毫笔，抬起头冷冷的看向魏颍川：“你不该让他进城。” “他说百里坛派人去了宋国，想要宋国出兵。”魏颍川没有搭理百里青的话。 百里青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倒不仅派了使臣，还让百里修去当了质子。” “魏颍川，这些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百里青打断他的话，不明白魏颍川的意思。 他说的这些话探子早就飞鸽传书过来了，没什么惊讶好奇的。 魏颍川拉开椅子坐下，淡淡道：“我们的确知道了，不足为奇，可这些话从唐小九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你觉得他是怎么从唐锦殊的眼皮子底下跑到庸城来的？” “难不成真是简单的离家出走？”魏颍川打量了下百里青的神情，继续道：“唐锦殊没有这么蠢，看个小孩都看不住，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百里青没接茬，只冷冷的道：“赶紧将人送走！” 第635章 装模作样 第635章 装模作样 魏颍川摊开手，耸肩道：“来不及了，我已经将人送到李婶子那边去了，要送走你自己去说，我可不干。” 看李氏那稀罕样，肯定是将唐小九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的。 突然说要把人赶出庸城，李婶子心里肯定过意不去，或者会觉得他们人品不行。 这种事，他可不干。 百里青被他气得嘴角死死地抿紧：“人是谁弄进来的谁去负责，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表哥，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因为他是唐锦殊的亲弟弟吧？”魏颍川好奇地看向百里青，“那你这是吃醋还是……” “砰！” 百里青摔门而出，眨眼没了踪迹。 魏颍川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哥，殿下，喂——” 百里青头也不回。 “啧！”魏颍川嗤了声，哭笑不得地道：“没想到表哥也有这么一天啊，为个女子动怒吃醋，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一辈子孤单寂寞了。” …… 宋国。 储霖的动作倒是很快，借来了千年寒冰床，又建好了一座玉殿。 空气并不大，就跟手术室大小差不多。 弄好这些已经是两天后。 此刻，储老爷子已经躺在千年寒冰床上，他神色青紫，却感觉不到冷，看起来就异于常人。 苏婉递了药丸让储霖给储老爷子吃下，她解释道：“这能保证你温度正常，还有身体里的生机，吃下了我会在给你打几针麻药。” 跟苏婉待了几日，两人都知道麻药就是麻沸散的意思。 储霖看向储老爷子道：“父亲，我去外边等你。” 储老爷子虚弱地点了点头。 苏婉在旁边点了安眠香，然后是麻药，等储老爷子睡熟了，她才从空间里拿出医药箱以及各种各样的手术用具。 旁边就是一个极为干净的小玉桌，她将需要用到的刀具放在旁边。 逐一列好，方便取用。 等准备妥当，苏婉戴好手套，低着头解开了储老爷子伤口部位的衣裳，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这伤口已经泛黑。 没有一块好肉，幸好张太医医术还算过得去，知道将毒素逼到一个地方。 否则，恐怕储老爷子此时已经躺进了棺材里。 倒不是她夸大其词。 手术刀所过之处，皮开肉绽，等看到肾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不出所料，整颗肾部都已经维持不了生机和功能，里面完全是个死物，黑沉沉的。 正常手术是两个时辰不到。 手术过程中，没有人前来打扰。 储霖一直守在外面，他左右来回地走，担心地坐不下，看得陪在旁边的柳飘絮都皱紧了眉头。 “阿婉有分寸的，你别太担心了。”柳飘絮说了句，伸手拉着储霖想让他坐一会儿。 储霖半推半就的靠在长椅上，担忧地看向玉石房：“絮儿，你说在人身上割道口子，再从里面拿出五脏六腑，那人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这种奇事，他从未听说过。 最重要的是他昨天找过张太医询问，张太医也说没有这回事，更是翻了脉案，史上都没记载。 柳飘絮想了想，心里也没谱：“现在我们只能相信阿婉，饿了吧？你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都没好好休息，你去吃过饭休息会，这边有我守着。” “我不累。”储霖要守在门口等储老爷子安然无恙的出来。 否则心里这块大石头他怎么都放不下。 柳飘絮见劝不住他，也没继续说，默默地坐在旁边等待。 两个时辰后。 苏婉将里面收拾妥当，摘了手套，推门而出：“将里面的东西烧了，烧过后将旁边那瓶药水洒在灰渍上。” 小厮立即应诺。 这小厮还是之前那个小厮，他爹娘已经被储霖救出，现在更是对储霖感恩戴德。 他端起放在旁边的那坨脏物，只觉得有股子腥臭味，他目不斜视，快速离开。 储霖似有所觉，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拧了拧眉头道：“苏神医，我父亲怎么样了？”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手术很成功，你们在旁边照看着，等他醒来后让他不要乱动，再疼也得忍着，过几日伤口长好点就没事了。” 柳飘絮立即道：“阿婉你快去歇着。” “嗯。”苏婉没有停留，的确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再不睡身体都遭不住。 因着苏婉的照顾，储老爷子恢复得也快。 没到三日竟然就能下地了。 脸上恢复血色，每当看见苏婉就打心眼里的喜欢：“苏神医，你上次给我的洋参丸还有吗？” “那些东西都是我闲暇时做出来的成品药，没做多少。”苏婉顿了顿，又道：“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不需要再补了。” 储老爷子哪里好意思说是为以后要的。 毕竟那药丸吃了后就觉得精神抖擞，又没有副作用，能多屯点是一点。 “那其他的补药呢？” 苏婉无奈道：“储老爷子，如果你需要就给我提供药材，我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些也不是不可。” 储老爷子笑眯眯的道：“那你将需要的药材用纸笔写下来，我这安排人去采买来。” “嗯。” 被储老爷子问东问西，苏婉也不好意思继续装听不懂，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让这老爷子欠她一份情更好。 等苏婉离开后，储老爷子便冷沉着脸将储霖叫到自己身边。 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反正最后两人是黑着脸从别庄出去的。 此时苏婉坐在马车里，她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储霖翻身骑上了旁边的黑马，储老爷子因为生病还没完全痊愈，上了后头那辆比较不起眼的马车。 再往后就是打扮普通的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庄子。 “阿婉。”柳飘絮在他们走后，坐在旁边轻轻地叫了声，拉回苏婉的思绪，“我待会要带你去个地方。” 苏婉莞尔道：“是去看铁矿吗？” 别以为她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财产这种事自然是记得牢牢的，进棺材都不能忘！ 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柳飘絮一愣，最后噗嗤的笑出声。 这丫头还真是可爱的紧。 做事时一本正经，没想到说到钱财时就换了副模样。 “是，铁矿距离这里不远，二十里的路程。” “那就走吧，越快越好，我等不及要看我的铁矿了。”苏婉眉眼扬了扬，“柳夫人，我有个疑问。” “请说。” “铁矿应该和盐田一样掌控在朝廷手中，为什么你们柳家能私自划分？” 第636章 宗家嫡女 第636章 宗家嫡女 柳飘絮笑而不语。 片刻后，才解释道：“宋国跟你们璃国不一样，我们是有八大世家组织起来的皇权，可以说我们家族势力影响皇权更替。” “所以，有些时候皇权也得听我们的，更何况，如今宋国的皇后还是——我们柳家嫡长女。” “这也是我婆母厌恶我多年，却不敢对我下毒手的原因。” 柳飘絮说到最后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人都死了，再加上储老夫人死之前还悔改了，现在说起来倒也能一笑置之。 “你们宋国倒是先进得很。” 这制度跟璃国君主专制还真是不太一样，果然，强国就是发展的快点。 柳飘絮捂住嘴笑了笑道：“其实，皇上早就想将权力收回去，可是八大世家发展数代，不是说收就能收的，其中势力盘根复杂，皇上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这八大世家也不是同心协力，容家、柳家、储家是一方，郑家、左家、白家是一方，宗家、单家为中立。” “说是中立，其实也是偏向皇朝。” 苏婉若有所思，问道：“你们皇帝没对你们下手过？” 柳飘絮眸底闪过冷芒：“帝王之心最为难测，即便有对我们出手，我们还能摆到明面上去说？无非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罢了。” 说到这个，柳飘絮倒是诧异地看了眼苏婉。 她弯唇笑道：“换做平常女子听我说了这么多，八成都得绕晕了，你反倒好，还能反问我，可见你天生就是这块料，适合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游刃。” “我是女子。”苏婉漫不经心的，她明摆着没将性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说出来敷衍人罢了。 柳飘絮“扑哧”笑了声，眯着眼问道：“阿婉，你真在意性别？我可不相信你这种洒脱之人会在意这个，而且，你可知宗家掌权人是谁？” 苏婉没去打探过，只有点耳闻，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宗家嫡长女，单怜阳。”柳飘絮靠在软垫上，“她在我眼中可是个狠人，不然不会将那个位置坐得稳稳的。” 这在苏婉的意料之中，果然是个女人。 看来宋国性别观念放得比较开，比璃国要好太多。 “阿婉，有机会我带你去认识认识这个女中豪杰。”柳飘絮有点饿了，吃了块茶点，“你们兴趣相投，肯定能谈得来。” 两人说着话，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二十里开外。 进入矿场，需要层层验证身份，好在柳飘絮在这，又有令牌在身，免了很多麻烦。 柳飘絮找了人带着苏婉进入铁矿，又让苏婉自己熟悉矿脉，最后同春绯找了个借口去了旁边的木屋子里。 苏婉知道她有事要做，只盯着柳飘絮的背影打量了会，便收回了目光。 只要不是害她，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木屋内。 柳飘絮优雅地走了进去，春绯自顾地守在外边，低眉顺眼。 “看见了？”柳飘絮看着屋子里的人，那人正站在窗户旁，透过缝隙盯着苏婉的背影。 “嗯。”那人淡淡地应了声，语调没有过大的起伏。 可柳飘絮熟悉这人，知道这人内心肯定在翻江倒海，并没有表面这么淡定。 这人啊，就是嘴硬。 经常都是将苦痛吞进自己肚子里，从不为自己考虑半分，满脑子都是家族存活！ 柳飘絮走了过来，站在那人旁边道：“是她吗？” 那人微怔。 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看长相判定不了什么，她是你在哪里找到的，可有什么凭证？” “她父亲脚底有痣，长在哪我给你说过的，也让画师画下来了，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柳飘絮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你们家里的人，这种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处理好。” 那人许久都没说话，只如饥似渴地盯着不远处的苏婉。 仿佛要盯个洞出来般。 苏婉七窍敏感，只在一刻间便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看自己，她左右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明显的人物。 只有旁边的那处木屋。 她眼睛眯了眯，抬起脚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木屋里的人吓得心脏缩了缩，这孩子居然这么厉害。 “苏姑娘，绳索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要准备下去了，你去哪？”管事的连忙叫住苏婉。 苏婉将目光从木屋那边收回，看向管事的：“谁在那里面？” 管事的心里微惊，半真半假地道：“是三夫人的好友，具体是谁，小的们也不知道，若苏姑娘想知道，等从矿里出来再去问三夫人也不迟。” “来，小心点，我们这下去都得套上绳索保证安全。”管事的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苏婉知道木屋里视线没有恶意，也没有去管，只给跟在不远处的影一递了个眼色。 影一领命，闪身消失在了树梢处。 他武功高强，神出鬼没，隐藏在树林里，就连柳飘絮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矿脉里温度奇高，还有不少黑乎乎的灰尘，铁矿石要从山体里开采，里面全是锤子敲打山体的“砰砰”声。 乍一听，格外嘈杂。 再加上尘土在山洞里面不能得到扩散，里面的视线受阻，只稍一会儿，脸上都是粉尘泥渍。 这种地方呆久了，听力、视力、五脏六腑都会受损！ 受损之后，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能治疗，到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也不知道开采矿石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咳咳——” 管事的咳嗽两声，被灰尘呛得头晕眼花。 等咳嗽完，他发现旁边站着的苏婉像个没事人似的，纹丝不动。 不由得更加面红耳赤了。 人家小姑娘都没这么矫情，他还是在这里管事的大老爷们，反倒是先咳上了，真是丢人！ “苏姑娘，这里面空气光线不好，你小心脚下别崴脚了。” 苏婉嗯了声，轻描淡写地道：“开采矿石本来就是个体力活，我也没想过这里面能富丽堂皇，对了，管事的，开采矿石的都是些什么人？” 管事的一愣，不屑道：“不就是那些没有主的奴隶么，有的是犯了罪，有的是从别国逃到这里没有路引的。” “苏姑娘，你可别同情他们，那些人多数都是狠辣无情之辈，别看他们外表可怜，其实骨子里都贱得慌。” “砰——” 恰在此时，有块石头擦着管事的脸飞了过来。 要不是管事的躲得快，那石头必定击在他头上！ “哪个畜生想要老子命！” 第637章 谄媚奉承 第637章 谄媚奉承 “啪——” 与此同时，旁边的打手已经看到这情况，吓得心肝乱颤。 当下甩了鞭子将丢石头的人卷了过来。 扔石头的人身体干瘦，饱受折磨，根本没多大力气，只被鞭子一卷，就栽倒在石头上，要不是手掌撑得快，恐怕得摔个狗吃屎。 “小畜生，你哪里来的狗胆，竟然给朝我扔石头！” 管事的心有余悸，要是刚才挨一下不死都得重伤。 最重要的是苏婉站在旁边，这位是贵客，若当着他的面受了点伤，他不死都说不过去啊！ “说话！” 说了半天，那奴隶没吭声，只涨红着那双眼狠狠地瞪向管事的。 “不说话是吧？”管事的抽过打手的鞭子，狠狠地朝奴隶身上抽过去，“你这兔崽子，没必要活着了！” 总共十鞭子，每次都是下死手，毫不留情。 奴隶后背被抽得血肉模糊，但他依旧一声未吭，只有那双眼睛，越发涨红，里面带着深切的恨意。 看得人心惊！ 旁边的打手只冷冷地看着，嘴角时不时地勾起笑，没有半点仁慈之心。 “你们是不是忘了带我下来的正事？”苏婉拧着眉头，她看都没看这边的闹剧，抬起脚步便往前走。 那边还有人正在开采矿石。 这边的闹剧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奴隶们只低着头，眼瞎心盲般一日复一日的工作。 连苏婉走过去，他们都头也不抬，手脚麻利地背着箩筐做着分内之事。 苏婉只瞧了眼，便觉得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麻木、没有期望——恐怕就是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哎呦，让苏姑娘见笑了。”管事的害怕苏婉生气，连忙扔了鞭子追过来，又给那些打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将那个半死不活的奴隶拖下去。 “这些人都是贱骨头，要不用点手段，他们可不会这么听话。”管事的笑得谄媚。 苏婉扭过头道：“平日里你们都是这样教导人？” “是。”管事的没有隐瞒。 苏婉没吭声了，只走到旁边查看了铁矿的成色，又看了下铁矿场的大小，在下面待了一个时辰她就坚持不住了。 管事的也很上道，带着她就出了井孔。 苏婉看了看铁矿的入口，稍稍蹙眉，她待一个时辰都有点呼吸不过来，那这些奴隶们呢？ 没日没夜地待在下面，是习惯了还是被逼无奈。 “苏姑娘，请跟小的过来。”管事的点头哈腰，打断了苏婉的思绪，“三夫人说带你参观完矿场就去木屋找她。” 苏婉答应了声，跟在管事的后面。 到了边上，她又看见了那个扔石头的奴隶。 底下光线不够看不太清，现在他被绑在树桩上，上半身脱得精光，前胸后背被打得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头颅，也在此时低垂着。 不过，那双绯红嫉恨的眼没有半点改变。 路过时，苏婉给他抛了个黑色药丸过去。 奴隶盯着膝盖前的药丸，只要稍微躬身就能吃进嘴里，他愣了愣，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苏婉，眼神里多了些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还是没有吃这药丸。 “阿婉，怎么样，对这铁矿场可还满意？”柳飘絮已经将那人送走了，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不易察觉的冷香。 苏婉鼻尖动了动，将这味道记下来。 才道：“还好。” “你满意那我们就签订转让协议，契纸和文书我都会一并给了你，以后这矿场就是你的了，至于这里面的人手，我可以卖给你。” 奴隶就是货物，可以转让买卖。 不过盐田和矿场都是很有价无市的玩意，若奴隶再送过去的话，恐怕连裤衩子都得赔光。 旁边管事的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三夫人，事情这么快？” “不快了，阿婉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再耽搁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柳飘絮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我们柳家的家生子，专门管这处矿场的柳管事。” 柳管事欠身朝苏婉笑了笑。 要不是刚才看见过柳管事拿鞭子教训人，苏婉可真要以为这人和蔼可亲。 果然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姑娘，你要不要这些奴隶？”柳管事问。 奴隶寻找加上培养都很麻烦，若苏婉不要的话，这块矿场很有可能得停工半个月。 “总共多少奴隶，多少银钱？” “百来人，若苏姑娘你要的话，给一千两就行。”柳管事算了账。 “好，我都要了。”苏婉垂了垂眸子，又道：“既然这铁矿已经是我的了，那里面的人或事都会由我亲自安排，打手管事的那些人才还请你们帮忙多找找。” “若实在找不到，就只能由我自己慢慢寻觅，三夫人，我已经麻烦你这么多，柳家的这些人我不敢再要。” 众人都是千年狐狸般的人，当然听得出来苏婉的言外之意。 这是想让这矿场和柳家划清关系。 柳飘絮笑了笑，拉着苏婉坐下来道：“那当然，这件事不用你说我都会让你柳家的人脉从这矿场撤出去，否则叫什么话？” 苏婉见柳飘絮上道，愉悦道：“既如此，那我答应三夫人，无条件允你一次治疗看病机会，无论是谁只要你说，就算相隔千里我都会不辞辛劳的赶过来。” 被神医这样承诺，无非是多了次重新活着的机会。 柳飘絮眼睛猛地亮起，亲昵的道：“谢谢阿婉。” 两人说完，就互相告辞。 苏婉还要在矿场待一会，熟悉矿场以及开采流程。 柳管事送了柳飘絮上马车，不悦的道：“姑娘，这苏神医未免太过激进，都还没说矿场是她的，竟然就开始清理势力。” 柳飘絮冷冷的瞥了眼柳管事：“这种蠢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旁人也不许说，否则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柳管事心里一惊。 还从未见柳飘絮这么动怒，这姑娘向来慈和，出生到现在都是温温柔柔的。 怎么如今为了个小农女怒发冲冠。 “小的明白了！”柳管事好奇苏婉的身份，却不敢问，只躬身道：“姑娘慢走，这边的事由我同苏姑娘交涉，还请您放心。” “哼——” 柳飘絮甩了车帘，谆谆教导：“看人别看表面，她没你想象的简单！” 柳管事忙道：“是，小的再也不说蠢话。” 柳飘絮问道：“对了，方才在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我看阿婉从上来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第638章 老小奴隶 第638章 老小奴隶 苏婉从木屋出来，踩在铁矿石的碎屑中。 白净的鞋袜都已经沾了不少黑灰，更别说旁边的裙角了。 当那抹浅灰色的裙摆和鞋面出现在跟前时，那个奴隶缓缓地抬起头，他眯着眼盯着苏婉看了半晌，眸子里从忌恨变成厌恶。 最后充满不屑鄙夷，仿佛认定了苏婉与柳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苏婉蹲下身，将那颗药捡起来，摩挲了几下：“啧，不吃啊？以为有毒？” 奴隶还是没说话，只是愤恨地瞪着苏婉。 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知道他这样的奴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还真是浪费了。”苏婉将药丸摩挲在掌心里，淡淡的药香味飘散在鼻尖，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可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续命丸。” “你居然不看在眼里，我倒是佩服。” 苏婉歪了歪头，盯着小奴隶的眼睛，嘲弄道：“在觉得世间不公？告诉你，再如何，这些事是注定的，除非你自己想改变，否则你只能一成不变地过如今的日子。” 小奴隶的眼睛闪烁不定，眼角绯红，里面的恼怒毁天灭地。 苏婉凑了过去。 凑近看，这小奴隶长得还不赖，面容秀气，只不过被尘土黑灰掩盖住了，额头前有一缕短短的碎发，遮挡在那。 正好隐住了那双愤世嫉俗的眼睛。 看起来年纪还不怎么大，那为什么会成为奴隶，难不成是犯罪亦或是被拐卖？ 小奴隶被突然这么靠近，特别是女子香味扑鼻而来，登时让他愤恨的眼神都变了不少，多了几丝羞赧恼意。 “你想好好活着么？”苏婉目不斜视。 小奴隶猛地抬头，愣愣地看向她，却还是没说话。 苏婉直起身，无视小奴隶略带希望的神情，她淡淡道：“想活下来也不难，从今往后，你得归顺在我麾下，永生不得背叛。” 小奴隶从愤懑到犹豫，再又变得不屑，最后眼神里竟然多了臣服之色。 “我若做到了，能得到什么？”小奴隶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像是嘴里含了一把沙子。 苏婉摸了摸下巴道：“原来你没被毒哑呢？” 小奴隶匆忙低下头，隐藏眸底的难堪。 铁矿场上，为了保证不泄密，基本上都会毒哑奴隶，还会对奴隶饮食把控格外严格，免得有人闹事偷跑。 还有那些打手，个个都学过武，小奴隶深谙这一门，他这嗓子变成这样就是被灌哑药。 苏婉是医者，自然听得出来嗓音变化。 至于铁矿场的管理制度，她也略有耳闻。 “没有。”小奴隶咬了牙，低着头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若是为了挖苦讽刺我，大可不必如此，我这样的人恐侮了你的尊眼。” 她先过去给小奴隶松绑，将绑人的麻绳扔到边上。 之后，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小奴隶，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小奴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傻头傻脑的待在了原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紧张的口齿都不清晰了。 “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苏婉挑了挑眉，不怎么在意地道：“去把自己洗洗干净，我待会有话要问你。” 瞧这小奴隶的模样，莫不是以为她不安好心吧？ 小奴隶站在原地没动。 半晌，难以启齿地问道：“沐浴的地方在哪？” 这里是有沐浴的地方的，一里外的林子里，有一汪寒潭，水质清澈，甘甜怡人。 可现在是不允许人擅自外出。 曾经小奴隶逃跑逃到了那边，只喝了一口水就找过来的打手抓住了。 紧接着便是不把他当人看的抽打鞭笞，那次他被抽得皮开肉绽，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一位年长的奴隶偷偷给他喂了口水，他恐怕早就死在那个夏夜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他都忘了，只记得是个夏季，屋子里闷热难耐，他的伤口开始流脓发炎。 打手将他扔在角落里没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要不是那个老奴隶，他活不到今日，自从那日，他就学乖了，没有想着偷跑，也不再说话，别人都以为他哑了。 后来呢，他活了，那个老奴隶却死了。 打手们站在他跟前耀武扬威地抽打：“哟，你可算是善心大发了，谁给你的胆子？一把老骨头了还学不乖！” “瞧瞧，你救了那兔崽子，那兔崽子都没胆子过来帮你！” 小奴隶站在角落里看着，满眼都是仇恨。 他的手死死地捏着旁边的矿石，他想冲过去，可老奴隶却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朝他张了张嘴，是一句无言的话。 ——好好活下去，小三儿。 “苏姑娘。”柳管事送走柳飘絮，急忙从门口回了矿场，他受柳飘絮的命令，还要将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事情处理好。 然后还要跟苏婉说下怎么运作矿场。 苏婉看向柳管事，温和地道：“柳管事来得正好，麻烦你带这小家伙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闻言，柳管事拎着钱袋子的手都不怎么爽利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跟我来。” 小奴隶根本不怕柳管事，即便柳管事方才还恶狠狠地抽打过他。 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折腾，被打了无数遍，早就记不清是谁动的手，而且，记住了又怎么样。 身份差距悬殊，根本不可能报仇。 老奴隶让他好好活下去，那他就听话，毕竟这条命是老奴隶给的！ “也不知道苏姑娘看上这奴隶什么了，竟然还让柳管事亲自带他下去洗澡。” “嘿嘿，这小奴隶长得秀气，别看现在灰扑扑的，其实洗干净白净的很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苏姑娘是垂涎美色？” “……” “咳咳！”柳管事走过来，瞪了眼议论纷纷的打手，呵斥道：“你们是不要脑袋了？竟然敢在这胡说八道！” 众打手顿时作鸟兽散。 “进去吧。”柳管事指了指一个营帐，“一刻钟后会有人给你送上衣服和热水，你去里面等着，还有——” 小奴隶依言照做。 听到柳管事的后半句话，他顿下脚步转头看过来。 柳管事挤眉弄眼地交代道：“能去伺候苏姑娘是你的福气，你说话做事小心点，指不定能借此飞黄腾达，彻底摆脱奴隶的身份。” 小奴隶面色黑沉，猛地甩了帘子。 看都不看柳管事！ 第639章 自作聪明 第639章 自作聪明 再见小奴隶时，苏婉面露诧异。 两人打照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小奴隶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 这些倒不是让苏婉意外的地方。 而是—— 小奴隶那张正在滴血的脸，若胆子小的闺阁千金看见了恐怕会吓得花容失色。 可惜了，苏婉眼里闪过失望之色。 这张脸若没有这道突如其来的疤痕，还真是清秀可人，有种儒雅公子风范，可现在被这道血淋淋的刀疤彻底破坏了美感。 苏婉靠在椅子上，拖着下巴，云淡风轻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三儿。”小奴隶眼里含着诧异，她居然没问他伤口怎么来的。 苏婉眯了眯眼，指着旁边的影一道：“以后你就跟着他，不懂就问，若你有背叛之心，我会让你比现在更痛苦。” “是。”小三儿垂下眼睑，任由脸上的伤口疼的撕心裂肺。 等到他走到在外边，苏婉都没再看他一眼，小三儿不由得将脑袋垂的更低。 果然啊，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低贱的，是死是活旁人怎么会在意，特别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怎么可能把他这种蝼蚁放在眼里。 影一瞥了眼小三儿，从鼻腔里哼出冷调：“姑娘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她早就看穿你脸上的伤是你自己下得狠手。” 小三儿心中微惊，呆呆的看向影一。 影一脚步未停，冷酷无情的道：“既然你喜欢毁容，那姑娘也不会给你赐药，如你所愿，留着那道疤。” 小三儿嘴角使劲抿了抿。 “那些风言风语你还真信。”影一凉飕飕的瞥了眼小三儿。 明明没有很多情绪，但却让小三儿无地自容。 他还真是听了那些人的风言风语，以为苏婉见色起意，这才从根源断了那种念想。 是以，在划破自己脸颊时，他毫不留情。 即便那刀子不锋利，他咬着牙，硬生生的划破，为的就是不被苏婉“看上”，招成入幕之宾。 “我……” 影一轻哼道：“用不着同我解释。” 路上，正好碰见过来找苏婉的柳管事，柳管事瞥了眼影一的脸颊，皱了皱眉，心里跟明镜似的，并不多说。 双方错身而过，连招呼都没打。 苏婉看到柳管事过来，朝旁边的椅子指了指：“请坐。” “苏神医客气了。”柳管事笑了笑，眼神里多了抹舒缓，“这些事我整理出来的矿产资料，还有账本，苏姑娘得空的话就看看。” “多谢柳管事。”苏婉笑了笑，客气话得说足了。 柳管事对苏婉也很满意，这姑娘不仅医术好，心眼也挺好：“苏姑娘客气了，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救过三夫人的命，那就是柳家的族人，更何况你还是……” 说到这，柳管事眼神躲闪，有点不自在的断开话题。 “更何况什么？” “没事。”柳管事笑着打哈哈，摸了摸后脑勺道：“苏神医，你先看着，若还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再来问我。”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 苏婉看着鬼鬼祟祟的柳管事，眼神半眯着，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但人家不肯说，苏婉也不会强逼着他开口。 等人走后，她翻开那些账本。 看到了大半夜才趴在走案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里，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苏婉从案桌上惊醒，她伸手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脸颊，站起身朝外边看过去。 外边，黑云压顶。 已经到了深夜，偶尔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带着诡异之感。 矿场中央，跪满了身心俱疲的奴隶。 他们双膝跪地，没有半点尊严可言，那双眼睛看不出神情，面目更是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做什么？” 小三儿带头跪下来，恳求道：“恳请姑娘将这些人都留下！” “我做事从不需要人教。”苏婉冷笑出声，“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想留的留，不想留的可以现在就走，我会还你们普通百姓的身份。”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你在内。”苏婉瞥了眼小三儿，不留情面的道：“影一，擅作主张该如何责罚，你应该知道的。” 小三儿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比。 他捏了捏拳头。 刚才她话里面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她原本就想这么做，只不过他多管闲事了。 “苏姑娘，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众人眼神大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能半夜聚在这里恳求，是因为小三儿的劝说，而且，他们并没有抱太大期望。 奴隶嘛，怎么可能还能翻身当家做主。 可，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信不信随你。”苏婉打了个哈欠，她看了看天色道：“我很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睡觉，你们想走，也得领了罚再说。” “影一。” “属下在。” “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至于是走是留，你让小三儿好好登记下，我可不想到最后弄得人心惶惶。” “是！”影一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苏婉凉飕飕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回了木屋里歇着。 而影一则是看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三儿，嗤了声：“我跟你说过，不要小看姑娘，可你不听……” “姑娘心善，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跟你计较，但你若狗改不了吃屎，姑娘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宁三，不要再自作聪明，不然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影一低着头。 压着声音在宁三耳边说了几句：“你这样的，连留在姑娘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若再不改变，你恐怕只能过以前的日子。” “对不起！”宁三眼眶绯红，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咬了咬牙，包扎过的伤口又重新流出了血渍。 显然是过于激动造成的。 影一可不会心疼，他伸出手拍了拍宁三的肩膀，站起身道：“这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是。” 影一道：“我在旁边看着。” 宁三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不会让你跟姑娘失望！” “我和姑娘从未在你身上寄予希望，你做什么，只是让你自己不失望罢了。”影一语重心长。 宁三诧异了会。 最终，看向点着油灯的木屋里，试探的道：“姑娘她为什么要救我？若不是看上我这张脸，是为了什么？” 第640章 异于常人 第640章 异于常人 “脸？” 影一脑子里不自然地闪过百里青那张妖孽众生的脸。 冷笑两声。 “我家主子的脸可比你精致万分，都没见姑娘贪恋美色，你这只不过是清秀之姿，拿什么和我家主子比？” 宁三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自取其辱。 他不敢问影一主子是谁，涨红了脸颊，硬生生地忍耐着。 “去处理好伤口，这种蠢事以后别再做。” 影一懒得再多说废话，他性子本来就跟主子差不多，方才说那么多话算是法外开恩了。 谁让这宁三太过自作聪明。 实在是逼着他说话。 “是！” 宁三哪敢有别的想法，死死地低着头。 …… 与此同时，天香酒楼。 柳飘絮并没有直接回储家，她此刻正坐在雅间里，在她对面坐了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女人。 “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见面？”柳飘絮给人倒了杯茶，浅笑道：“不管是不是，都该见上一面，那孩子你会喜欢的。” “怜阳，你说是不是？” 单怜阳盯着跟前的那杯茶，思绪开始飘远。 她肌肤雪白，浑身上下带着倾城潋滟之姿，稍稍一眼，宛若冰雪消融。 好比她是山中雪灵。 她是宗家嫡长女，更是如今的宗家家主，自十七岁接管宗家以来，平宗家内乱，扩推宗家势力。 以女子之身，做起事来却比男子还要厉害。 “不用急。”单怜阳还没打算见苏婉，准确来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不是，都谢谢你帮忙。” “你跟我什么关系，还需要这般客气？”柳飘絮嗔怪地瞥了眼单怜阳，“只是若真的认定了身份，可不能被单家那些族老知道，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单怜阳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冷笑道：“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柳飘絮笑了笑，站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回柳家一趟，改日我们再聚。” “飘絮。”单怜阳看向她，冰冷的目光温和了些，“恭喜你解脱。” 柳飘絮一愣。 想到了储老夫人，登时抿了抿唇：“人死如灯灭，我也不再计较了，更何况我身上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算是一种因果了结了。” 以前受了储老夫人和病痛折磨，现在随着储老夫人死了，她也什么都好了。 可能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轮回。 连续几日，苏婉都待在铁矿场中熟悉业务，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明明知道有人在，却不能将人揪出来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影一。” “属下在。” “查到了？”苏婉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望了望天。 影一颔首：“宗家家主，单怜阳。” “她？”苏婉拧了拧眉。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可以说在宋国她只认识柳飘絮一家，其余的人根本就不曾接触过。 至于单怜阳，她上次在柳飘絮口中听说过一次。 “宗家家主……” 影一像是肚子里的蛔虫，立即将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据说她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她母亲生产时被仇敌追杀。” “将孩子生下来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那个男婴就不见了，因此单怜阳的母亲身体孱弱，得了心病。” “女婴从母姓，男婴从父姓，这是在单氏十月怀胎时单、宗两家就商定好的，单怜阳十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坠马而亡，她在宗家的日子……” “说难听点的话就是比狗还不如，任由旁人打骂磋磨，要不是有外祖单家帮衬，她恐怕早就死在了宗家里。” 苏婉倒是对这个女人有几分好奇了：“后来呢？” 边这么问，她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柳飘絮去看苏连成的脚底痣。 难不成——苏连成就是单怜阳的胞弟！ 可是，可能吗？ 泥腿子直接翻身变凤凰了？ 苏婉顿时有点觉得滑稽，可是若不是的话，上次柳飘絮为什么会知道苏连成脚底有痣。 还真是怪得很。 影一吞了口吐沫继续道：“后来连续几年，单怜阳一直在宗家蛰伏，二房本来夺了单家家主之位，她硬生生的设计抢了回来。” “不过女子当家主一开始有许多人都不服气，可单怜阳手段强硬，更是狠辣无情，很快就坐稳了家主之位，甚至在朝堂上都颇得圣心。” 听影一说的轻描淡写。 但苏婉能感觉到单怜阳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否则在这个世道上，怎么可能以女子之身成为世家家主。 即便宋国民风很开化，但女子地位低下是六国普遍存在的现象。 “姑娘，她为什么派人盯着你？” 苏婉摸了摸下巴，朝不远处的角落看过去：“你想知道？你去问她。” 影一眸子转了转道：“属下去把她抓过来？” “不用。”苏婉漫不经心地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面的，当务之急是将铁矿场的事情全部接手。” “还有我们不要再用奴隶，采用雇佣方式，但要签份保密协议，若有人泄密，杀无赦——” 影一沉默了会道：“矿场和盐田上的事最好用奴隶，只有奴隶的性命可以随意处置，否则平民百姓若出事会引起民愤。” 苏婉想了想，觉得影一说得有道理。 “即便是奴隶也得有人权，依旧跟他们签协议，若是身家清白被拐卖到这里的就放他们回去，若是罪犯，那就不用客气！” 影一觉得苏婉说的话很稀奇。 奴隶是最低等的存在，比商人还不如，怎么就有人权了？ “是。” 苏婉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她慵懒地眯了眯眼，又朝角落里的暗处看过去，那里肯定站着一个单怜阳派来的人，亦或者是单怜阳本人！ 在矿场上用过晚膳后，苏婉刚准备小憩一会，就听到马蹄声。 她掀了掀眼皮子。 瞧见来人居然是储管家，便站起身，迎了过去。 “苏神医！” 储管家翻身下马，喜不自胜地道：“朝廷明日有宴席，听闻你治好了三夫人的病，特意给你下了请柬。” “要进宫？”苏婉拧了拧眉，她不想牵扯进宋国朝堂。 事情还真是麻烦得很。 储管家笑眯眯地道：“朝廷的宴席自然是要进宫的。” 任由储管家说得天花乱坠，苏婉都提不起来兴趣：“为什么要我这个璃国平民进宫，储管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内情’？” 霎时，储管家眸子闪了闪。 第641章 掩人耳目 第641章 掩人耳目 储管家沉默了会，挨到苏婉这边，确定左右没人后才小声开口。 “听说是宫里头有个主儿病了，宗家家主推荐你进宫为那人治病的，宴席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苏婉半眯起眸子。 宗家家主不就是单怜阳么。 “谢谢储管家提醒。”苏婉站起身，淡淡道：“我这里还需要收拾下，收拾好了跟你走，还请稍等片刻。” 储管家哪敢说不等，笑容温和地道：“是。” 影一得知消息后也想跟着去。 苏婉拒绝了，矿场这边的事情更重要，进宫也不是头一遭，若真的出事，她还有个空间可以全身而退。 带多了人反而不好施展。 “你好好盯着这边，就算要带人进宫不是还有影二在？”苏婉将盐田契纸和信物拿出来递给影一，“明日你去盐田那边也走一遭。” 影一被劝动了，接过东西道：“那姑娘万事小心。” “放心吧。”苏婉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和影一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储管家回了储家。 一路上，储管家脸上的笑容都没消退下来。 仿佛苏婉能被召进宫去，是储家的荣耀。 苏婉掀开车帘，叫了声储管家，试探道：“储管家，你可知宫里头的局势，还有后宫妃嫔谁得宠些？” 来之前她没打算进宫，所以这些事都没有去查。 现在这般突如其来，只能硬着头皮临时抱佛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怕。 “这……”储管家有点犹豫。 骑在马上特意拉了拉缰绳，和苏婉齐头并进：“其实这些事不是我该议论的，既然苏神医问，那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宫里头除开世家，就属端王最为厉害，他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感情深厚。” “而在世家之中，最为得宠的便是宗家的单怜阳，至于后宫妃嫔，圣上并不重欲，妃嫔们没有最为得宠之说。” “但柳皇后是三夫人的亲姑姑，后宫妃嫔皆以柳皇后马首是瞻。” 闻言，苏婉又问道：“哪家掌管的兵权最多？” “单家。”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苏婉嘴角稍稍抿了抿，朝储管家笑了笑：“还是在大户人家当管事好，知道的东西也多。” 储管家自嘲道：“苏神医说笑了，当下人的，特别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什么时候被人阴一把都不知道。” 别小瞧管家这个位置，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过他手。 稍有不慎，都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苏婉没有鄙夷的意思，是真的佩服储管家能知道得这么仔细。 “能坐在管家这个位置上，肯定是你自己的本事。”苏婉朝储管家微微颔首，将车帘放下来，闭目养神。 刚到储家门口，正好碰见了外出的柳飘絮、 双方马车在门口相聚。 柳飘絮下来，率先跟苏婉打招呼：“阿婉，这是我刻意给你找来的教习嬷嬷，你晚上跟着她学习下宫规。” 苏婉目光落在旁边教习嬷嬷的身上，点头道：“好。” “奴婢姓孙，苏姑娘叫奴婢孙嬷嬷就好。”孙嬷嬷全身上下都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应该是在宫里头待了很多年，且身份不低。 孙嬷嬷似乎察觉到苏婉的疑惑，解释道：“奴婢是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平日里不常出宫，要不是今日三夫人出面，恐怕皇后娘娘都不会应呢。” 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让别人轻视，也不自傲。 进退有度，还真不愧是伺候皇后的人。 苏婉收回打量的目光道：“有劳孙嬷嬷了。” 孙嬷嬷似笑非笑地道：“不打紧，权当是为皇后娘娘积福。” 说话间，她目光探究地落在苏婉身上，从上到下，一丝一毫都没放过，而苏婉毫不在意，坦坦荡荡的回看过去。 到最后还是孙嬷嬷有点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不过，在心里，她更是肯定苏婉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 否则换个平常的姑娘被她这样一看，早就吓得肝胆俱裂。 “进去吧。”柳飘絮看都不用自己介绍，乐得自在，“再不进去要被来来往往的百姓当神仙看呢。” 孙嬷嬷欠身一礼道：“是。” “阿婉，这次进宫的目的你还不知道吧？”柳飘絮走在前头。 还没人跟她说，她自然是不知道：“听说是有人病了，要我去看病。” 柳飘絮神情凝重了会，点了点头道：“你说对了一半。” “另外一半呢？” 柳飘絮顿下脚步，朝四周看了看道：“璃国来了使臣，你这次最好能将那人的病给治好，否则——” 苏婉半眯起眼道：“来的是谁？” “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阵仗挺大，现在就住在天香酒楼。”柳飘絮摇了摇头。 有些事，特别是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更何况璃国这次行踪特意和别人隐瞒了，要不是单怜阳跟她透露的消息，她恐怕都还被蒙在鼓里。 孙嬷嬷落后半步，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天香酒楼是朝廷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皇帝见过使臣了没有？”苏婉一针见血。 孙嬷嬷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在后宫之中，对这些事还是知道的比较多：“明面上没有。” 那就是暗地里可能见过了。 苏婉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眼皮子跳动个不停，就连左手又开始抽痛起来。 她忍了忍，脸色居然在这时变得惨白无比，额头都渗出了不少冷汗。 “阿婉，你怎么了？”柳飘絮察觉到她的异样，焦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会，待会再来教习礼仪。” 孙嬷嬷也不为难苏婉，她知道苏婉救了柳飘絮的命。 而柳飘絮又是柳皇后的亲侄女，她自然将苏婉划到了自己的阵营：“若苏姑娘身体不适，还是尽早休息得好。” 礼仪不用学得特别仔细，反正苏婉不是在宫里头常住。 再者她觉得苏婉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不需要她多教。 “不用，我没事。”苏婉摇了摇头，揉了揉左手骨节。 抽疯了！真是疼！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又看向孙嬷嬷，孙嬷嬷不知道使臣身份，病人身份应该清楚。 “我只是担心璃国使臣来者不善，到时候不好应付，孙嬷嬷，你可知道宫里头是谁病了？” 第642章 一反常态 第642章 一反常态 孙嬷嬷低着头，小声道：“高太妃。” 苏婉面露诧异道：“一个太妃能让你们皇帝改变对璃国战事的看法？” “姑娘有所不知。”孙嬷嬷含笑解释，“高太妃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要不是太后还在世，早就被皇上册封为太后了。” 其实，孙嬷嬷没说的是皇帝一直想要册封高太妃，但众位大臣反对，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心思。 但没有位份，让皇帝对高太妃越发愧疚尊敬。 甚至有些时候比太后都要尊敬。 “这些玩笑话也就和你们说说，你们可不要胡乱传出去。”孙嬷嬷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随意议论主子是非，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柳飘絮搂住苏婉的肩膀，笑意盈盈的道：“那是自然。” 孙嬷嬷也只是随口提点两句。 听到柳飘絮这么说，她舒了口气道：“那苏姑娘的身体可还能坚持学习规矩？若撑不住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苏婉摇头道：“不碍事。” “那我们用过晚膳就开始吧。”孙嬷嬷温和的笑了笑。 “好。” 学习规矩的时候柳飘絮一直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夸赞几句。 就连孙嬷嬷都是由衷的感慨。 “苏姑娘虽是平民出生，但学东西极快，浑身上下的气质和名门贵女所差无几，即便没有奴婢教导，进宫也不会出现问题。” 柳飘絮笑而不语。 “高太妃出身低微，为人也和善，是个好相处的人，但——” 孙嬷嬷想了想，还是交代了几句话：“她自从病魔缠身就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性子暴虐不说，还整天说胡话。” “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奴婢也说不清楚，皇上不让人靠近高太妃，甚至连皇后娘娘对这件事也讳莫如深。” 闻言，苏婉皱了皱眉，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有点棘手。 不过再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趟宫她必须进！ “阿婉？”柳飘絮看她发呆，犹豫的叫了声。 苏婉回过神道：“怎么了？” “是不是在担心进宫后的事？”柳飘絮真的心疼苏婉，小小年纪却要承担这么多的担子。 就算是她，都没有这样劳心劳力过。 在柳家她就是尊贵无比的嫡女，可苏婉不一样，打小就吃苦，对比下来她还真是不满足。 “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保你平安无恙。” 苏婉倒不是担心这个，只不过她在猜测使者是谁，宋国的皇帝会不会为了高太妃拒绝和百里坛合作。 若不会，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夫人、孙嬷嬷，皇帝和高太妃的关系如何？”苏婉问。 孙嬷嬷神秘兮兮的道：“苏姑娘，这个你不用担心，古往今来不管如何，亲生母子的感情才最坚固，更何况皇上过继时都已经十五岁。” “十五岁还过继？”苏婉目光诧异。 一般皇后要领养孩子基本上都领养幼儿，怎么宋国反省道而行之？ 孙嬷嬷清了清嗓子道：“当今太后是先帝的继后，也只比皇帝大了五岁，先帝心疼继后站不稳脚跟，便将皇帝给继后养了。” “所以，太后跟皇帝没有半点母子情分。” “多谢孙嬷嬷教导。”苏婉道了声谢。 孙嬷嬷忙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你是三夫人的贵客，更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如何奴婢都该提点一二的。” “好了，你们俩少客套，我看学的都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柳飘絮站起身，看向孙嬷嬷道：“有劳嬷嬷歇一晚，明日我们一同进宫。” 孙嬷嬷没有拒绝。 来的时候就跟柳皇后说清楚了，在这会住一夜。 “奴婢遵命。” 苏婉回了自己院子，姬千雪听到她从铁矿场上回来了，立即领着似云到了门口迎接。 姬千雪有好几日没见到苏婉了，她盼星星盼月亮，眼睛都给盼红了：“阿婉，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拐卖了！” 她拽了拽苏婉的衣袖，确定是真人。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怎么样，矿场是不是给你了？”姬千雪追问，生怕苏婉吃亏。 苏婉点了点头道：“让影一在那边管着，我明日得进宫一趟。” “进宫？”姬千雪跟在苏婉屁股后面往里面走，不解地道：“好端端的进宫干什么，我可听说宋国的皇宫吃人不吐骨头！” 苏婉好整以暇地道：“哪个皇宫吃人吐骨头了？” 姬千雪懊恼地摸了摸下巴道：“你说的也是，皇宫内院最是可怕，阴森森的，不知道死过多少宫女太监，阿婉你可别去吧。” 苏婉偏头道：“圣旨已下，我不去的话脑袋可就不保了。” “放屁，这是宋国的圣旨，我们又不是宋国人，不必听他们的，既然矿场得到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庸城吧？” 虽然姬千雪说得在理，但苏婉可不打算听她的。 璃国派来的使臣和目的还没弄懂，她可不能就这么不战而逃。 逃跑，不是她的性格！ “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屋去。”苏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想要关上房门。 姬千雪可怜巴巴地拽着她的衣袖，死也不撒开的架势：“不行，既然你要进宫那就把我也带上，就当是让我见见世面。” “你没在邀请之列。”苏婉拒绝，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又不是在庸城。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若真的想去，还不如让姬千雪去找柳飘絮想想办法。 “我……” 苏婉淡淡地道：“千雪，懂事点，我进宫不是去玩的，若出事了顾不上你。” 姬千雪闭上张开的嘴，不说话了。 她垂头丧气地道：“我知道了。” 说着，眼圈绯红地往院外走，似云怕姬千雪生闷气想不开，急忙追上去：“姑娘，你等等奴婢。” 姬千雪本来打算回旁边院子的。 可走到一半，她顿下脚步，扭头道：“似云，我们去找柳飘絮。” 似云满头问号：“？” 平日里不是最讨厌柳飘絮么，怎么今日还主动去找。 不合常理！ …… 翌日，苏婉收拾妥当换了柳飘絮给的衣服，整个人气质绝佳，小小年纪却出落的风华绝代。 跟刚来那一会的小黑妹反差极大。 “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孙嬷嬷感慨道：“昨日苏姑娘一身朴素装扮气质已然不俗，现在更是气质卓绝。” “嬷嬷谬赞了。” 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姬千雪坐在那朝苏婉招手：“阿婉快点上来！” 第643章 得意忘形 第643章 得意忘形 苏婉看到姬千雪，一点都不意外。 但还是觉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姬千雪是去找了柳飘絮，否则怎么会出现在马车上。 “阿婉！” 姬千雪笑得更灿烂了，很是得意。 柳飘絮无奈地道：“她昨儿个来找我说要进宫，我不答应就一直坐在我床头，说我不答应带她一起就不走了。” 原来是要挟人啊。 还真像那么回事！ “阿婉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盯着她不让她乱跑的。” 苏婉没有办法，点了点头道：“嗯。” 众人进了宫。 先去见了柳皇后，柳皇后向来疼爱自己的侄女，看到柳飘絮后眼睛都亮了几分。 “絮儿，许久不见，你气色更好了。” 柳飘絮行了礼，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道：“多谢娘娘惦念，我的病已经大好了，多亏了阿婉。” “阿婉？”柳皇后眉梢抬了抬，看向苏婉，笑容满面地道：“可是信上提到的那位苏婉苏神医？”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皇后感慨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苏神医年纪不大，医术却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好。” “娘娘过誉了。”苏婉不卑不亢。 柳皇后眼睛里更加满意，往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道：“苏神医快坐吧，别总站着，累得慌。” 苏婉垂下眼皮，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 旁边还有不少妃嫔在偷偷打量她和姬千雪，眼神充满好奇，倒是没有恶意。 苏婉目不斜视，端的是风光霁月。 “你看看她，美人胚子！” “的确，还是年轻好——” “咳！”柳皇后怕众人的议论声过大，重重的咳嗽几声，“安静，吵吵嚷嚷得像什么话，别让苏神医看了笑话。” “是！”妃嫔们笑了笑。 她们相处还算融洽，并没有璃国后宫那般争风吃醋，对柳皇后很是信服。 这也是因为皇帝并不贪恋女色的功劳。 宋皇讲究的是雨露均沾，后宫妃嫔也咸鱼了起来。 “苏神医，我听说你们璃国有一种美容养颜的药膏，叫什么芙蓉面，你可知道？” 在场的女人听到这话，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爱美？ 苏婉放下茶盏：“那正是我研制出来的。” “当真！” 有个用纨扇遮住脸颊的妃子惊讶地叫出声，激动的道：“苏神医，你有没有在开玩笑，芙蓉面真是你研究出来的？” “不仅是芙蓉面，还有凌云阁的服饰样子以及香水香料。” 女人们听到这话就更来劲儿了。 七嘴八舌的道：“苏神医，你能不能给我们也设计几款好看的衣裳，还有你说的那些我们统统都要，价钱不是问题！” 不宫斗，就只能买买买。 而她们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宫里面出，也没花钱的地儿，现在得了花钱的机会，她们可不能放过！ 再说了，好看的东西摆在眼前，让其溜走那可是蠢到家了！ “得空时，你们可以来找我，我会在储家再待一段时间。”苏婉没有拒绝。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还是宋国妃嫔，地位不低。 万一哪天有求于人，也好开口。 “苏神医，你看看我的脸，你的芙蓉面能治吗？”在这时，那个拿着纨扇的妃子将纨扇放下，露出一张吓人的脸蛋。 上面全是红疹子，另外一半则是痘印。 妃子苦恼地道：“不管我用多好的药物都没有半点用处，太医们也给我看过了，都于事无补。” 苏婉看了眼就确定妃子的病症。 她漫不经心地道：“你平日里是不是喜欢吃辣，油腻之物，每天都很晚才睡，作息不正常，是与不是？” 妃子羞红了脸颊道：“我无辣不欢，最喜欢吃肉……” 说到这，她倏地瞪大眼道：“苏神医，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别吃这些东西吧？那可不行，我宁愿这张脸坏了，也做不到放弃美食！” 天底下若没了美食，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苏婉喝了口茶水，没有直接说话。 女人们都朝她看过来，好奇道：“苏神医，淑妃妹妹的脸可有得治？她最喜欢吃，可不能让她绝食啊。”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们的声音还带着心疼。 苏婉嘴角抿了抿，看来这淑妃在这后宫里头的人缘还挺不错。 “不会让娘娘忌口的，我的药能治。”说完，她看向柳皇后，问道：“娘娘可否拿笔墨来，民女想写个方子。” “还不快去取。” 柳皇后也想看看苏婉究竟准备写什么方子，毕竟这么多年，淑妃的脸从来就没好过。 反反复复，尤其是夏季格外严重。 贴身宫女立即退下去忙活。 笔墨准备的很快，苏婉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将方子写好，然后又从衣袖里掏出两瓶药膏。 “娘娘，这药膏涂抹患处每日三次，配合这药方服用一个月，就能彻底消除红疹和痘印。” 淑妃高兴的接过东西道：“真有这么神奇？” 一听到质疑苏婉的话，旁边的姬千雪就坐不住了。 她在魏国肆无忌惮惯了，就算妃嫔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在她眼中，宋国妃嫔也没什么用处。 “阿婉都能治好柳飘絮身上的顽疾，你们这点小病小痛根本不算什么！” 闻言，女人们没有责怪姬千雪的冷笑，反而更激动了：“真的？那苏神医可否帮我看看我的身体是否有隐疾，能否生儿育女？” “还有我还有我，我想看看我这身材还能不能发育一下？” “哎哟，你这胸大屁股大的，还要发育？” “就是，再发育前面路都看不见了。” “……” 后面的话越来越让人想入非非，她们都是经历了鱼水之欢的女人，可姬千雪和苏婉不是。 姬千雪的脸早就热的能煎鸡蛋了。 而苏婉再怎么淡定，在这种如狼似虎的言语里也是红了耳根。 “咳咳！” 柳皇后终于开口了：“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也不看看这两个还是黄花大闺女，说话怎么能这么没羞没臊？” 淑妃连忙带头道歉：“瞧瞧我们都太得意忘形了，苏神医、姬姑娘，还望恕罪，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苏婉深深的吐了口浊气。 姬千雪将头低得死死的，不说话。 柳皇后轻笑道：“宴席应该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 第644章 不假思索 第644章 不假思索 淑妃站起身道：“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去涂点药膏，你们去吧。” 柳皇后知道她的小心思，哭笑不得地道：“行，那宴会上的吃食，我待会让御膳房给你宫里送一份过去。” 淑妃眼冒精光：“多谢姐姐！” 众人跟着柳皇后入了席，宋国风俗不同璃国，男女可以同席，双方可以饮酒作乐，只要不是特别放肆就行。 看见柳皇后带着妃嫔过来，诸大臣都叩首跪迎。 “都起来吧。”柳皇后雍容华贵，比柳飘絮多了抹英气，眉眼间更是高贵万分。 “谢皇后娘娘！” “……” 皇帝皇后一阵客套，最后摆手让诸位大臣自在点，可皇帝皇后在场，怎么自然的起来。 宴席上，行为稍有不慎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不过两刻钟后，各位大臣的夫人都熟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苏婉听了一耳朵，基本上都是担心儿女之间的婚事。 苏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改变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崔家那个女儿都已经订婚了，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旁边的夫人问道：“崔家哪个？” “还有哪个，就那个啊！”那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就那名声胡三郎居然也敢娶。” 夫人们像是吃瓜的碴：“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嘛？”女人顿了顿，接着道：“都被人捉奸在床……据说啊，她都怀有身孕了，与她有染的侍卫被崔家给偷偷地——” 话没说完，那妇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明说，女人们都懂，瞬间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追问道：“那崔默娘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胡三郎敢当这个后爹？”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要我有这种女儿早就将她乱棍打死，省得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 姬千雪伸出手扯了扯苏婉的胳膊，嘀咕道：“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多了，我倒觉得这个崔默娘是被人陷害的。” 苏婉侧过头道：“你都不认识她，怎么知道是被陷害的？” 姬千雪指了指心口道：“女人的直觉。” “这件事我其实听我姑姑说起过几句，那崔默娘被人捉奸在床，捉她那个人是她继母生下来的妹妹，可被捉时，崔默娘只喊冤。” “反正的确有蹊跷，但这是崔家自己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方便插手。” 柳飘絮口中的姑姑自然是柳皇后。 苏婉吃了个瓜果，果然啊，不管身份高低，八卦是人的天性！ “那崔默娘是不是还有门极好的亲事？”苏婉偏过头，笑着问：“现在这门亲事是不是落到那个继妹头上了？” 柳飘絮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要不是知道苏婉第一次来栾京，她都要以为苏婉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件事竟然这般了解。 姬千雪看苏婉说中了，也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 苏婉有条不紊地道：“猜的。” “还真是被你猜中了。”柳飘絮沉默了会，缓缓道：“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几个疑点，唉，也是崔默娘那孩子可怜。” 苏婉没接话，可不可怜与她无关。 但诸位夫人议论的这件事肯定有猫腻。 “苏神医。” 倏地，柳皇后身边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小声在苏婉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指了指柳皇后和皇帝那边。 苏婉站起身，柳飘絮也跟着起。 姬千雪生怕被丢下，也擦了擦嘴角跟着过去。 几人离席惹来不少目光，夫人们交头接耳，但不敢议论太大声。 传出来的细碎言语大概都是在议论苏婉身份。 “那位就是皇后娘娘请来的贵客？听说治好了储三夫人，要给她奖赏。” “是她吧……” “……” “苏神医，请随我来。”宫女躬身，推开房门又拐了个弯。 几人绕过亭台水榭，总算是到了高太妃的住所。 殿外，柳皇后和皇帝已经等在那。 见到两人，苏婉随着柳飘絮一起行了礼，宋皇长相英挺，约莫四十岁的年纪，气质拉开百里坛好长的距离。 和柳皇后站在一块格外般配。 “民女见过皇上、皇后。” 宋皇上下打量着苏婉，身上是专属于皇帝的威压：“苏神医，皇后和储三夫人可将你的医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朕想见识见识。” “若达不到朕所求，可是欺君之罪！”皇上沉了脸色，冷冷地盯着苏婉。 苏婉当然知道宋皇是想下她威风，不卑不亢地道：“民女定竭尽所能。” 宋皇眼神闪过诧异。 换做旁人被他这么一说肯定吓得脸色煞白，或者推脱自己并不是神医，可这小姑娘竟然直接答应下来。 这是盲目自大，还是对自己医术有恃无恐？ “好了皇上，你可别吓到了苏神医，快让她进去给太妃看看。”柳皇后出来打圆场，“病情越耽搁太妃就越危险。” 宋皇背过身去道：“朕看着小丫头可不怕，罢了，进去吧，若真治不了太妃的病，朕也不会怪你们。” 柳皇后急忙给苏婉使眼色，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苏婉颔首，抬起脚步迈入殿内。 姬千雪想要跟上去，却被宫女拦住，她正要说话，柳飘絮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又暗中往宋皇那边看了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她来之前可答应过柳飘絮会好好听话，她，姬千雪可不是喜欢食言之人！ “砰——” 苏婉刚进去，脚边便被砸了一个茶杯。 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滚，都给我滚，都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随意折腾我！” 苏婉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床榻上坐着个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女人，正大发雷霆地砸着东西。 想必就是高太妃了。 “太妃娘娘，我是来给你治病的大夫。”苏婉无视地上的碎片，在高太妃面前站定，两人隔得很近。 眸子对眸子。 起初，高太妃呆了一会。 等反应过来有人靠近她，神情骤变，歇斯底里地道：“下贱坯子，谁让你靠近我，滚出去，都给我滚！我没病，不需要大夫！” 见高太妃失心疯似地撒泼，苏婉蹙眉。 强行扣住她的手腕道：“太妃娘娘，得罪了！” 第645章 牙尖嘴利 第645章 牙尖嘴利 高太妃被苏婉一碰，整个人弹跳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朝苏婉推了过去，要不是苏婉身形灵活，可能要被她推倒在地。 “你们都有病，整天神神道道地说我有病，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出去！” 苏婉眸子半眯着，既然不肯配合，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太妃娘娘，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给你治病，只不过迫不得已。”她从袖袋拿出药丸，以诡异的速度放到高太妃鼻尖下。 高太妃没有防备，闻到了味道。 身体一软，眼皮子开始打架了，她奋力的道：“你竟然敢对我下药，谁给你的胆子，我……” 苏婉伸出手，推了把高太妃，让她躺倒。 紧接着又让伺候在旁边的宫女去外边准备热水，将人支开后才拿出医疗用具开始给高太妃诊断。 脉象过于凌乱，像是吃了什么迷惑人心的药物。 风言风语恐怕也是因为迷药导致的，可是，身为皇帝生母，谁敢对她下手？ 苏婉又拿来银针和银碗，在银碗里放入特制药水后她就戳破高太妃的指尖开始放血。 血液为淡红色，聚集在一起竟然变成黑红色的血块——看来被她猜中了，果然有人给高太妃下了不易察觉的迷药。 这种药必须加入特制的药水才会呈现，现在的太医肯定查不出来。 苏婉先脱了高太妃的衣服，又让宫女将热水抬进来，吩咐道：“将太妃娘娘放入浴桶，药方子写的药材取过来熬两个时辰。” “留三个手脚麻利的人在这给我打下手，其余人出去。” 宫女们不敢有疑问，各司其职。 外边宋皇急得团团转，柳皇后看不过去，心疼道：“皇上，苏神医既然让人准备东西，肯定是查到了病症，你别太担心，当心龙体。” 宋皇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说母妃好端端的怎么会得失心疯？” “这——”柳皇后犹豫了会，才试探道：“臣妾不敢乱言，但臣妾听太医说过，失心疯可能是因为思虑过度造成的。” 宋皇盯着紧闭的房门：“母妃能思虑什么？” 他已经当上皇帝，高太妃也过上以前不敢想的富贵日子，除了太后这个身份没有给她，她还有什么操心的。 柳皇后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母妃时常深居简出，除非特定日子，臣妾不敢过来扰她清修。” “吱嘎——” 苏婉推开门，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太妃被人下了令人神志不清醒的迷药，这才导致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幸好发现得早，体内药量不多，我已经给她施针，等药浴过后再服药，持续半月便能好全。” “什么！” 柳皇后错愕道：“竟有人敢给母妃下迷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宋皇脸色阴沉，乌云密布：“苏神医，你说的话可当真？整个太医院都没查出来的迷药，你竟然能查出来？” 话里面的意思是不相信苏婉的诊断。 整个太医院都没查出来的东西，怎么偏偏这个小丫头片子查出来了！ 这么巧合的事没什么猫腻？ 当皇帝的人生性多疑，即便是宋皇也不例外，他盛气凌人的道：“苏神医，你可不要为了一己私利胡乱说话！” “皇上，储三夫人的病太医院的人不也束手无策？”苏婉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宋皇既错愕又恼怒。 他认为这小丫头是在嘲讽他养了一群不中用的太医。 “牙尖嘴利！”宋皇冷冷地盯着直视自己的小丫头，他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查，给朕查，朕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对朕的母妃下黑手！” 苏婉这才挪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透着股子慵懒劲儿。 宋皇吩咐完人，太监总管立即叫来侍卫，抓了高太妃手底下不少人去严刑拷打。 “你若治不好母妃，朕要了你的脑袋！”宋皇看向苏婉，语气毫无起伏，“皇后，你在这侍疾。”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突的，就在宋皇要离开时，有道女声从外边传过来，由远及近，很快在殿外站定。 苏婉瞥了眼。 目光便眯了起来，来人是个女人，自称“臣”——单怜阳？ 长相和气质都清冷无比，身上围绕着官场沉浮的气息，是个狠角色。 单怜阳行完礼，便目不斜视地站在旁边，就好像她没看见苏婉，更不是为了她来的。 “怜阳，你来得正好！”宋皇指着被抓的一群人，冷飕飕的道：“你推荐来的神医说母妃是被下了迷药，你去拷问，朕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迷药？” 单怜阳这才抬起头，眼神带着轻微的疑惑：“臣这就去！” “嗯。”宋皇对单怜阳很放心，他叹了口气道：“有你在朕就不用太操心了，要是没有你，这宋国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单怜阳猛地跪倒在地：“臣惶恐，还请皇上莫要折煞臣！” 宋皇淡定一笑：“怜阳，去吧。” “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单怜阳没直接起身，字字清晰，“若苏神医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念在臣的面子上饶她不死。” 宋皇眼神闪烁了下，疑惑地盯着单怜阳：“平日里你可不会管这些闲事，怎么性子变了？” 单怜阳苦涩地道：“等臣确定了心中所想再来告诉皇上缘由。” “罢了，你既然不想说，朕不逼你，朕答应你便是。”宋皇嗤笑一声，对单怜阳的态度有点宠溺，“而且苏神医不像是会得罪朕的蠢人。” 苏婉：“……” 总觉得被骂了？ 临走时，单怜阳都没有看苏婉一眼，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如来时般急切。 随即，宋皇也从这里离开，一下子，只有苏婉和柳皇后等人。 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便进了高太妃屋里。 “母妃竟然睡得这么安稳。”柳皇后感慨了声，“自从生病她没有一天好好休息，我看着心疼，皇上也心疼。” “姑姑，别担心，有阿婉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柳飘絮安抚了句。 柳皇后点了点头。 是夜，柳飘絮和苏婉都住在了太妃宫里头的偏殿，这里院子很大，住多少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夜里要去查看高太妃的病情和恢复状况，苏婉并未睡。 但一直等在这怪无聊，她在殿内四处乱转，景色极好。 倏地，她顿住脚步。 “母妃的病是不是你造成的！” 第646章 避之不及 第646章 避之不及 听到这句话，苏婉立即往柱子那边缩了缩。 将自己藏在暗处躲了起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宋皇！ 他让柳皇后侍疾，自己作为儿子什么都不做，还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她还以为宋皇是去批奏折见大臣。 看来，并不是。 “呵！”女人冷笑出声，她转过身伸出手拍了拍宋皇的脸，“我为什么要对你母妃下手？皇帝啊皇帝，你是被谁吹了枕头风昏了头吧？” 轻佻的动作和语气，可宋皇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苏婉略显诧异。 能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女人，是谁？ 可惜了，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女人的长相，不然她非得看看！ “朕没有！”宋皇咬牙切齿，恼怒地道：“别总把朕当小孩子，朕不比你小几岁！母妃的事当真不是你？” “我为何要那么做，这件事对我并无好处，她死不死我地位都不会变不是么？” 女人叹了口气道：“我没必要铤而走险，不过，皇帝若是不信哀家，哀家无话可说，毕竟你不是哀家亲生的。” 哀家？ 当今太后！苏婉瞪大眼睛，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看来她真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出来遛弯还有这种收获呢？ 原本她还以为是皇帝心尖上的妃嫔，所以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原来是太后啊。 不是说宋皇跟太后感情并不亲密，怎么听起来不像那回事。 “你可真是要气我！” 接下来的一幕，吓得苏婉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她深吸了口气稳住身形，看得越发认真。 只看见宋皇伸出手从背后抱住那个女人，声音满是控诉和抗议。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不是这般想得！”宋皇痛苦地道：“非得我将心脏挖出来捧给你看你才相信我的心意？” 女人嘴角微弯，伸出手摸了摸宋皇的脑袋：“那你挖啊，哀家兴许还能考虑下。” “你——” 宋皇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女人的手：“蓁蓁，你就不能看看我？这么多年，捂石头都捂热了，可你怎么还是一成不变。” 叶蓁抽出手，朝旁边椅子一坐。 不屑道：“皇帝，别忘了你我身份，先帝是死了，但我身份还在，我依旧是先帝的继后，除非你能想个办法改变这事实，否则我们没有半点可能。” 宋皇愣住了。 颓丧地往后退开两步，他意识到两人之间无法僭越的鸿沟，更清楚摆在眼前的事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甚至弄不好是要遗臭万年的！ 叶蓁把宋皇的动作看在眼底，讥讽道：“瞧，其实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般在乎我，何必假装深情，不嫌累得慌？” 宋皇有苦难言，他想解释，可身份摆在这，根本没有办法。 叶蓁嗤笑了声。 张口闭口说是在乎她，可每次让宋皇做个抉择他都这样怯弱。 这样的男人，她看不上，更不屑。 “蓁蓁……” “皇帝，哀家虽不是你亲娘，但总归是亲封的太后！”叶蓁站起身，冷酷地道：“你最好拎清楚身份，莫要再来扰哀家！” 说罢，她看向满脸惨白的宋皇，没有半点心疼：“高太妃病了，你该在她身边侍奉，不该来这找哀家。” 宋皇眼神倏地黯淡下来：“你非得如此伤我的心？” 这次，叶蓁没有停留，推开门戴好帷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人出来，苏婉急忙躲了起来，她等宋皇离开后，她正准备回了高太妃的宫殿。 可刚转身，就看见有个人站在拐角处盯着她。 悄无声息。 苏婉心里头微惊，很快便恢复淡定之色：“单大人，真巧。” 单怜阳走了过来，目不斜视：“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苏婉面色不改，盯着单怜阳没有半点怯弱之色，“还是说，单大人想让我看见什么？” 单怜阳越看苏婉越满意，已经笃定她就是宗家人：“不管你看见什么了，都不能说出去，知道越多的人越容易被人惦记。” 苏婉垂眸道：“谨记单大人教诲。” 单怜阳错过身，她让苏婉走过去，两人目不斜视，只走自己那条道。 两人越行越远。 等苏婉走远后，单怜阳才转过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眼神看着激动。 “阿婉，你去哪了？” 看到苏婉从外边回来，姬千雪迎过来道：“我还以为你在哪里迷路了。” “随便溜达一下，看看宋国的皇宫和璃国有什么区别。”苏婉自然不会将看到的事情跟姬千雪说，这种事，说出去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姬千雪答应了声，像个跟屁虫跟在苏婉身后。 苏婉瞥了她一眼道：“不去睡？” “哦，我这就去。”姬千雪连忙点了点头，憨笑道：“你也早点休息。” “嗯。” 苏婉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方才看的那一切，眼神飘到了柳皇后所在的房间。 看来这宋国的后宫之中可没表面这么和谐。 堂堂皇后知不知道皇帝跟蓁蓁的事，不，能稳坐这个后位的女人不会那么愚蠢，那就只能说明——皇后知道。 但她假装什么都不清楚。 “苏神医。” 柳皇后从内殿走出来，笑着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璃国的使臣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苏婉想到这个宴会虽说是为了璃国使臣接风洗尘。 可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对方。 柳皇后一愣，坐在了苏婉的对面，没什么架子地道：“这个啊，只要你治好高太妃的病，本宫能保证璃国的阴谋不会得逞。” 苏婉心中还是疑惑，她并不是不相信柳皇后的话。 只是，后宫的女人真的能干预朝政？ “皇后娘娘，民女斗胆问一句，使臣是谁？” 柳皇后垂下眼睑道：“这本来不该和你说的，但……看在你为絮儿治病的份上本宫就卖她个人情。” “是唐锦殊和璃国的太子殿下百里修。” 苏婉听到唐锦殊并不觉得诧异，但百里修——怎么也跟着来了？ 柳皇后趁着苏婉没说话之前开口道：“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本宫不清楚，更不能议论，还请苏神医谅解。” 苏婉表示明白，没有追问。 而是道：“他们现在住哪，宫内还是天香楼？” 第647章 洞若观火 第647章 洞若观火 柳皇后抿了抿唇，点头道：“嗯，今夜他们并未进宫。” 表面是给使臣接风洗尘，暗地里人都没来。 这宋国的皇帝在打什么主意？ “对了，本宫还听说这次他们前来还带了个医术和你平齐的大夫，若那个大夫能治高太妃的病，你就悬了。” “那大夫还没见过高太妃？” 柳皇后苦涩一笑道：“具体怎么安排本宫也不清楚，都是皇上做主，本宫只是听命行事。” 人人都说皇后母仪天下。 其中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苦涩，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有她的地位。 苏婉恭敬道：“有劳皇后娘娘告知我这么多。” 柳皇后叹了口气，目光露出悠远之色：“能帮到你，本宫心中很是宽慰，苏神医，早些休息，这后宫里头没事别乱出去走动，小心碰上脏东西。” 说到最后，她有点语无伦次，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才无奈笑到：“瞧我本宫这张嘴，怎么开始胡说八道了。” “多谢娘娘提点。”苏婉能感觉到柳皇后话里有话，像是在试探更像是在警告，她只当理解不出来，把感激的话挂在了嘴边上。 柳皇后看她如此也没继续说，点头道：“倒不必这般跟本宫客气，你是絮儿的贵客，那便是本宫的贵客，更何况你现在救了太妃，这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说完，柳皇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继续往下说。 而是回了主殿，继续伺候神志不清晰的高太妃。 苏婉盯着她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没过多久，皇上也来了，苏婉听到声音就回了自己屋子里避嫌。 她透过窗户看向主殿，皇上和皇后正在寒暄。 只看表面，宋皇真的是英明神武，却没想到骨子里是个罔顾人伦的君主。 兴许是目光太过明显，宋皇洞悉地朝苏婉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含着冷意。 可，窗户口空无一人。 宋皇揉了揉额头，有点疲乏，心累加上体质下降，让他在某些事上更是力不从心。 “皇上，你在看什么？”柳皇后顺着宋皇的视线看过去，小声道：“那边是苏神医的住处，她刚歇下，你可是有事找她？” 宋皇方才没让太监通传就是不想引起骚动，他摆摆手道：“不必。” “皇后，璃国那个大夫朕带来了。”宋皇没有想躲着苏婉的意思，他沉了沉声道：“朕准备给他们一次机会。” 柳皇后眼神闪烁，劝道：“可是苏神医已经说能治好高太妃，皇上再让璃国大夫过来，岂不是会乱套？” 宋皇冷笑道：“若璃国大夫一个两个都能治这个病，就只能证明朕养了一群酒囊饭袋的太医！” “朕心意已决，皇后不用再劝。” 柳皇后有苦难言，那些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既然如此，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安排璃国大夫来给母妃看病？” “现在。”宋皇很是果断，他朝苏婉住所看过去，在桌上掂量了会，“德福，带人过来，动静小点。” 柳皇后咬了咬唇道：“苏神医正住在这，皇上你这么做怕是太折辱苏神医的尊严了。” 在苏神医跟前找另外的大夫给高太妃看病。 岂不是在说——不信任苏神医的医术，想要找其他人确定下。 宋皇一意孤行道：“有何不可？朕是皇帝，想如何便如何，更何况是他们有求于朕，他们只能听从朕的吩咐。” 皇帝的绝对权威，不容许被挑战。 见宋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皇后懒得再多说，有些时候多说无益。 比如现在。 谁都不知道苏婉睡没睡着，有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 璃国大夫很快就来了。 柳皇后等在外边，看到那娇娇小小的身形，目光闪过惊讶：“你便是璃国大夫？” “回娘娘，奴婢是。”娇娇小小的人儿开口，竟然也是姑娘家。 宋皇和柳皇后面面相觑。 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问题——难不成璃国人的医术普遍厉害，否则璃国大夫怎么可能又是一个小女娃？ 禾苗低眉顺眼，一身男装。 那男装穿在身上显得她骨架更为娇小，整个人娇娇怯怯的，但那双眸子却透着坚毅。 和整个人的气质很不相符。 “进来吧。”柳皇后让开位置，示意禾苗进去，态度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 宋皇也让禾苗进去。 禾苗低着头，挎着药箱，走得很快，眨眼就到了高太妃的床榻前。 得了命令，她先看高太妃的脉象，又当着皇上皇后的面给高太妃施针下药，最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虔诚得很。 “回皇上皇后，太妃是误食了药物才导致昏迷不醒，精神失常。”禾苗一字一句，很是笃定。 宋皇半眯着眼，手指死死地捏紧。 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不成他真的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可有治疗之法？” “逼出身体剩余的毒素，再以奴婢药物辅佐，不出三日便能好全！”禾苗态度诚恳。 柳皇后重新问了句：“三日？” 苏婉可要半月，难不成这丫头比苏婉的医术要好？ “回娘娘，是。”禾苗怕两人不相信，补充道：“奴婢外祖父是禾元草，奴婢的就是跟外祖父学的。” 禾元草。 柳皇后眼中闪过惊色，这人可是三十年前大名鼎鼎的神医，被称作华佗在世。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禾苗，心底已经相信了半分。 宋皇也是听过禾元草的名声，可他不容易糊弄，质问道：“朕听说禾神医三十年前就死了，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跟着他学习？” 禾苗眸光一闪。 她怎么都没想到宋皇居然知道外祖父去世的时间。 “外祖父喜欢清静，选择带着我们归隐山林，对世人说自己去世，他真正死的时间是八年前，而奴婢从小在他膝下长大。” 宋皇眯起了眸子。 这样说的话才说的通，可禾苗说的真的事实么？ “若皇上皇后不信，可以考验奴婢的医术，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医术不可以！” 禾苗磕了个头道：“奴婢若三天内治不好太妃娘娘，奴婢愿永不再习医，从此学外祖父归隐山林，隐姓埋名过完残生！” 柳皇后看禾苗发毒誓，犹豫的看向宋皇道：“皇上，你觉得如何？” 说着，又试探的往苏婉的住所看过去。 第648章 泰然自若 第648章 泰然自若 宋皇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 他心里也开始犹豫。 现在已经不知道禾苗和苏婉说的话谁是真谁是假。 “你真有把握？” 禾苗自信满满地躬身道：“是，奴婢有把握，太妃娘娘的病并不严重，只要对症下药，三天足以！” 这句话说到宋皇心坎里了。 对症下药，每个太医都是这个说法，看来禾苗的确是大夫。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便试一试。” 禾苗颔首道：“奴婢想替我家主子求个恩典。” 宋皇不喜地皱眉，事情还没做就想着讨赏，这种事可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这丫头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什么事？”宋皇语调带了冷意。 禾苗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忍着害怕回答道：“请求皇上见我家主子一面，我家主子不远千里，为的就是两国邦交，还请皇上别让他无功而返。” “呵——” 宋皇嗤了声：“见不见是朕的事，但你既然求了，只要你治好母妃的病，朕答应就是，但你若治不好母妃的病，朕……” “那就请皇上责罚奴婢，莫要怪罪我家主子！” 口口声声的主子，护得可真死。 宋皇眯起了眼，倒是有几分羡慕唐锦殊了。 柳皇后不喜欢禾苗，一心想着为苏婉谋福利，可宋皇卡在前面不让她说话，柳皇后只能垂下眼皮子不吭声。 苏婉相当于是她举荐的人，若苏婉能治好高太妃，那柳家会从中得益。 再加上，苏婉救了柳飘絮，身上又有任务，她帮一把也算是还人情。 可现在这个禾苗挡在前面，还真是有点难办。 “小姑娘倒是真心实意。”柳皇后说了句，侧头看向宋皇道：“既然这般，就让着小姑娘试着治疗如何？” 宋皇正好有这个心思。 柳皇后的这么一说，他正好顺坡下驴：“嗯。” 禾苗眼里闪过喜色。 总算是将事情敲定好了，她可一定要好好表现，治好高太妃的病，这样才能报答唐锦殊对她的好。 能让她离他更近一步。 “谢谢皇上、皇后娘娘赐奴婢机会！” 宋皇摆手，示意禾苗起来，紧接着又给皇后眼色，背过身领着太监众人离开了太妃宫。 柳皇后躬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有样学样，禾苗跟着欠身，柳皇后在这时看了看皇上的背影，眸底闪过嘲弄，这抹嘲弄稍纵即逝，很快便消失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柳皇后态度倨傲，没了之前的和善。 禾苗道：“奴婢禾苗。” 之前就介绍过，柳皇后怕忘了，不过贵人多忘事，她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可挑剔的。 “倒是个好养活的名字。”柳皇后揉了揉眉头，听不出情绪，“太妃这边就交给你了，若有缺什么就跟白芷说。” 白芷是柳皇后的贴身宫女之一，向来得脸，被柳皇后信任。 走在宫里头，地位低下的嫔妃都得同她好声好气说话。 “禾姑娘。”白芷不骄不躁地朝白芷那边点头，认了个脸，免得认错人。 禾苗卑躬屈膝，没有半点姿态：“白芷姑娘，有劳照顾了。” 白芷半眯起眸子，笑道：“应该的。” 照顾了高太妃许久，柳皇后困乏了，没待一会儿，就去了偏殿休息。 而禾苗在她走后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试探地打量起殿内的陈设摆件，眼里闪过惊色，皇宫贵族果然和百姓家不一样。 以前她哪里能看到这些稀奇古玩！ 白芷端着瓜果点心进来看到的就是禾苗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略微蹙眉，故意弄出点声响。 “白姑娘。”禾苗回过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原样。 “这些点心你若是饿了就将就着点吃。”白芷摆放好东西，提点道：“禾姑娘莫要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太妃的病耽误不得。” 禾苗点头道：“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那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缺什么同我说声就是，我就在外边候着。” 白芷抬了抬下巴，没有目中无人，但给禾苗的感觉便是这人得罪不起，有种令人无地自容的气度。 禾苗看了下盘子里的精致点心，腹部空空，的确饥肠辘辘。 她随便吃了口，便开始照看高太妃。 外边，白芷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动静，不悦地拧了拧眉头，这禾苗姑娘看起来真的是自降身份，动不动就以奴婢自称。 明明都是医者，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白芷漫不经心地朝苏婉那边瞥了眼，两院悄悄，僻静无比。 …… 翌日，苏婉早就猜到了这边的动静，别人没来催她去看病，她干脆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饿了吃点东西。 困了睡一觉，无聊了就让姬千雪过来当个话痨陪着。 反正总不会亏待了自己。 柳飘絮倒是比苏婉更着急，第二日就坐不住了，急忙交代苏婉在殿内等着，自己则带着春绯去找了柳皇后。 “来了？”柳皇后早就恭候多时了，坐在旁边指了指椅子，“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姑姑！” 柳飘絮叫了声，带着撒娇试探的味道：“你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璃国使臣带了一个女大夫，那女大夫跟皇上说三日内能治好高太妃。”柳皇后没有支支吾吾，开门见山地道：“你们早点做好准备。” 柳飘絮不解地道：“那大夫真能三日内治好太妃娘娘？” 柳皇后叹了口气道：“兴许是命中注定，母妃被她照顾着，气色的确好转了，皇上的态度不用说你应该也明白。” “那女大夫求皇上见使臣一面，若太妃娘娘好了，这件事就板上钉钉。” 末了，柳皇后又道：“絮儿，该做的决断早点断干净，免得引火上身。” “姑姑，我相信阿婉。”柳飘絮摇了摇头。 她心中急切，没再在柳皇后这里多待，站起身想要告辞。 柳皇后叫住她，疑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 “那你告诉我，单怜阳为什么会派人盯着苏神医，苏神医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柳皇后质问。 柳飘絮咬了咬唇，后宫遍布皇后的眼线，有什么事的确瞒不住。 “姑姑，你还记得单怜阳的弟弟么？” 柳皇后没什么印象了，那孩子好像早就死了：“你的意思是说苏神医是单怜阳的侄女？” “有这个可能。” 第649章 明察秋毫 第649章 明察秋毫 柳飘絮又道：“只不过现在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谁都说不清楚。” “的确。” 柳皇后头疼得很，本来想着让柳飘絮别淌回水，但没想到单怜阳掺和进来了，看来她们想脱身没那么简单。 只能助苏婉一臂之力。 搅浑璃国使臣的阴谋。 “你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柳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得到舒缓，甚至更疼了。 弄得她心烦意乱。 柳飘絮就要告退，突然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声道：“姑姑，我相信阿婉的医术胜于那个未见面的大夫。” “阿婉说什么时候治好就得什么时候，这女大夫说三天内太妃娘娘就能病好，会不会她用猛烈的药物，高太妃身体向来孱弱，能受得住烈性药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皇后霎时脑袋不疼了。 腰也不酸了，立即站起身道：“你这句话点醒我了，来人，去请太医院温太医，随本宫去母妃宫里走一趟。” …… 屋内，苏婉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没有半点急切之色。 姬千雪看她这样，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你们说说，让我们进宫又不让看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囚禁我们？” “宋皇不会做出这般无脑的事。”似云小声回了句。 姬千雪冷哼道：“他若有脑子怎么会放着阿婉不要，去要个名不经传的小大夫，真是不知道哪只眼瞎了！” 苏婉懒懒地抬起眼皮道：“我也名不经传，除了你们，天底下又有谁能知道我的名字？” 姬千雪恼怒道：“你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能治好她看了许多年大夫都不管用的心疾，更能看好柳飘絮身上的顽疾，桩桩件件，谁都能做得到？ 也不知道璃国使臣带来的大夫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哄骗宋皇团团转。 苏婉歪了歪头，没有和姬千雪做无谓的争辩。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没必要强行让那个人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阿婉？”姬千雪看到苏婉不说话，着急上火，坐不住站不稳，老是想出去看看主殿那个女大夫是何方神圣。 苏婉微闭上眼睛，眼皮子都没抬：“别吵，坐观其变。” 姬千雪惊疑不定地道：“什么意思？” “苏神医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等，姑娘，你别着急。”似云怕姬千雪继续追问，阻拦道：“苏姑娘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何必多想。” “唔——” 姬千雪摸了摸下巴，索性不着急了，跟着一起等。 空气里，似乎弥漫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苏婉双眸睁开，往主殿那边看过去，眉头蹙起——她的嗅觉应该不会出错，是那味药。 姬千雪看苏婉睁开眼，打了鸡血似的道：“阿婉，你是不是要过去挫挫她锐气？” 她，自然是女大夫。 “你很闲？”苏婉抿了抿唇角，继续假寐。 姬千雪无奈地撇撇嘴，她不敢再啰嗦。 没多久，主殿那边就热闹了起来，姬千雪趴在门口去看，不过墙很高，她看不到，就让似云搬来了椅子，踩在椅子上面朝那边瞅。 很快，长黎和似云也过去听。 院子里只有苏婉不为所动，似乎早就猜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么乱？”姬千雪嘀咕了声，“似云，你听见什么没，我这边有树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是在同一个宫殿，但是院子是分开的。 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每个院子都有，可见高太妃正常时，是个喜静之人。 似云连忙道：“没听真切。” “笨脑子，听不清楚你就走过去看看，难道还要我亲自过去打探消息？”姬千雪气哼哼的。 似云道：“奴婢这就去。” 苏婉掀开眼皮子，叫住她道：“别去，现在那边不安分，过半个时辰再去，会有人来请的。” 似云看了看苏婉，又看看姬千雪。 姬千雪叉腰道：“看什么看，阿婉说什么就是什么。” 似云无奈得很。 看着事事以苏婉为先的姬千雪，她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出趟远门，姑娘的性子彻底变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院子重新恢复安静，两刻钟后，就有人在外面叫门。 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外边的人就沉不住气了。 “苏神医！” 是白芷的声音，还有数道老婆子的声音，夹在外面，闹哄哄的。 “怎么了？”长黎得了吩咐，走到门口，慢悠悠地拉开门道：“我家姑娘刚歇下，可是有事找她？” 白芷言辞恳切道：“还请苏神医跟奴婢走一趟，高太妃病危了！” “怎么回事？”苏婉像是刚醒过来，不明所以的站起身，“不是说太妃娘娘经过女大夫诊治已经调养好了吗？” 白芷着急的摇头道：“那女大夫根本没有治好太妃，反而还让她——” 后面的话白芷没有再说，只红着那双眼道：“苏神医你快跟奴婢去看看吧，皇后和皇上都在主殿等着您！” 闻言，苏婉提了药箱子跟在白芷身后过去。 刚到主殿，苏婉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格外凝重，她刚进门，数道怒气冲冲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好像是她才是致使高太妃病危的主谋。 苏婉来不及行礼，走到高太妃的床榻前，她目不斜视，甚至没将皇帝皇后放在眼里。 “吐血了？”苏婉看着地板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黑色血渍，嘴角勾着冷笑，“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 “苏神医，是这位大夫用的药导致高太妃吐血昏死过去，我方才已经施针稳住太妃心脉，再晚来一步，太妃恐怕就无药可救！” 温太医边说话边低下头，下巴上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的。 “谁给太妃吃的药？” 苏婉拧了拧眉头，顺着众人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跌坐着一名男装打扮的女子，长相清秀，此刻脸上充满恐惧。 “是我，可是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的药绝对没问题，怎么会——” 禾苗已经被吓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没有用错药，不对，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绝对是有人陷害我！” “皇上，还请你明察秋毫，我……” 禾苗想到她做出这种事会导致唐锦殊目的失败，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比。 第650章 难以服众 第650章 难以服众 她绝对不能拖后腿。 她这样的人已经配不上他了，不能再犯错，否则连待在他的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禾苗越想越后怕，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赶走的场景。 不行，她绝对不能离开唐锦殊！ 苏婉只是看了眼禾苗，之后漫不经心地挪开眼去，问道：“太妃服用的可是朱顶红，红色粉末状？” 温太医点头道：“是！” 禾苗犹豫道：“是……” 苏婉动作没停下来，开始给高太妃展开救治，她先拔了温太医下的银针，温太医看到她的动作，吓得肝胆俱裂。 恨不得冲上前砍了苏婉的手。 这苏神医究竟懂不懂医术，要知道那银针扎的可是高太妃的命脉，拔掉的话，稍有不慎就会让高太妃当场身亡。 就连施针的他都不敢拔掉。 拔了，高太妃必死无疑，不拔，高太妃还能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他的项上人头也不会不保。 “苏神医，三思啊！” 温太医急得眼圈都红了，要不是不能在皇帝跟前丢了颜面，他早就冲上前推开苏婉了。 苏婉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温太医道：“难道你想亲自动手？” “不是……” 额，他可不敢送高太妃上西天。 他还没活够！ 苏婉翘了翘嘴角，在温太医震惊的目光下拔掉命脉银针，下一刻，她脸色凝重的开始给高太妃下针止血。 还撑开了高太妃的嘴巴。 “温太医，劳烦你将太妃口中秽物清理干净，剩下的交给我。”苏婉拿出银针，掀开高太妃身上的衣物，到最后高太妃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 温太医都不敢睁开眼，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这、这是他能看的吗？ 不用想，他都能感觉到皇帝想要杀人的视线正在看过来。 苏婉其实不想要温太医打下手，可这里头只有温太医是柳皇后这边的人，可以信任又懂得医术，至于角落里的禾苗。 她皱了皱眉，无法评价。 医者开药是为了救人，若要害人致死，那还是医者么。 温太医清理口鼻时，抑制不住的手抖。 “动作小心点，弄伤高太妃你担当不起！”苏婉嗤了声，可不想要温太医拖后腿，“在医者眼中没有性别之分。” “太妃娘娘此时情况危急，不能耽搁。” 温太医后背发凉，知道她这句话是对他说的，立即道：“是！” 说完后，他又觉得心里颇感安慰。 方才苏婉说的话是为了他在皇帝跟前开脱非礼勿视的罪名，医者不分男女，极好。 “皇上，奴婢想要试试继续给太妃施针，求皇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宋皇扫过禾苗，目光冷厉道：“朕不治你罪都算是看在唐锦殊的面子上！” “你施针？”苏婉斜了眼禾苗，问道：“你准备怎么施针？” 禾苗试探地抬起头道：“你会的我都会，苏姑娘，在这个世上不仅你精通医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若愿意让我一试，我定然……” “在你眼里，病人的命是可以用来试验品的？”苏婉打断禾苗的话，讥诮地道：“这样说起来的话你不配为医。” 突地，禾苗神情震惊，脸上闪过被羞辱之后的恼怒。 “你凭什么能定义我的行为？” “唔，是不能。”苏婉略显玩味。 她觉得这个禾苗似乎对她有不知名的敌意，什么时候她在哪里招惹了这个仇敌？ 还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温太医，银针消毒后递给我。”她想不起来懒得再想，干脆无视禾苗的存在。 禾苗只觉得整张脸都被人踩在脚底下摩擦，羞辱到了极致。 眼神里从窘迫转变为恼恨，再到赤裸裸的嫉妒——凭什么，她凭什么随便指责她？ 更凭什么得到恩人的喜欢！ 温太医给银针消毒完毕递给苏婉，下一刻又看向禾苗这边，在心里对比了两人的做法，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苏婉这边。 半个时辰后，高太妃脸色恢复正常，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宋皇急忙挤到前面，问道：“母妃，你觉得怎么样？” 高太妃看着宋皇，眼神从迷惘转到痛苦之色，这一切，苏婉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宋皇和其他人过于震惊担心都没瞧见高太妃这抹异样。 为什么？ 刚醒过来的高太妃看见自己亲生儿子不该惊喜交加？ 苏婉蹙眉，高太妃眼底的情绪已经收了起来，改成温和无奈，就好像方才的痛苦悔恨没有出现过。 “母妃，你觉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皇紧紧地握住高太妃的手。 生怕高太妃撒手人寰。 高太妃垂下眼皮子，虚弱地道：“我好得很，你不用担心，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担心。” 宋皇以为高太妃在自责生病的事，忙道：“是那些腌臜小人在你吃食做了手脚，不怪你，儿子肯定将那些渣滓揪出来！” “不必。”高太妃将手从宋皇手里抽了出来，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不要再折腾了，母妃不想背上杀生罪名。” 宋皇道：“什么罪名儿子来背，一切和母妃无关，那些叛徒不揪出来，日后还得打扰母妃的清安。” 高太妃猛地瞪眼道：“你若还把我当成你母妃，这件事就此作罢，莫要再查！” “儿子……” 高太妃浑身疲惫地闭上眼：“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倏地，门口传来白芷的声音，众人噤声，齐刷刷地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太后叶蓁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太监宫女，一大片的人，乌压压地堵在门口。 “咳咳！” 听见叶蓁过来了，高太妃强撑起身体往这边看，眼神从冷意到温和。 “太后娘娘来了啊。”高太妃叹了口气，“我身体不适就不下地给你行礼了，还望太后多担待。” “不必，妹妹好生躺着便是，哀家就来看看你如何了。”叶蓁款款的走进来，“看到你醒过来没事哀家放心了。” “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皇上可急得寝食难安呢，你再不好他恐怕得病上一场。” 站在旁边的苏婉打量着叶蓁，眼神稍稍低下。 果然那次和宋皇幽会的女人就是太后。 高太妃气若游丝地道：“他孝顺，倒是我让他忧心了。” 叶蓁在高太妃身边坐下，问道：“妹妹为何不让皇上继续查了，皇上可是为了你冤枉了不少‘无辜之人’，若不查个清楚明白，难以服众。” 第651章 一己私利 第651章 一己私利 高太妃不显慌张，缓缓道：“我早就吃斋念佛了，不想多造杀业，若你们实在不放心，就将我宫里的人从里到外换掉吧。” “妹妹，你这般坚持可是为了袒护谁？”叶蓁笑着问。 高太妃回过头看向叶蓁道：“太后娘娘若不信我所言，何必再问，皇上，你想查便查，我不掺和你们的事。” 宋皇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他沉默了会道：“还请母后先行回去，这边的事朕来处置便可。” 叶蓁站起身，冷冷地瞥了眼宋皇道：“还是亲生的好，既然这不欢迎哀家，哀家走便是，但日后可不要出事了就跑到哀家跟前质问。” “哀家也是人，承担不起子虚乌有的罪名。” 说罢，她往外走了两步，补充道：“妹妹既然不想让人查下去，那哀家便如你所愿，你宫里头的人想换就换，不想换也没关系。” 高太妃颔首道：“多谢太后体恤。” “呵——” 叶蓁嗤了声，甩袖从门口离开。 她比高太妃小很多，但身份摆在这，在她跟前，高太妃就是妹妹，更得伏低做小！ “恭送太后娘娘！” 白芷将人送到门口，又老实本分地守在门口。 在叶蓁走后，宋皇就坐立难安，很想找借口溜出去，可左边躺着高太妃，身后站着柳皇后，他没有办法。 “皇上有事要去商议的话就去，这儿有臣妾伺候就行。”柳皇后体贴地提议。 宋皇心底一喜，张嘴就要答应。 高太妃却在此时睁开眸子，看向宋皇道：“忙到都没有时间陪母妃？” 到喉咙里的话，霎时被宋皇给吞了回去。 “儿子不走。”宋皇走到床边坐下，捋了捋高太妃凌乱的发丝，“儿子就守在母妃身边直到你身体转好。” 高太妃沉默了会，盯着宋皇道：“好。” 原本宋皇以为高太妃会拒绝，哪成想居然答应下来了。 一时之间，宋皇难以言说自己心中感受，只觉得火烧火燎，他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陪着高太妃。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娘，守着是应该的。 高太妃精神很不好，很快就睡了过去。 “禾苗怎么处置？”见高太妃睡下了，柳皇后挨着宋皇问。 宋皇眼底闪过冷意，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禾苗：“杀了。” 柳皇后劝道：“再怎么说她是璃国使臣带过来的人，还请皇上三思。” “母妃差点被她害死，朕还没资格处置她的性命？”宋皇脾气上来了，呵斥道：“就算是唐锦殊站在朕面前，朕都能杀！” 唐锦殊？ 听到这个名字，苏婉微微眯起了眼，看来璃国使臣就是他了。 那这禾苗就是唐锦殊带来的人？ 禾苗猛地抬头，爬了过来道：“皇上，没治好太妃娘娘是奴婢的过错，你们千万别怪罪我家主子！” 宋皇越听越气：“家养的狗乱咬人，难不成跟你家主子无关？” 禾苗疯狂摇头道：“不是，和主子……” “拖下去。”宋皇不想再听禾苗辩解。 柳皇后阻拦道：“皇上，何不让璃国使臣自己处置她？” “……”宋皇犹豫了会，没有再吭声，冷冷地扫了眼禾苗道：“就按照皇后说的做，来人，将人送出去。” 小太监扣住禾苗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起初禾苗并未挣扎，心灰意冷地怔在原地，可当小太监要拖着她下去时，禾苗猛地挣脱开他们的束缚往高太妃那边冲过去。 当看见高太妃气息平稳地躺在那，禾苗神色惊慌道：“为什么？” 这句话，是她冲着苏婉问的。 “我明明给的药方都是对的，为什么会出错？”禾苗质问地看向苏婉，颤抖着嘴角，“究竟是为什么！” 苏婉看向禾苗，宛若慈悲的佛。 “心性还需要磨炼。”苏婉垂下眼睑，施舍般地道：“医术不是一蹴而就的，何不脚踏实地？” 禾苗嘴角抖了抖道：“可是那药方根本没有问题！” “药方没问题但不代表每个人都能用。”苏婉似笑非笑地道：“太妃身体虚弱，可不适合用烈性药，朱顶红用于健硕的壮年男子，可高太妃缠绵病榻多时。” “她的身体早已溃败，可你不顾她的身体，只为了一己私利，下了猛药。” 禾苗眼神猛的灰败下去。 蠕动着嘴唇，最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禾苗被人带了下去，苏婉转过身看向宋皇、皇后，淡淡道：“太妃身体已经稳定，民女先告退了。” 还不等宋皇说话，她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才转过身道：“对了，若想要太妃平安，可别再用误人子弟的庸医，后果自负。” 宋皇脸色铁青。 这摆明就是威胁之言，他颤抖着嘴唇，使劲地捏了捏拳头，要不是高太妃刚从鬼门关被救回来，他肯定要给苏婉治罪！ “苏神医慢走。”柳皇后挡在宋皇的跟前，目送着苏婉离开。 等人离开，柳皇后心底吁了口气，这果然是神医，有自己的脾性，而不是跟禾苗一样只知道自降身份。 宋皇瞥了眼柳皇后，问道：“你以为朕会动怒？” “难道皇上不会？”夫妇俩关起门来说话，这里没有外人，根本不怕别人听了去。 宋皇出神，看向躺在床上的高太妃：“母妃还没好，朕怎么敢对她动怒，是朕急于求成，错了就是错了，她教训的是，不该相信庸医。” 柳皇后眼睛一闪，连忙道：“臣妾也有错，没有劝着皇上，反而给了庸医机会。” “罢了。”宋皇叹了口气，顺着台阶下，“朕还有事要处理，母妃拜托你照顾了，这些日子可要辛苦你了。” 闻言，柳皇后许久没说话。 她的拳头却越捏越紧，紧到了掌心之中全是指甲印。 “皇后？” “啊？”柳皇后回过神，欠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宋皇犹豫道：“可是累着了？” “倒不是，只是想着母妃为什么不让人继续查下去。”柳皇后笑着接过话，无缝衔接，“是不是有猫腻？” 宋皇心中同样疑惑。 不过高太妃已经下了死命令，他作为皇帝答应了她，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母妃不想我们查，那朕就顺着她心意，不过这宫里头的人都得换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臣妾遵旨。”柳皇后目送着宋皇离开。 眼神从顺从到深深的怨恨。 第652章 自讨没趣 第652章 自讨没趣 “咔嚓——” 指甲在这时竟然被她硬生生给捏断了。 “娘娘？”白芷从外边进来，惊讶道：“娘娘，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柳皇后回过神，摊开手看了眼。 果然血肉模糊，指甲断裂的地方不断渗出血，而掌心之中的肉也被掐烂。 她盯着伤口，却感觉不到疼：“别惊扰，你给本宫简单处理下，不要声张，本宫不想多事。” 白芷心疼死了，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拿了药箱，白芷小心翼翼地给柳皇后处理伤口，她坐在旁边，焦心的厉害。 “娘娘，你何苦呢？”白芷咬着嘴唇，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她不想让柳皇后继续伤心了。 她是从小在柳皇后身边长大的丫头，早就将柳皇后当成自己的亲姐姐。 “有些事就得看淡，放在心上只会让自己吃苦受罪，奴婢真的不想看见你如此，你贵为皇后，旁人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那个女人就算是皇上的心上人，那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皇上和她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除非皇上愿意遗臭万年……” “白芷。”柳皇后没有动怒，更没有阻止白芷说的那些话，她心里都清楚，白芷说得对，“可是我才是他的妻。” 白芷心更疼了，眼泪汪汪地看向柳皇后道：“是，皇上有很多妃嫔，却只有你一个妻。” 柳皇后木然地看向白芷。 白芷硬着头皮道：“只要身份地位还在，何必执着于皇上心中之人是谁，娘娘，坐在凤位上本就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你不该困住自己。” 柳皇后呆呆地道：“为什么是她？” 她哪点不如那个女人了！ 白芷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而是吹了吹柳皇后的伤口道：“娘娘，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抉择的，更何况是帝王的心思？” “白芷，我累了。” 柳皇后往白芷肩膀上靠过来，缓缓道：“有些时候我在想，若我不是柳家女不是皇后该有多好，成为普通百姓过普通日子。” 白芷搂住柳皇后，安抚道：“娘娘，不管怎么样奴婢都会陪在你身边。” “嗯……” 柳皇后眼睛酸涩，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白芷的脖颈滑了下去，白芷将人搂得更紧了。 …… 与此同时。 苏婉回到院子里，姬千雪像个炮仗似的冲过来道：“阿婉，怎么样？” “平安。”苏婉道。 姬千雪挤眉弄眼地道：“我刚才看见那个女大夫被拖下去了，是不是她犯事了？” “用错了药，导致高太妃吐血昏迷。”苏婉不介意说给姬千雪听，这小丫头就喜欢听这种八卦之言。 姬千雪歪嘴笑道：“我就知道那女大夫没你厉害！” 苏婉没吭声，她的医术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三夫人在不在里面？” “在里面，她听说出事就过来了。”姬千雪看苏婉要见柳飘絮，心中有些吃味，“你找她做什么？” “出宫。”。 姬千雪瞪大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很明显是想苏婉带着她一起。 苏婉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立即道：“办正事，天亮时回，你跟长黎和似云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姬千雪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苏婉摸了摸她的脑袋：“别不开心，我给你带糖葫芦。” “你哄小孩呢？”姬千雪撇撇嘴，她才不要糖葫芦，她又不是小孩子。 “唔——” 苏婉摸了摸下巴：“你既然不要我就不带了。” “哼！”姬千雪哼了几声，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狠狠地跺了跺脚以示不满。 柳飘絮在这时走了出来：“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姬千雪狠狠地朝她瞪了几眼。 柳飘絮莫名其妙——躺着也能中枪？ “三夫人。”苏婉走过来叫了声，“有办法让我出宫么？” “我送你出去。”柳飘絮含笑道：“我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出趟宫并不难。” “有劳了。” 苏婉跟在柳飘絮身后，上了马车，柳飘絮的马车守城门的认识，根本都不用盘查，直接放行。 到了外边，柳飘絮才问道：“要去哪？” “天香楼。” 柳飘絮惊疑不定地道：“你要去见璃国使臣？” “嗯。”苏婉没有隐瞒，目的太明显，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的想法。 “你和使臣认识？” 苏婉沉默了会，才点了点头。 柳飘絮没再问了，伸出手掀开帘子朝车夫吩咐道：“去天香楼。” “是！”车夫连忙答应。 天香楼，是栾京第一大酒楼，里面的菜色丰富，色香味俱全，是朝廷用来招待贵客之所。 璃国使臣就被安排在这。 此时，天香楼外被宋国将士团团围住，里面鸦雀无声，灯火通明。 不符常理。 “唐锦殊，别以为你是璃国使臣，我们就奈何不了你！”璃国张将军握住手里佩剑，脸上挂着嘲讽之色。 “不知唐某哪里得罪了你们，需要被如此对待？”唐锦殊不为所动，语气从容。 张将军冷笑道：“别跟我装傻，没用！” “锵——” 他猛地抽出剑，指向跪在旁边的禾苗身上：“你派的人差点要了我们太妃娘娘的命，幸好苏神医正好在宫内，否则你们项上人头都不保！” “禾苗？”唐锦殊没有听信张将军的话，而是疑惑地看向禾苗。 禾苗眼里闪过屈辱和不忿。 还有在心上人面前尊严尽毁的绝望，她嘴唇抖了抖，害怕唐锦殊不再喜欢她。 “公子，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禾苗浑身战栗，话说得磕磕绊绊，“我用错了药，导致太妃吐血昏迷，是……苏神医将太妃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但就算没有她，我能保证太妃不会死，我可以救活她。” 唐锦殊皱了皱眉。 眸子里没有失望，更没有恼怒，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不管禾苗做了什么都和她无关。 他这样的反应，比露出失望的神情更让禾苗难受，简直心如刀割。 原来，他半点都不在乎她。 “呵，什么叫没有苏神医你也能救活太妃？”张将军不屑一顾，戳穿禾苗的谎言，“当时我可都看着，你手抖得跟现在一样，怎么能拿得稳银针？” 第653章 以死谢罪 第653章 以死谢罪 谎言被戳破。 禾苗无地自容，将脑袋深深的埋了起来，她不敢再看唐锦殊，怕看见他眼睛里的厌恶不屑。 张将军说得对，她当时又惊又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满脑子都是完了，方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嘴硬，想要挽回在唐锦殊心里面的形象罢了。 可，压根就没用。 唐锦殊朝禾苗看了过去，蹙眉道：“真和他说的一样？” “公子，对不起！”禾苗咬着牙，满嘴都是血腥味。 张将军冷笑连连，那刀剑四处挥舞：“唐大人你都听见了，我不会随意污蔑人，皇上可还等着我们回话，你要怎么处置？” 禾苗能感觉到头顶有许多视线在游荡，她捏着拳头，想要一死了之。 可她舍不得唐锦殊。 “张将军，她不是故意的，罪不至死。” “不是故意的？”张将军嗤了声，“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俗语你该听过，不管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了。” “我们皇上要个交代，唐大人还是快点做决定，莫要耽搁你我时间！” 唐锦殊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们想如何处置？” “砰——” 张将军将刀剑扔在桌子上，怪笑道：“我们皇上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唐大人亲自结果了这庸医，我们便相安无事。” “日后璃国和宋国依旧与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倘若唐大人不能照做，那——” 唐锦殊平静的问道：“若唐某不杀她，你们宋国就要出兵攻打璃国？” “这种事我可做不了决定，只不过你们刺杀的是我们皇上的亲生母亲，不给个交代难平皇上心头之恨，唐大人，早点做决断吧！” “迟了，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刀剑在这，唐大人看着办。” 张将军不说话了。 身体一扭，屁股就坐到了旁边椅子上，旁边的将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唐锦殊等人。 “公子，我愿以死谢罪！”禾苗不愿意唐锦殊为难，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道：“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负责！” 话落，她猛地站起身，抽过张将军放在桌上的长剑。 “砰——” 在她要朝自己脖颈上抹过去时，唐锦殊扔出茶杯，长剑被打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得禾苗眼皮子微颤。 她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朝唐锦殊这边看过来，里面藏着复杂以及感动。 果然，她没看错人。 “是我让你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我来负责，而不是你个弱女子。”唐锦殊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禾苗的跟前。 张将军气笑了：“没想到唐大人这么怜香惜玉，倒是个君子，可惜你这心思用错地方了。” “我愿意即刻带人离开栾京。”唐锦殊退让道。 张将军斜了眼唐锦殊，问道：“你以为你离开就没事了？你们犯得事有多严重你们心里不清楚？别跟我来这套！” 离开？ 都还没给个交代就想跑，让他们平安无事的跑了，待会有事的就是他！ 皇上闻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张将军，你我两国还没有走到撕破脸的地步，至于高太妃的事唐某会亲自进宫见你们皇上，以解除误会。” 张将军犹豫了会，唐锦殊说的话在理。 两国之间表面上还是友好关系，若现在得罪了唐锦殊，之后出点事可不好收场。 张将军眼睛滴溜溜的转，轻轻地咳嗽道：“唐大人这么肯定皇上会见你？” “唐某自有办法。” 张将军捏了捏长剑，用帕子擦干净，放回了刀鞘之中。 他冷着眼看向禾苗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唐大人想见皇上，先罚了你家丫鬟，否则本将军不好给同上面交代！” “虚妄，带下去，三十大板。” 虚妄不忍心的道：“公子，禾苗身体虚弱，三十板挨下去，半条命可就没了。” 唐锦殊瞥向虚妄，眸子里含着冷意。 好像在说虚妄怎么变得如此莽撞，说话做事竟然不考虑后果。 虚妄反应过来，猛地垂下头，他责怪自己冲动，害怕被唐锦殊赶离身边。 “我愿意受罚！”禾苗害怕两人为难，主动站起身道：“虚妄，这都是我该受的，吃一堑长一智，我日后定不会让公子为难。” 虚妄眼神闪烁不定，往前走了两步：“跟我来吧。” 行刑用的椅子已经准备好，禾苗趴在上面，眼角的余光四处乱飞，竟然看见苏婉正站在天香楼门口！ 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啪——” 板子实打实的落下来，禾苗疼的额头都是冷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战栗，可她没有哼出半点声音，硬生生的咬牙忍住了。 “苏神医，三夫人。”张将军看到两人，站起身打了招呼。 苏婉和柳飘絮还礼。 闻言，唐锦殊转过身看向苏婉，她逆光而来，周围似乎镀了层光，他看到这样的苏婉，无法自拔的怔住了。 “唐大人，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苏婉率先打招呼。 唐锦殊尽量让语气变得平淡，点头道：“尚可，苏姑娘，你我还真是有缘，来宋国都能碰上你。” “呵。” 苏婉嗤了声，拆穿他话里面的漏洞：“不是有缘，是你故意撞上来的，否则怎么这么巧合还带了个大夫进宫？” 唐锦殊没有辩解。 事实如此，再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自己的。 “不是同阵营，背道而驰情理之中。”唐锦殊低下头，再抬起时，眸子里沸腾的情绪彻底消失，归于平静。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你我不后悔。”他笑了笑，君子翩翩，“苏姑娘，你来这是特意来找我？” “方便单独聊一会么？”苏婉问。 唐锦殊往旁边让了让，示意苏婉上楼：“请——” 张将军正准备阻止，柳飘絮连忙给他递眼色，他再是个武夫都看得懂，讷讷的闭上嘴。 等两人离开，张将军才急忙道：“储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认识？皇上那边还等着我回信，耽搁的话……” “出什么事我担着，我担不起还有储家和柳家，再不济还有皇后娘娘！”柳飘絮打断他的话。 张将军放心了，一本正经的坐下来喝茶。 二楼，雅间。 唐锦殊给苏婉倒了杯茶水，正襟危坐的道：“不知苏姑娘找我有何要事？” 第654章 自命不凡 第654章 自命不凡 “你忠于百里坛是为了什么？” 开门见山，苏婉从不拖泥带水。 反倒是唐锦殊有点不适应了，他以为至少会周旋两下，这样还能多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呵，倒是他多想了。 人家压根不愿意跟他待一块。 “人各有命。”唐锦殊闭上眼，淡淡道：“苏姑娘，我们唐家生是璃国的人，死是璃国的鬼，容不得背叛。” “哦？”苏婉好整以暇地道：“可在我认知里，是百里坛抢了前太子的皇位，甚至还和周莽一起设计陷害太子府。” “太子妃当场身亡，而皇长孙百里青则被你们派出去的人日日夜夜追杀，百里坛那个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这就是你说的对璃国忠心不二？”苏婉歪着头，语调平静，“我看你是对百里坛忠心不二，而不是对璃国。” “若你的为人真的有你自己说的那般好，恐怕不会看不见天底下的百姓怨声载道，唐大人，你扪心自问，追随百里坛是为了什么。” “一己私利？亦或是别的原因，别拿那些大道理搪塞我，我不相信。” 天底下的人都在称赞唐锦殊德高望重，是规劝百里坛的戒尺。 可骨子里究竟如何，谁都不清楚。 唐锦殊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苏姑娘，这件事和你无关，还请你莫要再逼问唐某。” “若在你眼中这是逼问，那我无可厚非。”苏婉喝了口茶，站起身道：“小九是你故意送去庸城的？” 唐锦殊苦涩道：“小九有手有脚，我怎么可能绑得住他，他跟你一样，不认同我的做法，想投奔你们。” 苏婉扭过头看向唐锦殊，眼中闪过莫名。 唐锦殊不闪不避，和苏婉的视线在空中对撞，无名的火花四溅：“倘若日后真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还请留小九一条性命。” “……”苏婉沉默了，古怪地道：“你确定我和百里青会赢？” 唐锦殊温和地笑了笑。 不答反问：“难道你们会输？” “既然你都这样认为，那你为什么还要死守着百里坛。”苏婉拧着眉头，心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难不成唐锦殊是有难言之隐？ 否则，以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死守着昏君不放，早点扶持幼帝登基，他当个至高无上的摄政王或者首辅大人不比现在苟延残喘好得多。 唐锦殊闭了闭眼：“苏姑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兴许就是我的命，从出生起就更改不了，小九日后拜托你了。” 苏婉：“……” 莫名其妙！ 唐锦殊站起身，拉开门，他站在那，扭头道：“苏姑娘，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会如你所愿，毕竟——” 他顿了顿，抿嘴一笑：“我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高太妃能被你救回来，算是你变相地帮了我。” 光芒洒下，苏婉看得不怎么真切，只觉得唐锦殊神情之中带着浓重黯然之色，那种感觉很沉重，让人的身心都不舒服。 等苏婉下楼时，唐锦殊已经跟着张将军进宫面圣。 虚妄跟着去了，只有禾苗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身边还有个小丫头在照顾她。 “阿婉，谈完了？”柳飘絮迎上来。 苏婉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柳飘絮疑惑地道：“他答应你的要求了？” “倒不是答应。”苏婉无奈地撇撇嘴，见柳飘絮满脸疑惑，不由得解释道：“高太妃因为他带来的人命悬一线，再怎么样，宋皇都不会答应跟他合作。” “我来这，只是想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良禽择木而息，而他，却选了腐朽的烂木头，像他那样的人不该看不清形势。” “回吧。”苏婉抬起头，看向无边的暗夜。 而在此时，趴在木椅子上的禾苗伸出手，拽住了苏婉的裙角，禾苗疼得没多少力气，现在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苏婉停下脚步，看向那只手，皱了皱眉。 禾苗虚弱地开口道：“苏姑娘，你既然不喜欢公子，以后就少来他跟前走动，他因为你可吃了不少苦，你不领情也该……” 苏婉扯过裙角道：“还请慎言，我跟唐大人并无私情。” “呵呵，谁看不出来公子喜欢你？”禾苗咳嗽两声，嘴角染着血，她固执地盯着苏婉，“只有你在这装作看不明白公子的心意！” “？”苏婉只觉得莫名其妙。 禾苗继续道：“他这段时间稍微过得好点，你又出现在他跟前，你安的什么心，明明不喜欢他，何必让……” “抱歉。”苏婉打断禾苗的絮叨，不耐地道：“他喜欢谁我管不着，你呢，更管不着，少操这门闲心，你家主子不会领情。” “另外，是你们冲着我来，不是我冲着你们过去，请你自己搞搞清楚。” 禾苗一口血差点上不来，气得心血翻涌。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无情，居然说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你可真冷血，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会看上你！” 苏婉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比如你这次为什么会不顾病人身体状况用错药，小姑娘，别自命不凡，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禾苗眼神黯淡，嘴角满是嘲弄。 自命不凡？ 算了吧，她在苏婉跟前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活得最为卑微。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为我家公子好才说这么多。”禾苗咬着牙，青白着脸道：“苏姑娘，就当我求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公子面前。” 苏婉垂下眼皮子，目光含着冷意。 这种事她没必要答应，人生自由掌握在自己手里，再加上以后肯定还会跟唐锦殊打交道。 两人毕竟是对立阵营。 “阿婉，走吧。”柳飘絮看穿了禾苗的小心思，目光中含着鄙夷，“不相干之人说的话做的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禾苗浑身一颤。 屈辱得红了眼眶。 柳飘絮挽住苏婉的胳膊，有意无意的话传了过来：“多管闲事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否则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回到宫里头，苏婉正好碰上等在外边的白芷。 还没等靠近，白芷悄悄地朝苏婉使眼色，小声道：“太妃醒过来了，一直喊着头疼，皇上一来就更严重了，苏神医你快去看看吧。” 第655章 利益为先 第655章 利益为先 “更严重？” 苏婉眉眼挑了挑，问道：“皇上还在里面么？” “刚走。”白芷解释道：“娘娘以你出宫采买药材的借口搪塞了过去，若是皇上问起，苏神医可不要漏了馅。” “替我跟娘娘道声谢。”苏婉脚步没停。 两三下进了高太妃寝宫。 柳飘絮和白芷脚步停在外边，和柳皇后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又有不少妃嫔派来宫女丫鬟探望，带了不少礼品。 甚至于，叶蓁也给了东西过来。 “这是太后娘娘亲自给高太妃抄写的经书。” 柳皇后让人接下经书，不动声色地道：“本宫代替母妃收下。” 宫女见经书被整齐地放在旁边，心中还算满意，回去跟叶蓁复命去了。 宫内。 苏婉越走越近，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她走到床榻前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同样不说话的高太妃。 高太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头乱发，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太妃娘娘。”苏婉叫了声。 高太妃还是没有反应，甚至眼皮子都不眨，苏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珠子没有动静，像是没了灵魂般的木偶人。 “唉——” 苏婉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倒了杯茶水道：“娘娘，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一个，你不用装傻充愣，我是医者，即便你装得再像都看得出来。” 高太妃瞳孔猛地缩了缩。 “喝杯水吧。”苏婉坐回原来的位置，将手中茶杯递过去，“为什么要装成疯子？” 高太妃还是没反应。 苏婉看她还想要再装，不耐烦地伸出手，在高太妃穴位上扎了一针。 高太妃立即尖叫出声，瞠目结舌地盯着苏婉道：“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给个理由。” 高太妃苍老的脸皮上闪过愤然：“装疯卖傻能让我心里头好受点，苏神医，谢谢你救我性命，但我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好的。 孤独背叛的滋味她受够了，她早就该随先帝而去。 “这世上就没有娘娘所留恋的？”苏婉给高太妃添了杯茶水，“比如皇上，他可是你亲生儿子，你若一心求死，皇上知道得多伤心？” “……”高太妃愣了。 猛地，她偏激地瞪眼道：“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迷药是你自己吃的。”苏婉突然换了个话题，笃定道：“所以你才不想要他们继续查下去，你害怕伤害无辜。” 高太妃又惊又怒。 瞪大眼盯着苏婉道：“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其实——”苏婉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估计不止我看出来了，太后娘娘估计也看出来了。” 听到太后娘娘几个字，高太妃“唰”得瞪大眼，恶狠狠的盯着苏婉。 似乎有满腔怒火。 苏婉稍稍眯起眼，看出了点猫腻，看来高太妃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高太妃从没正儿八经的宫斗过，别人因为她出身低微从不将她当成敌人，特别是后来皇帝被领养到了叶蓁身边。 她更是被人彻底遗忘。 那些后宫女人们只顾着挑衅叶蓁，毕竟叶蓁当时可是独宠一身，不惹人嫉妒都不可能。 是以，高太妃没有叶蓁那般沉得住气，几乎有什么说什么，脸上藏不住事，最近几年才改了些许性子。 “你知道些什么！”高太妃质问，嘴角疯狂地抖动。 苏婉面色平静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撒谎！ 高太妃怒气冲冲，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都还在拐着弯试探她，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只是，高太妃盯着苏婉打量，面色带着迟疑，最后长叹了口气。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苏婉给高太妃倒了杯温茶：“太妃娘娘还是保重自己身体要紧。” “孽缘。”高太妃疲惫地闭上眼，唇色惨白如雪，“苏神医，身在宫中，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的确如此，这是敲打，但更像是威胁。 “娘娘的身体在我看来尤为重要。”苏婉转开话题。 高太妃睁开眼，锐利地盯着她道：“你不想我死？” 苏婉笑了：“若想的话不会治你，更何况娘娘死了浪费我这些日子花费的心血，再来，你死了，宋皇不会如我所愿。” “世上万物，终究抵不过利益二字。”高太妃喝了口茶水，她在这方面看得很通透，“苏神医能直接说出来，我倒是觉得你不矫揉造作。” 这种事就算不说，一打听还不是全都知道。 苏婉但笑不语。 没继续应承高太妃的话，只是道：“太妃娘娘，那些药是不能再吃了，若再背着人服用，闹出事来回牵连你宫里头的无辜之人。” 高太妃浑身僵住。 她缓缓地扭过头看向苏婉，神情无比麻木，眼睑还泛着隐忍的红意，心中难受极了。 “那我现在就是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高太妃悲哀一笑。 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高太妃的眼神里无比平静。 说了这么多，她自然明白高太妃为什么会想寻死，只不过她没经历过这些事，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见她不说话，高太妃心里明白了。 只把脑袋狠狠地低垂着，无助的问一个并不相熟的外人：“神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皇儿？” 每次看见宋皇，作为母亲的高太妃便想到那次看到的不堪画面。 简直心如刀割。 “我不明白太妃娘娘的意思。”苏婉诚恳无比，她不想掺和进这件事。 弄不准过段时间高太妃想明白了，想要杀她灭口。 高太妃颤颤巍巍的道：“不明白啊……” 这个时候高太妃有点精神恍惚，眼皮子沉重的睁不开，似乎要睡下。 “太妃娘娘，你该睡下了。”苏婉给高太妃盖好锦被，方才她在茶水里下了点东西，此时药效上来了，能让高太妃睡个好觉。 高太妃闭上眼睑，疲乏的说不出话。 等了半刻钟，高太妃彻底睡熟之后，苏婉才从殿内退出去。 刚关上门，她就看见有个人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那人没有停顿，直接朝她走过来。 然后对她道：“你很聪明，知道什么不该做不该说，知进退，很难得了。” 第656章 群起而攻 第656章 群起而攻 苏婉不置可否。 只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无波无澜。 “有事？” 单怜阳看苏婉态度这么冷淡，并不生气。 两人本来没打过交道，态度生疏冷淡是极为正常的，单怜阳并不强求，她想着慢慢来就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只是来看看你。”单怜阳往她身后瞥了眼，高太妃应该睡下了，没有半点吵闹的动静，“看起来你压根不需要我担心。” 苏婉面对单怜阳情绪并没有起伏：“我独来独往惯了。” “……”单怜阳没吭声，明白过来苏婉这是让她别管闲事，亦或者不要惹来麻烦。 “那个——” 在苏婉即将回房间时，单怜阳叫住她道：“你父亲可还好？” “日子能过得去都算好。”苏婉嘴角抿了抿。 闻言，单怜阳垂下眸子，想到查到的真相，她心里不是滋味。 若那样都算过得好的话，恐怕就没有不好的。 盯着苏婉离开的背影，单怜阳略微眯起眼，心则是越来越沉。 从小到大她亲弟弟就被向老太苛责，被兄弟姐妹排挤，也不知道向老太是知道苏连成不是亲生的还是心就是那么狠。 对亲生的也能如此厚此薄彼。 要是向老太和苏家人在这，她铁定大开杀戒！ ……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太妃的身体日益康健。 而苏婉已经不在宫里头常住了，偶尔会出宫去铁矿场，宋皇为了赏赐她，特意给她一块可以随意出宫的令牌。 “你要去盐场？”柳飘絮正用着膳，看到苏婉过来停下了筷子。 苏婉点了点头。 “铁矿场这边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盐场那边若没有问题，我要正式开始开采冶炼。” 柳飘絮蓦然道：“这件事的确要提上日程，只不过你掌握冶炼的法子了？阿婉，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没有冶炼方法和炉鼎，就算你有铁矿石也毫无用处。” “嗯。” “真有？”柳飘絮目光闪烁，宋国兵器库是最强大的，难不成是单怜阳给的？ 不，不太可能。 单怜阳不可能这么冒险，冶炼方子是宋国根本，若泄露，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就算单怜阳胆大包天，都不可能如此。 “絮儿，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储霖从门口走过来，朝苏婉点头示意后才道：“庸城的兵器我看过，比宋国的好上一倍不止。” 单怜阳目光闪烁，她女人家对这些事并不是很懂。 但储霖说好那肯定就是好。 “那我就放心了。”单怜阳又道：“你去哪了，大清早的就不见你？” 储霖连忙告饶，说了几句好话，才看向苏婉道：“苏神医，恐怕得耽误你一会，麻烦你跟我去见见我父亲，他想见你。” “储老爷子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经过那次手术，储老爷子一直在休养，最近今日才从庄子搬进储家的。 储霖无奈地道：“父亲身体倒没有异样，他就是想见你。” 苏婉犹豫了会，才答应道：“那走吧。” 到了储老爷子住的院子，储霖就没再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 “父亲只让你一个人去见他。” 听他这么说，苏婉只好一个人去，绕过了走廊假山流水，她看见储老爷子正穿着棉袄坐在亭子里喂鱼。 洒下一把饵料，就有好多鱼儿围在下面抢食。 储老爷子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苏神医来了啊，请坐。” 苏婉依言坐下。 谁都没说话，到最后还是储老爷子沉不住气，他原本是想杀杀苏婉的威风，哪成想这小丫头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坐在这，他不说话，她也不问问！ 储老爷子将饵料放下，一本正经地问道：“苏神医知不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苏婉面色平静的道：“为什么？” 储老爷子被这句话噎了下，叹了口气道：“我家那两个逆子，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听苏神医的意见。” 储隧和储良？ 原来那两房人还没被处置的，她还以为储老爷子早就大义灭亲。 看来还是心疼两个儿子。 “这是老爷子的家事，我不会过问更不会给意见。”苏婉皮笑肉不笑。 笑话，不管怎么做储老爷子以后肯定都会反悔，她现在说了，以后反悔的话储老爷子就来找她，她找谁说理去。 蠢事绝对不能做！ 储老爷子心事重重地盯着她道：“我这条命是苏神医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苏神医的看法。” 苏婉还是不说话。 过了会，她站起身道：“若老爷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 储老爷子咬了咬牙道：“你帮我做个决定，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苏婉顿下脚步，拧着眉头。 “我知道你在庸城是百里青身边人。”储老爷子循循善诱，“现在庸城被围困，肯定需要兵力增援，我可以帮你游说我们皇上。” “庸城被围困？” 苏婉抓住问题关键点，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传来的消息。”储老爷子知道鱼儿上钩了，神情舒缓，“胡厥和璃国两面夹击庸城，恐怕庸城撑不了多久时间就会传来战败的消息。” 苏婉深深地看了眼储老爷子。 见他没有撒谎的迹象，转身就走。 她找来影二，直接发问：“庸城被胡厥和璃国一起攻打？” 影二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加僵硬：“姑娘是听谁说的？” “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苏婉斥责出声。 其实，不用影二多说，她从影二的说法和态度已经猜出来，储老爷子说的肯定是事实，只是她身边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瞒着她这件事。 “为什么要瞒着我？” 影二垂下头，不敢看苏婉的眼睛，苏姑娘生起气来，给人的感觉就跟主子一模一样。 令人毛骨悚然。 “是主子不让说，怕姑娘担心。”影二吞了口吐沫，后背冷汗涔涔。 苏婉倏地眯起眼，问道：“他出事了？” “没……” “我要听实话！” 影二硬生生的将那个没有吞了回去，满肚子抱怨和委屈，早知道他就跟影以换个位置，哪里需要受这种折磨。 “主子受了伤，他们趁此机会，群起而攻之。” 第657章 一本万利 第657章 一本万利 受伤了？ 苏婉脸色一白，强迫自己冷静道：“伤在哪里，严不严重，怎么受得伤。” 影二一五一十的交代。 都到了这个气头上，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掏出心来给苏婉看，生怕她大发雷霆。 到时候这边不好交代，主子那边更不好交代。 “伤在左手，并不严重。”影二道。 忽地，苏婉想到了自己左手时不时地疼，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下的道：“不严重那些人怎么会发难，影二，你是知道我的脾气。” 影二狠狠地吞了口吐沫：“前面传来的消息，主子自从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哪个叛徒泄露了风声。” “在这段时间，周莽被人救走，璃国将士重新卷土而来，胡厥应该是和他们达成了协议，这才……” 苏婉揉了揉额头，心疼得厉害。 怎么想办法都沉浸不下去，难受万分：“他现在还在昏迷？” “主子还未醒。”影二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苏婉咬了咬牙，冷笑道：“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得很！还不快去备车！” “是！” 影二连忙退下。 苏婉摸着心口，那个地方慌乱得厉害。 她伸出手拍了拍道：“苏婉，你不能乱，要镇定！” “小丫头，你现在过去肯定赶不及了，你一个人能顶得上千军万马不成？” 不知道什么时候，储老爷子出现在院子门口，面色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某件事已经阴谋得逞。 “你只要帮我出个主意，我就进宫面圣，让皇上出兵和你一块去。” 苏婉没工夫和储老爷子瞎扯，她面色沉冷如冰：“储老爷子，你想我替你做决定，无非就是你过于懦弱，不想以后有后悔之意。” “懦夫行为，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好歹你还是一家之主。” 储老爷子脸色难看，片刻后闭上眼道：“你说的是。” 到底两人没有再说话，储老爷子回过神，语重心长地道：“苏神医，你莫怪罪，我老了，越活越回去了。” 苏婉自然没有将储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 “你等会，我现在就进宫面圣。”储老爷子目光和善，“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庸城，许久没有驰骋沙场，还真是有些怀念。” 苏婉蹙眉道：“你就这么肯定皇上会答应你的请求？” “你救了高太妃，他理所应当的要报答。”储老爷子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苏婉没有选择的余地。 庸城被困，除了百里青，她的家人都还在里面，储老爷子说得对，她一个人抵挡不了千军万马，还不如等宋皇下决断。 前两天她试探过宋皇的想法，宋皇没有答应也没拒绝，不知道储老爷子去会不会改变他的看法。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储老爷子要来了虎符，调兵遣将，亲自跟苏婉出发去庸城。 别看他老胳膊老腿，带起兵来却一点都不喊累，甚至有点越挫越勇的错觉。 苏婉骑马跟在他后面，整个人心急如焚。 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城，等姬千雪反应过来，苏婉没了踪迹，好在长黎也在，否则姬千雪非得骑马去追不可。 饶是如此，她还是哭红了眼，总觉得自己被苏婉给抛弃了。 委屈不甘的情绪疯狂地缭绕心头。 …… 皇宫内院。 “砰——” 奏折被宋皇狠狠地扔在地面上，他眼睛里窜出火来，整个人气的发抖。 旁边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缝里去。 “好一个褚哲红，他居然敢倚老卖老的威胁朕！”宋皇不断地骂着储老爷子，火冒三丈，“朕做事怎么轮得到他在旁边指手画脚！” “朕不出兵，他居然敢逼着朕出兵！”宋皇眼里喷火，龇牙咧嘴，“朕想出就出，想不出就不出，哪里轮得上他提醒苏神医对朕有恩！” 从头到尾，他都在周旋苏婉。 出兵利益不大，于宋国而言劳兵伤财，还有得罪胡厥和璃国，稍微一想，庸城就是个火坑。 根本没有利益可言。 可方才褚哲红跟他耍赖，说不出兵就撞死在大殿上，还要出去说他是忘恩负义的君主！ 宋皇知道褚哲红不会撞柱，可又没有褚哲红那么死皮赖脸，只能服软，毕竟褚哲红给功名赫赫，又是世家元老，他作为皇帝不能让其他老臣寒心， “皇上何必动怒。”单怜阳站在旁边，纹丝不动，“储大人家里正值多事之秋，其他世家对储家跃跃欲试，他恐怕是想利用此事打压其他世家的气焰。” “而胡厥能出兵增援璃国，肯定是因为双方达成了协议，到时候胡厥得益，这条狗日益强大的话反过来就会乱咬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胡厥敢打宋国？”宋皇回过味来。 单怜阳淡淡地笑了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胡厥是条无人管教的疯狗，皇上，你说是不是？” 胡厥向来都野蛮粗鲁，管辖的地区听说还有野兽的习性。 宋皇想到这里，气怒消了一大半：“所以，褚哲红才让朕出兵？”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储大人是什么意思臣不知道，但臣明白，出兵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既能打压世家气焰，又能趁早斩断疯狗隐患。” “……唔。”宋皇若有所思，显然将单怜阳的话听进去了。 “更何况苏神医救了高太妃一命，皇上这么帮她无可厚非。”单怜阳提点了句，垂手道：“臣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行告退。” 宋皇摆摆手，随单怜阳出去。 单怜阳躬身退出，在门口竟然碰上叶蓁，单怜阳行了礼，叶蓁只盯着她看，许久都没让她走。 “皇上在里面？” 单怜阳不卑不亢，甚至带着桀骜：“回太后娘娘，皇上在里面。” “嗯。”叶蓁还是没让单怜阳走，而是朝她走了两步，凑到单怜阳的跟前道：“仔细看起来，单大人比普通女子有魅力的多。” “只是，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何还不成亲生子？” 叶蓁眉眼弯弯，藏起眸底的冷意：“若单大人有欢喜之人，大可跟哀家说说，哀家定要给你拟旨赐婚。” 第658章 水泄不通 第658章 水泄不通 单怜阳不软不硬地道：“太后说笑了，臣对着父母牌位发过誓，未找到亲弟弟之前，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叶蓁捏了捏拳头，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既如此，哀家就不勉强单大人了。” “谢太后娘娘体恤。”单怜阳急忙道谢，堵住叶蓁还想找麻烦的那张嘴。 都是后宫宫斗冠军，叶蓁自然看得出来单怜阳的心思。 她嘴角勾起，脸上少了稳重，多了风情万种：“皇上信任单大人，哀家自然要多体恤你，单大人，再会。” 单怜阳垂手，目送叶蓁进了殿内。 那扇大门重新关上，她顿了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为什么出兵。”叶蓁看向宋皇，眼神充斥指责，“多事之秋，你怎么能被三言两语就迷惑了心智？” 宋皇刚下了决心，正沾沾自喜，没想到叶蓁会过来训斥。 他神情稍敛：“你怎么来了？” “哀家不能来？”叶蓁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几大世家虎视眈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削弱他们的兵权，怎么还能给储家放权！” 叶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宋皇的心沉入了谷底，早在他即位前，就开始盘算着打压世家，加大皇权，可结果不尽人意，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 只有单家、宗家中立。 可说白了，若没有利益，这两家绝对会倒戈相向，至于其他六大世家相互掣肘。 “哀家方才看见单怜阳从你这出去。”叶蓁挥手示意闲杂人等出去，她若有所思地道：“哀家没猜错的话，是她劝的你？” 宋皇张了张嘴，想要否认。 是储老爷子要求的，单怜阳只不过是最后面说了几句好话罢了。 这点，宋皇还不会乱冤枉好人。 “呵。”见宋皇不说话，叶蓁先入为主地道：“最近单怜阳可和柳飘絮走得很近，皇上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她瞥了眼宋皇，补充道：“别忘了皇后姓什么。” 姓柳，是柳家嫡女。 宋皇多了抹喜色，难得叶蓁会亲自过来找他，还说了这么多话。 以前可都是他眼巴巴的去找叶蓁说话的，不仅是他主动，她还对他爱答不理。 如今态度软化了。 宋皇激动地道：“你这是在关心朕？” “你总归是哀家养子，哀家不关心你关心谁？”叶蓁捋了捋衣袖，不动声色地道：“皇上，有些事不用哀家仔细说你都该明白。” 说完这些话，叶蓁坐到旁边椅子上，整个人气场变得冷冽无情。 宋皇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方才还火热的心口瞬间如坠冰窟，令他难受万分。 他僵着脸，故作怒火中烧地道：“明白，朕不得不提醒太后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你现在已经僭越了！” 叶蓁脸色一变。 从震惊到不可置信，自从认识以来，宋皇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今儿个是怎么的，吃错药了不成！ 她抬起下巴，猛地站起身道：“皇上说的是，哀家日后都不会再多管闲事，你是九五之尊，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宋皇见她要走，想要挽留，却想着这么多年尊严都被叶蓁踩在脚底下摩擦。 作为皇帝，他已经仁至义尽。 叶蓁每走一步，手就捏得越紧，直到走到大门外，她脸色才从铁青变得恼怒至极。 平生她最为孤傲，又过了这么多年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日子，再加上宋皇对她百依百顺，她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今日，让她羞愤欲死！ 羞愤过后心中不由得多了许多恐慌，难不成男人都是如此，图新鲜之感？ 若宋皇是这般，那她这个位置还能不能坐稳，会不会被按罪名赶下台，之后高太妃好顺理成章地坐上太后之位！ 越这么想，叶蓁觉得越可能，心里凉丝丝的，手脚更是冰凉。 “娘娘，你怎么了？”嬷嬷忙走过来，扶住叶蓁的手腕，惊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蓁深深地吸了口气：“奶娘，我们先回去。” 刘嬷嬷知道有事发生。 外边人多眼杂，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最会看人脸色，连忙扶着叶蓁往台阶下走：“娘娘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都陪在你身边。” 听到她这么说，叶蓁像是吃了定心丸，脸色渐渐恢复。 等坐上步辇回了承德宫，叶蓁才脚步虚浮地吩咐道：“奶娘，去传他进宫。” 刘嬷嬷惊疑不定地道：“真要走到这步？” “不然哀家该怎么办？”叶蓁把刚才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补充道：“这是他们逼哀家的，去吧。” 刘嬷嬷欲言又止。 可叶蓁在气头上，她又只是个奴婢，只能依言照做。 “狗屁的天长地久！”叶蓁在刘嬷嬷出去后，发了好一通火，古玩瓷器被摔了一地。 外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谁都不敢进来规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叶蓁平日里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她皮肤滑嫩白皙，此时生着气带着火，让她看起来愈发美艳。 “感情之事，果然不能长久！”叶蓁冷嗤出声，端坐在椅子上道：“哀家饿了，还不快去传膳。” 有大宫女立即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 彼时，苏婉带了一路人马先行赶往庸城。 大军行进缓慢，储老爷子领队，谁都不敢耽误时间。 庸城一里开外的森林里。 苏婉隐藏在石头缝隙中，她眺望远方，只见庸城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有璃国将士，还有穿着胡厥衣物佩戴着弯刀的胡厥将士。 战马嘶鸣，火光冲天。 双方人马将庸城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在吹着号角。 隐约间还有歌舞声传来，像是对攻城势在必得，正在大肆庆祝。 “胡厥人？”苏婉看向那堆长满胡子的男人，蹙眉道：“就这么肯定庸城是他们囊中物了？” 胡厥人不管是盛大节日还是庆祝宴会，都最喜欢闻歌起舞。 影二道：“是。” 苏婉捏了块石头，摩挲了几下道：“现在进不了城，那我们就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影二，他身体究竟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影二垂下眸子：“属下不知。” 苏婉眸子在暗夜里熠熠生辉：“魏颍川没联系上？” 第659章 藏头露尾 第659章 藏头露尾 影二照样摇头。 确实没有联系上，送出的信件没收到半点回应，就好像是石沉大海了。 苏婉身形微微顿住，朝影二深深地看了眼。 影二将头垂得更低了，浑身上下透着对不起苏婉的信号。 “退下吧。”苏婉捏了捏左手心，赶路的这段时间左手都已经不再犯疼，想来百里青好的差不多了，那为什么还没传出百里青清醒的消息。 难道是出了别的事？ 越想越心慌，索性她不想了，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赶出了脑子。 她见那边还在庆祝，转身开始吩咐布置。 带过来的人马只有两百来人，并不多，但得了吩咐，要对苏婉唯命是从，苏婉说什么，他们照做，不敢有半点违抗之色。 苏婉忙活了一晚上，到了半夜。 载歌载舞的胡厥人才安静下来，似乎是喝了酒，那些将士没有回营帐，而是东倒西歪地睡在了天空底下。 而璃国将士睡在另外一边，双方人马有条分水岭。 苏婉摸到近点时，才听见有几个璃国将士正在放水，她立即缩到树丛后面，只听见他们压低着声音在说话。 听起来很是愤怒不屑。 “你们说说这皇上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胡厥人合作！”小将士愤愤不平，满腔怒火地道：“胡厥人就是疯狗，见人就咬。” “现在和他们一起攻打庸城，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免不得又是一场战事！” 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可不么，皇上和王爷这是引狼入室，咱们璃国估计没多久好日子过了。” “那我们跑吧，反正都是个死。” “跑哪去？别忘了我们家人都还在老家，若逃了被发现，吃苦受罪的是他们，除非——” “除非什么？” 众人纷纷看向那个说话的小将士，像是看见了希望之火，恨不得小将士立即给他们指条明路，免得他们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苏婉想听仔细点，可有人往她这边走来了。 没办法，她往暗处藏了藏，避免被发现。 “大晚上的还不睡在议论什么！”头头甩着鞭子，整个人都带着气，“滚边去，都给老子散开，明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们这就睡。” “……” 苏婉透过火光看见那些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透着不满和愤恨，心下了然。 看来，将士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里面一团糟，像是筛子般，抖动两下都能漏出不少垃圾东西。 别看表面和胡厥人关系融洽和睦，还能一块攻打庸城。 骨子里恐怕谁也不服谁，璃国将士能说胡厥人坏话，胡厥人指不定也在暗地里盘算着怎么瓜分璃国这杯羹。 此时，这里充斥着虚伪。 悄无声息地从璃国营地离开，苏婉心底有了计划，叫来影二立即去照做。 影二听话，眸子闪过诧异：“姑娘，这样做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反正我们不会少块肉。”苏婉往旁边看了看，示意影二即刻就去。 转眼，便到了天亮时分。 胡厥和璃国扯着嗓子开始叫阵，庸城将士闭门不理，甚至守在城墙上的人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纹丝不动地站在口子处。 “哎呦，你们不敢开门迎战，是不是因为百里青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早就听说百里青身中剧毒，现在还没出来露脸，看来是事实了。” “哈哈哈，要我说你们赶紧束手就擒，爷爷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 “开城门！” 叫骂声，越来越难听，可庸城那边的人像是没听见般，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的典型代表。 苏婉不由得莞尔，置之不理，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不过这种气人的作风肯定和魏颍川脱不了干系。 “投石车！弓箭手准备！” 胡厥人向来是粗暴性子，看里面依旧没人回应，心中笃定百里青死得不能再死了，当即下命令开始攻城。 璃国这边的将军不是周莽，而是从戍边调过来的凌将军。 满腔热血，长相威武，兴许常年风吹日晒，他皮肤很黑，说话时，那口白牙格外显眼。 “凌将军，胡厥那边开始进攻了，我们怎么办？” “等着。”凌将军瞥了眼胡厥那边，冷笑道：“先上的人先死得多，我们静观其变。” “可是他们恐怕不会让我们一直躲着。”小将士有点不太赞同。 说到底，胡厥是来帮他们的，他们是正主，正主缩在后面是真的不像话，弄不好会让胡厥断了合作的念头。 凌将军自然知道这是事实，可战场上可不能只凭脑子里的怒火。 他捏着长枪，看向远处道：“能躲多久就多久。” “呸！”有人从营帐那边走了过来，朝地上狠狠地啐了口，满嘴都是吐沫星子，“窝囊废，百里青那兔崽子都死了你还不敢上！” 是周莽。 刚被人从庸城里救出来，他在地牢里饱受折磨，被救出来时只剩下半条命。 此时，更是骨瘦如柴，眼窝凹陷，原本长相油腻的他现在只剩细胳膊细腿，风一吹都能把人给刮走。 “王爷，你怎么肯定百里青一定死了？”凌将军目光冷意森森，他不喜欢周莽这种人。 更不想与他为伍，只觉得和这种人站在一起都是晦气。 他戍边多年，有赫赫军功，可周莽全靠拍马屁，歪门邪道上位，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他都看不上。 是以，说话的时候更是没好气。 要不是皇上要求将人救出来，他可不会费尽功夫救个废物。 周莽更看不顺眼凌将军，凉嗖嗖地道：“本王为什么不能肯定，以那兔崽子脾性，若没死早就出门迎战，怎么可能龟缩到现在？” “别以为每个人都跟凌将军一样，明明有千军万马，却不敢攻打小小的一座城池，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凌将军不为所动。 他坐到这个位置上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激怒的。 “王爷厉害，有千军万马却尽数被俘，死的死，散的散，你手底下的人在哪？就连你作为主帅还得需要我这个废物来救你！” “这么说起来，需要废物来救的人是什么东西，蝼蚁臭虫？” 周莽气的直哆嗦，冷声道：“凌将军，你竟然敢这么和本王说话，等回上京本王定要去皇上跟前参你一本！” 第660章 见机行事 第660章 见机行事 凌将军看都不看周莽一眼。 施舍地道：“王爷，你犯了大错，回到上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少在这指手画脚，来人，送王爷回营帐，好生看着！” “若王爷再被掳走，我们可担待不起！” 周莽气的嘴角直哆嗦，恨不得冲过来给凌将军一拳头。 可现在他无权无势，军营里全是凌将军的人，凌将军只吩咐了一句，立即就有两个将士气势汹汹的冲上来。 “王爷，请！” 说是请不如说是威逼利诱，两个将士双手挡在周莽面前。 大有一副周莽有其他动作他们就上手强行把人拖走。 “凌飞虎，你给本王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周莽甩了袖子：“本王自己会走，你们离本王远点，下贱坯子！” 凌飞虎压根没将周莽的话放在心上。 放狠话谁不会，听着凶狠，可实际上屁用都没，还要他给这个狗屁王爷收拾烂摊子！ 真是搞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信任这么个废物。 完全没把万千将士的性命和璃国国土放在眼里，脑子估计有大病！ “将军，宇文淮来了。”副将小声说了句，往不远处扫了眼。 那边有个身穿胡厥皇室甲胄的人正朝这边走来，这人面容俊朗宛若清风，不同于胡厥人的粗糙，反而皮肤细腻白皙，和汉人差不离。 正是胡厥七皇子宇文淮，他在胡厥中并不受宠，今日能来围攻庸城，是跟着三皇子宇文烬来的。 即便不受宠，凌飞虎不敢轻易得罪。 打狗还得看主人，话说得难听点，宇文淮就是宇文烬身边的一条狗。 “七皇子。”凌将军翻身下马，脸上的笑容挑不出错，“找本将军有何事？” 宇文淮谦卑地躬身。 其实，他作为胡厥皇子压根没必要对个将军卑躬屈膝，可从出生以来他就是最为卑贱的，这种行为早已经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凌将军，我们大军已经逼近城门口，为何迟迟不见你们有行动？” 凌飞虎看宇文淮的行为，心中并未得意，反而更加警惕了些。 作为皇子能做到这步，可见是极为能忍的，保不准以后能成大器，想到这，凌飞虎面色更为严肃，客客气气。 “还不到时候。”凌飞虎态度恭敬。 宇文淮拧了拧眉头，沉声道：“凌将军，别忘了我们胡厥是为了帮你们才出的兵，现在我们胡厥将士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反倒躲在后面，这可说不过去！” 冲在前头损失严重，凌飞虎倒是打得好算盘。 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七皇子殿下，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宇文淮打断他的话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脾气好，可我三皇兄脾气可不好，你们最好别耍花样。” 凌飞虎真是有苦难言，和不知道兵法的人合作打仗，真的跟吃了苍蝇般难受。 “殿下放心，本将军自然不会。”凌飞虎磨了磨后槽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宇文淮看向远处，那边正在攻城陷阵：“有你这句话，本殿下就放心了，时间不等人，还望将军早做决断，否则下次可不是我来传话，而是三皇兄亲自来了。” 摆明就是威胁的话，就算普通人都听得明白。 更何况是凌飞虎。 “殿下请。”凌飞虎赶鸭子上架，知道不能再拖，否则真跟宇文淮说的一样。 宇文淮警告的瞥了眼凌飞虎，没有停留，直接回了胡厥大军那边复命。 在人走后，副将嘀咕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别人脚边的一条狗罢了！” “放肆！”凌飞虎呵斥道：“胡厥七皇子，岂是你能诋毁的，若他是狗，我们又何尝不是，少他娘在这胡说八道！” 副将脸色微变：“属下失言！” “吩咐下去，协同胡厥共同作战，小心有诈！” …… 苏婉看着两国人马离庸城越来越近，而庸城那边依旧没有人露脸。 仿佛庸城里已经空了。 风声萧瑟，眼看着胡厥人已经搭建好云梯，苏婉心尖提了起来。 整个人格外紧绷。 “苏姑娘，我们的人马正在三里外，半个时辰不到便能到！” 苏婉转过身道：“谁在指挥作战？” “储老将军。” 末了，那人补充道：“他曾经是平定宋国内乱的老将军，在这方面上苏姑娘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出错。” 储老爷子大病初愈，身体更胜从前。 心里早就压了把火想要大干一场，诸位将士信服他，并无异心。 “嗯，小心行事。” “姑娘，你看！”手底下的人突然惊呼出声，示意苏婉看向城墙那边，“庸城里有人出来了！” 苏婉顺着方向看过去。 果然看见庸城那边走出来一人，不是在城门口，而是在城墙之上。 瞧那人影，她觉得过分眼熟了——魏颍川。 除了她们，胡厥和璃国的将士们也都看见了他，进攻的动作突然凝滞。 “舍得出来了？”胡厥将军操着并不纯正的汉话喊了句，“哟，你不是百里青，赶紧让百里青出来见爷爷我！” 来这里的人都是见过百里青的画像。 此时即便离得远，但还是认出来了。 魏颍川从上往下看，姿态倨傲，不屑道：“我们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子，你吃了多少屎？满口喷粪！” “你！” 胡厥将军被气了个够呛，提着弯刀道：“爷爷我不跟你废话，让你主子滚出来受死！” 魏颍川鄙夷道：“你不配见殿下。” “不配？”胡厥将军不怒反笑，讽刺道：“我看你家主子早就变成一具尸体，凉透了，所以这么久都不出来应战！” 众目睽睽下，魏颍川脸上的镇定之色消失殆尽。 甚至他还觉得不够，声音带着尖厉。 “我家主子好得很，不信你大可以进来试试。”魏颍川故作放松，神情不自觉地带着紧张，就连说话都被人听出来藏着恐慌。 胡厥将军看见魏颍川这样。 脸上的笑容更深，看来百里青真的死了。 他冷冷地看过来，仿佛势在必得：“崽子们，给本将军上，听说庸城里面可有不少娘们，给我进去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冲啊！” “杀！杀——” 第661章 猝不及防 第661章 猝不及防 听见两国气势汹汹的厮杀声，魏颍川面色惊惧，慌里慌张地跑了下去。 这幕令胡厥和璃国的将军们不约而同地嘲笑出声。 不远处，苏婉拧着眉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往后退后两步，问道：“影二回来了没有？” “在路上。” 苏婉沉默了会道：“他回来就让他想个个办法进庸城，务必联系上魏颍川，就说我来了，无论里面是什么状况都不能瞒着我们。” “是。” “还有，派人去看着储老爷子。” 不是她不相信储老爷子，毕竟两人并不熟悉，人心隔肚皮，若不防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储老爷子这次这么爽快的答应帮她，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目的。 “属下这就去。” “嗯。”苏婉想到百里青可能出事了，就冷静不下来，只能闭上眼默念冷静。 过了会，她才往旁边走了过去，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等人反应过来。 踪迹已经消失不见。 庸城内。 魏颍川走到城墙下，脸上慌里慌张的神情消失不见，他理了理衣袖道：“于航，你在这里守着，务必坚持半个时辰。” 于航身体已经大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早就出来重操旧业了，他颔首道：“魏公子放心地去，这边交给我们！” 魏颍川答应了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砰——” 刚回到宅邸，魏颍川踹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装模作样的累死他了，他可不要再演那种蹩脚的戏码。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更没有给半点回应。 魏颍川皱眉，往旁边走了两步道：“怎么不说话，哥？” 还是没有回应，魏颍川掀开锦被，等看清楚锦被下面的人整个人脸色微变。 “你怎么了？” 百里青眼皮子紧闭着，呼出来的气息带着寒冷至极的温度。 魏颍川伸出手一碰，吓得他猛地缩回手，只因，百里青的身体冷得吓人。 “哥，你别吓我。”他推搡了几下，百里青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绵羊，纹丝不动，“百里青，你醒醒！” 这次，魏颍川真的是吓破胆了。 两人商量好的是要做戏，怎么现在假戏真做了。 “砰——” 魏颍川冲出门，沉重的门板声在他身后关上。 “无畏。” “表少爷。”无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他看到魏颍川苍白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出什么事了？” “你进去看看你家主子。” 无畏二话不说，钻进了屋子里，等看见里面的情况，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表少爷，你跟主子不是在演戏？主子真的中毒了？” “放屁！”魏颍川顾不得害怕了，怒气冲冲地道：“你主子都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亏你在这里守着，守了个寂寞？” 无畏有苦难言。 平日无事，主子压根不会让他近身伺候，只能守在附近。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办法辩解，只低着头道：“要去找郎中么？” “郎中？”魏颍川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找难不成让你家主子这么死了？还不快去叫花语过来，别把动静闹大，我怕外祖母和伯父担心。” 无畏头也不回，闪身走人。 魏颍川守在旁边，时不时地看一眼百里青。 别看百里青浑身冰冷，可他脸色却正常得很，躺在那，若不用手去碰，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病了？ 魏颍川摇了摇头，没什么病能这么奇怪。 “你可别吓我，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整个庸城都得完蛋！” 似乎听见魏颍川说话的声音，百里青眼皮子颤抖了两下，放在身体两边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 “哥？” 魏颍川正伤怀着，刚抬起头就看见百里青深邃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 “你想吓死我！”他骂了句，“感觉怎么样，你究竟怎么回事？” 百里青死死地盯着魏颍川，不说话也不动。 他就那么看着，给人一种很是诡异的错觉，尤其是那双眸子，越来越黑，深邃得不见底。 魏颍川这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毛毛的，他搓着手臂道：“哥，说话，别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又没有花儿！” 百里青听话地挪开目光，他看向房门口和屋子里的摆设。 眼里含着疑惑和不解。 他似乎想下地，可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干坐在床榻上，整个人极为愤懑。 “……”魏颍川察觉到不对劲了。 拉开了一段距离，他蹙眉打量着百里青，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是不是我哥？” 百里青半眯着眸子，凉嗖嗖地扫过魏颍川。 “表少爷，花语姑娘请来了。”无畏回来的很快，吩咐花语进来，等看见百里青醒了，眸子里的担忧少了些许。 魏颍川示意花语去给百里青治病，他拉着无畏走到外边道：“无畏，你有没有觉得你家主子变了？” 无畏都没来得及打量百里青就被拉出来了。 怎么知道变没变。 他往里头扫过，拍了拍魏颍川道：“表少爷，你肯定多虑了，主子没有双胞胎兄弟，不可能被人掉包的，再说主子武功高强，谁能害他？” 魏颍川：“……”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可百里青浑身冰冷又该怎么解释。 “怎么会这么冷？”花语给百里青号脉，冰的她手指一个哆嗦，“公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百里青眼皮耷拉着，安安静静的盯着花语。 花语伸出手在百里青眼前晃了两下，见人反应迟钝，她蹙眉道：“魏公子，我医术不精，恐怕只有姑娘回来才治得了。” “不能治？”魏颍川想到外边紧迫的局势，头皮发麻道：“是中毒了还是别的，怎么不能治？” 花语摇头道：“我不清楚，我从未见过这种状况。” 魏颍川仿佛觉得天塌下来了，干巴巴的道：“外边可等不及了。” 说完，又怕花语跟着担心，他立即道：“你先回去，我会找到办法解决这件事，还有，我哥受伤的消息别往外传，明白？” 花语连忙点头道：“知道。” 门重新关上，里面只剩下魏颍川、无畏、百里青三人。 魏颍川掀开百里青的被子，咬牙切齿地道：“哥，你是不是装的，别装了，敌军都打到城门口了，你别在这个时候耍我啊！” 第662章 光明正大 第662章 光明正大 还是没有反应。 就连无畏都觉得不对劲了，主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伸出手，在百里青跟前晃了晃。 百里青的眼珠子顺着手转动两下，突然发出一声笑意：“呵呵——” 这笑声既诡异又瘆人。 “主子！”无畏忙走到百里青身边，吞了口吐沫道：“你究竟怎么了？” 刚才他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有人进过百里青的房间，而且，一旦有打斗声他都能听得见。 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给主子下毒，让主子变得这般“痴傻”。 百里青还是笑，只不过这次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笑容诡异。 “笑个屁！”魏颍川狗急跳墙，抓起一个茶杯就往百里青脸上泼了过去，“你给爷好好清醒清醒，都什么时辰了还有脸笑！” “砰——” 茶水碰到百里青脸上，他愣住了，随即歪头一倒，彻底晕死过去。 那茶水碰到的皮肤似乎还冒出滋滋的白雾。 奇了，这景象！ 看得魏颍川和无畏几乎头皮发麻，眼皮子控制不住的跳动。 “主子？”无畏试探地叫了声，生怕百里青一命呜呼。 魏颍川抿了抿因为焦躁干裂的唇，紧张兮兮地盯着百里青：“哥？” 现在他们极度怀疑百里青不小心吃了迷惑人心的药物，否则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两人既心疼又害怕。 “这可怎么办，再不醒来计划都进展不下去！”魏颍川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代替百里青晕在床上。 无畏恢复冷静，问道：“表少爷，你和主子商定的事你一个人能进行吗？” “能个屁！”魏颍川无力吐槽，在这个节骨眼上特别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这计划没有他不行。” 无畏试探道：“我能去试试么？” 魏颍川转身看向无畏，认真打量下，摇头道：“你去帮于航，我来守着他。” “唔——”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床榻上的人再次醒了过来。 百里青看到两人站在屋子里，又觉得身上充满茶香味，拧了拧眉头道：“你们朝我泼水？胆肥了啊。” 闻言，两人又惊又喜：“哥，你恢复正常了？” “有病？”百里青莫名其妙。 他哪儿不正常了，他下床后随便擦了擦脸，收拾妥当道：“外边怎么样了？” 魏颍川压下心中的狐疑，现在不是说别的话题的时候，连忙道：“于航正在抵抗，约莫过去两刻钟了。” “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做。”百里青整理了下衣服，转身看向两人道：“愣着干什么？要孤亲自请你们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不用，我们这就去！” “表少爷，主子是不是不记得刚才的事了？”无畏追上魏颍川，小声问了句。 “先别说，等再犯病告诉他，兴许只是吃错药发生的巧合。”魏颍川不想生事，庸城岌岌可危，事情越少越好。 再加上苏婉不在，即便知道百里青身上有病，他们也毫无办法。 “好。”无畏点头。 …… 夜黑风高，一行人飞掠过来。 苏婉连忙躲在树干底下，她穿着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注意看，在茫茫夜色中根本看不出来。 “晦气，大晚上的都不消停点！”听说话声，是个胡厥人，正骂骂咧咧，显然是被指派了不正经的任务，心里怨怼。 “你少说几句，她可是三皇子心尖尖上的人，你若得罪她，小心点你的脑袋！” 头一个将士回怼道：“老子还怕她？那娘们迟早会死在床上，竟然敢瞧不起老子，要不是三皇子被她美色迷惑……” “你特娘小点声，老子还不想死！” “怕啥？”那将士带着酒气，口不择言的道：“大晚上的还让老子出来给她打山泉水，真以为她是天王老子？我呸！” 另外将士怕他一直说下去，转开话题道：“庸城几日都攻不下来，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这日子可越发难过了。” “小小的庸城怕啥，咱们守在外边，庸城里的人只能等着坐吃山空，到时候他们还不是得乖乖出来受死！” 听到这些话，苏婉神情稍稍变了变。 其实，这些话她都懂，庸城不算大，里面庄稼再丰富也有吃完的那天。 特别是外边在围攻打仗，百姓根本没心思去照顾土地，围困时间再长点，恐怕不好脱身。 “哗啦——” 水声，将士提了桶水，突然有几分尿意，他把水桶放到旁边，跟队友打了个招呼。 “你等我会儿。” 说着，解了裤腰带往那边丛林里走了过去，过了会便传来放水声。 就在他抖了两下，突然觉得脖颈多了丝寒凉之意。 瞬间，他不敢乱动，眼神乱飞，想要扭头看身后之人是谁。 “别动。”苏婉将短刀往将士脖颈里送了一寸，警告道：“再动我一刀抹了你脖子！” “我……我不动。”将士抽了口冷气。 “靠过去！”苏婉往旁边指了指，又从空间拿出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将士听出来苏婉是个女人，想要挣扎，可没想到苏婉比他想的要狠辣得多，他只稍微有点多余的动作，那脖子就见了血！ 冰凉濡湿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姑娘，饶了我！”将士没了之前的豪言壮语，恨不得跪地求饶。 苏婉把人的嘴巴用棉布堵上，闪身消失。 片刻，她又提了个被绑成粽子的男人，仔细一看，男人正是在水桶边等队友的那个。 绑在树上的男人一看这情景，目眦欲裂。 “你抓我们干什么！” 苏婉坐到石头旁边，不答反问：“百里青中了什么毒？” “姑娘，这我们哪知道。”说着，两个胡厥将士对视一眼，然后当着苏婉的面说了几句胡厥话，摆明是光明正大的筹谋。 觉得她听不懂？ 呵！她的确听不懂，苏婉抄起短刀朝树干扔了过去。 “锵！” 短刀刺入树干之中，发出嗡鸣之声，锋利的刀刃贴着胡厥将士的腰肢。 仔细一看还带了块肉，伤口处血肉模糊。 虽然她听不懂，但她能要了这两个狗崽子的性命不是！ “啧，好像打歪了。”苏婉眯着眼笑了笑，那笑容没什么感情。 边说着话，她站起身将短刀从树干拔出来，眯着眼瞄准人的脖子，似乎又要朝人扔过去：“希望这次能准点儿——” 第663章 莽撞行事 第663章 莽撞行事 眼瞅着短刀要扔过来了。 胡厥将士吓得直哆嗦，嘴硬不起来了：“我们说，我们说！” 百里青中毒的事不是秘密，特别是在胡厥军营，几乎没日没夜都有人在讨论。 只不过，对外他们就支吾其词。 讨论只不过是自己人。 “他中的是我们胡厥皇室秘药，触及者死！” 苏婉捏了捏短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死了？” 碰上那种毒，怎么可能不死。 心中腹诽，胡厥士兵默默地点了点头。 忽然，苏婉笑出声，虽在笑眼神却越发的冷，表情更是森冷无比，那把短刀在月光映衬下更是寒光森然。 胡厥士兵被她这眼神弄得胆战心惊，立即道：“其实还有……” “可能有些人比较幸运，还能活一段时间。”胡厥士兵低垂着头，“那种药我听说是有解药的。” 苏婉眸光狠厉：“在哪？” “在——”胡厥士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用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在我们三皇子手里，那些是皇室用来控制人心的药，只有皇室之人有。” 两个男人反应很明显就有古怪，苏婉看得分明。 只不过她并未当面拆穿这两个胡厥士兵，而是认真想了想，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地串联起来。 “璃国答应了你们什么条件？”苏婉问。 胡厥士兵苦涩道：“我们只不过是小喽啰，那种事怎么可能知道，姑娘，我们知道的都说了，你还是把我们放了吧。” 苏婉冷笑道：“你们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领将？” “三皇子勇猛无比，是我们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此次出征，是皇上要磨炼我们皇子，他身上军功在身以后好继承大统！” 为了活命，胡厥士兵几乎毫无保留。 大晚上被三皇子带在身边的女人支使出来，他们心里本来就有气，现在兜老底更是如竹筒倒豆子般。 不过他们很自觉，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在人家手底下做事的，万一被三皇子得知他们背叛，家里人可不好受！ “若是姑娘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去我们胡厥稍微打探一下就一清二楚。” “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没了。”他们又不是将军，不知道多少内部消息。 “营帐部署告诉我。”苏婉眯着眼，用削铁如泥的短刀刺进其中一个人的虎口处，“不要跟我耍滑头，说！” “……”胡厥士兵心尖一颤，想糊弄过去的心思在寒光凛冽的短刀下彻底消失殆尽。 嘴巴一张，不用苏婉再耍手段，什么都招认了。 “姑娘，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就这些？废物——” 苏婉嗤了声，挨着胡厥将士的脸擦用短刀擦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两个胡厥士兵昏死在树底下。 苏婉扒掉其中一个的衣服换好，用树枝隐藏好两人，又将弯刀跨在腰间。 转身时，她已经换好了简单的人皮面具，那张脸，跟躺在地上的胡厥士兵很类似，胡子拉碴。 一切收拾妥当，她提着水桶往胡厥营地走。 她不是不知道有古怪，她义无反顾入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若百里青真的中了毒，她去把药偷过来，指不定能化险为夷。 按照胡厥士兵说的布置图，苏婉畅通无阻地到了营帐门口。 “水来了。”她变了音调。 营帐里面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回应。 苏婉挑了下眉梢，难不成已经睡下了？ 亦或是那两个人骗她，这营帐里的人根本不是三皇子宇文烬？ “愣在外面干啥，殿下都睡下了。”有路过的士兵压低嗓音训斥了声，像是怕吵到里头休息的人。 听不懂胡厥语，苏婉只好囫囵敷衍，指了指木桶道：“这水是殿下要的。” 她粗着声音，这句胡厥语是跟那两个胡厥士兵临时抱佛脚学的。 士兵抖了抖胡渣，握着弯刀走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眼木桶里的山泉水，又打量了几眼苏婉道：“大晚上的殿下要水做什么？” 苏婉听不懂了，低着头，怕被发现猫腻。 “问你话，哑巴了？”士兵冷冷地扫过苏婉，粗声粗气。 显然是被苏婉这态度激怒了。 士兵上手推搡了下苏婉肩膀道：“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苏婉可真是有苦难言，听不懂的感觉还真是“蛋疼”！ “进来。” 营帐内，突然传来说话声，裹挟着森冷：“我的水呢？” 猛地，苏婉提着水桶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身后那几个训斥的士兵面面相觑。 “怎么去了这么久？”依旧是胡厥语。 苏婉咬了咬牙，她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不懂胡厥语居然还敢单枪匹马地过来。 她这是抽疯了？ 竟然这么不顾后果，现在冷静下来，后背竟生出不少冷汗。 该死的——她现在溜还来得及么？ 不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秘药的解药还没找到，她可不能走。 退后一万步，她还有空间藏身不是。 “呵。”营帐床榻上的人轻笑出声，他站起身，走到苏婉身边，“谁派你来的？” 是汉话。 苏婉眸子略微眯起，这人知道她听不懂胡厥语，所以特意跟她说汉话，还真是机警得很。 “百里青派你来的？还是凌飞虎？”男人嗤了声，听不出喜怒，平淡至极地道：“派个细作也得派个聪明点的，怎么派个胡厥语都听不懂的过来？” 所以这意思是说她不聪明。 既然已经发现了，苏婉干脆不装了：“你是三皇子宇文烬？”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就不是了。”苏婉往旁边走了两步，盯着男人道：“你是谁？” 那两个兔崽子居然敢骗她这个营帐是三皇子的。 “宇文淮。”宇文淮看她认出身份，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你长相偏汉化。”苏婉偏过头，双手环胸盯着他道：“我所得知的消息，宇文烬是极为受宠的皇子，而你们胡厥皇室——” “最讨厌汉人，最讲究血脉纯正，你有我们汉人的血脉，又怎么可能最得宠，所以你不是宇文烬。” 宇文淮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冷意。 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了起来，最后又肆意地道：“你很聪明，知道察言观色，不知道你主子是谁？” 第664章 一点就通 第664章 一点就通 “我主子是谁好像和你并无多大关系。” 苏婉往旁边一坐，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跟出入自己家一样。 没有半点被抓包的自觉。 见她这样，宇文淮也笑出声：“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叫人将你拖下去了。” “锵——” 几乎在他话落时，苏婉已经闪身到了他背后，那柄短刀赫然卡在宇文淮的脖子上。 烛火之下，刀刃甚至映照储宇文淮的脸。 他长得比较女性化，阴柔却不女气，说话间带着独有的气度，是璃国人喜欢的长相，但在以阳刚为男子气概的胡厥，定是吃不开的。 “你要杀我？”宇文淮不闪不避，坦然自若地承受着。 苏婉勾唇笑了笑道：“不可以？” “杀了我，你可能走不出去这个营帐。”宇文淮并不害怕，甚至于连呼吸声都极为平稳。 “我想走很简单。”苏婉抽回短刀，挨了过去，“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胡厥人，可你却给我解了围，让我猜猜。” “你应该也是一位皇子？” “是想和我主子谈合作？”苏婉有条不紊，猜得十成十。 宇文淮被拆穿目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来是给你家主子找解药，对与否？” “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主子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苏婉道。 宇文淮向来躲在人的身后，听到她这么问，便道：“至于什么事得你主子亲自来见我，你做不了主。” 不用他说，苏婉都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皇子之间，无非就是皇权争斗，尔虞我诈。 “你是七皇子？”苏婉见宇文淮脸色变了变，她继续道：“来之前我就打探过一些事，都说七皇子跟三皇子关系极好。” “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你想跟我家主子做交易，不知道你是为了三皇子，还是为了你自己？” 怎么可能为了别人。 这般偷偷摸摸，摆明就是为了自己，见不得人。 宇文淮并没直接回答，他沉了沉嗓音道：“这点不用你操心，我只问一句，你要不要解药？” “七皇子肯给我自然要，只不过，多余的事情我不能答应。”苏婉不想多有牵扯，“若你真想跟我家主子合作，就该撤兵。” 跟璃国合作攻打庸城，还要反过来跟他们合作，简直是笑话。 不，应该是说宇文淮想得太美了。 想要吃两头的好处！ “若是七皇子做不到，又何必想跟我家主子谈这笔买卖，得不偿失。” 宇文淮似乎没想到苏婉反应这么快，诡辩技巧一流：“若你家主子在此次战役活不下来，根本没资格成为我的盟友。” 苏婉嗤了声，上上下下扫过宇文淮。 她伸出手，拍了拍宇文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七皇子，你的境遇似乎并不好，从小受人白眼寄人篱下，好不容易取得三皇子信任，应该不想毁于一旦吧？” “你在威胁我？”宇文淮轻笑了声，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苏婉缩回手，笑道：“威胁说不上，只是想让七皇子明白自己的处境，你不配与我们家主子相提并论。” 宇文淮温文尔雅地道：“看来你是不想为你家主子求得解药了。” 两人说话没有情绪起伏，可空气却弥漫着火药味。 谁也不服输。 苏婉压根不在乎宇文淮的态度，她自在得很，反正这人野心勃勃，能给她解围，心存异心，那就绝对不会将她供出去。 “七皇子，有没有解药我家主子都不会死，反倒是你们，若不快点撤军，恐怕只能永远留在这了。” 宇文淮眯着眼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说才对。”苏婉单手支着下巴。 她现在是胡子邋遢的男人脸，做这种动作还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宇文淮不蠢。 稍微思索下就明白过来：“你们请了援军？” 苏婉只是笑，并不说话。 宇文淮心中漏了一拍，咬牙道：“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你们？” “你们又为什么要帮百里坛？” 利益，除了利益二字动人心，别的都不好使。 宇文淮自然明白其中的关键点，他是想过会有人来帮百里青，但没想到会这么快，魏国离得远，胡厥又派人去拉扯了。 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过来驰援的。 那就不是魏国，那会是谁——其他几国的哪个？ “你们的援军到哪了？” 苏婉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宇文淮，这种事，能对敌军说么，怎么问出这种蠢话。 见她不说话，宇文淮反应过来，竟然有些自乱阵脚。 “我……” 苏婉眯起眼道：“你如何不打紧，只不过七皇子想跟我们谈买卖，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 “作为交换，你得把秘药和解药都给我。” 解药可以给，但秘药她要了干什么。 宇文淮踌躇道：“你的大礼是什么？” “明日我们会从你们后方偷袭，你可趁此机会除掉自己想除掉的人，混乱的战场干坏事最容易，七皇子觉得呢？” 宇文淮一点就通。 他猛地看向苏婉，眼神带着别样的绯红，甚至还有不言而喻的兴奋。 “真的？” “解药和秘药给我，反正你又不会少块肉。”苏婉伸出手，淡淡地道：“别忘了我家主子身边还有一位神医，就算你不给，他也不会死。” “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我家主子还能记着你的好，你若有事还能找他帮忙。” 苏婉再也不想谈买卖了，她只觉得累得慌。 浪费唇舌，还要掂量着不能说错话，否则就前功尽弃。 宇文淮盯着苏婉伸过来的那只手。 眼神闪过诧异，他犹豫了会，拿出解药和秘药递过去：“我就信你这次。” “七皇子，蛰伏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外人。”苏婉接过东西，眯起眼道：“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宇文淮：“怕，但是我得赌一把。” 人生无时无刻不在博弈，他若不迈出这步，恐怕永远都不会成功。 这些年来，他忍受得够了。 好不容易得来这次征战的机会，若他不好好把握，恐怕都没有翻身机会！ 绝对不能错失良机，否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苏婉走到门口。 宇文淮突然叫住她，轻声地问道：“你是位姑娘对不对？” 第665章 顺水推舟 第665章 顺水推舟 苏婉愣住。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回答。 而是转身看了眼宇文淮：“这个不劳你操心，再会！” “再会——” 宇文淮有片刻的失神，他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这是怎么了啊。” “主子。”有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营帐中，他不赞同地道：“你不该如此莽撞，若这个女人是三皇子派过来试探你的，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监视着。 就连苏婉拿出短刀时，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宇文淮给他使眼色，他早就杀了苏婉！ 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还让她耀武扬威地离开了营帐。 “乾景，你以为他信任我？”宇文淮靠坐在床榻上，眼底闪过嘲讽。 在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宇文烬对他好只不过是利用。 若没有利益可言怎么可能维持住表面关系。 “主子的意思是说三皇子并不信任你？”乾景反应过来，疑惑道：“那为什么让你随军？” “不信任之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最令人放心。” 若是他，也会这么做。 乾景犹豫道：“主子真要对三皇子下手？若没有得逞，被三皇子察觉出异心，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淮面若桃李：“死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翻不了身！ 最重要的是还要看着最亲近的人死在跟前，可他毫无办法！ “主子？”乾景察觉到宇文淮的神情不太对劲，试探地叫了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宇文淮回过神，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去做安排，以防万一。” “是！” 乾景担忧地扫了眼宇文淮，看他恢复正常，这才闪身消失在营帐之内。 来无影去无踪，旁人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虽说有苏婉的保证，但宇文淮还是不放心，他让乾景做两手准备，反正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和旁人里应外合。 若苏婉的那边人不出现，那他就按兵不动。 宇文淮倒了杯冷茶喝下，冰凉的茶水含着浓烈的苦涩，就如同他的心情。 “阿姆，等我——” …… 翌日，久攻不下庸城，胡厥和璃国双方已经着急上火。 他们怕发生变故，不由得加大了攻城力度。 “凌将军，他们负死顽抗，我们推不过去！” 凌飞虎眺望远方，皱了皱眉：“三皇子在哪？” “后方营帐内。” 都这个点了居然还躺在营帐花天酒地，这个三皇子真的是没有半点脑子！ 虽然这么想，但凌飞虎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埋怨。 他从战车下来，上了旁边的战马，交代道：“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副将连忙点头。 凌飞虎扬起马鞭，尘土飞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宇文烬的营帐外。 只站在外边，他听见一声高过一声娇嗔暧昧之声。 听得人面红耳赤，尤其是守在外边的胡厥士兵满脸春色，隐隐约约有着不该有的反应。 “站住！” 凌飞虎刚想强闯进去，两个士兵拿了弯刀拦住他。 趾高气扬地道：“三皇子正在干正事，凌将军想强闯不成？待会看到不该看到的，我们三皇子可会剜了你眼睛！” 里头似乎听见外边的动静，女人的声音更是越发娇媚。 “前方战事吃紧，三皇子不该……” “我们皇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轮得上你议论！” 凌飞虎蹙眉道：“还请三皇子出来说话，庸城久攻不下，再耽搁下去，我们可能会成为瓮中之鳖，相信三皇子肯定不愿意看到这幕。” 胡厥士兵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知道凌飞虎说的是对的，但他们不敢打扰宇文烬的雅性。 三皇子向来随性惯了，谁让他不开心，非死即伤。 因为有胡厥王和王后宠着，他早就养成杀人如麻，如人命如草芥的性子。 “讨厌~” 营帐内传来长长的喘息声，女人酥酥麻麻的道：“三皇子，你赶紧出去吧，让凌将军等急了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宇文烬摸了摸女人的下巴，眯起眼道：“真是扫兴，那本王待会再来找你。” “那妾身就在这等着，哪儿也不去。” 说着，女人扭着柔嫩的腰肢站起身，伺候宇文烬穿好衣服，又在他胸口上落下一吻：“去吧，早去早回。” 宇文烬五官俊朗，下巴上蓄了短胡子。 若放在别人的脸上肯定极为邋遢，可他却让人有一种别样的男子气概。 他抬起女人的下巴，亲了口。 两人缠绵了会，他才转身出了营帐，春风得意。 凌飞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为了璃国，他早就转身走人：“三皇子。” “凌将军，等着急了？”宇文烬故意刁难，眼神带着冷冷的嘲讽之色，“区区庸城，凌将军这么久都拿不下来，还真是令人失望。” 凌飞虎并不受激：“若我没记错，是三皇子同我一起攻打庸城。” 宇文烬嗤了声：“所以你这是在怪我这边的人马不行？” “……”难道不是？ 凌飞虎笑了笑，敷衍道：“自然不是，你们胡厥士兵和战马比我们璃国要健硕得多，要说不行自然是我们璃国这边出的问题。” 宇文烬心高气傲地道：“凌将军有这个自知之明，到时让我刮目相看。” “只不过——” 凌飞虎打断宇文烬的话：“只不过三皇子手底下的人不会用兵法，只会蛮干，还不服管教，这让我们的进度大打折扣。” 宇文烬猛地看向凌飞虎。 先夸后贬，而且还把他们胡厥士兵贬得一无是处！ “凌将军这么看不起我们胡厥，何必又来和我们胡厥求援？”宇文烬往前走了两步，森冷道：“我们胡厥虽然没有你们懂的兵法。” “但你们还是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不是？” “不好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有人骑马而来。 几乎连跪带爬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噗嗤——”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地看向宇文烬。 “右翼、大军身后……” “有埋伏！” “三皇子，快、快撤军、跑——” 第666章 胜券在握 第666章 胜券在握 “报！” 就在这时，璃国那边的斥候也骑马飞奔而来。 看到这幕，凌飞虎眼皮子疯狂地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事一发不可收，正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凌将军！” 凌飞虎吞了口吐沫，咬牙道：“说。” “周莽带着一圈人闹起来了。”斥候眼眶通红，着急得不像话，“还有庸城那边城门开了，魏颍川带着人冲了出来。” “城门开了？”凌飞虎眼睛眯起，“这个时候居然开了城门，周莽……他究竟怎么回事？” “镇南王说要你把兵权给他，他要亲自去了结百里青的性命。” 凌飞虎嘲讽道：“他要兵权我就得给？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废物王爷，有什么好嚣张的！” “百里青早就死了。”宇文烬同样瞧不起周莽这个只会拍马屁的莽夫，“他也好意思用这个借口抢夺兵权，脸都不要了！” 斥候不发一言。 主子们敢议论，可他这个小兵蛋子怎么敢掺和。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凌飞虎翻身上马：“随我回去。” 他调转方向，看向宇文烬道：“三皇子，庸城和后方就交给你了，等我处理好周莽再来助你。” “凌飞虎，这可是你们的事，两边都需要我去解决？你未免想得太美了！”宇文烬冷笑道：“庸城那边交给你，我去解决后方。” “三皇兄，我听说出了变故？”宇文淮从营帐走出来，已经穿好盔甲。 凌飞虎朝他点头示意，不管宇文烬有没有答应，甩了鞭子离开。 宇文烬啐了口道：“晦气！” 宇文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七弟，你说究竟是谁驰援庸城？”宇文烬眯着眼道：“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们胡厥作对？” 宇文淮摇头道：“魏国？” “他们的兵力被璃国拖在南山，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后方！” 宇文淮说不个所以然，舔了舔薄唇道：“这个……” “还不去看看，杵在这做什么？” “我这就去。” 宇文淮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宇文烬盯着他的背影，透着无尽的鄙夷。 营帐里的那个美人正好走出来，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地道：“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宇文烬搂住美人的腰肢，“会咬人的狗。” 美人拍着宇文烬的胸口道：“若三皇子不喜欢他，何必把他带在身边，不如找个机会处置了这个隐患。” 宇文烬捏了把美人的腰肢道：“反正他不可能坐上可汗的位置，用不着将他放在心上，能为我所用就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你可真是心善。”美人娇嗔出声。 宇文烬得意道：“那是自然，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后方看看。” “万事小心。”美人勾着发丝儿，暗送秋波，“妾身在这等你回来。” …… 大军后方。 苏婉得知庸城城门开了，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 储老爷子骑在马上，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道：“苏神医，庸城那边不会有事的，我听说过你们皇长孙，乃是人中龙凤，不会轻易死了。” 苏婉扭过头看他道：“储老将军，这边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储老爷子看向远处激战的场面，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双方正在交战，混乱无比。 这丫头还想着去前面找百里青，是不是疯了？ 看起来她可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提到百里青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半点稳重的姿态了！ “姑娘，还请让属下去。”影一同样不想看见苏婉冒险，万一出事他不好跟殿下交代。 他躬身道：“你在这等着。” 储老爷子和影一的担忧苏婉都明白，她拧了拧眉头，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影一。” 许久，苏婉才面无表情地道：“右翼那边的援兵是谁？” “魏国军队。” “那我们就在这等。”苏婉主动打消去找百里青的主意，她总觉得很快就会见到百里青了，女人的直觉很是灵验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验她的想法，前线传来战报。 “璃国军队被一名玄衣男子带着一队百人骑兵冲散，镇南王周莽和凌飞虎正在闹内讧，庸城将士和右翼魏军左右夹击，阻断了璃国和胡厥的增援。” “我军在这后方形成包围圈，他们跑都跑不掉！” “那男子是谁？” “戴着面具，看不清楚。”斥候道。 苏婉心跟着揪紧，她有种预感——是百里青！ 绝对是他。 “就这么结束了？”储老爷子打得不够尽兴，才开始热身，怎么敌军就露出溃败的模样，太没意思了。 难得他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诶，苏神医你去哪？”胜券在握，储老爷子声音止不住的兴奋。 苏婉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地道：“我去找他。” 既然知道他在前面，她等不及了。 “哎哟——”储老爷子满脸羡慕地道：“年轻人就是好，敢爱敢恨，一股子冲动劲儿也不觉得累，不像是我这把老骨头。” 反正战斗快要结束，储老爷子不担心会出事，也懒得管了。 随苏婉去。 苏婉一门心思的想要见到百里青，她要确定百里青没事，不然心里面总放心不下，甚至不能冷静思考。 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让她很陌生。 不喜欢，却又不得不接受。 她可能真的栽了。 “吁——” 马儿停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这儿地势较高，朝下看过去，一览无余。 那一队骑兵像是杀戮机器，在璃国军队横冲直撞，尤其是最前面那个玄衣男子，软剑挑刺皆是人命。 璃军被搅得天翻地覆，从这边看过去，璃军就如同一盘散沙。 另外一处战场，魏军围剿过来，胡厥军一退再退，到最后龟缩在最左边的角落之中，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头绪。 战场之间死伤无数，还有不少战马受到惊吓疯狂乱窜。 哀鸣声响彻云霄，刀光剑影更是刺目无比。 血染大地，无比悲壮。 众人各为其主，在生死之间只能硬着头皮上，别无选择。 “谁在那！”突然一声惊呼，拉回苏婉思绪。 她朝旁边看过去，手自然反应地摸向腰间短刀，嗓音沉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婉。” 第667章 装腔作势 第667章 装腔作势 “苏婉？” 显然是没有印象。 宇文烬打量着苏婉的身形，瞧不起地道：“小丫头片子还敢拦我的去路，赶紧滚开！我饶你不死！” 战场上很少出现女人，就连伙头军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 女人体力弱，事儿多，经不起长途跋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让女人参军的。 胡厥男人更是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 女主内男主外，是绝对不允许女人在外面征战沙场，不过，在这方面胡厥很保守，可在婚事这方面却又放荡不羁。 除了自己亲生母亲，其余女人，在丈夫死后，男人可以随意享用继承。 在某一方面，胡厥女人就是一种商品。 “还不滚开？”宇文烬见苏婉纹丝不动，本就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火冒三丈地道：“去，将这小丫头给我抓回来！” 苏婉抽出短刀，捏在手里，笑眯眯的道：“你们可以来试试，只不过是一条落水狗，有什么可嘚瑟的。” 宇文烬暴跳如雷：“你说谁是狗？” “谁搭腔谁就是。”苏婉嘴角翘起。 她没想到会在这碰上逃命的宇文烬，送上门的生意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很奇妙：“选个死法，我好给你个全尸。” “你知道我是谁？”宇文烬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小丫头太诡异了。 说的话明明像是在开玩笑，可他心里却觉得凉丝丝的，就好像她真的能杀了他！ “宇文烬？” 不难看出，被胡厥人拥护在中间，身边还跟着个绝色美人，结合昨晚的事，苏婉一猜一个准。 除了宇文烬有这种待遇，恐怕就没别人了。 更何况，宇文淮还站在宇文烬旁边不远处。 宇文烬心尖缩了缩，尽量让自己冷静，他怎么能被个小丫头吓到：“你究竟是谁，等在这有什么目的！” 他不会自大地以为普通的小女人能活在这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 那么…… “三皇兄，她应该就是百里青身边的那位神医。”宇文淮提醒了句，他觉得苏婉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昨晚和他谈交易的姑娘！ “神医？”宇文烬松了口气，又朝苏婉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讥讽一笑，“居然敢单枪匹马地拦我的路，谁给你的胆子！” 区区弱女子，挡在前面只有死路一条。 苏婉跨坐在马背上，她像看小丑般看着宇文烬：“丧家之犬少说几句，省得别人笑话。” “你！”宇文烬咬了咬牙。 美人挽住宇文烬的胳膊，指着护在左右的侍从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贱丫头这般侮辱三皇子，你们听不见？” “还不赶紧把这丫头的舌头拔了当下酒菜！” “还是你懂我。”宇文烬被安抚了下，转身挑起美人的下巴，不顾场合地亲了口。 见没人反应，他冷沉着眼道：“没听见雅若的话？” 雅若是美人的名字，她是宇文烬最受宠的妾室，长相美丽，身段勾魂夺魄，胡厥将士们都对她的身体垂涎三尺。 要不是碍于宇文烬的存在，他们早就对雅若上下其手。 将士们不敢违抗宇文烬的命令，抽出弯刀朝苏婉逼近，眼里是嗜血至极的目光。 “小丫头，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苏婉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直到一柄短刀要擦过她脸颊时，她侧头避开。 短刀探出，动作狠辣地抹了那胡厥人的脖子。 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苏婉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有两人飞过来要取她性命，电光火石之间，她脚尖点在马背处，整个人弹跳而起。 又在空中滚动两圈，落在两人身后。 只见短刀锋芒初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动了风声，那偷袭的两人已经口吐鲜血歪倒在地。 “还要打吗？”苏婉提着短刀，指着宇文烬。 宇文烬被她这血腥的模样吓得心中发怵，倒不是怕，只是觉得胆寒：“你究竟是什么人？” “神医啊。”苏婉语气很淡。 半晌，她又补充一句：“能杀人也能救人的鬼医，不过我更喜欢神这个字，鬼医听起来太不近人情了。” “你、你——” 宇文烬说不出完整的话，这是被苏婉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的。 可不是被吓的。 他只觉得在个小姑娘家面前如此窝囊，只觉得憋屈：“什么条件才肯让开！” 苏婉伸出手，点了点宇文烬身后的人头。 只有二十来人，浑身破烂都是伤口，应该是为了冲出重围牺牲了不少将士，不然这么点人保护两个皇子也太寒酸了些。 “让开？”苏婉双手环胸，不假思索地道：“把你们抓了还能跟胡厥王勒索一笔赎金，让开的话我可什么都没了。” 宇文烬磨了磨后槽牙。 他剜了眼身后不说话的宇文淮：“还不赶紧想个办法，再耽搁下去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到时候谁都活不了！” 宇文淮盯着苏婉打量了会，小声道：“三皇兄，我们这么多人何必怕个小丫头，强行冲过去！” “是你蠢还是她蠢，前面如果没有人她一个小姑娘敢独自在这拦路？” 宇文淮敛着眼皮子道：“现在只有强行冲过去这条路可以选，三皇兄，赌一把吧，再不下决心就来不及了。” 宇文烬深深的吸了口气，戒备地盯着苏婉道：“那我和雅若先走，你们善后，给我好生拦着这死丫头！” “是。” “驾——” 话音刚落，宇文烬骑着马，抱着雅若直接往旁边的小路上冲过去。 苏婉想要拦，可剩下的二十几个士兵已经朝她围剿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她虽然打得过，可想要脱身还是比较困难的，更何况她方才故意装腔作势，为的就是想让他们以为她前面有人。 若表露慌张，恐怕会被这些人来个誓死反扑。 “撤！” 宇文淮见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大喝一声。 苏婉还要追。 宇文淮落后众人半步，面对着苏婉，小声道：“姑娘，戏演够了，接下来的就交给在下，你切勿再追！” 这是把她认出来了？ 苏婉动作未停，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最后装模作样的“跟丢了”。 只不过，她一直顺着踪迹不远不近地吊在宇文淮等人身后，因为离得远，逃命的众人并未发现。 第668章 旁若无人 第668章 旁若无人 “锵——” 刚靠近，苏婉就听见刀剑相撞声。 再往前走了两步，眼前的情景一览无余，刀光剑影，熠熠生辉。 前面是两队人马，正在激战。 苏婉翻身下马，靠在树干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腿掉在半空中，充满趣味地看着战斗场面。 看着，她竟然有些饿了，从空间变了个果子出来，擦了擦，咬了一口。 嘎嘣脆，香甜极了。 “宇文淮，你想干什么！”宇文烬目眦欲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朝他逼近的宇文淮，除了震惊只剩下恼怒。 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则是突然叛变的宇文淮。 “三皇兄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宇文淮手拿弯刀，动作不紧不慢。 宇文烬那张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猛跳：“你想落井下石？别忘了，我一旦出事你脱不了干系，到时你怎么和父汗交代！” 皇室之中绝对不会有兄弟情谊，个个都是冷血无情。 把宇文淮带在身边，他只是想用这个办法来彰显他们兄友弟恭，更是方便监视。 不过，他以为宇文淮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突然发难。 最低等汉奴生下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和他平起平坐，更没资格继承王位！ “宇文淮，你想清楚！” “一路走好。”宇文淮怕出现变故，懒得废话，他自然想得足够清楚，不然不会暴露野心。 人不能做没把握的事！ 他给手底下的人示意了眼：“送三皇兄上路！” 宇文烬瞪着眼还想挣扎，拿着弯刀警惕地道：“宇文淮，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见宇文淮没有反应，宇文烬又瞪向胡厥将士。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着一个血脉低劣之人有什么出路，何不跟着我，等当上汗王肯定不……” 宇文淮打断他的话：“说够了没有？” 当然没说够，但宇文淮已经不准备再给宇文烬多嘴的机会。 宇文烬戒备地盯着围过来的众人，他这边的侍从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只剩下他和美人雅若。 胡厥人没有束手就擒的字眼。 他抽出弯刀被动防备，直到精疲力尽，双手虚软得提不起弯刀，整个人脸色像雪一样白。 身体到处都是伤口，不断地往外边渗出血。 眼前黑压压的，仿佛他已经身处地狱，看不到眼前的情景，那种压迫感疯狂地朝他涌过来，令人窒息。 “宇文淮，你真要逼死我们？”雅若跪趴在地上，护在宇文烬的身前，“往日我和三哥对你不薄，你都忘了？” 听到她这么说，包括宇文淮在内的众人都愣住了。 待在宇文烬身边这么多年，看过不少女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按照道理来说雅若应该痛哭流涕的和宇文烬划清界限。 怎么和寻常女人不一样，竟然还反过来给宇文烬求情。 不合常理！ 宇文淮走到雅若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若你让我放过你，我还可以考虑下，但是他不行。” 雅若扭开脸，深恶痛绝道：“那我宁愿跟三哥一起死！” 宇文淮眼神深沉，死死地盯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他眸子里像是藏了许多隐忍，他伸手往后扬了扬，听不出情绪道：“如你所愿。” 见状，身后的将士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宇文烬回过神，一把推开雅若，用胡厥语大声呵斥：“别过来，好好活着！” 他扭头。 当着众人的面纵身一跃，整个人坠入悬崖底。 雅若勃然变色，浑身战栗地爬到了悬崖边：“宇文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下去找，战战兢兢地看向满脸森寒的宇文淮：“七皇子，人跳下去了。” 他眼睛又没瞎，当然看见了！ 宇文淮往悬崖边走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去找！” “是！” “你满意了？”雅若红着眼，愤怒地盯着宇文淮，“他死了凭你的身份也坐不上皇位！你最好早点放弃！” 宇文淮伸手扣住雅若的手腕，一把将人给提了起来。 片刻，他黑沉着脸道：“你就这么喜欢他？恨不得跟他一块去死？” “……”雅若顾不上悲伤，古怪道：“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 宇文淮没说话，只拉着人往马车那边走，用力将人塞到了里面，雅若被摔得趔趄，脑袋撞在马车上，头晕目眩。 雅若揉着脑袋，龇牙咧嘴道：“宇文淮，你疯了？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死都不能死了吗？ 宇文淮无情地瞥了眼雅若，盖上马车的车帘：“你就在这里面待着，别想寻死，为你父母想一想！” “你威胁我？”雅若觉得宇文淮肯定是疯了。 以前她跟宇文淮根本没什么交集，他既然要杀宇文烬，怎么不连她一起杀了。 为什么非得留她性命？ 难不成他不怕她回到胡厥和别人乱说，宇文淮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淮，你说话！”雅若掀开车帘，却发现宇文淮根本不在外面了，她怕伤及父母亲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甩了车帘回了车内。 彼时，苏婉旁若无人地吃着苹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马车。 看起来宇文淮对宇文烬的女人似乎别有用心啊。 她朝地上吐了个苹果核，懒洋洋地收回了目光：“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出来。” “苏姑娘。”宇文淮出现在树干下，微微躬身，“今日的事多谢你。” “我没帮你什么。”苏婉语气平淡，似笑非笑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蛰伏了这么久应该明白。” 宇文淮神情一僵。 “嗯。”他答应了声，但没往下说，而是抬起头看向坐在树上的苏婉，“苏姑娘，我对雅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婉动作一顿，诧异地瞥了眼宇文淮。 好端端地和她解释这些做什么。 宇文淮察觉到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苏姑娘放心，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破坏和你们家主子的合作，我拎得清楚。” 苏婉轻应了声。 “有七皇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没有犹豫，纵身跳下树枝，“追兵我去解决，你尽量快点离开这，否则闹出麻烦可不好收场。” 宇文淮颔首道：“是。” “姑娘！”无畏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他黑衣黑裤，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黑的。 他盯着宇文淮，疑惑道：“你怎么和他在一块？” 第669章 心驰神往 第669章 心驰神往 无畏是骑马赶来的。 额角渗出不少汗珠，他翻身下马，站在苏婉身边，充满戒备地盯着宇文淮。 可见，他认出了宇文淮的身份。 “回去再说。”苏婉耸了耸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你家主子让你来的？他还好么？” 无畏对苏婉是百分百敬重的：“是。” 宇文淮从两人对话里听出了猫腻。 当即不干了，诧异地道：“苏姑娘，百里青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唔——”苏婉挑了挑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确实没有跟百里青说两人的合作。 无畏很有眼力劲，他连忙道：“姑娘决定的事就是我家主子的意思，七皇子没必要质疑姑娘在我家主子心里的地位。” 既宣示主权，又表明苏婉的身份地位。 想必主子知道肯定会表扬他！ 宇文淮眸光在苏婉身上流转了会，云淡风轻地道：“是我想岔了，苏姑娘请！” 看来苏婉跟百里青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连这手下都鼎力支持。 苏婉上了马，疾驰而去。 无畏警告似的瞥了眼宇文淮，急忙追了过去。 “他在哪？” “璃军大营。”无畏连忙回答，他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破碎，“主子得知你在这边就让属下赶来了，他怕你出事。” 苏婉勒紧缰绳，直奔璃军大营。 璃军大营这个时候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有内讧的原因，也有被百里青带人偷袭的原因。 一路上，苏婉看见不少璃军将士朝庸城这边投降。 “不打了！” 璃军将士将兵器往地上一扔，双手举过头顶坐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拿起兵器！”领头小将军气得头皮发麻，奋力勒令。 战场上，最可耻的就是不战而逃。 被抓住可是杀头的大罪，说严重点，可能还会牵连整个家族！ “将军，不是我们不肯跟你一起战斗，实在是我们肚子痛得太厉害，简直像是有棍子在里面搅……” “而且！” “皇长孙殿下承诺我们只要投降认罪，就不计前嫌，还给我们遣散费，到时候我们还能回家去！” 说着，放下兵器的人更多了。 挨个排在一块，甚至高喊着不要打，这气的小将军要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难受万分。 小将军挑起长枪，狠辣地朝投降的小士兵刺过去，喝道：“拿起武器抵抗，不然你们就是这个下场！” “嗤啦！” 小士兵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挑在长枪上，鲜血淋漓。 起初他还在奋力挣扎，可长枪上有倒钩，一抽一拉，不一会儿没了气息。 众人见状，胆寒无比。 下一刻，纷纷拿起了扔在地上的武器，小将军脸上得意：“早听话不就……” 话还没说完，他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嘴里涌出来不少血沫子。 “你们——” 竟然敢刺伤他！ 众位将士互相对视一眼，一鼓作气，再次往小将军身上捅了过去，直到小将军咽了气，他们才停下动作。 苏婉正好路过看到这幕，眉眼拧了拧。 对这幕说不上来的反感。 “姑娘，是你派人告诉这些璃国将士主子会给遣散费？”无畏骑马走在苏婉身边，一路走来，他自然是听见这些人嚷嚷的话。 身为百里青的亲信，他自然能肯定百里青没有这么说过。 那只能是苏婉。 苏婉淡淡地扯了扯唇角道：“攻人先攻心，这样做可以少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无畏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苏姑娘和主子的智商有的一批，他们这些人永远弱了一头。 不过，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每个人就算给五文钱都是一笔不少的费用啊，更何况还不止五文，一想到这么多银子花出去无畏就心疼得要死。 “姑娘，这些人用不用招安？” 苏婉勒马慢行，沉声道：“这些人不能招安，他们能背叛璃国，也能背叛我们庸城，就算招安也只不过是给我们白养一群白眼狼。” 无畏看向苏婉的背影，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两人到了璃军中心点。 这边有三方人马正在对峙，一方是凌飞虎，一方是周莽，还有一方则是坐在椅子上看戏的百里青。 他脸上戴着面具，好整以暇地坐在那。 虽然看不出他脸上的轮廓，可那双眸子幽邃如幽潭，令人心驰神往。 面具是银色的狼面，露出半截瘦削的下巴，极为冷冽。 看见他，苏婉从马上下来，脚步慢了下来，悄无声息地绕到百里青身后。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反正百里青并未转头往她这边看。 “镇南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背叛朝廷，明不明白！”凌飞虎咬牙，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周莽。 周莽冷笑道：“本王做什么事还要你管？凌飞虎你算什么东西，赶紧交出兵权！” 凌飞虎被周莽蠢得想哭：“镇南王，你别被百里青挑拨离间，你再是非不分下去，我们都得被百里青一网打尽！” 百里青适时地歪了歪头，用手抵住下巴。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们说你们的，扯孤做什么？” 凌飞虎狠厉的瞪了眼百里青，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明明都是他跳起来的，他居然还在这装无辜！ “百里青，你故意放周莽出来和我作对？”凌飞虎突然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救周莽时明明没有成功的可能，可后来他们的人就是安然无恙的将周莽救出来了，而且还打伤了百里青！ 现在看来，百里青哪里受伤中毒了。 摆明就是演戏给他们看的！ 百里青弯了弯唇道：“现在才知道？晚了。” 若不是故意，周莽怎么可能会被救出来，他料到周莽不会屈居人后，这不，按照他意料之中开始和凌飞虎争夺兵权了。 他还故意散播中毒的消息，为的就是捣乱注意力，好让魏军能暗度陈仓。 “你！”凌飞虎看自己说中了，更气了。 可当务之急的事不是生气，而是要和周莽统一战线：“镇南王，你都听见没有，别再执迷不悟，跟我一起杀出去才是正事！” 周莽心中不是滋味。 听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蠢到没边被百里青利用了， 他吞了口吐沫，对百里青的心机手段产生了心理阴影，不由地道：“执迷不悟的是你，你把兵权给本王，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凌飞虎，你……” 第670章 可乘之机 第670章 可乘之机 说了半天，两人互不相让。 凌飞虎真的是没想到周莽这么蠢，简直令人贻笑大方。 他真是想不明白。 如此愚蠢的人是怎么当上镇南王的，难不成是他拍马屁功夫了得，让百里坛飘飘然才给了这个位置？ 太过讽刺！ 要知道他戍边拼死拼活才换来如今的地位，挣来的功勋都是用血肉拼搏出来的，可周莽算什么东西，只知道坐享其成！ “周莽，我看你脑子是被门挤了，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在想兵权！” 百里青的人手都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要兵权有什么用！ 不想想怎么脱困还在闹内讧。 如此行为不是傻子是什么！ 周莽冷笑两声，他宁愿被百里青弄死也不想被凌飞虎压在下面，凌飞虎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他！ “反正本王回朝廷也是个死，不如带着将士回封地自封为王！” 凌飞虎嘴角抽搐道：“你以为你能活着从这出去？” 蠢货，怎么还没拎清楚事情轻重缓急！ 周莽还算有点脑子在，知道自己处境，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百里青：“只要本王给予利益，皇长孙殿下肯定会放本王回去。” 百里青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只有周莽露出讨好的笑容，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嗤——” 魏颍川晃着折扇笑出声，他由远及近，嘲讽道：“周莽啊，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说话做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你什么意思？”周莽直觉不对劲，有什么事不受自己控制。 “镇南王，他的意思足够明白了，今天你和我必须死在这。”凌飞虎鄙夷地看向周莽，“就是因为你，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周莽冷笑道：“本王可不怕死！” 啪！ 魏颍川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既然不怕死，那来人，送镇南王上路！” “魏颍川！”周莽就猛地看向他，眼神之中带着后怕，“你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怎么能出尔反尔！” 凌飞虎闻到了猫腻，目光寒凉地扫过周莽。 魏颍川掏了掏耳朵，挑了挑眉道：“我答应什么了？” “蠢货！”凌飞虎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魏颍川和周莽两人有勾结，周莽是故意被救出来的。 为的就是挑拨离间！ 忽地，他嘴里涌出腥甜味，竟然是被周莽活生生的给气吐血了！ 周莽身体踉跄。 呆呆地盯着凌飞虎，之后又愤世嫉俗地看向魏颍川和百里青，神情沮丧，如丧考妣。 百里青站起身，目光看向远处，沉声道：“小川，该怎么处置你们安排，越快越好。” 魏颍川颔首道：“是。” “百里青，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凌飞虎手握长枪，咬牙切齿地道：“是男人就来一场公平对决，何必耍阴招！” 百里青脚步顿了顿，平静地道：“治下不严，让旁人有机可乘，你不配与孤对决。” 凌飞虎更气了，浑身都在抖。 什么治下不严，难道不是他在这耍阴招，他能输得这么彻底？ 不仅输了，还输得这么滑稽可笑，简直遗臭万年！ 他居然被自己人给坑了，凌飞虎提着长枪追上去：“兔崽子，本将不服，本将——” “咔嚓！” 还不等凌飞虎反应过来，百里青已经以鬼魅的速度出现在他身前。 他那长枪的手被硬生生折断，棕色长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服了？”百里青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凌飞虎的脸上，没有不屑，只是平静至极，“凌将军，孤看你戍守边关二十年才留你一条性命。” “若你不珍惜，再口出狂言，可别怪孤狠辣无情，明白？” 凌飞虎脸色煞白，他没有料到自己在百里青这里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人家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哆嗦着唇道：“死在沙场上是本将的荣誉，但死在自己人手里，本将死不瞑目！” “……”百里青眯了眯眼，敬重凌飞虎是条汉子。 “小川，把他和周莽关到一处。” “我正也是这么想的。”魏颍川笑得没心没肺，“周王爷，恐怕得辛苦你和凌将军共处一室了。” 周莽怒目而视，简直不敢想象和凌飞虎待在一个牢房里的结局。 要是待在一块，他肯定会死得不能再死。 “别，魏颍川你骗了本王，你还想害死我不成！”周莽吓得往后缩， 魏颍川用折扇敲了敲周莽的肩膀，笑眯眯地道：“死不死的与我们无关，至于合作反水这不是常有的事？” “你堂堂镇南王的智商怎么能和三岁小孩一样，这么喜欢偏听偏信？” 别说他骗周莽，是没有信义之人。 周莽又是什么样的人，和他要讲什么信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就是自私怎么了，周莽和百里坛还害得他们不够惨？ 就算周莽去死都是罪有应得。 魏颍川想到这就觉得心里畅快，直起身道：“无畏，好生招待周王爷和凌将军，稍有差池，唯你是问！” 无畏慎重道：“是！” 凌飞虎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听到他们这样吩咐，眼里噌地亮了起来。 如白昼般看向周莽，要不是他胳膊被卸了，他早就直接了结周莽！ 周莽被凌飞虎这么一盯，浑身发凉。 他自然是怕的。 他虽然是镇南王，可从没真的打过一场胜仗，平日里除了投降就是派手底下的属下去应付，而他只在后面享福。 要他跟久经沙场的凌飞虎打一架，恐怕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凌飞虎，我们有话好好说，别被他们挑拨离间，说到底我们才是一伙的，我是被他们骗了，你再给我……” 一次机会，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凌飞虎狠狠地朝他踹了一脚，之后跟在无畏身后扬长而去。 树倒猢狲散，主将都已经被俘了，手底下的残兵败将怎么可能还支棱得起来，纷纷归顺庸城。 而胡厥军更是散得不能再散。 苏婉盯着走远的百里青，拧了拧眉头。 他难道看不见她？ 到了人群外，百里青突然站住脚步，朝后伸出手：“还不快过来。” 苏婉心中眸子里闪过欣喜，立即往前走了过去，伸出手握住他道：“你知道我在后面？” “闻到味了。”百里青轻轻地笑了声，“你身上的冷香味。” 第671章 危如累卵 第671章 危如累卵 “有吗？” 苏婉自己嗅了嗅肩膀，并没有闻到所谓的冷香味。 甚至于，除了百里青这么说过，根本没有其余人说过她身上有香味。 “嗯，你自己闻不到。”百里青没转身，牵着她往马车那边走，似笑非笑地道：“宋国，好玩吗？” “唔，没你这好玩，一场仗打得跟小孩过家家一样。”苏婉步子加快，走到百里青身前，“还没有开始发挥就已经结束了。” “我的殿下，难道你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百里青在马车前面站定，扶着她上去道：“能避免最大的损伤，挺好不是？” 苏婉明白百里青的心思，伸出手在他脸上的面具摸了摸：“嗯，为什么戴面具？” 说着，她伸出手扣在面具上，想要解开。 百里青别开脸，躲过她的手，哪晓得下一刻，苏婉脸色沉了下去，立即板正他的脑袋，强行将面具取下。 “怎么了？”苏婉暗自抽了口冷气。 她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盯着百里青的左脸颊，那里本来光洁如玉，怎么现在多了一大片红斑。 百里青眼神敛着，说话时多了丝警惕：“不知道，突然有的。” 就在他清醒过来后不久就有了，不然他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的戴上面具，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 苏婉伸出手抚过红斑，眼神越来越沉。 “不像是生病也不像是中毒。”她号脉搏，竟然查不出原因，神情更是凝重，“你是做过什么后长的红斑？” “什么都没做。”百里青着实想不起来有什么疑点，“会死么？” 苏婉摇头道：“不清楚。” 百里青只安静地坐在旁边，嗓音透着暗哑道：“阿婉，会很难看吗？” “不难看，挺有个性。”苏婉伸出手将他抱进怀中，淡淡道：“你不想给我看，是怕我嫌弃你？” 百里青有点难为情，别过头道：“没有。” 嘴硬。 苏婉笑出声，认认真真地将百里青的脑袋别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相互对视，直到百里青的耳根染上一抹绯红。 “你想什么呢？” 百里青别扭地挪开目光：“咳，我还有事，你先回庸城。” “不要，宋国的援军我还要去安排，储老爷子在那边等我，我总不能将人晾在那边。” “也行，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 百里青怕苏婉继续问，直接离开，甚至头也不回。 魏颍川看到他去而复返，快速走了过来道：“阿婉怎么说？” “她不知道原因。” “怎么可能，她可是神医。”魏颍川知道百里青脸上的事，面具还是他找的。 他怕百里青真的得了什么古怪的病，寄希望于苏婉，哪晓得得来的这样的结果。 “神医不代表什么都会，你对她要求太高了。”百里青蹙眉，不喜欢魏颍川这样压迫的话，到时候阿婉听了肯定会自责。 魏颍川回味过来，无奈道：“都怪我太着急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脸上的……总不可能让它一直在那，到时候自己消了最好，可若不消除，反而越长越多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百里青又不懂医术。 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手指盖在面具上，冰凉的冷意从指腹传遍全身。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死不了。” “你说什么屁话！”魏颍川爆了粗口，气得瞪他道：“难不成你要一直戴着面具？那你要怎么和外祖母解释！”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魏颍川翻了个白眼道：“百里青，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 “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别转移话题！”眼看着百里青往旁边走，魏颍川急忙追上去，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 战事胜利，庸城连日来的紧张烟消云散。 大街小巷上甚至可以看到儿童在外边玩闹的身影，要不是资源匮乏，恐怕都有人开始放鞭炮庆祝了。 苏婉带着储老爷子进了庸城城内，又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客栈以示感激。 储老爷子对这些倒不怎么在乎，吃饱喝足后就想着在庸城转悠，等他看清楚庸城的风土人情和农业，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此时，他穿着粗布麻衣，正站在水渠边上：“这些菜苗都是你们自己种的，地里的都是些什么，可以吃么？” “不可以吃种来干什么？”苏婉反问。 储老爷子想一下也觉得自己问得很可笑，立即道：“那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们从哪里得到的种子？” 苏婉义正言辞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储老爷子恨不得将不情愿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千里迢迢赶来帮忙，她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放着，他们之间都没有信任可言了！ 苏婉瞥了眼储老爷子，咳嗽道：“若你私自要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售卖给你，不过这价格得从长计议。” “成。”储老爷子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听到她提条件立即答应了。 生怕她反悔，过了会，他又道：“为什么还不让我见你们皇长孙殿下，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 苏婉想到百里青那张还没有痊愈的脸，犹豫道：“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你就搪塞我。”储老爷子愤恨的哼了哼，气哼哼的转身，双腿迈的飞快。 苏婉不好跟他解释的太清楚，只能由着他去误会。 好在储老爷子明辨是非，没有在这里纠结太多，见不见百里青其实问题并不大。 走到半道上，储老爷子顿下脚步看向苏婉道：“见你，跟见他应该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嗯。”苏婉点头。 储老爷子松了口气：“既然皇长孙殿下不方便见我，那还请你转告他，别看我们宋国国力强盛，兵器库充足，其实说白了，这些只是表面。” “骨子里我们宋国已经岌岌可危，特别是几大世家，早就争的你死我活，根本没有表面光鲜亮丽。” 苏婉蹙眉。 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储老爷子要说什么，难怪他会这么爽快的跟她过来帮庸城的忙。 果然，人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储老爷子见苏婉不说话，又补充道：“皇上一直在想办法让世家倒台，可他不知道的是，世家一旦倒台，宋国也危如累卵。” 苏婉舔了舔唇，开门见山：“说重点。” 第672章 目不转睛 第672章 目不转睛 储老爷子畏畏缩缩。 在苏婉的注视下，总算是道：“若有一天需要你们殿下的帮助，还请殿下莫要忘了我今日恩情。” “自然。” 在恩怨面前，苏婉还是分得清楚。 人家帮过自己，答应的话就不会反悔，这点她还是讲信誉的。 “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储老爷子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杆子，“苏姑娘，明天我们可就要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反正内乱都平息得差不多。” “嗯。”苏婉想到还有盐田的事，立即道：“我跟你一起走。” “啊？”储老爷子不敢相信，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多陪陪你家殿下，这么久不见，你们年轻人总该……” 苏婉打断储老爷子的话，鄙夷道：“老爷子，不要为老不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明明天气还很热，可储老爷子被苏婉盯得心底发凉。 整个人都没有温度，凉嗖嗖的。 他急忙挪开目光，笑眯眯地道：“我又没说错，人之常情，人人都能理解。” “储老爷子，你信不信方才那些话作废？” “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储老爷子急忙求饶，整个脸上的表情跟老顽童似的，让苏婉几乎忍俊不禁。 “那我们一起走？”储老爷子看向苏婉的背影，喊了声。 苏婉伸出手往后摆了摆，算是同意了。 储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在田地里待了会才回到客栈收拾行囊。 回到宅院，苏婉先去看了百里青，他除了脸上多了红斑，身体倒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就连那红斑也不痛不痒，只不过那颜色，日益渐深。 “你多了些异样的美感。”苏婉的指腹贴着百里青的脸抚了抚。 百里青抬起头道：“阿婉？” 两人本来就离得比较近，他突然抬头，彼此四目相对，唇角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感觉是软嫩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雀跃欣喜。 谁都没有第一时间挪开。 直到百里青呼吸渐渐急躁了起来，他猛地转开眸光，撑住苏婉的肩膀隔开距离：“你没撞到哪里吧？” 苏婉倒是比百里青淡定得多，脸不红气不喘的：“没有。” 说着，手指抚摸过唇角。 硬要说撞到的话，似乎就是这里撞到了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青的那抹薄唇，气氛越来越灼热，百里青想忽视都很难：“你在看什么？” 苏婉很是坦荡：“看你啊。” 百里青脸色绯红，他突然觉得苏婉不再是以前那个羞涩的小姑娘了。 不对，应该说她从来就不怎么羞涩，都是他自以为是认为的。 “我现在不好看。”百里青想到脸上的红斑，眸子里闪过黯然。 苏婉伸出手，将他脑袋扳正：“我觉得挺好看啊，哪里不好看？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么盯着你看？” 百里青正色道：“没有。”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看，他恨不得她眼里永远只有他。 可是这块红斑着实有碍观瞻。 “诶——” 苏婉突然惊呼出声，转身就要离开。 百里青还以为吓到她了，手指猛地捏紧，可下一秒还是不受控制地扣住她的手腕。 可以说，动作快过思考。 一拉一扯，苏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竟然坐到百里青的怀中。 百里青面露紧张道：“我……” 这次倒是没有暧昧的气氛。 “你拽我干什么？”还不等百里青解释，苏婉瞪眼，戳了戳他的胸口又站起身。 百里青被她戳得愣住了，没吭声。 片刻，苏婉拿来一面铜镜，放在百里青面前道：“红斑好像在变淡。” 不是好像，是肯定在变淡。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是在两人接触时变淡的，特别是他神情羞涩时，难不成这红斑和他的情绪有关？ 亦或者和她有关？ 百里青看着铜镜，蹙眉道：“怎么回事？” 他还没反应过来，或者是说在苏婉的事情上他脑子会当机。 “我想到一个人。”苏婉眸子闪了闪。 百里青问道：“什么人？” “了无禅师。”苏婉一字一句，她总觉得了无禅师比世人认为里的要高深许多，知道她不知道的事。 比如蛊毒，以及她和百里青的因果。 “他行踪不定。” 两人来这里的时候，了无禅师没有跟过来，而是留在东山寺照看着那边的厂子。 不过现在还在不在，能不能在寺庙联系上他，不得而知。 了无禅师向来四处游历，指不定去周游列国了。 苏婉淡淡道：“不管在不在东山寺，先给东山寺送封信，他能来最好，不能来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百里青面对苏婉这般信誓旦旦，心中一暖：“好。” 正要写信时，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得了百里青出事的消息，怒气冲冲地从外边冲了进来。 等看见苏婉也在里头，脸色更是铁青。 老太太咬牙道：“所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百里青放下笔墨，正要戴上面具。 老太太直接呵斥道：“戴什么戴，我都看见了，真以为我眼瞎看不到？你们是不是皮痒了，什么都瞒着我，还当不当我是亲人！” “阿婆。”苏婉示弱地叫了声。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走过来道：“回来这么几天，都不好好跟我聚聚，待会再找你算账！” 苏婉撇撇嘴。 她这不是忙么？ 忙着和储老爷子那边的事，又忙着查看百里青脸上红斑的原因，可不是故意不搭理老太太！ “你的脸怎么回事？”老太太走过去，目光担忧地看向百里青的脸。 她想端详下，但男女有别，即便是祖孙，还是要保持距离。 只能隔着两步的距离打量了会，老太太心疼地道：“你待在这个位置上，衣食住行都得让亲信把关，不然那些想你死的人会无孔不入，这点小事你应该不用我多说。” 既是担心又是告诫。 百里青忙点头道：“祖母，我知道了。” 准备了一肚子训诫的话，在百里青服软认错的态度下，老太太瞬间不说话了。 百里青再接再厉，语调平和地道：“绝不会有下次。” 老太太忍了忍，甩了甩袖子瞪向百里青：“你现在翅膀硬了，什么事都敢瞒着我，说，你们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第673章 臭不要脸 第673章 臭不要脸 百里青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自己亲人面前。 所以，他只能求助地看向苏婉，趁着老太太没看见时飞快的给苏婉使眼色。 苏婉收到信号，走过去挽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阿婆，我们别跟他一般见识，走，我让我娘给你做红烧肉。” 老太太气哼哼地道：“我可没有这么好糊弄。” 说着，她抿了口吐沫。 李氏做的红烧肉的滋味可不一般，想起来火气就消了一大半。 “阿婆，你真不喜欢？”苏婉故意问。 老太太气得嘴巴翘起，都能挂油壶了：“阿婉，你跟那兔崽子一起欺负我？” “哪敢——” 老太太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苏婉给百里青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老太太看苏婉没跟上来：“走啊，不是说要做红烧肉？” 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油腻荤腥这方面李氏把控得格外严格。 今日苏婉那么说，老太太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上来。 “来了。”苏婉快步跟过去。 百里青看苏婉将老太太制服得服服帖帖，不由得勾起嘴角。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等人走后，他写了封信，让无畏给东山寺送过去。 无畏刚出门就碰上疾驰而来的于航，两人刚一照面，就知道有事发生。 “主子在书房。”无畏不等于航问。 于航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往书房冲，神情凝重，仿佛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百里青听到脚步声，眼疾手快地戴上面具。 “主子。”于航在书房外站定，再着急也没有闯入书房，“属下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百里青从书房走出来，眼神冷冽。 于航被他吩咐清扫庸城外围，现在应该在忙才对，怎么有空来这。 “外边有一伙人说是苏姑娘的亲戚，正在外边闹腾。” “亲戚？”百里青蹙眉。 苏婉的亲戚不都在庸城内么，还有谁在外边？ “说是姓苏长福和苏长寿。” “他们？”百里青冷沉着眼，语调从容：“赶走，不要放进来。” 于航目光诧异：“那些人是冒充的？” “倒不是冒充的，只不过他们跟阿婉家关系势同水火，当初阿婉一家差点被他们害死，要不是阿婉能干，恐怕——” 说到最后，百里青懒得再说下去。 提到苏家大房的人他就觉得恶心，脏了他自己的嘴。 于航试探地接过话道：“那他们居然还有脸来投奔苏姑娘，要是我，早就投河自尽了，真是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 “属下这就去打发了！” 道德败坏之人可没有资格进入庸城，废物养多了也浪费银钱。 百里青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看向要走出去的于航道：“站住，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于航没有问为什么，垂首道：“是。” …… “什么？”苏婉正在帮忙择菜，听到百里青说完，目光闪过一抹兴味，“他们竟然敢来找我，千里迢迢的，谁送他们来的？” 百里青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来找苏婉商量下。 否则，他都不会告诉苏婉这回事，直接将那些人给处置了，省得来碍眼。 “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是上京城那边。” 李氏在这个时候提着一块五花肉走了进来，疑惑道：“谁来了啊？是不是又有人来找麻烦了，问题严不严重？” 苏婉洗了洗手，漫不经心地道：“不严重，娘，你先给阿婆做五花肉，我们先出去一下，待会就回来。” 李氏心中虽然担心，但面对苏婉，她还是有信心不会出事的：“嗯，你们早点回来，我今天多做点菜，大家伙一块吃。” “成，有琥珀她们，你帮忙打下手就行，别亲力亲为的，累坏了身体还要我们担心。” 李氏慈和地道：“知道了，这点活累不着我，去忙你们的吧。” 苏婉答应了声，跟百里青出了院子。 于航看到两人过来，立即凑上前带路，直接往城门外骑马而去。 之前于航不知道情况，听到那些自称苏家人的，他怕是苏婉的亲戚，就给安排到一个环境不错的帐篷里了。 早知道两家不对付，他就该把人给驱逐了。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苏婉问。 于航大声道：“听手底下的人说昨天就看见他们在周围转悠，盘问后他们只说是周边村子逃难来的，今日才说是苏家人。” 苏婉冷笑两声道：“他们可真是命大，能从溪水村跑到这。” 于航不敢吱声。 “等查清楚了再把他们打发了。”百里青安抚道。 苏婉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到了目的地，苏婉刚下马，就有人从帐篷里冲出来，还没等苏婉看清楚人是谁，那人就已经跪倒在地。 “阿婉啊，三叔知道错了！” 苏婉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人是苏长寿。 此时他浑身上下都乌漆嘛黑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一路风吹日晒，皮肤更是裂开了。 可能是因为赶路，许久都没有洗漱，脸上胡子邋遢，隔得近还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苏长寿看到苏婉仿佛跟见到了神仙似的，痛哭流涕的道：“阿婉，我就该跟你一块过来，哪里用得着吃这么多的苦！” 说着，他跪着爬过来，想要来抓苏婉的衣服。 砰！ 百里青根本没给他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滚开——” 苏长寿被踹倒在地，滚了两个圈，疼得龇牙咧嘴道：“你谁啊，我可是她的亲三叔，你怎么敢对我无礼！” 来之前，他可是打听清楚了。 苏婉在这边可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地位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简直跟皇后娘娘没差别。 否则他怎么会来！ 苏长寿揉了揉屁股，又要过来跟苏婉套近乎：“阿婉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我是苏长寿，你三叔……你让四郎出来，他肯定不会认不出亲爹！” “哎哟——” 正当苏长寿话音刚落下，帐篷里又走出来几个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向老太、苏老爷子、张氏、苏长福，苏家的小辈们倒是没有看见，是藏起来了还是没来？ 可长辈们都在这，苏二郎他们不该不跟着才对。 除非——苏婉眯起眼，心中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张氏长袖善舞，这么久没见嘴皮子功夫还是没有退步：“阿婉，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你应该没有把我们这穷亲戚给忘了吧？” 第674章 不好不坏 第674章 不好不坏 听听，话都还没说两句。 高帽子就戴下来了，说她嫌弃他们是穷亲戚！ 苏婉嘴角勾了勾，满不在乎地道：“这位婶子，知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还上赶着认亲戚，不太好吧？” 张氏被噎住了，差点搭不上话。 她尴尬了几秒后，操着沧桑的口音道：“阿婉，你别这么无情无义，你如今发达了，多帮衬下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亲戚对你也有好处。” “我们要的又不多，只要从你手指头缝流出来一点点就足够我们过一辈子了！” 张口就想要银钱，真是好大的脸。 她们很熟吗？ 苏婉缓缓地道：“你谁？” 张氏被气得脸色扭曲，骂道：“贱丫头！他们是你爷奶，我们是你叔伯婶子，你竟然还假装不认识我们，亏我们将你养那么大，你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我呸！” 连日来的长途跋涉，让张氏已经变得像个疯婆子似的。 她想到在路上差点把命给丢了，张氏就委屈得想哭，又恨又怕，更嫉妒苏婉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说着又趴在向老太身上呜呜大哭起来。 向老太已经是风烛残年，躺在木板车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干巴巴的，只有那双眼睛可以眨动，她恶狠狠地盯着苏婉。 那目光仿佛要把苏婉生吞活剥。 苏婉看到向老太会眨眼睛了也挺诧异的，这坏人还真是能祸害。 只不过向老太比以前要干瘦很多，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魂归黄泉的感觉，就像是个恶鬼。 “婉丫头，让你爹出来见我。”苏老爷子发话，他知道苏婉不好对付，但苏连成好拿捏。 苏婉嗤了声道：“我们熟么？于将军，你在哪里碰上的这些人就送到哪里去，再来乱攀亲戚，杀无赦——” 闻言，于航立即答应了声，招呼着人赶人。 苏老爷子脸皮子抖了抖，没料到苏婉这么无情：“婉丫头，你真要翻脸不认人？” 张氏鬼哭狼嚎的道：“娘啊，你以前果然没看错人，这阿婉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发达了，都不管我们这些长辈们的死活了！” 向老太说不出话，激动得直瞪眼，仿佛在迎合张氏说的话。 苏婉顺了顺耳朵：“把嘴给我堵了。” 张氏跺脚看向苏老爷子道：“爹，你还不说几句，阿婉真要将我们赶走了，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死在路上！” 苏老爷子做出来捏烟杆子的动作。 这是他的习惯，可他烟杆子在来的路上卖掉了，此时空落落的让他很不舒坦：“婉丫头，做人不能像你这样。” “就算我们以前有再多的恩怨，也该互相理解原谅，谁都是迫不得已的，更何况我们都落到现在这下场了，你身居高位，何必跟爷爷计较？” 苏婉面不改色地道：“那你说，做人该像哪样，你们这样？” 苏长福充当长子的款来：“阿婉，你怎么跟你爷说话的，没大没小，是你在庸城待久了……” “够了！”苏老爷子皱眉打断，“阿婉如今身份不一样，怎么说话都是应该的，只要能接纳我们，我们当牛做马都理所当然。”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技还真是精湛。 要不是苏婉了解这些人，恐怕都要以为苏老爷子是在为她说话。 “爹，你就惯着她！”苏长福气得扭过头。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婉丫头，爷为以前的事和你道歉，你爹娘还不知道我们来吧，能不能去跟他们说声，让他们来见我。” “这么久不见，还是怪想他们的。”他想了想，补充道：“毕竟你爹是我儿子，以前再不好，都是一家人。”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苏婉往后退开一步，和几人拉开距离道：“于航，绑走！” 废话说再多只是浪费口舌。 本来苏老爷子觉得苏婉没这么绝情，等看到真的有几个将士拿着粗大的麻绳走过来后，才吓了一跳。 苏长寿哭天抢地地道：“阿婉，我们千里迢迢地来看你们，你不念我们一声好，怎么还要绑我们，你这是不孝！” 苏婉冷笑几声，表情多了抹不屑。 真是来看她就不会是这副嘴脸，而且怎么可能会带上向老太出发。 除非，溪水村那边出事了。 逼得这些人不得不来，更何况，老人讲究落叶归根，不到万不得已，苏老爷子绝对不会来庸城。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不孝怎么了，对你们需要孝顺么？”原主都是这些人害死的不是么。 苏长寿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张氏也停住了哭泣，擦着眼泪道：“我都说了不要来，这贱丫头哪里会好心，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 “银钱都花光了，回也回不去，更进不去庸城，我们只能被饿死在路边，连个坟地都没得，报应啊！” “阿婉。” 倏地，不远处又走过来一个人。 苏婉看过去，眼睛稍微眯起：“四叔？” 苏长安胡子拉碴，早就没有以前的书生意气，经过棒打鸳鸯后他就一蹶不振。 其实，他有奋斗努力过，可璃国一直在打仗，根本顾不上科举，他郁郁不得志，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过来。 “你们还好吗？”苏长安试探地问了句。 苏婉点头道：“嗯，你们呢？” 苏长安苦涩地道：“跟你看到的一样，半死不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兴许马上就要死在路边了。” 进不去城，又没有吃食银钱，到处都是战乱。 除了死可能没有别的结果。 苏婉不为所动：“为什么要来庸城？” “我们……”苏长安眸子闪了闪，“这个你别问了，既然你不让我们进城，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苏婉蹙眉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苏长安囫囵道：“到处都是战乱，我们那边早就活不下去，就连你开的那些厂子都开始衰败，我们只能背井离乡。” 真的是这样？ 战乱肯定会影响百姓的生活，可苏婉总觉得这不是让苏家人过来的原因。 这么远的距离，突然过来了，还毫发无损。 说出去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自古，逃难的人极大多数都会死在逃难的路上，可苏家除了几个小辈可是一个不少！ 第675章 鬼吼鬼叫 第675章 鬼吼鬼叫 反正苏婉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她略微抿了下薄唇，漫不经心。 “四叔。”苏婉半眯着眸子，凉飕飕的道：“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吗？” 她跟王婶会通信，每月一封。 只不过这两个月确实没收到那边的来信，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苏长安紧张兮兮地退了两步，屏住呼吸道：“是，阿婉你就相信我吧，我不会骗你的，毕竟你还帮过我许多。” “……”苏婉没有立即说话。 只是安静地盯着苏长安，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苏长安被她这样盯着，浑身紧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力。 “阿婉，我们走了。” 苏婉应了声。 看他这么快答应，苏长安又深深地瞥了眼苏婉，目光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情绪。 倏地，张氏迅速地冲上前，扬起手就给苏长安甩了一巴掌。 见状，苏婉远离是非之地，领着于航去了旁边说话。 “走什么走，苏长安我们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走到哪里去！”张氏恶狠狠地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不为我们想，你也得为爹娘想！” “他们年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再从这里长途跋涉回去，苏长安你不能这么自私！” 苏长安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这就叫自私了？大嫂，我宁愿死了也不要麻烦阿婉，我们以前对他们足够的坏，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让他们接纳我们？” “早说了不要来了，是你们非要来，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们……” 啪！ 张氏提起苏长安的衣领子又是一巴掌，哭丧着脸道：“我们还没活够，为什么要死，苏长安，你求求阿婉，让她把我们留下，让我们进城！” “你跟他们关系最好，只要你求了，阿婉肯定会答应的，我保证不会闹事，进了城后肯定安分守己，你……” 苏长安被甩了两巴掌，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他捂着脸。 说疼么，是有点的，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忍受不了，还不如去死了。 “大嫂，别无理取闹，以前我们是怎么对阿婉他们的你难道忘记了，现在死皮赖脸地给谁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丢人？”张氏惨白着脸道：“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样都好，我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苏长安你今天不求也得求！”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跪在地上，都得让阿婉同意我们进城，否则我们就死在这都不会走了！” 苏长安没想到张氏会这么强硬。 大有一副要撞死在这里的架势，他站在原地，看了看身后的苏家人。 等看见苏老爷子眸子里的忍耐和悲凉，心中更是抽痛不已，再看向向老太，向老太也心疼地看着他。 那两巴掌，打得苏长安没脾气，但向老太眼里却冒着火。 苏长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嫂，没用的。” 张氏呵斥道：“你都没有去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你大嫂说得对。”苏长福开始帮腔，推搡着人道：“你就去试试吧，试一下再看，若阿婉真的不肯那我们只能打道回府。”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恳求了。 苏长安不好意思再梗着脖子，他只能朝不远处正在和于航说话的苏婉走过去。 两人相隔不远，苏婉将这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等看见苏长安走过来后，苏婉给于航使了个眼色。 于航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地看向苏长安道：“不是让你们走了？怎么还在这里婆婆妈妈，再不走，就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苏长安被于航身上的血腥味吓了一跳。 书生怎么可能和武将相比，他怯生生的道：“阿婉，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下？” 苏婉像是才发现苏长安走过来。 转过身来盯着苏长安，云淡风轻的道：“四叔，你们真要进城？” “我——” 苏长安难以启齿的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阿婉，你就当可怜我们，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 笑话，恩怨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那都是话本子里面写给别人看的，要想一笔勾销除非忘记。 可是，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忘。 “我觉得不怎样。”苏婉笑了笑，眼神冷冽，声音却格外温和，“四叔，你若不说你们的目的，我是不会松口的。” 话落，苏婉朝张氏那边看了看。 他们也正在看她。 苏婉嘴角勾起，阴冷的道：“若说没有目的，我是不会相信的，四叔，你是聪明人，若再隐瞒我，那只好请你们上路了。” 苏长安低垂着头：“我们真没有什么目的。” 话落，他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地上。 “阿婉，就当我求你。” “让我们进去！” 苏婉纹丝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苏长安跪在她的面前也毫无反应。 两人僵持着，直到苏婉走到苏老爷子那边，苏家人还以为苏婉心软了，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阿婉心肠最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在外边的……” “不好意思。”苏婉打断苏长寿的话，“苏长安在我心里面没有那么重要，他在我眼里，是跟你们一样的人，我瞧不起。” 苏家人：“……” 苏婉这次没有停留，而是看向苏老爷子：“你们好自为之。” 话落，她从这里离开，其余的交给于航。 百里青一直在旁边等着，看到她过来，不由得道：“解决了？” “没有，他们不说实话。”苏婉咬了咬牙，“得派个人去溪水村打探下，信封上不能信，你那边还有眼线吗？” “有。” 百里青握住苏婉的手道：“这件事交给我。” 苏婉看了看两人握住的手，心中一暖：“好。” 身后的苏家人还在大吼大叫，苏婉充耳不闻。 苏老爷子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紧握住拳头，朝张氏吼了句：“叫什么，咱们重新想办法，总不会饿死的！” 张氏被训斥了句，不敢顶嘴。 再怎么落魄，苏老爷子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在的。 她悄悄地对向老太又掐又捏，气全部撒在向老太身上了。 苏长福犹豫了会道：“爹，饿是不会饿死，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 第676章 哑口无言 第676章 哑口无言 苏老爷子猛地瞪了眼苏长福。 “想死么，乱说话！” 左右都有人，苏长福是怎么敢的，他是想将全家人都给害死不成。 苏长福自觉失言，怯弱地缩了缩脖子，嘀咕道：“就算我们不说，到时候事发了，这些人都得知道，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 “闭嘴！”苏老爷子抬起脚踹在苏长福大腿上，呵斥道：“我们先离开这！” 苏长福揉着屁股点了点头。 苏长寿抓着胳膊道：“爹，还有吃的吗，给我点，我都快饿死了，再不吃东西，我都等不到事发的那天了。” “方才不是在营帐吃了？”苏老爷子脸色不太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是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 再说了他们两手空空，哪里来的吃食。 苏长寿抓胳膊抓得更快了：“那点东西哪够填饱肚子，打发叫花子呢？” 可不就是叫花子？ 旁边的将士们冷嗤了声，用长枪杵了杵几人的屁股道：“走快点！再磨蹭有你们苦头吃！” 苏老爷子要脸，加快了脚步。 直到几人走出营帐，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各个穿着盔甲戴着佩刀，看起来气势汹汹威武不凡。 “哎哟——”苏长寿踮着脚尖往队伍里看，这次出奇的眼尖，“爹，你们快看，那不是你李家那几个儿郎吗？” “四郎、六郎也在！” 苏家人纷纷看过去，苏长寿果然没认错，的确是他们。 “四郎！”苏长寿屁颠屁颠地想要上去认亲。 苏长安猛地拽住他，隐忍地道：“三哥，你想好了？过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万一出了事，你后悔都……” “去你娘的！”苏长寿使了吃奶的力气推开苏长安，“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考虑那，后悔什么？大不了一起去死！” 苏长安被推的一个踉跄，还想再说点什么。 可苏长寿根本不听，跑得飞快。 “四郎！”苏长寿冲到队伍面前，满脸欣喜地道：“爹来看你了，你这臭小子出息了啊，都参军了！” 如今苏四郎在军营里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几个小子们年纪都不算大，尤其是苏六郎，一开始拿兵器都累得够呛。 后来经过磨炼，都已经能跟得上大部队的步伐，也都立了不少的小功名。 苏四郎看见苏长寿愣了会，不确定地道：“爹？” “咋的，不认识你爹了？”苏长寿瞪了眼苏四郎。 苏四郎不喜欢苏长寿，但碍于情面又说不出重话，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你怎么来了？” 苏长寿自然不会说实话，边抓着痒道：“我来看看自己的儿子不行吗？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太生分了，你个不孝子就跟苏婉一个德行！” 苏四郎哑口无言。 李大郎几个听不得别人说苏婉的坏话，呵斥道：“你说你的，扯我们妹妹干什么，再敢诋毁阿婉名声我打断你的狗腿！” “哎呦！”苏长寿拍着大腿，耍无赖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对长辈这么说话。” 小队长不耐烦地道：“你们有话就出列说，别浪费我们时间。” “没事，我们和他不熟。”李二郎说完，又看向苏四郎道：“你要跟他说话就在这里待会，队长，我们走吧，兄弟们都饿了。” 巡逻完都没用饭，的确都饿得肚子咕咕乱叫。 小队长招呼人进去，又给苏四郎递了个眼神道：“你的那份我们会留着，早点处理完，今晚你还要守夜。” 苏四郎站的笔直：“是！” 人群散尽，苏四郎才皱眉看向苏长寿等人，满脸的不解。 不好好在溪水村待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三哥和五弟呢？” “死了！”提到苏三郎和苏五郎，苏长寿脸色都变绿了，“那两个兔崽子不管我们死活自己跑了，估计死在路边了。” 苏四郎心里担心苏三郎和苏五郎，但不敢逼问。 看这情况苏家人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他疑惑道：“你们不是在村子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庸城。” 苏长寿骂道：“还不是因为苏婉成了反贼，我们被她连累，皇上找我们麻烦，我们只能逃命，不然被抓到了那可是杀头大罪！” 闻言，苏四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他朝苏长寿看过去，苏长寿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只囫囵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到这，苏婉还不管我们，还要赶我们走！” “四郎，你说说这都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苏长寿可怜兮兮地道：“就算以前有误会，可我们都被她连累成这样了，她就该对我们负责！” 在军营里磨炼了这么久，苏四郎早就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他可不会傻到听苏长寿一面之词。 毕竟，以前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自然知道苏家人是什么德行。 “爹，你们是怎么逃过来的？” 苏长寿目光闪烁不定道：“咋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是被苏婉连累，我们至于背井离乡？你爷奶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经得住折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孝子，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跟三郎和五郎没什么两样，自私自利，算了你也别管我了，让我们饿死在路边吧！” 苏四郎看着苏长寿耍赖，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好不容易过上有奔头的日子。 为什么都要来逼他？ 苏长寿知道苏四郎心肠比苏三郎软，继续道：“狗娘养的，早知道你们不管老子，我还把你们养这么大干啥，就该打生下来就掐死！” 苏四郎心里面难受：“爹，你到底想怎么样，这里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三姐姐不让你们进城我也没办法，我跟她关系就那样，根本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没用的东西！”苏长寿一巴掌呼在苏四郎的脑袋上。 这一巴掌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是饿得半死的人能打出来的。 苏四郎都懵住了。 被打得一个踉跄，往后倒了两步。 同时，他心里也凉了下来：“我是没用，你自己就有用了？好吃懒做没有半点出息，你现在也好意思来说我？” “三姐姐不肯让你们进城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们就老实承认，来庸城到底干什么！” 第677章 五味杂陈 第677章 五味杂陈 苏长寿被气得两眼直冒红光。 撸起袖子，火冒三丈地道：“兔崽子，你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一口一个三姐姐叫得可真亲热，别忘了谁才是你爹！” 苏四郎现在都比苏长寿高一个头了。 看到苏长寿要打他，他压根就不怕，手摸着腰间的佩刀，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别过来。”苏四郎道。 “你还想跟我动手？”苏长寿看到他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啊，有本事你用刀杀了我，不然咱们没完！” 苏四郎懒得跟苏长寿废话。 他肯定不会跟自己亲爹动手，转身就要走。 苏长寿追上去：“话还没说完，你去哪？你真不管我们了！” “我管不了，这里不是我做主。”苏四郎狠心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苏长寿哆嗦道：“你——” 苏四郎头也不回，就像是没听见。 张氏阴阳怪气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三郎和五郎不要你，四郎也不认你了，三弟，你这人做的可真是失败。” 苏长寿冷冷地剜了眼张氏：“你做人就成功？两个女儿不要你，就连唯一的儿子也不甩你，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你可没资格说我！” “放屁！”张氏咬牙切齿地道：“我跟他们只是失去联系了，跟你可不一样，等找到他们我照样是富夫人！” 苏长寿不屑道：“那等你能够活着再说。” 真是没有半点脑子，自己是什么处境都不清楚，非得在这里跟他抬杠。 张氏脸色惨白了些。 说不过苏长寿她干脆不搭腔了，双手躲在破棉被下狠狠地掐着向老太的腰肢。 向老太痛不欲生，可又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盯着张氏。 兴许苏老爷子知道张氏在做什么，但他没有制止，人走到这步总要发泄怒火，他再阻拦的话，指不定张氏就要吵到明面上。 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老爷子号令道：“够了，我们暂时先待在之前的山洞里，等等看情况。” 苏长寿打了个哈欠，抓着手臂道：“都听你的。” 几人渐行渐远，于航派了两个将士专门去盯梢，这是苏婉交代的。 营帐内，苏四郎屁股还没坐热，李三郎几个洗完澡过来了。 他们都睡在一个帐篷，关系比之前亲近不少。 “咋回事，说什么了？”苏六郎问。 苏四郎没有隐瞒：“他们说皇上追责，然后就开始逃难，三哥和五弟在路上被冲散了，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三姐姐她……” “阿姐怎么了？” 苏四郎瘫坐在床榻上，看着帐篷顶部，失神道：“三姐姐不让他们进城，要赶他们走，我刚才让他们走了。” 将心比心，即便苏家人对二房不好。 可是苏六郎做不出狠事，但他无条件支持苏婉，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难道你在怪阿姐？”苏六郎冷哼出声，“我跟阿姐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他们，但也不会接纳他们，你可别强人所难。” 苏四郎苦涩道：“我当然知道。” 李四郎大大咧咧地道：“既然知道你还愁眉苦脸做什么，做出来给谁看，难不成真想将苏家人留下来？” 李三郎等人用布巾擦着湿发，听到这么说，纷纷盯着苏四郎。 目光藏着警告，更怕苏四郎真的做出令人不喜欢的决定。 苏四郎翻了个身：“没有。” 众人都没再说话了，李大郎递出两个肉包子，还端来了碗稀饭放在桌上。 “吃吧。” 苏四郎心中不是滋味：“谢谢。” “成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吃完还得值夜，打起精神来。” 苏四郎扯着嘴皮子笑了笑，一口肉包子一口稀饭，吃得格外香甜。 吃着吃着眼圈却红了。 几个小子们知道他心中难受挣扎，只当没有看见，男人自尊大过天啊，他们可不能拆穿人家的坚强。 …… 因为苏家人这么一来，苏婉推迟了去宋国的行程。 她隐隐约约有种会出事的预感，她还不能离开庸城。 储老爷子知道苏婉不能同行也是满脸可惜，只好自己骑上马走了，因为事忙，苏婉都没去送行。 反正还能再见，倒也没有那么伤怀。 “上京城那边还有多久才能传回消息？”苏婉站在书房门口，朝里面看了眼。 百里青道：“最快也要三天。” 见苏婉不说话，百里青又问道：“怎么了？若你等不及，我让人去把苏家人抓回来严刑逼供，他们嘴肯定没那么硬。” 苏家人的落脚点他们心里清楚，就在军营三里外的山洞里。 吃的也是山上的野味。 “不用了。”苏婉揉了揉心口，“他们想害我们就不会说实话。” 百里青握住她的手：“我怀疑他们是朝廷故意派来的人，不然凭借他们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到达庸城。” 路上千难万险，苏家人这么无用。 若没有别人帮助说不过去。 苏婉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朝廷派他们来做什么，让我们家不开心？不可能这么简单，细作的话，他们也不配。” 就是因为不明不白，她才担心。 “阿婉，要不了多久了。”百里青安抚道：“我肯定给你盛世长安。” 魏颍川突然出现在院门口，重重地咳嗽两声。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哥，之前你让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苏婉松开百里青的手：“你们谈。” 百里青想让苏婉留下来一起听：“念吧。” “唐锦殊从宋国离开了，就连百里修也跟着他一起，只是——”魏颍川特意停顿了下。 “去哪了？”百里青反应很快。 看魏颍川的态度，唐锦殊带着百里修肯定没有直接回璃国。 宋国合作不成。 恐怕是去了别的地方，但不可能是去胡厥，胡厥已经败了。 那只能是其他几国。 魏颍川小声道：“燕国。” 百里青嗤了声：“唐锦殊倒是聪明，宋国不成就改换阵地。” “我哥当然聪明。”唐小九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他挂在苏婉的大腿上：“阿婉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小萝卜头长得还算高，都到苏婉的肩膀上了。 现在趴在这撒娇有点不伦不类。 见到他，百里青就跟见到唐锦殊一样烦躁，嫌弃道：“谁让你进来的？” 第678章 难以见得 第678章 难以见得 唐小九不怕百里青。 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道：“我来看阿婉姐不可以吗？” “这是书房。”百里青冷声道。 苏婉知道唐小九在这，只不过这么多天都没有碰面，乍一看到，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两人都开始斗嘴了。 唐小九气哼哼的道：“书房怎么了，我又不是细作。” “小九，军事重地，不能闯入。”苏婉不是无脑宠孩子的人，目光灼灼的道：“更何况你身份特殊，明白吗？” 唐小九眼圈红了，觉得这是被教训了。 而且还被苏婉不信任，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找苏婉，竟然换来这样的待遇，鼻子酸涩得不行：“我知道了，阿婉姐你放心我以后不闯了。” 谁爱闯谁闯！ 这破地方他再也不要来了。 苏婉听到唐小九的鼻音，知道他这是难过了：“小九，我不是在怪你。” 不是在怪他？ 唐小九抬起头，眨巴着眼盯着苏婉，等待他后面的话。 “书房或者军营都是不能轻易进来的，包括我在内，这并不是在针对你。”苏婉拍了拍唐小九的肩膀。 “你是唐家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别人不行，你能明白吗？” 唐小九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就好受多了。 鼻音都被憋了回去。 那些眼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要阿婉姐相信我就好，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 “诶——” 苏婉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朝百里青递了个道歉的眼神，这眼神不给还好，一给百里青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凭什么要她和他道歉。 她和唐小九什么关系？ 百里青忍了忍，目送着苏婉离开，魏颍川站在旁边只感觉凉飕飕的，后背都窜起冷意。 “哥，要不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百里青冷冷的盯着魏颍川道：“加强戒备，能让个小孩跑进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又不管这个，他怎么知道。 要问就去问无畏。 可百里青在气头上，魏颍川怎么可能直接回怼，点头哈腰的道：“我这就去安排。” “滚——” 外边，苏婉将唐小九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唐小九眼睛里难掩激动，看得苏婉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来的？” 唐小九张了张嘴：“我自己来的。” “觉得我很好骗？”苏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小九。 唐小九垂下目光，犹豫道：“是大哥派人把我送过来的，还说我既然想跟着你们，那就好好待在这，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回唐家了。” “阿婉姐，我被唐家除名了，以后我没家了。” 苏婉愣了会，盯着唐小九看了很久。 倏地，她伸出手把人搂到自己怀中道：“那你以后好好跟着我，帮我看着阿璃，等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唐小九想跟在苏婉身后当挂件。 但他知道自己还小，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会添乱，只能点头道：“我会照顾好阿璃妹妹的。” “要给你大哥写封信吗？”苏婉问。 唐小九摇摇头道：“大哥说我出了门就不是唐家人，以后就不用书信往来，免得旁人误会我是细作。” 苏婉拧了拧眉头。 不知道唐锦殊为什么要说这么重的话。 “好，我不勉强你。”苏婉拍了拍唐小九的背部道：“吃住还习惯吗？” “李婶把我照顾得很好，阿婉姐你不用担心。”唐小九撑起小脑袋。 苏婉点头道：“缺什么就跟我娘说，若是你想家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但这边的事你不能跟……那边说，明白吗？” 唐小九信誓旦旦地道：“我不是细作！” 苏婉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该提点还是要提点的，即便有唐小九的保证，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人心是复杂的，表面虽然诚恳无比，指不定会反咬一口。 “好。” 唐小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笑眯眯的道：“阿婉姐，这是我娘托我带给你的，我娘让你照顾好自己，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苏婉盯着那个东西没有接。 是上次她退还了的手镯，这唐夫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你先留着，等以后见到你娘再还给她。”看唐小九没缩回去，苏婉沉了脸色，“小九，你想让我生气？” 唐小九连忙摇头：“不是。” 说着，就把盒子塞回了衣袖里。 苏婉满意地道：“回去休息吧。” 唐小九答应了声。 一步三回头，生怕苏婉消失不见了。 等人走后，苏婉便进了空间里和天禄玩了会，天禄的个头越来越大了，但可以化形，可大可小，将空间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到苏婉，天禄又变回小个子，在苏婉胸前蹭来蹭去。 “主人，你好像又变了。”天禄蠢萌的声音传出。 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苏婉胸前，眼里闪过困惑。 苏婉满头黑线，抱着天禄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你往哪看？” 天禄伸出小爪子，往前指了指。 位置正好是苏婉心脏位置。 “这儿啊——” 天禄困惑地道：“不然还能往哪里看，主人，你这里面又变了，气息很是陌生，你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苏婉蹙眉。 想到和百里青的身体的联系。 她的左手，以及百里青脸上的红斑，难不成都跟天禄说的有关？ “你能看见我具体哪里变了吗？” 天禄摇了摇头道：“我只看见里面有两种颜色，一红一黯，两种颜色互不干涉，但这只是现在，指不定日后就……” 天禄没有往下说，只呆呆地道：“主人，这可能会影响到你的身体，我会想办法找出原因，你等等——” 苏婉捂住心口，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从空间出来，苏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都是天禄说的那些话。 难道真的要出事了不成？ …… 三天后，军营突然传来出事的消息。 苏婉正在和李氏吃饭，无畏着急忙慌地冲进来，神情是难以见到的惊慌：“姑娘，军营那边……花语姑娘让属下来请你过去。” 第679章 难辞其咎 第679章 难辞其咎 花语？ 她不是在照顾军营的伤员吗？ 小伤小痛都是花语带队照顾人的，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我这就去。” 苏婉站起身。 李氏忙道：“饭吃完了再去吧？” 苏婉摇头道：“无畏亲自过来了，那边肯定事情紧急，娘，你跟爹先吃，我先过去看看。” 李氏咬了咬唇，没说话。 最后叹了口气道：“行，你快去吧。” 女儿太忙了，当爹娘的也是心里难受。 苏婉跟无畏赶到军营里，这边居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乱糟糟的声音令人耳朵都要炸裂。 “怎么回事？” 花语掀开营帐走出来，此时她已经戴上了面纱，看到苏婉后，着急地把人拉到一边。 “姑娘，不好了。” 苏婉打量了下花语的打扮，皱眉道：“能过人的病？” “是，而且还是——”花语怕别人听见造成恐慌，她凑到苏婉的耳边小声道：“是水痘，有些人已经发出来了。” “来自哪里？”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有水痘。 花语摇头道：“还不清楚，还在问发出来的那个人接触过谁，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军营啊，这么多人。” 人过人，到时候整个军营都是了。 苏婉也觉得头疼。 但同一时间，心中有块大石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她眼神猛地沉了沉，瞬间想到了苏家人。 难不成水痘跟苏家人有关？ 是了，那天她就觉得奇怪，苏长寿一直在抓胳膊，肯定和苏家人有联系！ “现在那些个有症状的人怎么样？” “高热不退，全身无力，身上也有不少水痘。”花语声音都带着哭腔，“姑娘，这可是绝症，我们会不会都活不成了？” 苏婉冷嗤道：“说什么胡话？谁说治不好，去拿纸笔来，按照我的药方子去抓药。” “还有，将有症状的人和无症状的人分开来，尽量降低过人的概率，这几日都不许出军营和百姓们接触。” “你们这些人都要喝药，预防中招，让琥珀领着人去城门口发药，不管是谁一律吃药，明白吗？” 水痘在古代又是天花。 是没有药方可以治的，一旦得了，会被人赶出村子，亦或者无药可治，活生生的病死。 苏婉还不敢确定是不是苏家人带过来的。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找来于航，冷声道：“去把人带来，别碰到他们，戴上这些面罩，回来后用这些药水消毒。” 于航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是——” 军营里的人被隔开来，都知道出大事了。 不过看见苏婉有条不紊的，心里面的慌乱得到了安慰，倒是不再大吼大叫。 他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从一开始的慌张到最后的配合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 “花语，按照药方子的去熬药，这边交给我了。”苏婉进了营帐。 “姑娘你别冒险，让我来吧！”花语急眼了。 苏婉瞥了眼她道：“你能行？别啰嗦了，赶紧去抓药熬药，再拖延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你放心我不会中招。” 近距离接触病人怎么可能不会中招。 花语可不信，知道苏婉这只是在安慰人，可是苏婉一意孤行，她不好扯着人家的头发让苏婉改变主意。 只能答应道：“姑娘，那我去熬药了，你小心点。” 苏婉嗯了声，进了营帐。 营帐内的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垫子上，是七八个，个个面红耳赤死气沉沉。 还有个尤其严重，已经失去了意识，正昏迷着。 苏婉仔细一看，竟然是苏四郎：“四郎？” “三姐姐……”苏四郎奋力地睁开眼皮子，从昏睡着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我好难受，全身都没力气。” 甚至于，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看人也是迷迷瞪瞪。 “没事，只是得了个小病。”苏婉打量了眼苏四郎，又掀开他的衣物。 确定是水痘后才松了口气。 水痘对于古代来说难治，但对于她来说很容易。 “你忍着点疼，我要给你扎一针。”苏婉从空间拿出针筒，抽了药水，其他几个病人看得稀奇，纷纷盯着她看。 苏四郎哪里有力气挣扎，已经困得不行了。 总是想睡。 “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苏婉挨个给营帐里的人扎针，空间里的药水很多，倒是不担心这个，只不过若是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得病了。 恐怕—— 会不够。 所以必须得控制住。 将士们屁股挨了一针，老脸通红道：“苏姑娘，我们这……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跟银针异曲同工，你们不是大夫，说了也不懂。”苏婉怕麻烦，遮掩过去，“反正这个病很容易好，你们别怕。” 将士们自然相信苏婉。 但是从小到大他们就知道天花是不治之症，现在听到苏婉说得这么简单，多少有些怀疑。 感觉苏婉这是在故意敷衍他们的。 挣扎之下，还是问出口道：“苏姑娘，你身份尊贵不该亲自过来给我们治病，万一中招了，我们就万死难辞其咎。” 苏婉将针管扔到一个木盒子里，准备待会一起烧掉。 她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道：“大家都只有一条命，谁也不比谁高贵，即便我身份摆在这，但我还需要你们为我效犬马之劳。” “若你们没了，就相当于我们少了左膀右臂，所以，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都不会让你们出事。” “更何况，这病真的没什么，我能治。”苏婉怕他们还恐慌，打趣道：“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神医——” 将士们反应过来。 被苏婉这些话感染了，眼眶红润：“有苏姑娘这句话，我们日后也要誓死追随，绝不背弃！” “好。”苏婉交代道：“你们待会吃了药就睡上一觉，等退烧了再跟花语说，这些天暂时别出这个帐篷。” “是！”将士们没有反驳，席地而坐。 苏婉从帐篷出来就看见百里青黑沉着脸从外边赶过来，两人正好碰了个正着。 百里青上下打量着苏婉，冲了过来道：“是真的？” 无言的交流，却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真相。 “嗯。”苏婉疲惫地点了点头，百里青伸出手要来握住她的手。 被苏婉躲开，她道：“殿下身份贵重，还是尽快从这里离开的好，这边交给我，不会出事的。” 第680章 不打自招 第680章 不打自招 百里青气笑了。 他瞪着苏婉道：“谁允许擅作主张进帐篷的？凭什么你可以留在这我就不行？我身份贵重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你！” 苏婉无奈道：“我不会被过上病，但是你会。” “还记得阿婆的病吗？”她补充道：“我能治好阿婆，他们自然不在话下，你该相信我，都是一样的病症。” 看百里青想要反驳，苏婉又道：“若你出事，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你应该不想我军营和你两头跑，那样我会更累。” 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苏婉差点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阿婉，我能放心你吗？” 苏婉摊开手，笑眯眯的道：“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殿下，回去吧。” 百里青咬了咬唇，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不，小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无用，那个时候亲眼看到母亲惨死却无能为力，现在又只能看着苏婉以身试险帮不上忙。 挫败感不断地涌上心口。 “好。” 苏婉看他答应也很是满意，给百里青全身上下消了毒，又拿了灵泉水和药丸给他：“吃了，从这里离开。” “事情没有了结就不许过来。”她顿了顿，又道：“如果真想帮忙就查查这病究竟是从哪里过来的。” “苏家人只是媒介，肯定不是源头。” 想到这些古怪苏婉就恨不得弄死苏家人，他们肯定是一开始就知道，故意带病来的。 百里青想要勾一下苏婉的发丝，却还是被她避开：“殿下，我们得保持距离。” “……”百里青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正好在这个时候，于航带着被绑成粽子似的苏家人回来了。 苏家人被关在笼子里，全部死气沉沉，没有三天前那么嚣张跋扈，尤其是苏长寿，身上的水痘都是肉眼可见。 “关到外边，不要进军营。”苏婉打发了百里青，直接走到苏家人跟前。 于航安排妥当，听从吩咐用药水洗了手。 苏老爷子仿佛苍老了十岁，掀开眼皮子朝苏婉这边看，张了张嘴，确是无声之言。 张氏还有力气，癫狂地看向苏婉，眸子里全是得逞之色：“贱丫头，这么快把我们抓过来肯定是知道了吧？” “哈哈，有你们陪着我们死，我们黄泉路上也不怕了！” 不打自招。 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可是，这些人不是最怕死的么？ 苏婉还是不解地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是你成了反贼我们怎么可能受这么多的罪，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张氏歇斯底里，“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不过现在好了，你得和我们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我们好好算账。” 苏婉又看向虚弱不堪的苏长寿：“你连四郎都不肯放过？” 虎毒不食子，这苏长寿好像没有这个认知。 “逆子留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苏长寿红了眼，靠在笼子里，气若游丝的道：“绝后就绝后，哈哈——” 真是疯了，苏婉嘴角多了抹冷笑。 若是苏四郎知道苏长寿是这样冷血的，会不会后悔和他说话？ 既然这样她真的是不用留什么情面，不过，她也没打算留情面。 苏婉转过身准备离开。 张氏却突然趴到笼子里的栏杆上道：“你去哪？贱丫头，你爹娘他们肯定也染上病了对不对？” 苏婉理都没理他们，只让于航把苏家人送得更远点。 免得聒噪的吵人头疼。 “贱丫头你回来，跟我们一块去死吧，不要挣扎了，天花是治不好的！” 张氏痛苦地大喊大叫，被病痛折磨得够呛。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别吵了，人都走远了。”苏长福有气无力地换了个姿势，蜷缩着身体道：“省点力气，指不定还能活……” 张氏破罐子破摔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怎么可能活，你看长寿的样子还不清楚？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下地狱！” 她还从没听过天花能被治好过。 而且苏长寿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每天都在刺激她，她一开始是不怕的，可越临近死亡心里就越不舒坦。 “死就死，有整个庸城的人陪着，我们不亏。”苏长福眼神恶毒。 张氏大哭道：“我们还这么年轻，怎么就碰上这种事，都怪老二一家，不，都怪苏婉这个贱丫头，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想当初，苏婉没跳河自杀他们都好好的。 后来怎么就变了。 那贱丫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张氏气得不行，哆嗦道：“方才那贱丫头那么从容，你们说会不会她们没有被过上病？” 苏长福呢喃道：“怎么可能，若没有过上就不会抓我们过来。” “都怪我！”突然，坐在角落里的苏老爷子突然开口说话。 他抓了抓满头白发，悔不当初：“我就不该把他带回家，当初就该让他死在外边，难怪会被人扔了！” 张氏听到苏老爷子语无伦次的话，一头雾水：“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连成不是你们亲兄弟，他是被我捡回来的。”苏老爷子眸子里全是悔恨，“当初你娘生下死胎，我怕她伤心，就李代桃僵……” “嗬——” 听到苏老爷子的话，半死不活的向老太都瞪大了眼睛，手指猛地攥紧破烂的衣裙。 苏长福睁开眼皮子道：“真的？” “我不该啊！”苏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手死死地捶在胸口上，“要不是我多此一举，我们老苏家哪里会如此凄惨！” “爹！”苏长福恨得牙痒痒。 张氏反倒是恢复得最快，计上心头道：“若真的是这样，老二应该更要孝顺爹娘才对。” 苏长福责怪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爹你咋不早说，早说早把老二赶出去了……” “吵什么吵！” 于航派来的侍卫戴着面纱，冷冷地扫过笼子这边：“再吵一把火直接烧了你们这几个罪魁祸首！” “早死晚死都得死，有本事你就烧，反正有你们陪葬，以为我们怕吗？”张氏被打断话，愤愤不平地回了几句。 将士啧啧出奇：“我们为什么陪葬？你也太往你们脸上贴金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第681章 惊喜交加 第681章 惊喜交加 张氏愣住了。 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不陪葬呢？ 这种病只要有一人有，那肯定身边人也不会避免，这可是天花啊！ 而且，之前苏婉问苏长寿连四郎都不放过，那这意味着苏四郎是染病了。 再者苏四郎待在军营里，和他住在一个帐篷的人肯定不会独善其身——那这几个将士怎么会这么得意洋洋？ “什么意思？” 诸位将士们扫了眼苏家人，笑眯眯的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苏姑娘是神医？” “那贱丫头只不过是吹嘘出来的，她哪里会什么医术，肯定……” 说着说着张氏就停下了话锋。 她愣愣地看向将士们道：“你们的意思难道是她能治这个病？” “哼！” 将士们转过身，和牢笼拉开距离，任由张氏和苏家人大声质问也不再搭理。 张氏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 只每天祈祷着军营里传来哭嚎声，可等了足足三天，她只看见青烟袅袅，还有一股子浓烈的药草味。 除去这些，没有传来尸臭味。 反而他们被关在牢笼里，生机缓缓流逝，甚至苏长寿已经开始发臭了。 “放我们出去！”张氏没了之前的嚣张，抓着棍子用力晃动。 可惜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劲：“让苏婉来见我！” “……” 侍卫冷冷地瞥了眼她，凉飕飕道：“苏姑娘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她现在忙着给人治病，谁也不见。” 张氏气喘吁吁地道：“小兄弟，她真的能治我们身上的病？” 现在张氏再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因为这军营完全像无事发生的模样，好像出事的只有她们！ “主子若不能治我们这早就乱成一锅粥了。”盛充嫆押运着刚买回来的药草经过牢笼处。 她靠坐在车辕上，笑眯眯地道：“真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脑子，竟然敢得罪我家主子，要是她是我侄女，我早就把她当佛一样供着！” 这几天，盛充嫆从苏六郎那边打探出不少以前的消息。 是以，对苏家人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她是故意经过这里，为的就是见见苏家人现在的落魄样。 张氏气若游丝的道：“佛？我呸，她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贱丫头还真是恶毒，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给我们下套，想亲眼看着我们去死她才高兴对不对？” “她娘也是娼妇，她爹也是个软脚虾，自己没本事只知道靠女儿，呸，娼妇和软脚虾正好配一脸！” 边说张氏边喘气，病魔折腾她没有半点力气。 要不是心里的怨恨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就去见阎王了。 她奋力掀开眼皮子看向盛充嫆，狠狠地朝这边啐了口道：“还不去把小贱人给我叫过来！” 盛充嫆离得比较远，厌恶地皱了皱眉。 她倒是想过去一刀结果了张氏，可苏婉事先交代过，不能靠近牢笼。 “我们走！” 队员们高声应道：“是——” 进了营帐，盛充嫆先把药材交给花语，之后才去找了苏婉。 军营里并不乱，因为苏婉事先做好了准备工作，将天花控制得很好，就连苏四郎都已经恢复精神了。 等身上水痘的印记消退后就相当于这个天花彻底好全。 “主子。”盛充嫆想到张氏骂的那些话心中就不是滋味，为苏婉感到难堪和气愤。 苏婉正给人号脉检查，头也不抬地道：“有什么事？” “外边那几个人都已经病入膏肓，那个女人一直在吵嚷个不停，嘴巴不干不净的，要不我去处理了？” 苏婉动作未停：“你去动手难道不怕脏了自己的刀？再过几日他们反正是要死的，用不着弄脏手。” 盛充嫆思考了会道：“主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苏婉吩咐道：“你过去看看花语的药熬好没有，熬好了就端过来，这边急着要用。” “属下这就去。”盛充嫆马不停蹄，掀开营帐帘子离开。 在人走后，苏婉便发现坐在床榻上的苏四郎一脸欲言又止。 苏婉垂下眸子，只当没看见。 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苏四郎在想什么。 终于，在她站起身要离开时，苏四郎忍不住开口道：“三姐姐……” “你要我去救你爹？”苏婉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苏四郎的话。 她转过身，整个人浑身冰冷地睨着苏四郎：“不可能。” 苏四郎脸色惨白着。 他知道不可能，更知道这次的天花是因为苏家人带过来的，这可是军营啊，苏家人摆明就是故意要害死这么多无辜之人。 说再多都无用！ 就连他的亲爹，还刻意接近他，所谓的父子亲情，恐怕在苏长寿心里根本毫无意义。 要不是苏婉医术高深，恐怕这军营里早就成为人间地狱！ “三姐姐。”苏四郎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道：“我想去见见我爹最后一面。” 既然不是求情？ 苏婉眉眼挑了挑，倒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真要见？” “求你了，三姐姐！”苏四郎满脸恳求。 苏婉转身走出营帐。 就在苏四郎以为没戏时，远远地听见苏婉的声音传过来：“见可以，别给我惹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扔出去。” “谢谢三姐姐！” 苏四郎连滚带爬地穿衣穿鞋，又随便绑了头发，收拾妥当后才跌跌撞撞地走出军营。 等他来到牢笼这边，看见半死不活的苏家人后，心都颤了颤。 毕竟是亲爹，不心疼怎么可能。 可想到苏长寿的所作所为，苏四郎很快地恢复了理智：“爹，三哥和五弟他们在哪？是不是死在路上了？” 苏长寿已经失去了意识。 耳朵轰鸣眼神也不好使，还是苏老爷子一脚踹在他身上把他踹回了几分意识。 “四郎来看你了。” 平地惊雷起，昏昏欲睡的张氏醒了过来。 她还以为苏老爷子在开玩笑，等看见苏四郎后才又惊又喜地推搡着苏长寿：“三弟，我们有救了！” “四郎来看你了，你快点求他给点救命药，你不用死了，快醒醒！” 苏长寿眼神涣散，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四郎……那个逆子要死了啊？他得陪我一块去死，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第682章 冥冥之中 第682章 冥冥之中 听到苏长寿说这些话，苏四郎的心里更凉了。 不过，他已经没什么气愤的情绪，早就习惯了，不管苏长寿说出什么话他都能应对自如。 张氏还不想死，听到苏长寿的话立即呸呸两声。 “四郎啊，你爹病糊涂了，你可别把他的话当真！”张氏口干舌燥，虚弱的道：“你是他儿子他怎么会舍得你跟着一块死。” “你快去求求苏婉，让她来给我们看看病吧，她不是会治这个病么，怎么不管我们死活？” “大婶，别想了。” 苏四郎冷冷地盯着张氏：“你们做出这种事就该想到后果，我来见你们最后一面。” 张氏浑身发冷：“你什么意思？” 她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受掌控了，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爷、奶，爹、大伯一路走好。” 苏四郎相隔很远跪了下去，又重重地磕了头道：“还有四叔，你们下辈子不要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了。” “你以为我想做？” 倏地，几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苏长安开了口，他书生的脸面都已经被撕碎，只剩下双手在不断地抓痒。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自诩清高孝顺，到头来，居然会这么凄惨地死去。 苏四郎不解地道：“难不成有人逼你们来我们这？” “若不是有人强逼着我们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来到庸城，是有人想害你们，我们也是被利用的。” 苏长安靠在笼子里，咳嗽道：“四郎，你去跟阿婉说说吧，让她亲自来见我们，就说我们有话要跟她说，另外——” “去把你二伯叫过来，就说他是被你爷捡回来的孤儿，关于他的身世我们要告诉他。” 苏四郎震惊到：“四叔，你没骗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骗你有什么用。”苏长安敛着眉眼，苦笑道：“就当我做最后一件好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四郎再不相信也不行。 他皱了皱眉，从地上站起身，心事重重地回了军营里。 他没有直接回到营帐，而是在四周转了半天，直到看见苏婉他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见完了？” “嗯。”苏四郎欲言又止，追在苏婉屁股后，“三姐姐，四叔要你过去一趟，说他们是被逼的，还说二伯是捡回来的，他的身世要跟你说。” 苏婉顿了顿：“他真是这么说的？” 苏四郎点点头：“你去见他们吗？不见的话，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 “充嫆。”苏婉打断的苏四郎的话，往后面叫了声。 盛充嫆离得不远，瞬间回道：“属下在。” “去把我爹接过来。” “老爷来这种地方怕是不太合适。”盛充嫆扫过军营，这里虽然不是很乱，但是天花还是存在着。 像是苏连成和李氏是万万不能来的。 苏婉瞥了眼盛充嫆，什么话都没说，却让盛充嫆头皮一紧，立即道：“属下这就去！” “三姐姐，你说四叔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苏四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若不是真的，从小到大二伯怎么可能受尽欺辱，爷奶根本不疼他，甚至把他当成牛马，一味地索取。 是啊，以前他也是欺压的一员。 好在现在跟着三姐姐做事，让他改邪归正了！ 说起来还真是很对不起三姐姐一家，苏四郎眼神里多了些愧疚，将脑袋低得死死的，生怕被苏婉看见笑话。 苏婉招呼着人，将手头上的事移交给了花语。 又洗干净手给自己消了毒才离开军营。 苏连成来得很快。 他已经会骑马了，包括几个舅舅也会了，是苏婉逼着他们学的，这是以防万一逃命必备的技能。 等看见笼子里的苏家人，苏连成脸上又惊又惧，他几乎不敢认对方。 苏婉拦住人：“爹，你就站在这别过去。” “阿婉，他们……” “他们就是带来天花的人，他们故意带病进入军营，居心叵测，还好我发现得早，手头上又有药方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婉没有夸大其词。 倘若她不会治这个病，军营这些将士们恐怕都要不明不白地枉死。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苏家人。 “居然是他们？”苏连成满脸震惊，痛恨地看向笼子里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天他知道营帐这边出了天花这种事。 还听说是有人故意带来的，他一直在想谁这么狠毒，万万没想到这些狠毒之人竟然是自己的爹娘兄弟。 苏婉环顾四周道：“苏长安，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时间不等人，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连四叔都不叫了？ 看来是真的不想认他了，苏长安苦涩的笑了笑：“阿婉，我不求你能原谅。” 见苏婉不说话，苏长安也不继续套近乎，而是推了推苏老爷子的肩膀道：“爹，有什么话就说吧，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苏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睁开眼。 眼眶里浑浊无比，他道：“说什么？” “二哥的身世。” 苏老爷子来劲了，呵斥道：“不孝子，他不孝顺我们，还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白日做梦，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他！” 病糊涂的苏老爷子没看见旁边的苏连成，他一辈子都好那张脸面，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提到苏连成，苏老爷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甚至比以前的向老太还要骂的难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死了就开始怕起来了，怕到没工夫维持虚假的形象。 苏连成只觉得浑身血液开始逆流。 满脑子都是那句孤儿、爹娘的话。 他怔怔的看向苏婉道：“我是捡来的？” “嗯，当年娘难产生下死胎，你是被爹在路边抱回去的。”苏长安接过话，坦然道：“娘应该不知道，家里只有爹知情。” “不过可能娘冥冥之中也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对你？” 母子关系是很奇妙的。 向老太那么厌恶苏连成指不定就是因为猜到了真相。 否则—— “那我爹娘是谁？”苏连成说不出现在心里面的感受，很难受，却又有点释怀。 苏老爷子突然精神了，眼睛一亮：“你想知道你爹娘是谁？那你救救长安，只要治好他的病我就告诉你！” 第683章 自食其果 第683章 自食其果 苏连成哑口无言。 死到临头，还要利用他？ 他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 半晌，他满脸轻松地道：“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儿子就行，谁是我爹娘已经不重要了，就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挺好。” 有这样的养父母，他已经不敢再想亲生父母了。 指不定比苏家人还要坏？ 那还不如不要！ 人到中年，他才认清楚这个问题，其实还挺讽刺，以前他一味地追求爹娘重视，到后来得知向老太难产生下他。 所以才对他那么不耐烦，他开始因为愧疚努力上工做活挣钱孝敬她。 到后来让李氏和孩子们一起。 可从头到尾向老太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他一直在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他没有错，错的是这身世。 “老二，你这是在恨我？”苏老爷子老眼昏花，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苏连成，“这么多年，没有生恩好歹有养恩，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苏老爷子喘了口气道：“只要你救救长安，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苏老爷子，还记得未曾分家时我爹给你挣的工钱吗？”苏婉看苏老爷子还要打感情牌就浑身不喜。 她打断话，看向苏连成道：“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没了。”苏连成说得犹豫。 他其实知道苏婉的意思，若没了必定要从这里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跟苏家人最后一次见面，苏连成深深地看了眼苏家人。 随即，他学着苏四郎一样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今日是我最后叫你们一声爹娘，日后你我毫无半点关系，自生自灭。” 苏连成心酸的红了眼眶：“别说我欠你们的，我自问清清白白不欠任何人，阿婉说得对，我以前挣的工钱都在你们手里，加上分家后我没要半点东西。” “现在要断也能断得很干净，那些工钱我不要了，就算是我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话落，苏连成磕下最后一个响头。 众目睽睽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做事时，从没像今日这般果断！ “你——” 苏老爷子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珠子道：“畜生！畜生！早知今日就该让你冻死在槐树边！” 眼看着苏连成越走越远没有因为他说的话停留，苏老爷子气得浑身发软。 手毫无力气地垂落下去。 噗嗤！ 他喉咙一甜，鲜血直喷而出，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他耷拉着靠在笼栏处，眼神开始涣散。 “爹？”苏长安惊叫出声，连忙凑过来查看苏老爷子的状况。 等看见苏老爷子眼神没了焦点，他晃了晃苏老爷子的肩膀道：“爹，你别吓我！” 苏老爷子做出的事再不是人，他都是他的亲爹。 就跟向老太一样，谁都能厌恶她，就他不行，因为向老太最为宠爱他，吃的玩的银钱都紧着他花销，他根本没资格厌恶爹娘！ “吵死了！”苏长福龇牙咧嘴。 方才苏老爷子给苏长安求情的样子他都看见了，他就不明白，到这个节骨眼了，苏老爷子怎么还这么偏心！ 为他求个情会死？ 苏长福一脚踹在苏长安身上，骂道：“鬼吼鬼叫干什么，反正都会死的，你还指望她救我们？” 他指了指苏婉，呵斥道：“别白日做梦了，这丫头恨不得我们早点死，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清醒点！” “大哥，他可是爹！”苏长安不可置信地看向满脸无情的苏长福。 苏长福惨白着唇冷笑道：“爹？呵，他恐怕只是你一个人的爹，我和三弟保不准都是跟苏连成一样捡来的！” “孽障！”苏老爷子呼出最后一口气，他红着眼瞪向苏长福，“我还没死你就开始排挤长安了？等我死了……” 苏长福盯着苏老爷子道：“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死，何必再忍着！” “爹，你说凭什么我们都要挣钱给苏长安花销，凭什么他可以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日子？” “而我们只能起早贪黑上工挣钱，就连吃饭都得是他挑剩下的！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儿子么？凭什么！” 苏长安本来还气焰嚣张觉得苏长福做错了。 听到苏长福说这些话，他难为情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安可以考取功名，你可以吗？”苏老爷子不想看见兄弟阋墙，奋力找回自己的意识。 苏长福撑起身体，满口的浊气：“为什么不可以？又不是只有他能读书，我们也能，可你唯独选择了他！” 偏心就是偏心，居然还不承认！ 苏老爷子疲惫地闭上眼道：“你们是什么成绩自己心里不清楚？让你们写篇策论都写不出来！” “谁说写不出来？” “通篇错别字，语句不通顺，那策论你有脸拿出来说？你有脸我这张老脸都得丢光！”苏老爷子扬起手朝苏长福那边扔了块石头。 苏长福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错别字又怎样，多学学不就好了，爹娘就是偏心才不给他学。 居然还有脸说这么多的大道理！ “那你方才为什么只给长安求情？” 苏老爷子掀开眼皮子道：“我给你求，婉丫头会答应？” 苏长福不说话了。 听了半晌的苏婉乐不可支地勾了勾唇：“把偏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怕是只有苏老爷子你了，一碗水端不平没人怪你，但你死不承认就是你的错了。” “你！” 苏老爷子想发火，但已经没了力气。 只能干瞪眼。 苏婉半眯起眸光，双手抱胸道：“我怎么了？我好得很，可惜你们似乎不太好了，哦对了——” 她弯唇道：“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苏家人纷纷看向苏婉，想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叫害人不成反而自食其果，罪有应得以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够了！”苏长安突然呵斥出声。 他目光猩红，恶狠狠地瞪向她道：“别说了，我们已经落得这个下场，何必再戳我们心窝子。” 苏婉目光寒冷无比：“怎么，是我逼着你们来害我们庸城？” “你没逼迫，但你间接地害了我们！”苏长安撕破脸，“要不是你，首辅大人和皇上不可能利用我们耍这心眼！” “更不可能强行把我们扔进天牛村染病！” “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你！” 第684章 抵达村落 第684章 抵达村落 忍这么久，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文弱书生形象。 在濒临死亡时，苏长安终于是装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身上溃败的地方在散发着恶臭。 是死亡的恶臭。 他还这么年轻，还有远大抱负，他还不想死！ 眼前这个侄女手中有救命的药却不给他，他脑子里已经混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婉，要不是他们为了攻破你们庸城何必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 苏婉拧了拧眉。 说是百里坛设的计谋她还是相信的，但若说是唐锦殊，她真的有些怀疑。 “唐锦殊？” 苏长安点了点头道：“是他！” “呵，这边出事时他可在宋国。”苏婉凉嗖嗖地道：“你想污蔑人也得找个好的借口，苏长安，我始终是高看你了。”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污蔑人干什么？”苏长安脸色骤变。 他恼怒道：“做这种事只需要指派手下人就行，怎么可能要主子们亲力亲为，我和首辅大人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在临死时污蔑他。” 说得的确在理。 “三郎和五郎真的死了？”苏婉突然问道。 苏长安眼神闪了闪，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告诉苏婉真相。 “没死。”他最终不忍心骗她。 兴许三郎和五郎是苏家最后的血脉了，若苏婉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一二，日后苏家肯定还能重新来过。 “在皇上派人来抓我们时，他们就先跑了，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 两个孩子在战乱年代能不能活还真是不知道。 面对苏长安的示好，苏婉并不在乎：“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同流合污？” 若是一开始苏长安就告诉她来庸城的目的，她现在兴许还能救他，可苏长安从头到尾没有暗示，她真的提不起救他的兴致。 苏长安脸色灰败：“阿婉，他们是我爹娘啊……” 其实他是想告诉苏婉的，可没有办法，爹娘在这边施压，他怎么敢背叛他们！ 再加上张氏在旁边挑唆要苏婉等人共赴黄泉路，他真的有心无力。 “……唔。”苏婉嘴角勾了勾，“你有了选择我也用不着纠结了，一路好走。” 苏长安卑微地道：“阿婉，有朝一日你再碰上阿月，麻烦你照顾好她，跟她说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补偿她。” 来庸城前，江月本来是要跟着来的。 可到了后面又选择留在溪水村和王婶共同打理厂子，至于原因，苏婉并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别人的私事她并不会妄加揣测。 苏婉道：“会的。” 闻言，苏长安放心的闭上眼，他挨着苏老爷子那边靠了靠，整个人收敛了锋芒。 “苏婉！” 张氏突然发疯似的道：“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竟然眼睁睁看着我们没命，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世上可没有厉鬼之说。”苏婉笑了笑，转身离开。 张氏疯狂地摇动牢笼，脸色扭曲。 她奈何不了苏婉，只能仗着自己还有多余的精力开始打骂其他几个半死不活的苏家人。 “你们这些废物，要不是因为你们不中用，我用得着这么凄惨吗？” 张氏对着苏长福又掐又捏：“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会嫁给你，呜呜——” …… 天牛村，村口处。 这儿距离庸城九十里路，是璃国管辖地带。 刚到村口，百里青和属下们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恶臭味，好在他们都戴着苏婉特制的面罩，隔开了“毒气”。 “主子，你看那。”影六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她身手不输于男子。 甚至观察力比男子更要厉害，往往能发现被人忽视的关键线索。 影六走过去，扫开石碑上的藤蔓：“这上面写了字。” 石碑是立在路边的，本来应该很显眼，但应该是许久没人打理，上面早就覆盖不少藤蔓荆棘，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进村者——死！”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百里青打量着石碑上的字，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不像是经常写字的人写的。 影六看百里青要进村，忙道：“主子，你真的要进去？” “阿婉还在军营里忙，我怎么能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做。”百里青冷冷的瞥了眼影六，“更何况阿婉说要我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影六着急道：“苏姑娘是让主子查，但她从未让主子以身试险。” 否则怎么可能从军营里支开百里青！ “主子，你还是在这里等待消息，让属下进去就行，属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复命。” 百里青嗤了声：“多嘴。” 影六：“……” 见劝不过，影六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百里青身后，其他属下都跟了过来，生怕百里青出事。 越往村子里走那股子怪味就越浓重。 几乎到了刺鼻的地步，要是没有苏婉给的面罩，他们恐怕都喘不过气了！ “这是什么味道？” 百里青面不改色的道：“尸臭以及腐臭味。” 众人脸色微凛，做出戒备和防御的姿态。 “主子，这么大的味道怎么没看见人的尸首？”影六心中疑惑。 一路上都没看见尸首和病人，可味道经久不散，古怪的不行。 “再往里走走。”百里青抬头看了看。 不远处有个庙宇，正不断地冒着青烟，越靠近庙宇味道就越浓重：“应该在那。” 影六也反应过来，加快脚步朝庙宇那边过去。 刚踏入庙宇，众人就发现这里停放了无数具尸首，在尸首旁边还有不少染上重病的病人，再往旁边看。 则是一处台阶，台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和这诡异的情景格格不入。 台阶上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和尚，他手里捏着佛串，嘴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诵着经文。 “咳咳——” 有个人从地上爬起，目光如炬的盯着百里青等人。 “你们快看，来活人了！” “来活人了！” 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那些人眼里冒出恶毒的火花，跌跌撞撞的朝百里青这边靠近。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大师！”有人哭丧着脸，又悲又喜的道：“我们有救了，有救了，你快看这些个活人，哈哈——” 第685章 身陷囹圄 第685章 身陷囹圄 入定的和尚在这个时候睁开眼。 也飞快地朝百里青这边看过来。 等看清楚人，和尚眼睛猛地亮起，立即道：“还不快点把祭品抓住，你们是想放走他们？只要献祭他们我们的病就能好了！” 和尚蛊惑道：“仙人说了，只要献上祭品就给我们救命良药，愣着干甚，还不快点动手，小心他们跑了！” 除去死了的人，其余有力气站起来的人都朝百里青这边冲了过去。 他们目光赤红，神情恐怖，张牙舞爪地像是个恶鬼。 除去这些，他们眸子里还有对活下来的渴望，他们别的都听不进去了，只有和尚那些蛊惑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响起。 “祭品！” 有人念叨着，走得越来越快。 神情更是越发的癫狂，看得令人作呕。 影六看情况不对，连忙把百里青护在身后道：“主子，这些人恐怕都疯了，你先走，绝对不能被他们碰到！” 眼前这些人身上都有伤口，且都是溃败腐烂之相。 若被碰到肯定会沾染上病症。 “想跑？”那些人冲了过来，脚步踉跄诡异，“来了就别想跑，站住！” 其实，百里青压根就没跑。 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些魔怔的人：“抓几个清醒的问清楚这病是怎么来的。” “主子？”影六有些吃惊。 这些人身上可是带病的，怎么抓怎么问！ 百里青眸光一厉：“来之前阿婉给了我药方，过了病也治得好，用不着怕。” 影六认错道：“属下不是怕死……” “不是还不赶紧做？”百里青不喜废话，手中摩挲着苏婉送的剑穗。 有她气息的剑穗他才能心里平静。 随即，影六领着人去清缴乱糟糟的病民，她纵身一跃，直接到了那个说胡话的和尚身后，抬手提剑卡在了和尚的脖颈处。 本来和尚还假模假样地闭着眼念经，等察觉到脖颈处一阵冰凉后他再也不敢乱动。 霎时，睁开了那双眼睛。 “干、干什么！”和尚故作镇定，他神情慌乱，整个人往后面缩了缩，“贫僧好像没得罪你们吧，你们怎么能如此无礼！” 影六可不吃这套。 虽然她是个女子，但她向来跟着百里青做事，在手底下摸滚打爬数年，早就修炼得心狠手辣。 “装你大爷？”影六死死地踹在和尚胸口处，“你特娘的再不老实点，我就一刀捅死你！” 和尚面色青白交加。 被气得更是因为害怕，他使劲地吞了口吐沫道：“贫僧不知道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贫僧——” “天牛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和尚松了口气道：“你先松开贫僧，有话好好说。” 影六松开和尚的衣领子，往旁边甩了甩，戒备地盯着他：“说！” “几个月前，这里天降暴雨遭遇了泥石流，死了不少人，尸首没有处置及时就患了病，再后来村里人死的死走的走，就只剩下这寺庙里这么些了。” “贫僧是两个月前到这里的，本来是带了不少人救助灾民，可是……” “现在你们也看见了，贫僧带的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贫僧一个，这些村民们没有药材治病，就跟疯了似的。” 影六讽刺道：“所以你就在这里妖言惑众，故意迷惑人的心智？” 和尚可怜兮兮的道：“贫僧也不想的，谁让这些人不听管教，只能出此下策。” 他跟这些村民说。 只要有外乡人没有患病的人进来，祭天过后他们就能好，这些村民心里有了寄托，就日日盼着有人来。 “枉费你是个出家人，竟然开了杀生的头！”影六鄙夷道：“你就不怕等你死了佛祖朝你问罪？” 和尚转动着佛珠道：“贫僧以为村口有块石碑是不会有人进来天牛村的，没想到还是有人来……唉，是贫僧害了你们。” “现在开始装好人了？” 花花肠子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和尚愁眉苦脸地解释道：“落到这个地步最终只有一个人死，好人坏人有什么区别，姑娘，贫僧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你决定。” 影六打量着和尚的表情。 只见他面对她的目光毫不畏惧，只不过他是出家人不能一直盯着姑娘家。 看了两眼他便闭上眸子开始念佛经。 “你们不该进来的，这地方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和尚打了个佛号，“即便你身上没病，也走不出这个村子。” “为什么？”影六觉得不对。 和尚道：“外边村口的山上有官兵守着，只要我们敢出去就会被乱箭射死，朝廷不敢冒险放我们走。” 病还没治好，谁都不敢揣测风险。 不过，想到这和尚苦笑两声，朝廷都没派大夫过来，靠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村民怎么可能杜绝病症。 除非—— 整个村的人都死了！ 见影六还站在旁边，和尚眼皮子耷拉着道：“知道的贫僧可都说了，若姑娘无事，贫僧可要继续念往生咒了。” 影六看和尚不是撒谎的样子，往后拉开距离。 “你为什么会没事？” 和尚敲着木鱼道：“贫僧从小到大吃着药草长大的，兴许身体内有阻挡之物，病魔找不上贫僧。” 影六古怪道：“你是个和尚怎么不说是佛祖庇护你？” “咚——” 木鱼声停了下来，和尚淡淡的笑了笑：“佛祖只不过是心灵的寄托，若说能庇护人又怎么不帮帮这些村民？” “那我还有句话要问问你。” 见和尚这么坦然，影六小声问道：“前段时间是不是有几个男女老少进了村？” “是，他们是官兵推进来的。” 影六转身回去复命。 百里青听完后，稍稍眯起眼道：“看来还真是百里坛搞的鬼，本事没有，腌臜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主子，那和尚还说村口的山上有官兵看守，是不是真的？” “十之八九。” “那我们进村的时候怎么不拦住我们？” 百里青扫了眼影六，伸出手指了指脑袋：“动脑子好好想想。” “是！” 不拦住人肯定是有别的目的，那会有什么目的？ 影六脑子转的快，下一刻瞪大眼道：“主子不好，我们恐怕中埋伏了！” 第686章 大言不惭 第686章 大言不惭 百里青看着影六一惊一乍，并不出奇。 中埋伏不是明摆着的么？ “主子，我们走不走？”影六急匆匆地扫过四周，生怕从不起眼的地方窜来刺客和冷箭。 百里青抿了抿薄唇，又看向已经被制服住了的村民们。 “不急。”他指了指旁边的药罐子，吩咐道：“把带过来的药材熬了，按照阿婉写的药方配比，给他们喂下去。” “你们也用自己带过来的药碗喝点，以防万一。” 面对百里青的决定，属下们只能照做。 即便知道留在这很危险，但他们不敢违背，更何况百里青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影六点了几个人，拿出药材道：“按照主子说的去做，你们几个去外边巡视下，还有村口的山林和杂草从都不能放过，记住小心点。” “我们这就去！” 一时之间，寺庙里除了和尚的诵经声，只剩药材熬煮的音调。 和尚听见熬药的动静手略微顿了顿，但是往生咒没有停下来。 他嘴角带着苦涩的笑——这病治不好，无论吃什么药都是徒劳无功，何必再浪费精力？ 百里青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寺庙里的一切。 半晌，有个小孩朝他爬了过来。 他目光扫过，那小孩子里停在了十步开外的地方，睁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大哥哥，有吃的吗？”小孩胳膊上长满了水痘，有的地方都被抓破了，“我饿——” 百里青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看到小孩这样受罪，便朝旁边招手，属下立即送来了两个饼子递过去。 “拿去。” 小男孩捧着饼子死死地抓着，却没有吃一口：“谢谢大哥哥！” 说着，他捏着饼子虚弱地朝角落里爬过去。 顺着他的方向，百里青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小男孩伸手摇着她的胳膊道：“娘，你快醒醒，虎子给你找到吃的了。” “你吃了就有力气了！” 中年妇人睁开眼，目光里都没了焦点：“虎子，你……你自己吃，娘不饿。” 她明明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却还是忍让着。 若她吃了，虎子就会饿，反正她就是快要死的人了，让虎子多活一天是一天。 “娘，虎子吃过了，这是大哥哥给的，还有很多呢，有人来就我们了，你张嘴把这些咽下去，虎子不能没有你！” 中年妇人奋力地道：“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没骗娘？” “没有，不然我从哪里来的饼子。”虎子强装镇定，忍不住的哽咽。 中年妇人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让涣散的眼神聚焦起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道：“虎子，你又骗娘，娘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这饼子你留给自己吃，娘吃了也没用。” 虎子疯狂地摇头，扳着妇人的嘴巴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见到这幕，百里青神情略微沉了沉。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为了救他时的场景，他敛了敛眼，神情更是阴沉。 药熬得差不多，影六找来了碗，准备挨个发下去。 此时的寺庙里都是草药味，就连念往生咒的和尚都开始动容了。 “这药味有点不太一样，是……” 砰！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朝外边扔了火把进来，正好打在旁边的陶瓷罐上。 那陶瓷罐影六本来是准备用它来装汤药的，这一打，碎得一干二净。 噌的一下，影六眸子里满是怒火。 不用人吩咐已经飞身上墙看向外边。 “咻——” 又是一个带着火星子的冷箭射了过来，影六侧头一偏，躲过射来的箭矢。 “你们找死吗？” “大人，他们还没死！”官兵们看见墙上的影六，吓得腿脚直哆嗦。 骑在马上的头领冷笑道：“生病也没这么快，想啥呢？” “那大人你让我们出来做什么，还不如在村口等着他们，到时候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狗腿子谄媚道。 头领甩着鞭子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蠢？知不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狗腿子脑子不太好，转不过弯弯绕绕：“可是他们也说了鸡蛋别和石头去碰。” “你个臭小子难道是在说我们自己是鸡蛋？”头领啐了口，“我们人这么多，你看看他们带多少人，才六个，怎么打都是我们赢。” “就是，我们是石头他们是鸡蛋。” “说够了没有？”影六皱了皱眉，懒得再听废话。 想到陶瓷罐子她就来气，洗的很辛苦的好不好，就被这些个兔崽子给毁了！ 不打一顿根本解不了气。 “小娘们有本事你下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你——” 说到最后，头领就卡壳了。 他震惊的看向已经贴脸的影六，他脖子上还横着一柄剑，冰凉透底，他当然知道这姿势意味着什么。 死到临头！ 毕竟他之前也经常用这招去恐吓别人。 不过，他是恐吓不敢杀人，可眼前这女人不太像是在吓他啊。 苍天啊，他就不该来这里，老老实实在林子里待着多好，压根用不着像现在这么累死累活。 “姑、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舞刀弄枪的，怪、怪吓人的。” “谁让你们来的？”影六有话直说。 头领眼神瞟了瞟能倒映出他脑袋的宝剑，哭丧着脸道：“当然是上面的人派我们来的，说务必要抓住你们！” “上面的人？” “就是皇上给咱们州府下的命令，州府命令我们，我们也是在人家手底下当差，听人调遣，这些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呵，你们州府倒是很有能耐，百姓的病不治，倒是想着谋财害命。” 头领不敢搭腔，只颤颤巍巍的道：“姑娘，你能把剑拿远点吗，我怕你一不小心失了手，到时候你想知道的就没人能回答了。” “回来。” 百里青站在门口，影六瞬间收了剑站到了百里青的身后。 他指了指头领身边的小喽啰：“你回去，通知你们州府来见我。” 头领主动请缨道：“要不我去吧？” 百里青冷声道：“不想死就闭嘴，聒噪——” 不去就不去。 头领吓了一个激灵，瞬间噤若寒蝉。 “主子。”去林子里打探的属下去而复返，他们小声汇报道：“林子里……” 第687章 过河拆桥 第687章 过河拆桥 头领们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就怕错过有用的东西。 可惜再怎么努力，硬是一个字都没听着，还遭受不少白眼和威胁。 “你们州府府衙离这里多远？”百里青问。 头领目光闪了闪道：“得二三十里路呢，骑马都要半个时辰才能来回，山路不好走，贵人你们可要多担待点。” 百里青唇角勾了勾，低不可闻地嗤了声。 影六等人明白过来，飞起一脚踹在头领的胸口处。 直接把头领踹得在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背部和大地亲密接触，有一股子烧焦的肉味。 还带着血丝。 头领衣服都被勾破了，全身上下都狼狈不堪，神情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讨巧卖乖，只剩下胆战心惊。 怕！ 最重要的是，他都要被踢得散架了，是真的疼！ 影六走过去，踩在头领的胸口处道：“说实话！” “我说的句句属……” 影六眼神更为冷冽，属实个屁，当她是吃白饭的听不出来？ “啊！” 头领被她踩得直喘气，脸色涨红道：“我说、我说——” 该死的，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比他还要大，稍微弄两下他的命感觉都不保了！ “州府的确是我说的那么远，但是山里面有我们的人。”头领战战兢兢，怯弱地看向影六，“你们被我们的人包围了。” “在哪？”影六更用力，语调透露着无尽的威胁。 头领使劲的吞了口吐沫道：“在山西边有一处岩洞，我们的人就藏在岩洞里，总共有五十来人，州府大人也在那。” 避免影六再问，头领干脆一口气都说完了。 反正说了一句和说全部都是背叛，后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全盘托出能多活几个时辰！ “滚边去。”影六踹在头领腰上。 头领痛得抱住肚子，里面的肋骨正在崩裂，那疼痛直通大脑，钻心眼的刺激。 虎娘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最终没忍住，往地上吐了口鲜血。 官兵们看了眼头领，想过来搀扶又不敢，只能龟缩在一块，忌惮地打量着四周。 影六小声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查探下是否属实？” “不用，喂这些病人喝药。”百里青进了寺庙，没有再看官兵，整个人都透着清冷。 影六眼底闪过异色道：“是，属下这就去。” 村民听见有人要喂药，都不再反抗，甚至还乖顺地排队领药。 看到这些人突然听话起来，影六眉眼都挑了挑，果然在性命面前其余的都不值一提。 “这药能治好我们吗？” “能不能都得喝，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得死，喝了吧！” 村民挨在旁边，神情惶恐黯然：“嗯，死就死，反正烂命一条，看看这地上的尸首，哪个我们不认识？保不准他们就在下面等我们了。” “让你们喝你们就喝，怎么这么磨磨唧唧！”影六讽刺道：“我们若是要杀你们，直接用手就行，何必还多此一举给你们熬药！” 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些人真是没有脑子。 亏主子今日善心大发，这些人居然还叽叽歪歪地怀疑！ 村民被她吓了一跳，集体往角落里缩了缩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就喝！” 影六哼了声，继续给碗里倒汤药。 百里青坐在旁边，用手抵着额头捻了捻眉心，他不喜多管闲事，可和阿婉待久了，人的心开始慢慢变化了。 像这些生病的村民，换做以前他定然不会这么亲力亲为。 他目光扫过排队端药的村民们，嘴角抿了抿，不知道这种善心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君者，必定仁义。 村民们喝过药，又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时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们原本是不能拿起东西的，此时已经有力气抱起自己的孩子。 力气在缓缓恢复，就连精神也是。 之前病入膏肓眼神开始涣散的村民竟然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 看的影六等人都愣住了。 苏姑娘不愧是神医，开的药方居然这么厉害，连天花都能治！ 可以说，六国之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人能治天花这种病的，影六心中羡慕苏婉的医术——自己更厉害也更加能帮得上主子的忙。 主子和苏姑娘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恩人……” 昨日给饼子的母子俩此时恢复了精气神，妇人搂着虎子的肩膀朝百里青这边走过来。 相隔几步距离，“噌”的一下跪倒在地。 咚！ 两个响头，震慑住了好几个人，就连旁边的村民们都呆呆地看向这边，眼神闪过不解和惊愕。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俩愿意后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母子俩这两条命都是你的！” 咚！ 又是一声，妇人带着孩子磕在地上，头皮都破了。 可他们没有喊一句疼，更没有减少半分力气，报恩的决心显而易见。 紧接着又是一声“咚”，听得旁人都觉得牙酸。 “求求恩人收下我们母子！” 因为害怕惊扰到百里青，妇人领着孩子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不敢太过于靠近百里青惹了他不快，母子俩只敢轻轻地抬着下巴瞟这边。 百里青半眯着眼道：“你就不怕跟着我前面是悬崖峭壁？” “我们不怕！”妇人搂着孩子，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母子俩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有何惧，更何况这条性命是你给的，理应报答你！” 人间炼狱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百里青没有再看母子俩，而是扫向其他村民。 村民脸上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不怎么和善的目光正盯着虎子母子俩。 “你们？”百里青语调微微的扬了扬，透着漫不经心。 可这些人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尤其是被目光扫过的人，纷纷低下头去。 浑身都在发着抖。 “呵——” 百里青收回目光，他闭上眼，什么都不说。 至于虎子母子俩却将身体蜷缩得更小了，她们不想引人注目，村民的目光让他们如芒在背，背上火辣辣的疼。 察觉到百里青兴致不高，母子俩也不敢吭声。 百里青嘀咕道：“阿婉，你说这些人救了有什么用呢？” 影六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把他们给……” 第688章 束手就擒 第688章 束手就擒 在她印象里，这种不知报答恩人的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为他们没有善心和同理心，总有一天他们会变成毒蛇反咬你一口！ “用不着。”百里青眼神懒洋洋的，整个人松懈了些：“就当是收集民心了，看这时辰，他们快来了——” 影六没怎么听清楚：“主子，你说什么？” 百里青摆了摆手。 影六明白过来，闭嘴退了下去。 深夜，寺庙突然火光冲天，外边还有整齐的兵马声，紧迫而又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这个小寺庙。 念往生咒的和尚都停下了敲木鱼的动作，他朝门口看了看，又看向百里青。 “我们被围住了。”和尚有点紧张，怕外边的人杀进来。 来者不善，一看就是为了剿灭他们的，若让这些人冲进来，这里面的人肯定一个都活不成。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百里青。 百里青面色平静，依旧坐在原地：“我看得见。” 和尚被噎了下，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忍了一肚子怒火重新开始敲木鱼。 善哉，不能跟这人计较。 他得继续念往生咒，就当他是为了超度这些百姓和弥补他之前散播谣言的罪念。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寺庙外边有人大吼出声，他们只敢远远地叫喊，根本不敢靠近。 百里青朝影六使了个眼色。 影六飞身上了寺庙墙头，她目光冰冷的道：“姑奶奶我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有屁快放，没屁快滚！别来打扰姑奶奶的雅兴！” “让你家主子出来！” “凭你们也配见主子？滚！” “嚣张什么，你们已经得病了，用不了几日都得死，有什么好得意的！” 影六冷笑道：“你就是这个地方的州府？”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州府站在马车上，盛气凌人地道：“皇上已经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你们必须死在这！” “是你就好，我怕待会杀错人。” 州府眼皮子一跳道：“你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真吵，待会主子会不高兴的。”影六叹了口气，说得很无奈，却带着跃跃欲试，“你们谁先来？” 州府估摸不准影六的心思。 可以说他猜不透这寺庙里的人怎么这么淡定，好歹他带了百来号人。 寺庙里可就只有七个不到，那些村民还是老弱病残，根本不堪一击。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选了。” 影六耸了耸肩，从墙头一跃而下，落在州府前面不远处。 “锵——” 官兵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抽出兵器对准这边。 州府戒备地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一会让我们出来一会让我别过来，州府大人是什么意思？”影六捏着剑，耐着性子问了句。 “你站在那别动，束手就擒！” 笑话，这些人身上可带着病，他还不想被过上！ 最好能将人射杀在寺庙这边，待会一把火全烧了，包括那些患病的村民与尸首，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皇上的要求。 影六提着长剑道：“那不能让你如愿了。” “小六，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主子说速战速决。”影五抱着手臂出现在影五身后，声音透着懒散。 他是影卫里性子最为懒散的那个，武功不行，但好在脑子好使。 尤其是轻功，仅次于百里青之下。 影六看见他，有点烦躁的道：“你怎么来了？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不如躲在里面照顾好主子。” “瞧不起谁呢？”影五不服气，戳了戳她的脑袋，“成天喊打喊杀，你要好好想想，你可是个姑娘家。” 影六翻了个白眼道：“让开，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影五吓得哆嗦，觉得影六越来越像是百里青了：“主子让你留个活口，我在旁边帮忙看着，动手吧。” 话落，影五像阵风般席卷而去。 那些官兵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动作的，手脚筋尽数被挑断。 一个接着一个，东倒西歪。 其他几个影卫看到影五这样做，纷纷效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这群虚张声势的杂鱼。 两刻钟后，只有州府还坐在高头大马上。 他已经愣住了，坐在马背上不下来，等影六走到他跟前看向他时，州府才回过神，整个人更僵硬了。 脸色更像是雪一样的白。 影六道：“还不下来？” 州府双腿直打哆嗦，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从马背滑落在地。 怕，眼前这女人宛若阎罗！ 上面的人不是说这些人只要进了村就很好对付？只要让他们得病就是囊中之物么，现在怎么和说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州府百思不得其解。 “唐锦殊掺和了？”百里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身后。 州府抬起眼，等看见百里青后，颤栗道：“皇长孙殿下，臣是被逼得，臣也不想对你下手，可臣是皇上的臣子，他的吩咐臣不敢不从。” 百里青垂下眼帘：“你好像耳朵不太好使？” “啊？” 州府反应过来：“掺和了，就是唐锦殊和皇上请的奏折，否则靠我怎么想出来这么精明的计策？” “苏家人也是你们送去庸城的？” “是，我们先让他们在天牛村待了三天，和那些村民同吃同睡，之后接他们出来亲自送去了庸城。” 根本不用严刑逼供，州府连滚带爬的说了。 恨不得将心脏剖出来给百里青看。 “苏家还有两个儿郎在哪？” 州府一头雾水的道：“我们抓到的只有那六个，若皇长孙要找人的话恐怕得去溪水村打探消息，不过璃国现在乱的很，客死异乡的人只多不少。” 州府算是个明眼人，尽量少提起上京城那边的人和事。 他知道百里青的身世，对他遭遇也有耳闻。 说话做事时尤其小心。 只不过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好大喜功自己带人过来围剿，应该通知驻扎在附近的白马军！ “皇长孙殿下，放了臣吧，臣愿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立即退兵！” 百里青抿了抿薄唇：“你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你没有资格和孤谈条件，孤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影五，处置了。” 州府没了利用价值，又是头会咬人的狗。 还不如趁早将人掐灭在萌芽之中。 州府意识到百里青的目的，他嗷嗷直叫：“皇长孙殿下，臣还有事要告诉你！” 第689章 一如既往 第689章 一如既往 百里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州府。 如丧家之犬般。 他嗓音纯澈，只带着淡淡的冷音：“哦？” 区区一个偏远地方的州府，能有什么消息可以汇报的。 “臣听闻你正派人在查探拐卖姑娘的案件，若殿下留下臣，臣愿意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好将那些人的老巢一网打尽。” 拐卖姑娘？ 那是阿婉查的，只不过阿婉一直在宋国忙，将这件事转交给了盛充嫆。 可惜，战事吃紧，这件事没有半点进展。 百里青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进了寺庙里头。 州府口齿不清地看向影五道：“殿下这是……留下我这条狗命了？” “呵——”影五嗤了声。 这老头子还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把自己形容成狗，不过可能连狗都会觉得晦气才对！ “小六，我来绑人，你进去看着点里面的村民。” “嗯。” 村民看危险就此化解，几乎不可置信。 就连那个和尚都站起身了，高兴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他的手里还拿着碗筷洒水。 美名其名曰：除秽。 …… 翌日。 “恩人，你要走了吗？”虎子娘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稍稍眯起眼，转身上了马车，之后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一旦选择追随我就不能背叛。” “谢谢恩人，民妇知道！” 母子俩喜极而泣，立即收拾了并不多的东西跟在大部队后面。 这边病情已经控制住，百里青没有再停留，直接领着人回了庸城。 村民看着虎子母子俩越走越远，眼神里闪过纠结，疑惑道：“虎子娘他们跟着去，真的有好下场？” “我看不可能有，这伙人看起来不简单。” “就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尚在这时站起身，朝说话的人看了眼，眼神复杂地摇摇头，这人的心还真是复杂。 就不能盼着别人好？ 还是说那句老话说得对——盼着自己好的人只有自己？ “方才那些人给我们留药了吗？” “没有！” “我们病还没好，这可怎么办！”村民们恐慌地互相对看，“快追，他们还没走远！” 和尚打了句佛号道：“那些药渣足够你们痊愈。” 也是因为这句话才彻底打消诸位百姓的追上去的心思。 见到这幕，和尚心灰意冷，杵着木棍从村口离开了。 …… 回庸城的路上又碰上了一拨人。 只不过这拨人和天牛村的百姓不一样，他们懂得进退，看到马车过来就躲到了旁边。 就连脑袋都低垂着。 队伍里还有两个小孩，有个女娃子悄悄地打量着马车这边。 脸上完全没有惧怕的神色，只有跃跃欲试。 “沅娘，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顾沅连忙答应了声：“阿娘，这些人看起来身份不低，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庸城那边，我们要不要跟着过去？” 顾母道：“不行，你爹在这个方向，还没找到你爹我们哪都不能去。” “爹他……” 刚准备说顾父已经凶多吉少了，可看到顾母的眼神，顾沅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违心道：“阿爹会没事的，阿娘我们继续走吧。” 这一插曲并没有被人看见。 车队已经渐行渐远，百里青靠在马车内，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左脸颊一阵火烧般的疼痛。 他立即睁开眼。 用手捂住那个地方，唇角都被他咬出血了。 疼。 是真的疼，仿佛里面有无数个虫子在啃噬般。 “主子？”影五轻功好，耳力也强。 马车里面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声响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坐在车辕上，明显察觉到百里青的呼吸变得紊乱。 他想要掀开帘子查看。 但想到百里青的脾性又忍了忍。 “给我镜子。”百里青忍着疼，声音听不出起伏。 影五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随身戴着镜子，他转身看向影六：“小六，有没有镜子？” 影六骑在马上，没听见百里青说的话，冷嗤了声：“你看我像是有镜子的人吗？” “呵，不像。”影五老实巴交。 影六翻了个白眼道：“知道还问？” 影五：“……” 这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我有！”被拖在影六马后面的州府立即表示诚意，他指了指口袋道：“就在这里面！统领你来拿。” 影六还是很嫌弃州府这种胆小鬼。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影五不管这些，走到州府面前搜了搜，果然找出一面镜子。 “主子。”影五敲了敲车窗问。 百里青伸出手。 镜子很清晰，能看见他的左脸颊那块红斑又长了出来。 那次跟苏婉亲昵之后明明消失了，可现在又长出来了，甚至更为严重，颜色越发的妖异。 “善哉——” 突然，百里青耳边传来一声佛号。 声音很是熟悉。 他戴上面具掀开车帘，冷飕飕地道：“了无禅师既然来了何必不露面，装神弄鬼可不像你。” “百里施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了无禅师由远及近。 从远处飞了过来，直接钻进马车里。 好在马车里面足够的大，了无禅师来了没有半点拥挤。 “听说你找老衲？” 百里青蹙眉道：“禅师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了无禅师摇头道：“你可真经不起逗，把面具摘了，老衲看看情况。” “哐当——” 百里青把面具扔在旁边的矮桌上，露出那张妖异的脸来。 了无禅师眼神之中并无惊讶。 甚至露出了然之色。 “看来总归要回到原点。”了无禅师神神道道地说了句，声音越来越小。 百里青只听到了前一句话，后面的没听清，了无禅师估计是不想让他听见：“禅师，你能不能治这个病？” 了无禅师笑了笑道：“百里施主这么聪明应该不用老衲提醒，你的这个病，和苏姑娘有关。” 百里青稍稍拧眉。 果然和他猜测的不错。 “我会死么？” 了无禅师一愣，颇为郑重地看向百里青道：“天机不可泄露，凡夫俗子算命可是会折寿的，老衲还想多活几年。” 百里青道：“禅师，你没说实话。” 第690章 自学成才 第690章 自学成才 了无禅师没吭声。 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念着佛号。 最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百里青的视线了。 笑眯眯的道：“还没到时候，做什么事都不能急于求成，百里施主你应该比老衲更明白这点才是，等时机成熟了，你不想听老衲也会告诉你。” “在此之前，你应该完成大业，而不是纠结于男女情爱之中。” 百里青脸色一沉：“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警告还是劝诫？” 了无禅师神情释然道：“百里施主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千万别忘了初心，否则又会重蹈覆辙。”了无禅师从包袱中拿出一瓶药，放在小矮桌上。 “老衲可不想再看见那幕发生。” 百里青总觉得了无禅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说的神神秘秘的，他脑子都开始混沌了：“什么那幕？” “佛曰：不可说。” 眨眼间，了无禅师消失在马车里，就跟来时般，悄无声息。 “百里施主，留的这瓶药是止痛止痒的，仅对你有效。” 包含着内力的话音直接传到百里青的耳中，清澈雄厚，可见了无禅师的修为有多高深。 百里青拿起那个瓶子打量了会，收进自己的袖袋之中。 他没有涂抹。 等越靠近庸城，百里青就发现脸上的刺痛就越轻微，红斑也没那么妖异。 只不过还是很明显，他重新戴上面具。 苏婉在城门口迎接他，等看见他脸上的面具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她上了马车，直接掀开他的面具。 二话不说，把唇印在了他的嘴角上，只见百里青脸上的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美人如玉，精致得不像话。 等恢复正常，苏婉才满意地靠在旁边，伸出手揉了揉百里青的脸颊道：“还是这样更好看点，殿下真是长在我心尖上的人。” 百里青脸色倏地爆红。 耳根似乎能滴血！ 这么赤裸裸的告白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差点就没把持住。 “阿婉，别这么盯着我。”百里青眼神乱飞，根本不敢看苏婉。 苏婉强行把他的脸扭过来道：“为什么？” 百里青目不斜视，透过车帘看向外边道：“没有为什么，我——” “可我喜欢看你。”苏婉捂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道：“看着你，我就觉得做什么都不累了，殿下，能不能让我多看看你？” 行，百里青彻底败下阵。 软玉温香，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心疼。 他盯着苏婉道：“那我闭上眼你看够了再叫我。” “不可能看够的，一辈子都看不够。”苏婉情话连篇。 百里青抿了抿薄唇，脸红得快要蒸鸡蛋了：“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自学成材。” 可不嘛？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而且这种事也不难，不就是耍耍嘴皮子么。 百里青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一个自学成材。 不敢看她，他干脆闭上眼，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殿下，你闭着眼睛显得睫毛好长啊。”苏婉夸赞道：“比我的命还长。” 百里青猛地睁开眼。 装睡也不成了！ “什么形容？” 苏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夸你好看。” “没有你命长，你要长命百岁的。”百里青干巴巴的解释，睫毛这么短，他可不允许她命短。 苏婉凑了过去，很靠近百里青：“你好像生气了？” “没有。”百里青不承认。 “唔——” 苏婉又继续夸赞，直到百里青红了脸出了车帘她才停下来。 顺便还找了个茶水喝。 她坐在马车上，嘀咕道：“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对了，应该跟了无禅师说的没区别吧？” 若是让百里青知道她说这么多只是为了给他治病。 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但是，她夸赞的话绝对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之言。 书房。 无畏跟百里青汇报完最近庸城发生的大小事务。 百里青坐在旁边听，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向苏婉，无畏边说边打量百里青的神色，到最后直接咳嗽出声。 主子这情况明显是走神了。 “属下刚才说的，主子可听见了？” 百里青眼神半眯道：“这边的病人都被阿婉治好了？” 原来都听着呢！ 无畏连忙道：“苏姑娘医术高明，都治好了，还有——” 百里青看向卖关子的无畏。 “苏家人死了，只有苏长安挺过来了。”无畏犹豫了会，继续道：“苏老爷这几日情绪不高，生了场大病，现在还躺在床上。” “病了？”百里青倒是不怎么惊讶。 再怎么说，苏家人也是苏连成养父母，现在他们死了，苏连成又是心善的人。 多多少少会带点自责。 这样一来，最容易一病不起。 “是，都爬不起来了，不过经过苏姑娘调养这几日在好转，而苏家人的尸首都被属下处理干净了。” 百里青缓了缓神道：“阿婉有没有说什么？” 无畏摇头道：“苏姑娘和往常一样，她看起来像是很早知道了身世，对苏家人并不在乎，不过苏家人着实死有余辜，他们还想害我们，还好苏姑娘医术好才化此一劫。” 百里青不着痕迹地道：“苏长安呢？” “据说是走了。”无畏试探性地看向百里青，不知道他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用不用属下去——” 他抬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再如何，苏长安都是帮凶，为了避免他记恨过后复仇，最好是弄死他以绝后患。 百里青稍稍眯起眼道：“阿婉没做我们就别多管闲事，由着她。” 无畏把百里青的话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又暗自揣测了下确定百里青是真的没有去弄死苏长安的打算才垂下头。 “这边苏姑娘的名声已经高过于太子了。”无畏提醒了句，“苏姑娘治好了必死无疑的天花病，在甬城百姓的眼里已经是神佛一样的存在。” 百里青觉得无畏的话有点怪：“你什么意思？” “主子，你和苏姑娘的关系还没公开，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免得日后两人形同陌路就……” 说到最后，无畏声音越来越低。 “啪！” 无畏一巴掌抽在自己嘴巴上，不敢直视百里青的冷眼：“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胡言乱语！” 第691章 旗开得胜 第691章 旗开得胜 百里青神情幽邃，看不出情绪：“自己下去领罚。” 无畏不敢不从。 几乎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后背甚至还多了层冷汗。 可走到院子中间，无畏突然想到什么，又壮着胆子折返回来。 他站在台阶处，目不斜视地道：“主子，了无禅师来过，不过他没找到你，和苏姑娘说了会话，属下听着，是说了怎么治你脸上的病。” “苏姑娘有没有跟你说过？” 百里青刚准备说了无禅师也找了他，可话到了嘴边，他看向无畏道：“说什么？” “说——” 无畏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夸你的话，了无禅师说要多夸你，这样你的红斑才会消得更快。” 百里青：“……” 敢情那丫头刚才在马车上那么撩拨是因为要治他的病？ 这心情仿佛像是一万头马匹在心里面奔腾而过，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自己家的姑娘必须得宠着啊。 “属下下去了。”无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低着头开溜。 迎面正好碰见魏颍川。 魏颍川走近，上下打量着百里青，最后感慨一声道：“果然有阿婉在这你解决事情的效率都变快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百里青不和他扯犊子：“什么事？” “上京城那边传信回来了，被破坏了三个据点，是唐锦殊下的手，另外，胡厥不断地集结大军，要给宇文烬报仇。” “宇文烬死了？” 魏颍川耸了耸肩道：“这件事你该问阿婉，她比我们更清楚。” “她做的？” 魏颍川摇头道：“倒不是，是宇文淮和她联手，只不过宇文淮从这件事抽得很干净，世人只知道宇文烬死在庸城，而庸城是你手底下的城池，自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百里青宠溺一笑：“她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是啊，你还是趁早管管，否则以后迟早会上房揭瓦，到时候你想管教都没有办法只有哭的份。”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话本子里有那么多。 再加上史书记载的比现实还要精彩，魏颍川说起训斥来根本就不怯场。 “我乐意宠着。”百里青走到旁边坐下。 魏颍川鄙夷道：“你可真是疯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百里青，总觉得这个表哥和以前变化的太大，要不是这张脸还一样，他都要认不出人了！ “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有！”魏颍川一屁股坐下，冷笑道：“你再不解决唐锦殊，他迟早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有百里坛在他成不了气候，除非——” 百里青揉了揉眉宇：“百里坛死了，百里修继位，到时候唐锦殊当摄政王。” “你还知道有这个可能，那你还留着他干什么？”魏颍川咬牙切齿，最不喜欢唐锦殊这种虚伪至极的人。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不至于辛苦这么多年。” 百里青喝了口茶：“你觉得唐锦殊最在乎什么？” “名誉地位和家族。”魏颍川几乎没有思考。 否则怎么说敌人更为了解自己。 “若没了这些，他还能跟我们斗下去么？”百里青最擅长攻心，面对唐锦殊这种不怕死的，必须得从身外之物下手。 他可以不要性命，但绝对不会不要家族。 否则以唐锦殊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就换地方折腾了。 “不能！”魏颍川眉眼一挑，“只要唐家出事，他会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我们这边的事，更没时间去和胡厥商议。” “传下去，天牛村的天花是唐锦殊造成的，他和百里坛把人命当儿戏，不管百姓死活。” “这……” 魏颍川眼神里闪过惊喜，兴奋地道：“我这就去，对了，我听说你带了个州府回来，我用他的文书作证能事半功倍！” “随你。”百里青不想管这些事了。 决策下了，该怎么样是魏颍川的事。 魏颍川喜滋滋地去找州府去了，能让唐锦殊这种伪君子倒霉，他可畅快得很。 是夜。 苏婉从药房出来直接去了百里青的书房。 没想到扑了空，一问之下，百里青去军营了。 她把刚炼好的药丸放在桌上，又拿出笔写了一行字，这才眯着眼打了声哈欠回去睡觉。 半夜，百里青回来时看到那张字条和药瓶子，摩挲了几下，揣进了兜里。 …… 翌日，苏婉起了个大早，刚洗完脸就看到百里青站在门口朝她笑，整个人如沐春风。 “殿下可真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彩虹屁奉上。 百里青对她的情话毫无抵抗力：“那你就多看看。” 苏婉摸了摸下巴，还真是仔仔细细的打量。 最后百里青实在是招架不住她这眼神，连忙道：“别看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脸上的红斑，别听了无禅师瞎说，他是逗你的。” “可是的确有用。”她这样做，红斑消失的速度快的离谱好不！ 百里青无奈道：“阿婉，你是不是要去宋国了？” 转移话题。 “你想我走还是不想我走？” 自然是不想的，可是他不能太自私，去束缚她：“只要你开心，那便是我心中所想。” “就你嘴甜。” “对了，我做了个怪梦。”苏婉顿了顿，郑重其事的道：“梦里有你、有我，还要一个陌生男子，我们掉进了漩涡中，正在拼命的游。” “后来呢？”百里青眼神之中透着古怪。 因为他前几天也做了这个怪梦，难不成真有心意相通之说？ 苏婉摇了摇头道：“后来我不记得了，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但我觉得这件事兴许很快就会发生，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记得离河边远点。” 百里青揉了揉她的脸颊道：“你也是。” “姑娘，程姑娘来了。”外边，琥珀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非礼勿视，她什么都没看见！ 哎哟！ 光天化日之下，做亲密举动就不能进屋子里去吗？ 不然把门关上也行呀，她可真是不想打扰两位的雅性。 琥珀很不自在，但两位主子却平静地很。 顺其自然的分开，看不到半点尴尬之态，苏婉对琥珀道：“带程姐姐进来，殿下，你先忙你的去？” 百里青像是多余的被赶走。 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临走时，他不放心的道：“那我去军营了，还有，你和程娇娘少打点交道，她的身份并不是商人这么简单。” 第692章 如数家珍 第692章 如数家珍 商路能通往六国，苏婉自然不会认为程娇娘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而且她还记得唐夫人给程娇娘也送过礼物。 那态度毕恭毕敬，可见程娇娘身份不低，反而还很高。 被百里青这么一说就，苏婉有点心痒难耐。 “那她是……” 百里青正准备说话。 苏婉就看见程娇娘已经从外边进来，身段影影绰绰，和之前比似乎更加魅惑了。 那份美貌和唯我独尊的气质更上一层楼。 美人，不管做什么姿态都是美的不可方物，苏婉只看着程娇娘的那张脸都要陷进去了。 毕竟这世上谁不爱美人？ “是什么？”程娇娘好奇的接过话，不用人招呼已经坐在椅子上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苏婉笑着接过话道：“怎么会说你坏话？我们只是在想程姐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程娇娘气哼哼的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你这人跟在百里青身边可真是学坏了，好像开始嫌弃我了都。” “哪敢？”苏婉笑着求饶。 程娇娘捋了捋衣袖道：“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你上次说的东西我已经做出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看看？” “你没把东西带过来？”苏婉诧异。 “喻己。”程娇娘还是习惯叫苏大郎为喻己，她朝外边勾了勾手指，喻己立即从院子外走了过来。 喻己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他放到桌上，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又将木盒子打开。 如数家珍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动作格外小心，生怕把东西给弄坏了。 “这是什么？”本来要去军营的百里青都停下脚步，他拿过其中一样，“看起来不像是琉璃，比琉璃还有透明。” 手中的东西透明若水，却又是有形状的。 苏婉没有半点惊讶，她早就知道程娇娘能做出完美的成品：“玻璃，这是高脚杯，喝酒用的，类似于茶具。” “用料比琉璃要简单，但——” “六国里没有，物以稀为贵，若卖出去肯定是好价钱，到时候不怕没钱没军马和兵器，不愁发不出军饷。” 程娇娘吃醋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在为百里青考虑？根本就没为我们生意考虑？阿婉你这样可不好，我要伤心了。” 喻己听到这话，阴森森地瞥了眼苏婉、 同时，百里青也像狼般盯着喻己，他把高脚杯放下道：“下次来就别带外男进来，阿婉是姑娘家，接触外男不好。” 程娇娘笑道：“喻己是阿婉的大哥，说起谁是外男应该是你吧？” 百里青冷淡地盯着她。 程娇娘也不杵，满脸笑意地朝苏婉道：“阿婉你看看他，这眼神是要吓死我？再这样下去你这里我可都不敢来了。” “这些东西你做了多少？”苏婉转开话题。 提到生意，程娇娘正色道：“三百多套。” “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分成，到时候你看着多做点，我会给你提供其他的样式，不过你要记得物以稀为贵。” 程娇娘捂嘴笑道：“这还要你说？我是专门做生意的人。” “对了，听说你们这边有人得了天花，你都给治好了？” 前段时间，程娇娘一直在闭关制作玻璃，场子比较偏远，根本不在城内，今日回来的路上才听到百姓们议论纷纷。 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毕竟得了天花脸上身上都要冒水痘，到时候就连死了都是丑不拉几的，她可不要！ 苏婉点头道：“都好了。” 程娇娘这才安心：“那就好，多亏有你才避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阿婉，我这就去安排玻璃买家。” “这种东西易碎，保存的时候要多垫稻草和棉花。” “放心，我这都不懂都不用做这生意了。”程娇娘站起身往外走。 倏地，苏婉像是想到什么，朝喻己道：“大哥，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说。” 程娇娘身形顿了顿，紧接着道：“我去外面等你。” “是。”喻己自然而然地回了句。 等程娇娘走后，他不耐烦地看向苏婉道：“找我有什么事？” “你应该清楚。”苏婉指了指椅子，示意喻己坐下，可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并不强求。 只是道：“你叫什么名字？” 喻己脸色难看的道：“不要忘了我们之前说过，不打探对方的隐私。” “我只是想知道我真正的大哥去哪了。”苏婉神情冷淡，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姬千雪说的那些话。 若没出错的话，姬桓恐怕才是苏大郎。 而眼前这个男子则是姬千雪的未婚夫——姬桓？ 喻己平淡的脸上多了祈求之色：“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你大哥，苏姑娘还请你跟程姑娘隐瞒我的身份。” 苏婉道：“你接近程姐姐有什么目的？” 喻己薄唇紧抿：“我喜欢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呵！ 对于这个解释苏婉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你走吧。” 喻己转身就要离开。 “姬桓。” 喻己身体一顿，僵硬在了原地，苏婉只不过是试探，看到他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就是姬桓，姬姑娘没有认错人。” 喻己紧攥着拳头道：“你是怎么确认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哥正顶替你的身份，我希望你想个办法让我跟我哥见一面。”对于苏大郎，她还是担心的。 皇宫之中，凭借苏大郎的经历肯定应付不过来。 再加上喻己被程娇娘捡到时全身都是伤还成了失忆乞丐，不难想象他身后的敌人有多厉害。 “什么？”喻己惊讶地看向她，“你说你哥在魏国皇宫？” “是。” 喻己皱眉道：“怎么会这么巧，你没骗我？” 为了更好地留在程娇娘身边，他特意不去打探魏国的消息，安心当苏大郎。 苏婉抱胸看着喻己，眉眼挑了挑：“骗你是能给我一笔银钱？” “不信的话就自己去查。” “等我确定好会想办法，你耐心等等，这件事绝对不能跟程姑娘说，否则——” “什么事不能跟程姑娘说？阿婉、大郎你俩筹谋什么呢，程姑娘又不是外人，何必见外？”李氏揣着篮子出现在门口。 第693章 无奇不有 第693章 无奇不有 喻己满脸紧张，朝苏婉使眼色，想让她帮忙圆谎。 哪知道她压根不带正眼看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 他抓了抓衣袖，又扯开僵硬的嘴角，笑着看向李氏道：“娘，没事，我跟妹妹在商量生意上的事，你不懂就别问那么多了。” 起初李氏是不怎么开心的。 可听到喻己一口一个娘和妹妹，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她感觉以前的大儿子又回来了，心里一热道：“行，你们兄妹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娘不管，来这是娘做的粽子，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喻己立即接过，硬着头皮道：“谢谢娘。” 李氏眼眶通红道：“跟娘还客气啥，大郎，你以后若是也像今日这般，我们……” 苏婉见情况不妙，立即道：“娘，你怎么只让大哥吃粽子都不叫我？” “你这丫头。”李氏哭笑不得，“这些粽子是我跟老太太一起包的，虽然不是过节，但战乱停休，值得庆祝一番。” 喻己捏着几个粽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氏知道喻己的心思，索性把篮子给了他道：“这些拿给程姑娘吃吧，味道还不错，若程姑娘吃不惯就给下人们吃，总之不要浪费了。” 这边有苏婉盯着，喻己不敢说难听的话。 脸颊都快要笑得僵硬了：“好。” 院门重新关上，李氏挨着苏婉坐下，似乎藏了满肚子的话。 “阿婉，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今天有点不一样？”李氏满脸犹豫。 其实，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喻己不是苏大郎，只不过不敢明说，亦或是心理作祟，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不见了。 但在方才喻己那亲热劲儿，让她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苏婉当然明白李氏的意思，笑眯眯的道：“娘，有什么不一样的，脑子生完病的人肯定会和之前有变化，我看你就是多心了。” 李氏疑惑道：“是吗？” “你还信不过我？”苏婉笑得更温和了。 李氏半信半疑地道：“倒不是不信你，只是看到喻己，我这心里面总觉得奇怪，只觉得他是披着你大哥的皮，但里面的魂儿却是换了。”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拍了拍脑袋道：“哎哟，我说这话干什么，世上哪里有这么稀奇的事。” 苏婉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李氏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真的在怀疑喻己。 “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我相信喻己就是我大哥，若不是那也肯定是长得像的人，只要他对我们家人好，没有不利，也不打紧的。” “你说的是。”李氏被安慰到了，叹了口气道：“只是他不是你大哥的话，你大哥又去哪里了，娘心里头……” 苏婉可不敢把真相告诉李氏。 事情还没确定的，说了也是白说，到时候空欢喜一场还不是没意义。 人，最忌讳大喜大悲。 “你忙吧，粽子你慢慢吃。”李氏站起身。 苏婉并没有挽留：“娘，大哥就是大哥，你何必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要把爹的身体照顾好，他受的刺激太大了。” 李氏道：“你爹那是心病，一时半会好不了的。” 作为大夫，苏婉当然知道苏连成的身体状况。 心病还须心药医。 “那我跟你一块去看看爹。” 李氏知道苏婉忙得脚不离地，想要拒绝：“你爹我照顾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去操劳，再说府里的丫鬟多得很，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 苏婉已经拿了医药箱，不容拒绝地道：“他们又不会医术。” 李氏叹了口气，只能点了点头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李氏推开房门，领着苏婉到了床榻边上。 苏连成的脸色惨白无比，就连双颊都瘦削地凹了进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 不过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要好得多，偶尔还能下地走路。 “爹，你醒着吗？” 苏连成悠悠地睁开眼道：“阿婉，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苏婉给他号脉。 好在苏连成等人被她偷偷地喂灵泉水，体质提高，不然这次天花都避免不了，到那时苏连成的状态恐怕比现在还要差劲。 苏连成笑了笑道：“我没事，只不过心里有些烦闷，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吃几服药过几天就好了。” “爹，你说句老实话。”苏婉可不想听苏连成这些废话，直接打断他，“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病的？” 苏连成脸色微僵道：“兴许是因为天花……” “我是大夫，你想骗我？”她都要被这个爹气笑了，“你是不是在想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是被你害死的？” 苏连成辩解道：“我没有，”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病成这样，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压在心里头喘不过气，然后导致心病产生。” 苏连成不说话了。 的确有些，他原本可以去求苏婉救人的，但他没有。 当时正在气头上，说不管苏家人了，可冷静过后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冷血无情。 好歹是养父母，对他再不好他也活下来了不是吗？ “阿婉，我真的没有错吗？” 苏婉简直要被气死了。 苏连成这是圣母病又开始犯了，她一点不喜欢这种性子。 当断则断！ “爹，你有什么错？错在太孝敬他们把自己当成畜生一样，错在不早点反抗害得我们一家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还是错在没让向老太把你扔进水井里淹死？” 说她狠辣也好，反正她就要豁出去，不能再让苏连成犯病钻牛角尖。 否则一家子都不太平。 都活在这狗屁的阴霾之下，凭什么，他们那些没良心的死都死了，怎么能再祸害他们家！ “别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苏婉眯着眼，一字一句砸在苏连成的心尖上，“若他们一开始坦白，我兴许还能救。” “可他们一肚子坏水，来这里就是为了拉我们一起下地狱，我凭什么还要善心大发？” 苏连成身体一颤。 他知道苏婉说的都是对的：“阿婉，我明白了，错的不是我，是他们的私心。” “嗯。” 看苏连成总算是动摇了，苏婉收了医药箱道：“你恢复得不错，别再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人要往前看。” “阿婉。”苏连成听得很认真，突然道：“爹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第694章 浴火重生 第694章 浴火重生 苏婉抬起头看向苏连成道：“你说。” “爹的身世，你是不是知道？”苏连成眼睛带着期待，又有点犹豫，这模样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见他这样，苏婉面不改色地道：“爹，你不是说过不在乎吗？” 短短时日怎么就开始问起来了。 苏连成嘴角扯了一抹苦笑，他都这个年纪了，有家室有儿有女，理当不在乎那些亲情了，可不知道怎么的。 只要睡下去，脑子里就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导致他久久不能入睡。 “是该不在乎，没理由在乎。”苏连成垂下眼皮子，自嘲道：“我都这大把年纪了还在乎这个干啥，是弃婴还是拐子拐的都不重要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苏连成的表情可不如说得这么轻松。 反而越发沉重。 苏婉没有搭腔，而是安静地盯着苏连成看，纯澈干净的眼神仿佛能洞穿苏连成的心底。 李氏在旁边干着急，死死地咬着唇。 苏连成被看得不自在，终于装不下去道：“阿婉，之前你那位姓柳的病人看过我的脚底的痣，是不是和我身世有关？” 其实，他都要忘了这件事。 可后来被苏家人捅破身世，这件事竟然在脑子里越发清晰，怎么忘都忘不掉。 他脑子不笨，当初他就起了疑心，只不过碍于苏婉的面子并不仔细问。 现在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口上喘不过气。 总不能再强行无视了。 苏婉看他猜出来了，干脆开门见山地道：“是，但这件事还没有确定，所以我不想告诉你，爹，那只是怀疑并不是百分百，你别抱太大期望。” 闻言，苏连成的心从飘上云端又到了谷底。 起起伏伏，难受万分。 还不如不知道！ 看他这样，苏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了。” “嗯。”苏连成好受点了，吃了药躺下来。 李氏走过来代替苏婉的位置，示意她去忙自己的事。 她知道女儿是大忙人，不该拘束于后宅之事，干脆放任她自由自在。 苏婉拿着药箱离开。 李氏给苏连成捏了捏被子，叹道：“听孩子的话，别想那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 她不会安慰人，只能试探性说几句。 又像是哄孩子般轻轻地拍了拍苏连成的背部。 以前她被向老太欺负受了委屈后，他就是这么安慰她的，虽然不怎么顶用，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苏连成睁开那双微红的眼睛：“香茹，我是不是做错了？” 又来了。 李氏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错不错的不重要，而且我并不觉得你有错，你是孩他爹，你不振作起来怎么给孩子们当榜样？” 苏连成转过身道：“我这样的人，不给孩子们添乱就不错了，说什么榜样不榜样的。” “你啊，就算不成为榜样也得自立自强，否则谁都瞧不起你。” “活了这半辈子，感觉什么都没参透，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阅历比不上阿婉这丫头，明明我去了不少地方做工，怎么就连她都比不上呢？” 李氏动作一顿，又重新拉了拉被角：“你才发现？” 那孩子，真的比他们这当爹娘的强太多。 为人处世以及人情世故，桩桩件件都能拿出来比较。 “香茹，你有没有觉得阿婉这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李氏心尖一刺：“哪里不一样？” 苏连成正儿八经地道：“自从那次落水后就变了。” “可不嘛！”李氏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当爹娘的不中用，阿婉那次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不变就得被……他们给吃了！” 死掉的苏家人李氏连名字都懒得提。 提到此就觉得恶心。 苏连成想到以前的遭遇就开始心疼，要不是阿婉自己以死相逼，现在都不知道被郑家人糟蹋成什么样了。 当时他还在外地做活，让她们娘几个面对豺狼虎兽。 不！ 那个时候就算他在家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自愧不如：“也是，我们多亏了阿婉，才有今天这日子过，我们——”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阿婉可不喜欢听，传出去这是诚心让阿婉难受的。”李氏打断苏连成的话。 苏连成闭上眼，拍了拍床榻道：“你也躺一会。” 李氏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过几天阿婉又要出远门，我得给她准备点吃的带过去路上吃，你睡你的别管我了。” “她又要去宋国？”苏连成目光犹豫。 李氏点头道：“说是还有事没有处理好，肯定是要去的。” 苏连成担心道：“外边不太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处理好这些事，又累又危险，到时出了事可怎么办？” 李氏同样担心。 可有什么办法，她这个女儿注定跟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不一样。 “别说了。” 她站起身道：“阿婉心里有数，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苏连成没再吭声，目送着李氏从屋子里离开，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里面含着无尽的烦闷。 …… 从院子里离开，苏婉放下药箱就去了军营。 路上碰到了拿着新香水的萱草她都没有看见，萱草站在原地，疑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这么匆忙？” “估计是营帐那边出事了，去找百里公子了？”彩云搭腔。 这段时日她都跟着程娇娘做事，那些玻璃瓶就是她帮忙负责的，算是没有辜负王婶的期望，她现在已经能自力更生。 学到了门独一无二的手艺——制作玻璃的配方和流程。 等玻璃畅销六国，她有这门手艺，去哪都能成为座上宾。 但，做人不会忘本，她想一辈子跟着苏婉做事，帮她的忙，绝无二心。 否则天打五雷轰，彩云心里暗暗地想，挽住萱草的胳膊道：“我们进去看看李婶和苏叔他们，我都快三个月没见到他们人了。” 制作玻璃，她从未回过这边宅子，今日还是因为玻璃成功制作出来了才有得空。 “彩云姐，苏家人那边的事你待会可别当着他们的面提。” “怎么了？” 萱草小心翼翼的道：“他们都死了……” 彩云眼皮子闪了闪，冷笑道：“这叫恶有恶报，他们活该，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害阿婉，真是恶毒无比！” 第695章 不死不休 第695章 不死不休 其余的话也不多说了。 萱草不敢接话，她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做不到和彩云一样去骂人。 只能笑着附和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做尽坏事有这种下场算是老天爷没有眼瞎。” “那可不。”彩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和萱草进了院子，她见了李氏和苏连成后又去厨房帮忙，里里外外的活都做了一遍。 旁边的小丫鬟看着她这样自愧不如，纷纷过来搭把手。 …… 军营里，苏婉总算是见到了百里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见他，只是觉得见到他乱糟糟的心跳就平息了下去。 百里青正在跟诸位将军说话，似有所觉朝她这边看了眼。 “就按照孤说的去做。” 说罢，不管诸位将军怎么想的，他直接朝她这边走过来，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有点空闲怎么就往这边跑，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休息下。 “我就不能来？”苏婉抬了抬下巴，大胆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慌，见到你又好了点，你觉得是不是因为蛊毒的原因？” “或许？”百里青没好意思说他也是这样。 原本他还以为是幻觉，并不怎么在意，现在听见苏婉这话，心里一紧。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阿婉不能这般，她身体绝对不能出半点问题。 “了无禅师有没有提到过这件事？”百里青问。 苏婉摇头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时候到了什么都会清楚，让我顺其自然，我感觉到身体没什么异样，估计没什么大事。” 百里青可不觉得有她说得这么轻松：“他嘴里没句实话，我们要当心点，小心中了他的计。” 苏婉有点奇怪：“你不是和了无禅师很熟？” 从一开始两人就在一起，他很多事了无禅师都掺和着。 难不成她误会了？ “当年，是他帮了我，就是因为这般我才要你当心。” 百里青意有所指：“可能你会不相信，当年我见到他是什么模样，如今他还是什么模样，皮相没有半点改变。” 苏婉眼神闪过诧异。 没想到两人怎么早就认识了。 “真的没有改变？”苏婉顿了顿，嘀咕道：“即便他是修佛之人也不该有这样大的造化，除非——” 百里青目光灼灼地看她。 “除非吃了什么长生不死药。”苏婉耸了耸肩，玩笑的语气。 百里青认真道：“世上真有这种药？” 苏婉动了动唇，没有办法回答。 兴许是有的，兴许又是没有的，在她们那个世纪，人的确能活很久，但不是因为药物。 而是通过仪器改变了某种基因。 那是她那个世纪专属的，这个朝代怕是没有。 而且，百里青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了无禅师能青春永驻难不成真是因为吃了药的关系？ “有没有的不重要，只要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就行。”苏婉伸出手，扣在百里青的胳膊上，像是宣示主权般。 她打了个哈欠道：“你这边忙完了吗？陪我走回家吧。” “好。” …… 朝廷，大殿。 百里坛形容枯槁坐在龙椅上，他眼神涣散地盯着头顶。 金碧辉煌，隐约能听见金石碰撞之声，富丽堂皇。 人这一生究竟为了什么而活？ 他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凭什么变化这么大！ “太子哥哥……” 路延寿听见了百里坛的呢喃，擦了擦冷汗道：“皇上，我们现在是在上朝，这下面的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听着！” 百里坛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说的更大声了。 “哥，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原谅我吗？”百里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整个人处于懵懂状态。 他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没有半点帝王形象：“你当真要我跪下来求你？你那么仁善，对谁都有包容之心，根本不适合做这个皇帝。” “我来代替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为什么要对我冷言冷语，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路延寿着急的快要破音了，压低声音道：“皇上，你要不要退朝休息下，这，这可不能再说下去了！” 底下的文武百官竖起耳根子听着，就想要听到什么内幕。 而路延寿恨不得把百里坛的嘴巴给堵上，免得待会清醒过来找他麻烦。 可他不敢，这么多大臣的面，他一个宦官怎么能对皇上无礼，左右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可真是左右为难！ “皇上，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百里坛一把推开路延寿伸过来的手。 路延寿没有防备重病状态下的皇帝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趔趄从台阶滚了下去。 摔了个狗吃屎！ 屁股墩子差点都要变成四瓣！ “路公公！” 众位大臣知道路延寿是百里坛的亲信，纷纷伸出援手，七手八脚的将人给扶了起来。 路延寿疼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方向感。 他整理了下头顶的冠带，忙道：“咱家没事，快看看皇上，去请太医！” 众人不敢耽误，忙吩咐下去。 百里坛在混沌之中，气喘吁吁的挥着那只手，根本不让旁人近身。 诸位大臣看见他这样，又惊又恐。 “皇上，臣是……” “滚，你们都给朕滚！”百里坛都没听人把话说完，一巴掌呼过去，正好打在那位说话之人的脸上。 大臣面子挂不住，面色青紫交加。 “臣这就滚！” 他是有实权的老臣，清流一派，向来都很得百里坛重用。 如今连他都挨打，其余人更不敢上前折腾，夹起尾巴做人，跪倒在地。 太医在这个时候来了，吩咐人把皇上带到了殿后的议事处。 朝堂上空了下来，没有了百里坛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安静不少。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率先说话的。 “今天的朝会到此为止，诸位大人回了吧！”路延寿细着嗓音。 “路总管，皇上究竟怎么了？”有大臣套近乎，小心翼翼的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前太子？他们不是……” 两人明明是不死不休，怎么方才皇上提起的时候还有点不可言说的诡异？ “别瞎猜，皇上说那些话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可是前太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皇上怎么还记着？” 路延寿不敢说实话，囫囵道：“诸位大臣早些回去，咱家还要去照顾皇上就不陪你们叨扰了，再会！” 第696章 马首是瞻 第696章 马首是瞻 众人看见路延寿这样也不敢拦人不许他走。 纷纷让开道。 等人走后，议论声此起彼伏。 “文大人，你觉得皇上这是怎么了？”有人开口。 文大人是刚才被百里坛打了一巴掌的老臣。 没有唐锦殊在，文官基本以他马首是瞻。 文大人摇摇头道：“这事我可说不清，皇上爱如何便如何，我们哪里管的着，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可是——” 有人追了上去，小声道：“皇上的身体看起来大不如前，再这么继续下去，各地藩王恐怕会蠢蠢欲动，到时候又得大乱。” “我们璃国可经不起战乱了，文大人，你跟唐首辅比较熟悉，还是写封信早点让他回京，不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是啊，文大人，皇上的身体每况日下，时而昏迷不醒，时而吐血说胡话，再过几日怕是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文大人吹胡子瞪眼道：“你以为我不着急？” “唐大人说了，这几日就会回来，具体什么时辰本官也不清楚，你们少来问我，闪开！ 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文大人心中本来就有气。 现在听到耳边这乱糟糟的声音，更是郁闷不已。 众人讪笑，尴尬道：“是我们唐突了，文大人别在意，我们这就走。” 文大人拂袖离开，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们。 他也是很生气的好不好！ 殿后房间内。 太医正在给百里坛诊治，号脉看了半天，太医的眉头越来越紧。 “怎么样？”路延寿着急的问。 太医叹了口气道：“皇上这几日不肯用药，路总管你为什么不多劝劝，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唐大人都见不到了。” “砰——” 百里坛突然发难，将身上的玉佩重重的扔在地上。 太医以为自己说的话被听见了，连忙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道：“皇上恕罪，是臣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 等了半晌，太医没等来的怒骂声。 试探性的朝床榻上看了看，他看见百里坛怔怔的瞪着那双眼，又在看头顶的大梁了。 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发的脾气就好。 太医摸了摸脖子，这颗脑袋差点就不保了！ “你少说几句！”路延寿也是虚惊一场，责怪道：“去熬药来，咱家亲自给皇上喂。” 不喝都得强行把嘴巴撕开。 一定要撑到唐锦殊回来的那天！ 太医颔首道：“我这就去！” “皇上。”路延寿走到百里坛边上，小声道：“你若不乖乖配合治疗，是见不到唐大人的，而且你不是说太子殿下还活着？” “你好好活下来才能再见到他，得到他原谅你才能宽慰此生，否则这辈子你都……” 百里坛似乎听见了。 怔怔的转过身看向路延寿，嘶哑着嗓音道：“你说他还会不会原谅朕？”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原谅。 你害的人家破人亡，怎么有脸提到原谅两个字！ 路延寿心中腹诽：“皇上，你是天子，要人原谅还不简单，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他们只能臣服于你。” 百里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他喜欢的是百里奕能真心实意的原谅他，而不是威逼利诱。 再说了，他这位哥哥，软硬不吃。 任由他有百般手段都毫无用处，否则这些年早就跟他和和气气，也不会一直梗着脖子不肯跟他一起守护这天下。 “延寿，枉费你在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人心都参不透。” 路延寿不解道：“皇上，奴才不知道你话里面的意思？” 百里坛难得清醒了点，苦笑道：“无妨——” 他闭着眼道：”以后若有机会不用朕说你就会明白，把药端过来吧，朕要喝了，你说得对，得见了唐锦殊再死。” 路延寿躬身递过去。 上面的汤药不热不凉，刚刚好。 “皇上，慢点喝，别呛着。” 百里坛点了点头：“唐锦殊和修儿到哪了？” “那边还没传信过来，奴才也不知。”路延寿老实巴交的回了句，“皇上若是想尽快见到他们何不写封信催催，修殿下应当也很想见到皇上的。” 没叫百里修太子是因为之前百里坛说废了他。 虽说有一定的怒气在里面，可皇上的话脱口而出，即便是玩笑也得当真。 除非百里坛自己好发话改正。 “他想见朕？”百里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满是苍老，“他没亲自杀了朕都算他心善了，朕对他对他母后赶尽杀绝，他怎么会想见朕？” 路延寿把药碗接过道：“那其中是有误会在的，再说您那么做都是形势所逼，要不是乱党捣乱皇后娘娘和修殿下怎么跟你离心？”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更何况他伺候皇帝这么多年。 知道皇帝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 将罪责推到百里青身上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百里坛咳嗽道：“延寿，你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路延寿心里一惊。 他连忙跪倒在地，捧着碗筷磕了个头：“奴才方才胡言乱语了，奴才该死！” “罢了。” 百里坛摆摆手：“你先起来吧，总是跪着成何体统，朕想歇会，下去吧。” “奴才告退。”路延寿捏了把冷汗，跪着退了出去。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从来没有错，特别是喜怒无常的百里坛。 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能让你们肝胆俱裂！ “站住！”百里坛突然出声，奋力的看过来道：“去把皇后请过来。” 路延寿眼神闪烁不定，试探地道：“皇上，奴才斗胆，皇后娘娘恐怕不会过来。” 您老是不是忘了把姜皇后打进冷宫了？ 又不是不知道姜皇后的性子，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请得动，要去也得百里坛亲自去。 “就说朕要死了，让她来见朕最后一面。”百里坛早有说辞，冷静的过分，“她若不来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路延寿心口一跳。 躬身行礼退出去，跌跌撞撞的带着人去了冷宫。 果不其然，就如他猜测般，冷宫内，姜皇后的宫门紧闭，他们一行人只能站在外边听木鱼声。 “这可怎么办，面都见不到。”小太监嘀咕了句。 路延寿咬了咬后槽牙，哼道：“把门撞开！等见到人再请罪！” 第697章 以退为进 第697章 以退为进 “可是——” 小太监们有点犹豫，左看右看一个都不敢上前。 冲撞了里面的贵人可不得了，即便是废后他们也不能得罪。 路延寿恨铁不成钢的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咱家给你们担着，撞！耽搁皇上的事你们脑袋都不够掉！” “是！” 小太监们得了准话，这才用力一起朝大门撞过去。 哪知道还没碰到那扇门，那扇门就从里头拉开。 小太监们收势不住，眼疾手快的改变方向，通通摔倒在地，一个压一个，宛若肉包子叠了起来。 “路总管，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春竹笑眯眯的看向路延寿。 路延寿见了春竹，改了脸色道：“娘娘可在里头？” 当然在，被打入冷宫难不成还能到处跑？ 即便上次皇上有意放娘娘出去，但娘娘还是拒绝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春竹态度僵硬的道：“自然在，我们娘娘可不会到处乱跑，平白无故遭人话柄，路公公有话直说，奴婢进去禀报就是。” “皇上要见娘娘。”路延寿以退为进，“还请姑娘让让，奴才说几句话就走，去不去由娘娘决定。” 春竹咬了咬唇，听着里头一声接着一声的木鱼声。 又想到了还流落在外的百里修，终归是让开了位置，小声道：“娘娘在屋里头，路公公请。” 路延寿来到姜皇后的身后站定。 从后看过去，姜皇后比以前更加清减了，素衣披发，发丝带着丝丝雪白，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和以前相比较，似乎是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化。 “唉，老奴见过皇后娘娘。”路延寿行了礼，语调带着些许的动容，“许久不见，娘娘风采依旧。” 姜皇后木鱼声没有停，也没让路延寿起来。 仿佛路延寿不是对她说话行礼般。 路延寿毕竟上了年纪，长久的跪着腰肢和膝盖总归开始疼了，他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嘴角更是煞白。 可即便再难以忍受，他也不敢乱动。 就怕不小心让姜皇后动了气，直接让人把他赶出门外。 “娘娘。”春竹不忍心。 姜皇后依旧像是没听见，只不过敲击木鱼的手加快了速度，听得人心情变得急躁。 “咚——”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姜皇后把经文合上，半跪着转过身看向路延寿。 “路总管怕是忘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娘娘了，乱称呼可是会死人的。”姜皇后面色淡然。 路延寿张了张嘴道：“您在老奴的心目中是唯一的皇后娘娘。” “别说这么多，路总管找我有什么事？”姜皇后语调不疾不徐，不吃路延寿的糖衣炮弹，“若无事的话还请回吧，冷宫内不是久留之地。” 没把人请走他能回哪去？ 诚心要他死！ 路延寿恭敬地道：“还请娘娘为老奴着想下，皇上要老奴请您出去见他，若您不肯去，老奴只好在此陪您！” “随你便。”姜皇后不怎么在意。 转身又要打开经文重新念。 路延寿一怔，他没料到姜皇后会是这个反应，问都不问一句。 “娘娘，皇上快不行了，老奴这是求您去见他最后一面！”他重重地磕了个头，“娘娘，皇上大限将至，还请您放下过往恩怨去看看他吧！” 姜皇后抬头看向他，眼神有点复杂。 片刻后，她道：“真快死了？” 路延寿道：“老奴句句属实！” …… 姜皇后被请出冷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宫的女人们都坐不住了。 皇上的身体现在大不如前，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现在皇后出来是什么意思？ 充满危险的信号！ “难不成皇位真的要轮到那个贱人的儿子了？” “哎哟，你又没有儿子，轮到谁身上都轮不到你，担心个啥？” “你！”那被挤兑的妃子瞪眼，“你还不是没有，嘲讽我干什么，只怪我们肚子不争气，没有一争之力！” 没有孩子的妃子们瞬间不说话了。 “那我们现在去议事殿，据说皇上就在那。”妃子们不傻，眼线遍布皇宫内院，对皇上的消息自然掌握的很清楚。 “去！当然得去，可不能让姜……皇后一个人赚了好处。” 等诸位妃子赶到时，只看见议事殿的大门正好关上。 隐约能瞧见姜皇后在里面站着，至于大门口两边还有六个小太监和带刀侍卫守着门。 妃子们不敢乱动。 眼皮子一眨，互相对视了眼，膝盖一弯，便跪了下来。 几个小太监皱了皱眉，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里面，姜皇后走到床榻前，看见百里坛病恹恹的躺在那，嘴角讽刺的勾了勾。 “你来了。”看见姜皇后，百里坛释然的道：“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朕心甚慰。” 姜皇后脸色很冷：“皇上别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你不觉得虚伪我却听得反胃。” 百里坛粲然一笑：“你还是这么心直口快，从来不怕朕降罪于你，在这皇宫里头，朕最喜欢跟你相处，可惜……” 喜欢？ 他的喜欢恐怕都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若没了利益何来的喜欢。 说这种谎话自己脸都不红！ 姜皇后讥讽道：“若皇上的喜欢是不惜害死自己嫡子来稳固皇权的话，那这种喜欢我宁可不要，我们的嫡子也不想要。” “可惜什么？” 她不屑道：“可惜皇上没有给我们母子选择的机会，甚至把我们都蒙在鼓里，直到事情败露的那天才假惺惺的流上几滴眼泪。” “你是哭了，可我的孩子没了，你哭有什么用，就算你是九五之尊，那又如何，谁都比不上我儿子的性命！” 百里坛道：“朕就知道你会记恨朕，朕不是重新给了你一个修儿？” “……你说什么？”姜皇后满脸震惊，仿佛不相信百里坛死到临头还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 难不成在他眼中，孩子的性命真的不算什么？ 百里坛闭了闭眼：“朕今日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朕有话要跟你说。” 姜皇后已经听不进去别的。 满脑子都是百里坛方才说的那句话，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心，竟然把孩子当成可以交换代替的物品！ “百里坛，早知道你要说的是这些，我都不会踏出冷宫半步！” 姜皇后转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再来找我，今生今世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生不同时，死不同穴！” 第698章 千变万化 第698章 千变万化 可恶至极！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死到临头真的有醒悟之心。 原来，只是装出来的恶心模样。 “朕可以恢复你皇后之位。”百里坛看姜皇后要走出门口了，突然让步。 姜皇后觉得他很可怜，到了现在都还没看清楚她：“你觉得我在乎这种身外之物？” 百里坛怪笑道：“你不在乎你自己，但你不会不在乎修儿。”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把修儿接回来，写下圣旨，让他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还让唐锦殊辅佐他。” 百里坛深深地喘了口气：“你可以垂帘听政，和唐锦殊共同把持朝政，直到修儿弱冠，若你不想修儿登上这个位置，那——” “我就给你们一块封地，让你们去做个 闲散王爷，至于这个皇位，我会想办法从宗族里面过继一个听话懂事的。” 姜皇后突然有点看不懂百里坛了。 她悄然问道：“皇上，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突然想要补偿我们母子俩？” “别忘了你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再如何做都不干净，你去了下面，太子和澹台一门都会找你算账！” 百里坛并未被激怒。 把姜皇后叫过来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对话，夫妻俩在一起这么多年。 即便没有多少感情，那也是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最为了解彼此。 “这个不劳皇后操心，皇后只需要告诉朕，你选哪条路？” 姜皇后沉着那张脸。 手指不由自主的绞紧，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修儿继承皇位，这璃国岌岌可危，内忧外患，肯定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 可若是让百里坛过继，那孩子表面再温顺，等百里坛一死，他继位后，肯定会派人扫清他们这个隐患。 到时候她跟修儿更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百里坛气息不稳：“皇后还没决定好吗？” “皇上，你觉得这还有可选的余地吗？”姜皇后冷冷地看向他，“你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既如此何必假惺惺来此一遭？” “朕以前亏欠了你，如今不愿意再勉强你。” 姜皇后笑了笑。 那笑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她古怪的道：“好一个亏欠！” 刚才都还不知道错的人现在又在说亏欠，究竟是真是假？ “皇后……” “皇上，你应该没忘记你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吧？名不正言不顺，你当年做出这档子事时有没有为你孩子们考虑过？” “不，你没有，像你这样自私自利之人，又怎么会考虑这些！” “你双手沾满了鲜血，枉费大哥一家对你那么好，可你为了一己私利抢了这个位置，不仅如此，你当了这个皇帝还不造福百姓，那你当皇帝干什么！”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既然不在乎这个位置，又何必抢？” 百里坛盯着喋喋不休的姜皇后。 眼神渐渐地有了光彩：“朕许久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了，挺好——” 姜皇后嘴角一僵。 她没再在这里停留，怕再说下去会被气死，转身就要离开。 百里坛目送着她走，这次没有叫住她，只是道：“若是重来一次，朕亦不会后悔，皇后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朕。” 明白他？ 姜皇后觉得晦气。 当年她可真是瞎了眼看上这百里坛！ 刚踏出门，姜皇后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妃子，眸光稍稍眯了起来，这些女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没有一个是善茬！ “你怎么在这？”妃子们商量好了一致对外。 姜皇后懒得搭理这些找茬的女人。 妃子们语气不善的道：“本宫跟你说话呢，你一个废后什么态度！” 姜皇后抬起脚步就要走。 那些女人已经站起身想要过来拉扯。 路延寿及时出现，高声道：“娘娘，你与皇帝的误会已经解除，就早点回中宫主持大局吧，凤印已经送去甘泉宫了。” 诸位妃子脸色煞白。 果然和她们猜测的一样，出现了这种最不该出现的状况。 姜皇后皱了皱眉，本来想要拒绝，可想到百里修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修儿进宫后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路延寿听见姜皇后服软了，笑的跟花儿似的：“是，老奴知道！” 说罢，又看向诸位妃子道：“各位娘娘请回吧，皇上这有老奴照顾，等需要你们侍疾时老奴会叫你们过来的。” 诸位妃子敢怒不敢言。 凭什么对姜皇后好声好气的说话，到了她们这就恨不得口出恶言！ 不公平！ 狗眼看人低的死太监！ “既然路总管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不会强行留在这，只不过今日不见到皇上，不确认他平安无事，我们这颗心总归是放不下的。” 诸位妃嫔悄悄地给路延寿递眼色：“若想让我们放心，还请公公让我们进去见见皇上，确认皇上没事我们自然会走。” “否则——” 众人咳嗽道：“我们有权怀疑你跟那……皇后娘娘合起伙来控制了皇上，意图谋反！” 路延寿脸色一变：“诸位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千万不能往奴才身上扣！” 果然女人多是非就多。 瞧瞧这都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万一被人听了去，他的小命还要不要了，一群蠢货！ “放肆！”诸位妃嫔呵斥道：“你居然敢指桑骂槐，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你个奴才竟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拖下去！” 旁边的侍卫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动，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盯着那个说话的妃子。 “安嫔。”路延寿眼神愤懑，“奴才再不济也是皇上跟前的内侍，就算要处置也得是皇上亲自处置奴才，你没资格越过皇上！” 给她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这后宫之中谁看见他不是赔笑，这安嫔莫不是脑子抽风了？ 还是说觉得皇上要死了没人能护得住他？ 安嫔说完也挺后悔，舔了舔唇道：“路总管，你别跟我扯这些，皇上若没事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不然就说明你心中有鬼！” “你……” 路延寿冷笑道：“今日咱家就不让你们进去！” “路总管！”倏地，从外边跑来一个小内侍，走到路延寿旁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路延寿的眼神千变万化，绽放出惊喜之色。 第699章 无地自容 第699章 无地自容 他转身就走。 没有再顾忌身后的妃嫔。 妃嫔们看见路延寿如此，面面相觑，不过最终不敢阻止。 “走吧。” 进又进不去，呆在这干啥，还不如先回自己宫里筹谋。 “端妃姐姐，这边真的就不管了？” “呵，我倒是想管，可我们有资格吗？少给自己添麻烦了，都回吧。” 总之，皇上一时半会死不了，她们得过且过呗。 反正都没儿子，有啥好争的。 不如—— 端妃眼睛一亮，裙角一甩，快步从殿门口离开，任由身后的妃嫔叫唤，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见她这样，诸位妃嫔无语凝噎。 片刻后，也像是想到什么，纷纷整理了下裙摆快速闪人。 直到。 姜皇后看着眼前的诸位妃嫔，眉头紧蹙，有点不习惯：“你们有事？” 妃嫔们面面相觑，尴尬得无地自容。 “皇后娘娘，之前是我们不懂事，以后可还得仰仗你！”端妃笑了笑，心中却在暗自咬牙。 这些小贱人们怎么也都来了，打扰她和姜皇后拉近关系！ 众位妃嫔：就许你来？自己叛变了还不许让别人跟着一起，真是丢人现眼！ “端妃姐姐说的是，皇后娘娘我们无儿无女的，日后只要能平安无事度过后半辈子就好，不求其他。” 姜皇后看着心怀鬼胎的诸位嫔妃。 强打起精神端出了皇后的架子。 她摆了摆手让诸位坐了下来，又吩咐春竹上了茶点。 众人见姜皇后没有恶意，这才消停。 …… 与此同时，议事殿。 百里坛翻了个身，“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他摔得眼冒金星，本来精神就不太好，现在更是爬不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来人！” 没有人回应，大门紧闭，就连路延寿都不见踪影，方才外边不还是闹糟糟的？ 百里坛不知道的是，他如今的声音低若蚊蝇，外边守门的小太监们根本没听见。 砰—— 门从外边推开，一道光线照在百里坛身上。 “皇上。” 百里坛眯着眼，抬起头仰视着来人：“唐锦殊，你可算是回来了，朕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回来就好。” 唐锦殊拧着眉头看着狼狈的百里坛。 快步走了过去，搀扶人起来：“臣辜负了皇上的期望，臣有罪！” “你有什么罪？要是没有你，朕早就从这个位置下来了。”百里坛很有自知之明，“唐爱卿，朕死后你会辅佐好修儿吧？” 唐锦殊一愣。 他没说皇上不会死，问道：“皇上已经确定是三皇子了吗？” “朕还有得选吗？”百里坛反问，嘴角上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唐锦殊没接话。 两人是君臣，相处这么多年，早就极为了解彼此。 如此下决定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别看百里坛是个昏君，但他心中比谁都要明白，他知道该怎么做对璃国最好。 只是他不愿意当个好皇帝，他对璃国恐怕是喜厌参半。 至于为了什么，唐锦殊并不清楚，只知道百里坛心里深处藏着一些事，他隐约猜到百里坛对璃国的态度和百里奕有关。 “唐锦殊，答应朕会好好辅佐修儿。” 百里坛看他没有反应，伸出手扣住他的手腕：“就像是辅佐朕一般辅佐他！” “皇上，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唐锦殊面色淡淡，一根一根地扒开百里坛的手指。 百里坛靠在床榻上，眼神渐渐黯淡。 什么约定？ 是啊，他差点就忘了，他曾经保下唐家，救了唐家一族的命，年少时的唐锦殊答应他定会一生一世辅佐他。 后来他还不放心唐锦殊，用药物控制他。 风雨同舟这么多年，他真的是做到了忠心二字。 “你宁死也不答应辅佐修儿？”百里坛闭了闭眼。 唐锦殊望向百里坛道：“皇上这是想让臣陪着你一起去死？” 解药在百里坛手中，若他不肯给解药，他的确死路一条。 百里坛明白唐锦殊的选择了：“唐锦殊，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辅佐修儿，你定会被其他家族蚕食，你之前得罪过的人会找你算账，你们唐家还能全身而退吗？” “臣自从和皇上下保证的那天就没想过从这种泥坑里清清白白的出去。” “即便你不顾全你自己，那也得为唐家想想！” 唐锦殊字字珠玑：“我相信唐家人会理解我，唐家的一切是我给的，我拿回来……” 百里坛打断他：“唐锦殊，你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不该这么天真，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你没听过这句话？” “唐家因为你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你这个时候将这些东西都收走，你说他们会感激你吗？” 唐锦殊道：“臣要为自己而活。” 百里坛不屑地道：“你以为还来得及？” 肯定是来不及的，可唐锦殊不愿意再磋磨下去，等百里坛一死，他就有选择的余地。 也不算违背诺言。 “咳咳——” 百里坛咳嗽出声，越来越虚弱了：“你就答应朕吧！” “皇上，臣心中有疑问。” “你说。” “前太子没死对不对？”唐锦殊心中早就有定论，他看着百里坛，“他此时在庸城，是与不是？” 百里坛眼神恍惚了下，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手指攥紧锦被，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你见到他了？” “当年皇上为什么要抢皇位，抢到后为什么又不珍惜。” “放肆！” 百里坛瞪向他道：“唐锦殊，别以为朕快死了你就能在这胡说八道，朕要你死轻而易举，你不要再激怒朕！这些事你不该过问！” 唐锦殊深深地瞥了眼百里坛。 仿佛已经将他看透，眼神里没有厌恶，只有坦然。 他站起身，徐徐地退出殿外。 百里坛撑起身体，瞪大眼道：“你去哪？给朕回来！” 唐锦殊没管他，走得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百里坛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嘴角抖了抖，发不出声音来。 难不成这真的是报应？ 桩桩件件，都不能如他所愿！ 殿门再次被推开，百里修走了进来，隐约能看见唐锦殊站在门口等。 “儿臣见过父皇。”百里修行了礼，态度恭恭敬敬，挑不出半点错，“不知父皇传召儿臣有何要事？” 第700章 慢条斯理 第700章 慢条斯理 庸城。 上京城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这，包括天灾人祸，以及璃国百姓起兵。 又因朝廷处置不当，不少遭遇祸乱的百姓们开始集结。 再加上其他国家蠢蠢欲动，璃国腹背受敌很不好受，有种要被瓜分的迹象。 而发生这些事又在情理之中，就好像是积压这么多年的民愤，突然爆发出来，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苏婉得到百里坛病重的消息时正在给百里奕复查。 院子里，无畏读着信件，老太太坐在旁边听。 有种诡异的和谐。 老太太语调听不出喜怒：“若他就这么死了，那可是太便宜他了！” 还不等苏婉接话，百里奕问道：“母后，他真的要死了吗？” 如今百里奕已经能够长时间清醒了，说话做事条理清楚。 提起百里坛从最开始的怨恨到现在已经可以藏起自己的情绪。 老太太心疼地看向百里奕：“这是青儿心腹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若是假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母后，是我引狼入室。”百里奕偏过头。 阳光洒下，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镀了层金辉，格外柔和。 苏婉都看呆了。 果然，百里青那张脸是随着父母的优良基因了。 听吟道：“殿下不必自责，是百里坛心肠歹毒，你只是被利用了，太子妃泉下有知不会怪你。” 从周莽那边回来听吟就在这院子照顾百里奕。 无怨无悔。 即便百里奕不会多看她一眼，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心甘情愿。 老太太叹道：“奕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剩下的交给我和青儿，你好好养病，别惦记那个畜生。” 百里奕语调略沉：“母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不开的。” “唉——” 老太太无奈道：“你啊，母后不逼你，只是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嗯。”百里奕不想让老人家担心，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身为医者的苏婉非常清楚百里奕心里有股郁结之气，一时半会是化不开的。 只能慢慢来。 苏婉站起身，和无畏一同走出院子。 “姑娘，听说你要去宋国了？”无畏满脸正色。 苏婉点了点头：“用过午膳就出发。” 无畏犹豫道：“主子不在庸城，恐怕不能给姑娘送行，就由属下代替主子。” 苏婉知道百里青没在庸城的，倒是不觉得失望。 反正再过段时间又能见面，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那般矫情。 可想是这么想，真上了马车，苏婉的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马车边。 苏婉看向高高的城墙，那上面并没有自己想见到的人，只有玄黑色的旗帜，烫金的滚边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上面写着大大的“青”字。 “阿婉，路途遥远把这些带上，路上吃。”彩云递过来一个包袱。 苏婉手里已经有不少吃的。 有的是李家人准备的，有的是爹娘给的，马车里装得满满当当，根本饿不着。 “你爹娘还有你哥我已经派人找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苏婉望向彩云，“你好好跟着程姐姐做事，别担心。” 彩云眼眶一酸。 她都还没说，苏婉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想感谢的话突然堵在了喉咙里，涩涩的，说不出口：“阿婉，我……” 苏婉知道彩云要说什么，笑了笑：“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 “好，路上小心。” …… 百里青是从州府嘴里得知那条妇孺买卖的路线，特意去查探的。 为了就是积攒名声。 一路前去的还有不少人，包括盛充嫆和那个州府在内。 永州。 刚到城门口，一行人就被拦住。 当得知是百里青后，守城门的人立即道：“还请贵人稍等，我去通知州府一声！” 他们没等多久，那人去而复返。 还带着不少将士兵卒，面色不善地将百里青等人围了起来。 “啪——”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敢来这。”徐州府长得肥头大耳，肚子像是十月怀胎，那双眼睛死死地眯着，盯着百里青的模样像是在看必死的猎物。 他拍了拍手，怡然自得：“送上门的功劳，本官不要都对不起自己，来人，把他们通通抓入大牢！” “你是永州州府？”百里青面不改色。 徐州府抬起下巴，高傲地道：“正是本官，百里青你个叛贼，束手就擒本官还不会为难你，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可就对你不客气！” 百里青道：“怎么个不客气法？” 徐州府瞪眼道：“自然是十大酷刑通通来一遍。” 哼，怕了吧？ 怕了还不快束手就擒，不要逼他下狠手！ “盛队长，听见了？”百里青语调没有起伏。 盛充嫆立即道：“听清楚了！” 在徐州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盛充嫆已经带着人摸到了他的后面，长剑快速卡在了徐州府的脖子上。 其余的将士们在同一时间开始发难。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废物制服住了。 风水轮流转，徐州府没想到居然转得这么快，他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惯了，他就是永州的天，谁都不敢得罪他！ 哪晓得，百里青今日刚到这，话还没说上几句，他就被—— “殿下饶命啊！”徐州府不要脸地跪下来。 还不等别人说话，他率先求饶道：“下官该死，下官有眼无珠，殿下饶了下官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活下来就行。 脸面自尊根本没啥用！ 除了百里青和影卫们，盛充嫆等人都被徐州府这态度吓得够呛，她抬起脚踹在徐州府屁股上：“别瞎叫唤！” 徐州府颤颤巍巍地道：“哎哟，下官这是被殿下的英姿勃发给折服了，下官……” 百里青指着被带上来的刘州府，望向徐州府道：“认识他吗？” 看到人，徐州府眼皮子一跳。 “不、不认识！” 盛充嫆抓起徐州府的脑袋往地下一撞：“老实点，公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仔细想一想，究竟认不认识！” 徐州府吃痛，怕小命不保。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刘州府，点头道：“认识。” 百里青长身玉立，眼睑向下，慢条斯理地问：“是你自己招供还是要我用刑？” 第701章 别有用心 第701章 别有用心 别的不说。 就单看百里青这模样，和他的语气，徐州府就抖若筛糠。 原本，他就贪生怕死，不然不会这么快就给百里青下跪磕头，只要能活着，他啥都能说。 “我自己招！” 笑话，那酷刑谁能承受得住。 反正他不想死，何必去吃苦，直接招供免了受罪不就行了。 徐州府苦哈哈地道：“皇长孙殿下，这边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说，你觉得如何？” 有商有量，还真是跟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百里青眼神垂下，摩挲着指尖，率先往城内走，变相地答应了徐州府的请求。 见他这样，徐州府连滚带爬地跟上，手不停地擦着冷汗。 心里面却是责怪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居然屁用都没用，还没过上一招就通通败了。 其实，他也不想想，他的人每日都在享福，都不训练，又毫无实战经验，怎么可能有反抗余力。 “狗东西，你居然背叛我？”徐州府瞪了眼刘州府，暗戳戳地道：“把我供出来你得到什么了？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居然这么没义气！” 刘州府大言不惭地道：“义气是什么，能吃吗？” 都快要死了的人还讲什么义气，能活着才是大事！ 徐州府被噎住：“你——” 刘州府干脆不看他，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围在旁边的人自然听到两人的议论声，盛充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人，又淡淡地挪开目光。 到了州府宅邸，徐州府和刘州府一股脑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求饶声不绝于耳。 他们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只是想让百里青原谅他们。 可惜，貌似不太可能。 “哭什么哭，老实交代！”盛充嫆一鞭子抽过去。 徐州府抹着眼泪道：“我是迫不得已，谁让这日子不好过，只能走点歪路，要是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走这一条道。” 他说的时候，刘州府震惊地看着他。 仿佛不敢相信徐州府这么能胡诌。 徐州府怕刘州府拆台，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你们若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人问问，我们其实也是造福百姓的好官。” “倘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你们千万要相信我！” 说着，还边擦着眼泪，还真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盛充嫆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得我们用刑啊！” 来之前，刘州府见识过盛充嫆的手段。 审讯细作是那可是狠辣绝情，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徐州府不知道，但他清楚！ “徐学义，你大爷的不要装蒜了，老实点招供那些女人被你藏哪了，还有交代出谁是你的上线，不要装傻充愣，你以为你是谁？能骗过皇长孙殿下啊！” 徐州府委屈的神情瞬间变得惨白。 这老匹夫。 供出他就算了，居然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拆台，早知道狗东西这么蠢，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刘州府瞪眼道：“咋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傻子又不是聋子，我跟你说你再不老实点，死的就是我们了。” 徐州府被气得脸色黑沉：“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祸害，没本事不说还添麻烦。” 说得好像谁愿意添麻烦似的。 刘州府低着头不敢吭声。 谁不想挣大钱，只不过现在风声走漏，他只能为了狗命明哲保身。 影六看向百里青，像是在请示。 百里青伸出白净的手指，轻轻地向下勾了勾。 刘州府心中一颤，好像是听见百里青下达了死亡通牒，可他明明没有说话，可那种浑身弥漫着危险至极的气息不容忽视。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徐州府，恨不得撕开他的嘴巴让他老实交代。 影六没给人反应的机会，上前直接朝徐州府踢了一脚。 这踢的位置很是巧妙——断子绝孙的地方。 徐州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命丧当场，他捧着下面，疼得直打滚，冷汗涔涔，不一会衣服就全湿透了。 影六也不问。 一下一下折腾着徐州府，直到徐州府精疲力尽，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才停下动作。 徐州府趴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等……等，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我说就是了，大可不必再下死手！” 刘州府责怪地瞥了眼他——早知如此，何必嘴硬，早点交代不就行了！ 影六蹲下身，伸出手抓起徐州府的脑袋。 强逼着他抬起头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单手支着下巴，古井无波的道：“人在哪？” “就在这宅邸后院的后山地窖里。”徐州府面如死灰，交代道：“她们都被关在那，还有十个护卫看守，上线是……宋国的人。” 反正都逃不过，干脆多说点。 跟刘州府一样叛变，保不准还能活下来。 百里青嗤了声，听不出喜怒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徐州府还以为百里青是在夸赞他有脑子。 顺杆往上爬，他讨好的道：“下官就是这么想，不然不会将她们关的这么近，皇长孙殿下，地窖里还有几个成品好的，身世干净，要不你收了做个通房？” 看起来百里青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肯定缺女人。 普通姑娘家当什么妃子肯定不行，但通房还是绰绰有余。 要不是没有力气，徐州府几乎要为自己聪明劲鼓掌了。 他看向不停朝自己的眨眼间的刘州府道：“你眼睛抽疯了？还是说你看不过眼，觉得我棋高一着？” 刘州府低下头不说话了。 还说他蠢，自己有多蠢都不自知。 百里青拉了拉衣袖，仿佛没听见徐州府的话：“你们去处理了。” “是！” 众人退下去，徐州府忙道：“皇长孙殿下，该说的下官都说了，你放了下官……” 百里青镇定自若，眼神都没给一个：“影六，把他嘴给孤堵上，拉下去绑好。” 徐州府怒目圆睁：“你——” 话还没说完，影六已经上手，直接给他脑袋糊了一巴掌。 …… 地窖里果然藏了不少女子。 等他们处理完，又将那些护卫绑了起来后，才知道地窖又大又宽。 下面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地牢和水牢，专门用来折腾不听话的女子，而长得好的被关押在另外一边，得以卖个高价。 “你们要干什么！”有几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戒备的看过来。 盛充嫆道：“看不出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第702章 假以时日 第702章 假以时日 诸位女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很久了。 初次见到光亮，眼睛都睁不太开，有点看不清楚盛充嫆的模样。 只知道他们蓄势待发，像是被训练过的正规军。 “救我们？”有个女人眯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你是女人？” 盛充嫆抱着胸口道：“是女人又怎么样，还不能救人了？你们知道些什么，这下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女人解释道：“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有点不敢置信……” “我们被关在下面都是不许交谈的，究竟有多少人我们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绝对不只有我们这一个地方。” 闻言，盛充嫆朝百里青看了看。 百里青早有预料。 他来这主要目的是铲除这条产业链，他更是清楚事情绝对不会是表面这么简单，人数也不可能只有这几个。 更何况方才徐州府还说涉及到了宋国。 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不过，没关系。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阿婉交代好的事他肯定要办好。 百里青半眯起眼：“影六。” 影六立即转身，走到徐州府身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长剑直接捅进了徐州府的手臂。 徐州府疼得直叫唤：“啊——” 还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他不都招供了吗！ “其他女子被关在什么地方？”影六用匕首拍了拍徐州府的脸，上面还带着血渍，“想清楚再说话，我们殿下可没多少耐心听你胡扯。” 徐州府眼皮子直跳，他还以为这些人能被忽悠过去。 哪成想转头就知道他还藏了其他美人。 “在、在三里外的城隍庙。”看众人眼神不善，徐州府补充道：“那儿也有人看守，比这里还要严密，人更多。” 影六认真地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面色沉沉地扫过徐州府，意思不言而喻。 徐州府肯定道：“这次真的没有隐瞒什么了，你们要相信我，不然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落到他们手上了，能好死吗？ “影六。” 影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点头，转身带着人去了城隍庙。 刘州府心有戚戚，不停地给徐州府使眼色，像是在问他有没有撒谎。 要知道机会不可多得，要是徐州府还不珍惜这个机会恐怕他都会被连累，他才不要，他要好好活下去！ 百里青道：“你和宋国谁在勾结？” “这个……”徐州府犹豫了会，吞吞吐吐地道：“皇长孙殿下，这你好像不用知道吧，毕竟你的手也伸不到宋国那边去。” 不是他不肯说，是说了也无用。 任由百里青才学通古博今，那又如何，人家宋国的事根本轮不上他这个没啥势力的皇长孙插手。 盛充嫆冷嗤道：“让你说就说，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是郑家。”徐州府颤颤巍巍的道：“你们肯定听说过宋国的八大世家，郑家就是其中一个，他可不好轻易得罪。” 徐州府劝道：“皇长孙殿下，你管好永州的事就好，这条线路最好不要胡乱清扫，你诊治不过来的。”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这种勾当。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被百里青盯上了而已。 百里青半眯起眼，他自然不会觉得徐州府是为了他好。 “看来你们是做了不少年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里面的门道。” 徐州府讪笑道：“殿下说笑了，我们其实……” 百里青懒得听这些人辩解，曲了曲手指：“拖下去绑在门口，以示正听。” “是。” 徐州府惊恐得瞪大眼，想要求饶，但嘴巴已经被堵上。 直到他跟刘州府被绑在柱子上才反应过来。 不一会，外边聚集不少普通百姓，议论纷纷。 州府宅邸的女子们解救完毕，只不过有些姑娘无家可归，只能抱团坐在门口，时不时地抽泣几声。 百姓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了，拿着臭鸡蛋往徐州府和刘州府身上扔。 只不过是出于什么目的百里青不敢确定。 “郑家很厉害吗？”盛充嫆有些不解。 她自从出生就待在庸城，偶尔会去打家劫舍，但这都是小打小闹，她从不会出远门。 如今听见郑家，倒是有些好奇。 百里青淡淡地道：“听过宋国的武器吗？” “这个听过，在六国之中排第一，也是因为这，宋国宛若铜墙铁壁，其他五国不敢随便侵扰，几乎固若金汤。” 就连胡厥都是避着宋国的！ 百里青敛了敛目光道：“目前的璃国只能任由人瓜分蚕食地份，和宋国比起来，提鞋都不配。” 不是他夸大其词。 更不是他抹黑璃国，而是如今的局势就是如此。 盛充嫆奇怪地道：“既然璃国这么不堪，那殿下你为什么还要争抢？”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孤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争抢？ 呵，不可不必。 盛充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认错，动了动唇正要说话。 影五伸手拉住她道：“去帮那些姑娘安顿好，我们都是大老粗不好说话，你是女子，你去。” 盛充嫆没有拒绝。 “主子，盛队长心直口快，你别动怒。”影五道。 百里青挑了挑眉：“孤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影五：“……” 还真是挺像的，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活像是要杀人一样，也只有在苏姑娘身边你会收敛起本性，别以为他不知道！ …… 苏婉一行人紧赶慢赶，已经到了宋国边界。 这次竟然是单怜阳亲自来接她。 两人其实没见过几次面，并不熟悉，可毫无缘由地觉得亲切，尤其是单怜阳在苏婉跟前能放下架子，聊得很投机。 “我们皇上知道你回来了。”单怜阳看向苏婉，笑了笑，“他很高兴，说是要当面感谢你，希望晚上你可以和我进宫一趟。” 苏婉还没休息，只觉得累死了：“我可以拒绝吗？” 好歹睡上一觉吃顿饭。 单怜阳一本正经地盯着她，摇头道：“不能。” “必须今晚？” “必须今晚。” 苏婉捏紧手中缰绳，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她偏过头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单怜阳没有拐弯抹角，反而夸赞道：“丫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假以时日，你的成就肯定比我要高。” 第703章 如实相告 第703章 如实相告 苏婉不喜欢听虚的。 打断她道：“出了什么事？” 单怜阳打马虎眼道：“进了宫再说，反正不是小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别慌，有我护着，不会让你出事的。” 毕竟两人还没有认定关系，突然这么亲密，总归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苏婉适应得很快：“身世，你查清楚了？” “嗯。”单怜阳眼里饱含热情，“你父亲就是我……” 苏婉心里有了答案，扭过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现在不是时候。”单怜阳恢复正常，满脸冰冷之色，“有些事情还没解决完，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宋国并不像是表面这么和谐。 骨子里已经是肮脏不堪了，而她，虽然已经是宗家家主，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人不服气的。 毕竟她是女儿身。 一旦让那些有心之人知道苏连成还活着，肯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到时候她们自顾不暇，指不定会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家人卷进漩涡，再让苏连成出事，她百年之后就会无颜去面对爹娘。 苏婉语气平淡：“哦——” 单怜阳无奈。 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家世身份，遗落在外的凤凰突然被接回家，不该很高兴？ 为什么和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两人进了城，又看见了储老爷子，储老爷子是专程在等苏婉的，看见她立即把马拦下来了。 “苏神医，住哪？”储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道：“之前你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你朋友还住在那个院子等你，跟我回吧？” 宗家想跟他抢人才？ 没门！ 这个单怜阳还真是喜欢在背后耍心眼，绝对不能让她捷足先登！ 单怜阳早看穿储老爷子的狐狸尾巴：“储老爷子，我还要带苏神医进宫面圣，皇上点名要见她呢。” 储老爷子目光疑惑道：“单大人，是不是宫里头又出事了？” “这个您还是去问皇上，我可不敢胡言乱语。”单怜阳皮笑肉不笑，“储大人，烦请让让，耽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当不起。”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还真是担当不起，储老爷子不情不愿地让开路。 突地，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颤，立即转身离开。 …… 长黎和姬千雪都知道苏婉回来了，但她们不能随意进宫，只能待在储家。 好在还有柳飘絮陪着，不然两人都能急得上蹿下跳。 储霖从院外进来，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女人，又匆匆挪开视线走到柳飘絮身后。 “阿婉呢，接回府了吗？”柳飘絮扭过头问。 储霖摇头道：“她被单怜阳接进宫了，据说是宫里头出事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出事了？”柳飘絮目光诧异，“父亲回来了？” “刚回了没一会又出去了，我来跟你们说声，免得你们担心。”储霖如实相告。 方才储老爷子急匆匆地去了书房一趟，后来还没等和他说话，他又直接出了府。 总之，储老爷子模样很急。 至于去做什么了他并不清楚。 柳飘絮皱眉，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会不会是宫里头出大事了？” 还不等储霖回答，姬千雪担心道：“那阿婉会不会出事，那个什么单怜阳是好是坏，会不会害了阿婉？” 储霖和柳飘絮互相对视一眼。 过了会，他们异口同声道：“不会，谁害阿婉她都不会，姬姑娘你别担心了。” 姬千雪古怪道：“你们怎么能这么确定？” 个中内情他们不好说，只敷衍了几句。 似云怕姬千雪还追问，阻拦道：“姑娘，苏神医今日不会回储家，你刚才不是说饿了？那边膳食已经备好，快去用膳吧。” 说完，又给长黎使了眼色。 长黎帮忙劝道：“似云说的是，不用继续等了。” 姬千雪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可确实没看见苏婉的影子，这才下去用膳。 独自在储家这么久，她真的分外想念苏婉。 院内，柳飘絮屏退众人，院子里只剩下她跟储霖。 柳飘絮认真道：“要不要我进宫一趟？” 因为有柳皇后的关系，她进宫轻而易举，但储霖不同，他是外男，初入宫闱有很大束缚。 储霖顺了顺柳飘絮的发丝：“絮儿，父亲应该是进宫了，你不用再去麻烦，而且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们还是在家里等结果的好。” 柳飘絮不忍地道：“可是阿婉……” 储霖坐在她的对面：“有单怜阳在，绝对不会让她出事，你实在担心的话就等父亲回来再做决定。” 只能这样了。 柳飘絮没有反驳，但心里面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站起身道：“我回家一趟。” 她口中的家自然是柳家。 储霖没有阻止：“用不用我陪你一起？” 柳飘絮摇头道：“不用，你在家里守着，或者你去联系下其他家族，以不变应万变，万一出事还能有应对机会。” 储霖道：“那你万事小心。” “嗯，你也是。”柳飘絮交代了声，领着丫鬟去了柳宅。 两家距离不远，只隔了几条街，坐马车的话，两刻钟就能到。 没成想，刚到柳家就撞上要出门的柳家主。 父女俩一照面，不用说话，霎时就明白了过来。 柳飘絮眼皮子直跳：“是姑姑出事了？” 柳皇后相当于柳家的参天大树，若她倒了，整个家族恐怕都要跟着散。 所以，谁都可以有事，但柳皇后不行！ “你怎么来了？”柳家主不愿意多说，岔开话题，“你身子骨弱就别太过操劳，赶紧回家等消息。” 柳飘絮道：“父亲，我是柳家的一员，你何必瞒我？” 柳家主叹了口气。 他不是瞒，只是不想让女儿操心，毕竟女儿身体本来就不好。 “据说你姑母冲撞了太后娘娘，我正要进宫去打探下情况。”柳家主面色凝重，嘴角紧抿，“具体怎么了谁都不清楚。” 冲撞了太后？ 柳飘絮觉得奇怪。 要知道柳皇后向来端庄有礼，体恤上下，为人更是谦和。 有她在，后宫都没有乌烟瘴气。 无缘无故，怎么会冲撞叶蓁？ 且，这件事和苏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请她直接进宫？ 她蹙眉道：“父亲，这件事肯定有猫腻，姑姑不可能和太后起争执，你是不是要进宫，我跟你一块去！” 第704章 如珠走盘 第704章 如珠走盘 不进宫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等还不得让她急死。 柳飘絮想得很好，可柳家主愣是不肯答应：“你在这里等我消息，别闹了，柱子，马车备好了吗？” 赶着马车过来的柱子道：“来了，老爷。” 不等柳飘絮反应过来，柳家主已经上了马车，让柱子赶马朝皇宫那边去。 两人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只留下柳飘絮和春绯孤零零地待在原地发呆。 …… 宫内，苏婉跟在单怜阳身后，畅通无阻，就连盘查都没有。 可以看得出来，单怜阳地位非同一般，这张脸在后宫里绝对混得相当熟悉。 苏婉收回打量的目光，心中腹诽。 皇宫里气氛不太对劲，太监宫女面色凝重，低着头脚步匆匆，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 看走的方向——中宫？ “皇后出事了？”苏婉问。 单怜阳没有感慨她猜得这么准，她们家族的人必定聪明万分，可不能和那些蠢货比较。 “嗯，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吓得手足无措又怪我没提醒你。”单怜阳顿了顿，又道：“苏婉，别怕。” 苏婉看了眼单怜阳的背影。 看来还是不够了解她，不然不会说她怕。 两人到了坤德殿，还没有进去便听见了里面传来嘈杂声。 殿内站了不少人，身份都挺尊贵，不仅皇后、皇上在，就连太后和高太妃也在。 局势紧张又微妙。 “皇上，单大人和苏神医来了。”守门太监细着嗓音通传。 里面的人通通望过来。 宋皇眼里闪过疲倦：“怜阳，你们可来了。”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柳皇后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往后倒，晕过去之前，又深深地瞥了眼苏婉。 “娘娘！”贴身宫女大叫，手忙脚乱地去扶人。 宋皇嘴角直抽：“快传太医！” 这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他都还没开始惩罚训斥。 要不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真的是有口难辩！ “慢着！”单怜阳叫住准备去叫太医的宫女，恭敬地道：“皇上别急，先让苏神医看看皇后娘娘。” 宋皇都迷糊了：“差点忘了她是神医，苏神医，快请！” 进去时，单怜阳有意无意地按了按苏婉的手：“别紧张。” 又是使眼色又是拉手。 这两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苏婉抽回手，走到柳皇后身边蹲下，有条不紊的号脉。 脉象很正常，换句话来说就是，柳皇后特别健康，甚至情绪都没有起伏。 除了—— 滑脉？如珠走盘，往来流利、圆滑无比，竟然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怎么样？”宋皇对于发妻还是有些担忧。 苏婉收回手，正要说话，衣袖被柳皇后拽住，她感觉到柳皇后的手指在她掌心之中勾了勾，轻轻的，似乎带着祈求。 “皇后娘娘气急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话落，她明显觉得柳皇后不再紧绷，看来她说得没错，合了柳皇后的心思。 宋皇冷笑道：“她还有脸气急，也不想想这件事究竟是谁惹出来的，朕没找她算账都不错了，竟然敢——” 这些话，苏婉左耳进右耳出，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到最后，宋皇甩了袖子道：“你们都在逼我！” 显然，接下来的话不能传出去，单怜阳沉声道：“你们都下去。” 诸位太监宫女低着头退出去，动作很快，生怕留下来听到不该听的。 到时候小命不保。 霎时，殿内只剩下几个主子，苏婉本来想跟着退，但单怜阳朝她摇了摇头。 “皇上，皇后目无尊长，哀家要罚她那是情理之中，她居然仗着你的宠爱对哀家喊打喊杀，今日之辱，你若不给个说法，哀家便一死了之！” 宋皇脸色凝滞：“太后，你——” 非要弄得这么难堪？ 叶蓁知道宋皇要说什么，摆了摆袖子道：“皇上要说什么？若是帮皇后说好话，那大可不必！” 高太妃咳嗽道：“太后娘娘，如今皇后病了，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更何况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莫要逼迫皇儿了。” 叶蓁讽刺道：“哀家才是那个受害者，怎么到你们这哀家反倒是犯错的那个人？” “果然不是亲母子，不会帮哀家说话！” 宋皇脸色难看，整张脸乌云密布，他能肯定叶蓁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想要他动怒。 还要让他想起他对她的承诺以及非分之想！ 女人心海底针！ 平日里不见她记得他的好，到了这个节骨眼竟然用这个逼迫他。 叶蓁挑衅道：“皇上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哀家说中了？” 宋皇咬了咬牙：“朕会彻查此事，还请太后放心，朕……” “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满朝文武，敢打断宋皇的话恐怕只有单怜阳这个不怕死的。 宋皇动了动唇，难以启齿。 单怜阳不打算放过宋皇，逼问道：“方才微臣听见太后娘娘说皇后冲撞了她，不知太后娘娘身体可有受伤，不如让苏神医检查一下？” 叶蓁眸子一眯：“单大人，在你心里君臣不分了是么？” 单怜阳皮笑肉不笑：“臣不敢。” 末了，她补充道：“臣只是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 “唔——”叶蓁换了个坐姿，睥睨地盯着单怜阳，哪哪都不顺眼，“多谢单大人关怀，哀家身体好得很。” 单怜阳故作惊愕道：“若太后娘娘身体安康，何来冲撞一说？” 叶蓁眸子里升起熊熊怒火：“单大人是非得和哀家过不去了？” “皇上，你还真是教出来个好臣子。”叶蓁不跟单怜阳说话，直接将矛头指向宋皇。 因为她知道宋皇对她心存念想，绝对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可惜，这次她想错了。 宋皇没有帮她，而是一本正经地道：“太后，单大人说得对，你还是给苏神医看看，她医术好，有病的话早点查出来比较好。” 叶蓁眼神一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果然都是狗东西，说好的站在她这边，现在又变了？ 宋皇担忧地道：“朕是担心你的身体，别到时候像皇后一样气急攻心，苏神医，帮太后看看吧。” 叶蓁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还真是要被气死了！ 可宋皇还不自知，以为是为了叶蓁好。 苏婉上前，强行拉过叶蓁的手腕。 只是一瞬间。 她愣住了。 第705章 从长计议 第705章 从长计议 似乎察觉过来。 叶蓁飞快的抽回手，她刚才是没有防备，不知道苏婉竟然会以下犯上。 此时，她脸上像是调色盘般，五彩斑斓。 “放肆！”叶蓁目光犀利地扫过苏婉，“你竟然敢随意触碰哀家，哀家——” 苏婉不咸不淡地道：“是皇上让我号脉的。” 叶蓁脸色铁青：“你放肆！” 苏婉垂眸，像是没听见：“太后娘娘，你的脉象有点奇怪。” “你碰都没碰到我，就知道奇怪了？”叶蓁心中一紧，手指头都抠进了掌心之中。 她在害怕。 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无比，难不成这个苏婉真的看出猫腻了？ 苏婉笑了笑道：“方才你不是说我触碰你了？” 叶蓁咬了咬牙，不再和苏婉争执，甚至不敢在此逗留：“皇上，哀家累了，就先回去休息，皇上切莫忘了给哀家一个交代。” 宋皇松了口气：“朕送送太后。” 还不等他走出去，高太妃从椅子上站起身，身体一晃，不偏不倚正好倒进了宋皇怀里。 “母妃！”宋皇心惊肉跳地将人护住。 高太妃揉了揉额头道：“皇儿，我没事。” 站在门口等待的叶蓁听到这句话，从鼻子哼出一声。 一边是念而不得之人，一边是亲生母亲，宋皇左右为难，差点崩溃在原地。 “哀家就不用皇上送了。”叶蓁以退为进。 宋皇心软了，刚想要出去，就被高太妃紧紧地拽住衣袖：“我有话要跟你说，皇儿，陪母妃走走？” 夹在中间的宋皇：“……” 作为太后，叶蓁不能把事情弄得太难看，领着人气冲冲地从坤德殿离开。 高太妃第一次和叶蓁对着干。 后背都被冷汗濡湿了，她走得颤颤巍巍，还好有皇上扶着她。 最后，殿内只剩下苏婉、单怜阳和皇后。 单怜阳不客气地道：“娘娘，人都走了，你该醒了。” 果不其然，晕倒的柳皇后睁开紧闭的双眼，朝单怜阳和苏婉看过来。 “多谢。”她坐起身。 一切尽在不言中，柳皇后的眼神之中多了丝挫败和无奈。 单怜阳找来椅子坐下：“说吧，你跟叶蓁究竟怎么回事，我就离开宫里两个时辰，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苏婉发现柳皇后对于单怜阳这般行为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眼皮子都没眨。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她有身孕了。”苏婉接过话，刚才给叶蓁号脉时间虽然不长，但怀孕的脉象与众不同，很容易发现异样。 单怜阳见怪不怪地道：“我知道。” 柳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苏神医说的她不是我。” “那是……”单怜阳猛地眯起眼，放在桌上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起来，“叶蓁？她怎么敢，她哪里来的胆子！” 显然，她也是才知道叶蓁怀孕这件事。 柳皇后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道：“她？她有什么不敢的，她连皇上都敢糊弄，这点小事你何必大惊小怪？” 单怜阳想了想，收起惊讶的表情。 皇后说的是，这世上怕是没有叶蓁不敢做的，反正有皇上宠着。 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皇上都能给她兜着。 “那接下来你准备该怎么做？”单怜阳看向柳皇后。 柳皇后摸了摸腹部，眸底闪过暗芒：“我得为我的孩子争出一片天，该属于他的谁都抢不走，谁都不行！” 苏婉撇了撇嘴。 这两人还真是没把她当外人，什么都敢说！ 就不怕她弃暗投明，跟叶蓁合作？ 单怜阳讥诮地道：“你就那么肯定肚子里是个男孩？” 柳皇后表情严肃：“单怜阳，你都能以女子之身当官，为什么这皇位就非得是男儿继承，我告诉你，就算是女儿我也必定让她当上太女！” 单怜阳眸光凝滞：“皇后娘娘，你最好能记住这句话。” “自然。”柳皇后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反悔，“怜阳，你帮我想想办法，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 今早她也是无意间发现叶蓁怀孕的事。 她刚想闹大，却被叶蓁暗算，叶蓁看见皇上过来，故意摔下台阶，让皇上误以为她推了叶蓁。 宋皇有多喜欢叶蓁她不是不知道。 那情况简直是百口莫辩，干脆她闭上了嘴，什么都不说了，趁着苏婉等人进宫直接装晕蒙混过关。 单怜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苏婉：“阿婉，你觉得如何？” 考她？ 苏婉沉思道：“皇后娘娘若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指出，虽能将太后娘娘拉下水，但同时你会被皇上厌弃。” “以皇上对太后娘娘的态度，你肯定会被冠上不识大体的高帽，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真相在眼前却不能戳破的感觉简直能让人发疯。 柳皇后就是这种状态。 她贵为一国之后，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太后祸乱宫闱，戳出去恐怕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说该怎么办？” 苏婉沉默不语，她不愿意掺和这些事。 单怜阳看出来了，不为难她：“这女人有身孕，等过段时间肯定要显怀，皇后娘娘何必着急，只要盯着她不胡乱吃东西不就行了？” 柳皇后目光闪烁：“你的意思是说她会吃落胎药？” “娘娘难不成以为她会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单怜阳嗤道：“她难道不怕先帝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索命？” 就算先帝不跳出来索命，现在的皇帝都不好交代。 在当今皇帝心里，叶蓁可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若让他知道叶蓁在后宫私会别的男人而不接受他。 恐怕—— 单怜阳停止胡思乱想，不管如何都和她没多大关系，她只要注重对家族的利益就行。 柳皇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揭穿她。” 说着，她抬起眼睛朝外边看了看。 宋皇去送高太妃一直没有回来，殿外，她的贴身宫女正在踮脚张望，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怎么了？” 贴身宫女咬牙道：“皇上去了太后那边，还有，家主来了，正在外边等待召见。” 柳皇后飞快地瞥了眼苏婉和单怜阳。 毫不犹豫地道：“还不快点把人请进来，耽搁什么？” 第706章 守株待兔 第706章 守株待兔 贴身宫女匆匆行了礼，去外边把人请了进来。 不过，皇后宫里肯定有别家眼线，柳家主刻意低调了些，只说是来探病。 旁人想要打探消息却无从而入。 “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家主行了礼，规矩挑不出半点错。 他就是这般恪守立法的人，不会落人话柄！ 柳皇后看见人，立即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柳家主起身，坐到了旁边。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苏婉和单怜阳，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惊讶。 “是你先招惹的她还是她先招惹的你？”柳家主像是早已习惯，并未问发生什么。 柳皇后看向自己的兄长，没有隐瞒。 她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咬着唇道：“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她，实在是这个机会摆在了我的跟前，我难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柳家主没说她错：“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撕破脸就回不过去了，皇上会厌弃你，我们整个柳家都会落败。” 要知道，皇上已经开始收拾八大世家。 谁稍微有点异动就会成为皇上开刃的祭品，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安分守己。 不然，他们这个皇上可是条白眼狼！ “哥！”柳皇后听腻了，语重心长地道：“这些我都想过，你以为我们不行动，一直逆来顺受就可以安然无恙？我告诉你，只要有她在我们就落不到好！” “而且，你觉得她的孩子会是谁的？” 柳家主若有所思。 自然，他不是什么老顽固，柳皇后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心里更是明白得很。 可有些事不是靠嘴皮子上说说就行。 个中关键牵扯得太多了。 比如这件事，若是往下查下去，恐怕会让人牵涉其中，到时候再也挣脱不开。 “娘娘知道？” 柳皇后摇了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她最近和母族以及定王来往很密，这孩子怕是与定王脱不了干系。” 定王，是宋皇同母所出的亲弟弟。 因为得宠和信任，就住在栾京定王府，并未赶去封地。 柳家主道：“定王？” “是他，哥哥别忘了叶蓁嫁给先帝为后时曾经与定王有过婚约，两人当时情投意合，要不是先帝横刀夺爱，现在的定王妃肯定是叶蓁。” 柳家主一下子沉默不语。 信息量太大，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不过他确实怀疑过定王。 可定王对皇帝忠诚得不行，甚至对皇帝还有救命之恩，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背叛？ “单大人，你怎么看？”柳家主直勾勾地看向单怜阳。 既然要把单怜阳和苏婉拉入自己的阵营就不能吝啬不语。 单怜阳掸了掸衣袖道：“先盯着定王府和太后宫中，若她要命，肯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孩子，人一旦紧张肯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守株待兔就行。” 柳家主面色沉沉：“那就依单大人所言。” “既如此，那我和阿婉就先告辞了。”单怜阳站起身。 “等等。”柳皇后跟着摸了摸腹部，苦涩地道：“苏神医，本宫的脉象可还好？要不要吃安胎药？” 苏婉目光垂下：“尚好，不过皇后娘娘这个年纪算是高龄，不宜大补，行事时小心为上，安胎药我会开几服。” 柳皇后大喜过望：“那就好，多谢苏神医。” 柳家主神色的古怪的盯着柳皇后的腹部：“你有身孕了？” “是。”柳皇后身上多了些母亲的柔和，“快三个月了。” “别告诉皇上。”柳家主语气严厉。 柳皇后愣了愣，过会儿才苦笑道：“哥哥说笑了，我怎么敢告诉他，这孩子来之不易，我肯定会好好护着他。” 柳家主还是不放心道：“有劳单大人和苏神医别把这件事往外说。” 苏婉道：“自然。” 单怜阳同样点了点头，领着苏婉离开。 到了外边，后面的喧嚣渐渐远离。 苏婉抬起头，发现单怜阳整个人多了些阴霾，和刚才大相径庭。 “想问什么就问吧。”单怜阳道。 苏婉摇头道：“没什么想知道的。” “你就不好奇定王和太后的关系？”单怜阳撇了撇嘴，受打击地道：“亦或是皇后为什么不让将这个孩子公之于众？” 皇后有了身孕可是大喜事。 只要说出去便能堵住悠悠众口，别看柳皇后表面光鲜亮丽。 其实在朝堂上不少人开始弹劾她多年无所出，要不是皇上还有点良心，柳皇后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苏婉面色坦然：“不难猜，肯定是宋皇忌惮你们世家势力，即便他娶了柳家女，但也不敢让她生下龙嗣，否则太子的人选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单怜阳眸子越来越亮。 这个侄女，还真是聪明异常，都不用她多说就看透了这些弯弯绕绕。 “而且，我方才给皇后号脉发现她气血亏空严重，恐怕是之前吃了不少凉药。” 她顿了顿，挨到了单怜阳的旁边，小声道：“那些药恐怕是皇上偷偷摸摸给皇后吃的，所以皇后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不仅是汤药，还有带麝香的香粉以及布料。 其实不难看出，皇后宫里的东西还很新颖，估计是没换多久。 单怜阳叹了口气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苏婉疑惑道：“所以你才帮她？” “不。”单怜阳否认，她不是这种心慈手软的人，不然以女子之身爬不到现在这个地位，“我是在帮自己。” “只有她的孩子当上皇帝，我们世家才有出路，否则让叶蓁掌握大权，世家的辉煌恐怕要因此覆灭。” 苏婉明白了。 单怜阳又道：“记住了，今日之事别往外传，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嗯。”她还不至于找死。 “你要留在宫里还是回储家？” 苏婉想了想，若不出宫看看姬千雪和长黎，她们恐怕是要担心的。 而且宫里的事太杂了，现在不出宫，接下来的日子估计都没机会。 “储家。” 单怜阳带头走：“我送你出去。” 到了宫门口，两人分道扬镳，苏婉坐上马车，渐渐驶离。 原地，有女侍卫走到单怜阳身边。 女侍卫左右看了眼，语调低沉道：“大人，那边出事了——” 第707章 虚张声势 第707章 虚张声势 单怜阳目光一闪：“不是让你们盯着的吗？怎么会出事。” “皇上那边属下们不敢阻拦，更何况……”女侍卫难以启齿，“太后那边也有眼线，属下不敢太过冒进引起她的怀疑。” 单怜阳呵斥道：“废物！” 女侍卫垂下眼皮，不敢反驳。 等再也看不见苏婉的那辆马车，单怜阳才转身回了宫中。 已经十月份了，栾京已经开始变冷，单怜阳越往里头走，她胳膊肘就越发升起寒意，她摩挲了下手臂，往前面看了眼。 太后的殿门紧闭，旁边还守着两个太后的亲信。 在不远处，是太监皇上的太监总管。 殿内正在发生什么，并不难猜。 单怜阳唇角带着讥诮：“这天儿，可真冷——” 女侍卫站在她身后，将脑袋低下。 此情此景，单怜阳心底无比的鄙夷，世人都说她得到皇帝重用是靠不正当手段，比如爬床，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亲。 无非就是跟皇上有染，世上没有男子敢娶皇上女人。 可若那些胡乱猜测的人此时正在太后床榻前，估计不会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进去？”女侍卫不知道单怜阳来这里却又不推门是什么意思。 单怜阳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想掉脑袋？” 谁都不愿意被发现丑事，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 女侍卫连忙摇头道：“属下不想。” “在这等着吧。”单怜阳把玩着手指，靠在柱子上。 半个时辰后，宋皇满面春光地从殿内出来。 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殿外的单怜阳，他整个人呆木若鸡，脸上的欢喜彻底消失不见。 甚至还带着难堪和恼怒。 单怜阳抿了抿薄唇，在宫里头，聪明人活得不太长，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肯定会惹怒喜怒无常的皇帝：“微臣参见皇上。” 宋皇眼神狠厉：“你什么时候来的？” 单怜阳眼皮子不动，跪下道：“半个时辰前。” 这不能造假，不然宋皇过后问一下守门太监，不就露底了？ 见状，总管太监卑躬屈膝地走过来，飞快地给宋皇整理凌乱的衣裳和束发。 边整理还要边给宋皇擦屁股：“皇上，太后娘娘可是又生你的气了？你别跟她计较，她打你骂你你都得忍着，否则天下世人只会说你不孝。” 听听，不愧是皇上的总管太监。 知道怎么圆谎。 衣服和头发被扯乱了是因为被打骂，这种谎言骗骗小孩子还行，可惜单怜阳不是小屁孩。 单怜阳顺着话说：“公公说得对，皇上，今日之事微臣知道你心里憋闷，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微臣理解你，但——” “太后娘娘这边你千万不能动怒，她是你名义上的母后，对她不好就是不忠不孝，你是明君，千万不能在这上面栽跟头。” 总管太监看单怜阳不知道屋子里发生的事。 他跪在地上扯皇上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又笑着道：“单大人忠言逆耳，皇上可别怪罪，奴才替单大人给您赔罪了。” 宋皇的脸色从尴尬到正常。 他眼神刮过单怜阳，含着冷意道：“你都跟了朕这么久，朕自然清楚，起来吧，总跪在地上也怪冷的。” 单怜阳高声道：“多谢皇上。” 宋皇轻声咳嗽道：“你来找朕有何事？” 从地上站起身，单怜阳目不斜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扯谎道：“皇后娘娘让臣过来请皇上过去。” “她醒了？”提到皇后，宋皇眼神慌乱。 人本来就没晕，自然醒了。 单怜阳正儿八经地道：“是，现在正等你过去呢。” 宋皇虚张声势地道：“呵！醒过来就好好休息，竟然还有脸让朕过去见她，看来是朕太过纵容她了！” 单怜阳低着头，让宋皇看不到她脸上鄙夷的神情。 纵容？ 除了叶蓁，他何曾纵容过别人。 可真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再抬头时，单怜阳的表情又恢复恭敬：“皇上，皇后娘娘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你不如先听听她的解释再决断。” “若因为这件事断了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实在是不应该。” 其实，她挺怀疑这两人究竟有没有夫妻情分。 宋皇还没有变成彻底的昏君：“你说得在理。” 单怜阳让到一旁问道：“那我们去坤德殿？” 宋皇点头道：“去看看她也好。” 总管太监是个会看眼色的，拍了拍袖摆道：“摆驾坤德殿！” …… 坤德殿，柳皇后的贴身嬷嬷守在门口，戒备地盯着院门口。 看见皇上来了，孙嬷嬷高声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家娘娘不是醒了吗，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单怜阳怕孙嬷嬷说漏嘴，率先发问。 孙嬷嬷眼神闪了闪道：“娘娘和柳大人在说体己话，奴婢不方便在场。” 宋皇惊讶道：“柳韫进宫了？” “柳大人听说娘娘晕倒了，特意进宫看望。”孙嬷嬷怕宋皇挑刺，解释了句。 咯吱—— 殿门从里面推开，柳家主看到宋皇，着急忙慌地下跪。 “臣不知皇上过来，未能远迎，臣该死！” 宋皇没有直接让柳家主起来，而是打量着他，从头到尾，一丝一毫的不放过。 他可不相信柳韫进宫的目的这么简单。 柳家主低着头，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柳爱卿，起来吧。”宋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谢皇上。”柳家主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免得皇上起疑心，找借口开溜，“皇上，微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宋皇目光沉沉：“朕刚来爱卿就急着回去，朕就这么讨人厌？” 柳家主心尖一颤：“臣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又急切地跪了下去，像是在表达忠心。 “噗嗤——” 宋皇笑出声，走过去，亲自扶起柳家主道：“朕只是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你家中不是还有事？赶紧回吧，下次再来看皇后可别瞒着朕了。” 柳家主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道：“是，臣告退！” 宋皇目送着人离开，神情缓和了些。 他不是不知道柳家主进宫别有居心，可世家势力太过庞大。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必须忍耐。 收拾好思绪，他抬起脚步进了殿内。 第708章 不宜久留 第708章 不宜久留 柳家主刚踏出坤德殿外。 煞白的脸色便恢复正常，他朝后瞥了眼，眸底闪过冷厉之色。 方才他撞见皇上露出唯唯诺诺的表情，显然是装的。 “家主，直接回家还是去客栈？” “回家。”柳家主走了两步，又吩咐道：“去客栈。” 柳家主扫过四周，警惕地道：“联系其他家主，让他们都出来一聚，小心为上，行踪莫要被有心之人发现。” 其他家主自然指的是同谋：容家、储家。 白家、郑家、左家是另外一股势力。 侍卫道：“是——” 坤德殿。 宋皇刚踏入里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只一瞬间，他就被熏得头昏脑涨。 “皇上来了啊。”柳皇后脸色惨白如雪，虚弱得不像样。 比晕倒之前脸色还要难看，好像生了场大病。 宋皇严肃地道：“不是你让朕来的吗？” 柳皇后快速瞥了眼宋皇身后的单怜阳，不动声色地道：“臣妾以为皇上不会来的，臣妾冲撞了母后，罪该万死。” 原本宋皇还有一腔怒火，现在听到柳皇后服软，倒是泄了气。 他软了态度：“太后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等你病好后同朕一起跟她道声歉便好，本就是无意冲撞不必介怀。” “下次你若还有喜欢的东西直接和朕说声，别跟太后争抢，不然宫人议论起来，还要说朕苛待了太后。” 柳皇后真是呵呵了。 要不是需要维持端庄的形象，她真的要破口大骂。 好在忍了下来。 “臣妾都听皇上的。”柳皇后把药碗放在桌上，无意地问：“母后说臣妾跟她抢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虚淮的墨宝吗？” 虚淮，前朝画家，被尊称为画圣。 因为画作被一场大火毁了不少，就连皇宫都很少能见到一副。 柳皇后和叶蓁都是爱画之人，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能为虚淮的画不肯相让是在情理之中。 “是吗？”柳皇后笑了笑。 可真是会找借口。 还不等宋皇疑惑出声，柳皇后虚弱地道：“皇上，你今夜会留下来陪臣妾吗？” 宋皇表情挣扎。 他答应了会去陪叶蓁。 柳皇后哪有不明白的，她眼神略过宋皇脖颈上暧昧的痕迹：“是臣妾贪心了，皇上心怀天下，该以国事为重。” 宋皇明显松了口气：“还是你懂事。” 不懂事不行，心摆明就不在这。 更何况她只是随口一说，她对皇帝早就死心，尤其是有了肚子里的孩子之后。 可以说的是，她没诅咒皇帝早点死都算不错了。 柳皇后装模作样地歪了歪头道：“臣妾是皇后，若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都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皇上，你快去吧，不用陪着臣妾。” 宋皇的心早就飞出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顺着杆子往下爬。 “那朕忙完之后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不要再气到自己，只不过是一桩小事，太后已经答应朕不跟你计较。” 柳皇后感激道：“谢谢皇上替臣妾说好话。” 宋皇站起身，给柳皇后拉了拉身上的锦被，又说了几句安慰人心的话，这才离开。 单怜阳紧随其后。 到了外边，宋皇打发了单怜阳，马不停蹄地去了太后宫中。 而柳皇后，宋皇前脚刚走，她就掀开了身上的锦被，将安胎药一股脑喝进了肚子里，随之，站起身适当运动。 没有半点虚弱的姿态！ …… 与此同时，苏婉到达储家门口，马车停下后，她自顾地跳下马车，打发了车夫回去。 储家的看门护卫认识她。 看见她过来，直接打开门，毕恭毕敬地把她请了进去。 护卫笑眯眯的道：“苏神医，主子说了，只要你来就直接去原先的院子，那里专门给你留着，没有人占据。” 苏婉道了声谢，往里头走。 护卫又道：“苏姑娘，我家主子们都不在家，你急着见他们吗？” 不在家？ 方才不是还在城门口等她回来吗？ 苏婉笑了笑道：“不着急，我先去看看我的朋友。” 护卫躬身道：“请，她们依旧在碧云苑。” 苏婉进了院子。 熟门熟路地回了碧云苑，如今已经天黑，院门却还没有关上。 月明星稀，四周的石灯笼已经点起了烛火。 她能看见院子中间的石椅子上竟然坐着几个人影，桌面上还摆着烛火。 仔细听，能听见似云在念故事书的声音。 “咳咳——”苏婉轻咳出声。 百无聊赖的姬千雪听到声音，激动地蹦了起来：“阿婉？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她们还说你会在宫里头住下。” 长黎跟着看过来：“姑娘，” 姬千雪走上前拉过她的手腕：“你可想死我了，快点坐下跟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苏婉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姬千雪依依不舍地道：“要不你先休息一晚上？” 苏婉答应得很爽快：“好。” 姬千雪：“……” 她瞪大双眸：她只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想让她去睡觉的，她还想好好地和她说体己话！ 苏婉确实是累了。 没有和姬千雪客气，同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始洗漱。 洗过澡后，她看见三人还坐在院子里。 “还不去睡？” 姬千雪朝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睡不着，三夫人还没回来，我这心里面总觉得有事发生。” 她脑子虽然一根筋，但直觉敏感。 有预感的事情绝对不会错。 苏婉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宋国宫里头的事太复杂了，我们别插手只当不知道就行，另外，我会安排你们先回庸城。” 长黎奇怪道：“那姑娘你呢？” “我在这边还有事，一时半会回不去。” 姬千雪拒绝道：“你不走我也不走，反正我是魏国平阳侯千金，宋国再怎么乱都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苏婉在她们跟前坐下来：“乱起来谁还管你身份，难道你没听说过不知者无罪？只要不承认你的身份，怎么处置你都无所谓。” 话糙理不糙。 姬千雪忘了有这么一句话，可她还是不想走，想赖在苏婉身边见世面。 “我……” 苏婉掸了掸发丝的水珠：“听我的没错，过几日我会安排你们回庸城，栾京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走得越快越好。” 第709章 表面真相 第709章 表面真相 不管三人答不答应走，反正苏婉就这么决定了。 几人又在院子里说了会话。 她们倒是对皇宫里发生的事感到好奇，可苏婉不说，只敷衍了几句只言片语。 到最后干脆不问了。 知道肯定是大事，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处境就越危险。 等苏婉的头发干了，几人才各自回了屋子。 一晚上，储家都安静异常，正儿八经的主子们都没有回来。 直到翌日清早。 大门口才传来动静，最先回来的是储霖和柳飘絮的马车， 两人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用了早膳，听下人说苏婉在碧云苑，柳飘絮整理了下仪容，急匆匆地过来打招呼。 苏婉正在喝粥，看到她便放下碗筷：“三夫人，早啊。” 柳飘絮面色并不好看：“阿婉——” 说着，眼神扫过四周，屏退下人：“你们先下去守着，我要跟苏神医单独说会话。” 丫鬟们躬身退下。 “阿婉，我姑姑真的有身孕了？” 多年来，柳皇后都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太医看过只说母子缘分未到。 家族从一开始着急，到最后都没有抱期望。 久而久之都把这件事忘了，到现在，这消息就像是平地惊雷，令柳家都不敢消停。 苏婉快速吃完早膳，坐下道：“嗯，还差十几日就满三个月。” 柳飘絮喃喃道：“这孩子来之不易啊。” 来得容不容易苏婉不清楚，只知道后宫里头的事情是真的麻烦。 “那太后那件事……”柳飘絮有些犹豫，踌躇道：“难不成也是真的？” 苏婉挑了挑眉。 “是。”柳飘絮是柳家人，知道事情真相挺正常的，她没打算隐瞒她。 不然，人家也会从柳家主那边知道事实。 柳飘絮坐到她的对面：“这怎么可能，她好歹是尊贵无比的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祸乱宫闱之事？” 苏婉耸了耸肩：“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飘絮嘀咕道：“不知道谁是奸夫？” 苏婉没说话，毕竟她也不清楚宋国后宫的事，任由柳飘絮在那边胡乱猜测。 “看来这段时间不会消停了。”柳飘絮把吃惊的嘴敛了敛，“我父亲昨日进宫一夜未归，估计是商量对策去了。” 容家、储家、柳家是一脉。 方才她发现储老爷子也不在家，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苏婉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且她发现柳飘絮似乎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比如——宋皇和太后的真实关系。 “三夫人，我要去盐田那边看看。” 柳飘絮停住了臆测：“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苏婉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会很快回来。” 宫里头，应该用不着多久又会传召她，不早点回来不行。 柳飘絮心里同样是这个想法。 “好。” 现在柳皇后怀孕是秘密，没有公之于众，再加上宫里头的太医不可尽信，的确离不开苏婉，她越早回来越不会出差池。 话落，她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而苏婉则是把包袱收拾好了，正挎在背上还没迈出门，就撞上了过来的姬千雪。 这丫头来了，她就别想消停。 果不其然，姬千雪上下扫过她的包袱，表明态度：“我跟你一块去！” 苏婉头疼：“我去的是盐田，很快就会回来。” 姬千雪不信，撇嘴道：“上次你回庸城也是这么说的，可你到昨天才回，你的话在我这里没什么可信度。” 四周很静谧，却戳破了苏婉的谎言。 她无奈地道：“不能带着你，听话。” 姬千雪不让开位置，拦着人道：“为什么？” “这边还需要你们守着，若我在路上出了事还得靠你们。”苏婉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明白了？” 姬千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确实有些明白了。 下一刻，她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开位置。 依依不舍地道：“你早点回来，不要食言了，不然我们就亲自过去找你。” 苏婉点了点头：“好——” 走到宅邸外边，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苏婉上了马车，车夫事先得了命令，不用交代，直接朝盐田那边过去。 盐田距离这里挺远的，足足有百里地。 旁边有巨大的咸水湖，这边盛产到食盐，有不少官吏惦记这边的肥差事。 但没有关系的基本上碰不到这轻松的活。 三日后，苏婉抵达盐田。 影一早就得了苏婉要过来的消息，一直等在门口。 看见人来，立即迎接过去：“姑娘。” 苏婉没来得及休息会，掀开车帘道：“盐田在哪，带我过去。” 影一毫不犹豫，坐上车辕，顶替了车夫的位置。 到了盐田，一眼看过去，全部是白色的大块颗粒，这些还没有经过过滤，是不能直接炒菜吃的。 “总共有多大？” “三亩。”影一回答道。 苏婉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摩挲了会：“不大不小，私有地有这么大块地方算是不错了，人手和事务交接得怎么样？” 影一道：“都安排好了，只是，这个庄子上的庄户不肯放权，我们还在交涉。” “不肯？”苏婉嗤了声，将那把盐朝地上扔了下去，“能用就留着，身家不干净的就打发了，他们不听劝就直接绑了人给柳家送过去，不用留面子。” 庄子上的仆人喜欢拥兵自重。 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到，自然嚣张跋扈习惯了。 刚来那几天，影一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后来用了强硬手段才压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 只不过还是有几个硬茬子不肯服软。 因为有柳家的关系，他不能太过狠辣，否则还得连累苏姑娘。 不过，现在有了她的这句话，影一就放心了：“有姑娘这句话，属下这就去做！” “等等——” 突地，苏婉叫住他：“你先让信得过的工人过来，我有事要交代，还有这制盐的作坊在那边，你让人带我过去看看。” 影一颔首道：“姑娘稍等。” 不一会，影一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长相干净，身上收拾得很利落，看起来就是精明能干的那一款。 “奴婢姓赵，姑娘直接叫我赵氏就可。”赵氏服了服身，面目慈和，“作坊在这边，姑娘随我来。” 第710章 难以下咽 第710章 难以下咽 赵氏的确挺会说话。 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方面，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难怪影一会留下她，打理盐田的确需要这样的人才。 苏婉边走边问道：“盐田每个月能产多少？” 赵氏对答如流：“四十万斤。” “怎么售卖？” 产量不是问题，能把产量变成银钱才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要这个盐田不就是为了银钱吗？ 打仗——军饷，广纳人才都是去要银钱打头阵的，不然谁肯给你卖命，做白日梦都没有资格！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氏在盐田这边干了二十多年了，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 几乎苏婉问出口，她就有了答案：“我们这是私产，售卖的价格会比朝廷便宜些，而且朝廷对这方面把控得格外严格。” “弄不好制出来的盐巴不能送到市面上贩卖。” 苏婉皱眉道：“价格。” 说了那么多没有半句有用的。 赵氏察觉到她的语气带了怒火，连忙道：“盐户制盐一斤十文钱，但经过我们手中，品质好的能卖两百文钱一斤。” 盐巴讲究品质。 越白越细，味道越没有杂质的就会越高。 只经过一道工序处理的粗盐是用来腌制咸鱼腊肉的，那种比较便宜。 总之，品质越好的盐巴价格越高，有的还会成为贡品。 苏婉心里有了数。 这样算起来的话，每个月差不多就有九万两收入？ 赚翻了！ 那储老夫人的小金库岂不是…… “苏姑娘。”赵氏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把藏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其实我们这盐田每年没挣多少银钱，甚至还会出现亏损的现象。” 苏婉莫名其妙：“你在开玩笑？” 盐巴，可是古代最为挣钱的东西！ 怎么会亏损！ 赵氏知道苏婉不会相信，可事实如此：“苏姑娘，我不会骗你，市面上的盐巴又白又细，可我们这炼制出来的……” “只能当成粗盐，渔民都不见得会用来腌咸鱼，高不成低不就，达官显贵嫌弃品质不行，普通百姓嫌弃太贵。” “制出来的成品放在那，只是个摆设，别人是羡慕有这么大块盐田，可骨子里的心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这些话，赵氏真的没有半点虚言。 句句属实！ 苏婉打量了下她的神情，没有说话，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 直到，她们到了作坊里头。 她看见了盐巴的成品，整个人都是懵的，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复杂——无奈至极！ 这里面的盐巴就比未加工好上那么一丢丢。 难怪卖不出去。 “你家老夫人不知道？”苏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赵氏苦笑道：“知道的。” 苏婉诧异：“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改一下制盐的方法？” 瞧瞧这作坊里面的工具都不齐全，还有这工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模样，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咋地。 简直白瞎了这块盐田。 赵氏踌躇道：“我们不会，再怎样忙活都只是这样子，旁人又不会告诉我们秘方，就这还是我们自己摸索的。” “老夫人起初还会管，后来她年纪大了，渐渐地就不再过问。” 大家族，不缺这点银子。 苏婉干笑两声，用指尖勾起一点盐巴，放在嘴巴里试了试。 下一秒，她啐了口。 这盐巴，难以下咽，不仅味道不正宗，吃完后嘴巴里还带着苦味。 古怪得很。 古代制盐工艺不咋地，但也不至于这么差。 既如此—— 苏婉眸子猛地闪了闪：“赵氏，你确定只要盐巴品质好就能卖出高价？” “回姑娘，千真万确。”赵氏愁眉苦脸地道：“盐巴品质好可以送进宫里当成贡品，可，这难如登天。” 不是谁都能制出来品质上等的盐巴。 能制出来的人早就被朝廷收买了，那制作手艺绝对不会流传出来。 苏婉得了准信，反倒是放心了：“好，我知道了。” 她拍了拍手，将手中的盐巴抖落干净，这才从作坊离开。 作坊里面的工人面面相觑：“这新来的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作坊还能不能开下去了，还是说着盐田要卖给朝廷了？” “那谁知道，可千万不能卖，不然我们都得被赶回家，到时候媳妇孩子都得饿死！” “就是就是，可不能——” “……” 对于议论声苏婉是听见了的，但她充耳不闻，有些时候装没听见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这些人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更加麻烦。 到了外边，苏婉就看见几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躺在地上，而影一站在旁边。 很明显了。 这几个人就是不肯交接的硬茬子。 “你们凭什么绑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气的直哆嗦，看见苏婉就满口喷粪，“我们再这里干了几十年的活了，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小姑娘，就算这盐田被老夫人给你了，那也没用，我告诉你，我们就必须待在这，你没有资格决定我们的去留！” 上次来，盐田还规规矩矩的。 怎么转头就多了几个硬茬子，苏婉找了椅子坐下，支着下巴道：“我没资格，谁有资格？” “谁都没有资格！” 苏婉嗤了声：“这盐田已经是我的了，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爱怎样就怎样，至于你们，左不过是个奴才，这些年让你们照看这片盐田你们就真的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子了？” “人要脸树要皮，这句话你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几个男人脸颊直抽抽，被她说的这些话气的：“小丫头，看起来你年纪不大，嘴巴怎么这么狠辣，我告诉你，盐田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 “这儿不好打理，若没有我们几个，你们是绝对不可能开的下去，这作坊里头，只有我们几个会炼制盐巴，把我们赶走了……” “哼哼！” 男人们抬起脑袋，得意洋洋的道：“我们若是走了，你们就等着关门大吉，这片盐田迟早会被朝廷收回去！” 苏婉啊了声：“原来那盐巴是你们炼制的？” “正是！” 苏婉叹道：“难怪炼制的那般粗糙，原来是因为你们长得丑想得美，你们想走是吧？那我成全你们，影一，将这些人扭送去储家，让储老爷子好好解释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男人们又气又急。 这小丫头究竟懂不懂，竟然说他们炼制的盐巴粗糙！ 第711章 习以为常 第711章 习以为常 居然还要扭送他们去储家。 真是要命！ 他们可不愿意去见储老爷子，他们只不过是个奴才，哪有资格去见储老爷子，去跟他扯犊子。 去见了，等于命都没了。 “你凭什么说我们炼制的盐巴粗糙？”几个人面红耳赤，“小丫头，你都不懂得什么是制盐之法，你就在这里满口胡言！” 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他们的手艺。 即便他们手艺比外边的人欠缺了点，可，总归比苏婉这个姑娘家好！ 真是气死了。 苏婉摸了摸耳朵：“影一，很吵，还不快点送他们走？” 对于命令，影一怎么可能不服从，当下和苏婉一唱一和，将那几个反抗之人通通扔上了板车。 几人见状不妙，使出吃奶的劲疯狂挣扎，可惜嘴巴被布条堵着。 不然他们还要破口大骂。 苏婉从板车跟前走过去，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赵氏忍不住地道：“苏姑娘，他们话虽然说得混账了些，但是有道理的，这制盐作坊只有他们会操作，把他们赶走的话，我们这连亏损都做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作坊缺他们不可？”苏婉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这个——”赵氏偷偷打量苏婉的神情，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看起来，苏婉对这些人没有忍耐的心思，可若真把人赶走了到时候没人会炼制盐巴，出了问题，谁来承担？ “其实他们只不过就是想留下来，姑娘你……” 苏婉笑了笑：“只不过是想留下来？” 赵氏心里直犯嘀咕：“对呀，再不济就给他们涨点工钱，他们肯定不会再闹腾。” “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留下来没有半点用处，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立规矩。 杀鸡儆猴！ 不然，这制盐作坊怎么可能管得住。 赵氏看着苏婉冷硬的神情，约莫自己是说错话了，心惊肉跳的道：“姑娘说的是，他们不听话就让他们走吧，省得麻烦。” 苏婉看了看她，没接话。 那几个板车上的男人倒是听见赵氏说的了，猛地瞪大眼，里面是深恶痛绝。 像是在恨赵氏不帮忙求情，反而落井下石。 赵氏看都不敢看他们，生怕得罪这些人。 直到几人被带走，赵氏那微微躬下来的身体才直起来。 “你怕他们？”苏婉问。 赵氏没有隐瞒：“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头头，家里面有关系，我们不敢得罪他，不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就有几个不信邪的匠人。 得罪这些人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对于这件事，谁都不敢多说，更不敢报官。 苏婉沉默了会，心中有数了。 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去哪都有地头蛇：“制盐的匠人你有没有熟悉的？” 赵氏犹豫道：“姑娘，奴婢说句实话，你可别嫌弃不中听。” 苏婉道：“你说。” “盐匠不好找，有本事的都被人高价请走了，没本事的你看不上，像是方才那几个在我们这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作坊里连最基本的操作都不会？” 赵氏道：“第一、二道工序作坊里的人都会，可第三道……” “我明白了。” 苏婉看向影一，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影一眸子闪烁不定，诧异道：“姑娘，你会？” “嗯。” 影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激动地道：“属下这就去找人过来，姑娘稍等。” 不到一刻钟，影一领着几个影卫过来了。 这些人都是百里青派来保护苏婉的，有男有女，女的少男的多，此时站在影一身边的正好是两个女子。 她们收拾得干净利落，整个人透着股杀伐果断。 往那一站，就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影一介绍道：“绿荫、绿水。” “你们跟我来。”苏婉打量完两个女子，率先朝作坊里走去。 绿荫比较高，比绿水更瘦，是个瓜子脸，绿水是鹅蛋脸，声音比较细腻，两人虽然穿着打扮一样，却很好分辨。 绿荫和绿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跟在苏婉身后进了作坊。 “烧火。”苏婉指了指灶坑。 “是——” “把盐巴放进去。”苏婉指了指旁边的盐巴，这是熬煮过的粗盐，“这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在水开后放进去。” 绿荫接过瓶子，打量了会。 里面是液体，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地忙活，没有怨言。 之后又是几道过滤的工序，饶是她们是练家子也累得够呛，直到锅子里的盐巴变得又细又白。 苏婉看时间差不多了：“装进坛子里抬出去。” 外边已经有不少围观者，看见几人抬着一个坛子出来，都开始踮起脚尖张望。 可惜坛子上面盖着锅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苏婉站在旁边，高声问道：“知道这坛子里面是什么吗？” “不就是盐巴？”匠人们嘀咕道：“主家，这就是装盐巴的坛子，你别打趣我们了，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现在盐匠都走了，我们这是不是要解散了？” “盐场怎么能少了盐匠，主家，你赶他们走是不想要我们继续做了对不对，若真的是这样，早点说声，我们好商量对策。” 绿荫和绿水听到众人的话，眉眼皱了皱。 这些人怎么回事？ 好像对苏姑娘怨气很大啊。 “你们以为少了他们我们作坊就开不下去了？”苏婉不紧不慢，根本不着急。 匠人们道：“可不是？我们又不会最后的工序，以前这作坊偶尔还会盈利，现在恐怕都要关门大吉了。” 苏婉道：“我如果说我会炼制盐巴，你们信吗？” 匠人们盯着苏婉上下扫了圈。 纷纷嗤笑出声。 怎么可能会相信——绝对不可能！ “主家，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不是不信，而是怎么可能，炼制盐巴需要太多步骤，其中还得控制得当。 稍有差池就会毁了盐巴。 这主家看起来年岁不大，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 绝对是在糊弄人的。 苏婉对于这种反应并不惊讶，习以为常了。 她朝绿水使了个眼色。 “砰——” 绿水掀开锅盖，将坛子往前面一送，冷喝道：“有眼无珠地看看这是什么？” 第712章 避无可避 第712章 避无可避 众人眼睛齐刷刷地朝那坛子看过去。 神情既惊又喜，充满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坛子里的盐巴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有人上前，想把坛子捧过来，可碍于身份以及绿水姐妹俩凶巴巴的模样，他们不敢乱动，生怕被一刀给结果了。 只能望而却步，跃跃欲试。 可光看有啥用，他们依旧按捺不住想过去的心思，毕竟坛子里的盐巴太耀眼夺目。 苏婉把他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朝绿水使了个眼色。 姐妹俩得了命令，捧着坛子把盐巴倒在外边，一个碗筷装了一个碗筷，挨个分发了下去。 拿到盐巴的匠人眼睛直窜精光。 匠人用手捻起了一点。 “主家，我们能尝尝吗？” 苏婉点了点头：“随意——” 有了准话，匠人们没有半点犹豫，抓了点就放到嘴里。 咸！ “呸！”有匠人往嘴里塞多了，没忍受住，直接吐到了地上，他啧啧称奇道：“这么点居然就这么咸，这还是盐巴吗？” 旁边的匠人深有同感，纷纷道：“真是奇怪了，市面上我都没见过这样白皙细腻的盐巴，吃过后嗓子眼不带半点苦味。” “要我说，旁边那鸿运作坊里的盐巴都比不上这个！” 说话声一窒。 诸位匠人的眼神四处乱飞，都看向说话的人。 鸿运作坊里的制盐工艺在整个宋国都闻名，就连皇宫里头的盐巴都是它们供给，那龙头老大的地位旁人不可撼动。 现在居然有人说这个盐巴比他们要好！ “的确是。”作坊里的老人点了点头。 “老梁头，你可是老盐匠了，可不能乱说话。”年轻小伙子应声。 老梁头不看他，而是捏着盐巴走到苏婉跟前，郑重其事地道：“主家，这盐巴真的是你炼制出来的？” 苏婉并不隐瞒，她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是。” 老梁头嗓子眼发涩：“那我们这作坊可算是有救了！” “现在你们还需要那几个盐匠回来吗？” “不！”老梁头一口回绝，斩钉截铁地道：“主家，你自己会制盐，要他们回来干什么，多一张嘴吃饭也是银子呢！” 苏婉早就猜到结果了，不紧不慢地道：“想离开作坊的我会给你一笔遣散费，只限今日，过了今日便没补偿了。” 有人走吗？ 自然是没有的，想走的人经过影一的筛选已经走了一批。 留下来的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了也没有地方去，还不如耗在这个作坊里挣点辛苦钱。 如今更是知道苏婉有制盐的独门秘方，他们更舍不得走了。 “主家，我们不走！” “是，我们要留下来，和这个作坊共存亡！” 面对这些人表忠心，苏婉内心没有起伏，平静地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决定，那从明日开始，这个作坊重新开始制盐。” “吃过晌饭后你们把作坊清扫一遍，还有储存盐巴的库房，一点脏乱都不能有，明白吗？” “明白！” 他们都试过盐巴的味道，肯定了苏婉的能耐。 此时，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说不激动是假的，主家有能耐，他们就不用被遣散，家庭更不用支离破碎。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能继续在作坊上工！ 苏婉把事情交给绿水和绿荫，最后步骤不能泄露给盐匠，但百里青派来的人没事，毕竟她不可能时时刻刻亲自守在这。 影一道：“她们留在这，属下随姑娘回栾京？” 苏婉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再守两天，等步入正轨再来找我，我明日再回栾京。” 影一没有二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遵守命令就好。 翌日。 作坊开始动工，苏婉看着绿水姐妹制出了第一锅盐巴这才离开。 青烟袅袅，她的马车渐行渐远。 不知道为什么，苏婉的心里面总是有些七上八下，隐约觉得有事发生，她捂了捂心口，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 车夫在赶马车，有条不紊。 不过这条路很狭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老树，藤蔓森森，树影遍布。 除了风声并无其他的声音，看起来很正常。 这儿距离栾京还有三里，是必经之路，她给自己号了号脉——正常。 难不成是百里青出事了？ 砰—— 正想着，马车一个趔趄，硬生生地偏向了右边，半边马车都悬空了。 她被惯性甩了出去，好在眼疾手快抓住了缝隙，重力将她背部重重地撞在木板上，疼得她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整个马车又滚动一圈。 竟然在平地里摔得四分五裂！ 车夫更惨，他不是练家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晕厥过去。 他爬起来，奋力地看向苏婉道：“苏神医，你没事吧？” 苏婉问道：“怎么回事？” “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大坑，我发现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不下来了。”车夫充满歉意。 顺着车夫的视线看过去。 她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大坑，坑旁边还放了阻挡视线的草木和泥土，若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确实怪不得车夫。 车夫嘀咕道：“这是哪个缺心眼的在这里挖的，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 倏地，苏婉汗毛直立，警惕地看向四周。 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她提起车夫的衣领子纵身一跃，直接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 “咻！” 几乎同一时间，她和车夫方才站的地方多了三枚毒箭。 箭身泛着冷血的黑色，看得人心中直泛寒气。 车夫嘴角哆个不停：“苏神医，这……” 苏婉冷静吩咐道：“待会我会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跑回去传信，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是、是！”车夫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他又不会武功，留在这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回去搬救兵。 此时此刻，可不能犹豫！ 苏婉看向毒箭射过来的方向：“你们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你们还怕不成？” 哗啦—— 破空声传来，只见几道黑影从树丛里走出，每个人都用青色的衣服罩着，除了那双眼珠子，其余的地方没有露出半点！ 隐藏的还真是够可以。 几个黑衣人迅速逼近，苏婉往后一退，在空中划出残影，手里已经握住那柄短刀。 她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第713章 绰绰有余 第713章 绰绰有余 黑衣人脚步不停，齐刷刷地扬起长刀冲了过来。 苏婉眯起双眼，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些人杀气很重，看起来像是江湖上专门杀人的杀手——难不成真被她遇上了那种杀手组织出来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还是异曲同工的同事！ “你们不会是哑巴吧？”苏婉见他们不说话，故意激他们开口。 可这些人像是经受过训练，情绪没有半点起伏，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看来，是真的冲着她这条命过来的！ 车夫跑远了，这些杀手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朝她杀过来的动作都没有半点停顿！ 苏婉抽出短刀，横挡在自己身前：“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清楚你们是谁派来的，是宋国太后对不对！” 几个杀手的动作似乎顿了顿，但很快又朝苏婉这边刺探过来。 他们的长刀寒光凛冽，泛着黑色的幽光。 苏婉不退不避，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 锵—— 刀剑碰撞，因为过于锋利狠辣，相接处都在冒着金色的火光，火星子散到空中，夺目无比。 苏婉手臂被撞得麻木，她伸手一探，扣在袭击过来的杀手手腕上。 杀手眼睛一眯，奋力挣扎，用左手袭击。 苏婉躬身躲过击杀，翻身绕开另外一击，短刀往前刺出，抓起那只手就来了个过肩摔。 扑哧！ 杀手被摔得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很明显伤到了内脏。 而另外一个杀手胸口正中了一刀，鲜血淋漓，他呆愣住了，盯着那柄短刀抽了口凉气。 他没想到苏婉能在和人对打时还能分出心力来袭击他！ 不是说只是个会点医术的丫头片子？ 骗人得有个限度！ 瞧瞧眼前这姑娘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得人心肝乱颤，那双眼黑的幽邃，比他们这些杀手更像一个杀手！ 嗤啦！ 似乎是皮肉撕开的声音，杀手捂着伤口往后退开两步，头皮发麻地看着那柄锋利的短刀。 苏婉捏着短刀再次往前刺过来。 她没有什么章法，每一招极为狠辣要命，她清楚，若稍有疏忽，死的便是她自己！ 眼前这些人是为了要她命来的，她若优柔寡断，怕是下一秒得去见阎王了！ 另外两个杀手袭击过来，朝她背部刺过去。 伴随着，还有四枚毒镖！ 苏婉眸光闪烁不定，短刀朝上劈开一枚毒镖，低头躲开一枚！ 电光火石之间，还有另外两枚，她可以避开的，但—— 若避开毒镖，两个杀手刺过来的长剑能直接捅穿她的心脏和脖颈！ 杀手好像就是打这个主意，看着她的目光中已经带了丝丝得意，这是不可多得的情绪！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苏婉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眸光更黑了，不见她怎么动作的，杀手在下一刻倒飞出去，等众人反应过来。 才发现其中一个杀手竟然被短刀洞穿在树上！ 那短刀从肋骨穿过，死死地卡在树干中，饶他是一个杀手，竟然也不能动分毫。 可见这小姑娘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们都没想到她会舍弃防身用的武器——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苏婉的确是不要命了。 其他几个受伤的杀手群起而攻，她避无可避，剩余的两枚毒镖她躲开一个，另外一个贴着她的心脏旁边洞穿而出！ “嗤——” 她吐了口鲜血，顾不得其他，用手随便擦了擦嘴角，便有警惕地看向四周。 痛苦的声音霎时传到了杀手耳中。 诸位杀手看到她受了伤，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身手和速度更是狠辣。 “主子！” 脑海中突然传出声音，是空间里的天禄察觉到她有生命危险，正担心她。 “主子，你快进来吧！” 天禄语气急躁，她虽然没看见它，但能想象得到它纠结担心的小表情。 苏婉赤手空拳站在原地，铁青着脸色看向杀手。 她不能进空间。 这些人是叶蓁派来的，若没有全部解决，把她凭空消失的秘密传出去，绝对会惹出大乱子。 必须杀了他们！ 如此想着，苏婉从空间掏出药粉撒了过去，可杀手没有半点退让，甚至连异常都没显示出来。 怎么回事！ 她的药怎么会没用？ 杀手可不敢给她思考的机会，招招狠辣，手脚并用，没有片刻闲着。 刀光剑影，长剑带着凌冽的杀气，逼仄无比，朝人迎面冲过来。 刹那间，苏婉往后退开两步，避开迎面而来的长剑，跟杀手来了个贴面接触。 她双手大开大合，将人控制在三分距离，下一刻，抬起手捏起杀手的脖颈往旁边一甩。 咚！ 杀手撞在树上，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子，他挣扎两下，却再也爬不起来。 苏婉没有任由犹豫，拧着另外一个人的脖颈，用力一撇。 咔嚓——断了！ 她仿佛杀红眼了，没有半点停顿。 剩下的杀手戒备地盯着她，目光藏着不可置信和战栗！ 一个小姑娘，怎么做到的！ 不管是速度还是力气身手，与他们得到的消息天差地别，上方竟然还说让他们来对付这个小丫头绰绰有余。 现在看来，怕是要栽在这了！ 那给钱的主家可真是把他们坑惨了！ 只见，出现了个诡异的现象，苏婉朝前面走了一步，脸上挂彩的杀手们往后退了一步。 一下子，竟然分不出来究竟谁杀谁！ 意识到不对，杀手们互相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提刀朝苏婉受伤的地方攻过去。 她受了伤中了毒，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打车轮战，熬都能把她给熬死，杀手秉持这个信念，轮流朝苏婉攻击。 苏婉不受控制地又吐了口鲜血出来，嘲讽道：“可真是窝囊，对付我一个人还这么战战兢兢，没有杀人的本事就别当刺客！” 杀手们被嘲讽得没脾气，眼皮子突突地跳。 用力捏紧了手中的长剑长刀：“少他娘的废话，你中了毒，我看你能撑到几时，老子耗都能把你给耗死！” 苏婉咬了咬牙。 原来这些狗崽子会说话，她还以为这些人是那种哑巴组织！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手术刀，当着诸位杀手的面，照着自己伤处剜了一刀。 紧接着，她捏着手术刀逼近最近的一个杀手。 手起刀落。 砰—— 杀手退无可退，迎面一搏。 第714章 讳莫如深 第714章 讳莫如深 杀手只觉得手里一麻，虎口的皮肉都被震裂开，他整个胸腔被震得嗡嗡作响。 疼痛霎时遍布全身。 可下一刻，他又察觉到有湿润的铁锈味液体落在手背上，他低头看了看，眼珠子霎时瞪大。 咯噔！ 他——竟然被个小丫头杀死了！ …… 等援兵赶过来，他们只看见满地的尸体和脏污，苏婉昏迷不醒地靠在树干下，浑身浴血。 那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活生生像是从血液里捞出来的人，而且，她的嘴角颜色很不好看，乌漆抹黑，诡异得令人心惊。 援兵们神情一凝：“不好，苏神医受伤了。” “怕不只是受伤，这伤口上有毒！”有人惊疑不定。 储霖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原本柳飘絮也想来，可这边太危险，他没带着一起。 等看见这血腥的场面，他庆幸无比。 还好没让她跟着，否则她看到这幕，肯定得被吓出病。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问道：“苏神医她……还有气吗？” “回三爷，还有气息，但——”那人欲言又止，咬牙道：“她气息很微弱，再不施救恐怕没机会活。” 储霖指着马车道：“小心点抬上去，回城！” 说着，他又看向另外几个侍卫：“你们留在这把这些尸体清理干净，看看有没有活口，给我带回来！” “是！”侍从们颔首。 一路上，苏婉都昏迷不醒，马车赶得很快，在睡梦里她都感觉自己要被颠散架了。 储霖没带着人回储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馆。 时间不等人，再耽搁下去，苏婉可能真的没治了。 “哎哟，三爷这是？”医馆许大夫迎上来。 医馆是储霖为了柳飘絮的病开的，对于柳飘絮的病没多大用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储霖严肃道：“她中了毒，你帮忙看看，务必要把人给我救活了，否则你给我收拾铺盖滚蛋！” 许大夫心跳漏了拍。 医馆待遇好，他在这里干了好些年了，可不能滚蛋。 他没有耽搁，立即看向苏婉，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是姑娘？ 不是说储三爷只爱自家夫人么，就连他这个医馆都是为了三夫人开的，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愣着干什么！”储霖训斥。 许大夫立即回过神，面色凝重道：“先把她抬到楼上厢房，小五去熬解毒汤，让三丫过来给她清理下伤口！” 医馆一下子忙碌起来，脚步匆匆。 厢房内。 许大夫看着那滩乌黑色的血迹，心惊肉跳地道：“三爷，小的斗胆问一句，这姑娘是怎么受的伤，这毒霸道无比，若没有解药恐怕……” 储霖额头皱了起来：“恐怕什么？” 许大夫叹了口气道：“恐怕命不久矣，三爷，你若是知道解药在哪，还是快点去取来，不然就算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 “你不是号称栾京医术最好的大夫？”储霖气得笑了。 许大夫难堪地低下头。 实在是治不好，这谁给他戴的高帽子？ 储霖知道许大夫几斤几两，没有逼他：“你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这毒……”许大夫犹豫了会，小声道：“若我没看错，应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牵丝引，这毒专攻肺腑，若无解药，药石罔顾。” “毒入体内，会变成类似丝线的存在流入肺腑中，毒发时，那整个人的身体会显现出黑线，到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牵丝引？ 储霖惊疑不定地道：“那不是血月楼才会用的毒？” 血月楼是宋国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拿了钱财就会替人办事，势力遍布大江南北，被他们盯上只有一个死。 而且，据他所知，前几年血月楼并不起眼，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气焰。 里头高手如林。 尤其是盛名在外的四大护法——风、花、雪、月。 不过谁都没见过这传闻中的高手罢了。 苏婉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引来血月楼的追杀。 许大夫讳莫如深：“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只是小的偶然间见过这种毒发身亡的样子，苏神医现在的状况和那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储霖复杂的道：“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小的无能为力。”许大夫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的解毒汤没有这么好的效用，但苏神医体质若好的话还有可能。” 储霖恨不得骂上一句废物。 苏婉能救他妻子，可他手底下的人却帮不上什么忙。 他忍了忍，交代道：“不要舍不得药材。” “小的明白。”许大夫忙点头，又看了下苏婉的伤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那伤口竟然少了块肉，应该是她亲自下狠手剜的，不愧是神医，决定果断。 可牵丝引“见血封喉”，这样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毒素已经渗进血液里了。 “唉！”许大夫语重心长的道：“三爷放心，小的会尽力而为，三丫，你先给苏神医清洗下，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看看小五的解毒汤熬好没有！” 三丫是个小女孩，年岁不大，才十岁。 但手脚勤快，为人也伶俐，平日里在医馆打下手，专门照顾姑娘妇人。 储霖走到门口，吩咐属下道：“你回府跟三夫人说声，取一株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过来，务必要快。” 属下连忙答应，根本没有犹豫，转身就去了。 这一变动惊到了不少人。 特别是眼线遍布栾京内的八大世家，几乎都知道储家的客人——苏婉受了重伤！ 柳飘絮得知苏婉出事，说什么都不肯在家等消息。 拿着灵芝和人参跟着那个侍卫去了医馆。 储霖早就猜到她会来：“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苏神医我会让人尽力救治，你放心！” 柳飘絮握住储霖的手，紧张兮兮地道：“夫君，阿婉真的会没事？都怪我，没派人跟着她，不然不会出这事——” 储霖安抚道：“这跟你无关，是有人买凶杀人，就算我们派人跟着恐怕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可是……” 储霖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什么可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没用，你先进去看看她，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搭把手的。” 柳飘絮答应下来，推门而入。 刚进到里面，柳飘絮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再看清床榻上的苏婉，她略微一怔。 面色霎时变白。 第715章 情况危急 第715章 情况危急 苏婉神情灰败，没有半点精神。 她一动不动，脑袋耷拉着躺在床榻上，嘴唇惨白得令人心疼，发髻散乱，看得人没缘由地心疼。 而屋子里，更是血腥味浓重，柳飘絮根本无法忽视。 看到突然进来的柳飘絮，三丫连忙行礼道：“见过三夫人。” 柳飘絮目光转动，落在三丫手中，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这是她的血衣？” 三丫点了点头。 手里的确是从苏婉身上换下来的血衣。 柳飘絮心惊胆战地道：“她伤得很重？” 不然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三丫点了点头，然后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柳飘絮心里一阵发紧，语气不由得拔高了：“究竟重不重！” “伤得不重，但是许大夫说她中了剧毒，若没解药很难活下来。”三丫如实相告，不敢隐瞒女主子。 柳飘絮愣住了，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情复杂地瞥向了苏婉，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三丫福了福身，抱着血衣从柳飘絮身边走了出去，门打开又关上，带动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柳飘絮没愣多久，很快反应过来，亲自过去照料苏婉，又打开了窗户散味，忙里忙外，愣是没让自己闲下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反正看苏婉受伤她心里格外难受，几乎从内心深处散发出后怕。 “夫君，阿婉怎么还不醒？”见苏婉没有起色，又没大夫过来，柳飘絮急得拉开门，质问道：“大夫呢，怎么还不见来？” 守在外边的储霖无缘无故被自己夫人一顿训斥，只觉得冤枉。 但他不敢和柳飘絮呛声，朝她道：“我下楼去催催，你在这守着，别着急——” 柳飘絮怎么能不急：“都这会子功夫了还不来人，他们是不是治不好，故意拖沓？霖郎，你快想个办法，我们不能让阿婉出事！” 要知道苏婉是因为她来的宋国，若不来这，怎么可能身中剧毒。 现在出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必定要负责到底。 “好，我这就去。”储霖安抚了几声，往楼下走去，手中还拿着灵芝和人参。 没一会，许大夫端着两碗药汤过来了。 一碗是灵芝、人参补药，一碗是解毒汤，柳飘絮见状，接了过来，亲自喂给苏婉。 “管用吗？” 许大夫倒是想说管用，可事实摆在这，他不敢乱说话：“这不能解毒，只能起到续命的作用，能不能活得看苏神医的毅力。” 柳飘絮手指紧了紧：“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我的病治不好，这个毒你们也解不了，你们究竟有什么用！” 许大夫面色一白：“是我医术不精，请三夫人恕罪！” 柳飘絮嗤了声道：“行了，别杵在这了，还不快下去想办法！” 平日里柳飘絮来这看病都是温柔谦和的，许大夫是头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颤颤巍巍地退出了厢房。 厢房里的窗户开着，血腥味散了不少。 柳飘絮端着碗筷，可苏婉不配合，嘴巴紧闭着，压根喂不进去：“阿婉，你得把这些药吃了才有得救，这是在救你的命。” 春绯犹豫道：“夫人，喂不进去就别强行喂了，小心呛到苏神医。” “有参片吗？给她含着。”柳飘絮听了劝，把碗筷放在旁边，“那车夫在哪，让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春绯手脚麻利，给苏婉嘴巴里塞了块参片。 还好她准备充足，不然都没法子应对现在这个情况。 “在外头候着，奴婢知道你跟三爷有话要问，都没敢让他离开，那奴婢现在就去把他叫进来？” 柳飘絮摆了摆手，示意春绯快去。 车夫还算镇定，他是储家的家生子，对于这种情况有一定的能力，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带着储霖过去救人了。 他没走进厢房，而是目不斜视地在外边站定。 半晌，他都没听见动静，还以为是不知道他来了，眼神不由得朝上瞟，扫了眼坐在里头椅子上喝茶的柳飘絮。 “小的见过三夫人。” 柳飘絮把茶杯搁下，冷冷地看过来：“你应该清楚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车夫垂下头，揣测了会。 能成为车夫肯定有过人之处，他脑子就比较好，反应快，不用多说就已经想到了柳飘絮让他过来的目的。 “我们从盐田回来的路上本来还好好的，可突然多出一个大坑，马车速度太快，我们翻了进去，之后那些杀手就冲了过来。” “那大坑肯定是那些杀手事先挖好的，为的就是让我们翻车。” 说着，车夫又想到之前的惊心动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苏神医知道小的不会武功，让小的先跑回来通信。” 柳飘絮沉声道：“你就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别的？比如身份，亦或者是谁在买凶杀人。” 这些他哪里听得见。 当时慌里慌张的只知道跑，再者，苏婉还特意将那些人引到了另一头。 说的话更是听不见了。 车夫摇头道：“小的没听见，那些人蒙着面，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打，苏姑娘问他们他们也不答。” 柳飘絮手指扣在茶几上翘了翘，内心更是翻江倒海。 冲上来就打，八成就是买凶杀人。 “下去吧，这件事别往外传。”她扭过头看了眼苏婉。 车夫面色犹豫的道：“这个恐怕不行，小的倒是可以不说，可外边那些人早就传得满天飞了，都在怪我们储家待客不周。” 柳飘絮猛地望向车夫：“谁传出去的？” 车夫怕被怀疑，辩解道：“小的不清楚，小的方才一直在这边等着，但路上的过客都在议论这件事，怕是有人故意泄露。” “春绯，去把三爷叫过来。”柳飘絮头疼万分，又看向车夫，“你下去看看有没有伤到哪，药费算在我的账上。” 车夫的胳膊摔得脱臼了都，只不过一直忍着疼没叫唤。 听到这话，千恩万谢地道：“谢谢三夫人！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春绯斜了他一眼道：“走吧，别打扰病人清静。” 等人走后，柳飘絮才站起身往里头走，整个人都处于麻木的状态，脑子里转不过弯。 “阿婉，你到底得罪了谁？”柳飘絮目光闪了闪，揣测道：“难道是太后？除了她，谁能有这个狠辣手段！” 话说完，她似乎看见苏婉的手指动了动。 第716章 心力交瘁 第716章 心力交瘁 “阿婉？” 柳飘絮又惊又喜，凑了过去道：“你醒了？” 没有人回应，那手指动仿佛是错觉。 她又守在旁边半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顿时觉得精疲力尽。 看来是她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 “絮儿？”储霖是到处跑，满头都是汗，听到柳飘絮找，又急匆匆地从外边跑了过来，生怕柳飘絮等久了不高兴。 柳飘絮转过身看向他道：“阿婉遇刺这件事大街上都在议论纷纷，有没有这回事？” 储霖眼神闪烁不定。 方才，他就在吩咐人去查清楚这件事，但他不想让柳飘絮知道，免得她担心。 “有。”见柳飘絮已经得知，他无法再隐瞒，“絮儿，我正在让人查，谁散播的消息谁估计就是刺杀事件的幕后指使！” 柳飘絮冷冷地看向储霖：“我不问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霖郎，我不是什么莬丝花，能经得起风雨飘零！” 因为她身体不好，遇上什么事她都没资格得知。 多年来，储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平日里还好，可苏婉出事，让她有种很强烈的挫败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要证明自己不是那般无用。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深吸了一口冷气。 储霖哑口无言，他不是瞧不起她的意思：“我不是，我只是怕你担心损了身体，你好不容易好了些，我不能让你以身试险。” 柳飘絮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阿婉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不得怠慢。” 储霖手落了空，顿觉无措。 他盯着柳飘絮看了好一会，看来她这是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好猜测。 “嗯。”储霖点头。 柳飘絮犹豫了会，态度缓和了些，试探地道：“这件事我怀疑是太后做的，阿婉来了这么久，只得罪了太后。” 储霖面色一紧：“絮儿，话不能乱说。” 天潢贵胄，被人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太后，那可是杀头的大嘴。 弄不好还会给家族带来麻烦。 “我没在乱说，我是猜测。”柳飘絮固执己见，认真地看向储霖，“见过姑姑就出了这档子事，我不得不多想。” “敌方肯定把阿婉当成我们阵营的人，这才下了狠手，不然我想不出来阿婉初来乍到，能得罪谁。” 储霖其实也想到这点，可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种事弄不好就会被人拖下水。 “絮儿，别说了。” 柳飘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怕了？” “不是。”储霖无奈地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答应你现在就去查，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能胡乱猜测。” 柳飘絮不是傻子，一点就通：“如果是太后，你拿不出证据，那我们这个哑巴亏就吃定了对不对？” 储霖低声道：“我们还没有这么弱。” 叶蓁只不过是挂名的太后，当今皇上又不是她亲生的，再加上她母族并不强盛，早就在走下坡路了。 想要彻底扳倒并不难！ 柳飘絮松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话，转身进了厢房照顾苏婉。 储霖盯着她的背影，心中越发沉重，很不是滋味——据他所知，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并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不过，这事他暂时不打算和她说，免得她心急坏了事。 忙到后半夜，苏婉都不见醒，甚至气息越来越弱，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毫无血色。 柳飘絮看着她，跟着提心吊胆。 春绯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走了过来道：“夫人，隔壁厢房的床铺已经铺好了，你熬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这边奴婢来守着就好。” 柳飘絮只觉得疲乏，可静不下心去睡觉：“我睡不着，你去歇着，后半夜再来换我。” 春绯咬了咬唇：“可是你的身体……” “按我说的去做。”柳飘絮不耐的皱了皱眉，“把汤药放在这，下去吧。” “是。”春绯欠身，只好往外边走。 走到门口，她又不放心地道：“夫人，你晚上还没用过膳，要不奴婢去给你准备点米粥，先垫垫肚子，别到时候苏神医还没好你又倒下了。” 柳飘絮沉默了会，到底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阿婉还没醒，的确是要她照顾，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她交代道：“动作轻点，别扰了旁人的清静。” 春绯当然明白，答应了声，提起裙角下了楼梯，动作微乎其微，很容易让人无视。 柳飘絮端起汤药，拿了汤勺喂到苏婉的嘴边，她原本以为苏婉又不会喝，可这次她发现苏婉的嘴角竟然会抿了。 她手指一颤：“阿婉，你是不是恢复意识了？” 昏迷中的人自然不会给她回应，但苏婉的确将汤药吞入腹中。 柳飘絮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来，你慢慢喝，一定要活下来，只要你醒过来，这点毒不算什么，你可是神医。” 苏婉眼皮子颤了颤。 无力的手指曲了曲，像是在给柳飘絮回应。 见状，柳飘絮又给她喂了补汤，一勺又一勺，她吃得很慢，但柳飘絮没有半点不耐烦。 咚—— 楼梯口在这时传来脚步声，柳飘絮警惕地朝门口看过去。 深更半夜，春绯刚被她使唤去了厨房，应该不会有别人来才是，难不成又来了一波杀手！ 不，外边有护卫轮流值守，杀手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谁？”柳飘絮问。 “是我。”单怜阳推开紧闭的木门，直接走到床榻旁，等看见苏婉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她还有救吗？” 柳飘絮听这话有点不乐意，愤恨道：“阿婉会没事的，刚还在吃药呢。” 单怜阳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心肠肯定比单怜阳要狠辣得多。 做事更是果决，绝不会拖泥带水。 “那就好。”单怜阳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我们宗家的人，可不能还没认祖归宗就折在这。” 柳飘絮恼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句关心的话，还在为了所谓的脸面冷嘲热讽，你真的要她死了才后悔？” 单怜阳没想到柳飘絮会说这么重的话。 她讪讪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出事都一天了，可你现在才来，究竟有没有关心她？”柳飘絮咬了咬牙，不想听解释，“我当初就不该带她来宋国，更不该让你见她，我真后悔！” 第717章 知错能改 第717章 知错能改 话虽然说得难听，可事实如此。 柳飘絮不认为自己有错，实在是单怜阳的态度不端正，一点没把苏婉的安危放在眼里。 不然刚才应该就不会说那么冷血的话。 什么叫宗家人不会折在那，她又没派人去保护过苏婉，说什么风凉话！ 果然，当官的都没有心，特别是伺候皇上的近臣。 单怜阳情绪并没有柳飘絮这么激动，她蹙眉道：“我没第一时间来是因为我在查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搜集证据都是需要时间的。” 闻言，柳飘絮一下子哑火了。 怪错了人和事，她神情很是尴尬，霎时闭上嘴。 她窘迫地抿了抿唇，无地自容的道：“对不起，我一时着急就乱说话，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她。” 做错能改，善莫大焉。 单怜阳并不计较这种小事，都是关心则乱，她走到这个地位，若这种事都要斤斤计较，就不是她了。 更何况，柳飘絮的目的是为了苏婉好。 “没事。”她表情冷淡，习惯了伪装成绝情的模样。 柳飘絮虽然知道单怜阳就是这种性子，可还是有点吃不消，她想缓和气氛，拿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半晌，厢房里都安静异常，只有苏婉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声。 柳飘絮犹豫了会，终究是没忍住道：“你查到什么了？” 单怜阳面色冷淡：“是太后动的手。” 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柳飘絮反而松了口气，她眯着眼道：“我就猜到是她，除了她就没人会对阿婉动手！” 单怜阳不紧不慢地道：“阿婉帮了皇后娘娘，在太后眼中，阿婉就是与她作对，她想让阿婉死不足为奇。” “我——”柳飘絮心里难受，突然说不出话来。 刚才她还那么大义凛然地责怪单怜阳不早点来，可现在听她说完这些话，哪里还有资格责怪！ 事情都是因为他们柳家而起的！ 单怜阳并不在意这些：“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怜阳。”柳飘絮听她这么说，问道：“按照道理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小事，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她这样做岂不是在跟我们说要撕破脸？” 只不过帮皇后说了几句话，叶蓁就这么容不下人？ 再者，叶蓁无儿无女，其实与世家利益并不冲突，又何必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做这档子事。 听到她这么说，单怜阳就知道柳飘絮还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单怜阳冷冷一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杀鸡儆猴这个道理？皇后既然已经对她出手，太后就不可能消停，她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柳飘絮明白，咬了咬唇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单怜阳闭了闭眼，嗓音沉沉：“走一步看一步，再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反正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有证据吗？”柳飘絮问。 “暂时还没掌握，不过我能肯定是她做的。”单怜阳朝里头看了看，又往外边扫了眼，“怎么没看见储霖？” 当务之急就是和世家们联手，可不能让叶蓁阴谋得逞。 而皇后身份高贵，如今又怀有身孕，是最适合的盟友。 她们宗家、单家虽然是中立者，可在家族存亡面前，什么样的立场都可以往后挪。 人，得学会变通，她可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古董。 “街道上流言四起，他去查这件事了。”柳飘絮无奈的道：“不过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用查，事情很明显。” 单怜阳摇头道：“倒也不是，只凭太后是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储霖能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好不过。” 柳飘絮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后还有同盟？她母族？” 还不等单怜阳回答，柳飘絮自顾地否认：“应该不会，她母族被先帝打压过，势力微不足道，就算暗中发展起来也没这么大的胆子，除非——”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中了，眸光骤亮：“除非有别的势力帮她，难不成是郑家那边的人？” 和他们这边势力对立的就只有郑家、左家、白家。 “或许吧。”单怜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让她自己猜测。 柳飘絮看向她道：“难道我说错了？” 单怜阳笑了下，似乎在夸赞她反应快：“储霖回来了让她去天香酒楼天字一号房，我在那等着。” “好。”柳飘絮顿了顿，不赞同地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再陪陪阿婉？” 单怜阳朝屋子里看了眼。 里面的苏婉还没醒，依旧躺在床榻上，不过面色好像比她来的时候要好点了。 “不了，等事情彻底安定下来我再来带她回家，认祖归宗。” 柳飘絮没想到事情这么快：“确定好了？” “不管是不是，我都想收了她。”单怜阳语调沉了沉，“这孩子聪明，简直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柳飘絮无言以对。 摆明就是夸赞自己呢！ “你愿意收，人家愿不愿意要还得另说。” 单怜阳瞥了眼她，镇定自若地道：“我有我的办法。” “还有，太后这件事不要往外传，否则……” 砰—— 倏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两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单怜阳学过武，身手并不弱，几乎瞬间便从屋内闪身到了外头。 春绯正好端着饭菜从下面上来，脸上还带着烧火时的黑灰，她看见单怜阳，有点愣住了：“单大人，你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人从这里下去？”单怜阳错过她的肩膀往下看。 没有半个人影，空荡荡的，安静得过分。 春绯诧异地道：“没有。” “是有人偷听你跟夫人讲话了？”春绯反应过来，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外边有人守着，护卫轮值，应该不会被人潜进来才是。 单怜阳并没有看到人，所以不敢确认是被偷听了：“应该是听岔了。” 喵呜—— 就在此时，屋檐上响起猫叫声，还有瓦片滑动的声音。 春绯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猫啊。” 单怜阳朝屋檐上方看过去，只听到声音没看到猫，会不会是人假装的？ 正当她要上去看时，屋檐旁边闪过一道影子。 是猫。 单怜阳没再看，转身道：“三夫人别忘了我交代的话，储三爷回来后让他来见我，就说皇上有事要吩咐。” 柳飘絮诶了声：“单大人，慢走不送。” 第718章 划清界限 第718章 划清界限 让人没想到的是，单怜阳前脚刚走，储霖就回来了。 此时，柳飘絮正在吃春绯熬好的粥。 她听到动静，放下了碗筷道：“回来了？” 储霖走了进去，坐到椅子上：“嗯。” 柳飘絮看他满脸疲惫，心疼道：“若是累的话就歇息会，别把自己累出病了，别只知道说我。” 储霖宠溺一笑：“这件事不能有误，更何况我身体还是能撑得住。” “饿了吗？”柳飘絮经过和单怜阳的谈话，已经冷静了些许，对储霖没有之前的冷淡了，“这里还有一份，你过来吃。” 女人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况，她生气的点本来就站不住脚。 储霖忙活了这么久，确实饿了，倒是不客气，走过去抄起碗筷，那小碗粥，两三口就见了底。 没有平日里的斯文。 “事情有进展了吗？”柳飘絮挪动目光。 储霖摇了摇头道：“已经有了点眉目，能确定出自谁手。” “谁？” 储霖认真想了想，郑重道：“定王。” “他？”柳飘絮抽了口冷气，不敢置信地道：“不太可能吧，他怎么会和太后扯上关系，而且他——” 说到这，她突然明白过来。 传闻之中，定王和叶蓁可是青梅竹马，后来被先帝横刀夺爱。 难道定王还没放下这段感情，又跟叶蓁搭上线了？ “本来我也不相信，可那些流言蜚语的确是从定王府流传出来的，是他府邸的人去酒楼说书的地散播的消息。” “还有，大肆宣扬了太后和他的那段前尘旧事。” “不过说书地换了名字，没有点名道姓，但是这点事谁不清楚？” 皇家的事，一旦泄露，那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年这件事也有很多人在背后唾骂先帝抢自己的儿子的未婚妻，但是天底下什么都是皇帝的，他们饶是心里再怨恨也不敢当面去说。 “定王为什么这么做？”柳飘絮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先帝已经薨逝了，可皇上还没死，要查起来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皇上是定王的亲兄长。 肯定会包庇才对，更何况定王对皇上还有救命之恩。 “说不清楚。”储霖吃完饭，肚子不再那么难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柳飘絮摇了摇头，苦笑了声，“对了，怜阳让你去天香酒楼一趟，说皇上有事交代你。” “她？” 储霖蹙眉，这么晚了准没好事：“有说什么事吗？” 柳飘絮摇头道：“倒是没说，但我估计和太后有关，你快去快回。” “好。” 屁股还没坐热，储霖又去了天香酒楼。 宋国比璃国繁华得多，没有宵禁，即便已经是子时过，这外边依旧灯火通明，宛若青天白日。 硬生生地比白天还要热闹。 天香酒楼，里头高朋满座，有不少文人骚客在一楼，像是在举办诗会。 舞文弄墨，弹琴高歌不在少数。 储霖从旁边楼梯上去，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他进了一号房，没多久，单怜阳就过来了。 单怜阳一身男装，脸色酡红，很明显是喝酒了的。 “储三爷。”单怜阳没有平日里的正经，走得摇摇晃晃，似乎有些醉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储霖当然清楚：“家族大事，单大人应该找我父亲，而不是我。” “呵——” 单怜阳讥诮地笑了笑：“这储家到最后还不是你的？就你那两个扶不起的兄长，储家主断然不会把储家交给他们俩。” 所以，继承人只能是储霖。 找不找储老爷子都无所谓。 储霖拧着眉头，他不喜欢接管家族事务，他宁愿和柳飘絮退隐山林。 “我……” “三爷不用急着回答，我不喜欢听你的家务事。”单怜阳冷了神色，“别的事情你可以不管，但阿婉这件事因你们家族而起，你不能不管。” 储霖严肃道：“自然，单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扳倒太后。”单怜阳面色的酡红消失不见，她眸子里冷的自持，“我相信你已经查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扳倒她，对你我都好。” “尤其是柳家，若不让太后消停点，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 储霖黑着脸道：“你在威胁我？” 单怜阳轻嗤了声：“储三爷，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别忘了单家、宗家是中立家族，依附于皇上，若出了事，麻烦也推不到我们头上。” “皇上要用我们制衡你们，你们还没除掉，我们单家就不会有事。” 储霖沉默了会，一字一句道：“所以，你这是要我跟你们合作？” 单怜阳摊开手。 男装的她很是飒爽，她面色坦然道：“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跟你们上了同一条船？何必再多此一举来问我。”储霖面露不解。 单怜阳身上多了些玩世不恭的气场：“你是你，皇后是皇后，立场不同，对了，今日你我见面之事，你回去跟你父亲说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储霖道：“为什么你不亲自跟他说？” “这不是怕他老人家不同意么，你是储家未来家主，总比我这个外人说的话分量重。” 单怜阳打了个哈欠：“定王那边就交给你了。” 储霖问道：“定王和太后真的是那种关系？” 单怜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储霖道就：“你觉得呢？” “我不敢肯定。” “储三爷，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去查的，不能只凭猜测。” 储霖若有所思。 单怜阳没待多久，揣着小酒壶，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去。 储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 庸城。 百里青刚从永城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漱。 无畏就急匆匆地从外边进来。 手中拿着一封信。 “怎么了？”百里青看向无畏。 无畏将信纸递过来，沉声道：“是姑娘那边传来的信件。” 一听是关于苏婉的消息，百里青想都没想伸出手接过，手指刚碰到那张纸，他面色一白。 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 这一幕，把无畏都看得呆住了：“主子，你受伤了？” 百里青喉咙腥甜：“没有。”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有，无畏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只觉得百里青是去永城的时候受了伤。 无畏面色焦急：“要不属下去把花语请过来？” 第719章 行色匆匆 第719章 行色匆匆 百里青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无畏的提议，因为他并未受伤。 自己的身体他还不清楚？ 无畏看他这样，张了张嘴道：“苏姑娘看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开心，她回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找你麻烦。” “你不说我更不会说，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想去告状。”百里青冷冷地瞥了眼无畏。 他伸出手抹掉自己嘴角上的鲜血：“别自作聪明。” 无畏身体一抖，被百里青看得浑身冰凉，他干笑道：“怎么可能，属下可不会告状，主子放心！” 主子这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他可还想多活几年。 只不过，主子的身体真的没事？无畏盯着那滩血迹，心里说不出的担心和疑惑。 莫不是上次的内伤没好，主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强撑。 可，不太像。 到底怎么了？ 百里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何况无畏，他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渍，面露沉思。 突地，他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撕开那封信的封口。 等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他沉了沉眼：“收拾东西，我们去宋国。” “可是主子，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无畏不解，信上都写了什么，让主子这么沉不住气。 百里青道：“你忘了，那个姓徐的官员说过什么。” 无畏考虑了会。 那徐州府说过，拐卖妇孺宋国那边也插手了，而且还是高官。 “所以主子是为了这件事去宋国？” 怎么不太像，分明是看了信件准备去的。 多余的话他自然不敢多问，只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百里青。 百里青低声道：“不可以？” 无畏惶恐地笑出声道：“自然可以，属下去准备行李和马车，主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 本来是想说立刻，但百里青还未去看过老太太和百里奕，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无畏转身去收拾行囊，这次要跟着一起去。 不过，走到门口，他又转身道：“主子，你的伤……” “我没受伤。”百里青一个冷刀子飞了过来，警告似的瞪了眼无畏。 无畏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走了。 既然主子不想说，那他再多问，恐怕就是惹人嫌，弄不好性命都会丢了。 百里青整理了下着装，去了老太太那边。 这些日子老太太很是忙碌，一会去陪着百里奕，一会陪着苏璃，说是要把小丫头养成和她那样聪慧。 到了院子里，老太太果然不在。 百里青等了会，她依旧没回，他直接去了百里奕那边，老太太果然在这，苏璃趴在旁边写写画画，小脸蛋白皙可爱，粉雕玉琢。 她自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苦，长得自然和苏六郎、苏婉不同。 听吟正在给百里奕斟茶，抬头时正好看见百里青：“长孙殿下。” 老太太闭着的眼睛睁开，朝他这边看了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父亲和祖母。”百里青走了进来，在百里奕跟前站定。 百里奕平淡的眼神闪了闪：“青儿，你要出远门？” 闻言，百里青诧异地点了点头：“父亲，你……” 老太太接过话道：“他现在是清醒的，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可以直言，现在他的身体比之前要好多了，至少不会混淆不清了。” 因为很好的照顾和治疗，百里奕渐渐恢复神采。 平日里清醒的时候多，糊涂的时候少，只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原地看着门口发呆。 问他看什么，他也不说。 久而久之，只要不影响身体恢复，老太太就随着她去。 百里青神色温和，蹲在百里奕的身前，“祖母、父亲，我有点事情要去一趟宋国。” 老太太面露疑惑：“去多久？” “不清楚，但是我不能不去。” “去找她？”百里奕是过来人，看得比谁都清楚，他神情依旧平缓，没有半点起伏。 百里青一愣，点了点头：“是。” 百里奕道：“去吧，你已经长大了，这种事没必要跟我们商量。” 老太太听到他是去找苏婉的，压根就不多问。 巴不得他现在就出发。 她甩甩手道：“你父亲说得对，这种事以后就别来跟我们商量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不会反对的，我跟你父亲你不用担心，这么大的宅子还有奴仆，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再说了，之前没有奴仆的时候她在苏家不也过得很好。 虽然她贵为太后，可该吃的苦头她照样能吃，可不是藏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青儿，你要答应我。”老太太顿了顿，伸出手拍了拍百里青的手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百里青道：“是——” 许久没吭声的百里奕扭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万事小心。” 百里青没待多久，便起身出发。 至于苏婉出事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他怕这些人担心，到时候更难处理。 百里青出去，无畏的马车已经备好。 他没准备多少东西，更没带多少人，只带了十个人，包括无畏在内。 一行人行色匆匆，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宋国境内。 …… 与此同时，在百里青吐出那口鲜血时。 躺在床上的苏婉悠悠地睁开目光，屋内显现着烛火，窗户半开着，从缝隙里能看见外边的点点星光。 “阿婉？你可算醒了！”趴在床榻边的柳飘絮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她看着苏婉难掩激动。 苏婉转过头，看着她，喉咙都是干哑的：“我……昏迷几天了？” “五天了。”柳飘絮伸出手，扶着苏婉坐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阿婉，他们说你中了一种叫做牵丝引的毒，还说是血月楼的专属。” 柳飘絮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才刚醒，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苏婉当然知道自己中毒了。 但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毒，她闭了闭眼，这些天她昏昏沉沉，但能感受到毒性的霸道。 “血月楼就是刺杀我的那波人？”苏婉气若游丝，声音干哑得不像是她发出来的。 柳飘絮点头道：“是。” “这件事和太后有关对不对？”苏婉稍稍眯起眼。 柳飘絮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竟然已经猜到了：“嗯，阿婉你放心，我肯定还你个公道，事情是因为我们柳家才发生的，我们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第720章 一叶障目 第720章 一叶障目 苏婉气息还是很不稳。 她脑袋昏昏沉沉，奋力睁开眼道：“没事，这件事和我自己也有关系，有水吗，我口渴。” “有！” 柳飘絮站起身，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来道：“阿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有这个毒你自己能解吗？” 苏婉抿了口茶水。 没好意思说她哪里都不舒服，刚清醒过来，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甚至，她觉得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不清楚，但我觉得这毒性在减少，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 “真的？”柳飘絮激动道：“好了就好，就怕你好不了。” 苏婉沉默了会，柳飘絮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这毒好像威胁不到我的生命，三夫人，你是不是给我喂解药了？” 柳飘絮否认道：“没有，要是我有解药就不会这么担惊受怕了，我只让许大夫给你吃了普通的解毒汤和参汤，而且你昏迷的时候牙关紧闭，许多都喂不进去。” 那她怎么感觉毒被解了？ 苏婉只觉得可疑。 “主人！”天禄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兴高采烈地道：“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是因为你体内有种蛊虫，是它帮你的，但——”天禄的声音带着困惑，“我觉得它没安好心，那种毒素没有完全消失，还留了一半在体内。” “另外一半呢？”苏婉略显疲惫。 天禄古灵精怪地道：“这我也不清楚，但主人你的体质有点奇怪，很多东西我都看不透。” 作为一个瑞兽，它竟然也有不懂的东西。 苏婉将思绪从空间抽出来：“三夫人，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柳飘絮看她有胃口，连忙道：“我这就让人去做，你等会儿。” 吃食本来都是有准备的，可不巧，就在一刻钟前，那吃食被撤掉了。 “按照我给的食谱做，有劳了。”苏婉现在没多少力气，刚醒过来脑子都还是混沌的，好不容易拎清楚处境。 缓了缓，她念了一串药材名字。 这些药材有助于清除身体毒素，只不过，她还不清楚牵丝引究竟是什么毒，她得试探着来。 否则可能会弄巧成拙。 柳飘絮对苏婉很是愧疚，自然乐意为她做任何事：“我这就去。” 厢房里空了下来，苏婉靠在床榻坐了会。 总坐在床上有点不自在，她下了床，往窗户边上一坐，外边黑压压的，看不到底。 “苏神医，你刚醒，身体不能受凉。”春绯正好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羹汤。 苏婉扭过头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春绯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神医，她没必要操心太多：“夫人去给你准备药膳了，她亲自下厨，苏神医有口福了。” “没有厨娘吗？” 春绯道：“夫人说要亲自给你下厨才放心。” 苏婉就很迷惑。 柳飘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仅仅是因为愧疚？ 还是说因为柳皇后的孩子还要靠她隐瞒：“有劳三夫人了。” 春绯把羹汤放到桌上，笑眯眯的道：“苏神医不用这么客气，你这样都是因为我们，若对你差点我们心里面都过意不去，这羹汤还是热的，你先喝点垫肚子？” 奴婢们都是跟着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生下来就在柳家的春绯自然看得明白这个道理，同时也清楚苏婉对柳家的重要性。 苏婉的确是饿了，喝了羹汤，又困乏地闭上眼。 精神并不是很好的模样。 春绯站在旁边不敢打扰，悄悄地退出门外，去帮柳飘絮的忙。 …… 皇宫里。 这个时辰了，本该万籁俱寂，可柳皇后因为反胃，来来回回起了好几趟夜，再加上忧心苏婉的事，根本睡不着。 旁边的宫女心疼道：“这孩子还真是活泼，折腾的娘娘这么难受。” 柳皇后擦了擦嘴角，又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皇儿，你别再折腾母后了。” 宫女知道主子喜欢听什么，贴心地道：“娘娘，奴婢听说在肚子里调皮的，长大以后最是聪明伶俐，娘娘以后可以享福了。” 柳皇后道眸光诧异地道：“真的？本宫倒是头一次听说。” “当然是真的，奴婢怎么敢骗您？”宫女拧干帕子，给柳皇后递过来，“奴婢家小弟便是，在娘胎最喜欢折腾人，现在在私塾里的功课总是名列前茅。” 柳皇后用帕子擦干净手，瞥了眼宫女。 宫女立即回过神来。 她怎么敢用平民百姓的孩子跟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比较！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 说着，宫女就跪了下来，眼眶都染了层泪意，很是惶恐。 柳皇后摆摆手：“起来吧，本宫又没怪你，倘若这孩子真如你所言是个出息的，到时本宫还会奖赏你。” 宫女喜极而泣：“谢谢皇后娘娘！” “苏神医那边可有消息了？” “听说还没醒，不过，三夫人说她已经在好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宫女上前给柳皇后捏了捏肩膀。 “奴婢听说神医都是百毒不侵的，苏神医应该也不例外。” 柳皇后眯着眼道：“她年纪还那么小，怎么百毒不侵，别瞎说。” 宫女解释道：“奴婢可没瞎说，那些会医术的大夫，基本上就同神农尝百草般，更何况她还是神医，肯定打小就吃了不少药草。” 听到这，柳皇后松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不然柳家和单怜阳的合作关系，恐怕要戛然而止了。 她懒懒地靠在软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道：“那边呢？” 宫女起初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才道：“那边最近跟皇上走得很勤快。” 说着，宫女又打量了下柳皇后的表情，看柳皇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才敢往下说。 “皇上去一次就待上两个时辰，比在朝堂上的时辰还要久，而且，他们还要屏退左右，具体发生什么，派过去的人也说不清楚。” 柳皇后冷冷一笑：“发生什么还用眼睛看？稍微有脑子的想一想不就清楚了！” 宫女干笑，不知道该怎么接。 主子可以肆无忌惮地议论，但她是个奴婢，可不能。 柳皇后拍了下枕头，怒道：“今晚皇上是不是也在叶蓁那？” 宫女点头道：“是。” 柳皇后嗤了声，气不打一处来道：“一叶障目，她有什么好，值得他不顾帝王颜面胡来，他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721章 不识大体 第721章 不识大体 宫女跟在皇后身边很久了。 自然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有多腌臜。 可，有时候就算你聪明也得装糊涂，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比如现在。 宫女捏着柳皇后的肩膀：“娘娘，不管怎么样你才是皇后，她只不过是没有实权的太后罢了，你压根不用在意她。” 女人有了身孕不能按摩穴位，所以她只揉着同一个位置。 柳皇后舒服地眯着眼：“太后也好，皇后也罢，都不过是掣肘世家的存在，何必在意这个，要做就——” 她伸出手摸着腹部，后面的话倒是不说了。 宫女越听越心惊，死死地低垂着头不吭声。 在后宫里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可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与此同时，太后宫中。 宋皇和叶蓁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不过，叶蓁早就看透了宋皇，把他玩弄股掌之间。 让他来自己宫里头，却又只是谈论诗词歌赋，亦或是前尘往事。 除掉那天迫不得已，这段时日从未越矩。 宋皇倒是有花花肠子，可她不乐意，他就不敢得寸进尺，只能像是舔狗蜷缩在美人榻上休息。 “皇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叶蓁写好一幅字，摊开风干。 “朕想多陪你一会。”宋皇舍不得走。 叶蓁放下笔墨，貌似无意地道：“我听说那位苏神医身中剧毒，好像还蛮严重的，皇上可听说了？” 宋皇皱了皱眉，他当然听说了。 白日里皇后和储家正和他说着呢，还要他主持大局，必定给苏婉讨个公道。 毕竟苏婉救了高太妃，他不帮忙查根本说不过去。 世人得知，不得说他忘恩负义？ 不过，她突然问这件事干什么：“你挺关心苏神医？” 叶蓁冷冷一笑：“关心？皇上，你怕不是忘了她站在我的对立面，帮着皇后和我对着干，我此时问一句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她救过你亲生母亲的性命！” 闻言，宋皇很是感动，觉得叶蓁心里是有他的。 不愧是他一直惦念的人，没让他白投入感情。 他感动得眼眶绯红：“还是你想着朕，不过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去管，朕会处置好的，你啊，就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就行。” 叶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宋皇还真是爱脑补：“我不想着你想着谁，只有你长久地坐在这个龙椅上，我才能高枕无忧！” 哄人，她是信手拈来。 不管是先帝还是现在这个皇帝，她都能够哄得服服帖帖，还不让他有异心。 宋皇看着日思夜想的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朕就算是为了你也会长命百岁。”他明白，叶蓁之所以臣服于他，只是因为他是皇上。 不过，他甘之如饴。 只要有她陪在身边，即便是装出来的深情又如何，他都这把年纪了，又是皇上，何必去纠结真心假意。 只要地位雷打不动，装出来的深情也是真心实意的。 叶蓁用手锤了下宋皇的胸口，在宋皇要抓住她的手腕时，及时抽身：“皇上，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相信我。” 宋皇没抓到柔荑，显得空落落的：“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叶蓁优雅地走到旁边椅子坐下：“皇上，苏神医这件事和我有关，那些杀手是我派过去的。” 宋皇：“……” 能在后宫中活了这么久，还搞定了先帝登上太后之位，叶蓁没有脑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向来聪明，在后宫里活得游刃有余，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做常人不做之事。 比如，此时。 她坦然自若地看向震惊不已的宋皇：“我想让她死，谁让她帮着皇后一起对付我，明明我跟她无冤无仇。” 说着，她捏了捏拳头瞪向宋皇。 那模样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在撒娇：“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会处置我吗？” 宋皇整个人都是一脸懵逼的。 他没想到叶蓁会是幕后主谋，不仅是，还当着他的面说出真相，揽下了罪责。 “为什么？” 叶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自己才是苦主：“你不帮我在皇后那里找回面子，我不得自己想办法？反正只不过是个普通大夫，杀了又怎么了，哀家可是太后，想杀谁随便找个由头不就好了？” “还是说皇上看上那个臭丫头了，舍不得？”她一字一顿，怒意盎然。 宋皇被这么污蔑，连忙解释道：“朕都能当她祖父了，怎么可能看上个黄毛丫头？你这就冤枉得太没道理！” 叶蓁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皇上心疼。 她高高地抬起脑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手背上。 既骄傲又委屈。 “那我又怎么知道皇上说的话是真是假，那丫头看起来虽还没长大，但那骨相是极佳的，张开了定是风华绝代。” 宋皇看到，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仿佛那泪水流到了他的心里。 他伸出手搂过她的肩膀。 倒是没有反感她哭哭啼啼，反而更为欢喜，人家哭的意思是在乎他。 “哭什么哭，朕不是说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朕都站在你这边！”他顿了顿，补充道：“朕对那丫头真没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他亲自给叶蓁擦干净眼泪。 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他对柳皇后就从未这样过。 叶蓁内心反感厌恶，表面却不显不露：“那皇上会不会帮着皇后，她才是你的……” “你在试探朕？”宋皇停下动作，撑开身体，认真地盯着她看。 叶蓁别过头，固执己见：“没有，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有话从来就藏不住，我是真想知道你会不会偏袒皇后。” 宋皇蹙眉道：“这件事……” 叶蓁抬起下巴，认认真真的盯着宋皇。 被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宋皇就心软了，说不出重话来：“蓁蓁，朕会替你洗干净嫌疑，你放心，他们查不到你的头上，皇后那边朕会去打招呼，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会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叶蓁嘴角翘了翘：“我就知道皇上是向着我的。” 呵，柳皇后真能识大体？ 不过，有皇上撑腰，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都翻不起风浪来的。 说着，她和宋皇拉开距离，站起身往旁边让开，目光落到宋皇的身上：“事不宜迟，皇上还是快点去处理吧，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已经查到了我的‘把柄’！” 第722章 得不偿失 第722章 得不偿失 宋皇很听叶蓁的话。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乎在她说完后就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太监宫女什么的跟了一大堆。 而叶蓁在他走后，摔了一地的东西，她瞪着眼，全然不复方才的温柔小意，眼里是突兀的狠辣恶毒。 叶蓁嫌恶地拍了拍衣袖：“愣着干什么，还不干净去给哀家准备温水沐浴，都死了吗？谁给你们的胆子怠慢哀家！” 诸位宫女纷纷跪地。 “奴婢们这就去！” 叶蓁想到宋皇的接触就恶心得不行，她看着地上的瓷片，计上心来：“别收拾了。” “放在这会让娘娘受伤的。”小太监壮着胆子辩解。 叶蓁火气大得很，瞥向他：“哀家说话做事还要和你解释？哀家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小太监肩膀一抖，几乎腿软，他跪在地上竟然被吓得起不来了。 实在是太吓人了，不怪他胆子小！ 平日里太后娘娘都不会无缘无故动怒，这段时日来不知道吃了什么，爆炸得不行。 叶蓁不知道小太监心里在想什么，不然非得弄死他不可。 她抬起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呵斥道：“滚，一身的太监味，离哀家远点！” 小太监眼神闪过怨愤。 稍纵即逝。 “奴才这就滚！” 话落，他当真滚了起来，不要面子里子，直接在地上滚动两圈，跟个球一样。 叶蓁本来怒气冲冲，看到这幕，噗嗤笑出声来。 她骂道：“果然是没根的东西，没有半点骨气，起来去外边守着吧，记得去领赏。” 小太监磕头谢恩：“谢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温水沐浴很快便准备好了，叶蓁迈入浴桶，正待宫女们伺候，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角落里有道人影。 她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宫女们只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敢有二话，欠身一礼，小心翼翼地退到了殿外。 殿内只剩下叶蓁。 她往后靠到浴桶边缘，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角落，她伸出手，潺潺的水声听得人耳根子发软。 “哗啦——” 下一刻，叶蓁被一只手掐住脖子，她涨红了脸，后背紧紧地贴在水里，疼得她眉角直蹙。 她并未挣扎，只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眼神温柔似水。 男人凑到她耳边，脸贴着脸，脖子贴着脖子，密不可分，可掐着她脖子的手并未松开。 反而越来越用力。 从头到尾，叶蓁没有挣扎，只不过她的脸色越发红润，到最后脸色转青，气息变得微弱，筋脉不受控制地跳动。 男人看到她这样，倏地松开手。 站在旁边冷冷地盯着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让他碰你，你都当没听见？” 叶蓁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不断起伏。 浴桶里的波纹缓缓晃动涟漪。 她轻轻地咳嗽，斜睨了眼男人：“你怎么不掐死我！” “你以为我想和他虚与委蛇？要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孽障，我有必要如此惺惺作态？你不为我考虑，你还在此责怪我！” 男人眼里闪过心疼之色：“我……” 叶蓁扭过头道：“深更半夜，强闯我的寝宫可是死罪，你不想活了可别连累哀家，哀家还想多活几年！” 男人道：“是我的错，疼吗？” 叶蓁冷笑不迭：“你还知道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孽种，没有这个孽种我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手指抚了抚腹部。 长长的指甲扣在肚皮上面，很明显带着怒气。 男人拉过她的手，扣在她的胳膊上：“即便如此，我想到你跟他躺在一块我就受不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呵——” 叶蓁伸出手攀附在男人的肩膀上：“想我是你的？只要你登上那个位置，我就永远是你的，包括我们的孩子都能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明白吗？” 男人脸色微僵，笑了笑：“耐心等等。” 叶蓁眯起眼道：“等，我等了这么多年了，你只有这句话，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不信我？” 叶蓁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信不信有什么区别。” 男人勃然变色，仿佛触及到了自尊心，他捱着叶蓁道：“今日你怎么变得这般奇怪，莫不是你真的看上皇帝了吧？” 叶蓁故意道：“看上他不是很正常，他是天下之主，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而且他还对我一往情深，总比你这种只说不做的人强太多！” 男人眸光渐渐地变得冷厉。 “说白了，太后娘娘这是看不起臣了？”男人咬牙切齿道：“臣早该想到的！若不是如此，你态度不该是这样。” 叶蓁被逗乐了：“你要怀疑我也该想想我肚子里的孽种。” 男人神情略微松懈，他目光透过水面盯着叶蓁的腹部：“他有没有怀疑过？” “你不是要掐死我么，现在怎么关心我了？”叶蓁摊开手臂，懒散道：“在你眼里，我比不上肚子里的孩子是么？” 男人伸出手，亲自伺候叶蓁洗漱。 像是在服软般，那模样很是小心翼翼：“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包括这个孩子。” 叶蓁扣在男人手腕，拒绝他的深入：“那我要是打掉这个孩子呢？” 男人眼神一闪，黑着脸道：“不行，他是我跟你的孩子，我舍不得。” “你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要挟我的把柄？”叶蓁问。 男人一口咬在叶蓁的肩膀上，坦然自若道：“都有，我可不想被你始乱终弃，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好歹有个孩子傍身，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例如皇上，还不是被蒙在鼓里。 叶蓁搂住男人的脖颈，往上扬起脖颈，嗓音轻轻软软的：“这是后宫的手段，你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使？” 男人沉溺其中道：“因为我要你。” …… 中宫，天色已经大亮了。 宫女们伺候柳皇后起身，待会还要接受宫妃们的朝拜。 得早早地准备着。 柳皇后转过身，看向外边的人：“苏神医真的醒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回娘娘，苏神医精神比之前要好得多。”传信的宫女回道。 柳皇后道：“那便好。” 说着，她又斜了眼给自己梳妆的宫女。 宫女欲言又止，显然是藏了话。 柳皇后卷了卷发丝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娘娘，那边的眼线说皇上插手苏神医这件事。”宫女难掩恨意，“真是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什么！” 第723章 琼楼玉宇 第723章 琼楼玉宇 柳皇后的动作一顿。 紧接着又拿起簪子递过去。 “皇上喜欢谁我们管不着，本宫也不想管。”她慢悠悠的道：“本宫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长大。” 宫女垂下头，小声道：“娘娘，昨晚那边还看到有个可疑的人影进了太后寝殿，只不过里面严防死守，我们的人进不去。” 柳皇后冷嗤道：“她跟定王的事人尽皆知，就算没看到那个人的脸，猜也能猜得出来，真是孽缘。” 也不知道叶蓁有什么好。 什么男人都喜欢她，就连定王这么多年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宫女轻手轻脚地给她梳妆：“娘娘，你说她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这种事若是被人发现那就会被天下诟病，皇上都保不住她啊。” 柳皇后看着自己的丹蔻道：“权势，皇上这身体坐不了几年，她若没了皇上就什么都没了，不得为自己以后铺路？” 以后不管谁上位，肯定不会尊重叶蓁。 到时候叶蓁是什么下场谁都不知晓，现在不铺路更待何时。 说到底，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只是皇上太过愚蠢，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不知道怎么坐上这个皇位！ 宫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她还真是胆大包天。” 柳皇后比着铜镜，冷冷地嗤了声，倒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觉得叶蓁的事情说起来很晦气。 …… 经过三日的休息，苏婉已经彻底恢复精神，她脸色缓缓地恢复了血色。 柳飘絮不敢乱走，就在她身边陪着，眼底都冒着淡淡的青黑。 “阿婉，我们下楼走走？” 苏婉穿戴整齐，身体里的余毒消除得差不多了：“三夫人，你不用守着我，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柳飘絮担心道：“你身体才刚好，你要去哪？” 万一又碰上那伙人可该怎么办，到时候指不定就没这次的好运气，很有可能会成为刀下亡魂！ 她不想让苏婉独自外出。 “三夫人，我会在子时前回来。”苏婉不想再解释。 柳飘絮看她的态度这么强硬，知道劝不住，交代道：“那你万事小心。” “好。” “等等——” 柳飘絮叫住她道：“我让几个身手好的护卫跟着你，万一有刺客，也好有个照应。” 苏婉本来想拒绝，但看到柳飘絮担心的模样，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咽了下去，最后只好点头答应。 到了街上，苏婉上了马车，直接往北边过去。 天香酒楼。 苏婉让两个护卫守在外边，自己提着裙摆进了天字一号房，白日里的酒楼竟然没有晚上热闹，只有喝酒吃菜的，诗词歌赋的倒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来了。”单怜阳坐在椅子上看她，似乎等了很久了。 苏婉走了进来，顺便关上门：“单大人，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单怜阳示意她坐下来，缓缓道：“查是查清楚了，但你查这件事要做什么？” “有用。” 单怜阳被气乐了，谁不知道有用。 还用得着她废话？ “有什么用，若你不说，我有权利不告诉你查到的东西。” 苏婉拧了拧眉，她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她看向单怜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放心，我不至于自己去挑战一个杀手楼。” 单怜阳干笑几声，她可没这么想。 呃，好吧。 其实她就是这么想的，害怕苏婉气上头了不要命，单枪匹马地去找血月楼算账。 要知道这是个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江湖高手如云，苏婉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还不至于当个坏姑姑，还没跟侄女相认就送她入虎口。 “我派出去的人花了重金才接触到血月楼的人，以我对他们的初步了解，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到位，什么人都能刺杀。” “只不过——”单怜阳顿了顿，伸出手倒了两杯茶水，“我听说要血月楼四大护法接单还得合他们眼缘，他们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得有块敲门砖。” 刺杀叶蓁，普通的杀手成员肯定做不到。 若不注重点，肯定会刺杀不成功。 苏婉疑惑道：“敲门砖？” “引路人。”单怜阳把其中一杯茶水推到苏婉跟前，“这人我们还没找到，我能联系的只是最普通的成员。” 苏婉道：“我该怎么找？” 单怜阳耸肩，漫不经心地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得，算什么都没查到。 “不过我知道血月楼栾京的据点在哪。”单怜阳也没卖关子，站起身走到窗户边。 当着苏婉的面撑开窗户，她道：“你过来。” 苏婉挨了过去。 单怜阳捧着茶杯，指了指对面的一栋极为繁华的亭台楼宇，只朝这边看过去，客人竟然比天香酒楼还要云集。 而楼宇甚至五层之多。 在繁华的栾京都不可多见。 “琼楼玉宇。”单怜阳指着牌匾，介绍道：“那里面什么都有，烟花之地，不过只卖艺不卖身，过去的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比这天香酒楼更为气派。” “是血月楼的据点？” 单怜阳点了点头道：“是，这件事在栾京没几个人知道，更没人知道血月楼楼主究竟是谁。” 苏婉撑着下巴：“所以我得过去和他们接洽？” “嗯。”单怜阳没有否认。 要找人家做事，肯定得亲自过去才显得诚意，更何况，苏婉的名字还在血月楼的刺杀名单上。 不去不行。 苏婉收拾东西，准备过去。 单怜阳素手捏了捏：“我陪你一起。” “不用。”苏婉拒绝，耿直得很，“你我见面本来就是瞒着其他人，若是让别人得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宫里头的那几位可在你我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若让他们知道，你在宋皇眼前恐怕就不会有信服力了。” 单怜阳睫羽颤了颤：“你不用担心我的处境，我在他身边兢兢业业几十年，不至于偏听偏信旁人的话。” 帝王心，无法揣测。 既然单怜阳这么肯定宋皇的帝王心，那她和宋皇的关系绝对不像是表面简单。 苏婉瞥了眼单怜阳，若有所思地道：“我过去了。” 第724章 欲擒故纵 第724章 欲擒故纵 琼楼玉宇。 不愧是叫这个名字，里面富丽堂皇，又书生意气，文雅至极。 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都透着股大家风范。 而这里面的酒液果子以及点心，用的都是上等货，甚至有些招牌菜比皇宫里的菜色还有好得多。 苏婉只是在外边看了眼，心里略微觉得震撼。 “姑娘！” 突地，她耳边传来一道急切无比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人荒马乱，还有议论纷纷的音调。 此时琼楼玉宇的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对着那说话的人指指点点。 “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有个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尖锐刺耳，“来人啊，有没有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姑娘！” “怎么倒在琼楼玉宇门前了？难道是来讹钱的？” 琼楼玉宇极为繁华，又乐善好施，有不少人痞子在这门口讹诈。 每次，琼楼玉宇都会用点银钱打发了。 在这些看客眼中，此时晕倒的女子和哭啼的丫鬟也是为了讹钱来的。 丫鬟气急败坏地道：“我们不是讹钱，你们看我跟我家姑娘的穿着打扮也该清楚不是讹钱！麻烦你们帮我去叫声大夫！” 诸位看客被训斥，摸了摸鼻子，让开位置。 可最终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也没人去叫什么大夫。 苏婉拧了拧眉头，走了过去：“我来看看。” 丫鬟不信任地道：“你是什么人？” “大夫。”苏婉没有多余的解释，先将昏迷的女子挪到阴凉处，又仔细查看了圈。 最后在丫鬟震惊的目光下，她解开女子脖颈处的衣衫，又在喉管处施了针。 丫鬟气的哆嗦：“你——”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小丫头怎么敢解开姑娘的衣衫！ 虽然露出来的肌肤没什么打紧的，可姑娘终归身份尊贵，哪里能让旁边这些贱民看了过去。 苏婉像是没听见般，问道：“你家姑娘以前也有这个病症？” “是。”丫鬟没有隐瞒。 苏婉蹙眉道：“既如此，这个季节何必出来走动，不要命了？” 两人对话像是在打什么密语，旁边看戏的都听不懂。 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丫鬟本来对苏婉很不满，可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医术高明，不是什么冒名顶替之辈，此时姑娘还昏迷不醒。 她看着苏婉就像是在看救命稻草似的。 “是姑娘非要出来，我作为奴婢根本拦不住，小大夫，你别说那么多了，我家姑娘不能出事，求求你救救她！” 苏婉号脉完毕，淡淡道：“我会开几服药，回去之后你们吃上一个月，好了之后再去储家找我换药，我姓苏。” “储家？”丫鬟目光闪烁，有点儿惊讶。 苏婉点头：“是。” 丫鬟轻轻地咳了几声，不自在地道：“我会转告我家姑娘，不过小大夫，我家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苏婉像是没看见丫鬟怪异的神情，漫不经心地拔掉银针。 “啊——” 昏迷的姑娘醒了过来，她困惑地揉着脑袋，目光扫过四周，似乎还没从昏迷里回过神。 等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她尖叫地站起身，吼道：“百合，你怎么照顾我的，怎么能让我躺地上！” 百合耐心解释道：“姑娘，你突然昏迷了，是这位小大夫救了你。” 女子转过身看向苏婉，居高临下。 就在苏婉以为自己救了不识好人心的病人时，女子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她伸出手抓住苏婉的手腕，晃了晃。 一脸好奇的道：“你是不是能治我的病？” 苏婉盯着两人接触的手：“是。” “哈哈——” 女子笑出声，松开手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紧接着又笑嘻嘻的道：“小大夫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既然你能治我的病，不如你随我回去好好给我说说怎么治？” 苏婉拒绝道：“我还有事要做，去不了。” 女子愣住了。 这次她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苏婉，眼神透着狐疑。 好像是有什么她认定的东西被打破了，她噘着嘴，困惑不已：“不应该是这样啊，难道你不想挣银钱？” “想，但眼前的事更紧急。” “你在欲擒故纵？”女子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不知道苏婉为什么要拒绝回家治病的提议，“书上对你这种行为就是这样定义的。” 苏婉：这小姑娘莫不是脑子坏了吧？在乱说什么话！ 丫鬟百合拽了拽自家姑娘的衣袖：“姑娘，都这个点了，你该玩够了，我们回去吧？若是让老爷知道你今天晕倒了，你肯定要受处罚的。” 不仅是姑娘要受处罚，就连她这个丫鬟也逃不了。 女子依旧盯着苏婉不肯走。 丫鬟连拉带拽，带着女子离开了，这场闹剧倒是传得很快，以讹传讹，苏婉救人的消息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 苏婉转身看了眼琼楼玉宇，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因为有方才的事，有不少人对她行注目礼。 找护法这件事比苏婉想的要简单得多，几乎在她脚步刚踏入琼楼玉宇的厢房，就有人敲开了她的门。 “苏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苏婉只是打量了下丫鬟一眼，没有多想，便跟了过去。 她跟着丫鬟上了寻常人不能上的四楼，这上面摆设更为雅致，从窗户看过去，似乎能俯瞰整个栾京景色。 进了房间，里面隔着一道屏风。 隐约能看到一个影子在里面，悠扬的古琴声缭绕耳边。 丫鬟躬身道：“主子，苏姑娘来了。” 说完，不等人回话，丫鬟示意苏婉再这里等，自己转身带上了房门。 苏婉绕到椅子上坐下，她没站着等人的兴趣。 似乎讶异她的行为，古琴的调子都乱了一拍，好不容易才稳住的。 “咚——” 古琴戛然而止，随即响起来的便是女子温婉的声音。 “苏姑娘，我该夸你胆大还是该说你不知死活？” 苏婉不紧不慢的道：“什么意思？” 这话真的能噎死人。 女子定然苏婉是故意这么回答的，气的嘴角抖了抖，不过她得维持好形象。 她凉凉的道：“你的名字还在我们刺杀名单挂着，你就堂而皇之的来我们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第725章 客随主便 第725章 客随主便 女子还不等苏婉说话。 又补充道：“还是说，你压根没把我们血月楼放在眼里？” 只要苏婉敢说是，她就敢当场让人杀了她！ 血月楼的尊严可不能任由别人践踏。 苏婉歪了歪头道：“我可从未这么说过，我来这只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女子慵懒地道：“什么事？” “和我合作，至于太后那边……”苏婉顿了顿，意有所指，“她给了你们假消息，让你们损失数名成员，应该终止合作。” 女子靠在美人榻上，冷笑道：“苏姑娘，别忘了我们派过去的人是你杀的，即便叶蓁给了假消息，可你才是罪魁祸首，你休想浑水摸鱼。” 苏婉依旧平淡，没有因为女子动怒而生气。 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如果凭借三言两语就被吓退了。 那就不是她苏婉了！ “交易不都是这样？”苏婉手指搭在桌面上，不用人招呼，比自家人还要自在，“做这行勾当，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且——”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你们要杀了我，我难不成还得站在那被你们杀不成？” 女子拧了拧眉，好像她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是，那些可是她的手下。 难不成真要这么算了？ 要知道培养一个能接任务的杀手可是很难的，即便是最低等的那一类，都得费尽心力。 “嘴皮子倒是利索。”女子摆了摆手，里面伺候的丫鬟立即凑上前给她捏了捏酸软的肩膀，“可惜，你总归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说不过去。” 苏婉反问道：“护法是想要什么交代？” 女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听说你会制作一种养颜膏，还有效果极佳的金疮药，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苏婉眼睛半眯起来。 透露着一股子危险的味道，血月楼手段果然利落，都将她老底都给挖出来了。 只是，这护法突然提到这两件事，究竟是打什么鬼主意。 “有。”苏婉点头。 人家既然能说出来问她，那就证明血月楼去查了，并且已经核实，那她没必要否认。 也否认不了。 女子半坐起来，单手搭在膝盖处：“苏姑娘，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们血月楼干的是最危险的买卖，上好的金疮药和保命药物都是稀缺资源。” “你只要能将药方卖给我，教我们血月楼怎么制作这几种药物和美颜膏，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甚至我还能亲自帮你处置了某些人。” 这笔交易，在她看来真是让苏婉赚了便宜。 能得到血月楼的帮助，不知道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其他人想求着跟血月楼合作他们都不屑一顾，此时，她作为护法主动抛出橄榄枝，只要对方脑子好使，绝对不会拒绝。 苏婉道：“不卖。” 不容商量的语气。 护法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倏地坐起来，绕开屏风站到苏婉跟前。 两人面对面，她咬牙道：“苏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别以为我们是怕了你！” 她直接叫出名字，显然是动了怒。 苏婉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难不成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说着，她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看向护法。 护法恼怒道：“那你今天休想走出琼楼玉宇！” 苏婉毫不退让：“你大可以试试——” 平生她最不喜欢被威胁，这护法话里话外都是逼她就范的意思，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非得巴结这些江湖组织。 只不过，和血月楼交易比较容易达到目的，更加节省时间以及不必要的麻烦。 护法面目娇媚，下巴尖俏，一身粉色衣衫。 约莫是二十岁的年纪，倒是和想象之中的杀手不太一样，她没有那种杀气，反而多了种人间烟火气。 此时，她正怒视着苏婉，似乎觉得苏婉态度不该如此强硬。 她看苏婉还是不肯退让，颓败道：“罢了，你说你想怎么做？” 苏婉悄悄地松了口气。 果然，她赌对了。 从刚进门她就觉察不到杀气，那就只能证明这房子的主人是想跟她合作，而不是敌人。 既如此，她只要踩着底线过就行。 “金疮药我可以卖给你，女子用的养颜膏我也可以在这里办个作坊，到时候你们直接来我作坊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护法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做法并不是很满意。 苏婉道：“价格方面我可以便宜两成。” “成交。”护法见苏婉不肯卖方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上头有人交代不能跟苏婉起争执，那她就见好就收。 苏婉打量了眼护法，似乎有点讶异这个人这么好说话。 她可是准备了好一番话。 哪成想没两句人家就答应了。 事情决定好了，护法懒散了些，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客随主便。”苏婉面色随意，“我们既然已经达成合作，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做什么那就代表我的想法。” “我叫月雎。”风花雪月的月护法。 “苏婉。”即便她的信息被血月楼掌握得清清楚楚，她还是走了个过场，“宫里头的事交给你了。” 月雎玩味的道：“你要她死吗？” “你能做到？”苏婉问。 笑话，皇宫内院，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毕竟里面大内高手众多，还有禁卫军、御林军。 他们想要把人潜进去，得花不少功夫。 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江湖组织，彻底得罪一朝太后，不是明智之举。 苏婉不为难月雎，幽幽道：“不能做到何必再问，不能让她死，但得让她活在恐惧之中，我相信这还是你们能做到的，另外——” “定王府那边你们去打点一下。” 皇宫里不好插手，可定王府在宫外，血月楼不是吃素的，稍微派点人去折腾下也能足够他喝一壶。 月雎会意道：“定王也得罪你了？” 话落，她话锋一转，还不算太笨，猜测道：“太后难道跟定王有一腿？” 第726章 月黑风高 第726章 月黑风高 见苏婉不说话。 月雎像是闻到了什么猫腻，满脸八卦的模样：“早就传闻她和定王是未婚夫妻，果然空穴不来风，还真是乱的厉害。” 此时，她就像是八卦的小女孩，没有半点高冷护法样。 苏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可没说太后跟定王有一腿，完全是月雎臆测。 “金疮药你一个月后来取。”苏婉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她没必要再待下去，到时候还得有麻烦缠身。 月雎摇了摇团扇道：“我送你？” “请留步。”苏婉拒绝。 月雎妖妖娆娆地道：“诶，你这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送送都不让，这般想要划清界限？” 苏婉满头黑线。 这女人还真是爱脑补，她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不想要浪费彼此时间罢了。 既麻烦还惹人注目。 “不是。” 月雎摆摆手：“罢了，你走吧。” 苏婉起身告辞。 琼楼玉宇楼阁很多，走廊绕了好几个她才走到了大门口。 在人走后，月雎随手朝门口招了招：“派几个人盯着她，定王府那边你们看着办，别太过火，不要露出马脚。” “是——” …… 是夜，百里青已经连续赶路半个月了，他靠在树干上，不远处灯火通明，底下还有个帐篷。 无畏守在树下，时不时地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摸了摸剑穗。 下一刻，他猛地在树干上点了下，后背紧紧地贴在树杈边绕开，软剑直接抽了出来。 锵—— 毒镖擦着百里青的软剑擦过，发出激烈的响声。 “有刺客！” 霎时，无畏厉声道：“警戒！” 脱口而出的瞬间，数道黑色的人影跳了出来，层层围拢过来，他们全身上下包裹而住，只露出那双杀气凛然的眸子。 “你们是什么人！”无畏冷冷的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落在无畏身上，像是在查探，似乎是确定无畏不是刺杀之人。 等看见百里青，他们眸子更是绯红，立即冲了过去。 “杀！” 黑衣人怒喝出声，拔剑刺向百里青，百里青动作极快，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的，他直接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他已经落到黑衣人的背后。 软剑刺出，直接洞穿其中一个人的心脏，那黑衣人眼睛里露出惊愕，似乎没想到百里青身手这么好，竟然都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 百里青看都没看他，挑起地上的石子踢了过去。 另一个黑衣人直接倒冲而出，因为石子的力道过大，他的手臂竟然脱落，松松垮垮地掉在肩侧。 砰—— 黑衣人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倒在地，竟扬起不少灰尘。 月色下，众人看不出面色，更不知道彼此的神情，只知道夜色弥漫，血腥味充斥鼻尖。 只是瞬间，倒了一批刺客。 软剑锋利无比，寒光凛冽，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仅剩下的黑衣人步步后退，不得不说，他们已经开始恐惧，盯着百里青的目光之中含着战栗，作为刺客，竟然已经有了不战而逃的想法。 这个人，身上的杀气竟然比他们这些刺客还要浓重！ 到底谁才是刺客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百里青一路走来，完全是靠着自己狠辣的手段，他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一路上披荆斩棘，小心谨慎。 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早就见过最为血腥的场面，哪里是这些人能比较的。 “呵——” 百里青单手执剑，抵在最后一个刺客脖颈上，动作不紧不慢：“是你交代还是要我用刑逼供？” 刺客眼神闪了闪，张嘴就要咬破嘴巴里的毒药。 当刺客的，早就有赴死的决心。 落到别人手底下当俘虏绝对比自杀的下场还要惨，他们不能落到别人手上，这是规矩！ 可惜，百里青摸滚打爬这么久，早就看穿这些手段。 动作比刺客要快得多，在他有异常动作时，已经抬腿踢出，直接卡在刺客的下巴上。 咔嚓！ 刺客下巴直接被踢裂开，整个脸色都变了，他眼底又惊又惧。 惊的是百里青竟然阻止了服毒，惧的是他没自杀成功之后会受到的遭遇！ “无畏。” 无畏跟着百里青这么久，不用他交代，直接明白过来，领命拖着人去了丛林后面。 剩下的几个影卫则是处理地面的尸首。 百里青擦拭软剑，面色不改。 “啊——” 时不时地，丛林里面传来怪叫声，仅仅是一会子的功夫，无畏已经回来。 无畏道：“主子，都交代清楚了。” “是谁。” “唐锦殊。” 百里青擦拭软剑的动作顿了顿：“不是他，还没说实话。” 无畏连忙垂首，神情微变：“属下这就去再审问一遍。” “嗯。” 这次，百里青跟了过去，将软剑放回原处，站在旁边听。 刺客已经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无畏使了什么手段，看起来残忍至极。 甚至，刺客身上还撒了白色的盐巴，更是痛得他直抽搐。 刑罚从头到尾用下来，令人痛不欲生。 “还没说实话，嗯？”无畏揪起刺客的头发，脑袋低了下去，“是想我再来一遍？” 刺客眼里本来没什么情绪，可听到无畏这么说，吓得直哆嗦。 惧怕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要我交代什么！” “不是唐锦殊。” 刺客疯了似的辩解道：“就是他，怎么可能不是他！” 无畏眯着眼，不好判定。 几乎没有人能在他手底下撑着不说实话，若真是如主子所言不是唐锦殊，恐怕就只有一个结果。 他扭头看向百里青。 可原先那个位置已经没了百里青的影子。 无畏打晕刺客，追了过去，叫了声道：“主子——” “启程。”百里青没搭理他。 无畏道：“那这边怎么处置？” 百里青吩咐道：“对我下手的人以唐锦殊的名义，送回庸城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是！” 无畏着手安排下去，那个半死不活的刺客被拖上马车，没有半点迟疑。 一边走着，百里青伸出手捂住胸口，面露不虞。 他脚步一顿。 呕的一声，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第727章 有备而来 第727章 有备而来 他伸出手擦了擦嘴角。 看着帕子上的黑色鲜血，眼神更是沉了沉。 去宋国的步伐得加快了，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阿婉，还在等他！ 无畏看到他吐血，急忙赶过来：“主子，你的身体——” 百里青冷冷地瞥了眼无畏，示意他别乱说话：“无碍，收拾妥当了就继续出发。” 有些东西是解释不清楚的，比如他没受伤却吐血，好在除了脸色惨白点，身体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 从琼楼玉宇出来，苏婉面前就停了一辆马车。 车夫率先跳下马车，站在她的跟前，背对着他拉开轩窗，高调无比地朝里面道：“爷，人出来了。” 显然，这些人一开始就在这等她了。 恐怕是有备而来。 苏婉很明显察觉到马车那边射出来一道视线，目光冰冷，令人生厌，几乎让人无法忽视。 她皱了皱眉，转身让开位置，从马车前面绕开。 路过车前时，她看见马车上面挂的灯笼侧边刻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这白字张牙舞爪舞爪，很是刺目。 白府？ 是柳家、储家、容家对立面，莫不是知道她是储家的贵客，所以要过来找麻烦的？ “站住！”白苍生看苏婉要走，根本沉不住气，“爷还没让你走，你竟然敢走？招呼都不打一声，是压根没把爷放在眼里？” 他掀开帘子，弯着腰走出来：“说你呢，你走哪去！” 苏婉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 白苍生收了折扇，居高临下地道：“小丫头竟然无视爷，来人，把她抓回来！” 跟在旁边的护卫立即冲上前，伸手就要拉住苏婉的手，他们急着表现自己，动作幅度很大，就怕白苍生看不到他们的努力。 不过他们没把苏婉放在眼里，毕竟制服一个小丫头轻而易举。 可下一刻，他们傻眼了。 呆呆地盯着自己伸过去的手，苏婉没有给几人反应机会，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几只咸猪手的胳膊卸了干净。 护卫们捂着被卸掉的胳膊，疼得额头满是冷汗，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 至于苏婉，谁都不敢再去对付她。 白苍生看到手下们被个小丫头不费吹灰之力就教训了彻底，气得半死：“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爷起来！” 护卫们再疼也不敢继续躺在地上装死，飞快地爬了起来，指着苏婉道：“主子，这丫头诡异得很，我们都不知道她咋动手的就受伤了！” 白苍生踩在车辕上，一人吃了一个折扇锤：“你们是眼瞎还是没长眼？她就是用手废的你们，你们还说什么看不见！” 苏婉转过身，冷冷地扫过道：“阁下有何贵干？” 白苍生居高临下地道：“臭丫头，你过来点，爷有话要跟你说。” “我耳朵好得很，你有屁快放。”苏婉站在原地不动。 向来白苍生就在栾京城横行霸道，是有名的纨绔，谁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就连储家、柳家、容家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吃瘪，还是头一次！ 他睥睨着苏婉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爷找你好好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趁爷还有几分耐性你乖乖过来认错。” 苏婉无关痛痒地道：“你是谁爷呢，我爷早死了。” 白苍生嘴角抽搐好几下：这叫什么话！ “你这丫头一定要跟爷……跟我对着干？”白苍生想到苏婉说自己爷爷死了立即改了自称，他可不要诅咒自己下地狱。 呸呸呸，晦气，他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难不成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 苏婉只觉得白苍生说的话很没道理，莫名其妙地道：“我都不认识你，什么叫跟你对着干？阁下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别人听见了也觉得笑话。” 难不成不是他一上来就叽叽歪歪，还要让人拦她去路不让她走？ 他脑子没事吧？ 刚发生的事难道就记反了，变成她拦着人不让走？ 白苍生嘴皮子抖了抖道：“牙尖嘴利！我什么时候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的脸白白嫩嫩的，可没有贴那些丑不拉几的玩意，你少埋汰人。” 苏婉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脑子没事吧？” 正常人能说出这种话吗？ 如果脑子有病，只要给得起诊治费用，她可能会出手帮忙看看。 白苍生挨了骂，面目扭曲道：“你在说我脑子有病？” 诶，这咋就反应过来了？ 苏婉抬起下巴，用一种“难道我说错了吗”的眼神盯着白苍生：“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白苍生跺了跺脚，“她都敢骂老子了，你们还不去抓住她！” 苏婉眼睛半眯着，闲庭信步的道：“你看，你的人根本不敢和我动手，因为他们有脑子，知道打不过我，和我硬碰硬自己会吃亏，不像你……” 闻言，诸位护卫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她、她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真有那么明显吗！ 白苍生抬起脚踹在那些犹豫不决的护卫身上：“你们不上是要我亲自动手？” 护卫们扭头互相看，都在等彼此先出手。 苏婉双手抱胸：“能不能快点，我还有事要去做，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扑通！ 下一刻，诸位护卫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比拜佛还要虔诚：“姑奶奶，求你有话好好跟我们家四爷说！我们还不认识，犯不着动手。” “更何况，在栾京我们都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四爷的身份和储家三爷比相差不远，你何必与我们对着干，再说了我们四爷没有恶意。” 护卫们死皮赖脸，完全不顾白苍生越来越黑的脸。 白苍生脸色黑如锅底，指着诸位不要脸的护卫们：“你们——” 护卫们充耳不闻。 反正都是个死，那他们还不如拼死拼活的让苏婉消气，指不定就能消停下了，还能有一线生机。 见自己属下都不搭理自己，白苍生收了折扇：“给爷死过来！” 当下有个护卫躬身，任由白苍生踩着他的背走到了地上。 白苍生是混账公子哥，自然懂得享受生活，他慢悠悠地走到苏婉跟前：“你跟我回家一趟，” 苏婉挑眉：“我和你很熟吗？” 白苍生一脸纨绔样：“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我叫白苍生，人称白四爷，我家小妹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第728章 借机行事 第728章 借机行事 苏婉压根不认识什么白四爷。 但也能肯定这人是白家的。 至于他的小妹？ “我家小妹得了重病，烦请你随我回去为她诊治。”白苍生文绉绉的，可把自己恶心坏了，“到时候治好了重金酬谢！” 苏婉看着换了态度的白苍生：“重金酬谢？” “是，我们白家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都能给得起。”白苍生一脸大款的模样。 既然有银钱那就可以狠狠地宰一笔了。 在这方面苏婉从来不会浪费赚钱的机会：“请！” 看苏婉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白苍生满脸愕然，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都还快！ 还不等白苍生反应过来，苏婉已经单枪匹马的上了马车。 白苍生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她、她——” 诸位护卫假装什么都看不到，纷纷低下头，白苍生甩了袖子，把折扇扇得像个风火轮，气呼呼地上了马车。 他走到里面，坐到苏婉对面。 “你真是神医？”白苍生很是怀疑，怎么看这苏婉都不太像神医。 苏婉道：“别人这么叫的。” 白苍生啧啧称奇：“看起来不像，你感觉像是在骗人。” 苏婉闭上眼，彻底不搭理白苍生了。 到了白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马车，不过白苍生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侧门。 他戒备地朝四周打量，好像是怕被别人看见。 等确定没人后，白苍生才直起身，朝苏婉使了个眼色道：“你可以进来了。” 苏婉跟过去。 这里是白府的后院，虽然是后院，但小路被打理得很干净，就连路径都平坦无比，像是平日里有不少人在走动。 其中还摆放不少假山流水，景色宜人。 压根不太像是后院，反而更像是主院。 “去哪了？”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苏婉的思绪，就连走在前面白苍生的背影都狠狠地颤了颤，脸色更像是天塌下来似的黑沉。 白苍生用折扇挡在脸部：“大、大哥，你怎么在这？” 白苍珏冷笑道：“你真当别人傻？遮住了你那副蠢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你今天又去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冤枉啊！”白苍生害怕白苍珏看见苏婉，到时候大做文章，干脆先发制人。 他眼珠子转了转，聪明了一回：“这位是苏婉，你别看她年纪小长得嫩，可我打探清楚了，她就是给高太妃治病的苏神医，医术被皇上都夸赞过！” 白苍生舌灿莲花：“小妹的怪病不是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好吗？我想着让苏神医帮她看看，兴许就能好了。” “而且，小妹之前见过她了，就是她让我把人请回家的。” 白苍珏眯着眼，目光落到苏婉身上。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从她一进门他就看见她了，她的气质与众不同，很难让人忽视。 现在面对他的审视，她依旧没退让，更没半点慌张。 他望着苏婉道：“我问你，你是自愿来的，还是被这狗崽子绑来的，若是被他欺男霸女带回家的，你只需跟我说声，我必定为你主持公道。” 白苍生吓得够呛，连忙给苏婉使眼色。 那眼睛都快抽筋了——死丫头不要乱说话，不然他今晚必定会脱一层皮！ 苏婉沉默了会，认真道：“我是自愿来的。” 白苍生松了口气：“大哥，你怎么还不相信你亲弟弟的为人，我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自从上次你训斥过后我都没再犯错了。” “呵——” 白苍珏用力捏了下白苍生的肩膀：“就是我太清楚你的为人我才在这里等着你，老四，最近栾京不安分，你最好别跟咱们家添麻烦，不然得罪了人谁都救不了你！” 白苍生痛得直抽抽，可碍于大哥的威胁，根本不敢吭声。 “谁敢动我？大哥你担心太多余了。” 白苍珏语重心长的道：“大厦将倾，眼前的繁华不代表以后也是如此，老四，你别跟小妹一样永远长不大。” 白苍生似懂非懂。 这些事都不用他考虑，上头还有父母兄长们顶着呢。 作为老幺，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 “那小妹的病还治不治？” 白苍珏冷冷的瞥了眼他道：“你说呢？” 人都带回来了，还多此一举地问，简直有病！ 不管苏婉能不能治，来都来了，都需要去看看。 “大哥，你干什么这么凶，小心吓着人家苏神医。”白苍生逃过一劫，说话都轻松不少，玩笑道：“苏神医，跟我来吧。” 白苍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滚——” 通过白苍生的引路，两人直接避开热闹的主院，从走廊上直接穿过。 到了后方的妖娆轩。 妖娆轩这个院子如其名，里面是姹紫嫣红的花团，各种色彩都有，此时更是争奇斗艳。 白苍生边走边介绍道：“这些花儿都是我小妹亲自种的，她这人最喜欢奇异的花草，看到鲜艳的东西就忍不住采摘过来。” “不过她这样我觉得是因为她的病，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苏婉走到花团旁边，用手拂过，然后嗅了嗅掌心，她皱眉道：“这些花草真的是你小妹一手打理的？” 白苍生道：“怎么了？倒不是她一个人，也还有花匠帮忙，这么大一片花圃，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再加上，小妹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可不会让自己受累。 苏婉摇头道：“没事，只不过这花团长势喜人，照顾它的人肯定很是精心。” 白苍生莫名其妙地道：“你是来给我小妹治病的，说这些做什么？” 苏婉不说话，直接绕开白苍生：“她在哪？” “屋子里吧，之前回来就嚷嚷着困了。”白苍生指了指方向。 两人刚靠近门口，就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她们给拦下。 “四爷。”丫鬟欠身一礼，正是琼楼玉宇门口遇到的那个丫鬟，苏婉还有点印象。 看来里面的小妹就是遇上的那个昏迷的姑娘。 百合道：“姑娘刚歇下，四爷过会儿再来吧。” 白苍生摸了摸鼻子道：“她要的人我带来了，怎么能避而不见呢，赶紧让她起来，不然我就进去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 百合没有让开：“四爷还是不要为难奴婢。” “让开。”白苍生蛮横地撞开人，又踹开房门道：“白妖娆，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带着苏神医走了！” 苏婉借机行事，跟了进去。 屋子里满是药味，隐隐约约，她又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第729章 义正词严 第729章 义正词严 怎么会有血腥味？ 难道是里面躺着的人受伤了？ 苏婉脚步更快，眨眼间到了床榻前。 白苍生已经拽住被角，就要掀开，哪晓得里面伸出一只脚，直接踹在白苍生的胸口处，白苍生没有防备，在地上滚了两圈。 被窝掀开，白妖娆生气地道：“你个臭小子还没吃够教训？居然还想来掀我被窝，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这么大了！” 白苍生痛呼道：“老子跟你在娘胎里就在一起了，你再大还不是我妹妹，又不是没看过，小时候我们一块洗澡你忘了？” 白妖娆脸红道：“那都是七岁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干什么，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又不是没穿衣服。”白苍生嘴硬，反正他不会认错的。 而且，有哪次他真的掀开被子了，只不过是吓吓她，他又不是不知道进退的人。 兄妹俩怎么就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在这时，一股子风吹了过来，把窗户叶子刮得发出巨大的响声，血腥味在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是苏婉闻错了。 白妖娆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想跟白苍生起争执。 显得很没脑子！ 她斜了眼苏婉道：“之前让你来我家你不来，你现在还不是来了，苏婉，储家许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怎么样？” 苏婉探出手。 白妖娆不明所以，话不说，伸手干嘛？ 白苍生道：“人家要给你看病，赶紧把手伸过去。” “她之前给我看过，难道还需要再看？”白妖娆不肯伸手，摆谱道：“还是说，你的医术根本没有皇上说的那么好，高太妃的病也不是你治好的？” 苏婉不耐地道：“所以你究竟要不要治病？” 若是不需要那她请她干什么，白跑一趟？ “治，当然治。”白妖娆唇角带笑，脸上是别样的风情，兴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看起来像是清韵的栀子花。 苏婉道：“手。” 白妖娆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你真能把我的病治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婉扣住她的手腕。 脉象很奇怪，比之前昏迷时候号的脉搏还要奇怪。 她拧了拧眉头道：“白姑娘吃过什么药？” 白妖娆托着腮道：“只要是大夫开的，跟我说对身体好我都吃，怎么了，难不成那些药我吃不得？” 苏婉神色平缓：“麻烦你把药方和药渣给我看看。” 白妖娆耸肩道：“那些我都扔了。” “看来白姑娘是不想治病了。”苏婉站起身，准备走人，“出诊也需要付费，总共三百两，记得送到储家来。” “诶？”白苍生怪叫出声，“怎么可能这么贵，更何况你都没有说什么，你敲诈呢！” 苏婉义正词严道：“是白姑娘不愿意配合，我跟你过来也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白四爷，你们家大业大，应该不会缺这三百两吧？” 白苍生满头黑线。 是不缺，可三百两可是他半个月的花销。 这妮子实在太会赚钱了。 “百合，还不去把药渣给苏神医送来！”白苍生转过身，朝门口训斥了声，“就算是埋进土里了也得给我翻出来！” 百合颤颤巍巍地道：“奴婢这就去。” 见状，苏婉走到旁边坐下。 白妖娆对她来了几分兴趣：“苏神医，你倒是有几分骨气，不愧是给高太妃治病的人，对了，我听说你帮着柳皇后对付太后娘娘，是真是假？” 站在门口的白苍生听到白妖娆这么说，也转过身看向她。 “这跟给你治病有联系吗？”苏婉问。 白妖娆摇头：“当然没有联系，只不过我有点好奇，毕竟你初来乍到，怎么可能有这个胆识去后宫搅和，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苏婉闭上眼，不说话了。 白妖娆一时猜不到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坐到旁边。 谁都不知道刚才是试探还是随口一说，总之两家关系本就不好，理当划清界限。 可白家这次却出面把她请到府邸。 是不在乎其他世家怎么看，还是说故意要做给别人看的？ 苏婉心思百转千回，脸上神情却没有半点变化。 白苍生作为纨绔，当然对朝堂之事并不在意：“小妹，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些事有爹娘兄长们去管，你个小丫头只需要好好养病。” 白妖娆翻了个白眼：“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爹娘，万一出现意外，我们得有自保能力。” 白苍生惊讶道：“你还是我小妹吗？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去哪了，你把她还给我！” 白妖娆看白苍生这鬼吼鬼叫的样子，一脸嫌弃。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她又不会把这个哥哥当傻子看。 哦，虽然和傻子没多大区别。 白苍生又扭头看向苏婉：“刚才我小妹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随口一问，小姑娘总是爱听宫闱秘事。” 苏婉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敛着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来了。”百合去而复返，手中端着一个碟子，上面真的是药渣。 苏婉站起身，把碟子接过，戴上手套仔细查看药渣。 她眸光一黑：“药方呢？” “在这呢。”百合从衣袖里拿出一大叠，数不胜数，可见平日里白妖娆真的是泡在药罐子里。 白妖娆也诧异地看过来，似乎没想到百合将这些东西都攒下来了。 百合交代道：“苏神医，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姑娘平日里吃的药方，最近吃的是这副药，这些是半个月前用的。” “药方没什么问题。”苏婉一眼扫过，又看向药渣，“这些药是谁熬制的？” 百合心中一凛：“小厨房。” 具体是谁，她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交给小厨房处置的。 白妖娆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过来，事不关己地道：“药渣有什么问题？” 白苍生黑着脸道：“苏神医，你别告诉有人在熬药的途中动了手脚，导致我小妹的病一直不见好。” “不。”苏婉否认。 白苍生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的确有人在药里面动了手脚，但是——”她顿了顿，意识到这里人多眼杂，便闭了嘴。 白苍生对小妹真的格外关心，立即挥手道：“百合，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等房间里只剩下三人，白苍生道：“苏神医，你可以说了。” 第730章 能屈能伸 第730章 能屈能伸 苏婉道：“即便没有人在药里面动手脚，白姑娘的病也不会好，只是这手脚让白姑娘的病加重了些。” 白苍生烦躁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话，有话直说，别跟我绕弯子，什么叫这手脚只是加重病情，若小妹的病不会好，那她怎么才能病好？” 说了一大堆，他怎么就没有一句能听懂的。 好好的脑子怎么又不够用了。 白妖娆伸出手拉过白苍生，还是不在意的态度：“苏神医，你说了这么多，可以说说我究竟得的生命病吗？” 白苍生愣住，也反应过来，郑重地看向苏婉。 若连病都说不出来就不用谈其他的了。 苏婉淡淡地道：“病发时状若癫狂，嗜血嗜杀，不辨亲友，每月十五发作一次，平日里会假死昏迷，比如今日那样。” 每说一句，白妖娆的手就捏得越紧。 她故作镇定，笑着看向苏婉道：“我这样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可能得这种病，苏神医你别糊弄人，我有没有病自己还不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白妖娆的声音都是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战栗。 白苍生面色更是惊惧地盯着苏婉，不可思议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以说，整个栾京上下都不知道小妹发病会变成那样。 就连之前给小妹治病的大夫都只是知道小妹每月会定时昏迷一次，并不会知道小妹嗜血嗜杀，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妖娆用力掐了一把白苍生的胳膊。 只觉得这个双胞胎哥哥蠢到家了，人家都还没肯定他就先把老底给丢出去了。 她吞了口吐沫：“苏神医你别听我四哥瞎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 “白姑娘，你有没有病你自己还真不清楚。”苏婉盯着她，打断她的辩解，“因为你发病时是没意识的，甚至醒过来后都不会认为那些事是你做的。” 白妖娆面色一白：“我没有！” 那些事不是她做的！ 绝对不是！ 白妖娆又惊又怕，有点歇斯底里地瞪向苏婉：“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看病，你走，你给我走啊！” 砰！ 说着，白妖娆抄起旁边的椅子，直接砸向苏婉，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模样，她额头青筋直跳，嘴唇被咬得泛血，疯了似的又打又骂。 和方才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白苍生看她发疯，一把抱住她，朝苏婉道：“百合，带苏神医去外边休息，我过会儿就来，记得上茶点，切莫怠慢苏神医！” 百合连忙走进来，示意苏婉跟她走。 苏婉看着白妖娆脸色越发青白，皱了皱眉。 “苏神医，你跟我走吧，等姑娘安静下来我们再来。”百合着急得不行，要不是身份摆在这，她都要伸手拉人了。 再来？ 一时半会怕是过不来了。 苏婉没有再在这里多待，转身跟着百合离开。 “你闹什么！”白苍生紧紧地抱着白妖娆，呵斥道：“她既然能看出你发病时的症状，那肯定能治你的病，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白妖娆挣扎不开，哭着道：“早知道她看得出来我就不让她来了。” 她让苏婉来只不过是觉得好玩，她想看看拒绝她的人究竟有什么脾性。 哪晓得会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四哥，你说她会不会传出去，我——” 白苍生安抚道：“不会的，她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你别怕，我会跟她交代清楚。” 白妖娆眼睫带着泪珠：“真的？” “我跟你保证肯定是真的。”白苍生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白妖娆，缓缓松了口气，“生病不是你的错，是世道不公。” 白妖娆不安地道：“我的病真的能好吗？” 不是她没有信心，是这么多年来每一个给她看病的大夫都只是开药压制。 她吃再多的药都没有用，病毫无起色。 “试试看，待会你先跟苏神医赔礼道歉。”白苍生道。 白妖娆目光一闪：“好。” 如果真的能够药到病除，她去跟那个小神医道歉又能如何。 她向来能屈能伸，根本不带怕的。 白苍生看她答应，松了口气道：“那你在这等会，等苏神医那边安排妥当了你再过去。” 白妖娆很听话，乖巧地坐在床榻边：“好。” …… 白妖娆的闹腾，苏婉压根没放在眼里，她吃着百合上过来的茶点，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百合还怕她厌恶白妖娆，明里暗里地劝诫，说自家姑娘不是随意发脾气的人，平日里待人随和，方才砸东西肯定不是故意的。 苏婉左耳进右耳出，她明白白妖娆的心里，并未放在心上。 更何况，没必要跟一个病人计较。 “苏神医，你能告诉我。”百合顿了顿，放下茶碗道：“我家姑娘究竟生的什么病吗？她每次发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百合心有余悸地道：“不管是朝廷里的太医还是江湖大夫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眼看着快要十五了，求你帮帮她！” 苏婉瞥了眼百合：“你对她倒是诚心实意。” 百合羞涩地笑了笑：“我从小被卖到白家，跟着姑娘一块长大，姑娘待我不薄，我自然不会忘本。” 她们此时正在白妖娆院子里的偏院，推门朝外边看过去，能看到大片的牡丹花。 苏婉站起身道：“这些花长得可真好，都是你姑娘种的？” “是啊，我家姑娘偶尔亲自浇水施肥，”百合诧异道：“你也喜欢花吗？那待会让姑娘给你送几盆带回去。” 苏婉看向百合的双眸：“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百合没有犹豫：“兴许是精心照顾？”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白苍生正巧走过来。 百合回道：“苏神医问我姑娘的花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白苍生目光稍微闪了闪，里面有道暗光稍纵即逝：“苏神医，我小妹的病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白姑娘什么时候方便？” 白苍生道：“她随时都可以，我跟她说过了。” 苏婉神情平静：“能问下白姑娘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比较严重的刺激？” “她这个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苍生认真思索了会，叹道：“约莫是七八岁，至于刺激——” 第731章 毕恭毕敬 第731章 毕恭毕敬 刺激倒是没什么刺激。 只不过七八岁那天小妹就变得浑浑噩噩，后来就落下这个毛病。 不对，兴许更早。 时间太久，白苍生也记得不太清了。 他尴尬地道：“这件事可能还要问我几个兄长，我跟小妹是龙凤胎，那个时候记性不太好，很多东西记不得太清，兄长们就不一样了，问他们保准知道！” 苏婉得到这个答案并没有觉得奇怪。 高门宅邸的私事总不可能见人就说，就算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不然传出去，肯定是不太中听的。 苏婉面色平淡地道：“白姑娘自己肯定比你们清楚，你觉得呢？” 白苍生神情微变：“你别问她。” 苏婉看向白苍生道：“想要治好这个病，了解好病人的情况是最基本的。” “什么病需要了解这个？莫名其妙。”白苍生一点都不赞同。 要小妹说出以前的经历，不就是戳她心窝子吗？ 他绝对不能答应。 苏婉道：“白姑娘的病有多莫名其妙你不比我了解？” 白苍生被噎了下，感觉说不出话了。 小妹的病的确很奇怪，都这么多年了，再折腾下去恐怕这辈子都不用嫁人。 “我……” “这是药。”苏婉拿出两瓶药，一瓶白色的瓶子一瓶黑色的，“白色两粒，黑色一粒，每天饭后两次。” “那不用问以前的事了？”白苍生认真记下，以为逃过一劫。 苏婉把药瓶子放在桌上：“你要想她好就多劝劝她配合治疗。” 白苍生无奈得很。 他怎么去劝小妹？若是让三个哥哥知道他问小妹以前的事情肯定会把他活剐了。 在白家里，小妹地位最高，至于他是最低的。 都说重男轻女，可到他这变了。 “那个苏神医，你问这些事是打算做什么？”白苍生不死心地问。 苏婉打消他的碎碎念：“治病，再问我日后就不来了，对了，准备好一个比较清静的医馆，我们日后就在那个医馆给白姑娘看病。” 白苍生答应下来。 他们白家家大业大，这种事倒是很好解决，吩咐下人去安排就好。 “医馆里面得有汤池，还有单独的隔音石室，至于药材，就是这些。”苏婉拿出等待时写的单子，一起放在了药瓶旁边。 白苍生想都没想接过去看：“没问题，我都给你安排出来，这些都不是事。” 苏婉嘴角勾起：不是事？ 现在白苍生还没有想过之后会有多难，到时候有的哭了。 “你这就走了？”白苍生着急忙慌地跟了过去。 苏婉道：“不走难道还住下？” “四爷！” 门口，在这时传出一道轻轻的声音，小厮探头探脑，一脸出大事的表情。 白苍生看他这样就不怎么爽快，吼道：“干啥，有屁快放！” 小厮擦了擦冷汗：“四爷，大门口被储家的人给围住了，说是让你把苏神医交出去，你快去看看吧。” 闻言，白苍生冷笑道：“我不把人交出去又怎么样，让他们有胆子就闯进来！” 储家和白家本来就不对付，现在还被人围上门了，他想到这就来气。 不就带着苏婉来白家走了一趟吗？ 她现在还打算回去了，储家摆那么大的阵仗给谁看，吓唬谁呢！ “闯进来事情就闹大了，待会闹到几个爷和老爷跟前，四爷你还要不要命啦？”小厮试探地问。 白苍生面子挂不住，踹在小厮屁股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爷用你多嘴了？还不赶紧带路！” 小厮揉着屁股，笑嘻嘻地道：“是小的嘴笨，四爷莫怪！” 白苍生转头看向苏婉道：“请——” 再耽搁下去，储家那些人真的闯进来可就不好收场。 到了门口，白苍生就看到黑压压的十来个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站在台阶上，眉头突突地跳。 “储三爷，你干啥呢？”白苍生吊儿郎当地扇着折扇，“这里可不是你的家，轮不到你在白府撒野。” 储霖骑在马上，看到白苍生出来，眸子里多了几分锐利：“把苏姑娘交出来。” 白苍生指了指门口，讽刺道：“她不是在那么，我又没吃了她，看把你急的，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她是你的外室呢。” 储霖面色骤变：“白苍生，你别胡言乱语！” 这种话传出去他还好，可苏婉是女子，名声被污蔑，以后去哪都会被人瞧不起。 到底有没有脑子，说话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啧——” 白苍生本来就被说成是无赖，现在无赖彻底：“被爷说中了？瞧把你给急的，爷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储霖恨不得上前抽白苍生几个巴掌。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苍生厉喝道：“你说谁是狗呢？” “谁答应谁就是。”储霖冷不丁的怼了一句，又神色温和地看向苏婉，“苏神医，他有没有对你无礼？” 苏婉摇了摇头，从台阶上下来：“白四爷，我说的话你记住了，不要到时候再来问我。” “诶！” 白苍生答应了声，挠挠头道：“那这个月十五怎么办，我小妹她……” 距离十五还有三天的时间，不回来不及吧？ “准备好医馆，十五那天我会过来。”苏婉转身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储三爷，我们走。” “好。” 看苏婉没事，储霖调转马头。 手下的人来报苏婉被白苍生带走了他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白苍生是出了名的欺男霸女，骨子里坏透了。 在栾京里的名声更是不好听，人称二世祖。 他怕苏婉被白苍生欺负，就带了十几个人手守在大门口，原本打算白家不交出人，他就带着人闯进去，好好跟白家主说道说道。 哪晓得这次白苍生转了性子，还对苏婉客客气气的。 储霖转身看了眼马车，帘子被放下来，看不出里面的人影，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这是苏婉的私事，他个外人没资格过问。 “白四爷接我过去是给他家里人治病。”苏婉在马车里看到了储霖犹豫的模样，解释了句，“他没有恶意，储三爷和三夫人不用担心。” 储霖松了口气：“他这人在栾京名声不好，苏神医最好别和他深交。” 第732章 显而易见 第732章 显而易见 回了储家，苏婉又跟柳飘絮打了声招呼。 几人看到苏婉没事，这才松下了担心的神情。 苏婉身体刚好，有点累了，直接回了屋子里补觉。 哪晓得两个时辰后就被敲门声吵醒，她还以为是姬千雪找她有事，一听声音又不太像，打开门才知道是柳飘絮那边的人。 姬千雪等人都站在不远处，正说这话，看到她醒了，也围了过来。 “有什么事？” 春绯行了一礼道：“是孙嬷嬷在外边等着你，想让你进宫见皇后娘娘。” “那我现在就去。”苏婉转身去收拾东西。 随后就跟在春绯身后去了前院，旁边姬千雪想跟她说句话都没机会。 “孙嬷嬷，是宫里出事了？”苏婉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面色凝重：“要不是事情严重，我是不打算来找你的，苏神医，你现在能跟我进宫一趟吗？” “嗯。”苏婉点了点头，已经做好进宫的准备。 柳飘絮担心地道：“要我跟着一起吗？” “娘娘说不必，等事情安妥好了你再进宫不迟。”孙嬷嬷摇头，领着苏婉往外走。 柳飘絮再想跟，人家都说了不用去她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她看向苏婉，千言万语地交代：“小心行事，过几天我会进宫看你。” 苏婉跟孙嬷嬷上了马车。 听到柳飘絮这么说，便探出头跟她打了声招呼。 …… 宫内，柳皇后脸色惨白的靠在床榻上，她额头全是冷汗，没有半点血色。 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 小宫女们端着温水站在旁边，还有宫女洗着帕子给柳皇后擦着汗。 “来了吗？”贴身宫女低声问。 “外面还不见人影，估计在来的路上。”小宫女咬着唇瓣，担心道：“娘娘昏迷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事？” 贴身宫女呵斥道：“说什么傻话，我们娘娘怎么可能出事，她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 柳皇后是她们的主子，主子一出事，她们就没有庇护所。 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跟柳皇后有仇的太后或者别的嫔妃肯定会找她们这些伺候过柳皇后的人撒气。 所以，她们是最不希望柳皇后出事的人。 小宫女说错话了，很是不自在：“那我先去外边等着。” 她刚走到外边，就看见苏婉和孙嬷嬷远远地走过来，小宫女连忙迎上去。 孙嬷嬷问道：“娘娘情况怎么样？” “芳雨姐姐正在里头照顾着。”小宫女卑躬屈膝，对孙嬷嬷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看，“不过娘娘还没醒。” 孙嬷嬷一脸沉重：“行了，你们去准备点吃食还有热水。” 小宫女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苏婉随着孙嬷嬷进了殿内，芳雨正给柳皇后拿掉湿润的帕子，见到人来，她便懂事地站起身。 “你们都出去吧。”孙嬷嬷招呼人走。 芳雨躬身去了外边守着。 要论身份，她跟孙嬷嬷地位是不相上下的，但孙嬷嬷是柳皇后从本家带过来的，资历老道，更得柳皇后信服。 苏婉走上前，坐在芳雨方才坐的位置道：“见红了？” 孙嬷嬷心有余悸地道：“是有点，但是吃了你给的保胎丸又止住了，可是娘娘昏迷过后就一直没有醒。” “吃过什么东西？”苏婉撑开柳皇后的眼皮子，里面除了红血丝倒是没有其他异样。 孙嬷嬷若有所思地道：“娘娘因为有了身孕，平日里都不吃什么东西的，除了必要的汤药她都不乱碰。” “有人送东西么？”苏婉沉默了会，又问道：“或者是有没有不一样的经历。” 孙嬷嬷掌管着柳皇后的饮食起居。 问什么都能答上来。 她说了半天，突然又惊呼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太后送的那盆火珊瑚！” 苏婉古怪道：“皇后娘娘和她不对付，为什么还要碰她送的东西？” “当时皇上在场，太后又说了些许不中听的话，非得娘娘亲自接。”孙嬷嬷恨得牙痒痒，“拗不过皇上的吩咐，娘娘硬着头皮收下了那盆火珊瑚。” “可是，娘娘只碰了一下，就被我收到了库房里去了，这难道也有影响？” 古籍有记载，有些妃嫔的确会在送的东西和膳食里面下毒手，所以柳皇后这些天特别小心。 衣食住行都是孙嬷嬷亲自照料。 今早收了太后给的火珊瑚就变成这样了，不得不令人觉得奇怪。 “那盆火珊瑚我可以去看看？”苏婉放下柳皇后的手腕。 “当然可以。”孙嬷嬷转身就准备带路，“苏神医，你是觉得那东西上被涂抹了麝香？” 能令人滑胎，只能是麝香。 “不是，麝香虽然能令人滑脉，但只碰一下，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药效。”苏婉回了句。 “那是什么？”孙嬷嬷问。 苏婉：“那需要看了才知道。” 太后送出来的火珊瑚果然美轮美奂，红得鲜艳夺目，放在一堆宝贝的中间也难以让人忽视。 单看外边并没有奇怪的地方，也没有怪异的香味。 孙嬷嬷在旁边看着苏婉又摸又嗅，担心道：“苏神医，这上面若是有毒，你还是小心些，免得伤了身子。” 伤了身子，可就难有身孕了。 “不碍事。”苏婉摇了摇头，又捏起火珊瑚底部上的碎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她眼睛一亮，又用帕子擦干净手指，这才走出了库房。 “红珊瑚上有让人滑胎的毒粉，无色无味，若不仔细查看，就连太医恐怕都看不出来。” 到了殿内，苏婉又道：“太后能这样做肯定是知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 孙嬷嬷惊讶道：“不可能吧，这件事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就连皇上都没有说，太后是从哪里知道的？” 苏婉意有所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柳家那边可信，就得从身边人下手了，娘娘没多大事，但需要调养，这段时间不能操劳过度，否则会影响胎儿发育。” “再来一次这样的暗算，恐怕是我都保不住这个胎儿。” 孙嬷嬷心里又惊又冷，不断猜测身边叛徒是谁。 “嬷嬷，去给我倒杯水来。”柳皇后在此时睁开眼皮，她神情让人心中怵得慌，“苏神医，你的意思是说我身边有细作？” 苏婉耸了耸肩：“显而易见。” 柳皇后虚弱地冷笑出声：“好啊，真是好得很！” “叶蓁这双手伸得可真长！”柳皇后抚摸着腹部，眼里闪过狠辣之色，“嬷嬷，把火珊瑚给本宫送回去。” 第733章 殃及池鱼 第733章 殃及池鱼 “等等！” 柳皇后突然一个激灵，怔忡地看向苏婉。 可仔细看，她眼神之中并没有焦点：“你们说，皇上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陪着叶蓁把火珊瑚送给她。 柳皇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真相，身体都在发冷：“所以说，皇上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故意让叶蓁这么做，为的就是不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孙嬷嬷见不得她这样胡思乱想：“虎毒不食子，娘娘你别这么想皇上，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你跟他都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再不相爱，也得看着这么多年相敬如宾的份上对彼此好不是？ “怎么就不是了？他向来就是这种人，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身孕？”柳皇后神情痛苦，“都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 孙嬷嬷神色微变：“娘娘慎言。” “本宫不怕。”柳皇后伸手拂过孙嬷嬷，嗓音冷厉的道：“这件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早就被叶蓁蒙蔽了心智！” “这么多年了，本宫早就对他没有半点期望。”柳皇后闭了闭眼，掩住痛苦的情绪。 要是她再对皇上心存幻想，她就是个傻子。 孙嬷嬷心疼地道：“娘娘，咱们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保住这个孩子。” “苏神医，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柳皇后转过身，伸手拉住苏婉的手腕，“我只有这个孩子了。” “娘娘放心。”苏婉写了药方子，示意孙嬷嬷去熬药。 随即，苏婉又拿出一瓶黑色药丸。 端了水拿了两颗递给柳皇后，柳皇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吃下。 她吃了药，靠在床头，盯着苏婉道：“苏神医，那火珊瑚上还有你说的毒吗？” “很少。”苏婉沉默了会，又道：“但是足够了。” 柳皇后宽慰地笑了笑：“是不是只对孕妇有效果？” “嗯，准确来说只对胎儿有效果。”苏婉猜测柳皇后问这个的目的。 后宫的女人没有良善之辈，现在已经被打上门来了，柳皇后肯定会反击。 果不其然，柳皇后面露凶光，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起来：“那就怪不得本宫了，叶蓁，你敢对本宫孩子下手，且给本宫等着。” 柳皇后起身下地，根本不顾虚弱的身体。 孙嬷嬷刚好回来，看她这样，吓了一跳：“娘娘，你早上刚见红，不能劳累吹风，要小心休息才是！” “嬷嬷，我今日不过去，就没机会了。”柳皇后摊手，站在那道：“宽衣——” 孙嬷嬷没有办法，嘴上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但还是过来伺候柳皇后穿衣洗漱。 就连脸上的惨白都被她描绘得红润。 可画好了，柳皇后又道：“嬷嬷，把妆容洗掉。” 孙嬷嬷不疑有他，只听柳皇后的话，到最后，柳皇后只在唇瓣上点了唇脂，脸色苍白地去找了叶蓁。 至于苏婉，自然跟着柳皇后一块儿过去的。 孙嬷嬷捧着被红色锦缎盖着的火珊瑚，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太后宫中。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刘嬷嬷守在门口，率先打了声招呼。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殿内的人听见，显然是在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本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刘嬷嬷拦在这门口，是不让本宫进去？”柳皇后声音尖厉，眸子里头全是看透一切的鄙夷。 刘嬷嬷知道柳皇后来者不善，她守在门口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误闯进去看见不该看的。 好在有先见之明，不然被柳皇后闯进去那还得了。 “这哪能，请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刘嬷嬷皮笑肉不笑，还不等柳皇后反应，她屁股一扭已经推门而入。 柳皇后可没耐心等，示意左右去推门。 孙嬷嬷领着人走过去，撸起袖子准备强闯。 “砰——” 门在此时，从里面推开，随即还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臣妾见过皇上。”柳皇后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宋皇，从上到下打量着，宋皇衣衫不整，面露不虞，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愧疚感。 柳皇后装作不知宋皇和叶蓁的猫腻，连忙行了个礼。 宋皇满面怒容：“皇后，你简直毫无尊卑，怎么敢强闯太后宫门？” “诶，皇上怎么在这？”柳皇后故意错开话题。 宋皇面色闪过不快，冷笑道：“朕做什么还要和你汇报？皇后，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莫要太过猖狂！” 柳皇后心中有气，完全没把宋皇放在眼里。 夫妻这么多年，他对她没有半点真心实意，她又何必眼巴巴地送上去给他侮辱。 要不是他是皇帝，她早就忍不住暴脾气了。 “臣妾多嘴了，是臣妾的不是。”柳皇后娇弱地道了声歉，没多少真心实意，“只不过皇上有空在这，却是没空去看病重的臣妾。” 宋皇一脸惊讶：“你病了？” 他上下打量一眼柳皇后，她脸色并不好，要不是唇脂鲜艳，恐怕都能看见里面的苍白神色。 “你怎么病的，你身体向来不是好好的？” 柳皇后抬手拂过唇角，咳嗽两声道：“那得问太后娘娘，要不是她送了这火珊瑚冲撞了臣妾，臣妾也不至于昏迷吐血。” 说完，她特意看向宋皇。 宋皇蹙眉，没有多余的表情：“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太后送你火珊瑚是想要为你祈福，怎么成了冲撞？” 看他这反应，柳皇后觉得有些诡异。 难不成宋皇没有参与这件事，不然怎么这么镇定自若，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 还是说，这个九五之尊太会隐藏面目？ “臣妾……”柳皇后转念想了想，小声道：“臣妾也不清楚，反正这火珊瑚摆在臣妾的宫里头臣妾就开始头晕目眩，特意拿来退给太后。” 苏婉能明显闻到帝后两人身上的火药味。 不由得退后一步，拉开了一段距离，以免殃及池鱼。 孙嬷嬷已经捧着火珊瑚进去了。 叶蓁刚好走到门口，她看到孙嬷嬷捧着盖着红布的东西，眼皮子不断地跳了跳，心里一惊，就要避开孙嬷嬷。 哪知道孙嬷嬷是个不怕死的。 直接掀开红布，把火珊瑚往她身上一递。 孙嬷嬷含笑地看向叶蓁：“太后娘娘，这是你送给我家主子的火珊瑚，还望你收回去！” 第734章 不可思议 第734章 不可思议 听到是火珊瑚，叶蓁脸色大变。 猛地往后退开。 “拿走！” 孙嬷嬷愣是不让，反而往叶蓁跟前凑得更近了点，几乎贴着她的脸颊：“太后娘娘，这是你的东西，我家主子特意来还给你。” 叶蓁几乎顾不上形象，猛地打翻火珊瑚：“来人，把这个以上犯下的贱婢拉下去，杖毙！” 柳皇后怒喝道：“本宫看谁敢！” 孙嬷嬷是柳皇后的眼前红人，太后这边的人你看你我看我，不敢上前。 叶蓁气得够呛：“皇后这是要和哀家对着干？” “太后，你可别给本宫头上乱扣帽子，你想杖毙本宫的奴婢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说着，又看向宋皇。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天子犯法谁敢去指责？ 但她就是要说，不然宋皇都不知道孰是孰非，一味地偏袒这个贱人，真当她这个皇后是死的？ 宋皇被柳皇后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道：“皇后说的是。” 叶蓁瞪了眼宋皇，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说无论如何都会维护她，怎么柳皇后一来，还没开始施压就本性暴露了？ 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这个奴婢冲撞了哀家，这个理由还不够？” 宋皇被这一瞪，身体都软了，有点飘飘然：“当然……” “孙嬷嬷给太后娘娘送火珊瑚，动作可规规矩矩的。”柳皇后一甩袖子，“怎么就冲撞你了？方才本宫和皇上可都是看在眼里，你可莫要因为本宫退了你的东西，心里有气无处使，反倒是找本宫奴婢出气。” 眼瞅着叶蓁脸色越来越难看，柳皇后心中的气散了大半。 这样的感觉真好。 她气死了最好，这样她能开开心心的。 柳皇后叹道：“你有什么气冲本宫来，毕竟东西是本宫退的，没必要和一个奴婢过不去，太后，你说是不是？” 叶蓁神情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即便恨不得柳皇后去死，但也不能轻易得罪她。 柳皇后身后有强大的母族，她没有。 “皇后娘娘既然不需要这个火珊瑚，那哀家收回来便是，是哀家的错，哀家没有考虑周全，没成想一个火珊瑚都能被人大做文章。” 柳皇后笑了笑：“的确，本宫也着实没想到，某些人会在火珊瑚上面动手脚，简直令人发指，恶心作呕。” 叶蓁脸色错愕，似乎是没想到柳皇后居然敢当面指出她的行为。 她咬了咬唇瓣：“哀家听不懂皇后在说什么。” “行了。”宋皇看两个女人在打哑谜，没心情听下去。 他心里有点厌恶柳皇后，要不是她突然过来，他不至于站在这外边吹冷风。 被窝里多舒服！ “皇后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回去休息，别出来走动，反倒是让身体更不自在。” 柳皇后言不由衷：“皇上要送臣妾回宫吗？” 宋皇下意识地看了眼叶蓁，征求她的同意，可叶蓁却在下一刻冷冷地撇了撇嘴，转身进去了。 “朕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去了，德全，替朕陪皇后回去。” 德全是宋皇手底下的贴身内侍，听到这话，立即领命答应。 柳皇后心中不屑更为浓厚，假装看不见宋皇跟叶蓁的小动作：“既然皇上这么忙，就少来太后宫里请安，得空去去母妃那边才好，毕竟母妃跟臣妾才是病人。” 母妃自然是高太妃。 是宋皇的亲生母亲，论亲远近疏，那肯定是高太妃更胜一筹。 可宋皇得空就往太后这边跑，亲生母妃那边反倒是不去了，传出去恐怕会遭人诟病。 宋皇面上并不好看：“皇后的意思是……” 砰！ 在这时，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太后！”刘嬷嬷大叫出声。 宋皇话都没说完，直接像阵风似的闪身进去，看得柳皇后暗自紧攥成拳，长长的指甲扣在了掌心里。 身边已经没了人，柳皇后才转身看向苏婉。 “苏神医，你说本宫是不是个坏人？” 苏婉垂首，并未说话。 柳皇后或许也不是要得到一个答案，转过身去，自言自语地道：“身居高位，身不由己啊。” 说着，她抬起脚步往宫里头走。 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手忙脚乱的，乌烟瘴气。 还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柳皇后装模作样地看向里头，震惊道：“太后，你下面怎么流血了，孙嬷嬷，快去叫太医！” 宋皇已经抱住叶蓁，他毫不避嫌。 反正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会觉得他是在关心太后。 他也不知道叶蓁是什么情况，忧心忡忡地道：“太医怎么还不来了！” 闻言，孙嬷嬷的脚步加快。 可叶蓁却还有点意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把抓过宋皇的胳膊，朝他摇头道：“皇上，不能叫太医！” 刘嬷嬷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要去阻止孙嬷嬷。 可是孙嬷嬷早就有准备，像是泥鳅钻出人群，根本没有给刘嬷嬷拉到半点衣角。 再加上柳皇后带来的人从中阻拦，根本没有给刘嬷嬷机会。 宋皇后知后觉，怔忡地看向叶蓁的腹部。 又惊又喜。 可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要去阻止人，可已经来不及，孙嬷嬷已经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太医直接进了殿内。 丁太医看到里头的情况，不管不顾地号脉。 随即，他一脸震惊的看向叶蓁：“这怎么可能……” 是不可思议，先帝已经死了，作为太后的叶蓁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 除非与人私通！ 丁太医已经意识到这个真相，可他不敢说，说出去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太后娘娘这迹象怎么像是女子见了红？”柳皇后看丁太医唯唯诺诺，加了一把火，“可是父皇已经仙去多年，太后怎么可能会怀孕？” “皇后！”宋皇怒目圆睁。 像是被柳皇后撕掉了身上的遮羞布，他瞪向她道：“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胡言乱语，你这是在玷污太后的名声。” 这贱人还有名声？ 柳皇后简直想笑，可为了宋皇的自尊心，她憋住了。 “是臣妾失言了，可是太后这情况实在是让人费解。” 宋皇道：“有什么费解的，你们女子每个月不都会有那几天？应当是葵水——” 柳皇后嗤了声：“臣妾看着不像，丁太医，你若诊治不出来，便让苏神医替你，她正好进宫给本宫看病。” 第735章 有备而来 第735章 有备而来 苏婉上前。 还没有号脉，就被宋皇阻止。 “行了，太后说不需要太医，你们都给朕下去！”见人不动，宋皇斥责道：“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们了？” “两个月了。” 突地，苏婉蹦出一句话，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皇：“这个孩子两个多月了。” 丁太医吓得半死，身体都在抖。 他还不想死啊，这苏神医莫不是脑子有病，想死也别带上他啊！ 想说的话，能不能等他走了再说？ 丁太医整个人都很麻木，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宋皇，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呼吸都磕磕绊绊，宋皇现在完全是要吃人的表情！ 造孽啊！ 宋皇此时的确是想杀人，恨不得将苏婉千刀万剐，这苏婉简直太过猖狂。 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肆！”宋皇火冒三丈。 苏婉完成任务，便闭上嘴，默默地退到了柳皇后的身后，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柳皇后去折腾。 柳皇后自然要护住苏婉。 她故作惊讶，瞪大眼道：“怎么可能？太后怎么会怀有身孕，苏神医，你不会是胡说的吧？” 宋皇恼羞成怒地道：“皇后你故意带她来闹事？” “臣妾怎么敢！”柳皇后装模作样地捂住唇，指着叶蓁道：“既然皇上不相信苏神医的话，那让丁太医说！” 苏婉还没有号脉，说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可丁太医不一样，他号脉了，而且他还是老太医，医术高明！ 说着，柳皇后又狠狠地瞥了眼丁太医。 丁太医额头上冒了一圈冷汗，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擦，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没来过这给太后看病。 这样就不会有如今两难的局面。 说出真相会得罪皇帝和太后，不说出真相会得罪柳皇后以及她背后的世家。 丁太医咬了咬牙，讪讪道：“微臣医术不精，着实……” “丁太医，若你连这点病都看不了，那可以带着家人们告老还乡了。”柳皇后打断丁太医的话，“你考虑清楚再说。” 丁太医心虚地转开目光：“的确如苏神医所言，太后娘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但——” “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察觉到宋皇瞟过来的视线，丁太医浑身紧绷，不是他要说实话的，实在是柳皇后在明晃晃地威胁他。 别以为柳皇后仅是用官位威胁他，她是在威胁他的全家性命啊！ 宋皇眼神之中闪过释怀之色。 苏婉恰好看到这抹异样，看来这个孩子的确不是宋皇的种。 “保不住了？”这次说话的是叶蓁，她疼得面色扭曲，整个人都没多少力气。 就连说话都气若游丝，她气喘吁吁地道：“不行，得保住这个孩子！” 她还没做过母亲，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不然她有无数次机会落掉这个孩子，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还被柳皇后抓到把柄！ 宋皇猛地看向叶蓁，眼里闪过受伤。 她居然要保住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奸夫究竟是谁！ 叶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皇上，要保住这个孩子，我不能没有他，求你了——” 求他？ 这还是她头一次示弱，宋皇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内心更是痛苦万分，他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恳求。 叶蓁顾不上跟柳皇后争斗，更顾不上宋皇的心情，她现在只在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刘嬷嬷看她这样，都觉得心里疼得厉害。 同时，又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喘不上气，尤其是柳皇后看过来的目光，令她头皮发麻。 “刘嬷嬷，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柳皇后凤眸微眯，率先朝刘嬷嬷这个奴婢开刀，“太后作为后宫之主，怎么能做出如此勾当！” 刘嬷嬷眼神闪烁不定：“奴婢不清楚，奴婢……” 柳皇后厉声道：“本宫若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太后的奶嬷嬷，你贴身伺候太后，怎么可能不清楚！” 刘嬷嬷看柳皇后不依不饶，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可表面上她却痛哭流涕地跪下，一口咬定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柳皇后猛地看向殿外，“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嘴硬到何时！” 刘嬷嬷不闪不避，只怔忡地抬起脑袋，像是被吓傻了。 叶蓁知道柳皇后有备而来，不达到她的目的她肯定不会罢休的，但刘嬷嬷身为她的心腹肯定要护住，否则她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后半辈子恐怕都要在柳皇后面前抬不起头了！ 她强撑起身体，靠在宋皇的怀里看着柳皇后：“皇后！刘嬷嬷是哀家的人，该如何处置是哀家的事，与你何干？还是说你就是要打哀家的脸？” “太后娘娘，你无缘无故有了身孕兴许是因为被奸人蒙蔽了心智，本宫是在帮你找出奸佞之人，你非但不感谢本宫反倒还怪罪本宫，真是让本宫好生伤心。” 叶蓁没有功夫跟柳皇后鬼扯，只拿那双怯生生的眸子看着宋皇。 宋皇怎么受得住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霎时，他心软的一塌糊涂，盯着柳皇后呵斥道：“朕还没死，朕才是天下之主，哪里轮得上你在这指手画脚，给朕滚出去！” 柳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皇。 叶蓁都怀了别人的孩子了，他居然还帮她说话！ 他对她的爱意就这么深？ “皇上，孰是孰非你真的分不清吗？”柳皇后再怎么放得下，也不能看着宋皇对叶蓁这么好而心无波澜。 宋皇恼羞成怒道：“你管的太宽了！” 柳皇后肩膀垮下：“是，臣妾是管的太宽了，可臣妾都是为了宋国好，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不管便是——” 话落，她转身，带着苏婉直接离开。 丁太医也想走的。 可叶蓁却牢牢地抓住他的衣摆：“丁太医，哀家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回太后娘娘，请恕臣无能为力！”丁太医紧紧地缩在一团，跪着道：“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叶蓁的手徒然松开。 她无力的闭上眼，能感觉到有股子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消失，那种感觉让她痛彻心扉。 “太后的身子有没有影响？”宋皇问。 丁太医道：“臣会开几服清宫的药，调养好太后的身体。” 宋皇深深地看了眼他：“丁太医，你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第736章 大费周章 第736章 大费周章 丁太医再蠢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忙不迭地道：“微臣知道，微臣明白，太后今日只是小恙，将养几日便可。” 宋皇摆摆手：“退下吧。” 丁太医腿软得厉害，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这才心惊胆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宋皇沉着脸，脸色很是难看。 他大可以杀了丁太医保守秘密，可柳皇后怎么办，难不成也杀了？ 这是不切实际的，索性留下丁太医堵住悠悠众口。 “太后！”刘嬷嬷惊叫了一声。 原来是叶蓁疼得晕了过去，宋皇来不及思考，不顾帝王之尊，直接抱起叶蓁放到了床榻之上。 然后又吩咐刘嬷嬷给她清理身体。 刘嬷嬷害怕宋皇突然发问，从头到尾都防着，给叶蓁清理脏污都有点心不在焉，哪晓得宋皇一句话都没有问过，甚至只当作没这一回事。 宋皇从殿内出去的时候龙袍上都带有血迹。 张德全迎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抹血迹，心惊肉跳地道：“皇上，你受伤了？” 方才张德全是守在外边的，并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 宋皇扫了他一眼：“无碍，不要喧哗。” “可是……” 宋皇闭上眼道：“分别给太后和皇后、母妃送几株千年灵芝和人参，越快越好。” “是。”张德全躬身答应。 宋皇此时心烦意乱，冷静过后就觉得脑袋上像是被人戴了什么东西。 他回到议事殿，朝暗处招了招手，立即有人从暗处出来：“去查查太后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一有消息就来汇报！” 暗影来无影去无踪，很快便没了踪迹。 叶蓁醒了过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抚摸着腹部，痛苦地道：“孩子，是母亲对不住你，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刘嬷嬷端着汤药，眼眶里也满是眼泪：“太后，你还年轻，只要你能爬上那个位置，以后还会有的，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生下属于你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 这些话，也只有刘嬷嬷敢当着叶蓁的面说。 “嬷嬷，小心祸从口出。”叶蓁吃了口汤药，没了孩子好像就连性子也变得温和起来了，“皇上呢？” 宋皇可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地守在她身边。 此时人哪去了？ 刘嬷嬷张了张嘴，缓缓道：“皇上自从你昏迷过去后就走了。” “呵——” 叶蓁冷笑出声，又摇了摇头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嬷嬷，以后我们在这后宫里头肯定会寸步难行，你要小心点行事。” 刘嬷嬷擦了擦叶蓁的嘴角：“太后放心，奴婢不会给您拖后腿。” …… 柳皇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已经坐在椅子上待了半个时辰了。 她坐在那出神，一动不动。 就连孙嬷嬷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到最后还是苏婉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娘，你是在想皇上为什么不责怪太后？” 柳皇后抬起头，看向她道：“为什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为什么还要帮着她，本宫真是想不明白，她究竟哪点好！” 都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他为什么还要向着她！ “娘娘，世上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难道桩桩件件还要去弄清楚？”苏婉盯着她的双眸，“你现在该思考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而不是纠结皇上的态度。” 柳皇后一下子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本宫要趁着这个机会，要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苏婉垂下眸子，默默无言。 …… 宗家。 单怜阳刚翻身下马，守在门口的小厮就急匆匆地凑了过来。 他毕恭毕敬地道：“家主，二房、三房和叔公他们都在祠堂等你，他们来者不善，看起来脸色并不好。” “他们来了？”单怜阳把马鞭子递过去。 小厮接过马鞭子，单怜阳冷嗤了声：“还真是会挑时候，宫里头不出事都不来，一出事都跑来了！” 她边走边猜测那些人的目的。 若只是为了宫里头的事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地把叔公请过来，那只能是…… 单怜阳忽的抬头，转身去了书房那边。 小厮着急道：“家主，你现在不过去肯定会落人话柄的，他们向来就不想你好。” “让他们给我等着！”单怜阳声音冷厉。 小厮不敢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去祠堂那边。 单怜阳到了书房不久，就有信鸽从院子里飞出，等事情忙完后，她才慢悠悠地去了祠堂。 那边的长辈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个个吹胡子瞪眼。 “怜阳，你现在倒是架子越来越大了，见你一面难如登天。”宗二爷是个笑面虎，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刺。 单怜阳笑了笑道：“那自然比不上二叔赋闲在家清闲无比，我是天子近臣，天子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哪里有时间学你们聚会？” 宗二爷脸色并不好看，盯着单怜阳目光都带着阴狠。 早知道这丫头如今会这么无情，当年说什么都不能把家主之位让出去！ 他恨啊。 但他心里清楚，即便是重来一遍，肯定也争不过这野心勃勃的侄女。 “诸位长辈，不知道今日找怜阳有何事？”单怜阳走到主位前，盯着宗家的叔公道：“叔公，你恐怕是忘了，这里是家主坐的位置，你的位置——” 她指了指家主位置右边：“在这，这次你老眼昏花坐错了，下次可别再这样，以免别人误会我这个家主死了呢。” “单怜阳！”叔公气得哆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臭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敢讽刺他！ 真以为皇上宠信她就能肆无忌惮了？ 难道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总有一天皇帝会腻了，一脚踹了她！ 单怜阳笑眯眯地道：“我还没聋，叔公用不着这么大声。” 宗三爷端的是玉树临风，与世无争的模样：“怜阳说得对，你们要宣布什么，赶紧说了，我还有事要去做，忙着呢。” 宗二爷朝叔公使了使眼色，示意可以说了。 叔公特意咳嗽了几声。 一本正经地问道：“怜阳，我听说你弟弟找回来，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接回来？我们宗家的骨血可不能遗落在外，要是你没空去接，叔公亲自过去！” 第737章 捷足先登 第737章 捷足先登 单怜阳眼睛倏地眯起。 她就知道这些所谓的长辈是来找茬的，但没想到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居然连弟弟的存在都找出来了。 那苏婉的身份，他们是不是也清楚了？ “叔公，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单怜阳问。 没承认有这回事，也没不承认，反正双方极限拉扯，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单怜阳似笑非笑地看向叔公：“怎能不说话？” 叔公沉着脸道：“我自己查的，难道你还要否认这件事？单怜阳，那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真的要放任他在外边吃苦受罪？” 单怜阳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你们应该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要说才对，比如我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是不是也该让给他？” 众人神情各异，面面相觑。 看来这死丫头是这些年坐在这个位置上把翅膀都折腾硬了，敢和他们这么吆五喝六的说话！ 叔公干瞪着眼道：“你让给他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这个位置本来就属于你弟弟，现在找到他了，你就该主动让给他！” 他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聚在这里。 既然她先挑破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支支吾吾。 “宗家家主之位向来就是能者居之，我弟弟就算还活着，也得他适合这个位置，必须各方面能赢过我再说。” 单怜阳不动声色，一点没有被逼宫的自觉。 甚至还伸出手，轻轻地拨了拨茶盖：“叔公，本家主没说错吧？” 叔公握住拐杖，手背青筋直冒，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 不肯让位就不肯让位，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怎么可能赢过这个手段狠辣的毒妇，要是他都能赢过，他们这几房的人岂不是屁用都没有！ 要知道他查到的消息显示那个孩子是个农夫，压根没什么出息，桩桩件件都比不上他们。 何谈跟单怜阳这个毒妇比？ “怜阳，你别仗着自己是家主就乱定规矩，你一个女人家整日抛头露面，也不与人成亲，总归是不太像话的，你把你弟弟接回来，给我们宗家开枝散叶！” 单怜阳挑眉道：“人，我肯定会亲自过去接，就不劳你们费心，至于这家主之位……是我争取来的东西，我谁都不会让。” 叔公还想再劝：“怜阳你——” 单怜阳不给他们多嘴的机会，站起身道：“叔公、二叔、三叔，若没其他事的话大家都散了吧，我还有事要去办。” 宗二爷指着单怜阳的背影，气得瞪大眼道：“叔父，你看她！太没大没小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叔公拳头紧攥，眉眼突突地跳。 “叔父，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生气吗！”宗二爷咬牙问。 叔公抬起头睨着宗二爷，眼睛通红地问：“生气有什么用？你第一天知道这丫头的脾性？要不是你跟老三没用，怎么轮得到这臭丫头猖狂！” 宗二爷找了一身骂，不自在地道：“叔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年还不是因为出了那件事，不然怎么可能让她捷足先登！” 叔公看着他：“说白了还是因为你们自己的错，怎么怪都怪不到我的头上。” “以前的事何必再提？”宗三爷嗤了声，“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人接回来，我们的侄子怎么能遗落在外？” “你知道人在哪？”宗二爷吊儿郎当地问。 “这事简单，让人查查这丫头最近和谁走得近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宗三爷语调平淡得很。 宗二爷拍了拍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宗三爷讥诮地勾了勾唇，起身朝叔公行了一礼道：“叔父，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叔公哪能不知道宗三爷是想借助他的声望来搞事情。 他捋了捋胡须道：“万一那个孩子不受控制该怎么办？” 宗二爷好笑道：“叔父，你说他若是知道是那丫头抢走了他的家主之位，我们再允诺利益，他还能不听我们的吗？只要利益足够，亲姐弟都能翻脸不认人。” 他就不信，天下能有人不屑这权势地位。 反正是在乡下地方长大的，肯定没见过世面，到时候繁华迷人眼，肯定说什么便听什么。 叔公稍稍眯起眼，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万一……” 宗二爷安抚道：“没有万一。” 叔公犹豫道：“那行吧，等人接回来再说。” “叔父，宫里头今日发生了一件事你可清楚？” 叔公一头雾水地看向宗三爷，他退休很久了，早就不过问朝廷之事，宗家大权又掌握在单怜阳手中。 他就算想要管也管不着。 宗三爷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知道，便压低嗓音，故作神秘的道：“听说太后有了身孕，还是定王府那位的！” 叔公大吃一惊，惊愕无比的道：“诬蔑太后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可不能乱说！” 定王的确跟叶蓁有一段感情。 他这些老头子都知道，可他们在叶蓁进宫成了先帝的妃子后就断了。 难不成现在又旧情复燃了？ “叔父，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若没有真凭实据肯定是不敢乱说的，更何况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来祠堂前都还在听说书的说。” 宗二爷错愕的道：“三弟，真有这回事？” “宫里头今日戒严，我约莫着就是因为这件事，而且我听说其他那几家都已经进宫了。” “储家他们？” “还有郑家、白家、左家他们。” 叔公脸色微沉，捏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像是在害怕，更像是在激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压抑住狂跳的心脏。 “看来要出大事了。” “你说怜阳知不知道这回事？” 宗三爷道：“她是皇上宠臣，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过事情还没有定论，她怕是不敢往外面传，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丑事。” 先帝已经薨逝多年，当朝太后竟然有了身孕。 传出去不仅宋国百姓要笑掉大牙，其他六国恐怕也会嗤之以鼻！ “那定王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宗二爷道。 倏地，宗三爷招呼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叔父、大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如果这件事成了，我们肯定能将单怜阳拉下马，重新掌握宗家！” 第738章 孤注一掷 第738章 孤注一掷 一直让单怜阳这个外姓人掌握着宗家，他们心里面早就不是滋味。 暗中早就想了无数办法，可单怜阳未雨绸缪，将那些潜藏的危险早就尽数折断。 叔公咳嗽道：“你说。” “定王府——” …… 宫内，八大世家的家主除了单怜阳和单家家主都到了。 此时都聚在宫门外，要求见皇上和太后。 宋皇脸色乌云密布，显然有一场狂风暴雨要来临，旁边伺候的太监都不敢抬头发出任何声音，死死地吹着眼皮子。 砰—— 宋皇疯了似的将砚台砸在地上，他冷冷地道：“他们这是在干嘛？这是在逼朕就范？” 张德全舔了舔唇道：“皇上，还是见见他们吧，兴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不见，朕一个都不见，让他们给朕滚回去！” 张德全颤了颤：“奴才说过了，可他们不听奴才的话，奴才也没办法啊。” 六个家主们都跪在外边，一动不动。 不，兴许还不是跪着，应该是站在那，简直无法无天，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张德全看着宋皇的背影，心里多了丝心疼。 傀儡皇帝，不过如此。 “这些人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宋皇歇斯底里，脸上遍布恼怒，“朕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非得逼朕才好？” 张德全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这次的确是你跟太后错了啊，不怪这些大臣们跪在外边逼你。 “皇上，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很是巧合？” 宋皇冷静下来，思索了会。 的确，先是皇后送还火珊瑚，后来太后小产，再到现在大臣们逼宫。 他眼睛里冒出阵阵寒气，冷笑道：“这一切都是皇后设计的？好啊，一环扣一环，真是好得很！朕对她不好吗？竟然算计朕！” 张德全没答话。 他知道皇上现在要的不是附和，而是想让外边那些大臣都从门口离开。 可他做不到啊。 这些大臣有权有势，连皇上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怎么会听他这个太监说的话，不要命的就去往前凑，他还想多活几年！ “不对——” 宋皇眸子猛地缩了缩，他揪起张德全的衣领子：“你说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奴才不知道。”张德全狠狠地吞了口吐沫。 宋皇错愕道：“难不成他知道朕跟太后的事？所以才——” 张德全：皇上，你可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谁让你把持不住，没事就往那边跑，皇后娘娘那么聪明，想不知道都很难吧！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的。 万万不能说出口。 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宋皇猜到了真相，已经没脸再去见柳皇后。 他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疲惫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张德全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道：“真要让他们进来？” “嗯。”宋皇摆摆手。 不一会，六位家主领着众位大臣通通跪在宋皇跟前，一言不发。 无形中的压力让宋皇喘不过气。 他看过来：“你们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柳家主是柳皇后的兄长，自然站在柳皇后这边，他早就得知了一切真相，也没有必要装作不知道。 他抬起头，痛心疾首地道：“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妖后？” “妖后？”宋皇心里快速闪过寒意，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装傻充愣地道：“朕不知道柳爱卿在说什么。” 聪明点的大臣都会改个话题。 可，柳家主根本没有给宋皇留面子，他叩首道：“自然是叶蓁太后，先帝已经薨逝多年，她因何故有了身孕？” 宋皇脸色铁青，他冷冷地瞪向柳家主：“她不是妖后！” “那还请皇上解释下，那个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着，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其余家主也跟着道：“先帝已经薨逝多年，太后不该有身孕，皇上，你说话可要三思啊，莫要玷污了先帝名声！” 宋皇气得直哆嗦，只觉得那根筋脉七上八下，恨不得爆炸了。 他都已经装傻了，这些大臣却步步紧逼，简直没把他当成皇帝，反而更像是傀儡！ “你们——” 宋皇声音里都带着颤，还有祈求的味道，大臣们不为所动，眼里压根没有皇上的存在。 “请皇上给微臣们一个解释！” “你们非得逼朕吗？”宋皇声音突然软了下去，颓丧道：“是不是朕喜欢哪个女人都做不得主？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些年他一直在削弱各大家族的势力，可这些家族盘根交错。 想削弱他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必须徐徐图之。 若早知会落到这般境地，他早该不顾后果先斩杀了这些狼崽子！ 柳家主言辞犀利地道：“皇上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可她不行，你明知道她是先帝的妃子，更是你名义上的……” 话没说完，宋皇脸色奇差无比。 直接打断他道：“用不着你提醒朕，朕心里清楚得很。” “那个孩子是朕的！” 柳家主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皇，显然是没想到宋皇会这么说：“皇上，还请三思——” 宋皇一口咬定道：“朕说是朕的就是朕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臣只是听说这孩子是定王的。”柳家主道。 “定王？”宋皇手指一抖，眼里闪过痛苦之色，难不成她跟定王死灰复燃了？那她突然和他好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因为要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 宋皇冷笑道：“你听谁说的，孩子是谁的朕岂能不清楚？行了，你们既然知道了，那朕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朕要封她为妃！” 他要效仿前朝。 先将叶蓁送到庵堂里待几个月，再以另外的身份进宫！ “皇上，万万不可啊！” 众位大臣将头磕得震天响，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宋皇破罐子破摔，已经疯了：“朕是皇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你们给我滚下去！” “皇上——” 诸位大臣在原地不动。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宋皇，想要他改变主意，大有一副他不改变主意就不起来的架势。 宋皇甩了衣袖道：“你们不走是吧，那朕走！” 大臣们看着宋皇离开的背影，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第739章 情真意切 第739章 情真意切 皇上离开不久，诸位大臣就开始议论纷纷。 郑家、白家、左家难得和储家、柳家、容家统一战线，没有办法，谁让太后没和先帝剩下一儿半女，根本没有资格争夺权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齿叶蓁和宋皇的做法。 私相授受简直是丢人现眼！ “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郑家主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瞥了眼柳家主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即便统一战线，也不能少了挖苦对手。 郑家主阴阳怪气地道：“某些人的妹妹作为皇后都抓不住皇上的心，可见多不受人待见，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柳家主怎么可能装作没听见：“某些人的女儿不也是宫中妃嫔，有什么可说的，还不是照样没用。” 郑家主嘴皮子不怎么利索，但就是喜欢找事：“你少放屁，说白了是你妹妹最没用，身为后宫之主，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才察觉到，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柳家主嘴巴不饶人：“腌臜事人人都要盯着？也是啊，毕竟我们柳家后宅不像是郑家后宅，能娶侄媳妇，宠妾灭妻——” 郑家主气得火冒三丈。 说得好好地干什么扯他们郑家后宅，有病是不是！ “你！” 左家主看自己盟友受气，这才拉架：“行了，皇上下了这个决定，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那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去见皇后？” 郑家主还生着气，不肯低头：“见什么皇后，没用！若没本事就早点退位让贤。” “你说什么？”柳家主目光落在郑家主身上。 强大的压迫感令郑家主有些不自在，他倒不是怕柳家主，他是不想让柳家主又扯他们家后宅之事。 难听，还让他觉得没脸。 不过他敢作敢当，不会否认发生过的事。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本来就是，皇后天天在这后宫里头，哪个女人侍寝了她不该了如指掌？怎么会落到今天出这么大的事，晦气！” 柳家主被指着鼻子骂，神情自然难看：“他是皇上，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我妹妹不是神仙，不会料事如神！” “够了！” 储家主斜了几人一眼：“吵吵闹闹的像什么事，当务之急的是想个办法，你们难不成真想让太后目的得逞？你们可别忘了她身后是谁！” 叶蓁身后是谁？ 那肯定是定王，外边大街小巷不是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么。 各大世家都有眼线，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定王比当今皇帝手段要狠辣，更是不喜欢他们世家。 若让他上位世家的地位肯定比如今更加难捱，寸步难行。 几人不吵了，现在应该一致对外：“那我们现在先去皇后那？” 柳家主哼了声。 骄傲地掸了掸衣袖，大步流星地朝皇后宫里走去。 …… 柳皇后正和苏婉吃着饭，两人边吃边商量着对策。 其实，最主要还是柳皇后说，苏婉偶尔答应两句，柳皇后没吃几口饭菜，苏婉倒是吃饱了。 也在这时，孙嬷嬷说几大家主都来了。 柳皇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出去见客。 苏婉跟着一块去的。 “娘娘，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郑家主看到柳皇后就扯着嗓子吼，两人关系本来不融洽，可如今完全看不出来。 柳皇后面色绷不住，抽了抽道：“孽缘。” 左家主问道：“娘娘，那个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吗？” “本宫如何得知？”柳皇后打了个马虎眼，她可不会被套话出去当枪使，“这不得劳烦诸位大人去查探清楚？” 在场的人都不是蠢货，怎么听不出来柳皇后话中有话。 左家主是那三家的头头，他年纪最大，德高望重，脑子也最好使，所以一有事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了他。 “皇后娘娘，毕竟你才是这后宫之主，我们作为外臣哪敢胡乱插手，否则被皇上追问起来，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呀！” 一干人等附和。 “确实啊，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中如此乌烟瘴气，一点都不成体统！” 柳家主冷哼道：“堂堂大老爷们想不出办法在这里为难我妹妹做什么？” 郑家主怒喝道：“什么叫为难，我们别无他法，谁让皇上都要纳叶蓁为妃了，只要把人送去庵堂，那接回宫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柳皇后看向郑家主，目光之中含着愕然。 “看来皇后娘娘还不知道这件事。”郑家主察觉到了柳皇后的异样，甩了甩手，“只要出了庵堂，再换个身份进宫对皇上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柳皇后的手指紧握。 显得有些不自在。 半晌，她都不曾说话，旁人都等不及了，她可是后宫之主，怎么能蜷缩在这，光他们忙活有什么用，得她自己出面！ “皇后娘娘，虽然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是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站在你这边，我们绝对不会让定王与太后的阴谋得逞。” 柳皇后揉了揉额头：“诸位大人是想我怎么做？” “娘娘只需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公之于众，剩下的交给我们去办就行。” 柳家主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柳皇后率先开口道：“把事情挑明就是在向皇上宣战，万一你们背弃本宫，本宫岂不是要成了皇上的眼中刺？” “只要娘娘愿打头阵，我们可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郑家主情真意切。 柳家主斜了眼他，含着讥诮：“郑家主不如先去，我们后上，反正按照你的说法谁先谁后都无所谓——” 郑家主恼羞成怒的瞪了眼柳家主。 怎么可能无所谓，这柳家主怎么不上套，脑子也忒好使了点！ 柳皇后叹了口气，心累得很。 她站起身道：“大人们还是先回去吧，容本宫考虑过后再决定。” “娘娘……” 孙嬷嬷扶着柳皇后的胳膊道：“大人们快走吧，娘娘方才过于激动晕了一场，此时身子骨虚弱的很，你们若再逼她，恐适得其反。” 大臣们面面相觑，看着柳皇后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在心里面也觉得这女人可怜。 到最后纷纷告辞。 柳皇后回了寝殿，柳家主也跟了过来，他是皇后的兄长，可以留在这里说会儿体己话，但不能待太久，不然肯定会传出风言风语。 “太后那边究竟怎么处置？”柳家主问。 柳皇后没什么精神道：“皇上这样都还护着她，我有什么资格做决定，大哥问我还不如去问皇上。” 第740章 坐以待毙 第740章 坐以待毙 柳皇后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她早就心死了，可今天发生的事情，更像是有人在她心脏里又狠狠地用针戳了好几下。 让她越发难受。 “皇后，你别说气话，我们柳家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柳家主语重心长，郑重地看着柳皇后的腹部。 他补充道：“她虽有皇上的宠爱，但如今伤了身子肯定是无法有身孕了，到时候你有我们柳家、储家、容家的支持，岂能怕她？” 在后宫里，再得宠都没用。 要有子嗣，否则就跟叶蓁的状况没什么区别。 有地位却没有权势！ 苏婉适时地补充道：“母亲的心情能够影响胎儿发育，皇后娘娘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柳皇后手指摸着腹部，渐渐缓过神来：“大哥——” “娘娘请说！” “庵堂，不能让她活着回来，否则随时都可以出现变故。”柳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叶蓁，别怪我，怪只怪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能成为世家家主，柳皇后的哥哥自然不是善茬，他道：“娘娘放心，我肯定帮你解决掉麻烦，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柳皇后闭了闭眼，又交代道：“不能露出马脚，否则皇上查起来不好开脱，证据记得销毁，她必须死得不能再死！” “是，臣遵旨！” 经过白日里的闹腾，皇上肯定怀疑她是故意设计陷害的，到时候对她绝对会有防备。 不管叶蓁出没出事，脏水都会泼到她头上。 是以，她这些日子要养精蓄锐，等着叶蓁自己上门。 …… 苏婉刚准备趁着夜色去太后宫里头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 哪知道刚出门就碰到一个人。 那人显然认识她，长得有点眼熟，但苏婉能肯定自己和他没有见过面，那这陌生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苏神医，白苍生是我不争气的小儿子。”白家主早就等在门口多时了，“听说你跟他有些误会，我代他跟你赔罪了。” 原来是他，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白苍生的眉眼简直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苏婉往前走了两步，解释道：“我跟白四爷只是误会，早就解释清楚了，不知道白家主找我何事？” 白家主上下扫过苏婉的神情。 这女子不慌不忙，也不谄媚，的确是个好苗子。 可惜…… 白家主试探地道：“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你能治小女的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苏婉淡淡的道：“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我从不骗人。” 白家主满脸喜色道：“若真是如此，那只要你治好小女，那我们白家就欠你一个承诺，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要我们的全家性命，我都可以答应！” 大家族的承诺，可是很值钱的啊。 一定能帮到百里青和她的事业。 苏婉眼神一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家主可莫要忘记今日之语，否则，我能治好令嫒的病，自然也能——” 白家主脸色微微一变：“这是我的贴身玉佩，苏神医请收好。” 玉佩质地上乘，上面还有白家主的名字，是身份象征。 以后就算是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苏婉伸手接过，扔进了空间里，这才道：“两天后我会去医馆，白家主会去转告白四爷，让他将我说的东西都准备好。” “好。”白家主答应得很爽快。 看得出来他格外重视白妖娆这个女儿。 …… 夜色浓重，苏婉穿着夜行衣，猫着腰出现在了太后房顶上。 房顶旁边伸出长长的树干，有很大的阴影。 她身体瘦瘦小小的，趴在上面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下面巡逻的侍卫也不会抬头看，简直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她掀开瓦块，透过缝隙朝下面看。 刘嬷嬷正在伺候叶蓁沐浴，既生气又心疼地道：“皇后这次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还有那火珊瑚她肯定是知道了，偏生要送回来给你，她就是想害你！” “那些大臣们和太医来得这么快，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事先准备好的，太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皇后手段层出不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苏婉眨巴着眼。 能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果然不是蠢的，说的都在点子上了。 猜得蛮准。 叶蓁闭着眼，靠在玉石枕头上，耳边是她搅动起来的水声，整个汤池都是玉石打造的，是先帝亲自选的材料。 汤泉更是得天独厚，后宫里头只有两个。 一个是她这，还有另外一个则是皇后，而且皇后那个汤池都没有她这个华丽富贵。 她叹道：“嬷嬷，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哀家心里比谁都清楚谁，可那又如何，哀家身后并无母族，在这后宫里头无权无势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刘嬷嬷给叶蓁捏着肩膀道：“你有皇上和定王的宠爱，还有太后这层身份，怎么可能任人宰割，是你太心软，这才被皇后给陷害了。” 叶蓁脸上满是疲倦。 不知道是因为小产的缘故还是别的，她摸着腹部道：“嬷嬷，孩子都没了，你说定王府那边还会帮我吗？” 刘嬷嬷欲言又止：“这……” 她不知道，亦或者是知道又不敢明说，怕叶蓁生气。 叶蓁笑着道：“你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实话，哀家想听。” “太后，定王那边肯定会有所影响，只是——” 叶蓁睁开眼，看向刘嬷嬷道：“只是什么？” “奴婢听说皇上要把你送到外边的庵堂去，过段时间再以另外的身份接回来。”刘嬷嬷看到叶蓁表情阴沉不定，声音渐渐地小了。 她小声道：“这件事本不该传出去，可不知道是谁故意散播，后宫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太监小宫女都知道了，奴婢也是方才吃饭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叶蓁手指紧紧地扣在玉石边缘：“皇上还没来？” 刘嬷嬷摇了摇头，眼神闪了闪：“奴婢觉得他这是生你的气了，太后，要不等你身体恢复些，主动去看看皇上吧？” “爱来便来，哀家可不会去求他。”叶蓁冷笑出声。 嘎吱—— 窗户口突然传出响声，惊得刘嬷嬷和叶蓁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 她们为了方便谈话可都把不必要的人打发出去了的！ 第741章 梁上君子 第741章 梁上君子 叶蓁看着来人，面色从疲惫改成温软。 来人将身体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那双眼睛，刘嬷嬷并不认识。 “你是谁！”刘嬷嬷刚要喊人。 叶蓁却拉住她：“这人是我叫来的，你先出去守着门，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进来。” 刘嬷嬷奇怪地瞥了眼来人，还是认不出是谁。 但她清楚，这人绝对是个男的。 既然叶蓁吩咐了，她没办法再在这里面待下去，只能行礼告退。 房顶上的苏婉换了个姿势，想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可那男人一直背对着她，根本没给她机会，再加上穿得严实，连身材都有点分辨不出来。 换句话来说，男人亲娘在这估计都认不出是谁！ 浴池内，已经发生了精彩的一幕。 “孩子怎么会没了！”男人掐住叶蓁的脖子，将她狠狠地压在浴池边上，“叶蓁，你是不是故意不要我们的孩子！” 是奸夫！ 苏婉眼睛一亮，她今夜还真是来对了。 叶蓁用力拍打着男人的手背，浴池里面的水泛起大片的涟漪。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里面，身上穿的衣服都湿透了，而兜帽也被叶蓁尽数扯下，散落了满地青丝。 “呼——” 在叶蓁要昏死过去前，男人松了手，面对面看着叶蓁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眼里面藏着心疼，又含着滔天巨恨。 啪！ 叶蓁缓过神，一巴掌抽了过去，她冷笑道：“我在这后宫里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伤心，你少冤枉我，有本事朝我撒气怎么不去找皇后，是她害得我们没了孩子！” 男人捂着脸，盯着叶蓁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更不在乎这一巴掌，他睨着叶蓁道：“你想把我当枪使？” “她害了我们的孩子，难道不该？”叶蓁抬起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被我利用？” 男人舔了舔嘴唇，察觉到嘴里头的血腥味。 他抬起手擦干净嘴角上的血渍：“打上瘾了是吗？我不跟你计较你就蹬鼻子上脸？孩子究竟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什么意思？”叶蓁眼睛闪过狠辣之色。 男人凑了过去，靠在叶蓁耳边道：“你为什么要去招惹皇后，你若不招惹她，她又怎么会对你下手！” 一上来就是不信任的她的话，叶蓁苦笑两声，浑身上下盛气凌人的气势都消失殆尽。 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她早就习惯这个男人的态度了。 “她身边多了个神医。”叶蓁靠在玉枕上，懒洋洋地斜了眼男人。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男人听得出来言外之意：“这件事跟那个神医有什么关系？” 叶蓁眸底闪过冷光：“她知道了我有身孕的事，我若不早点下手，只会处于被动的局面，如今更好，孩子没了，大臣们也以为孩子是皇上的，这比暴露你好得多。” “皇上不知道真相？” “知道。”叶蓁揉了揉脖颈处被掐出来的红印子。 她抿着红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跟他好的，这孩子的月份被那个贱人当着皇上的面指出来，我就是想破脑袋都混淆不了真相。” 男人意味不明地道：“他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 既然知道真相都不处理了她，反而还当着大臣的面承认孩子的身份，说句实话，他都佩服这个皇帝。 甘愿为别的男人收拾烂摊子！ “呵，是比你只会对我撒气好得多。”叶蓁指着脖子上的指印，“你知道吗？民间百姓都说无能的男人才会打自己的女人” 说不出来是醋味还是怒气，男人一口咬在叶蓁的肩膀上：“我无能？若无能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叶蓁，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他了。” 叶蓁疼得抽了口冷气。 腹部也在隐隐作痛，她刚小产完，本来就不能泡太久汤池，可男人过来了她一直泡在里面应付着。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叶蓁的异常，他松开嘴，撑开她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叶蓁没什么力气回答，靠在男人的肩膀处：“疼——” 当机立断，男人把人从汤池里抱了出去，刚放到旁边的床榻上，他又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他低头一看，掌心之中果然都是鲜血。 男人神情一慌：“你怎么了？” 叶蓁脸色扭曲，指甲死死地扣在锦被上：“疼！” “要不要传太医？”男人脾性不好，但见不得叶蓁吃苦受罪。 “太医？呵，让他来把我们捉奸在床么？”叶蓁理智还在，她冷冷地盯着男人，“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就好好给我扫清障碍，否则我活不了多久了！” 男人看她又说这种刺激人的话，脸色猛地沉了沉。 “你明知道我的境遇与你一样寸步难行，为何还要逼我！”他似乎意识到不该这么对为自己小产的叶蓁说话。 不由得放缓了语调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叶蓁麻木着那张脸。 这些年以及这些话，她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他从未实现过。 她瞥了眼男人，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道：“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马上要被送到庵堂了，进了那里是死是活就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了。” 男人脸色露出痛苦之色。 自己的女人不能光明正大地照顾，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笃—— 刘嬷嬷在外边敲了敲门，小声道：“太后，有人朝这边来了，好像是皇上！” 男人面色一狠，起身就要过去。 叶蓁拽住男人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你不常说我无能吗？我去杀了他！” 叶蓁冷笑道：“杀了他你能活着出去？你想死可别拖着我下水！走！” 男人深深地看了眼叶蓁，不情不愿地翻身离开。 在他走后，叶蓁从软塌滚到地上，她疼得满脸扭曲，无助地抚着腹部，身体战栗不已。 可苏婉却发现这个女人在笑。 一点没有痛苦的表情。 “太后，你怎么了！”刘嬷嬷冲进来，看到叶蓁趴在地上，心疼得不行，“是不是他责怪你没护住孩子？” 叶蓁摇了摇头。 刘嬷嬷要扶着叶蓁起身，可叶蓁却拉住她：“我得让皇上心疼我，这样他才会对我心存怜惜。” 第742章 一反常态 第742章 一反常态 好手段！ 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先帝不可能为了他脸面都不要，非得立她为后！ 叶蓁故意掐了几把自己的脖子，覆盖住男人掐的痕迹。 又咬着唇，把唇瓣都咬破了。 鲜血流出来，那抹殷红显得脸颊更为惨白可怜。 趴在屋顶上的苏婉不得不感慨叶蓁这一套操作行如流水，别人学都学不来。 “蓁蓁。”宋皇踏入汤池宫，看到主仆二人坐在地上，眼睛里闪过诧异。 他连忙走过来，担忧地接过叶蓁：“你怎么了？” 叶蓁无助地晃了晃脑袋。 刘嬷嬷委屈着道：“太后听说皇上要送她出宫，就寻死觅活，要不是奴婢发现得早，她都要把自己脖子给掐断了！” 宋皇目光一厉：“你还不赶紧去传太医，看不到蓁蓁在流血吗？” 刘嬷嬷忙不迭地站起身：“奴婢这就去。” 还不是为了给你看的，不然她早就去传太医了！ 苏婉腹诽。 一个人听墙角还真是有些无聊，她舔了舔唇，抬起头，整个人吓得精神一震，差点脚一滑，从上面摔下去了。 四面八方的屋檐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的！ 瞧瞧，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汤池宫里的情况。 似乎察觉到苏婉的视线，那些人不动声色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皇上和叶蓁，生怕错过重要的事情。 看来是没有恶意的，更不是皇上的人手。 不然早就打起来了。 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八大世家派过来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叶蓁开始说话了，声音软弱无力，透着勾魂夺魄。 宋皇最受不了就是她软弱可欺的模样：“朕怎么会舍得不来看你？” “皇上就不问问我那个孩子的事？”叶蓁靠在皇上的怀里，语调里充满试探。 她不相信宋皇一点都不在意。 宋皇拍了拍叶蓁的肩膀：“蓁蓁，你不想说朕不会勉强你，等你想说了自然会主动告诉朕，用不着朕来逼问你。” 叶蓁手指紧紧地捏了捏，真如他所说吗？ 有些时候，她都开始看不懂这个皇帝了，以前她明明牢牢地把握着他的心。 可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宋皇正准备说什么，刘嬷嬷去而复返，领着丁太医过来了。 丁太医一看这情况就觉得不太妙，按捺住纷杂的心情给叶蓁号脉。 看到这，苏婉准备先行离开。 她可没看两人秀恩爱的习惯，她小心翼翼地飞身远离，哪晓得她刚走，宋皇的御前侍卫就发现有人听墙角。 顿时发生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斗。 苏婉表示：不关她事，她可没露出半点响动！ 总而言之，她回到皇后宫里头，柳皇后已经睡了。 孙嬷嬷还在守门，听到动静，她掀开眼皮子，看到是苏婉，忙站起身行礼：“苏神医。” “嬷嬷还不睡？” 孙嬷嬷无奈地道：“娘娘现在身子重，离不开人，旁人我又不放心，我得亲自守在这。” 苏婉递出两瓶药道：“这个给娘娘准备着，我后天要出宫一趟。” “是去给白家人治病？”孙嬷嬷问。 这件事她还谁都没说的，孙嬷嬷居然就知道了，果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孙嬷嬷似乎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苏神医别误会，我白日里路过你跟白家主谈话的地方，碰巧听见的。”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苏婉，她可是维系着和单怜阳的关系。 而且，在宫里头他们能信任的大夫也只有她了。 以后柳皇后的生产都还要她帮忙呢！ 苏婉并不在乎这个：“的确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孙嬷嬷道：“好，我会转告娘娘的。” …… 十五这天。 苏婉早早地出了宫，她并没有直接去医馆，而是去了天香楼见了单怜阳。 宫里头人多眼杂，并不好谈事。 外边就方便得多，至少没那么多眼线，而且天香楼还是单怜阳的产业，不用怕有人把话传出去。 单怜阳早就坐在里面等了，看见苏婉，便示意她坐下：“你说你见到那个奸夫了？” “嗯。” “定王？”单怜阳问。 苏婉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你们这边的王爷。” “那好，我带你去定王府走一圈。”单怜阳站起身，并没有二话，只要见到了定王本人，苏婉肯定能分辨出来谁是谁。 苏婉疑惑道：“就这么去？” “我听柳三夫人说过，你会易容术。”单怜阳的目的不言而喻，“你伪装成我的小厮，我领着你过去就行。” 苏婉没有犹豫，从空间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 单怜阳在旁边看着觉得稀奇。 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婉的衣袖，她这口袋里可真能装，什么都能掏出来！ 戴好面具，苏婉跟着单怜阳下了楼，此时她很不起眼，缩在人群里只要不说话就没人会注意她。 但单怜阳性子张扬，走下楼梯时狠狠地吸引了一波视线。 “那不是单大人吗？” “是她，真是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看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是要去搞事的。” “诶，皇上宠信她，谁得罪她就是个死。”有人交头接耳，神秘兮兮地道：“你听说了吗？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找到了！” “她还有个弟弟？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小时候刚生下来就被人掳走了，这些年一直在找，好不容易有眉目了，可她为了霸占宗家家业不肯把亲弟弟给接回来！” 吃瓜群众顿时惊呼不定：“真有这回事？” 那人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有个亲戚在宗家里面当管事，上次他们宗家长辈都在祠堂说这件事，正好听了一耳朵，反正这女人手段是真的狠，连亲弟弟都不肯退让。” “啧，那宗家那些长辈就没说的？” “怎么没说，说了她不听，反正这女人——” 单怜阳冷冷地瞥了眼这边。 她挺直着背部，走到说话的人身前，笑着问道：“反正这女人怎么了？” 说话之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气都不知道怎么喘了，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回答这句话。 他虽然是故意说的话，但他以为单怜阳不会过来。 哪知道人家不按常理出牌！ “说话啊，是你的舌头不顶用了还是不敢说？”单怜阳扣住男人的头发，逼迫他抬头看她，“平民妄议朝臣，罪该万死。” “对了，你那个管事亲戚是谁？我看看认不认识。” 第743章 夺嫡无望 第743章 夺嫡无望 男人吓得抖若筛糠，面色惨白地道：“我、我是乱说的，根本就没有管事的亲戚，单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命啊！” 单怜阳看男人这样，顿时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还真是没意思，都还没开始审讯就认错了，她都还没来劲呢。 “将他带走！” 霎时，从后面钻出两个护卫，捂着男人的嘴巴将人从天香酒楼带了出去。 身旁的几人噤若寒蝉，连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谁都知道单怜阳手段狠辣，不然根本不可能坐稳宗家家主的位置！ 上了马车，单怜阳看向苏婉：“去了定王府你只需要看，不要说话。” 苏婉点头：“万一不是他呢？” “那我们就走。”单怜阳把去王府查探的事说得跟家常便饭一样。 沉默许久，单怜阳又道：“阿婉，方才那些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不想接你父亲回来，只是——” 苏婉表示理解：“这里像是大染缸，接他过来毫无意义，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弄不好就会被人陷害，而且他在庸城挺好的，没必要非得回宗家。” 单怜阳激动地道：“你能理解再好不过。” 要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瞒着这件事。 定王府。 单怜阳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出来。 护卫看到是单怜阳，笑着打了声招呼：“单大人，你来找我们家王爷的？” 定王和皇上关系很好，单怜阳又是皇上阵营的，平日里两人也会见面，关系倒是不错。 只不过最近定王府处于风口浪尖的地位，再加上定王府四面八方都是别人派过来的眼线，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门。 那些交好大臣都怕被牵扯进大事里面，都闭门不见了。 “是，王爷在不在？”单怜阳背过身问。 护卫把门拉开了一点，笑容更深了些：“在的，他正在亭子里下棋呢，单大人随我来——” 单怜阳和苏婉跟了进去。 护卫试探的道：“单大人，对于那些流言蜚语，皇上是什么态度，可怀疑我家王爷的忠心？” 单怜阳不软不硬地回道：“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只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王爷真和这件事无关，倒也不必这么害怕。” “我们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自然是从未做过那些糟心的事，还请单大人回去时跟皇上解释清楚，这也好过彼此猜忌。” 闻言，单怜阳和苏婉同时看了一眼护卫。 按照护卫的意思，这定王还真的和太后的事情无关，可人人都会撒谎，是真是假可不是一张嘴说就能证实的。 护卫没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卑躬屈膝地领着人进去。 到了亭子外，才发现并不是只有定王在，还有另外一人。 “那位是我们王爷的知交陆昭，时常会陪着王爷下棋解闷。”护卫低声介绍。 单怜阳点了点头，抬起脚步往亭子里走过去。 护卫伸出手拦住苏婉，不让她跟着。 “她是我的亲信。”单怜阳斜了眼护卫，淡淡地道：“怎么，不能给我一块过去？” 护卫不敢得罪单怜阳，连忙撤回手：“是小的冒昧了，请——”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定王和陆昭已经转过头看向这边。 陆昭站起身道：“王爷有客人来访，在下待会再来下完这局棋。” “去吧。”定王摆摆手，又看向单怜阳，笑着问道：“单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本王这，本王还以为如今这局势，不会有人来了。” 单怜阳脸上挂着笑：“下官见过王爷。” “王爷说笑了，你这偌大的王府，别人想进都进不来，怎么会没人来？” 恐怕是你不让人进，选人进这个门才对。 两人说话间都是试探，是官场上很正常的一套流程，彼此之间你来我往，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苏婉仔细打量着定王。 身形不对，声音也不对，就连这张脸也是不对的。 说来也奇怪，定王和皇上虽然同母所出，但长相一点都不像，而且这定王看起来更为年轻，头发都没有半点白色。 保养得相当好。 苏婉收回目光，悄悄地朝单怜阳打了个不是的暗号。 之后又垂下眼神站在旁边。 “单大人，是皇兄让你来的？”定王懒得跟单怜阳啰嗦，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单怜阳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是下官想过来看看王爷，顺便问问太后的事，是否跟您有关。” 定王神情一怔。 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眼底闪过一丝屈辱。 他亲自倒了杯茶水：“本王和她的缘分在当年就断了，现在的事怎么会和本王有关？单大人，你是在取笑本王吗？” 单怜阳盯着定王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有异样。 他反而大方地看向单怜阳。 单怜阳拧了拧眉头，不太确定地道：“那个孩子真的和你无关？” “呵——” 定王闭着眼道：“无关，本王已经许多年没有跟她私底下见过了，是本王对不起她，护不住她，本王又哪来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何况，两人已经有各自的生活。 她嫁了人，他也娶妻生子多年，何必再执着于过去，再加上彼此的身份，本就是无法迈过去的鸿沟。 说他是懦夫也好，反正他不敢再去碰那份消失许久的感情了。 单怜阳认真想了想。 端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王爷，当年她是故意接近先帝的。” 定王猛地睁开眼：“你是什么意思？” “乞巧节，紫衣灼人眼，投怀送抱。”单怜阳一字一句，宛若刀子扎在定王的心里，血淋淋的，都是伤痕。 “王爷，你应该比下官明白，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若不是她故意为之，又怎么会恰好穿着先帝喜欢的衣裳出现在那，还恰好扭了脚。” 定王满脸惊愕。 单怜阳又道：“当时叶家就知道你夺嫡无望，这才转向先帝，叶蓁也是自愿进宫的。” “你——”定王张了张嘴，似乎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可后来他又垂下脑袋。 单怜阳是天子近臣，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 “既然是这样，那本王也能放心了。”定王笑了笑，“劳烦单大人回去跟皇兄禀报一声，此事真的与本王无关。” 第744章 大吃一惊 第744章 大吃一惊 单怜阳看向仿佛苍老不少的定王。 她站起身道：“好。” 两人离开亭子时，正好碰见一人朝这边走过来。 白衣束发，端的飘飘出尘，眉眼之中和定王长得很是相似。 苏婉心里一惊，整个人在一瞬间来了精神。 在那人朝这边看时，她又低下头，恢复正常之色。 “小王爷。”单怜阳打了声招呼，显然是认识这个男人。 宋廊表情温和地盯着单怜阳：“单大人来见我父王？” “是。” 宋廊无奈道：“怎么不多坐一会？”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叨扰王爷了。”单怜阳告辞。 宋廊盯着她的背影，闪过若有所思的意味。 走出定王府大门。两人刚上马车，单怜阳就一脸好奇地看向苏婉。 “是宋廊？” 看苏婉不解，单怜阳又道：“就是刚才那个小王爷。” 见她点头，单怜阳一脸不可置信：“这也太离谱了吧？” 怎么可能是他！ 苏婉也觉得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叶蓁能迷倒先帝，又能迷倒现在的皇上，为什么不能是宋廊。 两人各怀心事。 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到最后，马车在医馆停下，苏婉按照约定走进去，白苍生已经等在里面了，苏婉扫过四周，没看到白妖娆这个病人。 白苍生不满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 若真是如此，他就算掘地三尺都要把苏婉给抓出来。 苏婉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在进门的时候摘下来了，她道：“白姑娘呢？” “在密室里等你。” 密室中，白妖娆被捆在椅子上，听到声音，她才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睛。 看到这场景，苏婉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而是直接走到椅子旁边，伸手解开了束缚在白妖娆身上的绳子。 白苍生惊讶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治病。”苏婉别过头，将白苍生从密室里推出去，“别妨碍我，出去。” 白苍生莫名其妙：“苏神医，我小妹的病你不是不知道，你还是把绳子绑起来，不然她发起病来几个大汉都制不住，你一个人恐怕……”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门就在他跟前关上。 “喂——” 毫无反应。 里头，白妖娆的精神浑浑噩噩的，但她还是清楚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她把绳子一圈一圈地套在自己的手中。 像是肌肉反应，根本不用人教。 “还算是有理智。”苏婉撑开白妖娆的眼皮子，打量着里面的神色。 白妖娆虚弱地笑了笑：“苏神医你说笑了，这也是不得已。” “待会会很疼，但你要记住，你是白妖娆，不是别人。”苏婉伸出手，掌心之中拿着一个吊坠，她看向白妖娆，“忘了另外一个身份。” 白妖娆拧着眉头，似乎是在下意识地反抗。 苏婉任由她在心里面天人交战也没去管，只是道：“赢了就能正常，不赢——” “你是谁！” 白妖娆突然睁开眼，目光赤红的盯着苏婉：“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你有什么资格，滚开！” 白妖娆突然变得疯癫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们凭什么管我？” “你威胁到她的性命了。”苏婉嗓音没有任何感情。 白妖娆目光含着冷意：“性命？”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害她，你在撒谎！” 苏婉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你以为你能保护她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你究竟是谁，你什么都不懂！”白妖娆歇斯底里的吼道，她眸子里涌动着嗜血的光芒。 可面对苏婉，她又不敢突然出手。 只能满怀戒备地看着她：“你给我走开！” 苏婉依旧不动，伸出手点在白妖娆的穴道上：“好好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紧接着，苏婉又给她针灸下药。 足足耗费两个时辰才从密室出去，守在门口的白苍生看到她，立刻就迎上来。 “苏神医，我小妹怎么样？” 苏婉道：“这个病不会一次就好了。” 白苍生疑惑道：“那她……” “今日过去了，你想见她的话就进去吧，她清醒着。” 清醒着？ 自从那次后，小妹就没有在十五号清醒过，白苍生带着怀疑进了密室，等看见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白妖娆，他着实吃了一惊。 “小妹？” “四哥。”白妖娆叫了声，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白苍生诧异道：“是她治好你的？” 白妖娆站起身道：“我醒过来就是这样了，四哥，她医术真的不错，至少我没有感觉到痛苦，我很满足。” 每次十五，她就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似的。 虽然忘记她做过什么，可浑身上下的酸软以及身边伺候的人那种恐惧的眼神她永远都忘不掉。 还有那些红色的鲜血。 白妖娆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摇了摇头道：“不能想这些。” 苏婉说过，不能想那些画面。 不然肯定会前功尽弃。 “小妹！” 白苍生激动的拽住她道：“我们回去，母亲还在家里等消息，她可担心你了。” 要不是白苍生故意不告诉家里人医馆的位置，白家人恐怕都守在这里了，谁让白妖娆是白家的宝贝疙瘩。 白妖娆回过神说道：“四哥，我能不能在这里再待一会，我想跟苏神医说会话。” “当然。”白苍生答应的很是爽快。 反正还有这么久，他不急着回去，就算在外边吃过夜宵再回府，父亲都不会过问的。 只是—— 平安度过十五号的消息还是要先传给白家。 不然他回去肯定要吃竹笋炒肉。 小妹没事，可不代表他也没事。 白妖娆笑了笑，唇角多了些血色，她走到外边，看到苏婉，立即走了过去：“苏神医，今日谢谢你。” 苏婉收拾工具，头也不抬的道：“不用这么客气，你父亲答应过给我一个承诺。” 白妖娆撇撇嘴道：“这么无情啊，我还以为是我的病引起了你的兴趣，所以才特意为我治疗。” 苏婉莫名其妙：“？” “话本子上不是说活，神医都喜欢奇奇怪怪的病，以此用来突破自己，我还以为……” 苏婉道：“你的病在我看来并不稀奇，甚至我以前见的多了。” 这下子换白妖娆感到惊讶了。 她不相信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745章 妄自菲薄 第745章 妄自菲薄 苏婉不说话了。 白妖娆也不生气，她突然意识到苏婉没必要骗她。 是以，她换了个问题，笑着问：“那她们现在还好吗？我能不能见见她们。” “挺好。”苏婉顿了顿，一本正经地道：“见不到。” 都不是同个时空的人，怎么可能见得到。 白妖娆满脸落寞的道：“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生这个怪病的人基本上都不愿意公之于众，更何况见一个陌生人。” 并不是这个原因。 见她误会，苏婉也懒得解释，任由她继续误会下去。 苏婉不打算在这里多待，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医馆，白妖娆目前很依赖她，见她要走，也要跟着过去。 好在白苍生还懂得几分道理，伸手拽着她不让她跟：“小妹，你得跟我回去知会一声爹娘，不然他们要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你应该不想你四哥吃竹笋炒肉吧？” 爹娘宠爱小妹，可不是宠爱他。 要打起来也真打，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然早就死在板子底下了。 白妖娆当他不存在，像是没听见似的追出去：“苏神医，那我接下来还能见到你吗？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康复。” “在你病好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什么时候好要看你自己意志力。”苏婉挎着药箱。 白妖娆不解：“什么意思？” 苏婉不答反问：“那要看看白姑娘是要当自己，还是要当另外一个人，白姑娘，我劝你一句，人活在世上要往前看，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你。” 说完，她深深地瞥了眼白妖娆，转身就走。 独留白妖娆站在原地发愣。 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都知道了？ 白苍生走过来，杵了杵白妖娆的胳膊道：“小妹，你怎么了？” “四哥，你是不是把事情都跟她说了？”白妖娆扭头问，眸光通红。 白苍生差点举手发誓，他笃定道：“怎么可能，你不发话我哪敢说，怎么了，是不是她看出点什么了？” 听到他没说，白妖娆松了口气。 没说就好，否则—— 白妖娆摇了摇头道：“我们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 “走。”白苍生答应得很爽快，护着白妖娆出了医馆，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就停在门口。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两人就看见震惊的一幕。 苏婉竟然被人强行掳上了马车！ 我靠！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人竟然欺负到了他的门口，白苍生虽然是纨绔子弟，但还是很讲义气的，当即领着人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哪知道马车里的人将帘子直接拽下，下达命令：“撤，别惹是生非！” 白苍生听见了，喝道：“把苏神医给我放了！” 马车绝尘而去，任由白苍生在原地跳脚。 白妖娆咬牙道：“四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人去追啊，还有去通知储家的人，我的病还没好，苏神医可不能出事！” 吃了一鼻子灰的白苍生立即反应过来。 打了鸡血似的道：“这些狗崽子们，让我抓到他们，有他们好果子吃！” 话落，他翻身上马，亲自去储家那边通风报信。 “送姑娘回府！”都有人敢上他这闹事，可见外边根本不安全，还是早点把人送回去的好。 白妖娆拒绝道：“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块去。” “……”白苍生拒绝不了白妖娆的任何提议，谁让这个妹妹把他吃得死死的。 两人一块去了储家，储家的护卫看到兄妹俩，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这兄妹俩是出了名的难搞，简直就是栾京城里的小恶霸，谁摊上他们都格外倒霉。 “去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护卫持着剑，冷冷的盯着白苍生，鄙夷道：“白四爷，我家主子和你似乎并不熟，恐怕是没什么要话要跟你说的。” 白苍生瞪眼。 这狗眼看人低的崽子！ 他没想到大门进不去就算了，居然连人都见不到，这瞧不起谁呢这是！ “你叫不叫！” 护卫大义凛然：“不叫！” 白苍生严肃道：“耽搁了事情你担当得起么？你个守门的，有什么资格拒绝客人，赶紧去通传，不然我就强闯进去了！” 白妖娆看这个没出息的哥哥一直不说重点。 狠狠地咬了咬牙，抬起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然后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道：“苏神医出事了，麻烦去叫一下储三爷。” 如今储家当家的都是储三爷，上次储家出事，早就传遍了栾京。 即便她们兄妹俩再混账们，也是听到了些。 听到这话，护卫没有继续摆架子。 而是瞪向兄妹俩，呵斥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苏神医出事的话，我们一定要把你们抓起来拷问！” 白苍生：他刚才难道没说嘛？ 天杀的，找机会他一定把这两个护卫好好闷一棍！ 储霖没一会就出来了。 他是知道苏婉今日去给白妖娆治病的，目光扫过四周，却没看到苏婉。 “苏神医呢？” “被人掳走了。”白苍生态度并不好，他要把刚才受到的耻辱捅出来。 储霖根本不搭理他：“她不是帮你妹妹治病去了么？” 白苍生脸色难看。 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转变了，他嘀咕道：“是，是治完了然后就……” 储霖嫌弃地瞥了眼他：“好好的人去你那就不见了，白四爷，你可真是好本事，枉费你是纨绔之首，别人竟能当着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掳人这种事可是白苍生常干的。 整个栾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你——”白苍生涨红着那张脸，感觉纨绔的面子都被丢了。 “人在哪丢的？” “医馆门口。” 储霖蹙眉道：“可看清楚什么样子？” 白苍生嘴角抽了抽：“没有。” “废物。”储霖冷嗤了声，掉头吩咐人去找苏婉。 即便白苍生压抑着怒火，可他知道这次是他的错，没脸多嘴，便咬了咬牙，把满肚子的怒火都给吞了回去。 …… 彼时，苏婉坐在椅子上，跟前摆着一盏茶。 对面还坐着个人，脸上充满笑意。 只不过这个笑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伪善。 “苏姑娘是吧？” 那人和善地打着招呼，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婉，满意道：“你是璃国人，从庸城那边过来的？” 第746章 打道回府 第746章 打道回府 苏婉神情很淡：“你查我？” 要是没查，怎么可能清楚得这么仔细。 这会儿外边安安静静的，只有男人品茶的声音。 宗二爷笑着道：“苏姑娘，这和查不查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若不查仔细点，恐怕会出现偏差。” “宗家的？”苏婉眸子里闪过一丝锐气。 宗二爷赞叹地看向她：“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看来你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单怜阳都跟你说了？” 苏婉不肯定也不否认：“这好像跟你无关。”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宗二爷的胖脸一下子拧巴了起来，他瞪着她，气哼哼的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婉一本正经地道：“不知道。” 宗二爷气乐了：“我是你父亲的二叔，你得叫我一声——” 说到这，宗二爷像是卡壳了，扳着手指头算辈分。 最后他拍了拍桌子，笃定无比地道：“你得叫我一声二叔爷，所以你与我说话做事时可要掂量下分寸，要知道就连单怜阳跟我说话时都很恭敬。” “真的？”苏婉表示很怀疑。 像单怜阳那样的女人，真的会对一个看起来像是无赖的人卑躬屈膝？ 恐怕这个二叔爷是在撒谎吧。 宗二爷被怀疑，气得干瞪眼：“当然是真的，你敢怀疑我？你信不信就算单怜阳现在站在我跟前，我也能让她老实的给我倒茶。” 苏婉再次将目光投向宗二爷。 此时，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肯定这人是在说大话。 还不打草稿！ “哟——” 门突然被推开，单怜阳站在外边，环手抱胸道：“二叔，听说你要我给你倒茶送水？” 她脸上带着笑，虚伪得不行。 也不知道她站在门口多久了，反正守门的护卫都面色惊恐的朝宗二爷使眼色。 似乎是想要解释可却又不敢。 宗二爷神情慌里慌张的，差点屁股都坐不稳了：“怜阳啊，你怎么在这，来了也不说声，还不敲门！” 单怜阳问道：“跟你说声岂不是听不见二叔你的要求了？” 说着，她走了进来，伸出手倒了杯茶水。 然后亲自递给宗二爷这边。 只不过是杯普通的茶水，可宗二爷看着，却觉得只要命的毒药，他明知道这杯茶水里面都没放过任何东西，可，就是不敢喝。 单怜阳笑着道：“二叔，你不是想喝我倒的茶水么，现在我倒了，你怎么又不喝了？” “二叔只是开玩笑的，怜阳你怎么还当真了？”宗二爷皮笑肉不笑，扯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别埋汰二叔了。” 单怜阳看宗二爷不肯接茶水，拉开椅子坐下。 随即，她一饮而尽。 “你私自带她过来做什么？” 宗二爷看单怜阳开始追究责任了，心虚地道：“怜阳，你不肯带她们回来认祖归宗，还不让我这个二叔接他们回来？” 单怜阳把茶杯扔到桌上：“二叔，你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应该不用我明说，宗家是个大染缸，你比我更加清楚，你若真是为了我弟弟好，就不该插手这件事！” “怎么，我让他回宗家不流落在外，我还成罪人了？”宗二爷不肯认错。 “他没有办法自保，回了宗家能干什么？”单怜阳开门见山，冷笑出声，“成为你跟三叔他们争斗权利的牺牲品？” 宗二爷眼神躲闪：“怜阳，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再黑心也不会对大哥唯一的儿子下毒手是吧？” 单怜阳指着自己的肩膀处。 “二叔，你还记得这儿吗？”她扯开肩膀上的衣物，那上面竟然是条斑驳的伤痕。 伤痕的是陈年旧伤，里面有缝合的痕迹。 在美人的肩膀上看起来很是刺眼。 宗二爷手指抖了抖，快速挪开目光：“我忘了……” “可是我没忘，这是二叔当年派来的刺客伤到我的，当然，当时那个刺客怕我死不了，还特意在剑上抹了毒。” “好在我命大，硬生生地挺过来了，不仅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还坐在了二叔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 单怜阳可不会听宗二爷忽悠人。 她可是经历过来的。 更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所谓的亲情，在大家族面前只不过是权衡利弊的条件。 “伤害我的时候二叔怎么不说我是我父亲唯一的血脉？” 宗二爷脸色僵硬，差点话都接不下去了。 他强行扯开笑脸道：“怜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二叔都快忘了，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地记着？” “二叔啊，有什么话直说了吧，何必支支吾吾。” 宗二爷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我走了。” 单怜阳没说话，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只盯着他看。 宗二爷没敢和她对视，只笑着和苏婉打了声招呼：“你们若是想回宗家记得跟我说，到时候我派人……不，我亲自去接！” “二叔，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打扰他们，别怪我不客气。”单怜阳警告道：“你是知道我的手段，我说到做到。” 宗二爷全身紧绷，倒是没有跟单怜阳说话了。 而是直接离开了厢房。 等人走后，厢房里只剩下单怜阳和苏婉两人。 “你没事吧？” 苏婉摇了摇头：“他没对我做什么，单大人，他知道我爹在庸城对不对？” “嗯。”单怜阳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不是蠢货，顺藤摸瓜很简单就能查到苏婉的身家背景。 苏连成在庸城的事又没有瞒着，估计宗家已经有不少人都派了过去。 “保护好我爹，我不想让他牵扯进这些事。” “你放心。” 没过一会，储霖带着人也找了过来。 苏婉解释了句，便跟着储霖回去了，白苍生和白妖娆兄妹俩看她没事，这才打道回府。 宋国事情越来越繁杂了。 苏婉想着把姬千雪和长黎、似云先送回庸城，避免这边发生后的事将她们给牵扯进去，亦或者是被宗家人给盯上。 到时候还不好抽身。 姬千雪不愿意走，可奈何不了苏婉，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干什么这么匆忙，我还没玩够呢！”姬千雪努了努嘴，靠在马车上，“阿婉，你什么时候回庸城？可别让我一直等着，我的病还没好呢！” 第747章 义无反顾 第747章 义无反顾 苏婉强行把姬千雪塞到了马车里。 “这边事情忙完了我就回，这里又不是我家，一直待在这肯定不行，长黎，似云你们路上照顾好她，再会。” “是。” 长黎知道苏婉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并不留在这里拖后腿。 并且，也不让姬千雪露出不想走的神态。 她一把盖上车帘子道：“出发吧。” 姬千雪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长黎，可又没有办法，只能把头扭过去，生闷气！ 苏婉回到院子里同柳飘絮吃过晚膳，然后又进了宫中。 柳皇后现在离不开她，恨不得她寸步不离地守着身边，毕竟这一胎来之不易，若出点事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叶蓁小产的事还没有传出宫外，只是诸位大臣彼此心知肚明。 柳皇后看事情已经定性，也没再去叶蓁跟前刷存在感，甚至连皇上来她宫里头她也爱答不理的。 起初，宋皇对柳皇后的所作所为饱含怒火，可看到柳皇后的反应又不敢再发火，就怕生了嫌隙，惹了世家怨怼。 不过他很清楚，世家本就对他的行为不满。 “娘娘，皇上又来了。”孙嬷嬷小声提醒。 柳皇后像是没听见，也不起身出去迎接，只是看向苏婉道：“苏神医，你说这会儿他来找本宫干什么？” 苏婉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水。 虽然柳皇后这么问她，但她并不是想得到答案，而是随口一问罢了。 果不其然，柳皇后站起身，朝走进来的皇上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这下你可满意了？”宋皇怒气冲冲，当着苏婉的面训斥柳皇后，压根就没考虑给柳皇后留面子。 兴许，他就是故意让柳皇后下不来台。 宋皇指着柳皇后和苏婉道：“你和这个外人一起陷害朕，你究竟是何居心！” 柳皇后早就有所准备：“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臣妾什么时候陷害皇上了？这样大不敬的事臣妾可不敢做。” 宋皇咬牙道：“不敢做？朕看你敢得很，要不是你故意，朕和蓁……怎么可能落到如今举步维艰的地步！” “若皇上没做过对不起臣妾的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皇上要怪的是臣妾，而不是臣妾和苏神医！” “你这是在觉得朕错了？”宋皇不可置信。 柳皇后冷笑道：“难道皇上没错？”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真是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孰是孰非都不清楚了。 只要她不再在乎他，他做什么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朕有错？”宋皇怒不可遏，脸上的表情更是要吃人般。 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恨柳皇后不把他当回事，恨他的帝王威严被挑战，要是可以的话，他想废后。 不再维持着本来就势同水火的夫妻情分！ 柳皇后不置可否，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了。 宋皇追了过来，非得让她看向自己：“朕在问你，你怎敢不回答朕！” “皇上想说什么？”柳皇后眯着眸，嘲讽道：“难不成皇上非得臣妾说你爱听的话？可是臣妾不想说，臣妾觉得这样毫无意义。” 宋皇被气得心口疼。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牙尖嘴利？ 在他面前，柳皇后端庄自持，美艳大方，掌管后宫从未出过错，怎么这次事情发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实在是不可理喻！” 闻言，柳皇后索性不装了，连表面的情分都不再维持：“跟不讲理的人是不用讲道理的，皇上若没事就走吧，臣妾宫里头容不下大佛。” 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她居然敢赶他走？ 宋皇厉声道：“朕给你面子你竟然还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朕不客气，来人，将——” 他忍了忍，没敢直接朝柳皇后开刀。 而是狠狠地看向苏婉，要不是苏婉多管闲事，把叶蓁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哪里会出现这么大的乱子！ “将苏婉打入天牢，朕亲自审问！” 躺枪的苏婉：夫妻干仗她吃苦果？ 一下子就有不少人冲了过来，都是宋皇的御前侍卫，正准备将苏婉拿下，柳皇后却挡在人前。 “皇上想发火不如直接对着臣妾，何必冤枉苏神医？”柳皇后把事情都揽在身上，“苏神医所作所为都是臣妾指使，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皇黑沉着脸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妾知道，臣妾更知道臣妾无错。”柳皇后不咸不淡，态度冷硬，“反正你若要动苏神医，那便从臣妾的尸体踩过去。” 宋皇真是觉得奇怪。 为了个外人柳皇后值得以自己的性命冒险吗？ 还是说，她知道他不会杀她。 所以有恃无恐！ “皇后啊，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宋皇睨着她，眼神里深恶痛绝，要不是看在她家世的份上，他早绝对不会如此有耐心。 柳皇后被他眼底的厌恶刺痛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皇上想动臣妾，那也得臣妾背后的世家愿意。” 宋皇眯着眼道：“你在威胁朕？” “很明显不是吗？”柳皇后笑着问。 宋皇甩了袖子，也不再为难苏婉，直接领着人走了出去。 这个破地方，他再也不想踏入！ 孙嬷嬷搀扶起柳皇后，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摸到她的手，孙嬷嬷才发现柳皇后的手指冰凉无比，像是浸泡在刺骨的冰水里。 “娘娘，你不该激怒他，他总归是皇上。” 柳皇后靠着腰枕，眼神里含着冷意：“本宫可不想他一直待在这里，没得叫人恶心，不过说句实在话，这心里没了往日情分，真就只剩下厌恶了。” 孙嬷嬷沉默着不说话了，怕戳到柳皇后的伤心事。 刚嫁给宋皇的时候柳皇后也曾是个小女孩，不顾家族利益，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可后来呢？ 宋皇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直到她发现宋皇对叶蓁的心思，就彻底没了那点子爱情。 “娘娘，若没有男人自己过得更加舒适，那你没必要留念，更何况你腹中还有小皇子，你得为他着想。”孙嬷嬷道。 苏婉对于这句话很是赞同。 男人都不对自己好了，那再惦记着不是在浪费自己的寿命吗？ “苏神医，有人找你。” 倏地，外边进来一个小宫女，先同柳皇后行了礼，又对苏婉说了句。 第748章 有恃无恐 第748章 有恃无恐 苏婉没问是谁，直接跟在小宫女身后出去。 到了外边，小宫女才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又朝苏婉欠身作揖，低着头退了下去。 孙嬷嬷跟了出来，朝苏婉的背影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事才回去照顾柳皇后。 苏婉其实已经猜到了是谁。 在这后宫里头，她就只认识柳皇后和高太妃，还有一个结了仇的叶蓁。 叶蓁此时肯定正在焦头烂额的应付皇上，估计是不会找她，那就只能是高太妃了。 一处花园里，高太妃躺在摇椅中，身边摆着茶点，看起来很是惬意。 枯槁的面容已经恢复红润，就连白发都少了些许，颇有点枯木逢春的味道。 “见过太妃娘娘。”苏婉不卑不亢。 听到声音，高太妃睁开眼，她道：“请坐，我找你来，是有事想问。” 苏婉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关于皇上的还是关于太后娘娘的？” 高太妃见她这么爽快，起初是一愣，最后苦笑出声道：“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这些丑事让你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皇室？”苏婉看了看高太妃。 “那个孩子是皇上的吗？”高太妃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心里面不自觉的紧张。 “不是。”苏婉没有隐瞒。 后宫里头甚至满朝文武，大部分都以为是皇上的。 高太妃整个人的精神都疲软了下去：“这个孽障还真是对她一往情深，我怎么养出来这种废物，大是大非都分不清楚！” 在找苏婉之前，高太妃是见过宋皇的。 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可宋皇瞒着她，不肯和她这个亲生母妃说实话！ 还真是可笑。 高太妃闭了闭眼，掩盖住那些痛苦之色：“以前我争不过她，现在我还是输了，不仅当不了太后，我的儿子现在还得受她的蛊惑！” “我究竟做了什么孽，才会闹成现在这样！”高太妃眼眶通红，里面有怨怼，更有愤恨。 她并不在乎所谓的太后之位。 毕竟，她不懂得朝政，要了这个位置也毫无用处，她在乎的是皇帝。 可那个女人不仅抢了她的丈夫还要抢她的儿子！ “哇！” 高太妃气急攻心，竟然吐出一口鲜血：“她霸占我儿子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放过他，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苏婉伸出手，在她的胸口处点了几下。 “太妃，事已至此你应该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高太妃抓住她的手腕道：“苏神医，皇上是故意隐瞒下来的？还是说被她逼的？” 苏婉安静的盯着高太妃。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高太妃却是都明白了。 高太妃没有再自欺欺人，松开她的手，面色又轻又白，显然是被恶心的不轻：“看来是他自愿的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就跟他父皇一个德行！” 果然是一个种，不然都没办法这么像。 骨子里都是一丘之貉。 当年先帝纳叶蓁为妃，变成继后可都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谁都不知道叶蓁给先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只知道先帝不顾大臣们反对。 更不顾天下人不齿，手段很是强硬的要了叶蓁。 可惜，他没什么福分，没享受美人几年就一命呜呼。 高太妃想起这些往事就觉得恶心：“苏神医，谢谢你愿意跟我说实话，无以为报，这个手钏给你当酬劳，你放心，这上面没有宫里头的印章，可以典当换成银钱。” 原本她是不想要的，可高太妃说没有印章，她接了过去。 之后，苏婉从药瓶子倒出一个定心丸，递过去道：“吃了。” 高太妃没有丝毫怀疑，一口吞下。 “天色不早了，苏神医回去吧。”高太妃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 苏婉自然明白高太妃的意思，起身告辞。 …… 议事殿，高太妃独自走了进去。 宋皇还在里面批阅奏折，倒是很难得的没有去叶蓁那探望。 外边的嬷嬷特意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就连张德全都被挡在外边，张德全看时高太妃的人也不敢乱闯，只能试探的问。 “可是太妃有事找皇上？” 嬷嬷眼皮子耷拉着，没回。 张德全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走到旁边，朝里面探头探脑。 “德全公公，太妃与皇上说的事不方便被人知道，你还是把眼珠子控制着，不然犯了事可就是要命的。” 张德全吓得缩回了眼睛。 里边，宋皇看见高太妃目光就下意识的躲闪，很是心虚。 他总觉得高太妃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最近的那件事。 还没等他出声。 就看见高太妃膝盖直接弯了下去，“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宋皇的跟前。 砰！ 刹那间，天空竟然响起一道惊雷，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才还月朗星稀的天，竟然变得乌云密布，一副要下暴雨的架势。 宋皇浑身一紧，吓得够呛，快步走过来，想要搀扶起高太妃。 可高太妃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皇上，我有罪！” “母妃，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有什么罪？”宋皇拉不起来人，索性和高太妃互相跪着。 哪有母亲跪儿子的道理？ 就算他是皇上，那也不行！ 高太妃掷地有声的道：“我没教好我的儿子，让他分不清是非，让他没有寡义廉耻，更是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明知道他早就走了歪路，却自欺欺人装作不知情，甚至想要以死逃避责任，导致他越陷越深，甚至被人利用驱使还不自知！” “我恳求皇上赐我死罪！” 宋皇宛若晴天霹雳，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儿子不就是他吗？ 原来她早就知情，甚至之前的那场大病也是因为他。 “母妃，你——” 高太妃眼含热泪，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再一次说道：“求皇上赐我死罪！” 宋皇喉头哽咽：“母妃，你也要逼我吗？” 高太妃跪在地上不说话，只一句一句的重复赐我死罪。 “够了！” 宋皇忍无可忍：“你起来吧，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高太妃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抬起头，灼灼的盯着宋皇。 宋皇沉着嗓音道：“儿子会把她送去庵堂，若母妃还要再逼儿子，儿子宁愿不当这个皇帝！” 第749章 一了百了 第749章 一了百了 高太妃神色一怔。 也是见好就收，没把人给逼上梁山。 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说到做到，很有可能真的为了叶蓁不当这个皇帝。 其实当不当她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宋皇若是退位下来境遇肯定不如现在。 弄不好命还会丢了。 “皇上，你用不着拿这个威胁我，我不吃这套！”高太妃把头一扭，开始讲道理，“你以为叶蓁为什么跟你好？无非是看在你是皇帝，暂时能护住她，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若你不相信，大可以去跟她说声你不想当这个皇帝了，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你居然拿这个威胁我？呵，也不想想究竟是在威胁谁。” 宋皇脸色奇差，似乎没想到高太妃居然会这么说。 还是他的母妃吗？ 怎么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母妃，你先起来。”宋皇伸出手，想要搀扶。 高太妃有脾气地避开他的手指，她杵着膝盖，撑着地面自己站起身：“我不管叶蓁下场如何，反正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 宋皇犹豫道：“母妃放心，儿子不会。” 高太妃哼了声，拍了拍膝盖离开了，她第一次这么昂首挺胸，而不是卑躬屈膝，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甚至从后面看她的背影，宋皇都要觉得她年轻许多了。 翌日，叶蓁看着前来送她出宫的张德全，嘴角挂着一抹冷如谷底的笑容。 这种结果她早就预料到。 若她只认定宋皇会保住她，那她就不可能活得这么久，她可不是那种天真单纯至极的小姑娘了。 叶蓁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问道：“皇上不来送哀家？” 张德全都不敢看叶蓁的脸色：“太后娘娘，皇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不来了，他让奴才亲自送你出宫，到了那边一切有人照应着，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叶蓁巍然不动：“你回去告诉他，他若不来，哀家就不走。” 张德全为难道：“太后，这……” “怎么，不行？”叶蓁目光平视过去，吓得张德全缩了缩脖子。 怎么可能不行？ 即便皇上要把她送出去，那她也是皇上最爱的人，若有半点闪失，丢掉性命恐怕就是他了！ 张德全吞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道：“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太后娘娘稍等！” 叶蓁莞尔一笑。 “张公公还不快去？” 张德全转身就走，几乎是连滚带爬，他真是怕，这女人实在是给人很不妙的感觉，还是别在这是非之地久留！ 外边，张德全正准备去找皇上。 迎面居然撞上了高太妃，他连忙行礼问安，暗道不好，这高太妃和叶蓁可是不怎么对付的。 现在叶蓁都要被送出宫了，高太妃又出现在这，估计是来找麻烦的？ “去哪？”高太妃微微一笑。 张德全还准备隐瞒的，可高太妃却自顾地道：“可是要去找皇上？” “是，太后娘娘不肯出去，非得见了皇上，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去禀报一声。” 高太妃冷笑道：“不必了，我去见见她。” 张德全提着一口气，怕高太妃使诈：“这……” “怎么，不行？”高太妃问。 诶呦，这两人怎么还说一模一样的话！ 怎么可能不行，她可是皇上的生母，在皇上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人就是她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啊！ “当然不是，娘娘请！”张德全让开位置，想了想，他道：“太妃娘娘，她毕竟是太后，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他以为高太妃过来是因为以前受过叶蓁的气。 现在看叶蓁式微，是要来找麻烦的。 闻言，高太妃冷嗤了声，却没有解释，直接往里头走了进去。 叶蓁没等来皇上，却等来了高太妃，坐在椅子上也有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她整理了下面容，让自己显得精神些：“妹妹现在是来看哀家的笑话？” 高太妃年岁比叶蓁大，却因为位份低被一口一个妹妹地叫着。 也不知道是叶蓁诚心埋汰她，还是无意的。 “叶蓁，当年你耍了手段跟先帝偶遇，后来还爬上龙床，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愿的，可你却设计让定王一直以为是他没保护好你，导致定王与先帝生了嫌隙。” “现如今你又勾搭皇上，还要把定王府拖下水，你是何居心？” 高太妃目光冰冷，说出这些话她才觉得满身痛快：“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叶蓁桀然一笑：“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呵，可你这么多年却一字未说，哀家真是一点都看不起你！” 高太妃平淡地道：“我用不着你看得起，来人，送太后娘娘出宫！” 后面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听到高太妃这话，立即冲上前，蛮横地控制住了叶蓁，把她往外边拖。 刘嬷嬷吓得够呛，想上来护住叶蓁：“高太妃，你这么做皇上知道吗？太后才小产，她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万一吓出个好歹，你怎么跟皇上交代！” 高太妃使了个眼神，让旁人去拉住了刘嬷嬷。 她面无表情地道：“皇上若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皇上默许的，他送你们出宫，就是在你我之间做了选择，叶蓁，死了那条心吧。” 话落，她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疼万分，她不想再啰嗦，只让粗使婆子赶紧堵了叶蓁和刘嬷嬷的嘴。 走出殿外，张德全看到这幕，简直吓了个半死。 正准备上前说话，高太妃却看了过来：“张公公，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去回复皇上，赶紧送太后出宫，省得耽误吉时。” 赤裸裸的警告！ 得，张德全不敢再有任何心思，带着人就把叶蓁送到了马车上，之后亲自送去宫外庵堂。 …… 得知叶蓁被送了出去后，皇后宫里头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柳皇后已经心如止水，就好像叶蓁是生是死都已经和她无关。 “倒是没想到母妃会出手。”柳皇后早就得了属下传来的消息，知道高太妃去过叶蓁那。 苏婉正准备说话，眉头确实一皱。 她单手捂住胸口，那里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柳皇后察觉到她不对劲，急切道：“苏神医，你怎么了？” 第750章 大梦归去 第750章 大梦归去 柳皇后伸出手扶住苏婉的肩膀。 可苏婉已经痛得直不起腰，她死死地扣着胸口处，只一瞬间，脸色都开始发青。 就连那双眸子都变得赤红无比。 额头更是渗出细密无比的冷汗，吐出来的气息极为滚烫灼热，像是每一次呼吸，都是废了老大的劲儿。 疼，钻心入骨地疼！ “苏神医！”柳皇后紧紧地抱住苏婉，声音也跟着慌张起来了。 还以为是吃食出了问题，可苏婉吃过的东西她也吃了，总不能就苏婉一个人出事吧？ 苏婉死死地咬着唇：“去拿冰块来。” 柳皇后冲着孙嬷嬷吼道：“快去，多拿些！” 主仆二人的心里面唯一的信念就是绝对不能让苏婉出事，否则准备这么久的事情都要前功尽弃。 就连好不容易说动的单怜阳也不会再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甚至可能还要反目成仇，毕竟苏婉是在她宫里头出事的！ “嘶——”苏婉脸上的青筋显露，像是要炸开般。 看得柳皇后一阵心惊肉跳：“苏神医，你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该怎么做？” 苏婉张了张嘴，却是没力气说话。 柳皇后把耳朵贴了过去，想要听清楚些，可还没等她听清楚，苏婉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娘娘，冰块来了！”孙嬷嬷捧着冰块进来。 “她晕了，这可怎么办！”柳皇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准备让孙嬷嬷去叫太医，却没想到苏婉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醒了过来。 她站起身，往门口走。 任由柳皇后和孙嬷嬷叫她也不搭理，甚至头也不回，直直地往宫外走去。 柳皇后跟了半路，实在是追不上了：“派人跟着，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孙嬷嬷急忙去安排人，之后又回来搀扶起柳皇后。 “奴婢怎么觉得苏神医方才像是被梦魇住了，像是失了魂魄似的，怎么叫也不搭理人，就连那眼睛都不看奴婢。” 柳皇后看向孙嬷嬷道：“派过去的人靠不靠谱？” “娘娘放心，奴婢救过那丫头的命，就连她家里人都是奴婢照看着，绝对靠谱，不会往外面乱说话的。”孙嬷嬷扶着柳皇后往回走。 …… 苏婉一路出了宫门。 如今她已经混了个脸熟，侍卫们都知道她是柳皇后的贵客，看到她的脸就不敢盘问。 小宫女手中有孙嬷嬷给的令牌，跟上去的时候也没有被阻拦。 过了街巷口，苏婉停下了脚步，僵硬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眼睛里似乎流露出迷惘之色。 接下来，她又加快了脚步，往右边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小宫女差点就跟丢了。 她走得很快，直到在巷子里的一处宅院停下脚步，小宫女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不一会，小宫女看到苏婉居然晕倒在了台阶处。 “苏……”小宫女惊讶地叫出声，正准备过去。 可宅院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她吓得缩回了角落。 无畏看到门口多出来个晕倒的人，心里正奇怪着，可越看越觉得眼熟：“姑娘？” 没反应。 无畏连忙躬身把人抱起，见人已经昏厥了，不由得心里奇怪。 他和主子还没来得及联系苏姑娘，苏姑娘怎么知道他们在这？ 咔嗒—— 角落里，小宫女因为过度紧张，竟然不小心弄掉了一块石子。 无畏霎时看过去，几乎眨眼间便到了小宫女的身后。 像是老鹰拎小鸡般把人给抓了起来：“你是谁？” 小宫女吓得够呛：“我是伺候苏神医的宫女，我没恶意，我……” “她是怎么晕倒的？”无畏问。 小宫女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无畏往街巷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道：“你跟我进来。” 小宫女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等着，无畏将苏婉放到美人榻上，内室里面躺着正是昏迷不醒的百里青。 “这两位怎么都会昏迷了？” 影卫从暗处出来。 无畏也毫无头绪，他本来是想去找苏婉的，可哪知道门刚打开人就出现在跟前了。 只不过，很不巧，也是个病人。 “你说，他们俩的身体是不是有某种联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都晕了？” 无畏也觉得是这样，守在旁边道：“主子行踪隐秘，不能被人发现，我们还是先等等看，指不定他们会自己醒过来。” “哈哈——”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到了屋外。 无畏和影卫霎时冲了出去，等看到来人，两人都是一愣。 不是别人，来的人居然是了无禅师。 “禅师？”无畏反应很快，问道：“你来这是不是因为我家主子和苏姑娘？” 了无禅师故弄玄虚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他们现在在哪？” “屋里头躺着。” 了无禅师绕开人，进了屋子里，果然看见苏婉和百里青整整齐齐地躺在那，两人面色很不正常，诡异万分。 由青转白，唇瓣已经成了青黑色。 他点了两盏灯，放在旁边，交代道：“这是长明灯，你们俩照看着，万不能熄灭。” 无畏点头。 他知道了无禅师来历神秘，当下的情况只能相信他。 随即，了无禅师又剪下苏婉和百里青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用长明灯的火烧成灰烬。 他走到床榻旁边，闭着眼开始入定。 …… 睡梦里。 苏婉只看见大雾四起，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全然不见一点光亮。 “哗啦——” 似乎是水声，她连忙朝声响那边跑过去，可看见的却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底下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大雾飘散而去。 不远处，有人骑在马上，手中的长剑还在不断滴着血，鲜艳刺目，那人的脸上还带着桀骜的笑，马蹄下是他刚刚斩下来的首级。 他舔了舔唇，突然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那种模糊的形象，竟然变得立体。 最后化作百里青的模样。 “百里青？” 苏婉没想到会在梦里看见他，她想走过去，又意识到他不是他。 “你是谁？” 她质问。 其实，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个梦，可她却冲破不了这个梦境，只能被困在这，无法清醒过来！ 她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生了根，根本没办法走动。 男人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脸上的轮廓也越发的清晰！ 第751章 滥杀无辜 第751章 滥杀无辜 “清清，你终于回来了。” 男人大步迈过来，痴迷的伸出手，搂过她的腰肢，她能清晰的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 似狂喜，似不可置信，还有激动万分。 可她想挣扎，心中情绪更是复杂。 “清清，你怎么不说话？”男人捧着她的脸，像是珍惜至极的珍宝，舍不得弄疼她一丝一毫，“是不是吓着了？” 尸横遍野，任由一个普通女子站在这肯定是会怕的。 可苏婉不是普通人。 但她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甚至连行动都被人控制着，她只能被动的靠在男人怀里！ 男人呢喃道：“清清，只要你回来就好。” 清清？ 苏婉总算是听清楚了，她心里闪过疑虑，电光火石之间，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瑞清？ 那这个男人是弘毅书？ 为什么和百里青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为什么叫她清清？ 弘毅书抱着苏婉上了马，见她纹丝不动，很是满意。 一路上，战马哀鸣声不绝于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烈日炎炎下，是扑鼻的恶臭味。 “清清，你肯原谅我了对不对？” 苏婉浑身僵硬，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就好像这具躯体不是她的。 跟上次那场梦境是一模一样的。 “主上！” 有人骑马而来，看到弘毅书怀里居然坐着一个人，眼睛都瞪直了。 可在下一秒，他猛地垂下头，后背全是虚汗。 弘毅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属下连忙道：“是！” 等弘毅书离开，属下这才敢偷偷地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他吞了口吐沫，怀疑弘毅书怀里那个女人的身份。 要知道自从皇后薨逝，主上从未让任何一个女人靠近自己身侧。 弘毅书把苏婉放到床榻上，之后又挨着她坐。 他握住她的手，认认真真打量了几遍，确定她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才道：“我原本以为那个臭和尚说的是假的，可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即便苏婉不说话，弘毅书说的也很开心。 照顾她洗漱穿衣。 还亲自给她换上准备许久的衣物，接下来的几日，弘毅书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连前面战事吃紧，他都不管不顾。 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清清，你什么时候能恢复神志？”弘毅书将脸贴在她的掌心中，蹭了蹭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等你。” “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只要别再消失……” “主上。” 有人在门口喊了声，毕恭毕敬的道：“禅师找你。” 弘毅书眼睛猛地眯起：“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他在哪？” “前面营帐等你。” 弘毅书站起身往外走：“守在这，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苏婉恨不得去看看是哪个禅师。 可她还是不能动。 就在此时，她身体一轻，突然察觉到意识一空，竟然到了弘毅书所在的帐篷里。 在他跟前，坐着一个胡子邋遢，头发盘于头顶的男人。 而他胸前戴着一串佛珠，珠子很大，不同于平常和尚戴的。 的确，这个男人很不像和尚，反倒像是玩蛊毒南疆人。 “看主上这表情，应当是找到了所爱之人？”老和尚问。 弘毅书冷着脸道：“你既然来了，那肯定是知道我这边是什么情况，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夫人她……” 老和尚喃喃道：“主上何必着急，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你当时表示理解，怎么现在变得心浮气躁的？” 弘毅书没什么表情的睨着老和尚：“我可没多少耐性。” “夫人如今只是躯体回来了，但三魂七魄还在另一个世界。”老和尚神神叨叨的，“只要夫人原谅了主上，她自会回归，如不然，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归。” 弘毅书道：“所以说，你也没有办法？” “这样的事本来就是要折寿的。”老和尚不想承担大因果，他能窥破一些东西，自然也要用自身的东西换取。 “比如这次献祭，主上虽承担了一部分，但若不是我告知你这个办法，恐怕不会扯出这么大的因果。” 泄露天机可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这辈子，老和尚都不打算娶妻生子，甚至连徒弟都不曾收一个。 这些东西，他的命里注定是没有的。 索性就不抱这些期望。 “你的意思是说目前我付出的还不够，所以我的夫人成不了正常人？”弘毅书问。 “非也非也。”老和尚摇了摇头，“这件事与主上做多做少无关，当初夫人为什么下落不明，主上应该比我清楚。” “我敢笃定，你与夫人之间绝对是有矛盾在身，若不化解，夫人恐怕是不想见你。” 弘毅书沉着脸道：“她必须来见我！” 老和尚淡定的很，似乎早就知道弘毅书会这么说：“主上，你……” 突地，他像是意识到什么。 猛地朝空中看过去，眼珠子都瞪圆了，许久都没有挪开。 飘在空中的苏婉拧了拧眉头，心中一紧，难不成老和尚看得见她？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老和尚伸出手，朝她这边甩出佛珠：“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苏婉：“？” 她本能的避开佛珠，老和尚的佛珠却碰到她的衣角。 也在此时，那佛珠，竟然有几颗化为齑粉。 老和尚懵了。 就连弘毅书也目光诧异的看着这边。 老和尚捡起剩余的佛珠，声音都带着颤栗：“主上，夫人其实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只不过她不愿意回到身体里。” 弘毅书声音一喜：“她在哪？” 老和尚颓败的摇了摇头。 在旁边看着的苏婉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怀疑这老和尚是故意在这装神弄鬼骗弘毅书的。 不然这个世界绝对和她之前的那个世界不同。 老和尚躬身道：“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主上和夫人，再会！” 在他走后，苏婉灵魂却被一股子力气吸了回去，这次她睁开眼睛时，手脚竟然能动了。 “清清？”弘毅书震惊不已。 苏婉意识朦胧，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弘毅书？” “我——”苏婉张了张嘴，看向营帐和弘毅书，整个人很是迷茫，“弘毅书，你又在滥杀无辜了。” 第752章 幻境之中 第752章 幻境之中 弘毅书整个人浑身僵住。 片刻后，他轻轻地抓住苏婉的手，小声道：“清清，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婉看着他的手开始挣扎：“这些话你说了很多遍了，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想到以前的事，弘毅书整个人都变得很阴沉。 为什么，她还要记得那些不愉快的事？ 若是忘了该多好，这样他们就能重新开始，再也不用为了那些人恨他。 她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无关人等？ 明明他才是对她最好的！ “你难道不肯相信我了吗？”弘毅书咬着唇，很是可怜的味道，“我和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 那些人都已经被他杀了，没有人和他抢她了。 苏婉挣扎不开道：“放开。” 弘毅书不肯。 苏婉道：“你的手全是血腥味。” 下一刻，弘毅书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盯着苏婉，目光透着讨好，他不要弄脏她。 “清清，我不碰你，你别生气。” 苏婉揉了揉额角，意识居然开始错乱，她分不清自己是瑞清还是苏婉。 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弘毅书还是百里青。 很乱，乱得离谱。 “弘毅书，你为什么要让我回来，我明明跟你说过，生死不再见。”苏婉扣住弘毅书的脖颈，气喘吁吁。 弘毅书睁着眼，不为所动：“可我没答应你。” 苏婉气的抿紧了薄唇：“你——” “清清，我真的很想你。” 苏婉盯着人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苏婉已经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里，彻头彻尾成了瑞清，她分不清楚她跟瑞清的区别。 弘毅书对她很好。 除了不让她接触别人，不让她见所谓的朋友，更不让她跟人说话。 苏婉觉得，他这人很不正常，对她的占有欲太强烈了。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好。 “叮铃——” 一阵铃铛声音响了起来，苏婉已经身处后花园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鲜艳无比的花朵，百花齐放。 “娘亲！” 是小孩的声音，小孩已经趴到了她的膝盖边，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格外璀璨。 盯着她看时，仿佛里面有无数星辰。 这小孩的眉眼跟她长得很相似，其余的地方简直跟弘毅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爹说你是我娘亲。”小孩可怜兮兮的，仿佛要哭了般。 “你是……裕儿？” 弘裕点点头：“娘亲，你还记得我吗？” 苏婉伸出手，摸了摸弘裕的脸：“记得，娘亲当然记得你。” “那你为什么要抛弃裕儿跟阿爹？”弘裕睁着那双大眼，天真地问道：“别人都说是你不要我跟阿爹了，是裕儿做错了什么对不对？” 作为孩子，弘裕无疑是极为可怜的。 娘亲从小不在身边，父亲从不管他，一见他便是冷言冷语。 他想不明白，别的孩子是在父母欢喜之中生下来的，而他，却像是个意外。 爹不疼娘不要。 弘裕没等来回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看向苏婉：“娘亲，是不是裕儿说错话了裕儿跟你道歉……” 苏婉摸了摸弘裕的后脑勺。 他可真是太听话了。 “裕儿，你没错。”苏婉安抚道：“是我跟你爹的错。” 弘裕伸出手，碰了碰苏婉的脸颊，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娘亲是真的，而不是出现在梦里！ “弘裕，你给我下来！” 弘毅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 他看着在苏婉怀里的孩子，眼睛死死地眯起：“谁让你出来的。” “阿爹，我——” 弘裕显然很怕弘毅书，看到他小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抖动，显然是怕得不行，就连神情都显露出不该有的慌张之色。 “滚下来！”弘毅书怒不可遏。 弘裕扁着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然后从苏婉的膝盖滑下来，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弘毅书身边，认错道：“阿爹，我错了，不该你未曾允许就过来找娘亲，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弘毅书脸色依旧未曾变化，冷声道：“别再让我看见你第二次！” 弘裕小身子一抖。 要不是因为是小男子汉，他恐怕都要哭出声了。 他咬着唇，委屈地忍耐着：“阿爹，娘亲都回来了，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找她，难道我根本不是你跟娘亲生的吗？我真的是被捡回来的小乞丐吗？” 弘毅书俊眉一拧，耐心快要被耗尽了：“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没人跟我说，阿爹，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若真的是，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去，反正你不曾正眼看过我！” 小家伙越说越气愤。 看的弘毅书脸色越来越黑，看来这家里头并不干净，有人敢乱说话。 是该处理了。 弘毅书道：“你想离开这个家？” 瞬间，弘裕脸色变得惨白，他以为弘毅书要赶他走了。 “我……” “裕儿，来娘亲这边。”苏婉朝弘裕招了招手，可弘裕不敢动，看了看弘毅书的表情，弘毅书不点头，他就不能过去。 弘毅书稍稍眯起眼：“清清叫你，你听不见？” 弘裕这才飞奔过去，趴在苏婉的腿上：“娘亲，裕儿不想走，裕儿想待在你身边。” “没人让你走，以后你就跟我住一起。”苏婉道。 弘裕那双眼睛倏地睁大：“真的？” 弘毅书冷冷地盯着他：“你的院子不够住？” “弘毅书，你是要打扰我们母子俩？”苏婉朝弘毅书这边看过来，语气不善，“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都听我的！” 弘毅书立即道：“都听清清的，弘裕，不要惹你娘亲不开心，否则——” 不管你是不是亲生的，我都得把你扔出去。 弘裕很听话，比平常的孩子都要听话。 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人，苏婉觉得，他这是缺乏安全感，患上了讨好型人格这种病。 想到这，苏婉又是一愣。 这是什么病？ 她是怎么知道的。 “娘亲，你怎么了？”弘裕看到苏婉发呆，摇了摇她的胳膊道：“你看，这些都是裕儿写的字，好不好看？” …… 梦境外。 无畏盯着那两盏灯，明明灭灭。 尤其是苏婉那盏灯，几乎都要熄灭了！ 第753章 见怪不怪 第753章 见怪不怪 了无禅师入定前可是说过。 不能让灯火熄灭，否则床上这两人会出事。 现在苏婉的灯出了变故，会不会是人在梦境里出了事？ “了无禅师究竟在干什么，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无畏急的团团转。 这该死的和尚，又不跟他说万一熄灭了该怎么处置，他现在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影卫责怪。 无畏停下脚步，斜了眼他道：“那你能不能好好站着，别倒挂金钩，脑袋不充血？” 人比人，谁又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心惊胆战地盯着床榻上的两人。 “这灯……应该不至于灭？” 啪嗒！ 下一刻，苏婉的灯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熄灭了！ 无畏惊住了，那双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这、这可怎么办？” 影卫一脸真诚地看向无畏：他也不知道！ 就在两人急得没有办法时，那盏灯竟然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重新燃起来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无畏和影卫大眼瞪小眼，简直没有办法理解现在这个情况。 死灰复燃？ …… 彼时，苏婉失踪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柳家、储家、单怜阳的耳中，就连白家都要过来横插一脚。 单怜阳冲进了皇后宫里头。 她脸色很冷，早就没了尊卑之分：“皇后娘娘，劳烦你给臣一个解释，我侄女去哪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皇后看她这样，心中也是着急。 谁让她派出去跟踪的小丫头都没了信儿，孙嬷嬷可是交代过，不管怎么样都要让那个小丫头回来的。 “怜阳，我如果说与我无关，你恐怕也不会相信。”柳皇后看向单怜阳，毫不心虚。 单怜阳目光审视了一圈。 她那双眼睛锐利无比，根本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撒谎。 包括皇后在内。 “她人什么时候出的宫？” “末时。”柳皇后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刚传出高太妃送叶蓁出宫的消息。 当时柳皇后无比开心，可刚开心没多久，苏婉就突然出了事。 单怜阳道：“皇后娘娘，你最好期待她别出事，不然别怪我无情，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到时候我帮谁可就不一定了！” 柳皇后抿紧薄唇，凤眸之中闪过一道暗光。 “本宫……” 单怜阳没给柳皇后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 柳皇后肩膀垮了下去，靠在椅子上，孙嬷嬷立即走了过来，扶着柳皇后道：“娘娘，你别担心，苏姑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嬷嬷，苏神医什么时候能回来。”柳皇后盯着单怜阳。 孙嬷嬷道：“肯定能回来的，奴婢保证她不会出事！” 柳皇后神情低微，眼皮耷拉着道：“但愿吧。” …… 单怜阳寻着踪迹过去，到了街头又失去了踪迹。 她跃上巷子的墙壁，往上面飞了一眼。 四面八方都是院落，旁边还有宅院，四周喧闹无比，只有旁边一处宅落安静万分。 像是有心灵感应，单怜阳直接往宅落那边过去。 叩—— 敲了下门，立即有人走了过来。 是那个小宫女，单怜阳上下打量了眼她的穿着，立即反应过来她是柳皇后派来的人。 这么说，苏婉在里面？ 小宫女认识她，行了礼道：“单大人，苏神医在里面，只不过……” “怎么了？”单怜阳问。 小宫女小声道：“她昏迷不醒，里面有几个奇怪的人好像和她认识，正在给她治病，奴婢不敢进去，只能在这里守着。” 她又怕离开这里这些奇怪的人带着苏婉消失。 只能心惊胆战地守在这，免得无法给主子们交代。 单怜阳可没小宫女这么胆小，直接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察觉到后背传来凉飕飕的寒意。 身体自然反应般往旁边挪动。 她往那边一看，目光冷淡：“你们是什么人，挟持苏婉做什么？” 影五听到她这么问，也是愣住了，收了剑站在旁边道：“苏姑娘是我们主子的心爱之人，再如何，我们都不会伤害她，我们挟持她做什么？” 她吹了吹冷剑：“反倒是你，鬼鬼祟祟地闯进我们院子，看起来就没安好心，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单怜阳躲过了致命一击。 听到影五自报家门，立即收了敌意：“我是苏神医的姑姑。” 刚准备和单怜阳缠斗的影五立即顿住动作。 她抓了抓头发，尴尬道：“姑娘啥时候多了一个姑姑？” 以前苏家上房那伙亲戚她不是没见过，都么单怜阳这样有气质的。 确定不是冒充的？ “嗯，就最近认回来的，你们不在不知道很正常。”单怜阳自来熟得很，她转身又要敲门。 影五连忙道：“了无禅师入定前说过不能被人打扰，你跟我在外边等吧，苏姑娘和我家主子都昏迷不醒了。” 单怜阳犹豫了会，只能缩回手。 小宫女已经找来椅子：“单大人，请坐。” 单怜阳心浮气躁地坐下，时不时地往房间的方向扫一眼，可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就连屋子里都没传出响声。 治病是这样治的？ 不应该望闻问切，然后人来人往，拿着药方子喂药什么的吗？ 屋内。 无畏和影卫看着两盏长明灯，尤其是苏婉那盏，一会灭一会亮，两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梦境之中，苏婉和弘裕相处得很好。 连带着弘毅书的地位都提上来了，她对他的仇恨似乎在减少，甚至因为弘裕的关系，变得微乎其微。 院子内，弘毅书单手支着下巴，痴迷地盯着苏婉。 目光随着她动而动。 “主上。” 倏地，外边有人跪地汇报。 弘毅书被打扰了雅兴，眉眼紧紧地蹙了蹙，他站起身看向苏婉这边：“清清，你跟裕儿先待一会，我待会过来陪你。” 苏婉没说话，抱着弘裕练字。 “说。” 外边，弘毅书背过身，嗓音之中很是不耐烦，要不是答应过清清不再滥杀无辜，这个属下恐怕已经没机会站在这说话。 “主上，有人找你。”底下的人似乎怕弘毅书生气，小心翼翼地道：“他说，他姓凤，只要跟主上说，主上一定会见他！” 第754章 自投罗网 第754章 自投罗网 弘毅书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锐利恐怖。 他睨着眼前之人道：“他现在在哪？” “在大门口，属下让他进来，他不肯，说是要主上出去见他。” 弘毅书几乎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等看清楚凤玄的确站在大门口，弘毅书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杀意又在此时迸发而出，煞气凛然，旁边的护卫纷纷低下头。 “你还活着。” 凤玄冷冷地笑出声：“弘毅书，让你失望了。” 弘毅书提剑杀了过来，杀招迎面而来：“你不该回来！” “我听说清清回来了，我来看看她。”凤玄笑了笑，避开弘毅书的剑，“怎么，你在害怕什么，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弘毅书听到他这么说。 整个人更是暴怒，他咬牙道：“你若是敢出现在清清面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弘毅书，你这是在害怕吗？”凤玄又问了一遍。 他淡淡地道：“你是在怕我跟清清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弘毅书，既然你会怕，当时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玄很是不解：“若你能为清清着想，她又何必失踪这么多年，弘毅书，清清不可能原谅你的，你用的什么办法让她回来的？” “你知不知道会有大因果，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清清不能被你连累！” 弘毅书冷冷地勾着唇：“她是我的，不管你付出多少，她都是我的，凤玄，你别白费心机了，何必呢？” 他知道，清清只爱他。 可她对每个人又极为关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嫉妒的心情。 每当看到凤玄，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种念头只要起了个头，就无法压制住，所以，在某天，他囚禁了凤玄，百般折磨，直到凤玄没了气息。 “可怜啊。”凤玄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反倒是弘毅书动作更快了。 凤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道：“我今日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清清，清清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弘毅书错开凤玄的脖颈，错愕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清清还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不管你怎么做，你都留不住她。”凤玄言辞犀利。 弘毅书：“你听谁说的？” 凤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弘毅书，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家族是做什么的，我跟清清早就建立了某种联系，只要她在，我就永远死不了。” 弘毅书手指死死地捏成拳头。 情敌在前，他杀不了，他抬起手就打了过去，整个人都格外麻木。 “你怎么敢！” 凤玄似笑非笑地道：“是清清亲自弄的，因为她怕你对我出手，果不其然，弘毅书，在她心里面我果然还是有一席之地，至于你——” “她临走时，对你可只有无尽的恨意，弘毅书，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处。” 清清只会恨他。 弘毅书咬着牙道：“怎么才能留下她？” “没有办法，她想去哪里就去哪，你死了那条心吧。”凤玄顿了顿，又道：“就算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希望清清能获得自由，而不是一辈子受到弘毅书的挟持。 “你找死！” 这次，弘毅书没有再停手，招招狠辣地朝凤玄袭击过去，凤玄武功比以前更厉害了些，能跟弘毅书打得有来有回。 甚至不落下风。 凤玄一掌打了过去，直接拍在弘毅书的肩膀上。 弘毅书往后退开，急速拉开距离，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甚至在此时，嘴角竟然流出一丝鲜血。 看到这幕，他眯起眼。 又朝凤玄发起猛攻。 凤玄躲闪不及，连续被打中三掌，左肩膀又中了一剑，整个人像是破布条滚落在地。 “手下败将。” 弘毅书擦了擦嘴角，不屑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长进，竟然还想护她周全？痴人说梦！” 凤玄唇红齿白，脸上挂着伤。 却没有半点颓丧的姿态，反而笑容满面，姿态张狂。 “呵，弘毅书，你还是如以前那般自大，只不过你唯一的变化就是，比以前更加可怜了，放心吧，清清不会陪你多久的！” “我都看见了，她还是没有原谅你……” 凤玄咳嗽出声。 弘毅书气不打一处来，一听到清清会离开，他就浑身不自在，整个人处于情绪无法控制的边缘。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一脚踩在凤玄的胸口处，狠狠地贴着他的脸道：“原不原谅不是你说了算，她只会是我的，你看见了又如何？我会想办法让她留下，即便她走了，我还会有办法让她回来。” “天底下人这么多，她走一次，我让人再献祭一次！”弘毅书猖狂得很。 凤玄却眯起双眸，他道：“你身上的血腥味我都闻得到，你以为清清闻不到？她最厌恶无辜之人牵扯进你们的事情之中，她若知道你做的好事，肯定不会放过你。” 弘毅书真的很不喜欢凤玄一口一个清清。 他伸出长剑，拍了拍凤玄的脸颊：“你这张嘴还是不讨人喜欢，来人，把他压入水牢，记得怎么折腾人怎么来，用不着留情面。” 水牢，顾名思义。 里面放满了水，会让人浸泡在水中，弘毅书以折磨人为快乐。 还会在水池之中放不少毒虫蛇蚁，那些饿极了的毒虫蛇蚁见到人就会咬，到时候囚徒水下的身体会被当成食物。 受尽折磨而死。 “凤玄？” 就在手底下的人要拉着凤玄进水牢时，苏婉领着弘裕出现在门口，她眸子里似乎带着迷惑，又多了些质问。 “弘毅书，你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弘裕也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睛里透着惧怕：“阿爹，娘亲不喜欢血腥味，你能不能放了这个叔叔。” 弘毅书看着母子俩。 他们在劝他，这样一想，他被凤玄打中的地方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他偏头，笑眯眯地看向苏婉道：“清清，你要我放了他？可我已经放过他一次了，这次是他自己自投罗网，我不能——” 苏婉道：“凤玄，不能死。” 弘毅书笑得更加温和了：“所以，你这一次还是选择他？” 第755章 群狼环伺 第755章 群狼环伺 苏婉晃了晃脑袋。 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竟然开始闪现出凌乱的片段，有些记忆好像不属于她。 可那个灵魂开始抢夺她身体里的主动权。 苏婉，不，应该说是瑞清，她握住弘裕的手，整个人透着冷冰冰的气场，她看着弘毅书，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只有看不到底的厌恶！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弘毅书看到她这种目光，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模样霎时变得铁青僵硬，若是可以，他恐怕会遮住瑞清的目光。 瑞清问道：“弘毅书，你又要做什么？” 弘毅书愣住了。 他知道瑞清会生气，可他更不想要她在乎凤玄。 “清清，你又要选择他吗？”弘毅书眼中痛苦万分，隐隐约约还带着颤栗，“重来一次，你还是要站在他这边？” “凭什么？”他顿了顿，笑得困惑又卑微，“明明最爱你的是我！” 凤玄算什么东西？ 他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皮囊以及干净的一双手么，他除了手里有血腥，凤玄哪点比得上他？ 瑞清看向弘毅书的眼神之中充满厌恶：“弘毅书，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既如此，你为什么要找我回来？” “我——”弘毅书目光中的困惑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他服软道：“清清，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这就把他放了！” 他抬手，属下立即松开钳制凤玄的胳膊。 “清清。”凤玄看着瑞清的那张脸，出神了会，感慨道：“你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没有变，我好想你。” 听着情敌当着自己的面和喜欢之人表白，弘毅书气的眉头皱成了川子形，他的手指在那瞬间捏得咯咯作响。 碍于瑞清在，他不好发作，将满身煞气压制得格外辛苦。 瑞清扶住凤玄，将人搀扶到一边坐下：“你来这做什么？” 凤玄勾了勾唇：“我来看你。” 知道她回来了，又怎么能坐视不理，他肯定是要来看看她的，毕竟他对弘毅书这个变态不怎么放心。 瑞清整理了下凤玄的衣物：“你在找死。” 凤玄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明知道我死不了，我就跟个怪物一样，顶多就是吃点苦头。” 瑞清呵斥道：“你在怪我？” “不，我怪谁都不会怪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成了黄土。”凤玄靠过来，挨在瑞清的耳边。 两人靠得很近，从弘毅书那边的方向看过来显得两人很是亲密无间。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儿。 “清清，你看弘毅书那样，就好像是想要把我活剐了般。”凤玄眼神耷拉下来，似笑非笑的，“他如此，看得我格外快意。” 瑞清很无奈，觉得他这是疯了。 无可救药。 两个男人真的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凤玄，你赶紧回去。” 凤玄敛着眉眼：“不，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瑞清皱眉，松开手，和凤玄拉开距离，“你别找死。” 弘毅书看瑞清主动松开他的手，立即朝她这边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拉进怀中。 他眉眼微沉，呼吸藏着冷意：“清清，离他远点。” 凤玄看着两人搂抱在一起，嗤了声：“弘毅书，你也就只会这么做，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 弘毅书这次没再搭理凤玄，而是看着瑞清道：“我答应你放过他，但他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清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瑞清握住弘毅书的手：“好。” 凤玄苦涩地道：“我不会走的！” “扔出去。”弘毅书抬了抬手，又看向站在旁边的弘裕，“走不走？” 弘裕很怕弘毅书，他一说话就不敢再发愣，立即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握瑞清的手，可弘毅书的目光却扫了过来。 弘裕那只小手立即缩了回去。 他屁颠地走在前头。 凤玄看着一家三口的模样，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放开我，我自己走！”他挥开侍卫伸过来的手。 侍卫强行将人搀扶起来，交代道：“自从夫人回来，主上就变了很多，你若真是为了夫人和天下子民好，就别再来打扰她。” 凤玄蹙眉：“他变了，清清就要牺牲自己的人生？” “你又怎么知道我家夫人跟主上在一起就是牺牲？”侍卫瞪了眼凤玄，“别再多管闲事，夫人跟主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被扔出门口，凤玄都还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真是他一厢情愿？ 清清，真的愿意和弘毅书重修于好？ 不，绝对不可能，当年她可是恨不得弘毅书去死，现在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 “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弘毅书必死无疑！” …… 瑞清回到房间，弘毅书就拥了过来。 不管不顾的亲她，撕扯衣服，男女力气悬殊，瑞清抵抗不了，干脆不再动弹了。 她躺在床榻上，环着他的腰肢，任由他予取予求。 手却抱得越来越紧：“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弘毅书一口咬在她的肩膀处：“怎么样我都不满意，除非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清清，你为什么要这么慈悲，心怀天下，可你对我却这么狠，没有半点菩萨心肠。” 瑞清疼的皱眉：“别人都劝我离开你，或者杀了你。” 弘毅书盯着她，莞尔道：“好巧，别人也是这么劝我的，他们说你会阻拦我称帝的脚步。” “清清，可我没这么做，你也没有听那些人的话杀了我，所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为什么就不能遵从自己的本心，非得和那些外人纠缠？” 瑞清想说没有。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跟弘毅书之间的情感就变了。 两人明明以前那么要好，后来地位越来越高，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越来越远。 “他们是我朋友。” 弘毅书贴着她的脸颊，冷笑道：“那我是什么，和他们比较起来，我是不是什么都不是？可清清，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它们都比不上你。” 为了她，他能放弃所有。 包括亲朋好友，不，他这样的人本就是孑然一身，哪里来的朋友。 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肯认认真真的看看我？我可一直在原地等你。” 第756章 生生死死 第756章 生生死死 瑞清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拍了拍弘毅书的背部。 腰肢、脊背、脖颈，每一处都要大大小小的伤痕，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 瑞清咬牙道：“那你什么时候懂过我？” 她向来是不喜欢示弱不喜欢哭的，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像是进了沙子似的忍不住掉泪，止都止不住。 弘毅书慌了：“清清……” “弘毅书，我没杀你，难道还不够表明我的立场？”瑞清推开他，“以你对我的态度，就算我想要你的命你恐怕也不会说任何拒绝的话。” “我知道这些，但我没有这么做，你难道还不够清楚？”瑞清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难不成非得我挖出这心脏给你看你才相信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瑞清胸口不断起伏，动了怒：“我做了那么多，不让你杀人，只是想要你变好，我与凤玄他们只不过是朋友关系，你什么时候能相信呢？” 弘毅书给瑞清擦泪。 他没说话，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是懵的。 自从关系决裂后，这是第一次，她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不哭，是我的错。” 瑞清趴到弘毅书的怀中：“弘毅书，能不能别再杀人了。” 弘毅书喉头梗塞：“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 三日后，那个老和尚突然出现，拦在了瑞清的面前。 他作揖道：“夫人，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知你可有时间？” 瑞清明明没见过这个老和尚，却又觉得无比熟悉，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是——” 老和尚慈眉善目，没了以前的邋遢，甚至连衣服都穿得规规矩矩。 还有那几颗硕大的佛珠，衬得他无比的仙风道骨。 “主上知道我是谁。”老和尚垂首，“就是我接你回来的，所以我对夫人的来历一清二楚，这下，可否给我一次谈谈的机会？” 瑞清一怔。 她上下打量完老和尚，转身去了旁边的茶坊。 老和尚眉眼之中永远都带着笑，不疾不徐地道：“夫人比我想象中的要淡定许多，不愧被主上念念不忘这些年。” 瑞清问道：“为什么？” 老和尚坐下，先点了一杯茶，显然不着急。 “夫人是想知道哪件事的答案？”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件事？” 老和尚叹了口气：“因为我被主上真诚打动。” 瑞清摆明了不相信，一个出家人怎么可能有七情六欲：“何不与我说实话，这样我还能更好地配合你。” 老和尚诧异地看向瑞清：“夫人果然聪慧。” “说。”瑞清简单明了。 老和尚道：“我看见了主上没有夫人的天下，他会把天下变成人间炼狱，怨声载道，分崩离析，所以，除了找你回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天下人。” 瑞清只觉得胸口里堵了一团气。 天下，真的会变成那样？ 若是弘毅书主宰，还真是可能的，他的性子偏执骄傲，不听劝，疑心病更是重，的确会成为一个暴君。 “你怎么知道有我在这，弘毅书就不会变？” 老和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主上会因为你改变，夫人，你何不试试，主上没有你绝对不行。” 瑞清喝了口茶水，想让那些纷杂的思绪理清楚些。 可是没有办法，她根本做不到。 脑子里越老越乱。 老和尚没有逼迫她，只是道：“其实你到了这，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那么做，人都是有自己的宿命的，你的宿命就是要为了天下苍生牺牲。” 瑞清道：“裕儿以后会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觉得幂幂之中有种她看不透的联系。 老和尚一愣。 突然缓缓道：“若主上一直作孽下去，那裕儿只会承担因果，他会为了替你们还债劳碌奔波。” “我明白了。” 瑞清看向老和尚，认认真真的道：“若是我把他杀了，是不是就了结了？” “不，天下会大乱，胡厥人会入侵，百姓依旧会流离失所，所以主上不能死，只有他能拯救黎明百姓。” 弘毅书既是生的点，也是死的因。 当初他看清楚这一幕时，也是极为惊讶，原本他想要靠近弘毅书刺杀他，可后来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此时此刻，胡厥就像是饿疯了的狼。 只要弘毅书倒下，那他们的铁骑肯定会踏入中原，到时候天底下要比人间炼狱更加恐怖。 “所以，他不能死。”瑞清扯了扯嘴角。 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她怔怔地盯着老和尚：“那你呢，你究竟是什么人，能看清楚以后之事？” 老和尚捏着那些佛珠，摩挲了几下：“缘分未到，到了之后夫人自会知道，夫人，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万不能出事。” 瑞清沉默了会：“弘毅书变成这样本就是我的原因，若我从未出现过，又怎么会造就他。” 老和尚道：“夫人，你只需要记住，天下因你们而生，也会因你们而死，生生死死，都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若瑞清不出现，那弘毅书照样会长大成人。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更是没有人约束，我行我素，嗜血狠辣。 如今，他还会忌惮瑞清。 “清清！” 茶坊门口突然传来叫声，只一瞬间，弘毅书就出现在门口，他那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确定瑞清没事之后，再看向老和尚：“你来干什么。” 老和尚笑眯眯地道：“主上，我只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不想你跟夫人一直误会下去，你不用这般紧张。” 弘毅书浑身充满戒备：“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不许出现在清清面前。” 他怕老和尚把祭祀的细节说给清清听。 那清清肯定会更加恨他！ 老和尚颔首道：“我忘记了，以后肯定会记得清清楚楚。” “你——”弘毅书青筋直跳，被气得噎了口气，可他拿着个老和尚没有办法，“滚出去，再有下次，我定取你……” 瑞清道：“什么？” 清清不喜欢他杀人，弘毅书连忙改口：“没事，清清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就是个疯和尚，说的话都经不起考究。” 老和尚但笑不语：“主上，你说这些话可真是违背良心。” 第757章 进退维谷 第757章 进退维谷 若不是他，瑞清又怎么会回来。 弘毅书这么说，摆明就是想撇清关系，然后过河拆桥。 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你究竟想做什么！”弘毅书看老和尚要说破了，打断他说的话。 老和尚叹了口气：“主上，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跟夫人好生说话，别再惹夫人生气，不然就连我都没有办法。” 弘毅书拧了拧眉，一时竟然猜不透老和尚的意思。 瑞清见老和尚走了，便看向弘毅书，兴许是老和尚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她现在看向弘毅书的目光多了丝复杂。 “怎么了？”弘毅书问。 瑞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跟我认识里的不太一样，弘毅书，我们以后会好好的对不对？” 原本他还以为是老和尚说了坏话，听到她这么说，目光之中闪过惊喜。 弘毅书扯过她的胳膊，将她抱得很紧：“对，清清，我们会好好的。” 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肢问：“那些人都死了吗？” 弘毅书身体明显僵住，嗓子都变得干涩了：“你突然对我好声好气说话，是为了那些人？” 瑞清无奈。 她就知道弘毅书是一点就炸的性子，她都还没有问具体的，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心里面恐怕已经在怀疑她的目的了。 想到老和尚说的话，瑞清耐着性子解释道：“是也不是，他们死了吗？” “死了。”弘毅书声音里带着玩味，恶意满满地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地问我。” 瑞清撑开身体，用手捧住他的脸：“弘毅书，我要你说实话。” 弘毅书眼神闪烁：“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没死对不对。”瑞清质问。 当年，要不是听说弘毅书杀死了那些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两个人也不会闹到生死离别的地步。 弘毅书闭了闭眼道：“你要见他们？” 瑞清道：“是。” “我能拒绝吗？”弘毅书小声问。 瑞清一本正经地摇头：“我现在是想跟你解决误会，若你想要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可以拒绝，甚至以后我都不会再提。” 看她这么认真，弘毅书不敢再啰嗦。 他牵过她的手，往前走：“跟我来。” 到了地牢，里面暗无天日，来来往往还有蛇虫鼠蚁的声音，吱吱乱叫。 地牢里面的环境真说不上太好，甚至还有股子恶臭。 最深处，关押着几个头发凌乱的人，有男有女，浑身上下都透着惨白，一眼看去就知道许久没见过天日了。 似乎听见了外边的动静，那些人都怔怔地抬头看过来。 他们还没看清楚人，怒骂道：“弘毅书，你不得好死，有本事就放我们出去，假以时日，我们定要为清清讨个公道！” 瑞清看到这些人沙哑着嗓音，明明都护不住自己却还嚷嚷着保护她。 心酸得不像话，眼睛都在瞬间变得通红。 “阿苑。”瑞清伸出手，去抓那个女人的手，又看向旁边的男子，“大哥、二哥、铭远，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她就知道弘毅书不会对她那么狠心。 早该想到的啊。 可那个时候她被仇恨蒙蔽双眼，什么都听不进去。 “清清？”阿苑不敢置信，双手去摸瑞清的脸，根本不愿意相信是她，“你……不是被弘毅书杀了吗？你——” 瑞清抓住阿苑的手，对于自己的遭遇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了，这些人恐怕也不会相信。 她道：“没有，他舍不得杀我的，这些年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回家的路，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 阿苑没怪她，只是戒备地看向身后的弘毅书：“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弘毅书他不会放过你的！” 弘毅书俊眉微皱，他就知道不能让她们见面。 这些人都不看好他和瑞清。 都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说坏话，他早该杀了他们！ “清清，看够了吗？”弘毅书压抑着怒火，朝她伸出手，像是要她做抉择，“过来，我们该出去了。” 瑞清没动，站在原地看他：“放他们出去，这地牢不是人呆的。” 弘毅书拒绝：“不行。” 这些人还有用处，若她想离开他，那他还可以用他们来威胁她。 “若你不放他们出去，那我也不走。”瑞清目光坚定，说到做到。 弘毅书目光冷冷地扫过这边，甩了袖子率先离开：“你喜欢待在这就待在这！” 他走到拐角处，看瑞清还不过来求他。 又觉得好笑。 她就不是会求人的人啊，若会求他，那就不是瑞清了。 “还不带他们出来，我可舍不得你在这里吃苦。”弘毅书冷嗤，像极了高傲的凤凰，明明卑微到了尘埃里，可表面却还要装出高冷模样。 瑞清已经打开了牢笼的门锁，又解开束缚在几人手脚上的锁链。 正准备叫人。 啪—— 一巴掌，响彻了这个地牢。 瑞清微微一愕，没察觉到脸疼，却看向了红着眼还扬着手的大哥瑞琮。 瑞琮声音都带着颤栗：“为什么要回来？” “大哥，我……” 瑞琮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们这些年吃得苦都白吃了！” 即便瑞琮满身的怒火，却挡不住他瘦削无比的身躯。 甩这一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对不起。”瑞清低头，正儿八经的认错，不敢有一丝懈怠。 瑞琮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清儿，你心肠还是不够硬，你是不是又原谅他了？” 瑞清道：“大哥，这些事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出去。” “若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出去的。”瑞琮耍赖，用了瑞清一样的借口。 瑞清别无他法，只挑一下能说的说。 为了避免瑞琮生气，她特意简化和弘毅书相处的日常，在几个亲友面前，她说话时，简直如履薄冰。 陆铭远站在原地。 自从瑞清出现后，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阿苑扶着他站起身：“瑞琮，现在不是冲着清清发火的时候，我们先出去，别让清清为难。” 瑞琮冷笑道：“她跟弘毅书和好如初，那我们这些年的受的苦又算什么，别忘了这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 第758章 朝不保夕 第758章 朝不保夕 砰—— 一听这话，瑞清知道瑞琮不可能原谅她了。 膝盖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她道：“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引狼入室，更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其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瑞琮冷冷地盯着，他扬起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那巴掌最终没有落下。 阿苑松了口气，拉起瑞琮，又给陆铭远使了个眼色，这才搀扶起二哥瑞宵。 “我们走吧，清清你快点起来，你大哥最疼你了，他怎么舍得让你死？” 瑞清站起身，去帮忙搀扶。 瑞家兄弟俩被折磨得最多，瘦得跟皮包骨头了。 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弘毅书和解。 阿苑作为唯一的女人，平日里有些吃食都是留给她，三个男人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看起来跟病入膏肓没什么两样。 而弘毅书还不会让他们死，一旦身体出现状况，还会让大夫用最好的药给他们治病。 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他们不是没想过死。 只是，每次那样做了弘毅书都会说若他们死了，他便掘了瑞清的坟。 谁都不想瑞清死了还有受那种苦楚，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方才瑞琮说的都是气话，见瑞清来扶自己，根本没有避开，反而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害怕她是假人：“清儿，你真的还活着？”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生怕她会无故消失。 “疼吗？”瑞琮矛盾得很，明明气得牙痒痒，可还是心疼无比。 瑞清摇头：“大哥，这点疼不算什么，只要你们肯原谅我，就算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瑞琮呵斥道：“我要你好好活着，干什么说死不死的！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你还当真了？” 瑞清低下头，像个乖宝宝般等着训斥。 见她这般，瑞琮心软地抬起手，在她脑袋上压了压，这是兄妹俩小时候的动作，温情无限。 “过来！” 突地，弘毅书出现在门口，眼睛像毒箭般冷冷地落在瑞琮那只手上，嫉妒使他面目全非，整个人处于癫狂边缘。 他朝她伸出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瑞琮抓住瑞清的胳膊，敌视地瞅着弘毅书：“不许过去。” 弘毅书冷冷一笑：“清清。”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互看不顺眼，要不是瑞琮身体虚弱无力，恐怕早就跟弘毅书打起来了。 见瑞清还是不动，弘毅书主动走过来，伸手拽过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 他挑衅地看向瑞琮，苛责道：“大哥，护不住她就少让她为难，再让我发现你打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可不是让人来欺负的。 瑞琮气的怄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次，弘毅书没有再看她们，搂着瑞清直接往外走。 瑞清毫无办法，被强行拉走。 身后四人被带出地牢，安排在了另外的院子，隔着瑞清很远，想要见她都很难，毕竟弘毅书整日严防死守，他们连门都出不去。 日子过得跟在地牢里相差不远，只不过是重见天日了。 瑞清知道要让弘毅书放下对他们的成见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功的，还得徐徐图之。 时间飞逝，眨眼便已经三月后。 瑞琮等人的身体都恢复如常，守在门口的侍卫见他们往外来，立即用刀剑挡住。 “主上吩咐过，你们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瑞宵道：“我们要见清清。” 瑞琮脾气暴躁，单手荡开刀剑，冷笑道：“滚开！” 侍卫们不敢阻拦，毕竟这些人是夫人的贵客，得罪了根本不好交代，可弘毅书吩咐过不能让他们出这个院子。 当下，有点左右为难。 “还请别为难我们，主上他……” 主上那脾性谁敢得罪，侍卫们差点给瑞琮跪下了。 “大哥。”瑞清出现在门口，从外边快步走过来。 她问：“怎么了？” 阿苑解释道：“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们，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大哥想出去看看，可这些人拦着不让我们出去。” 侍卫们纷纷低下头，不想当着瑞清的面承认这件事。 瑞清拉开椅子坐下：“我没事。” “唔——” 其实阿苑是知道的，奈何三个大男人不放心，她笑着道：“也是，弘毅书那个人对别人狠辣无情，对你是真的没话说，若是他稍微正常点，我们肯定会放心把你交给他，可是……” 还没把话说完，瑞琮就冷哼道：“他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心把清儿交给他！” 瑞宵和陆铭远默默地点头。 阿苑是女人，多多少少能看清瑞清的心思，不想让她为难，不由得训斥三个大老爷们：“行了，感情的事你们插手干什么吗？” 瑞琮道：“我们被关押在地牢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弘毅书？阿苑，你们女人心软，能原谅这种事，可我们不行，弘毅书必须死在我的剑下。” 阿苑张了张嘴，暗示性的瞥了眼瑞清。 就看不懂别人的眼神了是吧？ 瑞清不敢接话，转了个话题：“你们住在这可还习惯？缺什么的话就跟我说，我会让人去准备的。” 瑞琮看了看她：“不习惯，我们要出去，连带着你一起。” “大哥，我不能走。”瑞清突然非常强势的看向瑞琮，不容置喙的道：“你们要走可以，但我不行。” 瑞琮也来气了：“为什么？” 她清楚她对不起他们，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我……” 瑞琮没好气的问：“你选择了他？” 门口，似乎有人影闪过，弘毅书听到瑞琮这么问，停下推门而入的手。 他站在原地，既期待又害怕。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看不到瑞清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瑞清抬头道：“你们就当是这样吧。” 瑞琮冷冷地盯着她，要不是太过宠爱她，恐怕早就了结了她的性命：“瑞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可是弘毅书，害得我们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天下百姓水深火热，你竟然还选择站在他那边！” 在瞬间，他又反应过来。 看向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清儿，你说清楚，我们会帮你的，你不要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自己扛，弘毅书这个人太危险，你……” 砰！ 门被弘毅书一脚踹开，他脸上挂着满意的笑，警告的看向瑞琮等人。 第759章 心狠手辣 第759章 心狠手辣 “清清如何抉择，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弘毅书强势无比，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更何况，我伤害谁也不会伤害清清。” 瑞琮本来就对弘毅书有意见，弘毅书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他讽刺道：“弘毅书，你说反了吧，应该是除了你没人会伤害她，你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少往你脸上贴金！” 弘毅书现在心情不错，不跟他计较：“你们想住出去随时都可以走，但清清不会跟你们一起，她得陪着我。” 瑞琮咬牙道：“你没资格决定她的去留，若你真喜欢她就该放任她！” 弘毅书耸了耸肩：“她这辈子都属于我，不，下辈子也是，你们只不过是个外人，管不着我和她的事。” 瑞琮只觉得他无耻非凡，冷笑道：“要说谁是外人，恐怕是你吧？” 弘毅书不为所动，他向来就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要不是看在瑞清的面子上，敢挑衅他的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的趋势，瑞清急忙阻拦。 “大哥，你要搬出去的就去吧。” 瑞琮盯着瑞清好生打量，有股子怒气，他想问问瑞清究竟怎么想的，可是弘毅书就站在旁边，他根本没机会问出口。 “好，我们现在就走！” 他怒不可遏：“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抉择！” 话落，不等瑞清回答，他站起身，领着人直接从大门离开。 瑞清想要追上去，可却被弘毅书拽住，她甩都甩不开。 弘毅书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清清，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最好不过。” …… 瑞琮四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日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弘毅书改变许多，脾性都被他收敛了许多，就连伺候的下人们都不再战战兢兢。 “主上，夫人晕倒了！” 弘毅书手中动作一顿，猛地冲了出去。 卧房，瑞清的精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的脸部开始变得苍老，就连那发丝，都开始从黑色变成银丝。 弘毅书手指一抖：“清清？” 瑞清虚弱地睁开眼，她竟然在弘毅书脸上看到了恐慌不安之色：“是我，我这是怎么了？” 弘毅书眼神躲闪：“没事的，清清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立即吩咐丫鬟们将屋子里的铜镜都撤了下去，笑得比哭还难看地看向瑞清：“你现在好点了吗？” 怎么可能好，她如今的模样都成了老妪。 她那么爱美，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是不是要死了？” 弘毅书心里面慌乱无比：“你说什么傻话呢。” “呵呵——”瑞清悲哀地笑出声，她能察觉到生命在流逝，还有皮肤的感觉都在改变。 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弘毅书站起身，不敢再看她，主要是他不敢对瑞清撒谎。 “主上，那位尊者在书房等你！” 尊者就是那个老和尚，手底下为了表达尊重就叫他尊者。 弘毅书猛地眯起眼，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刚到书房，目光就锁定在老和尚身上：“你又来得这么巧，清清究竟怎么回事？” 老和尚不紧不慢：“主上，我一开始就说过，她不属于这里，若你强留肯定会出事，我不是没说过，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不相信，是根本不听。 一直以来，弘毅书就在一意孤行。 “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到底要怎么做清清才能恢复正常！” 老和尚沉默许久，才道：“献祭只能用一次，不能再用第二次，这次若是需要主上献出生命，主上愿意吗？” 弘毅书毫不犹豫：“自然。” 只不过他怔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若他死了，那谁护着瑞清。 他目光暗了暗，下一刻却无比坚定地道：“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老和尚捻着佛珠。 片刻后，他看了看弘毅书：“决定了可不能反悔。” “少废话！”对于他而言，只有瑞清最重要。 只要她好，他有什么可反悔的！ 老和尚不停地捻着那串佛珠，他的心情像是静不下来：“主上，带我去看看夫人吧。” “……”弘毅书没拒绝。 治病的话肯定是要去见病人的，他没法拒绝，只是警告老和尚见到瑞清时不能露出怪异的眼神。 卧房。 瑞清已经昏迷不醒了，弘毅书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她现在根本看不见老和尚的神情。 “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老和尚看完，面色凝重。 弘毅书心里漏了一拍：“我不管有多严重，你都给我想办法！” 老和尚走上前，摆好长明灯。 又指了指旁边的美人榻，示意弘毅书躺上去。 “主上，闭上眼就没机会再睁开，倘若你后悔也只能被困在幽冥地狱之中，你可愿意？” 幽冥地狱，神话里专门囚禁穷凶极恶之人的魂魄。 可弘毅书从不相信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他深深地看了眼旁边已经变成老妪的瑞清，眼神复杂难掩：“清清，抱歉——” 他闭眼躺在了美人榻上。 瑞清醒过来时，弘毅书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找遍了整座宅子都没有发现他的人影，就连弘裕也消失的彻底。 父子俩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也在这时，瑞琮等人找上门来，把所知道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彻底。 “为了救你，弘毅书亲自杀了裕儿。” 瑞琮说不下去，想到弘裕就心痛万分。 还是阿苑代替他往下说的：“我们赶到时，裕儿的尸体就躺在你身边，弘毅书跑了，清清，他真的太冷血了，为了你亲生孩子都能下手！” 他们方才就是去安葬了弘裕，不然整个府邸都乱套了。 “你们说什么？”瑞清整个人都是懵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听不见旁边人说话的声音了。 阿苑知道她心里难受，走过来把她搂到怀里：“清清，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陆铭远道：“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你就不该再次相信他……” “够了！” 瑞宵打断几人的交谈。 沉默许久，他意味深长的道：“要不是他，清清恐怕早就死了，他对清清有多在乎有目共睹，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式。” 第760章 前世因果 第760章 前世因果 众人一窒。 坐立难安地看向瑞清。 “……” 瑞清没说话，颠颠撞撞走到外边：“为什么？” 找遍了宅院都没有看见父子俩，还是阿苑走过来，带她到了弘裕的坟前。 她看着那小小的坟墓，一口血吐了出来。 阿苑脸上充满惊慌失措：“清清，你怎么样了？” 瑞清浑浑噩噩。 什么都听不进，更是看不清了。 无畏明显察觉到苏婉的脸色变得黑沉无比，就连百里青的脸都是黑气沉沉的，显然是被死气缠身了。 顾不上许多，无畏伸手去推了无禅师。 “禅师，你醒醒！” 了无禅师睁开眼，入目就是无畏充满慌张的脸：“怎么了？” “你看看主子跟姑娘，他们不太正常！”说话的功夫，百里青和苏婉的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若不仔细听根本都听不见。 了无禅师反应过来，伸出手掐了两人的虎口。 两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脸色难看地道：“不好。” 无畏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主子和姑娘还能不能醒过来，禅师，你不是说能救他们吗？究竟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了无禅师头都大了。 他冷声道：“老衲没说不能救他们，去准备热水，还有银针。” “我这就去！”影卫自告奋勇，只有无畏守在旁边。 了无禅师掐了掐手指尖，又看向无畏道：“你去叫单怜阳给你一碗血，她是苏姑娘的姑姑，有亲属关系。” 无畏拧着眉头，觉得了无禅师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去了。 单怜阳坐在外边，早就听到里面出了什么事，看到无畏后，二话不说就朝他伸出手：“碗给我。” 无畏递过去。 单怜阳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边道：“她怎么样，究竟是什么怪病，我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 “不清楚。”无畏也说不出所以然。 单怜阳道：“她不是神医么，这病她自己不会治？” 无畏想到两个主子身体特殊，也没接话。 “赶紧给那个老和尚。”单怜阳没逼他，把碗递过去，小宫女急忙过来给她包扎伤口，包扎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是怕的。 要知道单怜阳身上杀气重，小宫女们平日里在皇宫里见了她，都远远地躲开了。 现在还要给她包扎上药，简直比要命还难受。 生怕单怜阳一个生气就拔剑相向。 了无禅师拿到血，用手指沾了几下，在苏婉的额头和脸上划了一道符咒。 梦境之中。 浑浑噩噩的瑞清一下子清醒过来。 “苏婉！” 有人在叫她，她是苏婉，不是瑞清。 苏婉猛地睁开眼，黑气顿时烟消云散，而身边的百里青依旧是毫无反应。 “苏姑娘。” 了无禅师念了句佛号，苏婉盯着他看，突然觉得他分外眼熟，似乎和某人的脸开始重叠了。 “你是……” “老衲了无，苏姑娘贵人事忙，忘了老衲也是理所应当。” 苏婉眼神复杂地盯着他道：“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了无禅师不紧不慢地解释：“梦境之中所见所闻，会代入现实里一些的人物，就连长相都是一样的，这不足为奇。” 苏婉觉得他在撒谎：“真的？” 了无禅师看着她道：“老衲没必要撒谎。” “他怎么办？”她扭头看向百里青。 “你都醒了，他过会儿就会醒的，不必惊慌。”了无禅师一点都不担心。 苏婉言之凿凿地道：“为什么？” 了无禅师愣了一下。 “你别再想瞒着我，我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苏婉凉飕飕地看向了无禅师，警告似的道：“我跟他身体里究竟有什么。” 若不是有问题，又怎么会动不动失去意识。 而且还会昏迷受伤，无缘无故的，就好像这身体不是她的。 了无禅师捻了捻佛珠，慈眉善目地看向苏婉。 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问。 “苏姑娘，你们梦境之中的事都是你们前世所发生的经历，你就是瑞清，而他——”了无禅师似乎带着深深的无奈。 这些事他不说。 以苏婉的聪明才智肯定也已经猜到了。 倒不如在她问的时候直接承认，还能卖个人情：“你应该也清楚，他就是弘毅书，你们之间存在太多的误会，那些执念历经几世都不肯散。”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了无禅师认真地看向苏婉，他喃喃道：“老衲被牵扯进了这份因果，不想知道都难，若不解决你们的事，老衲修不了正果，成不了佛。” 苏婉觉得了无禅师说的神秘兮兮的：“你……是那个老和尚？” “是也不是。” 哼！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百里青突然睁开眼睛，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定在苏婉身上。 他二话不说，直接拉她进入怀中。 “清清！” 苏婉一把推开他，百里青刚醒过来，虚弱得很，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又重重地摔在床榻上。 百里青有些委屈地看向她，似乎在控诉她为什么这么无情。 面色沉沉，有不少黑气缭绕。 见状，了无禅师立即咬破指尖，点在百里青的眉宇间，血渍鲜红艳丽，夺目无比。 百里青定坐在原地，眼神露出迷惘之色。 “阿婉——” 了无禅师看他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苏婉却狐疑道：“不是说只有亲人的血才可以？” “老衲是得道高僧。”了无禅师骄傲地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道：“岂能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概而论？” 苏婉：“……” 百里青揉了揉头，看向两人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老和尚，你说要救清清，为什么我没死，反而清清死了！”等百里青看到了无禅师的脸，言语又开始错乱。 他冷冷地盯着了无禅师，猛地站起身抓住了无禅师的衣领子：“你是不是在骗我？一开始你就救不了清清！” 了无禅师面不改色。 这种事像是经历了很多遍，他临危不乱的在百里青脸上划了一道跟苏婉脸上一样的符咒。 “了无禅师。” 百里青叫了声，又看向苏婉：“阿婉，你有没有事？” 第761章 自然而然 第761章 自然而然 苏婉点头。 见他恢复，了无禅师打了句佛号从门口离开。 等在外边的单怜阳都有点不耐烦了，看见人立即站起身，用眼神问。 了无禅师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了。 苏婉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跟百里青说了一遍，然后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 原来，苏婉成为瑞清，百里青也在那个时候成为了弘毅书，两人被束缚在身体里，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 到最后意识竟然开始和那个时代的人融为一体。 还好苏婉及时抽身，连带着他也出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苏婉心情没太多起伏。 百里青道：“后来我好像被关进了某个地方，里面没有光亮，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声音都不存在，很像那个老和尚说的幽冥地狱。” 苏婉复杂地道：“你真相信有那种地方存在？” “前世今生都出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百里青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前世不代表现在，那些事弘毅书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 “阿婉，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逼迫你，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弘毅书跟百里青是不同的两个人。” 苏婉抱了抱他：“嗯，我知道。” 单怜阳担心她，已经闯了进来，正好看见两人相拥的一幕，眼神顿时有点暧昧。 她好笑道：“是我来得不巧了，你们忙，我什么都没看见。” 边说，还边用那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百里青，像是要看看这个少年郎有没有哪点配不上自己的侄女。 不过她对百里青的长相还是格外满意的。 风华如玉，即便大病初愈脸色惨白，但看起来还是如同月影般勾人。 苏婉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缩回手，站得离百里青远了点：“没什么，我跟他……嗯，你进来干什么？有事找我？” 见色忘义的臭丫头！ 单怜阳暗骂了声，又道：“你突然昏迷自顾自地走出宫，我作为你的姑姑难道还放任你在外边乱撞？肯定得来找你。” “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真是没良心的丫头！” 单怜阳气哼哼的道：“我可不想还没认祖归宗就把你们给弄丢了，那百年之后我哪来的脸去见你祖父祖母？” 好不容易找回来，若再丢了，恐怕真的没脸去见父母了。 百里青打了声招呼：“姑姑。” 单怜阳面色一喜。 这少年郎还挺上道的，至少会叫人，她装模作样地嗯了声：“你们虽年轻，但才醒过来，也要懂得节制，否则身体亏空以后补都补不回来了。” 百里青耳根染上绯红之色，干巴巴地道：“姑姑教训的是。” “……”苏婉都不想待在这，直接朝外走去。 她本来是想找了无禅师的，可找遍了院子都不见他的踪迹。 影五道：“他走了。” 苏婉目光诧异，她都还有事要问他的，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晚上，苏婉洗过澡，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百里青也在，她擦了擦头发，朝他走过去。 “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来了？” 百里青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布巾：“来看看你。” 苏婉心中一暖。 她低着头，他给她擦头发，动作并不突兀：“我挺好的。” “很好？你受伤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得到，你还想骗我？”百里青问。 说话被拆穿，苏婉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开始乱飘：“我……” 百里青道：“你的伤还疼吗？” 苏婉摇了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在这里还习惯吗？”百里青把她的发丝都梳理整齐。 苏婉倒是不撒谎，实诚地道：“自然没有在自己家里舒坦，唔，而且还要进宫，宫里规矩多，我处处都得小心谨慎。” “辛苦你了。”要不是为了他，她用不着如此操劳。 苏婉眨巴着眼，抬起头看向他道：“不辛苦。” 百里青被她看的眼神有点飘，窘迫的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东西。” 百里青：“那你还……” 她突地探出身，在他唇角上落下一吻。 “就是想亲亲你。”她笑了笑。 百里青把持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朝旁边撇了撇：“阿婉，不管前世我们发生了什么，但你要谨记我们与前世不是同一个人。” 苏婉古怪地看向他：“嗯，我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 月色下，两人脸色都带着惨白，像是大病的后遗症。 “后来弘毅书是怎么死的？”她问。 百里青认真回想了下：“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醒过来后就被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在长眠前我听见了弘裕的声音。”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反正没有半点人气。 死气沉沉。 每当他走出一定的距离时，又会被禁锢拉入原地。 “弘裕的声音？”苏婉拧了拧眉头。 她没记错的话，瑞琮可是说弘裕为了救瑞清死了，甚至瑞清都去看过坟墓，怎么会有他的声音？ “嗯，我没听错。” 苏婉奇怪地道：“他怎么会在那？” “不清楚。”百里青也思索不出答案，毕竟不是他的亲身经历。 “你们俩还不睡？” 单怜阳刚从柳皇后那边回来，就看见两人在院子里有说有笑，不由得走了过来，带着满身的疲倦。 她揉了揉太阳穴，瘫坐在椅子上，显然是进了皇宫一趟累得不轻。 百里青还是很尊敬她的，她不同于苏家上房那些人：“姑姑刚下值？” 单怜阳掀开了眼皮子。 突地，她撑起身体，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百里青。 “长孙殿下百里青？”单怜阳摸了摸下巴，啧啧称奇道：“真是没想到你跟我侄女还会有这么一段缘分。” 听她这么说，百里青手上动作一顿。 他家世背景复杂，单怜阳突然提出来，是不是觉得他配不上阿婉。 如此一想，他整个人开始无端地紧张。 “姑姑……” 苏婉打断百里青的话，她看向单怜阳道：“你想说什么？” “瞧瞧，我都还没说什么就开始护上了。”单怜阳笑了笑，玩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他给怎么了。” 苏婉不为所动。 单怜阳无奈一笑：“放心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插手。” “大人！”就在几人说得起劲时。 院门口传来呼唤，护卫看向单怜阳，眼神示意她出来说话。 第762章 隐隐作痛 第762章 隐隐作痛 单怜阳被打断说话，心情不怎么愉快。 好不容易从宫里头下值，怎么又窜出事了。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 “进来说，这里没外人。” 护卫垂首，走了过来：“是云渺庵那边出事了，皇上要你立即过去一趟，还有……” 说着，护卫看了眼苏婉：“还要你带着苏神医一起去。” “云渺庵？”单怜阳心中直犯嘀咕。 云渺庵是叶蓁目前所在的住所，这还没有住上几天就出事了？ 哪能这么快！ 苏婉站起身，示意单怜阳带路。 百里青道：“我跟你一起去。” “……”单怜阳莫名其妙地盯着百里青扫了眼，交代道：“这是栾京，不是你们庸城，说话做事要小心行事。” 他跟着去，单怜阳并不想同意。 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就不会解决了。 可苏婉不说话，她这个当姑姑的肯定也不会拒绝，只能认命带路。 一路上，月色朦胧。 只有马蹄踩在石块上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云渺庵。 位于栾京五里外的云峰山山顶，专门为宋国朝廷服务，里面住满了达官显贵，就连太妃也有。 宋皇舍不得叶蓁离自己太远，就安排她住在这。 等一行人到了云渺庵时，这边已经被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单大人！”张德全连忙迎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婉和不远处的百里青，“你们可来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在里头等着呢！” 说完，他让开位置，眼神却往百里青身上撇。 单怜阳问：“出了什么事？” 张德全回过神，毫无隐瞒：“太后遇刺了，受了重伤。” “你跟皇上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单怜阳没有追问太后的伤势，反而转移了话题。 张德全眼神躲闪：“单大人，皇上想去哪做什么岂是我这个当奴才能管的，也是皇上来的巧，正好碰上刺客行刺，这才马不停蹄地让人去找你和苏神医。” 单怜阳看了看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不说真话也没事，她又不是猜不出来，无非就是宋皇又想叶蓁了。 想来这里厮混。 哪知道碰到了“刺客”，只不过这刺客是不是真的还得俩说，叶蓁可以糊弄皇上，却糊弄不了她。 张德全被笑得头皮发麻，看向百里青道：“单大人，这位是？” 单怜阳眼皮子都不眨：“苏神医的朋友，自己人不碍事，刻意来给苏神医打下手的。” 张德全不敢再追问：“请——” 屋子里，血腥味浓重无比，此时宋皇就站在厢房中间，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叶蓁。 眼神之中饱含担忧。 有太医已经在给叶蓁包扎伤口，但她还是不见醒，太医不停地擦着冷汗，只觉得叶蓁再不醒过来，他都要被宋皇的眼神给盯穿了。 “臣见过皇上。”单怜阳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宋皇搀扶起来。 宋皇错开单怜阳，直接看向苏婉道：“苏神医，以前你跟太后有误会，朕代她同你赔个不是，还请你不计前嫌，看看她的伤！” 苏婉诧异。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柳皇后那边的，怎么还敢让她出手给叶蓁治病。 就不怕她包藏祸心，直接把叶蓁给弄死？ “只要你治好她，以后我们和庸城的合作就可以拟定一张盟约，朕绝对不会背弃，只要你们庸城有难，朕绝对会出兵支援！” 苏婉朝百里青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道：“皇上所言可说话算数？别到时候又反悔。” “自然！” 宋皇重重点头，他不喜欢苏婉，可为了叶蓁又没办法。 得了准话，苏婉走上前，太医连忙让开位置。 她扫过叶蓁全身上下，最后目光定在胸口处的伤口，伤口距离心脏部位只差毫厘，也就是说，差一点点叶蓁就能去见阎王。 她拿出银针，又给叶蓁打了激素针。 叶蓁从头到尾都没醒过来。 宋皇站在旁边看她捣鼓，心眼都跟着提起来：“你小心点，别弄疼她了，她最怕疼了。” 反正已经撕破了，宋皇都懒得装他和叶蓁的关系。 苏婉冷声道：“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说话，让人心烦，到时候若出了差错，谁来承担责任？” 宋皇脸色一黑。 单怜阳打圆场道：“皇上，她是神医，你还是听她的吧，你肯定也不想太后出事对不对？来，跟我去外面等。” 宋皇拒绝道：“朕就在这等，朕不说话了。” 治病不在眼皮子底下，宋皇就是不放心，害怕苏婉从中作梗。 看他坚持，单怜阳也没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叶蓁闷哼出声，眼睑抖动两下，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她目光扫视四周，陷入眼帘的是苏婉的脸，她吓得脸色惨白了些，再往旁边看才看见宋皇，顿时眼神一颤，哭喊着叫人。 “皇上……” 宋皇心都软了：“朕在这，没事了，醒了就好。” 叶蓁趴在宋皇的怀里，心里隐隐作痛：“我差点就死了，怎么可能没事，那刺客……抓到没有？我要好好审问一番，看看是谁想让我死！” 说着，她眼神扫过单怜阳那边，目光不言而喻。 显然是怀疑上了单怜阳。 宋皇搂住她，好生安慰道：“朕会查清楚，你好好养伤，切莫太激动，小心伤口裂开。” 叶蓁被吓得怕了，拽着宋皇道：“皇上这是要走了吗？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朕……”的确是的。 作为皇帝，自然还有别的事要做。 叶蓁缺乏安全感，疯狂摇头道：“皇上，我不想你走，这里不是后宫，刺客都敢摸上来了，你走后我肯定就没命！” 宋皇心里面一软。 这还是头一次被她这么需要：“蓁蓁，朕会安排人在这守着，你耐心等等，用不了多久朕就会接你回宫！” 叶蓁眼眶绯红，委屈的直掉眼泪。 就连鼻子都通红一片，她用力抓着龙袍，不让宋皇走。 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跟平日里高贵典雅的形象相差甚远，在宋皇眼中，她这样就是因为怕极了。 “皇上……”叶蓁要了咬唇，下定决心道：“你走吧，别忘了我就行。” 第763章 不遮不掩 第763章 不遮不掩 宋皇最受不了叶蓁撒娇的样。 可他在正事上还是分得很清楚，站起身就往外走。 叶蓁盯着他的背影出神许久，等屋子里没人了，她才用力揪起锦被，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给撕碎，她看向门口，眸中恨意满满。 哪里还有柔弱害怕的情绪！ 总有一日，她会脚踏帝位，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卑微！ 到了外边，宋皇目光落在单怜阳身上。 许久，他耐人寻味地道：“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谁能跟太后有仇！” 单怜阳心里正在疑惑：“臣也不知晓。” “朕看就是皇后做的，这些事都是她一手设计，要不是她哪里会弄出这么多的事！”宋皇义愤填膺。 单怜阳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宋皇看她不吭声，转头去看苏婉：“苏神医，你说是不是皇后？” 想挖坑让她跳？ 苏婉诚恳地道：“我不是你们宫里的人，皇上怕是问错人了。” “呵——”宋皇看她不接茬，气笑了。 现在说不是宫里的人了？ 之前联合柳皇后一起设计他跟叶蓁时怎么不这么说！ 宋皇道：“苏神医倒是挺会做人的，皇后当初为了你可是要跟朕对着干，现在倒好你都不为她辩解一二！” 苏婉挑眉道：“辩解了不久等于这件事皇后娘娘做的？” 宋皇脸色憋得铁青：“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单怜阳试图岔开话题：“皇上可受到惊吓？” “朕还好，苦了蓁蓁！”宋皇光明正大地心疼叶蓁，“怜阳，你可要好好查清楚这件事，切莫让朕失望！” 单怜阳疑惑道：“臣去？” 宋皇意有所指地道：“你不去难道朕去？满朝文武朕只能相信你了。” 单怜阳无奈道：“皇上忘了臣也是世家之一？这件事皇上还是交给刑部吧，实在不是臣推脱，臣有心无力！” “废物！” 宋皇哪里听不明白单怜阳就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可他是帝王，哪里轮得到单怜阳不答应：“朕让你去你就得去，少跟朕讨价还价！” 单怜阳心里一紧：“是——” 皇帝的疑心病像是祖传的，只要冒头一点，就会一发不可收。 尤其是他转身看到百里青后，整个人都有点紧绷：“你是？” 百里青敛着眉眼道：“百里青。” 宋皇眸子一下子就锐利眯起：“你竟然敢独自来宋朝的国土！” 旁人国家皇族没有诏令擅自踏入本朝，若被发现可是能斩首示众，这百里青堂而皇之出现在他面前，还这么不遮不掩。 是把他们宋朝的颜面放在脚底下摩擦？ “宋朝地大物博，孤相信皇上不会不讲情面。”百里青不紧不慢地给宋皇戴高帽。 宋皇的表情看不出欢喜还是怨怒：“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 对于苏婉和百里青的关系，宋皇只要稍微查一下就了然于胸。 百里青抿唇不语。 “看在苏神医救了太后的面子上朕不跟你们计较，”宋皇言辞犀利，“但你们处理完事情尽快离开我朝！” 苏婉颔首道：“自然。” 宋皇没再停留，领着张德全下了山。 等宋皇走后，单怜阳看向苏婉和百里青，试探地问道：“你们跟我一块下山，还是在这云渺庵里度过一夜？” “下山。”苏婉没有犹豫。 待在这云渺庵又不能做什么，再加上她本来就跟叶蓁没多深厚的关系。 留在这恐怕还不方便做事。 几人一起下了山，便分道扬镳，单怜阳还要去查这件事，苏婉和百里青则是回家休息了一晚上。 翌日，太后遇刺的消息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出来，竟然传遍了整个栾京。 甚至连茶馆说书的已经将太后遇刺的事改编成话本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少听众坐在底下听，刺激万分。 “你们说这是谁做的？” “突然把太后从后宫里逼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 “你们说谁从中得益？”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高太妃！” “只要叶太后出事，她不久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毕竟皇上可是她亲生儿子，叶太后这么多年霸占这太后这个位置，高太妃心里面肯定是不爽的！” 众人唏嘘不已，聚在一块，只觉得这人说得有道理。 “这高太妃看来是被逼得狠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事！” “咳——” 有人重重咳嗽，掐着嗓子道：“那可不，这种事换做谁都得嫉恨，本就是高太妃的位置，怎么就落到叶太后头上去了？” 刚在茶馆没坐多久，苏婉就听到这些八卦。 简直不要太好。 她嗑瓜子，百里青给她端茶送水，小声问：“怎么样，有没有查出是谁动的手？” 苏婉摇了摇头道：“储三爷跟我说，这次不是世家动的手。” 世家的手还没伸得这么长，而且世家不会大胆到皇上的面前动手，这稍微被查出，得不偿失。 “你们有什么看法？”百里青递出茶果。 苏婉拖着下巴：“我们觉得这是叶蓁自己设的局，为的是让宋皇心软尽快接她回宫，只不过宋皇并不按照她的想法做。” 百里青给她擦了擦嘴角上的果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宋皇的表现有点奇怪，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苏婉摸了摸下巴，感慨道：“叶蓁受伤，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换做她或者百里青，谁一旦受伤肯定是寝食难安。 可宋皇…… 除了昨晚上表现的紧张以外，今日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据单怜阳传来的消息，宋皇甚至还有功夫去后宫里找美人消遣。 百里青道：“唔，的确。” 苏婉看他赞同自己的观点，不由道：“你也觉得皇上有嫌疑？” 百里青不置可否：“没证据，我作为外人可不敢乱说，不过你要跟姑姑说，记得提防着点宋皇，他没表面这么简单。” “嗯。” …… 是夜，皇宫内院。 宋皇摔下一沓奏折，冷喝道：“这些逆臣，竟然敢逼迫朕下决定，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敢把朕不放在眼里！” 张德全擦着冷汗，根本不敢帮大臣们说话。 他把折子捡起来道：“皇上，你若担心太后娘娘，不如我们去云渺庵看她。” 第764章 彼此试探 第764章 彼此试探 宋皇冷冷地瞥了眼张德全。 “你在揣测朕的心思？” 张德全脸色一变，连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宋皇冷嗤道：“滚下去！” 闻言，奏折张德全也不敢捡了，只放在旁边一堆，躬身利索地退出了议事殿。 还不等他在外边站暖和，宋皇又在里头大吼出声。 “滚进来！” 张德全本来还在打瞌睡，一听这话，瞌睡虫瞬间吓得没影了。 “皇上，奴才在。” 宋皇把奏折扔到他跟前：“你来看这，朕该不该答应？” 太监是不能看奏折的，但皇上准许，也就可以情有可原。 张德全扫过奏折上的内容，倒抽了口凉气。 这都叫什么事！ “皇上，这些人也太以下犯上了，实在是……”张德全话只说一半，到这里又道：“不过皇上，奴才不是您，说的话做不得主，你千万别把奴才的话放在心上。” 宋皇冷哼道：“朕做什么，还要防着他们指手画脚，朕当这个皇帝还不如不当。” “砰——” 张德全猛地将脑袋磕在地上：“皇上，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你是真龙天子，岂能说不当就不当，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这个位置？” 宋皇道：“不过是受人钳制的傀儡皇帝罢了！” 张德全眼珠子直转。 他不敢接话，万一说了不该说的传出去，她这条狗命还想不想要了？ 再加上宋皇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不生气跟那些大臣世家和好了，那他这种小人物该怎么自处。 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就当没听见。 “皇上，奴才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昨晚太过惊险，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担惊受怕，更何况你还是九五之尊，不过——” 张德全豁出去了，提醒道：“奴才觉得这场刺杀并不是世家所为，他们若想这么做不必等太后去庵堂，在后宫都可以如此。” 宋皇道：“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件事不是世家们在杀鸡儆猴，警告朕不能乱做事？” 张德全道：“世家权势大，应该不会做如此偷鸡摸狗之事，皇上，你就放宽心吧，绝对不会是他们做的。” 宋皇不敢苟同。 他整个人心慌意乱，总觉得是世家不满足目前的地位。 想要用叶蓁来敲打他。 “你这么为他们说话，是不是他们许给你不少好处？”宋皇问。 张德全连滚带爬地道：“奴才这是心直口快，更何况是皇上问奴才才回答的，奴才绝对没有二心，皇上明鉴啊！” 宋皇烦躁地道：“行了，起来吧，朕又不会吃了你，更何况这皇宫里属于世家的眼线并不少，朕心里又不是不清楚。” 张德全冷汗直冒。 不知道他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皇上，奴才……” 宋皇摆摆手：“把这些折子都给收起来吧，朕还要批阅。” “那云渺庵还去不去？” “不去了，歇息几天，你派人好生看守，千万不能让叶蓁出事，明白吗？”宋皇顿了顿，咬牙道：“若他出事，朕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张德全立即道：“皇上放心，奴才心里有数，已经拨了不少侍卫过去，肯定将太后保护得妥当，不会让她出半点事。” …… 柳皇后得知云渺庵的事情后，高兴得团团转。 可当得知叶蓁没有性命危险，她冷嗤了声就坐在椅子上。 孙嬷嬷是她的亲信，说话自然没有把门的：“娘娘，这次算她命大，下次她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快出手了。” 柳皇后笑着笑着嘴角就抿紧了。 孙嬷嬷察觉到她不对劲，诧异道：“娘娘，怎么了？” “嬷嬷，你说会是谁对叶蓁出手？”柳皇后沉默了会，又道：“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怎么就这么巧合？” 孙嬷嬷不是个傻子。 能在皇后身边伺候自然是聪明人。 几乎一点就通。 她心里一阵发寒，问道：“难不成是那个见人用自己性命设下的苦肉计？那娘娘你可就要小心了，她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柳皇后手摸着腹部：“若真是她自己设计的，那我们就送她一把，和哥哥说声，让他们见机行事，别留下把柄。” 孙嬷嬷道：“真的要让家主出手？”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办法吗？”柳皇后也不想让柳家主以身试险，万一露出马脚，整个柳家都要被牵扯进去。 到时候柳家恐怕就会被其他几家蚕食干净。 而她这个皇后之位就会不保。 可若不这么做，那么这一日肯定会比做了之后还来得快，现在只能拼一把。 就当是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孙嬷嬷叹了口气道：“娘娘，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还有这个皇子，还没出世就要承担这么多，奴婢看着也觉得心累。” 柳皇后摸了摸越发圆润的腹部，笑得满脸慈和。 “嬷嬷，不打紧的，只要这个孩子好，我做再多也没事。” “娘娘！” 突地，门口传来小宫女的声音。 孙嬷嬷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小宫女自觉失了体统，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高太妃要见皇后娘娘，说是有重要的事跟娘娘说，还——” 说着，小宫女瞥了眼柳皇后的腹部。 不言而喻。 孙嬷嬷眼睛猛地眯起，瞪了眼小宫女道：“下去，娘娘立即就过去。” 小宫女是孙嬷嬷的亲信，也是孙嬷嬷的干女儿，是知道柳皇后有身孕的，毕竟月份大了，也瞒不住。 可小宫女刚才的意思可是高太妃也知道柳皇后有身孕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柳皇后心底复杂，到了高太妃宫中。 高太妃没了心里压力，精神头越来越好，简直越活越年轻了。 “皇后来了啊，坐吧。” “母妃。”柳皇后叫了声，在旁边坐下，心里有些忐忑心虚。 高太妃咳嗽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母妃请说。”能不紧张吗。 这气氛就很诡异！ 高太妃看向她道：“你还爱皇上吗？” 柳皇后一愣。 反应过来后就道：“爱不爱好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皇上我是皇后，我和他是夫妻，百年之后要一起安葬进帝陵的。” 高太妃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现在那妖后已经被赶出去了，你能不能再给皇上一次机会？” 第765章 素未谋面 第765章 素未谋面 柳皇后是万万没想到高太妃找她来是说这些事的。 有点云里雾里。 她估摸不准高太妃的心思，更不敢乱说话。 “我与皇上本来就没什么误会，何来的原谅之说？”柳皇后皮笑肉不笑，“我更不敢说再给九五之尊一次机会，母妃你真是折煞我了。” “传出去即便我是皇后，也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高太妃只是对着柳皇后笑了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不想让你未出生的孩子背上罪孽。” 柳皇后目光尖锐地道：“母妃是觉得刺杀的事是我做的？” 的确，高太妃以为是柳皇后按捺不住对叶蓁的恨意，所以才派人刺杀，既然柳皇后这么问了，那肯定是她误会她了。 “既然不是，何不给皇帝一个台阶，让他顺着下来，你们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而且你还有了龙子，要为他以后多加考虑。” 柳皇后听得心中梗塞，堵得慌。 却碍于高太妃的身份并不敢大声回话，更何况，叶蓁被送出宫，高太妃也出了一份力。 得给高太妃一个面子。 “母妃，你在这里劝我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皇上能回心转意，他的心不在我这，在云渺庵，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太妃表情僵硬了下：“皇上那边我会去想办法的，世家那边你……” 柳皇后打断她的话：“母妃，你别忘了世家不止我们柳家，他们要做什么，我说了可不算数，请恕我无能为力！” 高太妃没料到柳皇后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她忍了忍：“罢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懒得再操心，你走吧！” “臣妾告退。”柳皇后起身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到了外边，孙嬷嬷立即迎上来。 左右看了眼，确定没外人，才压低声音道：“娘娘，你说太妃找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人步子走得很快，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身后的太监小宫女看到主子们在说话，特意低着头，落后了一段路，就怕听见不该听的丢了性命。 柳皇后眼神含着嘲讽：“她老人家无非是担心皇上激怒世家，导致帝位不保，特意过来敲打本宫，让本宫不考虑自己也得为这个孩子考虑！” 孙嬷嬷古怪道：“太妃不去想办法收拾云渺庵里的那个反而盯着娘娘您……那娘娘有身孕的事太妃可会说出去？” 柳皇后闭了闭眼：“她若聪明就不会。” 孙嬷嬷没再接话，跟在柳皇后身后离开。 至于高太妃，那她肯定是聪明的，不然不可能以卑微的身份活到现在，自己的儿子还成了皇帝！ …… 如今，苏婉住在百里青的宅邸里，不大不小，五脏俱全。 周边还格外僻静，说话做事不怕被人听见。 这几日单怜阳走动得比较勤快，时不时地会找百里青比画两下子，因她是长辈，百里青当然不可能让她输得太惨。 越看他，单怜阳就越顺眼！ 人不仅长得好看，就连修养人品这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单怜阳趁着苏婉不在，收了剑叫停：“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百里青正襟危坐：“姑姑请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家阿婉提亲？”单怜阳打探过消息，两人还没定下来。 甚至，侄女跟着他连个名分都没有。 现在是无所谓，可阿婉年岁渐渐大了，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万一到时候他不认账，阿婉去哪里哭？ 百里青愣了一下：“还未商量过。” 单怜阳冷了脸：“这些事该商量了，等阿婉认祖归宗之后，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姑姑。” “怎么了？”单怜阳以为他不答应，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苍蝇。 百里青认真道：“局势尚未稳定，我不想让她遭受牵连，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她不明不白地跟了我。” 他会以江山为聘来娶她！ 单怜阳深深地看了眼他：“你倒是有心了。” “行，你们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但——”她顿了顿，警告道：“我不希望这一天太久，该定下来了。” 百里青不紧不慢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婉手中提着篮子，正好从外边进来。 看两人面色凝重，挑了挑眉：“你们在说什么？” 百里青笑了笑，接过篮子：“没说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保胎保命的药材，皇后需要。”苏婉解释。 后宫里怀孕太危险，再加上柳皇后给她传了消息，说怀孕的消息已经泄露了。 以防万一，她得做些方便的药丸过去。 单怜阳主动道：“做好了我帮你带进去，你少进宫，免得惹上是非。” “嗯。”苏婉正有此意。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云渺庵里的事查清楚了？” “皇上让我查不过是个幌子，究竟是谁做的皇上心里再清楚不过。”单怜阳揉了揉眉宇。 这件事不是世家出手。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叶蓁自导自演，以及，是皇上要给世家一个下马威！ 不管是哪种，她都得想个办法找个替罪羊出来。 苏婉道：“皇上那边你要小心。” 单怜阳微微一笑：“当然，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先去制药。”苏婉站起身。 朝旁边小屋子里去，她先处理好篮子里的药材，又从空间里拿出了现代的药剂。 制成了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单怜阳留下来用饭。 她口味偏辣，跟苏婉一模一样：“你爹也喜欢这道菜吗？” 她想多了解下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苏婉道：“是，我们家的胃口都差不多。” 单怜阳满意地道：“那就好——” 百里青习惯性地给苏婉夹菜，放了块土豆鸡块：“喜欢吃就多吃点。” 单怜阳眼睛一亮，悄咪咪地在心里面记上苏婉喜欢吃土豆鸡块。 苏婉捧着碗努力扒饭。 吃得正欢时，单怜阳手底下的人进来汇报，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单怜阳猛地站起身，饭也不吃了。 “你们先吃，我先过去处理下。” 走到门口，单怜阳又看向苏婉和百里青：“我明早不过来，那你们就小心些，尽量别出去乱走动。” 第766章 秉公处理 第766章 秉公处理 苏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单怜阳走得很匆忙，像发生了大事。 她没问多话，只让单怜阳也多加保重。 单怜阳急匆匆地回到了宗家。 这边居然已经被侍卫们围得水泄不通，里面还传出打砸的声音，更多的是此起彼伏的喊冤和求饶声。 她翻身下马，正准备进去，就有人伸手挡住去路。 “单大人，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进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说话的人也是她的熟人，专门为皇帝做事的势力——万将军。 平日里同她说话可都是和和气气的，可今日却满脸冷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万彰，这是我的家，谁给你的胆子强闯进去的？我今日就是要进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万彰举手朝皇宫方向举起：“单大人，我今日敢这么做自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否则我哪敢来你府上抓人闹事？” 皇上？ 单怜阳眼睛眯了眯。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想不清楚，万彰出现在这，就是想拿他们宗家开刀，可为什么？ 明面上，宗家和单家可都是皇上那边的势力。 要找麻烦也该是从别家入手才对。 “抓人也总得有个缘由，万大人可否告知？” 万彰还是不敢彻底得罪单怜阳，他道：“似乎是宗二爷犯了事，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不还要抓人去审吗？” 单怜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转身就进了宗家。 刚到里头，就传来宗二爷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侍卫们将他捆成团，往外边推。 宗二爷心慌意乱，扭头就看到单怜阳出现在门口，连忙道：“怜阳，你可来了，你不能不救我，我可是你的亲二叔！” 单怜阳冷着脸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 居然能让皇上出动万彰来抓他！ 宗二爷眼神躲闪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小题大做，所以才……怜阳，我可不能死，你要救我，否则这个家就散了！” 单怜阳看宗二爷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废话，直接去看向旁边一起被抓的宗三爷。 “三叔，你说不说？” 宗三爷低着头，沉默不语，同样是不想跟她说实话。 “好啊，那你们就自己自生自灭。”单怜阳嗤了声，僵着那张脸转身，“反正我跟你们只有深仇大恨，可没有半点所谓的亲情。” 宗二爷连忙怪叫道：“怜阳，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你——” 单怜阳头也不回的出了宗府。 记得宗二爷直跺脚，他怕死，怕得手脚都开始发软，根本走不动道。 他瞪了眼宗三爷，哭诉道：“我都说了别做，你非得贪图小利做这些事，现在好了，东窗事发，单怜阳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会保我们！” 宗三爷冷不丁地道：“难道二哥没有花赚来的银两？要不是我想的办法，你平日里怎么能过得那么潇洒，还去外边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宗二爷欲哭无泪。 也没有办法反驳他说的话，毕竟他的确花了那些银子。 “你放心吧，她肯定会救我们的。”宗三爷淡定如水，被绑着身体上了马车。 宗二爷道：“你怎么知道她会救我们？” 以他们和单怜阳的过往，那小妮子恨不得他们去死，怎么可能还会伸以援手。 宗三爷眼皮耷拉着，没了以前的风度翩翩：“这就不用二哥管了，我说会就会，怜阳那丫头面冷心热，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 宗二爷朝地上啐了口。 说什么都不相信单怜阳有那么好心。 他觉得宗三爷这是昏了头，已经吓傻了，所以才会认为单怜阳面冷心热。 他可是见过那丫头，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诶，单大人你这是要去哪？”万彰眼尖，看到单怜阳从宗府里面出来。 单怜阳道：“进宫面圣。” 万彰笑眯眯的道：“单大人，以我们的交情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这件事你别管，否则会引火上身的，到时候皇上连你一块厌弃可就不美了。” “你知道些什么？”单怜阳扭头。 万彰却不说话了，翻身上马：“驾——” 单怜阳眯着眼收回目光，直接去了皇宫。 宋皇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站在城墙口等着她，他眺望远处，看不清神色。 她在宋皇身后站定：“皇上。”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宋皇摆摆手。 边上的张德全立即给单怜阳使眼色，又恭敬地递出一沓信件奏折。 看过上面的字迹，单怜阳手指都在抖。 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生气！ 她捏着纸，咬了咬牙道：“他们怎么敢做出这么畜生的事！” 宋皇转过身，面色淡淡地盯着单怜阳：“朕也想知道。” “臣罪该万死！” 砰—— 单怜阳眼珠子一转，直接跪在地上：“是臣没有规范好家中之人行为，还请皇上降罪于臣，臣甘愿与他们一起领罚！” 宋皇目光落在她的头顶。 许久，他道：“朕知道你与这件事无关，朕不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怜阳，你向来就尊重女子，又怎么可能参与拐卖妇孺这种事情里去？” 宋皇又叹了口气：“肯定是你的两个叔叔背着你这么干的，不管是不是污蔑，朕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 单怜阳还跪在地上没起来，将头低得很低。 宋皇也一直没让她起来。 摆明就是想让她吃点苦头。 “臣……” 宋皇打断她的话：“起来吧，你还要给朕去查云渺庵的事，别在这里耽误了正事。” “是。”单怜阳起身，又道：“臣的两位叔叔罪该万死，若查清楚了，请皇上秉公处理！” “那是自然。”宋皇顿了顿，补充道：“朕的眼里本来就容不进沙子。” 单怜阳从城墙上走下来，整个人的脑子里还都是气愤状态。 想到两位叔叔做的那些缺德事。 她恨不得直接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三天过后，单怜阳找到了替罪羊，了结了云渺庵的事。 她现在已经查清楚，这件事就是皇上一手策划。 那些刺客就是皇上派过来的，之所以这么做恐怕就是要杀鸡儆猴！ …… 小院子，苏婉正研究着药方子。 从外边飞进来一个飞镖，直接插在走廊下的柱子上。 第767章 将死之相 第767章 将死之相 几乎瞬间，无畏已经蹿了出去。 不到一会，就提着那个丢飞镖的人进来。 连带着脸上的面纱也去了，露出一张较为稚嫩的少年脸颊。 “谁派你来的？” 少年道：“我只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我也不清楚是谁，而且要是知道你这里有这么多的高手，我也不会来了！” 这不是纯纯的送死吗？ 蠢事他才不干！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在这方面他分辨得格外清楚。 苏婉看他表情满是恳切，不像是在撒谎，便打开信件扫了眼。 云渺庵。 上面只写了这三个字，叶蓁？ “放了他。”苏婉将信件收到空间，又看向少年，“地址是谁给你的？” “就是让我来的人给我的。”少年得了自由，蹦跶着跳了起来。 “那人还和你说了什么？” 少年抓了抓头发：“没多说什么话，只不过她付了我一袋银子。” 说着，他戒备地抱着自己的怀中，虎视眈眈的道：“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这银子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苏婉没有跟他计较，随便他怎么说。 只朝几人使了个眼色道：“你走吧。” “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放我走？”少年满脸不可置信。 这种事被抓起来不应该被打得半死吗？ 苏婉呵呵道：“难道你不想走？” 傻子才不想走！ 他万万不可能留在这，少年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一溜烟地没了影子。 苏婉想了想，收拾好药箱子，提着出了门。 百里青怕出事，跟在她身后一块上了云渺庵。 到了地方，苏婉就看见不少侍卫守在门口，看到她们来，侍卫严厉的目光便随即落下来，正要盘问，刘嬷嬷从里头走了出来。 刘嬷嬷熟络地和苏婉打着招呼，亲密得跟什么似的：“苏神医，你可来了，太后在里头等你很久了。” 侍卫是认识刘嬷嬷的，见她这态度，往前的步子就退后了两步。 继续坚守原地。 苏婉盯着刘嬷嬷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太后伤口怎么会裂开的？” 刘嬷嬷眸光微闪，将爪子从她胳膊上挪开：“这我不清楚，只是方才午睡醒过来，太后就嚷嚷着胸口疼，我这才冒死找了你来，快跟我进来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好像叶蓁真的出了事。 侍卫们在心里面暗戳戳记下一笔。 刚走进屋子里，刘嬷嬷速度极快地关上门，又安排两个宫女在外边望风，里头时不时地传出叶蓁的痛呼声。 百里青隔着屏风站在外室，苏婉提着药箱跟着刘嬷嬷进了里头。 叶蓁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听到脚步声，她才掀开眼皮子，奋力地往外看，一脸将死之相。 “太后，人来了。”孙嬷嬷走上前，把人搀扶起来。 叶蓁挨着她，孙嬷嬷又给她后面垫了个软枕：“苏神医，哀家找你来是有事相商，既然你来了，代表你是个聪明人，明白哀家要做什么。” 苏婉不软不硬：“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太后病重，是要我来复诊的。” 想挖坑给她跳，没门！ 叶蓁看她满脸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使劲地咬了那口银牙：“苏姑娘，你何必装傻充愣，哀家可知道你的身份！” 苏婉面色不改：“知道就知道，我又不会掉块肉。” 叶蓁面色一阵扭曲，差点没缓过神：“你——” 气氛十分紧张，可苏婉像是没事人，纹丝不动。 孙嬷嬷赶紧打圆场：“苏神医，这池子的水太深，你掺和进来就脱不了身了，既然这样何不找个靠谱的靠山？” “你们？”苏婉顿了顿，好笑地道：“你们还要仰人鼻息，离靠谱两字相差甚远。” 一听这话，叶蓁和孙嬷嬷脸色都变了。 来之前，她们就商量过要怎么给苏婉下马威，这丫头虽然是神医，但年纪小，肯定很好拿捏。 稍微许点好处她还不得屁颠的贴上来？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根本是说不通的，死犟死犟！ “苏神医这话说得是不是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叶蓁内心憋着火。 “有必要？” 叶蓁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小丫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们帮柳家能得到什么，还不如帮哀家！” 苏婉倒是觉得好笑得很。 柳皇后至少还有家世以及肚子里的龙钟，这叶蓁有什么？ 一穷二白，帮了得不到任何利益。 苏婉问：“你能给我们许诺什么？” 叶蓁看她态度软化，连忙道：“哀家能给的都会给你，就算是宋国的一半江山哀家都能忍痛割让！” “而且，哀家听说你们庸城正缺兵力和璃国对抗，只要你们帮了哀家，这都只是小事。” 苏婉沉默地听着。 在叶蓁和孙嬷嬷的眼里就觉得她是听进去了。 “你觉得怎么样？”叶蓁再接再厉，“若你有意与哀家合作，便回去好生和单怜阳商量，等确定好了就让单怜阳过来见哀家。” “呵——” 苏婉轻笑了声。 孙嬷嬷内心不喜：“你笑什么？” “不自量力。” “什么意思？”孙嬷嬷气死了，这还有啥听不明白的。 小丫头这是在嘲讽她们呢！ 苏婉俯视叶蓁：“太后，此次行刺你应该还不清楚是谁动的手吧？” 叶蓁冷笑：“难道不是你们？” “你这里被禁卫军团团包围，世家的手再灵活也伸不到这么快。”苏婉顿了顿，又道：“具体是谁，太后好好想想就会有答案。” 叶蓁脑子转得很快。 排除了世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皇上？”她心尖一颤，脸比刚才更白，但手指头存了力气。 她用手紧紧地揪起锦被，像是想到了关键处，整张脸雪白雪白的：“怎么可能，他对我不该如此，你骗我！” 叶蓁冷冷的看向苏婉。 苏婉提着药箱道：“看起来太后的精气神很是正常，我就告辞了。” “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 叶蓁大吼大叫，从床上站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旁边的孙嬷嬷眼疾手快，搀扶了一把。 此时此刻，叶蓁毫无形象可言，她喘着粗气道：“你不准走，给我把话说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你是在挑拨离间对不对！” 第768章 无影无踪 第768章 无影无踪 苏婉头也不回。 咯吱—— 门拉开，她迈过去，百里青跟她一起离开。 身后是叶蓁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当门重新合上，似乎隔开了前后事。 就在当天晚上。 叶蓁还未入睡，就察觉到外边有脚步声，她猛地惊醒：“谁啊？” 刘嬷嬷连忙道：“太后，是奴婢。”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叶蓁被突然吵醒，明显是带了怒气。 刘嬷嬷温和的解释道：“外边在刮大风了，似乎要下大雨，奴婢把窗子关上，太后，是奴婢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吗？” 叶蓁心思重，有点不想说话：“不是。” 刘嬷嬷忙完了，走进来看到叶蓁还坐在那，心中有些心疼：“太后，那丫头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这些年皇上怎么对你的，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会突然就变了心。” 为了得到叶蓁的喜欢，宋皇不知道做了多少丢人现眼的事。 是以，刘嬷嬷还是想多为宋皇说几句好话。 以至于叶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都没发现。 “世上的男人都容易变，更何况他还是皇上，我怎么能指望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嬷嬷，那丫头说得不无道理，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刘嬷嬷愣住了，问道：“太后的意思是说这场局都是皇上设计的？” 叶蓁闭了闭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已经认清这就是真相。 刘嬷嬷不敢再说话，简直手脚冰凉。 …… 隔日，单怜阳处理完刺客的事又去大牢里看了两位叔叔。 宗二爷一看见她来，眼睛都开始冒绿光：“怜阳，二叔就知道你不会放我们在这天牢里不管的，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对不对？” 宗三爷被关在一起，也抬了抬眼皮看向单怜阳。 两人只在这牢笼里过了几日，全身上下都变得跟乞丐似的，就连身上的皮肉都挂了彩，看起来受了不少折腾。 单怜阳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平淡无比：“事到临头，你们还想出去？白日做梦！” “诶，怜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宗二爷问。 单怜阳扔了一沓证据，呵斥道：“你们好好看你们做的有违天理的事！现在都被人查出来捅到皇上那里去了，你们居然还不知悔改，还想活？” 宗二爷捡起那些证据一看。 上面的字写得非常工整，桩桩件件都写了出来！ 他惊慌失措地道：“怜阳，这里面都是误会，你可不能相信，我跟你二叔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肯定是有人想设计我们宗家，你可要想办法……” 单怜阳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二叔，你有没有做过我心里可清楚得很。” “你——” 宗二爷瞪大眼，想去抓单怜阳的手：“你不打算管我们了？” 单怜阳站起身：“你们自己保重。” “我那未曾见过面的侄子是叫苏连成吧？”宗三爷突然坐起身，笑容满面地盯着单怜阳。 单怜阳猛地看向他。 宗三爷笑了笑：“怜阳，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把你弟弟怎么样的，只不过你要想他平安无恙的话最好把我跟你二叔接出去，否则——” 单怜阳冷笑道：“他们还在庸城，你的人进不去。” 宗三爷叹了口气：“宗家每任家主都会培养一批死侍，可到了你这里为什么就没有了，怜阳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在你那？”单怜阳眯起眼。 宗三爷笑而不语：“你若不把我们身上的罪名洗干净，那他就会没命，包括那位苏神医。” “你以为我会怕区区死侍？” 宗三爷胸有成竹地道：“你是不怕，可苏连成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在死侍面前可撑不过两招。” 单怜阳转过身，气冲冲地从这离开。 她找上了苏婉。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人来人往，可她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那种感觉如同附骨之蛆，怎么都甩不开。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可没有半点反常之态。 突地，她察觉到一处冰冷的目光，连忙抬头看过去。 那是天香酒楼。 酒楼的三楼有扇窗户是开着的，可透过缝隙只看到一片衣角，过了会，窗户关上，阻挡了一切视线，连衣角都没了。 单怜阳让车夫靠酒楼门口停下，“噌”得两下跑上楼梯。 哪知道刚推开门，房间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唯有桌上还有半杯没有喝完的茶水，厢房里还有着隐约的香气，透着股子极为诡异的味道。 是谁？ 等单怜阳到了小院子，见到了苏婉，她都还没想出监视自己的人是谁。 “你是说那个人不仅跟踪你，还特意在你的地盘上暴露行踪？”苏婉给单怜阳倒了杯茶，对于天香酒楼的幕后老板是单怜阳，她早就知道了。 “嗯，这摆明就是挑衅。”单怜阳咬了咬牙。 苏婉抿了抿唇：“你来找我应该不止这一件事。” 单怜阳这才记起来正事：“给你们庸城传个信儿，让他们小心点你爹娘的安危，宗家派人去找你爹了。” “很麻烦？” “不麻烦的话就不用跟你说了。”单怜阳犹豫了会，还是道：“派过去的那批人很难缠，跟你们的影卫差不多，但他们没有感情，只会遵从主人下达的命令。” 苏婉：“我明白了。” 她给坐在旁边的百里青递了个眼神，百里青心领神会的站起身，让无畏吩咐下去。 单怜阳交代完事情就走了。 她还得去处理皇上交代的事，不能久留。 可晚上，苏婉就感觉到暗处有人盯着，她反应比单怜阳还要灵敏，几乎瞬间窜起，直接冲向窗户外。 那人似乎没料到苏婉动作这么快。 来不及跑，只能和苏婉缠斗在一起，动静很快就吸引了百里青和各大影卫的注意力。 霎时，就将人围住了。 那人穿着黑袍，从头到脚都被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就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砰—— 黑袍人朝地上扔了个东西，霎时放出大量的烟雾，等百里青拨开烟雾时，黑袍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百里青就发现。 随着黑袍人消失的还有苏婉！ 四周都不见了她的踪影！ 第769章 惊喜交加 第769章 惊喜交加 苏婉被黑袍人扛在肩膀上，从小院子里闪身上了街。 一口气跑到了后山。 到了一处山洞里，黑袍人把人扔在地上，就蹲在旁边开始端详起苏婉的脸来。 黑袍人好像是看不清，又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明，等确定苏婉的模样，黑袍人抬起手拍了拍。 显然是高兴极了。 起初苏婉还以为黑袍人单怜阳说的那批人，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黑袍人拍完手，又停下动作，重新拿出夜明珠靠近苏婉的脸，似乎是意识到不对，黑袍人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疑惑。 像是不解，黑袍人伸出手，戳了戳苏婉的脸颊，真实的触感传出，黑袍人似乎吓得不轻，眼角都挂上了泪珠。 苏婉猛地睁开眼，伸出手抓住黑袍人的手指，用力一压。 可黑袍人的动作更快，直接翻身压在她上面。 这姿势很是暧昧。 呼吸都要相撞了，苏婉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当她要反击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因为黑袍人兜帽掉了，露出了那张脸。 “衣衣？” 连衣眨巴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婉，眸子里似乎藏了委屈：“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婉愣在原地。 她抬起手去摸了摸连衣的脸颊，使劲揉搓了几下：“天呐，我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衣衣？” 连衣气哼哼的道：“你来这为什么不跟我说？” 苏婉过于激动，导致都没办法好好地解释。 “我……” 连衣从她身上爬起，然后扭头，傲娇地哼了哼：“你不要我了！” 苏婉哄小孩子般的语气道：“怎么会，我是无缘无故的进了这个朝代，是穿过来的，不是不要你，更何况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连衣扭过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连衣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为什么……你长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苏婉靠在石头上道：“重生在别人身上了。” “哦——” 连衣不问其他的，很多复杂的东西他理解不了，只明白一些表面的事。 “弯弯，我好想你。”连衣蹭过去，紧紧地抱着苏婉。 苏婉伸手拍了拍连衣的后背：“我也很想你。” 从来没想过，她还能在这里见到连衣。 他是她捡到的孩子。 来自低等星球，当她发现他时，他已经气若游丝，都没了生命迹象。 是她给了他生命。 后来她出任务时，他正好被她派去找能源，正好错开了那场失败的任务。 “衣衣，你是怎么过来的？” 难不成也爆炸了？ 连衣嘟着嘴道：“是道尔博士送我过来的，他说只能我一个人过来，还说让我问好。” “那死老头还活着？” 连衣抓了抓头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她还以为道尔博士也死在那场爆炸里了，原来只有她这么倒霉。 连衣道：“弯弯，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苏婉眼睛一亮：“能回去？” 连衣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郑重其事地道：“我不知道，道尔博士说过的话，我忘了——” 苏婉：“……” 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真会给她拖后腿。 “弯弯！”连衣突然抱着她哭出声，七尺男儿哭得跟小屁孩似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这边一点都不好玩，我为了找你可累可累了！” 的确，相比较那个世纪。 这古代可落后了不止一丁半点。 “这不是找到了吗？”苏婉给连衣擦了擦眼泪。 连衣哽咽道：“我在弯弯的身上闻到了别的男人的气息，你有别的孩子了？” 苏婉动作僵住，看向旁边。 这一扭头，她就愣住了，山洞里有好多衣服首饰，旁边还有不少连衣歪歪扭扭画出来的图画，都是关于她的。 她心中酸涩。 这孩子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刚过来这边肯定很害怕吧？ “衣衣……” 突地，山洞外传来动静，几乎瞬间，就被人团团围住。 “护法，还请你跟我们回去！” 是女人的声音，是冲着连衣说的。 女人抬起头，看见连衣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女人，也是傻眼了。 等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女人更是大吃一惊。 苏婉？ 她怎么会在这，她跟护法是什么关系！ 连衣已经戴上兜帽，让人看不清楚长相，但苏婉还是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透着不耐烦的气息。 看来，他很不喜欢外边那群人。 “滚——” 很简单的一个字。 外边的女人们却是浑身颤抖：“你既然赢了试炼，那就必须跟我们回去，否则我们血月楼怎么跟属下交代？” 连衣眉心蹙起，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 血月楼？ 苏婉冷冷地看向女人们：“你们要么回去，要么我让他杀了你们，二选一，别在这里烦我。” “你能支使他？”女人们不相信。 苏婉道：“你们可以试试。” 命只有一条，可不能乱试。 “苏姑娘，你明明跟我们月护法达成了交易，何必阻拦我们做事？” “月雎让你们来的？” “不是！” “那你们还不滚？”苏婉眉头皱了皱，不耐烦地道：“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事不过三，否则再好的脾气也都被磨没了。 看苏婉说不通，女人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动作很快。 就在她们离开的半刻钟后，百里青领着无畏也到了山洞门口。 “阿婉？” 此时，苏婉正跟连衣说着话。 连衣在她面前没有半点高冷之色，献宝似的拿出衣服在苏婉身上比画：“弯弯，你肯定喜欢这件，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百里青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这幕。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警铃大作，看向连衣的眼神高度紧张。 “锵——” 他抽出软剑。 连衣原本还在翻找衣服，听到声音立即转身，已经将苏婉护在身后，他戒备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放下。” 苏婉瞪眼道：“大家都认识，没必要舞刀弄枪，都放下。” 连衣是个乖孩子，很听话。 可百里青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盯着连衣：“阿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 苏婉顿觉无奈，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犹豫了好一会，她道：“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他不会伤害我，你先把剑放下，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第770章 泪眼婆娑 第770章 泪眼婆娑 现在只能这样了。 听到她这么说，百里青将剑收好，但还是戒备地盯着连衣。 一来是连衣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了苏婉。 二来是因为苏婉跟连衣亲密的举动。 两者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自然要小心为上。 可，连衣压根不搭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门心思跟苏婉说话。 “弯弯，你看……” “衣衣，我们先回去，这山洞住人还是不方便。”苏婉将东西都放回空间，然后拽着连衣的手走出了山洞。 百里青在后面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眉心狠狠地蹙起。 无畏不怕死地凑过来：“主子，姑娘都走远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百里青冷冷地扫了眼他。 无畏当场不敢再说话，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走。” 百里青是带着气回小院子的，他还要带着气看着苏婉给连衣准备好房间，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还要亲自给他做饭菜。 这一幕幕，看得他红了眼。 手底下的属下都能察觉到自家主子不对劲，找了借口开溜，躲得远远的，就害怕殃及池鱼。 不过，躲是躲，但不影响他们吃瓜。 比如—— 影五古怪地道：“你们说那衣衣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姑娘怎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还亲自下厨收拾房间。” 无畏抱胸道：“看起来像是旧识。” “难不成是教姑娘医术的人？” “看起来不太像。”影五啧啧称奇道：“姑娘对主子都没这么体贴，难怪主子会吃味，话说主子还能撑得住吗？” 无畏一本正经地道：“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瞧瞧，那衣衣都要贴着姑娘了，这小子怎么回事，一点没有眼力见，还有他没长骨头吗，怎么老粘着姑娘！” 几人离得不远，说话虽压低着声音。 可百里青和连衣都听见了。 百里青差点气出内伤，可为了面子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连衣则是故意抱了抱苏婉：“弯弯——” 苏婉摸了摸他的脑袋：“饿了吧？很快就会好了，再等等。” “嗯！”连衣点点头。 就知道弯弯对他最好了，外边那个臭男人肯定比不上他在弯弯心里面的地位。 百里青不知道苏婉和连衣的具体关系，可看到这幕，那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可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在看厨房那边，只能强行地扭过头。 手指紧紧地捏起杯子。 咔嚓！ 杯子竟然直接碎了，血腥味霎时传了过来，连衣目光之中染上一层绯色，跟之前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扭头看向百里青，然后松开抓着苏婉衣服的手，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越靠越近，看戏的众人屏住呼吸。 难不成，要打起来了？ 就连百里青都是紧张的，他倒是想和这小子打上一架，可又怕伤到这小子，到时候苏婉肯定会找他麻烦。 连衣在百里青面前站定，许久不见动作。 直到—— 他目光落在百里青掌心之中的伤口上，他伸出手，强行拉过百里青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又给上面绑了绷带。 嗯，这一幕看得吃瓜群众眼睛都瞪大了。 摆明没反应过来。 “会疼的。”连衣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百里青，“你小心点，不要再有下次。” 百里青愣住了。 两人不是情敌么，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氛围？ 说着，连衣不等百里青回答，连衣又道：“弯弯看起来被你照顾得很好，你有心了。” 百里青听他说这样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怎么感觉好像他在感谢他？ 可这人有什么资格感谢他，苏婉都没说什么！ 怒火中烧！ “你跟她认识多久了？”百里青耐着性子问。 连衣扳着手指头，似乎对数字并不是很敏感：“很久很久了？好像有二十二年了？” 百里青古怪地盯着连衣。 二十二年？ 苏婉可是十五岁都还未到。 突的，像是想到什么，百里青又觉得合情合理，都有空间那种神奇的东西，二十二年算得了什么。 连衣撑着下巴看着百里青道：“我从小就跟弯弯在一起，她喂我吃饭，陪我睡觉，她就像是母亲一样。” 百里青突然顿悟了。 母亲。 那就不是情敌！ 幼稚的百里青突然又变得成熟起来，一本正经地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她捡到我了呀。”连衣那双眼睛深邃无比，他盯着百里青，“你又是怎么认识弯弯的，她来这边应该没多久才对。” “她捡到了我的祖母。” 连衣苦恼地道：“那她喜欢捡人的性子还真是没怎么变。” 说着，他看向百里青，嘀咕道：“也不怕捡到一个坏人。” 百里青：内涵谁呢！ “饭菜好了。”苏婉示意连衣过去帮忙，又指挥着人摆好桌子，等她看见百里青手上的绷带，诧异道：“衣衣包扎的？” 百里青点头。 苏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除了我，可从来不帮别人包扎，你倒是个例外。” 百里青心情大好——那可不，我可是他未来的老父亲！ “吃饭吧。” 连衣端着碗筷，吃着香甜的饭菜，感动得泪眼婆娑，就像是被人欺负了小屁孩。 看他这样，百里青心里那丁点芥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阿婉是不可能喜欢的。 只能当孩子。 “吃完好好睡上一觉。”苏婉撑着下巴看连衣。 连衣嗯了声。 吃过饭后，他去洗漱，洗完后才去休息的，整个人规矩得很，没有半点出格举动。 等苏婉忙完后出来，百里青还坐在院子里。 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连衣那个房间。 苏婉走过去道：“看什么呢？” “阿婉。”百里青伸出手，摩挲了下她的手背，“连衣他是不是……” 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苏婉直接打断他：“嗯，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不过你用不着可怜他，他生活能自理，说话也很清楚，只不过在算数方面不太敏感。” 所以问认识多久的时候要扳手指头啊。 百里青犹豫了会，又道：“庸城那边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你不用担心。” “好。” 苏婉抬头看他还不回房：“不睡觉吗？” “睡——” 夜色弥漫，百里青指了指脸颊：“能亲我一下吗？” 第771章 杀意凛然 第771章 杀意凛然 在旁边盯梢的诸位影卫。 听到百里青这么说都没脸的转开目光。 苏婉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亲：“没必要吃醋的，衣衣在我眼里只是个孩子，不过，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半晌，她补充道：“跟你一样重要。” 百里青暗自笑了笑。 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翌日，百里青起来了就看见连衣在捣鼓锅碗瓢盆，最后收拾了一些东西摆上来。 居然是品相格外不错的早点。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苏婉正好洗完脸了，走过来就看到这幕，她笑着道：“衣衣厨艺不错的，你快吃点试试味道。” 连衣站在旁边，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在等待夸赞的孩子。 百里青吃了口，味道是出奇的不错：“你教他的？” “他平常没事自己琢磨的。”苏婉没好意思是说她有时候会懒得做，毕竟那个时候食材是奇缺资源，便每天都吃那种压缩营养丸。 可连衣知道她喜欢美食，就自己搜罗资料慢慢学。 久而久之，连衣就学成了。 百里青看了看连衣，又看了看苏婉，他心细如发，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以前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却来到这，干最苦最累的活，还要操心家里面的生计。 “好吃吗？”连衣问。 百里青点头道：“味道不错。” 连衣得到满意的回答，挨着苏婉坐了下来，在苏婉身边，他显得格外温和。 可在外人眼里，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怪人。 …… 琼楼玉宇。 最深处，这里小桥流水，竹林密布，像是世外桃源。 隐约间还能听见古琴声。 “苏婉？”女人戴着面纱，坐在亭台中，弹完一曲，便抬起头，似乎有些错愕，“她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手底下的人纷纷低头道：“属下不知，只看起来他们似乎很熟悉。” 女人眉心蹙起，似乎很是苦恼：“那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她站起身，问道：“把月雎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 月雎来得很快，刚见到女人就欠身行了礼。 “楼主。” 楼主让月雎起来，温和地道：“苏婉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楼主不是说顺其自然吗？”月雎有些奇怪。 那天和苏婉谈完事，她是打算立即去找几个人给叶蓁添加麻烦的，可楼主说不能得罪朝廷，她就把这件事搁置下来了。 如今楼主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楼主似乎才想起来有这回事，缓缓道：“我要你全力以赴，叶蓁如今在云渺庵，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月雎古怪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血月楼缺乏人才，我很中意她。”楼主语调毫无起伏，平缓得不像话。 对于楼主的话月雎不敢再质疑。 别看她好说话，其实她笑里藏刀，往往是在平静之下取人性命。 跟着楼主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 “属下遵命。” 许久，楼主才扬了扬手，示意月雎不用这么拘谨。 她走到旁边，抬起月雎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会：“月雎，我听说了些风言风语，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月雎眼皮子一颤。 明显有点慌乱：“属下不知楼主听到了什么。” “呵——” 楼主轻轻地笑了笑：“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是知道的，若有人对血月楼不利，不管是谁我都能按照规矩处置了，你应该不想步雪怡的后尘吧？” 月雎明白她的意思。 摆明是在敲打她，她眼皮子耷拉着，不敢直视：“雪怡死得有多惨我最清楚不过，我再傻都不可能犯她同样的错，恳请楼主放心！” 楼主弯了弯唇：“你能懂事，最好不过。” 她的手指头冰冰凉凉的，显然没什么温度，摸得月雎直打颤。 月雎忍住心里的悸动：“楼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多和苏婉相处下，还有她的人情往来都打探清楚。”楼主手指离开她的下巴，“不要让她起疑心，去吧。” “是，属下告退。”月雎从紫竹院退出来，整个人后背凉飕飕的。 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一层冷汗。 她吸了口冷气，抬手招来几个属下。 属下各个都是清秀佳人，浑身上下泛着沉冷的气质。 月雎吩咐道：“去查查苏婉现在住哪。” 屋内，楼主头也不抬地道：“这些日子多看着点月雎。” “楼主，月护法不会背叛血月楼的，她最是忠心不过。”水无心忍不住说好话。 楼主整个人气质徒然一变：“我做什么事还用你来多嘴？” 水无心垂首：“属下不敢。” 楼主扯断琴弦：“滚下去——” …… 翌日一早，苏婉刚打开小院子的门，就看见月雎正站在门口。 抬头，月雎露出极为温和良善的笑容。 杀手这么笑容满面，还真是让苏婉毛骨悚然，她端着簸箕，问道：“找我有事？” 月雎轻笑道：“苏姑娘对我何必这么陌生，好歹我们两人……” 苏婉打断她套近乎：“月护法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的人。” 月雎脸皮厚着呢。 可不会因为她这样冷言冷语就走了，她热情地抢过簸箕就往小院子里闯。 苏婉不明所以。 “前段时间我太忙了没顾上答应你的事，今日我已经派人去云渺庵了。”月雎边走边说。 脚步刚踏入小院子，面门前就迎来锋利无比的掌风。 月雎脸色煞白，飞快地往后退。 好不容易才避开袭击过来的一掌。 连衣站在她的对面，冷冷地盯着她，充满戒备。 月雎端着簸箕的手死死地捏着，骨节开始发白：“苏、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他是想杀了我吗？” 苏婉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若有的话，上次怎么会让她们刺杀得逞？ “衣衣，她是客人。”苏婉走了进来，安抚地拍了拍连衣的肩膀，“别紧张。” 连衣先是对苏婉笑了笑。 下一秒还是死死地盯着月雎，他在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她不是个好人！ 苏婉转头道：“进来吧。” 月雎浑身戒备，都走不动道了：“那个，苏姑娘你能不能让他别一直看着我，我害怕——” 第772章 忐忑不安 第772章 忐忑不安 苏婉坐下身：“这个我管不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了！ 奈何月雎心理素质再好，面对着想杀自己的连衣也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简直要命。 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哪里得罪了连衣，甚至都没见过他，最后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兴许连衣就是这样的人。 苏婉倒了杯茶水，递到月雎跟前。 月雎正准备端起来喝了，可连衣却一把子抢过去，还当着她的面在茶水里滴了白色的液体。 之后，他又把茶杯放到她面前。 放完后，连衣睁着那双眼睛看着她，就好像是在催促她赶紧喝下去。 月雎欲哭无泪。 她不敢喝！ 实名制下毒她怎么敢喝！ 见她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连衣自顾自地端起那杯茶喝了：“呵呵哒——” 月雎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色的液体根本不是毒，只不过是她多想了。 所以，在连衣重新给她倒了杯茶加了白色液体后。 她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连衣很满意，飞身上了屋檐，整个人美滋滋的很。 那种杀意凛然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点。 月雎松了口气，看向苏婉道：“苏姑娘，我们楼主希望能与你建立长期合作，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 “嘶——” 话没说完，月雎整张漂亮的脸蛋开始扭曲，她捂着肚子，不顾形象地抓着苏婉的衣袖。 “苏姑娘，你家茅厕在哪？” 苏婉指了指右边：“那。” 月雎脚步匆匆，没有说半点废话，直接往那边冲过去。 也在这时，连衣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你啊！”苏婉瞪了眼他，“谁让你这么做的？” 连衣无辜得道：“我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她靠近你肯定不安好心，弯弯，你少接触她好不好？” 苏婉道：“我心里有数。” 连衣：“哦，下次我还敢。” 苏婉拿他没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这家伙会生气的。 自己养出来的崽，只能宠着了。 不过，还是要给他惹出来的事擦屁股的。 是以，在月雎出来时，苏婉就给她一片止泻药，还倒了杯止疼的茶水。 月雎看到茶水就想到连衣的恶作剧，疯狂摇头，满身抗拒：“我不喝。” “是我倒的药茶。”苏婉解释。 闻言，月雎才喝了口。 肚子里的绞痛感觉这才得到缓解。 苏婉道：“衣衣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我，你以后少来。” “衣衣？”月雎扫过屋檐上的连衣，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你让他下来，我非得教训下这个臭小子不可。” 苏婉一本正经：“你打不过他的。” 自从当上护法，月雎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听到她这么说，差点绷不住眼泪。 不过，她是真的打不过这个衣衣。 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苏姑娘，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月雎颇为委屈。 苏婉含笑地看向她：“是衣衣的，不是我，他的行动管不住。” 最重要的是不想管。 而且，她不喜欢和血月楼打交道，除了交易以外，最好能不见就不见。 如衣衣所言，月雎突然出现肯定是没安好心。 月雎很怀疑她说的话，可又没证据：“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苏姑娘，我方才说的话你考虑下呗？” “嗯，我会考虑的。”苏婉不软不硬。 “其实我们血月楼对属下还是不错的，你若能加入我们肯定会好好招待你。” 苏婉问：“谁让你来的？” 月雎激动道：“我们楼主。” 似乎意识到什么，苏婉朝屋檐上看了看，又看向月雎道：“你们楼主让你来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衣衣，她想笼络的人才是衣衣。” 月雎惊呆了：“啥？” 苏婉不顾她惊讶，淡淡地道：“你来之前你们楼主没和你说清楚？” 看来是血月楼的楼主看中了她跟衣衣的关系，所以才让月雎过来套近乎。 想利用她让衣衣加入血月楼。 想得到挺美！ 月雎咬了咬唇：“她没说，她只让我来找你，其余的都没说。” “唔——” 苏婉应了声，没什么情绪地道：“回去告诉你们楼主，衣衣不可能加入你们血月楼，让她死了这条心。” 月雎愣住了。 刚才不是说做不了连衣的主？ 怎么转眼就变了！ 她就知道这人是在骗她的！ “苏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楼主交代我跟你好，可一句没提你这个朋友，所以我才不去跟楼主说这件事。” 想让她挨骂，没门！ 苏婉没想到月雎这么狗腿，嘴角抽了抽：“随你的便，但这你还是少来，否则衣衣出手伤到你了可不关我事。” 月雎眼神闪了闪：“那你跟你朋友说声，我真的没恶意！” 苏婉双手抱怀，抬了抬下巴：“要说你自己去说。” 月雎看向屋檐上躺平的连衣。 恰好，连衣那双冰冷的眸子也朝她扫了过来，几乎让她瞬间如坠寒潭！ “呵，算了吧！” 月雎没待多久，悄咪咪地回去了。 刚到门口，她便搭上侍女的胳膊，脚步发软地道：“我就知道楼主不可能给我好差事，真是可怜死我了。” “护法，怎么了？是不是苏姑娘欺负你了？”侍女问。 何止是欺负了啊！ 想到连衣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她就全身发软，月雎道：“没有的事，我堂堂一个护法还能挨欺负？” 侍女小声道：“那你还——” 往事不肯再提，月雎瞪了眼侍女，示意她闭嘴。 在她走后不久，苏婉拉着连衣去了街上。 连衣初来乍到，只会给她买衣服，却从不好好照顾他自己，导致他只有黑色的兜帽衣衫，将他的好样貌都给遮住了。 而百里青则是和无畏似乎去忙别的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到了成衣铺子，两人正准备进去。 可没想到居然碰上了白家兄妹。 白妖娆看见苏婉眼睛就只放光，直接就贴了过来：“苏神医——” 连衣“唰”的一下挡在苏婉跟前，用佩剑抵住白妖娆。 好巧不巧的，那剑竟然抵在了白妖娆的胸部上。 “啊！啊！啊！” 白妖娆歇斯底里地怒喝出声：“大胆，你你你竟然敢调戏本姑娘！” 第773章 五迷三道 第773章 五迷三道 白苍生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正要对连衣出手。 他先把白妖娆拉到身后护住，然后就朝连衣袭击过来。 连衣不明所以。 他不明白，他都还没怎么动手，只是拉了警戒距离，这女人怎么就开始疯狂乱叫，说到底，他其实也吓得不轻！ 白苍生动作很快，可在连衣眼中他的速度简直放慢了七倍。 几乎在他手还没落下时，连衣就已经躲开了。 甚至还有余力把苏婉从原地拉开。 白苍生看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躲开了自己的动作，整个人崩溃了：“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 连衣一脸天真地问：“站住给你打？” 白苍生气得青筋直跳。 连衣：“我偏不——” 白妖娆学了几个花招，也不管不顾地朝连衣这边冲过来。 登徒子敢碰她的胸，她非得让他好看！ “行了，他不是故意的。”苏婉能百分百肯定连衣没那种流氓想法，她拉开几人距离，“衣衣，跟这位姑娘道歉。” 霎时，连衣乖巧地站在原地：“对不起。” 白妖娆和白苍生都愣住了。 想打人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竟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反应。 “看在苏神医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这个登徒子！”白妖娆咬了咬银牙。 连衣问：“登徒子是什么，可以吃吗？” 白妖娆本来以为连衣这是在挑衅自己，正要发作，又看见连衣清澈的眸子，这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 霎时，她有些明白过来。 她看向连衣的眼神中有震惊，唯独没有厌恶害怕。 “不可以吃。”她认真回答，又看向苏婉问，“是你新交的朋友？” 新交的？ 苏婉摸了摸鼻尖：“啊，算是吧。” 认识许多年了，不过这些用不着和这兄妹俩解释，毕竟不怎么熟悉。 白妖娆又问：“来给他买衣服的？” “嗯。” 白妖娆让开位置，朝白苍生示意道：“四哥，你陪他一起去。” 白苍生古怪地道：“凭什么是我？” 他可不太愿意陪男人买这买那，他要的是美人儿好吧。 “因为只有你是男人，比较方便，难不成你要我和苏神医陪他进去穿衣服？”白妖娆瞪了他一眼，“少啰嗦赶紧进去，我们在外边等着看。” 白苍生还是不太乐意。 白妖娆道：“你再不去我就和父亲说你昨天又去了琼楼玉宇，还搂着人家小娘子……” “你还是我亲妹吗？”白苍生不敢置信。 他认为亲兄妹就该好好包庇彼此，怎么还去告状拆台，这种事是人能干出来的吗？ 白妖娆哼道：“怎么不是了？” 白苍生有苦难言，只能认命地看向连衣：“喂，走呗？” 苏婉朝连衣点头。 连衣这才跟在白苍生进了店铺试衣服，古代的服装比较繁杂，的确有些细节他不会，在白苍生的指导下他学得很快。 几乎瞬间便领会了关键。 白妖娆跟苏婉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掌柜地认识白妖娆，不敢怠慢。 领着店小二鞍前马后，生怕她不顺心砸了店。 “他是不是不太聪明？”白妖娆说的话其实很留面子了，没直接说傻。 苏婉吃着蜜饯果子：“唔——” 白妖娆叹了口气：“那他肯定很可怜，他经常被人欺负吧？”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苏婉脑子里窜出几道影子，小时候的连衣的确经常遭人欺负，不过每次被欺负的同时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到了后来，连衣成了人人尊敬的领袖。 根本就没人敢欺负他。 毕竟，谁都打不过他。 “还好。” 白妖娆不相信她的话，不聪明的人走到哪都会被人欺负，就好比她生了这个怪病，顿时有些感同身受。 “你可别瞒我了，有没有受欺负我看得出来。”她顿了顿，“他方才那么戒备，显然是以前受欺负的狠了，对谁都是防备状态。” 苏婉眉眼清冷，认认真真地应承了声。 的确，连衣的古怪性子的确和小时候的遭遇有关。 但这并不影响交际。 “他们出来了。”苏婉看向店子里。 白妖娆转头望去，眼神从平淡转成惊讶，连嘴巴都闭不上了：“你——” 她站起身，怔怔地盯着连衣：“原来你长这样啊！” 这也太好看了。 脸颊光洁如玉，那下巴更是白皙，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好看！ 妥妥的一个潘安啊！ 连衣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他理了理衣角，当着众人的面转了个圈，献宝似的睨着苏婉：“弯弯，好看吗？” 苏婉走上前给他扯了扯褶皱：“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连衣星星眼，对她依赖极了：“弯弯说什么就是什么。” 旁边的白妖娆呵呵哒。 长这么好看就算披个麻袋都好看，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地问吗？ 还有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咋看起来这么亲密。 不对劲！ 白妖娆挤眉弄眼地扯了扯苏婉的衣袖：“苏神医，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不会是……” “他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苏婉不想让人误会，索性解释了句。 可白妖娆听着却觉得越来越听不懂了。 她奇怪地打量着苏婉和连衣，这连衣看起来年纪可比苏婉大多了，他养她还差不多！ 肯定是这样！ “苏神医，其实你不用对我隐瞒的，这事实谁都看得出来。” 苏婉：“？”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恰在此时，连衣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巷子，那里很不起眼，基本上没人会去注意。 巷子旁边停着一辆马车。 看起来很是眼熟——月雎的？ “她怎么会在这？”说话的是白苍生，他晃着折扇，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她这个点不应该在琼楼玉宇睡觉么？” 白妖娆翻了个白眼：“人家那只是不想见你的借口，四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身份何必去巴结一个青楼女子，简直拉低你的逼格。” 白苍生冷哼道：“你懂什么！她跟别人不一样。” 苏婉心想：是不一样，毕竟她是血月楼的护法、 白妖娆不服气地道：“我可看不出来她哪里不一样，都是以色侍人，真是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迷得你五迷三道的！” “你这丫头……” 倏地，白苍生嘀咕出声：“她身边那个人不是……他怎么也在这？” 第774章 贪得无厌 第774章 贪得无厌 苏婉也略显诧异。 只是瞬间，她便眯起眼睛，准备跟过去。 白妖娆还在云里雾里，问道：“谁啊？” “小王爷。”白苍生磨了磨后槽牙，他看见小王爷伸出手握住月雎的细腕，恨不得当即就冲上前讨要说法。 “宋廊？”白妖娆没看清楚人，不太确定。 白苍生冷哼道：“我哪点比不上他，她竟然要他不要我！” 白妖娆上上下下扫过他，奇怪道：“四哥，你哪里来的自信，人家可是小王爷，定王府以后都是他的，皇亲国戚，你就是个纨绔，人家怎么看得上你！” 可真是亲妹，能说出这种扎人心的话。 白苍生瞪了她一眼。 兄妹来争执间，苏婉已经跟了过去，白苍生眼角余光扫到，止住脱口而出的话。 “苏神医，你去哪？” “诶，等等！” 接下来就看到这幕，四个人贴在角落阴影处，小心翼翼地跟在月雎的后面。 直到进了一处小院子，四人停下脚步，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靠近。 白苍生和白妖娆对视一眼道：“苏神医，你究竟要做什么？” “闭嘴。”苏婉训斥一句。 “衣衣，我们去上面。” 连衣心领神会，箍紧苏婉的腰身，他纵身一跃，到了屋檐上，守在门口的护卫根本没发现两人。 白家兄妹呆呆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想跟又不敢，他们没这身手！ 两人在旁边看了半晌，没发现所以然，又怕被人发现在偷窥，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与此同时。 苏婉和连衣已经躲进了别人的屏风后。 别看这院子小，可这里面应有尽有，甚至每样物件都很精致。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月雎抽开衣袖，似嗔似怨，“真难为你还记得我这号人。” 宋廊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月雎别开脸，想要让开下巴。 又抬起手抵开他的胸口，可男人用力捏住她的腰肢，弱柳扶风，整个人就是一趴，浑身上下像是没了骨头般。 “我可是听说这几日白苍生老是去琼楼玉宇看你。”宋廊暧昧地蹭了蹭她的脖颈，“怎么，被他打动了？” 月雎恼羞成怒道：“怎么可能！” 宋廊笑出声：“怎么就不可能，他好歹是见得了光的，还对你死心塌地。” “小王爷，你是在侮辱我吗？”月雎扣住他的脖颈，心里难受得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我每天都在等你，可你根本看不到我的好。”她红了眼眶，委屈得不行，“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宋廊给她擦眼泪。 美人落泪，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心软。 他轻柔地道：“月雎，你明知道我的处境，难道你也想逼我？” “我……” 宋廊抵住她的唇瓣：“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 月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道：“小王爷，我们不能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身份尊贵，我自知配不上你，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宋廊看她突然变了，不由得眯起眼：“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若没做过又怎么会害怕别人说。”月雎转过身，冷冷地盯着他，“我其实想问问小王爷，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宋廊愣住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片刻后，他僵着脸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小王爷，我是人，更是个女人，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月雎义正言辞，“你根本就不爱我不是吗？” 宋廊问道：“非得说爱不可？” 月雎失望地摇了摇头。 “小王爷，你若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不去看他。 宋廊却笑出声：“你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冷血，月雎整个人呆住了，那笔挺的背影多了丝落寞。 她转身看着他道：“为了她，值得吗？” “你既不肯帮我又何必问这么多。”宋廊满脸冷意，“月雎，算是我看错人了，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 月雎心里一痛：“小王爷，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苏婉。”宋廊眯着眸子，“杀了她。” “为什么？”月雎不解，奇怪道：“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杀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廊站起身，凑近她道：“你帮不帮我，若不帮，就不必问这么多。”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月雎咬了咬唇，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她就像是他的禁脔，为他所用。 宋廊道：“她伤到她了。” 月雎苦涩地笑出声：“你竟然明目张胆的和我提她，小王爷真是不怕我吃醋找她麻烦。” “你不会。”宋廊目光专注，无比的温柔，“你不是这种人，月雎，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屑于这些情爱。” 从他嘴里吐出来字眼，竟然是描述自己的。 月雎都不敢承认。 她笑了笑，问道：“我帮你做事，你能答应我什么？” “如果我登上那个位置，我定会迎娶你进宫。”宋廊目光灼灼，“后位我给不了，但是皇贵妃我可以双手奉上，月雎，你我强强联手，登帝位肯定不难。” 月雎尽量让自己冷静：“所以，后位你要留给她吗？” 宋廊没说话。 看他的态度，月雎不用他再说了，什么都已经看得分明。 “小王爷，我明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宋廊看她服软，整个人的态度都松懈下来。 月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我们楼主要我善待苏姑娘，这件事恐怕不能答应小王爷，至于太后那边——” 她弯了弯唇：“我不介意去给她找点麻烦。” “你敢！”宋廊皱眉，青筋暴起，“你敢伤害她，小心我不客气！” 月雎看了看他：“我怎么不敢？好歹我跟她也算是情敌了，小王爷，是你对不起我，我从来没对不起你过。” 她向来是乖顺听话的。 他要她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反抗。 今日怎么如此出乎意料！ 宋廊摁住她的脖颈，威胁道：“我已经允诺给你皇贵妃的位置，你为什么还要贪得无厌？” 第775章 不知变通 第775章 不知变通 月雎既然能成为血月楼的护法，身手自然是极好的。 只一瞬间，她就反手扣住宋廊的手腕，从他掌间脱困而出。 她目光厌恶地道：“小王爷，我可不稀罕所谓的皇贵妃之位，更何况这种事还不曾板上钉钉，你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得两说！” “今日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人互不干涉！” 宋廊想当然的以为她变心了：“你果然被白苍生勾的心眼没放在我这了，那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好？只知道吃喝玩乐欺辱良家子弟！” 月雎自以为跟宋廊也算是知交。 他懂她需要什么，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她彻底失望了。 原来以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是她的自以为是。 如今倒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要真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我以前看错了人。”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而且，在真心待我这方面，小王爷你的确比不上白苍生。” 宋廊看她说自己比不上白苍生那个无赖，整个人脸色变得铁青。 他气得站起身：“凭什么这么说！” 月雎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往门口走，哪知道他连忙拦住她的去路。 “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没什么想说的，还请小王爷让开。”月雎眉眼之中含着冷意。 见状，宋廊突然软化了态度，他走上前，将她圈进自己的怀中：“你明知道我有我的难处，你再等等，再帮我最后一次，我肯定给你想要的。” 很难不承认，月雎的确心软了。 面对这样的他，她说不出绝情的话，更没办法推开他。 可她想到楼主说的话，想到雪怡的下场，整个人就如坠冰窟。 相信男人没什么好下场！ 正当她要拒绝时，宋廊又扣住她的后脑勺，找准她的弱点，一下子就吻了下去，任凭月雎再挣扎，他都不肯松口。 “唔——” 见状，苏婉伸出手捂住连衣的眼睛。 非礼勿视。 连衣扭过头，小心翼翼地道：“弯弯，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脱衣服，在床上打架呗，还能干什么。 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想得到，可惜连衣就不是正常人，对男女之事是一窍不通。 “嗯……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们走。”苏婉道。 连衣哦了声，搂住苏婉的腰肢纵身一跃。 刚走到拐角处就碰上等在那的白家兄妹，白苍生左看右看，愣是没看见月雎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落寞。 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有点无精打采。 白妖娆专门往自己哥哥心里扎刀子：“苏神医，他们呢？” “在忙。”苏婉瞥了瞥白苍生，轻咳道：“白四爷眼光倒是不错，但或许表错情了，以后还是收收心吧。” 白苍生瞪着眼道：“不要你管。” 连衣看他态度不对劲，往前走了一步，安静地睨着他。 白苍生顿时闭嘴，别扭地转过头去：“我承认宋廊是比我有修养得多，是皇亲国戚，可论身份他只不过是个庶子，哪里比得上我这个白家嫡子！” 白妖娆还算心疼哥哥，招呼道：“行了四哥，栾京城里多少姑娘等你去娶呢，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回去吧。” 白苍生半推半就上了马车，整个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临走时，他还掀开帘子往那个院子的方向看。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就好像看见月雎和宋廊在他跟前缠缠绵绵，恨得他牙齿都酸了。 “四哥，你觉得定王府会要一个行首？”白妖娆看他还没恢复，没话找话，“那宋廊估计也只是玩玩罢了，定王府不可能让她进门当儿媳妇的。” 白苍生眯起眼：“那你的意思是说宋廊只是利用她？” 白妖娆耸肩道：“显而易见。” “那我还有机会？”他言语激动，自顾自地道：“只要戳穿宋廊的真面目，我肯定还有机会，小妹谢谢你提醒！” 见哥哥没有个形象，白妖娆简直不想看见他。 她可不是好心好意地提醒。 只是想让他看清楚，那女人是行首，身子恐怕早就不干净了，定王府不会要的人，他们白府难道还会要？ 蠢货哥哥咋不动点脑子！ “四哥，我拜托你正常点！”白妖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他听不进去，索性屁股一抬，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省得沾染上白苍生的傻气。 小院子。 苏婉回到家中正好碰上单怜阳上门，两人在门口处撞上，然后心照不宣地进了小院子。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连衣，单怜阳好生打量一番。 她试探性地出手，却发现连衣身手极好，总在她出手前预判了她的动作。 单怜阳眼神一闪，直接朝苏婉身上招呼去。 “砰——” 下一秒，她被踹飞死死地摔在门板上，整个人都懵逼了，她滚动两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腰部好像是被撞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苏婉走过去，低着头看她。 单怜阳颤颤巍巍地看向旁边的连衣：“这崽子咋这么凶，这是想把我整死？” 连衣冷傲地盯着她：“不许伤害弯弯。” 单怜阳：“……” 她只是试试，哪成想会遭受这种待遇，早知如此她就不作死了。 苏婉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宋廊跟血月楼的月护法有联系。”苏婉顿了顿，“你去查查除了他，血月楼在背地里还跟谁有牵连。” 单怜阳揉着腰肢道：“血月楼不是江湖组织吗？怎么会跟皇室的人扯上关系，难不成她们想要蚕食朝廷上的势力？” 苏婉淡淡的道：“我不清楚。” “你这丫头……”单怜阳疼的撇嘴，“百里青呢，他怎么不在？” “出门了。” 单怜阳没再问，只是道：“皇后要你明日进宫一趟，你先把宫外的事情处理好，进去了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 苏婉犹豫了会，点头。 看单怜阳靠得苏婉太近，连衣低着嗓音道：“离弯弯远点。” 单怜阳无奈，却不得不照做，谁让她在这崽子的心里面是个危险人物。 “你这崽子咋这么不知变通？”单怜阳望向苏婉，问道：“他是百里青派给你的？” 苏婉摇头：“不是。” 连衣身手极好，有他在苏婉身边，单怜阳挺放心的。 对于他的来历她没有多问：“能信任就行，我先走了。” 这一晚上，百里青并未回来，也没人传个信。 第776章 左顾右盼 第776章 左顾右盼 进宫时，苏婉带上了连衣。 因为男子不能在后宫四处走动，是以，她给他戴了张女子的人皮面具。 连衣并不喜欢，可是他的弯弯给他戴的，就算是让他戴坨粑粑都愿意。 避免被识破，连衣对外是个聋哑女。 柳皇后没见过他，但看在是苏婉带进宫的面子上就让他陪伴在左右，没让他等在门口。 “苏神医，听说你被掳走了，你有没有受伤？” 苏婉愣了愣。 她被连衣掳走的事没有对外说，柳皇后既然这么清楚，那肯定是派人在旁边监视她。 “只是个误会。” 柳皇后直言不讳：“各方势力都居心叵测，你要小心为上，这次是误会，下次恐怕就会要你的命了。” 苏婉很是淡定：“嗯。” 柳皇后的担心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了，软了软神色，坐立难安。 “皇宫找我进宫是有急事？”苏婉问。 柳皇后这才想到正事，摸着腹部道：“苏神医，本宫不怕你笑话，本宫总觉得这个孩子在肚子里不踏实，而且这几日本宫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是不是身体虚弱的原因？” 苏婉伸出手指。 搭在柳皇后的脉搏上。 好一会，她都没说话，只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柳皇后的心也跟着高高提起。 看她如此表情，整颗心七上八下，她咬了咬唇问道：“苏神医，是不是孩子有问题，你直说，本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说是做好准备，但柳皇后的神经就没松懈下来。 苏婉睁开双眸，收回手道：“娘娘这些日子的饮食是谁准备的？” “小厨房，吃穿用度都是经过孙嬷嬷的手。”柳皇后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不相信地道：“难不成是这方面出了问题？” 苏婉站起身道：“还不能确定。” “我先去小厨房看看，麻烦带下路。” 柳皇后现在谁都不相信，亲自上前带路，孙嬷嬷远远地跟在后面，怕被以为她是过去通风报信。 到了小厨房，苏婉仔细打量了下，又查了一遍碗筷和食材，还有用的调味香料。 全部都没发现可疑之处。 柳皇后着急道：“这些有问题吗？” “没有。”苏婉摇头，又看向柳皇后道：“去卧房看看。” 这下子几人又直接回了卧房，苏婉搜索一遍，依旧是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里面的东西没有半点问题，丝毫影响不到柳皇后的胎儿。 可柳皇后的脉象着实奇怪。 有点不保的迹象。 若不是这些东西出问题，那会是哪？ “我今日进宫，除了娘娘和单大人还有谁知道？”她怀疑是有人知道她进宫，提前将那些致人流产的东西藏了起来。 柳皇后道：“没别人了。” 就连孙嬷嬷也是方才苏婉出现的时候才知道的。 苏婉觉得奇怪。 有她的保胎丸，柳皇后的脉象不该如此不稳，除非是人为干涉的。 宫殿内，安静得不像话。 就连孙嬷嬷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柳皇后误会自己是个背叛者。 就在这时，门口从外边走进来一位宫女。 她手机还捧着一盆娇艳欲滴的垂丝海棠，她步伐稳健，面容姣好，走到原先放花的地方将枯萎地替换过来。 孙嬷嬷看苏婉一直盯着垂丝海棠，立即叫住宫女：“这是哪来的？” “这是御花园新开的垂丝海棠，娘娘最喜欢不过，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特意捧来送给娘娘。”宫女笑容满面，欠身一礼。 孙嬷嬷道：“你是哪个宫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宫女低下头，有条不紊：“奴婢是专门侍弄花草的，平日里没机会来娘娘面前，今日是这垂丝海棠开得巧了，这才碰上了娘娘。” 孙嬷嬷转身去看苏婉和就柳皇后的神色。 片刻后，苏婉走到垂丝海棠面前研究了会，花是没问题的。 她朝孙嬷嬷摇了摇头。 孙嬷嬷轻咳出声，摆摆手道：“你走吧。” 宫女胆战心惊的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躬身离开，直到走到了外边，背后没了视线盯着，她才敢抬起头。 殿内，柳皇后揉了揉额头。 她心力交瘁地道：“这些都没问题，那究竟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苏婉淡淡地道：“花没问题，人有问题。” 柳皇后猛地看向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嬷嬷！” 孙嬷嬷忙福身道：“奴婢在。” “娘娘，现在去就打草惊蛇了。”苏婉顿了顿，看向柳皇后道：“不如守株待兔，她们现在已经知道我进宫了，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付你。” 柳皇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孙嬷嬷，先派人盯着她，看看她背后之人是谁。” “奴婢这就去。”孙嬷嬷躬身。 那宫女倒是谨慎得很，回到花房那边就一直在侍弄花草，本分得很，根本没有和别人联系。 一连三日，她都没有出格的举动。 以至于让孙嬷嬷都以为是苏婉误会错人了。 “娘娘，这是新出的君子兰。”宫女捧过来的兰花清香扑鼻，她话不多，花放在那就准备出去。 柳皇后叫住她：“你这养花的手艺不错，可愿意来本宫这里当差，本宫这后院也有不少花卉，你来的话本宫也算是放心。” 寻常宫女被皇后这么器重恐怕已经高兴得找不到北。 这宫女居然还能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道：“奴婢谢谢皇后娘娘，不过，还请娘娘容许奴婢回去禀了管事嬷嬷一声。” 柳皇后骨子里都透着慵懒：“去吧。” 宫女躬身，步履匆匆地退了出去。 屏风后的苏婉朝柳皇后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跟了过去。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宫女有些慌乱，刚回到御花园的花房就左顾右盼地找人。 花房中。 “找咱家什么事！”阴柔的太监声充满责怪。 宫女卑微地道：“皇后突然让我去她宫里当差，公公，你说我该怎么办？” 太监细着嗓音道：“你已经答应了？” “我身份卑微，若不答应皇后娘娘肯定会起疑心的。”宫女压抑着声音。 太监拧眉道：“这么说，你还没有暴露？” 宫女点了点头道：“若暴露了，我恐怕是没机会见到公公了。” “小心办事，咱家不会亏待你，既然皇后要你过去，那你就去，不过在她眼皮子底下，你手上的动作可要干净利落点，千万别被看出猫腻！” 第777章 另有其人 第777章 另有其人 宫女身子抖了抖：“可是公公，我怕……” 太监虎着脸骂道：“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事情成了，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胆子不要这么小嘛，都决定要做了的事何必怕？” 宫女扬起那张小脸，我见犹怜地道：“皇后娘娘毕竟位高权重，我只是个宫女……公公，我能不能不去皇后那？” 太监冷笑出声。 他是没根的东西，可不会怜香惜玉。 所以宫女这模样再楚楚动人他都不会心疼：“你不想去就自己去找皇后交代，咱家可帮不了。” 宫女看撒娇没有用，索性收了可怜的模样：“公公放心，我去了后肯定会完成你交代的事，不过事后还请公公多多庇护我！” 太监道：“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地去吧。” 砰—— “谁在外边！”宫女突然厉喝出声。 花房门口正好走出来一人，她看了眼宫女：“黛珂，你怎么又在这里躲懒，一天天的就知道耍小心眼，小心嬷嬷把你发配到辛者库那边去。” “哎哟，好姐姐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吗？”黛珂朝来者笑了笑。 然后又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太监趁机会从后门溜走了。 苏婉看到他的背影只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可看了半晌，又叫不上名字。 回到皇后宫里头，孙嬷嬷派出去的人已经在那了。 “是高太妃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孙嬷嬷惊疑不定道：“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高太妃身边伺候的？” 闻言，苏婉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在高太妃那边见过。 “奴婢确定！” 孙嬷嬷担心地看向柳皇后：“娘娘，高太妃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好歹这肚子里的龙种是她的亲孙子，高太妃应该不会狠辣到对亲孙子下毒手，更何况这个孩子并不妨碍她什么。 柳皇后跌坐在椅子上。 她也是想不明白：“她之前答应本宫不会对孩子出手，更会保密，怎么……” “娘娘，后宫里头哪里有可以相信的人？”孙嬷嬷怕她难受，又道：“而且皇上是高太妃的亲子，太妃若是知道我们会对皇上不利，她肯定会对我们出手。” 柳皇后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对高太妃的感官还算是比较好的，从未想过两人还会成为仇人。 “苏神医，你怎么看？” 苏婉不想参与后宫之争：“我对太妃了解得不多，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恐怕里面会有误会，娘娘不如去问问她？” 柳皇后觉得累了，根本不想动。 兴许是因为她刚才喝了安胎药的缘故，精神并不好，不停地打着哈欠。 “劳烦苏神医替本宫走一趟。” 苏婉薄唇抿了抿：“是——” 孙嬷嬷扶着柳皇后进了内殿，心疼地道：“娘娘，你怎么让苏神医去，她又不是后宫里的人，太妃会见她？” “太妃经常吃斋念佛，苏神医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肯定会给苏神医几分薄面。”柳皇后靠在床垫上，“若本宫去了，指不定太妃还会生气。” 孙嬷嬷若有所思，倒也没有接话。 …… 苏婉到了地方，高太妃正在用晚膳。 经过通传，高太妃立即让人把她给迎了进去，这边比较僻静，鸟语花香，曲径通幽。 最为适合休养生息。 高太妃很喜欢苏婉，她觉得苏婉身上有她不曾有的洒脱，也是她最为羡慕的东西。 看见她来，也不顾利益尊卑，直接让人摆了碗筷，让她坐下来一起用膳。 “苏神医，有什么事吃完再谈。”高太妃率先堵住苏婉的嘴。 苏婉热情难却，只能端起碗筷开吃。 旁边有太监和宫女伺候着，她并不习惯：“太妃，能否让他们下去，他们在这盯着，我着实难以下咽。” 高太妃顺着她，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 等人走后，苏婉打量着高太妃的脸色：“太妃这段日子恢复得不错，面色红润了些，我本来还想给你开几服药，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苏神医的药有奇用。”高太妃恭维道：“吃下我就好些了。” 苏婉摇头道：“我看是因为太妃的心病没了，所以才会好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这——” 高太妃低着头，眉头略微皱了皱，的确如苏婉所言，她的心病没了。 叶蓁从后宫出去了。 而皇上这段时间也很少外出看她，这让她无法控制的高兴，只要皇上的日子步上正轨，她这个当娘的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少活十年她都乐意。 “不瞒你说，自从叶蓁出宫我这心里面的确舒坦了些，只是……”高太妃叹了口气，“人不死，我心难安，皇上对她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 话落，她轻笑了声：“说了这么多，让苏神医笑话了。” “吃菜。” “叶蓁一时半会死不了。”苏婉道。 高太妃抬起眼：“世家不会对她出手？” 高太妃是知道苏婉和世家走得近，毕竟她可是储家和柳家推荐进来的人，苏婉多少都会了解世家的事。 “世家目前还没有这个闲工夫。”苏婉沉默了会，又看向高太妃，“太妃，你想要皇后落胎吗？” “怎么可能！” 高太妃吓了一跳，她知道苏婉来找她肯定是有事。 但没想到是关于皇后肚子里的那个龙种！ “那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我就算再看不明白政事也不会让那个孩子出事，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苏婉舔了舔唇，又喝了口汤。 就像是在讨论饭菜可口：“可是有人对皇后娘娘出手了，那个人还是太妃宫里头的。” 高太妃心里头一惊：“苏神医，你可不能开玩笑。” “太妃，皇后娘娘怀孕的事你对多少人说过？” “我没……” 高太妃刚准备否认，可她像是想到什么，眸子眯起道：“苏神医，我知道是谁了，你回去转告皇后，晚点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那人我会给她送过去，到时候负荆请罪。” 苏婉笑了笑。 太妃去跟皇后请罪？ 那柳皇后是想被人戳脊梁骨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苏婉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不是太妃指使的人，那肯定还是另有其人，太妃，你这宫里头不干净。” 高太妃手指攥紧：“是不干净，我要好好清扫！” 第778章 心凉如水 第778章 心凉如水 吃完饭苏婉就回去了。 她先跟孙嬷嬷和柳皇后说了下，然后就去了屋子里睡了会觉。 再醒过来时，就听见高太妃来了。 柳皇后正在前面招待，特意让小宫女把她叫醒去看戏，前面热热闹闹的，灯火通明。 一路走来，苏婉听到了歇斯底里的辩解声。 是黛珂在求饶认罪。 其中还夹杂着太监说话的声音。 高太妃和柳皇后坐在高位上，目光没有起伏地盯着趴在地上被打得半死的两人。 脸上没有半点怜悯。 孙嬷嬷冷声道：“还不认罪？只要你们老实点交代是谁让你们这么做，那就对你们从轻发落！若你们还要嘴硬，就别怪我们继续用刑！” 黛珂缩在一团：“嬷嬷，奴婢把知道的都说了，都是康公公指使奴婢这么做，奴婢是没办法，他把我爹娘扣着，奴婢不敢不听他的话！” 旁边的太监小康子也就是高太妃宫里头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急忙撇清关系。 “黛珂，我都不认识你，你别血口喷人！” 小康子语无伦次地道：“皇后、太妃，这件事与奴才无关，你们别听这婢女的片面之词，奴才真是被冤枉的！” 黛珂看他反咬一口，咬牙道：“康公公，明明就是你让我做的，你怎么能翻脸不认账！” “你这丫头……” “少废话，老实点交代！”孙嬷嬷推了一把，眼神严厉，“就算你们不说，我们也能查得出来，到时候你们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黛珂跌坐在地上，又跪着去扯小康子的衣袖。 “康公公，你就说实话吧，不然我们小命不保。” 小康子依旧抿紧嘴巴，死也不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奴才都说了，没人指使，是奴才自己看不惯皇后所作所为，是以才自作主张迫害皇后！” “用刑。”高太妃举起手，杀伐果断。 顿时，从外边走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和嬷嬷，他们经常使用刑罚。 在这后宫之中有无数折磨人的办法。 黛珂一看这些人，身子已经软了，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压根使不上力气，哪里还有之前的不卑不亢。 小康子闭上眼，一脸赴死的模样。 砰—— 一棍子下去，疼得小康子闷哼出声，黛珂被人拽在旁边，她扭过头不敢再看，可旁边的嬷嬷强行将她的脑袋扳过来。 “怎么，这才刚开始就不敢看了？小丫头，敢害皇后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黛珂求饶道：“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只是听令办事，嬷嬷，你去跟皇后和太妃说声，替我——” 啪！ 一巴掌，打断黛珂的喋喋不休，她的嘴巴里不断冒出血腥味。 这些嬷嬷都是做粗活的，力气大得惊人，这巴掌抽得黛珂眼冒金星。 “小丫头，你以为我们没脑子？这个节骨眼上去帮你说话，不是在找死吗？”嬷嬷掐着黛珂的下巴。 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老实点，别说废话。” “啊！” 小康子疼得叫出声，可他抱着凳子不撒手，牙齿都被他咬出血了。 “说不说？” “奴才无话可说！” 嬷嬷瞪向小康子：“嘴巴还真是硬，继续！” 小康子的屁股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就在这时，又有人拿来了盐巴和烈酒，直接倒在了小康子的伤口处。 小康子倏地瞪大眼，眼球里充满血丝。 他疼得连续抽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 “还嘴硬吗？” 小康子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觉得生不如死。 “皇上驾到！” 倏地，门口传来张德全高喊的声音。 柳皇后和高太妃、苏婉对视一眼，之后就站起身迎了出去。 三人心思各异，猜测宋皇过来的目的。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宋皇站定，皱眉看向院子里的一幕，只觉得血淋淋的。 柳皇后欠身道：“臣妾这只是在教训手底下做错事的人，皇上应该没意见吧？” 高太妃跟着道：“皇后这点权利还是有的，皇上怎么可能有意见，皇后多虑了。” 婆媳俩一唱一和，弄得宋皇哑口无言。 “看来是朕来得不巧了。”宋皇话是这么说的，可一点都没想走的意思。 反而还做到了皇后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怎么会不巧，皇上你来得正好，臣妾还要你给臣妾做主呢。”柳皇后计上心头。 宋皇目光沉了下去：“怎么了？” 柳皇后指着外边的小康子和黛珂：“他们俩想谋害我，可愣是不说幕后指使，不过这太监是母妃宫里头的人，皇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宋皇面色微僵：“朕相信母妃。” “皇上相信，臣妾自然也相信。”柳皇后笑了笑，面不改色的道：“母妃对臣妾有多好臣妾心里清楚，更何况这小康子还是母妃亲自送上门给臣妾的。” 宋皇看了看柳皇后，又看了看高太妃。 有些不自在地道：“朕……” 柳皇后没什么好态度，直接打断宋皇的话：“还请皇上帮臣妾查清楚，臣妾是有心无力，管不住这些有异心的人了。” “你才是后宫之主，朕就不掺和这些小事了。”宋皇心不在焉地嘀咕了句。 柳皇后目光落在宋皇的身上：“若这件事牵扯到龙种，皇上也觉得是小事吗？也不会管？” 她在试探，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复。 皇上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来她这里，那只可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前脚开始审讯小康子，宋皇后脚就过来了！ “龙种？”宋皇神情一惊，诧异道：“莫不是……你有身孕了？” 柳皇后点头道：“正是，他们想要臣妾落胎，可惜，他们手脚不干净被臣妾发现了，皇上，你说这该如何处置？” 宋皇喜不自禁地道：“你竟然有身孕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朕，朕也好昭告天下，那些流言蜚语不就不攻自破了？” 柳皇后心凉得很。 许久，她没出声。 苏婉在旁边看着，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心中却为宋皇竖起大拇指。 宋皇演技太过精湛！ 要不是她早有所怀疑，恐怕都要被骗过去。 “皇后，那孩子还好吗？”宋皇小心翼翼地问，伸出手要去抚摸柳皇后的腹部。 第779章 半死不活 第779章 半死不活 柳皇后很想扫开宋皇的手。 他碰到的地方，她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臣妾怎么会让孩子出事？”柳皇后往后退开两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宋皇的神情，“皇上，你说是不是？” 宋皇笑道：“自然，你有身孕可是大喜事，张德全！” “奴才在！”张德全连忙跪地。 宋皇指着外边的小康子和黛珂：“把他们给处置了。” “皇上，这幕后指使都还没查到，怎么就把他们给处置了，岂不是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柳皇后步步紧逼。 宋皇严肃道：“皇后，朕不会让你白吃亏，你放心好了。” 柳皇后恍惚了下。 最后嗤笑出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此时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这件事和宋皇肯定脱不了干系！ 高太妃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对不起柳皇后，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只站起身往外边走，身影像是苍老了十岁。 “那这件事就拜托皇上处置了，臣妾累了，先去休息。” 宋皇心疼地道：“你现在身子重，着实该多休息下，这后宫事务就让贤妃与你一起打理吧。” 柳皇后手指猛地攥紧拳头。 宋皇这是要收她的权利，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就如皇上所言吧。”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折腾，心力交瘁的情况下她只想好好休息。 看她这么乖巧听话，宋皇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苏婉正要和柳皇后一起退下去。 宋皇突然头也不回地道：“苏神医，你先别走，朕还有事要问你。” 苏婉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半晌，外边的小康子和黛珂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张德全领着人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他们拖走。 大殿内只剩下苏婉跟宋皇。 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苏婉低着头，敌不动我不动。 最终还是宋皇败下阵来，他冷冷地看着苏婉道：“苏神医，朕看你似乎很闲，每天在皇后这里。” “皇后是病人，我是医者，在这也无可厚非。”苏婉很淡定。 宋皇对她并没什么好脸色：“做人可别太聪明，聪明过了头可是会招惹麻烦的，慧极必伤这个道理你肯定懂。” 苏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宋皇：“这的确是事实，但我觉得做人最基本的就是别把别人当傻子，不管怎么样都别把一眼能看穿的事当成秘密。” 听着意有所指的话，宋皇怎么可能不明白苏婉这是在指桑骂槐。 而且还在警告他，这件事柳皇后心里也门清。 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没拆穿罢了。 “苏神医可真是牙尖嘴利。” “皇上谬赞了。” 宋皇气的胸口闷了下：“下去吧。” 苏婉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恰好这幕被张德全看在眼里，他走进来，边走边道：“这苏神医性子未免太倔了，居然这么目中无人。” “找个办法把她支出去。”宋皇揉了揉眉心，“她留在皇后这里就是个祸害。” 张德全为难道：“她是皇后的客人，奴才怎么敢插手。” 搞错没有，他一个阉人怎么支使皇后的客人。 不管他在宋皇面前有多得脸，可皇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皇后代表的可是世家！ 宋皇斥道：“那朕想办法！” 张德全吓得浑身哆嗦，低着头不敢吭声。 …… 当夜，苏婉就收到储老爷子病重垂危的消息，她刚给柳皇后看完脉象，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寝殿，就被风风火火的消息给砸晕了。 柳皇后舍不得苏婉走。 毕竟皇宫里头的太医医术没她好，并且还不能信任。 “储家主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垂危了？”柳皇后沉了沉脸。 传信的宫女低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人是这么说，而且储三爷就等在外边，娘娘若有疑问不如把他叫进来问问。” 柳皇后本来还觉得有人假传消息，一听储霖在外边，便拧了拧眉头。 片刻，她看向苏婉道：“你去吧。” 苏婉挎着药箱，把寝殿的连衣叫上，一起出了宫。 刚到门口她就看见储霖站在马车旁边，围着马车不停地来回走动。 “储三爷。” 储霖看着她，焦头烂额的道：“苏神医，你可来了，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我父亲他……快不行了！” 苏婉上了马车，储霖和连衣坐在外边的车辕上。 车帘子没拉下来。 “究竟怎么回事？” 储霖道：“我父亲今日从外归家时遭遇刺杀，伤口上染了毒，叫了其他大夫看根本毫无办法，我只能来找你。” 又是遇刺。 苏婉沉默了会，并没多说。 到了地方，苏婉才看见储家主的现状，储霖没有夸大其词，储家主的确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脸色泛着黑气。 眼眸却睁得大大的，眼球里充斥着红血丝。 他的手指扣在床板上，整个人显得格外僵硬。 储霖走过来，叫了声：“父亲，苏神医来了。” 储家主没有反应，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听起来胸腔之中带着杂音，很是古怪。 苏婉把药箱放在旁边，伸出手试了试储家主额头的温度。 很烫，起码有三十九度。 她低头扫过，解开储家主胸口处的衣物，伤就在这。 刺客应该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可储家主躲过了致命一击，所以主伤口距离心脏还差一点点，不过伤口蜿蜒到了心脏部位。 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她眼皮子微微跳了跳。 储家主这次伤得比上次还要厉害，主要是上次他身体素质不错，可如今恐怕只有硬撑着。 “弯弯，他失血过多。” 连衣看着储家主惨白的脸色，干巴巴的道：“他需要输血。” “什么是输血？”储霖不解，但他清楚父亲目前状况很不妙。 连衣不说话了，他不想跟弯弯以外的人讲话。 储霖没逼他开口。 “就是把别人的血液输入到你父亲身上，储家主这状况只能这样做，不然性命不保。”苏婉顿了顿，“储三爷，麻烦你去把你的几个子侄带过来。” 储霖不知所措道：“他们……” “他们还活着，只不过被你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不是吗？”苏婉打断他的话，“越快越好，否则你父亲性命不保，” 她知道储霖没对其他两房的人赶尽杀绝。 甚至还偷偷地接济他们。 “我的血不可以输给我父亲？”储霖问。 第780章 临危不惧 第780章 临危不惧 若是可以的话，他就不用去跟其他两房的人打交道。 苏婉摇了摇头。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采集了血液样本，然后用空间里的器具做了个血样比对。 都是a型血。 只不过父子之间输血的话，弄不好之后会有疾病麻烦。 “储三爷，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储霖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破门而出。 苏婉则看向连衣，朝他点了点头：“衣衣，接下来你要帮我，这个手术挺复杂的，我一个人完成不了。” 连衣跟她长大，对医术耳濡目染。 虽然一个人完成不了手术，但打下手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点头道：“弯弯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手术过程之中，苏婉屏气凝神，她先给储家主注射了麻药，避免待会把他疼醒，之后才开始刮骨疗伤。 那些毒素已经渗入血脉。 好在储家主是个武将，身体足够硬朗，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疼死过去。 她先把瘀血清理干净，然后又把皮肉都缝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临危不乱。 连衣有条不紊地给她递手术器具，他盯着储家主，小声道：“弯弯，他快不行了，失血过多。” “再等等。” 要不是为了抢救，她肯定会等储霖找到人了再做手术，可储家主根本等不及了。 他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砰——” 半个时辰后，储霖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他推开门，手里提着两个侄子。 “苏神医！” 苏婉头也不抬：“衣衣，测验。” 连衣走过去，在两个孩子胳膊上扎了一针，片刻，结果出来，他朝苏婉点了点头。 比对得上。 “抽三百毫升。” 两个侄子都已经十五岁，可看到连衣拿着针筒在自己胳膊上捣鼓，吓得头晕眼花，脚软得站不住，差点昏死过去。 “三叔，就算我父母得罪了你，你也不该拿我们撒气，我们不想死啊！” “就是三叔，你不能公报私仇，我们没得罪你！” 两个侄子吓得成了大舌头，吐字不清晰。 眼看着那些血进了针管，他们恨不得找储霖打一架。 可耳边却是来之前父母对他们的交代——想要回储家，就得听三叔的话，不能有任何怨言，否则这一辈子的路也就到头了。 他们心里恨，可看着储霖又怕。 储霖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人：“闭嘴！” 两个侄子讷讷地住嘴。 好在血抽完了，他们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三叔，拿我们的血就能救祖父？真的假的啊，我们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苏婉皱了皱眉。 连衣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转身就提着两人的衣领子，吓得两人哇哇乱叫。 到了门口，连衣重重地一扔。 “聒噪。” 储霖已经见识过连衣不近人情的性子，不敢啰嗦，跟着两个侄子后出了屋子。 他怕自己也被连衣没有形象地丢出来。 输好血，苏婉又观察了下储家主的脉搏，气息已经在慢慢恢复。 这边没有先进的仪器，只能她一刻不停地守着。 连衣心疼她，和她换班。 翌日，储家主才脱离了危险期，高热也退了下去，两个侄子本来还在后面偷偷说苏婉坏话。 一听老爷子被救活了，惊得瞪大眼。 要知道他们俩可是看见了储老爷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们本来还在盘算回家给父母报信！ “祖父真的没事了？”侄子问。 “是。”储霖表情松软，没了昨日的严肃。 “那太好了，我们还以为祖父过不去这一劫了！”侄子口无遮拦，等看见储霖难看的表情立即改嘴，“三叔，我不是诅咒祖父死，是祖父……” 越描越黑！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储霖烦不胜烦的道：“行了，你们下去用膳，休息会再来这里守着，万一又要你们的血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两个侄子点头哈腰地答应。 等储霖走后，两人扎堆吐槽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他这心慈手软的性子怎么能撑得起储家，以后储家迟早要败在他手头上！” “就是！” 路过的储管家正好听见这些话，脸色有点黑：“两位公子在说什么？” 没想到说别人的坏话还被人听见。 两个侄子都不敢喘气了，低着头灰溜溜地往厨房那边去。 储管家嫌弃地道：“难登大雅之堂——” 百里青是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他没走前门也没走后门，直接踩着屋顶找到了苏婉。 连衣守着储家主。 苏婉靠在美人榻上小憩。 听到动静，连衣就已经做出反应，直接挡在百里青的跟前，他原本以为是刺客，正准备出手阻拦，看到了百里青的那张脸，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 他气哼哼地道：“弯弯累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忙完了你就回来了。” 百里青不跟他计较：“对不起。” 连衣咄咄逼人：“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和弯弯说，出远门也不跟弯弯打声招呼，是以为弯弯不会担心吗？” 百里青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低着头反省。 连衣看他这模样，很是满意地咂咂嘴，他指着下面，席地而坐：“弯弯在下面，你下去吧，动静小点别吵醒她。” “谢谢。”百里青很是宠溺。 谁让连衣是她捡来的崽呢。 连衣眼皮耷拉着：听不见，他什么都听不见。 要不是弯弯喜欢他，他肯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哼！ 苏婉眉心蹙着，看起来是有心事。 而且，她眼皮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应该是没休息好。 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路上风尘仆仆，整张脸显得很是疲惫，只不过他想见她，刚到小院子发现她不在就找过来了。 “唔——” 苏婉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抱住他的胳膊：“你回来了？” “阿婉，你没必要让自己这么累。”百里青喉头梗塞，有点沙哑。 苏婉没什么感觉地摇了摇头道：“不累。” 百里青勾了勾她凌乱的发丝：“为了我，值得吗？” 她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似乎困极了：“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做这些只是因为喜欢你，而且也不仅是因为这个，我还想给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她抬起眉梢。 用手拍了拍他疲惫的脸，痴痴地笑道：“百里青，你好像瘦了。” 第781章 两幅面孔 第781章 两幅面孔 的确似乎瘦多了。 奔波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 可他不愿意让她担心，强行否认道：“没有，是你没睡醒眼花了。” 苏婉歪着头，看他：“真的吗？”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骗你有什么好处？” 就在她以为自己感觉出错时。 连衣倒挂在屋檐上，探出一个脑袋道：“你就是瘦了，不要骗弯弯，说谎话是坏孩子——” 百里青差点破防。 连衣说完这句话又朝百里青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里面充满不屑和鄙夷。 像是在说：我从不撒谎，你居然撒谎，你肯定不是弯弯最喜欢的那个孩子，我的地位你永远取代不了。 百里青忍了忍，不想跟着小子计较。 “我就说嘛。”苏婉伸出手扯了扯百里青的脸蛋，轻声道：“没关系，我给你做好吃的补回来，不，衣衣厨艺比我好，让衣衣做。” 连衣：“……” 一点都不想给他做！ 苏婉太困了，又因为百里青和连衣都在身边，她充满安全感，直接靠在百里青怀里睡着了。 直到日落西山，储三爷来这边巡视，探访自己父亲的状况。 才发现苏婉跟百里青抱在一起，挤在那个小小的美人榻上。 好在已经快入冬了。 两人抱在一块根本就不热，他们身上还有连衣盖的小毯子。 “霖儿……” 储家主刚醒过来，整个人的意识还没回笼，只看见眼前有个熟悉的人，便叫了声。 这一声把他自己吓得够呛。 声音也太不像他自己的了，就连身体也是，根本使不上劲，就连掀被子这样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对于武将来说，这种情况比杀了他都还要难受。 “父亲！”储霖惊喜交加，看储家主一脸憋屈的模样，立即道：“苏神医交代过你现在不能乱动，还需要输几天液。” 储家主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是不是废了？” “没有，等你好了还是能出去走动，就是不能跑跳了。”储霖没有隐瞒。 储家主闭了闭眼，意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吗？是不是你两位哥哥，他们是不是贼心不死？” 他好心好意放过那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若是他们下得狠手。 这次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孽障喝下毒药！ 储霖难为情地道：“不是，反而两位的侄子还救了你。” “什么意思？” 储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储家主听。 许久，储家主都没说话。 似乎在消化这些消息，到最后他颤抖着唇角道：“这件事情完了后，你给他们安排一件差事，让你媳妇也帮忙给他们张罗下婚事。” “好。”储霖点了点头。 储家主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父亲，被抓到的刺客都已经畏罪自杀，我没问出什么，但我肯定不是两位兄长做的，他们现在没这么大的能耐。” 储家主心里门清：“我知道，恐怕是其他几家动的手脚。” 如今柳皇后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储家又和柳家只姻亲。 树大招风，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 暗中刺杀这种事肯定无法避免。 “放出消息，就说我命不久矣，让其他家主上门探望我最后一眼，我就不信他们不露出马脚！” “父亲，这能行吗？”储霖问。 储家主心里也没谱：“不管行不行，都得先试了再说，另外，你去和柳家主说一声，让皇后在宫里头小心为上，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是。” 在两人谈论的时候，苏婉已经醒过来了。 她发现百里青也在，索性一动不动，陪他再睡了一会。 “醒了？”百里青闭着眼问，手却抱得更紧了。 苏婉舔了舔唇道：“有人在。” 百里青没反应：“嗯，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松开我？”苏婉戳了戳他的心口，突然又浑身僵硬，“你——” 百里青耳根飞上绯色：“阿婉，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好在内殿里面的父子俩没发现他们已经醒过来，还在说话。 百里青觉得丢人丢到家了，简直不敢看她。 整张脸都因为紧张青白交加。 苏婉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道：“百里青，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坏坏的东西？” 百里青一口否认：“没有！” “啧—— 苏婉很明显不相信的语气，小眼神儿很是得意：“真的？” 他窘迫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更害怕她误会他包藏色心，他能举手发誓，真的没有！ 可为了这种事就发誓的人还是男人吗？ “弯弯？”连衣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你们醒啦？” 苏婉站起身，不逗百里青了：“醒了，衣衣真乖，会给人换药水了。” “对哒！”连衣重重点头。 苏婉伸出手，摸了摸连衣的脑袋，转身看向里头：“既然储老爷子已经平安无事，那我明天再来，今日就先回去了。” 储霖从外边走出来：“吃了饭再走吧。” 苏婉拒绝道：“不了。” 见她去意已决，储霖不好勉强，只能把人送到门口。 苏婉没直接回去，而是带着百里青和连衣去了集市，买了排骨和肉，又买了好吃的饼子和点心，这才回了小院子。 连衣下厨，她帮忙打下手，百里青则是帮忙烧火。 三人分工明确。 百里青拿着火钳看着这一幕，有点出神。 或许，这样平淡的日子也不错，只要有她在身边，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熬。 “想什么呢？”苏婉突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百里青回过神道：“怎么了？” “衣衣让你把火小点，炖汤不能太大的火。” 他连忙将柴火抽出了点，然后裹在灰里面搅了两下。 连衣撇撇嘴：“我说的不听，弯弯说的就听，就针对我？” 百里青百口莫辩。 “好了衣衣，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菜？鸡蛋羹和粉蒸肉怎么样？”苏婉双手托腮，一脸很想吃的模样。 连衣笑弯了眼睛：“好呀——” 只要弯弯说的，他都无条件地答应！ 谁让他太喜欢弯弯啦！ 不一会，饭菜出锅。 连衣将碗筷都摆上桌子，臭着一张脸看向百里青：“可以开饭了。” 然后又舔着一张笑脸去看苏婉。 “弯弯，可以吃啦——” 百里青呵呵哒。 这崽子居然还有两副面孔呢？ 第782章 乱点鸳鸯 第782章 乱点鸳鸯 不过，百里青不介意。 一顿饭吃下来，他心情愉悦。 连衣靠在椅子上道：“我跟弯弯做的饭菜，你去洗碗。” 说着，又朝百里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点。 百里青站起身，收拾碗筷，洗得干干净净。 苏婉看着两人不对付的模样，失笑道：“你们俩怎么看起来像是欢喜冤家？” 百里青脸色一黑。 这是什么鬼形容！ 连衣好奇地道：“什么是欢喜冤家？” “就是两人不对付，却看起来又很融洽，就很——” 连衣骄傲地道：“我跟他才不融洽，弯弯你别误会了，我可讨厌他了。” 苏婉道：“为什么？” “因为他把你抢走了。”连衣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可怜巴巴地道：“要不是他，你的身边应该就只有我了。” 苏婉诧异。 没想到百里青在连衣心目中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好像形容的也没错。 “乖，你也可以交很多朋友。”苏婉不是很会安慰人。 连衣冷哼道：“我有弯弯就够了。” “那我——” “只要弯弯别不要我就行。”连衣眨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笑眯眯的道：“弯弯，你最好啦，我只要你。” “咳——” 百里青洗完碗了，回到这正好听见两人在互诉衷肠。 脸色臭得跟块抹布一样。 他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盯着苏婉和连衣。 苏婉头皮发麻，只觉得脑子里疼得厉害。 她明明没有养鱼。 怎么有一种后院失火的错觉？ “你们聊，我去洗澡了！”苏婉开溜。 两个大男人坐在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反正苏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涉的，接下来的日子里，连衣对百里青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没了冷言冷语，甚至有些时候两人还会在一起说悄悄话。 每当那个时候，苏婉都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 翌日，苏婉去给储家主换药。 他已经生龙活虎了，武将的恢复力果然是惊人的，除了跑跳不能做，储家主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下地。 “阿婉，你觉得我孙子们怎么样？”储家主问。 苏婉说实话地道：“并不了解。” 储家主道：“那他们长得还入你的眼？” 苏婉看了眼言不由衷的储家主：“你觉得他们长得比百里青好看？还是说比百里青有能耐，亦或者……觉得我会看上他们？” 这老爷子不会从鬼门关走一趟，把脑子忘记带回来了吧。 怎么在这里乱说话。 要说话也得说点靠谱的啊，咋往她身上霍霍。 储家主红着脸，他也只知道自己孙辈们不争气，就连儿子也就只有一个储霖出彩，可他真的太喜欢苏婉这个小姑娘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可是我心里头不舒坦，想要……” “打住！”苏婉眉心一蹙，“你别在这里卖惨，我不吃这一套，你再提这件事我明日就不来了。” 储家主讪讪闭嘴。 等苏婉走后，储霖瞧见她的脸色不对劲，这才问了一句储家主事情原委。 储家主心虚地说了一通。 储霖气得够呛：“父亲，你是病糊涂了？那几个臭小子哪点配得上苏神医，别说她已经见过好的了，就算没见过，以她的医术要什么郎君没有？” 储家主也是因为这两日病糊涂了才乱说话。 不然哪敢会提起这茬。 他头疼欲裂地摆摆手道：“那丫头刚才已经和我说了一通，你就别再说了，我头疼，出去吧，吃饭的时候再来看我。” 储霖恨铁不成钢，咬了咬牙：“父亲，你——” 储家主用棉被捂住头，啥也不想听了。 丢了孙媳妇，他真觉得没啥念头了。 苏婉从储家离开，百里青就已经等在门口，不过还有一驾马车。 “苏神医！”白妖娆掀开帘子，朝她招手，“你家连衣不在吗？” 苏婉道：“你找他有事？” 白妖娆拖着下巴道：“对啊，他在不在？” 苏婉指了指马车：“他在里面，不过他不喜欢见生人，你……” 白妖娆一听连衣在马车里，瞬间从马车跳下来，走到苏婉的马车旁边。 她在旁边敲了敲，有点矜持。 “连衣，你在吗？”没人回答。 白妖娆索性掀开车帘，里面压根没有人，她转身道：“根本不在里面，苏神医，你是不是在耍我？” 苏婉去看旁边站着的百里青。 百里青无辜的道：“他刚才还在这。” “白姑娘，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连衣太过单纯，苏婉并不想让白妖娆过多地接触他。 不过，这终归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想插手太多。 白妖娆跺了跺脚道：“没事了，我跟你一块回小院子，他肯定在那。” 苏婉无奈，只好点头。 上了马车，百里青握住她的手，耐心解释道：“连衣不想见陌生人，专门跑的，我拉都拉不住。” 这句是实话。 他的确拉了，但连衣力气大，他拽不住呀。 “嗯，也不知道白姑娘究竟想做什么。”苏婉目光沉了沉，若是想伤害连衣，她第一个不答应！ 百里青若有所思地道：“看起来像是……” 苏婉没听清：“什么？” “唔，她好像对衣衣有那种兴趣，不过我不敢肯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有可能她只是好奇，毕竟衣衣和普通人不一样。” 苏婉也怕这点。 万一衣衣真的对白妖娆产生了兴趣，然后白妖娆厌了，衣衣岂不是要被抛弃？ 从小到大，衣衣最讨厌始乱终弃。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衣衣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们不用太担心。”百里青已经很好地代入父亲这个角色。 苏婉睨着他，一脸不服气地道：“你不担心我可做不到不担心，白家水深得很，还是防着点。” 百里青连忙道：“是，都听你的。”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地在小院子门口停下。 白妖娆自己去推门，可发现里头还是没有连衣的踪影，她当然明白，这是人家故意躲着她。 意识到这点，她气得几乎要把那口银牙咬碎！ “苏神医，我走了。”白妖娆失落地垂下头，很不情愿地上了马车。 苏婉送了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做了恶人。 她道：“白姑娘，衣衣跟你不合适，你其实没必要来缠着他，他人比较单纯，你负责不起就不要招惹。” 第783章 相得益彰 第783章 相得益彰 白妖娆愣住了。 她走上马车的动作都僵在了那里，从背后看过去，就能发现她很是僵硬。 在众人以为她会反驳时，白妖娆转过身，脸上已经带上一本正经的神色。 她看向苏婉道：“苏神医，我明白了。” 苏婉没想到这个娇纵的大小姐居然这么好说话，有点愣住了。 “白姑娘，你——” 白妖娆笑了笑，跟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苏神医，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的确，我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我对他还不熟悉，谈不上要死要活，你能直接说出来我还更高兴点。” 没当婆婆的人霎时觉得自己做了回恶婆婆。 对这种感觉苏婉有点恶寒。 “你恐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苏婉顿了顿，犀利地道：“衣衣不是个正常人，凭你的家世你会选择他？” “亦或者是，你家里人能同意？” 白妖娆犹豫了会，咬了咬唇。 她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哥哥，还有父母，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情绪几乎不受控制。 “苏神医，再见！”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她要回去，否则她总觉得体内压制的那个恶魔要提前出来，到时候肯定会一发不可收。 苏婉站在门口，等看不见马车了才回的小院子。 只有百里青在，连衣依旧没出现。 过了会，连衣还是没回来，苏婉心里不由得一慌，站起身就要出去找。 百里青随着她站起身，准备一块去。 “砰——” 连衣在这时踢开了门，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他神色潮红，气息焦躁，看起来就不正常。 他很不舒服。 整个人都变得忸怩，他双手扯了扯衣领子，眼眶红红的，朝苏婉这边靠了过来。 “弯弯，我难受。” 体内有股子气息，他压抑不住，那种感觉很奇怪，让他没办法去思考。 整个人都乱乱的。 而且，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影在不断地晃悠，有些抓不住的错觉。 “你怎么了？”苏婉心脏漏了一拍。 百里青已经将连衣接过，扶着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是个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中招了。” 苏婉眸子眯起：“怎么可能！” 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能靠近连衣。 “唔——” 连衣嘟起红色的唇角，盯着百里青看了好一会，然后又伸出手去拍他的脸。 “你怎么在这？” 百里青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还是要维持着神情不变：“连衣，你生病了，你要配合阿婉治病。” 连衣头晕乎乎的：“哦，弯弯我会很乖的。” 其实，他不想在百里青的怀中，可又怕扑到苏婉那边把她压坏。 只能退而求其次，压在百里青的身上。 “衣衣，你跟我说，你刚才发生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一杯茶水。”连衣老实巴交。 苏婉拧了拧眉：“谁让你喝的。” “女人。”连衣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不让自己浑噩，“她说只要我喝了，她就不会再让人来纠缠我。” “你去了哪里？” “琼楼玉宇。”连衣可怜巴巴的，泛着那双水润的眸子看向苏婉，“弯弯，是不是我做错事了，我不该去那里？” 苏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连衣喝的茶水里面肯定是下了血月楼专用的药物，能让他变得不正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傻孩子，为什么要喝？ “你应该闻得出来。” 连衣垂下眸子，一脸做错事的模样：“我不想让弯弯牵扯进麻烦之中，更不想让弯弯因为我不开心。” 所以，他喝了。 义无反顾，就算那是杯毒药他也是敢喝的。 苏婉无奈，恨不得锤死这傻孩子，可最终没忍心，毕竟是她自己养的。 “锵——” 她站起身，提着剑就要出去。 百里青看向外边道：“照顾好他，准备好冰水给他，我们很快就回来。” “是！” 无畏立即去准备。 苏婉和百里青直接到了琼楼玉宇门口，这里的宾客络绎不绝，根本没人注意她们。 可越往里走，人就越少。 是月雎先发现的他们，她满脸春色，像是遇到了好事，直接拦在两人跟前。 “苏神医，你们这是要去哪？” “方才衣衣来过，是你接待的他？”苏婉问。 月雎莫名其妙地道：“衣衣？就是那个……你那位脾气不好的朋友？” 苏婉满脸杀气：“对。” “没有，他根本就没来过这里，我刚才一直在这练琴。”月雎明显察觉不对劲，可又不敢仔细问，怕得罪了她。 苏婉捏了捏剑，忍住自己的脾性：“真没有？” 月雎肯定道：“真的。” 能派遣血月楼的人追杀连衣的肯定在血月楼身居高位，那就只能证明这里除了月雎还有其他人在。 “你们楼主在哪？” 月雎眼神躲闪道：“苏神医，你找我们楼主干什么？” “有事。” “带路。”百里青眉眼阴沉。 月雎戚戚然的道：“我们楼主不见外人，你们这样做不好吧，到时候楼主怪罪起来，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锵—— 百里青的软剑直接卡在了月雎的脖子上，她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诶，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冷酷无情嘛。”月雎娇嗔了声。 百里青不吃这套：“带路！” 月雎伸出手抵住剑尖，往外推了推。 当然要推，这摆在脖子上太过恐怖了：“请跟我来。” 苏婉和百里青跟在月雎的身后到了紫竹林，里面小桥流水，青烟袅袅，美不胜收。 偶尔，还能听到琴声。 只不过在他们靠近时，琴声戛然而止。 月雎在纱幔前站定，小声道：“楼主，有客人求见，是……苏神医和百里殿下！” 许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只看见纱幔里有个人躺着。 “你下去吧。”楼主的声音比较沙哑。 身居高位，和这声音相得益彰。 月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苏婉开门见山地道：“解药。” 楼主也不遮掩，她轻笑道：“那孩子身上的毒的确是我下的，解药我也有，但是我不能给你，也不会给你。” 苏婉懒得跟她废话，提剑刺了过去。 楼主身影往后退，避开苏婉的剑：“苏神医何不把我的话听完，这么着急做什么。” 第784章 爱而不得 第784章 爱而不得 苏婉心急如焚。 想到连衣还在家里面受罪，她就静不下心。 那孩子太单纯。 只要关于她的，别人说什么就信！ “老子没工夫听你废话，要么你交出解药，要么你去死！” 楼主轻笑道：“苏神医的性子我很喜欢，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拼死拼活，更何况我没恶意，那孩子的身体我清楚。” “他能撑很久。” “撑很久？”苏婉冷嗤了声，咬牙道：“要不你吃了药，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楼主面色一僵，只不过戴了面纱看不太清楚。 不过她的眼神还是颤了颤，招架不住苏婉的攻势：“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做一件事，否则——” “否则？” 楼主停下动作道：“这件事其实对他也是好的，我看那孩子智商有点缺陷，若不是天生的，可以去魏国试试。” “为什么？”苏婉不信。 她治不好的病，魏国可以治。 别说没有上好的仪器，就连医术都比不上她的，有什么资格说去魏国。 “魏国有种药草，能活死人医白骨，治你那位朋友的病绰绰有余。”楼主看苏婉的情绪稳定下来，“若你不相信可以问问百里殿下，有没有这回事。” 苏婉看了眼百里青。 百里青朝她点了点头。 “这跟你给衣衣下药有什么联系？” 楼主笑了笑：“自然有联系，若不下药你会来吗？” 不会，她不想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砰—— 倏地，楼主当着两人的面下跪，她敛着目光，字字泣血。 “我也想要那种药，可我没办法离开宋国。”楼主看向苏婉，祈求道：“苏神医，我也有想救之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不能离开就想让我去？”苏婉觉得有些好笑，“我凭什么答应你？” “这是你朋友的解药。”楼主递出一个盒子，里面果然装了药丸，“苏神医，我并没有恶意，对你朋友下药，只是觉得他身手好，能帮我做成这件事。” “若你不愿，我不会勉强。” 苏婉接过盒子，放在鼻尖嗅了嗅，的确没什么问题。 “那种药不简单吧？” 楼主苦笑一声：“若简单，这些年凭借血月楼的势力早就拿到了。” 百里青补充道：“那是魏国的国宝，平常日子不会拿出来，只有皇帝知道那药材放在哪里。” 苏婉顿了顿，看向楼主道：“呵，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人家魏国的国宝，你打算让我得罪一整个魏国？” “不是。”楼主解释，“我查过你，你有个朋友是平阳侯的女儿，她们家和朝廷的关系极好，只要她们能开口就能……” “楼主，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姬千雪找我是做什么的。” 楼主愣住了。 一下子就苦笑出声，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周到。 姬千雪来找苏婉肯定是想要治病啊，为什么来找苏婉，那肯定是因为朝廷没有给她国宝秘药，否则为什么多此一举来找苏婉。 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觉得眼前都是灰暗的，她跌坐在地上，许久回不过神。 “兴许你的病人我能治？” 楼主摇了摇头：“不能了，没有那个药，治不了的。” 苏婉没想到楼主这么看不起她的医术。 她没有生气，反而对那位病人好奇起来。 不过楼主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她也不愿意多停留，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解救。 “我希望你答应的事能做到，若骗了衣衣，他生起气来我可拉不住。”她低声道：“若你再敢来骚扰衣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可楼主听着却觉得毛骨悚然。 这丫头肯定说到做到。 “你放心，不会了。” 本来就是个误会，既然苏婉做不到，那她还有什么资格来逼迫她。 在苏婉和百里青走后，楼主独自一人踉跄地进了假山内。 这里别有洞天，是个地道。 长长的过道墙壁上镶嵌了无数宝石，明明应该暗无天日的地方却亮堂无比，这是她这些年利用血月楼搜集起来的。 走到最里面，那里放置着一个冰棺。 寒气缭绕，雾气迷了眼。 楼主走到冰棺旁边站住脚步，她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笑道：“对不起啊，又失败了，我真是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没能把你救活。” “我真的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锦娘，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水无心在这时从后面走进来，劝道：“楼主，别太伤心了，她还等着你救，若你的身体败了，可就……” “滚！”楼主朝水无心瞪了过去，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 水无心低下头。 眼神愤恨地扫了眼冰棺：“我滚可以，但是楼主你不能不照顾自己的身体，你每日都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她，她活不了，你的身体也日渐溃败！” “到时候让她们发现，你怎么能够坐稳楼主之位！” 楼主痴迷地抚摸着冰棺上方，她问道：“若没有她，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有什么用，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也就在这时，楼主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糙。 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水无心缓缓地扫了眼锦娘，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要回了这个暗室。 她不明白，锦娘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能霸占着楼主的心！ …… 小院子，苏婉已经喂连衣吃了药。 傻孩子吃完了就睡了，就连身上的试衣服都是百里请帮忙换的。 主要是无畏不敢，陌生人一靠近连衣他就有防备的反应，只能让百里青亲自做这件事。 “阿婉，你在想什么？” 苏婉坐在原地发呆，试探地道：“真有那种药草？” 她也想连衣变得正常。 虽然现在没什么不好，但—— 自己的孩子，总是想给最好的。 百里青握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真的有，若你想要去魏国，我陪你一起去，但要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可以吗？” 苏婉嘴硬道：“我没说要去。” “阿婉，你觉得我看不出来？”百里青戳了戳她的额头，将她搂到自己的怀中道：“我不是瞎子，你的心思我看得明白。” “不好了！” 倏地，门口传来惊叫声，不一会就有人推门而入。 第785章 不得好死 第785章 不得好死 苏婉和百里青立即分开，看向单怜阳。 “姑姑。”百里青礼仪做得很到位，“怎么了？” 单怜阳冷着脸道：“怎么了？你们庸城出事了你不知道吗？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了，阿婉爹娘失踪了！” 百里青确实没有得到消息。 他皱眉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方才我收了信件就往你这边赶。”单怜阳语气焦急，她也担心自己弟弟和弟妹的安危，“你们庸城不是防备的一只苍蝇都进不去？” “我……” 事情已经发生，百里青根本不想解释，越描越黑。 还不如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责怪彼此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单怜阳冷笑道：“应该是我那位好二叔派出去的人得手了，他倒是有几把刷子，能避开你我之间的眼线做成这件事！” 苏婉强迫自己冷静：“信上有没有说人往哪里去了？” 单怜阳摇了摇头。 信上只说人失踪了，没有说出下落。 “阿婉，你跟我去一趟地牢。”她提议道。 苏婉答应：“好。” 单怜阳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从宗三爷那边下手。 人是宗三爷派过去的，肯定是知道去处。 只能赌一把。 破罐子破摔，指不定宗三爷能说出下落。 百里青跟着一起去，只不过他没有进地牢，而是在外边等着，地牢里暗无天日，阴森恐怖，有不少罪犯关在这里。 一看到有人进来，哭天抢地，喊冤的不在少数。 甚至还有人把手伸出来，想要来抓苏婉等人的衣袖。 单怜阳不怕这些，见多了。 但她怕苏婉害怕，就将人护在自己的前面：“再伸手，就打断你们的爪子，让你们永远出不去，还要在这里面当个受人欺辱的废人！” 那人骂骂咧咧地道：“疯妇，你不得好死！” 单怜阳嗤笑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出不去了，来人，他敢辱骂官员，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 苏婉略显诧异。 这位姑姑处事作风还真是不拖泥带水，有仇必报。 跟苏连成还真是不一样。 唉，苏连成就是个老好人性子，谁也不想得罪，最后老实的被欺负，要是苏连成换成单怜阳的性子，那他恐怕以前就不会受上房的压迫了。 到了最里面，宗二爷和宗三爷躺在那，旁边还有不少蟑螂和老鼠在打窝。 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可两位养尊处优的爷不为所动，满身的狼狈。 “砰——” 单怜阳踢了一下牢笼门，宗二爷吓了一跳，狗腿子地站起身，朝门口这边过来。 “诶呦，这不是怜阳吗，你怎么来了？”宗二爷眼睛一亮，惊喜交加，“你是不是来放我们出去的，我就说你不会那么狠心，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你肯定不会不管我们。” 单怜阳没搭理宗二爷，而是直接看向不为所动的宗三爷。 “三叔，人在哪？” 宗三爷笑了笑，玩味似的道：“我说了，你不把我们弄出去，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怜阳，我说话算数，就看你信不信了。” 单怜阳道：“非得把事情做绝？” 宗三爷摊开手道：“是你想把事情做绝，可跟我没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宗二爷听得云里雾里。 “二哥，我说了会带你出去，你别着急。”宗三爷吊儿郎当地看向单怜阳，信誓旦旦地道：“很快，我们的侄女就会带我们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单怜阳咬了咬后槽牙。 真想打死这两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宗二爷兴奋道：“真的？” 宗三爷看向单怜阳：“这样问问我们的侄女，是真是假。” 听到这，单怜阳手猛地捶在牢笼柱子上，她目光幽邃地盯着两人，里面藏着不屑，愤恨。 还有讥嘲。 “二叔、三叔，你们还是永远待在这里的好，省得出来让我闹心。” 宗三爷也不怕她，威胁道：“那你这是永远不想见到你弟弟了，呵，单怜阳我知道你冷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绝情，不过——” 说完，他朝她身后看了眼，眼神透着势在必得。 “你可以不要你弟弟，可这位应该做不到吧？”宗三爷朝苏婉笑了笑，“你爹在我手里，你若是不想他们死的话就早点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 原本他还在笑。 可下一秒宗三爷笑不出来了。 苏婉抬起手，卡在他的下巴上，又是往外一拉，直接将他的嘴巴掐得大大的。 之后宗三爷那张嘴怎么都合不上了。 他怒视着苏婉，可苏婉不为所动，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然后打开瓶口，朝宗三爷的嘴里倒了进去。 宗三爷整个人眼神里多了些慌乱。 他不知道她给他吃的是什么，但他觉得整个人很道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都开始发软，骨头里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里面不断爬动。 他手脚并用，直接往嘴巴里抠。 苏婉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确定他吐不出来后才道：“你可以好好考虑，是要你的命还是要我爹娘的命。” “你给我吃了什么！”宗三爷连连咳嗽，口水控制不住地挂在嘴角上。 可是吃进去的东西就是吐不出来。 苏婉轻笑道：“当然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东西，你觉得我会给你吃灵丹妙药？” “贱人！”宗三爷手指扣在喉咙里，使劲搅动了几下。 直到咳出血渍都没发现有任何的药物。 苏婉指着牢笼的锁：“有钥匙吗？” 开个锁单怜阳还是有办法的，下一秒就叫来外边的狱卒：“打开——” 狱卒不敢得罪单怜阳，点头哈腰的道：“单大人，这里面你们不能待太久，不然上头追究起来，属下也负责不起啊。” 这意思就是在催促单怜阳和苏婉办完事就出去。 单怜阳冷哼道：“知道了，你去外头等着。” 牢笼门打开，苏婉踩着细碎的稻草进了里面，此时宗三爷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地上，整个人气若游丝，看向苏婉的目光中都含着害怕。 “你要干什么！” 杀人犯法，就算他是个罪犯也不该她在这滥用私刑。 苏婉伸出脚踩在宗三爷的胸口处：“说还是不说？我耐性可不多！” 宗三爷一声不吭。 苏婉抽出匕首就扎在他的肩膀处。 “你个毒妇！”宗三爷闷哼出声，又惧又怕，“我不说，你难不成真敢杀死我？” 第786章 阴谋诡计 第786章 阴谋诡计 苏婉将匕首刺得更深了。 她冷飕飕地道：“你大可以试试。” 她对宗家人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更何况宗三爷还抓了她的爹娘，她能忍到现在还在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三叔，我这侄女的脾性可比我还要差，她说到做到，就连皇上都敢得罪，更何况你这种小喽啰？”单怜阳再添了一把火。 宗三爷闭上眼，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模样。 他在赌，赌苏婉不敢真的把他杀了。 可没多久，苏婉收了脚，安静地站在一边，就在他以为苏婉妥协时，他腹部重重地挨了一脚。 疼得他冷汗直冒。 “在哪？” 宗三爷神思一下子恍惚了起来，听她说话的声音仿佛在梦里，如梦似幻。 还有佛音缭绕。 他张了张嘴，无法控制地道：“我也不清楚，人虽是我派出去的，但他们不只属于我，还有陆家在帮忙接应。” 宗三爷不想说实话，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明明意识很清楚！ 妖术！ 肯定是妖术，宗三爷怕得不行，哆嗦道：“陆家暗中和我们有联系，就连这妇孺买卖都是他们一手策划，我跟二哥只是从中牟利。” 苏婉又道：“进栾城了？” 宗三爷道：“我是让他们把人带进栾城，具体位置在哪我并不清楚。” “还有知道的没有？” “那些妇孺基本上都送给了胡厥人，我们以此换珠宝以及兵马，兵马囤积在沿海一带，是贤王管辖之地。” “……” 说到最后，单怜阳都惊呆了。 她瞪着眼看着宗三爷，又看了看苏婉，心里面藏了千言万语。 可苏婉在问话，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有硬生生的忍住，而旁边的宗二爷看宗三爷把自己的老底都掏出来了。 三魂七魄差点吓飞。 他扑过来，想去堵住宗三爷的嘴：“三弟，你特娘的是不是疯了，你想死可别把我带下水，说这些你是不要命了吗！” 宗二爷反应强烈。 单怜阳动作也快，瞬间将宗二爷拉到旁边，她的手指冰冷无比，可宗二爷身体比她更加的冷。 “二叔，你让三叔把话说完，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宗二爷笑得比哭还难看：“怜阳，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你三叔在胡言乱语，不能相信的，他得了失心疯。” “能不能信我去查查就知道。”单怜阳冷眼撇过。 半晌，苏婉朝单怜阳点了点头道：“问完了，可以走了。” 单怜阳这才放开宗二爷。 跟着苏婉一起去了外边，出了天牢，四周都没了人。 单怜阳才欲言又止地道：“你给他吃了什么，他居然这么听话。” “一种能让人说实话的药物。”苏婉顿了顿，补充道：“类似于真言符之类的东西。” “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单怜阳不敢相信。 苏婉扯了扯嘴角：“只不过是破坏人的思路，让他产生幻觉，从而问什么答什么，这些药剂挺难做，你若想要的话我日后得空可以给你几瓶。” 单怜阳眼里一喜：“多谢。” 言归正传，苏婉将问出来的话整理了下。 她问道：“陆家，你知道在哪吗？” “栾京城里只有一个陆家，是个小家族，人丁凋零，根本不起眼。”单怜阳认真想了想，有点匪夷所思。 不怪她惊讶，只是按照正常道理来说。 人微言轻的陆家，又没什么势力根本没资格搭上宗家这棵大树，而且宗三爷眼高于顶，怎么会和陆家和稀泥？ “以前他们家族还算鼎盛，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自从跟世家竞争失败后就一直落寞下去，甚至本家都被打压得从栾京迁出去了。” “只剩下一个人在扛着，而这个人……” 单怜阳拧着眉头，似乎很不愿意接受：“现在陆家就在城北，和定王府没差多远，是邻居，那个人你上次也见过。” 苏婉想了想。 在定王府见到的人，除了宋廊，就只剩下定王爷，和那个定王知交陆昭。 “难不成真是陆昭？”单怜阳知道陆昭。 风度翩翩，整个人很好说话，还是个君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像。 圣明的领导都会有惜才之心。 苏婉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问道：“除了他还有哪个陆家能和宗家合作？比如迁出栾京城里的本家？” “应该不是，本家因为得罪的人太多，早就被赶尽杀绝，陆昭能够继续留在栾京城里完全是因为他背靠着定王府这棵大树。” “别人给定王的面子才没有动他。” 苏婉眉心一蹙：“那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定王府的人策划的，陆昭只不过表面上的棋子。” 单怜阳犹豫了会。 越想越觉得她说得很对。 片刻后，便点了点头：“八成是宋廊弄的阴谋。” “我们现在过去！”单怜阳有点沉不住气。 百里青突然道：“你现在去只不过是打草惊蛇，而且还没有证据，他们想利用苏叔和李婶，肯定不会伤害他们，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 “至于这宗家的人，让人好好盯着，别让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 单怜阳一拍脑袋道：“我这是越着急就给忘了，你们先回去，我去安排。” 苏婉答应了声。 没在这里多等，上了马车回了小院子。 连衣已经恢复正常了，看到她回来立即坐了过来，一脸乖宝宝的模样。 “弯弯，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苏婉见他正常，松了口气：“没有，只不过衣衣，你以后不要再吃别人给的东西，就算是关于我也不行，这里的坏人很多，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地保护你。” “而且，我现在遇上麻烦了，需要你的帮忙。” 连衣本来被训斥得耷拉着脑袋，很不高兴。 一听后面那句话，一下子就抬起头盯着她道：“弯弯，你遇上什么麻烦了，你跟我说，我帮你！” “我需要你去陆家帮我找两个人。” 苏婉给连衣描绘了苏连成和李氏的长相，然后又告诉了他特征。 “衣衣，这件事不能被人发现，找到他们你就把人带回来，可以吗？” 连衣重重点头：“我知道啦——” 说完，他指着满桌子的饭菜，这些可都是他做的呢！ 献宝似的道：“我去找人，弯弯你跟他先吃饭。” 第787章 晚来风急 第787章 晚来风急 话落，连衣闪身离开。 根本不给苏婉和百里青反应机会。 百里青落座。 他的人手伸不到栾城来，毕竟是别国地界，所以他能帮忙的并不多。 只能尽自己所能。 “你真放心这小家伙？”百里青有点不确信。 苏婉抬了抬眼皮道：“他比你大。” 百里青：“……” “他是你捡来的崽，在我眼里也是崽。” “他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会生气的。” “正好，他不在。” 苏婉无言以对。 只吃着饭。 而单怜阳没多久也回来了，她并不嫌弃剩菜剩饭，一屁股坐下来跟着两人一起吃。 “我刚才去查了，陆昭这人真的有鬼。”单怜阳咬了咬骨头，恶狠狠地道：“他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就是定王给他买的。” “虽说是定王买的，但其实是宋廊一手操办，表面上他虽然跟定王是知交，但其实跟宋廊的关系更加密切。” 单怜阳一脸痴心错付的表情：“我本来以为他是陆家的未来，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眼瞎和宋廊混在一起，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真是觉得可惜。 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惋惜的话。 苏婉没搭腔，她并不想了解这些。 她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比如这件事陆昭究竟牵扯多少？” “我——” 单怜阳沉默了会，表情凝重地道：“三叔人虽然混账，我感觉他在这方面不会撒谎，应该和陆昭脱不了关系。” “真是看不出来文质彬彬的人，骨子里却是这么恶心。” 苏婉吃过饭后，擦了擦嘴角：“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三句不离惋惜，难不成她对陆昭有意思。 “没什么要说的了，反正这件事你们去查，我在旁边协助，犯事的人绝对不能轻饶，否则置律法与何地！” 的确如此。 苏婉道：“假设我爹娘已经进了城，陆昭会把我爹娘放在什么地方才最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窜出这句话。 “会不会在陆昭家里？” 单怜阳提议道：“要不你们两人晚上去陆昭的宅邸里去看看，而我去定王府。” “正好定王府今日有个宴会，我正好用这个借口去走一趟。” 几人敲定下来，立即就去做准备。 夜行衣以及宅邸路线图，一个都不少，就连陆家有几口人，单怜阳都帮苏婉摸清楚了。 好在陆家虽大，但人少。 就只有两个小厮一个管家，还有两个洒扫洗衣服的嬷嬷，连个小丫鬟都没有，正好方便苏婉等人搜索。 再加上定王府有宴会，陆昭作为定王知交肯定会去。 那么就是说。 今晚时机最为恰当不过！ 当夜。 夜黑风高，苏婉和百里青出现在了陆家的附近，此时陆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和小厮等在外边。 不多时，陆昭就从大门口走出来。 玉冠乌发，长相的确温润。 苏婉看了看身边的百里青，暗自点头——陆昭再好看，但跟百里青比较起来那就黯然失色了。 百里青别过她的脑袋，警告道：“不要什么人都拿来跟我做比较，他配吗？” 苏婉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穿，也没有不好意思：“诶，你好像有点不要脸，我有说过你比他好看吗？”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倒是没有被人发现。 还是有一定的自觉。 等陆昭走后，苏婉和百里青就从后门进了陆宅，兴许是因为有定王府做依靠，后门都没有人守着。 一路畅通无阻。 陆家和定王府比起来不算大，但给陆昭一个人住那也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栾京城里寸土寸金，宋廊能给陆昭安排一处院子，可见陆昭得到了莫大的重视。 因为下人少的缘故，陆家都没有电灯。 黑黢黢的，还安静得不像话，看得人格外压抑。 “这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苏婉惊疑不定。 百里青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倒是没怎么不自在：“除了有点阴森，其他还好，应该是陆昭不喜欢陌生人打扰的缘故。” 苏婉小声道：“我倒是觉得他是怕人多，他不好做苟且之事。” “有道理。”百里青很赞同。 两人往里面摸了进去，一路到了陆昭的书房，这边除了书架子摆着许多书，就没有别的物件摆设。 可见简朴至极。 敲敲打打，也没有可听见暗室的存在。 找了一路，却没发现半点可疑的点。 “走快点！” 倏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仔细听，竟然是陆昭的管家。 “管家，公子不是出门去了吗，这饭菜是送给谁的？”小厮问。 管家压低声音训斥道：“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的事，小心你的小命！” 小厮垂下头，提着食盒走得极快。 苏婉和百里青互相对视一眼，立即跟在两人的身后。 一路到了最里面的院子，旁边还有一处池塘，屋子像是很久没有住人，很多地方都是蜘蛛网，灰尘深厚。 两边的道路杂草丛生。 人走过，还留下一串痕迹。 吱呜—— 林子里传来鸟叫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小厮被吓得够呛，食盒竟然没提稳，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吞了口吐沫，颤栗地道：“管家，你确定这里有人住吗？我看着怎么不太像，我……我要回去了，你去送吧！” 管家皱眉道：“没用的东西，行了，你走吧。” 闻言，小厮连滚带爬。 眨眼就消失在原地，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里真的闹鬼，他以前喝醉酒走到这里撒尿，就看到好几次白影子在池塘上面飘来飘去。 他怕！ 自从见鬼后他从来没单独来过这。 最重要的是他还听说，这里死了个女人，还是陆昭害死的，只不过没有凭据，他不敢声张。 “叩——” 管家先是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回应。 只有锁链声。 管家提着食盒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入眼的都是书架，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古籍，据说是本家留下来的。 他吞了口吐沫，试探地道：“你在吗？我送饭菜来了。” 哗啦—— 锁链声越来越大，管家越走越近，直到看见一个人被锁在角落里。 嘴巴上戴着罩子，手脚都缩着锁链。 “公子今日有事，所以让我来给你送饭菜，我放在这，你自己吃。”管家将食盒放在旁边，实在是不敢靠近。 那人抬起头，猛地看向管家。 第788章 花枝招展 第788章 花枝招展 猛地看向管家，血红的眼睛透着狠辣之色。 管家头皮发麻，小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不是你的仇人，也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赶紧吃吧。” 说罢，他将方才摆放出来，提着食盒一溜烟地跑了。 过了很久。 那人端着盘子，开始吃饭，狼吞虎咽，跟野兽没什么两样。 到最后，那人似乎嫌吃得不够快，直接用手抓，塞了满嘴，但没想到哽住了，连连咳嗽。 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苏婉和百里青飞身下来，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推门而入。 苏婉看着吃饭的人，自然确定她不是李氏和苏连成。 砰—— 听到脚步声，那人停下吃饭的动作，又将自己的软弱隐藏起来，愤恨地瞪向苏婉和百里青，喉咙里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警告声。 “你是谁？”苏婉问。 她蹲下身，靠近长发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个脸色惨白的女人。 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日光，肤色比死了十天的人还要白。 百里青怕苏婉被伤害，伸出手挡在她的面前。 长发女人抬起头，疯疯癫癫地朝两人笑：“哈哈——” “笑什么？”苏婉面色平静。 长发女人愣住了，正要伸出手，却被苏婉一手扣住手腕，长发女人一下子暴怒起来，歇斯底里地挣扎。 到最后甚至想要动嘴。 好在百里青动作快，在她穴位上点了两下。 长发女人动弹不得，惊惧不已地盯着两人。 苏婉号脉结束：“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疯，告诉我，你是谁，是不是被陆昭囚禁在这里的，兴许我们能救你出去。” 长发女人眼神晃动，似乎有所动容。 可她又怕被骗。 觉得苏婉和百里青是陆昭派来的人，这一切是陆昭设的局，是以，她的神经不敢松懈。 “我父母被陆昭抓起来了，我是来救我父母，正好碰见了你。”苏婉沉默了会，问道：“你如果不相信我，能否告诉我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被送到这里来。” 长发女人还是不说话。 苏婉见问不出什么，索性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走。” 百里青看向女人：“她呢？” 苏婉考虑了会道：“打晕一起带走！她若想活命，应该知道怎么做。” …… 与此同时。 定王府宴会上，热闹非凡，不少恭维声交错。 假山石头柱子上挂满了灯笼，整个定王府整的和花灯宴会般，不为其他，只因今日是宋廊的生辰宴。 他又是定王最疼爱的孩子，自然要大办特办。 而朝廷官员自然要给定王几分薄面，基本上都来了。 单怜阳出现的时候，直接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为人高调，穿的又是一身紫色衣袍，裙带翻飞之间，很是扎眼。 尤其是，她鲜少穿女装。 今日却穿了，还施了粉黛，几乎一出场，不少官僚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比宋廊这个主角还要引人注目。 她年轻时，还未入朝为官就是公子哥们追捧的对象。 十几年过去，她美貌依旧在！ 那些成了中年人的公子哥依旧被单怜阳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贴到单怜阳身上去。 诸位官僚夫人看着夫君这么不值钱的样子，都恨得牙痒痒。 “都半老徐娘了，怎么还有脸出来勾引人！” “就是！”有人附和，咬牙切齿地道：“不是说她基本不参加宴会么，怎么今日反倒是来了，还穿得这么风……情万种！” 本来她是想骂人的，可大庭广众之下，还得维持颜面。 不能把那些低贱的字眼挂在嘴边上。 没得失了体面！ “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狐媚子，现在居然还没有一点变化，真是不知道跟谁学的！” “还能跟谁学的，以色侍人，都不用学！” “嘘！” 那人瞪了眼说话之人：“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小心你的脑袋和全家族的性命！” 以色侍人，那个人是谁——宋皇。 她们心里清楚，只不过不敢当面去单怜阳面前说。 不然单怜阳疯狂起来能把她们都砍了，毕竟人家有皇帝给她撑腰，她们这些小喽啰怎么比得上。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这朝堂上的事情谁不知道？” “就她这样的贱人谁敢和她搅和在一起，别看这些臭男人看得这么带劲，让他们真的去碰她，跑得比谁都快！” “这倒也是，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等人见单怜阳朝自己走了过来，各个噤若寒蝉。 可单怜阳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朝男人们那边过去，直接坐在陆昭的旁边。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叫陆昭？”单怜阳问。 陆昭点了点头，疏离地道：“单大人还记得小民，小民感激不尽。” 单怜阳笑了笑：“你跟在定王身边这么久，要我不记得也挺难，我记得当年陆公子可是能考中状元的，为何放弃了大好机会，反而躲在定王这度日。” “天底下并不是做官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只是看透了这个道理，不想在朝廷上尔虞我诈。” “是吗？” 鬼信！ 真不想的话就不该在定王府，而是直接从栾京出去，然后云游四海。 当她是瞎子看不出来他眼底的野心？ 陆昭看向单怜阳，觉得她今日过于热情了：“自然，单大人怎么会这么问？” 单怜阳喝了杯酒：“今日皇上跟我提起你，只说以前陆家辉煌至极，门庭若市，今日大门却长满了杂草，他觉得惋惜，我这才问你一句。” “既然陆公子没有做官的心，那我去回了皇上，免得他总惦记你。” 陆昭捏着杯子的手指青筋凸起。 很明显他的内心在不断挣扎。 片刻，他莞尔道：“单大人何必跟我开这种玩笑。” 单怜阳意味深长的道：“是不是玩笑陆公子心里清楚，我这样的人，何必在这方面撒谎，你说是不是？” “若陆公子真的想重回朝堂，其实还是可以参加科举，我相信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考个状元对你来说不难。” “到时候皇上给你安排官身，合情合理。” 陆昭被单怜阳看得口干舌燥。 他在紧张，心情也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他就要遭受不公待遇！ 他喝了口酒，却压抑不住心中纷乱的思绪，倏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乱，上下打量了眼单怜阳。 难不成她—— 第789章 艳冠群芳 第789章 艳冠群芳 “单大人，今日你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蓬荜生辉。”宋廊走了过来。 打断两人的交谈。 单怜阳笑了笑：“小王爷客气了，就算是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定王的面子上，而且皇上很中意你家的门客。” 宋廊心中腹诽，笑的却比任何人都要灿烂：“门客？” “喏，不就是陆公子吗？”单怜阳指了指陆昭，不遮不掩地道：“皇上欣赏他的才华，今日还特意跟我提了一句。” 宋廊眼眸眯起，扫了眼陆昭。 他心思深沉，疑心病很重，不由自主地怀疑了陆昭有异心。 “是吗？”宋廊讪讪地笑了笑。 单怜阳不答反问：“陆公子的才华人尽皆知，只当定王府的门口的确是屈才了，小王爷，你应该也是这么想吧？” 宋廊皮笑肉不笑地道：“单大人所言极是，陆公子在定王府的确发挥不了多少智谋，若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想必……” 单怜阳打断他道：“皇上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和定王府抢人的意思，再加上陆公子没有参加科举，自然领不到官身。” 宋廊简直要气死了。 他还以为单怜阳是要带陆昭去见皇上，说了半天，原来只是在打趣他。 亏他考虑得那么认真。 是不是单怜阳把他当成傻子在这哄骗糊弄，果然是个贱人！ 忍了忍，宋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单大人，以后这种事你直接说清楚，别说一句话留半句，会被人误会的。” “怎么了，小王爷是误会了什么？”单怜阳天真地问。 宋廊恨不得撕破她这张无辜的脸，可他不敢。 她是皇帝宠臣。 撕破了她的脸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面吗？ 他们定王府都会被他连累！ 在是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楚：“没什么，只是觉得单大人今日似乎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女装果然更加适合你。” 单怜阳不冷不热地道：“我就是个女人，能不适合女装吗？” 宋廊：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就从朝堂里退出去，老在这搞事干什么！ “单大人可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宋廊磨了磨后槽牙。 这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面子，等他登了帝位，看他怎么收拾这个见人！ 单怜阳淡淡地问：“得了理为什么要饶恕你们？” “我——”宋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变成争执，不少人都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 陆昭心眼明朗，迅速地拉住人道：“小王爷、单大人，王爷在叫你们。” 两人停下话锋，抬头看向首座的定王。 定王朝单怜阳举了举杯子，夸赞道：“单大人，过了十几年，你还是如那日一样艳冠群芳，真是栾京第一美人。” “想当初，栾京城内多少风流才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独善其身，不知道有谁能被你看在眼里。” “就是，单大人可中意谁啊？” 单怜阳垂下目光。 察觉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有冷嘲热讽的，还有看好戏的。 她早就习惯了。 “难道一个人不好吗？”单怜阳顿了顿，笑容明朗，“我不是要依附男人活着的金丝雀，为何还要给自己找个麻烦。” “定王，我今日难得出来一次，你应该不是想给我找不痛快吧？” “嘶——” 在场的众人倒抽了口冷气，能跟定王这么说话的恐怕只有单怜阳了。 简直不要太放肆！ 就连宋廊都皱了皱眉头，看向单怜阳道：“单大人，你这话未免说得太过了，我父王只不过是在关心你，你说话何必这么无情！” 单怜阳抬了抬下巴，那副模样就好像在说：我需要你关心吗？ 看她这模样，宋廊更气了。 反而是定王温和地道：“退下，别打扰单大人的雅兴。” “父王，这——” “你不听父王的话了？”定王目光平淡地扫到宋廊的身上，没什么怒气。 却让宋廊不敢反驳，只能低声下气地往旁边一坐。 单怜阳性子倨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被人看在眼里，早已见怪不怪，反正别得罪她就行，她也不会没事找事。 自从单怜阳来了，陆昭就很不习惯，心里七上八下，隐约间，总觉得有事发生。 “陆昭，你在想什么？”宋廊杵了杵他的肩膀。 陆昭不自在地道：“我总觉得单怜阳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 “她做什么事都是皇上指使的，没必要放在心上。”宋廊沉得住气，已经恢复正常，“你是不是被她说动了？” 陆昭抿着薄唇：“怎么会，没有小王爷就没有如今的陆昭，我不会忘本。” 宋廊给他倒了杯酒水：“这还差不多。” 酒过三巡，有不少人起身去茅厕，单怜阳也跟着去。 她对定王还是有几分信任，所以直接去翻找了宋廊的院子，定王府都是她帮忙翻修的，所以她对这里面的地形很是熟悉。 找遍了每个角落，她都没发现李氏和苏连成的存在。 “小王爷。” 倏地，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耳根子突然听到了声音，她连忙往旁边的杂草旁边一藏。 陆昭急忙追出来，拦住宋廊的去路：“我都是为了小王爷好，云渺庵那位，小王爷还是别去的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只会被皇上怀疑上。” 原来，陆昭知道宋廊和叶蓁的关系。 单怜阳眯了眯眸子。 看来陆昭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至少不是单纯人设！ 宋廊手中揣着一个镯子。 那镯子血红色，在夜月下泛着绯红色的光。 “让开，陆昭！”宋廊捏紧镯子，冷着脸盯着陆昭，“你知道我的性子，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陆昭道：“小王爷，你就不怀疑一下这镯子是谁给你的？太后可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你，偏偏在你的生辰……” 宋廊已经没有办法冷静。 就是因为叶蓁从不主动联系他，今日突然送来一个镯子说是给他的生辰礼。 他不得不去。 “我不能不去，我已经让她很失望了，我不能再让她失望一次。” 突地，陆昭跪在地上，抱住宋廊的大腿：“小王爷，单怜阳今日来这里很是蹊跷，我怀疑这是她和皇上设下的局，你冷静一下！” “……”莫名背锅？ 单怜阳恨不得跳出去说，这件事跟她无关。 她来王府只不过是找自己的弟弟和弟媳的。 宋廊眯起眼：“陆昭，你今日是不打算让我走？” 第790章 付诸东流 第790章 付诸东流 陆昭义无反顾地道：“我不想我们这么多年的筹谋在今日付诸东流。” 宋廊盯着镯子。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镯子是我送给她的信物，我跟她说过，只要她需要我就给我送这个镯子来，不管我在哪，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陆昭背脊一僵。 单怜阳在旁边听着，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小王爷还是个情种，那叶蓁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将三代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陆昭，松开，今日我非去不可。” “小王爷！” 陆昭根本劝不住，宋廊会武功，力气比他这种文弱书生大了许多，几乎一抬腿，用了几分内力，他就被震开了。 “陆昭，宾客和我父王这边就交给你了，就说我出去一会，过会就回来。” 眨眼，宋廊消失在原地。 只有陆昭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单怜阳摆弄了下衣裙，从原地离开。 为了防止陆昭多想，她还得留在这里，不然她也要去云渺庵，看看叶蓁那边究竟在捣鼓什么。 陆昭回到宴席的座位上后明显有些无精打采，就连定王和他说话他都没怎么搭理。 单怜阳凑了过去：“陆公子？” 没反应。 她伸出手摘下陆昭头顶的枯草，在他眼前一晃。 陆昭吓了一跳，立即回过神：“单大人，怎么了？” “该我问问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瞧瞧这衣衫不整的，旁人还会以为你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 陆昭面色有些羞愤：“没有的事，单大人不要乱说。” “呵——” 单怜阳吃了颗葡萄，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故意调戏道：“这样看起来陆公子长得还是有几分颜色的。” 陆昭忍了忍，眼皮子直跳。 他总觉得单怜阳没安好心：“单大人，还请自重。” “我只是喜欢说实话，瞧瞧你这脸蛋，比那些怜人可好得多。” 陆昭眸子里窜出怒火，猛地瞪向单怜阳。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把他看在眼里，竟然用怜人跟他比较！ 单怜阳看他生气了，乐不可支地道：“陆公子这模样可真是可爱，恼羞成怒啦？” 陆昭深吸了口气。 他已经看出来单怜阳是故意激怒他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刻意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大人，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你个文弱书生打又打不过我，怎么个不客气法？”单怜阳挑衅，避重就轻，“单大人，要不你来我府邸吧？” 拖延时间，打探情况，她会得很！ 陆昭又气又怒。 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索性不吭声了。 不远处的诸位夫人看到这幕，交头接耳。 “瞧瞧单怜阳那种放荡样，陆昭都不搭理她了，她还往他身上贴，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挨得那么近，是想收了陆昭当面首？” “她敢？当皇上是死的？” “……” 单怜阳后背像是长了眼睛，端着酒杯就朝议论的众人看过来，然后她站起身。 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来。 诸位夫人面露恐惧，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可单怜阳不给她们面子，在她们桌前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道：“说得挺开心啊，诸位真当我听不见？” 夫人们面色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不觉得自己有错。 只认为说别人长短很正常，但是被当事人听见那就尴尬万分了！ “单大人，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不是在说你，只是在说戏文里面的山阴公主，她养了无数面首，而且还——” 单怜阳并不客气，冷冷地扫过诸位夫人：“人家是公主，我可比不上，你们贵为高门主母，怎么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 诸位夫人瑟缩，压根就不敢看单怜阳这森冷的面孔。 只觉得害怕。 “单大人，内人不曾见过世面，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恕她吧。”官员围过来，开始说好话。 单怜阳讥诮的勾了勾唇。 这些人，一开始不来劝诫自己夫人闭嘴，现在看她要追究就来说好话了。 从骨子里都是瞧不起她的。 “没见世面以后就少带出门，省得得罪了人，晦气得很。” 官员忙点头道：“是，单大人说的是，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单怜阳讽刺地转过身，坐回了原地。 可这次她没看见陆昭，四处张望，陆昭果然趁她不注意开溜了。 官员们警告的瞪向自己的夫人：“你们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知不知道她身后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你们真想死就自己去，别他娘的带上我！” 夫人们自知做错事了，纷纷不敢还嘴。 也就在这时，她们看见单怜阳起身，似乎是去追陆昭去了。 霎时，又大着胆子道：“我们说的又没有错，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瞧，她这浪荡货又去追人家陆公子了。” …… 陆昭刚走到门口，单怜阳就追上来了。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正要爬上马车的他道：“陆公子，宴会都还没结束，你这是要去哪？” “临时有事，我得回家一趟，单大人有事吗？”陆昭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单怜阳自来熟的挤开他道：“我方才的提议陆公子不如考虑一下，我不会亏待陆公子的。” 陆昭心底的狐疑越来越严重。 据他所知，单怜阳并不是色胆包天的人，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而且两人以前不是没见过，从未如今天这般明目张胆。 “不用考虑，我没这个想法，单大人还是……” 话还没说完，单怜阳已经上了他家的马车，坐在里面，一副不打算下马车的模样。 陆昭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坐在她的对面。 “回家！” 车夫诧异的道：“公子，不去云渺庵了？” 陆昭冷冷的瞥了眼车夫。 车夫闭嘴，马车朝陆家的方向驶去。 …… 这边的一切，苏婉还都不知道。 此时，她正在医馆的密室里打量着从陆家绑回来的女人。 女人不哭不闹，只拿那双沧桑的眸子盯着她看。 半晌，女人沙哑着声音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陆昭让你们这样做的！” 第791章 阴差阳错 第791章 阴差阳错 可算是开口说话了。 承认自己没有疯魔，有进步。 苏婉蹲下身，离女人隔了段距离：“不是。” 她盯着她，目光专注，没有半点心虚。 女人似乎被她这种眼神震慑住了，困惑地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反应，那张脸也变得古怪。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苏婉摇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过看起来你对陆昭应该很重要，如果用你来换我爹娘他应该会很乐意。” 的确是实话，且是个可行的计划。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苏婉，目光充满鄙夷。 这个时候她算是相信苏婉的话了。 “别把我送回去！”女人情绪激动，祈求地看向她，“就当我求你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苏婉席地而坐，面对面地盯着女人。 “你是谁？” 女人苦涩地笑了笑，她双手耷拉下来，似乎想起了很不堪的往事。 整张脸极度扭曲崩溃。 苏婉坐在旁边纹丝不动，直到女人冷静下来，她才递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我叫程丹青，魏国人，三年前被陆昭诓骗，囚禁至此。” “为什么？” “因为我手里有方印鉴，能打开我程家宝库，他为了得到这处宝库故意引诱我，直到我到了栾京他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这些年我装疯卖傻苟活至今。” 苏婉站起身道：“先洗个澡，你待会好好吃顿饭，暂时在这里住下，缺什么跟这里的小丫头说，她会给你安排。” 程丹青还是心存警惕，戒备地盯着苏婉，不敢乱动。 三年来，她饱受折磨，早就不怎么相信人性了。 今日和苏婉说这么多话，是她觉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想要为自己拼一把。 “谢谢。” 苏婉顿了顿脚步，看向她道：“不客气，我还得继续去找我爹娘，你若不想被陆昭发现，最好不要出去走动，至于你身上的伤我回来再帮你处理。” 程丹青软软地点头道：“好。” 到了外边，苏婉和百里青又重返陆家。 没想到这次陆昭已经回来了，正和单怜阳在门口说话，苏婉和百里青对视一样，躲到了墙角下。 “单大人，我已经到家了，你不用再送了。”这几个字眼几乎是从陆昭的牙齿里蹦出来的。 单怜阳仿佛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来都来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昭看打发不走她，心里干着急：“我这寒舍怕是招待不好单大人，单大人……” 砰—— 单怜阳越过他，直接进了陆家，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到了门口，她转身看向他笑道：“定王送的宅子怎么可能是寒舍，陆公子谦虚了。” 陆昭捏了捏拳头。 他若是有权势，必定弄死这贱人，何苦这么低声下气。 苏婉和百里青在外边看着，都没弄懂单怜阳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跟陆昭直接回来了。 看起来还挺熟？ “公子！” 就在这时，管家神情惊慌地跑了出来，他站在陆昭身边，挨了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陆昭脸色微变，正要发作。 可单怜阳在这时朝他看了过来，淡淡的问道：“陆公子，怎么了？” “单大人，你究竟想做什么！”陆昭目光充满怀疑。 单怜阳耸了耸肩道：“我来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想让陆公子为我效力，定王给你多少价我给他双倍！” 陆昭已经知道程丹青不见了。 再加上单怜阳出格的举动，他不得不怀疑到单怜阳的头上。 “你把人带到哪去了？” 单怜阳眼睛一转，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她反应快，话接得住。 “那要看陆公子把我的人带到哪去了。” 陆昭薄唇抿了抿：“我们之间恐怕有误会，你先把人还给我。” 单怜阳冷嗤了声：“陆公子，我希望你明天亲自把我弟弟送到宗家的门口，若不然，你的人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话落，还不等他继续说话，她转身就走。 陆昭给管家和小厮们递了个眼神，他们得了命令，伸出手拦在单怜阳跟前。 “怎么？”她挑了挑眉。 “单大人，得罪了！”陆昭抬手，示意管家和小厮动手。 单怜阳不慌不忙：“陆公子，你们打不过我，何必在这里逞能？” “你——” “让开！”她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压得管家和小厮抬不起头。 陆昭暗自握拳，只觉得受到莫大的屈辱。 他死死地咬了咬唇，过了会，才看向管家：“人是什么时候丢的？” “就在方才，我去看她有没有吃完饭，然后就发现人不见了。”管家冷汗涔涔，都不敢抬头。 陆昭垂下眼眸，摆摆手道：“去领罚吧。” 管家身体一僵：“是——” 陆昭先去了那所荒废的院子看了看，确定人不见了才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这次，直接奔向云渺庵。 过了条街，苏婉伸出手拉住单怜阳，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单怜阳原本打算还手，看到是她，才停下动作：“陆昭嘴里的人是你们带走了？” “嗯。”苏婉点了点头。 “你爹娘有没有找到？” 苏婉摇头。 单怜阳早就猜到是这种结果，倒也没有气馁，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事，你抓的那个人好像对陆昭很重要，应该能做交换。” 不愧是姑侄，连主意都打到一块去了。 只不过苏婉听了程丹青的叙事，有点改变了这个想法，她不打算把人送回去。 “你听说过程丹青吗？” 单怜阳经常出入朝堂，信息格外灵通，听到她这么问，眸子里闪过诧异。 “程丹青？栾京里没有姓程的大户人家。”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魏国倒是有一家姓程的人家。” “他们是魏国皇商，富可敌国，在魏国他们的地位不像是在我们国家一样低等。” “她的确从魏国来。”苏婉印证了单怜阳的猜想，“她说她是被陆昭骗过来的，被囚禁了三年，现在我把她安排在医馆里。” 医馆比较隐秘，陆昭不至于会搜查过去。 而且，正好方便给程丹青治病。 第792章 对峙现场 第792章 对峙现场 单怜阳目光露出诧异。 “被骗？” 魏国皇商的女儿还能被陆昭给骗，不是说无奸不商吗？ 苏婉先开车帘，答应了声：“她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你有空的话可以让人去查查。” 单怜阳无奈道：“你啊，又要偷懒是吗？” “我这不还得去找我爹娘吗？”苏婉义正严词。 她内心还是担心苏连成和李氏的安危，他们俩不会武功，被人抓住只能是等死的份。 不过他们还有用处，应该不至于会被人虐待。 可，人是越早找到就越好。 百里青在外边驾马车，轻声道：“陆家的马车出城了，我们要不要跟着去？” 城门不是都已经关了吗，怎么出得去？ 不过苏婉转念一想，他是宋廊手底下的人，肯定会有通行令牌，不然怎么可能混得风生水起。 “我知道他们去哪。”单怜阳拉下车帘子，“云渺庵。” …… 夜色浓重，天空上的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了起来。 树林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子里，只听见一阵马蹄声。 鸟兽被惊起，四处乱窜。 马车在半山腰停下，百里青将马匹藏在山洞里，之后领着苏婉和单怜阳上了山。 云渺庵。 此时灯火通明，远远地看过去，仿佛瞧见这里被火舌包围了。 几人缩在大树底下，惊诧莫名。 “这是怎么了？”苏婉看不明白。 单怜阳心思重，有些古怪的道：“皇上怎么在这？” “宋廊？”苏婉又看到一个人物。 宋廊被压在庭院中央，两个侍卫用棍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根本动弹不得。 即便如此，他还是愤恨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宋皇。 而庭院的门口，站着脸色雪白的叶蓁和刘嬷嬷。 再不远处，则是陆昭。 看起来还真是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 “宋廊，你可治罪？”宋皇语调平稳，没有半点起伏，他盯着宋廊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宋廊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 他瞪着那双眼珠子，龇牙咧嘴地道：“皇上，不知道臣犯了什么错，需要你如此严阵以待？” 宋皇走到宋廊的跟前，不屑地道：“事到临头你还不肯承认，朕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成想只不过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臭虫罢了！” “皇上，臣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跟蓁蓁的私情朕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也是你的，只不过朕心疼她不打算追责，可你居然还要招惹她，朕留你不得。” 宋廊疯狂的道：“我是真心喜爱她，你凭什么阻拦，你有什么资格！” “凭朕是皇上，天下都是朕的！”宋皇伸出手，掐着宋廊的下巴。 他用力一捏，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朕知道你想当皇帝，可是宋廊，你父王都不敢打的主意，你是怎么敢的？”宋皇嘴角挂着冷笑，“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宋廊疼得直抽抽：“你这种没用的人都能当皇帝，凭什么我不可以？” “呵——” 宋皇笑了笑，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 “真是不自量力！” 他原本以为宋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叶蓁暗度陈仓这么久，应该会有点脑子，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愚不可及。 碰到叶蓁的事半点脑子都没了！ 宋皇朝叶蓁那边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扯过来：“朕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窝囊废！” 叶蓁没站稳，顺势倒在了地上，正好压在宋廊的身上。 “要杀要剐冲我来，你对着她撒什么气！”宋廊心疼极了，不顾嘴角正在流血，也要扶住叶蓁。 宋皇扭过头看到这幕，像是受到刺激般。 一下子揪起叶蓁的头发：“朕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敢背叛朕，这就是下场！” “叶蓁，你知错没有？”宋皇阴鸷地睨着她，“还敢不敢背着朕勾搭野男人？你居然会看上这种废物，朕哪点比不上他？” 叶蓁眼神从恐惧到自嘲。 最后她弯了弯唇，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苦了。 她伸出手，拂过宋皇的脸颊：“皇上，我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拒绝呢？” “而且，在对我好这方面，你的确比不上他。” 一个是拼命保护她的人，一个是在她身上发泄怒火。 都不用对比，显而易见。 “蓁蓁，朕不是故意的，朕——”宋皇看到叶蓁这模样，心软了，更是害怕了。 叶蓁心中复杂。 她不知道宋皇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实意。 “皇上，你能原谅我吗？” 宋皇温吞地道：“朕从未怪你，要怪只能怪这个废物，是他引诱你，不关你的事！” 宋廊被两人这幕深深地给刺激到了。 他吐了口血。 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叶蓁，片刻后，他惨笑一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这次是你跟皇上一起设下的圈套？” 宋廊手里还捏着血红的镯子。 叶蓁摇头。 刘嬷嬷一下子冲了过来，抱着叶蓁道：“太后，你怎么了？” 两人主仆多年，哪里还不明白，她顺势一倒，晕在了刘嬷嬷的怀中。 刘嬷嬷抱着叶蓁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看向皇上道：“主子晕倒了，奴婢送她下去休息，这边的事情还请皇上处理，但我家主子肯定是无辜的，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说着，看了眼宋皇，又看了眼宋廊。 双方暗示。 待在树上的苏婉都想为这个嬷嬷鼓掌了。 这刘嬷嬷可真是厉害。 居然为了不让叶蓁得罪人，敢当着宋皇的面讨好宋廊。 “我们要不要过去？”单怜阳问。 苏婉连忙摇头道：“这种情况下去，不得被你们皇上给吃了？还是算了吧，要去你去，我和百里青不去。” 是非之地，谁去谁是狗！ 单怜阳双手抱怀道：“这种戏份不离得近点看实在没意思得很，那你们在这树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单怜阳从树上跳了下去。 她没直接进庭院，而是来到陆昭的身后。 “陆公子，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要么跟我一块进去？” 也不等陆昭反应过来，单怜阳提着他的衣领子，进了庭院：“哎哟，皇上你也在这啊，真是巧了。” 第793章 无关紧要 第793章 无关紧要 里头的人愣在原地。 尤其是宋皇那表情，僵硬万分。 而宋廊也朝陆昭这边看过来，满腹狐疑。 宋皇很快恢复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跟陆公子过来的，看他在外边等了半天，便带着他一起进来了。”单怜阳把事情摘得干干净净。 “陆公子估计是得了定王的命令来接小王爷回家？” 宋皇冷笑道：“他回不去了。” 单怜阳看了看宋廊，露出不解的神色：“小王爷不是在这吗？怎么就回不去了，皇上，你可不能乱说话。” “朕是皇上，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宋皇瞪了眼她，“方才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单怜阳继续装傻充愣：“什么事？” 宋皇嗤了声：“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交给你处置，朕不想再看见宋廊，下去吧。” “皇上，臣可不敢自作主张，他是小王爷，若他出事定王肯定会来找臣的麻烦，你就当行行好，别让臣做这种事了吧？” 众人看单怜阳跟宋皇说话还摆着架子，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凭什么这女人能这样？ 尤其是宋廊双目喷火，他现在已经肯定是单怜阳和宋皇一起设的局了。 难怪会出现在他的生辰宴上。 原来是没安好心！ “单怜阳，你就是个贱人！”宋廊忍不住骂了句。 “我？”单怜阳扭过头，“我这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小王爷，居然要遭受这种谩骂，而且又不是我让你来云渺庵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小王爷不懂吗？” 要撒火去找宋皇，找她折腾什么。 果然是个废物。 宋廊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你就是个走狗！”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宋廊这句话的意思：“那你是什么，蝼蚁？” “啧，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没劲。” 宋廊有怒不敢言，忍了好一会：“放了我！” “皇上，你听见了吗？”单怜阳看向宋皇，一字一句地道：“他让你放了他，臣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耳朵没聋吧？ 宋皇心里有气，被单怜阳这样一激。 更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将他捆起来，随朕一起下山！” “需要臣跟着一块去吗？”单怜阳问。 宋皇瞥了她一眼：“不用，朕要去处理私事。” “那臣就等消息好了，对了，太后的病可能还需要复诊一下，苏神医就在门口，臣带她去给太后看病？” 宋皇想到叶蓁是昏迷进去的，没阻拦。 “去吧。” 苏婉和百里青从树上下来，正大光明地进了叶蓁的寝屋。 宋皇的目光在百里青身上停留了瞬，很快就被宋廊的辱骂声吸引走了，倒是没发现百里青的身份。 苏婉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闹剧，还能亲自参与进来。 面色控制不住的红润。 主要是激动的，有点不自在，就好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的感觉。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缓过神。 三人已经到了寝屋，叶蓁正在和刘嬷嬷说话，没发现他们进来。 “嬷嬷，你说该怎么办，这件事暴露了，宋廊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把我拉下水？”叶蓁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半点昏迷的姿态。 刘嬷嬷安慰道：“太后放心，小王爷对你情根深种，他不是皇上这样冷血冷情的人，只要你不表露背叛过他，他肯定不会恨你。” “可是他……会不会死？” 刘嬷嬷给叶蓁整理了下凌乱的发髻：“无用的人死了不是更好？他反正对你来说没了利用价值，活着还会拖你后腿。” 叶蓁手指紧紧地攥起：“若他死了，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人爱我了。” “娘娘，你还有奴婢，你还有皇上。”刘嬷嬷认真地看向她，“只要你把权利抓在手里，不会有人瞧不起你。” “而且，你还不明白吗？靠谁不如靠自己，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刘嬷嬷心疼地摸了摸叶蓁脖颈上的伤痕。 那是宋皇刚才抓她的时候弄伤的，此时乌青一大片，还有血痕，看起来着实令人心疼。 而且，叶蓁本来就是个美人。 饱读诗书，否则吸引不了那么多男人跪倒在她石榴裙下。 带着伤痕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叶蓁怎么可能不懂，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嬷嬷，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刘嬷嬷疑惑道：“怎么了？” “皇上根本就不爱我，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附属品，锦上添花的存在。”她眼神之中多了丝狠厉，“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利用我来设计。” 刘嬷嬷若有所思地道：“皇上对你的确……” “嬷嬷，他没有他想的那样爱我，他对我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的执念罢了！”叶蓁看透了。 她和刘嬷嬷说完，就找了药膏往自己脖颈上涂抹。 刘嬷嬷叹了口气。 突的，她从铜镜里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苏婉和单怜阳，百里青等在了外边并没有进来。 “单大人。”刘嬷嬷急忙叫了声，害怕叶蓁乱说话。 单怜阳往里头来，嘴角上挂着笑：“太后，皇上让臣带着苏神医给你看看受伤的地方，你美貌绝伦，可不能留下伤疤。” 叶蓁头也不回：“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单大人不如直接说想让哀家做什么？” 空气之中火药味浓重，谁也不肯让谁。 叶蓁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架子摆得高高的。 单怜阳可不惯着她：“凭你的身份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皇上养在这的金丝雀，什么都做不了，仰人鼻息罢了。” 叶蓁脸色一变：“单怜阳，你比哀家高尚不到哪里去！” “嗤——”单怜阳嗤了声。 她睥睨着叶蓁：“我比你强太多。” 叶蓁自然是生气的，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来反击。 到最后，她凉飕飕地扫过单怜阳道：“是么，不就是个玩物，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单怜阳并不生气。 世上的人都误解她都没关系，反正都无关紧要，她并不在意这些名声。 “单大人，你们还看病吗，不看的话就走吧，太后要休息了。”刘嬷嬷笑着送客，目光跟锥子似的催促。 苏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皇上今日能利用你们，下次就能要你们性命。” 第794章 大逆不道 第794章 大逆不道 叶蓁一愣。 高高在上的脸颊倏地低落下来。 她看向苏婉，问道：“你知道什么？” 苏婉但笑不语。 然后转身离开，独留叶蓁风中凌乱。 能知道什么，无非就是宋皇的心思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单纯，他早就知道叶蓁的情夫是谁，只不过一直没说罢了。 想必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叶蓁心里面比谁都要清楚。 只不过她想要自欺欺人罢了。 可现在被苏婉这么撕破脸，她根本装不下去，只能跌坐在椅子上，身体一阵阵发冷，寒气直往脑袋上窜。 刘嬷嬷挽住她的手：“太后，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在吓唬你，皇上再怎么样都是对你有感情的，这么多年奴婢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明白？” 叶蓁一口回绝：“不，皇上早就知道我和宋廊的事，只不过他一直没拆穿，直到今天，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嬷嬷，苏婉说得对，我们要小心了。” 刘嬷嬷心里颤了颤：“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其实一直都知道？” “或许——”叶蓁摸了摸腹部，“他恐怕是在我失去那个孩子时就已经觉察到了，或者更早。” 越想这些叶蓁越来越怕。 要不是有刘嬷嬷在旁边，她都要跌落在地上。 刘嬷嬷默默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皇上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叶蓁舔了舔唇，朝门口看过去：“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只能……” …… 至于宋皇会怎么做，谁也不清楚。 但苏婉在次日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宋皇和定王闹翻了，就因为宋廊的所作所为。 宋廊被宋皇使绊子，打得半死不活，那场面叫一个惨烈。 定王想要求饶，可宋廊犯的事实在是大逆不道，宋皇根本没给他求饶的机会。 “你说，皇上会不会放了宋廊？”单怜阳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地道：“那可是定王啊，应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苏婉瞥了眼单怜阳：“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知道？” “你这丫头！”单怜阳无奈一笑。 砰—— 就在这时，连衣从墙上跳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两个人。 他将人小心地扔在旁边的地上，然后看向苏婉道：“弯弯，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苏婉一看，面色就惊住了。 这！ 她打发连衣出去只不过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哪知道他居然真的把人带回来了！ 苏连成和李氏闭着眼靠在一块，身上还绑着绳索，正陷入昏迷之中。 从表面看，两人除了头发凌乱了些，并没有被苛责的痕迹。 “爹，娘？”苏婉叫了声。 伸出手，推了推两人道：“醒醒——” 苏连成和李氏依旧没反应，纹丝不动。 百里青道：“应该是被下了蒙汗药。” 苏婉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去取来解毒药，在苏连成和李氏的鼻尖上过了一遍，两人没一会就清醒过来。 两人迷迷糊糊的，意识还没回笼。 等看清楚苏婉的脸，两人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阿婉？”李氏伸出手，可身体太虚弱了，没多少力气。 苏婉急忙抓住她的手：“娘，我在，没事了，你现在得救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苏连成战战兢兢地道：“阿婉，我们是被人掳来的，他们说要带我去见亲姐姐，后来我就失去意识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苏婉摇了摇头。 单怜阳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独来独往惯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把弟弟找回来。 她拘谨地道：“我是……” 说到一半她又不敢说下去，害怕苏连成怪罪她，毕竟要不是因为她，他和李氏也用不着受这么大的罪。 苏连成像是有心灵感应般。 一眨不眨地朝她看过来，目光灼灼，多了丝泪意。 “姐姐？” 单怜阳捂着嘴，连连点头：“是我，对不起！” 苏连成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没有认错人吗？我只不过是个农夫，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人。” “是我不好，让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让你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单怜阳声音几乎哽咽。 两人都不知道认祖归宗竟然会让心里这么难受，有很多话藏在心里面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憋在心里面又憋得慌。 李氏知道自家男人嘴笨，拽着他的手道：“我姓李香茹，是连成的媳妇，阿婉的娘，我听阿婉提过你，你真的是连成的姐姐吗？” 单怜阳指了指心口道：“是，弟妹你以后也叫我姐姐就好。” 李氏看单怜阳很是自来熟，性子直率，又没露出嫌弃她的神色来。 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只不过毕竟是双方第一次见面，从里到外都透着生疏感，生怕惹对方不高兴。 李氏张了张嘴，没有把那声姐姐叫出口，反而看向苏婉，眼眶含泪道：“阿婉，你瘦了，我跟你爹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苏婉叹了口气，给李氏擦眼泪，“亲人见面，这是好事，爹娘你们可不能哭啊，我已经让人去做饭菜了，你们先去洗个澡然后再来叙旧。” 李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连成在椅子上坐了会，不停地打量着单怜阳。 单怜阳觉得认亲这种事不能太随意，就严肃地道：“你既然不相信，就跟我来。” 苏连成像是被绑架了似的朝苏婉眨眼。 苏婉道：“去吧。” 单怜阳和苏连成去了屋子里，门隔绝了一切视线，只不过隔音不咋地，偶尔会传来只言片语。 “弯弯，你都不夸我。”连衣凑了过来。 苏婉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衣衣最厉害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人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唔，定王府。”连衣想了想，单纯的道：“里面有很多人，我就过去找，然后不小心进了一个石头里面，他们就在洞穴底下。” 难怪她在陆昭家没找到人，原来是在定王府。 多亏了连衣。 苏婉真心感谢，然后从空间拿了瓶自己做的糖豆递过去：“奖励你的。” 连衣拿着那个瓶子。 然后往嘴里塞了颗，朝百里青挤眉弄眼地炫耀。 第795章 姐弟相认 第795章 姐弟相认 百里青怎么可能和小孩子计较。 即便连衣年纪比他大，可心智比不过他，他自然大人有大量。 “能不能给我一颗？”百里青忍不住逗他。 连衣眨巴着眼：“不给，这是弯弯给我的，你如果要的话，就得——” 百里青追问道：“就得什么？” “叫我哥哥。”连衣大言不惭，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脸红，“怎么样，你答不答应，快点叫。” 叫了辈分不就乱了吗？ 儿子居然想当哥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百里青背过身去：“我不要了。” 连衣看他不答应自己，连忙凑了过去，恳求道：“叫嘛叫嘛。” “不叫。” 连衣气鼓鼓地道：“那我以后不搭理你了，你也别想靠近弯弯，哼哼——” 他说到做到，可不会骗他。 是以，在百里青看向苏婉的时候，连衣直接站在中间挡住了目光。 百里青往旁边挪了挪，连衣也往旁边挪动。 反正两人就像是斗气的孩子般。 苏婉扫了两人一眼：“幼稚。”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单怜阳和苏连成从里头走了出来，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红的，看来在里面说了不少心窝子话。 再仔细看，生疏似乎少了些。 苏连成倒是不怎么拘谨了，单怜阳反而拘谨起来了。 面对苏连成总是不敢大声说话，像是怕把这个得来不易的弟弟给吓跑了。 “连成，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不在的话你们就和阿婉说，到时候我一起给你带回来，还有这个小院子住不习惯的话可以回家去住，家里面宽敞。” 苏连成心里暖烘烘的：“这儿挺好。” 家里面局势都还没明朗，他怎么敢回去，万一又被谁抓起来了，岂不是白白给人利用。 这次是运气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救回来了。 可下次，好运气可不会一直眷顾他。 单怜阳自然知道情况，没逼他：“也好，等我把二叔和三叔打发走了，再接你们回去，不然宅子里乱糟糟的你们也应付不过来。” “嗯。”苏连成脸上露出笑。 吃过晚饭单怜阳才走的，姐弟俩说了好一会话，生疏感在慢慢减少。 李氏坐在旁边偶尔补上几句被苏连成忽略的趣事。 说得你来我往，倒是一点都不尴尬。 百里青和苏婉在旁边陪酒，当了回听众，而连衣则是累了，吃了点饭喝了口酒就没撑住，趴在旁边睡得呼呼的。 “真是没想到阿婉这么能干，要是没有她，这辈子我恐怕都见不到你们。”单怜阳由衷感慨。 女儿被夸赞，最开心的自然是当爹娘的。 李氏和苏连成相视一笑：“是啊，要是没有阿婉，我们恐怕早就死在乱民的刀剑下了，哪里有今天这种滋润日子？” 单怜阳道：“你们这些年吃苦了。” “哪有你辛苦，在大家族里面博弈，那可是要丢性命的。”苏连成给单怜阳敬了杯酒。 女儿身，成了家族之主自然是比男子们要辛苦得多。 背后里付出了多少苏连成都不敢想象。 “好了，不说这些，难得我们姐弟见面就得说点开心的。”单怜阳淡淡的笑了笑，“过几天我先带你去爹娘的墓地看看。” 这样也好让九泉之下的他们瞑目了。 到现在，单怜阳都还记得爹娘死时拽着她的手说一定要找到弟弟，好好活下去。 这些仿佛是梦魇，一直缠在她的心中。 压得她喘不过气， 现在可以了，她就算去死，也能有脸见父母了。 “好，都听你安排。”苏连成没什么好说的，都听单怜阳的。 单怜阳眼含热泪地盯着他：“我现在这个位置本该是你的，丢了这么多年怎么不是我，呵呵——” 苏连成专注的道：“我做不来如你这样的成就，我相信老天爷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我挺喜欢现在这种平淡生活。” 单怜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像是在惋惜。 若苏连成一开始在宗家长大，肯定是另外一番造化。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若在宗家没有人庇护，恐怕早就死了。 李氏又给两人倒了杯酒：“喝多伤身，少喝点。” 她没让两人不喝，反而还满上了，她清楚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两人的兴。 苏连成很规矩，没再碰那杯酒。 反而单怜阳喝醉了，到了半夜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由苏婉和百里青把她架去了卧房休息。 苏婉给她擦脸的时候，发现她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嘟囔着，声音不大不小：“父亲、母亲……” “女儿找到弟弟了，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你们可以瞑目了——” 翌日，单怜阳醒了过来，头疼欲裂。 她拍了拍脑袋，抬起头就看见连衣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 连衣：“喏，弯弯让你喝了，说是能解酒。” 单怜阳接过，站起身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八点。” “八点？”单怜阳听不明白。 连衣骄傲地抬起下巴，也不想解释，反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苏婉来叫他们过去吃早饭。 早膳很清淡。 一碗粥一个饼子一个鸡蛋，还有一碗骨头汤。 味道却很是可以，毕竟是李氏亲自下的厨。 单怜阳吃完了就进宫找皇上复命了。 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人疯狂地敲打小院子的门，仔细一看，居然是上次跟踪苏婉的小宫女，是皇后宫里头的。 “苏神医，娘娘请你即刻进宫！” 小宫女神色仓皇，整个人气喘吁吁：“孩子快不行了，求苏神医即刻进宫！” 苏婉提着药箱就走。 连衣随身保护，百里青则在这里守着李氏和苏连成。 “怎么回事？” 小宫女眼泪飒飒地掉，显然这件事很严重：“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知道皇上来了过后，娘娘就开始肚子疼，然后还见了红，宫里头的太医都说保不住了。” “她就赶紧让奴婢来请你进去！” 苏婉抓住关键点：“皇上去过？” “嗯，皇上去了之后娘娘就觉得不对劲。”小宫女犹豫了会，又道：“还有小王爷此时也在，他跪在娘娘的殿门口。” 第796章 形单影只 第796章 形单影只 前面的事情苏婉还能理解。 可宋廊在皇后宫门，她想不出为什么？ “皇上送过去的？”苏婉目光疑惑。 小宫女点了点头：“是皇上带过去的，得知皇后见红的消息，皇上也守在了宫外，可娘娘不敢见他们，就把人拦在外边了。” 苏婉心思沉了沉。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咬了咬牙，只能赌一把。 “你帮我个忙。”苏婉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行字，“你把这个交给柳家主，然后去储家找三夫人，就说宫内有变，让他们速速进宫。” 小宫女觉得信纸重于千斤，根本都不敢接。 苏婉一把拉过她的手，强行塞了进去：“你要记住，若皇后倒台，你们这些在皇后宫里头办事的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最好期待皇后和孩子没事，否则——” “你们恐怕都要给皇后陪葬！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去！” 小宫女身体僵硬，捏着那张纸就道：“奴婢这就去！” 这个节骨眼上，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 最底层的奴婢，考虑的只有如何活下去，这张信纸必须送过去！ 苏婉和连衣朝皇宫方向去。 却没想到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苏神医。”侍卫认识她，叫了声，“你可有令牌？” 苏婉拧了拧眉。 之前几次进宫她可都是不要令牌的，早就混熟了，怎么今日这么突然？ 侍卫和善的笑了笑：“苏神医，皇上有令，没有令牌的一律不让进宫，请勿怪罪，我们也是按令办事！” “好。”苏婉放下帘子。 “衣衣，这城墙你能带我翻进去吗？” 连衣透过缝隙朝外边看了会，重重地点头道：“能。” 苏婉道：“那我们从旁边翻过去。” 连衣的小表情充满跃跃欲试，两人避开眼线，趁着没人注意，透过钩锁直接上了墙。 这钩锁是连衣带过来的，坚韧无比。 里面又有机械，很是灵活。 不费吹灰之力，两人进了皇宫，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里面侍卫来来往往，戒备森严，像是在盘查什么。 避开众人，苏婉一路到了皇后的宫门外。 果然瞧见宋廊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寒风萧瑟，他穿得单薄，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哪里还有之前的翩翩风度。 再往上的宫门口站着宋皇，他正来回踱步，张德全低着头伺候着。 “啊——” 柳皇后在里头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苏婉在外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宋皇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你不得好死，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对孩子下手！”柳皇后没有点名道姓。 但是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柳皇后这是在说宋皇无情。 居然还诅咒宋皇死！ 他们都不敢吭声，甚至丁太医都小心翼翼地劝慰道：“皇后娘娘，他是皇上，你这样说话怕是不妥当。” 柳皇后手指摸着腹部：“不妥？他害我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妥当，他不配为人父，不配成为皇帝！” 丁太医吓得手都在不停地抖：“娘娘，你这是急糊涂了，在这胡言乱语。” “少废话，苏神医怎么还没来？”柳皇后看向丁太医，冷声道：“本宫孩子若是出事了，本宫要你们一起陪葬！” 丁太医左右为难地道：“臣不清楚。” 柳皇后怒火中烧：“你让皇上进来，本宫有话要对他说！” 丁太医正准备去叫人。 柳皇后又急忙道：“不，别叫他，嬷嬷，你去外边看看苏神医有没有进宫，是不是皇上从中作梗，快去！” “奴婢这就去。”孙嬷嬷也是着急。 听到柳皇后这么说，马不停蹄地出了宫门。 宋皇看到门开了，就要往里面挤。 孙嬷嬷冒死伸出手将人拦住：“皇上，里面血腥味中，你是天子不方便进去，皇后娘娘身子弱，你进去恐怕会冲撞了她。” “你这是不让朕进去？” 孙嬷嬷跪在地上道：“皇后已经小产，皇上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进去干什么？难不成真想让娘娘去死吗？” 宋皇冷冷地盯着孙嬷嬷。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会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难不成以为他不会弄死她这个奴婢？ “你这话说的，莫不是在说是朕害了皇后的孩子？孙嬷嬷，你好歹是皇宫里的老人，怎么能有此想法，着实伤朕的心！” 孙嬷嬷几乎想要呕吐出来：“奴婢不敢有这种想法，奴婢只是随口一说！” 宋皇道：“随口一说？那你敢往朕的头上扣帽子，谁给你的胆子，真是胆大妄为！”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孙嬷嬷没工夫和宋皇一直胡扯下去，她还要去找苏婉，看看她是不是被拦在宫外了。 可宋皇似乎早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没松口让她起来。 更没让她走。 孙嬷嬷心急如焚地道：“皇上，奴婢还要去请苏神医，否则娘娘有雪崩之相，等找到苏神医，奴婢再来和你请罪！” 不等宋皇说话，孙嬷嬷不怕死地站起身，直接下了台阶往外边走去。 在她身后，宋皇的脸色黑了一个度。 铁青的不像话，可她没办法再去管，心里只盼望着柳皇后别出事。 “孙嬷嬷。” 苏婉和连衣走了出来，提着药箱出现在孙嬷嬷跟前：“宫门口有人拦着不让我们进来，所以耽搁了些时辰，娘娘没事吧？” 孙嬷嬷看到苏婉就仿佛见到了救星。 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往回走：“娘娘快不行了，那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苏神医待会你见机行事，千万别让娘娘伤心。” “我明白了。” 宋皇看到孙嬷嬷这么快去而复返，还把苏婉带过来了。 脸色黑如锅底。 苏婉越过他，直接往宫里走去。 满屋子都是血腥味，还有宫女在给柳皇后擦汗，而那血就是止不住！ “娘娘，苏神医来了！”孙嬷嬷连忙走过去。 柳皇后听到这话，整个人软了下去：“来了就好，苏神医快帮我看看，我的孩子还在不在，他还留得住吗？” 苏婉走过去，号脉扎针，速度很快。 又给柳皇后吃了一个药丸。 “丁太医，你去帮我抓一下这个药方。”苏婉把人支开，“还有你们。去准备热水，娘娘要沐浴。” 第797章 没齿难忘 第797章 没齿难忘 等人下去后，苏婉才看向柳皇后。 她盯着柳皇后的腹部。 “这个孩子还算顽强，算是保住了，但他出生后会身体虚弱，更会早产，接下来的日子娘娘若不小心点，我也没有办法。” 柳皇后点了点头。 听到孩子保住了，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道：“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对皇上也不能说，他——” “本宫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敢动她的孩子，就该想应有的后果！ 柳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她闭着眼，再次睁开时，里面爆发出冷淡的目光。 孙嬷嬷给她整理仪容：“娘娘，你先别动气，稳住胎儿要紧，至于皇上那边，等家主进宫再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柳皇后颓丧地道：“哥哥若是看到本宫这个样子，指不定有多伤心，是本宫没用，处处都要他们护着，若本宫稍微有本事点，哪里还用得着被人欺辱至此！” “孩子差点都保不住，本宫实在是没脸见哥哥。” 孙嬷嬷安慰道：“谁都没想到皇上会下这样的狠手，娘娘，这不怪你，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清早的，皇上下完朝就过来了。 原本孙嬷嬷还以为皇上是来看柳皇后的，哪晓得，他跟皇后说了没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临走时，嘴角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到最后，柳皇后肚子开始发作时，他们才反应过来，皇上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了！ 柳皇后好恨，她闭着眼。 很想站起身，但又想到胎像不稳，她不能乱动，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是我的错，那羹汤我不该喝。” 孙嬷嬷心如刀绞：“不怪你，小姐，真的不怪你——”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任由主仆二人在那哭诉。 外边，宋皇还站在外边，听到里面哭声才确定皇后的孩子真的没了，他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像个没事人般。 看到这幕，苏婉都觉得他冷血。 “皇上，你就不会心疼吗？” “苏神医，你还真是有手段，这样都能进来。”宋皇不答反问，“心疼有什么用？能还朕政权？你个小丫头能明白什么！” 苏婉觉得悲哀：“是，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我清楚，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而你却亲手害死了他。” 宋皇表情冰冷地道：“他不死，死的就是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暗中在盘算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把朕拉下马，挟天子以令诸侯！” 还挺聪明，至少在这方面不蠢。 平心而论，这方面她真没资格指责，毕竟两人并不熟悉。 “皇上只看到了这层面的东西？”苏婉问。 宋皇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否则朕还要看什么，看皇后怎么背叛朕，还是说看这个江山怎么被你们抢去？” 瞬间，苏婉无话可说。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永远说不通的，他们只会觉得错的是别人。 不过，如果宋皇不对孩子下手，她还真的会赞同他的做法。 运筹帷幄，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 算是有智谋的，可惜，他不该如此心狠手辣，这和畜生有什么两样呢。 “臣参见皇上！” 柳家主等人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汗珠，气息很是不稳：“皇后怎么样，没事吧？” 苏婉让开位置：“娘娘在里面。” 柳家主直接进去。 被无视的宋皇死死地捏了捏拳头，然后看向苏婉：“看见了吗？朕这样也算是个皇帝？谁都能踩在朕的脸上！” 苏婉充耳不闻。 皇庭享受着世家带来的尊荣，又嫌弃世家瓜分了权利。 可他们没想过，世上没有绝对公平之事，有舍才有得，除非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宋皇冷哼出声，转身也要进去。 苏婉拦住他：“为了娘娘的安危，皇上还是别进去的好。” “朕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能看了？”宋皇觉得好笑，伸出手就要拨开她，“让开！” 连衣在皇上伸出手的同时挪到了苏婉的身前。 二话不说地掸弹开宋皇的胳膊。 宋皇只觉得憋屈，真是随便一个蝼蚁都能欺压到他这个皇帝头上！ “来人！” 霎时，不少侍卫闻声而来，正要捉拿连衣。 “皇上。”柳家主和柳皇后说完话走了出来，他不卑不亢的道：“今日之事，还请皇上给臣一个解释！” 宋皇瞧柳家主这模样，分明是没把他看在眼里。 心下不喜，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朕也不明白。”宋皇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皇后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柳家主冷嗤道：“她怎么样皇上应该比臣更加清楚，何必假惺惺的来问我！” “柳韫，朕是皇上，你怎么敢这样和朕说话！”宋皇气不打一处来，“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柳家主抬起目光，目光之中死寂无比：“皇上当然敢杀臣！” 宋皇哆嗦道：“你——” “皇上若是不敢杀臣，皇后也不会小产！”柳家主像是没瞧见他激动的神情，“臣当真是怕，怕有一天，项上人头不保！” 宋皇压下心中的火气。 现在还不能和世家大族翻脸，得罪了柳家就不能再得罪其他家族。 甩开袖子，宋皇道：“改日朕再来看皇后，你们先陪着她吧，让她……切莫太伤心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柳家主垂下眸子，掩盖住里面冰冷的光。 要不是他是名义上的皇帝，谁能忍到现在！ “苏神医，今日多谢你了，你对我们柳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柳家没齿难忘！”柳家主看向旁边的苏婉。 他真心道歉，目光里满是诚恳。 “有柳家主这句话，就足够了，改日若需要柳家主帮忙，还请鼎力相助。” 柳家主知道她的情况，更知道百里青的处境：“自然，苏神医不要和我客气，能帮的我绝对不会拒绝！” 苏婉点头。 和他一块进了殿内，柳皇后已经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床榻上的褥子也都换成干净的了。 血腥味被果香味冲淡。 她看见苏婉和柳家主，平静地问道：“他走了吗？” 第798章 别无二心 第798章 别无二心 柳家主对柳皇后态度很是温和。 可提到宋皇却没好气地道：“走了，站在这里本来就碍眼。” “走了好。”柳皇后似乎叹了口气，她敛着眉眼，身上带着病气，“大哥，从今日起我要闭门礼佛，除了你，我谁也不见，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她怕了。 怕再来几次保不住这个孩子。 后宫里的嫔妃们是信服她不会朝她使绊子，可宋皇那个男人太过恶心，保不准知道孩子还在，还会想其他办法。 “能行吗？”柳家主还是担心。 不见人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多疑的皇帝。 柳皇后目光多了些锐气，下定决心道：“不能行也得行，这是唯一的办法，除非我从这里搬出宫。” 柳家主犹豫了会，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你就去行宫住吧。” “就怕皇上不答应。”柳皇后踌躇了下，去行宫比在皇宫里安全得多。 “大哥会给你想办法，你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柳皇后有点累了，闭了闭眼：“好。” 柳家主准备离开，苏婉打算一起走，柳皇后去叫住两人。 “云渺庵那边情况怎么样？” 外边还跪着宋廊，柳皇后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云渺庵那边出事了。 只不过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宋廊跪在她宫门口。 两个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具体的事情我还不清楚，在查。”柳家主也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对云渺庵的事情严防死守，很多眼线都渗透不进去。 苏婉想了想道：“宋廊是太后的姘头，被皇上抓住了，至于为什么让他跪在外边，我想——” 她目光落在柳皇后的腹部，不言而喻。 柳皇后捏了捏手心，无力感顿生：“他还真是好狠的心，居然利用我的孩子来除掉自己的情敌，呵呵！” 果不其然，在几人说完话。 外边就传来窸窣声，宋廊被人以谋害皇嗣的罪名给拖了下去。 临走时，还被堵了嘴巴，一声都发不出来。 只不过，等苏婉和柳家主出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宋廊在门口受刑，而定王也跪在宋皇的面前，不停地求饶。 “皇上，你就看在我为你挡过一箭的份上放过我那孽子吧！” “臣愿就此远去封地，这辈子再不回朝。” “求你了！” 定王仿佛苍老了十岁，满头银丝，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臣对皇上别无二心，我那孽子只是被人蛊惑心智了，求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宋皇睥睨着他，语重心长地道：“不是朕不给他机会，实在是他这次的罪孽太过深重，谋害皇嗣啊，那可是朕的孩子，他哪里来的胆子！” 定王道：“臣愿代他受罚！” “行了，你自从救了朕身体本来就弱，哪能代替他受罚，你这是不要命了！”宋皇苦口婆心地道：“起来吧。” “皇上若不饶他一命，臣就不起。” “你这是在逼迫朕？” 定王连忙认错道：“臣不敢。” 宋皇冷笑连连道：“朕看你敢得很，怎么就不敢了，你现在不就是在逼朕松口？这种天大的罪名，居然还有脸让朕饶他一命！” “皇上，皇后说她不愿意追究此事了，她愿意去行宫礼佛。”柳家主趁机道。 宋皇脸色变得铁青。 没想到柳家主会来拆台：“皇后真的这么说？” “是，皇后娘娘受到刺激太大，不愿意再在后宫待下去，还请皇上成全，否则臣明日将和其他世家联名上书！” “柳爱卿，你这是在威胁朕？”宋皇问。 柳家主躬身道：“您是皇上，我是臣子，臣怎么敢威胁君？” “求皇上成全！” 宋皇背过身去，一个头两个大。 张德全偷偷地瞄了他的脸色，差点没吓出心脏病，说现在宋皇要吃人，他都信！ 定王在同一时间道：“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替孽子认错了！” 从头到尾，宋皇仿佛就像是笑话。 所做之事都被人破坏，想要立的威望根本没立起来，他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们好得很，一个两个当朕不存在是吗？”宋皇咬了咬牙，扭过头，“朕今日非不答应你们，是不是你们就让朕从这皇位上滚下去？” 定王还不敢说。 柳家主可不管不顾了，既然他伤害了自己的妹妹，就根本没必要留面子。 “皇上大可一试！”他顿了顿，补充道：“不仅是你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排队等待的还有一大把，若皇上坐腻了，尽可和臣说！” “放肆！”宋皇呵斥出声。 又惊又怕，恨不得杀了柳家主泄愤，可他心里明白柳家主敢这么说就证明心里根本不怕。 柳家主果然不负众望，冷着那张脸问：“臣就放肆了，怎么了！” 宋皇深深地吸了口气。 心里那股子怒火显然是压制不住了。 张德全胆战心惊的道：“皇上，你消消气，柳大人，这其中本来就是误会一场，今日事情太多了，都积攒到了一起，不如改日再议？” “那明日早朝时，臣再来！”柳家主甩袖离开。 这大摇大摆的模样，简直是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而跪在地上的定王，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只能祈求宋皇不要连累他的儿子。 而苏婉跟在柳家主身后一块出去了，连衣还不忘转头对着气怒不已的宋皇吐了吐舌头。 定王试探的开口：“臣……” “看见没有，这个皇帝只不过是傀儡，表面看着风光，骨子里朕什么都不是！”宋皇冷嗤道：“还不带着你的孽子滚？你也想看朕的笑话？” 定王连滚带爬地站起身。 给身后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众人看着半死不活的宋廊退了出去。 皇宫门口。 根据方才的事情苏婉算是明白宋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事情做得这么狠绝。 怕是被世家压迫得喘不过气，所以才如此行为，的确，方才的柳家主可比宋皇更像一个皇上。 “苏神医，柳大人请留步！” 定王追了上来。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柳家主：“谢谢柳大人不计前嫌，能放过小儿。” 第799章 毫无预兆 第799章 毫无预兆 柳家主和定王没什么交情。 之所以在皇上面前说柳皇后已经原谅宋廊了，只不过是为了给皇上心里添堵。 而且，他知道这件事根本和宋廊无关。 “这件事本就和小王爷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我分得清楚。”柳家主正义凛然，“定王心里应该也清楚小王爷究竟犯了什么事才对。” 定王目光躲闪。 从表面看起来，他分明是知道小王爷和叶蓁的事了。 只不过他没有直说。 他难堪地道：“总之谢谢柳大人方才在皇上帮本王说话。” “苏神医。”接着，他扭头看向苏婉，深情恭敬，“能否帮小儿治病，本王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定王，你恐怕不知道我和小王爷的恩怨。”苏婉声音毫无起伏。 定王还真是不知道：“你和小儿怎么了？” 苏婉道：“小王爷曾经为了叶太后可是派了杀手追杀我，要不是我命大，我恐怕活不到今天，所以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有仇报仇，否则就是傻子！ 自然，如果对方给出的价格非常吸引人，她也可以考虑下。 “本王代替孽子和你赔罪！”定王也是说到做到之人。 听见苏婉说了两人之间的恩怨就没有勉强，直接道：“改日本王登门道谢，告辞——” 苏婉和柳家主颔首。 定王领着人离开，马车在这个时候突然狂躁起来，不停地扬起四肢。 连衣护住苏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见那马车直接朝定王那边横冲直撞了过去，眼看着，定王要被马蹄子踩死。 惊险万分时，旁边窜出一人，直接拽过定王。 发疯的马儿也被人拉住，可它还是不停地跳动，像是这宫门口有脏东西吓到了它般。 “吼——” 马儿吼叫出声，救定王的人抽出长剑捅向了它的脖颈，鲜血喷涌。 “见过皇叔。”那人一席红衣，烈焰如火。 眉眼之中却是英气万分，面颊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却不觉得女气。 那长发垂下来，松散着，裙带飘飘。 是个贵公子。 “虞山？”定王惊魂未定地回过神，看向宋虞山，惊喜交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玉海吗？” 玉海是钱王的封地，宋虞山从小在那边长大。 十一岁的时候才进宫一次。 如今，宋虞山已经二十岁了，跟小时候很不一样，只不过长相跟他母亲倒是很相似。 “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来看你和皇伯父的。”钱王不能随便进京，但是他可以，没有约束。 “难为你有心了。”定王拍了拍宋虞山的肩膀。 可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他根本笑不出来，他叹了口气：“你父王还好吗？” “父王他好得很，在玉海什么都不缺，他老人家吃好玩好，可不像你住在天子脚下日日夜夜都要担惊受怕。” 定王无奈道：“你这孩子……” 宋虞山笑眯眯的道：“皇叔，我性子就这样，父王老说我喜欢闯祸，所以在临出门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栾京可绝对不能跟在玉海一样。” “唔——” 倏地，躺在担架上的宋廊突然吐了口鲜血。 血腥味瞬间吸引了宋虞山的注意力，他扭过头看过去，像是才发现宋廊的存在。 看见宋廊的惨样，他抽了口冷气：“这是谁？” “你不争气的堂弟，宋廊。”定王心疼自己的儿子，让侍卫将他送到马上，准备回家去请大夫。 宋虞山目光闪了闪。 朝皇宫里头瞥了眼：“被皇上罚的？” 人从皇宫出来，在皇宫里头敢惩罚王爷的儿子不就只剩下皇上了吗？ 毕竟皇后要惩罚皇室中人都要掂量下。 “嗯，你这是要去哪？皇叔还要去给你堂弟请大夫看病，就先走一步了。 宋虞山容颜明媚如火：“看来皇伯父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还是不去他跟前凑热闹了，我跟皇叔一块走。” “好。”定王上车。 而苏婉和柳家主的马儿死了，也没了马车，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 经过苏婉面前时。 不知道是不是宋虞山故意的，他掀开了帘子，深深地看了眼她。 那双眸子分明充满了恶趣味。 还有股子骚包味道，就好像是刻意为之。 “他是钱王嫡子，宋虞山。”柳家主介绍了句，又道：“这么多年他可从来不会进京，今日怎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 “很得宠？”苏婉问。 柳家主点头：“钱王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心疼得厉害。” 苏婉目光狐疑：“他应该认识我。” “你们见过？”柳家主奇怪。 “没见过，但他肯定调查过我。”苏婉揉了揉额头，头疼道：“看起来我又要多一个麻烦了，你们栾京还真是乱得厉害。” 麻烦简直一茬接一茬。 她都还没解决完现在的事，怎么又多出一个宋虞山。 回到小院子，苏婉累得虚脱了。 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给百里青说了会话，全是关于皇宫里的事，又提了一嘴宋虞山。 百里青都记在了心上，让无畏去把宋虞山的底细摸清楚。 苏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一觉睡到半夜，在她醒时，坐在旁边案桌上看信的百里青一下子就察觉了。 “醒了？” 苏婉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道：“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没睡？” “睡不着，索性在这里陪着你。”百里青宠溺地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的连衣，“衣衣，去把锅里的饭菜端过来。” 连衣哼了哼，他愿意去端饭菜。 毕竟是给弯弯吃的，可他不喜欢被百里青支使的滋味。 “宋虞山的身份我查清楚了。”百里青递过来一封信。 苏婉从床上起来，接过信封：“我记起来一件事，上次我不是和姑姑去牢房看过宗二爷和宗三爷吗？他们嘴里就提到了海边。” “宋虞山就是从海边来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联系，总觉得有点巧合了。” 信封上面写了宋虞山的身世背景。 还有来京城的目的。 果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是打算来求娶的。 “想娶隔壁小国的公主？”苏婉挑了挑眉，“按照宋皇的脾性，应该不会答应吧？” 第800章 深夜造访 第800章 深夜造访 想到那妖艳的脸颊。 苏婉有点好奇，宋虞山能求娶谁。 自己长得都比女人还好看。 “我觉得他这次会同意。”百里青持反对意见。 苏婉好奇道：“为什么？” “你忘了栾京现在是什么情况？”百里青分析道：“现在栾京被世家控制，宋皇肯定会趁此机会，想要和钱王合作摆脱这个局面。” “当皇帝的，绝对不会喜欢有人分享自己的权利，宋皇如今就是个花架子，权利完全被人架空了。” 苏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靠坐在椅子上，脑袋有点儿疼。 “弯弯，吃饭。”连衣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上，乖巧地坐在旁边等候。 苏婉觉得脑子乱得很，索性不想了。 反正和她无关，只要世家赢了她就有利可图，若是宋皇赢了，那她们可得趁早走，否则凭借宋皇狠毒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她和百里青。 指不定还会伙同璃国皇帝一起来祸害他们。 看她吃得有滋有味，连衣很满意，看向她的眼睛里都在闪着光。 突然想到什么，苏婉停下筷子道：“除了求娶，我觉得宋虞山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好像调查过我，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百里青听到这来劲儿了：“什么意思？” 敢惦记他的人？ 虽然他不说多余的话，但她明显察觉到他情绪有点不对劲。 “好像他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苏婉吃了口菜。 动作很轻微，声音也很低沉。 一时之间屋子里噤若寒蝉，气氛很诡异。 百里青目光落到苏婉的身上：“那你小心点。” 苏婉眸光动了动：“你不担心他是垂涎我的美色？”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苏婉顿了顿，古怪道：“算了，你别说了，我当不知道就好。” 半晌，百里青才道：“担心。” 苏婉勾了勾唇，目光玩味地瞥向他：“那你可要看紧点我，不然这么多人心里可都惦记我，指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百里青默默地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苏婉很是好笑，挑逗般地道：“你未免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了吧？” 百里青不吭声。 一瞬间，几乎让苏婉觉得他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话。 苏婉垂下脑袋，索性也当没说过。 就在这时，她听见他闷闷地道：“我相信阿婉不会对别人动心的，你是我的，别人入不了你的眼。” “咳——” 连衣觉得自己被忽视了，重重地咳嗽几声。 打算两人的交谈。 然后用那双璀璨的黑眸来回扫视：“弯弯才不是你的，她是我的！” 苏婉听见他这样说，伸出手掐了下他的脸蛋。 连衣很享受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看得百里青怒火中烧，却还得佯装出笑容来。 “早点睡吧，小屁孩。”百里青斜了眼他。 连衣哼哼道：“弯弯跟我说过，你比我小，让我让着你，你才是小屁孩，我不会跟你计较的，知道了不？” 百里青真是没有办法和他计较，只能吞下这肚子火气。 没办法，谁让这崽崽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他们都得宠着。 “臭弟弟，快点去睡。”连衣大义凛然，满脸关心百里青的模样。 百里青吃了瘪，憋得很辛苦。 苏婉看着两人谁也不服谁的模样，无奈叹息：“你们俩都给我回去，这是我的房间，男女授受不亲，出去！” 百里青没动， 连衣看他不动，他也不肯动。 甚至还挑衅地挽住苏婉的胳膊：“弯弯，以前我们都住在一起，都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他一来我们也要分开？” 百里青倏地看向连衣。 “砰——” 苏婉放下碗筷，猛地砸向桌子，她瞪向两人：“还要我再说一遍？” 连衣很是乖巧。 第一个站起来，他站起来还不行，还走过去，绕过桌子直接架起百里青的胳膊，强行把人拉出去。 百里青斥责道：“小崽子！” 连衣：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是夜，苏婉刚醒没多久，根本睡不着，索性，她站起身出了房间。 “咻——” 恰在此时，突然从墙头射来一个飞镖，苏婉目光扫过，墙头上的影子一闪即逝，她纵身，立即追了过去。 无畏和连衣在这时也闪身出来。 百里青的房门也一下子从里打开：“阿婉。” 苏婉身形没有停留，直直的追出去。 那道影子好像刻意在勾引她过去，明明快要追丢了，但他竟然在原地停留了下，然后有意无意的扫过苏婉。 看苏婉追上来，那道影子继续往前面跑。 月色下，影子被拉长。 脚步声匆匆，甚至来时的路上还有瓦片滑落的声音！ “苏神医，你动作倒是快。”那道影子停下了，站在屋檐上看着苏婉，“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灵敏的多！” 苏婉目光冰冷：“阁下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影子从头到尾都包裹的很是严实，看不出长相。 就连声音都是刻意压低改变的，听不出男女：“来找苏神医自然是听说神医的医术，在下有事相求，还请神医不吝赐教！” “求人办事是你这样的态度？” 苏婉只觉得讽刺，不屑道：“深夜造访，还不走正门，这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才能做出来的事？” 影子道：“方才冒犯了，还望苏神医莫要怪罪。”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你这种拐弯抹角的性子。”苏婉站在原地不动，整个人冷飕飕的，“若再耽搁下去，我可就回去了。” “等等！”影子急切阻止，朝她扔了块玉佩，“苏神医，接着。” 苏婉探出手。 玉佩温润，成色极好。 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是古文字，一时之间苏婉竟然竟然认不出来那两个字。 “你是谁？” 苏婉再抬头时，人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落落的，只有夜莺在啼叫。 “弯弯？”连衣最先过来，他在她身边停下，古怪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你扔东西？用不用我去给你把人追回来。” 苏婉捏着玉佩道：“去，小心点。” 连衣收到命令，飞身直接去了。 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无畏。 “能不能追到？”百里青伸出手，搂过她的肩膀，“下次不许你擅自跑出来！” 第801章 若有似无 第801章 若有似无 半夜里，苏婉只能服软认错。 眨巴着眼看向百里青。 她靠在他的胸口处道：“我这不是着急吗，而且这人直接扔了东西就走，我不得追出去？而且你们不也是追过来了吗？” “阿婉，我看你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百里青狠狠地咬了咬牙。 苏婉举手投降：“真的知错了，而且我不是一直在等你们吗？走得可慢了，不然你们能这么快追上我？” 百里青捏了捏她的下巴：“玉佩给我。” 苏婉乖巧地将东西交出去。 “没什么奇怪的点，就是普通的玉佩，只不过上面刻了两个字。”她探出手，问：“百里青，你看看这些字你认不认识。” 百里青对她的软语细声很是受用。 捏着玉佩的手都有些飘飘然。 “王家。” 百里青眸子稍稍眯了眯：“阿婉，你有认识的大家族是王姓吗？” 苏婉认真想了想。 过了遍自己的回忆，最后肯定道：“没有。” “会不会是栾京的家族？”苏婉疑惑。 他们现在就在栾京里，恐怕也只有这里面的家族针对她们了。 璃国离他们十万八千里，那些刺客的手估计伸不了这么长。 百里青突然想到了一人：“最近进栾京又能盯上你的只剩下宋虞山，而且，他外祖家就姓王。” 苏婉怪异道：“你怎么知道？” “调查的。” 在苏婉说了宫门口的遭遇他就不放心让人去查了。 “你手脚倒是很利索。”苏婉撇了撇嘴，盯着百里青看了半晌，“那么说，这人就是宋虞山派来的？” 百里青语调冰冷：“我看就是他本人。” 苏婉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便轻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百里青不假思索地道：“没有。” 苏婉不打算放过他：“我看你就是生气了。”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百里青暗自咬了咬牙，扭过头不看她。 苏婉绕过来，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啧，看起来不太像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点炸了。 百里青冷哼一声，抬起脚步就往前走，任由她叫唤他都不带停地。 苏婉追上去道：“这件事可不能怪我，你要吃醋也得有个理由，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他要死缠烂打，与我可没半点关系。” 真是不知道宋虞山是不是脑子有病。 为什么大门不走，非得爬墙送信，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而且两人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 怎么现在这个时候，面对百里青她有种出轨的错觉，而百里青正是被背叛的小媳妇，此时此刻正在伤心欲绝。 妈耶！ 脑补出这场大戏，苏婉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晃了晃脑袋。 想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给甩出去。 “百里青，你等等，大晚上的你去哪？”苏婉耐着性子追过去。 百里青突然顿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回家。” 苏婉噎了下。 百里青又道：“我没生气，宋虞山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好，你别担心，我也不想让你再见他，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好吧，苏婉败了。 “我没打算和他私自见面，不过今夜的事我得问清楚，还有这玉佩。”苏婉挑了挑眉，“要物归原主吧？” 百里青一口否决道：“我去处理，你别管。” 苏婉点头如捣蒜：“好。” 看她这样，百里青又满意的抿了抿薄唇，等将她送回小院子的卧房，百里青拽着玉佩直接去了宋虞山的落脚酒楼。 酒楼灯火通明，跟青天白日没什么两样。 月色高悬，衬得辉煌无比。 百里青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去和宋虞山通传了。 宋虞山靠在窗户口，他看着百里青进了里头，神情依旧慵懒无比，那张美艳的脸颊映衬着烛火更显媚态。 可即便这样，却依旧不觉得他女气。 “世子，他明显冲着你来的，待会要不要见？”侍卫低着头，不敢直视宋虞山，“若不见，属下就去拦住他。” 宋虞山单手撑着下巴：“为什么不见？” 侍卫试探地道：“那属下去把他接过来？” “不必，他自己找得到路。”宋虞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去炒几个好酒好菜端上来，我得好好招待这个客人。” 侍卫不敢造次，低下头连连答应。 百里青走上台阶就察觉到不对劲，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扫过他。 在他看过去时，那些人就匆匆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索性，他转身在楼梯走廊的位置找了个椅子坐下。 旁人看他的气场根本不敢上前打扰，就连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在旁边推三阻四，谁都不敢主动请缨。 最后还是掌柜的受不了了，往前挪动两步。 “那个客官，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掌柜的小心询问。 看百里青不说话，掌柜的提起胆子又道：“这么晚了你是住店还是用膳？” “找人。” 掌柜的松了口气问道：“找谁？” 百里青靠在椅子上，扬了扬眉梢道：“宋虞山。” “钱王世子？”掌柜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小声问道：“他的确在我的店里，只不过这位客官，你找他有什么事，与他有何关系？” 若是没关系的话他可不能让人过去。 这是所谓的保住客人隐私。 也是他们店子的传统，店子里面发生的事从来不会外传，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反正自从他接手，就是这样了。 百里青抬头道：“他在这？” 掌柜的若有所思的道：“客官你既然过来了，那肯定是知道他在这的，我……” “滚。”百里青吐出一个字。 掌柜的根本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又说滚了。 “客官，你可别为难我，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你们折腾，要么你去外边等，世子爷总会出门的。” 百里青闭上眼，不听掌柜的念经。 掌柜的看他软硬不吃，索性也不自讨没趣了。 反正人家不闹事也不吵闹，就让他待在这一晚上就好。 “掌柜的，你赶紧下来吧。”店小二在旁边疯狂使眼色，又暗戳戳的指了指厨房那边，“你看那边不就是他要找的人么，你就别管了。” 第802章 丧家之犬 第802章 丧家之犬 掌柜的顺着店小二的目光看了过去。 擦了擦冷汗。 他抬起手打在店小二的脑门上道：“让你过去说话你不去，现在说风凉话，谁教你的？还有那哪里是钱王世子，那只不过是他的侍从！” 店小二摸着脑袋道：“是他的侍从，我又没说是他本人，你看人家做的饭菜都是双份的，这不就代表那世子要招待客人？” 说着，又朝百里青那边递了眼色。 “你说，会不会是世子爷知道这个客人回来，所以现在提前准备吃食了？” 掌柜的心下了然，和店小二一唱一和。 “估计是，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上起锅烧火？” 双方他们都怕得罪，毕竟百里青看起来身份并不低，索性只能拐弯抹角的说宋虞山所在方位，希望那上面的客人能够给他们一个面子。 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百里青依旧没动。 像是没听到般。 掌柜地看他这般正襟危坐，嘴角抽了抽：“二狗子，你说他真的是来找人的吗？为什么听到世子爷在里头他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 店小二擦了擦汗：“他们这样大人物的事，我这种小喽啰怎么明白，好了掌柜的，我们就别管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说的也是。” 厢房中，宋虞山左等右等都没看见百里青的人影。 就好像他进了酒楼人就不见了。 侍从端着饭菜进来，摆放好后道：“百里青在外边坐着，世子，属下看他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要来找你议事。” 宋虞山眸子闪了闪：“是么？” 侍卫明显察觉到宋虞山的语气不太对劲，不敢随便接话。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他之后，才低下头道：“要么世子你出去看看他究竟打什么主意？” 宋虞山看向侍卫：“本世子亲自去请他？” 侍卫慌忙低下头：“属下说错话了，还请世子莫怪罪！” “我去就我去！”宋虞山突然改了话锋。 突然的变故让侍卫愣住了，呆呆地扫过宋虞山，似乎害怕宋虞山计较，他又转过身去拉开门。 宋虞山站起身走到外边。 就发现百里青坐在那，背影笔挺，似乎等候他多时了。 宋虞山站定脚步，朝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屏退左右，免得隔墙有耳。 他撩起衣摆，装模作样地坐在百里青对面。 两个人隔着桌子，面色看得很是直白，只不过谁都没开口说话，整个地方安静得不可思议，若不是能清楚地看见对方，恐怕都会让人觉得。 走廊上没有人。 宋虞山忍不住道：“百里青殿下，我很早就听说过你。” 说完，他特意看向百里青，挑衅地道：“不过，并不是很好的名声，你似乎年幼时就被人追杀，像是落水狗般被人痛打。” “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百里青的情绪没有起伏，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宋虞山。 就好像他说的这些话无关痛痒：“你这么在意孤？孤都从未听说过你。” 宋虞山忍了忍。 好家伙，真是能把他给噎死！ “以前没听说过本世子没关系，反正从今后起，我们会不断交锋，到时候长孙殿下再说不认识本世子就说不过去了。” 百里青抬眸：“你要和孤作对？” “哪能这么说，我们只是互相督促，共勉。”宋虞山好笑地看向百里青，“更何况，我们今后会不会是敌人还说不定呢。”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百里青却一点都不着急。 他倒要看看宋虞山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想成为孤的盟友，你还嫩了点。”百里青倚在椅子上，慵懒地抬起了眉梢。 宋虞山脸色难堪地看着他：“长孙殿下竟然这么看不起本世子？” 百里青扬了扬眉，似乎在回答他这句话。 有什么瞧不瞧得起的。 两人根本就不熟悉，没必要扯这么多。 难不成还要和陌生人对自己心爱之人攀交情？他没直接弄死他就不错了！ 见他不说话，宋虞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中了，他装作不在乎地道：“长孙殿下和我不熟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只不过——” 说到这了，宋虞山顿了顿。 目光落在百里青身上：“我其实也没打算和你深交，只不过想认识一下苏神医，我不知道长孙殿下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砰—— 既然宋虞山不装了，那他也没必要端着架子，百里青直接将玉佩扔到桌上。 还暗中用了力气，那玉佩直接断裂成两半，搁在了宋虞山的面前。 “阿婉并不想认识你，你的东西自己拿回去。” 宋虞山脸色一冷。 盯着那变成两半的玉佩，头皮发麻：“长孙殿下的火气未免太大了，只不过是一块玉佩，就算要还给本世子，也该苏神医亲自来才对！” 百里青语调冷飕飕的：“孤不是说了，阿婉不想认识你，若你再来叨扰她，孤会让你后悔都找不到路！” 宋虞山不怕他：“本世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也好意思嘚瑟，只要我们宋国不和你合作，其他几国帮衬璃国，你们庸城用不了三天就会沦陷！” 来之前，他就查过百里青的身家背景。 细枝末节都摸得清清楚楚，现在正好往宋虞山的伤口上多撒盐。 “那又如何？”百里青依旧平淡无波。 宋虞山气了个倒仰，敢情他刚才说那么多话在百里青眼里就全是在放屁？ 真是太瞧不起他了！ “你真的一点不在乎？”宋虞山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相信他如表面这么平淡，“你不在乎庸城的百姓？不在乎苏神医跟你一起颠沛流离？” 百里青手指捏着杯子，淡声道：“世子爷，这种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了，孤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更不会让她吃苦受罪。” 宋虞山鄙夷道：“她现在不就是在为你奔波？若不是你，她没必要来宋国皇宫蹚这淌浑水，更没必要以身犯险远走他乡。” 百里青眸光幽邃，不说话了。 宋虞山以为自己说中了，越发嘲讽道：“怎么长孙殿下不说话了，莫不是被本世子说中了，没脸与我这个外人胡扯那些大道理了？” 哗啦—— 百里青猛地掐住宋虞山的脖颈。 “她想做什么孤由着她去做，绝对不会拘束她，若她累了她自然会和孤说，孤与她岂是你个外人懂的？” 第803章 分外眼红 第803章 分外眼红 宋虞山脸红脖子粗，几乎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双手扳住百里青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可百里青像是没看见般，就在旁边的侍卫要出手时，百里青松开了手，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角，云淡风轻地坐回了原位。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不可思议。 气息平稳得差不多，要不是宋虞山还在揉脖子连连咳嗽，都好像这事从未发生过。 宋虞山嗓子眼都觉得疼。 他怒目而视：“长孙殿下你未免欺人太甚，本世子不跟你计较，你却要动手动脚，这可是待客之道？” 百里青四平八稳：“孤才是客人。” 这个酒楼是宋虞山住的地方，他来这，本来就是客人。 宋虞山觉得嗓子眼更加的疼了：“你蛮不讲理！” “对于想要挖墙脚的还需要讲理？”百里青问。 宋虞山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对她有什么企图。”百里青眯着眸子，从眸子里泄出来的光都是暗无天日的。 宋虞山反应过来：“本世子只是欣赏苏神医，而且，我对她有事相求。” “不可能。”百里青一口回绝。 宋虞山神情讷讷的道：“怎么就不可能了，我都还没说我给你什么好处，你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而且我对她欣赏只是因为她医术好，除了这个就没其他了。” “长孙殿下，你来得这么快难不成是误会了我对她的心思？”宋虞山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定是这样，否则火气怎么会这么大。” 百里青被挖苦，冷冷地道：“世子的心思究竟是什么样的孤看得出来，你对她绝对不像是表面这般简单，何必在此装模作样？” 男人最懂男人。 任由宋虞山说得天花乱坠，他都知道宋虞山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对苏婉肯定是有别的企图。 “那长孙殿下你说，我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能有什么企图？”宋虞山懒得解释，他觉得百里青是故意想要刁难他。 百里青目光盯着那枚玉佩：“再让我发现你靠近阿婉，你最好掂量下场。” 宋虞山睨着他：“我就不信你敢在栾京城里乱来，你以为这是庸城？我就要讨好苏神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有病。 百里青没工夫和他胡扯下去，用手捏住那玉佩，直到化为齑粉。 他道：“你的下场，就如此物。” 宋虞山打了个哆嗦，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又看向那玉佩，心如刀绞。 这可是父王送给他的礼物，从小到大戴在身上，今日送给苏婉却没想到人家还没焐热就送回来了，还变成齑粉了。 可惜了这个好物件！ 百里青给了警告就没继续待下去，直接走了。 那桌子饭菜根本就没动。 宋虞山眉眼起初是笑着的，直到最后他拂袖站起身：“本世子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她，我要定了！” 侍卫心惊胆战地道：“世子，来之前王爷交代过让你别惹出岔子，栾京不比玉海封地，再加上皇上本来就防着我们王爷，你何必去针对一个姑娘？” “你懂什么，我好歹是宋国的世子，可他百里青算什么东西！”宋虞山瞧不起地道：“他只不过是被人赶到庸城的过街老鼠，我叫他一声长孙殿下，你难不成真以为他就是长孙殿下了？” 侍卫无言以对。 他觉得宋虞山说得不对，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世子，他的事迹属下也听说过，能从皇帝的追杀之中活到现在，还有了如今的成就，肯定非比寻常，你又何必和他作对，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再加上你来栾京本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惹了他还能办好王爷交代你的事？” 侍卫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瞬间就察觉到自己头顶的视线变得冷厉严肃。 他只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像是要被人凌迟处死。 “本世子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来管了？”宋虞山笑眯眯地问。 侍卫却觉得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属下只是想起王爷交代的事特意提醒世子一声，免得世子忘了此行目的。” 宋虞山笑得更欢了：“你在用父王来压本世子？还是说，你就是想要表明你是父王身边的人，是他派来监视本世子的？” 侍卫膝盖一软：“属下绝无二心！” 就算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承认，否则还不得被世子给吃了？ “行了，起来吧。”宋虞山敲了敲他的肩膀，神情看起来很是温和，“记得跟父王说，本世子不会忘了他交代之事，让他不必这么惊慌。” “属下遵命。”侍卫嗓音有点哆嗦。 世子爷这么说话是不是已经肯定他是王爷派来的眼线了？ 没事，王爷是为了世子爷好，王爷就只有世子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会害他。 知道也没关系的。 侍卫不断安慰自己，总算是镇定下来：“世子，王爷都是为了您好，百年之后，王爷的基业都是您的，您不必对王爷有这么大的敌意。” “呵，说这么多是想本世子缝了你这张嘴？”宋虞山摸了摸下巴，说得很是自在。 侍卫却浑身不自在：“属下失言，还望世子恕罪。” 宋虞山自然不会和个侍卫计较。 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侍卫走得飞快，生怕宋虞山反悔。 到了门口。 宋虞山突然道：“等等，你过来。” …… 百里青从酒楼出去后就直接回了小院子。 苏婉还没睡，在庭院里的椅子上等他，她手中揣着本医书，石桌上摆着盏油灯，看起来岁月静好。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口。 他就站在那定定地看着她，听到她这么说，便扯了扯嘴角。 可下一刻意识到他还在生气，立即将笑容隐藏，高冷的点了点头：“嗯。” 苏婉看他这样，不死心地问：“玉佩还回去了？” 看吧，又气上了。 难不成是宋虞山给他气受了？ 百里青走过来，倨傲地坐在椅子上：“还了。” “那你在……”本来是想问在气什么，但苏婉想到他肯定不会承认，便顿了顿，“算了，没事，还了就好，反正不认识，留着也是碍眼。” 百里青冷哼道：“真不认识？” 他怎么觉得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熟悉得很。 苏婉认真地道：“比真金还真，白天在宫门口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 第804章 不择手段 第804章 不择手段 听到她这样说，百里青心里才好受些。 他脸色缓了缓道：“怎么还不去睡？” “等你啊。”苏婉面不改色，将医书放在旁边，认真地道：“不然某个人不得气一晚上？我可舍不得。” 听到她这么说，百里青心里面雀跃个不停。 “没有。”他嘴硬。 苏婉没拆穿他：“好，你没生气，我说的不是你，那我去睡了。” 百里青抬头看天：“今晚月色真美。”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苏婉哼了声：“想我陪你赏月？” “阿婉，他肯定还会见你。”百里青突然又道：“你离他远点，我总觉得他找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婉道：“我知道了。” 百里青笑了笑，温和地道：“你去睡吧。” “那你呢？” “也睡。” 苏婉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往屋子里走，等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察觉到百里青勾了下她的发丝，又在旁边守了一会才出的门。 一大早，苏婉就听见外边有人在敲门。 然后便是李氏和人说话的声音。 过了会，苏婉彻底醒了，可那说话声音又没了，只有李氏在和苏连成小声嘀咕。 “你说这是谁送的啊，刚才那孩子也不肯说名字，只说是送给阿婉的。”李氏挎着篮子翻了翻，里面全是精致的糕点。 最上面则是极为名贵难得的药材。 只要是个大夫都会喜欢。 这送来的礼物不得不说声，居心叵测，良苦用心！ 苏连成也觉得奇怪：“要不我们还是送回去吧，这接过来又没个名字，阿婉待会生气可咋办，刚才咋没想到这，唉——” 李氏也是后悔。 方才那孩子匆忙递给她，只说是送给阿婉的，还不等她问清楚那孩子就跑了。 “可我们人生地不熟，还不认识那孩子，怎么送过去？”李氏说句实在话。 苏连成看了看篮子又看看门口：“那先和阿婉说说再做决定？或许她会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我们就别擅自做主了。” 身后，苏婉把他们的话都听到了耳中。 她走过来，拿起篮子扫过。 李氏一脸做错事的模样：“阿婉，这你知道是谁送的吗？指名道姓要给你。” 苏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给我。”她接了过来，本来是想直接扔了的，但想了想，还是敲开百里青的门。 “宋虞山送过来的，你看着处置。” 听到前面那个名字，百里青眉头稍稍一蹙：“他还是死性不改。” “唔，东西我给你了，你去解决。”苏婉弯了弯眼。 百里青乐的被她差使，但想到要去见宋虞山心情就不是很美妙。 昨晚刚见过的，现在又要去见。 他可不是很乐意。 更何况宋虞山在他眼中真的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跳梁小丑。 “无畏。” 无畏从角落里闪出来：“属下在！” “处理了，眼不见心不烦。” 无畏憋笑：“是，属下这就去！” 至于怎么处置的，无畏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直接拦住了宋虞山的马车，然后当着他的面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扔出来。 扔完东西还不解气。 无畏看向他道：“宋世子，这些东西我们主子有的是，我家姑娘所需要的东西就不劳你费心了，收回去吧。” 宋虞山并未动怒，早就猜到了会被这么对待。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你跟你家主子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都分毫不差，本世子该说什么？” “你家主子把你教得可真好啊。” 无畏神情不变：“宋世子在说自己是狗吗？不然怎么会在这里乱咬人。” “呵，牙尖嘴利。”宋虞山目光在无畏身上流转了圈，又看向散落在地的药材，“既然你们不收，那就扔了吧，本世子从不收送出去的东西。” 不远处，单怜阳的马车停下，正好看见这幕。 她对面还坐着储霖。 两人刚谈完事准备回去，没成想会碰上这幕。 “那不是无畏么？”单怜阳是认识无畏的，侄女婿的手下她还算是熟悉。 储霖扭头看过去：“对面好像是宋虞山的马车，他们怎么会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简单。” “钱王世子突然进京肯定是和皇上有关，皇上和钱王指不定在暗中筹谋计划，你们难道没有查到？柳家储家的势力已经这么差了？” 听到数落，储霖道：“我们查了，但只查到宋世子进京是想要和皇上求娶一个小国的公主，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是吗？”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颇为嫌弃：“宋虞山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看起来玩世不恭，可若真是如此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京。”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储霖继续道：“传回来的信件显示这位世子在玉海时励精图治，善待百姓，手段也格外狠辣，在他成为世子时，王府里就没有出生一个庶子。” 钱王就只有两个女儿。 一个是宋虞山的妹妹，另外一个是钱王妃婢女所生。 宋虞山和钱王妃都不是简单角色。 “这个我也听说过。”单怜阳放下帘子，“皇家之中就没有感情可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宋虞山的确是有点能力的。” 储霖瞥了眼她。 马车重新开始行驶，单怜阳闭上眼，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见她这样，储霖没再说话。 到了府邸门口，两人才分道扬镳。 单怜阳想到无畏和宋虞山在大街上的事，心口总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朝车夫道：“去阿婉那。” “是。” …… 苏婉正在制作药丸，听到单怜阳手上动作依旧不慌不忙。 李氏和苏连成反倒是有点紧张。 尤其是李氏这个弟媳，她生怕单怜阳瞧不起她跟苏连成，有点自卑。 毕竟单怜阳是那么光辉万丈。 “长姐。”苏连成叫了声。 单怜阳看向李氏和苏连成的目光都尤其温和疼爱：“你们别这么拘束，我们是一家人，快坐下来。” “阿婉呢？”她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人。 李氏倒了杯茶水道：“阿婉在药房里研究药方，刚才和她说你过来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那侄女婿呢？” 李氏和苏连成愣住了。 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单怜阳说的是百里青。 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苏连成道：“他在书房忙，长姐，他们俩的婚事还没定下来的，你这称呼……” 第805章 无言以对 第805章 无言以对 操之过急。 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单怜阳直接打断。 “没什么着不着急的，就他们俩的关系说不是未婚夫妇别人都不会信，我可不会让那臭小子玩弄侄女的感情。” “要是他敢始乱终弃，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都会弄死他！” 对于百里青，单怜阳很是满意。 但若他变心或者做什么对不起苏婉的事，那她可以立即倒戈相向。 毕竟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清楚楚。 “长姐，那孩子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李氏忍不住为自己未来女婿说好话。 毕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更何况百里青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对阿婉的好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朝夕相处下来又怎么可能看不穿那孩子的心思。 单怜阳哼了哼：“没有最好。” “你们在说什么？”苏婉拿着个药瓶给单怜阳递过去。 这是刚炼制好的保命丹药，效果比之前的还要好，给单怜阳防身挺不错的。 李氏怕女儿害羞，忙转开话题：“没什么，你姑姑找你有事，快坐下来吧。” 说完又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碎碎念道：“平日里别这么操劳自己，你还这么小，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到时候身体垮了我跟你爹怎么放心得下？” “你娘说的是，你要注意休息。”苏连成也劝诫。 来了这么几天，苏婉不是在皇宫里忙就是在药房里钻研。 早起晚归，几乎他们都快看不见她了。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可是他们的女儿。 “爹娘，我心里有数。”苏婉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单怜阳，“是皇宫里又出事了？” 单怜阳摇了摇头，问道：“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和宋虞山是怎么认识的，他可不是好人，对自己的兄弟可都能下手。” 相传，在玉海时钱王生了庶子，备受喜爱。 和宋虞山相差三岁，宋虞山容不下他，设下计谋害了那孩子以及孩子姨娘。 经此一事，钱王受到打击颇大，再无所出。 而宋虞山把世子之位也坐得格外稳当，整个玉海没有不服他的。 “他找上我的。”苏婉没有隐瞒，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单怜阳听。 单怜阳也觉得奇怪：“那这都叫什么事，他这人我接触不多，这还是他第二次进栾京，真是搞不明白他的意图。” 苏婉安抚道：“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你们小心些。”单怜阳摩挲下了杯子，压低声音，“我们怀疑他突然进京是受了皇上的命令，皇上这次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听到两人在说正事。 李氏和苏连成站起身往院子里去了，顺当还叫了下百里青。 “要小心的是你，你才是宋国人。”苏婉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都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单怜阳揉了揉额头：“好在皇后现在已经秘密出宫，在行宫住着，若没意外那孩子肯定能平安降生。” “估计吧。”苏婉没敢打包票。 万一柳皇后身边出了什么奸细，那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宋皇和世家积怨已深，他早就想想办法坑害世家，这次让钱王世子进京正好是个契机，而且他已经年过半百，再不快点削弱你们势力，下一代宋皇又会被你们世家钳制。” 说这句话的是过来的百里青。 他坐在苏婉身边，又看了眼单怜阳：“若换做是我，我也会想办法削弱你们势力，不然当这个皇帝只不过是名义上好听，说难听点的无非就是傀儡罢了。” 单怜阳是世家之人。 听到他这么说也并未发怒，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宋国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谁让每代皇帝都烂泥扶不上墙。” 想攻破世家很简单，无非就是挑拨离间。 八个世家本来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牢不可破，谁都不想屈居人后。 即便表面上是同盟，但骨子里的心眼都脏得很。 “主子！” 突地，无畏急匆匆地从外边进来，手里还念着大红色的信件。 并未拆开，但已经能看出来是加急用的信纸。 “上京城来的信！” 百里青接过信件，扫了眼，眸子瞬间眯起。 手在刹那间也死死地捏紧。 苏婉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怎么了？” 百里青薄唇微抿：“他死了——” …… 接到信件的第二天百里青就从宋国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宋虞山得了信，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天天粘着苏婉。 赶都赶不走。 一天到晚就守在小院子门口，影卫想尽了办法都被宋虞山给逃过了。 “你瞧，他什么都不说就走了，肯定是不要你这丫头了，何必苦苦地等着，不如跟本世子回玉海去吧，那儿你要什么本世子就给什么，绝对不会亏待你。” 苏婉嘲弄地道：“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宋虞山满脸可惜的道：“怎么能说不认识呢，我们都见过这么多次面了，苏神医你别这么冷漠，我对你真的是有事相求。”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尤其是男人不要脸起来，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宋世子，有事直说，没必要非得和我拉近关系。”苏婉扯了扯嘴角。 “我想你跟我去玉海，救一个人。”宋虞山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祈求地看向她，“只要你答应跟我走一趟，之后这段时间我必不会来纠缠你。” 苏婉抬起脑袋：“我若是不呢？” 怎么觉得他是在威胁她。 “那本世子只能长住你这儿了，反正你那位长孙殿下没在这，谁也奈何不得我。”宋虞山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苏婉嘴角抿了抿：“宋世子，我不会跟你去的，请回吧。” “苏神医，本世子方才的话还不够清楚吗？”宋虞山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只要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苏婉扭过头。 朝连衣使了个眼色：“衣衣，再让他靠近这处院子，今晚就罚你不许吃饭。” 连衣可怜巴巴地对了对手指。 然后像是拨浪鼓般猛点头：“弯弯，我知道了。” 话落，宋虞山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自诩身手不错，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直接被连衣扛在肩膀上就跑。 第806章 子虚乌有 第806章 子虚乌有 到了大街上，四周全是人，连衣一下子就把宋虞山扔在了地上。 宋虞山摔了个屁股墩，疼得嘴角直抽抽。 左右两边很是嘈杂，数道异样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他是天之骄子，在玉海都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你——” 连衣打断他的话：“弯弯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宋虞山眼神古怪地道：“我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连衣傲娇地抬起下巴，竖起中指，“我与弯弯之间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的？” 宋虞山：“……” 瞧把这孩子乐呵的。 “世子！”侍卫姗姗来迟，护在宋虞山跟前，戒备地盯着连衣，“世子，你没受伤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来得这么慢，就算是杀了他都足够了。 还问有没有受伤！ 宋虞山呼吸停滞了下：“滚开。” 连衣充满蔑视地扫过侍卫等人，仿佛在说方才我就把人当着你们的面掳走了，现在就算我还想弄死他也是轻而易举，你们这群小废物！ 似乎是察觉到连衣的意思，众人面色青白，敢怒不敢言！ 等连衣闪人走后，宋虞山狠狠地白了眼自己的侍卫。 “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侍卫讪讪道：“那苏神医那边还去吗？” “去？”宋虞山眼神一闪，看向连衣离开的方向，“你们打得过他？若是能，本世子就去，若不能就给本世子麻溜的闭嘴！” 对于这种事，侍卫们可不敢打包票。 毕竟连衣的身手刚才显露了一手，他们都看得分明，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凭他们这身手肯定摸不到人家的衣角，这个时候还是把嘴闭严实的好。 “宋世子。” 倏地，有人叫了声。 宋虞山抬头看过去，就看见单怜阳撑着车帘望着他，她脸上带着笑，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单大人。”他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声。 单怜阳笑着道：“宋世子，不介意上来谈谈吧？” 宋虞山想了想，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单怜阳给他让了位置，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眸子慵懒，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最后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 “单大人找本世子有什么事？”宋虞山问。 单怜阳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明人不说暗话，你纠缠苏婉是想干什么？” 见她是说这个，宋虞山嗤笑了声。 他慢悠悠的道：“她是神医，本世子找她肯定是为了治病，怎么？单大人为什么这么在乎，难道你跟苏神医有什么关系？” 单怜阳扯了扯嘴皮子，想撕破他伪装的面目。 “你在玉海时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何必再来装模作样地问我？”她顿了顿，讽刺道：“还是说宋世子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宋虞山恍然大悟般地道：“哦，本世子这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单大人和苏神医是姑侄关系，看本世子这脑子，可真没记性！” “不过……” 单怜阳打断他，懒得听他废话：“你少说这些，你只要说纠缠阿婉是有什么阴谋，宋世子，你不经常在栾京，但应该也听说过我的脾性，我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宋虞山眯着眸子：“说了治病，单大人若不相信那本世子也无话可说。” “……”单怜阳信个鬼。 她闭着眼干脆不吭声了。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她头都要晕了。 “单大人，若你没事了，我可就回去了。”宋虞山试探地说了句。 单怜阳哼了声：“滚——”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好歹我还是个世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宋虞山罗里吧嗦，“你这是以下犯上！” “谁是下谁又是上？”单怜阳偏头问。 过了会，她低声问：“还是你们皇室已经觉得已经能不过仰人鼻息的日子了？宋世子，是皇上给了你这种错觉？” 宋虞山面色一僵。 听得很不是滋味，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就是不中听。 “你有异心？”宋虞山手指紧了紧，“你们世家可别忘了，我们最终是皇室，把我们惹急了你们也该付出代价。” 单怜阳危险十足：“这句话同样还给宋世子，劝世子把这句话传给皇上或者钱王。” 敢这么直白地说，她是因为知道宋虞山不会跟人乱说。 初到栾京，宋虞山再这么张狂也得掂量着点。 她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她一来就去挑拨她和皇上的关系，皇上究竟会相信谁还不一定呢。 “呵，单大人真是好算计，这些话本世子若是和皇上说了，他还不得怀疑本世子别有用心？全天下谁不知道你跟皇上的关系……” 说到这，宋虞山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她，似乎也存着试探。 可她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就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宋虞山突然笑出声：“单大人，你还真是很淡定，一点都不在意别人说你什么。” 单怜阳挑眉道：“在意就可以堵住别人的嘴？更何况，子虚乌有的事，本官何必在意？” 宋虞山眸光闪过诧异。 子虚乌有？ 那就说皇上和单怜阳传出来的那种事情根本是假的，单怜阳不是那种做了不承认的人，那就只能说明那些只是传言。 若真是如此，那单怜阳怎么能把家主之位坐得这么稳。 “有时候我其实挺羡慕你的。”宋虞山抿了抿薄唇，盯着单怜阳，“能任性而为，不用在乎世人和家族。” 单怜阳只觉得讽刺。 说得连她都要相信了，她什么时候成为被人羡慕的人了？ “任性而为？”她笑了笑，多了些自嘲，“宋世子，你怕是对这个词语有点不理解，我肩膀上的家族担子可一点都不比你少。” “更何况山高皇帝远，你在玉海没人管束，我还在这皇城脚下，御前伺候，稍有闪失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宋虞山不相信：“皇朝式微，你们世家大行其道，谁能让单大人掉脑袋？” “话说完了吧？”单怜阳不想听宋虞山啰嗦，指了指马车外边，“下车，我怕再等一会，我就忍不住揍你一顿。” 第807章 恨他入骨 第807章 恨他入骨 真是晦气，找上宋虞山却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单怜阳看了看外边的天色。 没有着急回宗家，而是去了陆昭府外，陆昭看见她，整个脸色都变了，急忙迎上来。 “单大人。” “陆公子。”单怜阳已经恢复好情绪，又恢复成那副冷傲的模样，“你这是要去哪？” 陆昭面色瘦削，黑沉得不行：“单大人明知故问。” 为了找程丹青，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会在半夜惊醒，怕程丹青突然杀出来要了他的性命。 但更怕的是她怕程丹青永远离开他。 陆昭嘴角干裂，不要命地上前抓她的衣袖道：“单大人，求你行行好，把她还给我，我没有她会死的！” 单怜阳起初一头雾水：“陆公子，有话好好说。” “非得要我跪下来吗？”陆昭精神恍惚，膝盖一弯，就要下跪。 单怜阳拉住他，不让他跪下去。 笑话，大庭广众之下，让百姓看了去，还要以讹传讹说她以势压人呢。 虽然这种事她经常做，可落人话柄的事她不做啊。 “陆公子，我实在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已经反应过来陆昭这是怎么了，之前阿婉说起过程丹青。 那姑娘遭遇可怜，怎么可能再把她送给陆昭欺负。 “丹青，她现在在哪？”陆昭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皮道：“你们抓了她，究竟想干什么，威胁我？还是别有目的！” “她就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你把她还给我，单大人，我不能没有她，求你了——” “哎，陆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丹青，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是快点起来，免得被人以为我欺负了你。” 没人会欺负他，毕竟他可是定王的知交。 还被定王安排得妥当无比，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死的上来挑衅。 也只有单怜阳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出来闹腾。 “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明明就是被你们带走了，单大人，还请如实相告，否则小民可就要瞧不起你了！” 陆昭还不解气，唇枪舌战的道：“她离开我活不了的，就算是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她把她送回来！” 单怜阳抿着薄唇道：“哦？为什么离开你人家就活不了了？” 对于这个她还是蛮好奇的，总觉得陆昭不是因为自大才口出狂言。 若真有什么隐情，她也好通知阿婉做好防备。 陆昭不肯说，愤恨地看向单怜阳：“这就不需要和单大人细说了，只要单大人把人还给小民，小民感激不尽！” 单怜阳不吃这套：“那本官可就帮不了陆公子了，这件事本就与我没关系，再会。” “慢着！” 陆昭看人要走，根本忍不住。 整个人焦急的脸色都变了：“单大人，你我之间无仇无怨，你何必处处针对我？之前那些事只不过是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再继续僵持下去，你说呢？” 单怜阳不接茬：“陆公子我完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要找的人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在哪。”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若真那般在乎人家又何必伤害她？” 话落，她不看陆昭，转身上了马车。 陆昭急忙追上来，可马车体积大，他不敢追得太紧，到了半道上又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管家后知后觉地道：“公子，她怎么说？” “废物，你还有脸问？”陆昭满肚子火气，他不再伪装，怒喝出声，“要不是你没看住丹青，我现在怎么会沦落到求人的地步！” 管家点头哈腰地道：“是老奴疏忽，公子有什么怒气冲老奴来就是，老奴这把身子骨本来就是你救的，就算你要老奴的命，老奴也绝无二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丹青能自己回来？”陆昭烦躁地瞪了眼管家，“还是说，你能把她找回来？” 那肯定是不能的。 女人跑都跑了，怎么可能会回来。 让他这老胳膊老腿去找那也是不可能，管家很有自知之明，直接把脑袋给低下了。 “还不赶紧去找！”陆昭怒火攻心。 管家问道：“方才公子不是说那女人离开你会死的吗？若是真的，那我们不用去找，她都会自觉地回来不是。” 陆昭白了眼他：“这种话你信？” “那公子是在骗单大人？” 陆昭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背过身往府邸里走，管家摸不准他的心思，僵硬得闭上嘴也不敢再问。 到了府邸门口，陆昭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定王府。 如今，宋廊在家里面养伤，更是被定王严加看管，只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来，外边的人看不见他，他也见不到外人。 就连传递消息都不能。 “陆公子，你来找王爷？”定王管家看到是他，忙往旁边让了让，又补充道：“王爷在后院，最近府里不太平，陆公子还是别去触霉头。” “王爷还在为小王爷的事情生气？”陆昭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根本不藏着掖着。 管家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宋廊犯的事可是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他诧异地瞄了眼陆昭，便道：“是，小王爷这次犯了重罪，王爷想原谅他都不行，而且小王爷他……唉！” 陆昭拧了拧眉头。 “我去看看王爷和小王爷。” “切莫在王爷面前提起小王爷，小心引火上身。” 虽然他没那么傻，但管家还是提醒了句，免得定王大动肝火。 “是。” …… 单怜阳又去了苏婉的小院子。 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下。 苏婉表情怪异道：“他真这么说的？” “嗯。”单怜阳点了点头，看向她道：“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程丹青真的不能离开他？” “倒也不是，只是——” 苏婉揉了揉太阳穴：“程丹青的病的确不会好得这么快，甚至还有隐疾，她能否离开陆昭那是她自己决定的。” 单怜阳道：“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依赖症，程丹青恨他入骨，但同时也爱他入魔。”苏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单怜阳跑来说，她都忘了这茬。 单怜阳脸色古怪道：“也就是这方面离不开他？” 第808章 听命行事 第808章 听命行事 若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慢慢来不就行了。 苏婉看到单怜阳的表情就知道她把事情想得太轻松。 “心理上的依赖感比任何病症都要麻烦，我现在只希望她没有那么严重，至少别到要死要活的地步，那样还有得治。” 还不等单怜阳说话，连衣从外边进来。 “弯弯，医馆那边让你过去，说是那个姑娘出事了。” …… 定王府。 陆昭很会做人，陪着定王时绝口不提宋廊犯的事，更不提叶蓁这个名字，明明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演得跟什么都不知道般。 定王无精打采地道：“今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我听人说你最近几天可一直都在忙。” 因为和陆昭关系还不错，定王都没有摆架子，直接自称我。 可见他把陆昭看得有多重要。 “忙得差不多了就来看看王爷，我是王爷的门客，总不能待在自己家中，更何况那处宅子还是王爷送给我的。”陆昭囫囵了句。 定王掀开眼皮：“可是碰上什么难处了？” “王爷怎么会这么问？” 定王语重心长地道：“我还不了解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这副表情过，肯定是遇上摆不平的事了，说吧，我若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 从认识起，陆昭就自诩清高，很少有求于人。 在定王面前也都是以我自称，除非不得已或者有外人在场做做样子。 私底下，两人很是熟络自在。 陆昭沉了沉眼，欲言又止道：“现在还不用王爷帮忙，我还能应付得过来，如果用得上王爷我肯定会说的。” 定王瞥了眼他：“随你。” 陆昭松了口气道：“王爷和皇上可是有什么误会，我最近几日听了不少谣言，说皇上想送你去封地，永不回京。” 这些事是真是假陆昭其实都清楚，只不过现在想要来确认一遍。 若真是这样他好做下一手准备。 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高更远，必须未雨绸缪。 “那不是谣言，是我答应皇上的。”定王扯了扯嘴角，有点苦涩地道：“他不信我，我又何必在这里继续待着，还不如去封地自由自在的。” “可是那封地最为苦寒，王爷你也要去？”陆昭特意提到重点。 之前定王的封地最为肥沃富裕，可是因为这次的事。 宋皇就暗箱操作，不惜背叛先皇的命令都把定王的封地给换了。 “不去又能如何，我是臣他是君，我该听命行事。”宋皇顿了顿，看向他道：“你若不想走可以留在这，我不逼你，毕竟以你的聪明才智，留在栾京才能发挥能力。” 陆昭顺其自然地接过话道：“王爷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才智，王爷你想去哪我就跟着去哪，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陆昭。” 话说得漂亮，定王也听得舒心。 没人不喜欢被人奉承。 “埋没人才，我可不喜欢这样做。”定王喟叹出声。 陆昭苦笑地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埋没一说，我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也是王爷你看得起我愿意信我有能力才给我这么多机会。” 定王很看重陆昭：“说这么多做什么，这一生我注定……” “王爷，你就没想过往前踏一步？”陆昭问。 现在他已经是王爷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往前踏一步，那可不就是皇帝？ 定王眸子猛地变得锐利起来：“陆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昭不慌不忙，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 “我知道，我只怕王爷不够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看向定王，目光灼灼，“世家大行其道，皇族式微，王爷本就该帮扶皇室，若能在此获益，最好不过。” 定王面色微沉：“陆昭，我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我不想去争抢更不想搅入是非，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这点都不明白？” “我自然清楚。”陆昭面不改色，早就有了一套说辞。 “只不过王爷，你甘愿为人臣子，任由他人掌生杀之权，你有没有为小王爷想过，他犯了重罪，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能甘愿屈居人后？” “栾京是小王爷长大的地方，突然要他去苦寒之地，他心里肯定不会平衡，更不会愿意去，你是他的父王，理应为他着想。” 父母为子之计，应当深远。 定王怒火中烧道：“那个孽障我不找他算账都算好的，他哪来的脸要求颇多，要不是他惹出来的这么多破事，我又何必如此卑躬屈膝！” 听到这，陆昭眉心一蹙。 “王爷……” 定王打断他：“若你还想同我说这件事，那你走吧，我要独自安静地待会。” “是。”陆昭喉头一哽。 他知道定王的脾性，很多事情他已经打断了就不应该继续往下说，否则会让他厌恶。 定王闭着眼，摆明是送客的意思。 陆昭起身作揖，从这里离开。 过了会，定王睁开眼往外边瞅，找来了管家。 “去看看他去哪了。” “是。” 陆昭没直接出去，而是轻车熟路地出现在宋廊院门口。 还没走进去，他就听见里面传来怪叫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护卫慌里慌张地从里面奔逃出来，仿佛身后有要人命的东西。 “怎么了？”陆昭拦住人问。 护卫抬头看到是他，收敛了神色：“小王爷又犯病了，他又在胡乱咬人，我们实在受不住只能出去避一避。” 陆昭心里头一惊：“咬人？” 又不是狗，怎么可能会胡乱咬人。 护卫恭敬地道：“是，说是后遗症，小王爷原本是活不成的，是巫医用了邪法……现在他的身体恐怕已经……” 旁边的人推了一把他，眸光里含着警告。 那人立即改了话锋。 “我们也不大清楚，陆公子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王爷或者小王爷本人，我们不方便多说。” 砰—— 就在几人说话时，里面又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陆昭没有停留，迈步进去。 宋廊一看到有人过来，猛地扑上前，狠狠地将陆昭压在身下：“该死，你们都该死！” 陆昭看见他眸子通红，面色苍老瘦削，简直不像是正常人，难看得要命。 “小王爷，我是陆昭。”陆昭说出话，整个人被压着，即将要喘不过气，“你清醒清醒，别被秘药控制了！” 第809章 不了了之 第809章 不了了之 陆昭眼神之中藏着警惕，整个人汗毛直立，就怕宋廊一个不小心拧断他的脖颈。 宋廊听到他说话，目光还是充满疑惑。 他歪了歪脑袋。 趁此机会，陆昭一下子掀翻他，站了起来：“小王爷，你还认不认识我是谁？” “啊——”宋廊被痛苦覆盖全身整个人都极为难受。 至于陆昭在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脑子里全是尖锐无比的声响，格外痛苦。 “小王爷！” 陆昭想要上前又怕被宋廊控制住，站在原地犹豫地止步不前。 宋廊突地朝他冲过来，可在距离两步距离又倏地顿下，他捂着脑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物和头发，就连身上的皮肤都被抓出道道抓痕。 仿佛不抓出骨头誓不罢休！ 看得陆昭都觉得触目心惊：“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宋廊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被百虫啃食，又痒又痛，痛苦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只有好好活下来才能一雪前耻，你若死了，便也只能这样了。”陆昭故意激怒他。 宋廊整个人愣住了。 面目扭曲地看向宋廊：“陆昭，你来干什么？是觉得我还不够悲惨，所以你也要来笑话我是不是？” 陆昭看他恢复意识，连忙伸手扶起他：“小王爷是忘了我跟你的合作？我怎么会特意来看你笑话，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 宋廊嗤笑出声：“说得比唱得好听。” 他是不相信陆昭能对他付出这么多，只不过是长了张嘴罢了，嘴皮子上下一动，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信不信随自己。 陆昭看向他道：“小王爷，你好点了吗？” 宋廊闭了闭眼，站起身：“离死不远了，作为一个废物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得在世上惹人笑话。” 他是想过自杀或者放弃治疗，可定王不让，让人看得严严实实。 且，他内心最深处也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什么事都没做到，甚至答应叶蓁的事也都归于寂寥，他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你糊涂！”陆昭挟制在宋廊的胳膊下，义正严词地道：“小王爷，当务之急你是要先养好身体，再慢慢图谋大业，不能操之过急。” “云渺庵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了，太后一时半会不会出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养好了身体，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听到太后两字，宋廊猛地扭头盯着陆昭。 眸子里恨不得喷出两团火：“不要跟我提她，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染指她，我——” “就是个废人！” 宋廊满心沉重的吐出心声，他双手一挥，竟然好巧不巧地打在了陆昭的脸上，陆昭只觉得脸颊一阵麻木，半晌才回过神。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事情应该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目光迅速扫过宋廊身上。 “身体还能养好。”陆昭好心安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到了宋廊的痛处，他眸子泛起冷意：“好？呵，这辈子我身子都好不了，陆昭，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一剑杀了我，省得我在这世上受尽耻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廊拂开陆昭的手：“走，别再来见我！” 陆昭呵斥道：“小王爷难道真要继续这么平庸下去？你别忘了太后还在云渺庵等你去救她，皇上对她很不好，受了伤都得不到好的医治。” 宋廊迅速转过头来：“你说什么？皇上对她不是情谊深厚？怎么可能没有太医给她医治！” “小王爷，难道你相信皇家有情分可言？” “皇上一开始都是在骗她，皇上只是想利用她扳倒你们定王府，想让你们从栾京离开罢了，如今你们已经落难，他根本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宋廊六神无主地道：“那她现在还好吗？” 看他来了精神，陆昭好生组织了下语言，他怕宋廊又缩回了乌龟壳子，到时候屁用都没有。 “太后的身边只有刘嬷嬷伺候，其余丫鬟婆子都已经被皇上撤出云渺庵，那庵堂里的尼姑也都瞧她们不起，我派去的人传来信……” “如今太后她们举步维艰，还要避免世家刺杀以及皇上的试探，小王爷，她还得靠你去拯救啊，你必须得振作起来！” “我——”宋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最后颓丧地低下头，溃败的盯着他道：“你让她等我一会，我不会让她一直吃苦，我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陆昭欣喜若狂道：“有小王爷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你先养好伤，外边的事有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宋廊深深地吸了口气：“嗯。” 从宋廊院子里离开，陆昭就恢复成冷淡的神色，没有好言相劝时的温和。 到了外边，他招了招手，等在外边的小厮立即走过来。 “公子。” “这几日去盯着云渺庵，再让几个人来盯着定王府和宋廊。” 小厮颔首，动作迅速，和普通的小厮有着明显的差别，看背影和架势应该是有武功在身，他是陆昭秘密培养的侍卫。 “公子，程姑娘有消息了。”小厮低声。 陆昭眼神猛地一变：“她在哪？” “白家的医馆里。”小厮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人铺开去找，只有那处医馆比较可疑，而且我们的人还见到苏婉去过那。” 听到这话，陆昭已经确定程丹青的下落。 没人会无缘无故去医馆。 除非治病或者救人——白家医馆是专门为白家自己人留的，不会接待外客，苏婉前几日又和白家兄妹打的火热。 程丹青绝对是被他们藏在那了！ “我们现在过去。”陆昭转身就要走。 小厮连忙道：“公子，那可是白家的医馆，我们过去没有正当理由也进不去，程姑娘更带不出来，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沾染到程丹青的事陆昭就冷静不下来。 他冷哼道：“难道要我看着她在里面而不去找？” 小厮颔首道：“如今只能这样，公子何必着急，程姑娘对你死心塌地，就算她待在医馆对你也没有半点妨碍。” “你眼前只有做好了小王爷交代的事，才可以有翻身的机会，难不成你要愧对列祖列宗？真的去苦寒之地聊度余生？” “哟，两位在说什么呢？” 倏地，有人打断两人谈话，一辆马车停在旁边，声音充满讥讽。 第810章 以讹传讹 第810章 以讹传讹 两人抬头看过去。 发现竟然是白苍生。 以前他们可从未有过交集，怎么今天特意把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陆昭欠身道：“白四爷。” 白苍生折扇敲了敲掌心，笑着问：“你就是定王那个门客？” 他上下打量完毕，凉飕飕地道：“看起来也不怎样，怎么人人都称赞你是个有才之人，不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吗？” 对于陆昭，白苍生是认识的，而且两人以前还见过几面。 如今白苍生突然装作陌生的模样，无非就是想折辱他，陆昭不是不知道，但他只能忍耐，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了白家。 他吃罪不起！ “那都是他们以讹传讹把我化了，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白四爷比那些人看得通透。”陆昭皮笑肉不笑。 “人人都说白四爷只知道吃喝玩乐，真是没想到还有一双慧眼。” 白苍生虽然纨绔，很多事情不讲情面。 但脑子灵光得很。 上进心他没有，是因为懒，但绝对不是蠢，面对陆昭的奚落，他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 “小爷我自然比你看得通透，可不像你这般目光短浅惹人厌恶，陆昭，你没这个身份就比跟小爷我抬杠，你根本没资格！” “别以为你有定王这张护身符就可以胡言乱语，现在定王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小爷要在栾京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最好识时务一点，别在小爷这里找刺激！” 陆昭磨了磨后槽牙：“方才好像是白四爷故意上来挑衅的，我可什么都没说，更何况以我这个身份又怎么敢跟你对着来？” 不管这句话出自于真心还是假意，白苍生很是满意。 他笑眯眯地道：“你能有这个觉悟，再好不过。” “让开——” 明明路很宽，可白苍生就硬是要踩着陆昭这边下马车，他目中无人，将脑袋抬得高高的，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陆昭没有办法，灰溜溜地给他让位。 路过陆昭身边时，白苍生刻意道：“陆昭，我们白家的地盘你还是不要让人去打探了，我怕你承受不住白家的怒火。” 这摆明是警告他的手伸得太长，不能再派人去盯着医馆。 “白四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陆昭装傻充愣。 白苍生用折扇敲在陆昭的肩膀上：“嘴上听不明白心里明白就好，我又不是非得你说出服软的话，小爷我还是很人道的，在这方面绝对不会逼迫。” “哦，对了——”白苍生顿了顿，瞥了眼陆昭，“我听说宋廊这里……废了，以后都不能人道了，是真是假？” 他指了指陆昭的下面，眼神透着玩味。 陆昭眉眼之中含着恼怒，最后又归于平静：“这个我不知道，白四爷还是直接去问他本人的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再不走，他怕被气死在这。 白苍生晃了晃手：“陆昭，那我可就去问了。” 说完，他抬起脚步就朝定王府走了过去，管家看见他来，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也不敢得罪，只敢进去通传。 白苍生大手一挥道：“不用通传，我去看看小王爷就走，带路吧。” “这——”管家犹豫。 白苍生皮笑肉不笑：“怎么了，难道是小王爷现在不方便见人？若真是如此，那我可就要好好去见见，看看小王爷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了。” 这人真是贱得慌！ 管家心中骂了句：“哪能，我家小王爷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带四爷你过去，请！” …… 苏婉背着篓子弄了下药草，心里却有点静不下来。 李氏和苏连成在放置碗筷，连衣在灶屋里忙得不亦乐乎，这份景象随和得不行。 和外边那些嘈杂喧嚣格格不入。 “阿婉，你怎么了？”李氏走过来，看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担心他？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等他回来了看到你瘦了一大圈，那娘怎么和他交代？” 他，自然指的是百里青。 苏婉言不由衷地道：“我没事，只是在想他现在到哪里了，有没有到上京城，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是别人设计的陷阱，娘，我担心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李氏安慰道：“你这孩子要放心点，不会出事的。” 苏婉扯了扯嘴皮子，几乎笑不出来：“娘，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面有点不放心，他的身份摆在那，去上京城本来就极为危险，万一被人发现行踪可就不一定能回得来。” 苏连成问：“小九的兄长是不是就在上京城？” “他是首辅大人，自然是在的。”李氏接过话，对这方面还算了解。 苏连成眼神犹豫不定：“若真是这样，那他们两人肯定会见面，到时两人会不会打起来，我看唐大人对阿婉的心思……” “不太单纯。”苏连成咳嗽几声，怕苏婉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会不好受。 苏婉不在意这些。 毕竟对于唐锦殊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感情之事不能强求。 她对他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那孩子……”李氏想到唐锦殊也有点担心了。 苏婉反而安慰两人道：“别想那么多，百里青会自己处理好的。” 说完，她站起身，收拾好药箱出了门。 …… 医馆。 已经许久没见到陆昭的程丹青精神萎靡，食欲不振。 她打心里不想变成这样，不想为了人渣丧失自己的性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满心满眼都充满恐惧。 苏婉看她这样才研制了一种压制心神杂念的新药。 程丹青看到她来，一下子就扑过来道：“苏神医，我好难受，我不想去想他，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苏婉将药箱放到旁边，把新药拿出来。 程丹青趴在她的脚边道：“我总是在想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去死了，苟且偷生算什么！” “丹青姑娘，把这药吃了。”苏婉打断她的话，小声道：“别说傻话，我会把你治好，至于陆昭，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程丹青吃了药丸。 满嘴都是苦涩，这药比她以前吃过的都要苦，到了嘴边还有令人想吐的怪味。 她忍了忍，强行咽下去：“苏神医，我看见陆昭派来的人了。” 第811章 仓皇而逃 第811章 仓皇而逃 苏婉一听，眼神闪了闪。 看向程丹青问道：“真的看见他的人了？” “嗯。”程丹青点了点头，“我不会认错的，这些年我虽然被他关在荒院，但他陪我的时候总会有人在门口叫他，那些人的气息我多少有些熟悉。” 苏婉眉心一蹙：“他想抢你走。” 程丹青脸色泛白，咬了咬唇角：“我不想再回到他身边，可是苏神医，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人时，我心里面似乎有些窃喜，觉得他是在乎我的，我明明恨不得杀了他，是他毁了我，可是我——” 她越说越气，语无伦次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他还抱有期望，我好恨，恨自己无能为力！” 苏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这只是病了，病好了就会把这些事情都给忘了，别太怪自己，错的不是你，是他。” 程丹青吃了药，思绪已经正常许多。 能听得进去劝说了。 只不过因为药效，脑子开始昏昏沉沉，一个劲儿地想睡觉，她掀开眼皮子看向苏婉，张了张嘴想说话。 可根本撑不住了，脑袋耷拉着，竟然当着苏婉的面睡了过去。 苏婉让人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 没过一会，外面竟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这个点都没人会来这，苏婉眸光一闪，瞬间缩到隔壁角落。 “咯吱——” 那人推开门，先是脚步迈了进来，再是整个人闪身而入，整个人瞻前顾后。 苏婉看见他往里头走，在床榻边站定。 停了停，那人伸出手要去抓程丹青的手腕。 “住手！” 那人听到声音，机警地朝她这边看过来，还不等她靠近，那人已经迅速朝后面退出去。 苏婉立即追击，男人没有办法，回击一掌。 砰！ 还不等她发挥身手功力，连衣从暗夜之中抽身而来，迅速迎上男人。 几乎不用多久，呼吸之间，就已经定胜负。 男人被拍飞出去，重重撞在城墙之下，整个脊柱似乎从里面断裂，疼得他闷哼出声，嘴角上挂了丝丝血迹。 连衣傲娇的抬起脑袋：“不许欺负弯弯。” 男人震惊地盯着他，又看了看苏婉。 似乎是没想到苏婉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不然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前来。 “陆昭让你来的？”苏婉走过来。 男人听见陆昭的名字，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愤恨：“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我？我不杀了他都算对得起他了！” 苏婉看他不像是在撒谎，眼神之中的确是真情实感。 犹豫了会，摸了摸下巴看向男人道：“你来这是想干什么？” 男人抬起脑袋，捂着胸口看着她：“我想来看看她，我想确认下她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生命危险。” 苏婉睥睨着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她？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认识么？”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片刻，男人情绪激动地看向她道：“我不期望她能认识我，我只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我今日来过也请你别跟她提起。” 莫名其妙。 苏婉听这男人的话只觉得没头没尾，有一点听不明白。 既然这么关心程丹青那为什么要隐藏行踪。 难不成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见苏婉不说话，男人以为她不答应，跪着朝她这边爬过来，连衣动作快如闪电，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他冷冷地盯着男人道：“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希望你们能答应我这个请求。” 苏婉道：“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年都被陆昭控制着？” 男人垂下眸光：“我知道。” “知道却不救她出来，让她病得越来越重，可见你对她也不算是痴心一片。”苏婉嗤了声，似嘲似讽。 这句话像是扎到了男人心里最深处，眸底多了一片无尽落寞。 男人捏着拳头：“我知道我是废物，配不上她！” 所以，这些年他只悄悄地关注她，根本不敢走到人前来，甚至连陆昭他都不敢去挑衅。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还是不肯说实话：“身份和名字并不重要，今夜我就是来看看她，现在人我已经见到了，我该走了。” 苏婉朝连衣使了个眼色：“话不说清楚就想走？” 想得到挺美！ 连衣拦住去路，男人停下动作，扭头道：“苏神医还想做什么？” “我说了，把话说清楚，你是听不懂人话？”苏婉抬了抬眉梢，又看向身后的房屋。 门还没关，里面没有摆着屏风，能直接看到躺在床榻上睡觉的程丹青。 这无异于是种威胁。 只要这个男人真的爱慕程丹青，那肯定是舍不得她受伤的。 男人抿了抿薄唇：“我是在陆昭手底下做事的暗线，但我是迫不得已，我并不想为他办事，可我……我叫邰召。” 难怪会认识程丹青，原来是这层关系。 苏婉屈了屈手指：“所以你现在来我这医馆看她，是想要背叛你的主子？啊，你这双眼睛骗不了人的，所以说话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是……不是！”邰召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婉讽刺道：“那你来这里是受了你主子的命令？” 邰召点了点头：“是，主子让我找到她的下落，好让人带她回去。” “呵——” 苏婉瞥了眼他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你暴露了，让他不要再派牛鬼蛇神来我这医馆，再来一次，杀无赦！” 她抬了抬手：“连衣，送客！” 邰召神色慌张。 “苏神医，求你治好她，不要再把她送回陆昭身边了，陆昭不会放过她的！” 苏婉眉心一蹙：“不用你说，我都清楚得很。” 闻言，邰召擦了擦嘴角。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程丹青睁开眸子，坐了起来。 邰召吓了一跳。 他怕被程丹青看见，立即站起身往外走。 程丹青朝这边看过来，她没看见邰召，而是看见了苏婉：“苏神医，你在跟谁说话？” “没谁，给我送药材的药童。”苏婉让连衣将人送走。 程丹青点了点头道：“我的病麻烦你了。” 苏婉道：“不麻烦，程姑娘，你身体有没有好点？” “好很多了，你的药很好，我想到他心口没有那么疼了。”程丹青顿了顿，问道：“刚才他的人是不是来了？” 第812章 落人口实 第812章 落人口实 苏婉没想到她这么机警。 没看见人竟然也猜出来了。 看见她脸上错愕的神情，程丹青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这种事没有必要瞒着我，我能接受的了。” 苏婉看向程丹青：“嗯。” 她倒也不是故意，只不过邰召那般说，她顺水推舟罢了。 程丹青没继续说话，走了几步又累着了，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 苏婉在医馆呆了一晚上。 除了外边偶尔会传出被惊起的虫鸣声，其余倒是和正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弯弯。” 清早，连衣就从外边走进来，他同苏婉打了声招呼，手背在身后，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走，小动作古灵精怪的。 苏婉正喝着粥，瞥了眼他：“去哪里了？” 连衣汗毛直立道：“去外边溜达了，得活络下拳脚功夫，不然都退步了。” 苏婉抿了抿唇：“手里拿着什么？” “啊，我没拿东西。”连衣睁眼说瞎话，更加紧张了，“弯弯，你看错了，我手里真的没东西，我先回屋里洗漱去了。” 洗漱个屁，他就是不想面对弯弯。 他要走得快快的。 当然，苏婉不会让连衣走得这么顺利，她转过身，朝他招了招手：“衣衣，过来。” 连衣把手背得更紧了，即便再不情愿，苏婉叫他，他还是要她那边过去。 “手伸过来。” 连衣伸出一只手，里面空空如也。 苏婉道：“那只。” 连衣想换手，被苏婉强行拽住：“一起。” “唔——”连衣挣扎不开，只能低着头道：“弯弯，这封信是今天早上送过来的，我正准备给你看。” 苏婉狐疑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给我看的打算？” 连衣打死都不敢承认：“怎么会？” “弯弯，你看嘛，我先去吃饭。”他准备开溜，跑得飞快。 拿过信件，苏婉扫了眼。 只那一瞬间便顿住了。 连衣去而复返，在门口边探头探脑，像是在打量她的表情。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连衣迅速跟在后头。 …… 再次出现，苏婉已经到了琼楼玉宇门口，身后是跟屁虫连衣，两人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今日琼楼玉宇极为萧瑟。 厅内几乎没了人影，就连乐人都不曾出现，安静得令人后背发凉。 “来了？”月雎突然出现在旁边，满脸的温和，“楼主让我在这里等你，苏神医，你随我进去吧。” 苏婉没说话，跟在月雎身后进了院落最深处。 里面和上次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些翠绿色的树叶已经变得枯黄，地上似乎是没有人打扫，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 鞋子踩在上面很是柔软，偶尔还会发出轻轻的响声。 悠扬的琴声从银杏树下传出，轻纱坠地，伴随着落叶飘扬而来。 弹琴之人背对着门口，穿着湖蓝色的衣衫，身影瘦削，却给人一种极为冷淡的感觉。 “楼主，属下已经将人带到。”月雎垂首。 琴声戛然而止，楼主转过身，看向苏婉。 两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只不过上次没有这么近距离，隔得远看不真切。 如今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彼此面部的细微表情都没有错过。 “苏神医，请坐。” 苏婉没有矫情，落座。 下一刻，她将那封信扔到楼主的面前，声音冷淡的问道：“楼主给我送这封信是想做什么，里面的信息是真是假？” 楼主垂下眼睑，声音比较女气：“若是假的我又怎么会给您送过去，苏神医，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 苏婉自然不会相信楼主有这么好心。 楼主会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去魏国拿到救命的圣药。 “我们萍水相逢，甚至只见过两次面，为什么要害你？”楼主叹了口气，“甚至我还有事想要求你。” 苏婉嘴角勾了勾，她就知道这楼主等在这呢。 “上次我就说过，我不会去。” 楼主脸色微微变了变，沉默了会道：“苏神医，为何不考虑下？” “有必要吗？” “若没必要，您为何会来见我？”楼主抓住了她的软肋，“苏神医，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不要遮遮掩掩，我走到今日这地步也不是个小人。” “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就算把这血月楼给你，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苏婉眯起眼：“你为何如此幼稚？” 楼主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扯了扯嘴角，无奈地道：“只要能达到目的，苏神医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苏神医应该看到我的诚意了，若你还不相信我，只要说我该怎么做才会相信我，我都会去做的。” “你要圣药做什么？”苏婉问。 楼主咬了咬嘴唇，抬头道：“救人，救我喜欢之人。” 苏婉心中沉了沉。 她认真打量着楼主的神色，他看起来并不像撒谎。 难怪这么执着圣药。 “魏国我不会去，但我可以看在这封信的面子上去看看那位病人能不能治。” 楼主苦笑道：“若只凭借大夫就能治的话我早就让人治了，苏神医，我只需要圣药。” 苏婉道：“就算有圣药那也得大夫看看病人情况，你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根本没有这回事，这一切都是你胡诌骗我的？” “楼主，苏姑娘是神医，不如就让她去看看吧？”水无心在旁边劝了句。 楼主眸子闪烁，有点动摇。 苏婉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站了起来：“连衣，我们走。” “等等！”楼主立即叫住她。 苏婉扭过头，正义凛然：“去？” 楼主低下头，似乎是认命了，在前头带路。 月雎想要跟过去，水无心扫了她一眼：“你去外边守着，楼主这边有我伺候就行，事情非同小可，可不能让人进来。” 在血月楼，水无心并不是护法，她地位却被护法地位要高。 月雎对她很是客气，并不敢反抗。 她看了眼水无心，小声提醒道：“那楼主这边就交给你了，你好生照顾着，还有苏神医和连衣性情比较古怪，切莫乱说话得罪了她们。” 水无心拧了拧眉，不屑道：“这些小事我还要你来提醒？管好你自己的事，手别伸得太长！另外，楼主对你近日表现可很不满意，你小心点，别落人口实！” 第813章 出尔反尔 第813章 出尔反尔 月雎没有多话，心里咯噔了声。 她紧张地道：“楼主他……”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楼主不知道？”水无心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嘲讽道：“你那些小动作在楼主面前怎么可能够看？” 月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头皮发麻。 霎时，只想从这里尽快离开，眼神都不敢乱看。 “我知道错了。”她小声说了句，服软的态度很明显，“无心，楼主那边你帮我去说说，我对血月楼别无二心！” 水无心背过身，凉飕飕地道：“是不是忠诚，光凭嘴说可证明不了。” “是！”月雎心里明白，答应了声立即朝后面退走。 苏婉往后瞥了眼，又缓缓地移开目光。 密室。 苏婉和连衣跟在楼主身后，走得极慢，她注意到脚底下的台阶上都是珠宝铺路，而两边种满了鲜花，姹紫嫣红。 香气扑鼻，和外边的景色相得益彰，仿若世外桃源。 到了冰棺旁，楼主率先停下脚步，他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锦娘，我来看你了。” 冰棺里的是位女子。 楼主长相女气，声音阴柔，看起来和女人没什么两样，却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 苏婉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很惊讶，连衣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只不过他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躺在冰棺里。 不冷吗？ “苏神医。”楼主抬起头，眼神之中没有期待，反而很是平淡，“你过来看看吧。” 似乎，他已经肯定苏婉治不好锦娘了。 苏婉走过去。 透过冰棺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和状态，锦娘面色红润，肌肤吹弹可破，就连头发都乌黑发亮，可见是被人照顾得很好。 单从表面来看，根本看不出来锦娘是个“死人”。 是，锦娘是个死人。 只不过是最后一口气没有落下去的死人，这条性命被血月楼楼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延续至今，恐怕是付出不少代价。 否则锦娘不会看起来如此栩栩如生，和活人没什么分别。 “当时，谁施的针？”苏婉没有打开冰棺，就已经下了结论。 楼主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连施针都看不出来，又怎么称得上神医。 “一个旧友。” “人呢？”能想出这么决绝的办法来，医术肯定不低。 说不定她还能和对方讨教一番古代医术。 楼主动了动嘴角，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死了。” 苏婉没继续问了，换了个问题：“什么时候的事了？” “十年前。” “银针效用应该撑不过今年了。”苏婉顿了顿，看向楼主，“所以你才想要得到魏国圣药，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撕裂，楼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犹豫了会，认真地道：“你能帮我吗？” 苏婉道：“魏国圣药，呵，你当是大白菜这么好拿？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神仙，什么东西都能拿到手？” “你认识平阳侯女儿，可以通过她……” 苏婉看他又扯到姬千雪，打断他道：“这是续命的药丸，时间到了就给她吃一粒，一个月一次，能延长半年的时间。” 楼主看着她手里的药瓶子，并不敢接。 他不敢在锦娘的身上赌。 万一苏婉不安好心，给的药丸是毒药，他就追悔莫及。 “若是不信我，为什么还要找我做事？”苏婉漫不经心地道：“放心，她和我无冤无仇我不至于会害她，冤有头债有主，我分得清楚。” 两人并不认识，她不至于对一个吊着最后一口气的人下手。 即便以前血月楼有要杀她的动作。 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只要有利益在，任何事情都能化敌为友。 “多谢。”楼主没有犹豫，接过药瓶道了谢，又招了招手，“无心。” 水无心颔首：“属下在。” “去把准备好的东西给苏神医。” 水无心连忙退了下去，可刚转身，她整张脸的脸色就变了。 目光之中含着深深的怨恨和嫉妒，不是说，苏婉不会帮忙的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楼主，里面的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难不成—— 水无心攥紧了拳头，她巴不得女人就此死了，亦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可苏婉答应帮忙，那就意味着有其他可能。 “苏神医。”水无心收拾好思绪，端着东西递出去。 连衣上前接过，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 刹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两人的脸上，灿烂无比，盘子上面竟然都是金元宝。 水无心抬了抬下巴道：“这是我家楼主给你们的酬劳，就当是去魏国的车马费用，我们血月楼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花钱的时候不用省。” 杀手楼，就是接买卖的地方。 这里钱不多，其他的地方就没钱了。 苏婉并未客气，示意连衣把银子拿了：“魏国我还没答应去，但这些银子我只当是楼主买了我续命丸用的。” 楼主震惊道：“苏神医，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我以为我们都已经谈妥了。” 苏婉扯了扯嘴角：“就算要去魏国也得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楼主应该调查过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这里事情不解决，我去不了魏国。” 这是实话，并没有故意刁难人。 再加上去魏国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行的，还得准备许多东西。 楼主沉默了会。 他重新归于平静：“好。” 等苏婉从血月楼出来，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连衣捧着一盒子的金子，手都酸了，但他舍不得放下。 弯弯说过，这些金子都是好东西。 绝对不能丢了。 两人先去小院子和李氏、苏连成报到，然后又去了医馆，程丹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色。 也不说话，更不闹腾，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苏神医。”程丹青听到脚步，转过头看向他们，“我以为你们今晚不会来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婉走过去，确认程丹青精神状态还不错，也就放了心。 “你这边没人，我过来陪陪你，你现在是恢复期，不能受刺激。” 程丹青笑了笑，偏头问道：“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他怎么样，是不是找我找得快疯了？” 第814章 求你别动 第814章 求你别动 苏婉没想到程丹青还会主动提起陆昭。 有点不解。 总觉得很是嘲弄，人家对伤害自己的人都是恨之入骨，可到了程丹青这，吃了药对那种依赖的想法居然都不能很好的控制。 还真是有些奇怪，难道真是因为太爱了？ 所以导致整个人都没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想为对方而活？ “程姑娘，你莫不是还惦记着他？” 程丹青不置可否：“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苏神医，要么你直接杀了我吧？” 杀了她不至于。 完全没必要走到这地步。 苏婉摸了摸下巴：“我可以让你忘了他，你愿意吗？” “忘了他？”程丹青眸子骤亮，在下一刻，又开始挣扎，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件事，“苏神医，你是这种药物吗？” “算是。”苏婉往前面走了一步。 又翻出药箱子里面的东西，再从空间里面拿出催眠的玩意儿。 让人失忆的药物她没有，但可以通过心理疗法，就和白妖娆一样，多催眠几次，让程丹青对陆昭的记忆和依赖压抑在心里。 若不然，程丹青恐怕永远会活在痛苦之中。 这对身体恢复不好，精神状态更会崩溃，到时候人能不能活着都得两说。 “你愿不愿意？” 程丹青像是下定决心，猛地点头道：“我愿意，苏神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去软塌上躺着。”苏婉指了指旁边的软塌，“你只要想着陆昭对你做过的坏事就好，对了，把这药水喝了。” 程丹青步伐沉重，朝美人榻那边走去。 碗中的药，她一饮而尽。 倒是没有半点犹豫。 她相信苏婉，更恨陆昭，她不想要陆昭再纠缠她下半辈子，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衣衣，你去外边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连衣很听话，没有犹豫，翻身上了房顶，他目光凌冽，左右四顾，一只苍蝇都没放过。 苏婉着手准备。 程丹青状态进入得很快，比苏婉想象中要简单得多。 一刻钟后，程丹青陷入沉睡，苏婉在旁边捣药，偶尔会敲击一下旁边的铁盆，发出叮铃的声音，轻声又破碎。 程丹青在梦里似乎在和陆昭争执，眉头紧锁。 偶尔，她还会死死地拧着眉角。 手指紧攥被角，似乎在挣脱枷锁，她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微微颤抖。 最后的最后归于平静。 苏婉再一次敲击在茶杯上，程丹青倏地睁开眸子，从美人榻上坐起，往她这边看了看，眉眼之中带着浓浓的哀愁。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 “苏神医，我……”她捂着心口，抿了抿嘴唇，“我好像对他少了些挂念。” “只要再进行五次催眠疗法，你就能彻底忘记他，不过治疗过程中对心理会很痛苦，需要你配合，你若不配合，打心眼里抗拒，我也治不好你。” 前段时间，她不是没这样给程丹青这样治疗过。 但程丹青心里面不平衡，很难进入催眠状态，如今她倒是放下陆昭了。 程丹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弯弯，外边有人来了。”连衣突然叫了声，“要不要我去把他赶走？” “认识吗？”苏婉问。 栾京里认识的人，连衣基本上也认识。 连衣摇了摇头道：“一辆马车，四周还有几个奴仆。” “我去看看。”苏婉站起身，朝医馆大门走去。 程丹青没有安全感，跟在她身后，又怕外边是陆昭，她躲在门口的柱子后，小心翼翼地往外边探出头。 连衣看她这样，正好出现在她跟前，将目光给挡住了。 “阿婉。”外边传来说话声。 程丹青被连衣挡着，看不到人的长相，却又觉得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哪里听过，莫名的熟悉感让她骨子里开始发寒发冷。 “你怎么来了？”苏婉的声音里充满惊喜，不可思议地道：“庸城那边的作坊不要你看着了？怎么过来都不跟我提前说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我想你了，自然要过来看看你。”程娇娘步履从容，雍容典雅地从马车下来。 轻纱遮面，帷帽坠地。 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长相，只不过只凭声音和曼妙身影都引人无限遐想。 微风拂过，带起阵阵香气。 喻己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让她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下来：“小心点。” 苏婉瞥了眼喻己，他竟然也跟过来了。 程娇娘站在苏婉身边道：“李婶和苏叔我刚才去看过了，是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当时他们失踪，别提我们有多担心了，没成想他们在这里过得倒挺好。” “你个小丫头，也是忒狠心了点，来栾京这么久都不给我写封信问问。” 苏婉自知理亏。 她真是没想起来给程娇娘写封信：“程姐姐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同我计较，你既然来了，那我这段时间就陪你在栾京好好玩玩？” “可别了，栾京我来过几次，什么地方都去过，没什么好玩的。”程娇娘拒绝。 赶路赶了这么久，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不然这脸上的皮肤都没办法好好恢复了。 美人可要好好保护这张脸蛋，不然肌肤失去光泽可就是不可逆的！ 苏婉让开位置，让程娇娘先进医馆。 站在外边，有不少人朝她们这边张望：“那你们先进来休息会，等我把医馆事情处理好了和你们一起回小院子。” 程娇娘翘起嘴角：“好。” 喻己像是护卫，走在前面开路。 连衣靠在柱子上，程丹青躲在他身后，不知道怎么的，程丹青此时竟然直接抓着连衣的衣袖，浑身上下不断地颤抖。 “你怎么了？”连衣刚准备动弹。 程丹青抓得死紧：“求你，别动——” 连衣莫名其妙，可还是没动。 程娇娘路过他们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脑袋一歪，似乎朝他们这边看了眼。 “阿婉，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美男子？”她看的是连衣，又好像在看连衣身后的程丹青。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程丹青都忘了呼吸，整个人如坠冰窟。 最能察觉到她的异样的就是连衣，他张了张嘴，正要问怎么了。 程丹青压低声音道：“别让她看我，求你！” 第815章 风尘仆仆 第815章 风尘仆仆 连衣心智不全。 但还是很聪明，对程丹青说的话很能明白理解。 便哼了哼道：“我从小就在弯弯身边长大，反倒是你，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弯弯在这里交的朋友吗？” 这里，是指这个世界。 可程娇娘却以为连衣是在说栾京。 程娇娘七窍玲珑心，听到连衣说话便已经察觉到他异于常人，笑着道：“不是，我和阿婉是在溪水村认识的，那个时候你还不在那。” 连衣本来还想和程娇娘争执两下的。 可他抓了抓脑袋，又想不到溪水村在哪，只能低着头撇撇嘴。 程娇娘倒是很喜欢他这样的小动作，觉得分外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程娇娘问。 “连衣。” “程娇娘。”她伸出手，揉了揉连衣的脑袋，头发很是顺滑，摸起来很有手感，“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连衣抬起眉梢，眼睫颤颤，很是生动：“弯弯一直都这么说。” 程娇娘：“……” 她缓了缓，瞥了眼苏婉。 “别逗他了。”苏婉来解围，示意几人先进去，再让程娇娘说下去，连衣恐怕要羞得找不到路了。 别看连衣长得很是清冷，其实骨子里很是纯情。 哪里是程娇娘这种老手。 “呀，你这是在帮衬他说话？”程娇娘眼神飘忽，很是魅惑，“阿婉，你这是换人了吗？这少年郎可不比百里青差。” 苏婉无奈一笑。 再不打断程娇娘说的话，恐怕就要越扯越离谱了。 “没有的事，程姐姐，你可别乱说。” 程娇娘掐了掐她的耳朵：“你啊！” 说着，几人已经进了院子，苏婉走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扭头看过去。 果然瞧见程丹青缩在柱子后面一动不动，像是被生人吓住了般。 也是，她是病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和她相处，没见过陌生人，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事。 “程姑娘？” 程丹青一下子就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她意识回笼，却颤声道：“我没事，我——” “她是谁？”程娇娘像是才发现程丹青，诧异地接过话，眼神惊讶，“也姓程？那可真是缘分啊。” 程丹青低着头，都不敢吭声，整个人开始发颤。 苏婉明显察觉到她的异样，快步走过来。 本以为她犯病了，抓过她的手道：“你怎么了？” 程丹青被抓的手像是被针刺了下，一下子往后缩了缩，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苏婉，她才抽了口冷气：“我没事。”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失魂落魄的，中了邪般。 苏婉摸了摸她的额头。 非常冷，还有不少晶莹剔透的汗珠，仔细看，她发尖都是湿的。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想他了？” 程丹青疯狂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累，苏神医，我先回去了，你和你朋友叙旧吧。” 苏婉眉心一蹙，没说话，目送着程丹青离开。 “连衣，过来。”程娇娘在这时朝连衣招了招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玩意儿。 连衣看了看苏婉，看见她朝自己点了下头，才往程娇娘那边走过去。 程娇娘有意无意地道：“这东西给你当见面礼，以后可不能背叛我哟，否则我就把这玩意收回来。” 不远处，程丹青的脚步猛地顿住，下一瞬走得更快了。 眨眼便消失在转角处。 连衣还没接到礼物就缩回手：“那我不要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弯弯的，所以我肯定会背叛你的。” 程娇娘嗤笑出声，没有强求：“好，背叛我也不用你还我，拿着。” “阿婉，这是给你的收入账本，银子我都存入银庄，你只要凭借票据去取就好，如果有异议都可以找我提出来。” 本来连衣是不打算要的，他总觉得程娇娘没安好心。 可看见苏婉有，他又屁颠地收下了。 苏婉接过账本，看都没看就往连衣那边递过去：“程姐姐办事我还不放心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收拾好东西就回小院子。” 程娇娘似笑非笑的道：“不着急，你跟我说说，那位程姑娘是怎么冒出来的，也是你在栾京交的朋友？” 刹那，苏婉心里就冒出狐疑之色。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程丹青了，难不成真是因为都是姓程的缘故？ 不太对劲，程娇娘可不是这么好奇心重的人。 “说来话长。”苏婉顿了顿，简明扼要地道：“她叫程丹青，是我在救我爹娘时偶然救出来的人，她被人用铁链囚禁在院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身患恶疾，如今的身体已经改善许多了。” 程娇娘面色不改，很是平静的道：“那她可真是可怜，居然被人像畜生般的对待，多亏碰上了你，不然她现在恐怕还被人锁着呢。” 苏婉道：“巧合罢了。” 要不是李氏和苏连成被陆昭绑了，她也不会找过去，更不会碰上程丹青。 程娇娘没再说话，只靠在椅子上假寐，她偶尔调戏下连衣逗趣儿。 旁边的喻己看得整个人不自在，他眉眼皱得跟川字形般，可他又不敢多嘴，他虽然在程娇娘身边伺候着，却没这个身份去啰嗦。 “走吧。”苏婉收拾好东西。 程娇娘站起身，往后看了眼：“这个病人自己在这没关系吗？” “我安排人守着了，不会有事。”苏婉挑破她的伪装，笑着问道：“程姐姐，你从发现她姓程时好像就很在意她，你和她认识？” 程娇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兴许是位以前认识的故人。” 闻言，苏婉就没有追问了。 小院子。 李氏和苏连成已经准备好吃食，看见人来，立即将菜色端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招呼着道：“程姑娘，赶紧来坐，都饿了吧，快点吃饭。” “李婶，你也坐。”程娇娘让开位置，边吃边和李氏说最近发生的事，还问了几人的近况。 众人，其乐融融。 用过饭菜后，李氏和苏连成回了屋子，让程娇娘和苏婉两个年轻人去说话。 李氏瞥了眼苏连成，又使了使眼色。 两人终究没忍住，朝喻己走了过来。 “一路风尘仆仆，你也累了，孩子，你怎么不去休息？”李氏忍不住关心了句。 喻己冷着脸，有些局促：“我……不累。” 李氏眼圈都红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长途跋涉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累，孩子，你——” 第816章 无地自容 第816章 无地自容 喻己很不习惯亲情靠近。 面对李氏这样关心很是不安。 他想说话，又怕说错，只尴尬地点了点头。 李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家的大郎了，孩子，你好好为自己活着。不用顾忌我们的感受，不然我们会觉得对不起你。” 喻己目光愕然。 似乎是没想到李氏会这么开门见山的说，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两位长辈反倒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知道了。”喻己抿了抿唇，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分不出来？”李氏眸子里含着忧愁，“大郎向来是敬爱长辈疼爱弟妹的，你……就算一个人再改变也不会连本质都变了。” 喻己捏了捏拳头，似乎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只是当时我忘了过往之事，后来怕你们伤心，就——” 苏连成叹了口气：“这些话都不用说了，我们心里头知道，我们也是最近才看开的，人走了就是走了，没必要钻牛角尖，大郎在天上看我们这样肯定也不开心。” 喻己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 以前他没有多余的感情，面对谁都觉得很麻烦冷血，可在程娇娘身边待久了，他开始明白人的复杂感情。 此时，他想安慰夫妇俩，可多余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指不定还活着，不，他应该就是还活着。”喻己看向苏连成和李氏，信誓旦旦，“他用我的身份在活着。” 听到这话，夫妇俩的眼睛瞬间瞪大。 李氏猛地拽住喻己的胳膊，心如死灰的心变得激动无比：“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们吗？” 苏连成也很激动，但比李氏内敛：“孩子，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能肯定吗？那他现在在哪，有没有信物证明？” 喻己犹豫了会，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说给这对夫妇听。 苏婉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朝三人扫了眼。 “怎么了？” 喻己眼神闪烁地道：“没事。” 话落，他转身去了程娇娘那边，李氏和苏连成还想追问，可知道喻己不想说，就只能拉过来苏婉，小心翼翼地询问。 “阿婉，那孩子说你大哥现在以他的身份活着，你说那孩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大哥现在会在哪？” “他真这么说？”苏婉心中疑惑。 李氏和苏连成看她也是不知道的模样，便更为奇怪了：“他方才是这么跟我和你爹说的，阿婉，我们该不该信他？” 苏婉道：“你们先别着急，我会找他问清楚的，这边交给我，你们去休息会，好吗？” “我们……” 李氏还想说话，苏连成拉过她：“阿婉都这么说了，我们放心就是，走了。” “好。”李氏僵硬地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苏婉回了座位。 程娇娘正好吃完饭，擦了擦嘴角，望过来道：“说什么呢，看李婶情绪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喻己又惹事了？” 方才喻己急匆匆地走了，她又不是没看见。 对于某些事，她这双眼睛还是看得明白的。 “倒也不是。”苏婉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和程娇娘说实话，“程姐姐，你对喻己了解多少？” 程娇娘笑着道：“他是我捡回来的，做事很干净利落，在这方面挑不出刺来，我还挺喜欢，而且，长得也不算差，算是赏心悦目了。” “唔——” 苏婉摸了摸下巴，仔细地盯着程娇娘看了半晌。 还真是看不出来，程娇娘居然是个颜控。 果然，好看的人只喜欢好看的事物啊。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苏婉歪了歪头，试探地道：“比如他的身份和来历，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 既然喻己能和李氏夫妇承认自己不是苏大郎，那肯定已经和程娇娘说过了。 而且，以程娇娘的脑子，肯定也早就猜出来了。 知道喻己和苏大郎是两个人。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又不是达官显贵，用得着刻意接近吗？”程娇娘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道：“我最多的就是银子，若是冲着我银子来的……” “那还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为我做了这么久的事，可没有暴露出这种野心，我觉得也不大可能，所以你就别操心了。” 看程娇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苏婉很难再怀疑什么。 不过该防备的还是要留个心眼。 “程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格外宽容？”苏婉问。 程娇娘愣住了，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有吗？” “有。” 她咳嗽一声：“可能是因为喻己本来就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喜欢你，程姐姐应该知道，不然他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去哪里他就跟着你走到哪。”苏婉顿了顿，目光灼灼，“男人只有对女人有企图才会这样。” “程姐姐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程娇娘伸出手点了点苏婉的脑门：“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和我说这些话干什么，也不觉得脸红？我长得这么好看，被男人喜欢很是正常，不被追捧才有鬼呢。” 苏婉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程娇娘脸色一正：“我明白，好了，不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他长得像你哥哥的面子上，我都不会随意玩弄他。” 咳，她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被她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程姐姐若是喜欢他，也可以和他……” “谁说我喜欢他？”程娇娘脸色冷淡，声音之中甚至多了抹绝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配得上我的喜欢，他们只配成为我的奴仆。” 砰—— 倏地，门口传来响动，苏婉抬头看过去，喻己面色苍白地站在那，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脚边，正好是杯盘碎裂在那。 程娇娘也发现他了，但她脸上的冷意并未改变：“阿婉，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提，绝无可能的事，我不想多说。” “我知道了。” 在程娇娘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苏婉能明显察觉到喻己很不正常。 那脸上煞白，几乎维持不了正常模样。 只不过，他还是忍着痛苦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出了门，又走了回来：“姑娘，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第817章 体无完肤 第817章 体无完肤 什么事？ 他们不是刚来栾京么，怎么这个节骨眼就去查事情了。 苏婉诧异地扫了眼两人。 “阿婉，我还有事要去忙。”程娇娘站起身，朝喻己走过去，“他们查的消息可准确？这么快就确定好了？” 喻己颔首道：“我不清楚。” 闻言，程娇娘瞥了眼喻己，他可是从来不会回答得这么模糊。 “心里有气？” 喻己咬了咬唇：“不敢，我是实话实说。”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才我和阿婉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心实意，你对我那点心思还是藏在肚子里，要么把我忘了，要么就好好当你的属下。” “不该有的心思最好别有，否则，受伤的不会是我。” 话落，程娇娘快步往外走。 他们去做什么了，苏婉并不清楚，只知道两人很晚才回的小院子。 一回来，就洗漱休息了。 动静很轻微，但她却在空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清早，苏婉在院子刚坐没多久，程娇娘就出来了，她扫了眼苏婉，便倦怠地走了过来。 “程姐姐昨晚看起来很忙？” 程娇娘打了个哈欠道：“能不忙吗？刚来栾京，要想发展生意肯定是要处处都打点的，可累死我了。” “不是有手底下的人吗？”苏婉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喻己。 这喻己还真是寸步不离，生怕程娇娘不要他了似的。 “手底下的人虽然多，但是哪里有自己亲力亲为的好，而且，有些事必须自己去做，他们外人哪里做得好？” 苏婉挑了挑眉眼。 总觉得程娇娘说的这些话意有所指，两人昨晚究竟去做什么了，怎么感觉神秘兮兮的。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程娇娘站起身，揉了揉眼睛，“阿婉，我待会要去你的医馆一趟。” 苏婉立即反应过来。 停下洗漱的动作，她问道：“是去见程丹青？” 不然怎么可能会去医馆。 程娇娘也不否认，淡淡的道：“总得去收拾一下不听话的人，这么多年不见，得好好问问她有没有反悔。” 苏婉眉心一蹙，看起来程丹青和程娇娘的关系非同一般。 两个人都姓程。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苏婉只觉得奇怪，看向程娇娘道：“你们——” 莫不是姐妹，或者家族之人？ 程娇娘没打算说实话，囫囵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打算，待会我会和喻己过去一趟。” “那个，阿婉，她的病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苏婉道：“没什么，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闻言，程娇娘明显松了口气，但她的脸色依旧是冷硬的，根本没有露怯。 吃过饭，程娇娘和喻己就去了医馆。 苏婉在小院子里待了会，也跟着过去，她还是怕出意外，万一程丹青出现过激的情绪，她在旁边也好照看着点。 医馆。 程娇娘收拾妥当，缓缓下了马车，她看了看大门口，手搭在喻己身上，往里面走了进去。 里面的大夫和小童事前得了命令，并未阻拦。 到了里面，程娇娘坐在喻己搬来的椅子，里面的程丹青怯弱的走了出来。 程丹青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但她好像早有准备，知道程娇娘会来一般。 “怎么，不认识我了？”程娇娘端着茶杯，认真的问了句，声音冷冷清清，看程丹青没有动作，她抿了口茶水。 “还是说，你不敢认我了？” 程丹青浑身一抖，膝盖弯起，直接跪在地上：“嫡姐，我——” “谁是你嫡姐？不要在这胡乱攀扯亲戚，早在十年前你就已经从程家除名了，我们程家可没有你这号人物，也不敢要！” 当年，程丹青偷了家主令牌和陆昭私奔。 害的程家动用不了金库，甚至被朝廷追责，差点被满门抄斩。 要不是她，程家早就不复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程丹青一时冲动，相信男人，跟男人跑了，当时她为了她的幸福不顾一切，可如今，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真是讽刺。 “是，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程丹青肩膀颤抖。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程娇娘。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程娇娘，就算相隔十年，她依旧如此。 程娇娘不吃这套，手指放在椅子上道：“令牌呢？” 程丹青咬了咬牙道：“被我藏起来了，嫡姐放心，我没有给陆昭，令牌还在我手里，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取来给你！” “那是我们程家的东西，你本来就应该给我。”程娇娘冷冷的扫了眼，“你没资格拿着令牌！” “是！” 程丹青眼泪飒飒地流。 不知道是不是在悔恨，还是觉得屈辱。 程娇娘看她这样，很不喜欢：“哭什么哭，你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你自己应得的，当时我们如何劝你，你又听进去了几分？” “不，你是一分都没听进去，若听进去了哪里会在这，丹青，你知不知道当年有多让我失望？” “丹青知错！”程丹青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她知错了，更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她相信外人，被陆昭骗得体无完肤，还好当时她知道令牌有多重要，并没有交给陆昭。 而陆昭因为没得到令牌一直控制着她。 也因为这样，她保住了小命。 程娇娘晦气地道：“起来吧，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去，把令牌给我取回来，我耐心有限，不要让我在这里一直等。” 程丹青膝盖很疼，急忙站起身。 她朝外边走，突然又顿住：“有人在外边盯着我，我一个人去的话……” “喻己，你跟着她。” 程丹青没有再犹豫，直接跨出医馆。 苏婉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泪流满脸的她从医馆出去，她摆了摆手，让连衣也跟着，防止出现意外。 暗中，有人影闪现。 “她出来了？” “是，公子，我们的人看见了，绝对不会有错。”管家吞了口吐沫，因为激动，面颊泛红，“我家知道她藏在白家的医馆里，现在出来了，我们正好把人给抓回来。” 陆昭眯起眼：“无缘无故，她躲在医馆好好的，出来干什么？” 管家犹豫了会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我们的人看到今早有眼生的人进了医馆，没多久，程姑娘就出来了。” 第818章 背道而驰 第818章 背道而驰 “陌生女子？” 陆昭觉得奇怪。 他们在栾京生活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人都认识，能进白家医馆的人肯定不简单。 若管家都不认识，恐怕就是最近才进来栾京的。 “是，我们的人本来想打探一下，可那边防守的比较严格，若再追过去，我们的人恐怕会暴露，所以就连忙撤回来禀报了。” “呵，你以为我们的人在那里她们都不知道？”陆昭觉得讽刺。 自己手底下的人怎么脑子这么不清楚。 “公子的意思是……”管家吞吞吐吐。 陆昭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去打探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差不清楚，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管家拱手道：“我这就去！” 从宅子出去，管家着手去准备。 对方来头肯定不小，只要不是故意隐藏行踪，身份应该很好查。 到了外头，管家才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人家既然知道他们在外边盯梢却没有隐藏行踪，那就说明那个女人的身份并不要紧。 那就没必要和公子提起，害得自己挨了一顿臭骂。 不过，程丹青的确是出了医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他得赶紧查清楚程丹青去哪了。 公子到时候问起来他也有个交代。 等管家找到程丹青，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陆昭赶来，正好将人拦在医馆门口。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已经许久不见，看到彼此时，心中莫名悸动，那种情绪竟然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散发。 “丹青，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程丹青愣愣地扭过头，盯着他看了半晌：“陆昭，你也还有脸问我这句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昭往前走了一步，她吓得后退两步。 “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走到这地步？” 程丹青看着陆昭，目光只有恨意，到最后她嗤笑出声：“究竟为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必来问我？陆昭，要不是你，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那还不是你不乖，你把程家令牌给我，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陆昭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丹青，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把令牌给我，我们就还能回到从前，反正你已经回不去程家了，何必再为程家守着那死物？” 话落，他又软声细语，想要哄骗她。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真心假意，却没有人知道。 可程丹青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根本不相信这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掩盖住眸光中的绝望。 事到临头，他还想着令牌，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身体。 果然，他以前对她的柔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根本没有半点温情。 “陆昭，我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以前受你哄骗，现在我已经彻底清醒，不会对你抱有一丝一毫的期望！” “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她抬起头，眸光通红，“不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两人早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不过陆昭想得到令牌。 一直装出爱她的模样。 这点，在她看清楚他真面目时就已经明白了。 陆昭满脸受伤的模样，他看向程丹青：“丹青，我们非得走到这一步吗？以前的过往，你都不记得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心疼吗？” 程丹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陆昭，没必要和我装模作样，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不可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好说歹说，她都不听。 陆昭整个人都带着颤意：“丹青，在你眼中我们以前所经历的就这么不堪吗？” “是。” 陆昭突然笑出声，他眼神一闪，突然发现程丹青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年代久远，品质非凡。 流转着古朴的雕刻印记，令他分外眼熟，又极为陌生，似乎是很久之前见过。 “那是程家令牌？”陆昭像是想到什么，眸子变得锐利无比。 程丹青身体一僵，对他是本能的恐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程家的东西，与你无关！” 陆昭冷笑出声：“无关？这么多年我问你要令牌你不肯给我，你现在反倒是拿出来了……你要给谁？那个苏婉？” 若真是她，他宁死都要去找苏婉讨个公道。 凭什么？ 照顾程丹青这么多年他都没得到想要的，凭什么苏婉只照顾了几天便笼络住了她的心思，不公平！ “给谁与你何干？”程娇娘步伐雍容，缓缓地从医馆出来。 只听这声音，陆昭并没有认出人来。 程娇娘摘下帷帽，递给旁边的喻己，露出那张明艳倾城的脸来。 刹那，陆昭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就好像是小孩做错了事，正在等待长辈惩罚。 他吞了口吐沫，干涩地道：“程……大姑娘？” 程娇娘嗤了声：“被你记住，还真是令人恶心，怎么，到现在你还惦记我们程家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本事挣到自己的金库？” 金库哪里这么容易挣到，更何况程家是皇商，程家的金库规模有多大。 可不是想象的出来的。 传闻之中，程家富可敌国，甚至于，魏国最艰难时期都是程家帮忙撑过来的，只要有了程家的金库，他想做什么都容易！ 被如此嘲讽，陆昭连假笑都做不出来。 “我们之间只不过是误会一场，你……” “误会？”程娇娘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满是冷嘲之色，“可我怎么不觉得误会，你诓骗丹青与你私奔，又不好好待她，桩桩件件，你跟我说，哪里误会了？” 陆昭不怕程丹青，却是怕程娇娘的。 两人虽然是姐妹，但她们性子天差地别。 程娇娘能撑起溃败的程家，更是让程家重回巅峰，可程丹青这柔弱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嫡姐，你听谁胡诌，我对丹青是比自己还好，只不过她听信谗言，老是和我背道而驰，我那样对她都是因为没有其他办法。” 程娇娘好看的眉眼蹙起：“掌嘴。” 啪—— 还没有等陆昭反应过来，喻己已经冲上前，抬起手重重地打在了陆昭的脸上。 陆昭愣住了。 整张脸铁青无比，嘴角动了两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819章 嘴硬心软 第819章 嘴硬心软 “你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打我！” 陆昭气个半死，想要反抗，可他是文弱书生，根本不是喻己的对手。 喻己看起来比他高大健硕许多。 身手也极好，不然怎么会毫无察觉就被打了巴掌！ “呵——” 程娇娘拍了拍手道：“为什么不敢打你，你敢欺负到我们程家人的头上，我想怎么样对你就怎么对你。” “当年我没看住丹青，没让她认出你的真面目，那是我的错，如今人已经找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丹青重蹈覆辙，更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颠倒两次。” 喻己看了看程娇娘，又看了眼陆昭。 陆昭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咬牙道：“我和丹青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即便你是她嫡姐，也……” “我不插手，等着她被你谋害了再管？”程娇娘只觉得好笑。 美艳动人的眸子潋滟无比，看得人心猿意马。 尤其是喻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他匆忙低下头，将那些感情尽数压在自己的心口处。 氛围很明显有点暧昧，久经情场的陆昭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目光落到喻己身上，之后又看向程娇娘，嘲讽道：“人人都有感情，我和丹青为什么不能有，程娇娘，你未免太不近人情！” “陆昭！” 程丹青听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可以冲她来，但他不能数落程娇娘，尤其是陆昭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 嫡姐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家里面就把她当成程家家主培养，她在玩闹的时候，在被娇生惯养的时候，嫡姐就在辛苦地练字学习经商之道。 甚至于，她触手可得的亲情，都是嫡姐最羡慕不已的东西。 这一切，她都清楚。 所以当时她偷了令牌出来，其实也有侥幸的心理，她觉得程家不会出事，因为有程娇娘这么优秀的家主在。 经历了这么多，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简直是该死！ “丹青，你跟我回去吧！”陆昭目光祈求，卑微地道：“我不要令牌了，我只要你这个人，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程丹青神情微愣。 也在这时，程娇娘微微歪了歪头，像是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她吸了口冷气，捏着拳头道：“现在你这么说有什么用，早就晚了！” “晚了？”陆昭摇了摇头，癫狂地道：“不晚的，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从未三心二意。” “说够了吗？” 程娇娘看程丹青还不至于太蠢，便打断两人对话：“说够了就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不管是令牌还是人，都不会是你的。” “我们程家的东西，只会属于程家，至于你，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话落，程娇娘转身就往医馆里走。 因为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不少看客和百姓，不少人都在感慨程娇娘的美貌，至于他们在谈论什么都已经被忽略了。 到了门口，程娇娘扭过头，冷声道：“怎么，还舍不得你的情郎？站在那不动是在思考要不要跟他回去？” 程丹青瞬间感觉到冷意缠身，立即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给我滚进来磕头认错！” “是！” “……” 陆昭看着几人的背影，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可程丹青已经不搭理他了，直到看不见影子，他才收回目光。 “苏神医，你好狠的手段！”他神情不太正常，笑着看向苏婉，“真是没想到你连程娇娘都认识，还能把她叫到栾京来！” 苏婉没想到好端端的这个人居然会把矛头指向她。 眉头便微微皱了皱。 转而又松开：“我和程姐姐认识很久了，并不是我把人叫过来的，这一切可能是上天冥冥注定，不过……这似乎没必要和你解释。” 听到这话，陆昭心中气得很。 这苏婉摆明是瞧不上他。 “呵，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会相信这些话？”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苏婉转身，没有再看他。 到了边上后，她突然道：“劳烦陆公子尽快从这里离开，我不喜欢陌生人待在自己的家门口，当然，你若不肯走的话，那我就只好去找单大人了。” 陆昭冷哼出声，甩了袖子直接离开。 屋内。 “嫡姐！”程丹青重重地跪在地上，然后呈上盒子。 程娇娘示意喻己把盒子里的家主令牌拿出来，除了令牌还有金库的信物钥匙，喻己将里面的东西从头到尾擦了一干二净。 确定上面没有半点脏东西，他才毕恭毕敬的递给程娇娘。 “别叫的那么亲热，我没打算让你回程家。”程娇娘冷声冷气，等看见程丹青眼神多了不少落寞，才转了话锋，“不过，你只要将功补过，程家也不是不愿意重新接纳你。” “毕竟——” 她特意顿了顿，看到程丹青满脸欣喜的神情。 “毕竟当初也不全都是你的错，是我们没管教好你，更是陆昭居心叵测的接近，这才让他有机可趁。” “嫡……大小姐的意思是？”程丹青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这么多年以来，她最想回的的就是程家。 若是可以的话，她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只要你杀了陆昭，程家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提着他的头来见我。” 程丹青脸色瞬间煞白。 程娇娘察觉到她的异样，冷笑着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愿意！” 程丹青猛地点头。 “那我等着那天。” 程娇娘摆摆手：“别总跪着了，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上香念经，和喻己下去熟悉下程家的产业，阿婉说过，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做点事。” 程丹青惊讶的问道：“我……可以吗？” “你不想做？还是说，你不是程家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还不滚？”程娇娘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和信物，斜了眼程丹青，不想听她啰嗦。“喻己，好好的看着她，小心她又听信谗言，重蹈覆辙。” 喻己颔首：“是。” 程丹青张了张嘴，想说不会的，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哗啦——” 天空一道霹雳，吓得她缩了缩肩膀。 正好，苏婉走了进来，问道：“要下雨了，去哪？” 第820章 七上八下 第820章 七上八下 程丹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她看了眼程娇娘，见她没有别的神情，才缓缓道：“我去熟悉下程家在栾京城里的商铺往来，总归是要帮衬……嫡姐的。” 闻言，苏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下。 确定两人应该是差不多和好了，心里面不由得多了些宽慰。 当时的恋、爱、脑现在幡然醒悟，好在还能弥补，原谅也无可厚非。 “去吧，记得带伞。” 话刚说完，瓢泼大雨飒飒而下，打的瓦块发出清脆的响声，听着格外刺耳。 程丹青朝苏婉笑了笑，神情很是激动娇羞。 到了里头，苏婉看向程娇娘，咳嗽了几下，问道：“你和她……误会解开了？” 程娇娘抬起头，傲娇地道：“我什么时候和她解开误会了？” “那你现在……” “我只是看她可怜，给她点事做。”她扭过头，不敢直视苏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她的，为什么要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 “程姐姐，你就别嘴硬了，你明明就挺喜欢她的。”苏婉冷哼出声。 程娇娘脸色微变，涨红着脸道：“什么叫挺喜欢她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是我们程家的叛徒，差点把我们程家满门都害死，我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以后这种话你可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 苏婉弯了弯唇，没有再说话。 看程娇娘一直辩解的模样，真的是逗趣，明明心里可惦记了，却还想故作高冷。 也是，程丹青犯的事可不小，就算想要原谅也得掂量几分。 “好，程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服从便是。” “哼——” 程娇娘抱胸转过去，突然问道：“百里青回上京城了，你怎么不去？” “你见到他了？” “嗯，在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程娇娘沉默了会，看向苏婉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诈，百里坛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从前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要不是有诈，那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对于上京城里的事，程娇娘还算了解，毕竟她的产业遍布天下，有不少眼线势力点。 想知道什么只要动用人脉去查一下便可。 而且，因为做生意的关系，她还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即便商人地位最低下，但她钱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世家大族和文人骚客，都是要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她稍微“雪中送炭”下，即便他们心里瞧不上她这样的商人。 但明面上还是要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感恩戴德的，这就是人性！ “程姐姐的意思是？” “唐锦殊你还记得吧？”她问。 苏婉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唐小九都还在庸城，而且我在溪水村的时候，他们唐家也帮衬不少，其中有不少是他的功劳。” 程娇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神多了些暧昧：“男人对女人这么好，除了亏欠就是喜欢你了，他……” “我拒绝了。”苏婉没有否认，“我和他已经划清界限，不会再有任何牵扯，而且一开始我们只不过是朋友。” 程娇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了，他跟你是朋友，跟百里青可不是，更何况唐锦殊还是璃国首辅，现在更是摄政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苏婉认真想了想，眯起眼道：“你是觉得唐锦殊是为了我给百里青下套，故意以百里坛死了的消息骗百里青去上京城？” 说到这，她心里毫无缘由地狂跳不止。 好像被自己说中了般。 “很有这个可能。”程娇娘安慰道：“不过百里坛也可能是真的死了，毕竟他那副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 百里坛的身体苏婉是知道的。 病恹恹的，只凭借一口气吊着，很有可能下一秒人就没了。 “阿婉，你怎么了？” 苏婉摇了摇头：“没事。” 程娇娘冷笑出声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没事，老实交代，是不是想要去上京城看看他？” “没有。” “你可别骗我了，我还看不穿你这小丫头的心思？”程娇娘可不想让苏婉过去莽撞行事，“你实在担心的话，不如……” “不如先给百里青写封信问问安康，确定好他有没有事再动身也不迟，更何况你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也没办法去上京城。” 苏婉觉得程娇娘说得有道理。 她站起身：“程姐姐，谢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苏婉咳嗽出声，就去旁边写了封信。 程娇娘站在门口，靠在门框边上，一本正经的道：“我昨天听喻己说，他不是你大哥，你大哥还在魏国，你知道吗？” 苏婉提笔的动作顿了顿，沉思道：“魏国什么地方？” “他没说，只说你大哥现在应该还活着，没人敢动他，至于两人身份是怎么交换的，喻己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喻己自己也不清楚？” 程娇娘打了个哈欠道：“是啊，喻己不会骗我，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苏婉诧异地扫了眼程娇娘，轻笑道：“程姐姐对他好像也不太一样。” “哪有，你别瞎说！”程娇娘有点不自在，冷哼道：“阿婉，我困了，就先去后边小憩会，你有事的话就叫醒我。” “好。” 程娇娘走到后院的屋子，刚躺下，就察觉到角落里闪过一道影子。 下一秒，她脖颈多了柄剑。 冰凉无比，直接架在了她的脖颈上，是刺骨的寒冷。 只不过一瞬间，她的瞌睡虫直接跑没影了。 “阿……！” 程娇娘眼皮一紧，来不及叫出声，就看到对方的手一挥，她鼻腔里一阵酸涩，直接没了力气，昏睡过去。 …… 苏婉写完信，又制作了下丹药。 动作刻意很轻，就是怕吵醒程娇娘。 连衣捧着烧饼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道：“阿婉，你娘做了好吃的让我带给你，你快来试试味道，可好吃了。” “你多吃点。”苏婉眯起眼，擦了擦脸上的脏污，“我娘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外边可还安静，有没有情况？” 连衣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娘很好。” 第821章 转瞬即逝 第821章 转瞬即逝 “还有多的吗？留给程姐姐。” 苏婉往他手里挎着的食盒看了眼。 “程姐姐在哪？” “在里头睡觉，你小点声。” 连衣眉眼微微蹙起，往里头看了眼，似乎是觉得奇怪，只不过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 程娇娘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从麻袋里被放出来，头发和衣服已经脏乱不堪，可即便就是这样，那模样依旧倾城无比，看得人垂涎无比。 旁边看着她的人，看到她的脸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个美貌的小娘子！” “是啊，妈妈，这小妮子长得可真带劲，要是能试试滋味，或者那些客人知道有这样的天香国色在这，我们的楼还会没客人吗？” “还用得着你说？我是做这行的怎么会不知道！” 老鸨子瞪了眼身边的姑娘，呵斥道：“还不快点去准备热水给这位姑娘换身干净漂亮的衣裳，都杵在这干什么，把你们嘴角的口水都擦干净！” “崽子们这就去！” 程娇娘冷冷的盯着这一场闹剧，不发一言。 她脑子里冷静得很，已经分辨出这是哪里。 秦楼楚馆。 毕竟她手底下也开了不少楼阁，看这些女人们穿得这么暴露，恐怕是最低等的青楼，要卖艺卖身的鬼地方。 谁敢把她带到这里来，不怕死么？ 其实也不难想，她刚到栾京没多久，人生地不熟，又没得罪谁。 除了那陆昭，就没其他人了。 “小娘们怎么不说话？”有人问。 “不会是个哑巴吧？” “哑巴也没关系，长得那祸国殃民的脸不怕没客人，就怕是个傻子！” “妈妈，把人给你的人没说吗，这小娘们脑子正不正常。” “我都没问，只给了十两银子，哎哟，当时怎么没想起来，现在人都跑了，说这个有什么用！” 程娇娘往前走了一步。 嫣然一笑：“你们想要钱？” “吓死我了，原来会说话，不是个傻子！”老鸨子拍了拍胸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程娇娘，“银子谁不想要，越多越好！” “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但你要告诉我，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有没有看见对方的长相。” 老鸨子上下打量着程娇娘。 她因为被装进麻袋，形容并不好看，现在看起来脏兮兮的。 身上的布料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货色了。 “你能有钱？” 程娇娘用力扯下外衣的衣角，朝老鸨子丢过去：“你看看这是什么材质的布料。” 为什么不直接扔钱，那是因为她身上从来不带那些物件，就连手上戴的首饰也不知道被人搜索去了。 老鸨子能开青楼，眼力见还是有的。 布料虽然脏兮兮的，但放在手中揉搓几下，既然柔、软光滑无比，那种感觉比蚕丝还要清凉。 “云纱丝？” 程娇娘冷笑道：“你还算识货。” “竟然真的是云纱丝，这可是皇室才能用得起的东西。”老鸨子眼睛一亮，然后心里又是浓浓的恐慌。 皇室？ 那岂不是眼前的女人是皇室之人，那她得罪了她，还把人家弄来青楼。 还说要接客赚钱，这传到了皇室那边去，不得弄死她？ 她们这个小青楼就不复存在了！ “你竟然也知道这是皇室才能用得起的物件。”程娇娘看人误会，冷笑出声，“趁现在我不追究你，早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 老鸨子眼神一慌，欲言又止。 程娇娘看她不想说的模样，就扯了扯嘴角道：“犹犹豫豫，我可没那么多的耐性，我看这里离栾京应该也不远，或者是没出栾京，我的手下可很快就能找到这。”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早点决定吧。” “贵人饶命！” 老鸨子刷地跪下来，痛哭流涕的道：“我们是有眼无珠，没认出你的身份来，这才敢接手，不过贵人放心，你来过这里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往外传的。” “你的名声我会保护得死死的，还请不要追究怪罪，我们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常言道，不知者无罪，还请贵人恕罪！” 程娇娘眉眼平和，已经没那么激动了。 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脸上的脏污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从骨子里都透着雍容华贵。 “对方是从栾京来的？” “听口音的确是，而且手上还带着刀，脸上蒙着面纱，看起来并不好招惹，所以他说要把你卖到这里来，我不敢拒绝，只能给了十两银子打发走了。” 老鸨子不敢说其实是看上程娇娘的美貌。 然后那个人说要卖掉程娇娘，她正好接下来，而且生怕人家反悔，直接给了十两银子让那个人走。 “不过他当时还在我们楼里睡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人呢？” 老鸨子转身看向人群，那个姑娘战战兢兢的，听到点名，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挪动。 姑娘害怕的道：“贵人，有何吩咐？” “我可和那个男人不是什么知交，我和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她生怕程娇娘追究，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程娇娘抬了抬手，问道：“能把那个男人的长相画出来吗？既然你和他做了交易，应该是看见过他的脸。” “能，我会画的！”姑娘连忙说了句。 程娇娘站起身道：“画出来给我，还有，去准备好马车，我要回栾京，顺便给我拿笔墨，我要给属下写信。” 老鸨子心惊肉跳的道：“姑娘，你不会追究我们……” “我说话向来算数，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不过——” 老鸨子眼皮子一跳：“不过什么？” 程娇娘眯起眼道：“你这儿是不是在做拐卖妇孺的勾当？” “没，没有！” “还说没有，若是没有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程娇娘嗤了声，又道：“没事，这与我何干。” 等回去了再让人来整理下这种青楼，纳入她的产业。 老鸨子听到她这么说，将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总算是落进了肚子里。 没想到程娇娘的信还没写出去。 外边就传来森冷的动静。 护卫被人踹进了屋子里，满脸都是血：“妈妈，外边有人闹事，我们拦不住，你快去看看吧！再不去，店都要被拆了！” 第822章 视若无睹 第822章 视若无睹 老鸨子满脸惊恐。 不过好在她是经历过大事来的，深吸了几口冷气就冷静下来。 正要往外走，哪知道迎面又扔了一个打手进来。 那打手鼻青脸肿，满脸都是血，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了。 就在打手后面，站着一个身影笔挺的男子。 老鸨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满身森冷，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似的，这男子的脸，简直就像是要杀人般，宛若阎罗！ “客、客官，我们这里今日不接客，你有什么事，还请改日再来。” 老鸨子捏了把冷汗，哆嗦道：“今日我们这里忙得很，客官还是快点离开吧，这护卫被打成这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男子往里面走了一步，盛气凌人。 看他还不肯退让，老鸨子吓得不轻：“客官，你若是再得寸进尺，我可就要报官了，故意伤人可是能让你被抓进去的！” 男子视若无睹，再次走了一步。 老鸨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抖个不停，脚软都站不起来了。 老天，这男子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 “我在这。” 程娇娘出声，往男子扫了眼，站起身道：“喻己，你来得挺快。” “你有没有事？”喻己眼神担忧，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状态，“有没有哪里受伤，她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她身上除了脏乱，表面上的伤痕倒是没有。 程娇娘摇了摇头：“没事，马车在哪，我们回去。” “在外面等着。” 喻己是骑马来的，马车是后面跟上来的，这些事务不用她说，他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什么时候发现我失踪了？”程娇娘又问。 “连衣发现你不在床上休息就通知了我，他查探的速度比我快。”喻己谦虚地说了句。 一路上，他和连衣互相成全，下落查得也非常快。 不然根本没可能这么快找上门来。 当时知道程娇娘在青楼时，他整个人冷汗满身，整颗心都落不下来，那根紧绷的弦都要拉断了，还好他来得快，她安然无恙。 程娇娘叹了口气道：“我准备休息的，他们的人就摸过来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唔，走吧，回去。” “知道是谁做的吗？”喻己怕程娇娘招惹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仇家。 躲在角落里画画的姑娘立即走了过来：“贵人，我画好了，他就长这样，你看眼不眼熟？” 喻己上前接过画作，上面的墨水还没干，他就那样提拉着。 等干燥了点再卷起来。 画上面的男人长得中规中矩，不丑也不好看，只不过眼神之中含着杀气，应该是做这种活的人自带的。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门口，老鸨子的精神总算是松懈下来。 “可算是走了。” 旁边的立即迎上来，小声道：“妈妈，这人若是知道我们画了像，岂不是会来找我们麻烦？我们要不要提前跑路啊？” “而且我看这贵人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等她带了人来，我们岂不是会被杀人灭口，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老鸨子有点不太确信：“不会吧？” “刚才她不是答应我们不会追究了吗？” “他们这些贵人说的话你也信？妈妈，你又不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咱们还是收拾细软准备跑吧！” “跑什么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老鸨子把心一横，强行道：“我们就是吃这行饭的，跑也是个死，还不如在这里做老买卖，多活几天是几天！” “就是，妈妈说得对，我们不走。” 见劝不动，有些想走的人，哭丧着脸，硬着头皮忍耐下来。 否则争执几句，还会遭到毒打。 …… 马车上，程娇娘已经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强行冷静下来，等回到小院子就去洗了澡。 约莫半个时辰才从房里出来。 苏婉已经得了信，知道找到她了：“程姐姐，是谁下的手，可有眉目？” “除了陆昭，还能有其他人？”程娇娘冷嗤出声，眼神之中都带着冷意，“也就他才这点出息，其他人哪敢。” “陆昭？”苏婉顿了顿，“那这次程姐姐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弄死他就是。”程娇娘摩拳擦掌，根本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原本打算任由他活着，但既然他敢对我动手，就没必要留情了。” 苏婉查看了下程娇娘的脸蛋，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果然，像程娇娘这样的女子，就算落入险境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种靠女人的人本来就不该留。”喻己冷不丁的嗤了声，他瞧不上那个男人，更是恨不得去杀了陆昭。 谁敢动程娇娘，谁就得死！ 程娇娘托着下巴，看向喻己道：“他身后有定王，我们不好处理，而且这是宋国的都城，哪里轮得上我们动手教训人。” “除非——” 她嘀咕了声，盯着喻己弯了弯唇道：“除非把人引出去，诶，这件事交给你了，喻己，你应该能做好吧？” “是。”喻己点头。 她交代的事怎么可能有做不好的。 他转身，正好看见程丹青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眉眼一蹙，因为陆昭的关系，他连程丹青都有些厌恶。 要不是她和陆昭的牵扯，今日程娇娘就不会落入险境。 程丹青察觉到喻己的厌恶，连忙将脑袋低下。 等喻己离开，程丹青才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屋内，她咬着唇道：“是他对您下手的吗？” “轮不到你管。”程娇娘不想程丹青有负担，冷言冷语地道：“我交给你的事你都做好了？别到时候我验收，是一塌糊涂。” 程丹青动了动唇，小声道：“都做好了，嫡姐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程娇娘懒得听她的废话，摆摆手道：“下去吧。” “嫡姐，你没受伤吧？” “怎么，你很希望我受伤？”程娇娘弯了弯唇，颇有兴趣地道：“还是说，你希望我被陆昭的人……” 程丹青看程娇娘说得越来越离谱，立即摇头道：“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嫡姐，你没事我就下去了，你……忙！” 人走远，苏婉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坐在程娇娘对面道：“程姐姐，你明明不恨她，为什么要那么刺激她？” 第823章 口是心非 第823章 口是心非 程娇娘不承认。 扭过头盯着苏婉，辩驳道：“我哪有刺激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做错了事，若不受到惩罚那以后还会再犯，就该长点记性！” 都是成年人，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若只是小打小闹，那以后还会重蹈覆辙，这次没丢了性命，下次命可能都保不住！ 苏婉嘴角勾了勾：“那你说那些话，你就不心疼吗？” 程娇娘无奈地撇了撇嘴，嘴硬道：“有什么可心疼的，我心疼她，她什么时候心疼过我？要是会心疼人，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被陆昭这种渣滓骗财骗色！” 她嘴毒，但是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分明就不是真心话，只不过拉不下面子，苏婉心中知道，也不拆穿她。 人啊，总是要面子的。 好在程丹青不在这，听不到这些话，不然又该伤心受刺激了。 “程姐姐，再坚强的人听到这些话心里也会难受的，更何况她还生着病，以后这些话可别再在她面前说，保不准她会想不开寻死。” 苏婉说着实话，并没有夸大其词：“人一旦有了寻死的心，就算我是神医也很难救她，明白吗？” 程娇娘哼了哼，嘴硬道：“哪有那么轻易就想死了，我可不相信，就算她想死的话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她早就不是程家人了！” 闻言，苏婉撇了撇嘴，瞥了眼程娇娘。 口是心非的人。 若程丹青真的出事了，她肯定要后悔说出这些话。 程娇娘眼睛一瞪：“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婉抿了抿薄唇，似笑非笑的道：“没什么表情，程姐姐，你比谁都善心，刀子嘴豆腐心，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别说了。”程娇娘不想听，瞥了眼苏婉，“我出去看看，你慢忙。” 苏婉点了点头。 她出去没多久，苏婉回了正房，同李氏和苏连成汇报了下。 听到程娇娘没事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那我们去看看她，她应该受惊了吧？”李氏忧心忡忡地道：“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被人绑架，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苏婉拉住两人道：“没有的事，程姐姐心理承受能力可比你们想的要高，再说了她身边可有个喻己，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去，没事的。” 李氏想到喻己，确定如苏婉所言，便也没那么担心了。 苏连成拍了拍李氏的肩膀：“好了，我们就别过去添乱，好好待在这就行，省得待会人家还要应付我们俩。” “你说的是。” 苏婉无奈一笑，盯着两人道：“待会我们要回来吃饭，你们若是没事的话，还请做顿饭，如何？” 李氏听到这话，立即喜上眉梢道：“好，我给你们做几道拿手好菜，对了，程姑娘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辣的还是甜口的？” “辣。” 李氏点了点头道：“好，我保证做出来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苏连成迎合道：“我来给你打下手。” 夫妻俩撸起袖子就要去忙活，正提了篮子要去摘菜，门口就多了一个人影。 单怜阳风尘仆仆地赶来，满脸都是疲惫。 她已经好些天没来这小院子了，朝堂上的麻烦事情缠在身上，她想逃离都逃不开，根本没办法过来看望自己的亲弟弟。 “阿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苏连成迎过去，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姐弟俩已经熟络不少，没了生疏感。 说话之间已经流露出亲情。 “我过来看看你们，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单怜阳走了进来，疲惫之色淡了不少，“我来的不会不是时候吧？” 苏连成道：“哪里来的话，我们只是在说待会晚上吃什么，你正好来了，也得给你做几样喜欢的菜。” 单怜阳摆了摆手道：“没必要这么客气，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夫妇俩答应了声，就去了厨房。 苏婉陪着单怜阳说话。 宋朝的局势现在很不明朗，特别是有叛乱的迹象，可宋皇却无动于衷，就好像是要把皇位拱手让人。 这可忙坏了朝中文武大臣，急得上蹿下跳。 “姑姑，皇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单怜阳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她那边还行，身边都有柳家和储家的人伺候着，里里外外保护得水泄不通，刺客根本进不去，你不用担心。” “那宫里头呢？” 单怜阳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样。” “反正最近挺麻烦，皇上不知道怎么了，根本不听群臣意见，就连我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 苏婉眯着眼道：“或许是本性暴露了吧。” “本性？”单怜阳顿了顿，无奈道：“或许吧，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罢了，既然管不住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太后那边呢？” “日子可不太好过，以前还有皇上帮衬，现在那些人知道皇上不要叶蓁了，那些尼姑都是见风使舵的能手。” 单怜阳耸了耸肩膀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帝王之爱，怎么可能长久，可笑。” 一开始，叶蓁是天上的明月，还没有被宋皇采摘下来。 一旦被皇上得到。 呵，现在就是下场。 苏婉眼神闪了闪：“宋皇也真是铁石心肠，能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更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皇后的胎差点就没保住。” 单怜阳顿了顿：“柳家和储家联姻本来就被皇上忌惮，若皇后再生下皇子，肯定会被立为太子，皇上肯定会担心以后这江山会落到谁家。” “帝王心，本就要狠辣。” 若是换做她，在这件事上可能还没有宋皇做得好。 这一点，单怜阳不得不佩服他。 只是，人没了七情六欲，活在这个世上，白得了江山，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 傍晚，程娇娘也过来了。 几人坐在一起吃饭，程丹青捧着碗，很是怕生。 单怜阳心细如发，并没说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只让程丹青多吃点菜：“现如今，你们都在进步，以后是打算常住栾京还是回魏国？” 说着，她看了眼程丹青。 最后落到程娇娘的身上：“听说程姑娘乃是经商天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生意让我一起分一杯羹？” 第824章 是非之地 第824章 是非之地 “单大人可是家主，还缺钱？” 程娇娘问了句，似笑非笑的道：“若缺的话就让她去帮你做几天事，等熟悉了再说合作也不迟，你觉得呢，单大人？” 单怜阳对这样美貌的女子没什么抵抗力，自然是喜欢的。 她似笑非笑地道：“这世上哪里会有嫌弃钱多的人，有钱好办事，我在朝堂上花销也大，手里若没闲钱，怎么可能有人会为我办事。” 手底下的人可都是要钱养着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除了权势，不就只剩下银钱了吗？ 苏婉看了眼两人。 发现这两个美人似乎还挺聊得来，便弯了弯唇，嘴角上带着笑意：“你们若是喜欢开铺子的话，我过段时间在给你们想几个生意。” 衣裳、鞋子、首饰、胭脂水粉可都是生意最为火爆的行业。 不管到哪个朝代，美人儿的钱是最好赚的。 对了，还可以学习化妆技术。 “真的？”单怜阳来了兴趣，早就听说苏婉会开铺子，但她还没见过，现在人家主动提起，自然是来了兴致的。 苏婉抿了下薄唇，盯着单怜阳道：“真的，只要你们喜欢，那些点子我都可以想出来交给你们。” “那等现在的事情了了，再说也不迟。”单怜阳一锤定音。 “成。” 苏婉答应了声。 饭菜吃得差不多，李氏就开始收拾碗筷，等她去了厨房，单怜阳手底下的人找了过来。 那人敲了敲门。 “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毫无缘由地，单怜阳眼皮子一跳，连忙站起身看向来人，“别慌里慌张的，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了。” 侍卫道：“云渺庵那边着火了。” 单怜阳心脏缩了缩，皱眉道：“着火了灭了就是，跑过来和我说什么，叶蓁的事可轮不到我来管。” “烧的是太后的住的院子！”侍卫顿了顿，一口气把话说完，“最重要的是太后没跑出来，那边传信的人说太后被烧死了，尸体都变成黑炭，面目全非！” “什么！”单怜阳猛地站起身，面色一惊。 侍卫强压着心中的害怕，紧迫道：“皇上已经赶过去了，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不然待会皇上追究起来，我们不好交代。” 单怜阳刚平复的心情又跟着提了起来。 想到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就顿感头疼，脑袋都要裂开了。 她看向侍卫，目光冰冷的道：“备马，另外通知其他世家，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了一顿臭骂！” “属下这就去！” 程娇娘抬了抬眼皮，美人的表情似乎有点担心。 苏婉站起身，跟在单怜阳的身后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嗯。”单怜阳没有拒绝，突然，她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别去了，那是是非之地，去了还会让你惹祸上身。” 再说了，皇上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待会龙颜大怒要杀人，她又得想办法去拦住人。 还是别去的好。 “我得去看看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是不是真的。”苏婉决定下来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改变，她看向单怜阳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单怜阳犹豫道：“你怀疑那具尸体不是叶蓁？” “是不是要先看了再说。” 想了想，单怜阳最终还是答应了苏婉，她知道即便自己不答应，这小丫头也会想办法找过去的。 云渺庵她又不是不认识路。 苏婉扯了扯嘴角，又示意程娇娘在家里等消息，便跟着单怜阳一起出了小院子。 “阿婉，你待会过去可别去激怒皇上，他发起疯来我也不好拦。”程娇娘抿了抿唇，目光担忧，“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姑姑放心，只要不是皇上动的手，皇上就不会来挑我的刺，甚至还会让我找出凶手，只是——” 单怜阳接过话道：“只是什么？” 话落，还不等苏婉说话，她又跟着道：“你怕这件事是皇上下的毒手？会是他吗？他对叶蓁毕竟还有感情。” 苏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指不定那些感情都是装出来的，当不得真，否则又怎么会让叶蓁在云渺庵受那么多的委屈。 既然能为了江山害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那肯定也能为了江山牺牲叶蓁。 “那谁知道呢，皇上的心思最难猜了。”苏婉上了马，勒住缰绳。 同单怜阳朝云渺庵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人察觉到了全城戒严的气氛，很多百姓都不知道怎么了。 拉着孩子抱着东西神色恐慌地躲了起来。 只见为首的将士拿着令牌守在城门口，大声呵斥道：“皇上有令，今日城门就此关闭，谁也不能出入，你们速速散开，扰乱是非者，杀无赦！” 单怜阳拉着缰绳，走了过去。 “宁将军好大的威风，你也要拦我？” 宁将军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扯着笑道：“怎么会，可这是皇上给我下达的命令，单大人应该不会让我违抗君命吧？” “我今日就让你违抗了，让开。”单怜阳面色不改，“皇上那边我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是那个凶手，我要赶去云渺庵！” 宁将军拧了拧眉头。 上下打量着程娇娘，又往后看了看：“单大人可以出去，可你身后这个姑娘不能去。” “她是苏婉，给皇后、高太妃都看过病，就连皇上都仰仗她的医术，你有什么资格拦她？苏神医此次前往就是为了……” 后面的话宁将军听不清，但是看程娇娘的表情，他也不敢再啰嗦。 只好让身后的属下打开城门。 旁边的百姓看单怜阳她们都能出去，一下子怒不可遏，纷纷吵闹起来。 甚至还有几个怒气冲冲地卷起了袖子，想要和将士们大干一场。 单怜阳就当没看见，带着苏婉就出了城往云渺庵去。 宁将军怕得罪单怜阳可不怕得罪百姓，拿着刀剑就道：“你们若敢过来，我可就……刀剑无眼，你们最好小心着点！” “凭什么她们可以出去，我们就要被关在这里面？” “单大人是有事要去做，领了皇上的命令，你们再吵吵嚷嚷，我就封了你们的嘴巴！” …… 与此同时，云渺庵。 烟雾缭绕，不少人抬着水，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就连那张脸，更是花猫般。 宋皇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人呢？找到没有！” 第825章 马不停蹄 第825章 马不停蹄 被拦住的将士胆战心惊地摇了摇头。 宋皇一脚踹了过去：“废物，你们这群废物，赶紧给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若是找不到，都给朕陪葬！” 将士们心惊肉跳，就怕真的去陪葬了。 纷纷更加卖力。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都不觉得热了，疲乏的身躯又有使不尽的力气！ 大火浓烟滚滚，将士们谁都不敢停歇。 苏婉和单怜阳赶到的时候，宋皇正在训斥人。 尼姑主持都不敢乱动，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生怕殃及池鱼。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朕什么时候让你们亏待她了，你们竟然敢这么欺辱她！”宋皇气的嘴角直哆嗦，“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的混账东西乱棍打死！” “皇上，不可啊，这是佛门重地，怎么能杀生呢？” 宋皇看向说话之人，呵斥道：“太后都死了，还杀生？谁再劝朕，跟她们一个下场！” 众人瞬间不敢再吭声，只站在原地给尼姑们使眼色。 主持带头道：“皇上，是贫尼没有看管好手底下的人，你要杀要剐冲着贫尼来，贫尼别无怨言，只是这些孩子们你就放了她们吧，她们也是无心之举。” “谁也想不到今夜会变成这样，太后……” “命数是天注定的，杀了我们太后也活不了，还请皇上开恩啊！”有人接过话，高声呼喊。 紧接着又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都磕出包了，都没停下来。 宋皇看她们这样很是不悦，冷笑道：“她活不了，你们就给她去陪葬，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哭啼求饶，你们还不赶紧动手？” 他看向旁边的侍卫，呵斥道：“朕的话不管用了？你们居然敢就不听朕的命令，信不信朕拿你们开刀！”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敢怒不敢言。 这摆明就是在威胁人！ 谁让人家是皇帝，他们实在是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去和他怼。 “臣见过皇上。”单怜阳翻身下马，给苏婉使了个眼色，“你先别着急，太后的尸首找到了吗？若没有找到，一切皆有可能。” 宋皇看到单怜阳，脸色微微一变。 他冷冷地道：“你怎么来了，谁通知你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臣能不来吗？”单怜阳躬身，不卑不亢地道：“而且，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臣，根本不用人通知。” 宋皇耻笑道：“这么说来，你在朕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没有眼线臣也知道，若这点事情都察觉不出来，臣怎么为皇上办事，就算皇上不说，臣也没脸见人！” 宋皇原本还在气头上，听到这话，眉眼都沉了沉。 “就你嘴皮子厉害。” 单怜阳满不在乎地道：“之所以厉害还不是因为历练出来的，多亏了皇上器重，否则臣都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受气呢。” 宋皇眉心蹙起，摆摆手道：“别说那么多了。” “皇上，找到了！” 就在这时，侍卫从远处跑过来，身体沾满了黑色的灰尘。 宋皇身体一颤：“带朕去看！” “皇上，你不能去，恐会污……” 宋皇抬起脚步就往前面走：“朕不怕，带路！” 侍卫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到了隔壁院子，正好是叶蓁住的院落，大火已经扑灭差不多，柱子已经被烧成黑炭了。 在院子中间，摆放着两具尸首。 面目全非。 身上只剩下骨头架子，而脸上更是没了半分，骨头都烧裂开了。 “是她吗？”宋皇颤抖着嘴唇问了句。 侍卫摇了摇头道：“属下认不出来，这种事恐怕要请医官来辨认。” 验尸自然是有专门人来验的，他们这些属下又没资格见太后，更何况这么惨烈的尸首，他们怎么认得出来。 “单大人，你认得出来吗？”宋皇已经不敢过去辨认。 单怜阳刚准备说认不出来，就看见苏婉朝她使了使眼色，改口道：“臣是认不出来，但是仵作可以查探清楚，再加上臣身边的苏神医，应该不会认错。” “好，去传仵作，苏神医，你们可一定要给朕认清楚，朕……” 宋皇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眶通红地道：“朕要抓到这个凶手，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单怜阳瞥了眼宋皇。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他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恼怒。 苏婉靠近尸首，没一会仵作也来了。 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动作倒是很麻利，也没因为苏婉是姑娘而瞧不起她。 两人互不干涉，分工明确。 谁也不打扰谁。 尸首已经被烧得完全没了一块好皮肤了，只剩下骨头架子，所以只能从骨龄和长度判断，是多大年纪的。 单怜阳看向宋皇道：“皇上不如去隔壁院子稍作休息，等结果出来了，臣再来叫你过来，如何？” 宋皇疲惫地摇了摇头道：“朕就在这里等结果。” “皇上，这恐怕不妥，你还……” “怎么，就连你也要来要求朕？单怜阳，别以为朕不会生气，小心朕连你一块处置，滚下去，朕心里自由考虑！” 单怜阳脸色冷了下来：“皇上是怕臣从中作梗？” 宋皇直截了当地问道：“难不成你不会？说出这句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朕是不会相信的！” 还真是不相信她，简直可笑！ 不过有皇上这句肯定的话，单怜阳也懒得再坚持，索性往旁边一站。 和宋皇一起看验尸。 宋皇看她这样，拧了拧眉头，也没再吭声。 一个时辰后，苏婉率先洗干净手，又消了毒，帕子擦干净手后才等在旁边。 仵作看她这样，只是抬起头扫了眼，之后又继续自己手上动作。 两人一前一后完成。 仵作捧着一个盒子递过来道：“皇上，这是小人从死者身上找到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是否能证明死者身份。” “死者骨龄大约在四十二左右，是两个妇人，左边的这个比较老，应当是伺候贵人的嬷嬷，右边这个……” 话不曾说完，宋皇已经看向盒子里面的东西。 上面摆放着镯子和簪子。 还有一块玉佩。 宋皇眼皮子抖了抖，几乎被抽空了力气，这些东西都是他赐给叶蓁的。 而且是他强行戴在她的身上不让她摘下来。 现在只能说明，这死者的确是叶蓁。 “苏神医，你怎么说？” 第826章 君心似海 第826章 君心似海 单怜阳看向苏婉，目光透露着探究。 苏婉朝她点了点头道：“这些东西的确如仵作所言，都是从死者身上摘下来的，骨龄也没判断错，但尸体面目全非，已经没了任何伤疤。” “只凭着首饰断定身份，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而且，臣在死者骨头上发现许多细微的伤痕，都伤到了骨头。”苏婉顿了顿，问道：“皇上，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皇毫不犹豫地道：“意味着什么？” 苏婉一字一句地道：“太后养尊处优，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伤痕，而且还是新伤添旧伤，这样的人，只有犯人才如此，而且还得是判了死刑的犯人！” “骨龄的年纪虽然对得上，但是身上的伤口，恐怕是对不上的。” “朕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神医，你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朕耐心有限！”宋皇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办法去和苏婉啰嗦。 苏婉道：“我的意思就是说，这具尸体不是太后的，太后身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伤口，应该是有人偷梁换柱，把死刑的罪人送到了这。” “而且尸体脖子上还有两道致命伤口，摆明是被杀死之后才放火，毁尸灭迹。” “所以，太后还活着？”宋皇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谁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苏神医，你可千万不要胡说八道。” “若皇上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问问仵作，他应该也看得出来。” 宋皇看向仵作。 仵作忙不迭地点头道：“的确如这小丫头所言，尸体上的骨头的确伤痕遍布，不像是贵人有的，恐怕有人狸猫换太子了。” “方才小人只确定了年纪，并未联系上身份，还请皇上恕罪，小人……” 宋皇摆摆手道：“行了，朕不想听这些，朕只想知道这尸体若不是她，那她人去哪了！” 单怜阳接过话道：“这件事皇上不应该问他们，要问守在这里的侍卫，还有云渺庵的这些师父们。” 众人一听，姑子们头皮发麻，整个人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 原本战战兢兢的肩膀现在更为颤栗。 还有其他侍卫，也挨个跪下来，以此迎接宋皇的雷霆之怒。 “上将军，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宋皇嘴角抽了抽，“究竟是谁进来害了太后！” 上将军嘴皮子干燥得厉害，哆嗦道：“臣也不知，臣只知道今早有人进去看了太后，皇上说过，不用在这方面阻拦，臣照着皇上所言办事。” “等那人出去后，太后也还在里头，安然无恙，臣确认过，半个时辰后，这院子里就起火了，臣快马加鞭让人给宫里头送了信过去，可是这人还是没救出来。” 当时他急得要死，恨不得冲进去。 可是火势太大，吓得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犹豫间，房子已经倒塌，根本不容他进去的机会。 宋皇冷笑出声道：“朕恨不得摘了你的脑袋，还不快去，找太后的踪迹，她一个柔弱女子，能去哪里，肯定是被人掳走了！” “要是太后出事，朕定要你们通通陪葬！” 竟然这里没了人，宋皇也没多待，甩了袖子准备回宫。 走到半路上，他又看了眼单怜阳，夸奖道：“今日多亏了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朕还蒙在鼓里，朕赏罚分明，会记得你的好。” 单怜阳颔首道：“皇上，功劳可不是我的，是苏神医的，我只是把她带过来罢了。” “不管是谁，反正都算在你们家的头上，别以为朕不知道苏神医的身份，你以为能瞒得住朕？”宋皇语重心长地道：“朕只是不说，但不代表朕是个傻子。” 单怜阳闭了闭眼，扯出笑容来。 “还请皇上保密，毕竟这件事还没处理好，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认祖归宗，我们大房的人脉本来就少，若招惹上是非，那臣也不用活了。” 宋皇知道太后还没死，心情不错：“朕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朕，行了，找太后踪迹这件事就交给你和上将军。” “若有什么麻烦就来通知朕，另外——” 宋皇揉了揉眉眼，有点烦躁地开口道：“宋虞山在栾京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你让人盯着点，别弄出太大的麻烦。” “他不是皇上传进栾京的吗？难不成皇上也不知道？”单怜阳有话直说。 宋皇嘴角抿了抿，冷哼道：“朕传他自有朕的道理，只不过最近宋虞山太过猖狂，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朕可不需要不听话的臣子。” 单怜阳知道宋皇这是有意敲打自己。 眼神闪了闪。 她躬身道：“皇上所言甚是，臣明白了，宋虞山的事我会照看，但，宋虞山如此最重要的应该是因为身后有钱王撑腰，皇上何不从钱王那边下手？” 宋皇也没隐瞒，叹了口气：“朕的兄弟可不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朕还不想百年之后下去被先皇责怪。” 走到皇帝这个位置上，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尤其是年轻时，多么心狠手辣。 怎么现在又说自己怕被责怪了。 看来是老了，有点怕死。 心里话单怜阳自然是不敢说的，垂下头道：“臣明白了。” 宋皇今日是真的累了，眉眼紧皱在一起，心力交瘁地道：“朕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 到了半道上，宋皇又看向苏婉：“苏神医若是得空，就进宫给朕看看病，还有高太妃的头疾似乎有复发了。” “是。” 苏婉垂下眼角，眸底不见恭敬。 等人走后，单怜阳才背过身去看院子里的两具尸体，找了手底下的人来。 “去天牢查查，最近有没有失踪的死刑犯和这两具尸体对得上的，对了，秘密进行，不要惊动太多人。” “属下遵命！” 侍卫转身就走，单怜阳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破事，换来换去还是到了我的头上，阿婉，你觉得叶蓁失踪会是谁做的？” “不清楚。”苏婉对宋国的人脉关系真的是一窍不通。 单怜阳勾了勾嘴角：“皇上刚才不是都告诉我们了吗？” 第827章 沸沸扬扬 第827章 沸沸扬扬 告诉了？ 谁？ 苏婉眼睛猛地眯起：“你是说，宋虞山？” “呵，不管是不是他，皇上希望是他。”单怜阳冷笑一声，卷起自己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咱们这位皇上可不会随便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既然突然当着你我的面让我去查宋虞山，那就代表他已经起了杀心，想让我们送宋虞山下地狱，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婉问。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宋虞山不会任由我们去折腾他，那小子聪明着，皇上让我去，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探探路，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苏婉其实也想到了这点，只不过没说出来。 帝王心，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单怜阳也不是吃亏的性子，肯定不会在宋虞山手中摔跟头。 但，事情也没有绝对。 “你小心点。”苏婉深深地瞥了眼单怜阳，目光沉了沉，“宋虞山我看他并不简单，就连来栾京恐怕也是另有目的。” “我听说他是冲着你来的。”单怜阳笑着看向苏婉，似笑非笑地道：“是不是你和他以前认识，所以……情根深种？” 苏婉摇头，并未因为单怜阳这般调笑而不自在。 她正儿八经地道：“我和他以前从未见过，不过有一个疑点，他好像对我很熟悉，要么是专门查过我，要么就是巧合。”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好端端的他查你干什么，你们两人以前可并无交集，难不成是你神医的名声太响亮？所以才引起他的注意了？” “之前我神医的名声可并不出名，是最近才名声大噪。”苏婉打了个哈欠，疲乏地眨巴了下眼睛，“我不管这么多了。” “好，事情交给我，你别操心这么多。”单怜阳嘴角勾了勾，示意她上马车，“你先回去，皇宫等我带你进去。” “要进去？” “皇上都发话了，我们怎么能不去。”单怜阳弯了弯唇，“我倒要看看究竟是高太妃有病还是皇上有病。” “嗯。” 苏婉上了车，回小院子的途中，她发现栾京城里戒严了。 比她出城时查得还要严格。 将士们站成两排，齐刷刷地拿着刀剑，百姓们像是老鼠见了猫，只能听从安排。 他们敢怒不敢言，将民不与官斗这句话铭记于心。 “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纷纷扬扬。 “还能怎么回事，听说是太后遇害了，那刺客已经逃到了城里，可谁家刺客这么蠢，外边不去，反而跑到这里面来？” “就是说，真是不知道这些贵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把脑子都过没了？” “指不定就是！”有人义愤填膺，胸口怒火高涨，“要是我处在他们这个位置上肯定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几人说话声音并不大，苏婉掀开帘子正好听见了。 守城侍卫看到是单怜阳的马车，立即招呼人放行，还笑容满脸地走上前打招呼。 一脸狗腿子的道：“是苏神医吧？上头交代过，你一旦进城直接放行，用不着在这排队搜查，请随我来。” 苏婉并未高傲，朝他点了点头道：“多谢。” “苏神医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搜查得怎么样？”苏婉见侍卫挺上道，并未进马车，而是撑着马车门框和他对话，“有没有进展，那个人被找出来了吗？” “尚未。”侍卫眼神躲闪，凑了过来道：“苏神医，我听说这里压根就没什么刺客，是做给皇上看的，刺客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苏婉抿了抿唇，并未接话：“那是谁下命令搜查的？” “皇上，不然我们哪敢随意行动。” 皇城里没有刺客，但是皇上却下令搜查，这倒是很好笑了。 是另有隐情还是…… 苏婉递出银子：“兄弟们也累了，这是单大人给你们喝酒的，劳烦有什么动静就去通知下单大人，现在是单大人全盘接管此事。” 侍卫一下子就拿过银子，眼睛四处乱飘。 确定没人看见才笑眯眯地将东西塞回了袋子里。 “谢谢苏神医赏，我一定仔细着，还请你和单大人说声，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这边绝对不会有刺客出逃。” “嗯。”苏婉放下帘子，示意车夫往小院子里去。 果然啊，有钱好办事。 不管什么等级，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 回到小院子，李氏和苏连成迎过来，小声道：“阿婉，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和你爹隔着墙都能听见外边乱糟糟的声音，是不是出大事了？” 太后失踪了不就是大事。 苏婉安抚道：“太后没死，她应该是被歹人掳走的，或者是被刺客掳走的，反正宋皇成派人找呢，姑姑正好被皇上安排了这个差事。” 苏连成喃喃道：“这个差事可不好，一旦找不到人皇上很有可能发难。” “谁说不是呢，不过姑姑和宋皇的关系应该不简单，我们不用担心。”苏婉漫不经心地道：“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太后，这个武功肯定极高。” 要不是宋皇故意的，那就只能是高级刺客。 苏连成拧着眉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程姐姐呢？”苏婉左右四顾，并没看见程娇娘和程丹青的人，院子里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李氏忙道：“你走后不久，程姑娘和喻己也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丹青姑娘也跟着一块去了，她没和我说要去哪，只说处理点私事，很快就回来。” “私事？”苏婉顿了顿。 栾京的私事，不就只有陆昭吗？ 苏婉只觉得浑身有些干燥，她道：“你们早点休息，我出去看看。” “阿婉，现在外边乱得很，你去哪里？” “娘，你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苏婉摆摆手，眨眼间人就消失在原地，连衣瞬间跟上。 外边，乌云密布。 今晚的月色和星光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觉得阴风阵阵。 和平常的气息很不一样。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到了陆昭家门口。 灯火通明，外边却没有人守着，苏婉朝连衣道：“带我从墙上翻过去，小点声，别被人发现。” 第828章 循规蹈矩 第828章 循规蹈矩 连衣心领神会。 躬身护住苏婉的腰肢，一跃而起，直接到了墙头。 两人从后院绕过去，里面黑压压的，没有多少灯光，等到了主院，才看见灯火。 仔细听，苏婉发现程娇娘正在说话。 “陆昭，我不跟你计较，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程娇娘靠在椅子上，模样很是傲慢，“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陆昭站在旁边，冷冷的笑道：“程娇娘，你若真的敢动我也不会一直在这说个不停，有本事你杀了我，看你能不能走出宋国！” “不管是定王还是我手底下的势力，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怕？”程娇娘摸了摸下巴，眼神冰冷一片，“陆昭，当年我看你就是个小人，我的眼光果然不差，你连小人都比不上，畜生不如的东西！” 陆昭拧着眉头：“你再出口成脏，别怪我不客气！” “呵——” 程娇娘轻蔑地抬起手：“怎么个不客气法，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若真有人早就该来解救你了，至于定王，现在他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会来管你这个门客。” “说白了，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比我的身份还不如，谁会为了你来得罪我这个魏国皇商，陆昭，你说是不是？” 陆昭深深地吸了口气：“商人有什么资格在我眼前耀武扬威？” “你连商人都不如。”程娇娘翘起嘴角，淡定地瞥了眼陆昭，“你只不过是个蝼蚁，什么都算不上。” 陆昭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算什么，竟然敢看不起我？” 士农工商，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就算他再算不得东西，那也是读书人，以前获罪的时候，他还是读书人呢！ “喻己，掌嘴。”程娇娘托着腮，轻描淡写地扫了眼陆昭。 喻己瞬间走过去，抬起手重重地打在陆昭的脸颊上。 陆昭脸被打得一歪：“你干什么！” “打你啊，难道你的脸感受不到？”程娇娘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凉飕飕的道，“陆昭，你咋这么贱呢？” “我——” 陆昭盯着喻己看了半晌，想说出来的话又憋回去了。 他怕喻己又甩一巴掌过来。 “你不服？”喻己仗着自己是练家子，掐住喻己的脖颈，“陆昭，不服的话你可以和我比试一番。” “欺软怕硬，有什么可得意的？”陆昭呵斥出声。 喻己冷笑出声：“我什么人都欺，尤其是你这种渣滓，靠骗女子感情之人，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陆昭道：“我没有骗过谁的感情。” “是吗？”程娇娘接过话，指着身边的程丹青，“那她呢，她是你从程家带出来的，你是怎么对她的？” 若陆昭真的是无辜之人，程丹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我对丹青的情谊谁能比得上？”陆昭瞪向程娇娘，“就算是你，也比不上我对丹青的感情，丹青，你回来，不要听信她们的谗言。” 他朝程丹青伸出手：“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丹青你相信我好吗？” 程丹青讽刺地道：“你以为我会再上一次当吗？” “以前的事，我会一笔一笔和你算清楚。”她走过来，靠近陆昭，“以前我爱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捧给你，可惜你让我失望了，我的命差点都丢在你手上！” 陆昭眼神沉了沉：“丹青，你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程丹青睨着陆昭，耻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么，还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为何不会？”陆昭满脸受伤的模样，“我最爱你不过，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肯低头，我一直在等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 “陆昭，收起你这幅深情的嘴脸，我受够了！”程丹青深深地吸了口气，“陆昭，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模样。” “明明看上的只有我的身份，你却装得不能没有我一般！” 陆昭衣冠楚楚，目光潋滟地道：“丹青，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懂？你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 “够了，你对我出手我不跟你计较，你为什么还要对长姐出手？” “什么意思？”陆昭不明白。 程丹青呵斥道：“你装什么，在栾京，除了你还有谁敢对长姐下手，长姐向来与人为善，不会在外边结交仇敌，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 “呵，她与人为善？谁跟你说的。” 陆昭指着程丹青道：“就她，从来就是冷血无情的性子，从一开始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她从中作梗，不然我们怎么会变成这般！”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到长姐身上，明明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长姐从来都是为我好的，只有你，满口谎言，只知道诓骗我！” 陆昭满眼痛苦，仿佛不认识程丹青般。 他喃喃道：“我自问没有伤害过你，没想到你心里面对我的仇恨竟然这么大，丹青，你好生让我伤心。” “啰嗦什么？”程娇娘接过话，“还是说你舍不得这个男人？若真是，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程家没有你这号人物！” “长姐……” 程丹青拿剑的手都在颤抖，她从未杀过人，除了在陆昭这件事上面犯了错，其余都不曾有半点错误。 她自小到大就是循规蹈矩。 “怎么？”程娇娘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这次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把握好，以后可别再来见我。” 程丹青手依旧抖得厉害，问道：“长姐，真的要杀了他？” “这是你答应过的事，你忘了？”程丹青冷笑，“还是说你想反悔？你说的话只不过是在放屁，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手杀他，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 程丹青猛地摇了摇头：“长姐，我不是，我只是——” “选他还是选我们程家，若没想好，就别叫我长姐，我没有你这么懦弱的妹妹！” 程娇娘抿了口参茶，语气是无尽的寒冷：“程丹青，别让我看不起你，这次机会你若不把握好，以后就别再怪我！” 第829章 无耻至极 第829章 无耻至极 程丹青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在程娇娘的目光逼迫下压根不敢再停顿。 是啊，她已经足够让长姐失望了，若再让她失望一次，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回程家。 到时候她死了也是无名无姓的野鬼。 眼前的男人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欺辱她，诓骗他的下流胚子，她不能再心软。 否则死的就是她了。 “锵——” 程丹青抽出长剑，快速架在陆昭的脖颈上。 陆昭不闪不避，依旧拿深情款款的目光睨着程丹青，甚至感觉不到害怕和寒冷。 “丹青，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很开心，若是你能爱我，就和我好好过日子，这些名录利益我再也不碰。” “我愿意和你隐退山林，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吗？我愿意的，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已经看开了！” 陆昭朝程丹青那边走了两步：“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不愿意，你别说了！”程丹青朝前面一刺，陆昭脖子上已经出了血，“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唉——” 陆昭看程丹青不肯回头，伸出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丹青，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程丹青目光冷厉，一下子就缩回手。 可是陆昭动作更快，将剑从程丹青手中抽出来，程丹青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没有练过武，哪里是陆昭的对手、 男女力气悬殊本来就大。 “你想干什么！” “你既然不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只能杀了你，让你和我一起死。”陆昭挨在程丹青的耳边，“这样我们下去也好做个伴，你说是不是？” “陆昭，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和你一块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 程丹青挣扎不开，恨不得弄死陆昭，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过了会，陆昭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悲叹道：“我们真要走到这个地步？丹青啊，我可真是舍不得和你分开。” “陆昭，放了她。”程娇娘睨着眉头，语气很是不耐烦，“若你敢伤害她，我就将你五马分尸，让你做鬼都做不成究。” “你以为我怕？”陆昭挑了挑 眉梢，“总归不过是一个死，从小到大，我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啪——” 倏地，门口传来几道鼓掌声，没一会，就有人由远及近。 “我不知道魏国的皇商还能在我们宋国动用私刑？”宋廊弯了弯唇，到了程娇娘跟前站定，“程姑娘是吧？” “在我们宋国地界，你怎么有胆子这么猖狂，真以为我们宋国没人？还是觉得我们定王府好欺负？” 宋廊似笑非笑。 那眼神却毫无笑意，只有厌恶和不屑：“你作为魏国人，还是早点回魏国去，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王爷好大的口气，就算你父王在我面前他都不敢同我这么说话！” “我父王那是心善，不想与你这样的商户计较，但他如此行为，莫不是让你有了别的心思，让程姑娘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不可攀？” 程娇娘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王爷，你还没继承定王的位置，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赶你父王下马？你父王知道吗？” “或者说，你父王在外面的两个儿子知道吗？” “若是让他们知道，小王爷应该会不好受吧，毕竟你现在可是半个废人，与他们比较起来根本没有一争之力，到时候定王这个位置会花落谁家还俩说呢。” 半个废人，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宋廊的心。 的确，他现在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下面完全没用了，以后也不能传宗接代，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怎么知道定王在外边还有两个儿子？ 这件事很隐秘，几乎只有定王府自己知道，就连他也是前段时间才查出来的！ 宋廊的心抽了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程姑娘原来不仅是商户，还对我们家族情况这么清楚，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小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小瞧女人和对手没什么好下场，我还占了两样。”程娇娘喝了口茶，“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宋廊捏了捏手指：“陆昭我是要带走的，他是我们定王府的门客，我不可能让他出事。” “带走可以，但小王爷能负责的起后果吗？” 宋廊抬头道：“程姑娘，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把我逼急了，你也落不得好下场！” “呵——” 程娇娘根本不怕，眯起眼道：“下场，我早就想过了，无非就是几个，被你们宋国追杀，不，应该是被你追杀，宋国科不在乎陆昭这种人。” “小王爷，你回去。”陆昭开口，不想要宋廊掺和进来。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宋廊，冷笑道：“既然我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回，陆昭，你放心，我一定会带走你。” 话落，给自己侍卫使了眼色，强行开路。 程娇娘并不好动作。 宋廊说的没错，这里是宋国不是魏国，就算是在魏国也得掂量一下，既然定王府已经出面将人接走，那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喻己看了看程娇娘：“姑娘，我们怎么做？” “让他走呗，毕竟小王爷这猴急的性子做不成大事。”程娇娘打了个哈欠，像是看不到宋廊铁青的脸，“希望小王爷不要后悔。” 宋廊示意陆昭放开程丹青。 陆昭犹豫了会，抽回了手，他温柔的看向程丹青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只要你回来，我夫人的位置都是留给你的。” “呸！”程丹青朝他吐了口吐沫，“无耻至极！” 陆昭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没有半点心塞：“丹青，我希望你这性子，要是换做服从我的，我恐怕早就把你给忘了。” 宋廊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听起来，陆昭从骨子里都贱得慌！ 受虐体质。 “走了，父王还在府里等我们，本来我们都走了的，都是因为你，耽搁了行程。” “小王爷，你说什么？” “皇上打发我们去封地，你难道不知道？”宋廊似笑非笑的看向黑压压的天空，“陆昭，你不想去，还是想跟着我一起留在这？” 第830章 不好招惹 第830章 不好招惹 陆昭一下子就开始表忠心。 “小王爷救了我的命，你在哪里我自然是在哪，绝对不会有三心二意，王爷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还请小王爷好生筹谋我们接下来的大业。” 宋廊停下脚步，定定的看向他道：“陆昭，我要你去找她，她还没死，我一定要见到她的人，不然我没有心思做事。” “儿女情长，小王爷三思啊，万万不能在这上面耽搁。” “我知道，但我要有个答案，陆昭，我让你去就去，难不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我——”陆昭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了忍，“小王爷，属下遵旨，但王爷那边还请你解释清楚，否则大业根本图谋不了。” “这个我自然心里清楚，用不着你多说。” …… 看人走了，苏婉才从角落里出来，她看向程娇娘，不太赞同。 “程姐姐，你把事情闹大也不怕他们针对你？” 程娇娘站起身，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意外：“我从来就不怕事，更何况还是陆昭自己先惹我的，我不可能忍气吞声，那不是我的性子。” “针对？只有我针对他的份，阿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云渺庵的事情处理好了？” 苏婉点了点头：“差不多了，死的人不是太后，太后已经偷梁换柱跑了，若不是宋皇出的主意，那就只能是太后自己和外人联起手来的。” “那你说会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救走太后？” 苏婉舔了舔唇：“宋虞山。” “钱王世子？” “你认识他？”苏婉有点诧异，没想到程娇娘能一下子就说出对方的身份，“程姐姐，你和他打过交道？” “嗯，交情不深。”程娇娘蹙眉，“他这人心机深沉，这件事怎么会和他扯上 关系，阿婉，你最好别去招惹他，他就是个笑面虎。” 表面上在笑，等你转过身就能给你捅刀子。 程娇娘打了个哈欠：“走吧，我们回去，这个破宅子没什么好呆的。” 苏婉道：“你对宋虞山有多了解，能和我说说吗？” “自然，上马车后我再和你仔细的说。” …… 定王走了。 只不过宋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留了下来，陆昭也跟着一起，皇上也恩准了。 毕竟宋廊已经变成残废，威胁不到皇位。 宋皇心腹大患除去，说话做事都很是轻松，就连后宫也常常走动。 但是，他每进一次后宫，就会听见求皇后回宫的话语，第一次听他心烦气躁，第二次听压抑不住怒火，第三次—— 竟然已经开始习以为常，直到宋皇能够左耳进右耳出。 甚至还能回怼那些人。 “是朕不想让她回来吗？” “难道不是？”诸位妃子看向宋皇。 宋皇咬牙道：“那是皇后要在行宫养伤，根本和朕无关，更何况皇后觉得皇宫里不安全，她要在行宫里面把孩子生下来。” “皇后姐姐当真这么说？莫不是皇上自相情愿吧？” “朕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们？” 宋皇闭上眼，冷笑连连道：“既然你们不愿意伺候朕，朕走便是。” “臣妾恭送皇上！” 宋皇气的要死，噎了噎道：“不用送，朕自己会走！” “谢皇上恩典。”妃子们一溜烟的笑出声，然后转身就躺在床上休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压根不用吃什么避子汤。 不过就算不吃，这肚子里也没动静。 也不知道是宋皇不行，还是这肚子不争气。 妃子们想，一个两个都不争气？那是不可能的，绝对是宋皇身体出了状况。 皇后那胎，肯定是求来的。 “神佛庇佑，保佑娘娘早日平安生下龙胎。”妃子们求神拜佛，恨不得自己去代替皇后生孩子。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门槛，迈过去了就能好好活着，若迈不过去…… 罢了，皇后最好没事。 这样她们这些没有孩子的妃嫔们也能在后宫里过上好日子。 反之…… 行宫，柳皇后似乎有些感应，疯狂的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摸着越发大了的肚子，脸上已经泛起母性的光辉。 孙嬷嬷走过来，小心的拿过披肩。 “娘娘，眼看就入冬了，你还是注意保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这个孩子考虑啊。” 柳皇后盖着披肩，笑眯眯的道：“这孩子很是听话，月份大了反而不爱动了，甚至都不闹腾我，而且我身体都变好了。” 以前入冬，她就大病小药不离身，现在完全不用喝药。 除了苏婉定期开的坐胎药，她根本不用吃其他的。 “所以说，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只要生下来，肯定能有大志气。”孙嬷嬷端来了坐胎药，“这是苏神医开的最后一幅，据说下午会再送过来新的。” 柳皇后点了点头，一口气把坐胎药喝了。 最里面的苦涩味很淡，也不知道苏婉是怎么调制的药品，并不怎么苦涩。 “嬷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柳皇后眉角一蹙，察觉到孙嬷嬷总是情不自禁的看她，有点奇怪。 孙嬷嬷连忙摇头，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不该和柳皇后说。 柳皇后冷声道：“嬷嬷，你我之间还用的着吞吞吐吐吗？” “娘娘，我想跟你说的是，太后那边出事了。”孙嬷嬷吞了口吐沫，“那边传来信，说太后不见了，被人绑走了。” “叶蓁？”柳皇后提到这个情敌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甚至情绪比孙嬷嬷还要淡，这就是心死了，没把这些讨厌之人放在眼里。 “她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据说是跟别人跑了，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让单大人去找呢，单大人最近一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柳皇后来了兴致：“皇上竟让她找人？” 单怜阳对叶蓁的感官并不好，皇上是知道的，为什么会要单怜阳去。 难道是忘了单怜阳和叶蓁年轻时…… 罢了，不用管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孙嬷嬷点了点头道：“奴婢心里也奇怪呢，不过说白了，皇上也是想让掣肘单大人，娘娘，你别忘了栾京城里还有个钱王世子呢。” 第831章 反正要见 第831章 反正要见 柳皇后心里明白的差不多了。 她摸了摸下巴，看向孙嬷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是冲着宋虞山去的？这钱王不好好待在玉海，为什么要让宋虞山来栾京，的确有些奇怪。” “奴婢心里也想不明白。” 柳皇后咳嗽出声：“等你想明白，本宫都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了。” “嘿嘿，奴婢蠢笨，自然是比不上娘娘的。”孙嬷嬷似笑非笑，攀交情道：“娘娘，你还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给你做。” “想吃酸口的，你看着给我做几样，这嘴巴里没滋没味，别提多难受了。” “酸儿辣女，这是好兆头，娘娘既然喜欢吃，那奴婢多做几样，你到时候换着吃，想吃多少奴婢就给你做多少。” “好。”柳皇后靠在躺椅上，眯起眼，“还是在行宫自在的多，用不着像在宫里头那么注重规矩，嬷嬷啊，我现在就好像是回到了当女儿的时候。” “娘娘，怀孕的时候心情最重要，你开心，孩子也跟着开心，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长得也好看，你想开了，奴婢很是庆幸。” 不像是以前，柳皇后一直围在宋皇身边转。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柳皇后可是对宋皇死心塌地，就算是发现了叶蓁和皇上的情感，她都没放下。 彻底放下的时候是柳皇后有了孩子。 “以前本宫傻，以爱情为天，现在我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要想好好活着还是会得靠自己。” 柳皇后不想在说话，闭着眼假寐。 孙嬷嬷看她这样，低着头退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苏婉坐着马车到了行宫，这里距离皇城只有二十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因为刚下过雨，甚至还有草木清香味。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下了马车。 “苏神医？” 有人在门口等着，看到苏婉连忙走了过来，苏婉认出来人，是在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从柳家找过去的。 名字叫做悦儿。 悦儿朝她行了行礼，接过药箱道：“我还以为苏神医会让药童过来，没想到竟然会亲自过来一趟，皇后娘娘的药吃完了，说你今天会送药过来，就亲自让我过来等着呢。” 苏婉淡淡地道：“让别人来我不放心，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 悦儿笑了笑，这是对自己主子的注重。 她也跟着开心：“娘娘能有你这么好的神医在身边，真的是省了不少事，要不是你，娘娘恐怕都没这么好的机会在这行宫里享受了。” 苏婉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娘娘近况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托你的福，娘娘好着呢，能吃能睡，甚至还有心情听我们这些丫鬟们说话，偶尔还会和嬷嬷们打叶子牌。” 那可真是不错。 两人进了宫内，里头很安静，听不到杂音。 但苏婉能感觉到隐秘的角落之中有人在守着，他们身上都带着杀气，她估摸着，这些人应该是柳家或者储家派来守着柳皇后的侍卫。 “悦儿，这些人都是你们柳家的人？” “是呢，家主不放心娘娘，所以派了不少人伺候，皇上本来也想派人来，可我们哪敢要，全部打发了出去。” 说的到挺对，那种想要杀了自己孩子的人送过来的丫鬟。 要了这不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苏婉沉默了会道：“你们还是要更加警惕，孩子还没生下来就不能松懈。” “苏神医教诲的是，我们心里都清楚的。”悦儿答应了声，带着人往里头走，“皇后在里头休息，应该睡醒了，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嗯。” 听到苏婉来了，柳皇后的表情都生动了。 “你来了。”柳皇后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又看向苏婉，“快坐吧。” “娘娘这几日感觉可好？” “好多了，孩子不闹腾了，也不会想着吐，日子过的甚为清闲。”柳皇后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让苏婉检查脉搏。 边说，她边问道：“听说云渺庵那边出事了，叶蓁可找到了？” “尚未，姑姑正在找，能不能找到还俩说，只不过皇上已经确定是谁所为。” “确定好了？”柳皇后目光诧异。 “宋虞山。” 柳皇后突然嗤笑出声：“恐怕是皇上想借刀杀人，想借单怜阳的手除掉宋虞山，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确定了人选。” 苏婉一愣：“娘娘倒是很了解皇上。” “我和他毕竟是夫妻，怎么可能不了解。”柳皇后叹了口气，“不过，这么多年的感情最终都白费了，压根没什么情分在。” “娘娘没必要往后看，人是要往前走的，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现在有孩子，只要平安生下，还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吗？” “你说的话在理。” 苏婉扯了扯嘴角，将药材放下，又给柳皇后按了按肩膀。 其实怀孕的人不能按穴位，但苏婉只是锤一下关键的节点，并不碍事，但普通人可不能和她这般乱来。 否则后悔莫及。 “娘娘，饭菜好了，要用膳吗？” “摆上来吧，多加一副碗筷。” 孙嬷嬷看了看苏婉，笑道：“是，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饭菜还是很可口的，孙嬷嬷还做了几道辣菜，苏婉吃的很舒适，没过一会，便消灭了一碗。 悦儿要给她在添一碗时，外边传来了口信。 孙嬷嬷脸色微变，下一秒多了些厌恶和烦躁，表情太过生动，柳皇后想不注意都难。 “怎么了？” “有人来了。”孙嬷嬷道。 柳皇后停下吃菜的动作，蹙眉道：“谁来了？” “皇上。” 柳皇后不在乎的道：“他来干什么，我可没请他，难不成他以为叶蓁失踪是我做的？想要过来兴师问罪不成。” “娘娘，我们是见还是不见？” “见，就算是不想见那也得拦得住。”柳皇后觉得头疼，她揉了揉额角，“阿婉，让你跟着一起受累了。” 苏婉摇头道：“不碍事，反正要见的。” “让他进来吧。”柳皇后朝孙嬷嬷点了点头，之后又道：“再去添一副碗筷。” 孙嬷嬷道：“那还要做菜吗？这些菜可都是动过筷了。” 第832章 风言风语 第832章 风言风语 “用不着，他爱吃不吃，若不吃是最好的。” 她嗤了声，根本不爱招待就宋皇。 也是宋皇自己不长眼，喜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扰，明明夫妻感情早就破裂了。 还喜欢来找存在感！ 宋皇走了过来，柳皇后不情不愿的行了礼，戏份还是要做足的。 “起来，和朕还客气什么？”宋皇虚扶了一把。 柳皇后还没有被他碰到就缩回了手：“皇上有什么事要来找臣妾？” 宋皇道：“你是皇后，也该和朕回宫了，一直住在行宫像什么话，更何况你现在身子重，往后月份大了更不方便，还是回宫吧，人多方便照顾。” 柳皇后扯了扯嘴角：“皇上，人多眼杂，谁想害臣妾都查不出来，臣妾还是不冒这个险了，你就让臣妾好生待在这，如何？” 宋皇拧了拧眉头，色厉内荏的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和朕回去？” 这段时间他都快要被那些妃子们烦死了。 “皇上为什么非得让臣妾回去，莫不是又想对臣妾的孩子下手？” “你！”宋皇忍了忍，“朕说了，不会再对你出手了，你怎么就不信呢，这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朕舍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下狠手。” “皇上这是承认上次是你故意的？”柳皇后笑了笑，没有半点惊讶，“皇上真是厉害，连装都不想装了。” 宋皇觉得柳皇后这是钻牛角尖了：“朕一向光明磊落，为什么要装？”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上良心不痛吗？” 柳皇后索性懒得再虚与委蛇，一屁股坐下来：“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皇上若是想留下来用饭菜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若不想，就请自便吧。” “皇后，你真的要和朕分道扬镳？” “我和皇上从未走过一条路，何来分道扬镳一说？” 柳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皇上，你若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对我做出以前的种种，现在假装深情是准备做什么，臣妾身上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放过臣妾吧。” 去找叶蓁，却找他心底爱的人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来打扰她！ 柳皇后沉默了会，又看向的宋皇：“走吧。” “朕——”宋皇张了张嘴，看到柳皇后表情平淡，心里竟然泛起一丝苦涩，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 “苏神医，你劝劝皇后。” 苏婉欠身道：“这是皇后自己的事，我劝不动，也劝不了，皇上还请莫要为难我，我只不过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宋皇甩袖，气的半死。 这两个人还真是软硬不吃，要把他气死才开心吗？ “朕走还不行吗？” 宋皇扭头就走，根本毫不停歇。 孙嬷嬷拿上来的碗筷都还没动弹，干干净净的，正犹豫间，宋皇突然道：“孙嬷嬷，你跟朕出来。” 闻言，孙嬷嬷不敢停歇。 快步跟上。 到了外头，宋皇停下脚步，许久都没说话。 孙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只要宋皇不说话，她也不吭声。 “朕和皇后还有可能吗？”宋皇问。 听到这话，孙嬷嬷都想笑了，强行忍住，良好的素养让她扯出一个虚假的表情来：“皇上和皇后本来就是夫妻，谈什么可能不可能干什么？” 宋皇敛着眉眼：“孙嬷嬷，你在皇后身边伺候这么久，应该最为了解她才对，你和朕说说，她对朕还有感情吗？” 孙嬷嬷在心里骂了宋皇一百遍，可是总归是忍不住。 “皇后本来就是个心善之人，皇上若想和皇后重修旧好，不如从别的方面动动心思，比如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位置。” 宋皇猛地扭过头：“一个奴婢，竟然敢议论朝政，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皇后平日里都是这么和你说的！” 孙嬷嬷不卑不亢：“皇后从未和奴婢说过这些，是皇上刚才问怎么能才和皇后重修旧好，奴婢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若皇上不喜欢奴婢说的话，皇上就当奴婢没说过吧。” “皇后那边少不了奴婢伺候，皇上若没事，奴婢可就要先回了。” “放肆！” 孙嬷嬷呵呵道：“奴婢放肆了怎么了，是皇上要奴婢放肆的，奴婢告退！” 宋皇气了个半死。 没想到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竟然都敢爬到他的头上，简直没有将他这个九五之尊放在眼里，他这个皇上当着还有什么乐趣。 看来，他想让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死，根本没有错。 错的是这些欺君罔上之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皇上……”张德全冷汗涔涔的迎上来，根本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气都不敢喘，“皇上，我们是去哪？” “回宫！” 宋皇闭了闭眼，脚步沉重的上了马车。 张德全吁了口气，高声喊道：“摆驾，回宫——” …… 行宫内。 苏婉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因为皇上这一打扰，根本就没了胃口。 她放下碗筷，轻声道：“娘娘，你该用膳了，没必要对不开心之事耿耿于怀，这样对胎儿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 “苏神医，你说本宫不和皇上回宫是不是做错了？”柳皇后问。 苏婉道：“何出此言？” “毕竟是皇上亲自来接的，我虽然对他没什么情分了，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皇上亲自来接和我自己回去，说出来可不一样。” “原本就有些人对我出宫住在行宫之事风言风语，甚至还有人怀疑本宫的孩子来路不正，但我和皇上一起回宫，那些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柳皇后沉默了会：“方才本宫没想到这些，只觉得满腔怒火，现在冷静下来，真是……” “谣言止于智者，不管那些人怎么说，只要孩子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就行，皇上本来就对你们母子不满意，此时进宫并不明智。” 柳皇后抿了抿薄唇：“本宫明白了。” 苏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唇：“娘娘想透了就好，不要在迷惘之中徘徊，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另外，你该想一下，该如何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了。” “他出生后的位置和身份，应该要名正言顺才对，那道圣旨……你得弄到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天下之人只看最后的结果。” 第833章 即刻出发 第833章 即刻出发 从行宫回来，已经后半夜了。 小院子的灯火已经熄灭，但苏婉的房间里留了一盏灯。 是李氏专门给她留的。 苏婉刚躺下就睡着了，这次她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竟然看见了满脸是血的百里青。 而他的对面站着唐锦殊。 这次的梦境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不能接受，压得心里难受至极。 “百里青！” 百里青似乎听到了她的叫声，转过头来，朝她摇头：“别过来！” 苏婉听见了，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朝他冲过去。 因为朝百里青射来一支弩箭。 那是唐锦殊亲自射出的，百里青避开不得，前有狼后有虎，苏婉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原本她要迎接那射出来的一箭。 可在这个时候，梦境戛然而止。 她疼的抽了口冷气，直接醒了过来。 “阿婉，你怎么了？”李氏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苏婉回过神，眼神迷茫的道：“娘，我怎么了？” “你做噩梦了，没事了，那都是梦。”李氏拍了拍苏婉的肩膀，把她抱入自己的怀中。 温暖让她意识回过神，苏婉贪婪的汲取着温暖，窝在了李氏的怀里。 那满身的寒气，快速退去。 只不过心里面却像是无法愈合，她依旧觉得寒冷无比。 就好像那一箭还在她的胸口处。 “做了什么噩梦，从前可没见你这么怕过。”李氏安慰了几句，温和的道：“阿婉，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会？” “娘，我没事。”苏婉摇了摇头，不想让李氏担心。 李氏淡淡的道：“真没事？不要骗娘。” 苏婉点了点头：“娘，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我还没开始做的呢，现在就去，那你一个人再睡会，等饭好了我再叫你。”李氏拍了拍苏婉的手。 “好。”苏婉点了点头。 她转身躺下，目光平淡而又冷冽。 那种濒死的感觉太真实了，一点都不像梦境。 脑子里不由得闪过程娇娘说的话，难不成百里坛真的没死，一切都只是假象不成？ “难道真的是程姐姐所言，是唐锦殊和百里坛设下的计谋，骗百里青过去送死？可是百里修已经即位了……” 苏婉想不通，也睡不着，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想什么呢。” 程娇娘走了进来，看到苏婉躺在那里发呆。 “听李婶说你做噩梦了，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程娇娘自来熟的坐在苏婉的身边，晃了晃手道：“方不方便和我说说，我也好开导你。” “程姐姐，我想去找百里青。” 苏婉一字一句，专注无比的道：“我想去找他。” 程娇娘错愕，问道：“难道你梦到了与他有关的事？” “嗯，差不多。”苏婉整个人很累，疲乏的道：“程姐姐，我去的话，我爹娘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那这边的事情你不管了？”程娇娘有些无奈，“栾京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你就去上京，到时候两头的事情都没处理好，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栾京这边有你在，我很放心。”苏婉已经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先带了不少银票，又把衣服一股脑的放在包裹里。 程娇娘眼神怪异，既可笑又无奈的道：“你还真是会使唤我，那你去吧，你爹娘我会照顾好的，再不济你还有个姑姑在呢。” “我娘那边……” “你放心，我不会和她说实话，更不会让你爹娘担心，你放心的去找他吧。” 苏婉松了口气，东西已经收拾妥当。 她出门，和爹娘告别。 又吃了点东西，带了干粮直接骑马上路，连衣自然是跟着她一起的，她在哪，连衣就在哪。 血月楼楼主得知她出城了，高兴的找不到北。 “她终于去魏国了！” “楼主，她好像去的方向不是魏国，而是璃国！” 水无心硬着头皮回了句，楼主冷淡的眼神一下子看过来：“你在说什么？” “属下说，苏神医去了璃国，并未去魏国！” 砰！ 楼主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冷声道：“她怎么敢的，谁给她的胆子，她不是答应过我去魏国吗？怎么会——” “兴许是苏神医有别的急事，而且苏神医不是给楼主药丸了吗？她心里肯定有数，楼主何不再等等，更何况属下听说她并未带走自己的爹娘，可见是有急事走的。” 水无心掩盖住眸底的冷芒。 最好苏婉别回来，那个女人无法重新醒过来。 这样，楼主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楼主。”月雎站在外边，禀报道：“这是苏神医让人给你送的信，另外还有一瓶药。” 楼主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月雎的身前。 他拿过信件和药丸，一眼扫过，冰冷的嘴角竟然悄悄地变平淡了。 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锦娘，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等苏神医回来，我就带你去履行未完成的承诺。” “楼主，苏神医说了什么？”水无心硬着头皮问。 楼主并不搭理她：“水无心听命。” “属下在。” “我命令你，即刻追上苏神医，听从她的调遣，你手底下的杀手暂且让苏神医保管，直到她从璃国平安无恙的回来！” 水无心眸子猛地瞪大：“楼主，这不公平，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怎么能说给苏婉就给了，她算什么东西，我不服！” “本楼主的话，你也不听了？” 水无心身体一颤，她能明显察觉到楼主的声音之中带着不耐烦。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 “既然不是，就给我即刻出发！”楼主转过身，“若你不愿意，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属下愿意！” 水无心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临走时，她狠狠地看了眼月雎。 月雎莫名其妙，追了出去：“你怎么了，血月楼都是楼主的，楼主让你去做事你为什么还不愿意？” “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月雎惊讶道：“无心，你对楼主莫不成有那种心思，我劝你最好收收心，楼主是不可能爱上你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冰棺里的那个人，你应该清楚的。” 第834章 点点星光 第834章 点点星光 “多管闲事。” 水无心冷冷的瞥了眼月雎：“楼主这边就靠你照顾了。” “额——” 月雎不敢吭声：“我可不是伺候楼主的工具，楼主习惯了你的照顾，我们这些人哪里敢近身，无心，你还是快去快回吧，早点帮苏神医完成任务，你也好回来不是？” 水无心沉默了会，没吭声。 她倒是想一直陪在楼主身边，可惜不能。 月雎不想得罪水无心，灰溜溜的走了。 …… 苏婉一路南下，直接到了璃国边境。 她连庸城都没去，直接让连衣带她飞身进城，白日赶路，晚上就随便找个不起眼的客栈睡上一觉。 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才到达上京城。 “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了？”有人嘀咕出声。 “庸城那个叛贼被抓住了，现在已经进了大牢，不日就会被处死！” “那个皇长孙殿下？” “什么长孙殿下，拿只不过是他自己封的，你看上京城谁服他？”那人神秘兮兮的道：“听说这次，是摄政王大人帮忙设下的计谋，否则都没机会抓住他。” “唐大人？” “哎呦现在可不能叫唐大人了，要叫摄政王，不然被人听见了，可就要治你的罪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 “他可真厉害，转眼就变成摄政王了，先帝信服他，现在的小皇帝也要听从他的命令，这种滋味肯定不错。” “好在摄政王是个好人，不然……” 又像是百里坛，那他们这些百姓都不用活了，简直是天天活在水深火热的日子里。 对于唐锦殊，他们都是信服的。 其实，上位者不管是谁，他们都不在乎，只要那个人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相信谁，就愿意跟着谁走。 “好人？我可是听说先帝是他害死的，为的就是这个摄政王的位置，我看他是野心勃勃吧，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倒也是，不过我们管谁好谁坏干啥，只要不影响我们的生计不就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对，你说的没错。” “来，喝酒吃肉——” 苏婉听了这些，默默地回了厢房，连衣跟在旁边，暗戳戳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弯弯，你的表情有点难看，为什么呀？”连衣像是个好奇宝宝，“是不是百里青出事了，你不开心？” 苏婉撑着额头道：“衣衣，我要找人查查他的下落。” “我去吧。” “你对这里熟悉？” 连衣摇头道：“但是我可以自己熟悉。” “唔——” 苏婉摸了摸连衣的脑袋，轻哼道：“不用你忙了，我会找人去查，等查清楚了，需要你的时候再让你过去也不迟。” “好。” 连衣很听话，靠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上京，一路上都不怎么睡觉，困得不行。 现在沾到床上，他就睡了。 苏婉看他这样，也没打扰他，直接走到旁边坐下，研究了底下的形势布局。 人来人往，守卫森严。 看起来唐锦殊给这里打理的不错，井井有条。 只不过，唐锦殊真的设计了百里青吗？ 苏婉脑子里不由得又想到了做的那个梦，会不会真的出事？ 她晃了晃脑袋，在这个时候，她眼睛突然一亮。 竟然在底部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正好从客栈旁边经过。 下一刻，她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间，连衣紧闭的眸子也睁开，尾随苏婉出去。 苏婉想也没想的摸进了马车，等了半个时辰后，马车外边就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上了马车。 那人看见她坐在这里面，并不惊讶。 反而很是镇定自若。 “你来了。”唐锦殊表情很淡，似笑非笑的道：“你是为了他来找我的？”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把他抓起来了？” “阿婉，如果不这样做，你还会来这里找我吗？”唐锦殊脸上挂着淡笑，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柔和无比的。 到最后，他似乎想要摸她的脸。 苏婉皱眉躲开：“如今我该叫你什么，唐大人，还是摄政王？” “只要你喜欢叫什么都无所谓，阿婉，我说过我对你只有容忍，没有半点不喜，还有啊，我真的好想你。” 苏婉只觉得不太对劲。 如今的唐锦殊和她认识的那个很不一样。 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现在才显露出本来面目，所以说，一切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那翩翩君子，温文尔雅！ 只不过是装出来给世人看的，苏婉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有点烦躁。 “唐锦殊，你还真是会伪装，以前我们都没看出来。”苏婉抿了抿薄唇，似笑非笑的道：“我在这方面还是很佩服你的。” “佩服？”唐锦殊摇了摇头道：“我要的不是你的佩服，是你爱我的那颗心。” “不可能，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何来爱不爱？” 唐锦殊偏头看向苏婉道：“所以，你只爱百里青？想要为了他去死？苏婉，你何必呢，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不如跟了我，不要再在百里青身上浪费时间了。” 苏婉道：“唐锦殊，你好像变了。” “变了吗？”唐锦殊莞尔，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你说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你喜欢哪一个我？” “哪一个我都不喜欢。” “那就行了，那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看我整死百里青就好。” 唐锦殊阴阳怪气的道：“到时候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他啊，放个假消息就自投罗网，再弄点迷魂香，找个人伪装成你的模样，他就分辨不出来了，现在还在梦境之中浑浑噩噩呢。” 唐锦殊凑过来，玩味的道：“其实我知道你来了，我刻意露脸就是为了把你引出来，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我都还没做什么，你就自己找上来了。” 在上马车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有人碰过他的马车。 虽然苏婉很消息，但还是被他发现了轻微痕迹。 “唐锦殊，我要见他。” “你想见我就要带你去？”唐锦殊那双冰冷的眸子透着点点星光，“我是你手底下的狗吗？要听你的命令不成！” 第835章 自投罗网 第835章 自投罗网 苏婉没说话。 她自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和唐锦殊的交情并不深。 以前，只能算得上君子之交淡如水。 现在连君子之交都算不上了。 “若你不愿意带我去，我会自己找。” 唐锦殊耸耸肩：“随你，找得到算你的本事。” 苏婉沉了沉脸：“唐锦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唐锦殊顿了顿，诧异的道：“你是说我为什么 要对百里青下手？当然是因为我在乎你，再加上百里青是我的头号劲敌，我肯定要把他处理了。” 说的都是什么傻话，居然问为什么。 苏婉也觉得自己可笑，整个人沉默了会，没再吭声。 她起身，准备离开。 “你不想见他了？” 苏婉顿了顿：“你要带我去就带我去，不肯就少啰嗦。” “哎哟，还挺有脾气的嘛。”唐锦殊歪了歪头，一点都没有以前的想象，甚至还有点俏皮傲娇，“那你自己找吧。” “本王本来还想带你去找的，可现在怕是不必了，苏婉，我本来当你只是个调剂品，现在看来你挺有趣……” 唐锦殊懒洋洋的闭上眼：“本王想和你玩久点，你最好撑久一些，可别被玩死了。” 苏婉自然没听这些话。 不然她铁定转过身将他的脑袋都给打烂。 “弯弯，你在马车里和他说什么了？”连衣追过来问。 苏婉摇了摇头，觉得脑袋很杂：“衣衣，我以前认识的人好像变得很陌生，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百里青真的被这个人抓住了，我……” “那我去把他给你杀了。” 连衣转身就要走。 苏婉拽住他的手道：“现在他是璃国的摄政王，手里有无上权力，我们只有两个人，得罪他就相当于在找死，到时候还怎么去找百里青？” “可是他欺负你了。” 苏婉揉了揉太阳穴：“不打紧。” “弯弯，你没事吧？”连衣焦急万分，眼神担忧的看向她，“你状态好像不对劲，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事，我只不过是太累了。” “那我们先回客栈，到时候再说。”连衣扶起苏婉，往客栈那边走过去。 苏婉觉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整个人没了力气，靠在连衣的身上，怎么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 角落里，有人顿下脚步，目光无比诧异。 这人死死地盯着苏婉的背影，眼神里像是染了毒，恨不得将苏婉杀之后快。 “夫人，你怎么了？”丫鬟问。 女人摇头道：“不碍事，我们回去吧。” “好。” “不对，我们去江家。” 丫鬟诧异道：“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怎么还要去。” “我说的话你只管听便是，啰嗦什么？”女人狠狠地瞪了眼丫鬟，“将买好的东西都送过去，我们赶紧回去。” “是——” 丫鬟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只跟在女人的身后朝江家走。 只不顾心里还是暗自鄙夷。 只不过是个妾室，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靠着江家，还见过摄政王几面，她哪里来的脸面耀武扬威的。 长得都没她好看的！ 呸！ 要是换做她当这个姨娘该多好，这样伺候人的就不是她了。 “别以为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好生跟着，我后面可是长了眼睛，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见！” 丫鬟吓得不轻：“夫人，奴婢没想什么，奴婢只是在才夫人突然回江家的原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是我姐姐家，没事就不能去了？” 话说完，人已经上了马车。 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江家，原本江家在那次动乱已经散的不行，甚至于已经到了典当东西的地步，家里面早就变得空落落的。 也是这次摄政王见了他们，才让他们有了脸面。 在上京城彻底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然他们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现在每天礼物收到手软，为的就是他们去摄政王跟前说几句好话。 江家和摄政王并没有什么交情，可为了这些好处也没有戳穿。 “夫人，你妹妹来了。” “她不是刚走吗？”苏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丫鬟们正在给她指甲涂丹蔻。 现在江府上下都没人敢瞧不起她。 因为谁都知道摄政王的青睐完全是因为苏芙是苏婉的堂姐，得罪她就是把摄政王也给得罪了。 “奴婢也不知。” 苏芙没有耐心的道：“好了，把她叫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是。” 丫鬟欠身，去外面叫苏蓉进来。 两人本来都是将死之人，现在得道升天，反而更加亲切了，也算是经历过生死，共患难了。 “姐，你猜我在街上看见了谁？” 苏蓉藏不住话，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苏芙翻了个白眼道：“有话就直说，不要躲躲藏藏。” “你绝对想不到。” “还能是谁，总不可能是死了的爹娘吧？” “我见到了苏婉！”苏蓉兴奋不易，死死地捏着拳头，“姐，我看到了苏婉，她害死了爹娘，我么能为爹娘报仇了！” “她？”苏芙眼神犹豫，“她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城，她不是去了庸城吗？” “据说是她的情郎被摄政王抓住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为了她的情郎来的。”苏蓉目光嫉妒，“真是想不到摄政王看上她哪点了，竟然对她这般念念不忘。” “这么久过去了，她跟百里青都在一起，是不是个黄花闺女都不知道呢！” 苏芙斜了眼苏蓉道：“只要是摄政王喜欢就好，你我有必要去在乎吗，真是不知羞耻的家伙，难不成你还对摄政王有不该有的心思？注意自己的身份，小心把人给得罪了。” “姐，我这不是……” 苏蓉咬了咬嘴唇，委屈的道：“我这是想一下吗？我又不是真的想要和摄政王有什么，想一下也不行吗？” 苏芙坐起身道：“不行，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摄政王又是什么身份地位，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要我一句句来教你不成，苏蓉，你想在上京城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听我的。”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蓉可怜巴巴的点头：“姐，我知道了，那苏婉这贱人我们该怎么处置，要不要去把她给抓过来，好好盘问清楚？” 第836章 一日一日 第836章 一日一日 “你忘了你我之间现在得到的东西都是因为谁来的，抓她干什么？”苏芙问。 苏蓉焦躁不安的道：“那爹娘的仇不报了？” “只要我们过得好，爹娘肯定不会怪我们不报仇，你要记住，你我之间可能是苏家唯一血脉，所以一定要好爱惜自己的羽毛。” 苏芙安抚的道：“苏蓉，遇到事情不能冲动，否则会让自己自乱阵脚，看见她了又怎样，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多少交集。” “姐，真的就让苏婉这么活着？” “找个人去盯着她，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苏芙兴致缺缺的模样，“现在我们只要享受当下，其余都不用管。” “好，我都听你的。” 苏蓉和来时一样去也匆匆啊，来也匆匆。 苏芙在她走后，死死地捏起手指头：“苏婉，你去了庸城就别回来，现在还来上京城干什么，是来抢摄政王的宠爱和关心？” 只要苏婉不回来，她永远是摄政王需要关照的对象。 因为她是苏婉表面上的堂姐。 别说她不妒忌苏婉，其实她恨不得苏婉去死！ “啊！” 苏芙疼的抽出手指，甩开袖子道：“你们没长眼睛？弄疼我了，给我滚下去！” 丫鬟们敢怒不敢言，是在是不敢说这其实和他们无关，是苏芙一直在乱动，这才弄到了肉，疼也是活该。 “夫人，奴婢们告退。” 苏芙心烦气躁，摆摆手就打发了人：“滚！” 江同禄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他脸上多了些沧桑，因为有之前的经验，眼里已经看不到少年时的影子。 “哟，你还舍得来看我啊？”苏芙眼神挑起，有点不耐烦，“怎么不在小妾屋子里住着了，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江同禄以前要多嫌弃苏芙就有多嫌弃。 现在他看到苏芙简直比见到亲娘还亲，一下子就拉住她的手。 “夫人，还是你这里我住着最舒服，你还是让我回来住吧？” 苏芙抽出手，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要让你回来住，你算什么东西，江同禄，以前你看不起我，现在也该轮到我看不起你了。” “夫人，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和好吗？” “为什么要和你和好，你身上哪点舍得我卑躬屈膝，江同禄，以前是我有眼无珠，竟然嫁给你当妻子，现在——” “上京城大把的男人等我挑选，你若是想和我和离，我没有半点意见。” “苏芙，你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 “江同禄，不是我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什么了？” 江同禄 火气也上来了，根本不肯服软，要不是老夫人让他来认错，和苏芙道歉认错，他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哪里需要这么丢人现眼。 这个苏芙现在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他也没必要跟着一块凑合。 只要有钱，什么女人得不到。 她苏芙嘚瑟什么，不过是靠着苏婉得了摄政王的看重，只要摄政王知道他们家和苏婉家势不两立，肯定不会再帮衬苏芙。 这女人分清不了现实，也不动脑子想想谁才是好她的归宿。 “我们的孩子死了。”苏芙扯了扯嘴角，“这就代表我和你的缘分也终结了，以后我在这里住着，你去哪我不会管，互不干涉就好。” “倘若你再来我的院子，那我们只好和离，江同禄，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去和摄政王说一声，让我们直接结束这段夫妻情分。” 江同禄面子被驳斥，有点难堪的道：“你满口的摄政王，难不成你真的和外边的人所说，和他有一腿？” “不，以你的德行，若是有一腿早就把我给踹了，肯定是你想贴上人家，但摄政王根本看不上你。” 砰！ 苏芙抄起茶杯就朝江同禄身上砸过来。 江同禄一直警惕这，瞬间就躲开了。 苏芙看到这幕，气得够呛，冷笑道：“江同禄，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江同禄嘴角撇了撇，盯着苏芙道：“苏芙，你是我人，活着是江家的人，死也是我江家的鬼！” “我告诉你，别想着红杏出墙，给我头上戴绿帽，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还有——” “不是你的就不要再肖想，小心得罪了人，到最后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摄政王看不上你的，你最好不要再贴过去，免得连累我们江家！” 苏芙忍了忍，额头青筋直跳：“你们江家？呵，你们江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要求这要求那，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能给我忍着！” “你看我忍不忍！” 江同禄摩拳擦掌，直接朝这边冲过来。 正好，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江同禄的腰杆子，她是粗使丫鬟，力气大的离谱，江同禄根本挪不开。 苏芙视若无睹，躲都不躲：“荷花，回去和老夫人说声，让她好好管教一下少爷，否则得罪了人我可不帮忙。” 荷花连忙答应着：“夫人放心，奴婢回去就和老夫人说。” “你在这好生休息着，奴婢这就拉着少爷回去。” 江同禄还想折腾，已经被荷花拉到外边去了。 荷花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夫人让少爷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凭什么教训我！”江同禄咬了咬牙，又想折回去打骂苏芙，荷花一把将人拦住，“现在江家拥有的一切，都是夫人给的，你得罪了她没什么好处。” “少爷，你还没长大吗？老夫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就不能消停点，让她走的也安心吗？江家就只有你一个孙辈，你就不能承担起责任？” 江同禄闭上眼，忍下自己的怒火：“祖母、人呢？” “她请你过去，她知道你会和夫人闹起来，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少爷果然没让老夫人失望，竟然差点动手打人。” “行了，别说这些我不爱听的。”江同禄皱眉，有点烦躁。 荷花索性闭嘴，在前面带路。 与此同时，苏芙站起身，招手看向身边之人：“你去找人看着客栈，那边有动静就过来和我汇报，听明白了吗？” “奴婢这就去！” 第837章 互生嫌隙 第837章 互生嫌隙 苏婉连续昏迷三天，连衣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旁。 眼睛都黑了一个度。 黑眼圈驱散不开，活生生的一对熊猫眼。 “唔——” 听到动静，连衣一下子就起来了，直接朝苏婉看过去，小心翼翼的道：“弯弯，你醒啦？饿不饿，我准备好吃的了，你吃点吧。” 苏婉浑浑噩噩的，眼神也是迷惘的。 她揉了揉脑袋：“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连衣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天？”苏婉扯了扯嘴角，嗓音干涩的厉害，“给我一杯水。” 连衣立即递出，嗓音的干哑得到缓解，苏婉才舒服的吸了口气：“最近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或者外边有没有动静。” “有人在外边盯着我们的动静，只不过我们没出去，他们也没进来，就在角落里看着，还有抓走百里青的那个男人也来过，不过我没开门，只让他走了。” 苏婉皱眉道：“唐锦殊有说为了什么事过来的吗？” “他说你要见他就要去他府里，机会要你好好把握，若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可就不会再给，弯弯，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他是个坏人。” “嗯，我知道了。”苏婉放下杯子道：“我要吃点东西，他就是个坏人，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以后你要远离他，免得被他暗害了。” “弯弯这次昏迷是因为他？” “不是，我也不知道。”若是唐锦殊下毒她应该能查觉得出来，所以肯定不是唐锦殊的缘故。 那只能是身体上出了问题，亦或者说是——百里青出现状况了！ 苏婉心中一紧，已经有了答案。 “弯弯，你吃饭。” 连衣将饭菜都准备好了，放在桌上让她过来。 苏婉沉默了会道：“衣衣，你去外边给我买几样药材，还有打探了下消息，看看百里青在哪，再联络下百里青的人手，这是记号。” 连衣点了点头，记得很清楚。 过了会，他就从窗户闪身出去。 苏婉吃过饭，趁着连衣不在，单枪匹马的去了摄政王府。 如今，唐锦殊已经从唐家搬到了摄政王府，这里气派不少，甚至比唐家还大了两倍不止，就和皇家行宫差不多。 苏婉站在门口，眯起了眼。 她现在不知道是以前唐锦殊伪装的太好了，还是唐锦殊和她一样换了个芯子。 “苏姑娘，请进。” 侍卫们看见他，立即躬身，倒是没有一点犹豫。 看来是唐锦殊交代过，这些人知道她会来。 “王爷在里面等你了。” 苏婉顺着提示走过去，路的尽头果然看见了唐锦殊，他就坐在那，眼前还放着一把琴。 白衣君子，做的确实腌臜事。 “你果然来了，苏婉，你没让我失望。”唐锦殊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道：“阿婉，你还真是情根深种，听到他的消息就屁颠的赶过来，可却没想过这若是个陷阱你该怎么办。” “唐锦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困兽之斗，想看看你怎么破这个死局。” “你还是不是唐锦殊？” 唐锦殊一愣，紧接着又笑出声：“我不是唐锦殊又是谁，苏婉，你说，我究竟是谁？” “穿越来的人。” “哎呀！”唐锦殊弯了弯唇，盯着苏婉笑出声，“你好像也不是很蠢，猜的挺准，我来自于三千年后，就跟你一样。” “为什么要针对我？” 唐锦殊摊开手道：“因为你选择的路和我背道而驰，尤其是百里青，你们留不得，我必须杀了他，至于你，养在身边解趣也不错。” 苏婉倒是感谢唐锦殊没有隐瞒真相。 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站在原地没动，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关系。 既然唐锦殊知道她是穿越的，那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唐锦殊面前，她可从来没有暴露过。 “小丫头，别想了，一个小农女突然变得聪明果敢，还医术高明，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你是重生的，所以，你对于我而言，只是个打趣的玩意。” “如果你能伺候好我，我还能给你留一条命，倘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起了，我只好送你和百里青一起下地狱。” “他人呢！”苏婉问。 她不怕威胁，更不怕眼前的唐锦殊絮絮叨叨的话。 唐锦殊歪头道：“谁？百里青？他自然是被我杀了，谁让你来的这么晚，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小丫头，你心疼吗？” 苏婉脸色铁青：“你以为你能骗的了我？百里青没事，而且你并没有抓住他，否则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引过来，你还真是差劲。”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唐锦殊反而来了兴致。 “我要来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唐锦殊抿了抿：“东西，这个词还真不怎么美妙呢。” “他呢？” “死了。”唐锦殊没有犹豫，似笑非笑的道：“他若是不死，我又怎么能占据这副身体，小丫头，你说是不是？” “他怎么死的。” 唐锦殊摊了摊手：“就那样死的呗，他和皇上本来就有子母蛊，百里坛死了，唐锦殊自然也跟着一起去，我也是这个时候占据了他的身体。” “啧，我告诉你，占据身体的时候他可一直在反抗，说不能伤害你们和天下百姓，可我怎么能听他的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一个将死之人的意识怎么奈何的了我。” “所以，你占了他的身体？” “你说的没错，他也真是可怜，明明喜欢你，明明心怀天下，更想活着，可为了这些所谓的百姓却选择和百里坛一起死。” “甚至连表露情感都做不到，遇上喜欢的人只能放弃，我最为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圣人，自以为了不起，实则什么都不是，永远不会被人记住。” 听到这些话，苏婉内心震撼，很久回不过神。 如果唐锦殊真的如这个人所言，背负的这么多，那他们真的对不起他。 不理解，甚至还以为他和百里坛同流合污。 其实都只不过是逼不得已。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道：“以前为什么不说，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承担。” “说了有用吗，你们能理解吗？”唐锦殊扯着嘴角笑，嚣张无比，“你们只不过是想把百里坛杀了，可是百里坛和他的命运连在一起！” 第838章 亲眼所见 第838章 亲眼所见 “杀了百里坛不就等于杀了他吗？” 唐锦殊叹了口气，不屑的道：“苏婉，你也只不过是满口仁义，可真正做出来的事，哪里仁义了，还不如和我毁了这天下！” “我们随心所欲，不被世俗压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更好吗？再说了，我们这样的天选之子本来就和天底下的普通人不同，你又何必遮遮掩掩。” “来，和我一样，翻了这些悲欢离合，只要遵从本心就好！” “说够了没有！” 苏婉呵斥出声，让唐锦殊停下了诱惑，她咬牙道：“这些我都不需要，你若是需要就自己好好珍惜，不要在我面前话说八道。” “真是不识好人心，既然我们道不同，那我们就只好做仇人了，你说是吧？” 唐锦殊弯了弯唇，又端起一杯酒：“这杯酒，敬你。” 原本他打算圆了唐锦殊一个梦。 但可惜，苏婉根本不配合，那就怪不得他了。 “百里青人在哪？” “这，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自己去查啊。”唐锦殊打了个哈欠，“本王有点困了，来人，送客。” 走到半路上，他又转过头看向苏婉：“丫头，记住了，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下次见面我可就不会客气。” 唐锦殊玩味的翘起嘴角，转身就走。 苏婉恨不得戳瞎他的眼睛，这个人分明是把她当成玩具了！ 他以为他是谁？ 从摄政王府出来，苏婉刚到了巷子里就被人拦住。 那人在前面，模样很端正。 “姑娘，我们主子要见你，请跟我来。” 苏婉盯着人，打量了会，没说什么就跟着去了，现在能想着见她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的。 若是能得到百里青的消息，那就更不错了。 丫鬟对于苏婉问都不问就跟着来的行为很是赞同，眼睛不客气的打量了会，就问道：“你就是摄政王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 苏婉像是没察觉到丫鬟眼神里的刺：“你们主人是谁？” “你见到了就会知道。”丫鬟看苏婉根本不搭理自己，心中有气，同样刺了句。 苏婉嗤了声，不屑一顾。 丫鬟气的咬了咬唇，想要发作又不敢。 “你哼什么哼，瞧不起我不成？” 苏婉跟在人身后，没有答话，丫鬟反而顿下脚步，认真打量着苏婉，讽刺道：“不要以为你得了摄政王的喜欢就能无法无天，我最为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类人！” 笑话，她什么时候要她看得起了？ 这小丫鬟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来就是为别人做事的，现在反而像个主子般。 丫鬟看苏婉眼睛直溜溜的转又不说话。 沉不住气，直接扬起手朝苏婉的脸颊打过去。 苏婉眼疾手快，将她的手一把扣住：“怎么，想打我？” 丫鬟眼神恐惧。 这姑娘身手怎么这么厉害，反应这么快，难不成是练过的？ “我……” 啪—— 苏婉根本不给小丫鬟解释的机会，满含戾气的道：“自己什么身份自己掂量清楚，别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不搭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的资格？” 小丫鬟欲哭无泪。 早晓得你这么厉害，她怎么敢出手啊！ “姑娘，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来，是我自傲，求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待你去见我主子，她还在等你！” 小丫鬟求人的时候口齿伶俐，一连串的求饶。 苏婉冷冷地睨着小丫鬟，什么都没说，将人放了，一直掐着她的脖颈，她都觉得自己的手指都会被弄脏。 “有你这样的丫鬟，你的主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 丫鬟急不可耐，想要解释。 苏婉冷声道：“带路，我倒要看看我认识的人谁是这个德行。” 小丫鬟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苏婉生气不会跟着她一起去了。 “请。” 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酒楼，里面居然已经被清场，苏婉有些讶异，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难不成是那位公主？ 也只有她对唐锦殊念念不忘，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家主子就在里面等你，苏姑娘请进。”丫鬟顿了顿，小声道：“方才发生的事还请姑娘莫要和我家主子提起，就当我求你了！” 苏婉没有搭理，转身进了里头。 刚打开门，她眉眼就是一跳，心里有一种早知道是她就不来了的错觉。 “阿婉，我们又见面了。” 苏婉转身就想走，苏芙冷笑道：“怎么，都不想留下来陪我坐坐？我们姐妹之间何必这么生分，你说是不是。” “这么久没见面了，难道你都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 苏婉抱着胳膊道：“苏芙，我们好像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熟，你说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们之间可是最为亲近的姐妹，怎么有你说的那么陌生，阿婉，你快点坐下来吧，我还有很多话想问问你。” “什么话？” “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要说的。” 苏芙强颜欢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百里青的下落？” “你知道？” 苏芙道：“是，你先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若你不肯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呵，欲擒故纵。” 苏婉眯起眼：“你要说就说，别在这吞吞吐吐，否则我就当你是个傻子。” “哎哟，你还真是让人难为情。” 苏芙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她看着苏婉的目光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阿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可惜你不该回来的。” “你回来了，摄政王的心神就全在你身上了，那我怎么办。” 苏婉蹙眉：“你喜欢唐锦殊？” “那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也只有你眼瞎，看不见他的好。” 苏婉淡淡的道：“你喜欢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直接去找唐锦殊就是，不要来烦我。” “可是你不走，我的下场就不会好，阿婉，你带着百里青一起离开吧，我告诉你百里青在哪。” “他在哪？” “悬崖底下，我亲眼看到他跳下去的。”苏芙信誓旦旦，咬着牙道：“只要你走了，我才能拥有他。” 苏婉好笑的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成亲了吧，莫不是江同禄死了？” 第839章 正儿八经 第839章 正儿八经 “我倒是希望他死了！” 苏芙恶狠狠地道：“谁说成亲了就不能喜欢别人了，摄政王浑身上下都气度不凡，江同禄怎么能够比得上，阿婉，我告诉你，唐锦殊这个人我要定了。” 苏婉看着苏芙面露凶光，整个人有点无语。 这八成是疯了才会这样。 “你在想什么？”苏芙看苏婉不说话，正儿八经的追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鄙夷我，是不是在嘲笑我异想天开，我告诉你，只要持之以恒，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肯定能打动摄政王！” “你打不打动与我无关，你先告诉我，百里青在哪。” “东山寺，悬崖底下。” 苏婉眼睛眯起：“苏芙，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下场，我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去了若是没找到人，那你就等着我回来取你狗命。” “那若是找到了呢？”苏芙追问道：“你能不能和百里青走。” “这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但我会答应你，我对唐锦殊没有非分之想，你若是喜欢他，那就自己去追吧。” 唐锦殊那样的人，就应该有苏芙这种恶人去磨一磨。 从酒楼出去，苏婉直接买了一匹马，飞奔去了东山寺。 连衣循着踪迹追了过来，满腹委屈的道：“弯弯，你支开我就是为了见那个坏人？你不想让我处于危险之地？可你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心。” “衣衣，我有他下落了，现在要赶过去。” 连衣自动闭嘴，往回头走了。 苏婉动作很快。 马儿都跑的半死不活，在山脚下气喘吁吁。 东山寺除了后院的那个悬崖就没有其他悬崖，苏婉直接往后院去，小和尚们都认识她，看到她纷纷打招呼。 “苏施主怎么来了，是来找住持的吗？” “了无禅师在这里面？” “兴许是缘分，住持昨晚刚回来，苏施主就来了。”小和尚摸了摸光头，笑嘻嘻的道：“苏施主找他的话可以直接去禅房，他这会儿正在念经呢。” 苏婉没有犹豫，直接去了禅房。 了无禅师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坐在椅子上下着棋，看到她来都没打招呼。 “来了啊，陪老衲下完这局。” 苏婉只是扫了眼道：“这是死局，完成不了。” 了无禅师念念有词的道：“怎么会是死局呢，老衲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真是晦气——” “哎哟，是不是又要重新来过？” 苏婉没说话，只盯着了无禅师，许久道：“禅师说这句话是不是暗含深意，什么要重新来过，还请你说明白，不然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不是说给你听得，是说给老衲听得，这么多年了，老衲竟然没有一次成功过，说起来也好笑。” 苏婉越听越迷糊，总觉得了无禅师神秘兮兮的。 似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在瞒着她。 “了无禅师，你究竟在想什么？” 了无禅师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婉的身上，里面有慈善和悲哀：“为什么要老衲一错再错，老衲明明就很小心了啊，怎么弄着弄着又是死局了？” “禅师！” “唉，罢了。”了无禅师站起身，看向苏婉道：“你要见的人在山脚下，你去找他吧，不过，是死是活老衲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他在山脚下为什么不救他！”苏婉气急，口不择言的道：“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了无禅师悲苦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没看苏婉。 只看想面前的菩萨，整个人萎靡不振。 苏婉不想去看了无禅师怎么了，她站起身往外走，直接去了山崖底下。 这里沟壑很深，怪石林立。 稍微不注意就会受伤，苏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带着连衣一步步往下。 石头上面带着暗红色，有不少血迹。 但因为露水的冲刷，并不明显。 “弯弯，他真的会在这下面吗？” “禅师不会骗我，肯定在。”苏婉找了半天，已经失望了，可她依旧不停歇，继续往下翻找。 连衣心疼的看着她的手：“你的手指都流血了。” “没事，这些只是小伤，衣衣，你帮我一起找，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两人找了没多久，又来了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仔细看，竟然是血月楼的人。 每个人的腰间都戴着一块血月玉佩，为首的正是水无心，再往后看，则是连衣联系上的侍卫，是百里青安置在上京城内的暗线。 水无心冷声道：“我们楼主让我来帮你，另外楼主说了，让你别忘了答应过他的事情，否则别怪他对你爹娘不客气。” 苏婉已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水无心。 水无心看她这样，也能感同身受。 倘若楼主是生死不明的那个人，她肯定也会这般急切，在这瞬间，她居然开始理解苏婉的性子。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婉猛地看向水无心，呵斥道：“他不会死，他只会活着！” 水无心没有和苏婉计较。 她得到的消息，百里青可是受了重伤才掉进悬崖底下，而且是五天之前的事情。 身受重伤又掉悬崖，身边还没有人照顾，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也只有苏婉不肯接受这个真相罢了。 不过人家要找，她们奉陪到底！ 不知道找了多久，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又变成了白天，周而复始，直到第三天，苏婉坚持不住，高度紧张的精神已经有了昏厥的迹象。 连衣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看她身体摇晃，一下子就闪身过来：“弯弯，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副身体。” “衣衣，我不能没有他。” 连衣嘴角抿了抿，盯着苏婉道：“我知道，弯弯你放心，我会找到他，他也不会出事。” 苏婉嘴角干涩：“继续吧。” “让他们去休息会。” 她看向不远处的水无心等人。 连衣道：“你放心，他们已经分成两拨人，这一拨已经是休息过的，反倒是你，没日没夜的找，再强的身体也扛不住。” 苏婉刚想说话，脑子里一疼，直接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阿婉，对不住了！” 连衣收回手，将苏婉放在不远处的石块上。 第840章 将死之人 第840章 将死之人 若不出此下策，苏婉肯定不肯睡过去。 连衣让个人过来守着，自己往更深出的洞穴去找。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里面会有人。 …… “主子！” 天禄不断地呼唤，一把将苏婉的意识拉到了空间之中。 他着急的上蹿下跳，好不容易修补好苏婉的精气神，才发现她的意识陷入混沌之中：“主子，你快醒醒，你不找百里青了？” “哗啦——” 只一瞬间，苏婉就睁开眸子，猛地朝天禄看过去。 天禄感动的泪流满面：“主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对不起，我太累了。”苏婉起身，又准备去找人，才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伤口居然都好了，大大小小，愈合的完美无瑕。 天禄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主子，我都给你治好了，你不会疼了。” “谢谢。”苏婉情绪不佳，只要想到百里青还生死未卜，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天禄，等我找到人再来陪你玩。” “主子，我能感应到他在哪。” “什么！”苏婉脚步猛地顿住，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天禄，“你说你能感觉到他的方向？” “嗯，主子我不会骗你的，只不过有些东西很微弱，只是隐约之中有种指引，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天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你之前和他受过一样的蛊毒，进过一样的梦境，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主子，你闭上眼，我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苏婉没有犹豫，闭了眼睛。 天禄指着右边，心口狂跳：“他在一个洞穴里，里面漆黑无光，他很疼，腿上受了伤，背上还中了箭——” 闻言，苏婉心中难受至极，几乎喘息不过来。 “天禄，你有没有骗我？” “主子，我不会骗你，他现在还活着，真是奇迹了，这么多天他居然还活着，主子，快点去吧，再晚点你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意识一下子就从空间抽离出来，苏婉二话不说，直接去了那个方向的洞穴。 连衣才刚进去不久。 天禄声音变小了很多，但苏婉还是能听见，他在指挥方向。 “主子，我察觉到前面有个人，是你身边的那个衣衣，再往里面是一条暗河，在暗河底部有个洞穴，百里青就在里面！” 苏婉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心酸的不行。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竟然还从暗河游过去，他这个人是铁打的吗？ “弯弯！” 正准备下河的连衣一下子就察觉有人来了，看见是苏婉，他眸子一下子就变得慌乱。 “弯弯，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多睡一会？”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下去了？”苏婉问。 连衣有点不好意思，没敢说是的：“你的身体……” “我已经好了。”苏婉沉默了会，将外面的衣服摔在岸边上，什么都不说，直接跳进了暗河之中。 暗河里面沟壑很多，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急流冲到石头上。 危险遍布，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 了。 百里青还在底下等着她去救他，她怎么能够在这上面犹豫，更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弯弯，你等等我！” …… 苏婉不知道游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总算是看见了洞穴。 “主子，快到了。” 苏婉猛地探出头。 洞穴上面很干净，也很平坦，上面有很多天然形成的钟乳石。 “主子，就是这里，我能感觉到那种吸引力越老越强烈了，他就在这里面，主子快点进去，不对！” 天禄突然打住话，怪异的道：“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主子你要小心。” “弯弯。”连衣从水里面出来，站在了苏婉身边。 这里面有人，他也察觉到了。 他紧紧地将苏婉护在身后，往前走着道：“弯弯，你跟着我一起走，不要乱跑，他们身手挺厉害。” 连衣嘴角使劲的抿了抿，盛气凌人。 “叮咚——” 是石块打在石块上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仔细一听，似乎是水滴。 苏婉快步走过去，居然看见有人在拿石头锤着东西。 那个人背着他们，穿着水草做成的衣服，皮肤因为很久没见阳光，里面全是白皙之色，是个小孩，分不出男女。 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 苏婉猛地追了过去：“那个——” 小孩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突然出现的苏婉和连衣也是吓得不轻：“啊！” 连衣猛地闪身过去，抓住了小孩，可他像是泥鳅，竟然一下子就扎进了暗河之中，眼睁睁的从连衣手中溜走。 连衣刚想追，苏婉道：“别追了，应该就是他救了百里青，我们往里面跟过去看看。” 苏婉目光落在草药身上。 刚才小孩锤的都是药草，能止血，但这些药草都带着毒性，服用太多对身体有害。 不过洞穴里面能有这药草已经算是不错了。 “弯弯，那孩子好像是害怕我们。” 苏婉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害怕我们，他应该是长久住在这里面，我们突然冒出来，跟见鬼差不多了。” 连衣无奈道：“你竟然把自己比喻成鬼。” “咳——” 苏婉没说话，看到了希望，心情竟然轻快许多，她快步过去，往洞穴深处去。 那个孩子像是失踪了般。 没了踪迹。 就在苏婉觉得找错方向后，突然看到眼前有光亮，里面竟然燃放着火堆，而百里青躺在旁边的草席子上。 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简单的处理过。 苏婉猛地走过去，伸手一探。 果不其然，百里青竟然在发高烧，整个人嘴唇干燥，身体像是冰块一样的冷。 可自己却觉得热。 不好，只是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状况。 天禄小声道：“主子，百里青状况很不对，现在靠你是救不活他了，你让我试试。” “你能救他？”苏婉声音微喜。 天禄摇头道：“我不能救他，但我能够留他一命，怎么救他还要看您怎么弄，你先闭上眼，我要开始了。” 现在它的能力恢复还不够，只能借助苏婉的手。 苏婉听从吩咐，紧紧地握住百里青的手指，感受到天禄的力量缓缓渡入了百里青的身上。 “咳——” 第841章 如此古怪 第841章 如此古怪 百里青咳嗽出声，苏婉猛地睁开眼。 下一秒，百里青又没了动静，只不过烧已经退下来，就连伤口的症状也好了许多，但人就是没有醒过来。 天禄在空间里道：“主子，我要休息会，你有事就把我叫醒。” 紧接着，还不等苏婉回他的话，天禄已经失去了联系。 苏婉确定百里青稳住了心脉，才打算将人背走。 试了试，空间居然能用，她正打算把百里青放入空间，那个失踪的孩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了。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然后指着百里青，咿咿呀呀的。 似乎在说百里青是他的，不能把他带走。 “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去？” 小孩听不懂。 苏婉也没有再管，她看向连衣道：“打晕他，带他一起走。” 这次连衣已经有了准备，身影如鬼魅，眨眼间便来到了小孩的深厚，抬手便打在了他的脖颈处。 …… 半个时辰后，苏婉从洞穴出来，她背着百里青，浑身湿漉漉的。 众人一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婉一路背着百里青去了了无禅师的禅房，了无禅师看到百里青还活着，整个人愣住了，他扭过头，又看向连衣打晕的那个孩子。 似乎有些不解。 到最后，他掐指一算，不知道算到了什么天机，他整个人的眸子亮了起来。 “怎么会，居然变了命数，居然不再是死局！” “了无禅师，是不是死局不是靠坐在这里算出来的，要你自己去拼，若只是坐在这，就能察觉到人的生老病死，你岂不是成了神仙？” 了无禅师心头一震，猛地看向苏婉，嘴角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是我没有看透。” “你看透了，只不过不敢承认，否则也不会告诉我他在山脚下。” “老衲——” 苏婉不想听废话，看向了无禅师道：“还请你照顾他，我要去研制解药，他身上中了唐锦殊下的毒。” “好。”了无禅师没有拒绝，似乎是想要弥补自己的鲁莽，他照顾的格外尽心尽力。 连带着身边的小孩也一起照顾了。 当摸到小孩身体上的皮肤，他又是一愣，这件事太不像人的皮肤了。 反而和鱼一样。 “这孩子。” 了无禅师犹豫了会，看向身边的连衣道：“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山洞里面带出来的。” 了无禅师摸了摸胡须道：“这也是善哉，你们不仅救了百里施主，竟然还捡到了一个孩子，看来是机缘在你们身上，密不可分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了无禅师沉默了会：“你这孩子……” 似乎觉得好笑，到最后又觉得自己好笑，了无禅师索性坐在旁边念经。 小孩子先醒了过来。 他看到陌生的环境，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恐慌，整个人缩在了被窝里面，将了无禅师的床榻弄得脏兮兮的。 了无禅师念了句阿弥陀佛，笑眯眯的道：“孩子，我们是救你出来的人，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 孩子依旧戒备的盯着了无禅师，时时刻刻准备反抗。 了无禅师拧着眉头，也察觉到了孩子听不懂他说的话，便犹豫了会问道：“你听不懂我们说话？” 依旧没反应。 看到这幕，了无禅师内心里多了些挫败。 真是这样。 了无禅师咬了咬牙，问道：“连衣，他是怎么被你救回来的，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还有，在哪里捡到的也说一说。” 连衣傲娇的抬起脑袋，似乎在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了无禅师没有办法，只能道：“这对他的恢复有帮助，你应该不想苏施主担心吧？” 连衣听到人家提起苏婉，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一大截。 暗戳戳的道：“是他救了百里青，我们就是在山洞里发现他的，还有，这孩子有点奇怪，应该是从来没接触过过人，看到我和阿婉时，他也吓了一大跳。” “是吗？” 了无禅师疑惑。 连衣道：“我似乎没有必要骗你。” 了无禅师嘴角轻微的扯了扯，冷笑道：“你这性子和你的主子还是一个德行，老衲就不和你计较了，出去吧。” “是我不跟你计较，你是不是把话说反了！” 连衣指了指自己道：“还有，我为什么要走，我还要照顾百里青，还有这孩子很是古怪，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你不会想趁我不注意伤害百里青把？” “我是绝对不会出去的，不然我没办法和弯弯交代！” 了无禅师觉得头疼。 怎么一开始没发现连衣这么聒噪，现在变得絮絮叨叨了。 看来还是不够了解！ “那个，你去看看苏施主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让她赶紧过来给百里施主喂药，不要耽误了时间，到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 呵，真的会后悔莫及？ 连衣不太相信这个臭和尚说的话，总觉得神神叨叨的。 “去不去，不去我去？” 连衣闭上眼，干脆的说不去。 了无禅师真的拿他没有办法，治好坐在旁边生闷气，看他如此，连衣也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两人僵持的气氛，直到那个孩子叫出声才罢休。 “孩子，你别乱动，我们 不会伤害你。”了无禅师头大的很，循循善诱。 连衣闭上眼，假装看不见。 听到了声音就掀开眼皮子往那边扫了眼，之后就又挪开目光。 直到声音没了，他才道：“这孩子古怪，大师还是当心的好，别到时候没有驯服人家，反而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口。” 了无禅师冷哼道：“你放心，我不会犯下如此蠢得事！” “你这孩子……” 说着，又到了无尽的劝诫声中去，直到了无禅师回过神，苏婉已经进来了。 苏婉瞥了眼这边的情况，就直接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脸色红润，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百里青像是个睡美人。 “施主，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孩子，怎么这么古怪，我说了半天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你还是过来照顾着吧，我可不想继续折腾了。” 第842章 高不可攀 第842章 高不可攀 “禅师，我现在在忙，麻烦你再应付下，而且你们东山寺不是有很多孩子么，那些你都能应付的过来，肯定不怕应付这些，你说是不是？” “你 ——”了无禅师差点就要爆粗口。 忍了忍，才笑眯眯的道：“你这话其实也说的没错，只不过这孩子我实在是没精力。” 苏婉没再说话，只给百里青吃了药压制伤势，然后走向孩子那边。 她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百里青。 孩子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婉。 僻静。 了无禅师也看了过来，他啧啧称奇：“你还真是有孩子缘，这都能压制住，真是看不出来啊。” 苏婉又让连衣准备好饭菜，当着孩子的面吃了一顿。 然后让孩子坐过来，拍了拍椅子。 孩子很聪明一学就会，只不过吃饭的时候，他习惯用手抓，苏婉用筷子打了他的手，然后循循善诱。 即便筷子很难学，孩子还是不再用手抓。 倒是个通情达理的。 苏婉很满意这状态，看向了无禅师道：“禅师，怎么教你应该看见了，这边就拜托你了。” “苏施主，你未免强人所难了。” “我可没有。” 苏婉加重语气道：“他身上的毒没有办法解，我还要去找唐锦殊一次，这边就交给你了，了无禅师 ，拜托了。” 说完，她起身，要下山。 连衣跟着一块去，苏婉没让，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百里青身边要人看着。 “衣衣，您看着百里青我放心，若你跟着我走，我会没有心思去做事，会惦记着百里青的安慰，而且这了无禅师不靠谱，还得你在这里看着点。” 了无禅师吹胡子瞪眼。 什么叫他不靠谱，他最靠谱的好不好！ 但在人家面前，他也不好拆穿，只能忍耐下来：“是，苏施主说得对，我是太不靠谱了，老衲没资格当这个住持，更没资格照顾好百里施主。” 苏婉像是没听见了无禅师话里话外的委屈，接过话道：“衣衣，听见没，他自己都承认了，你照顾好百里青，我去去就来。” “可是弯弯，我不放心你。” 百里青在连衣心目中可没有苏婉重要，说什么都不放心苏婉一个人过去。 苏婉笑了笑道：“我会带着他们一起去。” 水无心还在外面等着呢，毕竟是血月楼的属下，武功还是够用的。 连衣犹豫了几分，点头道：“好，我只给你三个时辰的时间，你若是不回来，说什么我都要去看你。” “若是我不回来，你就带着百里青去城门口等我，我们在那里会和。” “好。” 苏婉向来说话算话，连衣没有怀疑。 他答应了苏婉会照顾百里青，那就是寸步不离，守在百里青的床头一动不动。 即便了无禅师再怎么说话，他都像是生了根一样在原地等时间。 那孩子也跟着他一起等。 了无禅师没有办法了，在旁边一遍遍的念经敲木鱼，到最后往生咒都念了三四遍，他都觉得自己都要往生了。 那两个孩子依旧没有动静。 …… 苏婉带着水无月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没想到，她还真是在王府里面见到了一个就意料之外的人。 那天见过的苏芙也在。 而且还在唐锦殊的怀中！ 这个唐锦殊还真是急不可耐，什么人都能下手。 “阿婉，你来啦？”苏芙笑了笑，没有从唐锦殊身上起身，“王爷说你会来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王爷真的这么料事如神。” 苏婉冷哼道：“你还真是不知羞耻，不过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唐锦殊，解药给我。” “苏婉，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再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解药？” 唐锦殊诧异道：“你居然找我来要解药，这说明百里青居然还没死啊，他还真是命大，在这方面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苏婉道：“用不着你另眼相待，把解药给我！” 话落，她抽出长剑，直接朝唐锦殊走了过来。 苏芙娇嗔道：“阿婉，你这么猖狂是不是忘了这是摄政王府，不是你们庸城，你还是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吧。” “王爷会看在你们之前交情的份上会放过你的，你何必在百里青身上浪费时间，他左不过是个快死的人了。” 苏婉觉得苏芙说的话很是刺耳，打心里觉得恶心。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我今天就不当这个哑巴，以前你处处压制着我，现在风水轮流转，苏婉你肯定不开心吧，放心我会在你身上把以前的仇恨都给讨回来，谁让你害了我爹娘。” “我爹娘都死了，你就应该下去陪他们，你凭什么还有资格站在这！” “苏芙，你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好笑吗？”苏婉言语平静，没有苏芙那种激烈，“那些都是他们自讨苦吃，罪有应得，你居然还能怪在我们身上。” 唐锦殊站在旁边，饶有兴味的看着苏婉和苏芙的争执，像是个局外人，笑的高深莫测。 “姐妹俩大战，就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看的本王心花怒放，继续啊，别停下来，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多久才会动手。” 苏芙推了一把唐锦殊的胸口道：“王爷，我是个弱女子，又不是苏婉那样的粗俗之人，怎么可能和她动手，顶多是动动嘴皮子，待会她动手的话你可以帮我啊。” 唐锦殊嘴角抿了抿，似笑非笑的道：“好啊，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听到这话，苏芙眼睛猛地惊喜。 总觉得唐锦殊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不然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 衣食住行，都没差过。 面子里子都有，想到那些达官显贵的夫人们乖巧的在她跟前叫夫人好，她心里就美滋滋的，虽然那些人没有叫她唐夫人好。 但她自然的代入了唐锦殊妻子的身份。 这些人可是她以前高不可攀的…… 现在还不是只是给她提前的份，苏芙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看向苏婉的目光充满挑衅。 被百里青和唐锦殊喜欢又怎么样。 被皇后看重又怎么样。 到头来还不是比不上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第843章 战战兢兢 第843章 战战兢兢 苏芙抿了抿薄唇，将唐锦殊抱得更紧。 像是在宣示主权。 她挑衅的看向苏婉，要笑不笑的：“阿婉，你还是从了王爷吧，别到时候怪姐姐没劝你，有时候人低头才是道理，你现在这样，像什么话？” “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得罪王爷可不划算，王爷能给你更好的，你一个人根本没有半点用处，以后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嫌弃，百里青已经护不住你了，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你应该不会傻傻的觉得他还能保护你一辈子吧？” 一个还需要自己女人去救的男人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在苏芙看来，苏婉这种行为就是在犯傻。 她这么说，就是因为知道苏婉不可能低头，纯属想恶心苏婉的。 “你少说几句，我待会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若再来恶心我，我将你扒皮抽筋，苏芙，到时候你喜欢的这一切权势，你可就不能拥有了。” 苏芙吓得往唐锦殊怀里缩了缩：“王爷，你看他，在吓我！” 唐锦殊搂着苏芙的腰肢，无奈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呢，有本王在你怕什么，难道害怕她把你吃了不成？” “王爷，我不怕，我只是怕你待会被误伤，这女人待会疯起来就和疯婆子一样，王爷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唐锦殊走了过去：“苏婉，考虑的怎么样，只要你和苏芙一样伺候我，我就能放了你一条命，甚至百里青的解药我也能给，不然——” 见苏婉不说话，他伸出手要去摸苏婉的脸。 苏婉抬手一打，从袖子里飘飞出来无数毒物。 唐锦殊躲闪不及，飞快的往后退，他盯着苏婉，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你会医术，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毒有所了解，我早就吃了解毒丹，你这招对我没用，苏婉，你放聪明点，我能弄到你解不开的毒，肯定是有把握的。”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苏婉心有余悸，已经猜到了唐锦殊的身份：“你是天狼？” 和她同时代，她是神医，他就是老毒物。 他喜欢用毒物给人治病，两人经常隔空比试，却从未见过面。 “看来你想到了，的确，我是天狼。”唐锦殊满不在乎的道：“哪个时候我就对你很有兴趣，现在正好得偿所愿了，苏婉，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毕竟能有你这样的对手，在这种漫长的时光里我才不会寂寞，也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妻子的身份。” “白日做梦！” “看来你不愿意答应嫁给我。”唐锦殊扯出一抹邪气的笑容，“那么就怪不得我了，只能送你和百里青一起去下面团聚了。” “你作为我的对手应该知道我研制出来的毒药有多霸道，百里青坚持不了多久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活到现在，但——” 唐锦殊玩味的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这是肯定的，就算是你，要解毒也要花不少时间。” “的确，天狼你说得对，但我的毒你同样要很多时间解，难道你没感觉到自己四肢全然无力？” 唐锦殊提了提胳膊，眼神里突然露出惊恐的神情。 “你怎么做到的！” “我在身上下毒，你靠近我，无色无味，刚才那一挥手只不过是迷惑你罢了，现在你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苏婉挑了挑眉：“我听说天狼最喜女色，我这种毒能让你这辈子都玩不了女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在自己身上下毒？”天狼颜色紧绷，脑袋的线像是要断了，“那你自己怎么受得了，就算有解毒药，那也撑不住！” 两人研制出来的毒药都格外猛烈霸道。 就算是自己也不敢用在自己身上，这女人时疯了不成，居然敢用自己以身试险。 还是说，她真的那么喜欢百里青，喜欢到了不顾生死的地步？ “天狼，忘了告诉你，我身体里有一个蛊虫，能解百毒的小玩意，百里青身上也有，就算你的毒药对我们来书也只是昏迷几日罢了，无关痛痒。” “世界上有蛊虫这个东西？” 天狼有点 不相信，可看到苏婉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内心又开始动摇。 若是他也有蛊虫，那赢了苏婉不是轻而易举吗？ 到时候就想怎么对苏婉就怎么对她。 苏婉抿了抿薄唇，盯着天狼道：“你不相信我？这个节骨眼上我骗你也没什么意思，把解药给我，否则我就让你现在去见阎王爷。” “好不容易活过来，你还没享受够，应该舍不得现在去死吧？” 是，舍不得。 可天狼又不想服软，只能硬着头皮。 直到苏婉一步步靠近，那把剑扬起来。 “在我书房里！” 苏婉退后，指着苏芙道：“你过来把他带到书房，水无心，你去旁白看着。” “是！” 水无心从暗中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天狼找到药丸，扔了过来：“苏婉，你把解药给我。” “你是老毒物，难道这点毒还承受不了？自己想办法解决！”苏婉拿到解药，检查完毕，确定是真的后就回了东山寺。 一来一回，正好是三个时辰。 天狼气的半死，他能觉察到某个东西不太正常了，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苏芙正好在身边，他翻身就把人给尽数…… 而苏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被唐锦殊看上了，还沉寂在做梦之中，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摄政王妃。 一晚上，天狼来来回回很多次，差点要了苏芙半条命。 天狼很不想再动弹。 可这毒药一直弄得他忍受不住。 直到天亮了，天狼觉得整个人恢复了精神，却发现没办法再起来。 苏芙还在睡梦里就被吵醒了。 “滚！” 天狼砸了东西，苏芙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怎么了？” 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穿好衣服就不认人了？ “你给本王滚，本王现在不想见到你！” 苏芙捧着衣服就被送出门，一路上不少人在指指点点，苏芙觉得都没脸见人了。 “看看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被王爷厌弃了，这样就被赶出来了，可见王爷有多生气，真是——” 第844章 负隅顽抗 第844章 负隅顽抗 “就是说，王爷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在大吼大叫，我们还是不要过去触霉头吧。” “嗯。” “……” 苏婉给百里青吃了解药，却发现根本毫无反应。 了无禅师道：“看来这是注定的。” “生命狗屁注定，你若再说这些，我就和你翻脸不认人！” “魏国圣药是不是可以救他？” 了无禅师眯起眼道：“那个东西可是很难得的，你确定要去找？” “是！”既然答应过血月楼楼主，现在百里青出现的这种状况，恐怕除了圣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老衲陪你一起去。” 苏婉犹豫了下，没有拒绝，反而点了点头道：“好。” 东山寺上下得知了无禅师要去魏国，都激动了。 “不是说禅师以后再也不踏入魏国吗？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竟然要去魏国了。” “好像是说百里青施主受了伤，要去那边治疗。” “苏施主不是神医吗？还有她治不好的病？” “不知道。” “……” 一天后，东西已经准备齐全，苏婉没带什么物件，衣服吃的银子都放在了空间里，百里青和她一辆马车，连衣在外面驾车。 两匹马跑的飞快。 马车很大，就算睡四个人也宽敞，这样就是为了方便照顾百里青。 那个小孩现在已经有了名字，他叫小声。 如今已经会自己吃饭，还能听得懂简单的词语，性子也不像是第一天那么浮躁，至少能和大师相处了。 了无禅师手中的通关文牒很好用，毕竟他常年云游在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苏婉对他这方面还是很满意。 这人除了有点点不靠谱以外，其他方面还是挺靠谱的。 “弯弯，大师说要在这里休息下，今天晚上会有暴雨，从这里过去就没有客栈了。” 苏婉很想早点到魏国。 可听到连衣这些话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和禅师去说声，我知道了，你们先去订好房间，我过会儿就下车。” “禅师说房间已经订好了，我们可以直接过去。” 苏婉答应了声。 小声已经从身后的马车过来了，跟着苏婉一起扶着百里青。 这里已经快要到达魏国边境，已经有了血腥味。 刚进客栈就有人刷刷的看过来，等瞧见一行人后又缩回了目光，苏婉刚准备将百里青放回房间，身后就传来一道呵斥声。 “这些房间都被我们包场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下去，去下等房！” 来人手中配着一把精致的长剑，上面缀满流苏和宝石，一看就贵不可言。 而来人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脸上写着我最有钱四个大字。 “抱歉，这房间我们已经订好了。”苏婉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 女人道：“怎么可能，这里明明使我们定好的房间，这二楼都是我们的，你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婉皱眉，觉得这女人是在无理取闹。 “禅师，是不是这个房间？” 了无禅师点了点头，苏婉确认好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了屋子里。 那女人一看，气的跟公鸡一样炸了毛。 直接冲过来想和苏婉一决高下。 苏婉也没有惯着她，直接道：“连衣，把人给我扔出去。” 扔出去，连衣立即照做，刷的一下子给扔到了外边，女人羞愤欲死，外边还有不少男人在看，她跺了跺脚。 “你欺负人，以多胜少！” 女人面红耳赤，恨不得进来杀了苏婉，可是又怕连衣再扔她，这件事若是传回去，她的名誉肯定要扫地了。 苏婉不喜欢跟这种宠坏了的孩子说话：“我刚才只让我的侍从动手了，什么叫以多胜少，姑娘，趁着我还有耐心，不要再吵，我夫君要休息。” 女人瞥了眼昏迷不醒的百里青：“都快死了的人……” 话说到这里，她又一下子就停下了。 似乎有些不忍心。 “小六，回来。” 这个时候，有一道空灵的嗓音传了过来。 “二姐，他们把我们的房间给占用了，你怎么还让我回来，我不服。” 空桑道：“我们的房间在这边，你找错地方了，快点和人家道歉。” “我——”小六眼珠子都瞪大了。 似乎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苏婉并没有和她计较，只是让人关了门。 连衣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空桑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道：“方才我家小妹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我代替她和你们赔不是了。” 里面没有说话，连衣也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这看的小六气的牙痒痒：“二姐，你看她们眼高于顶的样子，我们何必低声下气，以我们的身份哪里需要如此。” “小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你要明白，人家既然不怕我们，那就代表人家根本不在乎我们身份，你又何必强词夺理？” “二姐——” “好了，一路上你惹出来的事情还不够多吗？小心回去我和爹娘说，让他们把你关十天半个月，看你还敢不敢惹是生非。” “小六不敢了，二姐你千万别和爹娘说，不然我肯定又要皮开肉绽。”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吵了。” 空桑又扫了眼身后，苏婉像是已经睡了，并没有听见里面传出声响。 小六跺了跺脚，闷声闷气的回了房间。 …… 晚上，苏婉起夜时却发现外边灯火通明，附近不远处竟然遭了马贼。 连衣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弯弯，那边出事了，来了好多匪徒！” 马贼并不是偷马的贼，而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苏婉不想惹事，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她身边还有百里青这个病患。 她想要暂避锋芒。 “苏施主，你想走？” 苏婉看向了无禅师道：“走得掉吗？” 了无禅师摇了摇头道：“对方人多的很，怕是走不掉了。” 苏婉抿唇：“那只能负隅顽抗？” 砰—— 下一刻，隔壁房间也开了门，那个小六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就要开骂。 可看到苏婉，又有些心虚的闭上嘴。 “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在这外边嘀嘀咕咕干什么呀，你们不睡就别人还要睡呢！” 第845章 马贼来袭 第845章 马贼来袭 苏婉没有搭理小六。 了无禅师好心的伸出手，指了指外边。 小六神经大条的道：“啊，什么时候天亮了，可是我没睡多久啊，现在天亮的这么快了吗，我都没听见……” 话还没说完，就被空桑打断。 “那是马贼。” 小六抽了口冷气，小脸煞白：“二姐，你不要吓我，真的是马贼？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出远门居然碰上马贼，我会不会死啊？” 这紧张的态度，可见是听说过马贼的手段。 空桑拉住她道：“别鬼吼鬼叫，我不会让你出事，你们先去看看有没有地窖，先躲进去，我们断后。” 这边已经不能跑了，马贼都围过来了。 跑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掌柜的也清醒过来，哭天喊地的组织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反倒是客人们摔得不轻，甚至有的人被踩的半死。 小六拉着空桑的衣袖，摇头道：“二姐，我要和你待在一起，我不走。”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走在这里等死吗？” 空桑又看向苏婉道：“这位姑娘，若是信得过的话，你可以将你夫君交给我小妹一起照顾，等马贼退去，再……” “不必，我能照顾好他，你管好自己。”苏婉转身回去，将百里青收到了空间里。 然后又卷了一床被子背在身后假装是个人。 空桑看到她这样，简直一言难尽。 苏婉抽出短刀，已经准备好迎战，看到她这样，空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将一杆长枪拿了出来，那长枪通体漆黑，一看就是玄铁打造。 苏婉不由得打量了眼空桑。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拿的兵器这么重，凌厉非凡。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将财物交出来——” “女人们排好队走到右边，能少吃苦就别吃苦，我们可是怜香惜玉的主。” 众人一听这话，差点都被恶心的吐了。 那些马贼居然也有脸用怜香惜玉这几个字，他可是将女人当成畜生使唤，高兴了给点吃的，不高兴了就当畜生。 死在他们手底下的女人不胜其数，更是被侮辱致死。 “怎么，不好好珍惜机会，是想我们冲进去好好抓你们出来？” “快点的！” “大哥，他们既然不听话，我们就别等了，再等下去，这衙门里的官差可就该来了，到时候我们不好脱身。” “那好，兄弟们，给我上，抢到谁就是谁的，当然，若有上等货色记得给我留着，等我尝试过一番滋味就给你们。” “是大哥！” 那些马贼大刀阔斧的进来，还没回过神就死了前排。 他们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设了陷阱。 一看这状况，马贼们气焰高涨，更是恨的不能再恨：“兄弟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是！” 马贼们欢呼声震天响，苏婉朝连衣使了个眼色。 众人配合默契，又干翻了第二批人。 连衣深深地吸了口气，直接迎接上去，他如鱼得水，没有半点掣肘，直接将那些马贼杀的毫无招架之力。 再加上苏婉和空桑在旁边配合，马贼们眼睛都露出惊恐之色。 “大哥，是空家人，空家枪法！” “撤，他们的人我们不能得罪，赶紧撤！” 马贼来得快去得也快，苏婉都还觉得没杀够，眼神之中充斥着血红色，没办法，谁让这段时间她压力太大，看根本控制不住。 “弯弯，回过神了，他们都走了。” 连衣打了声招呼，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晃，苏婉惊醒过来：“没事了。” 空桑诧异的看过来，刚才苏婉的模样她是看见了。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苏婉摇头，洗了把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六冲出来，气哼哼的道：“二姐，那些马贼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退走的，那个女人居然对你还是没有好脸色，她算哪根葱啊。” 真是气死了。 空桑冷着脸道：“不要多嘴，刚才要不是他们主仆二人，我们可能没有这么快脱险。” 小六道：“你会我们家的枪法，就算没有那个女人我们一样能脱险，二姐，你别为她说话了，她就是有眼无珠看，不识好人心。” “小六！”空桑无语，小六这种口无遮拦的性子，到了外边迟早会被人教训。 不是谁都会信服他们空家军的。 小六吐了吐舌头道：“二姐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乱说话了还不行吗？” “你这丫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空桑觉得头疼，有点无奈的道：“你先别说话了，赶紧睡觉去，等天亮了我们就进城回去，再不回家，爹娘该担心了。” “好。” …… 翌日一早，苏婉再大厅吃饭，小六一下子就看到她了。 她从鼻子里哼了哼，然后下楼坐在苏婉对面的位置。 苏婉没看她，小六很不自在的道：“喂，你是哪家的人，为什么这么高傲，看起来你还应该不是魏国人，应该是没听过空家军吧？” “若是听过的话，你肯定不是这个态度。” 苏婉恩赐的道：“那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应该感激涕零，反正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我们空家为了魏国鞍前马后，怎么就会被你这种人不屑。” 苏婉道：“我不是魏国人，所以看不到你的辛苦，更看不到空家军的辛苦，这些话你去说给魏国百姓们听，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你——” 小六被噎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苏婉说的没有错啊，和她说不就是在对牛弹琴吗？ “你这人可真是令人厌恶，你就不能服个软。” “为什么要和你服软，我又不认识你，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小姑娘，不是每个人都要和你家里的人服从你，我不是你的奴婢，更不是你亲人。” “你这样口出狂言，有些好人会教你做人的道理。” “什么好人？”小六问。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和你同样高傲的人，比如姬千雪。” “你认识姬千雪？”小六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冷声道：“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病孔雀，动不动就生病，谁都不敢和她玩，就怕她一个激动死了，到时候平阳侯找我们麻烦，我们也说不清楚！” 第846章 厚颜无耻 第846章 厚颜无耻 苏婉有些错愕，看来姬千雪在魏国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你也只能在背后这样说她，当着面你什么都不敢说。” 小六骄傲的道：“谁说的，我就不惯着那个骄傲的孔雀，我可告诉你，我和她不是一类人，我——” “小六，回来，不要打扰人家吃饭。” 空桑从楼上下来，身上背着长枪。 小六灰溜溜的走过去，兴致缺缺的道：“二姐，这个女人认识姬千雪，你说离谱吗？” “姬千雪？” 空桑目光闪了闪，然后看向苏婉。 苏婉没有说话，站起身去了马车那边，直接出发去了魏国。 空桑盯着几人的背影，有点犹豫的道：“小六，我们也走吧。” “可是二姐，我们还没吃饭的。” “有干粮，回家再吃。” “好吧。”小六很是信服空桑，不敢多话。 苏婉察觉到空桑几人跟在自己身后，也没说话，只让连衣把车赶快点。 进了城，了无禅师的朋友出来接待的。 几人住进了厢房，好生洗漱，苏婉又让人去联系了姬千雪，等了会，姬千雪才回信。 她已经从从庸城回了家里面。 看见苏婉的传信，正高兴的找不到北呢。 下午，姬千雪来了客栈，可苏婉见了一面，知道百里青居然受伤的消息，姬千雪目光无比诧异，诡异的道：“他这样的人也会受伤啊？” 苏婉也觉得无奈：“是，他也会受伤。” 姬千雪叹了口气：“你先跟着我进府吧，先在我们家里住下。” “不用，我在这里住着挺好的，去你们家还会觉得麻烦和不自在。” “那好吧。” 姬千雪没有强求，因为百里青受伤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竟然都变小了， 苏婉给百里青擦了擦身体，然后让姬千雪带着自己在都城转了一圈。 姬千雪四处介绍，小声道：“阿婉，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我不会埋汰你，我什么不多就是钱多。” “好。” 苏婉回到客栈，发现禅师已经走了。 连衣只说禅师出门办事，具体办什么事，并不清楚，苏婉眯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客栈。 “弯弯，你打算怎么做。” 苏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圣药哪里是这么好拿的，只能等机会，还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入皇宫。”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衣衣，我只要你照顾好百里青就好了，其余的你都不用管，就连我，也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自己。” 连衣气哼哼的道：“可我是为了你来的。” “衣衣，听话。” “好吧。” 连衣最怕苏婉用无奈的语气说话了，他低眉顺眼的道：“弯弯，你先睡一会，百里青我来看着，不会让他出事的。” 苏婉闭上眼，倒是信任连衣。 等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苏婉穿了夜行衣就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却正好碰见回来的了无禅师。 他让苏婉回来，两人坐到桌子旁边。 “你打算去哪里？” “皇宫。” 了无禅师冷笑道：“圣药不在皇宫，你去了也没用。” “那在哪里？” “在圣女宫殿，圣药一直就放在圣女宫殿里，皇宫只不过是个幌子，我刚才去打探清楚了，圣女宫殿守卫森严，你没资格靠近。” “那谁有资格？” “魏国皇室，可以说是魏国皇帝或者太子，其余人都没资格。” 苏婉轻轻地吸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闪烁不定的道：“我哥是不是在这里？” 了无禅师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在不在要看你自己找，我说太多，因果会在身上加倍，我不能透露。” 苏婉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说是在做好事，你若不说才会被因果缠住，禅师，这点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了无禅师嘴角抽了抽。 可苏婉说这些真的要被气死了。 他还是不说的好：“是，你哥在，什么身份我就不知道了，得你自己去查，或者你去问喻己。” “来不及了，一来一回，要好几天呢。” 苏婉吞了口吐沫，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 “你知道就好。” 了无禅师叹了口气，又道：“苏婉，你要小心，魏国可可不简单，就连姬千雪你也不能全部相信。” “我知道，除了我自己，我就没有完全相信过一个人，在这方面还请你放心，禅师，你是不是该去睡了？” “你还要去皇宫？” “你都说了皇宫里没有圣药，我还去干什么，我当然去圣女宫殿。” 了无禅师一口血差点没上来，他冷声道：“你可以去，但是要平安回来，否则我可不照顾那个病秧子，听明白了没有？” “好。” 苏婉转身就走，百里青就拜托给了无禅师了。 连衣也想跟着的，但了无禅师拉着他道：“百里青你自己看着，我可不管，苏婉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自己要做到，我要睡觉去了。” “还有小声呢，你们俩看好百里青，若是他出事，苏婉回来肯定比没了半条命还难受，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不要去逼她。” 两个人气得半死。 这禅师答应的好好地，怎么变成他们的事情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了无禅师眼睛都不眨一下，很是自在。 回了厢房就开始呼呼大睡，至于百里青，真的是落在连衣和小声的肩膀上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咬了咬牙，同时压在了无禅师的肩膀上，恨不得将他压死。 了无禅师看着两人幼稚的模样，磨了磨后槽牙道：“你们俩要尊老爱幼，我这把老骨头了，可承受不起你们的压，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就去折腾百里青，把他身上弄出几个伤口，这样苏婉回来肯定要找你们麻烦！” 两人站起身。 连衣啧啧称奇道：“这么不要脸的老和尚我还是第一次见。” “见多了就习惯了，人活在这个世上，最不能要的就是这张脸，只要能够好好活着，要什么都比要脸强！” 连衣道：“人不能没有骨气。” 了无禅师道：“不要脸不等于不要骨气，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明白话呢，算了，不跟你说了，去给百里青熬药吧，他要喝药了，还有伤口上的药也要换，小声你去准备。” “你们这俩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人呢，苏婉也真是能放心的下，真是不知道是她心大还是我是操心的命哟，赶紧起来。” 连衣冷笑道：“这些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真是不会到你在这里鬼吼鬼叫什么，答应过弯弯的事情若是做不到，我就……” “就什么？你不尊老爱幼还要我这把老骨头忙上忙下有理了？连衣，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够如此无耻，我鄙视你！” 连衣无关痛痒的道：“我可不稀罕你的尊敬，鄙视就鄙视，为老不尊的老头子，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下，弯弯明明是让你照顾他，你非得拉着我！” 看着两人斗嘴，小声都不知道要帮谁， 撇撇嘴，去准备给百里青的药。 第847章 空家姐妹 第847章 空家姐妹 圣女宫殿。 果不其然，真的和了无禅师所言，这里严防死守，守卫森严，根本摸不进去。 苏婉再墙角蹲了半天都没任何空隙让她混进去。 可以说，这里面比璃国的皇宫还要难进。 “都说了这么大晚上的不要出来，为什么你们就不信呢！” 突地，旁边传来声音。 苏婉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是客栈遇到的那个小六。 “二姐，我只是觉得无聊，而且这边不用我时时刻刻守着吧，为什么要让我回去，这里太死气沉沉了，我真的不想待在这。” 圣女真的不是人，能耐得住这种寂寞。 苏婉往墙壁贴了贴，避免被人发现。 这姐妹俩怎么会在这？ 空桑恨铁不成钢的抓住小六，皱眉道：“你能被圣女选上陪侍，是我们空家的荣耀，多少人都得不来这个福气？” 小六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道：“二姐，你明知道我的性子是沉不住气，我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坐在这当摆设，我就不喜欢这种生活。” 空桑拧着眉头道：“你不要闹了，圣女……我们心怀尊敬，魏国能有今日，多数都是靠历代圣女，你不能忘了本。” “二姐，我不是不尊重圣女，只是我不适合来伺候她，更何况我都没见过她，怎么就选上我来陪侍了，还说和我有缘，见都没见过，这缘分从何说起！” “你没见过圣女？”空桑惊疑不定。 若是没见过，怎么会一口咬定要小六过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是啊，若是我见过圣女，和圣女打过交道，我还会觉得莫名其妙吗？”小六像是看到了希望，辩驳道：“二姐，你就让我走吧，我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 空桑很是怀疑的盯着小六，这个小妹她是知道的，她说话从来不算数。 要是让她现在离开，明天肯定是见不到她人影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空桑瞪了眼。 小六求饶道：“二姐，就当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回去吧，这里冷冰冰的没有人气，实在不是人待的。” “诶——” 小六说完，趁着空桑没注意，躬身就跑了。 “回来！”空桑低声叫了句，她怕惊到圣女宫里面其他的人，压抑住了心里的怒火。 小六头也不回，直接跑了。 空桑急忙追了过去，可刚走两步，她又猛地看向身后。 那个方向正好是苏婉所在的方向！ 苏婉往后退了两步。 “谁在那！”空桑扭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动静，没有人回应，空桑已经来到了跟前。 空桑没看到人，皱了皱眉头，有点奇怪。 “难道听错了？”她方才明明听见了呼吸声，尽管很轻微，但她是习武之人，还是察觉到了的。 哗啦—— 在这时，刮了一阵风，身边的树木飒飒作响，空桑拧着眉头瞥了眼。 难不成是风声？ …… 苏婉回到家中，几人都还没有睡下，她先去看了看百里青的状况。 手探了下温度，百里青体温正常，就是睡得不肯醒，就好像是陷入梦魇之中。 “了无禅师，他是不是又在那个梦境之中。”她顿了顿，追问道：“若是的话，你是不是能和之前一样让他清醒过来？” “不能，这次情况不一样，若是一样老衲都不用你说，直接让他清醒了。”了无禅师又开始摆起架子。 他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道：“苏施主，你方才去圣女宫了，可如何了？有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苏婉接过茶水喝了口，坐到椅子上道：“空家和圣女宫有什么联系？” “两家并无联系，圣女宫除了皇室，向来不参与党项之中，所以在魏国地位才奇高无比。”了无禅师沉默了会，又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圣女是不是要选陪侍？” “是。”了无禅师诧异的看向苏婉，目光缓和的道：“虽然圣女选陪侍不看身份，但你才刚来，很多都不懂，就算保命参选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你这意思是说我可以参加？” 了无禅师点头道：“确实如此，圣女宫和璃国不一样，等级没有那么森严，你想参加的话自然可以，但能不能进选还得俩说。” 苏婉摸了摸下巴：“怎么去参加？” “我不知道。”了无禅师不敢看向苏婉，摆明心中有鬼。 苏婉冷哼道：“你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答得上来，究竟怎么参加，或者是你和我说个地方我自己去，否则——” “我自己找，反正偌大的魏国，这点事情还找不到？” 了无禅师无奈出声：“苏施主不要这么着急，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看，等到了地方，你再决定去不去不迟。” 苏婉凉飕飕的瞥了眼他道：“早这么说了我还会这么啰嗦？” “弯弯，你要去做什么，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可以吗？” “衣衣，你还不睡？” 了无禅师乐呵呵的道：“我让他睡，他非得等你回来，生怕我不给你留门。” “为老不尊。” 连衣撇撇嘴，靠在苏婉身边问道：“弯弯，我是不是不能和你一起去，那我帮你照顾百里青，肯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看到他这么听话，苏婉有点意外。 这孩子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要缠着她，现在怎么会主动避开她了。 难不成真的是长大了？ 不对，他是长不大的。 “好，衣衣谢谢你。” “弯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我和你从来就不分彼此，不能换了个地方就分开来了，而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百里青现在昏迷不醒，我不能再给你添加麻烦。” “我小时候就是你的负担，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就不想当你的负担了。” 听到这话，苏婉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就连眼睛都红了一圈。 了无禅师幸灾乐祸的道：“看见没，这孩子是我这么让他这么说的，没想到这么听话，不过有这样的孩子在，确实挺不错。” 苏婉道：“羡慕吧，羡慕也不是你的。” 了无禅师凑过来：“你是哪里捡到的，我也去捡一个？” 第848章 坦坦荡荡 第848章 坦坦荡荡 “哪有那么容易捡？”苏婉翻了个白眼。 了无禅师怎么越来越不靠谱，自打来了这边好像都有点飘飘然。 “苏施主说话可越来越不像话了。”了无禅师打了句佛号，然后站起身道：“苏施主出去吧，老衲要休息了。” 苏婉：“……” 这老和尚还真是有点想当然，说一出是一出，一会这一会那。 她转身往外走，连衣没出来，他要听话的守着百里青。 …… 翌日，天刚刚微亮，苏婉就来了无禅师的门口守着了。 了无禅师本来是准备开溜的，哪知道刚推开门就看见面色冷淡的苏婉，目光猛地沉了下去。 “苏施主，真巧啊，你居然起得这么早。” 苏婉皮笑肉不笑，漫不经心的道：“不巧，禅师，我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在这里等你的，你应该没忘记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事情吧？” 了无禅师眼神躲闪，言不由衷的道：“苏施主，昨晚老衲答应你什么了，起太早了老衲有些想不起来了，能否提醒一下老衲？” 还真是臭不要脸。 苏婉嘴角扯了扯，凉飕飕的道：“禅师的记性可真不好，昨天刚说过的话今日就忘了。” 了无禅师知道糊弄不了苏婉。 只能一拍脑袋，假装刚记起来般的道：“我想起来了，要陪你去选陪侍，那我们吃过早膳就去吧，不急一时。” “禅师能想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事。” 苏婉站起身，朝旁边扫了眼：“了无禅师，走吧。” “呵呵——” 了无禅师几乎要笑不出来了，只好跟在苏婉身后下楼，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吃，苏婉准备的很妥当。 为了照顾了无禅师的口味，桌上都不见肉菜。 了无禅师咳嗽道：“其实没有必要为了照顾我，强行改变你的口味，我……” “难道你吃肉？” “倒也不是，老衲发过誓，这辈子不会碰肉菜。” 苏婉拿起筷子，夹了点咸菜，又吃了口白米粥：“禅师，不如你先和我说说陪侍需要注意事项，别到了那时候匆匆忙忙的。” 就是要你匆忙落选，圣女宫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进去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了无禅师隐藏住心里话，郑重其事的道：“苏施主，你确定要去圣女宫吗？” 苏婉朝楼上看了看，没有直接回答。 沉默了会，她问道：“若不去，他能醒过来吗？还是说禅师有别的办法，若有，那我们就趁早改换路线，若没有也请禅师不要再阻拦我。” 了无禅师咳嗽出声：“没有，老衲明白了，你这次是非去不可。” “是，”苏婉抿了抿薄唇，又道：“我进去的话还能随意出入外面吗？” “据老衲所知，陪侍一个月有两次看望亲人的机会，苏施主可以好好把握。” “那他就拜托你了。” 了无禅师无奈道：“话不用说的这么早，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入选，圣女陪侍选拔条件异常严苛，不仅如此，还要讲究眼缘，若圣女觉得你不合眼缘，那做什么都白搭。” “我明白了。”苏婉沉默了会，又看向了无禅师道：“什么时候走？” 了无禅师擦了擦嘴角，放下手中的碗筷。 这次他没有再废话，站起身道：“走吧，既然你这么坚持，老衲就带你过去，让你死心也好。” 楼上，连衣目送着苏婉离开，自顾的吃了口白米粥，然后又回去照顾百里青。 他脸色黑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你还不醒过来，你知不知道弯弯有多担心你啊，你真是太没良心了，我都从来不敢让弯弯这般忧心过。” “说你呢，你能不能听见？” 百里青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小声坐在边上，安静的盯着两人，时不时的歪歪头。 兴许是因为两人有点相同的缘故，连衣对小声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不会粗声粗气的说话，甚至还会朝他笑。 小声想了想，也朝连衣还了一个笑容。 …… 与此同时，苏婉和了无禅师已经到了一处院落。 从外边看，平平无奇。 但走近一点，就能察觉到墙壁上刻画的图案尤为鲜明，像是笼罩了一层光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檀香味。 还有禅意淼淼。 苏婉扭过头道：“这里就是报名处？” “嗯。”了无禅师闭着眼，一脸不想下去的模样，“你自己过去，我在这里等你。” “好。” 都已经配到这里了，苏婉就没有让了无禅师一直等着。 她下了马车，刚准备走。 了无禅师掀开车帘，递出一封信件：“这是引荐信，拿着。” “管用吗？”苏婉问。 不是说圣女宫不走后门么，怎么还需要这些玩意。 了无禅师瞪眼道：“怎么就没用，老衲给的东西都是珍贵无比的，从来就没有废物东西，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要不要，不要拉倒！” 说着就要收回去，苏婉连忙笑着道：“要，当然要，怎么可能不要。” 了无禅师脸色这才和缓一点。 这还差不多。 “去吧。” 苏婉点了点头，捏紧手中的信，走的飞快。 说来也奇怪，这个报名处的外边居然没有侍卫守着，就连里面都是曲径通幽，没有半点嘈杂声。 一路上，雕栏画栋，墙壁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 还有繁复的花朵。 苏婉有些诧异，这些图案，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好像是在哪里看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叮咚——” 突地，一声响动，将她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紧接着便从里面的走廊上走过来两个白衣飘飘的侍女，脸上还戴着面纱。 她们目光之中无悲无喜，带着普度众生的慈善。 “来客人了，请进。” “我是来……” 侍女笑道：“我们这里不问缘由，能来这里的基本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姑娘请随我来，只要你通过试炼，便能得到你想要的。” 苏婉闭上嘴，没再吭声，这人还真是 有些奇怪。 侍女拉开一扇门，示意她进去。 “还请姑娘在此等候片刻，我们去去便来。” 苏婉想了想，还是将手中那封信递过去：“这是我一位朋友要我带过来交给你们主子的，劳烦姑娘转送一下。” 第849章 相差无几 第849章 相差无几 看到那封信，侍女眼中闪过一些诧异。 不过，她倒是没有多说，伸出手接过信封。 “好，姑娘稍等。” 人走后，房间又重新变得安静，苏婉没有干等着，而是将房间里的摆设，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遍，就连外边也是通过窗户看了个干净。 这里面，人倒是少。 或者说表面上的人极少，隐藏在黑暗处的，恐怕是数不胜数。 “咯吱——” 大门在这时被推开，苏婉顺着动静看过去。 只一刹那，便看清楚了来人。 来人穿着青灰色衣物，从上到下裹得极为严实，身姿妙曼，只露出那双潋滟的眸子。 桃花眼，勾魂夺魄。 苏婉只瞧上一眼，便略微感叹，这人还没看到脸，但……已经能想象得出倾城绝世的容颜，格外美丽夺目。 “姑娘。”那人朝苏婉颔首，然后递出那封信，“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一个朋友。” 那人眼神闪了闪：“你的朋友多大年纪？” “约莫五十岁左右。”了无禅师看起来只有这么大的岁数，精神头极好，这还是她大了说的。 “可否见他一面？” “是他方才送我来的，若他还在门口，你们自然可以见，若他不在……”苏婉顿了顿，看向女人道：“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联想到了无禅师之前的不一样，苏婉就察觉出来，这人很有可能是不想和圣女宫扯上关系。 再看这女人看到这封信的态度，看来了无禅师和圣女宫的关系非同一般。 “快去！”女人扭头，低声呵斥。 一开始招呼苏婉的两个侍女立即低头下去。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沈玲，是圣女身边的第一陪侍，不知姑娘叫什么？” “苏婉。” 沈玲上下打量了眼，遮盖住眼底的疑惑，又问道：“姑娘可知这信件上写了什么内容？” 苏婉摇头道：“未曾看过。” “那姑娘可知给你这封信的人与我们圣女宫之间的关系？”沈玲加重语气，似乎在逼问。 见苏婉许久不说话，沈玲又充满歉意地道：“还请姑娘莫要怪我多言，只是这件事对于我们圣女宫来说很重要，所以有此一问。” “嗯。”苏婉同样摇头道：“不知。” 沈玲轻轻地吁了口气：“这样的话，那……” “陪侍长，人不在外面了。”那两个侍女回来得很快，脸色多了几分焦急，“可要继续去找？” 沈玲摇了摇头，而是看向苏婉道：“劳烦苏姑娘和我走一趟。” 苏婉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废话。 也不知道沈玲要带她去哪，苏婉四处打量了几眼，发现沈玲既然带着她往里头走，越往里面，环境就越发的好。 几乎听不到别的动静。 沈玲在一处屋子停下，她敲了三下门，过了一会，里面传出响动。 “苏姑娘，请进。” 沈玲躬身，示意苏婉进去。 苏婉走到里面，身后的门又缓缓合上，而沈玲并没有跟着进来，反而站在外边等着，低眉顺眼的，也不抬头乱看，好像是在忌惮什么。 “是他让你来的？” 隔着屏风水帘，里面突然有个人开口说话，苏婉顿时看了过去。 这人高深莫测，不然方才她不会都没察觉出来。 “不知阁下口中的他是指？” 里面的人沉默了会，顿了顿道：“给你那封信的人。” “是我要来，然后他给了我那封信说是可以引荐我成为圣女的陪侍。”苏婉在心里暗中猜测里面人的身份。 能让沈玲这种身份卑躬屈膝的话，恐怕就只有圣女本人了。 “为什么要成为陪侍？” 苏婉抿了抿薄唇：“因为我想救一个人。” 那人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就在苏婉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又道：“想成为陪侍的话，就让给你这封信的人来见我。”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可能强求他过来。” “那你便没有这个机会。” 苏婉拧了拧眉：“不是说圣女只看眼缘？为何要因为旁人来左右自己的心意。” “呵，我向来随心所欲。”圣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淡淡的道：“苏姑娘，他对于我来说极为重要，我要找的人只有他知道下落。” “……”苏婉没吭声。 若是了无禅师不想来见这个人，那她说再多也没有办法，所以现在根本不能答应。 从报名点出去时，苏婉满脑子还都是圣女说的最后那句话。 难不成圣女宫是了无禅师惹出来的情债？ 客栈。 了无禅师正襟危坐地等着她，看见她回来又朝她身后扫了几眼。 苏婉没好气地道：“放心，没有人跟过来，我也没有和别人说我住在这，甚至回来时还特意甩开了隐藏在暗处的眼线。” 了无禅师眼神低垂着，似笑非笑地道：“老衲担心的可不是这个，毕竟我还是相信苏施主的为人的。” “你这么相信我，我反倒是不相信自己了。”苏婉嘴角扯了扯，带着淡淡的嘲讽，“你瞒了我不少事啊，还让我当枪使，禅师不如和我说说，你和圣女宫之间的渊源？” 了无禅师喝了口茶水。 一本正经地润了润嗓子，他咳嗽道：“以前确实有过一些交情，可后来我皈依佛门，就不再留念世俗之物。” “还真是情债，与我想的相差无几。”苏婉嗓音冷冰冰的。 了无禅师面不改色地道：“谁说是情债了，只不过是年轻不懂事招惹的是非罢了，但老衲可以告诉你，绝对不是情债！” 苏婉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她双手抱胸，坐在了无禅师的对面：“现在人家要我带你去见她，只有见到了人才给我进圣女宫的机会，了无禅师，你应该不会让我算盘落空吧？” “不对，若是你能直接让圣女把圣药给我，那我都不用去做陪侍了，你说对不对？” 苏婉不怕了无禅师觉得她不要脸。 现在百里青已经快要死了，一直昏迷不醒，她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只要达到目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苏施主这话说得很在理，但老衲若是真的按照你说的做了，恐怕你这辈子都与这圣药无缘了。”了无禅师皮笑肉不笑。 “你可知那圣女为什么要找老衲过去？”他目光专注地问。 第850章 故作神秘 第850章 故作神秘 苏婉抬起头，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老衲与她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她找老衲过去，无非就是想送老衲下地狱，你与老衲之间也有不少交情，应当是不想看着老衲死在魏国吧？” 这些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苏婉并不清楚。 但她瞧着了无禅师的神情倒不像是在作假，难不成真如他所言，他与圣女之间有血海深仇？ “了无禅师，这话究竟是在骗我，还是认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又怎么会骗苏施主，只不过……”他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若苏施主一定要老衲过去见她，也不是不可。” 苏婉总觉得这个老和尚没安好心，问道：“条件呢？” 了无禅师笑眯眯的道：“老衲是出家人，能有什么条件，苏施主若是要老衲做事的话，就要承受因果，仅此便够了。” 因果？ 世上这么多事难不成真的有因果之说？ 苏婉眉心蹙起道：“世上真有因果之说？了无禅师，有些话该说便说，不该说就莫要再言语了。” “那苏施主是想让我说，还是不想让我说？”了无禅师放下架子，眼睛里带着佛性，“苏施主，老衲……” “也就是说，到最后也就只有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了无禅师冷哼道：“既然苏施主都知道，那何必要来问老衲，岂不是多此一举，你说是不是？” “谁让禅师你有话不直说，不然我能这般废话？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能被圣女要求将你带过去？说到底还是禅师你年轻时惹出来的祸事。” “不管是你的情债还是仇债，都是你的罪念。”苏婉顿了顿，笑着道：“了无禅师，你不是说你们佛门之人最怕因果吗？” “那你和圣女宫之间的事难道就不会有因果？” 苏婉态度很明显，想要看了无禅师出丑：“若是你都不怕因果，我还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总比你到处欠债的好。” “你这丫头……”了无禅师听这话头都大了。 “老衲是得道高僧，自然是不怕的，怎么能和你这毛丫头比较，你快想好，到底要不要我出面，若是要的话，就早点说活，老衲得事先准备下。” 苏婉犹豫了会道：“见个面罢了，你还要准备什么？” “见故人，难道都不要准备的？你以为老衲都同你们这些小丫头一样，都不注重形象不成，老衲在故人心中可是无比尊敬的，可不能自毁形象。” 苏婉嘴角扯了扯。 这老和尚真是越说越不靠谱，怎么就直接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根本没有的事，又变成有了。 “真的？”她冷笑几声，腹诽的道：“那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老是得道高人，顶多是哄骗小孩子的罢了。” 了无禅师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这丫头究竟在说什么呢，老衲怎么会哄骗孩子，顶多是骗骗你们这些丫头！” “是吗？” 苏婉闭上眼，凉飕飕的道：“可是我不就是一路被你骗过来的吗？原本你还假装不想来，可是到了这里，就变成你的主场，也太不像话了。” “老衲可没有。”老和尚不承认。 但是他的眼神有点虚，凉飕飕的道：“你这丫头怎么和连衣一样的德行，学的越来越不乖了，哼——” 了无禅师傲娇的道：“老衲走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等！” 苏婉叫住人。 了无禅师正襟危坐的道：“怎么，有什么事？” 苏婉咬牙道：“你是不是忘了要带我去见圣女？” “苏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了无禅师捻了捻佛珠，沉默的问道：“这些因果，你真的打算承受吗？” “有何不可？”苏婉抿了抿薄唇，她咬牙道：“我不怕死，更不怕因果缠身，我现在只怕百里青醒不过来！” “好，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老衲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走吧。” “你不是说要准备一下？” 了无禅师一拍脑袋，嘀咕道：“哦对，你不提醒，老衲都忘了，看来是年纪大了，不由人咯，实在是记不清楚太多的东西。” 苏婉扯了扯唇角，有点无奈的道：“禅师还真是好记性。” “……”了无禅师涨红了脸，走到里面去。 “诶，小丫头你过来。”他转身，在厢房里面朝苏婉招了招手，“老衲有件事想要你去办，这个东西也得给你。” 苏婉不疑有他，走了过去。 了无禅师指着柜子，抬了抬下巴：“过去拿吧，就在那。” “是什么？”苏婉心中狐疑，这老和尚能有什么好东西给她的，就比如刚才那封信，简直就是将她的希望打破了。 “你看了就知道，现在问老衲，老衲也回答不上来不是？” “呵——” 苏婉撇撇嘴，伸手去拿柜子里的包袱，翻了翻，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禅师，你是不是在逗我，这里面什么都……” 下一秒，她只觉得后脖颈一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了知觉，昏迷了过去。 在昏睡前，她看见了无禅师朝她笑。 “小丫头，睡吧。”了无禅师接住她跌下去的身体，安抚道：“睡醒了老衲就回来了，那些事和因果就让老衲一个人承受吧。” 反正，他身上的因果太多了。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就算罪念颤声，业障漫天，他也不后悔。 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悲苦之言。 砰—— 了无禅师推开门，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小巷子，再出来时，他已经脱掉了身上那件住持的袈裟，穿了身青色出尘的便服。 而他的脸上也戴了一个银色的狐狸面具。 只露出下半张脸。 若是苏婉能看到白天所见之人的脸，肯定也能察觉到了无禅师脸上的面具，和那人很类似，很有可能是一对儿。 他仙风道骨，身姿笔挺，不见丝毫老态。 甚至…… 仔细看，露出来的皮肤都如同青年般。 到了那座院子，了无禅师顿下脚步，直接跃上墙头，避开重重守卫，进了最深处的院落。 “呵——” 那人的声音如泣如诉，似乎带着哀怨，直冲了无禅师而来。 第851章 何以见得 第851章 何以见得 “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 “原来你依旧还活着，你没死！”脸戴面具的女人出现，她目光冰冷，看向了无禅师的时候，仿佛里面粹着寒冰烈狱。 她目光之中有恨又有委屈，更多的是不解和怀疑。 害怕大于怨怼。 她怕眼前之人是她幻想出来的，更怕这人是别人伪装出来的，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找他，早就已经精神错乱。 更分不清眼前是事实还是虚无，只能靠感觉。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了无禅师脸上的面具，可了无禅师目光之中的淡然看得她微微发怔。 “你都没死，我又怎么会死。”了无禅师的声音听不出来怒气和起伏，他盯着女人，一字一句的道：“为何要见我？我记得当年我说得已经足够明白了。” 女人怒笑出声，盯着了无禅师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当年我若不曾认识你，我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女人嘴角抿了抿，又伸出手想要来抓了无禅师。 可了无禅师的身手哪里是她能碰得到的。 一如从前般，她竟然连衣角都摸不到，要不是那次……恐怕两人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避我如蛇蝎。”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真的就这么不好吗？竟然连让你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了无禅师盯着她，目光毫无起伏：“并不是，是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很好，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为优秀的，只不过——” “我从生来就没资格再娶妻生子，你又何必逼我。”他叹了口气，总算是有些神色，“当年我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你又何必坚持于此，何必呢？” “你说的轻巧！”女人眼神之中闪过冷意。 凭什么他能说得这么轻巧？ 就因为他从来没对她心动过，所以只有她陷在这情网之中？天下路漫漫，为何她如此进退为难。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爱一个人便是一辈子，不会如你所言，说一下便忘了！”女人满腔愤恨，冷冷地盯着了无禅师。 “你忘了便忘了，竟然还……” 了无禅师抬起头，想听她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可女人已经回过神，淡淡地道：“罢了，就当我从未说过这些话吧，反正你也不想听。” “我怎么了？”了无禅师面不改色，“我自问没有怎么你，我向来行得端做得正，为何在你这竟然有些不太一样？” “是，你是君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可我不是，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女，只会蛊惑人心，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能有那……次，是我不可多得的荣幸！” “更是我偷来的。”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已经听不见。 了无禅师诧异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在说什么？” 她擦干净眼角，冷笑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只怪我不该有不臣之心，你怎么会愿意和我搅和在一起，是我贪心了。” “何必妄自菲薄，你没有你说的那般差。”了无禅师拧着眉头，有些东西似乎是他想不明白的。 他内心很是疑惑，他活了这么久，不应该有看不懂的事。 为何…… 为何这个女人，他看不透？ 女人跌坐在地上，几乎站不住脚，或许是因为再见到了无禅师，所以格外激动。 “不管如何，我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她抿了抿唇，难为情地道：“我能碰碰你或者看看你吗？我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既然忘了，那就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到了，何必再强行留住。”了无禅师背过身去。 似乎不想再看见女人孱弱的模样。 在他印象之中，这个女人应该是明艳大方，如一朵带刺的野蔷薇，可现如今，他竟然在印象之中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说得好，明明都已经注定的事情我为什么还看不透，强行记下来又能得到什么？”女人沉默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向了无禅师的目光很是痛彻心扉。 “能有这个觉悟，很好。” 女人苦涩一笑，叹了口气道：“是吗？如了你的意，你当然觉得好，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明明是打算放下你的，可看到你的字迹，我这颗心就像是疯了似的无法控制。” “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这颗心不再为你跳动，亦或是，直接杀了我吧，省得我再有纠缠你的心思！” 了无禅师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杀生，又何必说这些话来气我。” “你让苏婉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和苏婉的关系，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女人犹豫了会，又看向他道：“她是你女儿？还是说她是你喜欢的类型。” “说什么呢！”了无禅师咬了咬牙，“我与她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当年我们萍水相逢你也没见得对我这么好过，千里迢迢，将她从璃国送到我们这圣女宫来，这般尽心尽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不是那么容易骗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呵斥道：“你骗得了谁骗不了我，我还不了解你吗？从不出手多管闲事，就连当年遇上我都是如此！” 不提当年，她还能沉得住气。 一提当年，女人就痛不欲生。 她当时濒死，在河里被水冲了下去，可他就站在岸边，全然当没看见。 后来，她从水中好不容易爬上来，又碰上在下游的他。 他坐在那里烤鱼，香气直接钻进她的鼻子里。 当初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她记忆犹新——喂，小丫头，你没死呢？ 是啊，她没死。 命大从水里游上来了。 “小丫头，这鱼不是给你吃的，我自己要吃，所以你别用那双眼睛盯着，我是不会分给你的，要吃呢你自己去抓，我可以将这盆火留给你。” 她当时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这人太黑心肝了。 可后来，她怎么就爱上这种没心肝的人？ 她居然也不清楚了。 还真是讽刺，感情之事，果然记不太清楚的。 “她是她，你是你，怎么能够一概而论。”了无禅师打心眼里就是把两人区分开来的，从没有别的想法。 第852章 长生不死 第852章 长生不死 女人苦笑一声，她盯着了无禅师道：“原来我在你眼中一文不值，所以才会被你如此苛待，那我想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了无禅师皱眉道：“知道什么？” “她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你选她而不选我？”女人目光波光粼粼，“我自问长得没有比她差！” 了无禅师不耐地道：“你别出言污蔑，更何况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若真要算，或许能算得上是父女。” “当她的父亲，你还真是挺快活！”女人低下头，颤颤巍巍地道：“自己的债不负责，却去负责别人的孩子。” 她能确定，苏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然方才一开始他就会承认，别看他为人冷傲，却是从来不撒谎的。 了无禅师不解地看向女人，他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眉眼凝重，眯着眸子道：“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猜来猜去，我没这个耐性，你若有就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都会做到，不会有任何怨言。” “晚了，你当年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既然没用那就不要旧事重提，你们圣女宫究竟进不进得去？”了无禅师沉了沉嗓音，不想再和面前之人浪费时间下去。 两人之间并没有辜负之说，一开始就整得清清楚楚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和她没多少交情不是么？ “那你还真是狠心。”女人闭上眼，目光之中带着恨意，“是我妄想了，我一开始就不该自作多情。” 了无禅师轻轻地吸了口气：“说来说去你为什么还要扯到这些，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当初的小丫头，何必执着于情爱！” “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放下，然后把我给忘了。” “呵——” 女人嘲讽地笑了笑。 她突然站起身，一下子就扯过了无禅师的面具，她要看看面具底下的人还是不是那副模样，她还能不能认出来。 这些年，她常常午夜梦回，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她几乎都要觉得快要忘了了无禅师了。 “砰——” 了无禅师也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被摘了面具，他头发被扯得散乱，竟然露出一头银发。 女人惊了惊。 然后看向他的脸，惊呼出声：“你——” 了无禅师抿了抿唇，没吭声，只重新拿过自己的面具戴上。 “为什么？”女人手指都在发颤，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人让她既熟悉又感到陌生。 为什么他没有半点变化，除了这头白发，那张脸依旧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还是那般年轻，看起来，竟然是比她还要年轻。 要知道她可是比这个男人小了十二岁！ “没有为什么，我向来如此。”了无禅师邪气地勾了勾薄唇，“你可以觉得我是被诅咒了，会长生不死。” 女人默默地道：“你在骗我，你肯定是修炼了永葆青春的内功。” “随你怎么想。”了无禅师冷声道：“我只想知道苏婉能不能进圣女宫。” 女人眼神复杂地道：“除了她，你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了无禅师摇了摇头，“还有一个。” 女人目光闪过喜色：“谁？” “你不认识。” 女人瞬间沉默了，她扭过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会让她进入圣女宫，她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去当陪侍，更何况，你们本来就目的不纯。” “圣女对我们魏国来说无比重要，若你们害得圣女出事，我也负不起责，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了无禅师吁了口气，似乎喜欢这个答案。 “正好，我本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你不放我也好回去和那小丫头说一声，省得怪罪我没有帮她的忙。” 话落，他转身就要离开。 女人见他这么绝情，心脏钝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你这么多年都在哪里，为什么我找遍了魏国都没找到你。”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了无禅师声音清冷，“我本就是个居无定所之人，我想出现便出现，不想出现，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找得到我？” “说的也是。” “你现在要走了？” 了无禅师道：“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暂时不会离开。” “大祭司，圣女来了。”沈玲突然出现，在外边毕恭毕敬地躬身，“圣女已经到门口了，你见还是不见？” 被叫做大祭司的女人回过神，脸色猛地骤变。 “不见，让她给我立刻滚回去，她若是不知错，我永远都不会见她，沈玲，这句话你去转告她，一字都不许差！” 沈玲疑惑道：“大祭司，圣女方才和我说，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不该擅作主张招纳陪侍，此次来就是来和你认错的。” “那也不见，就说我让她回去好好反省，过几日再来见我。”大祭司根本没心情应付突然到来的圣女。 她心里慌乱无比，就连旁边的了无禅师都察觉出来了。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大祭司，之后又朝门口看过去。 为何他总觉得大祭司是不想让他见到外边的圣女？ “你就这么厌恶我？我来都来了你还不让我进来，阿……大祭司，你这儿有客人？”圣女衣裙翩翩，她没有戴面具。 那张完美的容颜就暴露在众人跟前。 几乎让人忘了呼吸。 了无禅师看到她的脸时，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抽了一下，他猛地看向大祭司，眼神饱含探究和不解，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 大祭司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了无禅师。 她沉声呵斥道：“这里有外人，你乱嚷嚷什么，还不赶紧把面具戴上，也不怕失了圣女身份！” 圣女已经恢复镇定，转身戴上面具。 眼神却在了无禅师的身上流转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莫名的亲切。 “出去！” 圣女听出来大祭司言语之中咬牙切齿：“是。” 走到门口时，她朝沈玲招了招手。 沈玲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见过圣女，圣女有何吩咐？” “那里面的人是谁？”圣女问。 沈玲恭敬的回道：“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好像是大祭司的旧友。” 第853章 前尘旧怨 第853章 前尘旧怨 “旧友？”圣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气度不凡。 整个人还显得有阴郁之气，她歪头，似问非问地道：“她还有旧友不成，可真是难得啊，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她身边有一个朋友。” 沈玲垂下头道：“奴婢伺候这么多年，也是没见过，心里也觉得奇怪呢，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大祭司，大祭司好像还怕他般。” 圣女诧异地道：“怕他？” 从小到大，她就在大祭司身边长大，这个女人狠辣绝情，对她也没有半点纵容。 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居然会怕区区一个男人，这男人有什么厉害之处？ “奴婢站在外边，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但看大祭司的表现，肯定是怕的，她怕这个旧友又突然消失了。” 沈玲突然叹了口气：“昨日大祭司得知这个旧友的消息，简直和疯了般，端茶都端不稳，我们几个都快吓死了。” “大祭司自己可能并未察觉，但我们这些伺候的可就一眼分明！” 圣女往沈玲那边扫了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个人精。” 沈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要在这里伺候的，基本上都得察言观色，圣女……你应该不会不喜欢我们这样多管闲事吧？” 圣女抿了下薄唇：“大祭司这里需要你们伺候着，你们……” “没必要这么担惊受怕，日后大祭司这里还出现问题，你们尽管和我说，用不着支支吾吾，更何况我本就受大祭司所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没必要瞒着我。” 沈玲颔首道：“是，奴婢明白了。” “那今日我就先走了。”圣女卷了下衣袖，“你和大祭司说一声，改日我再来看她，若她消气了，就让她来见我。” “好。”沈玲转过头看向大祭司，“圣女，其实我还是很奇怪，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被大祭司如此优待。” “你去查查。”圣女目光垂下，略显好奇地道：“等查到了，再来通知我一声。” “是。” 圣女抬起脚步离开，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人影。 她看向里面的了无禅师，嘴角紧紧地抿了抿，之后往后面挪开。 这人，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缘分。 “她是谁？” 大祭司冷声冷气地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走吗？现在又回来做什么，我这里是留你不得的，也留不住你！” 了无禅师不听废话，逼问道：“我问你，她是谁？” “你方才没有听见？她是我们魏国圣女，是圣女宫掌权人，你问这些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似乎与你无关。” “淼淼，我不喜欢被瞒着。” 大祭司沉默了会，漫不经心地道：“她是我的养女，这么多年，要不是她陪着我，我恐怕早就死了。” “养女？”了无禅师似乎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事。 “是，你可以收苏婉当养女，难道我就不行？”大祭司瞪向了无禅师，“更何况你我之间似乎也没有半点关系才是。”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了无禅师捏了下手指，“你找养女，还找了个和我容貌相似的，倒也是巧了。” “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 大祭司低下头，似乎牵扯到圣女的事她就不愿意再讨论下去。 更是没有再留了无禅师。 “你赶紧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以后也不要再来往了，至于苏婉，我们圣女宫是不会收的，让她不要再来。” 了无禅师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去查清楚，无论你说不说，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没什么秘密，你查不查都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了无禅师目光落到大祭司紧捏的手指上，又轻轻地挪开。 等大祭司再回过神时，身后已经没了了无禅师的踪迹，她咬了咬唇，目光之中带着恐慌和不舍。 她又害怕又怨怼，其中还带着一些释然。 “大祭司，你可要用膳？” “我不饿，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玲颔首，又道：“奴婢已经查到方才那人落脚之地，就在城内的运道客栈，住的天子二号包间。” “谁让你查得？”大祭司猛地扭过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沈玲吓了一跳，被大祭司的表情震慑住了：“是、是圣女让奴婢去打听清楚，圣女好像对方才那位客人很感兴趣，走的时候还一直看。” “……”大祭司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简直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她捏了捏拳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祭司？”沈玲叫了几声大祭司都没有反应，眉眼尽数敛下，往外边退开。 在沈玲走后，大祭司才从恐慌之中回过神。 她想不明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难道就因为这次的一面之缘就要远离她了？ …… 了无禅师心里很乱，他心里似乎有一个脉络被挑断，很多事情竟然都想不出来。 可那个答案又朦胧无比。 “难不成……”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去客栈，而是朝圣女宫走过去。 圣女宫对他来说，如履平地，几乎没惊动守卫就到了圣女居住的寝宫。 “谁！” 圣女反应也快，衣服瞬间披在身上，只一刹那，她就拿起身边的佩剑冲了过来。 等当看见了无禅师的身影，她目光之中闪过疑惑，紧接着又呵斥道：“你不是大祭司的朋友？为何找到这来，难不成是个登徒子不成？” “我想知道你的出生八字。” 圣女沉默了会，盯着了无禅师半晌：“你问这个做什么？若想知道直接问大祭司就是，她比我清楚的多。” “我是被她捡回来养在身边的，她和我说过，我被人扔在水边，正好在下游碰见的我。” 了无禅师皱紧了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真是如此？” 圣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 “只是你们大祭司的一个旧友，既然这样那便没事了，告辞。” 圣女追过去：“站住，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阁下就觉得很亲切，若是有空，你可来这里坐坐，我这反正无趣的很，多个人也多些生气。” “另外，你要塞进我们圣女宫的那位苏姑娘，我可以让她来当陪侍，至于你们的目的，我暂且不问。” 第854章 无缘无分 第854章 无缘无分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查了个清楚。 了无禅师有点诧异。 似乎没想到这个圣女的手段这么凛冽，他都还没有回去客栈，而且都还没有正式的见面，这就将他的老底都摸出来了？ 不过，既然是她养出来的孩子，能有这般手段也是情理之中。 了无禅师道：“你真要收她当陪侍？你就不问问我们什么目的？” “我方才说了，现在我不问缘由，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人对事情都有把握，若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就没有资格成为这个圣女。” 圣女似笑非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和大祭司的过往，还有常来我们这圣女宫走动，这就足够了。” 了无禅师内心沉了沉，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很无奈。 本来大祭司都拒绝了，可他来见这个圣女，她又同意了，难不成这真的是一种变数？ 以前可从未出现过这种转机和变数！ 圣女看他许久不说话，心中不由得提了起来：“怎么了？” “好。”了无禅师答应了声，转身便要走。 “圣女，里面可出了事？”紧闭的门口突然传来侍女担忧的声音，了无禅师顿住脚步，朝圣女看了看。 “无碍，我要休息了，无事不要过来打扰我的清静。”圣女声音很淡，一点都看不出来撒谎的迹象。 两位侍女并未怀疑，恭敬地道：“是——” 圣女看向了无禅师，问道：“你还没和我说你与大祭司的过往，难不成你现在就想走？” “我与淼淼只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罢了。”了无禅师觉得这样说又显得太过无情，补充道：“只不过她一直陷入执念。” “执念？”圣女眼睛猛地一亮。 果然，大祭司与这个男人肯定有段过往，难怪这么多年来，大祭司对男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甚至于很是排斥男人。 大祭司敛着眼，没有想再说下去，这是人家的私事，他又何必多言。 更何况淼淼这样的女人最为要面子，她应该是不想知道自己的养女知道这些前尘旧事。 “小丫头，过段时间我再来。” 落下这句话，了无禅师瞬间消失在房间里，圣女往窗户边扫了眼，那里是打开着的，却不见任何脚印踪迹。 她心中一紧，这人还真是厉害，神出鬼没。 就连她都是人进了屋子后故意发出声响才反应过来的。 …… 客栈，苏婉给百里青喂了药，就坐在旁边等着了无禅师，连衣和小声都躺在旁边睡觉，整个屋子里都很安静。 除了窗户外边偶尔传来叫卖声，就没其他杂音。 “六姑娘，你真要走？”侍女双丫背着包袱，满脸纠结地道：“等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我们的皮可能都要被扒下来！” 空灵捏着包袱，呵斥道：“若是你没有胆子和我一起走你就回去，别在我耳边说这么多废话，我肯定是要走的，双丫我告诉你，若是你敢泄露我的行踪，小心你的屁股！” 双丫挡着屁股，抱怨道：“六姑娘，上次我受罚的伤都还没好的，这可都是因为你，你怎么都不知道心疼我？” 空灵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少来，本姑娘平日里对你还不好吗？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落下，你怎么就不心疼你了？” 双丫撇撇嘴：“是，要不是姑娘你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不作死的跟着你一起逃出府，等老爷夫人把我们抓回去，我们肯定被打得皮开肉绽。” “哎哟，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肯定不会被抓到的，刚才逃出来的时候我特意避开了二姐，这几天除了她就没有人盯我盯得那么严实了。” 空家因为她被圣女选成陪侍，高兴得不成样子。 毕竟在都城里，她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之人，什么事情都不干，唯一干的就是吃喝玩乐。 能被圣女选上，对空家和她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誉，可她性子不受约束，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种寂寞的生活。 “除了二姑娘，六姑娘你别忘了，还有三姑娘，她们可不是四少爷，容易诓骗。”双丫嘀咕了声。 出门时，她们就碰上四少爷了。 只不过四少爷没有问什么，被六姑娘随便忽悠了几句就放她们从后门出来了。 “放心，三姐去赤城了，二姐进宫面圣，按照皇后的习性，肯定要她住好几天，等回来我们早就走远了。”空灵信誓旦旦。 双丫吁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姑娘你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吃喝玩乐，惹是生非呢。” 空灵猛地瞪向双丫：“你这丫头在说什么，竟然敢诋毁本姑娘！” “我哪里诋毁了，我只是……”双丫犹豫了一会，小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整个都城，谁不知道你最能霍霍人？那些名门千金都不敢靠近你的。” 因为一旦靠近空灵，那就会倒大霉。 不是落水就是被带去爬山，空灵从小练武，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体力是在的。 那些名门千金哪里比得过？ 每次都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久而久之，那些想巴结空家的人，基本上都不敢靠近空灵了。 “那是因为她们居心叵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空灵推开房门，冷哼道：“她们只是觉得我们空家身价高，所以才装出喜欢我想靠近我。” “其实啊，那些假模假样的名门千金，在心里别提有多恶心我了。” 空灵一想到那些名门千金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双丫，我饿了，刚才着急收拾东西出门，我可什么东西都没吃，先吃点，明日我们再出城。” “那姑娘我现在就让店小二将饭菜送上来，我们不能太招摇了，否则肯定会被空家的眼线给发现的。” 双丫考虑得很清楚，目的明确。 至少比空灵这个主子靠谱得多，空灵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摆摆手道：“去吧，都听你的安排。” 双丫拉开门下去，同店小二吩咐了几声又回了厢房。 可她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厢房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她吓得双腿一软，以为是空家人找过来了，慌忙捂住屁股，总觉得自己的屁股又要裂了。 第855章 忽悠空灵 第855章 忽悠空灵 好在等她回过神，发现这里面的人并不是空家的人。 自家姑娘似乎还认识，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来人评头论足呢。 “姑娘……”双丫弱弱地叫了声，悄悄地打量着苏婉，“这位是谁，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不是她说，空灵认识的人，她基本都认识。 眼前之人还真是挺陌生的，她能够肯定这是第一次见面！ 空灵不怎么在意的道：“你没见过很正常，她是我上次和二姐在客栈碰见的那个无礼女人，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 双丫嘀咕道：“就是她啊，看起来还真是凶凶的。” 苏婉扭过头扫了眼双丫。 这吓得双丫立即闭嘴噤声，不是很自在的走到空灵身后，她已经反应过来，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可是不好的行为。 “有何贵干？”空灵眯着眼，猜测苏婉的目的。 难不成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想来套近乎？ 不应该，能认识姬千雪的人，身份肯定也不低，不至于低三下气的来和她虚与委蛇。 “你被圣女宫选中当陪侍？”苏婉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现在你想从这里逃走？但你还没有规划好完整的路线，只能在这里歇息一晚。” 空灵急了，怒喝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苏婉耸肩道：“倒也不是偷听，习武之人耳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好得多，更何况你并未压低声音，我很难装听不见。” 谁让主仆二人在楼梯口就开始不停地说。 再加上这个客栈隔音本来就不怎么好，怪不得她。 空灵看了看四周。 她也是练过武的，的确，四面八方都有不少的声音传过来，她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女人没有撒谎。 她不由得红了脸道：“那又怎么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去我们空家告状拿赏银？我可告诉你，若你敢这么做，我跟你没完！” “就算你身后有姬千雪护着，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敢肯定你走不出这都城！” 苏婉莞尔道：“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想问问六姑娘，进圣女宫有什么条件，我也想进去，亦或者……你若不想进去的话，我可以代替你去。” 空灵直觉有些不太对劲。 毕竟她不知道苏婉的身份，更不知道她去圣女宫有什么目的。 可她真的不太愿意去圣女宫，现在有人愿意顶替她的身份过去，她内心说不出来的开心。 “那个——” 空灵心中那丁点怀疑，已经被喜悦给冲散了：“你真的愿意代替我去？我可告诉你，你不能给我们空家惹事，否则……” 苏婉道：“定然。” 空灵撇撇嘴：“其实我和圣女没见过面，但是她就是点名要我过去伺候，我心里头也奇怪呢，你冒充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们年岁相差不多。” “我能易容成你的模样，你只要将你的小习惯告知我一声，还有你家里人的长相以及性子喜好。” 双丫眼珠子乱飘，嘀咕道：“姑娘，这些事真的能说吗？这个女人会易容，万一顶替你的身份，你可永远都回不去了。” 空灵拍了下小丫头的脑袋道：“你傻啊，我肯定要隐藏一些秘密，总不能全说。” 双丫摸着脑袋，答应了声。 苏婉抿了下薄唇道：“你这丫头要跟着我一起走，至于你，就在这客栈待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张面具，你出门的时候戴上就好。” “你这意思我不用从都城出去？”空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能不用去伺候圣女，又不用远走他乡吃苦受罪，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碰上苏婉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 苏婉从空间拿出一张面具，递过去：“这个随你，你若是想去也可出去，戴上吧，从今日起，你就得用这张脸活着，除非你想拿回你的身份。” 空灵接了过去，捏了捏面具的材质。 触感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很是舒服，没有半点不透气的感觉。 之前她和二姐行走江湖时，并不是没有贴过这样的面具，但那些不是不透气就是闷热，贴在脸上皮肤都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空灵这下子才想起来问这个。 苏婉弯了弯唇，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因为啊，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给你们空家惹来麻烦。” 空灵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蛋：“那就好。” “双丫，你过来看看我的脸，看不看得出来破绽？” 双丫连忙凑过去，认认真真地打量，最后摇头道：“要不是亲眼看着姑娘贴的面具，我恐怕都不敢肯定你就是姑娘了。”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空灵站起身，走了圈，然后又坐在桌子前开始用膳。 她招呼苏婉一起吃。 苏婉拒绝了，她还要赶回去制作空灵面貌的面具。 空灵没有强求，吃完饭她就带着双丫去了客栈外边晃悠，没成想，两人刚进入暗器铺子，就碰见了个熟悉的人。 看见铺子里的人，空灵和双丫齐齐顿下脚步。 转身就想跑。 可还是没里面的人发现了。 “双丫？”空镜嗓音疑惑，“你怎么在这，怎么不跟着六姑娘？” 双丫冷汗涔涔，真是怕得不行，空家上下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少爷了。 和他说句话简直就能要半条命。 “回大公子的话，姑娘让我来取前些时日定好的袖箭。”双丫左右看了看，发现空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无影无踪了。 空镜让开位置，拧着眉头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老喜欢用这些男人用的东西，她都这么大了，该学习一下琴棋书画，可不能和大妹妹、二妹妹一样。” 双丫战战兢兢的道：“大公子说的是，只不过六姑娘有自己的想法，我也说不动。” 空镜想到空灵无法无天的性子，好笑的道：“也是，回去我说说她，你把东西取回去，免得她久等，又要说你了。” 空灵恨不得赶紧跑，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 “是。” 角落里，空灵趴在墙头看着这边的情况，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就在此时，空镜猛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这吓得空灵心脏都漏了一拍！ 第856章 不能反悔 第856章 不能反悔 空镜看到空灵，只发现是一张陌生，平凡无奇的脸。 便挪开了目光。 兴许又是看上他这张脸的姑娘了，在街上，有的大胆的女子都会朝他怀里扔香囊呢，偷看不足为奇。 空灵在空镜转过头时，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还好，应该是没认出来吧？ 如果认出来肯定早就走过来了，空灵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果然苏婉给的面具还是好使的，不至于一下子就漏出破绽了。 双丫就比空灵难受的多，硬是在空镜的目光下做完了一切动作。 她整个人的心都提的紧紧的，生怕空镜看出什么异样，到时候她的小命不保！ “大公子，我就先回去了。”双丫吞了口吐沫，眼神乱飞，根本不敢往空镜身上看。 空镜早就习惯了，他向来严肃，府邸里的丫鬟看见他就怕的不行，像双丫这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都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长得不凶，可能是他为人比较严肃？ “和你姑娘说声，过会我就回去看她。”空镜薄唇微抿，看起来分外严肃，“让她不要乱跑，安心等着圣女宫的人来接她。” “是。”双丫犹豫道：“大公子怎么知道姑娘被圣女宫选中的消息？” “这件事对于我们空家来说是荣幸，在第一日我便知晓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空镜看双丫反应古怪，怀疑道：“是不是你家姑娘那边出事了？” 双丫心脏一缩，忙道：“我家姑娘……大公子你是知道的，她是你亲妹妹，你应该了解她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耐得住圣女宫那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这几日天天闹着二姑娘推辞圣女那边呢。” 空镜眉心一蹙，了然道：“这的确是她的性子，不过圣女宫那边我们空家的确无法推诿，怕是只能委屈小六了。” 双丫不敢接话，这是主子们的事。 她是个奴婢，有些话听听就够了，还不能放在心上。 空镜见双丫低着头不吭声，也没要求她做什么：“回去吧，别愣在这了。” “是！”双丫立即躬身。 双丫从铺子门口离开，她目光左右扫了眼，却看见空灵站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她咽了口吐沫，低着头往那边走过去。 空灵看双丫过来，拼命的使眼色。 主仆二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了，一个眼神肯定是看出来了。 双丫立即站住脚步往身后看了看，果然，空镜正往这边看，双丫深深地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朝空家那边走。 空灵也吁了口气，做了个手势，转身就先回了客栈。 …… 面具已经做好了，这是特殊材质做的，苏婉贴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薄如蝉翼。 了无禅师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椅子上，单手指支撑下巴盯着她看：“苏施主，你这面具做的还真是让老衲都叹为观止，你是从哪里学的？” “自学成才。”苏婉倒是没有说假话。 她本来就是个异类，在医院方面属于天赋异禀，很多东西只要看上一眼便极为透彻。 了无禅师对她的话没有怀疑，摸了摸下巴道：“果然啊，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别人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成就，有的人只需要稍微点头就能达到。” 苏婉对了无禅师这句话没有反对。 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没有绝对的公平，有钱人和穷人就是差距悬殊。 有的人为了养家糊口在外边奔波劳碌，有的一出生就是千金公子。 “禅师果然悟道了。” 了无禅师突然道：“苏施主，你还没说你戴着这空家姑娘的面貌要去哪？难不成你是想冒充空家六姑娘？老衲可事先提醒你，空家可不是好招惹的。” 苏婉撇撇嘴道：“禅师不帮我进圣女宫，难不成我不能自己想办法？这空六姑娘被圣女选中当陪侍，但她不想去，我和她做了个交易，顶替她过去。” “……”了无禅师沉默不语。 半晌，他冷声道：“你怎么知道老衲没有帮你想办法？老衲此次回来就是想告知你一声，收拾东西，准备明日过去伺候圣女。” 苏婉脸色微变：“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用不着去找空灵说这些事，更不用冒充她的身份。” “我这不适合刚回来吗，你又没给我机会说。”了无禅师和耍起无赖，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怎么了，你是准备去还是不去？” “去。” 了无禅师挑眉道：“那你怎么走？” “我或许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过去？” “砰——” 空灵猛地推开门，她瞪着眼，圆溜溜的眸子全是怒火：“你怎么能这样不讲信用，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不能反悔！” 苏婉莫名的尴尬。 怎么还被当事人给听见了。 “那个——” 空灵瞪着眼睛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得代替我进宫去伺候那个圣女，我看你是大侠风范，肯定不会骗我这个弱女子的吧？” 若是双丫在这肯定会瞪大眼，自家姑娘什么时候是弱女子了？ 苏婉满头黑线，沉默的道：“好，我知道了。” 空灵瞪着眼道：“那你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如何，还能说话不算数？” 空灵感动的泪眼模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算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苏婉，没想到你是这样好的人，我还以为你……” “别说这么多了，准备好，我要去空家。” 苏婉朝外边看了看，有点疑惑的道：“怎么了，你的那个小丫鬟呢？” 空灵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她先回去了，刚才我们出门碰到了我大哥，然后我怕被抓包，被我大哥看出破绽，就让她先回去了。” “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么怕？” “他啊，是我们空家最聪明最厉害最严肃的人，我平日里都不敢和他嬉皮笑脸，父母不会真的打我，但是大哥会。” 空灵想到空镜就有点害怕，哭丧着脸道：“那个，你可一定不要被我大哥看出破绽，不然他一定会要我的命的。” 苏婉抽了抽嘴角道：“你既然害怕他，那还让我顶替你，是不想要命了？” 第857章 哑口无言 第857章 哑口无言 “他是我哥哥，总不会真的弄死我。”空灵搓了搓腮帮子。 其实心里面还是怕的，但和没了自由比起来，这点怕不算什么。 空灵咳嗽几声，看向苏婉道：“反正你现在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还有你，可不能乱出主意！” 她转身，怒视地盯着了无禅师。 说到这个，苏婉突然也想起来了，她看向了无禅师：“你出门时为什么要把我打晕，还有你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了无禅师囫囵道：“老衲不是故意的，老衲只是不小心，老衲就是怕你阿在这外边到处乱走，万一碰上什么……” “什么意思？”苏婉嗤了声，“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了无禅师看起来并不是正宗的出家人，将我骗得团团转。” 了无禅师打了个哈哈：“出家人也是人，是人就要懂得变通。”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空灵插话。 “没事，与你无关。”苏婉扭过头，看向空灵道：“你看看我，有没有破绽。” 空灵仔细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最后问道：“我的眼神好像没有你这样盛气凌人，或许你可以温和一点。” 苏婉脸部僵硬了下，温婉下来。 “这样呢？” 空灵重重地点头道：“好多了，就这样，他们肯定看不出来，只不过你碰上我大哥最好有多远躲多远，他心思通透，稍微有点异样就察觉得出来。” “万一被发现了，你就把我供出来，别和他们硬扛着，他们肯定以为我出事了，到时候你肯定也讨不到好处。” 苏婉古怪地看了眼这个小丫头。 真是没想到空灵看起来大大咧咧，到了该讲义气的地方还是挺分得清主次的。 “唉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空灵涨红着脸，苏婉模仿着她的样子，惟妙惟肖，看得空灵一愣一愣的。 准备得差不多，苏婉把百里青交给连衣和小声照顾，自己则翻墙进了空府，按照空灵说的地形图，她找到了清香园。 “姑娘！” 刚踏入院子，就有人惊叫一声，双丫激动地冲过来，热泪盈眶地道：“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可告诉你，大公子下午来了两次，我都用你在休息给挡了回去。” “到时候你可不能穿帮，否则我们都得挨板子！” 苏婉压着声音，改成了空灵的声线：“除了大哥过来还有谁来了？” “没其他人了，他们都知道你心情不好，都没敢过来。”双丫奇怪地道：“你不是说要逃走吗，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 双丫红着眼道：“我就知道姑娘对我最好了。” 苏婉有点受不了这个状态，连忙咳嗽道：“准备好水我要沐浴，然后找件我平日穿的衣服过来，另外，传膳。” 双丫连忙福身道：“我这就去。” 苏婉嘴角勾了勾：“如果碰上大哥的话就说我醒了，但我不想见他，除非他能让我不去圣女宫，若做不到，那我就谁也不见。” 双丫瞪大眼道：“这样说好吗？我怕大公子把我打死。” “就说我说的，再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碰得上他。”苏婉打了个哈欠，“一天没睡我有点困了，你动作快点，别让我一直等着。” 双丫忙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苏婉熟悉了下这里头的摆设和布置，和空灵说的一字不差。 这小丫头的记忆还挺不错。 “姑娘，大公子来了，但我还没有和他说那些话！”双丫脸色骤变，去而复返，整个人如临大敌。 苏婉手指紧紧地捏了捏，往那边扫了眼道：“来得倒挺快。” “小六！” 空镜神情严肃：“我听爹娘说你并不愿意去圣女宫，可是真的？” “是！”苏婉抬起头，眼眸里满是怒火，“你们都没有问过我愿意与否，就是想把我塞进圣女宫来彰显你们地位优容！” 空镜拧着眉头，不想承认她说的话：“小六，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你年纪还小，名声在外，能借着圣女把名声找回来些，对你以后……” “所以大哥是怕我嫁不出去？” 空镜张了张嘴，头一次被小六说得哑口无言，登时有点挫败感。 他叹了口气：“小六，你在别的事情上也这么精明就好了，可惜不用在正道上，只知道用来钻研这些小心思。” “大哥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空镜一本正经地道：“难道不是吗？你看你都十五岁了，转眼就要十六岁，可你都没有人上来求娶，再过几年你就成了老姑娘，你那些痛恨之人见到你都要笑话你的。” 苏婉歪了歪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大哥，可是我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一生并不是为了嫁人而活着，人应该要为自己而活。” “嫁人有什么好的，若嫁给一个白眼狼或者负心汉，对我，对空家都没有半点好处，还不如孑然一身，你觉得呢？” 空镜目光缩了缩，似乎有些震惊苏婉说的这些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妹居然有这样的思想。 格外独特。 “小六，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被哪个负心汉伤到了，你和大哥说，大哥肯定给你找回面子，谁都不能欺负我们空家的人。” 苏婉扭过头道：“谁也没欺负，只不过这次空家强行逼我进圣女宫让我看透了。” “好了大哥，我现在心烦意乱的，有些时候说话口不择言，你还是别在这了，我怕待会说重话伤到你，你走吧。”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这种方法苏婉可是运用的如鱼得水。 空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出现一丝愧疚：“那你好好休息。” 苏婉道：“自然，这个就不用大哥操心了。” “小六，你——” 苏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大哥，你还不走吗？” “我现在就走。”空镜嘴角抿了抿，转身离开。 空镜沉声道：“双丫，照顾好六姑娘，她若出事，我唯你是问。” 圣女许久没有要求过什么，现在让他们把空灵送过去，皇上都说过不能违抗，他们是臣子，就必须遵从。 第858章 似笑非笑 第858章 似笑非笑 想到这，空镜突然想到刚才苏婉说的那些话。 他心脏一缩。 其实说白了，空家就是在牺牲小六的自由，她明明是空家最活泼的孩子，若他们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好，小六就不用做出如此牺牲。 空镜双手捏了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难受。 “镜儿，你在这里干什么？”空将军拧着眉头，往他身后看了眼，“见过灵儿了？那丫头有没有说什么。” “嗯，见过了，她没说什么。”空镜声音并不大，甚至还有些惆怅。 空将军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眉眼拧了拧道：“真没说什么？那丫头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她前几天都还在吵着不去圣女宫，今天转性子了？” “父亲，若是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小六的，那就回去吧。”空镜突然莫名的严肃。 他看向空将军道：“小六这次做出的牺牲已经足够大了，她会去圣女宫的，我们没必要再为了这件事去逼她。” 空将军皱了皱眉头。 以前空镜可不会这般说话，难不成是空灵那丫头又开始作妖了？ “是不是那丫头做什么事了？” “没有，小六只不过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有些话说的很在理。”空镜没有否认，而是直视自己的父亲。 空将军舔了舔嘴唇，最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踏出脚步，又往回缩了缩：“罢了，就这样吧，只要她不再闹了，我就什么都不管。” “父亲，以后不要当着小六的面说这些话，她也是人，会伤心的。”空镜制止了他，眼神带着狠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空镜颇为严肃的道：“父亲，还请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镜儿，你……”空将军最为得意的便是空镜这个儿子，他为人处世冷静利落，从不出岔子。 空将军还想说话，但空镜已经离开，他只好摸了摸鼻子。 面色略微尴尬。 …… 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姑娘，你怎么不吃啊？”双丫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盯着，“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菜，为什么不吃啊？” “我没胃口。” “那你刚才还……”双丫撇撇嘴，有话直说的道：“你这不是折腾人吗，不吃的话直接说就好了，还用得着让我去准备吗？” “抱歉，我方才想了些事。”苏婉歪了歪头，盯着双丫道：“你饿了吗，饿了的话就吃点？” “真的？” 双丫可不客气，坐下来就把饭菜都吃了。 苏婉目光垂下，盯着双丫道：“平日里，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姑娘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分轻重，会得罪很多人，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唔——”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怪罪你？” “姑娘不会啊，我向来在姑娘面前有话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而且姑娘本来就不在乎这个，既然你问了，我肯定实话实说。” 双丫一点都不怕苏婉，毕竟两人都是朝夕相处的。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 双丫用力点了点头道：“姑娘本来就好，而且我不是夸大其词，是真心实意。” 苏婉抿了抿薄唇：“真没想到啊。”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姑娘你在我心里面地位本来就高的很。” 双丫吃的满嘴都是油：“我告诉你啊姑娘，平日里有很多小姐妹都羡慕我跟着你，都想要我说好话让她们也来伺候你，可是我不傻，让她们来伺候你，我岂不是就要被你嫌弃了？” “我本来就不聪明，要是有个对比，你肯定就不会喜欢我了，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在这方面很聪明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不会。” 苏婉抿了下薄唇道：“我本来就习惯你的照顾，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还没有这么自在，更何况像今天这种逃出去的事情谁能陪我做，不只有你吗？” “姑娘你说的对，就只有我有这个胆子，她们都怕被教训。”双丫志得意满的拍了拍胸口，瞪着眼道：“其实那些人也不是胆小鬼，实在是家里人太严肃了。” “老爷和夫人每天都想着把你给嫁出去，想找个如意郎君，还想你变成大家闺秀，可是怎么可能，姑娘你就不是这样的人。” 双丫叹了口气：“他们自己的种怎么会不清楚，无非就是觉得其他两个姑娘是当少将军的，只有你这个小六了，所以才……” “什么意思？” 双丫冷声冷气的道：“这意思你还听不明白吗？就是说，他们想要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儿，可是你的性子摆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也不想想这件事。” “说的也是。”苏婉想到空灵的性子和出格的举动。 不由得莞尔一笑，其实也还好。 空灵就好像是他们现代人，性子比较跳脱，但是人不坏，虽然看起来刁蛮任性。 “姑娘，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苏姑娘不是答应你代替你进圣女宫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双丫突然伤感起来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被抓了，你也不至于跟着回来。” “说这个干什么，我本来就要回来的，父母要给一个交代。” “不然要是他们发现了，我肯定要被扒一层皮，圣女宫又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我去又不会死，你说是不是？” “是，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 双丫嘟嘴道：“可是姑娘，我知道你最喜欢自由的，进了圣女宫可不是在家里，做什么事情都有束缚，其实我也觉得好奇，圣女明明没见过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你当陪侍？” “唔——”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嘿嘿，姑娘，你还真是比较自大，你哪里有二姑娘他们好看，怎么不选二姑娘？” “可能是圣女比较喜欢我这款。” 双丫歪了歪头道：“或许是吧，嘿嘿。” “笑的真傻。”苏婉瞪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道：“明天我们就去圣女宫？” 第859章 敦敦教导 第859章 敦敦教导 双丫搓了搓脸颊：“去，姑娘你要带着我去吗？” 她顿了顿，狐疑的道：“可是我听说你是去伺候圣女的，带着我去像什么事，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吗？” “我……” 苏婉偏了偏头道：“那就是说不能带你去吗？” 双丫默默的点了下脑袋道：“好像是？” 苏婉嘴角抿了下道：“那你就待在家里。” “可是我不放心姑娘自己去，姑娘一个人肯定会出事，就你那张嘴去了圣女宫指不定就要惹出麻烦，还会得罪人，所以我决定跟着你一起去。” “你不是说不能？” 双丫放下碗筷道：“可是姑娘去的话，老爷夫人肯定也不放心，所以他们肯定也是希望我跟着的。” 苏婉嘴角扯了扯。 这小丫头对空灵还真是没话说，不对，应该是说这对主仆，对彼此都不错。 “姑娘，你怎么说？” “你想跟着去的话肯定得带着你。”苏婉捏了捏双丫的脸颊，还别说，这手感真的不错，软乎乎的。 有点儿婴儿肥。 看来平日里空家的人都对她不错，不然一个奴婢怎么会这般自在。 双丫瞥了眼苏婉，嘟囔着嘴道：“姑娘你干啥捏我的脸，虽然不疼，但是也有些不舒服……” “没事，感觉挺好玩。” 苏婉站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又扫了眼双丫。 “你来空家多久了？” “姑娘，你忘了吗，我从小就陪着你长大，你多大了我就陪你多久了，这个你若忘了，那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苏婉咳嗽几声，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灵敏。 现在这个时候是在试探她？ 应该不是吧。 苏婉满腹狐疑，睨着双丫道：“我看你肯定是不记得了，所以才特意这么说，你说说，我看看时间和我记得时间对不对得上。” “十六年！” 双丫走了过来，已经洗干净了手。 嘴巴上的油渍都擦干净了，她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苏婉，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最后她叹了口气。 “你不是我家姑娘对不对，你是苏姑娘。”双丫眼睛很是璀璨，“我家姑娘还在客栈里？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被大公子吓到。” 双丫拧了拧眉头，似乎很担心自家的姑娘。 苏婉略显诧异的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双丫摸了摸下巴，咳嗽道：“其实不难的，我家姑娘没有苏姑娘这般聪慧，她和我说话从来不知道举一反三。” “可是苏姑娘刚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说话，我和姑娘相处这么多年，即便你伪装的再好，我也能因为一些小事情看出来的。” “你和你家姑娘到不怎么一样，挺聪明。” 双丫嘟囔道：“我家姑娘也不蠢，只不过她的性子没有你们这么玲珑，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可有些事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苏婉盯着小丫头道：“那你现在把我认出来了，那你们空家其他人，会不会发现？” “刚才苏姑娘你说的那些话已经震慑住了大公子，我相信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大公子会让那些人走的。” “这么说，你们空家是大公子当家？” “是也不是，只不过大公子比较有威慑力。”双丫沉默了会，盯着苏婉看了许久，“苏姑娘你方才也见过大公子了，应该什么都懂才是。” 苏婉耸了耸肩道：“我在这个世上最不怕的就是人了，他对我来说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反倒是在我眼里挺好糊弄的。” “三言两语就相信了。” 双丫目瞪口呆的道：“你居然说我们大公子是最好糊弄的人，苏姑娘你是不是对这些判定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了，你守在外边？” “好。”双丫点了点头，默默地抬起脚步，“那个苏姑娘，明日去圣女宫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再逞能了，我家姑娘在外边的人眼中就是不怎么聪明的。” “你若是显得聪明反而还会很惹眼。”双丫警告道：“我家姑娘有不少仇人，若被他们惦记上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虽不知道你去圣女宫的目的，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让我们空家成为众矢之的。” 苏婉扭头，目光冷然：“小丫头，我可从来没和你说过我是个好人，你可不要先入为主，万一对我失望了，我可不会安慰你们主仆。” “苏姑娘，你……” 双丫似乎想说你怎么能这样，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能定定的盯着苏婉道：“我不管，我真的相信你。” 还真是认死理的小丫头。 苏婉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上床道：“随便你了。” 她闭上眼，意识进了空间。 她叫了几声天禄。 可天禄像是消失了般，没有任何回应，等了一晚上，苏婉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能睡了过去。 好在醒过来时，身边居然多了株药草。 “天禄，是你给的？” “主子，我现在很虚弱，不能长久的和你说话，这株草药对百里青的身体有用，你制成药丸给他服下，能保住他的身体不腐坏。” “好，你好好养身体，等好了再出来。” 天禄没了声音，像是从未出现过般。 “姑娘。” 刚醒过来，苏婉就听见双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丫鬟鱼贯而入。 苏婉还在云里雾里，浑身上下就焕然一新。 “这是圣女宫准备好的衣裳，是那边送过来的。”双丫又叮嘱道：“待会老爷和夫人都要过来，你可千万不要出岔子。” “送行？” “对，毕竟你是小女儿，他们比较心疼你。”双丫嘴角抿了下，又小声的道：“还有，大公子也在，你尽量少说话。” “明白了。” 苏婉用过膳，就去了外边。 空家人早就等在外边了，好在没有露出马脚，苏婉伪装的很完美。 “你去圣女宫一定要收敛自己的性子，多学多看，等回来那天肯定不会再被人欺辱瞧不起，明白了吗？” 空夫人穿的很是简朴，但是气质高贵典雅，一点都不难看出来身份。 她敦敦教导的道：“小六，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可要省点心，别让为娘担心，明不明白？” 第860章 故技重施 第860章 故技重施 苏婉突然想起了李氏。 出门在外，李氏也是这么担心她的。 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酸涩：“嗯，我知道了，去圣女宫我会收敛自己的性子，尽量不给我们空家丢人。” 空夫人微愣，转哭为笑：“你大哥说你懂事了我还不相信，今天能听到你这说这番话，我信了，我们的小六真的长大了。” “走吧。”空将军是铁血硬汉，见不得哭哭啼啼的。 可想到自己小女儿要去圣女宫伺候人，他心也是疼的：“圣女宫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回家看望亲人，你这丫头到那里可别光顾着野，多回来看看。” “是。”苏婉顿了顿，佯装空灵的性子道：“父亲，去那个地方我还怎么野的起来，我倒是想野，可家里这么多身家性命我可不能连累，事情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空将军被怼了一下，那口气硬生生的上不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火，沉声道：“你能明白最好不过，我就怕你忍不住脾性，到时候给我们添乱！”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僵持，旁人都不怎么敢答话。 苏婉目光转了转，正准备找个转圜的说辞。 就在这时，空四走过来，挤眉弄眼的道：“小六，你去的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给我带一份，别到时候就一个人占着，老规矩，我碰到好玩的也会和你说，给你留一份。” 敢当着空将军的面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不怕死的空四。 无法无天，不想要命。 空将军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整日里就知道玩，自己玩就算了，竟然还想带坏小六，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 空四像是没听见般，推着苏婉上了马车道：“行了，咱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什么你就当是个屁放了就行，快走吧，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可别落得什么好处把我忘了。” “放心吧四哥，你对我最好，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苏婉放下车帘，吁了口气。 紧接着，双丫也跟了进来，挎着包袱坐在苏婉的旁边。 她拘谨的道：“苏姑娘，刚才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生怕你和我们老爷吵起来，到时候漏了马脚，我们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你跟着我去，以什么理由？”苏婉问。 双丫笑眯眯的道：“苏姑娘放心，老爷和夫人已经打点好了，而且就算当圣女的陪侍也可以带两个随身伺候的丫鬟。” “而且，你是去当贴身陪侍，并不是像那些普通侍女做洒扫的活计，苏姑娘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个问题。” 苏婉挑了下眉头：“看来你们圣女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那当然，简直是无可替代的地位，我们魏国除了皇室，就属圣女宫权势最大，凌驾于各大家族之上。” “圣女宫辅佐皇室，更是有能力废除帝位，所以在我们魏国，皇室不敢得罪圣女。” 原来如此。 可以有能力废除帝位。 苏婉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道：“那当这个圣女需要做什么？拔情绝爱？” “倒也不是。”双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犹豫的道：“在位时，不能成亲生子，一旦有这个想法的话，必须退位让贤。” 若能掌握权利，真有人会舍得？ 苏婉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当这个圣女？” “这个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上一任圣女选，这一任就是上一任选定的。”双丫解释道：“圣女宫不看血缘高贵。” “上一任圣女现在成了大祭司，因为有这层关系，大祭司手里的权利其实要比圣女还高，但圣女在人前的地位更加尊敬。” 苏婉目光露出诧异之色。 倒是没想到这圣女宫里还有一位大祭司。 这应该是相当于国师的地位？ “砰——” 倏地，不知道怎么回事，马车一下子朝前面疾驰而去，然后又往两边左右摇晃。 双丫反应不及，狠狠地朝车门口栽倒过去。 苏婉双手一拉，力道之大，差点将双丫的胳膊都扯脱臼了。 “怎么回事！”苏婉撩起帘子看向车夫。 车夫满头都是冷汗道：“回姑娘，是刚才有个人拦路，差点撞上旁边的孩子，好在这马儿反应够快，才得以避开。” “路上的行人没事吧？”苏婉朝后面看过去。 马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周遭的人群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不用仔细听，苏婉都能知道他们这是在骂人。 “没事。” “谁拦的路？” “呵——” 还没等苏婉问清楚，车夫张了张嘴就要说话，就被一声冷嘲热讽打断。 有道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 “空灵，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被圣女选中了就能一飞冲天，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成为圣女的陪侍，识相点的，赶紧收拾包袱滚回家去！” “就你这么粗鲁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得到这么大的殊荣！” 苏婉不认识说话的人，但看她能当街对着空灵破口大骂来看，肯定是空灵的仇人。 而且身份不低。 苏婉侧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双丫道：“她是谁？” “是夏家嫡女夏烟雨，平日里就和姑娘你不对付，因为我们两家不是同一阵营，所以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每次碰上都会大打出手。” “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听说你要去圣女宫，所以才特意来这里等着你，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羞辱你。” 说到这，双丫顿了顿，解释道：“应该不是羞辱你，是羞辱我们家姑娘。” 苏婉抿了下薄唇：“这样啊——” 她抬起眉梢，目光扫过夏烟雨：“双丫，我怎么听见有狗在不停的叫唤，你听见了吗，这大街上怎么能有疯了的畜生，也不怕吓到百姓！” 夏烟雨叉腰道：“你说谁是狗呢，空灵，你给我下来，咱们打一场，看看谁厉害！” “我不和疯狗计较，我们走吧，耽误了去圣女宫的时辰谁都担待不起。” 夏烟雨吃瘪，根本不让苏婉走。 她重新挡在马车前面，想要故技重施。 她疾言厉色道：“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空灵，你还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好，有什么好得意的，圣女选中你肯定是不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什么货色！” 第861章 美景如画 第861章 美景如画 “那你又是什么货色？我好歹还被圣女挑中了，你呢？” 苏婉讥诮一笑：“恐怕圣女都不认识你才是，你在这口出狂言，无非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跳梁小丑罢了！” “空灵，几日不见你嘴皮子倒是锻炼的利索了！”夏烟雨气的嘴角直抽搐，“你给我下来，别待在马车上当缩头乌龟，也不怕别人瞧不起你！” 苏婉扭过头，朝车夫道：“我们走，谁敢拦就从她身体上踏过去，我倒要看看是马蹄子硬，还是得她骨头硬！” 车夫有点犹豫。 毕竟伤到了夏烟雨那他的脑袋可能就会掉。 人家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这里面差距巨大，有了鸿沟！ 即便有空灵指使，他也不敢随意动弹，毕竟空灵是主子，身后是孔家罩着，他只不过是个下人，毫无身份可言！ 夏烟雨嘲讽道：“空灵，你看看你们空家都是什么人，一帮子软骨头！” 苏婉嘴角撇了撇，还真是有点软骨头呢。 车夫受不住激，扬起鞭子朝马抽了一鞭，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就朝夏烟雨那边冲了过去。 “空灵，你来真的！”夏烟雨目光一缩，也吓得不轻。 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甚至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了。 苏婉嗤了声，脚尖点在马背上，拉起夏烟雨就往旁边一扔，两人稳稳当当的落地：“以后可别嘴臭了，没有本事就安分点。” 夏烟雨咬着嘴唇，涨红着脸道：“我刚才是没反应过来，你说谁没本事呢，我……” “那我就让着马再来踩你一次？” 夏烟雨眼神躲闪：“空灵，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别以为你被圣女选中你就能无法无天了，等圣女知道你骨子里的性子，肯定会赶你回家！” “那就等那天再说，你就拭目以待吧。”苏婉拍了拍她的肩膀，“至于你，没事就别来找我麻烦，不然你的性命还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夏烟雨吞了口吐沫：“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杀我不成？” “也不是不行，毕竟你这么麻烦，你说是不是？”苏婉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的盯着小脸苍白的夏烟雨。 “你敢！” 苏婉恶趣味的道：“你看我敢不敢？” 夏烟雨狠狠地跺了跺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空灵变了，变得牙尖嘴利，可她又没办法反驳， 毕竟方才空灵还救了她，即便这件事本来就是空灵指使。 “我不跟你说了，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苏婉叹了口气：“谁不放过谁啊？” 夏烟雨背过身，假装没听见，走的越发的快。 双丫探出脑袋，叫道：“姑娘，我们得快点去了，时辰不早了，若是让圣女宫那边的人一直等着，我们可会留下落人诟病的印象。” “嗯。”苏婉转身，上了马车。 …… 圣女宫，似乎是知道空灵会过来，门口早就有人在外边等候。 那人穿着青色衣衫，长相倾城。 一颦一笑皆是画。 放眼望去，圣女宫里还真是没有丑的事物，看来那圣女品味不错。 苏婉似笑非笑的看向双丫：“你家姑娘和她比起来谁好看？” 双丫瞥了眼都不敢再看：“苏姑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家姑娘哪里比得上她，她可是圣女身边的第一侍女——雪容。” “雪容？”这名字很适合她。 双丫点头道：“她从小跟着圣女长大，是圣女的心腹，圣女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她处理的。” “圣女居然让她来接你家姑娘，你家姑娘面子给的很足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按照道理来说，圣女压根就不认识我们姑娘，她是怎么选中了我家姑娘的？” 苏婉眼神闪过疑惑。 却也没有追问，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她收拾了下，准备下车。 雪容冰冰凉凉的嗓音飘了过来：“空灵，你可知圣女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进了圣女宫，就要改掉你之前的陋习，切莫带进来辱没圣女宫的名声。” 苏婉颔首道：“是。” 雪容并没有刁难苏婉，只不过是想 告诫几声，避免以后出乱子。 她转过身，看向双丫以及带过来的行李：“这个是你房门的钥匙，你的房间是青色，可莫要走错了。”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苏婉接过钥匙道了声谢，又问道：“还有我想知道圣女让我来，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雪容不冷不硬的道：“你叫我雪容就好，至于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圣女心思难猜，她不传唤你，你就等着，只要不闹出事，就无碍。” 还真是个冷美人。 不过好在人不坏，直来直往更好相处。 “谢谢。” “既然进了圣女宫，那大家都是姐妹，用不着这么客气。”雪容带着双丫和苏婉到了房间前，“你们就住在这，路可都认识了？” 刚才是走着进来的，是特意让苏婉熟悉一下路线和布局。 雪容心思玲珑，比空灵好太多。 苏婉轻声道：“都认识了。” “那就好，若是缺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还有圣女宫内需要穿统一着装，你的衣裳还在赶制，做好了和首饰头面一并给你送来。” “这是临时身份牌，可以出入圣女宫。”雪容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牌。 上面雕刻着黄泉花，极为显眼。 苏婉诧异道：“不是说圣女宫不能随意进出？” “那是以前，我们如今的圣女对这方面比较放的宽，毕竟大家都是人，不可能没有想去外边玩的心，不过姐妹们基本上很少出门就是了。” 圣女宫极大，有自己的摊贩。 酒楼小食应有尽有，而且还美景如画，没必要跑出去。 说到这个，雪容脸上很是得意：“在这里面，你绝对不会感觉无趣的，只不过这里头要比外边守规矩，这点需要注意。” “是——” 苏婉点头。 雪容看她很听话，眼神路过迟疑，莞尔道：“你和我听说的倒是不太像，果然传言不可尽信，人还是要当面自己看。” 苏婉抿了下薄唇，知道雪容的意思：“这是圣女宫，不是在空家，既然我来了就得为空家考虑，雪容姐姐你说是不是？” 第862章 目中无人 第862章 目中无人 雪容被这一声姐姐叫得愣住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眼苏婉，抿了下薄唇：“你能懂得这个道理证明你并没有传闻中那般蠢笨不堪，你说是不是？” “雪容姐姐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苏婉扭过头，眸子亮晶晶的，似乎很是好奇。 雪容无奈一笑：“我这是在夸你识时务，而不是如传闻那般废物。” 苏婉汗颜。 真是不知道空灵在外边的名声究竟有多差，能传到圣女宫这里。 “其实说句实话。”雪容顿了顿，好整以暇地看向苏婉，“我本来还不理解圣女为什么要选择你，现在倒是明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的空灵行事作风都不像是蠢人。 雪容对她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雪容姐姐，圣女平日里有什么习惯，伺候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雪容本来是不想说的，可她摸不准圣女对空灵的态度，不想得罪了未来的红人，便解释道：“圣女沐浴的时候不喜欢人靠得太近。” “她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 “另外就需要你慢慢学习注意，一开始都学不来的，有错就改，不要硬着头皮不认错，明白了吗？” 苏婉道：“谢过雪容姐姐教诲。” “不客气。”雪容这次没有再停留，从旁边离开，淡淡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忙着。” “慢走。” 雪容走后，整个空气感觉都松懈下来了。 双丫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气，不顾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道：“苏姑娘，你可不知道，刚才雪容姑娘在这里的时候我都吓得喘不过来气！” “她有这么可怕？” 双丫摇头道：“不是可怕，是气势，跟在圣女身边做事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一个眼神就能让我闭嘴。” 方才雪容看她的时候，双丫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缝里，免得被人找到。 苏婉不置可否地道：“你太夸张了，你跟着你家姑娘这么久，应该什么人都见过，达官显贵的见得应该不少，何必怕她？” 双丫也不知道。 的确，她见多了达官显贵，更是见多了虚与委蛇的讨巧小人。 可雪容她就是不敢直视。 “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对圣女的崇敬，连带着对雪容姑娘身上也镀了一层光环。”双丫认真点头，“绝对是这样！” 苏婉哭笑不得地道：“我有点渴了，能不能给我倒杯茶来？” 屋子里有茶壶，但是茶壶里没有茶水。 苏婉第一次来，并不是很了解这儿的地形图，方才雪容带她走了一遍，只记得大概的路线，并不知道吃食的摆放方位。 双丫提着茶壶道：“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找水来。” “谢谢。”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家姑娘，我伺候你是应该的，更何况你还是代替我家姑娘在这里吃苦受罪。” 双丫眨巴着眼睛道：“我这是投桃报李。” “噗嗤——” 苏婉笑出声，被这小丫头逗得哭笑不得。 等双丫蹦蹦跳跳的出了门，苏婉嘴角都勾了起来，等她走后，苏婉迅速转身去了别的位置。 她得弄清楚圣女住在哪。 还有圣药在哪。 “空灵，你准备去哪！” 刚拐弯，迎面就碰到一个侍女，苏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根本不认识对方。 “你是不是想开溜？”侍女叉腰，冷笑道：“圣女宫可不是你们空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了这就得遵守规矩。” “关你什么事？”苏婉拿出玉佩，“这是雪容姐给我的玉佩，说是能随便出入，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怎么，你说的话比雪蓉姐比圣女还要管用？” 侍女目光一缩：“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玉佩的，谁给你的！” “你耳朵聋啦？”苏婉偏头问。 侍女咬了咬唇道：“只有贴身侍女才有这个机会，你怎么配，你才刚来！” 真是好笑。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说她不配。 这空灵难道真有她们说的这么不堪？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是圣女选择了我，而且你是谁，我压根就不认识你，麻烦你别挡路，让开！” 夏侯仪瞪大眼道：“你居然敢装作不认识我！” 苏婉耸了耸肩：“你很有名吗，我非得认识你？” “你——” 夏侯仪重重地吸了口气，红着眼睛道：“空灵你算什么东西，我比你早来半年，按照道理来说你得叫我一声……” “吵什么吵？”雪容推开房门，从远处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里争执，夏侯仪你好歹是这里的老人了，何必和刚进来的空灵一般见识。” 夏侯仪咬了咬唇，很想要反驳。 可是看到雪容这样，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雪容姐，我没有，我只不过是……”夏侯仪跺了跺脚，沉声道：“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和空家本来就不对付，我和空灵更是结了梁子，现在碰上不吵起来才怪呢。” “更何况空灵这么目中无人，见到我了也不打招呼，还装不认识我，她这样分明就是因为你给了她腰牌，所以看不起我！” 雪容扭头看向苏婉，打量道：“真的是她说的这样？” 从夏侯仪说的话之中苏婉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仔细听了下，并没有说什么。 她沉思了会，才道：“我方才想出来走动一下熟悉环境，避免以后做事出错找不到方向，可是她看见就指着我鼻子骂。” “方才雪容姐说的规矩我都明白，所以我不想和她起争执，更不想麻烦你们任何人，再加上我们两家关系……避免争执我只好假装不认识她。” 苏婉越说越委屈，看向雪容道：“可是谁知道她不明白我的意思，非得不依不饶地说我看不起她，还打扰了你做事。” 雪容蹙眉道：“夏侯仪，回去面壁思过！” 听到这话，夏侯仪眸子都瞪大了。 “凭什么！” “空灵说得对吗？” 夏侯仪摇头道：“她在信口胡诌，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你怎么能相信她！雪容姐，你是不是被她骗了。” 雪容眯起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连这点小事都分辨不出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863章 一口咬定 第863章 一口咬定 夏侯仪猛地摇了摇头。 她还是怕雪容的。 雪容在她们心目中向来是有仇必报，得罪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再加上圣女有些时候都会听信雪容的话，她们这些小侍女只能以她马首是瞻！ 夏侯仪想解释，可是看到雪容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她只能转身道：“我知道了，雪蓉姐，我现在就回去面壁思过。” 雪容背过身去道：“去吧，这种事别让我看见第二次。” 等夏侯仪走后，雪容眯着眼打量了眼苏婉。 “你还不回去？” 苏婉连忙道：“我这就走！” “空灵，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戏，只不过夏侯仪平日里太过嚣张，确实要搓搓锐气，今天我不是要帮你，只不过将计就计，以后不要玩这些小心眼！” 雪容警告道：“圣女宫不需要有异心之人。” 苏婉心里微惊，没想到这雪容倒是有几分聪明。 “是。” 雪容这次没有停留，直接朝圣女的寝宫走过去。 苏婉只好打消出去找圣药的想法，回了房间。 双丫已经回来了，桌上倒了两杯茶水，她看见苏婉，差异的道：“苏姑娘，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我去外面看看，顺便熟悉一下这周遭的环境。”苏婉接过茶杯，一口喝下，“对了，我方才碰到一个叫夏侯仪的女人。” 听到这话，双丫目光猛地瞪大道：“苏姑娘，你碰见她了？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苏婉道：“我没事，只不过你们两家是不是有仇，她和你们姑娘之前有过节？” “对！” 闻言，双丫总算是吁了口气，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清了清嗓子道：“苏姑娘我和你说，夏侯家和我们空家，那可是世仇，我们两家谁也不服谁，以前见面可就会打起来的，现在可好多了。” “姑娘，你真的没事？” 苏婉点了点头道：“她在我手上可讨不到便宜。” 双丫叹道：“我家姑娘没有你聪明，基本上都赢不了她，不过夏侯仪身手的确是好的，我们比不过。” “夏侯家是做什么的？” “他们家啊，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不过他们是皇上亲信，锦衣卫你知道吗？”双丫眨巴着眼，极为严肃的道：“他们效忠皇室。” 苏婉沉默了会，盯着双丫道：“锦衣卫？” 这个词倒是很熟悉。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莫非也有穿越人士？ “对啊，是先皇后成立的。”双丫严肃道：“就是为了监督各位大臣，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服管教，那些人基本上都没了性命。” “我们家不怕夏侯家，尤其是老爷，总喜欢和他对着干，所以基本上都是不能见面的。” 苏婉抿了下薄唇：“那我们以后肯定会很热闹。” “唔——” 双丫点点头道：“的确是。” …… 是夜，苏婉没想到雪容又来了。 她站在门口，眼睛盯着苏婉：“圣女要见你，麻烦你跟我过来。” “圣女要见我？”苏婉眼睛一亮。 正愁见不到圣女，现在送上门来了，怎么能不见。 她立即站起身跟过去：“我现在就来。” 雪容抿了下薄唇，欲言又止：“第一天进来圣女就要见，你还是头一个，空灵，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是我不知道的？” 苏婉皮笑肉不笑的道：“雪蓉姐，我也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圣女都没见过面，圣女为什么要让我进宫，我也是一头雾水。” “真的？”雪容有些诧异，“没见过面？” “对。”苏婉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 “不必了，圣女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我就不掺和了。” 雪容在前面带路。 低声警告道：“待会见了圣女可千万不要失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明白，若是说错话我可不帮你，得罪了圣女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婉笑道：“雪容姐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你放心好了。” 雪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双丫无声的张了张嘴，苏婉示意她不用说话，之后往外边离开。 “进去吧。” 雪容站在殿外：“没有召见，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进去。” “谢谢雪容姐。” 到了里头，里面不见其人，青烟淼淼，琴音绕耳，没有半点其余的杂音。 苏婉左右看了眼，还是没见到圣女。 “来了？” 圣女的声音很是平缓，似乎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苏婉嘴角轻微的扯了扯，很快锁定了一个方位。 这些迷惑人心的操作，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苏婉直接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步履从容：“圣女找我来有什么事？” “就是想看看空家的小女儿究竟有多么嚣张跋扈，你的大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圣女嗓音懒洋洋的，就好像目的真的如她所言。 但是苏婉不相信。 身居高位之人肯定不做寻常之事！ “圣女说笑了，我只不过普通人，比不上你。”苏婉顿了顿，透过屏风看向那道影子，可只能隐约瞧出人形。 看不清楚长相和表情。 圣女高声道：“传闻中空家小女儿行事嚣张跋扈，怎么到了我面前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苏婉低着头，盘算着圣女的意思。 “圣女身份尊贵，自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若是像对待普通人对待圣女，恐怕也说不过去。” 圣女歪了歪头道：“你怎么和我上次见到的不太像？” 苏婉心中一颤。 不是说没见过面？ 怎么这个圣女又是这个说法！ “圣女，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苏婉一口咬定，如今只能选择相信空灵了。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圣女嗤了声，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忘了那就没必要想起来，坐吧，你这样的性子来我们圣女宫做事，恐怕也挺沉不住气。” “圣女既然知道我的性子那为何还要我来？是不是故意强人所难？” “有趣。”圣女笑着道：“我只是觉得好玩，别人都想进我的圣女宫，就你不想，我倒是想看看为什么。” 第864章 多此一举 第864章 多此一举 “现在圣女可知道了？” 苏婉看向圣女，眼皮耷拉下来，从圣女的那个角度看过来，苏婉显得很是乖巧温婉。 圣女眯起眸子，从里头走过来。 她盯着苏婉，仔细打量：“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苏婉低着头目不斜视，她死死地盯着脚尖。 心里不断的盘算。 难不成圣女和空灵以前真的见过，只不过空灵不记得了？ 极有可能！ 那她现在该怎么应付过去，苏婉手指猛地紧攥，打心里多了一丝紧张：“圣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我，从未变过。” “从未变过？”圣女突然笑出声，转身坐到椅子上去，“那可能是我听信了那些谗言，对你有点不一样的认知吧。” 苏婉拧了拧眉头：“圣女不应该是相信流言蜚语之人，不然和平常人又有什么区别？” 圣女端起茶杯道：“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得吃得喝，只不过地位比平常人高了些罢了，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闻言，苏婉诧异的扫了眼圣女。 真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大道理，真是难得古代人还有这番见识。 “圣女真是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 圣女挑眉道：“哦？那你印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目无中人还是说冷傲自持，没有半点乡火气？”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圣女掌管权利地位，再如何模样也不该是这样平易近人，该和皇室中人差不多才是。” 圣女收起懒散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所以你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个老古板？” 苏婉哭笑不得：“圣女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只不过还没见到圣女时，我还以为你为人比较刻板，所以——” “现在改观了？” “嗯。”苏婉默默地点了点头，一点摸不准圣女现在的心思。 圣女站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她伸出手，想要去捏苏婉的下巴。 苏婉目光凛然，害怕她发现了她脸上的面具，立即往后退开一步道：“圣女，我喜欢的倾城公子哥，对女人不感兴趣。” “嗤——” 圣女缩回手，睨着她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对你感兴趣不成？你的头发乱了，我想给你理一理罢了。” 苏婉连忙抬起手，收拾了下自己的头发。 “谢谢圣女，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可以的，你用不着帮忙。” 圣女低着头，看过来道：“空灵，你在心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空灵？” “嗡——” 苏婉脑子发蒙，很快镇定下来，她抬起眼盯着圣女，假笑道：“我不是空灵又是谁？圣女莫不是在说笑？” 圣女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的道：“你是谁你心里不清楚？我见过空灵，你说话做事虽然伪装的很像，但我看得出来你们的区别。”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成不了真，说，你冒充她进圣女宫所为何事，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空家还是空灵自己？”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 圣女说的这么笃定，无非就是因为格外熟悉空灵。 那她若现在还狡辩的话恐怕还会徒增麻烦，她懒得解释，更懒得啰嗦：“圣女既然知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既然你早已经知晓我不是空灵本人，何必虚与委蛇，与我在这浪费时间你也不嫌累得慌？” 圣女目光倏地眯起：“这么说，你冒充空灵还有理了？错的难不成是我？” “我没这么说过。”苏婉不卑不亢，眼神敛下，“只不过空灵曾与我说过，她从未见过圣女，为何圣女对她如此熟悉，甚至一眼就能分出真假。” 圣女嗤了声：“她说没见过就没见过？你还真信呢，只不过她忘了罢了，但我不和她计较这些，我自己记得便是。” “这么听起来，圣女和空灵似乎还挺有渊源？” 圣女一噎，有点不自在的道：“谈不上渊源，只不过与她说过几句话罢了，那还是小时候……如今她忘了倒也正常。”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由得，苏婉脑子里竟然冒出这个词语，可是圣女是个女生，怕是只有姐妹情分了。 “她人现在在哪？” “圣女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而且这是她求我代替她进宫的。” 圣女冷眼扫过：“她就这么不喜欢进我这个圣女宫，非得让你顶替她的名额？”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忠人之事，我答应过她的事情没办到，其实已经算是没有道义了，现在已经露馅，我是不是要从圣女宫离开？” “站住！” 圣女突然叫住人：“谁让你走的，你已经 进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出去，而且你现在走，置空家于何地？让空灵怎么承担起这个责任？” “还真是没想到圣女这么在意空灵，竟然连她如何你都考虑好了。” “若真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强逼着她进圣女宫？” 圣女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道：“因为我一个人待在这也挺无趣的，正好缺一个像空灵那般的人陪着。” “圣女这种行为未免太过自私了些。” “自私？”圣女觉得挺稀奇的，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道：“什么叫自私，什么叫不自私？我只不过是觉得解趣罢了。” 苏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道：“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苏婉眼神垂下，嗤笑道：“真的只是想解趣？而不是别有目的？” 圣女抿了下薄唇，红唇潋滟。 片刻后她便盯着苏婉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这我哪里清楚，圣女对空家的女儿，目的应该不用说，空家掌握着权势，你虽然是圣女应该也惦记才对。” “那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圣女撇撇嘴，没意思的道：“我这样的人最不喜欢权势，要不是逼不得已，这个圣女我都不想当，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和空灵认识的？” “这个……” 苏婉道：“说来话长，不过我叫苏婉，你肯定听说过。” “你就是苏婉？” 圣女眼睛猛的瞪大：“为什么你要顶替空灵进来，我不是已经允诺你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第865章 恩怨分明 第865章 恩怨分明 真是没想到一直想见的人居然就在跟前。 圣女上下打量着苏婉，眸子眯起道：“你为什么进圣女宫？” “算了，这不重要。” 圣女自顾自地托住下巴，美目眨动两下道：“我们魏国圣女宫能被你们惦记上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圣药了吧？” 还真是聪明。 苏婉抬起眼看向圣女，嘴角带着一丝笑：“圣女还真是聪明，的确是因为圣药，不知道能否给我？” “你倒是不装模作样。”圣女轻声笑了笑，“怎么不说话了？” 苏婉扭过头道：“圣女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说话，你说是不是？” “圣药我不可能给你，那是我们魏国的至宝。”圣女遗憾地看向她，“我可能要和你说抱歉了，确实不能给你。” “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圣女打了个哈欠：“坐上我这个位置，圣药你想拿就拿，但你若是坐不上，就只能望梅止渴。” “就不能和你做交易？” “我什么都不缺，你能和我做什么交易。”圣女眸光垂下，漫不经心地道：“还是说，你有比我们圣药更好的东西？” “应该不会，若有的话你不会找上我才是。” 圣女分析得头头是道，苏婉不得不夸赞她一声聪慧。 “但我可能提供比圣药更加有用的东西，据我所知，你们魏国的兵器并没有宋国尖锐锋利，而且宋国也时常骚扰你们边境。” “我这次刚好从宋国过来，圣女应该不知道吧，宋国这边内乱，但——” 圣女沉默了会：“但什么？” “虽然内乱，但有时候还是会一致对外，圣女你应该明白才是，他们对你们魏国早就垂涎不已了。” “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吞并你们宋国。” “为何这么说？”圣女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你应该对我们魏国的皇帝去说，而不是我，苏姑娘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圣女宫不管这些事。” “即便是伤害到天下黎明百姓，你们圣女宫也不出面管？” 圣女拧着眉头：“不管，百姓的生死与自己的命数有关，我插手只会乱了这些命数，更何况这些事国家之间的争斗，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圣女宫，又如何插手？” “我本以为圣女会在意这些事。”苏婉嘴角勾了勾，淡淡的道：“既如此，那我就叨扰了。” “站住，你就不争取一下，这就走了？” “你不是说不给？”苏婉觉得圣女有些出尔反尔，“我对你这个位置不感兴趣，既然你不给，那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圣女站起身道：“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 苏婉眼睛眯了眯，犹豫了几分：“来找过你的那个人？” “是。” 苏婉道：“朋友关系罢了。” “那你可知道他和大祭司是什么关系？”圣女看苏婉说是朋友，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女儿不是夫妇就好，那大祭司就还有机会，用不着继续孤寡下去。 “不清楚，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从不过问一个出家人的事情。”苏婉整理了下思绪，“更何况还是私事。” “出家人？”圣女嗓音带着惊讶。 苏婉内心同时怔住，难不成圣女不知道了无禅师的身份？ 那他们是怎么见面的。 “你们不是见过面？”苏婉疑惑。 圣女啧啧称奇道：“我们见面时他戴着面具，而且还有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家人，更何况他那种打扮，分明就是江湖侠客。” 苏婉内心更疑惑了。 江湖侠客，那还真是奇怪了。 “他的确是江湖人士，神龙见首不见尾。”苏婉试探性地道：“难不成你们大祭司以前也是江湖人士？” 圣女转了个话题：“还真是啊，那他有没有家人，比如夫妻孩子？” “没有，他孑然一身。”这点苏婉倒是能够确定。 毕竟了无禅师身份摆在那里，既然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又怎么会有俗世尘缘。 再加上了无禅师那模样一点都不像有家人的样子。 “难怪大祭司能够等他这么多年，倒是个不错的性子。”圣女啧啧称奇，“你回去和他说声，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圣女宫。” “他也要过来？” “我有话要问他，想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大祭司，知不知道大祭司等了他这么多年！” 圣女咬牙切齿道：“大祭司为了她守身如玉半辈子，多少人朝她求娶她都不肯嫁，罢了，肯定不清楚。” 苏婉的确不知道了无禅师和大祭司有一段纠缠。 她莞尔道：“没想到他还是个多情浪子，圣女放心，我回去肯定把话带到，但是圣药……” “等他来了，我再和你说这件事。”圣女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成为圣女，只要你通过试炼，我也能给一枚圣药。” “但这试炼异常艰难，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我不建议你去。” 圣女眼神沉了下去：“但只有这个办法我才可以给你圣药，这是我们圣女宫历代遵从的规矩，更是第一代圣女定下来，不能更改，包括我都没有这个资格。” 苏婉：“我参加。” “那你三天后再来这里一次，这两天劳烦你以空灵的身份在这里住下，不要招惹麻烦。” 圣女似乎知道她的性子更知道她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得已警告了声。 苏婉：“要我住下来？” “嗯，若你不住下来，旁人会起疑心，到时候就不好了。”圣女想得很周到，“对了，空灵有没有出城？” “没有，还在城内，至于在哪我是不会说的。” 圣女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去找她，只要她不出城，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婉诧异的扫了眼圣女。 有点不理解圣女为什么这么在空灵。 真是小时候的情分？ 更何况这个情分空灵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 是夜，苏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双丫在外边陪着，睡得昏天黑地。 这小丫头还真是心大。 不管在哪都能照顾好自己。 苏婉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倏地，她眸子猛地眯起，往后一下子就闪开了。 迎面一柄锋利的寒剑刺了过来。 “锵——” 第866章 惶恐不安 第866章 惶恐不安 苏婉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人的招法又刺探了过来。 她强行扭转身体，避开一剑。 “有刺客！” 苏婉大叫一声，那人眼神明显闪过惊愕，似乎是没想到苏婉会乱叫。 “该死！” 刺客低咒一声，竟然是男人的音色，外边已经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伴随着搜查的声音，双丫也被吵醒了。 “姑娘，你没事吧！”好在这一刻双丫没有叫苏婉的名字，不然肯定要穿帮。 刺客见状，知道久留不得，转身就要离开。 苏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立即追上去，抽出短刀往他后背攻击。 刺客只顾着逃跑，后背没有防备，短刀毫无意外的扎在了刺客的后背上。 “砰——” 苏婉只闻到一股子药味，那药味冲了过来，刺鼻的很。 “小心！” 雪容已经带人冲了过来，看到苏婉面前全是药粉，整个人大惊失色。 “空灵，小心有毒！” 苏婉当然知道有毒，但是跟的太近避不开了。 但好在她百毒不侵，这小小的毒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打算放过刺客，直接追过去扯住人的胳膊，用力在地上一摔。 那刺客本来就受伤走不快，被这么一扯，直接坠落到地上。 “将他给我拿下！”雪容朝后面诸位侍女厉声呵斥。 能在圣女宫伺候的，身手都不错，手中都拿着佩剑，一下子就把刺客给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 圣女也听见了动静，站在原地，朝这边看过来。 等看见全身漆黑的刺客，眸子微微凝住：“雪容，审问出来，半个时辰后我要听到实话，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往我们圣女宫里闯！” 雪容忙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 “带走！”她朝地上一挥手，侍女指着刺客道：“自己站起来，不然就要了你的命！” 刺客无力回天也不再挣扎。 临走时，似乎朝人群里看了眼，最后又扫过苏婉，眸子里透着深深的恨意。 苏婉正好看见了他的目光，心里一阵恶寒。 她能肯定她不认识这个刺客，但不知道是不是空灵招惹来的人，方才那眼神完全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圣女嗓音清冷，没有半点温度的道：“都散了，各司其职。” “是！” 众人面对圣女没有半点聒噪，躬身退下去，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圣女。 “你没事吧？”圣女朝苏婉看过去，疑惑道：“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苏婉摇头。 圣女道：“那是冲着谁？” 难不成还真是有人敢挑衅她们圣女宫不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婉指了指自己的脸，意味不明的道：“圣女难道不知道？” 圣女薄唇微抿，眸光透着冷意：“空灵，她是在哪里惹得祸事。” “她这样的性子她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吧？”苏婉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的道：“这好像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确实，白日里夏侯仪不就是对着空灵喊打喊杀吗。 圣女脸色沉了沉：“苏姑娘，那还得麻烦你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我要查清楚这件事，至于空灵，你告诉她最近这段时间别用自己的身份出现。” 苏婉道：“圣女放心，我会当好一个替身。” 想要她在圣女宫做诱饵？ 那得付出代价，她可不是大善人，交易才是正理！ “不过，圣女准备给我什么好处？”苏婉言语平静，没有一点着急的态度，似乎胜券在握，“若没有，我又何必听圣女的话？” “苏姑娘不是还要圣药，圣药在我手中。”圣女眼睑垂下，“我是圣女，那圣药自然是由我保管，我想给谁便给谁。” “圣女莫不是忘了，白日里你和我说过的话，想要得到圣药必须通过试炼。”苏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是你觉得你能够使我忘记你说过的话？” 圣女道：“我说的没错，但圣女每年都有一颗，我今年这颗还在手中，可以额外给出去，苏姑娘若是想要我手中这颗，就得办好我说的事。” “圣女说话算数？” 苏婉不由得问了句，又道：“你究竟和空灵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了她舍弃这么多？” “苏姑娘，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就不用你多管闲事。”圣女别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至于空灵那边，你就不要多嘴，免得她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想她扯入这些事情之中。” 闻言，苏婉只觉得无言以对。 若真的不想，那为什么还要空灵进入圣女宫，这圣女说话总是自相矛盾。 难不成是她不知道圣女宫是漩涡中心，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是以苏婉一句话都没多说：“圣女放心，分内之事和我会做好，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代价？”圣女很久没有被威胁了。 本来还觉得无趣，一下子就来劲了：“什么样的代价？” “你不会想知道的。”苏婉也不想多说，转身进了房间。 既然她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表面的恭敬就没有必要伪装下去。 圣女盯着苏婉的背影，眸子里的颜色越来越深了：“苏婉，呵，还真是有趣，多久没人敢威胁我了？” 回到房间，苏婉坐在椅子上，双丫立刻凑了过来。 她刚才没敢往前凑，一直等在屋子里，直到苏婉进来她才敢发出声。 “苏姑娘，你方才和圣女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苏婉打了个哈欠，捏了捏双丫的脸颊道：“双丫，你家姑娘还真是被圣女惦记上了，你跟着你家姑娘这么久，就不能好好想想以前你们在哪里见过？” “这……”双丫本来很确定空灵和圣女并不认识。 现在听到苏婉这么说，内心一下子惶恐不安起来：“我真的没有印象，而且我家姑娘也没印象，这圣女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们姑娘？” 双丫嘴角抿了抿道：“或者我回去再问问我家姑娘看看？” “嗯。”苏婉笑了笑，躺在床上道：“睡吧。” “可是苏姑娘，刚才那个刺客都那样了，你还能睡得着？”双丫大眼睛满是害怕，“你不等事情查清楚吗？” “这件事和我无关，反正是来刺杀你们家姑娘的，你该担心你家姑娘而不是我。”苏婉翻了个身，“明天还有事做，早点睡。” 第867章 后悔不迭 第867章 后悔不迭 双丫一听苏婉这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翌日，她顶着两个熊猫眼，委屈巴巴地看着精神极好的苏婉。 “苏姑娘，早啊。”双丫打了声招呼，送上洗脸水，“你待会要去哪，能不能带上我？” “可以，我正好要出去找你家姑娘，到时候你该说的说，该问的问，不要耽误时机。”苏婉擦了把脸，漱口完吃了早膳。 等准备出去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碰上了拦在外边的夏侯仪。 夏侯仪上下打量着苏婉，目光闪过失望之色：“听说你昨天被刺客刺杀了，果然啊，令人厌恶的人到哪都能惹出祸事，只不过可惜了，刺客居然没有把你杀死。” 苏婉沉默了会，思虑着该怎么和夏侯仪说。 这女人，不怼死她心里不舒坦，可动嘴了，她又怕这女人承受不住。 待会又把事情闹大，等圣女或者雪容过来她又得听数落，怎么想都有点不划算。 “你耳朵聋了？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夏侯仪咬牙，伸出手拦住苏婉，“你别这么目中无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 “让开。”苏婉声音低沉，不耐地道：“若再不让开，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让，我就看你——” 夏侯仪刚准备说话，可看见苏婉的眼神她顿时噤声。 以前空灵可从未给她这种害怕的感觉，难不成真是进了这圣女宫空灵就变了不成？ 她吞了口吐沫，不得不挪开位置。 苏婉面不改色地从她跟前掠过，步履从容：“这就对了，以后没事不要往我跟前凑，明白吗？” “你！” 夏侯仪咬了咬牙，正想出手，她眼尖瞥到了雪容正朝这边走过来。 “空灵，圣女交代你做的事情可别忘了，圣女让你速去速回，别在这里耽搁。”雪容既是解围，又是提醒。 苏婉点头道：“我这就去，双丫，我们走。” 雪容目送着她离开，背对着夏侯仪，不冷不热地道：“以后少来她跟前，昨晚的处罚还不够重是吗？再有下次，你恐怕连圣女宫都待不下去！” “雪容姐，圣女真这么看重她？”夏侯仪不服气，挑拨离间道：“她才刚来第一天就被圣女派了任务？” “你有没有想过再过段时间，她的地位就能超越你！”夏侯仪好声好气地道：“我这不是为了自己着想，我这是在为你以后考虑。” 雪容扭过头。 狭长的眼尾死死地眯起，她目光落在夏侯仪的身上，声音带着寒意：“夏侯仪，看来我是太放纵你了，导致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了。” “我没有，雪容姐，我只是……” “闭嘴！”雪容冷声道：“以后这些话我再听见你就滚回家去，圣女要重用谁那是圣女的事，那只能说明那人能力出众，并不代表圣女做错了。” 夏侯仪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她哪里敢说圣女做错了，更何况谁都知道雪容是圣女的心腹，要说圣女下错了决定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雪容瞥了眼夏侯仪道：“还不走？是手头上没事做？杵在这里做什么！” “雪容姐你别误会我，我这就走。” 夏侯仪走到旁边，等雪容看不见时，她脸色浑然一变，黑沉无比。 那双手捏得死紧。 嘴唇差点都要咬破，得意什么，只要她走到雪容这个位置，看她怎么折腾空灵！ …… 客栈，苏婉刚坐下，空灵就闻讯赶来了。 她一屁股坐在苏婉的对面，满腹疑惑的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去圣女宫了吗？” “被识破了。” 空灵瞪大眼，小脸煞白：“怎么可能，你学我学的那么像怎么可能被识破，难道是被我爹娘认出来的？还是被我大哥？” 双丫着急的道：“谁都不是，是被圣女识破的，姑娘你好好想想，以前是不是和圣女认识，不然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苏姑娘是假的？” “我真的没见过圣女！”空灵一口咬定，根本没有任何疑惑，“我若是认识她，还用得着跑吗？到我真的是一次都没见过她，更何况她身份高贵，我这样的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 即便她是空家的小女儿，可面对圣女还是拿不出手的。 毕竟她是出了名的纨绔。 “苏姑娘，真是圣女认出你来的？”空灵不信邪地追问。 见苏婉点了点头，她拧着眉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面？” 可若只是一面之缘，不至于一下子就识破了苏婉的伪装。 要知道她最亲密的亲人都没有认出来真假。 还真是奇怪得很。 空灵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苏姑娘，圣女有没有追究，她有没有让你去做什么事情？” “或者让我替你回圣女宫，我要去求情，不能让圣女宫追究我们空家，这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空灵一下子就慌了。 想到空家会被她连累，她就潇洒不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几个字不断地闪现在她脑子里，凌乱万分。 “圣女没有追究，只不过你好像招惹上了刺客，她让我以你的身份继续待在圣女宫吸引对方注意，而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尽量别暴露出真实身份。” 空灵吁了口气：“真的？圣女真这么说？” “嗯。”双丫替苏婉点了点头，她怕自己姑娘不相信人家苏姑娘，连忙解释道：“圣女人不错，知道姑娘你的性子，所以就没强求，还为你的安危考虑。” 空灵苦恼地道：“那苏姑娘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我功夫比你好得多。”苏婉弯了弯唇，盯着她道：“你保护好自己不用管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还是想一下在哪里认识的圣女。”苏婉顿了顿，又站起身去内室看了下百里青。 他身体没什么变化，依旧昏睡着，生机还很浓厚。 她给他喂了药。 之后又看向旁边的连衣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任何人靠近他，衣衣，我不想他出事。” 连衣点头道：“弯弯放心，我保证做到答应你的事。” 第868章 漫不经心 第868章 漫不经心 连衣说话做事，苏婉还是很相信的。 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信任度谁都比不上。 但连衣单纯，苏婉害怕他上当受骗，不过还有了无禅师和小声在，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才是。 “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了？” 连衣有点舍不得她：“这个客栈每天都有不少人过来，好像都属于不同的势力，我要守着百里青，不能追出去打探情况。” 有几波势力？ 事实上，苏婉也猜测到了会有人来这客栈打探他们的情况。 不仅是了无禅师，还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很有可能是宋国派来的人，亦或是璃国唐锦殊派来的人。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天狼，那肯定不会放过她。 两人在现代就是宿敌，他现在又知道她是苏婉，恐怕不会善终。 但，她不怕。 “没事，不管多少势力，你只要保护他，其余的你都不用管，我来处理。”苏婉安抚地看向连衣，语重心长的道：“等他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回去？”连衣扭过头问：“回哪去？” 他想着，回到以前的世界，而不是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可还回得去吗？ 亦或者，弯弯舍得走吗？ 怕是舍不得了。 苏婉也是一愣，她想的是回庸城，可连衣怕是想得别的。 “衣衣，我……” “弯弯，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你，你在哪我就去哪，用不着和我说对不起。” 连衣眯起眼笑了笑，很是阳光可爱：“弯弯，我会守好他的，你去忙你的事情。” “谢谢衣衣。” 连衣心中难受，什么时候他和苏婉之间还要说谢谢？ 太生疏了些，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两人隔着无数距离似乎，连衣叹了口气，盯着苏婉道：“弯弯，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 苏婉笑出声，知道连衣在想什么，她伸出手捏了他的脸颊。 “好啦，刚才是我说的不对，你消消气，别和我一般见识。”她歪头，宠溺道：“我知道衣衣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嗯……”连衣耳根子一红，有点羞涩。 他对苏婉很是尊敬，毕竟是她把他一手带大的，但偶尔这样亲密的举动会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长大了，是个男人。 总不能每天都被弯弯随便搓脸！ “了无禅师呢？”苏婉等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这个不正经的大师，心中疑惑，“他去哪里了？” 连衣若有所思的道：“出去的时候只说很快就回来，说是去查什么事情，要验证……具体的我不清楚。” 苏婉眉心一蹙：“他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查？”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我问了他也不肯说。”连衣苦恼的盯着苏婉，“反正他做什么事情都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说起来，连衣并没有撒谎。 这段时日，了无禅师早出晚归，什么话都没交代，一天只有晚上才能见他一面。 天还没亮又出去了。 连衣想问都问不了。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那我在这里等他。” “好。” 连衣朝外边看了眼：“那外边的人怎么办？” “让她走，别在这里待着，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要刺杀空灵，虽然她现在把面具摘下来了。 但一路上有不少人跟着她。 顺藤摸瓜肯定是能知道她进了这家客栈。 还是稳中求胜点好。 “那我现在让她出去。” 连衣走到外边，空灵还坐在那没走。 “你不是……” 空灵看向连衣，目光里充满疑惑，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连衣，可在这瞬间似乎又想不起来了。 脑子来灵光一现，快的她没抓住。 连衣垂下头道：“弯弯让你出去，她说你在这里并不安全，为了不引起麻烦，你还是尽早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弯弯的传话你最好不要过来。” 空灵犹豫了会道：“好。” 这次她倒是没有骄纵的大喊大叫，安分守己的起身。 双丫想跟着去，空灵拒绝了：“你顶着这张脸跟着我跑上跑下谁不认识啊？这不是摆明的告诉别人我才是真正的空灵？好了，别担心我不会出事，你就在这里陪着苏姑娘。” “可是姑娘，我怕那些刺客找上你……”双丫很是实在。 空灵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古怪的道：“我这张脸可是个生面孔，别人可认不出来，除非我身边除了细作，可——” 她视线落在双丫的身上：“知道我换脸的人只有你和苏姑娘身边的人，可是她们不会说，那么就……双丫，你不会背叛我吧？” 双丫红了眼眶道：“姑娘，你不相信谁都得相信我，我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背叛你！” “你这丫头哭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再说了我相信你，你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连衣可没工夫听主仆二人说这些复杂的事。 他听得懂，但是不怎么喜欢。 “姑娘，以后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我心里承受不住。”双丫抽噎了下鼻子，“你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好。” 走到外边，空灵拉上房门，喃喃自语。 她拍了下脑袋，她刚才也真是嘴笨，就算是怀疑双丫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啊。 再说了，双丫怎么可能会背叛她，两人多少年的情分了。 真是个笨脑子！ “双丫，麻烦你去点几样菜上来，我有点饿了。”苏婉顿了顿，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就点你姑娘爱吃的口味，要装就要装得像一些。” “好，我这就去。” 双丫福身道：“那苏姑娘可要把面具戴上，免得……被人看见起了疑心。” “这件事你不用费心，我自有决定。” 苏婉沉默了会，又看向双丫道：“外边有人盯着你的行动，你最好小心为上，别出了事你都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有人盯着我？” 双丫不解：“我只是个丫头，盯我干什么？” 苏婉没说话，推开一扇窗户，正好和下面角落里的男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男人假装不经意的挪开，像是没事人般。 “你家姑娘不见了，但你还在这，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苏婉有些好笑，像是不在意的道：“究竟是你家姑娘惹得麻烦还是你们空家？” 第869章 不甚自在 第869章 不甚自在 双丫没听清楚。 追问道：“苏姑娘你在说什么？” 苏婉打了个哈欠：“没事，你去点好菜，然后回空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你家老爷夫人说声，通知好再去圣女宫找我。” 双丫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好端端的怎么要她去通知空家的人，这事情不是和圣女宫有关吗？ “好。”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索性双丫照做就是，她转身出了门，按照苏婉的吩咐点了菜色送到屋子里。 然后又朝空家那边过去。 因为离得远，双丫坐了马车，这马车空家自己的，属于空灵专用，空灵是享受型人物，马车弄得格外豪华舒适。 在人群中央很是显眼。 双丫掀开车帘看向外边，她没瞧见异样，更没看到角落里有尾随过来的陌生人。 苏婉走到门口，瞧见有几个人随着马车消失，不由得眯起眼：“衣衣，你跟着她，别让她出事，等她到了空家你再回来。” “可是你这边也不安全。”连衣不想走。 在他心目中没有谁的安危能够比得上苏婉！ 苏婉嗤笑道：“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用不着担心我，快去吧，速去速回。” 连衣转念一想，她的确说的不假。 等把人送回家立刻回来应该也不会出事，他转身，走的异常的快。 在他走后没多久，苏婉能明显察觉到客栈内多了几股陌生的势力，而且还是冲着她这个房间来的，很是阴森冷沉。 砰—— 苏婉抬起头看过去，有人在外边敲门，力气并不小。 “有人在里面吗？”是个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尽量压着自己的杀意。 “谁？”苏婉清丽的嗓音传了过去。 外边的人似乎愣住了，之后一下子声音更加低沉：“我在外边捡了一样东西，还请姑娘出来看看是不是你的。” 苏婉懒散的道：“我方才没出门，不会是我的东西，你去别处问问吧。” “怎么会，方才我在旁边用膳明明看到有人从你门口出去的，会不会是那丫头的东西？” 呵！ 还真是看的仔细，就连双丫什么时候出的门都知道。 摆明是冲着空灵来的。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外边的人似乎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看到倒映在门窗上的影子，苏婉眼睛眯了眯，浑不在意的拉开门：“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我夫君还病着，吹不得风，能不能快点？” “啊——” 听到苏婉的话，外边的人愣住了。 捏着武器的手指都变得僵硬万分，他沉默了会，盯着苏婉看了半晌，又往房间里扫了眼。 确定没有别人后才恢复正常神色。 “东西呢？”苏婉面无表情的催促，目光之中很是平静。 那人愣住了，盯着苏婉道：“在这呢，你、你看。” 本来就没有东西，就是胡诌出来的，现在苏婉这么追问，男人才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 他随便的递给苏婉。 “不是我的，你去前面问问看，或者交给店小二掌柜的，等有人来找再给就是。”苏婉娓娓道来，将门关上。 男人眼神往里面扫过，问道：“姑娘，你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有啊，我家的小童和我夫君，我们来这里是看病的。”苏婉抬起眉梢，淡淡的道：“若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掌柜的。” “额，这个不必了，是我打扰你的休息。” 男人确定里面没人后，也懒得进去搜寻，转身就走。 伴随着他离开，苏婉明显察觉到周遭有很多视线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苏婉关上门，朝里头走。 她到了窗户口，将窗户打开往下看，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灵啊，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 空家。 果不其然，双丫还没到空家就已经受到一波攻击，要不是连衣跟着，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滚！” 连衣站在角落，打发了袭击者。 袭击者目光胆怯，惧怕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再不滚，下一刻可就没命了。”连衣很是不耐烦，他身上可都血腥味，待会还怎么见弯弯，弯弯本就不喜欢这个味道。 刺客根本没想到连衣身手这么好。 在空家，恐怕都找不出这样的人物。 刺客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道：“你和空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做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兄弟，我警告你，你最好……”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到时候牵扯其中，对你没什么好处，得罪我们你没有好下场！” “听不懂人话是吗？”连衣很是不耐烦。 他现在已经想去找弯弯了，和这些人说话真是没有一点意思。 而且还觉得头疼万分。 嗤—— 那人还准备开口，连衣已经抬腿踹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碾压：“滚！” “你！” 刺客对上连衣的眼睛，吓得嘴角哆嗦了下。 他没吭声，拿起武器闪人。 连衣见已经没了危险，转身回了客栈。 “回来了？” 听到动静，苏婉还以为是连衣，转身看过去，却发现居然是了无禅师。 了无禅师神情灰败，眉心蹙起，像是有不少烦心事。 “大师，你怎么了？” 苏婉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她凑过来问道：“听衣衣说这段时间你忙得很，早出晚归，是在查什么事情？查到了吗？” 了无禅师看到苏婉也在，嘴角动了动，有气无力的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埋汰我，查没查到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我听圣女说你和大祭司似乎有一段过往，不知道能否和我说声是什么过往？” “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了无禅师面色一紧，似乎有点不自在，“你别问这个，与你无关。” “诶？” 苏婉眼睛一亮：“难不成你真的和大祭司有感情关系？” 了无禅师神色微冷：“没有。” “那你去查什么了？” 苏婉不知道为什么，隐约觉得了无禅师查的事情和大祭司有关，但是又不好说。 了无禅师没有回答，喝了口茶水道，转移 话题道：“你不是去圣女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难不成是被识破了？” 第870章 神机妙算 第870章 神机妙算 苏婉没想到了无禅师猜得这么准。 “怎么，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苏婉好笑地看向了无禅师，目光透着怀疑，“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老衲猜的。”了无禅师一本正经地道：“老衲神机妙算，一算一个准。” “你以为你是半仙？” “呵——”了无禅师嗤了声，没有答话，心中隐约觉得孺子不可教，“苏施主，说罢，你在这等我有什么事？” “圣女要你去圣女宫，具体找你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你这么会算，肯定算得出来圣女的目的。” 了无禅师神色微凝：“嗯。” 苏婉扭过头。 难得没听见了无禅师油嘴滑舌，倒是有些意外，她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禅师，你怎么了，是不是查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是在想圣女为什么要见我这个一面之缘的人。”了无禅师打了个哈哈，没有和苏婉继续讨论下去。 苏婉知道他这是故意转移话题，抿了下薄唇道：“既然禅师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但话我已经带到，去不去由你决定。” “去，你和她说，我办完手头上要紧的事情就去见她。”了无禅师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下定决心，“苏施主，若我真是……” “被前尘旧事牵扯住，你会怎么看我？” 苏婉诧异地道：“禅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可，再说，你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是陪我一路走到魏国的人就好。” 了无禅师心头一震，颇感安慰地道：“有你这句话，足以。” 不知道为什么，苏婉觉得今日的了无禅师有点奇怪，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有些不太对劲。 她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那我走了，这边就拜托你照顾一下。”苏婉站起身，她还是不放心百里青。 了无禅师笑着道：“有我在不会让他发生意外的，你回去和圣女说声，不日我便会登门拜访，到时候还请她有话直说，莫要替谁遮掩真相。” 苏婉答应了声。 迎面就碰上刚进门的连衣，两人说了会话，连衣依依不舍地道：“弯弯，这次你进去我能不能偷偷地去看你？” “只要你能确保他的安全，自然可以。”苏婉没有局限连衣的自由。 连衣露出笑容道：“衣衣，你猜得没错，的确有人想要掳走双丫，但都被我拦下来了，这是他们手中的腰牌，你看看——” 苏婉接过，又转身进了厢房。 “衣衣，你去叫水无心过来。”她顿了顿，又道：“尽量小点动静，别被人发现了。” “是。” 血月楼不是魏国的势力，但在这里也有据点。 水无心这段时间都住在据点当中，要不是有楼主的吩咐，她恐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她一直不见苏婉动作，恨不得代替苏婉去闯圣女宫。 听到有人找，她猛地拿起手中的剑，快速走了出去：“是你？是苏婉找我？” “弯弯让你过去。” 水无心咬牙道：“凭什么她让我去我就去，让她来这里，有事在这里说！” 连衣眉心一蹙：“所以你是不打算去的了？” “我——” 还不等水无心反应过来，连衣伸出手扣住她的脖颈，一下子扣在了自己的腰间。 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原地。 “你放我下来！”水无心挣扎不开，怒目而视，“你信不信我现在用剑杀了你！” 连衣轻描淡写地道：“你打不过我，不要挣扎了。” 下一刻，连衣眉头轻微皱了皱。 这个女人居然动嘴咬他！ 呜呜！ 他待会回去得让弯弯给他打针了，谁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病症。 “嘶——” 水无心抽了口冷气，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晕厥过去。 到了客栈，连衣又在水无心的穴道上点了两下，晕厥的人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你居然敢打晕我！”水无心惊醒，下一秒弹跳起来。 目光锁定连衣，瞬间朝他冲过来，大有一副弄死他的架势。 “还想不想要魏国圣药？哦，不，是你家主子还想不想要圣药？”苏婉冷冰冰的声音制止了水无心的动作。 “你有消息了？”水无心瞥过来，眼神含着审视。 “看看这个印记你认识吗？” 苏婉将连衣搜刮来的腰牌递过去：“有没有印象，看看在哪见过。” “这个……” 水无心接过腰牌仔细查看，目光藏着疑虑：“好像是在哪见过，我们血月楼里的资料，似乎就有这么一份。” “好好想想。” “这一时半会让我想我也想不起来，苏姑娘，这件事若和圣药有关，我可以带这个令牌回据点对比一下，有消息就来通知你。” “行。” 苏婉还要回圣女宫，没有在这里多待。 临走时，水无心狠狠地瞪了眼连衣：“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居然那样把我扛过来。” 连衣信誓旦旦地道：“谁说我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只对弯弯好，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对你好。” 水无心被噎了一下，狠狠地跺了跺脚道：“下次你再像今天这样不会有话好好说，我就直接杀了你！” “我说了，你打不过我。” “……” 水无心带着满腔郁闷回了据点。 闻讯而来的据点庄主带着迟疑：“水护法，你有没有事，我听人说你被人掳走了，正要去救你，是什么人把你带走的？” 水无心想到连衣可恶的嘴脸，咬牙切齿道：“我自己跟着他走的，误会一场！” “那就好，我还以为水护法出事了，若传到楼主耳边，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啊。”庄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水无心想到楼主，心中一软。 可又想到锦娘，她心口生疼，将腰牌扔出去道：“去查查这是什么来路，越快越好。” 庄主点头道：“是！” 水无心既想要得到圣药，又不想要得到，若得到那个女人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楼主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可若不得到，她真的不忍心看着楼主一直等下去。 …… 圣女宫，苏婉刚回来就得了传召，说是圣女要见她。 她自然知道圣女的目的，收拾了下就过去了。 这行为倒是让不少人眼红，暗自咬牙切齿，更是瞧不起“空灵”了。 第871章 毛骨悚然 第871章 毛骨悚然 苏婉面对这些人的议论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什么都看不见。 反正她不是空灵。 更不知道空灵的关系脉络。 “来了？” 圣女抬起头，她坐在窗户边，面前放着琴和茶盏。 窗外风景如画，看得人心旷神怡。 不愧是圣女住的地方，不管是室内的摆设还是窗外的景色，都极为的耀眼。 “怎么说，你那位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苏婉走过去，直接坐在圣女的面前道：“他说让圣女下一次见面不要再隐瞒某些人的真相，否则就不会来了。” “隐瞒真相？”圣女拧了拧眉头，似乎有点不知所云。 圣女嘴角扯了扯，疑惑道：“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隐瞒，而且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唔，是你朋友说的？”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他并未和我直说，只不过他与我说过，只要同你讲了，你心里便一清二楚，难不成他是诓骗我的？” 苏婉解释了一遍，又道：“要不圣女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不清楚？” “唔。” 圣女喝了口茶水，淡淡道：“那我回去同大祭司说说，指不定她知道，对了，苏姑娘，空灵还好吗？” 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苏婉沉默的道：“圣女这么关心她何必不直接去看看她，这样也好说清楚其中的误会，反正空灵同我说并不认识圣女。” “若圣女真的对她……” 她没往下说，因为她发现圣女的脸色变得紧绷，索性也不打趣了。 “她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 “的确如此。” 圣女笑了笑：“没印象是正确的，毕竟这么久了，谁会去记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更何况我还是以……” 说到这，她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她咳嗽一声，打断未曾说完的话：“罢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就好，苏姑娘，今日的事情麻烦你了。” “不客气。”苏婉抿了下薄唇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呵——” “好一个各取所需，和聪明人做事果然轻松，也不用我白费力气做解释。”圣女面色冷沉，“这几日还会有刺客造访，苏姑娘小心为上。” “圣女查到是谁派来的人？”苏婉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圣女没打算说实话：“这个苏姑娘不用管，我会帮你解决好，你只需要好好待在圣女宫吸引他们过来就行。” “想让我帮忙做事，至少得让我明白究竟是谁动的手，你说是不是？”苏婉咬了咬牙，“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说死，是言重了。 她还不至于会死，只不过做个比喻，不然圣女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是我们魏国底下的一处势力，和空家有段恩怨。”圣女犹豫了会，耐心解释道：“他们是被空家带人抄家的，没想到还有余孽活着。” “这次来抓你，不，来抓空灵就想给空家一个打压。” “还真是奇怪，抄家应该是你们皇帝下的命令，怎么记恨上空家了？” 圣女耸了耸肩道：“那也没办法，他们不敢直接去找皇上的麻烦，只能从空家开刀，再说了，那次其实也确实和空家有点关系。” “怎么说？” “是空家和皇上举报的。”圣女叹了口气，“这冤仇的确难以分清楚。” 苏婉瞬间不说话了。 这说不出好坏，一个举报一个抄家，人家有活下来的人肯定得回来报仇。 换做谁的身上都要这样。 就算是她，也不解气才是。 “是不是你也觉得那些人做的对，对空灵下手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苏婉没吭声。 圣女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必须要选择一个阵营的话，那就是空家了，毕竟空家对魏国忠心耿耿。” “这是你们朝廷的事，与我无关。”苏婉站起身道：“你不用和我说，我也不想听。” “你果然是真性情。”圣女送上一杯茶，缓缓道：“喝了吧，喝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圣女托腮道：“你想去的地方，不，应该说你想要 见到的东西。” “圣药？” 圣女微微愣住，嗤笑道：“你心里就只有圣药？” “难不成我应该想别的？一开始我就和圣女说过了不是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圣药，若圣女想要带我去的地方不是你们密室的话，我也不想去。” “你倒是有个性，我待会待你过去便是。” “谢谢圣女。” 苏婉走到旁边一饮而尽。 “……” 看着苏婉的动作，圣女眼睛忽闪忽闪的，似笑非笑的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若是圣女下药的话我可以试出来，我不至于会着了这种道。” “你这性子还真是的和大祭司如出一辙，还真是奇怪的很。” “我没见过大祭司。”苏婉顿了顿，又道：“或许是见过，但是那次没有见到她的脸，隔着屏风。” “她啊，就是不喜欢见陌生人，那么对你很正常。” “有时候连我她都不会见，性子古怪的很，不过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圣女往外走，“跟我来吧。” 苏婉跟在圣女身后。 两人并没有进入所谓的密室，而是去了外边。 越过一个小院子，之后又到了一处黑暗的房间，圣女才停下脚步。 苏婉再门口明显感受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 那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怎么，察觉到了？”圣女看向苏婉，“很敏锐嘛小丫头，他们是专门守在禁地的侍卫，不会从这里离开，武功高强。” “若是有人敢闯入这里，还没靠近恐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婉冷哼道：“所以你才敢带我来这里，不怕我来偷圣药。” 圣女莞尔一笑道：“聪明，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可不敢随便带陌生人过来，而且我相信苏姑娘不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苏婉抿了抿薄唇：“我不是什么正道人士，我想要的我会想一切办法，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管用的什么办法！” 圣女惊讶道：“那我看错人了？” 第872章 起死回生 第872章 起死回生 “看人从来不是只看表面。” 苏婉认真的看向圣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还请圣女莫要后悔。” “我啊，从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圣女端庄秀丽的面容带着绯色，“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 “什么？” 圣女一脸你不懂的表情道：“自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身居高位，你倒是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圣女但笑不语，推门而入。 在两人踏入禁地后，那种诡异的压迫感更浓重了，几乎扑面而来。 苏婉左右四顾，这动作正好被圣女看在眼里。 她莞尔一笑，伸出手拉了一把苏婉道：“别找了，你是找不到他们的，他们身如鬼魅，内力高深，若不是故意散发出诡异气场你可能都发现不了他。” “就连是我，平日里也察觉不到他们的方位。”她又拍了拍苏婉的手背，“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出手的。” 其实苏婉并不是怕对方出手。 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对方的实力，究竟有没有圣女说的那么厉害。 不过，圣女说的的确没错，这些人的行踪她还真是察觉不出来，总觉得无处不在，又无处不是。 “东西就在这里面？” 苏婉越过圣女的方向，往石门里头扫了眼。 圣女没说话，而是走到里头，伸出手按在旁边的石头上。 吱嘎—— 紧接着，石门嘎吱作响，往上升起。 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子刺激的味道。 “这里面放了什么？”苏婉用帕子挡住嘴，里面有股子浓浓的味道，很诡异奇怪。 圣女推开门，站在门口一抬手，里面就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 苏婉走到圣女身边往里头扫了眼。 “先别过来！”圣女猛地叫出声，剜了眼苏婉道：“等下。” 苏婉扯了下薄唇：“虫子？蛊虫？” 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里好像有些东西在不断躁动，她根本压制不住， 隐约中，她知道是和里面的东西有关。 “嗯。” 圣女回过神道：“你怎么知道的？” 蛊虫，是圣女宫的秘密。 只有圣女和皇室知道，苏婉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里面蛊虫在爬的声音。”苏婉没有否认，指了指里面，“放在这门口的应该是最低等的蛊虫，用来守门？” “的确如此。” 圣女看蛊虫撤的差不多了，领着苏婉走到里面。 越到里面就越湿润。 苏婉感觉得到鞋底都湿的不成样子，踩下去，能听到水渍声。 “蛊虫喜阴，滋养得当能出蛊王。”圣女无奈一笑，“不过我们这里估计还差得远，蛊王不是想滋养出来就能滋养出来的。” 苏婉偏头道：“你要蛊王做什么？” “用处可大了。”圣女漂亮的眼睛眨动了一下，“苏姑娘，我听说你是神医，那你可知道蛊王能炼万药，只要把蛊王温养在心脏上。” “你的血便能解百毒，甚至可以用来炼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起死回生？ 听到这四个字，苏婉眸子猛地亮起：“所以，你们的圣药就是用蛊毒炼制出来的？” 圣女略微愣住，轻微的点了下头道：“算是吧，只不过我们这里还有一种独有的药草，天下各地都就寻不来的药草。” 圣女简单概括。 她没有直截了当的说，那圣药就是仰仗那些奇怪的药草炼制出来的。 但苏婉听得出来。 她道：“能否带我去见见药草？” “若你想……” “圣女！” 突地，空中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如影随形，却没有显露自己的行踪。 浑厚的内力不断的抨击着两人。 却又恰当好处，不会伤到两人的根本，但苏婉站在那，还是觉得难受，大有七窍流血的感觉。 “圣草之事，你怎么能随意与一个外人说。”那人透着警告，“不管你愿不愿意当这个圣女，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就该为圣女宫负责。” “说话做事，万万不能越过圣女宫的利益，否则我们是有权利将你诛杀！” 圣女根本不怕他们，冷笑道：“我以前就说不想当这个圣女你们听过吗？现在我想随心所欲，你们就出来插手，多管闲事也没你们这般无耻！” “圣女，莫要言语无状！” “我……” 圣女还要说话，苏婉已经接过话了：“她堂堂一个圣女，还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那当这个圣女有何用处。” “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那人呵斥出声，视线似乎朝苏婉这边看了过来：“你这丫头，就不应该让你进来，牙尖嘴利，只会蛊惑圣女！” “你家圣女这么好蛊惑的？那你未免太看不起你家圣女了。” 苏婉抬起头。 直勾勾的盯着右边的一处方位。 她能确定，这个说话的男人就在那，她能感觉到微妙的波动。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圣女在我们圣女宫中地位独一无二，你不要在这搬弄是非！”那人气的半死。 苏婉能感觉得到他此时正在吹胡子瞪眼。 “唔——” 她好笑的道：“我可没有搬弄是非，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老人家，你要不还是现身同我理论一下吧，缩在角落里当缩头乌龟干什么？” “你口气和你的性子好像不太一样哦。” 苏婉轻轻地咳嗽了下。 紧接着下一秒，她往旁边退开，果不其然，有道掌风朝她肩膀出袭击而来。 应该是老人家想给她一个教训。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要被你偷袭到了，老人家，你可不能这样啊，耍阴招不是名门正派的手段，要门出来和我理论，要么就闭嘴，我和圣女之间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臭丫头！” 下一瞬，苏婉就看见一个不修边幅白胡子老头从角落里快速的走了过来。 他身形如鬼魅。 几乎眨眼便到了苏婉的跟前。 他脸色通红的道：“你这小丫头，会不会尊老爱幼？怎么和老人说话的，我现在出来了，我就要和你理论理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怒目而视的道：“小丫头，你说你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圣草绝对不可能给你，你别妄想了！” “呵——” 苏婉抱着手臂，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要圣草？” 老人家瞪大眼，愤世嫉俗的道：“难道不是？你那双眼睛写的就是想要圣草，你肯定是骗了圣女，圣女才带你来禁地！” 苏婉上下打量着老人家。 确定他没什么杀意才示意老人家看向圣女道：“是你家圣女主动带我来的这，老人家，若你不相信就问问她。” 第873章 为之过早 第873章 为之过早 “我们这里除了圣药就只剩下圣草，难道你不需要?” 老人家走到苏婉身边，转悠了两圈道：“小丫头，你什么目的我心里一清二楚，别以为骗过了圣女就能骗过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 “我们圣女是比较单纯，容易上当受骗，你别以为我们和她一样！” 圣女站在边上，被这老人家说的话气得乐不可支。 “小丫头，是不是这样？” 老人家瞪着苏婉，撇了撇嘴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觉得没有脸了？” “呵，倒也不是。”苏婉似笑非笑地道：“我只是觉得你家圣女没有这么蠢笨不堪，沦落不到被我忽悠两句就会上当受骗的地步。” “不过老人家，我想知道你一口一个圣女被骗，是因为你们圣女在你们心目中太蠢笨的缘故还是？” “我们圣女自然是不蠢笨的，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能被选中成为圣女就是天之骄子，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圣女……” “是我谈论的？难道不是老人家你自己先说的吗？”苏婉扬了扬眉梢。 只见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那目光闪过暴躁之色。 可是又想不出反驳苏婉的话，只能暗自跺脚。 “你这小丫头不要诡辩，圣女是不会听信谗言！”说完，老人家朝圣女看过去，“圣女，她就是挑拨离间，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唔——” 圣女摸了摸下巴，认真地道：“可是我觉得苏姑娘说的并没有错，有时候你们长老团管得是太宽了，我这个圣女当得很没意思。” “我们哪里有管得宽，我们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都没出去过，外边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负责，圣女，你可不能胡搅蛮缠！” “看看，我只是随便说几句你就说我胡搅蛮缠。” 圣女垂下眼睑：“苏姑娘说的是，我连带她进禁地的资格都没有，何谈是圣女，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老人家嘴角轻微地扯了扯。 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到最后总算是回过神。 他瞪着苏婉和圣女道：“你们两人合起伙来哄骗我是不？我告诉你，老头儿不上当，就是不让你进去，圣草不是说给别人看就给别人看的。” “万一出了问题谁都负责不起！” 若是圣草出现问题，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必要存在了。 就连圣女宫都没必要存在！ “陶长老，你今天非得和我作对？”圣女沉了沉嗓音，也是不爽地看向老人家，“今日你不给我面子，以后也休想让我给你们面子。” 陶长老跺了跺脚，很是气愤：“圣女，你为何要为了个外人和我起争执，我是为了圣女宫好，你怎么不想想！” “她是神医。” “神医怎么了？” 陶长老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的道：“神医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头子我这辈子见了多少神医了，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个了，可那些都是庸医，自封的名号罢了，毫无用处。” “她不一样。” 陶长老朝苏婉看过去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哦，不一样的是她比较年轻，是个小女娃。” “她医术高明，我已经调查过，她兴许有办法能改善我们圣药的炼制，陶长老，就让我带她进去看看，反正有你们几个在，她也带不出什么东西，你说是不是？” 圣女说了软话，带着商量的语气。 不断地给陶长老戴高帽。 陶长老本来有点生气，被圣女这样一说，气焰已经消除一大半。 “圣女所言倒也实在，有我们几个老东西看着，这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只是……” 他还是有点疑虑：“这里面的东西非比寻常，她若是带了什么毒物进去，可能会让圣草受到损伤。” “我明白，所以我已经搜身过来，而且还让她喝了茶水。” 陶长老点头道：“那我跟着你们进去，也好近距离看着她，圣女，今日老头子说话着急了些，你可不要和我计较。” “几位长老都是为了圣女宫好，我是圣女，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陶长老满意的道：“我就知道圣女不是小鸡肚肠之辈，更不是那小丫头片子说的蠢人……圣女我不是在说你蠢，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 圣女嘴角抽了几下。 她知道陶长老不会说话，但没想到他能处处踩到雷点。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圣女不想再做多余的解释，转身进入禁地内部，“苏姑娘，请进来吧。” 苏婉跟上，陶长老就走在她后面。 不远不近，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手，生怕她做出危害蛊虫的事情。 哗啦—— “怎么回事？” 圣女眼睛猛地瞪大，只瞧见沉睡中的蛊虫从坛子里爬出来，有的从土里飞快地爬到地缝处。 “不应该啊，它们现在应该是沉睡状态，怎么会醒过来？” 陶长老也喃喃道：“圣女，不管怎么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苏婉面色没有异常。 但心脏处却滚烫非凡，她捂着心脏口，但又怕陶长老看出异样。 只拍了拍衣袖，然后又将手放到两边。 她能察觉到体内的蛊虫似乎在叫嚣，难道是想出来吞了这些小家伙？ 不，绝对不能！ 否则她很难活着从这个地方出去。 这个陶长老就高深莫测了，更何况外边还有好几个长老，她可不能以身试险。 “还真是奇怪了，这些小家伙们怎么都躲起来了，就好像……在害怕一般？”陶长老拧着眉头，“可他们都是小毒物，又怎么会害怕。” 蛊虫都是自相残杀形成的。 它们是不会有害怕这个情绪。 除非—— 除非有蛊王出现，让它们心悦诚服。 “陶长老，是不是蛊王培养成功了？” 陶长老摇头道：“圣女，蛊王恐怕还得二十来年才成功，现在说起，为之过早了。” “那这是什么情况？”圣女也分外不解。 陶长老嘴角扯了扯，他也不好说：“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等你们走后我再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一下，等出了结果再来通知圣女。” “如今圣女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如何？” 第874章 娓娓道来 第874章 娓娓道来 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苏婉还在这，圣女也不能把她放在这里去处理别的事情。 “嗯，就按照陶长老说的做。” “苏姑娘，这边。” 圣女换了个方向，苏婉立即回过神，她将目光收了回来。 也在她离开后，蛊虫竟然又开始恢复原样，只不过蛊虫依旧不敢沉眠，而是窸窸窣窣的扎堆缩在角落。 陶长老眼神沉了沉。 他像是明白什么，盯着苏婉的背影看了半晌，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蛊虫。 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莫非——这小丫头身上有蛊王？ 想到这个，陶长老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眸子放出亮光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小丫头可就不能放她走了。” 苏婉走能明显察觉到陶长老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不对劲。 不由得走的快了些。 “苏姑娘，你看。” 圣女站在台阶处，指着下面示意她看过去。 这边是一处围栏和台阶，下面有处溪水，再往旁边则是碎石和清泉。 没想到这个禁地别有洞天。 在清泉对面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泛着荧光，这荧光和荧光棒的光芒差不多，看到这一幕，苏婉当即就愣住了。 这些草…… 为什么越看越眼熟？ “那就是你们的圣草？” 圣女走下台阶，带着苏婉往下面走：“是，圣药就是用它炼制出来的，苏姑娘，你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其实方才圣女和陶长老谈话的内容苏婉听到了大概。 但她此时依旧抬起头。 疑惑的问道：“不知，还请圣女直言。” “我们圣药出了点问题，如果你能改进，我可以将自己那份圣药送给你。”圣女转身看向苏婉，“可以吗？” 苏婉抿了下薄唇：“圣女，没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并不敢随便答应。” “我们圣药拥有起死回生之效，每年服用一颗也能延年益寿，但——”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吃圣药的人时常出现异常，时而癫狂时而嗜血，而且还没有规律可言，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能让我见见吃圣药的人吗？”苏婉问。 看圣女满脸纠结不说话，她又道：“或者给我看看圣药，亦或是让我靠近点看看圣草，若你这都答应不了，我也爱莫能助。” “那——” 陶长老突然出声阻止：“圣女，你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改善圣药，你现在就让她过去，万一出现意外谁来负责？” “隔着泉眼看就好了，小丫头你为什么非得过去，你究竟窝藏了什么祸心。” 苏婉沉默了会：“陶长老，一开始我是没打算进来的，是你家圣女非得让我跟着一起来，我根本不知道有圣草这回事，你开口闭口说我没安好心，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你们真的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出去！” 总是这么絮叨，她也是烦躁的。 一个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就不能实在点？ 快刀斩乱麻更好！ “陶长老，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我来负责，这样行吗？”圣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就算是要了我这条性命，都是可以的。” “圣女，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老头子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不想你太相信这小丫头，我总觉得她透着古怪。” 陶长老想到蛊虫的反应，就一阵唏嘘。 有点不敢得罪苏婉，又不想让苏婉过去，简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既如此就，你就让开。”圣女走到前面，示意苏婉跟着自己去泉眼对面，“苏姑娘，你好好看看，圣草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苏婉答应了声：“嗯。” 陶长老欲言又止，看着两人的背影最终是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药草田。 苏婉眼睛猛地一缩，嘴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 圣女没有听清楚，疑惑道：“苏姑娘，怎么了？” 苏婉没有搭理她，而是走到药草田旁边蹲下去，用手拨了一下圣草的根部。 抬起手时。 在她意料之中。 手上沾染了些物质，散发着荧光色，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就像是融入了皮肤之中，更像是蒸发掉了。 但荧光物质沾染在草药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熠熠生辉。 一旦离开草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婉眼睛眯了眯，转头看向圣女道：“一直以来，你们都是用这个药草炼药的？” “嗯。”圣女追问道：“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圣女，你可知道能起死回生的东西并不是药草本身。”苏婉摩挲了下手指，“而是这些荧光物质。” 圣女吃惊的瞪大眼，仿佛没有听过般的道：“怎么可能，自从圣女宫创建以来，我们都是用药草炼药，绝对不可能是你……” “小丫头你又在妖言惑众，我们这么多年的经历，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更改的！” 陶长老吹胡子瞪眼道：“圣草怎么会无用。” “若你们不相信那便算了。”苏婉再旁边洗干净手。 虽然那些物质看不见了，但不洗的话还是对身体有害。 她是怎么知道的？ 呵，那是因为这些物质本来就是她们的研究所研究出来的，就是为了延长寿命，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些物质突然从研究所全部消失。 那次负责人好像都被狠狠地处罚了。 再后来，苏婉就脱离了研究所，自己游荡在浩瀚星空，再后来就捡到了连衣。 “苏姑娘，你把话说清楚。” 苏婉转过身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圣女点头道：“其实我也有所怀疑，这些药草本就是普通的东西，可为什么能发光，而且这些发光的物质是我从未见过的。” “古书上也没有记载，唯一有记录的就是第一代圣女的记录册。” 圣女娓娓道来：“但第一代圣女也只是说这些药草要利用得当，否则会遭到反噬，我们一直按照她记录的方法使用圣药，可今年还是受到了反噬。” 苏婉摩挲了下手指：“第一代圣女说的没错，的确要使用得当，因为这些荧光物质并不是完全无害，食用过多会导致精神错乱，体内的暴躁因子增多，从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第875章 信口胡说 第875章 信口胡说 “什么意思，老头子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 陶长老插话，嘀咕道：“什么暴躁因子什么精神错乱，小丫头你不会是信口胡诌吧？说得还一板一眼，专门来糊弄我们的？” 圣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陶长老，今日是我要苏神医和我一起来禁地的，事出突然，她绝对不可能专门糊弄，你少说几句，让苏神医继续说下去。” 其实，有很多话圣女也听不懂。 陶长老欲言又止，到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说罢，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说成啥样，简直天花乱坠！ 苏婉听得出来陶长老是在刺她。 缓了缓，才道：“这些荧光物质我曾经见过，在……” “你放屁！”陶长老忍不住爆粗口，跳脚道：“小丫头，老头子我遍寻天下三十年都没找到一模一样的圣草，你能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是真的忍受不了苏婉继续坑蒙拐骗了。 说完这些话，苏婉就知道陶长老和圣女不会相信她，她没有诧异。 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信不信由你们，但东西我的确见过，这些荧光物质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带着毒性，你们太过依赖就会导致疯魔。” “就和某些秘药差不多，有依赖性，还离不开，一旦不在规定的时间服用，你靠圣草得到的东西就会消失殆尽。” “包括武功、青春美貌，以及岁月。”苏婉一眼一板，越说越严肃，“两位，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 陶长老和圣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底看到了惊讶之色。 圣女加重语气道：“苏神医，你有什么依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不能空口无凭。” 苏婉转过身，又看向那片沾有荧光物质的药田。 “你们之所以会让我进禁地，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想要我制作出更好的药物来控制吃圣药的病发时间。”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圣草的效果越来越差了吧？” 圣草效果一旦差了，炼制出来的药丸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陶长老面色阴沉的道：“圣女，这些难不成都是你和这小丫头说的？” 这次，陶长老动了怒，对圣女的态度也分外不客气。 甚至只要圣女稍微回答错他似乎就敢动手，毕竟苏婉说的事可是圣女宫最为隐秘的秘密，只有他们长老团和圣女知道。 一旦这种事情传出去，圣女宫恐怕会遭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 极有可能就此溃败！ 圣女面色僵硬的道：“怎么可能，陶长老你连这个都不相信我？这些事我一个字都没有对外说，就连大祭司……我都没有告知！” 她不和大祭司说，是因为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毕竟圣女宫，大祭司可是投入无数的心血，若让她知道内部出现大问题。 大祭司恐怕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闲云野鹤！ “那这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老头子我绝对不相信是她在其他地方见过圣草，绝无可能！”陶长老冷哼道：“肯定是这小丫头胡诌乱猜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长老团其他长老应该都深受圣药烦扰吧？” 苏婉看到陶长老面色变化，扬了扬眉眼道：“只有这样，才会让云游在外的陶长老回到圣女宫照看。” 方才陶长老自己说了，遍寻三十年没有找到可以替代圣草的东西。 现在又突然回来不继续找，那肯定是因为圣女宫召回。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陶长老脸色铁青：“你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是个普通人，会点医术罢了。”苏婉沉默了会，又道：“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看一下中毒之人。” 圣女面色凝重道：“苏神医，你没有在诓骗我们吗？” “……”苏婉没说话，神色镇定，一点都不显得慌张。 陶长老对苏婉并不是很满意，咬紧牙关道：“刚才圣女也说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能不能拿出证据证明你以前接触过圣草？” “无法证明。” 陶长老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小丫头知不知道此刻在谈论什么，居然这么大言不惭地说无法证明！ “陶长老，带她去见其他长老们。” “圣女，这不妥啊！”陶长老连忙阻拦，忧心忡忡地道：“我们不能肯定她没在撒谎，再说你与她接触不深，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骗你？” 圣女道：“我相信她，她要我们圣药，若出了差池，那圣药是绝对不可能给她的。” “这……” 陶长老看了眼苏婉，让开位置道：“全凭圣女做主！” “苏神医，请。” 几人走出禁地，圣女走在最前面，陶长老依旧殿后，只不过这次陶长老走得极为不情不愿。 到了一处密室门口，圣女依旧用手按在石门开关上。 “轰隆——” 石门缓缓升上去，苏婉抬手在跟前挥了挥，致人昏迷的毒药瞬间消失殆尽。 圣女戴上面纱，脚步不停。 密室比禁地要明亮得多，至少这里面布置得跟普通人住的宅邸没什么区别。 甚至里头的摆设比普通人要好得多，灯火明亮温暖。 可等他们走到里面，再打开一扇石门。 苏婉便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简直震耳发聩，无比刺耳！ 圣女脸色凝重地走进去，那声声喊叫霎时顿住。 “见过圣女。” 苏婉越过圣女肩膀看过去，只瞧见圣女面前跪着两个老者，恐怕不是跪着的，而是疼得卑躬屈膝。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人在跪着的。 圣女脸色微白，关切道：“你们还好吗？” “谢圣女关怀，我们好多了。” 好多了？ 苏婉听到这句话扬了扬眉梢，刚才没打开这扇隔音的石门，他们可是叫得有多惨有多惨，现在怎么又好多了。 怕是为了不让剩女担心信口胡说的。 “那些药物，可还有用？” 廖长老犹豫了会，叹息道：“没用，圣女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活到这个岁数也活够了。” 逊长老跟着道：“我们病入膏肓已经无力回天，圣女，你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你们有功圣女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好你们。” “唉——” 两人长叹息一口气，整张脸憋得通红，像是想要喊叫出声，可又不敢吓着圣女。 第876章 君子一言 第876章 君子一言 也在这时，苏婉注意到了两个长老手脚都绑着铁链，那上头有圈圈的红印子。 就连身上的衣服的都破烂无比。 满头的白发，整个人仓皇无比，就像是经过无数折磨。 廖长老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苏婉，拧着眉头道：“她是谁，怎么进来的？” “廖长老，她是我给你们找来的神医，你们就让她看看，指不定会有办法的。”圣女介绍了一遍，她能察觉到两位长老对苏婉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可她没有办法了，只能带苏婉过来，死马当活马医。 圣女宫绝对不能失去这两位长老！ “圣女，你明知道我们不想见人，你竟还带外人进来！”逊长老脾气暴躁，最不能容忍别人不按照他说的去做。 不管是谁，只要做错事，他都会不留情面。 圣女拧着眉头道：“逊长老，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更何况苏神医极有可能能帮你们恢复正常，你还是……” 逊长老满脸拒绝：“圣女，我们身体是什么样的我们心里有数，早就无力回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出去吧！” “老逊，你就让这小丫头试试，我看她的确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这个时候陶长老居然会出声帮苏婉说话，他黑沉着脸道：“若她没这个本事，我立刻把她从这里扔出去。” 这段时间以来，逊长老和廖长老都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行。 时而疯癫不可控制，否则也不至于用铁链关在这里。 陶长老也担心得不行，他不想看着两个老兄弟就此命丧黄泉，那可太唏嘘了：“好兄弟，就当是为了我，你们也给这小丫头看看。” 逊长老眉心一蹙道：“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 “你这——” “两位老爷子，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身体宛若刀子在割，每隔半个时辰便发作一次，此时应该是你们发作时间，但因为圣女在这，你不敢表现出来吧？” “你们忍得很辛苦吧？” 逊长老脸色微变，很是难看的道：“小丫头，你在胡说什么，不要当着圣女的面胡说八道，别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要不是看在圣女的面子，我们早就将你挫骨扬灰！” “吓唬谁呢？” 苏婉走到里面，让圣女挪开了位置：“我苏婉从来就不怕被吓唬，我并不是被吓唬大的。” “苏神医，麻烦你了！”圣女也没有和两位长老说废话，直接转身看向苏婉。 苏婉点了下头，走到两人的面前。 先看了逊长老和廖长老的面色，之后从空间里拿出了止痛丸。 “这药丸能缓解你们身体上的痛苦，先吃了。” “哼，我们不需要，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苏婉将药丸放到旁边的桌上道：“就你们现在这德行，用不了多久就会入黄泉，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给你们下毒？” “你这丫头嘴巴里怎么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要我捧着你们？”苏婉抿着薄唇，冷笑道：“抱歉，我做不到，我不是圣女宫的人，做不到像别人那般卑躬屈膝。” “吃不吃，随你们的便，反正我放在这了。” 逊长老本来还硬着脖子，但廖长老伸出手将药丸接过，一口吞了下去。 “我就相信你一次，圣女找来的人，不至于会害我们！” 与其说是相信苏婉，不如说是相信圣女。 两个老人将性命交给了苏婉，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他们本以为会当场痛苦而死，没想到身体上的痛苦真的在缓解。 甚至身体里似乎还有一股温润的气息在修复他们体内的伤处。 逊长老本来看苏婉眼睛不是眼睛，此时眸子却异彩连连：“有用啊，这药丸有用，没想到这小丫头真不是骗人的。” “有用就好，两位长老坐下让苏神医号脉吧。” 圣女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忙招呼人坐下：“苏神医，请——” 逊长老和廖长老没有再说废话，将手腕露出来。 上面全是伤痕，看起来就像是被自己抓伤的。 苏婉用帕子盖在上面，仔细号脉。 片刻，她睁开眸子，若有所思地道：“这样的状况持续半年多了？” “嗯。” “之后有没有服用过圣药。” “有过一次，原本我们以为身体出了问题，便吃了圣药，但是没想到吃药当晚我们就失去了控制，清醒过来这禁地都差点被我们毁了。” “好在那次还有意识，避免了伤及无辜，后来这样的状况出现的越来越多，隐约间我们也知道是因为圣药的问题。” 廖长老有理有据：“小丫头，怎么样，你能不能治好我们的病？” “这不是病，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对药物依赖太大，圣药积攒下来的药量变成了毒药，身体承载不了这么多的能量，这才导致精神紊乱。” 荧光物质，普通人只需要吃下一滴便能延年益寿。 可这圣女宫霸占着整片药田，每年恐怕都会服下一颗。 那些消化不良的能量都在体内聚集，等承受不住便会分崩离析，让身体彻底崩溃。 廖长老和逊长老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他们是习武者。 能用内功维持生命。 不过，他们内功恐怕也在慢慢消失，用不了多久，这命也就保不住了。 “说重点，这些我们都听不懂，你就说能不能救！”逊长老忍耐不住，追问道：“若是不能，你也给句痛快话，别吊着胃口。” “能。” “真的？”圣女问。 苏婉道：“我说能就能，你们只需要相信我就行。” 圣女点头道：“若是你真的能救他们，那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就算是圣女之位，我都能眼睛都不眨的让出去。” “圣女！”三位长老吓了一跳。 苏婉嗤了声：“怎么，怕我答应？放心吧，我对这个圣女的位置可不感兴趣，青灯古佛有什么意思。” “反正我治好了他们，圣女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就是，我相信三位长老都是讲信用之人，不会为难我。” 苏婉莞尔道：“到时候不认账，可就……” “不过没事，不认账我也能收了你们的命，记住了，我能救你们，也能杀你们，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第877章 无可奉告 第877章 无可奉告 众人听到苏婉这么说，面色微微一紧。 “你这小丫头是在威胁我们？” “很明显不是吗？”苏婉耸了耸肩，也不怕被他们说，“所以两位长老，你们最好安分点，配合我治疗。” 圣女道：“需要什么药材？” “我待会会给你一个单子，你照着上面买就行。”苏婉目光稍微眯了眯，“另外，我需要一点荧光物质，装满这个瓶子就行。” 圣女不知道苏婉从哪里拿出来的瓶子。 反正那个瓶子晶莹剔透，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美。 苏婉道：“这个瓶子能保证荧光物质不会挥发，你去弄来给我，圣女，这些我是用来给两位长老治病的，你可别动手脚。” 圣女道：“不会。” 过了会，苏婉又吩咐了两位长老每天该如何运行气息。 这才放下一瓶止痛丸离开。 陶长老盯着她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他走了回来，站在廖长老和逊长老的跟前。 “怎么了？”廖长老现在已经有了力气说话。 “那丫头透着古怪。”陶长老一口咬定，将方才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陶长老见两人都不说话，又道：“我觉得那丫头身上肯定是带着蛊虫，即便不是蛊王，那也是即将成为蛊王，不然我们禁地那些小虫子不会那么反常。” 廖长老狐疑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可能是凑巧呢？”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就她来蛊虫就反常了，她一走，那些蛊虫又变得正常了，我怀疑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信誓旦旦地说能治好你们，若没有蛊王在手，她哪里来的自信。” 廖长老见陶长老说得有头有尾。 他心底也闪过疑虑，问道：“若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又如何，你准备怎么样，难不成还想抢她的蛊王？” “唉——” 陶长老道：“蛊王怎么抢得到，我只是想让她和我们说说蛊王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只要有了蛊王，你们还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治病吗？” “这种事得那小丫头肯说，而且我不觉得那小丫头身上有蛊王。”逊长老喘息了声，“蛊王需要大量时间培育，若没有家底，怎么可能培养得出来。” “那我让圣女查查她的身世家底？” 逊长老点头道：“这个可以去，最好悄悄的，不要让人家发现了。” “这个我清楚，你们放心吧。” 陶长老站起身，走到外边道：“你们就按照那小丫头说的做，不要再动用内力，否则功力散得快，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得毁于一旦。” “没了性命要一身功力有何用？”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逊长老却是没有再动用功力去压制身体的疼痛。 因为有止痛药的关系，那种痛苦已经在能忍受的范围之中。 …… 禁地外，重见天日。 苏婉长长地吸了口气，她靠在原地，盯着圣女道：“方才圣女答应的话可不要食言，否则我说到做到。” 她是真的能救那两位长老，但也是真的能杀了他们。 圣女知道苏婉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犹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 她顿了顿，看向苏婉道：“我能否问问，你以前是在哪里见过圣草吗？陶长老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圣草的踪迹，可除了我们圣女宫，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出现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无可奉告。” 说出来，她们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明白理解。 索性当成秘密埋葬。 圣女讪笑道：“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问了，两位长老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嗯。” 苏婉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明天再见。” “……”圣女本来以为苏婉会晚上就把药丸赶制出来，但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去睡觉。 “药方我明天再给你，今天晚上我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绪，应该没有问题吧？”苏婉扭过头，不等圣女回答就道：“太困了，今天累得很，圣女应该会体谅我。” 呵！ 不体谅你能答应？ 圣女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说：“苏神医好好休息。” 苏婉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这圣女还挺上道。 门口，苏婉还没进去就看见双丫站在外面等着，双丫见到她人，也立马迎了过来。 “姑娘，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死你了！”双丫左右四顾，眼神虚得很，像是藏了不少话。 她刚才差点嘴快叫成苏姑娘了。 好在脑子反应过来，不然被别人听见那还得了。 即便圣女知道苏婉的真实身份，但别人不知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苏婉慢吞吞的道：“有水吗，我想喝水？” “有！”双丫立即端上茶水，递过来道：“我找遍了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去哪里了？” “圣女找我有事，去做了别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婉觉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要不是双丫在耳边叽叽喳喳，她可能都遭不住：“是不是今日我让你去问的事情有着落了？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我今天按照你的吩咐找了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也在，我将事情都说了，还把刺客的特点也说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苏婉加重语气道：“说重点。” “他们说那些刺客是冲着空家来的，是以前空家得罪过的家族，不过翻不起什么风浪，老爷已经让人过来秘密保护你了，空家的死士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再靠近你。” 难怪她刚才觉得身边又多了一股子不同的气息。 原来是空家派了人过来。 “双丫，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不拒绝死士的保护？” 有死士在旁边盯着，她做什么都需要遮遮掩掩。 双丫叹了口气道：“我说了呀，但是他们都不听，还让我告诉你不要闹腾，听家里安排就行，我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带人来了。” “既然你都把人带过来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苏婉眼皮子睁不开了。 晕乎乎地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说话：“双丫，你好好守在外边，别让人进来打扰，我累了，想睡觉——” 第878章 气焰嚣张 第878章 气焰嚣张 这几天一直都在忙，还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苏婉是真的困了。 几乎刚碰到床，她就已经沉睡不起。 双丫在旁边看着，动了动唇，到最后也不忍心打扰，乖巧地走到外边，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觉，苏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人和事物都看不真切，但她隐约觉得是个好梦，在梦里她笑得很开心。 四周的环境也很温馨。 双丫都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嘀咕道：“看来苏姑娘做了个好梦，不然怎么会笑，唉，要是我家姑娘也能……” 话说得不是很真切，双丫害怕死士听见，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翌日。 苏婉是被争吵声吵醒的，那声音尖锐刺耳，一听就有个夏侯仪。 上次雪容不是警告过夏侯仪了吗？ 怎么现在又来了。 果不其然，从里面走出去苏婉就看见夏侯仪正叉腰和双丫互骂：“让你家姑娘出来，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她是来圣女宫做事的，可不是来享福的！” “还当这里是空家呢，做个事还得让人三催四请？” 夏侯仪知道苏婉昨晚被圣女叫进了宫里头促膝长谈，嫉妒的脸都变得黑沉无比。 要不是理智还有一点，她早就冲到屋子里将苏婉从床上拉起来！ “空灵，你可算是起来了，不装睡了？”夏侯仪将手中的篮子扔在地上，冷笑道：“轮到你采摘灵露了，你可倒好，躲懒睡觉，知不知道其他姐妹们有多累？” 苏婉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处。 她斜了眼夏侯仪，知道夏侯仪是故意来找茬的：“又没有人通知我，我怎么知道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而且昨晚圣女和我说过，我不需要和你们一样做这些琐碎之事，只需要做好她交代的事情就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夏侯仪听到苏婉的话，嫉妒的双手都在发颤。 凭什么！ 凭什么她在圣女宫一年半载了都还没有得到圣女的重视，为什么空灵一来就被圣女委以重任，空灵这个蠢货，哪点比得上她？ 圣女眼睛瞎了不成，还是说被空灵蛊惑了！ “空灵，你别太得意！”夏侯仪忍得很辛苦，额头青筋直跳：“要不是得给雪容姐面子，我早就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是吗？”苏婉扬起眉梢，“那我还很期待呢，看看到底是谁满地找牙。” “夏侯仪，你忘了我交代的事？” 突地，雪容出现在人群后面，她目光扫过四周，满脸严肃。 最后落在苏婉身上，警告道：“空灵，即便圣女有另外的事情交给你，但你还是得将自己的日常任务完成，采摘灵露是每个人必做之事，谁也不能例外。” 似乎害怕苏婉不服气，雪容又补充道：“包括我在内。” “夏侯仪在这方面说得没错，今天的确是你做错了事。”雪容中规中矩，没有半分偏袒，“不过念你刚来，又是初犯，不知者不罪。” 苏婉不疾不徐地道：“雪容姐，采摘灵露之事没有任何人提醒我，我初来乍到，许多地方都又不懂的，还需要慢慢学。” “我知道，不过圣女这么重用你，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我相信你很快便能适应过来。” 苏婉总觉得雪容话里有话。 眉心稍稍蹙起。 就在这时，圣女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侍女由远及近。 雪音也是个长相极美的女人，她看了眼雪容，便道：“圣女有令，空灵可以无视平常之事，以圣女交代的任务为首，其他人不得叨扰。” “若有人再犯，逐出圣女宫，永不再录！” 此言一出，众人都抽了口凉气。 如雪容所言，即便是她都得做平常之事，不能有例外。 可空灵凭什么一来就有特赦！ 几乎没有谁是服气的，可这是圣女的命令，他们都不敢啰嗦，只能暗暗地磨牙。 “空灵，圣女叫你过去。” 苏婉想到昨晚答应的药方，回头道：“还请稍等片刻。” “嘶——” 众人又是抽了口冷气，谁敢让圣女等？ 苏婉还是头一个！ 要知道就连魏国皇帝可都不敢让圣女等，苏婉凭什么，她哪里来的底气！ 雪音拧了拧眉头，并未责怪：“那你快点，圣女那边还在等，别让她等久了，圣女的脾气可不太好。” 苏婉点了点头。 当着众人的面进了屋子里，大概一刻钟后才出来。 雪音带着人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雪容姐！” 人刚走，夏侯仪就缠上了面色僵硬的雪容：“你看见了吗？这空灵刚来就压你一头，过段时间肯定会抢走你的位置，你再不有所行动，谁都不会再服你！” 雪容脸色难看的道：“怎么，看到空灵得宠，你们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帮衬她？” “雪容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看不惯空灵，你得想个法子，不能再让她继续这么嘚瑟下去了，否则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夏侯仪描黑道：“空灵是个什么人我可最清楚，她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要不是有空将军撑腰，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谁都羡慕空灵的家世，不仅有宠爱她的父母，还有几个姐姐兄长。 换在谁身上，都是会羡慕嫉妒恨的。 “说够了没有？”雪容睨着夏侯仪，眸底之中是无尽的寒冷，像是淬了毒一般，“夏侯仪，你再多嘴一句，就去面壁思过！” “思过？”夏侯仪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我不去，雪容姐，我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空灵凭什么压在我们头上？” “我家算了，最重要的是雪容姐都被她压了一头，我们不服！” 夏侯仪眼睛像是充血般的盯着雪容：“雪容姐，你不心疼自己，我都替你心疼，你看空灵今天嚣张的样子，简直没把我们任何人放在眼里。” 雪容伸出手，喝了口茶水。 动作优雅文静，她薄唇微红，潋滟万分：“圣女重用她，我们只需要听圣女的命令办事，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怨气，究竟是看不上空灵，还是看不上圣女下的命令？” “我怎么敢看不上圣女，我是觉得空灵太小人得志，雪容姐应该教训一下她，毕竟是新人，再这么气焰嚣张下去，谁能管得住？” 第879章 名不符实 第879章 名不符实 雪容斜了眼夏侯仪。 她淡淡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拿我当枪使，这点小聪明还是用在其他地方吧。” 夏侯仪吓得嘴角一动，竟然咬在了唇角上。 她没想到雪容居然这么厉害，猜得这么准，她就是想让雪容出面给空灵一个教训。 毕竟她没这个资格，但是雪容好歹跟在圣女身边这么久，还是可以出面教训空灵的。 “雪容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觉得没有这个想法。”夏侯仪连忙解释，慌里慌张地道：“我只是觉得——” 雪容坐在椅子上，慵懒地道：“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去折腾空灵，夏侯仪啊，收起你这点小聪明，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内心。” “空灵现在刚来，又被圣女重用，你识相点最好不要去她跟前招惹她，否则圣女发起火来，要逐你出圣女宫，我可管不着。” “我知道了。”夏侯仪暗自咬牙。 心里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甚至连雪容一起恨上了。 白瞎了跟在圣女身边这么久了，居然连空灵都不敢得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样子不是很春风得意吗？ 如今倒是像老鼠见了猫，淹了吧唧的！ 雪容岂能不知道夏侯仪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她不计较：“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做。” 夏侯仪躬身道：“是。” 到了门口，雪容又看向她的背影道：“夏侯仪，记住我说的话，别惹出乱子，否则谁都保不住你，包括你的家人。” 夏侯仪背影一僵，冷着嗓音道：“我会记住雪容姐说的话，雪容姐放心。” 雪容收回目光。 话说到这个份上，人家信不信是她的事了。 已经与她无关。 …… 刚进自己的房间，夏侯仪就重重地砸烂了一个杯子。 她带过来的侍女战战兢兢地道：“姑娘，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那个贱人招惹了我，一群废物，竟然连空灵都不敢得罪，亏我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恶心！” 丫鬟道：“姑娘是知道雪容的性子，何不找其他千金们来商量？” 夏侯仪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刚才怎么没想到，你去把她们都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交代。” “奴婢这就去。” 丫鬟很快就去而复返，她身边跟着不少人千金小姐。 此时她们都不知道夏侯仪找她们做什么，一个个的翘首以盼。 “夏侯仪，你找我们来做什么？是不是雪容姐要出手教训空灵了？”有人问。 有些人脸上还带着好奇和跃跃欲试：“你说话啊，把我们叫过来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呵——” 夏侯仪冷笑出声，不满地道：“靠雪容姐教训她？雪容姐现在看到空灵就躲得远远的，你还想她能够出手教训。” “靠她不如靠你们自己！” “空灵现在可是威胁到了雪容姐的地位，她自己不出手，小心空灵直接踩着她的脸上位，我们可不想掺和。” 夏侯仪道：“空灵那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可没有雪蓉姐好相处，你们若不把她拉下马，以后吃苦受罪的可是你们自己。” “你看她现在得了重用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以后真的得了势，还得了？” 众人听到夏侯仪这么说，脸色微凝。 她们知道夏侯仪说的不是假话，可谁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只能面面相觑，等着有人起个头自己好跟风。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正好大家都在，说出来听听。”夏侯仪循循善诱，希望这些名门千金们能有个人说出她内心想的话。 有个看不起夏侯仪的千金，不屑与她为伍：“谁被重用，谁得势都与我无关，我就不跟着你们瞎掺和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 “可别被有心之人利用，当了出头鸟，空灵现在被圣女重用，你们去针对她，不就是在打圣女的脸吗？” “圣女到时候要追究责任，你们家族都护不住你们！” 众人听到这千金说的话，顿时熄火了。 “韩桐，你不帮我们就算了，别在旁边泼冷水，既然你不想掺和，那就走吧，不要杵在这里当门神！” 夏侯仪也分外瞧不起韩桐。 如今正好发难，差点没忍住就要破口大骂。 “正好我也不希望待在你这，风气不行。”韩桐冷笑出声，转身就走，随她离开的还有其他几位名门千金。 她们身份低微，不能轻易得罪人。 更没有向上爬的野心，走得很是干脆利落。 看着剩下来的几个人，夏侯仪脸色渐渐地好了起来：“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对付空灵，必须要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在我们脸上！” “夏侯仪，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说，我们照做就是。” “……” …… 韩桐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站在外边的空灵。 她眼神躲闪了下，想要让开。 苏婉也察觉到她的异常，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人家没有说话更没打招呼，苏婉干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那个——” 苏婉不确定是在叫自己，转身指了指：“你在叫我？” 韩桐点了点头，尴尬的道：“你这段时间要小心点，她们好像是看不惯你要对你出手了，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 “哦。”苏婉并不放在心上。 跳梁小丑罢了，还不至于担惊受怕。 “你就不问问她们要对你做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而且问了你就会说？”苏婉眯着眼睛道：“若是你会通风报信的话，她们也不会告诉你。” 韩桐愣住了，又盯着苏婉看了半晌，最后道：“你和传闻里的好像不太一样，没那么蠢笨，反而格外聪慧，难怪圣女会重用你。” 重用她可不是因为这个。 苏婉嘴角扯了扯，懒得解释：“传闻和现实终归是不一样的，要想认识一个人，还是得好好和她现实里的模样打交道，你说呢？” “你说的是，空灵，我叫韩桐，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苏婉愣了愣。 双丫若是在这里就好了，可以提醒下韩桐的身份。 如今，似乎只能囫囵过去：“你最好不要装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被那些人看见指不定要连你一起针对。” 第880章 阴险狡诈 第880章 阴险狡诈 “我又不怕。” 韩桐耸了耸肩道：“我无牵无挂，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人过于虚伪，我不喜欢和她们待在一块，每天尔虞我诈，听得我头疼。” 不是谁得罪了谁，就是谁又被打脸了。 这种事情，她真的不喜欢掺和，没有半点意思。 她来这个圣女宫就是为了吃饱穿暖，能够安稳度过下半生，可这些人，每天都不安分，弄得她也要跟着一起烦躁。 “你倒是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苏婉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地道：“小丫头，思想可以哦。” “究竟谁才是小丫头？”韩桐无奈一笑，“你看起来可比我小得多，你才十五吧？我都十八了，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不必了，我不喜欢和人称兄道弟。” 韩桐道：“果然啊，你还真是个性，难怪能得罪那么多的人，比我还厉害。” “夸奖了。” 苏婉没有功夫再讨论下去，淡淡地道：“我还有事要去做，你先忙。” “嗯，空灵，你记得小心点，那些人的手段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们想出来的办法可是能要人性命的，还有——” 韩桐走过来，低声道：“小心雪容，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听到这句话，苏婉愣了愣，半晌后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其实，苏婉自然是知道雪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这圣女宫能坐上雪容那个位置的，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表面的随和很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降低防备。 罢了，这些都与她无关，只要不涉及到利益。 雪容应该会看在圣女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 可—— 苏婉没想到阴谋诡计来得这么快，就在当天，她给两位长老看完病从禁地出来，就被几个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黑衣人统一着装，就连武器都一模一样。 “空灵是吗？” 苏婉无话可说，既然找上门来了，肯定是确定过她的画像和身份，现在这么问，不过是多此一举。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来送你下黄泉。” 苏婉扯了扯薄唇，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尽管试试，看看究竟是送谁下黄泉。” “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 “兄弟们，上！” 苏婉避开迎面而来的长刀，整个背部挺得笔直，那些人看到她的身手，也都提高了警惕。 几个回合下来，苏婉毫发无损。 对方不是被卸了胳膊就被捅了大腿，刺客们发现，苏婉简直就是越打越上头，整个人如鱼得水，这样的认知吓得他们剑都拿不稳了。 怪物！ 他们心里同一时间响起这两个字，转身就准备跑。 苏婉冷笑道：“来都来了，哪能轻易放你们走。” “女侠饶命，我们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实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弄成这个地步，你说是不是？”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我们也不清楚，那人写信说的，钱袋子也放在信件里，空女侠，我们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你们想要我的命！”苏婉抬起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处，“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无事发生般。” “空女侠，我们就想给你个教训，再说了我们都打不过你，怎么要你的命，哎哟，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养家糊口才铤而走险，挺不容易的。” 苏婉问道：“在这个世界上谁容易？” “可是——” 刺客张了张嘴，欲哭无泪，早知道空灵这么厉害，他们就不来了。 钱没赚到，还要丢了性命。 “这样吧，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放了你们。”苏婉扫过四周，目光森冷，“若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空女侠，你直接说，要我们怎么做！”刺客根本没有犹豫，一口答应。 苏婉躬身道：“你们就和对方说……” 半个时辰不到，这里就已经清空，和平常无异。 其实苏婉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上次被刺杀，几乎一瞬间就有人过来了，怎么今日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前来。 呵—— 看来还真是她们动的手脚。 苏婉玩味地道：“还真是有趣了。” “空灵，你才从禁地回来吗？”刚到门口，苏婉都还没有坐在凳子上，就听见雪容温润的嗓音，如春风拂面。 苏婉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精神地打了声招呼：“雪容姐，你还没睡呢？” 雪容美目之中泛起困意：“刚才我好像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正准备出来看看，却又没动静了，兴许是哪里来的野猫，听错了。” “或许是呢。” 苏婉也笑，迎合着雪容说话。 不过她面色不改，笑意不达眼底：“我听人说，有人要对付我，雪容姐有没有听说过？” “有这回事？”雪容美目一下子就冷淡起来，斥责道：“是不是夏侯仪？我说了这么多次，她就没有一次信服过我的，空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我会自己处理，雪容姐不用担心，对我来说，夏侯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之前我是看在圣女宫的规矩并未和她计较。” “可她若要杀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我也没必要忍让了，雪容姐，你说是不是？” 苏婉意有所指地道：“其实不管是夏侯仪还是其他人，我都会这么对待，毕竟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的被冤枉死。” 雪容笑道：“那是自然，空灵，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我也去输了，明日还有许多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 “是。” 苏婉点了点头，然后往雪容旁边走过去，进了自己的屋子。 错开身时，苏婉似乎看见雪容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 她稍稍眯起眼，笑着道：“雪容姐，圣女和我说，你是她手底下最能干的人，让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请教你，你应该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 雪容扭头道：“圣女交代的事，我从不敢忘，既然是她让你来问我的，你就不用客气。”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愿意呢。” 雪容脸上的笑有点僵硬，等苏婉把门关上，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一直等在里面的双丫听到动静，立马迎过来：“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能够那么和雪容说话，你就不怕得罪她？” 第881章 威严扫地 第881章 威严扫地 “我是故意的。” 双丫诧异地道：“啊？为什么？” 苏婉道：“刚才有人刺杀我，我想看看是不是雪容派过来的。” “你又被刺杀了？是不是老爷说的那波人？”双丫伺候着苏婉宽衣，动作很快，“可别和圣女宫的人起了冲突误会。” “不是，身手和气息都不一样，应该是圣女宫里的人想我死。”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谁让我太能干了，让她们都开始忌惮我，哎呀，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双丫气道：“这能是好事吗？这可是关乎你的性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姑娘，你怎么能够说得这么轻巧！” 苏婉看向双丫，似笑非笑地道：“你忘了我是谁？别人会怕，我可不会怕，谁敢来找我麻烦，我就能让她死在这！” 双丫看着苏婉的表情，一阵胆寒。 的确，苏婉和自己姑娘不一样，自己姑娘是柔软的三脚猫，可苏婉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绝对是不同的。 “总而言之，姑娘还是要小心为上。” “嗯，我心里有数。”苏婉眨巴着眼，看着双丫道：“你今晚睡在里面吧。” “为什么？” 苏婉靠在床榻上道：“我怕待会还有人过来，万一劫持你威胁我，我可就不好操作了，所以还是劳烦你辛苦点。” “我这就把床搬进来，就睡在你床榻旁边，打个地铺就好。” “也行。” 苏婉没有和双丫客套，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这不合规矩，万一被看见了，肯定又要传出闲话。 她不喜欢麻烦。 今天晚上，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任何人来访。 苏婉进了空间，天禄并没有清醒，她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后，苏婉又闪身出去了。 隔日。 苏婉收到刺客传来的信件，她先回了圣女，骑马出了圣女宫。 城东，破庙内。 刺客老大正守在那，看到她过来，点头哈腰地凑上前：“空姑娘，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她就是给我们传信的人。” 破庙内，还有个小孩子被绑着四肢，摔在稻草堆里。 苏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小崽子是装睡的，苏婉一碰他的脸他就睁开眸子想要咬她的手，苏婉动作更快，一下子就掐住他的下巴。 “还挺机灵，知道装睡呢。” 小崽子瞪眼，呼哧呼哧地发出声音，显然气得不轻。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是我。”苏婉缩回手，冷笑道：“是你让他们来杀我的？小崽子，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小崽子像野狼崽子般，目光瞪大道：“我只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办事，你们抓我有什么用，快点放了我！” “怎么就没用了，你肯定能联系到对方，若你联系不上……” “那我可就只能对你朋友们下手了。”苏婉拍了拍小崽子的肩膀，“我认识你这样的人，肯定有一些朋友在破庙里住着，若你不老实点，他们只能被你连累了。” 小崽子气得咬牙道：“有什么冲着我来，你别这么阴险，这件事只和我有关，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苏婉乐呵呵地笑了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想听自己想听到的，说，怎么才能和对方联系！” 小崽子又气又怒。 他不知道苏婉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还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你先给我松绑。” “怎么，想跑？”苏婉颇为无趣，“外边还有好几个人，你松绑了也跑不到哪里去，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小崽子确实想跑，可听到苏婉后面这句话，顿时不敢动弹了。 甚至连挣扎都没有。 是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算是从这里跑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这个女人还守在这，抓住他的朋友，他还不是得乖乖回来听话。 那还不如全盘托出。 “我可以告诉你。”小崽子沉默了会，又抬起头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婉摸了摸耳朵，似笑非笑地道：“说来听听，我考虑一下。” “你得给我兄弟治病，他发烧了，没钱买药。” “走。” 苏婉没有犹豫，直接答应，毕竟治病她很在行，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小崽子看苏婉这么快答应，欲言又止。 他站起身，往前走着。 只见七拐八拐，小崽子带着苏婉进了一个小山洞，到了里头，苏婉看见还有两个小女孩，而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 都是十岁左右的模样，长得青黄不接，营养不良。 小崽子道：“你先帮我给他看看。” 苏婉走过去。 小崽子立马道：“你要做什么，我是要你去找好大夫过来给他看看，不是让你看，你又不是大夫，就算看了又能怎么样？” 苏婉像是没听见，蹲下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大夫？小屁孩，闭嘴，不要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 小崽子双手还被绑着，没什么自由可言。 他跺了跺脚，感觉在自己兄弟姐妹面前威严扫地了。 那两个小丫头凑过来：“青竹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不是，你们坐过去一点，别靠近我。”小崽子青竹示意两个小丫头别担心，又道：“我是叫这个女人来给青允治病的。” 两个小丫头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摆明就不相信。 可她们不敢反问，害怕给青竹带来麻烦。 只能缩了缩脖子道：“青允哥哥一直睡，从早上睡到现在都还没醒，给他水，他也不喝，我们都没办法了。” 青竹心里咯噔一声。 莫不是死了？ 苏婉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冷笑道：“他还没死，只是烧晕过去了，不过我告诉你，因为治疗太晚，恐怕——” “会烧坏脑子，清醒过来后，智商可能会停留在现在。” 这还是好的。 很有可能变成三岁半。 青竹着急道：“你要治好他！” “我会尽我所能，但若是做不到，那也没办法，所以你还是别抱太大期望，毕竟你拖的时间太久了，若早一天，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青竹又看到苏婉在给青允喂吃的，警觉道：“你在给他吃什么？” 第882章 入口即化 第882章 入口即化 “当然是退烧药，怎么你要让他烧死？” 苏婉头也不回：“放心，我不会毒死他，我想杀个人直接用剑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你说是不是？” 青竹犹豫了下，没有点头，也没说话。 好像觉得苏婉说的是对的。 青心道：“青竹哥哥，这位姐姐好凶啊，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青水眼巴巴地点头。 两个小丫头一唱一和，弄得青竹很下不来台。 何止是得罪啊，人家的性命差点被他没了，但是这真的和他无关，他只不过是帮忙送信，要不是刚才那些刺客和他说，他都不知道信上究竟是什么内容。 “没有，你哥哥人很好。”苏婉嘴角弯了弯，“只不过有点事情我们得处理一下，这边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这些是干粮，你们先吃点垫肚子。” 青心很饿了，但还是不敢接陌生人的东西。 她朝青竹看了看，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青竹是吧？”苏婉偏头，“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好了，你也该去做你的事，联系到人直接带到这里来，就说刺客出了点问题，需要她亲自过来处理。” 青竹道：“那你保护好他们。”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出意外。”苏婉目送着小少年离开，嘴角弯了弯，“诶呀，这些孩子们还真是可爱得很。” 青心试探地道：“姐姐，你能不能和我们说，青竹哥哥究竟去做什么事了啊？” “怎么，你们想知道？” 苏婉玩心大起，转身掐了掐青心的小脸蛋：“他啊，去给你们青允哥哥买药了，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若是无事可做的话，就去烧壶水，待会你们青允哥哥醒过来得喝的。” “我们这就去！” 两个小丫头转身去收拾柴火，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锅子。 将水倒得满满的。 苏婉倚在旁边，打了个哈欠，靠着石头上假寐。 再往旁边是那些名不经传的刺客，苏婉不发话，他们并不敢走。 “唔——” 青允那边传出动静，青心和青水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她们两人靠过去，小手抓着青允的衣袖。 “青允哥哥，你醒啦？” 青水才五岁，是这里面最小的，也是最依赖兄长的。 青允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身边有双冰凉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紧了。 紧到青水都疼得叫出声。 苏婉往这边瞥了眼，捡起一块石头，放在青允的身边，青允模糊之中，去找那块石块，青水的手才得以解救。 “姐姐？” 青水看向苏婉，叫了声，红着眼眶道：“我哥哥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 “快醒了，在退烧。”苏婉其实不敢打包票，她不知道青允有没有烧坏脑子，若有的话，那还真不好说。 青心拉住青水的肩膀道：“耐心等着，别哭哭啼啼的，让姐姐看了笑话，待会哥哥醒过来还得心疼我们。” 青水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我知道了。” 苏婉从空间拿出两个糖果递过去。 “喏，吃吧。” 想当初，她也是这么哄连衣的，连衣那孩子可真是好哄，吃个棒棒糖能吃一天。 青水还是个孩子，有点想拿。 但还是怯生生地看向青心，看到青心点头她才敢伸出手：“谢谢姐姐。” “不客气。”苏婉伸出手揉了揉青水的脑袋，毛发粗糙得很，应该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我这里还有，吃完就拿。” 她抓了一把放在旁边的碗里，又往两人那边挪了一下。 青水是苦日子过惯了，突然吃到甜滋滋的糖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只看到一条缝隙。 苏婉看到她这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酸涩无比。 难不成是因为她以前也是过的这种苦日子？ 还真是感性呢。 “空姑娘，人来了！” 突地，外边传来动静，是刺客看到了青竹，跑来通风报信。 “他身后有没有跟着人？” “跟着一个，好像还是个丫鬟。”刺客低眉顺眼，不敢有反抗的情绪。 “丫鬟？” 苏婉嗤了声，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独自前往，还是说，是她主子吩咐过来试探的，而这丫鬟只不过是个弃子。 “将人给绑了，好好审问她是谁府邸里的人，记得把她下巴给卸了。” 不靠谱的杀手问道：“卸下巴干啥？” 苏婉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嘴里不带个毒药就出来做买卖？他们能找上你们做事，也真是倒了血霉。” 杀手们无地自容。 简直不敢和苏婉对视。 “空姑娘，你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刺客低下头，不敢吭声。 苏婉挥挥手道：“去把那丫头绑了，好好审问，若你们事情做得好，我也可以给你们银子。” “谢谢空姑娘！” 等刺客走后，苏婉能察觉到身后有道凌冽的视线。 她转身，看向青允。 “醒了？”苏婉动作不变，依旧云淡风轻的道：“有没有好点？” “你是谁？” “空灵。” 青允脸色大变：“空灵？你和空家有什么关系！” 苏婉歪了歪头道：“我是空家的小女儿，怎么了，你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 苏婉挑了下眉头：“看来你和我很熟？可我对你没有半点印象，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 青允冷哼出声：“谁带你来这里的？” “是青竹哥哥，带她来给你治病的，青允哥哥，你晕了好几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只能给你找大夫。” 青水小嘴一动，连忙解释。 青允薄唇死死地抿了抿：“他？” 苏婉明显察觉到青允有点不对劲，不由地问道：“究竟怎么了，我难不成不能来这里？” “是，你不能，你们空家的人都不能，滚，给我滚，我宁愿死了也不用你救！”青允疯狂挣扎，抄起石头就往苏婉这边砸过来。 苏婉躲过去，轻描淡写的道：“可是你已经被我救了，要不是我的药，你现在恐怕还昏迷不醒，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青允动作一顿。 他既恶心又怨愤，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气得牙齿都咬出了血。 苏婉问道：“怎么，你想把药吐出来？来不及了，入口即化，除非你把你身上的血肉都换下来，这样才算还给我。” 第883章 血海深仇 第883章 血海深仇 “青允哥哥！” 青水摇头道：“这位姐姐人很好的，你别吓唬我们。” 青心也跟着点头。 看着姐妹俩如此相信苏婉的模样，青允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们都被她给骗了，空家人最为恶心，最擅长伪装，你们怎么能相信她！” “等她把你们卖了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 姐妹俩不敢相信苏婉是这样的人，沉默地看了看彼此，又往旁边扫了眼。 苏婉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满身的气质看不出坏人的影子，反而有种姐姐的感觉。 见她们不说话，青允就知道姐妹俩并不相信他。 他五官扭曲的道：“所以你们是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宁愿相信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外人？青水，青心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的哥哥，只是我们觉得是这位姐姐救了你，她不会是坏人的。” “要是好她想害我们，又何必治好你的病，哥哥，从小你就教我们要有恩必报，难道这位姐姐救了你就不是恩情吗？” 青允被说得愣住了。 苏婉嘴角勾了勾，轻笑道：“亏你还是哥哥，都没有你妹妹懂事。” “青允，你醒了？” 青竹突然出现在身后，他看见青允清醒过来，眸子闪过喜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青竹，你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你让空家的人救我，简直就比杀了我还难受！” “空家的人？” 青竹犹豫，看向苏婉道：“你是空家的人？” “是。”准确来说不是，但现在她用的是空灵的身份，不得不承认。 青竹脸色煞白，抿了抿唇道：“青允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空家的人，若知道我肯定不会带她来这里，你要怪就怪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是我招惹的她。” 这么讨厌空家的人？ 难不成是有别的原因？ “你们和空家有什么关系？”苏婉突然道：“难不成，你们就是被空家……抄家的那户人家？是遗腹子？” 青竹冷笑出声：“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知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我们两不相欠，你走吧。” 青允状况不是很好，听到苏婉的话，额头青筋更是不断抖动。 苏婉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没有继续说话。 她转身道：“若是他身体还出现什么状况记得来找我，两家之间的恩怨，是该做个了结，但我今日救了你，你也得记住这份好。” 等人走后，青允一把推开青竹。 他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故意的！” 青竹连忙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空家的人，若知道怎么会往你跟前送，我不会做出这种蠢事，青允，你病才刚好需要休息，你别激动，冷静下来！”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居然被仇人的女儿给救了，我宁愿死！” “你怎么不让我去死，省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愧对祖宗！我会去地狱和祖宗们请罪，你松开我，我要去死——” 他一想到自己的性命是仇人救的，青允就冷静不下来。 脑子一阵眩晕，竟然直接疼晕过去。 青水和青心都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道：“青允哥哥，你没事吧？” “就让他安静一会，别吵醒他，等他醒过来应该会好点。”青竹心里不是滋味，看着青允脸色惨白的模样，更是抬起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啪！ 他对自己下手毫不留情，打得姐妹俩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青竹哥哥，你能不能别吓我们！”青心吼出声，眼角泛起泪光道：“这些天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我和青水根本没办法睡个安稳觉。” “你和青允哥哥若再出事，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当我们求求你们了，病好了就不要乱折腾。” “我们这样的人，能捡回一条命都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想着有的没的，不管刚才那位姐姐是谁，只要她是救了青允哥哥的人就是好人！” 青竹叹了口气，看向青允道：“你们不知道青允心里究竟压了多少事，这些话可千万别在耳边提了，他会生气的。” 青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你们应该知道青允和我们不一样，他以前是生活在锦衣玉食的地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姐妹俩互相对视一眼，这些话还是第一次听说。 青水没什么感觉。 但青心却闪过一抹异样，难怪青允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适应，还动不动生病，要不是青竹哥哥的照顾，他恐怕早就死了。 “所以，是刚才那位姐姐害得他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青心问。 青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算是也不算，是空家的人害的青允变成现在这样，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哪敢追问，那不是在往青允心中扎刀子？” 青心十岁了，很多事情都明白。 她犹豫了会，说道：“空家是魏国的守门人，若没有空家，我们魏国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日子，我相信空家不是坏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青允在撒谎？” “青允哥哥不是喜欢撒谎的人，但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误会。”青心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我听说……” 话到这里，青心没往下说了。 她看向旁边，青允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正盯着他们看。 青心心中咯噔一声。 难不成刚才的话青允都听见了？ 她连忙道：“青允哥哥，你醒了，现在好点了吗？” “所以，你觉得我是坏人，空家是好人对吗？” 青心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好人坏人，他们都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我只希望自己后半生能和你们住在一个宅子里，吃穿不愁。” 青允苦涩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以前都有，应有尽有，用之不竭，可后来一朝颠覆，我身边的亲人都死在了那个晚上，而我，苟延残喘至今！” “这些都是空家害的，我非但没有报仇，今日还受了空家的恩惠，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期望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但——” “罢了，既然这样我走便是，以后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884章 居心叵测 第884章 居心叵测 “走？就你这身体能走到哪里去。” 青竹睨着他，眼神微黯：“想走也行，你跟着我们这么多年白吃白喝，把欠我们的都还了再走也不迟，还有这段时日青水和青心精心照顾你难道都不需要工钱？” “我们……”青水刚准备说不要。 青心一下子就拉过她，捂住她的嘴巴道：“青允哥，我们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很好，什么深仇大恨，忘了不好吗？” “非得记在心里，然后让仇恨蒙蔽双眼不成？” 青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冷哼了声，眼神却往青允那边看，似乎在等着青允下决定。 “血海深仇，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青心，青竹，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我，为我好，但我心里有数，我不走了。” 他现在还不起，等能还得起了再走也不迟。 反正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天两天。 青竹松了口气道：“这就对了，不要死犟死犟的，那么固执干什么，又不是没有明天了，再说了空灵看起来和空家人并不一样，以前的事不如等查清楚了再说。” 青允张了张嘴，最后道：“我知道了。” “这是给你们带来的干粮，你们就着开水吃点，填饱肚子先，明天我带你们去城里面吃面条，成不？” “真的？”青水一听到有吃的，眼睛都放光了，“我能不能吃羊肉面，青竹哥哥，我很久都没有试过肉味了。” 说到肉，几人鼻子旁边窜出肉味。 一下子口水就下来了。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出现的幻觉，可过了几秒钟那肉味还在。 青水扭过头，砸吧着嘴巴道：“青竹哥哥，那肉味好像是从那里飘过来的，是不是有人在那边烤肉？” “是。” 刺客头头手里拿着烤兔子，扔过来道：“还是野味香气宜人，刚才我们打了三只兔子，给你们分一只，拿着吧，还有这煎饼。” “人既然生着病就不要省着钱，身体才是本钱，等病好了做什么都可以。” 兔子肉香喷喷的，勾得几人肚子里的馋虫不断地叫嚣，几乎停不下来。 青允本来还扭着头不想吃别人施舍的东西。 可青水一个劲儿地吃，那声音和香气听得他忍受不住又看了几眼。 见状，青竹扯了一个兔腿，一把塞到了青允的嘴巴里：“病人就吃了兔腿，快点吃了，你都弄脏了，我们可不要了，不要浪费。” 青允知道青竹是故意的。 心中很是酸涩，咬在了嘴里：“谢谢——” “都是哥们，说什么谢谢？”青竹沉默了会，盯着青允看了半晌，又道：“多吃点，我会记在账上，都你发达了再还我也不迟。” 青允轻笑出声道：“好。” 兄弟俩勾肩搭背，又好成一团了。 隔壁。 刺客头头跪在苏婉面前，汇报道：“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兔肉送过去，空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你们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异常去圣女宫通知我，你们应该知道我住在哪个房间，可不要走错了门。” “空姑娘放心，绝对不会。” 苏婉又指着头子道：“你得跟我走一趟，带着那个丫头。” “行，空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 圣女宫。 一天都没见到苏婉的人影，圣女都急得团团转。 等人回来后，她立即从寝殿出去。 苏婉就站在寝殿外边，圣女盯着苏婉，又看向她身后的人：“怎么回事？” “昨晚我遭遇刺客，但刺客被我打服了，这位便是幕后者。”苏婉将丫鬟推到前面来，“圣女好好看看，是不是认识她？” “月季？” “你不是夏侯仪的丫鬟吗？”圣女眯起眼，已经反应过来，呵斥道：“雪音，还不去把夏侯仪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同门。” 守在门口的雪音立即躬身道：“我这就去！” “雪容一起叫过来，我记得夏侯仪可是她手底下的人，她管不好手下，是能力下降了，还是故意放纵？” “若没有这个能力，就换人！” 雪音愣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心里面居然有种兔死狐悲的忧伤。 难不成真如那些传言所说，圣女是想要给空灵腾地方？ “听不见吗？”圣女问。 雪音立即道：“都听见了，属下这就去做！” “莫要在这里愣着了，我倒要看看是谁给夏侯仪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手底下的人下手。” “不是我家姑娘的错，都是我自己想的主意……” 月季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磕头道：“圣女，我家姑娘对圣女宫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一切都是我做的！” 圣女可不听月季胡搅蛮缠。 她冷笑道：“不管怎么样，等你家主子来了再说，我可不喜欢听你们哭哭啼啼的，聒噪！” 月季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雪容比夏侯仪先到的，她面无表情，完全是状况外的神色。 “不知圣女找属下来有何要事？” “这位你认识？” 雪容仔细看了眼月季，没有犹豫道：“我属下手底下夏侯仪的丫鬟，圣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动怒了？” “认识就好，我就怕你装作不认识！”圣女挪开目光，没有看雪容。 “夏侯仪怎么还不到？” 圣女朝外边看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就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和风声。 雪容沉默了会道：“她被属下派出去采集灵露了，毕竟我们那里少一个人，得多个人辛苦些，她最近几日心浮气躁，正好磨炼一下。” “怎么，你的意思是在怪我不让空灵去采集灵露？”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一样，不该有任何优待，这句话，是圣女亲口和我说的，难不成圣女忘了？” 圣女背过身去道：“用不着你教训我，规矩是人定的，我是圣女，我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所以，空灵对于圣女来说很不一样？” 雪容沉默了会，又道：“属下明白了。” 圣女无奈地拧着眉头。 她都还没说什么，雪容怎么就明白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来了。”雪音由远及近，身后跟着满头是冷汗的夏侯仪，“圣女，夏侯仪带到了。” 第885章 志得意满 第885章 志得意满 “属下见过圣女！” 夏侯仪看到月季，脸色更加惨白。 月季似乎害怕夏侯仪说穿帮，立即叫喊道：“圣女，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和我家姑娘没有半点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雪容问。 月季道：“我们家和空家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这几日我家姑娘连日都在吃瘪，我只能想个办法给我家姑娘解气。” “我找的人并不没有打算杀害空姑娘，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让她不要仗着圣女的宠爱而目中无人。” 雪容气笑了：“你个丫鬟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是我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很多东西都懂得也见过，所以——” 月季顿了顿，犹豫道：“圣女，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真的和我家姑娘无关，再说了空灵不是没事吗？” “反倒是我满身都是伤，都是这个刺客打的！” 苏婉挑了挑眉，还真是倒打一耙。 “小丫头，你比你家姑娘聪明，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人同情，可惜你不该用我面前。” “来人。” 圣女没有停顿，摆手道：“拖下去，二十大板，遣送回家，昭告天下。” “什么！” 夏侯仪眸子猛地瞪大，前面她还能接受，昭告天下？ 那她名誉岂不是要扫地了。 而且夏侯家的名声也要被她拖累，回到家哥嫂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呢！ “圣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夏侯仪哭着跪下来道：“而且你要惩罚我也得讲究证据，你都拿不出证据，怎么证明空灵说的话就是对的。” “我不服！” 夏侯仪跪在地上，满目通红地道：“圣女，她就是庸才，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她！” 苏婉是庸才？ 呵，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的人了。 圣女眯起眼道：“因为空灵没有必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陷害你，夏侯仪，一年来你在我这圣女宫不知道耍了多少小手段，早就应该处罚你。” “只不过我看在夏侯家的面子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珍惜机会，这次——” “还请你从圣女宫离开，我们圣女宫容纳不下你这尊大佛。” 夏侯仪面色煞白：“圣女，你不能这么对我！” “呵。”圣女闭上眼，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没什么能不能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可是圣女宫。” “雪容，你说该怎么处置？她可是你手底下的人。”圣女像是想到什么。 意识到这是雪容的人，所以特意追问。 雪容面不改色，尽量维持镇定：“就按照圣女说的做，不过，还要加一条。” “哦，加什么？” “我一起承受二十大板，这时候我下属犯的错，我理应同罪。” 圣女嘴角轻微地扯了扯：“你心里倒是清楚得很，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若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可就别怪我无情。” “是！” 雪容耳根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是怨恨圣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面子还是怨恨空灵抢了自己的风头，亦或是恨夏侯仪是个愚蠢之人。 这就不得而知了。 等事情处理完毕，院子里安静不少。 “圣女，你这样做还真是难以服众。”苏婉讥诮地道：“我都没拿出证据，你就判了夏侯仪的罪，恐怕会落人口实。” 圣女撑着下巴，看向苏婉道：“你看我像是在意这些名声的人吗？” 还真不像是。 不然也不会做出放肆之事来。 比如直接带着她去禁地，不管长老的意见，这个圣女还真是有些叛逆的。 …… “这次连雪容姐都受罚了，看来空灵真的是下一任的大祭司，雪容姐这些年都白忙活了，让空灵捡了这么大的好处。” “就是，空灵哪点比得上雪容姐，她怎么一来就被圣女那般重视。” 苏婉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倒也没有在意。 而是直接绕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瞧那雪容姐被打成那样，夏侯仪更惨，做出这种事被昭告天下。”那人叹息一口气，“到时候夏侯家可该怎么办，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就是说，不过夏侯仪这次做的事情也真的是太出格了，真是不值得同情，雪容姐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这都能被连累，让她在圣女面前的印象都不好了。” “砰——” 苏婉关上门，隔绝了一切议论的声音。 那些议论她都不想听，都与她无关。 索性抽了一张纸，开始写药方子，这几日，逊长老和廖长老都恢复得不错，这就证明她的药方子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除此之外，还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必须辅助用药，否则两位长老的病情依旧不会恢复。 “姑娘，你写着药方是圣女有用吗？” 苏婉答应了声，看向双丫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圣女突然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是她自己生病了还是……”双丫认真想了想，“还是大祭司病了？” 能让圣女那么关怀备至的，就只有大祭司了。 这是整个魏国都知道的事。 苏婉嘴角轻微的扯了扯：“都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就不用猜测了，这和你无关，去给你研墨，哦，再给我准备一叠点心，我要用膳。” “我这就去。” …… 空家。 书房里，几个人都团团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怎么可能，灵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够把夏侯仪赶出圣女宫，而且还昭告天下，这让夏侯家的脸往哪里放！” 空将军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一点都不见担心，反而脸上笑得很是得意。 “还是我们家灵儿厉害，那夏侯仪朕不算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说是不是？” “父亲，你现在不应该说这个。”空镜眉心一蹙，狐疑道：“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灵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慧了？在外边，她可是只有吃瘪的。” “而且圣女为什么要这么偏袒灵儿，莫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空将军也是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有道理，灵儿这是任督二脉打通了？在圣女宫混得如鱼得水，竟然让圣女也刮目相看。” 空镜觉得自家父亲关注点好像错了。 他默然道：“父亲，灵儿会不会换了人？” 第886章 草木皆兵 第886章 草木皆兵 “换什么人？” 空将军神经大条，根本没有理解自己儿子说的话的意思。 空镜已经回过神。 若不是换人的话，上次那番话空灵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他必须去圣女宫见见这个小妹！ 为什么要冒充自己的妹妹进圣女宫，又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风波，自己的妹妹又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事？ 还是说—— 那些志怪小说里说的那些借尸还魂是真的，自家这个妹妹，已经换了个芯子，只不过长得一样。 空镜想到这里，身体一阵发寒，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担心，便道：“没什么事，父亲，我去看看小妹，看看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嗯，对了带点银子和她喜欢的吃食过去，她肯定想吃了。” 空将军和空镜说了几句，又乐呵呵的道：“我待会可要去看看夏侯那个老家伙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脸色难看点我就开心。” 空镜无言以对：“父亲，我劝你还是不要落井下石，别人看了对我们空家影响不好。” “呵——” 空将军可不管影响好不好，他只要自己爽就够了。 谁让夏侯那个老家伙每天都和他作对！ 空将军道：“你不是说要去看灵儿吗，怎么还不赶紧去，我做什么事情你就别管我了，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的好心情。” 空镜：“……” 这个父亲怎么像是老顽童般。 感觉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要不是有他们在，空将军肯定被朝堂上的同僚坑害的不是百八十遍了。 空镜的马车在圣女宫外停下。 圣女宫不让外来的马车进入，不管谁都不例外。 苏婉听到空镜来了的消息，眼睛猛地一眯，双丫比她还要紧张，絮絮叨叨地道：“大公子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不是问夏侯仪的事情就是——”苏婉笑了笑，“我的身份应该暴露了。” “啊？”双丫吓得不轻，“这可怎么办，大公子肯定会打死我们的，待会屁股肯定要挨鞭子，苏姑娘你怎么这么淡定，快点想个办法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有什么好想办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晾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苏婉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喊饿吗，怎么不吃了？” “现在我哪里吃得下饭啊，我一想到大公子我心里就怵得慌，苏姑娘你快点想个办法，不然我真的想哭了。” “有什么好想的，实话实说就行，你们家大公子应该是通情达理的人，没必要害怕。”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双丫真的冷静不下来。 想要跑出去，可想到苏婉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大公子很不道德，就忍着害怕坐在了椅子上。 等听到外边传来声音，双丫身上汗毛直立。 她能察觉到大公子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苏婉的身上。 “来了？”苏婉很是随性，笑着道：“要不要坐下来一起用膳，刚摆的，还热着呢。” 连大哥也不叫了。 看来是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空镜突然对苏婉来了兴趣，这个女人好像很聪明。 “你不是空灵。” 苏婉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 “空灵在哪？”苏婉吃着饭菜，淡淡的道：“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歹徒，是你妹妹央求我代替她进圣女宫的。” 空镜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双丫在这你可以问她，而且你若是不放心你妹妹在外边，可以去把她接回空家。” 空镜犹豫了会，又问道：“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江湖人士，若不会易容术，那叫什么？”苏婉似笑非笑地看向空镜，“大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口气问完，我会一一解答。” “你来圣女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道：“这个恕我无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圣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和圣女做了个交易，具体是什么，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圣女。” “但也得圣女肯告诉你。” 空镜轻微地扯了下薄唇：“不必了。” “我妹妹在哪？” “客栈。”苏婉顿了顿，看向双丫道：“你可以让她带你过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最近那波人就是冲着你们空家来的，空灵那三脚猫的功夫又喜欢往外跑。” “接回去最好找人好好看着，不然给人机会绑架，你们空家可是会大出血的，严重点的，你妹妹小命不保。”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空镜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不和家里人商量就和你做这笔交易。” “呵——” 苏婉讥诮道：“和你们商量了你们就能答应？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不会答应她才先斩后奏，大公子，你问也问完了，也该走了，我还要去找圣女。” “嗯。” 空镜站起身，又看向苏婉，问道：“你名字。” “苏婉。” 空镜若有所思，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他眸子突然一亮：“那位神医？” 治好姬千雪的神医，在魏国可算是出了名。 “称不上神医，只不过是会治几个病的小大夫，如果你非得叫我神医，也不是不可以。”苏婉似笑非笑，“大公子，这边的事情还请保密，这是圣女吩咐过的。” “好。”空镜盯着苏婉的脸看了半晌，最后道：“你顶着我妹妹的脸和我这样说话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下次见面，我希望看到苏姑娘自己的脸。” “有缘再说。” 苏婉可不想和空家人打招呼，更不想有太多的牵扯。 她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融入人世。 要不是百里青…… 罢了。 苏婉看了眼双丫：“你记得早点回来，让你家大公子送送，大晚上的并不安全。” “好。” 双丫想说的是，大公子身边才不安全。 呜—— 欲哭无泪啊！ 双丫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去追空镜：“大公子，你等等，我跟着你一块去！” 马车上。 双丫如坐针毡，恨不得坐到外边去，离空镜有多远有多远。 要不是空镜让她进来，她肯定在车辕上挂着！ “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 第887章 百无聊赖 第887章 百无聊赖 双丫吓得双腿一抖。 “就是一开始就……” 说到这里，双丫顿了顿，笑着道：“一开始就是姑娘找上苏姑娘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苏姑娘没有半点关系。” “呵，空灵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可不是吗？”双丫附和道：“我劝过姑娘不要这么做，可是姑娘不听，我没有办法，毕竟我只是个奴婢。” 双丫唏嘘不已，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空镜。 片刻后才道：“大公子，你要怪就怪姑娘，真的与我无关！” “或者要罚就一起罚，就当我求你了。”双丫欲哭无泪，“反正你别一直盘问我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大公子这眼神真是太恐怖了。 再这么看下去，她真的坚持不住。 “罢了，难为你了。” 双丫摇头道：“不难为，能够伺候姑娘也是我的荣幸，我本来就是你们空家的人，是死是活都是你们空家的。” 说到这里，双丫又沉默了下去：“要不是空家，我可能早就死了，大公子真的没必要说难为这两个字，我心里过意不去。” “公子，客栈到了。” 车夫在外边说了句，空镜站起身往外走。 双丫连忙跟上。 好巧不巧的，正好碰上易容过后的空灵，此次空灵沉默不语，等看到空镜和双丫，转身就想跑。 空镜早就得知空灵长什么样，目光冷锐的道：“怎么，还想走？给我上车！” 双丫不断的给空灵使眼色，只一瞬间空灵就明白过来。 看来是露馅了！ “双丫，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暴露我了？”空灵坐在马车上，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叛徒，居然还带着打个一起来找我！” “还闹什么？”空镜瞪向空灵，目光冷冽，“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有人在找空家的麻烦，空家……” “你在外边不安全，必须回空家，不然我没办法保护你。” “大哥，我顶着这张脸，只要你们不来找我，怎么可能有问题，我在外边可能比在空家更安全，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 空镜良好的修养让他不能说粗口，只能呵斥道：“空灵，别让请家法，不然你只有哭的份。” “大哥，你就当行行好，不要和我计较了成不？” “不成。” “和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爹娘他们知道了吗？” 空灵道：“会不会惩罚我？” “他们还不知道，反正有些事情你不要和他们说，就说圣女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更是圣女一手安排的，狸猫换太子也是圣女做的，明白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空镜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苏姑娘还在顶替你的身份，你要是再不知进退，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话说的重了些。 可是不说这么重的话，空灵根本听不进去。 空镜并不后悔，只盯着空灵道：“以后你说话做事小心点，你也该长大了，不要和小孩子一样，明白吗？” “我知道了。” 空灵沉默了会，回过神道：“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去圣女宫把苏姑娘换回来？” “你去换？圣女宫那种地方你可能没待一天人就没了，你给我老实点待在家里面，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好咯。” 空灵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大哥，其实我已经在成长了，真的。” “就你？” 空镜真的懒得搭理自己的妹妹，别过头去道：“若是真的成长了，就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空灵，你回去后好好面壁思过，反省一下自家所做之事！” “我知道了。”空灵更加委屈了。 她知道空镜忙的很，也懒得管这种小事。 可是，她也委屈，从小到大，兄弟姐妹没有哪个不优秀的，就是因为他们太优秀了。 父母就对她很放纵，她什么都不用学，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问题来了，又来怪罪她不懂事，空灵也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空镜冷笑道：“红眼睛干什么，觉得我说错了？” “没有，大哥说的很有道理，是我自己做错事了。”空灵认真道：“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能不能不处罚我？” “呵就你这态度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 空镜叹了口气道：“让你待在家里是为了你好，你不用想着跑出去，外边不太平，那些刺客你根本招架不住，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了空家想一下。” “小妹，若是你被那些刺客抓住了，用来威胁我们空家，你说我们空家该怎么办，难不成放弃你？” 空灵咬唇道：“我会安分的，大哥你别说了，我心里清楚，若是上次是我肯定活不下来，双丫和苏姑娘都跟我说了。” “说了就好，你啊这段时间就算不面壁思过也要好好学学武功，和你二姐一样，我哪里需要担心？” “可是——” 空灵撇撇嘴道：“现在学习也晚了呀，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丫头。” 空镜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事，有我们在，你就算不学也没事，我们不需要你成才，你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还是大哥最好。” 空灵给空镜锤了下肩膀，撒娇道：“其实我自己在外边也没什么意思，也怪想你们的，可是我不敢去找你们，怕你们认出我来。” 不过，现在还是认出来了，空灵有点无奈。 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不然她每天担心万一被认出来会不会受惩罚，现在这天终于来了，就像是一把刀子突然掉下来。 她用不着天天担心什么时候掉落。 “小妹，待会你好好和爹娘认个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刚才我说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大哥放心，我的记着，不会出错的，只要推到圣女身上就好，我说的对不对？” “嗯，圣女是你现在唯一的挡箭牌，而且圣女本来就知道你和苏婉互换身份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圣女肯定有自己的考究，我们只需要照做就是。” “苏姑娘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苏姑娘还说，圣女一口咬定认识我，可是我对圣女真的没有半点印象。” 真是奇了怪了！ 第888章 误会大了 第888章 误会大了 闻言，空镜也看向空灵，拧了拧眉头。 “灵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 空灵点了点头道：“记得啊，八岁的时候，在那里我天天和阿婆游山玩水，可快活了，可后来就被你们接回家，什么都不能做，还说要大家闺秀的礼仪。” 五岁到八岁的时候，空灵一直在庄子上住着。 那里远离帝都，满是人间烟火。 算上来，那应该是空灵最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你是不是在庄子上认识的圣女？”空镜能够肯定，回到帝都后空灵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认识圣女的。 那就只有庄子上那段空窗期。 空灵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吧，我都不记得了，虽然是庄子上，但是很少有人靠近我，因为身份有别，说实在的只有一个男孩陪着我玩。” “后来我走了，那男孩也不见了，好像是庄子上的孩子，参军了吧？” 空镜若有所思：“那还真是奇怪，我改天去问问圣女，免得其中是有什么认错人的误会，到时候闹开了就不好看了。” 空灵点点头道：“大哥，你要问就问清楚点，问她为什么要让我进圣女宫，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要才能没才能，你说是吧？” “古灵精怪，能解闷。”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空灵疑惑道：“大哥，你就不能夸夸我，我真的没有一点优点？” 空镜认真的打量着空灵，最后摇头道：“没有。” 空灵挫败的道：“我怎么就这么失败，你连敷衍我都不肯，我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啊。” “不许说胡话，敷衍会让你傲娇，让你认不清事实，我何必说那些虚假的话，你说是不是？”空镜拍了下她的脑袋。 片刻后 就道：“小妹，你啊，好好的等着嫁人生子。” “一定要嫁人吗？”空灵看向空镜，问道：“就不能不嫁人？我不喜欢，一想到以后要照顾孩子照顾丈夫我就头大，还不如一个人好好的。” “当然可以不嫁人，我们空家养得起你，但是每个人都该有个伴侣，你只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的我们绝对不会强迫。” “哦——” 空灵点了下头，呆呆地道：“大哥，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们，能文能武，不像我一事无成，只能仰人鼻息。” “你这小丫头，明明不懂得什么道理，却说这么多的成语。” 空灵眉眼低垂道：“这不是要应付你们的考核啊，若是这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当你的妹妹？” “说的也是。” 空镜认真的思考一下，又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很聪明，武力高强，是个英姿飒爽的人，和二姐一样，但又和二姐有区别，总之是我比不了的人。” 空灵看了眼空镜，连忙补充道：“不过人家已经有夫君了，大哥你就别打其他心思，小心伤心哦，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空镜难得有些难堪，伸出手拍在空灵的脑袋上。 “你这丫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吗？”空镜训斥道：“小心待会我在爹娘面前不帮你说好话，你到时候可有的哭。”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说到这里，空灵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空镜，问道：“可是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对苏姑娘有兴趣，以前可从没有在你嘴里听到女人的名字。” “就是觉得她和普通人不一样，问问罢了。” 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空家。 空灵顿时觉得紧张万分，等走到里头后，众人都有点好奇的看过来。 他们不知道大公子为什么带个陌生的女人回来，议论纷纷：“难不成是大公子在外面认识的女子，有意成婚了？” “若真是这样，将军和夫人也可以放心了，马上就能抱孙子，就怕不是——” “看起来不太像夫妻，更像是兄妹，看来将军和夫人又要空欢喜一场了。” 空镜直接带着空灵进了最里面的院子。 这边院子安静的很，没有人打扰，更不会有丫鬟乱嚼舌根。 只不过一个人住在这，很是无聊。 “你暂时就先住在这，缺什么就问那些人要，对了，你先戴着面具，不要摘下来，免得被府邸里的细作传出去。” “什么意思，大哥？”空灵一下子就惊醒了，问道：“难不成府邸里有细作？” 空镜笑了笑：“你不会以为宅子里都是自己的人吧？” 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空镜带着女人回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空将军和夫人一下子闻着味道就找了过来。 等看见空镜从 楼阁里下来，马上就拽住他的手腕道：“儿子，听说你带了姑娘回来，是不是真的？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和你是什么关系。” “兄妹。” 空镜哪里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心思，指了指上面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她，不过，可不要被吓到就是了，我去准备换洗衣服和吃食。” 空夫人眼睛亮闪闪的。 榆木脑袋的儿子终于开窍了，居然这么体贴入微！ 看来有戏！ 到了上头，空夫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有人跪在她跟前，她一头雾水的盯着空灵。 诧异的道：“姑娘啊，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就算事情定下来了，你也用不着行此大礼，快点起来呀！” 真是吓死她了，难怪儿子提醒不要被吓到。 敢情是这个姑娘太热络了啊。 “爹、娘！” 空将军和空夫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有点语塞，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虽然他们想要抱孙子，可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又是下跪又是叫爹娘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对不起，是女儿错了！” 女儿？ 等等—— 好像是小女儿的声音啊！ 空将军和夫人立即搀扶起人来，又摸了摸空灵的脸道：“灵儿？” “是我。” 空将军立即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灵儿你别吓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爹娘，我和人换了身份，那个人现在代替我在圣女宫，这一切都是圣女安排的，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至于我脸上是我戴了面具，所以才成了这模样。” “圣女让我和兄长回来，还说这件事不能声张，让我同你们说说。” 第889章 桃花运道 第889章 桃花运道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空灵也是说谎高手，毕竟她从小到大犯了无数错。 为了躲过惩罚，什么办法没想过啊？ 空将军道：“真的是圣女让你这么做的，我怎么觉得有点蹊跷，那圣女宫里的那个人是谁？” “是圣女找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空灵小心翼翼的解释，又道：“圣女知道刺杀我的人是谁派来的，觉得圣女宫保护不了我，所以让大哥带我回来。” “诶，灵儿你吃苦了，被刺杀的时候怕不怕？” “不怕。”毕竟不是她啊，空灵信誓旦旦的道：“我可是空家的女儿，为什么要怕一些小毛贼，若说怕的话都会给空家丢人！” “有志气，好孩子。”空将军拍了拍空灵的肩膀，又道：“灵儿，那你现在要在家里面住下？” “是，圣女说过暂时 不让我回去，等她消息。” 空灵点了点头，又道：“爹娘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不成是你们不欢迎我在家里住下？我才出去多少天啊，你们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具体，算了不想了，你哥把你安排在这个院子里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不要出来惹事。” “既然圣女交代过不能暴露身份，那你就以看我义女的身份住下，饮食都和你原先一样，如何？” “再好不过。” “不行，要伪装好点就得伪装的不像灵儿，比如这饭菜的口味就得改一改。”空夫人补充，“还有衣食住行都得注意。” “娘，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呜呜——” “就这么点困难你都克服不了？”空夫人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既然人没事那就走吧，我和你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待会还要被人议论。” “爹娘再见。” 空灵可怜巴巴的招手，等人离开后，她就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 空镜来时，空灵已经睡着了。 “唉，这丫头。”空镜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真是不知道圣女怎么和你认识，你这样大大咧咧的，难怪会记不住圣女。” “大哥，不许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空灵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在回答空镜的问题。 空镜无奈道：“好，我不说了。” 空灵满意的砸了咂嘴，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与此同时，空镜沉默了会，又转身出去。 “大公子，有何吩咐？” 暗影突然出现。 空镜道：“好好看着灵儿，其他人都给我盯着圣女宫的动向，还有那些余孽，一有机会，一网打尽，不用留情面！” 居然敢对他们出手，那他就不用留情！ 否则—— 空镜嘴角勾了勾，他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 了无禅师这几日很忙，忙到晕头转向，都没有功夫停下来喝口水。 连衣和小声这几日很淡定。 只要守着百里青，其余时间都不怎么出门，除了必要的上茅厕，他们都没有离开方便半步。 掌柜的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生活习性，从不来打扰。 连衣靠在床头，看着走来走去的了无禅师，问道：“你在走什么，看的我心烦，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 心烦？ 了无禅师是挺心烦的，根本静不下心，感觉心脏像是有蚂蚁在爬。 “难道你没发现空灵不见了？” “她被空家人带走了。”连衣道。 门口发生的一切连衣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是被空镜带走的。 了无禅师沉默了会，又问道：“出了什么事，空家人怎么知道空灵的身份，而且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句？” “我看你在忙，懒得说了，而且说了有什么用，你有空管这些事？” 还真是没空管。 现在了无禅师自己都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了。 “那个——” 连衣道：“怎么了？” “若是说，你突然被人告知你自己还有个孩子，你会怎么样？” 连衣不置可否的道：“不相信，因为肯定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 “我从出声到现在都跟着弯弯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孩子，了无禅师，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 了无禅师咬了咬牙道：“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我说如果，你就不能假设一下？” “不能，那是对我的侮辱。” 呵！ 还侮辱，真是沟通无效！ 连衣突然道：“了无禅师，你突然这么问，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你，你是不是有孩子在这个世上？” “我——” 了无禅师并没有一开始就否认，片刻后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禅师，你别污蔑我，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坏我名声。” “其实我觉得了无禅师并不像是禅师，更像是云游四海的到人，只不过以禅师这个身份阻挡了七情六欲罢了。” 闻言，了无禅师诧异的扫过连衣，有点诧异。 似乎是没想到连衣能说出这些道理。 “你这孩子怎么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聪明，有时候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都是弯弯教给我的，人啊不能太聪明，太聪明是会被人嫉妒的，只需要偶尔聪明一下子就好。” 了无禅师简直无言以对。 苏婉究竟教给这孩子什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禅师，你还没有和我说究竟是不是有孩子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好了你别问了，好好照顾百里青，我要去找苏姑娘一趟，这边就教给你了。” 其实，连衣也想去找苏婉。 只不过这里还有个百里青，他只能作罢。 “那你记得和弯弯说，我在这里很听话，将百里青照顾的很好。” “知道了。” 换做平常，了无禅师肯定要和连衣互相说几句，可现在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声就出了客栈。 连衣抓了抓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小声，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他很古怪，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们。” 小声点了点头，咿咿呀呀的道：“是——” 小声说话还没完全利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比以前强了太多。 “看来真的和弯弯说的一样，禅师可能是走桃花运了。” 第890章 下定决心 第890章 下定决心 “桃花运？” 小声有点不理解，摸了摸下巴，又道：“可能是的，只不过——他不肯告诉我们，怕我们说给别人听，觉得丢人。” 两个智商不高的家伙凑在一起说话。 最后得出结论，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在空中运用轻功的了无禅师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他摸了摸，一阵虚汗：“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诅咒我？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哎哟——” “究竟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 苏婉还没睡就看到窗户边有道黑影子。 她突然想到百里青，以前他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在在窗户旁边，可现在仔细一看，根本就不是百里青，而是了无禅师。 “怎么了，看到老衲你好像很失望？” 苏婉百无聊赖的道：“有什么事，是圣女要见你，可不是我，你来找我做什么？” “老衲心中有疑惑，想找苏姑娘开解。”了无禅师正经的很，语气也格外严肃，“不知道苏施主现在可有空，能否听我一言？” 苏婉知道了无禅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到他这么问，便道：“大师请说。” “若是在这个世上，突然有人和你说你还有个孩子，你会如何？” 苏婉指了指自己，乐不可支的道：“不信。” “是，起初我那个朋友也是不相信的，可是随着调查，反而更加证实了这句话，苏施主，你如果肯定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会怎样？” “找到对方问清楚，问个究竟。” 苏婉歪了歪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无禅师现在的表情。 应该是压抑或者痛苦的。 又或者是欣喜。 不，应该没有欣喜，了无禅师似乎并不高兴，反而觉得很沉重，很不应该。 苏婉突然想到什么——莫非，了无禅师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若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苏婉沉默了会，问道：“你那个朋友打算怎么做？” “他不知道，所以让我来想办法，我这步就找上了你，苏施主，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 “想弥补缺憾吗？” “什么意思？”了无禅师问。 苏婉清了清嗓子道：“这么多年你朋友不在那个孩子身边陪伴，那孩子还会不会认你朋友，还有孩子的母亲可会答应？” “若这些你朋友都没有考虑过，又何必去打扰人家母子，就此天高地阔，分道扬镳不更好？” 了无禅师手指一颤：“若他想过呢？” “那还用的着犹豫吗？”苏婉顿了顿，又道：“若真是考虑了这些，何必不开诚布公，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兴许有误会在里面也说不定。” “只得到谅解，回到以前也不是问题，再说了，这个世上若还有七情六欲，就没有必要强行拔情绝爱，那样诗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说到这，苏婉靠在椅子上，给了无禅师倒了杯茶水，问道：“了无禅师，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不对和老衲无关，老衲是帮朋友问的。”了无禅师坚定自己的立场，看到苏婉似笑非笑，他立即道：“苏施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苏婉耸了耸肩，推开道：“我可没说什么，也没有说是和了无禅师有关，禅师没必要这么紧张，其实这件事本身就与我无关不是吗？” 了无禅师黑着脸。 这个小丫头好像是在埋汰他，可是他好像又说不出口。 算了，本来就是他主动来找她的，听她唠叨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苏婉抿了下薄唇：“禅师，你还要去见圣女吗？” “改天吧，今晚我没空，我还要去见下我朋友。”了无禅师沉默了会，又道：“不管如何今日之事，谢谢苏施主了。” “不必客气，能为禅师解惑是我的荣幸。” 了无禅师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等人走后，苏婉眉眼挑了挑，了无禅师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莫不是…… 罢了，这是人家的私事，不管是朋友还是自己，都与她无关。 …… 大祭司宫。 了无禅师睡不着，黑眼圈已经很深了。 他被这件事困扰了好几天，不知道该怎么和大祭司开口。 或者说，他心里觉得愧疚。 “你盯着我干什么？”大祭司早就发现了无禅师，只不过没有出声，她想多看看这个男人，而不是像上次般，叫一下，人就跑了。 了无禅师沉默的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请说。”大祭司眉心一跳，总觉得了无禅师过于严肃了。 “你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大祭司对了无禅师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她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是以，下一刻她就答应了。 了无禅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是没变，和当年一样。” 大祭司眼神微微晃了晃，无奈的道：“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呢？我还以为你都忘了，真是难得——” 了无禅师没说话，总觉得大祭司是意有所指。 “淼淼，你究竟有什么事还瞒着我的？” 大祭司手指一颤：“没什么吧，我好像从未隐瞒过你什么，若真要说有，恐怕就是我隐瞒你当了大祭司这么多年，不过这些年你都不在我这，我是不是大祭司你好像都不会关心。” 大祭司的话里面带着不少痛苦和控诉。 控诉着了无禅师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了无禅师颤了颤。 他对大祭司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从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丫头很顽强，就像是坚韧不拔的草。 后来小丫头一直跟着他，他看她可怜，就没有赶走她。 再后来—— 发生了很多事情，了无禅师根本记不得了。 也只有大祭司一直守着回忆。 了无禅师叹了口气，他本来不该有感情的，可是这小丫头却将感情放在他的身上，他真是罪念深重。 “你在想什么？” 看了无禅师面色有异常，大祭司不由得问了句：“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若是你不想去了，我们可以回去。” 了无禅师盯着大祭司道：“淼淼，你其实没有必要对我委曲求全，你我之间只不过是朋友罢了，何必处处忍让我？” 第891章 开诚布公 第891章 开诚布公 大祭司愣住了。 最后低着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忍让你，而不是我心甘情愿？” 声音很轻微，了无禅师却还是听见了。 他嘴角抖了抖，假装没听到。 这份感情太炙热，是他拥有不了的。 到了地方，是一个山洞，旁边还有一处溪流，四面环山，绿水青山。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大祭司嘴角抿的死紧，就算他不记得了，她也会记得一辈子，那天晚上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一个晚上。 “记不得了。” 了无禅师扭头道：“不，你不会忘的，淼淼，你究竟还有什么隐瞒着我，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若你还不回答，那就让我自己说。” 大祭司颤栗的抬起头。 眼眶缩了缩，难不成他都知道了，所以才带着她来这里！ “你、你都知道了？” 了无禅师心里面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叹息道：“看来我查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真的欺负了你？” 大祭司脸色涨红：“说不算欺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没有必要有心理负担。” “所以，圣女是我的女儿？” “你——” 大祭司猛地抬头道：“谁告诉你的！” “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我查不出来的，淼淼，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若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去认她，还是说你不会要他？”大祭司嘴角颤了颤，又害怕又惊喜，怕了无禅师把女儿抢走。 又怕了无禅师根本不承认这个孩子。 “所以，她真的是我的女儿？”了无禅师喃喃自语，掐指算道：“没想到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真的能发生。” 大祭司听不懂。 怎么生个孩子就是逆天而行了。 她知道是她无耻下贱，要不是她主动，他肯定还能守身如玉。 可是，她太爱他了。 爱到无法自拔，宁愿死了也不愿意放弃那次机会。 了无禅师道：“我想见见他，以父亲的身份。” “好。” 大祭司道：“但你要答应我，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要忍耐，否则我不会让你见他，这些年他最想见的就是你这个父亲。” “淼淼，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无禅师转头道：“不过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大祭司心脏生疼：“孩子你承担，那我呢，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到了现在，了无禅师已经知道大祭司对她的心意。 让她嫁给别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身份摆在这，他也不能再娶妻生子，以前认识她的时候，他还没进入东山寺，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陪在我身边，但我不会给你妻子的名分，当然我也不会娶妻生子。” 大祭司道：“像从前一样？” “对，像从前那样，若你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大祭司连忙道：“我愿意，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是死，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用不着把死挂在嘴边上，我做的事没那么危险。” 了无禅师转身道：“这么多年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声对不起。” “是我咎由自取，也是心甘情愿。”大祭司不想让了无禅师说再多自责的话，她真的会心疼的，“孩子那边我会去安排。” “好。” 了无禅师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 他看向大祭司，又道：“他叫什么名字？” “长垣。” 长垣，了无禅师默默地念了几句：“是个好名字，只不过有点男性化了，但她是圣女，叫这样的名字也能压得住底下的人。” 大祭司欲言又止，到最后没说出肚子里的那句话。 反正两人已经和好了。 到时候再见再解释就好，现在说多余的话没必要。 其实大祭司也觉得自己懦弱，若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早就换了别的男人，可是她就是忘不了他，本来她准备孤独终老的。 可是这次他突然再次出现，她的心又彻底乱了。 根本安静不下来。 大祭司看着了无禅师的背影，已经不想和他分开了，又想回到年轻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打转。 “那个——” 了无禅师转身道：“怎么了？” “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做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查不到你一点消息？” 那天晚上过后，大祭司觉得无颜面对了无禅师，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可后来她又回头去找。 发现他也不在了，后来，她找遍了山川，成为了圣女、大祭司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都要以为他死了。 没成想此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东山寺。” 既然决定开诚布公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了无禅师道：“我现在法号了无。” “你——”大祭司瞪大眼，“你居然成为了禅师，难怪我找不到你！” “淼淼，这么多年让你久等了。”了无禅师面不改色，那张面容俊美非凡，若是苏婉在这，肯定会大吃一惊。 “你辛苦了。” 这是应该说的。 大祭司红着耳根，她不期待听到什么情话，能得到他的肯定就很不错了。 “其实有圣女宫照顾着，我并没有吃什么苦，反倒是长垣，她才吃苦了。”大祭司顿了顿，“为了隐瞒身份，我对外说她是我的义女。” “就连她，有些时候都要弄不懂我是不是亲娘了，说你这个父亲当的不够格，其实我这个母亲才更不够格。” “你是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我知道，明知道却还要她隐瞒真相。” 大祭司絮絮叨叨，说着就红了眼眶：“都怪我，若不是我过分，也不会将事情弄成这样。” 了无禅师在旁边看着她哭。 安慰的话在嘴边流转一圈，才道：“别哭了，一切的罪恶在我身上。” 片刻，他叹了口气，又道：“那孩子性子和你倒是很相似。” “……” 大祭司顿住哭声，擦干净眼泪道：“让你见笑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哭过了，差点都要忘了还有哭这回事，既然你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鼻子很酸涩。” 了无禅师没吭声，只是道：“你这些年来，累不累？” 第892章 杳无音信 第892章 杳无音信 能不累吗？ 等了他这么多年，而且还是漫无目的，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要不是有那个孩子陪在身边。 她恐怕早就死了。 “还好，只要你能出现在我身边，我就不累。”大祭司盯着了无禅师，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谢谢你回来。” 了无禅师很不自在，走到前面道：“回去吧。” “那明日我们再见。” “好。” “带上长垣。”了无禅师补充。 大祭司点头道：“好，你放心我会带着他来的。” 了无禅师道：“就在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 大祭司愣住了，眼眶又红了，她没想到这样无情的一个人还记得初次见面的地方：“好——” …… 一晚上，了无禅师都没有睡着。 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紧张，他黑眼圈又重了，对着镜子里面看了又看，又练习了几个慈父的微笑。 看的连衣和小声他们都无言以对。 “你已经看了一晚上镜子了，能不能消停点，又是哭又是笑又是严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中邪 了呢。” 了无禅师道：“小孩懂什么中邪？” “我不懂就你懂，小声我们别搭理他。”连衣闭上眼，将小声拉入自己的阵营。 了无禅师站起身，准备出发了。 连衣道：“你去哪？” “去 见一个很久没见的故人。” 连衣又问道：“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了无禅师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弯弯说过，男人只有去见女人才会这么精心打扮，看来我们猜的不错，大师你犯桃花啦，是不是？” “不是。” 连衣古怪的道：“你都这样了就不要不承认了，别让我瞧不起你，男子汉要敢做敢当。” 了无禅师不想和这两个小屁孩啰嗦。 转身就走。 连衣透过窗户道：“回来记得给我带昨天我吃的糕点，味道不错，我和小声都挺喜欢的，听到了吗？” 了无禅师斩钉截铁的道：“给钱。” “弯弯会给你的，我现在没钱，记在账上。”连衣理不直气也壮，反正他不要脸。 …… 圣女宫。 一大早，大祭司就来了。 圣女本来以为大祭司会来找苏婉的麻烦，没想到是她想错了，圣旨在得知空灵就是苏婉时，大祭司表情都温和了些。 “你既然来了，那就是缘分，你好好和圣女相处，圣女，你平日里也要体贴下属，不要总是端着架子，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主子。” 圣女觉得自家母亲今天有点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大祭司，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和我去个地方。” 圣女道：“今日？今日怕是不行，我今天和苏神医还有事要做，要不改天吧，或者明天？” 听到这话，大祭司脸色微微变了变。 那个男人可还在等着，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爽约。 “什么事？苏神医的为人我信得过，让她自己去做便是，你今天必须和我走。”大祭司无比笃定。 听到这，不仅圣女就连苏婉都觉得奇怪了。 她和大祭司可没打过交道，怎么就说信得过她的为人了？ 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大好人这三个字，让这些人接二连三的相信她？ 圣女也无奈道：“大祭司怎么就相信苏神医的为人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上次见面还隔着屏风呢。” 大祭司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我瞧着苏姑娘很是亲切，所以才——” 亲切个屁。 现在苏婉可是顶着空灵的脸，要亲切也是觉得空灵亲切才对。 怎么也没有办法扯到苏婉身上。 圣女觉得大祭司有事瞒着自己，皱眉道：“既如此，那这边就拜托苏神医了，我和大祭司出去一趟。” 苏婉若有所思的道：“圣女若是放心我，就请——” 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大祭司沉默了会，因为了无禅师的关系，她可真是越看苏婉越喜欢，恨不得领回家变成自己的女儿。 不对，若是…… 哎呀，若是按照那样的操作，苏婉不就是半个女儿了吗！ “母亲，你在想什么？” 一路上，大祭司都没说话，直到上了马车大祭司都还一直沉默着，圣女实在没忍住问出声。 大祭司这次居然没有训斥他叫了母亲，而是道：“我今天要带你见一个人，你先去换身衣裳。” 大祭司拿出一套衣服，那是藏青色的。 质地很好，颜色也好，料子都是大祭司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母亲，你——” 看到衣服，圣女没有接，而是看向大祭司，有些诧异的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套衣服，你明明就和我说过，这辈子我可能都和这些衣服无缘了。” 大祭司给圣女整理了下衣袖道：“今天和以前不同，现在我们已经不再弱小了，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多穿。” “真的？”圣女问。 大祭司道：“长垣，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无能，也不至于让你压抑到现在，我这个母亲当的太失败了。” 圣女最受不了大祭司自责：“若不是母亲我可能都来不到这个世上，这些话母亲就别说了，我不爱听，听了心里难受。” “去换上吧。” 大祭司带着圣女进了一处院子，这个院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守，但是干干净净，也没有别人和眼线。 院子外面停着马车。 是在后门，两人进去后就从后门走了。 到了那个溪水边，圣女才隐约觉得不对劲，他掀开帘子道：“娘，这就是你说的和父亲相遇的地方？” 大祭司露出怀念的神色：“是，你父亲就是在这里把我从水里面救上来的。” “后来怎么样了？” 以前长垣问关于父亲的事情，大祭司都会一口回绝，又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 久而久之，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再问。 今天，大祭司好像不一样。 大祭司道：“后来啊，我成了你父亲身后的小跟班，他长身如玉，容颜绝美，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他。” “长垣，娘还要和你说一句，当年并不是你父亲抛弃的我，而是我离开了你父亲，后来我回去找他，却没有发现他的人，就此杳无音信。” 第893章 五光十色 第893章 五光十色 长垣沉默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母亲自己离开他又后悔了，却没发现他原地等你？” 大祭司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而且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大祭司不想让父子俩生了嫌隙，又道：“更不知道我和他已经……长垣你恨我和你父亲吗？” 长垣吞了口吐沫。 一直以来他以为是父亲抛弃的他们，现在突然告诉他根本不是。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祭司的话。 “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想着要父母的疼爱，我不恨。”长垣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娘，你今天带我来，是要见他吗？” 大祭司整理下长垣的碎发。 什么都没说，半晌她才抬起头道：“是，其实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只不过没有好好说几句话，今日我特意带你来见他。” 长垣目光眯起：“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嗯。” 马车停下，大祭司率先走出马车，她看向河边的了无禅师，目光露出痴迷之色。 长垣下了马车，也朝那边看。 眼神里没有波澜，像是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长垣，你去吧，我在你这里等你们说完话再过去。” 长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无比紧张，等靠近了无禅师，他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来了？” 了无禅师转过身，看向长垣，眼睛同时露出惊讶之色：“你不是——” 长垣莞尔道：“娘还没和你说，我其实是男子？只不过为了活命，平日里做女儿打扮，毕竟圣女不能是男人。” 了无禅师道：“受累了。” “我倒是不累，累的是娘，你和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了无禅师看向长垣：“没有为什么，缘分吧，注定我会来这里，其实当年也不全是你母亲的错，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才发生那些事。” “不过能有你，我很高兴。” 了无禅师并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孩子说话，他干巴巴的，也有任何感情。 长垣也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谈话。 两人就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很是机械。 直到了无禅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我贴身戴着的佛串，就当见面礼送给你，如何？” 长垣手指一抖，他双手接过道：“来的突然，我没准备东西，还请您见谅。” 两人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紧张的连话都不知道说。 饶是了无禅师走遍江湖四海，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你们父子俩在说什么什么呢？”大祭司走了过来，打破沉寂，“没必要一直站着，坐下来吧，你不是烤鱼了吗？” 了无禅师的确是烤鱼了。 只不过没烤熟。 他看着大祭司道：“你要吃吗？” 大祭司：“我要试试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吗？” “是一样的，你试试。”了无禅师道：“我用的方法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你快试试。” 大祭司坐下来，为的就是让自己儿子能够自在点。 “长垣坐下试试。” 长垣听话的坐在旁边，时不时地打量着自己的父亲。 可到最后他又问道：“母亲，你们应该也是因为烤鱼认识的吧？” “当时你可不知道你父亲有多过分，明明知道我很饿却不肯给我烤鱼吃，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弄的呢。” 说到这里，大祭司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幼稚了，说这些话。” 长垣道：“以前我想听母亲说这些话你都不肯说，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母亲还是多说点，免得以后又不愿意说了。”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 大祭司叹了口气，盯着长垣道：“总之那些年我跟着你父亲走过很多地方，要不是你父亲，我没有这么聪慧，很多东西我都是跟着你父亲学的。” 听着父母说话，长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满足。 就好像心里有一块地方被填补上了。 有些温暖，他以为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在此刻，竟然无比充实。 长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只一个劲儿的点头道：“那以后，您还走吗？” 大祭司道：“若是你父亲想去走遍山川，我会陪着她，这次我不会再和他分开，这辈子都不会！” 长垣道：“你们走了，那我呢？” “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守在身边不是吗？” 了无禅师道：“若是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那还是算了，母亲肯定不愿意我打扰你们的生活。”长垣道：“我霸占母亲这么多年，也该还给你了。” 了无禅师又不说话了。 他想说他和大祭司的关系并不是长恒想得那样，又怕大祭司生气。 索性不再说话，只是道：“若是你愿意走的话，随便去哪我都无所谓，这圣女宫本来就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我相信你心中也向往自由。” 长垣不吭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长恒道：“父亲，我挺喜欢你这番话但是我身上也有责任，等我肩膀责任没了我再来找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了无禅师点了点头道：“好。” 答应完毕后他又回过神来，这孩子居然叫他父亲了。 “你不恨我吗？” “没什么好恨的，更何况你又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道歉了，也就这样了，以后我们还是同一屋檐下的家人不是吗？” “嗯。” 了无禅师紧张慢慢退却：“苏婉再你那里还好吧，若是可以的话多照看她，她的医术不错，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嗯，她人很好，的确能帮上忙。” 长垣干巴巴的回答一句，又道：“不过她性子不太好，很容易和我起争执，不过，我有求于人，还是得忍让，要知道，我成为圣女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还是头一次，需要我主动退让的，父亲，你应该和苏婉很熟悉吧，不然也不会把她送到我身边来。” 提到别人两人的话还挺多的。 大祭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父子俩什么时候才能熟络起来？ 第894章 大卸八块 第894章 大卸八块 不过也都怪她。 要不是她一直藏着掖着，两人肯定已经打好交道。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你们能不能别说别人了，说说你们自己，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有长垣，你要不要和你父亲一起走，这个圣女你还要当吗？” “要。”长垣斩钉截铁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要的。” 大祭司一愣，好奇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想当这个圣女了吗，怎么现在改变注意了？” “因为我有自己的责任，我答应过逊长老他们，母亲你就别问了，你若是要和父亲走的话就直接走好，不用担心我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大祭司愣了愣道：“这话说得好像我不要你了一样，长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若是不说的话我也是不放心走的。” “真的没什么事，娘，就是圣女宫的问题，而且蛊王快要出现了，我现在走也 不太好，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找你们也是一样的，再说，父亲好像也没打算现在离开。” 说完，他又看向了无禅师。 大祭司也看过来。 了无禅师点了点头道：“这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现在还走不了，等走后我会通知你的。” “你看吧，娘你就是太心急了，觉得父亲现在就要走。” 大祭司脸色一红，她这也不是心急，只不过她是真的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那种日子才是她想要的，现在她根本不开心。 当这个大祭司，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耳边乱糟糟的，还要应付那些臭男人和属下。 要不是为了长垣，这个大祭司她早就不当了。 “烤鱼味道果然不错，父亲的手艺的确不错，难怪母亲会这么死心塌地。” 大祭司脸色微红：“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死心塌地只不过是喜欢你父亲，哪里是因为他厨艺不错。” “难道就没有这个原因？” “也有一点啦。” 大祭司难得露出小女儿态度，圣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 以前目前在他这里就只有严肃，可是父亲一来就不一样了。 还真是区别对待。 长垣道：“我还得回去，父亲，我们明天再见，你来圣女宫找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清缴你。” “好。”了无禅师的确还想和自己的孩子多相处一会。 听到邀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祭司看到这幕，心里很是舒坦：“这才像是父子，以后慢慢的相处，就要会熟悉了，长垣，你回去吧。” 长垣站起身。 走到马车边，眼眶已经红了。 他想上前抱抱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不敢，毕竟自己的父亲都没有主动过来抱他。 看到他这样，车夫立即道：“圣女，你怎么了？” 长垣擦了擦眼睛，朝天上看了看道：“没什么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走吧，送我回去，这边你待会再来接他们。” 车夫躬身道：“是——” 长垣坐到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向两人，直到消失不见看不清楚，他才收回目光。 长垣嘴角勾起。 以后他就是有父亲的孩子了。 不用被人嘲笑。 …… 圣女宫。 苏婉看着两位长老：“怎么样，这个药物和以前比较有什么区别？” “好多了，感觉比以前好得多，苏神医，你不愧是神医，真的能治好我们。” 逊长老也跟着道：“以前是我冒犯了，还请苏神医能不要计较，苏神医，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药丸，也该陶长老一点，他其实身体状况也不好，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陶长老这些年没有吃药丸，所以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 现在既然苏婉给的药丸有用，他们自然要讨要一颗。 苏婉道：“陶长老，你身体也不好？” 陶长老面色一红，尴尬的道：“若是苏姑娘能给我一点药，我自然是感激不尽，若是没有多余的，我也就不需要了。” “有事有，不过还得半个时辰后，因为我要重新炼制。” 陶长老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只要有我就不怕等久了，只不过苏神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药丸你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吗？” 苏婉笑了笑：“我是神医，研制药物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难处，只不过你们对于我而言是试验品罢了。” “什么是试验品？” 苏婉道：“就是我还没用用过的药物用来给你们用，但我的药基本不会对人体有害，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陶长老似笑非笑的道：“放心，合作了这么久，我们肯定对你很放心，今日圣女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进来？” 苏婉想到大祭司，回道：“好像是和大祭司出去了，大祭司大清早就把圣女拉走了，说是有急事应该快回来了。” 大祭司啊。 几人听到大祭司，目光都透着敬佩。 苏婉明显察觉到了，不由得问道：“你们好像对她很敬重，大祭司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和我说说？” 长老们对视一眼，都从眼神之中看到彼此的向往。 最后还是陶长老道：“大祭司那个女人啊，真的太能干，能干到把我们这些男人都比下去了，只不过这么多年她没成亲，也没留下个什么继承人，也就只有圣女一个……” “这样的人才，我们其实恨不得圣女宫多出几个，可是大祭司自从从圣女之位退下后，就很少管事了，多数都交给圣女自己处理。” “不过很多圣女不懂的地方也会去请教大祭司，我们几个长老说起来很惭愧，有些地方都是大祭司教我们的，圣女有时候问出来的东西我们都不明白。” “大祭司虽然是个女人，但从来不会被人轻视，甚至一开始我们就对她五体投地。” 苏婉古怪的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是会相信女人有能力的人。” 逊长老立即道：“苏姑娘你说得对，一开始我们真的很不服气，要不是大祭司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我们恐怕还在和她对着干。” “当年我们圣女宫差点就被有心之人给拆散了，要不是是大祭司，我们现在恐怕都没有容身之所。” 廖长老道：“所以我们现在很感激大祭司，更加感激大祭司带来的一切。” “是她在乱箭之下不顾危险救我，所以我这条命就是大祭司的，大祭司现在将希望寄托给圣女，所以我这条性命就是圣女的。” 苏婉挑眉道：“所以圣女还是因为大祭司被你们厚待？” “算是吧，不过圣女也是有能力的，毕竟是大祭司一首培养的接班人，可不会有任何差池。” 廖长老似笑非笑的道：“苏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对大祭司感兴趣？” “就是突然见到大祭司，觉得有点亲切罢了，所以就问问，免得下次见面都不知道她的事情，到时候让人觉得我在攀交情。” 廖长老想了想，又道：“苏神医，其实我们都知道大祭司心里还喜欢着一个男人，只不过我们装作不知道罢了，这么多年大祭司不嫁人，应该就是为了等那个男人。” “你们怎么知道？” “因为有天晚上我看到大祭司在对着一样东西睹物思人，问了，她不肯直说，而是吞吞吐吐的让我们别管，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还是圣女……” “自从那天晚上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她哭过的模样，直到现在，她受再重的伤都不会掉一滴泪，我们其实也挺心疼她，要是让我们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肯定把他大卸八块！” 第895章 不情之请 第895章 不情之请 苏婉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了无禅师。 眼神突然闪了闪。 莫不是，了无禅师就是这些长老口中的男人？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 而且昨天了无禅师来找她问了话，今日圣女和大祭司一起消失，突然，电光火石间，苏婉脑子里竟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莫不是圣女就是昨晚了无禅师说的那个孩子，不然怎么能这么巧合。 若真是这样的话，了无禅师…… 想到这里，苏婉手指都顿了顿，莫非他以前不是和尚，所以才和大祭司有过一段感情。 “苏神医，药要散了，烧焦了！” 陶长老一直等着药丸，看到苏婉出神，着急的不行，立即叫出声：“你怎么发呆了，苏神医，我的药唉——” 主子自己都还没心疼，陶长老更为心疼。 他盯着苏神医，目光闪过焦急之色：“这药丸的用处有没有影响，苏神医你说句话啊，不要不说话。” 这些药可是给他吃的。 怎么能够不回答，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不碍事，就要这个时候。”苏婉手上动作没停，模样很是僻静，她盯着陶长老，又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或者听大祭司说起过，那人究竟长什么样？” “大祭司从不和我们说起这件事，私事她更是一概不提。” 陶长老叹了口气道：“若是说了还好，我们还能给她撑场子，可如今连那个男人是谁，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大祭司就这么一如既往的等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苏婉没说话了，心中更笃定了。 难怪了无禅师不想踏入魏国，原来是因为这里有这么一段缘分。 陶长老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婉，目光和善的道：“苏神医对这个很好奇？为什么这么想知道，难不成你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大祭司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不少人议论纷纷的。 更何况大祭司从圣女位置上退下来这么久，都没有成亲，那些臭男人肯定有不少猜测之心。 想到这里，长老们以为苏婉也是因为听到了别人的话。 “那个——” 苏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麻烦罢了。” “麻烦什么？”陶长老追问。 苏婉摸了摸下巴，指着药丸道：“药好了，陶长老要不要先吃一颗？” “好了？”陶长老一下子就被带走了话题，转移了注意力，他立即道：“自然是要的，多谢苏神医，一开始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点。” 苏婉道：“什么得罪？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陶长老更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你这丫头……” 苏婉笑了笑，心里想得却是要去找了无禅师问个清楚明白，究竟是不是她心中所想。 恰好，外边传来通报的声音。 长垣已经换成女装，身影很是倾城夺目，他这个人，女装极为的美，男装也不差，美到勾魂夺魄却不显得女气。 “属下见过圣女。” 长老们行礼，长垣摆手让人起来，问道：“怎么样？” “好多了，苏神医这次的药比上次更有效果，身体上都不怎么疼，我甚至能感觉到内力正在恢复。” 廖长老从不夸大其词，一眼一板的道：“之前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现在也已经停止，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好全，圣女不必再为我们担心。” “那便好。” 长垣嗓音改了一下，郑重其事的道：“苏神医，不管怎么样，这次多谢你。” “唔，圣女我有话想问你。” 长垣愣了愣，盯着苏婉道：“可以，出去说？” 苏婉莞尔，看来圣女是知道她的意思：“再好不过。” “你们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得？”陶长老眼巴巴的问，立即追了过来。 苏婉往圣女的方向靠了靠：“自然是女生之间的事情，陶长老你是个男人，应该不至于想听我们谈论吧？” “老头儿我冒犯了。”陶长老是个性情中人，听到这样说立即改了神色。 他耳根子涨红道：“你们请。” 苏婉和圣女走到外边，确定这边的人听不到说话后，她才认真打量了下圣女。 最后目光定格在圣女的眼睛上。 好像是红了点，应该是哭过？ 莫不是刚才认了亲，除此之外，可能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苏神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长垣扭过头，目光灼灼：“我想问问你那个朋友平日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妻妾或者孩子，性子如何？” 果然是了无禅师！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似笑非笑的道：“据我所知，他洁身自好，没有妻妾和孩子，性子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陪我这个陌生人长途跋涉到魏国来。” 长垣沉默了会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和我娘年岁看起来差了十岁不止，可是我娘和我说过，爹比她大——” 很年轻？ 什么意思，苏婉脑子转不过来，想到了无禅师的容貌，的确比五十岁的人要年轻许多，但也不至于比大祭司还要年轻十岁。 今日她是见过大祭司的，长得极美。 苏婉盯着长垣，她会不会是误会了无禅师：“这个，你说的这个人若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他应该是有五十岁左右。” 最少四十岁。 苏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长垣眸子微微的眯起：“看起来不太像。” “圣女，所以你今天是去见你父亲了？” 长垣点头道：“是，他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很多，难怪我娘会等他这么多年，换做是哪个女人可能都忘不掉他。” 苏婉一阵恶寒，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了无禅师。 可好像又是。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苏神医，廖长老想请你进去，有事相商。” 有人走了过来，苏婉扭过头，凑了过去道：“圣女，我们改日再聊，这件事等我见过我朋友确定好再和你解释清楚。” 长垣点了点头道：“也好。” 苏婉走到密室。 两个长老已经解开手上的锁扣，靠在椅子上。 看到苏婉来立即站起身道：“苏神医。” “找我有什么事？” 逊长老眼神有点虚，咳嗽道：“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苏神医能够答应！” 第896章 稍安勿躁 第896章 稍安勿躁 苏婉直觉这两人要说的话很重要，不由得看向陶长老。 她犹豫了会，漫不经心地道：“都这么熟了，陶长老没必要这么客气，不然我都要觉得你换了芯子。” 陶长老嘿嘿地笑了几句：“苏神医，你别埋汰我了。” “有话不妨直说。”苏婉顿了顿，看向几位长老，“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全力以赴。” 几位长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视一眼才道：“苏神医，你身上是不是有蛊虫，我们想要看看你身上的蛊虫。” 这段时日。 只要苏婉过来，禁地里的蛊虫就会躁动不安。 要说第一次是巧合，那这么多次，肯定和巧合无关了。 “恕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难不成苏姑娘是觉得我们不能被信任？”逊长老有话直说，比陶长老的性子还要暴躁。 苏婉摇头，解释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体内的确有蛊虫，但蛊虫我不能控制，它在我体内，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它在的地方。” 逊长老诧异无比。 三个长老异口同声的道：“苏神医，这怎么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不至于在这方面开玩笑。”苏婉沉默了会，又补充道：“你们是想要看看我体内的蛊虫和蛊王有什么区别？” “是，我们也在培育蛊王，可它久久不出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这些欠缺的东西我们又不清楚，所以想问问苏神医。” 逊长老心思复杂，神情黯淡了下去。 他们相信苏婉说的话，可这太离奇了。 毕竟蛊虫，尤其是蛊王这种存在基本上都是用人的心头血温养的，人和蛊虫会有一种神秘的联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圣女宫，每代圣女都会温养蛊虫。 想到此，逊长老突然问道：“苏神医，你这蛊虫不是你自己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一直存在。”苏神医顿下手中的动作，又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坛子里，“有人说过我的血对蛊虫最为吸引。” “你们若是不嫌弃，就用这个去喂你们培育的蛊王吧。” 廖长老亲自伸出手来接，激动地道：“苏神医，你能这样帮我们，我们感激不尽，若蛊王真的培育出来了，我们无以为报！” 面对这些人突然这么热情，苏婉还真是不好说。 她拧了拧眉头，咳嗽道：“有没有用还得俩说，你们没有必要这么……” “要的！” 廖长老肯定点头，他已经等不及了，苏婉也是头一次在廖长老脸上看到着急的神色。 不然，即便被病痛折磨得再痛苦，廖长老都会拼命忍耐。 苏婉没说话，看着廖长老端着那个小坛子走到外边，然后摁了隐藏机关，她听到轰隆一声，藏在不远处的密室缓缓打开。 逊长老也想跟着去，被陶长老拉住。 “好了，我们在这里等会，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再说，这蛊王大祭司估算过时间，还得一年之后才能培育出来。” 陶长老没说的是，这还是最快的时间。 “嗡——” 就在此时，禁地突然响起轰隆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倾斜了。 逊长老和陶长老猛地站起身，追了出去。 两人定睛一看，就看见廖长老跌跌撞撞地从密室里面跑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坛子，那坛子逊长老和陶长老都认识。 平日里蛊王就住在那里面。 逊长老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喂完蛊王，密室里面竟然就开始掉石块，我还以为是禁地出了问题，捧着东西就出来了。” “原来就是密室的坏了？” 苏婉看了眼旁边的墙壁，冷不丁地道：“是机关出了点问题，蛇虫多，这些机关要时常维修，坏了很正常。” 话落，她盯着那个坛子，走了过去。 廖长老没有躲避，而是将坛子递过去，让苏婉能够看清楚里面的蛊虫。 “苏神医你看看，是不是和你手中的不太一样？” “其实我没见过我体内的蛊虫，只知道它很厉害。”厉害到能够起死回生。 这句话她没说，怕这些人被吓到：“它为什么不动？” 廖长老朝坛子扫过，奇怪道：“刚才我喂你的血的时候它动得可厉害了，这怎么瞬间就变得安静了，难不成是吃饱了，想要沉眠？” 苏婉捻了捻手指：“或许吧。” “不太对劲，这蛊王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就好像是死了？”廖长老猛地瞪大眼，心脏像是顿住了。 这蛊王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圣女宫的气血。 如今—— 若是出了差错，他们肯定解释不清楚，万死难辞其咎！ “老廖，你做了什么！”孙长老也察觉到不对劲，凑了过来，呵斥出声，“你不会刚才不小心用重了力气掐死它了吧？” 陶长老嗤笑道：“怎么可能，这小家伙可机灵了，它外壳坚硬，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被掐死，若是能，它就成不了蛊王，和平常的虫子有什么区别？”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陶长老的眼睛还是瞥了过去。 看到那蛊虫一动不动。 陶长老呼吸都凝滞了，才知道廖长老不是在开玩笑，这小家伙还真像是死了般。 “老廖，你不会真的不小心把它给弄死了吧？” “放什么屁话，我就算弄死自己也不会弄死它，我还不知道它的重要性？耗费了圣女多少心头血？” 廖长老咬了咬牙，看向苏婉道：“我怀疑是苏神医的血能量太强，或者是她体内的蛊虫等级太高，对它产生了压制。” “所以苏神医在这，它就不敢乱动弹。” 似乎想做了实验，廖长老捧着坛子走到旁边的密室。 果不其然，只一会儿，那蛊虫就活蹦乱跳地，不断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廖长老眸子闪了闪：“这苏神医体内的蛊虫究竟是什么存在，为什么能对准蛊王产生压制，莫非——” 超出了蛊王的存在？ 这世上他都还没有听过有这种东西。 就连蛊王也屈指可数，只有南疆才有。 将坛子放好，廖长老才从密室出去，他给了几人稍安勿躁的眼神：“蛊虫没事，应该是害怕苏神医体内的蛊虫，苏神医，有没有告诉你，你体内究竟是什么蛊虫？” 第897章 春暖花开 第897章 春暖花开 苏婉沉默了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好像是说过，只不过她忘了罢了。 “轮回蛊？”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了无禅师之前提过，她眸子略微眯了眯，“应该没有记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 “嘶——” 三位长老异口同声地抽了口冷气，他们看向苏婉道：“苏神医，你确定你体内的蛊虫是轮回蛊？” “嗯。”苏婉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道：“若是非得给它叫个名字，就是轮回蛊，说起来，我还没和这个蛊虫好好打过招呼。” 苏婉说得一本正经。 几个长老却是下住了，他们盯着苏婉，使劲吞了口吐沫道：“苏神医，你是不是不知道轮回蛊究竟是什么东西？” 还真是不知道，她没有认真去查过。 苏婉偏过头问道：“是什么？” “能让人起死回生，生生世世轮回的，不过这只是传闻中，究竟是什么样的谁都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听说。” “……”苏婉沉默不语。 她体内这个小家伙真的这么厉害？ 倒是没有见识过它发挥作用，似乎是想要彰显自己的不满，轮回蛊突然在她心脏处挣扎了几下。 苏婉抽了口冷气，恢复镇定道：“或许吧，但它没有出现过，我甚至没看过它长什么样。” 廖长老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我听说轮回蛊有两只，而且必须是在异性体内，苏神医，还有一只在谁身上？” 百里青。 心口上闪过这三个字，苏婉没有承认，而是道：“我自己身体里的这只都还没弄清楚是谁下的，那只就更不知道了。” “诶，可惜了，若是知道的话可以问问他是否会培养蛊王，这样我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圣女宫更不会垮下。” 苏婉没接话。 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自然做不到感同身受。 她体会不了蛊虫每次都失败的心情。 “抱歉，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苏婉其实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轮回蛊应该是极为稀少的，最少不能随便与人说。 可如今她却同这几位长老说了，若他们把话传出去，很有可能招惹上杀身之祸。 也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有求于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起什么贪念。 想到这，苏婉也有点无奈，她还是不够冷静，在这方面比不上百里青，要是发生在他身上的话肯定会瞒天过海。 “苏神医这是哪里的话，你已经帮忙很多了，若再自责的话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咳——” 苏婉站起身，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按照之前的方法服用，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多谢苏神医。” 话落，苏婉往外走。 离开禁地后，她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圣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婉没有犹豫，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空灵。” 刚踏入门槛，苏婉就听到一声有人在叫，她原本想直接无视，可是想到自己现在是空灵的身份，顿时转过身去。 “雪容姐，你怎么来了？” 雪容站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盯着她打量了好几眼。 最后嗤笑道：“怎么了，我现在是不能来了吗？” 她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地道：“还是说，你现在被圣女宠信，所以看不上我了？空灵，做人可不能太忘本，别忘了是谁带你进来的。” “雪容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本分，圣女再宠我也不会越过你去，我才刚来没几天，雪容姐其实没必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我呢，性子洒脱，在圣女宫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的，留在圣女身边伺候的这种事并不适合我，我肯定不会与姐妹们争抢。” 苏婉表明立场。 在圣女宫雪容来得比她早很多，势力自然深不可测。 与其存在误会多个敌人，还不如直接化敌为友，这样对谁都好。 “这样啊，可是圣女想要谁伺候就得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选择？”雪容笑着问。 那笑里藏刀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来温情。 她太聪明了，不相信苏婉这么糊弄过去，若是可以选择的话，现在空灵又怎么会在这里。 苏婉抬头，正视她道：“因为我这次来是和圣女做了交易，所以——其实也不难猜，雪容姐在圣女宫做了这么久的事，肯定对禁地有所了解。” “我身体的东西正好对禁地里的东西有帮助，所以圣女才会如此重视我，等过段时间，木已成舟，圣女就会放我自由，这是她答应过的。” 雪容眸子闪了闪，没说不了解，也没说了解。 她被圣女信任，的确对禁地的事略有耳闻。 “空灵，你运气可真好，有个好出生，还有副好身体，可真是我羡慕不来的。” 雪容笑了笑，如春暖花开。 她道：“改日我们再一起用膳，今日这么晚了，你就先休息，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就来找你麻烦，直到你从圣女宫里离开。” 离开两个字，雪容重重地加了音调。 生怕苏婉听不见似的。 苏婉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道：“自然——” 等人离开，苏婉才耷拉着肩膀回到美人榻上躺下，这应付人还真是累得很，比给人看病还要累得慌，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 整天为了这么点的小事情勾心斗角。 “姑娘，你回来了？” 双丫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她走了过来，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姑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食，你稍等一下。” 饭菜之前就领过来了，只不过有些冷。 双丫准备去热一热。 苏婉的确饿了，并未拒绝：“你家姑娘没事吧，有没有受处罚，你家大公子应该没教训她吧？” 双丫无奈道：“我们家姑娘那性子怎么可能不被教训，反正现在谁哪里都不能去，被关在院子里呢，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哭天抢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也该懂事了。” 苏婉冷不丁地来了句，舔了舔唇角道：“她能活到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没有你们空家撑着，你家姑娘恐怕早就被仇家追杀的尸骨都不会剩。” 第898章 乱上加乱 第898章 乱上加乱 双丫瞪大眼睛。 然后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公子姑娘都是这么和她说的，不过她年纪小，从来不听，而且兄姐们都会护着她。” 当最小的孩子，真的是极为得宠。 有时候双丫都羡慕空灵。 苏婉没有享受过那种团宠的感觉，不遗余力，还有靠山。 “这个似乎并不难猜，你说是不是？” 双丫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哦，反正外人都这么说我家姑娘，其实我们也清楚，没多少个瞧得起我家姑娘的，所以我们基本上都不和那些虚伪的人在一块玩。” 话落，双丫立即道：“我这就去给你热饭菜，说着说着差点都忘了！” 苏婉笑了笑。 靠在美人榻上，眼神略微闪烁。 等双丫回来，苏婉便扬起眉眼，盯着她道：“这么快？” “嗯，饭菜都是之前领回来的，热一热就能吃，就是姑娘你别嫌弃，可能味道不怎么好。” 苏婉打了个哈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什么。” 听到这话，双丫也露齿一笑。 “你这丫头——” 苏婉努了努嘴道：“应该也没吃的吧，过来一起，不要愣在那了，坐下吧。” “谢谢姑娘。”双丫对苏婉倒是不怎么拘谨，坐了下来。 正好饭菜都是双份的，两人足够吃。 只不过吃到一半，苏婉耳朵便是一动，往窗户那边扫了眼。 双丫察觉到她的动作，顿下动作道：“怎么了？” “没事，吃完你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苏婉又警告道：“大晚上的尽量不要出门，免得有歹人来绑你。” 听到这话，双丫就涨红了脸。 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苏姑娘你不要吓唬我，圣女宫已经加强戒备了，我在这里面应该不会被人绑走……” 说到这，双丫有点不自在，顿时觉得这哪里都不安全。 她毛骨悚然的道：“苏姑娘，你是吓我的对不对？” 苏婉嘴角勾了勾。 这小丫头胆子可真是小啊，居然一吓唬就成这样了，她是不是不该这样逗弄她？ “嗯，这几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吧。” 苏婉沉默了会，盯着双丫道：“我出去一下，反正你收拾东西别出门就是，待会我就回来了，明白？” “好，你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双丫战战兢兢的说了句，悲催的挤出几滴眼泪。 苏婉咳嗽两声，盯着小丫头道：“我尽量。” 能不能快取决于找她的人准备说什么话。 到了外边，苏婉转了个角，很明显发现有人似乎在盯着她看，她看过去，那个人又收回目光。 应该是雪容派来的人。 苏婉沉默不语，干脆当做没有发现，转身就去了后院深处。 “来了。” 片刻，就看到假山内走出一个人，苏婉眯起眸子，似笑非笑的道：“了无禅师，来找我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吗？直接和圣女说一声不就行了。” 了无禅师以为自己足够稳重了，哪知道被苏婉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他沉默道：“苏神医不要打趣我了，我——” “这么说，禅师是承认我心中所想？” 了无禅师叹了口气道：“不过是前程往事，既然是以前发生的事，应当同现在没有关系，苏姑娘若是要取笑我就取笑吧。” “我倒是没有取笑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和了无禅师说一句，以前的你也是你，现在的也是你，如果你不承认以前，那就代表你还没有参悟透佛法。” “受教了。” 了无禅师内心震动，表面却装作不在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盯着苏婉道：“我今晚找你，是想问问你，若是有家人在这，我还应该云游在外吗？” 苏婉诧异。 为什么要来问她？而且还这么特意。 “了无禅师，你是得道高僧，难不成这样的路途都看不出来？” “渺茫。” 了无禅师低着头，突然笑出声：“不瞒你说，有些时候我看不到自己的前路，更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倘若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恐怕也很正常。” 苏婉偏过头，觉得了无禅师今日很不正常，追问道：“禅师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坚持的？我看你已经得到人人羡慕的成果。” 了无禅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道：“苏施主如果能等到那天，便什么都会知道，只不过那个时候还请苏施主不要害怕，一切都只不过是命中注定。” 苏婉眉头紧皱，一点都听不明白了。 为什么了无禅师说的话，她有些不理解。 “你和我，难不成有什么关联？”苏婉顿了顿，又问道：“我说的是你锁坚持之事，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了无禅师没说话，只盯着她道：“苏施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我应该怎么选择。” “遵从本心。”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其实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时，应该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何必看别人的脸色。” 了无禅师睨着苏婉道：“我明白了。” “这就明白了啊？” “嗯，迷茫的快，明白的也快，谢谢苏施主。” “不必客气，那你现在要走吗？” “我明日来圣女宫。” “好。”苏婉扯了扯嘴角，又问道：“百里青现在还好吗？” “状况稳定，但是也撑不了多久，你若是能快点就尽快，药物他现在很需要。” “若是你还有稳定人体情况的药最好给他用上，不然我怕他坚持不到你拿圣药回来。” 苏婉沉默了会。 圣药现在还在改良炼制，根本不可能拿回去。 可是维持人体健康的，她现在也拿不出来，那是天禄给的，现在天禄还在沉睡，根本不可能帮得上忙。 除非天禄休养过后清醒了。 想到这，苏婉意识不由得进入空间，呼唤了几声，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苏婉道：“没有办法，那边还请大师多看着点，麻烦你了。” “唉——” 了无禅师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苏婉道：“再见。” “明日见，苏姑娘，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我不想影响到他。”长垣应该并不想暴露身份，他这个当父亲的本来就很不靠谱。 若在这个时候添乱，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好。 第899章 出乎意料 第899章 出乎意料 “你对我还不放心？” 苏婉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把这种秘密说给别人听。 那样她不仅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何况了无禅师。 了无禅师笑了笑：“苏姑娘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啊……” “谢谢。”苏婉别过头道：“那现在该去休息了，了无禅师慢走，记得和衣衣说声，还有小声那孩子，这个药你给他带过去，对声音和体内的余毒有帮助。” “好。” 其实了无禅师也会炼药，但是效果没有苏婉的好。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苏婉回房间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朝那边看过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姑娘，你回来了？”双丫还没有睡，她靠在床榻上，揉了揉不怎么精神的眼睛，“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苏婉想到了无禅师，根本就没说什么正经话。 她靠在床榻上道：“嗯，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睡，难不成是真的怕了？被我说的那些话给吓到了？” “姑娘，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胆子本来就很小，我就怕被人抓了然后用来威胁人，我本来就很傻，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苏婉淡淡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睡吧。” “好，苏姑娘，你日后可要小心点，莫要……”说到这，她顿了顿，“可别受伤，那些人我总觉得没安好心。” 想绑架人威胁家人的，又怎么会有好心。 “嗯。” 苏婉转了个身，意识进入空间。 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了回应，天禄的意识出现在她识海里。 “主子，我醒啦。”天禄声音很是脆甜，他围着苏婉的位置转了两圈，笑眯眯的道：“主人，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常和你说话了。” “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大碍？” 天禄摇了摇头，天真无邪的道：“没有，我好很多了，再说了这空间里灵气充足，我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只需要睡上一觉就好。” 因为他是这片天地孕育出来的灵兽，这里面的灵气都供他使唤。 他沉睡时，灵气和灵泉产生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为的就是修复他损失的灵元。 “主子，你若不信的话就看看我，我真的好了。” 苏婉确定他身上没什么伤口才道：“那你先休息。” “主子，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 天禄想了想，又道：“我给他渡的气息恐怕只能维持到后日，你若用药丸，还能再续上两日，所以后日我想去见见他，再给他身体渡点灵力。” 其实，就算不渡也没关系。 足够百里青撑到半年以后，可百里青对苏婉来说很重要，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苏婉似笑非笑的看向天禄：“你可以吗？” “你别瞧不起我，我可以的。”天禄飞动着自己的小翅膀，说的很费劲，“再说了，那点灵力算什么，只是续上一点，和第一次不一样，主子你就放心吧。” 苏婉笑了笑，看着天禄道：“行，我知道了。” “那后天我会想办法带你去见他，你这两天先好好休息，恢复自己的灵力，明白了吗？” “嗯。” 掐断联系，苏婉睡了过去。 翌日，她还没醒就得了个消息。 双丫靠在门口，八卦道：“姑娘，你知道吗？圣女招了一个男人当幕僚，现在就住在她寝宫的旁边的院子里。” 苏婉眼神闪了闪，有点好奇道：“叫什么名字？” “谁？幕僚吗？”双丫古怪的摇了摇头道：“我还不清楚，反正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些人也不怎么知道就是了。” 苏婉已经确认那个人是了无禅师了。 不由得又追问一句：“圣女招幕僚很奇怪？怎么看起来，你很惊讶一样，唔？” 双丫郑重其事的道：“当然奇怪，我们圣女那可是洁身自好，从来不和男人勾勾搭搭，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招个幕僚进来，而且还是个男的，安排在那么近的地方。”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些人这么惊讶好奇，不过—— 这些人恐怕是误会了，了无禅师和圣女的关系，害，这样误会也挺好，免得掀起轩然大波。 圣女可能没什么，顶多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父亲。 可了无禅师的身份摆在那，不知道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再加上天底下世俗的目光，恐怕怎么说都糊弄不过去。 “看起来姑娘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双丫偏过头：“你的脸色好凝重，你怎么了，是不是圣女那边有问题？” “没什么。” 苏婉揉了揉额头，顿时头大的很：“双丫，你去听听外面那些人在说什么，会不会和幕僚有关，还有就是……大祭司有没有来过？” “哎你怎么知道大祭司来了。”双丫满脸惊讶，古怪的道：“你不是刚醒吗？难道你会算命，未卜先知？” “猜的，你们都说大祭司权利大，现在圣女做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来也好像不怎么可能吧？” “的确是这样的，所以大祭司早上就过来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大祭司都会阻止圣女和男人接触，她自己也对男人避之不及。” “我们都以为圣女要受罚了，可今日大祭司只是来看了一眼，然后安排那人住在那个宅子里就走了。” “是大祭司安排的？” “对啊，我们也很奇怪，所以外边那些姐妹都在议论。”双丫撑着下巴，嘀咕道：“反正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过会引火上身的。” 苏婉当然清楚。 只不过，她知道的比这些人要多得多。 “我去拜访一下这个幕僚。” 双丫阻止道：“姑娘我刚才还说你不能去掺和，你怎么能还往前面送，这可万万不行啊。” “我可能认识那个男人。”苏婉拍了拍双丫的肩膀，“准备早膳，我吃点再过去。” 双丫苦大仇深的道：“真的假的？” “骗你这个小丫头能干什么？”苏婉打了个哈欠，过去洗了把脸，“不相信的话你跟着我一块去，反正把你自己放在这我也不太放心。” “唔——” 双丫点了点头，盯着苏婉道：“那姑娘，要叫上雪容姑娘吗，你还没醒的时候她就过来找过你，也说的是幕僚这件事，但看你睡着就没有进来打扰。” 第900章 藏着掖着 第900章 藏着掖着 雪容？ 来的那么早么。 苏婉不知道雪容是什么想法，点了点头道：“你去知会一声，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别到时候说我都没有和她说。” 双丫道：“我这就去，饭菜在外边，你自己先吃着。” “嗯。” 双丫回来的很快。 苏婉正吃着饭呢，她就气喘吁吁的趴在门口，撑在柱子上道：“姑娘，雪容姑娘说去，她说一会儿就来你这里集合，到时候你带着她们一起去见圣女和那个幕僚。” “她们？” 苏婉嘀咕道：“这是要组织多少人去啊，真以为圣女很想要她们过去不成。” 在了无禅师这方面的事，圣女恐怕并不想引起很多人注意。 但是既然已经住在圣女宫，这恐怕是不能避免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看她们那样子好像都是想去见见的。” 苏婉已经吃的差不多，站起身道：“走吧。” 双丫抄起饼子和稀饭奋力吃了几口：“马上就好。” 苏婉没想到小丫头还没吃饭，靠在旁边等了一会，笑道：“慢点，我等你，别噎着。” “谢谢姑娘。” 双丫打了个饱嗝，又喝了口白开水，这才站起身。 正好在这个时候雪容出现在了门口，苏婉瞥了她一眼道：“雪容姐也想去看看那位幕僚？” “圣女难得做出这样的事，不去看看对不起自己。”雪容没有否认，认真道：“空灵，你难道就不好奇，姐妹们都挺好奇的？” 苏婉看向不远处跃跃欲试的女人们，并不吭声。 但也没将自己弄成格格不入的模样。 “好奇与否并不重要，反正与我无关，而且那是圣女决定的事，我们只不过是伺候她的人，哪里轮得到我们去管？” 雪容反思了下，确实不是他们应该管的。 但她还是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圣女和大祭司都会同意那人住在圣女宫内，这是史无前例的。 太过奇怪了。 “是吗？”雪容似懂非懂，目光垂下来了，又看向苏婉道：“那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就是去看一眼，又不碍事的。” 苏婉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雪容：“你很好奇，为什么？” “没事。” 雪容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弯了弯：“只是觉得空灵你没有一点好奇心，让我有些感慨罢了，换做任何人应该都很惊讶才对。” “我对圣女并不感兴趣，也不像雪容姐你那么崇拜圣女，所以……” 听到这，雪容也明白过来了。 她看向苏婉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圣女并不敢兴趣，空灵，我想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想要让我明白你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看雪蓉姐姐怎么理解，反正我本来就没那个想法，但若是你一定要误会，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你说是不是？” 雪容沉默了会，深深地看了眼苏婉。 她似乎明白空灵在说什么。 这其中毕竟有她所在意的事情，半晌她笑出声道：“空灵你能这么想我很满意，真的，我以前还怕你会破坏我的规划，但现在看起来你并没有任何阻碍。” “你能这么想，我也挺放心的。” 苏婉并不想和雪容扯太多的事情，到时候弄得她也难做。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活。 若是雪容时不时的出来做事，她该如何？ 一切都进行的不顺利。 “走吧。”苏婉道。 雪容转身跟上，等看见苏婉没动静，她才道：“怎么了？” “都去吗？”苏婉看了眼外边的人，淡淡的道：“是不是太刻意了点，到时候惹得圣女不高兴，我们恐怕都不好说。” 雪容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的。 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你说的是，那就随便带几个人，免得出差错，到时候圣女追究起来我们都承担不了责任。” “嗯，我觉得也是。”苏婉别过头问道：“雪容姐，你身体还好吗，恢复的差不多了？” “怎么了。” 雪容问。 她的确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二十大板并不重，对于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苏婉咳嗽道：“我有一种让人不留疤痕的药膏，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雪容拧着眉头。 女人最是爱美，她也不例外。 现在听到这话，她的确有些心动了，但是—— 两人这关系，似乎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她害怕苏婉在药膏里放一点毁容的药物，或者暗中使坏。 那她岂不是中招了。 想到这，雪容一下子就心里拔凉，猛地摇头道：“我不需要，空灵你留着自己用吧，圣女以前给了我不少好东西，现在还有的没用完。” “唔。” 苏婉是个聪明人，哪里听不懂雪容在想什么。 她抬了抬眉眼道：“雪容姐既然不需要我也不好强送，毕竟我手中的药膏哪里比得上圣女赏赐的，你说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雪容总觉得这话里有话，让人听得心里很不舒坦。 但他说不出具体哪里出了问题。 只能道：“话不能这么说，空灵我真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害怕她有黑心肠。 呵，苏婉也不拆穿，只是看向前面道：“时间不早了，雪容姐，我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我知道你的好心好意，不用解释，咱们去圣女那吧。” “嗯。” 听到这，雪容也叹了口气。 藏在心里的话，似乎就这么流露出来了。 最后，雪容只带了三个侍女过去，圣女看到她们几人过来，还有些惊讶。 “好端端的，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 雪容有点难以启齿，最后咬牙道：“圣女，我们没事，只是想问问你，那个……” 苏婉不管不顾的道：“他们是想问问圣女，那个幕僚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圣女能否告知，或者带我们去见见。” 圣女皱眉，不赞同的道：“雪容，你怎么能和他们一起起哄，这不像你。” 雪容解释道：“圣女，我只是好奇，还请 你别计较，我只是——” 苏婉道：“见个人怎么了，圣女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只不过是个幕僚，圣女不至于这么藏着吧？” 第901章 心生向往 第901章 心生向往 一连串话语让圣女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垣顿了顿，盯着苏婉深深地看了眼。 明明知道幕僚是谁，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故意想找她开心的？ 苏婉脸上依旧带着笑，看得圣女有些心慌意乱。 长垣冷着脸道：“既然你们好奇的话，那就过去看看，不过他性子比较喜静，你们莫要聒噪，惹了他厌烦我就唯你们是问。” “唔——” 苏婉摸了摸下巴，点头道：“都听圣女的安排。” 长垣又扭头扫了眼苏婉，眼神沉了下去，便道：“空灵，你跟着她们一起去吧，我就不去了，雪容，注意分寸，别忘了我说的话。” “是！”雪容慌忙低头。 眼神却扫过苏婉和圣女，他们两人果然有猫腻，这个点还特意点空灵的名字。 以后空灵真的会听话地从圣女宫离开吗？ 等利益迷了人眼，空灵真的舍得吗？ 就好比她以前，明明对权利没什么想法，只想陪在圣女身边便是最好的了，可如今，她想要很多，怎么都满足不了自己。 雪容深深地吸了口气。 转身道：“空灵，我们走吧。” 苏婉走过去，在最前面，笑着看向雪容，问道：“雪容姐，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答应你的事情，再说了我性子摆在这，还请你别误会。” 雪容捏了捏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婉。 她只好僵硬的扯出笑容，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婉道：“我明白，这件事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说，我不会误会什么。” 真假。 笑的可真是让人一眼能看出来虚假。 苏婉挪开目光，叹道：“我那不是怕你误会么，圣女之所以看重我，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我们空家的势力摆在那，等到她不需要我的时候——” “这些繁华都不会再出现，不像雪容姐你，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被圣女重视的。” 雪容听到这些话，心里高兴得不行。 她即便不喜欢苏婉，但还是能扯出笑容来：“空灵，有你这句话我挺满意的，唔，若是能……对了，你兄长上次来是问你什么事？” “只不过是来看看我罢了。”苏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道：“雪容姐，你应该知道刺杀我的那些人的身份吧？” 上一句还在提兄长，这一句就提身份。 雪容面色有点僵硬：“知道的不多，听圣女提起过，只不过仔细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兄长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和我说，空家的人并不允许外面的人欺负，还说谁若是打歪主意，必定百倍还之。” 雪容几乎笑不出来了。 苏婉这些话摆明就是话中有话，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只能伪装不懂的道：“你们空家护短的名声在外，的确是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空灵，这件事圣女说过会帮助你们空家处理，你们也用不着太担心了。” “是呢。” 苏婉摸了摸鼻尖，微微一笑道：“雪容姐，我其实很欣赏你，毕竟你能力强，如果能够和你合作，那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可不想多你这样一个敌人，那样会很头疼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吹捧能让雪容迷失在针对她的道路上。 苏婉不介意多耍点嘴皮子。 “你也很聪明，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与众不同。”雪容眯起眸子，盯着苏婉看了半响，“到了。” 苏婉抬头，朝宅子走进去。 里面似乎有响动，过了会，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进来。 “笃——” “这是什么声音？”有些听不出来声响，议论纷纷。 苏婉道：“敲木鱼的声音。” “什么意思？”那些人叽叽喳喳，问道：“难道幕僚是个和尚？”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猜测。”苏婉抱胸，让雪容走在前面，“雪容姐，请——” 雪容也不客气，抬头挺胸朝门口走过去。 可哪知道，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那木鱼声还是在响。 所以众人能肯定里面是有人的，只不过故意装没听见。 “先生。”雪容叫了声，高声道：“我们奉圣女之命来拜访你。” “先生？”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苏婉抬起手敲了敲门，大声道：“先生，不知道能否让我们进去，瞧一瞧你的庐山真面目，姐妹们都挺好奇的。” 里面敲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苏婉的声音打断了似的。 雪容目光也惊慌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苏婉居然这么大胆。 其他人顿时冷汗下来了，他们可没有忘记方才圣女交代的话，这空灵外面太过嚣张了吧，完全不把圣女放在眼里。 苏婉懒得搭理这些心思各异的人。 她现在只想知道里面的男人是不是了无禅师。 “请进。” 里面响起一声清冷的嗓音，紧接着大门被人推开，众人往里头张望，却发现门内并没有人，而这门好像是被内力吹开的。 众人在心里面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这个男人好高深的武力，难怪能被破例带回圣女宫，就连最不喜欢男人的大祭司都没有说话。 “先生。”雪容行了礼，问道：“我们是伺候圣女的侍女，不知你高姓大名，我们该如何称呼？” 见人不说话，雪容又道：“还请先生不要误会，我们以后抬头不见，肯定是要知道名讳好称呼人的，毕竟都是为圣女办事。” 苏婉也朝男人看过去。 只不过这一看，她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这个男人—— 她居然不认识！ 可是给她的感觉却又那么熟悉而陌生，奇妙的很，让人觉得很诡异。 男人青丝如瀑，垂在后背，一身青衫，看起来普通却又贵气逼人，让人不得不心生向往。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流转一股子檀香味。 像是吃了很多供奉的佛。 居然不是了无禅师。 “可以叫我云琅。 苏婉越发觉得奇怪，双丫在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问道：“姑娘，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并不是我那位朋友。” 在这时，云琅朝苏婉这边看过来，微微一笑：“这位姑娘似乎与我有缘，不知能否留下，和我一起讨论这佛经？” 第902章 青眼相待 第902章 青眼相待 怎么回事？ 明明不认识，怎么又冲着她来了。 难不成真是了无禅师伪装的？ 想到这，苏婉都想要上前去扯一下云琅的脸颊，看看是不是上面戴着面具，可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未免太过奇怪了些。 “咳，先生为何对我这么特殊？”苏婉想了想，朝云琅看过去，“是因为所谓的缘分？” “兴许？”云琅笑了笑。 他面对众人，不怒自威地道：“诸位，看也看了，不知可否离开，我想与这位姑娘再谈论一下佛法，你们若是对佛法好奇，可以改日再来拜访我，我会一一解答。” 闻言，雪容面色有点尴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是她的属下，居然要空灵留下而不是她，这是在打她的脸，想让她难堪吗？ 空灵究竟有什么好的，圣女看重她就算了，这个新来的幕僚也对她青眼相待。 难不成是圣女交代过？ 如此，雪容又深深地看了眼苏婉道：“既然这样，我们今日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先生了。” 雪容带着人离开。 刚走到外边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她的属下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吵得她耳朵疼。 “雪容姐，你看她们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幕僚为什么对空灵那么好，是不是空灵和他认识，我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就是，凭什么空灵能被选中，我们都没……” 说到这，那些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看向雪容，打量着她的神色。 发现她并未生气时，才认真道：“雪容姐，你都不能被优待，空灵那小丫头这些日子以来都在打我们的脸，我们真的要咽下这口气？” 雪容顿下脚步。 平日里她都会教导属下不要这么说话，在背后嚼舌根是不可取的。 更会被圣女宫规矩处罚。 可今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们不咽下这口气能怎么办，难不成去找她麻烦，然后被圣女厌恶？” “这——” 听到这句话，众人退却了。 “雪容姐，我们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们看空灵太过嚣张，实在是气不过，再这么下去，还能有我们容身之所？” 雪容道：“怎么就不有了，我们只需要办好事，圣女就不会看不到我们的付出，你们别那么小心眼，圣女比你们都要聪明。”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都给我闭嘴！”雪容发了火，眉眼冷淡，“你们再不动点脑子，我以后都罩不住你们！” 没人再敢说话，跟在雪容身后离开。 不过她们都没有怪罪雪容，只是一味地厌恶嫉妒苏婉。 满心满眼都是不甘心。 …… “请坐。” 云琅指着椅子，示意苏婉坐下。 苏婉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满身都是戒备：“先生有什么事找我说？” “苏姑娘，难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云琅恢复成自己的音色，摆明就是了无禅师，只不过脸不一样而已。 苏婉眼睛猛地眯起，问道：“你戴了面具？” 真看不出来。 就好像这些面具出自她手，没有破绽。 云琅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道：“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说过今日回来，就不会食言，苏姑娘，你要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还没，还需要一段时间。”苏婉沉默了会，又道：“你来这里，衣衣一个人能照顾好百里青吗？” “还有小声，那小家伙聪明着，有他们在，你的心上人不会出事。”云琅稍稍低头道：“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连衣的身手才是。” 这的确是。 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打得过连衣。 苏婉低着头，看向了无禅师的手指，嘀咕道：“你倒是做了全套，就连手指都化了妆，完全看不出来了无一点痕迹。” 云琅动作似乎僵硬了些。 很快便恢复正常，他道：“那是自然，做戏要做全套，苏姑娘你应该理解才是，就好比你伪装成……空灵的模样。” “所以你是打算留在圣女宫？”苏婉往窗外看过去，淡淡地道：“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突然消失也很不明智，到时候圣女都不好与这些人解释。” “生老病死都有命数，我想这可能就是我的归宿，以前我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现在我看透了一点，不如就放任他们自己去发展，指不定还有不一样的可能。” 云琅低着头，淡淡的道：“我想留下陪他们一段时间，毕竟这是我欠他们的，若不补上，我这一生恐怕都放不下。” 苏婉沉默了好一会。 了无禅师又在说她听不懂的话了。 似乎是察觉到苏婉无言以对，云琅接着道：“苏姑娘，我相信你能改写自己的命数，还有你心上人的，若是可以的话……” “我希望以我换来你们的平安，这样我也不枉此生了。” 苏婉眉心一蹙。 怎么云琅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就好像他要死一样。 “你突然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和百里青与你有什么关系？”苏婉追问道：“好像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们掏心掏肺的好，这是为什么？” “若说是因为缘分或者君子之交，我可不相信，你们佛门中人不是最讲究顺其自然么，如今我可不相信我们的交情已经达到让你献出自己性命的程度。” 云琅嗤笑道：“苏姑娘，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又何必如此在乎。” “……” 例子吗？ 她怎么听着不太像。 “行吧，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刚才为什么又要点名让我留下，你难道不知道这会让我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琅道：“难不成苏姑娘怕？” “我怕麻烦。”苏婉很自然，回答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能用处什么腌臜手段，足够你受的了。” 云琅道：“既然苏姑娘不害怕，那就无所谓，不过就是麻烦点，更何况我们做的不就是麻烦事吗？” “你非得我生气？”苏婉气笑了。 云琅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其实我这样是有原因的，苏姑娘，你知不知道圣草从哪里来的？” 第903章 猜来猜去 第903章 猜来猜去 怎么不知道。 那东西可是她也参与研制过的。 只不过，了无禅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应该叫他云琅。 “云琅是你的本名？” 云琅扭过头，若有所思的道：“或许吧，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我是真的有些忘了，我已经习惯别人叫我了无。” 当初叫了无这个名字时，他就很喜欢。 了无，了却红尘。 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断不掉任何红尘，反而还搅和进了是非之中。 或许，他本来就和这些俗世牵扯不掉。 苏婉认真打量了眼云琅，发现他从这个角度看，还真是和了无禅师有很大的区别。 明明是一个人，可看起来却又不太像。 究竟是哪里的感觉出问题了？ 苏婉凑过去，靠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姑娘，你是不是对每个男子都这么说，这样可不太好。”云琅似笑非笑，目光带着和缓，“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你成了云琅，是不是脑子也没了？”苏婉冷嗤一声，真是不知道云琅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 云琅低眉顺眼的道：“若是苏姑娘这么觉得，我也无所谓，我本来就没什么脑子，我只是想告诉苏姑娘，我——” 似乎想到什么，云琅偏过头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是那方面，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的容貌感兴趣，这点我也不想对你解答。” “你方才不是说，戴了面具？” 云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住嘴，立即道：“是面具，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这面具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教我这么做的？” 苏婉眉心一蹙，还真是对这方面有点求知欲。 毕竟这个世上能比肩她技巧的人还是少数，她不得追心问一句，恐怕不得行。 她心里都有点不自在。 苏婉沉默了会，盯着云琅看了许久，最后道：“我的确有些好奇，但是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先生，我毕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苏姑娘没必要这么客气，做面具这方面的事，都是我一位故人教给我的。” “故人呢？” “死了。”云琅突然扭过头看向苏婉，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他道：“他死了，去世很久了，不过我一直在怀念她。” “……” 苏婉不能再见到这传说中的人物，有点愣住了。 片刻后，她道：“先生，她是你什么人。” “亲人。”云琅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苏婉，淡淡地道：“你看起来很香认识她，可惜，你们没有缘分，这辈子都见不到。” “呵——” 苏婉嘲讽一笑，又问道：“你刚才问我知不知道圣草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姑娘，我说我算得出来那些东西来自于未来，你相信吗？” 苏婉眼睛猛地一缩。 她瞪向云琅，捏了捏拳头，咬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和我是同来的？” 若是，那就再好不过。 若不是她也不相信是云琅神机妙算，天底下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否则不是成了神仙？ 云琅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算是？但也不是，我是属于这个世界，但又不属于这个朝代，或许，你可能会认识我，不过不是现在。” 苏婉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不听了。 “我还有事要去忙，你一个人应该能行吧？” 云琅道：“我在这里用不着你帮忙，更何况谁会得罪我，你说是不是？” 苏婉似笑非笑的看向云琅道：“是啊，人家都尊着你，又怎么会得罪你，先生，你慢慢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 “百里青那边你真的不用担心，有那孩子在，就算他死也不会让百里青出事的。” “在我心里，百里青和衣衣一样重要，谁都不能死，这种比喻，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再做，我并不喜欢。” “苏姑娘，我知错了。” 云琅沉默的盯着苏婉，又道：“改日再来看我吧。” “明日我要去见见百里青，先生可要和我一起去？” 云琅拒绝道：“不了，我现在在这里目标太大，谁都盯着我，并不方便从这里出去，苏姑娘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苏婉耸了耸肩。 她当然知道，毕竟只是随口一问。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那好吧，我自己去就行，你好好陪着圣女，圣女这边可不能再出现变故，先生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 云琅皱眉，又道：“万事小心，若是遇上麻烦就来找我，我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苏婉摆了摆手。 在这里还没碰上什么糟心事，除了空家那边—— 想到这，她摸了摸下巴，又想到青水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好，在哪里？ 有没有服软了。 罢了，若是有消息肯定会有人来通知的。 既然没有人来，那么那些孩子肯定还是嘴硬状态。 苏婉舔了舔嘴唇，刚从屋子里走出去，还没有呼吸一口气，她就发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连忙抬头打了声招呼道：“雪容姐，你难道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雪容似笑非笑的走上来。 那张脸的表情堪称完美，一点看不出来心里的翻江倒海。 苏婉假装看不出来，又问了句道：“让你久等了，你在这里是不是找我有事，我方才和先生说了一些佛法，太过深奥，不知道雪容姐懂佛法吗，我能否问你？” “这里没人，空灵。”雪容顿了顿，冷声道：“你不用和我装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先生看重你只不过是因为圣女交代。” “你别拿了鸡毛当令箭，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多阴暗！” 苏婉别过头道：“看来雪容姐还是不相信我心里的是怎么想得，雪容姐——” 突地，苏婉停下，问道：“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那等在这是为了奚落我？还是想接受我对你的鄙夷和嘲笑？” 雪容咬牙道：“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苏婉眯起眼道：“我听不懂雪容姐说的话的意思，若是可以的，还请你直说，我懒得猜来猜去，想着就麻烦。” 第904章 犹未可知 第904章 犹未可知 “好啊，你真是会骗人。” 雪容满心满眼都是被苏婉骗了的挫败感，她死死地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和苏婉翻脸。 “之前说的好听，到了现在你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苏婉眯起眼，只觉得好笑。 这雪容不相信她，却还要找她来说这些，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爱信不信，我不想和你去争什么，若是想的话，你恐怕早就从这个位置被拉下去了，雪容，我相信你心里明白这点。” “以我对圣女来说，这重要程度，你是怎么都比不上的，为什么你非得和我争执，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雪容攥紧拳头。 她知道没有必要，可是她心里就是不平衡。 她没来之前，她一直是圣女宫的带头人，可是凭什么她一来，圣女就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去了。 “空灵，你别得意的太早，你迟早会遭报应。” “那我们走着瞧？” 说话的人并不是雪容，而是雪容身后的一位侍女，苏婉斜了她一眼，冷哼出声，转身从原地离开。 雪容追上来，皱眉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我还会相信，只要你答应我不会留在这。” “呵——” 苏婉嗤笑一声。 她不明白雪容为什么和她说了这些废话，现在又来说，是脑子有病吗？ 还是说，觉得她好拿捏就，所以专门在这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雪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不答应？” “我最好和你说一遍，我从没想过和你为敌，若你再招惹我，我不介意和你对着来，你最怕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若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 “我信。”雪容急忙答应，张了张嘴道：“空灵，对不起，方才是我太过激动了，你……别生气行吗？” 雪容着急解释。 她觉得自己脑子乱的很，明明非常不喜欢空灵，现在还要装出很好的样子，她都要被自己弄崩溃了。 苏婉眯起眼，漫不经心的道：“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生气，我累了，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你们若是还想去拜访先生就自己去，以后别在拉我。” “好。”雪容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那侍女嘀咕道：“雪容姐，你看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恶心，你为什么要惯着她啊，她有什么好的，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想到这，侍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正准备破口大骂时，雪容转过来，目光冷冷的睨着她。 “啪——” 一巴掌下来，侍女愣住了，眼神之中有惊愕，有委屈，还有不敢相信：“雪容姐，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就是太对了，我不喜欢听，以后你们再说这些话小心自己的性命，乱嚼舌根可是要受罚的。” 雪容心里有气没有地方去撒。 现在这一巴掌打的侍女晕头转向，她心中的火气也小了。 她盯着苏婉离开的背影，甩了甩袖子道：“走！” “我们去哪？” “见圣女！” …… 隔日。 苏婉从圣女宫出来就察觉到有许多视线盯上了自己，她找了个巷子钻进去。 等在角落，等那人靠近，伸出手打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短刀迅速出击。 那人直接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水无心？” 苏婉看到人，皱眉道：“你找我做什么？” “只是想和苏姑娘说说，你时间不多了，圣药赶快弄到手。”水无心盯着脖子上的短刀，吞了口吐沫，“我们楼主催我了。” “我记得你好像并不想让我得到圣药，现在怎……” 水无心心里的秘密像是被戳破，猛地瞪眼道：“我哪里不想得到圣药，苏姑娘，这些话你可不能乱说，我从未这么想过。” 苏婉看人很准，可不相信水无心的话。 那次，她明显察觉到水无心对楼主的爱慕之情，还有对那个锦娘的嫉妒与怨恨。 这女人，难不成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未免太过搞笑。 “真的？”苏婉摆摆手，淡淡的道：“其实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旁观者，不参与你们的爱恨情仇。” 听到这话，水无心明显松了口气。 “苏姑娘能否给我一句准话，什么时候能够弄到圣药，我好回复我家楼主。” “一个月之内，另外，这是我研制的药，你可以给你家楼主送回去，就说这些能够撑一段日子，让他不要担心。” “我另外给你家楼主写了封信，你别想在药物上动手脚来冤枉我。”苏婉补充了一句，事无巨细的道：“我相信你也不至于会蠢到利用我去害了那位姑娘。” “……” 水无心的确这么想过，只要是苏婉的药物出现问题，那锦娘就不是她害死的。 到时候楼主问起责任来，她也能将事情都推到苏婉的身上去。 苏婉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另外把跟在我身后的那些人给我扫清。” “要杀了他们吗？” “问清楚身份，若是青水那几个孩子就不用。”苏婉偏了偏头，“那几个孩子你应该还让人盯着吧，有没有什么动静？” “嗯，他们对空家的仇恨倒是挺重，不过那两个小姑娘，还是很感谢你。”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会想着去找空家人报仇。”苏婉顿了顿，“对了，我记得想杀空灵的人和青水他们好像有点牵扯。” “你要保证那几个孩子的安全，别让他们被利用。” 孩子比较单纯，又被仇恨冲昏了头闹。 那些想要造反的人，稍微说几句，他们肯定就会信以为真。 到时候被人利用，送了性命也犹未可知。 “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们，难不成你认识他们？” 苏婉道：“只不过是觉得那几个孩子可怜，遭遇差不多，所以想要帮一把，怎么，这样也不行？” 水无心笑了笑，怀疑的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觉得苏姑娘不像是这么好的人，原来是我看走眼了。” “没事就不要来找我，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苏婉让开位置，“回去告诉你们楼主，我不会忘记答应过的事情，别再催促，否则我可以撂挑子不干。” 第905章 自言自语 第905章 自言自语 水无心追上来，呵斥道：“苏姑娘，你别威胁我，你以为我怕吗？” 苏婉耸了耸肩：“你怕不怕无所谓，只要你们楼主害怕在意就行，我不想再说一遍，麻烦让让。” 水无心没动。 苏婉直接推开她的肩膀，从她的身边绕过去，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水无心想发作又不敢，敢怒不敢言。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苏婉会去和楼主胡说八道，她就只能压抑住自己的脾性。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 客栈，苏婉已经恢复成自己的模样，她进了房间，先和连衣和小声打了声招呼，又交代了几句，意识便进入了空间。 “天禄？” 似乎是在等苏婉，天禄一下子就有了回应。 “主子，我在。”天禄眨巴着眼，盯着苏婉道：“到客栈了吗？” “嗯，你准备好了吗？” 天禄挥舞着小翅膀，笑眯眯的道：“当然准备好了，帮主子办事，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只要主子你开口，我就不会拒绝。” 闻言，苏婉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软乎乎的，贼舒适。 “谢谢，辛苦你了。”苏婉意识出去，天禄随即跟了过来。 等查看完百里青的动静，天禄很是满意的道：“他状况挺好的，应该和他体内的蛊虫有关，主子，我能看看他体内的蛊虫吗？” “嗯，只要不会伤害他，随你怎么折腾。”苏婉沉默了会，盯着天禄道：“不对，你能感觉到他内的蛊虫？” “对啊，那小家伙好像在蛰伏，安静得很，不过它也在悄悄的给百里青输送能量就是了。” “那我体内的呢？” 天禄笑了笑：“主子，你体内的和他体内的本来就是一对，状况都一样，而且是同生共死，所以你们双方受伤，才会让彼此感受到。” “不过现在蛊虫的能量并不充足，所以还不至于完全和你们身体同化。” 苏婉眉心一蹙，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蛊虫死了，我们也会跟着一起死？” “这倒也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将蛊虫摘除，只不过——”天禄小眼睛里透着很闪的亮光，“这件事有点难办，我需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毕竟这是个好事，天禄并不想要蛊虫也跟着死了。 苏婉沉默地看向天禄，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便也没再去管。 天禄飞到百里青的身边，开始输送能量。 两人的中间有条绿色的线，有些萤火的东西不断地从天禄身体里飞向百里青，只不过这一切，只有苏婉能看得见。 小声和连衣只看见苏婉在自言自语。 连衣是知道苏婉有空间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空间多了天禄。 这件事，苏婉还没有和他提起过。 一刻钟后，天禄挥着小翅膀朝苏婉这边走过来，身影有些僵硬，明显比刚才虚弱许多。 苏婉连忙伸出手接过他：“没事吧？” 天禄摇头道：“我没事，只需要睡上几天就好，主子，他又能坚持半个月了，等半个月后再叫我过来输送一次，这样就能保证他清醒过来时，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谢谢。” “主子，没有你就没有我，没必要一直说谢谢。”天禄靠在苏婉的肩膀上，蹭了蹭道：“我先进去休息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婉答应了声。 天禄瞬间闪身进入，而连衣看苏婉恢复正常，也走了过来。 “弯弯，你是不是在和我看不见的人说话？”连衣眸子里充满好奇心。 苏婉偏头道：“嗯，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有机会我会带着你去见见他，我相信你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连衣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长什么样？” “貔貅，貔貅挂件你看过吗？”苏婉似笑非笑地道：“和那个很相似，而且还有一对翅膀，格外可爱。” 连衣认真想了想。 他是见过的，现代的人们经常雕刻貔貅挂件用来敛财。 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反正—— 连衣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问道：“衣衣，你不会更喜欢他，不喜欢我了吧，若这样，我宁愿不认识她。” 苏婉翘了翘连衣的脑袋道：“怎么会，这你都要吃醋？” “哼！” 连衣扭过头，紧接着又察觉到百里青的气息有些变化，他惊讶道：“刚才那个小家伙就是来给他续命的吗？” “嗯，它现在累了，所以去休息了。” 连衣似乎感同身受，照顾百里青的确容易累。 但想到苏婉交代的任务，立即精神抖擞起来：“弯弯，你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去给你做，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知道连衣的心情，苏婉并没有拒绝。 反正还要照顾百里青，不如多陪陪他，毕竟来都来了。 小声道：“姐姐，哥哥他恢复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的。” 头一次听到小声说话这么流畅，还是这么长的一句话。 苏婉愣住了。 好奇地扭过头道：“小声，谁教你说话的？” “衣衣哥哥，我们每天都在练习。”小声照葫芦画瓢道：“衣衣哥哥说，我不能当怪异小孩，不然别人会瞧不起，虽然没必要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我需要在乎自己喜欢之人的感受。” 苏婉垂下头，递给小声一颗糖果道：“喜欢之人？” “嗯。”小声耳根子红透了，结结巴巴地道：“我喜欢你们，喜欢和你们相处，我不想做一个问题小孩，更不想你们一直担心我。” 苏婉拍了拍小声的脑袋瓜：“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什么，你们现在只需要开心就好。” “唔——” 小声偏过头：“可是只有你们开心了我才会真正的开心，姐姐，难道你看到说话这么好了，你不开心吗？” “怎么会，我啊——” 正说着话，苏婉猛地将小声往旁边推开。 她眼神一厉：“躲起来！” 小声动作很快，从小就独自生活，他自然听力极好，立即缩到了旁边的桌子角。 苏婉抽出短刀去和刺客迎击。 “大哥，好像不是空灵，找错人了！” “我明明看着她朝这边过来的，怎么可能不是她！”有人冷喝，“不是也给我一并带走，肯定和空家脱不了干系。” “是！” 第906章 不臣之心 第906章 不臣之心 苏婉猛地做出了反应。 刺客想靠近，可苏婉的身手好得离谱。 强行过了几招，他们就败下阵来。 也在这时，连衣端着饭菜过来了，听到不一样的动静，他不慌不忙地将饭菜放下，又盖上盖子免得落了灰尘。 这才将苏婉挡在身后，睨着面前的人道：“你们想干什么？” “老大，他们看起来不好对付，我们走吧？”有人已经开始退缩了，可是碍于身份不敢乱动。 老大也反应过来苏婉这边并不好对付。 可是已经进了人家的客房，还打了这么久，总不能说认错人了吧。 “走！” “衣衣，留下他们。”苏婉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动作轻点，别弄坏东西，还得赔给他们呢。” “哦——” 连衣答应了声，立即出手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经定在苏婉的面前，下一刻就跪了下去。 不是自愿跪地，而是被连衣踢了膝盖弯。 不受控制跌倒在地，就这样，他们也不敢爬起来，只能大眼瞪小眼，战战兢兢地盯着苏婉。 “那啥。”那些人低着头，不敢看苏婉，“姑娘，我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咱们没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 苏婉拉开椅子坐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道：“你们明知道我不是空家人，却还要对我动手，是欺负我这边没人，还是觉得我是个弱女子好欺负？” 当然两者都是，谁知道踢到铁板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翻江倒海，可到最后他们咳嗽了声。 “姑娘，我们也不想骗你，一开始我们的确有这个心思，毕竟……”那人试探地道：“我明明跟着空灵过来的，可是到了这里却发现人丢了。” “我总觉得你和空灵有联系，想要将你抓回去，毕竟——” “我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若完成不了任务也得受罚。” 苏婉嗤了声：“你倒是实诚。” 男人道：“现在命都被姑娘你捏在手里，不实诚点恐怕也不行吧，毕竟你随时随地都能让你的手下把我们给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婉偏了偏头，“为什么要针对空家？” “这件事和姑娘无关，姑娘也没必要问才是。”男人害怕鄂弼追究，补充一句道：“姑娘，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 “不就是因为空家给你们背后的主子抄家了？”苏婉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道：“这件事早就传开了，你们不会以为还是秘密吧？” 男人大吃一惊，眼神更是躲闪。 若是一个简单的女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那空家肯定也会知道。 到时候他们还怎么隐藏，不依旧成为落网之鱼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打听得咯。”苏婉歪了歪头，一脸无奈的表情，“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否则就没这么好运气，滚。” “谢谢姑娘不杀之恩！” 苏婉并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要的是低调。 这是空家和他们之间的争斗，她一个外人，并没有掺和的想法。 目送着人离开，连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站住！” 老大背脊一僵，以为苏婉反悔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逃，可又想到连衣的身手，只能认命地转过身。 笑脸相迎。 “姑娘还有什么事？” 苏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拧着眉头道：“这个被你们弄坏了，银子呢？” 老大立马从口袋掏出银子扔过去：“都在这了，姑娘你拿着。” “滚吧。”苏婉摆了摆手，掂量了下银子的分量，又让连衣去给掌柜的。 等事情忙完后，她又陪了一会百里青。 半夜时，四周都静悄悄，没有人再盯着，她才从后门溜回了圣女宫。 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发现云琅出现在房间内。 “他怎么样？”云琅问。 苏婉抿了下薄唇，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恢复得很好，等我研制出来的圣药制作出来，他应该就能醒过来。” “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相信我自己难不成相信你们？”苏婉眼神之中充满自信，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让百里青清醒。 云琅无奈地摇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即便过了这么久，也依旧……” 苏婉抬头朝云琅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琅的眼神里透露着某种信息。 就好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你在用我和谁比较？”苏婉问。 云琅背过身去，就好像是没看见她探究的眼神：“这里只有你，我说的也是你，从来就没有别人，早点休息，百里青还等着你的药。” “嗯。”苏婉不相信云琅的鬼话。 但人家不说，她也不会追着去问。 云琅溜走后，双丫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等看见苏婉，她才眯起眸子，干哑着嗓音道：“苏姑娘，你回来啦？” “嗯。”苏婉垂下目光，扫过双丫道：“明日我还要去圣女那边，你不要出门就是。” “好。”双丫努了努嘴，“姑娘，我发现雪容姑娘对你好像有很大的意见，但是她装的很善良，自己只说不做，让那些……” “听从她话的人来埋汰你，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没有一个好人，我们以后还是自己保护好自己。” “哦，你才看出来？”苏婉扭过头，扫了眼双丫，淡淡地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除非你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一开始，她对我热情只是因为圣女点名要我进圣女宫，她想看看我是何方神圣，后来是因为圣女重视我，才嫉妒地想要我从这里离开。” “她又想对我出手，又不敢。” 双丫觉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让她脑袋都变大了：“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落人话柄，我和圣女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她能涉及的了。” 苏婉拍了拍双丫的肩膀：“而且我觉得，她对圣女有某种心思，占有欲在作祟，觉得我不应该触碰圣女身边的位置。” 双丫不是特别聪明，但是这个时候又听出来了猫腻。 可能是平日里稀奇古怪的话本子看多了。 她猛地瞪大眼睛，吃惊道：“你是说，她对圣女有不臣之心？” 第907章 马首是瞻 第907章 马首是瞻 看双丫羞红的脸颊。 苏婉就知道这小丫头没有猜错，更没有想歪。 她点了点头道：“或许就是你想得那样，不过不是特别明显，但这也都是我猜测，片面之词，你不用当真。” 双丫双手一拍道：“难怪她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可是为什么？” 若说圣女有特别的过人之处，双丫还能理解。 或者是圣女救过雪容的命，她无以为报，只能——可是不太对，她从未听说过有这回事。 “这种事情说不通的。” 苏婉低着头，没回答双丫的话，任由这小丫头在那胡乱猜测。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小丫头推搡了下，心不在焉的道：“难不成是我说对了，姑娘，诶，你睡了？” 听到苏婉均匀的呼吸声，小丫头没再吭声，只是道：“睡这么快啊……” 苏婉没睡着，只不过是装睡的。 她也在回味双丫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若要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话，那么只能是圣女那边稍微有点问题。 莫非—— 电光火石之间，苏婉像是想到了某个关键点，可是正准备仔细想的时候，又瞬间没抓住那个念头。 还真是莫名其妙。 圣女是个男人。 刚准备睡觉，苏婉脑子里又闪过这句话，这样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圣女对空灵的执着，雪容对她的厌恶和嫉妒，原来关键点是在这里，隐藏的还真是深呢。 了无禅师居然也不和她说一声。 她可不相信了无禅师不知道圣女的真实身份。 …… 翌日，苏婉见到圣女就仔细打量了一遍。 长垣被看的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尖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挺不错。”苏婉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道：“至少长得很好看，比得上……云琅，不愧是父子。” 最后两个字，苏婉说的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长垣表情并未变化，只是道：“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可比不上你的半分姿色。” 苏婉如今的容貌已经长得越发的开了，资质绝美。 可美不自知。 “圣女这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苏婉摸了摸脸颊，淡淡的道：“我还要去看看圣草长得怎么样，你要一起吗？” “反正无事，去去也无妨，我——” “圣女！”雪音在这时从外边走了过来。 由远及近，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却没有一点急躁的意思。 “皇上来了，说要见你。”雪音垂首，盯着苏婉看了半晌，又道：“还点名让空灵姑娘一起陪你过去。” “来就来了，为什么还要空灵过去？”长垣声音带着冷意，似乎并不爽快。 他不喜欢应付皇室中人，圣女宫的人都知道。 奈何皇上和皇子们偶尔就会来这里走一趟，但职责所在，也别无他法。 雪音低着头，无奈的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并未说明，只是——” 想到这，雪音又悄悄地看了眼圣女，小声道：“圣女，他们就在外边等你，要么我们先过去看看？” 也只能如此，毕竟那可是皇上，她们虽然是在圣女宫，但只不过是个侍女。 可没有圣女身份高贵，可以随意甩皇上脸色看。 圣女自然是不会为难侍女，看了眼苏婉道：“你只能和我先走一趟，去看看皇上找我们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话落，圣女又补充问道：“你事情急不急，若是着急的话你就先过去，用不着去陪我应付皇上。” 苏婉道：“没事，跟着你过去就好。” 旁边的雪音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圣女从来就是果断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去为了迎合谁弯下腰去。 这个空灵究竟是什么来头。 居然能让圣女这么低声下气的询问？ 心中即便再觉得奇怪，雪音也不敢吭声，跟在两人的身后出了院子。 见魏国的皇帝，苏婉还是第一次。 天子气度不凡，长相格外威武，和百里坛没有任何一样的地方，百里坛像是随时都要死了的模样，而这魏国皇帝，年岁大约四十左右。 黑发黑眸，英气十足。 而手中还有老茧，像是经常练武。 在他身边站着一人，苏婉只看了一眼，便抽了口冷气，心跳都乱了许多，她低下眸子，压下心中的惊讶。 长垣距离她最近，就在她旁边，自然是感觉到了苏婉的异常。 他还以为苏婉这是害怕被人发现身份，不由得低声道：“有我在，别怕，他们不会为难你，也不敢为难你。” 苏婉抿了抿唇，想说并不是这个原因。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懒得去解释，以免被人盯上起了疑心。 魏皇目光落在苏婉身上，打量了好一会，这才挪开眸子道：“我听说圣女最近非常宠幸一个女子，便是这位吧？” “这位皇上不也认识？”圣女冷着脸，淡淡的道：“而且这不叫宠幸，她能干，我欣赏空灵的能力，所以才委以重任罢了。” 魏皇讪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圣女不要见怪。” 苏婉头一次见识到长垣有多大的势力，竟然能逼得魏皇说不出话，还让一个皇帝亲自赔罪。 这种操作还是头一次见。 “皇上，我又怎么会怪你。”长垣摆摆手，似笑非笑的道：“这位是空将军的小女儿，皇上应该见过才对。” 魏皇打量着空灵，点头道：“自然是见过的，小时候朕还抱过她，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还记不记得了。” 这不就是大人们忽悠小孩的惯用话术？ 小时候还抱过她，呵，那谁能记得住，除非那孩子和她一样是个重生者。 带着记忆。 “回皇上，臣女没什么印象了。” 魏皇噗嗤一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连忽悠朕都不愿意，不过朕喜欢你这样耿直的性子，比那些只知道拍马屁的强多了。” 苏婉低着头，不和魏皇对视。 “既然圣女这么喜欢你看重你，那你日后可要多帮圣女做事，不能辜负她的喜欢，可明白？” 苏婉敛着眼道：“这是自然，皇上不用说，臣女也会对圣女死心塌地，马首是瞻。” 第908章 高深莫测 第908章 高深莫测 漂亮话谁不会说，她都能信手拈来。 想都不用想，只要别人听了不觉得她是在敷衍就行。 魏皇很满意苏婉这个回答，似笑非笑的道：“空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此生无憾了，果然虎父无犬女，我们大魏未来用不着担心了。” “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朕百年之后也能走的安心！” 百年之后？ 哪个皇上舍得这高位，总是提到死，那就是不想死，想要依仗自己的身份来压迫人罢了。 苏婉俯下身，面无表情的道：“臣女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更何况是最为不懂事的那个，皇上谬赞了。” “更何况，臣女的父兄姐姐们都是出色之人，轮不到臣女这种无能之辈去出头，臣女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推诿之话说的果断直白，让魏皇都拉不下面子。 可苏婉不这么做就是在给真的空灵惹麻烦，等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岂不是什么都不会。 到时候面临的事情，空灵恐怕会哭都没地方哭。 在这方面，苏婉真的需要尽量考虑周到点，不然空灵恐怕要恨死她。 “空灵是吧？”魏皇不苟言笑，眼神之中带着威严，“圣女都看重你，你就不用妄自菲薄，朕相信圣女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苏婉眯起眼道：“皇上说的是，臣女尽量不让圣女和你失望。” “但若臣女做错了事，惹了圣女不满，还请皇上莫要追究我们空家的责任，臣女一人承担！” 魏皇哈哈一笑，感慨道：“你们空家果然没有怕死的，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朕最近听闻有不少刺客找上了你，还和以前的案子有关，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长垣不想苏婉一直说话，那样会露出马脚。 他伸出手作揖，又看向魏皇，抬起下巴道：“这是我们圣女宫，出了什么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这是想问空灵呢还是想问我？” 魏皇脸色略微尴尬，不过很快回过神道：“圣女若是愿意和我解释，我自当洗耳恭听。” “事情是真的，空灵当晚差点被刺客掳走，所以我加派了人手。”长垣垂下眼睑，“那些人都敢 来圣女宫闹事，可见并不冤枉。” “倘若皇上想要查清楚之前的事情，那就派人去查，不用来我这试探，你明知道我的性子，何必来找事做？” 魏皇见圣女这么不留情面，神情也不敢有不怨的地方。 他赔笑道：“圣女说的是，是我没想清楚，不过他们敢来圣女宫闹事肯定是因为有底气，我让太子派了些人手过来给你圣女宫差使。” 圣女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可看见苏婉朝她使了使眼色，长垣改了话锋道：“盛情难却，我就多谢皇上和太子的好意了，太子殿下，接下来的时间就劳烦你多操劳些。” “圣女不嫌弃我的绵薄之力就好。”太子很是谦卑。 苏婉听到这人说话的声音，从心里面感觉到熟悉，那种隐约的感觉，就好像是以前的苏婉留下来的。 看来，这人绝对就是苏大郎。 否则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而且这人的脸，和喻己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当初能够以假乱真骗过李氏和苏连成。 魏皇目光落在圣女身上，似乎也有些惊讶，平日里圣女可没这么好说话，他们皇室想要安插人手进圣女宫根本不可能。 这次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敌人太过棘手，圣女宫无人可用？ 圣女垂下眸子，斜了眼魏皇：“皇上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我答应的太快，你想反悔了，若真是这样，你直接带着太子殿下离开就是，我这圣女宫不缺你几个人手。” “让圣女见笑了，我只是觉得圣女好像变了。”魏皇收回目光，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他扫过圣女，含着兴味的道：“空灵，你才刚开始，有很多地方不懂得就多学学，问问圣女也是好的，空家那边的事情朕会帮着处理，你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不用担心。” “朕这双眼睛看的明白，知道谁对朕忠诚，谁是奸贼。” 苏婉拧了拧眉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让她传话，难不成就不能直接和空将军说一声？ “是。” 魏皇云淡风轻一笑，又高深莫测的道：“朕还有事要回去处理，就不在圣女这里叨扰了。” 圣女服了服身，做了个样子。 只不过太子殿下还在，她依旧要端着架子。 “太子殿下，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用不着拘束。”圣女沉默了会，又补充道：“不过我这里女眷众多，里面女眷住的地方，你让你手底下的侍卫就不要过去，免得冲撞了她们。” 太子殿下低着头，面不改色的道：“是。” “空灵，你……” 苏婉看向圣女，回道：“臣女有事想请教太子殿下，我想知道关于刺杀我那些人，皇上究竟是什么态度，太子和皇上是父子，肯定最为清楚不过。” “诶。”圣女眯起了眼，怎么可能相信苏婉这番鬼话连篇。 她根本就不是空灵，哪里有必要这么尽心尽力的问。 “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多嘴，皇上和太子殿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苏婉颔首道：“是。” 太子殿下也将目光放到苏婉身上，他并未见过空灵，对空灵没有任何印象，但这只是他，并不是原来的“他”。 “太子殿下，不知方不方便和臣女单独说会话？” 这四周人多眼杂，苏婉可不觉得在这个时候相认是恰当的。 太子殿下道：“自然。” 两人走到旁边，四周都没了人，苏婉才道：“太子殿下可认识姓苏的人家？” 苏婉能明显察觉到太子眼底闪了闪。 但很快归于平静。 “不认识，不知空姑娘为什么这么问？”太子殿下声音多了些紧张，“难不成有姓苏的人家想要攀附本宫？” “倒也不是，就是他们差我问问，我偶然和他们认识。” “他们啊，有一个女儿叫苏婉，如今可是当世神医，有名的很，应当不至于会想着来攀附太子，就是他们家大儿子走失了，和我说起过。” 太子殿下冷着眼道：“和你说起过又来问本宫是什么意思？” 第909章 兄妹之情 第909章 兄妹之情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太子殿下和姓苏的人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婉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我只需要太子说句实话，又不会吃了你，你说是不是？” “本宫不认识他们。” “苏大郎。”苏婉突然叫出声， 苏大郎猛地朝苏婉走过来，他伸出手掐住苏婉的脖颈，冷笑道：“是谁让你这么叫的，你们空家？还是圣女让你来试探我！” “太子殿下何必着急，你既然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苏婉双手钳制住苏大郎的手腕。 苏大郎目光闪了闪：“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婉。” 苏大郎手指一颤，咬着牙道：“苏婉不长你这样！” “大哥。”苏婉恢复自己的声音。 也是这一声大哥让苏大郎整个人惊住了，他立即收回手，呆呆地盯着她看，问道：“你真是阿婉？” “嗯，只不过我戴了面具。”苏婉低声道：“我和空灵交换了身份，圣女和空家人都知道，你是大哥吧？” 在心里面，苏婉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所以将老底都说出来倒也没什么，除非眼前这个苏大郎早就不是原主认识的那个大哥了。 而是被权利迷了眼的“太子殿下”。 苏大郎紧张道：“你怎么来了，爹娘和六郎呢，他们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爹娘很好，六郎现在也能上阵杀敌了，虽然他年纪小，但脑子灵活，不会给将军们拖后腿。” 苏大郎满眼痛心。 他想象不到，没有他的二房，究竟过成了什么样。 “你受苦了。”苏大郎神情很是沉重，“一开始我就想过回去找你们，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醒过来就变成了魏国太子，根本走不开究。” 醒过来之后，他就开始谨言慎行，甚至还装成失忆。 这才避免被人戳穿身份。 “大哥，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放心了，其余的你都不用多说。”苏婉抿了下薄唇，“你身居高位，在这个位置上做什么都被人盯着，肯定是不能联系我们的。” 苏大郎点头道：“这次我会来圣女宫也是因为姬千雪给我传信，说你在这，我才用了借口跟随父皇过来。” “哥，你打算回家吗？” 苏大郎郑重其事的道：“当然，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看你们！” 听到这话，苏婉松了口气。 看来，苏大郎并没有变。 还是原主心目中的大哥。 “那等这边事情处理好了，你跟我一起走。” 苏大郎蹙眉，不赞同的道：“我这张脸怕是不好出这个魏国，除非，这真正的太子殿下能够回来。” “你应该不知道吧，真的太子殿下就在我们家，现在应该是在宋国，和程娇娘待在一起，不过程姐姐和我说过。” “等过几天她也要回程家，喻己肯定会跟着程姐姐一起来，到时候你们再将身份换回来就好，只是——” “那再好不过！” 苏大郎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话还没听完就激动的跳起来。 可听到只是，又朝苏婉看过去道：“只是什么？” “只是他对程姐姐别有用心，回到魏国恐怕也不会乖乖的换回身份，估计我们得想想办法，否则不好取胜。” 苏大郎眯起眼道：“阿婉，我都听你的，那这边的人……” “按照你之前说的去吩咐就行，用不着为了照顾我，免得他们发现什么端倪。”苏婉一字一句，不敢遗漏任何问题。 两人现在都被人盯着，稍微出现可疑之处，那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她还可以直接闪人。 可百里青和苏大郎呢，没有任何机会。 “你和圣女的关系可还好？”苏大郎凑过来问了句，“我和她打交道时，她可傲气着呢，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阿婉，你和她相处也小心点。” “魏国和我们那不一样，圣女的权利比皇室可能还要高出许多，有些地方就连我这个太子都不如她们圣女宫的人。” 一句话说就是，别得罪圣女宫的人。 否则就算皇室之人也保不住。 苏婉算是听明白了：“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么久我早就长大了，不然也不会找你找到这里来，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回去见爹娘。” “是我对不起你们。”苏大郎眼眶通红，“要不是我，你不用处于危险之地。” “哪里的话，以前要不是大哥你奋勇杀敌，不顾自己的安慰去参军，我们家恐怕早就散了，像爷奶那样的人……” “别提他们。”苏大郎咬了咬牙，愤恨道：“当初参军的名额明明是大伯的，是奶非得让爹去，我们家就只有爹一个男人，若让他去，他在战场上有个好歹，你和娘还有弟弟都不用活了。” 苏婉怒目圆睁。 这件事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一直以为是苏大郎主动去参军的。 “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奶偷偷将名字改了，我看见。”苏大郎叹了口气，“爹不能出事，要丢性命的人只能是我。” 苏大郎拍了拍苏婉的肩膀道：“还好，你们都没事。” “哥，娘还给我们生了一个妹妹，叫苏璃，等你回去，就能看到她。” 苏大郎道：“真的？” “太子殿下！” 倏地，外边有人传来通报的声音。 苏婉和苏大郎立即分开，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那人已经进来了，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上扫过一圈，又慌忙低头道：“太子殿下，属下已经部署完毕，请您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交代的。” “圣女方才也说了，这里女眷众多，你莫要让人乱走动，免得冲撞那些侍女。” 苏大郎摆起架子，冷声道：“若是得罪了圣女宫的人，本宫可不好包庇你们。” “是——” 将士眼睛在苏婉身上流转一圈，嘀咕道：“太子殿下，你别忘了你已经有太子妃人选了，不日就会大婚，属下可不想你与别人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不好呵皇上与太子妃那边交代。” “本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苏大郎摆摆手，似乎觉得语气重了，解释道：“我和空灵只不过是惺惺相惜，兄妹之情罢了。” 将士不冷不硬的道：“那最好不过。” 第910章 进展顺利 第910章 进展顺利 苏大郎眯起眼，冷笑道：“怎么，看起来你好像并不相信本宫说的话？” “属下不敢。” “口口声声说不敢，每一句却是在奚落太子殿下。”苏婉接话，挡在两人的中间，不怒自威道：“我如今是圣女这边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埋汰造谣，相信将军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与太子殿下方才说的不过是知交之话，你用不着将小事变大。”苏婉目光充满威胁，“你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即便是皇上让你盯着太子，那太子殿下和皇上也是父子关系，父子情深，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挑拨离间。” 将士本来还不怎么服苏婉说的话。 他觉得自己是皇上派来的，就是极为有身份，可听到后面半句，又觉得苏婉说得对。 苏婉知道将士听进去了，冷笑道：“你应该明白了吧？” “退下。”苏大郎淡淡的道：“你放心，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空灵是空家女儿，她更懂得礼节。” “有殿下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 将士躬身，目不斜视的离开。 苏大郎目光眯了眯，睨着苏婉看了好一会，最后道：“阿婉，你好像变得勇敢许多，让我刮目相看。” 说这句话的同时，苏大郎又觉得心酸。 都是因为他的错，不然怎么需要苏婉这个小丫头在外边拼搏。 要是他争气点，在军中混个将军当当，如今他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哥，其实不管怎么样，我们自己都应该长本事，不然——”苏婉沉默了会，笑着道：“人生在世，总不能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若自己不出去看看，活着也挺没意思的。” 苏大郎一怔。 他看向苏婉在朝自己笑，也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苏婉真的长大了。 成了不需要靠他撑腰的大姑娘。 心中那点愧疚，似乎在慢慢消散。 “我还没有你看的开。”苏大郎失笑。 苏婉想到还有事情要去做，欠身道：“我答应过圣女还有事情要去忙，大哥，你忙你的，忙完之后我再来找你叙旧。” “好。”苏大郎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立即道：“阿婉，你小心点，我不过问你要做什么，但你要保护好自己。” “谢谢哥。” …… 苏婉到了禁地，圣女已经在哪里等了半天了。 长垣拧着眉头，朝苏婉身后看了看，发现太子殿下并没有跟过来，这才道：“你和那太子难不成认识？怎么单独说了这么久，我可不相信你对外说的那些话。” “算是认识，我和他比较熟悉。”苏婉解释了句，又道：“具体的我不能多说。” 长垣并不好奇：“皇室的人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别看太子说话老实单纯，其实骨子里也阴险的很，你小心为上。” 喻己的确阴险狠辣。 但苏大郎就不一样。 苏婉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抿了下唇道：“我要进去看看药物炼制的怎么样，劳烦圣女让让，或者，你在这里守着。”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长垣问。 苏婉朝里面看了看：“若是你想去的话自然可以，但是比较枯燥罢了。” “反正无事可做。”长垣打了个哈欠，“走吧。” 药物炼制的很顺利，苏婉拿出药丸，似乎还能看见里头在发出萤火之光。 长垣觉得稀奇。 他喃喃道：“这就是你改善过后的圣药？” “还不是，还得继续炼制三日，这只是初成品。”苏婉在手里掂量了下分量，嘀咕道：“不过这个比你们之前吃的圣药毒性要少很多。” 长垣觉得心里不太舒坦，苏婉这意思是说。 他们以前吃的圣药其实就是带着毒性的丸子，只不过也有作用就是了。 “蛊王又有反应了。”廖长老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苏婉，“姑娘，你能不能……” “想要血？”苏婉问。 廖长老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小家伙好像惦记上了，不然一直躁动不安，姑娘，能不能——” 苏婉也没有和廖长老废话，直接割破自己的手指。 递过去一个瓶子。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廖长老捧着瓶子，几乎重于千斤。 “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我并不喜欢听。”苏婉眯起眸子，又道：“廖长老，你小心点蛊虫别跑出来，不然我总觉得会出事。” 她体内这个轮回蛊也在躁动。 似乎很想过去把蛊王给拆之入腹。 “啊？”廖长老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婉站起身，将新的药物放进药鼎里，交代道：“这里的火不能熄灭，圣女，你让人多照看着点，另外你这里有没有药材库房，我要紧去找找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好，当然有。”圣女让逊长老盯着，便朝苏婉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 圣女宫。 可以算得上是比皇宫还要富裕，富可敌国说的就是圣女宫。 毕竟好几代攒下来的。 苏婉进到药材库房，里面是满满的药香味，很是刺鼻，若是普通人进来，恐怕都要被熏晕过去。 “你随便拿随便挑。”圣女站在门口。 苏婉问道：“你这么大方就不怕我将这里搬空？” 毕竟这里面的东西的确不错，随便拿几样出去卖就是高价。 像是千年灵芝什么的，在这里好像都是寻常之物。 “你？”圣女似笑非笑的道：“你看起来并不像是缺这些身外之物的人，而且这么多，你拿不了多少。” 她是拿不了多少，但是空间可以。 苏婉咳嗽两声：“有些话可不能说的太绝对，万一我真的全拿走了，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圣女突然就不敢答应了，真的怕苏婉给搬空。 “那个——” 苏婉撇过头道：“麻烦拿几个装药材的篮子，谢谢。” “这就送过来。” 圣女嘴角扯了扯，又掉头回去。 …… 与此同时，岩峰之中。 下面是一条大路，其中有辆华贵至极的马车，喻己坐在马车外边，看着越来越近的魏国城池，脸色就越来越差。 似乎很不想靠近这里面。 桃花察觉出来了，挨着过来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舒服，是不是这几日赶路累着了？” 喻己摇头：“我没事。” 第911章 比比皆是 第911章 比比皆是 桃花嘀咕道：“你别嘴硬，你看你额头上都有好多冷汗，怎么可能没事，要么我和姑娘说一句话，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 喻己听到后面那句话没有立即拒绝。 若是能歇息一会，是不是说明能够不进魏国城池。 他真的不想回去。 桃花见人不说话，掀开帘子道：“姑娘，喻己不怎么舒服，一路上都怪怪的，我估计是受寒了，硬撑着不说话。” 程娇娘本来斜倚着，听到她这么说，便直起身体扫了眼桃花。 桃花挺着背脊，凑过来问道：“姑娘，要不要原地休息？” “喻己，你不舒服？”程娇娘没有回答桃花的话，而是直接大声问了句，“城里有大夫，不舒服就进城看。” 喻己面色微僵，低着头沉着声音道：“是——” “姑娘，你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桃花嘀咕了句，哼道：“好歹人家跟了你这么久，你都不关心的问一句，还这么专横霸道。” 程娇娘伸出手捏了捏桃花的脸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是什么，他又是什么身份，你不要在这里瞎掺和。” 桃花脸色刷的变白，紧接着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往后靠着枕头上道：“姑娘，我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只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最重要的是喻己那么喜欢你，几乎 能为了你不要这条性命，我觉得他这人很可信，就算你不喜欢，可将他放在身边当个……把玩的也挺好。” “你的身份自然是高贵不凡，程家家主，谁都比不上你。”桃花低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道：“可喻己也不差啊，你看苏家……” 程娇娘呵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从来就不是这个意思，而且，罢了，说了你这小丫头也不懂，还不如不说。” “姑娘，你别这么瞧不起人，我怎么就不懂了。”桃花挺起胸膛，“男欢女爱之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只要喜欢就不要惦记那么多。” “旁人的眼光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身居高位，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啊，姑娘你不就是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吗？” “怎么现在倒是教训起我们要谨言慎行。”桃花真是不理解。 以前姑娘多自在，怎么如今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人却变得越发拘束了。 程娇娘苦笑一声道：“人啊，总是会变得，以前我年少轻狂，就不许我现在知道进退了？” “……” 桃花眼珠在程娇娘身上上下下扫过，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唔——”程娇娘靠在绵软的枕头上，明明在笑，可桃花却看不出笑意，甚至还觉得森冷。 桃花抿了下薄唇，问道：“姑娘，你究竟在想什么，对喻己有什么感觉？若一点都不喜欢，你又何必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将人赶走不是更好吗？ 免得耽搁彼此。 程娇娘道：“他不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人，而且，我也不想……” “不想他离开是吧，我就知道。”桃花瞥了眼程娇娘，嘀咕道：“姑娘，你就别嘴硬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程娇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与其操心我，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你说呢？” “哎呦，我着急啥，我这辈子都要跟着姑娘。”桃花靠在程娇娘的肩膀上，“只要姑娘不赶我走，我就不走。” “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程娇娘捏了捏桃花的鼻子道：“你这丫头。” 喻己坐在外边听到程娇娘说这些话，心里有点酸涩，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整个人更是阴沉。 刚到城门口，程家人就得了信，一直等在门口迎接。 守城将士根本都没有盘查程娇娘就直接放行。 “家主，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啊，怎么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还以为你……” 程娇娘讽刺道：“以为我怎么了？以为我死在外边了？那可真是让你们失望了，如意算盘落空了吧。” 众人知道程娇娘的性子，都不敢随意答话。 还是一个长老走过来：“娇娘，你是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何必说这些话，再说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也都亏了他们将程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程娇娘莞尔道：“我只不过是和你们开了玩笑，还请叔叔伯父们不要介意。” 程家在外边看来是一团和气。 但骨子里，还是有内斗，人心险恶，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一直在外边忙活事业。 “怎么会介意。”长老乐呵呵的笑了笑，转身道：“走吧，别在城门口站着了，让人看了笑话，回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少人都行注目礼。 “听说了吗，好像是程娇娘回来了。” “她？”有人议论纷纷，“我曾经见过一次，她长得极美，手段也狠辣，不知道这次回来又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了。” “这谁知道呢，人家是皇商，比普通商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谁都不敢看轻她们程家。” “我也听说过，好像普通的世家大族见到程家人都得弯腰呢，这哪里是商人，这简直是当朝首辅呢。” “可不是嘛——” 桃花坐在马车里，听到这些议论声，狠狠地咬了咬牙。 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每次回来都是如此。 “这些人没事做吗，每次都议论姑娘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嫉妒呗。”程娇娘摸了摸脸颊，似笑非笑的道：“毕竟这些人都没有我好看，最重要的是，她们没有我这样的地位和手段，只能背着我说酸话。” 程娇娘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小事。 桃花道：“可是我替姑娘觉得委屈，要不是有我们程家，有你在这，我们魏国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她们都不记得你的好。” “桃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该知道了，以前学习的规矩可别忘了，这可不是在外边，进城了，小心被认盯上，让他们拿这些说事，明白？” 第912章 心神荡漾 第912章 心神荡漾 桃花乖巧地道：“姑娘，我知道了。” 谨言慎行，这个道理她明白 方才那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可不会说，她又不是傻子，专门给人把柄抓。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程家，为了姑娘管好自己这张嘴。 “桃花，待会你安排喻己院子，忙完后晚上带他来我院子里，我有话要对他说。” 桃花好奇道：“姑娘，有什么话你不能现在就说嘛，还要我转达？” “小丫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好奇心这么重？”程娇娘斜了眼，“桃花，我不喜欢你这样，不要在逾矩了。” 闻言，桃花一下子就变得正经起来。 她猛地垂下脑袋，认真道：“姑娘，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程娇娘揉了揉额头，等桃花到了门口，她又提醒道：“和苏婉联系上了没有，我要和她见一面，确定一些事情。” “还没，奴婢这就去催催。” “嗯。” 程娇娘困倦得很，一路上车马劳顿，就算是马车足够柔软豪华，但也比不上床榻。 马车上有许多不方便的事物。 她打了个哈欠，沐浴完就上床歇息了会。 是夜，程娇娘猛地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朝门口看过去，眼睛紧紧地眯着。 “谁？” “是我。”喻己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程娇娘吁了口气：“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喻己回了声，又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你该起来用膳了，有什么事等你吃过饭后再和我说也不迟。” “安排好了？”程娇娘想到要和喻己说的事她就充满烦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觉得心里很不爽快。 “嗯。” 程娇娘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外裳，拉开门就看到喻己安分地站在原地，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 喻己咳嗽了声道：“你怎么不多穿点，外边有点冷。” “饭菜端上来吧。” 喻己侧过身，身后是若干侍女，桃花站在最前面，带着人鱼贯而入。 程娇娘早就习惯了奢靡的生活，看到这阵仗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坐下来陪我。”程娇娘瞥了眼喻己，是命令的口吻，“其他人下去候着，准备好沐浴要用的水，衣裳也要熏好香的。” “是——” 喻己坐在程娇娘的对面，并未说话，只是给她夹着最爱吃的食物。 “你不用伺候我，管好你自己。”程娇娘冷不丁地刺了一句，又玩味道：“毕竟，以你的身份做这种事不合常理。” 喻己动作一僵，猛地看向程娇娘道：“是不是苏婉和你说过什么？”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觉得我是傻子很好糊弄？”程娇娘语气并不激动，反而格外平淡，“我能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不是因为我单纯好骗。” “那些小花招在我这看来并没有任何用处。”程娇娘吃了口菜，动作很轻慢，“所以，你最好对我实诚点，我不喜欢被糊弄的感觉，而且你也糊弄不了我。” “我从未想过骗你。”喻己难以启齿。 程娇娘嗤了声道：“可是你一直在做骗我的事，不是吗？” 喻己咬了咬牙，从牙关里蹦出来几个字：“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觉得没有不好的，那苏大郎呢？”程娇娘抬头看向喻己，冷笑道：“你顶替他的身份，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做人不能太自私，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觉得那个位置谁都喜欢，可是在我看来，你这是太过自负。” 喻己苦笑一声：“你都不曾认识苏大郎，怎么就觉得他不愿意，你宁愿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也不愿意帮我是吗？”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喻己没有胃口吃不下饭菜，只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向程娇娘。 程娇娘和他不同，她早就做好说这些话的准备。 边吃边数落道：“这是根本问题，和认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当个甩手掌柜，至于——” “你说的帮你，我觉得没必要扣上这个字眼，你这样的人，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用得着我这个小女子帮衬？” 喻己抿了唇，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让苏大郎替你背那份责任。” “所以，你是在赶我走是吗？”喻己抬头问，目光已经红透了。 程娇娘道：“我已经回了魏国，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区别？这次，我就算离开魏国也不会太久。” “……”喻己眸子里的光芒微微晃荡。 他以为程娇娘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是现在又觉得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若真的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回魏国，而且还打算长期住下去。 “你是为了我回来的？” “不是。”程娇娘不承认，嘴硬道：“我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阿婉的兄长，你不需要多想。” 喻己心里面已经开心得不得了，怎么可能相信程娇娘说的话。 “我……” “姑娘，不好了。”桃花突然从外边走进来，跌跌撞撞的朝程娇娘道：“二姑娘被扣押在祠堂了，那些长辈们说要杀了她以此谢罪。” “你快去救救她吧！” 桃花满脸惊恐，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魂似的。 “不是让她好好在院子待着？”程娇娘突然没了脾性，她皱眉道：“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非得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来打搅？” “奴婢也——”桃花咬牙道：“他们那些人肯定是故意的，看姑娘你今日才回来就想要给你个下马威，但是又怕你追究责任，所以就拿二姑娘试探。” “你先过去拦着点。”程娇娘还没吃饱。 那些个老头子肯定不会要程丹青的命，毕竟程丹青也算是嫡系，老头子们没有这个胆子，更是舍不得程丹青这个血缘。 桃花答应了声，转身跑着去了祠堂。 喻己知道程娇娘这次是隐喻的承认了自己的心，心里也不错，脸上都带着笑容：“你慢慢吃，我先过去看看，若真的有什么动作我也可以拦着点。” 程娇娘嗤了声：“随意，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就行。” 第913章 数不胜数 第913章 数不胜数 “嗯。” 喻己站起身，他并不饿，更何况之前也吃过了。 他知道程娇娘表面上装的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担心程丹青这个妹妹的，若程丹青出了什么事，程娇娘绝对会伤心。 他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祠堂。 程丹青跪在最中间，面色是强撑起来的镇定，在回来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是她做错了事，她理应做好受到惩罚的准备。 她不能给嫡姐带来麻烦。 “你还有脸回来！” 程丹青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接受着诸位长老的教导，她一个否认推脱责任的字眼都没说。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大长老冷笑道：“惩罚？你当初要的可是我们的命，就一个简单的惩罚就能概括了去？程丹青，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的身份了！” 砰！ 程丹青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我知错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要我这条命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呵，好一个不字。”大长老睨着程丹青道：“你这么说，不就是因为家主罩着你，你觉得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我从未这么想过，大长老，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提起嫡姐。”程丹青肩膀颤了颤，“我不想让她牵扯这件事情之中。” 再让程娇娘为难，那可真是她对不起她了。 “现在你知道心疼家主了，那你当初一走了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点？”三长老专门戳程丹青的心窝子。 “要是我，我都没脸回这个家，你居然还要家主去救你！”三长老冷笑连连的，“你知不知道你当初走了，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尤其是家主，她身受重伤都还在担忧你的安危，可你呢？”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要死要活！”三长老心中有气，吐沫星子乱飞，“程丹青，你怎么就不死在外边！” “被陆昭伤了，就知道回家了？” 程丹青听到一句话，整个人的肩膀就抖了抖。 那薄唇几乎被她咬出鲜血来了。 “对不起。” 这些长老们说的都没有错，错的是她，她现在若还要顶嘴的话，那可就太过对不起这些长老了。 “我们可承受不起你这样的道歉。”几位长老冷嗤，“当初就说了，你若是走了，就不是我们程家的人，现在你也没有资格跪在祠堂里，你走吧，我们也不想和你计较那些前程往事。” “不！” 程丹青红着眼眶道：“我不走，长老们，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我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你们不认我可以，但我不能离开。” “呵，还讹上我们家了？” “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护得住你。” “哟——” 程娇娘身影婀娜，就连那声音都充满了魅惑，她靠在门口，眼神轻轻地朝这边扫过，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众人心中凛然，看到她来了就知道大事不妙。 “祠堂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吧？”程娇娘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这么热闹，是觉得我没来祠堂这边告知祖宗你们心里不愉快？” “各位叔伯们，若你们心中不爽快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打扰地底下的祖宗们。” “家主，谁把你给吵醒了？”大长老凑过来。 程娇娘笑眯眯的道：“我若是不醒过来的话，你们岂不是要背着我将我的人给发卖了？” “娇娘，我知道你和丹青姐妹情深，可是这丫头不听话，早就不是我们程家的人了，你把人带回来，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程娇娘歪了歪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早就不知道事情，而我还活着，程家现在是我说了算，靠我撑着，你们 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你——” 诸位长老哑口无言，很想怼回去，可是有没有胆子。 毕竟程娇娘没有说错。 他们这些老家伙和手底下的孙儿们都是靠着程娇娘吃饭的，得罪了程娇娘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再说了，吃水不忘挖井人。 要不是程娇娘，他们早就成了黄土。 不说感恩戴德，那也得心存敬畏。 “诸位叔伯想说什么，我都听着。”程娇娘走了进来，喻己已经给她搬来椅子，她顺势坐下，整个动作轻描淡写。 看的人赏心悦目。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怎么想答应程娇娘。 可又不愿意和程娇娘撕破脸，可这件事又不能这么算了，怎么说，轻拿轻放的话以后他们这些老脸都往哪里放。 “家主是想认回这个妹妹？” 程娇娘耸了耸肩：“显而易见，但是诸位长老，有什么条件也尽管说，毕竟犯了错的人再怎么说都不能抹杀以前做过的事，代价总是要付的。” “有家主这句话，我们心里也踏实了。” 长老们飞快的和对方使了个眼色，顺着杆子往下走。 程娇娘眯起眼道：“程丹青，叔伯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挺过来就是我们程家的人，若是挺不过来那就去了程这个姓。” “是！”程丹青慷锵有力的答应了声。 长老们道：“以家法处置，家主，你看如何？” 程娇娘放下茶盏：“嗯。” “来人，请家法——”长老们吁了口气，立即让人将放在匣子里的长鞭拿了出来。 这长鞭通体漆黑，摸一下就感觉到冷气。 显然是见过血的。 程丹青已经被人拉到祠堂中间，她眼神毫不畏惧，第一鞭抽下来时，她疼的嘴角一抽，硬是撑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第五鞭，她已经疼晕过去。 可强烈的疼痛感又让她清醒过来。 程丹青抿了口吐沫，嘶哑着嗓音道：“继续，我能撑过去！” 程娇娘朝她扫了眼，又挪开了去。 三十鞭抽完。 程丹青已经气若游丝，满头的冷汗，可程娇娘看到那人还想再打。 “不是三十鞭？” “家法规定，判出程家者若还想回到程家，则要另外加二十鞭，若不加，就——” “继续。”程娇娘直接打断大长老的话，懒得废话，“快点，我只数十下，这十下数完，这人我也要带走，你们自己心里掂量。” “是。” 长老们给那人使了个眼色。 三十一鞭很快落下，程丹青整个人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 第914章 共同进退 第914章 共同进退 谁也不知道程丹青在经历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但是她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程家又无怨无悔。 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特别精神，晕过去又清醒过来，偶尔还会朝程娇娘这边看过来。 眼神充满自信和笃定。 程家，她是回定了，她不愿意让自己姐姐失望。 半个时辰后。 程娇娘站起身，看向耷拉着身体，不知死活的程丹青，目光之中闪过担忧之色，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找大夫。”她落下这句话，直接往外边走。 其他长老们面面相觑，看着她的背影，低声看向大长老道：“大长老，我们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样娇娘会不会记恨上我们？” 别看程娇娘脸上笑容满面，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狠。 他们心里有数。 “不会，家主在这方面没这么小气，若是刚才她记恨上我们就不不会让我们继续动用家法，这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程丹青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其他长老目光垂下，古怪的道：“若是她真的死了的话，家主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就说刚才其实可以停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唉！” “想进我们程家的门，就得遵守家规，否则让程丹青回来做什么，毫无意义。” 大长老目光眯了眯，冷笑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你们现在来追究什么责任，再说了，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们担着，你们用不着怕。” “什么意思？” 众人不乐意了，瞪眼道：“我们不是怕，只是有些事情是不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固守成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个屁！” 大长老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众人眯起眼道：“规矩，为什么要说规矩？” 程娇娘人都在那里了，说规矩有什么用——长老们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得，只能闭眼扫过，到最后又闭上嘴。 “散了吧，大家都忙自己的去，丹青那孩子死不了，死了我们就给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丧事！” 回到房间，程娇娘就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很是虚弱。 “没事吧？”喻己问。 程娇娘冷笑道：“有事的不是我，我就坐在那，我能有什么事情？” “唉。”程娇娘叹了口气，又道：“我不能直接和长老们对着干，他们毕竟是长辈，是我们程家的主心骨，程家不能没有我，也不能没有他们。” “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把担子压得太重了。”喻己伸出手，给程娇娘揉着肩膀，安慰道：“我已经给她找了大夫，她不会有事的。” “嗯。” 程娇娘沉默了会，又道：“喻己，好好看着她，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会的，我会用上好的药。”喻己起身，往外走。 “你早点休息，明日程丹青就会醒过来。” “嗯。”程娇娘心里忐忑不安，是睡不着的，可是她又不能变得懦弱，只能强撑起精神，她站起身，一步步的朝床榻上走过去。 …… 程丹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年少时到初遇陆昭时，再到后来又碰上了其他人和事，被背叛，或者背叛了别人。 那些事情就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快速的从她脑海里闪过。 “唔——” 程丹青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体是一阵酸痛和虚汗，她瞪大眼盯着头顶。 她此时躺在床榻上，稍微动弹一下就疼得不行。 而这个房间又让她感觉到温暖和熟悉，这是她没有离家出走前住的房间。 程丹青眯起眼，左右看了眼，嗓音很是干哑：“有人吗？” “二姑娘，你醒啦！”桃花一直陪在旁边，听到动静立即惊醒过来。 她刚才累的直打瞌睡，没想到刚眯起眼不久，程丹青就已经醒过来了。 “嗯。”程丹青谦虚的道：“谢谢你照顾，姐姐呢？” “我家姑娘之前来看过你，只不过你没有醒，二姑娘，你别怪我们姑娘当时没有阻止长老们，其实她处在那个位置也不得已。” “若是阻止了，那就是包庇你，以后程家上下就没多少人信服她了，只会觉得和姑娘打好关系就能得到一切，你能明白吗？” 程丹青点了点头，她失笑道：“这种道理你都明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感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 “要不是因为她，我现在可能还被陆昭控制着。”程丹青想到陆昭就心痛不已，又道：“桃花，有水吗，我有点渴了。” “我马上给你端过来。” 桃花转身就过去了，手中捧着白开水，她道：“大夫说了你不能喝茶，只能喝水，而且还不能多，否则对伤口恢复有影响，二姑娘，这些日子你就坚持着点，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嗯。” 五十鞭子都挨过来了，现在只需要等伤口恢复就好。 就这点小事，程丹青不是做不到。 “姑娘？”桃花叫了声。 程丹青抬起头就看到程娇娘从外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寸步不离的喻己。 “姐姐。” “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娇娘没什么感情的问，盯着程丹青道：“若有什么地方疼得厉害就直接说，不要憋着，大夫说了，疼就证明伤口没问题。” “我全身上下都疼，不过这事正常的。”程丹青低着头，笑着道：“姐姐，谢谢你能原谅我。” 程娇娘呵斥道：“我这次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有下次，我会直接让人要了你的命。” 程丹青笑着答应。 又满脸郑重其事的道：“姐姐，长老他们怎么说，他们肯原谅我了吗？” “他们啊，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说话算数，都说了你只要挺过来就不会有事，他们也不会再来过问你的事。” “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长老们肯定没有这么好说话。” 程丹青愧疚的道：“当初，是我的错，要是能……” “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我也不喜欢听。”程娇娘直接打断程丹青的话，警告道：“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人要往前看，一直在原地踏步，总是不好的，明白吗？” 第915章 洗耳恭听 第915章 洗耳恭听 程丹青吸了口气，她觉得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只要姐姐不怪她，她就愿意一直在陪伴在姐姐身边左右。 “姐，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就算你要我的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程娇娘眯起眼睛，盯着程丹青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自己拿着吧，以后只要好好做事，当我的左右手就行。” 程丹青立即笑着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 程娇娘眯起眸子，睨着程丹青看了好一会，最后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嗯。” 程丹青点头答应。 桃花站起身道：“姑娘，我在这里继续照顾二姑娘吧，她现在才刚回来，身边也没有几个能信任的人手。” “嗯。”程娇娘应了声。 即便桃花不这么说，她也是要这么安排的，只不过桃花比较懂事，自己主动提起了。 桃花回身坐在程丹青身边。 等人走后，程丹青才道：“你不该留在我这的，即便我才刚回来，身边的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姐姐那边……” 程丹青低着头道：“她身边没有个得手的人照顾恐怕不怎么习惯。” “二姑娘还是担心下自己吧。”桃花叹了口气道：“姑娘那边有喻己就行，他肯定不会让姑娘受一点伤害。” 这些日子来，程丹青早就知道喻己喜欢程娇娘。 只不过那层纸一直没有捅破而已。 程丹青嘴角抿了下薄唇道：“难不成，姐姐和喻己在一起了？” “在没在一起我不知道，反正看两人的态度好像有点改变，可能该说的都说了。”桃花耸了耸肩，“他们也算郎才女貌，别看喻己现在的身份，他其实是苏姑娘的大哥。” “苏姑娘和百里青又……总之以后身份肯定不低，配得上姑娘了。” 程丹青温婉的道：“姐姐如果能幸福，我死而无憾。” “唔——” 桃花心有同感的道：“我也觉得，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家姑娘了，她一路走来吃了太多的苦，若没有人护着她，我还真是不放心。”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虽然桃花比程娇娘还要小。 但程娇娘经历过来的事情，她是一路看过来的。 “二姑娘，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程丹青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长老们说我家姑娘差点被你害死，并不是在撒谎，我家姑娘的背上，现在都还有一道疤痕。”桃花欲言又止，“这件事姑娘不许我和你说。” “甚至程家上下都没几个知道这件事，就是怕那些人更加恨你。” “怎么来的？”程丹青心里难受极了，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有些地方又不怎么明白。 或者说，不敢去看破那个真相。 桃花叹了口气道：“你那天晚上逃走时，我家姑娘都看见了，甚至还追上去找你，但是中了陆昭的埋伏，中了一刀，差点被抹脖子，要不是我们的人来的快。” “那天晚上我家姑娘命可就没了。” “我……”程丹青瞪大眼，咬着唇道：“我从未听人说起过，陆昭也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 桃花翻了个白眼道：“他怎么 可能会和你说。” 程丹青拧着眉头，苦涩的笑了笑：“是啊，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件事，他的目的可是我们程家，若是和我说他害了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和他走。” 见程丹青不是太蠢，桃花也没吭声了。 只端着药走了过来。 “二姑娘，这些药都是苏姑娘给的，我给你擦上肯定不会留疤。” 程丹青没有回应，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等凉滋滋的药膏出现在背部上，她突然回过神道：“桃花，我想和姐姐留一道一样的疤痕，这样我才能时刻警戒自己。” “可是我家姑娘交代过了，不能留任何痕迹，她说过，女人身上就不能有疤痕，虽不是美给别人看的，但也要自己看的赏心悦目。” 程丹青犹豫了：“可是——” “姑娘交代的话我可不会去抗拒，二姑娘应该不会让我去领罚吧？” 程丹青只好缩回手。 “那你继续吧。” 桃花福身道：“谢谢二姑娘谅解。” …… 客栈。 苏婉直接上了三楼雅间，这间客栈是程家的产业，上下里外都没有外人。 最是说话的好地方。 程娇娘已经在里面等着，她听到脚步声，便撑着下巴朝苏婉这边看过来。 “阿婉，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我一路追到这里来，可把我累坏了。”程娇娘朝苏婉招了招手，“你还不过来给我揉揉肩？” 苏婉顺势站在程娇娘身后，伸出手给她捏了捏肩膀。 只是稍微几下，就让程娇娘舒服的眯起眼。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动作果然干脆利落。”程娇娘半眯着眸子道：“我听喻己说你现在在圣女身边帮忙？而且还是以空灵的身份。” 苏婉声音很是低沉道：“不错。” “那他们就没察觉出什么？你看起来也不太像是能压得住自己的性子。” 空灵和苏婉的性子可不同，那些人若看不出来肯定是没脑子的货。 “看出来了，只不过我和圣女做了一笔交易，所以可以继续以空灵的身份呆在那。” 程娇娘转过身，拉着苏婉坐下：“你先别忙活了，先和我说说，你和圣女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据我所知，圣女宫那边可是养了不少蛊虫，他们是不是对你体内的蛊虫有兴趣？” 这次反倒是苏婉觉得很诧异。 她古怪的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大祭司和我们程家颇有渊源。”程娇娘抿了下薄唇，“蛊虫的事我也略知一二，那些老家伙们要知道你身上有轮回蛊，肯定会忍不住想对你下手，你可要小心啊。” “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而且圣女的为人我相信。” 程娇娘摸了摸下巴：“虽然我不曾和圣女打过交道，但他听说她为人的确不错，阿婉，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 “嗯。” “程姐姐，你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程娇娘面色僵硬了下：“是，我想说的事，是关于你大哥，你真正的兄长，而不是喻己。” 第916章 帝心似海 第916章 帝心似海 两人相视一笑。 不用仔细说这件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程姐姐，你说通了？”苏婉嘴角勾了勾，她倒是不怎么相信这人这么快就被说通。 若是喻己想要回去，恐怕早就回来了，而不是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待在程娇娘身边，这目的不言而喻。 “不管有没有说通，他的身份就摆在那。” 程娇娘薄唇微抿了抿：“而且，我不能不顾魏国以后将他留在我身边，该做的事情我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去碰。” “你比我想得多。”苏婉看向窗外，“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是每一件事都是自己想做的，但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程娇娘苦笑一声，安慰道：“阿婉，你还小，身上没有必要背负这么重的担子。” “可是程姐姐，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可能人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和责任，比如百里青，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小就被追杀，被迫成长。 这难道是他想选择的吗？ 并不是，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程娇娘垂下眼睑：“说的也是，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包括我自己在内。” “我已经和我兄长取得了联系，程姐姐，你看看你这边什么时候准备好，只要找个机会我直接偷梁换柱就行。” “这——” 程娇娘沉默了会，朝门口叫了声：“喻己，进来。” 一直守在门口的喻己听到叫声立即走了进来，他看了眼程娇娘，又没什么温度的看了眼苏婉。 “姑娘，有何吩咐。” “阿婉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苏大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喻己舔了舔牙齿道：“他就没有一点留恋？那可是太子之位，未来可是可以成为魏国的皇帝，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不是每个人都贪恋这些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太子殿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还是不要再推三阻四。” “更何况，我兄长已经因为你，在那个位置待了这么久，你可知道他有多提心吊胆么？” 魏国皇子各个都厉害的很。 苏大郎在太子之位上，那些皇子们不眼红嫉妒才怪。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以，苏大郎早就遭受了好几拨的暗杀和下毒，要不是他运气好和身边的侍卫守护的好，恐怕早就代替喻己去死了。 “我兄长并不喜欢那个位置，太子殿下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闻言，喻己面色有点难堪。 他没想到苏婉会在程娇娘面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顿时捏了捏拳头。 程娇娘眯起眼道：“喻己，阿婉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可不想再多说废话，那个位置你也该回去了，我身边留不起你这尊大佛。” “姑娘，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程娇娘扭过头，朝窗外看过去：“皇城内，你我之间隔着城墙，皇城外，我便是你家姑娘。” “你必须回到城墙内去。”程娇娘郑重其事的道：“若你有了权利，亦或是能耐，再找我也不迟。” 以她的身份，着实不能和喻己牵扯太多。 除非喻己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皇帝，说一不二，下面的人已经不能对他说三道四。 否则，毫无用处。 即便她与他之间本来就有婚姻，但那只不过是皇上的一句戏言。 若真的去找皇上履行，那皇上恐怕会想办法灭了程家。 毕竟一开始喻己接近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 呵，帝王心，深似海。 “好，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喻己低下头，目光之中有隐忍，“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姑娘，我答应你，下次绝对会光明正大的来见你。” 程娇娘摆摆手道：“你只需要不给我添麻烦就可以了。” “是。” 喻己从屋子里出去，厢房里有恢复了安静。 一瞬间，只听到车水马龙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苏婉喝了口茶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程姐姐，我总觉得你和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难不成你们程家和皇室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 “……” 程娇娘没有想到苏婉这么敏锐。 面色有点尴尬的道：“倒不是指腹为婚，只不过是皇上随口一说的戏言，当年皇室式微，没有钱财，是我们程家倾囊相助，后来皇上便随口指了我和他的婚事。” “但这么多年了，皇上从未提起过，甚至还让他来——” “刺杀你？”苏婉补充一句。 程娇娘歪了歪头道：“对，阿婉，你可真聪明，一猜一个准。” 苏婉古怪的道：“没成想他正好也遭遇刺杀，正好失忆落到了你身边？然后发展了现在这一段孽缘？若是让皇上知道的话，岂不是会找程姐姐的麻烦？” “我既然敢回来就不怕皇上的手段，毕竟我没有去提，想必他也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除非有哪个想我死的人去他面前碎嘴子。” “噗嗤——” 苏婉笑了声：“若程姐姐得罪了人的话，我觉得他确实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唔。”程娇娘端起茶盏，朝门口看了眼，“这件事我倒也不怕，毕竟还有他在呢，若他护不住我，我要他也毫无用处。” 男人就这么点价值。 她就是唯利是图，若没有利益，她不想在任何人身上浪费时间。 阿婉除外。 “程姐姐，那我们改日再见？” “好，你小心点，别上了别人的当，若是遇上麻烦就来和我说，缺钱的话也来找我，你知道的，我们程家什么都缺，就是 不缺钱。” “好。” 苏婉笑容满面，眼睛都弯起来了。 她努了努嘴，小声道：“喻己现在对你死心塌地，程姐姐可要把握好，千万别让他溜走了，该是你的东西你也要争取。” 程娇娘一愣。 伸出手在苏婉的额头上戳了戳。 “你这丫头可真是古灵精怪的，想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感慨，怎么有这么黑不溜秋的小姑娘，可现在你可是越长越水灵了，简直比我都要好看。” 苏婉扭头问：“程姐姐这是嫉妒了？” “不，我可不会嫉妒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叩——” “姑娘，外边有人要见你，说是你的一位故人。”喻己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进来。 第917章 划清界限 第917章 划清界限 程娇娘扭头看过去，站起身：“什么样的故人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可是才来这里。 行踪都是保密的，是谁透露了消息。 “看起来，应当是萧家的人。” 喻己是认识这边的人的，甚至和萧家还挺熟悉，此时他低着头，并不敢和萧家人对视。 “她们找我做什么，平日里我可和他们没什么交集。”程娇娘拉开门，又盯着躲闪的喻己道：“你先藏起来，等我见过他们再说。” “嗯。” 喻己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厢房，程娇娘朝楼下看过去，萧家的人就等在二楼的楼梯口。 因为这是程家的专属客栈，没有放行的命令是没有人能上来的。 “谁找我？”程娇娘靠在栏杆上，风情万种却又不低俗，她道：“我好不容易来这里消遣一下，就有人上门找事，还真是麻烦的很呢。” “程娇娘，我可不是来找事的，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程娇娘目光扫过去，淡淡的道：“那你说，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来者是萧家掌中宝——萧绮云。 千娇万宠。 更是萧家的混世魔王，程娇娘以前和她并没有见过多少次面，唯一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皇宫宴会上。 两人只不过是点头打了声招呼，毕竟萧家是世家名门，根本没有将他们程家放在眼里。 当时萧绮云可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如今倒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 难道不怕别人说她满身铜臭味了？ “你就不让我上去坐坐？”萧绮云抬起下巴，骄傲的不可一世，她想要上楼，但没有程娇娘吩咐，守在下面的侍卫根本不肯放行。 若是强闯就是撕破脸。 得罪程家可不是明智之举，毕竟程家富得流油。 “我自问和萧姑娘没什么感情，更不需要叙旧。”程娇娘蹙眉，“萧姑娘为什么非得见我，我身份卑微，可高攀不起你。” “哼，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安的什么心，你非得我在这里把话说开？” 萧绮云跺了跺脚：“我倒是没什么，可话一旦说开，程姑娘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程娇娘偏头，还真是对萧绮云说的话是一头雾水。 “萧绮云，我和你无冤无仇，有必要恶言相向？”程娇娘眯起眸子，突然想到什么，摆手道：“既然你这么想要上来那就上来吧。” 侍卫让开，萧绮云立即追上来。 三步并做两步，都没有名门淑女的样子，直接进了程娇娘的厢房。 等看见里面还有个人时，她面色露出尴尬之色。 只不过下一秒依旧抬起下巴，高傲的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不能有第二个人在场，程姑娘，你让你这位朋友走吧，等我们谈完事再让她回来用膳也不迟。” 程娇娘坐在苏婉的身边，漫不经心的道：“萧姑娘，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若你再罗里吧嗦的说这些废话我就直接让人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听明白了吗？” 萧绮云面色惊慌了一下。 这次出来因为过于隐秘，她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并没有带侍女随从。 若程娇娘动怒还真是可以将她扔出去。 “那我可就说了。”萧绮云吞了口吐沫，目光在苏婉身上停留了一瞬。 很好不认识，那应该 就不是帝京的人士，乡野地方的人士没必要担心。 程娇娘点头：“请说。” 萧绮云道：“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和太子订婚了吧，不日就要大婚，你这个时候回来安的是什么心，难不成真要太子殿下娶你为妃不成？” “以前皇上说的话不过是句戏言，你莫不是当真了？”萧绮云胸有成竹的道：“你虽然是皇商，可商本就是最末，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妃？” “要我说你就不该回来，一回来就会惹出许多事，就算为了你的性命还是尽早从这里离开吧。” 萧绮云见程娇娘不说话，还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追问道：“你听懂了吗，知道应该怎么做嘛？” 程娇娘捧着茶盏抿了口。 这些年她刻意没有注意这边的消息，没想到萧绮云已经成为了未来太子妃。 风水轮流转。 “我没打算走，而且我此次回来也并不是为了你口中说的太子妃之位，皇上随口一说，我和程家都没当真，太子想娶谁是他的自由，与我无关。” 程娇娘似笑非笑的道：“萧姑娘，你没必要来和我讨论这些。” 萧绮云拧了拧眉头：“可是他们都说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有人能够不在乎太子妃之位，毕竟这以后是可以成为皇后的，程娇娘，你是不是在骗我，想要我放下警惕？” “……” 程娇娘翻了个白眼：“随便你怎么说，话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原路返回，我还要和我朋友吃饭，还请小姑娘别打扰我们雅兴。” 送客令，很是明显。 萧绮云毕竟饱读诗书，虽然脾气火爆，但该有的礼仪和脑子还是有的。 她愤恨的道：“你最好不是在骗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太子妃之位，我势在必得，我们萧家不会让别人抢走。” “请便。” 砰—— 萧绮云用力将门摔上，程娇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 并不是为了萧绮云刚才说的话，而是因为她不爱惜她挣来的财物，要知道这扇门的木材，可是她从老远的地方运回来的稀有木料。 这样一摔，她心疼呢！ “程姐姐，接下来你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我看萧绮云和萧家的人并不是等闲之辈，肯定会想办法从中作梗。” 程娇娘无奈叹口气道：“既然回来了这个是非之地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不用为我担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应付的了。” “我不会娶她的。” 方才的话，喻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一字一句，分外专注。 他直勾勾的盯着程娇娘，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我回到太子的位置，太子妃也只能是你。” “萧家的人，我不会认。” 程娇娘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世家手里的棋子罢了，我可不想掺和你们的是非，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就不要来找我。’ 喻己喉咙干涩道：“好。” …… 房间又恢复安静，喻己出去了，又让人上了菜。 苏婉盯着满桌子的菜，吃的有点不知道滋味：“程姐姐，你好像刻意要和喻己划清界限？” 第918章 鱼目混珠 第918章 鱼目混珠 程娇娘愣了一下。 她盯着苏婉，一字一句道：“若是不注意分寸点，恐怕这些人都会要了我的命吧，虽然我不怕，但我终归是害怕麻烦的。” 苏婉当然明白程娇娘的意思。 “可是，你这样将人推开，即便喻己对你再坚定，恐怕也会深受其害。” 程娇娘沉默了会，盯着苏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这么做，会伤害到喻己？可我不在乎这些，若这点他都扛不住，我又何必和他在一块，你说是不是？” “的确。” 苏婉没说完了。 用完膳食，苏婉站起身朝楼下走，等经过喻己身边，她可以顿了顿。 喻己跟了上去。 两人在门口同时顿下脚步，苏婉偏头看向喻己，问道：“你应该听到了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 “为什么非得要你哥和我换回身份？”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责任，我哥他只不过是平民百姓，没有资格去顶天立地，太子殿下，希望你自己能明白这点，不然程姐姐是不可能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 喻己当然明白，程娇娘想要他为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负责。 可他现在眼里就只有程娇娘。 根本不想去照顾天下万民，更不想要和那些人尔虞我诈，待在程娇娘身边是他最为开心的时候。 “你今天也看见了，没有人庇护，谁都能找程姐姐麻烦。”苏婉吞了口吐沫，似笑非笑的道：“萧绮云，未来的太子妃，若你不能摆平，那程姐姐以后还能在这里立足吗？” “想要和程姐姐在一起，权利是必不可少的。” 喻己内心一震：“我明白了。” 苏婉垂下眸子，盯着喻己道：“明白就好。” “谢谢。”喻己郑重其事的说了句，就看向苏婉，眯起眼道：“今日多谢你了，能在她面前替我说好话。”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程姐姐。”苏婉偏头，“程姐姐她其实对你还是挺喜欢的，只不过还没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程娇娘的感情是压抑的。 利益价值在第一位，还有家族担子首当其冲。 感情之事，恐怕在程娇娘眼中是可以牺牲的东西，其实苏婉很喜欢这点。 但，她现在有了百里青，就没有那么偏激了。 “是吗？”喻己苦笑一声，他根本感觉不到程娇娘喜欢自己。 在他眼里，她是那么洒脱，总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苏婉努了努嘴，盯着喻己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好好考虑，准备好了就来圣女宫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喻己点头道：‘好。’ …… 苏婉回了圣女宫，双丫就迎上来道：“姑娘，你去哪里了，圣女都来了好几次，说是有急事让你去禁地一趟。” “去忙了会，怎么了？”苏婉洗了洗手，又换了身衣服道：“圣女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双丫在旁边帮忙伺候着，“反正看样子很着急，说是 你回来了就赶紧过去一趟，不然要出大事。” “知道了。” 能让长垣那么担心的恐怕就只有改进的圣药出现问题了。 苏婉眉心一蹙。 圣药经过这么多次实验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究竟哪里出事了。 刚进禁地，就有人立即迎接过来。 苏婉仔细一看，是逊长老。 “神医，你快过去看看吧！”逊长老对苏婉的称呼已经改成神医了，可见对她的医术很是认同。 此时面对面站着没有一点违和感。 苏婉拧着眉头道：“出什么事了？” “唉！”逊长老不说话，只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老陶不知道怎么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躺在床上昏睡不醒，我们怎么叫都没反应。” “神医，你说是不是因为吃了你给的药丸的给原因？”逊长老藏不住话，开门见山的问。 不过说完就有点后悔，他道：“神医，我不是怀疑你故意从中作梗，只不过是那药丸会不会有丢丢的问题。” 怀疑什么不好怀疑她的药出现问题。 这就好比在 一个神医面前怀疑她不会治病医人。 苏婉冷嗤一声：“若是有问题，你怎么没事，你比陶长老吃的更多才是，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带路，我先过去看看。” 逊长老立即道：“好，神医你莫要生气，我真的没有怪罪 你的意思，可能是……” 话说到这里，逊长老都不知道该怎么吭声了。 他抿着薄唇，紧紧地跟在苏婉屁股后。 两人到了禁地里的房间，才发现圣女和廖长老也在，而陶长老则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你来了。” 圣女扫了眼苏婉，焦急万分的道：“你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喝酒了？”苏婉一下子就闻到了酒味。 整个房间都是。 陶长老点了点头道：“难道不能喝酒？” “不是不能喝，是不能喝这么多，而且还是桂花酒。”苏婉蹙眉，不耐的道：“我的药丸和桂花酒相冲，也是我没有交代。” 陶长老挎着脸道：“那现在可该怎么办？” “等他醒酒。”苏婉递出一颗药丸道：“给他吃了。” “好。” 逊长老战战兢兢的，不敢得罪苏婉，和第一次见面有很大的区别。 苏婉转身道：“最后一炉丹应该差不多了。” “唔——”长垣点了下头，“已经好了，按照你的吩咐，里面已经听不到咕噜声，应该是成形了。” 苏婉嗯了声。 那就证明圣药已经制作成功。 “圣女，劳烦你移步。”苏婉指了指外边。 长垣知道苏婉这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没有问什么，走到了外边：“有什么事？是不是和太子有关。” 苏婉感慨长垣这么敏锐：“嗯，太子并不是真正的太子，而是我的兄长，真正的太子现在在程家，我需要你帮我想个鱼目混珠的办法，将两人的身份调换回去。” 长垣疑惑道：“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长得很像，几乎到了真假都分不清的地步，不然这么些日子你们也不会还没察觉到。” 苏婉咳嗽道：“也就是说，两人因为某种巧合换了身份，现在要换回去，还得劳烦你帮忙一下。” 第919章 偷梁换柱 第919章 偷梁换柱 长垣眯起眼，认真考虑一会。 似乎是在思考苏婉这件事的可信度。 片刻后，他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亦或者是帮你那位太子哥哥？” “在圣女宫举办一场宴会，让他们互相换回去就行。” 长垣沉声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太子身边跟了不少人，是从四面八方来的眼线，你别看他现在在圣女宫待着，其实身边有不少人都是别人的暗线。” “我知道很难，不然也不会拜托你。”苏婉抬头，信誓旦旦的道：“别人可能做不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长垣古怪的道：“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圣女啊，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拆穿身份，想必肯定有心得。”苏婉调笑了声。 紧接着十分郑重的道：“长垣，拜托你了，我不能让我兄长出事。” “好。”长垣也不啰嗦，直接答应下来。 他对苏婉这样的女孩是欣赏的，独当一面，就和他的母亲一样，肩膀就好像是永远都不会垮下来。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最好是三天后，我兄长说了，三天后魏皇放在他身边的眼线会撤离一部分，有轮替的空隙时间。” 长垣走到前面，朝外边扫了眼。 那个方向正好是苏大郎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到人呢，但长垣已经能察觉到那份紧迫感。 苏婉舔了舔唇角道：“你应该能做好准备吧？” “不能无缘无故举办宴会，不然皇上肯定会起疑心，他虽然不敢对圣女宫怎么样，但还是的忌惮点，不过——” 长垣顿了顿，盯着苏婉道：“苏姑娘，你说你大哥身边有很多皇上的眼线？” “嗯。” “不应该啊，以前都没这样过，难不成皇上对你大哥的身份有所怀疑？”长垣仔细想了想，看来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然皇上再怎么怀疑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像是防贼一样盯着他的。 都已经给了太子之位的位份。 皇上是打算将皇位传给他的，现在盯这么死，肯定是对苏大郎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你心里想得没有错，皇上就是怀疑我哥了。”苏婉耸了耸肩，“所以我才要你尽快将这件事做的完美。” 长垣道：“好。” 话落，他突然又道：“你说现在的太子在程家？” “嗯。” “啧——” 长垣叹了口气，嘀咕道：“那还真是孽缘，以前太子可是不怎么喜欢这口头上的未婚妻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碰上了。” “现在他已经和萧绮云定下婚约，想要再去程家都不可能。”长垣似乎是想到了以后能看好戏，笑出声道：“后院失火咯。” “……” 苏婉听出来这句话有些古怪，问道：“定婚这件事是不是你挑唆的？” “我的确说过一嘴，毕竟太子地位并不稳固，要想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放心信服就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 “萧绮云性子虽然暴躁，但身份摆在那，的确能够成为太子妃，等以后成为一国之母，好好让嬷嬷教教规矩，肯定能将性子收敛点。” “这些事我们就不用管了。” 苏婉打了个哈欠，盯着长垣道：“长老这边你盯着点，醒了之后让人来叫我，我得回去休息一会，对了圣女，雪容对你的心思不单纯，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 长垣眉眼一蹙。 最后道：“我知道你想说的了，我心里有数。” 他不是傻子，雪容靠近他，对他有所图谋是应该的。 不过，他一直都有防备。 “那就好。”苏婉摆摆手，大摇大摆的离开。 门口，没想到正好碰上了雪容，起初雪容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通红无比，等人靠近，她立即改了笑容。 “空灵，你回来了。” 苏婉假装没看见雪容的变脸，似笑非笑的道：“回来了，找我有事吗？” “圣女急忙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禁地里面……” “嗯，就是你想得那样。”苏婉漫不经心的道：“不过现在都已经处理好了，雪容姐，你是要去找圣女吗？他就在里面。” “不，我找你。”雪容连忙摇头。 就算是想见圣女，她也不敢这么冒失的来禁地门口。 这里面，可是除了圣女，别人都不能进的，苏婉是个例外。 “什么事？” “我想知道云琅先生找你每天都谈什么佛法，我想去研究一下。”雪容尴尬的笑了笑，“你也知道的，圣女对他似乎很不一样。” “我不能让圣女受到半点伤害，云琅的来路我必须去调查清楚。” “哦，就谈对当下和未来的看法，以及对佛法是怎么看的，其余的也没了。”苏婉一本正经的道：“雪容姐，你没必要去讨好他。” “他和我说过，他讲究眼缘，我和他眼缘才会让我单独留下说话，别的就没了，其余的你不用多想。” 信你个鬼！ 雪容狠狠地咬了咬牙，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来。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 苏婉偏头道：“我把自己知道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说我不愿意说，若是雪容姐不相信，那我们现在就去见那位先生。” “额——” 雪容顿时愣住，摇头道：“我相信你还不成吗，刚才是我说错话了，空灵你别生气。” “呵。” 苏婉甩手道：“我有点累就先回去了，雪容姐再见，若你想见圣女就进去，她就在里面，不过今天他心情有点不太好，我劝你别凑上去。” 雪容眉眼带着怒火。 这叫什么事。 圣女心情不好，她这个新人能靠近，她这个老人都不能去了是么。 什么道理。 当即，雪容转身就要踏入禁地，可还没走两步，又缩回了脚步：“该死的臭丫头，我差点就上了当，激将法这一套对我可没有任何用处。” “雪容姐，你看那丫头嚣张的样子，我都说了要给她一个教训，你还心慈手软……” 雪容狠狠地瞪了眼说话的人：“有圣女护着，你能怎么对她，要是被圣女发现，有你们好果子吃，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想死别带上我，我还不想死！” “诶，雪容姐，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对了，我们是为了你好，我们怎么会害你。” 雪容呵斥道：“少说几句，多干点正事！” 第920章 心照不宣 第920章 心照不宣 众人见雪容动怒，也不再吭声。 其实，她们心里也不是真心希望雪容好的，多的是想要看戏。 从一开始她们就想将雪容从那个位置拉下来了。 可如今，来了个空灵，她们反倒是不怎么愿意让空灵上去，雪容对于她们来说更熟悉。 空灵那种特立独行的人，还是不要去巴结的好。 “……” 苏婉回到房间没多久就睡着了，双丫守在外边，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就怕苏婉被吵起来。 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苏婉直接睡到半夜三更都没有人来打扰。 她是被饿醒的，听到动静，双丫立即凑了上来道：“姑娘，准备吃点什么，我这边都准备的有，刚热过的菜。” “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 双丫立即东西摆在桌上，轻笑道：“苏姑娘，这方面你可比我家姑娘好伺候，我家姑娘那嘴巴挑的很，不和胃口的菜她绝对不吃。” “没那个条件。” 苏婉从小到大都是吃苦过来的，甚至几次三番差点被饿死。 怎么可能有资格去挑食。 若是有条件的话，谁不想当大小姐。 刚吃过饭，苏婉就听到门口传来窸窣的声音，双丫也听见了，起身去开门。 “空灵，圣女让你去禁地一趟。” 传话的人是雪音，她现在已经彻底顶替了雪容的位置，每日都伺候在圣女身边，至于雪容，心里只剩下嫉妒。 “这就去。”苏婉吃过饭，放下碗筷，让双丫在这里待着便直接离开。 雪音神色微暖，问道：“空灵，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和圣女每天都在禁地忙什么，还有那几个长老，是不是出事了？” 苏婉停下脚步，正儿八经的道：“若是你想知道就去问圣女，我只能说一句，无可奉告。” “罢了。”雪音叹了口气，“你不肯说肯定是圣女交代过，既然这样那我以后都不会再问，只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不能仗着圣女的喜爱目中无人。” 苏婉只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目中无人了？” 雪音咬了咬唇角道：“她们都这么说，空灵，大家都是在圣女宫做事的，你不能把人都得罪完，不然以后你都会寸步难行。” “这点，用不着你来教我，我心里清楚的很。”苏婉别过头，冷笑道：“不过你听信她们的片面之词是不是太过武断，将什么责任都推给我是么？” “倒也不是。” 雪音道：“毕竟你才刚来，但你引起了众怒，这就不符合常理。” “你也是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苏婉没什么好态度，“走快点吧，别让圣女久等。” 雪音加快了脚步。 提到圣女，雪音就不再多嘴了。 “不管怎么样，圣女重视你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只要你帮圣女做好事，不伤害到她，那我就不会和你计较。” 苏婉看了眼雪音，淡淡道：“唔，你倒是挺心疼她的。” 雪音哑口无言，没再吭声。 禁地。 雪音并没有进去，而是等在门口，她羡慕的道：“空灵，你进去吧，我没有资格进禁地。” 苏婉头也不回的朝前迈开步子。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羡慕她 能进这个禁地，不过是圣女一句话的事，至于像是猫见了鱼一样吗？ 陶长老已经醒了。 只不过他声音干涩的厉害，全身上下也软的厉害，根本用不起力气。 看到苏婉来了，他眼睛立即放出光芒，朝苏婉这边伸出手道：“神医，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有劲儿使不上。” “还喝酒吗？” 苏婉冷淡的三个字顿时让陶长老闭上嘴，他撇撇嘴道：“我这不是……”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我就问你以后还喝酒吗？” 陶长老摇头，在苏婉来之前，其他两个长老和圣女都已经和他说了很多话，更是耳提面命的警告不能喝酒。 再喝的话，这条命可能都会没了。 苏婉见陶长老不吭声了，咳嗽道：“小酌怡情，但只要你不喝桂花酒就没事，这些药丸你拿着，手伸出来我把把脉。” 陶长老像是个乖学生般。 眼巴巴的伸出手，不敢有任何挣扎，苏婉说什么就是什么。 把脉完，苏婉收回手，淡淡道：“恢复的不错，你身体体质好，倒没有什么大事，但——再来这么一次，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陶长老心虚的厉害，立即道：“我知道了神医。” 苏婉又看向旁边的逊长老和廖长老：“你们……” “我们都听见了。” 等苏婉挪开目光，其他两位长老才松了口气，他们总觉得被苏婉盯着看，心里格外紧张，这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粗气。 处理完这些事，圣女走到外边，给苏婉递了一个眼神。 苏婉立即跟过去。 两人心照不宣。 等没人了，圣女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三天后，让真太子准时进入圣女宫，对了，这次宴会人数众多，你让他们尽量不要露出马脚，不然不好收场。” 苏婉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三天后。 圣女宫晚宴，灯火通明。 这不是第一次举办宴会，但这次尤其隆重，皇室众人和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来了一大半。 谁都想要和圣女宫交好关系。 皇上坐在最上面，紧接着就是圣女，还有太子和皇后。 文武百官坐在下面，苏婉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 黑夜之中，有人拽了下苏婉的手腕。 “你怎么来了？”苏婉看向云琅，有点古怪的道：“你不是说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怎么今日舍得过来凑热闹？” 云琅低声道：“这不是怕你这边出事情么，过来帮一把，就算没什么用也可以打掩护不是？” 苏婉嗤了声：“你来了目标更大。” “别说那么多了，人呢？”云琅左右看了眼，没看见喻己，古怪的道：“不会是中途反悔不来了吧，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舍得离开程家。” 苏婉镇定的道：“肯定回来，我相信他。” 云琅啧啧称奇：“你和他又不熟悉，谈什么相信，还不如相信一下自己，走吧，别杵在这了，去后面院子里等着。” 第921章 满腹怀疑 第921章 满腹怀疑 苏婉古怪的盯着云琅。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约在了后院？”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偷听他们说话。 亦或者，云琅真的神机妙算不成？ 未来的以前的事情都能算出来？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苏婉是真的不怎么相信。 即便在她那个世界，也没有人掌握这种神机，这云琅莫不是真的参透了佛法奥义？ 呵，她怎么觉得不太可信。 云琅郑重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只有那边人比较少，不用猜也知道你们安排在了那边，别说这些了，我们走。” “大师不愧是大师。”苏婉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倒是让人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还是在夸赞，云琅斜了眼她，哼道：“你和我少来这套，你是什么样得的人我清楚的很。” 苏婉耸了耸肩。 她不知道为什么云琅换了样貌，性子也像是变了。 以前了无禅师这个身份让他看起来端庄肃穆，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挣脱了束缚，意气风发的少年。 对于这种感觉苏婉觉得很是古怪。 “你好像变了。” 云琅面色微僵：“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如今换了个身份，总不能一直保持原来的性子，那样很容易就被人拆穿。” 苏婉诧异的扫了眼云琅。 真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看起来他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莫不是—— 以前云琅也换过不少身份么，不然怎么知道这套门道。 “到了。”云琅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眼，提醒道：“你们动作尽量快点，我在外边给你们看着。” “嗯。” 苏婉点了下头，推开门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喻己一身女装从外边走进来。 就连脸上都戴着苏婉给的面具。 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来是个男人。 喻己低声道：“我来了，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一出声音，将苏婉拉回了现实，她清了清嗓子，她道：“我哥等会儿就会找个借口过来换衣裳，你到时候藏在这个房间和他调换就行。” “好。” 喻己上下扫过，发现除了衣柜就只剩下房梁上可以藏人。 在苏婉的点头示意下，他立即上了房梁。 …… 前院。 宴会热闹非凡，基本上没有人不给圣女面子，就连皇室众人都对圣女点头哈腰。 一轮一轮的敬酒。 圣女不喝，他们还不敢就生气，只怪自己没有眼力见。 砰—— 苏大郎身边的侍卫手一抖，正好将酒水洒在了苏大郎身上的衣服上，不少人看了过来，就连皇上的目光也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 “属下该死，属下刚才看见酒杯上有虫子，心急之下就打翻了殿下的茶盏！” 侍卫当即跪下，魏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 苏大郎摆手道：“退下吧，这是圣女的宴会，别扫了兴。” “是！” 圣女接过话：“既然太子衣服湿了，就去后面换一身吧，总穿着这脏衣服也不像话，雪音，带他去后院。” “是云琅旁边的房间吗？”也只有那里没有女眷，还有男人的衣物。 圣女手指轻微的敲了敲：“是。” 雪音没再多嘴，立即带着太子下去。 魏皇眯起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闭嘴不言。 “唔——” 圣女似乎察觉到魏皇的情绪变化，立即道：“皇上，这几日太子在我们圣女宫忙里忙外，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看什么时候能让他回到朝堂，毕竟我这儿人手也够了。” 魏皇哈哈大笑道：“既然圣女都发话了，待会晚上他就和我走就是。” “谢皇上体谅，毕竟我们这里女眷众多，太子是男子，行动实在有多不便。” “圣女所言极是。” 圣女眯起眼盯着魏皇看了半晌，又转开话题：“皇上，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你准备让哪个娘娘操持这次？” 魏皇眼珠子转了转，里面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最后他道：“这件事就按照往常一样，抽签决定吧，不然显得不公平，圣女，你觉得如何？”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圣女勾了勾唇角。 抽签就公平了？ 呵，那些妃子们不知道在里面下了多少狠辣的招数。 祭祀大典和普通宴会可不一样，谁能和皇上圣女一同出席，那就是相当于皇后的地位，在未来的一年之内，百姓都会对她们家族顶礼膜拜。 再加上，皇上还会让出席的妃子说一个愿望。 这愿望只要不太过火皇上都会满足，比如——给儿子女儿争封地或者城池，亦或者金银财宝。 “圣女，你怎么不回答我？” 圣女道：“皇上说什么了，刚才我没听清楚。” “禁地里面的事情解决好了吗？”魏皇冷着脸，有点严肃的问道：“我可听说几位长老没日没夜的照顾圣草，整个人的身体都亏空了，还听说他们似乎……” “到了强弩之木的地步，这是不是谣言？” 圣女短期酒杯喝了口，叹息一声：“不知道皇上是想他们死，还是想他们活着？” 魏皇黑着脸道：“圣女将我当成什么人了，要不是有他们我这个位置也不可能坐的这么稳固，我怎么可能希望他们死。” 见魏皇说的不是假话，圣女道：“皇上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了神医给他们治疗，想必不用多久就能痊愈。” “至于禁地里面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的，皇上只要好好处理前朝的事情，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圣女宫有我在，皇上难道还不放心吗、” 魏皇笑出声道：“圣女，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你，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们圣女宫了，就连太子，我都没有那么相信。” “说起来，太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圣女嗤了声道：“皇上是不是忘了我们圣女宫也和皇宫一样大，太子八成还在路上呢，你何必这么担心他这么一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 魏皇心里更加觉得古怪道：“圣女看起来好像挺关心太子的，以前你可并不是这个态度，我要你多指点他你都不愿意，今日怎么还帮他说话了？” 第922章 何足挂齿 第922章 何足挂齿 长垣听到皇上这么说，反应也很灵敏。 不尴不尬的道：“皇上，你应该听说过人都会变得，我也是人，并不例外，更何况我还是圣女，总不能不顾着太子，他可是我们魏国的将来。” 魏皇心里很是舒坦。 不管自己儿子有没有才能，能被别人承认夸赞，脸上也是有面子的。 尤其是不怎么想和皇室有牵扯的圣女如此说。 “说到这里，圣女能否告知我，你对太子是什么看法，可有想要指点的意思？” 长垣闭上眼，喝了口酒水，才缓缓道：“太子早就出师了，何必再多此一举找太傅，在我看来，太子如今最缺乏的就是真正的锻炼。” “若皇上相信太子的话，不如让他代你执政。”长垣语重心长的道：“毕竟，皇上你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人啊，总有死的那天，只不过早晚问题罢了。” 魏皇从来就不相信长生不老这一套。 听到长垣这么说，自然也附和道：“圣女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孩子有些时候老是让我失望，达不到我的期望，想要将这位置交给他，我也不放心。” “皇上都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放不放心？” 长垣吃了一块糕点：“例如这块糕点，皇上若不吃上一口，又怎么知道其中究竟是什么味道，太子也不例外，看起来文弱无能，实则心里藏了不少事呢。” “只要你能给他权利，我相信太子定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长垣垂下目光：“不知道皇上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魏皇认真思索了一下。 没有说对也没有否认，就那么默默地道：“圣女可会支持他？” “若是太子是有才能之人，我们圣女宫自然会支持，若是扶不起的阿斗，那圣女宫肯定要执行自己的权利，我们总不能看着魏国走向下坡路。” “多谢圣女。” …… 雪音将太子领到客房外边。 其中还隔着院子和走廊，路过门廊的时候，雪音停下脚步，看向跟在太子身后的侍卫。 她拧着眉头，提醒道：“将军，这里面虽然没有女眷，但也属于内院了，还请你在此等候，我领着太子进去就行。” “不行，我不能离开太子身边。” 雪音看人不听劝告，也动了怒：“莫不是将军想要打破我们圣女宫的规矩？别以为就圣女不在这，你就能随意欺辱我们。”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苏大郎斜了眼侍卫，冷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又不会跑。” “太子，你的身份举足轻重，万一出点事……” 雪音嘲讽道：“怎么，在圣女宫我们还能让太子出事？你们是觉得我们圣女宫会对太子做什么？” “属下自然不敢！” “不敢就在这等着！”雪音甩了袖子，压根没把男人放在眼里，她直接进了内院，领着苏大郎去了隔壁的房间。 苏婉听到脚步声就往柱子后面缩了缩。 吱嘎—— 门被推开，雪音目光扫过衣柜，伸出手想要打开。 可想到过来时圣女递给自己的眼神，雪音的手立即缩了回去，她服了服身道：“太子殿下，这里面有衣服，我去外边等着。” 苏大郎为人和善，自然朝雪音笑了笑。 雪音涨红了脸，往外边走过去。 本来她是想在门口等着的，可想到外边还有个侍卫等着便去了院子门口。 苏婉看到苏大郎，刚准备出去，外边又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砰—— 门又被推开，苏婉和云琅立即往回缩，就连上面的喻己也停下自己跳下来的动作，硬生生的扣在了柱子上面。 “太子殿下！” 听到声音，苏大郎整个人都僵硬了，立马转过身看向来人。 “徐姑娘？” 徐知念见苏大郎还认得出自己，喜笑颜开的道：“多谢太子殿下还记得臣女，上次的事情臣女还没来得及感谢，今日……” “臣女特意来感谢太子殿下！”徐知念慢悠悠的行礼，整个人动作很是引人入胜。 苏大郎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徐知念穿的衣服格外清凉。 身体周遭还有一股子微弱的香味。 有些地方是恰当好处的若隐若现，在这僻静的夜色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不得不胡思乱想。 看苏大郎不说话，徐知念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莲步轻微的挪动，刚刚靠近，她整个人就扑倒了苏大郎的怀中，苏大郎汗毛都矗立起来了，浑身都僵硬万分。 就连那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徐姑娘，你没事吧？”苏大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强行镇定下来道：“上次你已经说过谢谢了，只不过是随手的小事，何足挂齿？” 徐知念颤颤巍巍的道：“太子殿下，你不知道，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我母亲打发去了庄子上，从你帮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苏大郎缩回手，站在一边。 徐知念不依不饶的缠上来：“太子殿下，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你，萧绮云更配不上你，她没资格，你娶了她只会让自己的人生添污点！” “徐姑娘，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大郎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能不能自重，投怀送抱这种事只有勾栏瓦肆的女子才能做出来，你一个名门之后，何必……拉低自己的身份来讨好我？” 徐知念一愣。 紧接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泪如雨下。 苏大郎对女人哭最没有抵抗力，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张的搓手。 他道：“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你若是受了委屈我去给你做主就是了，总之快别哭了，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徐知念犹豫的看向苏大郎，问道：“太子殿下真的会为我做主？” “嗯。” “那好，我想要太子殿下替我解除婚约，我不想嫁给别人当续弦，更不想去当填房，他都可以当我爹了！” 苏大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好，我心里记下了，你先出去，我明日再来找你说话，可好？” 话落，徐知念一下子就站起身。 朝苏大郎这边扑过来，双手已经缠住苏大郎的腰身。 她梨花带雨的道：“太子殿下，我甘愿为妾，求你收了我，当填房都是好的！” 第923章 斤斤计较 第923章 斤斤计较 听到这话，苏大郎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怔怔的盯着徐知念，问道：“徐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知念咬了咬唇角，有些窘迫的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太子殿下，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想与你表白心迹。” “徐姑娘，还请你自重。”苏大郎沉了沉嗓音。 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在这个太子位置上待久了，他什么都见过，包括这样的投怀送抱。 徐知念见苏大郎不为所动，整个人的肩膀都开始颤栗。 她咬着唇，问道：“太子殿下真的不想垂怜我？” “徐姑娘，你身家清白，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又何必在本宫身上浪费时间？”苏大郎叹了口气，“更何况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 “那你对萧绮云就有男女私情了？” 苏大郎哽了下，淡淡道：“那是国事，由不得我决定。” “太子殿下，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要了我吧！”徐知念一下子就跪在苏大郎的身前，她泣不成声的道：“我甘愿为你当牛做马，只要你收了我，我愿意尽心尽力为你筹谋帝位！” 苏大郎心里没由来的觉得烦躁。 他狠狠地皱起眉头道：“徐知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再如此作为下去，别怪本宫翻脸无情，即刻从这里离开！” 声音突然变大，吓得徐知念双手缩了缩。 她吞了口吐沫道：“太子，你别动怒，我这就走，方才是我冲昏了头，还请你别忘了方才答应过我的事，来我家救救我！” 一想到继母要将她嫁给五十岁的鳏夫，徐知念就气的浑身发抖。 要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至于费尽心机来了这圣女宫参加宴会。 “只要你现在离开，本宫自然不会忘记。”苏大郎恨不得现在就打发徐知念走。 听到徐知念这么说就顺着台阶下了。 徐知念依依不舍的站起身，一步一回头的看向苏大郎，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换个普通男人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惜苏大郎就像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一点不喜欢男女之事，将她抛过来的媚眼通通无视。 走到门口，徐知念掐算着时间，可依旧没听见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道：“难不成那药是假的，并不能让人昏迷？” “太子殿下——” 倏地，从不远处传出一道声音，是雪音去而复返了，身后还跟着那位守在门口的宁将军。 闻言，徐知念一下子就钻入了假山之中藏了起来。 擅闯圣女宫可是死罪，即便她是大臣的女儿，那被发现了肯定也是要命的。 圣女可不会给她们家这个面子！ 雪音躬身敲了敲门道：“太子殿下，你衣服换好了吗，可是没找到衣裳？” “换好了。” 苏大郎应了声，被苏婉拉着进了角落。 房梁上的喻己一跃而下。 长相相似的两人这才正式见面，看到彼此的容貌时，两人异口同声的抽了口冷气，似乎都有点不太确定。 “别看了，快走吧。”苏婉催促了声。 喻己推开门，整个人的气场浑然一变。 与苏大郎不同的是，他目光抬高，格外孤傲，就连宁将军见了他，眉心都略微蹙起。 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太子殿下，你好像……” 喻己偏过头，冷冷的盯着宁将军道：“怎么了，本宫换衣裳多用了些时辰你都要过问？还是说，就连这种小事你都要去和父皇汇报？” “宁将军，做人可不能太死板，斤斤计较的话可是会丧命的，听明白了吗？” 宁将军不知道为什么 换个衣服人的性子就大相径庭。 他吞了口吐沫，战战兢兢的道：“属下自然明白，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属下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本宫也使唤不了你，你是父皇身边的人，本宫可不敢轻易得罪，你回去告诉父皇，本宫已经长大了，不用他事无巨细的看顾。” 宁将军嘴角抽了抽。 这种话他哪里敢去说啊，万一皇上要了他的命可该怎么办？ “怎么不说话，宁将军可是没有听清楚？”喻己偏过头，不怒自威的道：“可是本宫这个太子使唤不动你，非得父皇开口才管用？” “若真是如此，那本宫可就要找父皇好好说说，本宫身边可用不起你这号人物。” “砰——” 宁将军猛地跪下，磕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属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让属下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无非就是更好的照顾你，那并不是为了监视，还请殿下莫要误会。” “误会？”喻己转过身，眼神深邃的睨着他，“是不是误会宁将军心里面比我清楚。” “起来吧，总是跪在地上做什么，难不成宁将军觉得本宫会找你麻烦？”喻己嗤了声，“本宫才不赶呀，毕竟你可是父皇身边的人。” 宁将军只觉得口舌干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低着头，总觉得喻己那双寒冷的目光一直在扫视他的脖颈。 “太子殿下，日后属下绝对不会再多言，今日是属下失职，是属下逾距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喻己笑了笑，满意的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宁将军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本宫也宽心了。” 话落，喻己转身离开，朝前院宴会走过去。 魏皇第一时间就看见他了。 喻己就像是没事人般，坐在椅子上朝魏皇轻微的笑了笑，又平静的看向下方，整个人都透着冷意。 魏皇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他给宁将军使眼色，宁将军心虚的很，只胡乱递了个眼神便闭上眼，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魏皇不是傻子，知道事情有变。 索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端起酒杯一口接着一口。 直到宴会结束，在回皇宫的路上，魏皇才找来宁将军问道：“太子究竟怎么了，方才从换了衣裳回来你就好像魂不守舍的。” 宁将军陪在旁边，小声道：“皇上，太子好像又回来了，属下说的是以前的那个太子。” 魏皇扭过头，眯起眼道：“当真？” “方才那瞬间，太子给属下的感觉就是从前那般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皇上，兴许这段时间太子只不过是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用来降低别人的戒备心罢了。” 第924章 有目共睹 第924章 有目共睹 听到自己儿子变得有出息，魏皇别提有多高兴。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皱眉道：“你说的不对，怎么会在今日变回原来的模样，圣女又怎么会在今日举办宴会，恰好还去换了衣服。” “皇上，你的意思是？”宁将军心里隐约有点猜出来了。 但是他不敢说，只能好奇的盯着魏皇。 魏皇不由自主的道：“一切都太巧合了。” 宁将军狐疑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圣女谋划的？” “那现在这个太子殿下是不是真正的太子？” 魏皇揉了揉额头，顿时觉得脑袋胀痛无比，刚才明明只喝了果酒，为何现在不受控制的疼，他抽了口气道：“你觉得呢？” “皇上，我相信圣女不会害魏国。” 魏皇笑出声道：“是啊，圣女不会害我们，更不会天底下的黎明百姓，太子呢，太子在哪，让他待会来朕寝宫见朕！” “属下遵旨。” 宁将军起身，正准备离开，又道：“皇上，太子对属下似乎有些不满，皇上你看属下是不是要回来了？” “不用，你以后就跟着太子，替太子办事，不用再为朕效忠，那孩子有自己的主见，朕也该和圣女说的那样，给他点展现能力的机会。” 宁将军吁了口气，肩膀的担子总算是卸了下来。 他垮下肩膀道：“属下这就去回复太子。” 魏皇摆摆手。 车队扬长而去，等皇上走了，其他大臣们才陆续离开。 圣女早就回了后院，她看了眼苏婉，又看了眼苏婉身后穿着女装的苏大郎，再是旁边的云琅。 “换好了？” “嗯。”苏婉顿了顿，提醒道：“方才从外边进来了一个姑娘，圣女，你这圣女宫的看守似乎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都能闯进来。” “有人闯进来了？”圣女眼神猛地眯起。 苏婉点了点头道：“不仅闯进来了，还想让太子纳妃，甚至给太子下了药，好在我提前给我哥吃过解毒丸，不然肯定得中招。” 这解毒丸本来是解酒用的，她怕苏大郎在宴会上喝多了。 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圣女眉头紧皱：“看来我这圣女宫还真是不太安全了，竟然是什么人都进得来，苏姑娘，抱歉，我会彻查清楚，将蛀虫都清理干净。” “这件事你就不用和我交代，反正我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是时候该离开了。” 没想到来了趟魏国，将失踪已久的大哥也找到了。 就连圣药也到了最后的步骤，她想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 圣女犹豫了会问道：“圣药后续还会出现问题吗？” “我不想骗你，只要是药都带着毒性。”苏婉语重心长的道：“那些东西吃太多了，身体里的毒素也会日积月累，人终归会死，没必要追求所谓的长生。” “你说的是。”圣女也算是看开了，迎合了苏婉说的话。 苏婉偏过头，郑重道：“云琅，你此次是想和我们走，还是要留在这里？” “……” 云琅思索了下，认真道：“你一时半会也不会走，等你走的那天我再告诉你。” “行吧。”苏婉没有强求。 她知道云琅内心里肯定也是在犹豫的，她带着苏大郎转身离开。 “阿婉，你为什么和圣女这么熟悉？”苏大郎不解。 圣女在魏国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打过这么多场交道，很多东西有目共睹。 如今苏婉却能直接和圣女说上话，还能让圣女这么帮她，说出去，基本上都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尤其是皇室众人。 苏婉抓了抓耳朵，笑眯眯的道：“其实在大哥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呢，在别人那里学了点医术，正好能够帮圣女治病。” “圣女之所以这么听我的话，无非就是我对她有利用价值。”苏婉随便说了几句。 应付道：“大哥，这些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们过段时间就要走，再说了，我们和魏国可没有半点联系，该忘了的都得忘，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苏大郎诧异道：“你说得对，但你说的治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圣女病了？” “不是圣女病了，是圣女宫的那几位长老病了。” 苏大郎喃喃道：“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圣女宫的长老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倒也不是，我已经给他们治好了。”苏婉扭过头，问道：“哥，这些事情都是你听谁说的。” “我手底下的那些侍卫，还有听到魏皇也提过一句，不过我没听太清。” 苏婉扯了扯嘴角道：“或许不是你没听太清，而是人家故意防着你，你别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在他们眼里，你可能和跳梁小丑差不多。” “那他们怎么不杀了我？”苏大郎问。 苏婉认真想了想，提醒道：“哥，你有没有想过，真的太子没有找到，若是说你的这个假太子出了事，魏国该怎么办？” 朝廷肯定会动荡，太子虽然比不上皇上的位置。 但身份比皇子尊贵不少。 皇子可以出事，但是太子不行。 “我明白了。”苏大郎犹豫不决的道：“你是说，皇上是因为太子没有找到，所以才故意装出……认不出我身份的模样？” 苏婉：“很有可能，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安排那么多眼线在你身边？” 苏大郎啧啧称奇道：“这皇宫内院果然不是人呆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嗯。”苏婉看了看天色，认真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就离开，爹娘和弟妹他们都还在家里等我们。” 听到这句话，苏大郎热泪盈眶。 他早就想去找家人了，但身份束缚，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现在好了，想去哪里就能去哪。 “辛苦你了。”苏大郎突然看向苏婉，眉眼都是感伤，“你明明是个姑娘家，却还要你为我们操劳奔波。” 苏婉嗤了声道：“大哥，我早就习惯了。” 苏大郎心中一痛。 更加感伤了。 苏婉道：“我们到了，这里面还有个丫鬟，不过是自己人，哥，你尽量别说话，别让她发现你是男人。” “好。” 双丫听到脚步声立即拉开门，她探出脑袋道：“姑娘，你回来了？咦，这位是——” 第925章 狐假虎威 第925章 狐假虎威 苏大郎人高马大。 即便戴着面具，那也是和普通女人是不太像的。 虽然站在苏婉身后，但高出一个脑袋，格外扎眼，几乎一瞬间，双丫就看见他了。 “她是圣女给我的丫鬟，今夜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便从圣女宫离开了。”苏婉努了努嘴，“今夜就让他睡在外边的软塌上，你和我一起睡。” 双丫目光扫过苏大郎，试探的问道：“姑娘，她是不是圣女派来监视我们的？” 苏婉拉着双丫走到里面：“不是，今夜宴会上出了点事，不过皇上让人别声张，这丫鬟有点拳脚功夫，圣女专门让她来保护我们的。” “出事了？”双丫一脸天真，信以为真的道：“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有人被刺杀了？” “差不多？” 苏婉挨着双丫凑过去，小声道：“有人想和太子……” 双丫瞪大眼睛，到了最后面，她面红耳赤的道：“那个女人真大胆，居然都不怕被抓到，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谁说不是呢？”苏婉随口应付。 哪知道双丫说到这个就来劲儿了：“后来呢，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太子没想过声张，就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苏婉认真道：“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圣女宫，圣女觉得丢人，就准备彻查圣女宫的侍卫。” “那我明白了，外边这丫鬟就是圣女的亲信。”双丫自己会脑补，不一会就想明白了。 还用脑补的故事给自己说的服服帖帖。 苏婉懒得解释，就让小丫头自己想去，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困了，就先睡了。” 双丫咳嗽出声道：“苏姑娘，那家姑娘是谁，我认不认识？” “不清楚，人家没说名字。”苏婉点到为止，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那徐知念似乎也是被逼无奈。 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咄咄逼人。 若是让萧绮云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杀上门去，到时候徐知念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厉害的，敢去萧绮云手上抢人。” “萧绮云很厉害？” “萧绮云不厉害，厉害的是她的身份。”双丫努了努嘴，愤愤不平的道：“有些时候就连我们家姑娘都要对她退避三舍。” 苏婉翻过身问道：“怎么说？” “他们家书香门第，和我们空家不一样，魏国本就重文轻武，所以——” 双丫切了声：“他们看我们不顺眼，我们也看他们不顺眼，总之聚不到一块去就是了，而且萧绮云那种人最喜欢欺善怕恶，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成了未来太子妃的。” 苏婉道：“太子想要坐稳皇帝的位置就得有萧绮云这种书香门第出生的太子妃，皇上和太子考虑的都很直观。” “那是我目光短浅了。”双丫垮下肩膀。 苏婉打了个哈欠，任由之后双丫再怎么问，她也不吭声了。 …… 大清早，苏婉就醒了过来，她从床榻上起来，便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离开。 外边，苏大郎朝她点头示意。 “哥，我先给你送出去，你在客栈等我。” 苏大郎没有拒绝，跟在苏婉屁股后到了圣女宫门口，没成想，苏婉竟然被人伸手拦住。 抬头一看，竟然是雪容。 “空灵，这么早你要去哪？”空灵上下扫过苏婉，目光最后落在苏大郎的身上，“这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生。” 苏婉晃了晃圣女给的出宫令牌。 她吞了口吐沫问道：“雪容姐，你应该认识这个令牌吧，圣女说过，只要我想出宫，随时都可以，你现在这样是要拦我吗？” “还是说，圣女……下的命令你要假装听不见？” 雪容对苏婉笑了笑，依旧是一张完好无损的假面具：“空灵，你想出去当然没事，但是你身后这人我得盘问，这人我眼生不认识，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带走。” “圣女下过命令，要彻查圣女宫，看看是不是藏了什么人带来的细作。”雪容搬出圣女发号施令，“空灵，你应该不会违背圣女的命令吧？” 苏婉嗤了声。 身后这人是苏大郎，可不是细作。 但若是让雪容仔细搜查肯定会发现苏大郎是男人，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场。 “这位是我新来的侍女，昨晚给我送了东西，但因为没赶上回去的马车就留下来过夜了，现在正打算回去。” 雪容讽刺道：“圣女刚下命令，你就带个陌生人说是你的丫鬟，你觉得我相信吗？” 苏婉道：“相不相信是你的事，真相就是如此，让开！” “我今日就偏不让，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雪容使了个眼色：“给我搜身，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来路，我还动不得了？” “唔——” 苏婉站在旁边，眯起眸子道：“雪容，你今日真的要和我作对？” “我得为圣女宫负责。” “说的冠冕堂皇，你心里究竟是什么龌龊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苏婉走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雪容的心口。 “你早就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圣女罩着我，你不敢动我。”苏婉扯了扯薄唇，“今日，你想借题发挥？” 雪容吞了口吐沫：“没有的事，空灵，你想多了。” “呵，是不是我想多了，等圣女来了你再去和圣女解释清楚。” “什么意思？”雪容心里有点慌张。 “意思就是我让她们出门替我办事，你在这里阻拦。”长垣突然出现，目光没有温度的落在雪容身上，“雪容，你这段时间究竟在想什么？” “频频出错，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们让你们忘了分寸！” 雪容看到圣女心里面就已经凉了一大截，听到圣女说这些话，当场就腿软跪了下来。 她慌忙解释道：“圣女，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疑的人物！若空灵早点说这人是你派出去做事的，我肯定不会阻拦。” 苏婉道：“真的不会？指不定那个时候你又该怀疑我是不是在假传命令，是吧？” “……” 雪容愤恨的瞪向苏婉道：“圣女你别听空灵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是空灵让我误会了这人的身份，更何况我真的从未见过这人。” “是啊，圣女，我们也没见过！” 第926章 口是心非 第926章 口是心非 众人异口同声，都是站着雪容这边的。 她们不是真心想帮雪容说话，只不过雪容若是被圣女厌恶，她们也会跟着倒霉。 是以，干脆共同承担雪容的错误。 这样还能保证雪容不会被圣女厌弃，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方才都得罪了空灵，若不好好处理，恐怕…… 要是让苏婉真的顶替了雪容的位置，恐怕她们都会活在空灵的掌控之下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们心里就百般不情愿，直接想和空灵划清界限。 “呵，你们倒是齐心协力。”苏婉嗤了声，讽刺道：“也是，毕竟你们都是她手底下的人，能不齐心协力吗？”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略微难看。 这苏婉还真是会说话，真的不给她们留面子，当着圣女的面拆台！ 难怪雪容要和她对着干！ “空灵，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雪容厉喝出声，她此时必须站出来，不然肯定要被手底下的人瞧不起。 苏婉挑眉，一脸没将她看在眼里的模样：“我可没有乱说话，雪容，你故意针对我，如今圣女来了你便换了一副面孔，真以为能蒙骗圣女？” “没有的事。”雪容沉着脸，恨不得当场弄死苏婉。 可圣女在前，她就只能咬牙忍受屈辱。 苏婉耸了耸肩道：“圣女，我相信你应该会处置吧，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唔——” 圣女摆摆手，随意道：“去吧。” “雪容。” 闻言，雪容整个人都僵硬万分：“属下在！” “你应该知道我的行事作风。”圣女冷冷的扫过去，目光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温度，“你非得我动怒，还是说你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敢！” 雪容低着头道：“圣女，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这一切都是空灵的错，是她故意让我误会，若是早点说是你交代她出门做事，我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你以前应该也被我安排过秘密之事，怎么到了别人身上你就不会看眼力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教训，雪容只觉得无地自容。 她将头低的死死地。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圣女惩罚，属下别无二话！”雪容低着头，将责任全部揽下，“求圣女恕罪！” 圣女沉着脸，背过身去：“你屡教不改，就按照圣女宫的规矩来吧。” “我——” 雪容吞了口吐沫，本来还想反驳，但这个时候她急忙闭上嘴，改口道：“是，属下知错，就算圣女想要属下这条命，属下也别无怨言。” “呵，我要你命有什么用，留着你这条命才能给我办事。” 圣女低着头，冷笑道：“其他人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闹出什么祸端。” “是！” 众人目送圣女离开，又同一时间看向雪容。 “雪容姐，这可怎么办，你看圣女这意思。”有人试探的道：“是不是想要空灵代替你啊？” “不是，这次是我做错了。”雪容承认错位，态度很是规矩，“她要是想代替，也得有这个资格，圣女对她虽然不一样，但空灵那性子根本做不好这个事。” “真的是这样吗？” 其他人很是怀疑，雪容虽然这么说，那也得有人相信。 雪容扭过头，咬着牙问道：“怎么，你们不相信？” “怎么会不相信？”众人被质问，根本不敢多嘴，只是道：“我们当然愿意相信雪容姐，只不过……方才圣女也说了要惩罚你。” 雪容站起身，朝惩罚之处的方向走过去。 “是啊，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罚，圣女并没有让我从圣女宫滚蛋不是吗？只要不从这里离开，我就还是被圣女信任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觉得雪容说得对。 只要不被赶走，受点惩罚算什么？ 雪容扭过头，似笑非笑的道：“我相信你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我，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当然，我们背叛谁都不会背叛雪容姐。”众人眼神躲闪，根本就是敷衍之话。 只要对方给的利益多，怎么可能不会背叛。 雪容云淡风轻的道：“有你们这句话就足够了。” “……” 足够个屁，众人心中腹诽。 雪容大步流星的离开，看的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雪容是不是看的太开了？ 没有上进心可不行！ 雪音追了过去，问道：“雪容，你究竟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 “呵，有什么不太对劲，你现在好了，在圣女跟前办事，是她眼前的红人，不像我，已经被打发在边缘，雪音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雪容越走越快，根本不听雪音解释。 到最后，还是雪音跑了几步拦在雪容面前。 雪音皱眉道：“雪容，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和我好好说？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何必说话带刺。” 只要地位有悬殊，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雪音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说话带刺？”雪容抬头盯着眼前之人，冷笑道：“难道你不是来嘲笑我的吗？雪音，我知道你以前就瞧不起我，现在恐怕更加瞧不起我了吧。” 雪音眼神瞬间变了：“若是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要告诉你，空灵对圣女来说是个不一样的存在，你以后最好不要再针对她。” “这几次你做的事情圣女都知道，只不过看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她不同你计较，可若你再做出伤害空灵的事，恐怕下次我们就不能再在这里见面。” “你是在威胁我？”雪容偏过头。 她伸出手抓住雪音的衣领子，呵斥道：“你凭什么威胁我，你有什么资格，圣女只不过是重用了你几天，你就在这里和我得意什么？” “我没有……” 雪音看自己又被误会，整个人都觉得头大：“雪容，我们姐妹多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你何必说这么伤人心的话。” “呵，就是因为我们是姐妹，我才觉得心累。”雪容走了两步，泪眼婆娑的道：“我这些年累得半死才爬到这个位置，她空灵凭什么三两下就走到了圣女身边，我不服！” 第927章 力不从心 第927章 力不从心 “那是因为空灵……” 雪音伸出手拍了拍雪容的肩膀道：“空灵的体质异于常人，对禁地里的东西有帮助，不然你以为圣女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件事我听她说过，但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你看她今天那得意的样子，她就是故意想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空灵不像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一般不会来找你麻烦，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雪容讽刺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反而相信认识没几天的空灵，狗屁的姐妹，说的比唱的好听，也不过如此！” 雪音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是真的相信空灵的为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从小事上就能发现空灵真的不拘小节。 可雪容如今这么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雪容，你为什么要想的这么偏激，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雪音走了两步，“算了，这个你带着，待会惩罚完毕用这个涂抹在伤口上，不会留下疤痕的。” 雪容挥手打掉雪音的动作：“用不着你假好心，这些东西我还是有的，这个你就自己拿回去吧。” “雪容！” “没事就不要来找我，既然你选择相信空灵，那我们以后就应该形同陌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雪音，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若你再来——”雪容不想再啰嗦，抬起脚步走的飞快。 这次雪音没有追上去。 人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她若是在贴上去就是没脸没皮。 热脸铁冷屁股的事情还是要少做！ 不然还以为她真的是贱得慌呢。 雪音喊道：“放心，今天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清楚了，我不会再来，以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但愿你以后能走的远。” …… 客栈。 连衣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苏婉来了。 他对苏婉的脚步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小声也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弯弯。” 连衣拉开门叫了声，等看见苏婉深厚的丫鬟不是双丫时，目光皱了皱，有点奇怪的道：“这个人是谁？” “我大哥。”苏婉将连苏大郎拉进来。 “哥，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这就都是我的人。”苏婉盯着苏大郎看了看，又上手给他撕了面具，“里面有衣服，你去换了。” 苏大郎古怪的看向连衣，又看看苏婉。 心里有点不舒服。 自己妹妹他都还没看够呢，这里怎么又跑出来一个男人。 等走到里面，苏大郎又看见百里青，他整个人都变了脸色，这男人怎么一个接一个，而且这男人看起来…… 不太正常？ 为什么他都走到身边了，男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哥，你换好了吗？”苏婉突然叫出声，又给连衣使了个眼色道：“衣衣，你去给我哥拿一套衣服，我刚才忘了买。” 连衣反应过来，走到里面去。 等看见苏大郎目不转睛的盯着百里青看，连衣不由得解释道：“这个是弯弯的未婚夫，等他醒过来就会和弯弯成婚的。” “什么！”苏大郎眼珠子直接等瞪圆了。 他咬着牙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以前我都没见过，即便他长得好看，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同意阿婉嫁给他的！” 连衣看白痴似的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棒打鸳鸯不现实，因为双方长辈都已经同意了，你没有话语权。” 苏大郎气的浑身发抖。 总觉得有人和自己抢妹妹！ “那你又是谁？” 连衣摸了摸下巴，又给苏大郎拿了一套衣服：“我是弯弯捡回来的孩子，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弯弯的。” 孩子？ 听到这话，苏大郎整个人就懵了。 怎么回事？ 苏婉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连衣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自称孩子？ 难不成是 故意逗他笑的？ “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的？” 连衣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我怎么会逗你，你是弯弯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我是不会逗自己人的。” 闻言，苏大郎才发现连衣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好吧。” 说着，苏大郎换了衣服，又盯着连衣打量。 这孩子动作行为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可是说话做事，又透着古怪，看起来就好像是不怎么喜欢和人接触。 “你和弯弯认识多久了，还有这床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从小就认识弯弯，至于他，他叫百里青。”连衣仔细的道：“身份我不怎么清楚，反正李婶和苏叔都挺喜欢他的。” “你别看他现在昏迷不醒，其实他身手很好的。” 连衣眨巴着眸子，分外认真的道：“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我看你好像对他充满敌意。” “怎么会？”苏大郎咬了咬牙。 恨不得将百里青从床上拉起来。 连衣点头，还真的相信了苏大郎的话：“弯弯很喜欢他的，所以我也会爱屋及乌，大哥，你应该也是这样吧，你肯定不想让弯弯难做。” 苏大郎将后槽牙都咬碎了，听到连衣这个说，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团火。 无处发泄！ 没办法，他总不能对床上这个人撒气。 毕竟人家还是个病人，等他醒了，必定要这个人付出代价，居然敢在他不在的时候拐骗自己的妹妹。 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弯弯，你大哥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盯着百里青的眼神好凶狠，似乎要吃了百里青似的，是不是以前他和百里青有仇啊？” “……”苏婉顿时觉得无言以对。 “大哥，你换好了？” 苏大郎闷声闷气的道：“换好了，阿婉，你和我解释一下，他是谁，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他会在这，又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出了点事，被人下了毒。” 苏大郎拧着眉头：“下毒？” 苏婉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道：“哥，他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多，若不是他，我们家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了。” “你是因为这个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我喜欢他。”苏婉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苏大郎道：“这是我的私事，大哥还是不要再过问了。” 苏大郎心里一抽：“那我应该谢谢他的，要不是他，我就没机会见你了。” 第928章 求而不得 第928章 求而不得 的确是这样的。 苏婉在心里暗中补充一句。 不过，有她在，她也会尽量让苏家过的很好。 “阿婉，那我接下来就在这里等你？” 苏婉点头道：“圣药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炼制出来，起码要三日左右，大哥，你有什么缺的就和衣衣说，或者自己上街买。” “这些银子你拿着，不用给我节省。”苏婉扔出来一沓票子。 苏大郎盯着一沓票子，有点迷惑。 他当了这么久的太子，见过许多金银财宝，对这些钱应该不稀奇的。 可这些银子是从苏婉手里拿出来的，他顿时感慨万分：“阿婉，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变化真的很多。” “家里面变化也很大，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到这，苏婉不得不提醒一句：“苏家，已经散了，大房和三房的人差不多都没了，死于病症，他们还想害死我们。” “所以我有解药我也没有救治他们。”苏婉低着头，又看向苏大郎道：“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不会，他们罪有应得，而且这件事你上次就说了。”苏大郎提醒一句。 苏婉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 苏大郎道：“我们闹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我可不会怜悯他们——” 说到这里，苏大郎又问道：“那三郎他们呢？” “他现在下落不明，兴许还活着，兴许……”苏婉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之后道：“如果活着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你放心。” 苏大郎叹了口气道：“我走的时候，他们还不怎么懂事，如今看来应该被你教的很好。” “他们娘没了。”苏婉嘴角抿紧，“是我间接害死的，但是他们没有怪我，甚至还跟在我身边做事，我就想这几个孩子肯定有出息。” “唉。” 想到三婶，苏大郎也只是叹了口气，那人品不行，但也是一条性命。 既然苏婉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她做了许多错事。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站在苏婉这边。 “阿婉，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苏大郎摸了摸苏婉的脑袋，突然发现苏婉都这么高了。 已经不像是以前跟在他屁股后的跟屁虫。 “你长大了，我很欣慰。”苏大郎拍了拍苏婉的肩膀，郑重道：“以后有我在，你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苏婉抱了抱苏大郎，认真道：“哥，你以前为了我们拼死拼活，还上战场，你都不觉得辛苦，我就更不会。” “哥，若真的觉得我累的话，不如你先娶媳妇，给爹娘生个孙子。”苏婉老气横秋的道：“这样我们苏家也算是有后了。” 苏大郎眉眼皱了皱：“你这丫头怎么说这个……” “难道不能说？”苏婉哼道：“我说的是事实！” 苏大郎求饶道：“好，我尽量，只不过你哥小姑娘家，就别把催婚挂在嘴边，影响名声，再说了，你又不是红娘。” 苏婉叉腰道：“我又不是不可以当红娘，你不知道，我身边的几个姑娘都很不错，若你喜欢的话，我去帮你问问。” 苏大郎尴尬的道：“我都还没见过她们，好了，阿婉，这边我会照顾着，你先回去吧，等处理好了你再来找我，我们一块去见爹娘。” “嗯。” 苏婉刚准备走又绕了回来。 抽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然后又让苏大郎跟着过来加了几句话。 “这封信先给爹娘寄过去，免得他们担心。” 苏大郎手指颤了颤，重重的点头道：“嗯——” 苏婉又道：“哥，你不用自责，只要你好好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妹妹见面礼吧。” “好。”苏大郎回过神，想到自己又有一个可爱妹妹时，整个人精神抖擞。 “哥，那我可就先回去了。” “阿婉，你小心点。” 苏婉点了点头，很是轻松的道：“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 正准备从客栈离开，苏婉在楼下碰上了姬千雪。 此时，姬千雪身后还跟着不少丫鬟奴仆，很明显恢复成了骄傲大小姐的模样，哪里有之前在宋国灰头土脸的模样。 姬千雪几乎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苏婉。 立即抬手打了声招呼。 似乎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姬千雪又缩回手，示意身后丫鬟们去外边守着。 自己跑了苏婉身边。 “阿婉，我有事找你。”姬千雪恳求的看向苏婉，目光很是卑微，“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个人，她病重了，无药可救，我只想得到你。” “谁？” 姬千雪眼神垂了下来，又抬起头道：“我家的一个姨娘。” “好。” 苏婉没想太多，直接答应下来。 姬千雪松了口气，问道：“阿婉，你就不问问她和我说是什么 关系，我为什么要你去救她吗？” “只要你说你想救，我就去救，对方是什么身份和我无关，只要不是我的仇敌就行。”苏婉偏过头，“而且魏国应该没有我的敌人。” “她这辈子都没出过魏国。”姬千雪急忙解释，“只不过她 不愿意看病，我千辛万苦给她找的大夫和药她都不肯看，也不肯吃药。” 苏婉道：“为什么？” “她不想活了。”姬千雪垂下眸子，抬头看天，“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想活的人，她就在其中，阿婉，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活，但你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苏婉没说话。 抑郁症，的确是有的。 姬千雪有时候情绪不稳定就是这个造成的，只不过现在好了很多。 苏婉上了马车，姬千雪坐在她对面，小声道：“这个姨娘在我们家的身份有点特殊，她长得很美，但她从不服软，甚至不会和我父亲有任何亲密举动。” “有时候我就在想，她为什么不直接走，何必留在这，她就告诉我，因为一个约定。” “再问的话，她就不愿意说了。” 姬千雪讽刺道：“反正啊，这些年来她身体一直都不好，但就是不肯吃药，现在总算是把身体作死了，还要我来找人救她，也不知道待会她醒过来会恨我吗。” “你父亲对这位姨娘是什么态度？” “他啊。”姬千雪似乎并不想提到自己父亲，冷笑道：“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姨娘的心，能有什么态度，求着呗。” 第929章 虚度光阴 第929章 虚度光阴 苏婉明显察觉到姬千雪的态度不对劲。 这提到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如此冷嘲热讽，难不成是别有隐情？ 姬千雪冷哼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强迫女人的男人，可我父亲就是这样的大男人，还真是讽刺至极。” 苏婉能察觉到姬千雪对自己的父亲很是厌恶，不由得又看了眼她。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姬千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婉，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激动了，你别在意。” 苏婉笑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事。” 姬千雪放心的松了口气。 等到了家门口，姬千雪先被似云扶着下了马车，然后再转头看向苏婉。 “姑娘，你回来了。”有人前来打招呼，姬千雪看都没看，而是朝苏婉招手道：“阿婉，我们到了，你跟我来。” 苏婉抬头打量了眼眼前的地方。 这宅子很是清幽，但不像是平阳侯府，就连门匾上都没有写任何字迹。 处处都透着清雅的味道。 “这不是侯府？”苏婉打量了眼，一下子就判定出来。 姬千雪点头道：“早在几年前，姨娘就搬出来住了，这里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阿婉你放心，这里只有我姨娘一个人。” 苏婉提起药箱子走了过去。 姬千雪走在前面带路，小声道：“我姨娘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这宅子里就只有五个丫鬟，阿婉，待会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别生气啊。” “我还没那么小心眼。”苏婉抿了下薄唇，“你不如和我说说她现在的状况。” “姨娘现在整日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姬千雪又道：“不过，有时候姨娘也会让人来找我，让我陪她说话。” “可是我一旦劝她吃药养好身体，姨娘就会笑着拒绝。” “还会说，雪儿，你要看我一辈子都被束缚在这个角落吗？” 想到这，姬千雪心里就是一痛。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姨娘，她也舍不得从这里离开。 “其实，若是她和我父亲是互相喜欢的话我肯定支持他们在一起，可姨娘面对我父亲时只剩下抗拒，我看不到半点喜欢之色。” 姬千雪向来是骄纵的，不会过问别人的情绪。 只有这个姨娘是例外。 “她叫什么？” “具体叫什么我们也说不上来，我也没有听别人叫过她名字。”姬千雪认真思索了下，“但我们都叫她周姨娘。” 苏婉将这些都记下来，嘴角轻微的扯了扯。 周姨娘啊。 “到了。”姬千雪推开门，看向院子里的丫鬟，呵斥道：“姨娘呢，你们不在里面照顾着，怎么都跑到外边了？” 丫鬟看到姬千雪来了，有点心虚的道：“姑娘，是姨娘让我们出来的，说待在里面会过了病气，到时候把我们染上病症了就不好了。” “姨娘醒过？”姬千雪问。 丫鬟们点头道：“醒了，清早就醒过一次，只不过后来又睡下了。” 姬千雪皱眉道：“可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吃过，周姨娘说她不饿。”丫鬟们低眉顺眼的回了句，又看向姬千雪，“姑娘，我们也给姨娘找了大夫，可那些大夫毒束手无策。” “去烧热水来，准备饭菜。”姬千雪目光扫向四周，冷声道：“我今日要在这里用膳，其余人都给我下去守着。” “是。”丫鬟们连忙点头。 姬千雪的脾气摆在这，众人根本不敢懈怠，纷纷改了懒散的模样，直接往后撤。 等丫鬟们都从院子里退出去，姬千雪才看向苏婉道：“阿婉，你跟我进来。” 到了房间里，才发现这里面的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一点透风的迹象。 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隔着屏风看不太真切。 “雪儿，你来看我了？”周姨娘微弱的声音传出，似乎带着一点小惊喜，“早先时候就说过要见你一面，可惜身体不见好，就没让人去找你了。” 姬千雪立即走进去，握住周姨娘的手：“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周姨娘，我才走了多久，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那些人苛待你。” “没有，是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周姨娘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姬千雪道：“你的病可好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了。” 苏婉站在旁边打量着周姨娘。 女人脸色苍白，头发也夹杂着银发，气息很微弱。 说话有气无力，的确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可平常这样的人身体周遭和房间里肯定是很大股药材味，可这女人身上却没有半点药味，甚至还带着花香。 在病人之中，算是很干净的了。 “我好了，所以周姨娘，你也要给我好起来。”姬千雪压制住自己的脾性，安抚道：“我还要你给我讲故事，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周姨娘抬头看着远处，嘀咕道：“人啊，终是会死的，现在终于轮到我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雪儿，我就要去找他了，我很期待， 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原地等我，会不会恨我觉得我已经脏了？” “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 姬千雪停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 这个他，姬千雪还是第一次从周姨娘口中听见。 有那么一会儿，姬千雪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姨娘，若是真喜欢你的话，就不会嫌弃你任何模样。”姬千雪没有和人有过男女之情，所以说的也是磕磕绊绊。 “是吗？”周姨娘扭过头看向姬千雪，“你这孩子，你肯定不懂。” “姨娘，你别看我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我还是明白的，你要相信我，再说了，我怎么会骗你，只要真心喜欢你的人肯定不会嫌弃你任何模样。” “若真的是嫌弃了，那么那个人肯定是不喜欢你。” 周姨娘奋力的看向姬千雪，笑了笑：“你说的是，雪儿，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遇上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不要像我一样，在这虚度光阴。” “姨娘，你别这么说，你要看着我成亲的。”姬千雪抓住周姨娘的手，狠狠地道：“若是没有你，我可不会和人成亲，你应该知道，我都和太子退了婚事的。” “你和太子什么时候定亲了？” 周姨娘略微惊讶的道：“那不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吗？” 第930章 郁郁而终 第930章 郁郁而终 “姨娘，你不懂。” 姬千雪嘀咕道：“有时候阿门的一句玩笑话就是当真的，我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牺牲品罢了，但谁让我是唯一的女儿，所以才……” 说到这里，姬千雪停顿了下，说的不情不愿的道：“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姨娘你就别管了。” “嗯。”周姨娘伸出手，摸了摸姬千雪的脸蛋，“我看着你长大，我不希望你嫁给不喜欢的人，不然你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 “好，我答应你，但姨娘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看着我嫁人生子。” 姬千雪转身看向苏婉道：“这是为我治病的那位神医，我带她过来给你看病了，这次姨娘若是再抗拒吃药，那我宁愿出家当姑子去。” “你——” 周姨娘叹了口气，又打量苏婉道：“你都把人带过来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先出去，我单独和这位神医说会话。”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看着。”姬千雪不肯动，害怕周姨娘要和苏婉说什么不肯治病的话。 见状，周姨娘只能道：“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 “姨娘，不是我说不听，是你之前做过累死的事，我不得不防。”姬千雪大义凛然，叉腰道：“若是姨娘还要重蹈覆辙，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 周姨娘一脸无奈，真是没想到被这小丫头拿捏的死死地。 她的确想要和苏婉把话说清楚，但姬千雪不肯走，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大不了等姬千雪走了，她再把药都给倒掉，这样也算是有了交代。 “姨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姬千雪狠狠地道：“你放心，在你病好之前我是不会从这里离开的，反正我也没事干，一天就盯着你喝药就行。” 周姨娘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非得严防死守？” “对于你，我这样做是应该的。” 苏婉走上前，小声道：“我先号脉。” 在姬千雪的眼神攻势下，周姨娘只能配合的伸出手，她又看向苏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年轻就成为神医了？” “苏婉。” “苏姑娘啊，你别提这孩子胡说八道，我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不要用太大的心理压力，反正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想继续苟活在这个世上。” 苏婉扯了扯嘴角笑：“谁和你说病治不好的？” “他们都这么说，每一个大夫都这么说。”周姨娘将话咬的死死地，专注的盯着苏婉，“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听不懂。” “听得懂，但是我答应了千雪要将你治好就不会食言，姨娘，你现在是病人，还请不要左右我的思路。” 周姨娘这是在暗示她就算能治好也不能治好。 苏婉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些话。 “姨娘，你再这样说话我可就生气了，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人，这是不道德的。”姬千雪叉腰，吼道：“而且阿婉肯定不吃你这套，就算你想收买她也不可能。” “她可是不缺钱。”姬千雪挑眉道：“你知道她平日里和谁合作吗，程家家主程娇娘，世上最不缺钱的就是程家了。” 周姨娘干笑道：“我可没有威胁她，千雪你看错了。” “呵。”姬千雪嗤了声，眼神分外古怪，“姨娘，你以前也是用这招将那些大夫赶走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姨娘眼神有点心虚，转过身不看姬千雪：“没有的事，你都听谁在这胡说八道呢。” “没有最好。”姬千雪走到外边，“我去让人安排晚膳，待会我们一起用膳。” 到最后，姬千雪还是找了个借口出门。 她倒要看看周姨娘究竟有什么话要对苏婉说。 果不其然，在姬千雪离开后，周姨娘就出声了：“苏姑娘，我知道你医术好，也能治我的病，但你是大夫应该明白，心病还须心药医。” “就算你治好了我，我也会郁郁而终。” “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真的值得吗？”苏婉一边号脉一边道：“虽然我没听过你和你喜欢之人的故事，但我猜他应该走了很多年才是。” “人啊要往前看，你为什么不释怀？”苏婉眼睛亮堂堂的，问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担心你的人，你就真的舍得让千雪难过伤心？” “你也说了，你看着千雪长大，你应该最明白了解她，若你这么想死，未免太让她心伤了。” “我——” 苏婉打断周姨娘的话：“其实不用说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究竟在抗拒什么，若是不喜欢那个男人可以直接说，想个办法从这里离开就是。” “可若是你是想跟着那人一起去死，那也没必要，人的命只有一条，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以为去地底下就能再续前缘？” “那是志怪小说你才会有的东西，你都经历过这么多了肯定不会相信才对，若真的有那些魑魅魍魉，那那个人也该将你带走。” “既然不来那他肯定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亦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等你。” “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周姨娘被说的一愣。 她认真的盯着苏婉，问道：“你这丫头是谁和你这么说的，看的比我这个大人还要开，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不会理解我心里再想什么。” “……”苏婉见劝不动，也不想再劝。 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不管怎么样，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千雪要把你治好我就会做到。”苏婉收回手，就去旁边写药方子。 过了会，她才道：“你这病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你的心病，心病若不好，你离死也不远了。” “真的？”周姨娘似乎很期待。 苏婉认真的点头道：“真的，我从不骗人。”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自己死不了，这里我早就不想呆了。”周姨娘越说越激动，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来后。 周姨娘连忙道：“我方才说的话你不要告诉雪儿，我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呵——” 下一秒，周姨娘就目瞪口呆。 只听到苏婉拉着姬千雪道：“周姨娘说，她不想配合治疗，她想死，这是药方子，你看着熬药吧，吃过饭后我就走。” 第931章 不时之需 第931章 不时之需 周姨娘愣住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苏婉会原原本本甚至添油加醋的将话说给姬千雪听。 完全不符合常理！ “姨娘，你究竟在做什么？”姬千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悲哀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这位神医花费了多大的功夫，你不领情就算了，你怎么能和她这么说。” 戏说来就来，姬千雪挤出了两滴眼泪。 看的周姨娘心疼万分：“好了，我不说了。” “这才对。”姬千雪快速拿着药方子，走到外边找了似云去忙活。 周姨娘狠狠地看向苏婉：“苏姑娘，你未免太过分。” “在一个大夫面前一心求死，我觉得周姨娘你比我更加过分。” 周姨娘无话可说，的确不占理。 苏婉转过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突然又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往那边看过去，只看到墙角有一个黑影子。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苏婉的目光，转身就跑。 苏婉追了过去，那人跑的并不快，毕竟他是个瘸子，一瘸一拐，跑的很是狼狈。 没花多少功夫，苏婉就将人给拦下。 “你是什么人？” 瘸子道：“我是在灶房帮忙的买菜的，今日送来菜没有人给银子，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找不到人，正准备回去时就看见你们在那说话。” 理由滴水不漏，几乎挑不出错。 而且反应也很淡定，和苏婉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苏婉不由得再次看了瘸子几眼。 他是个长相比较沧桑的男人，手指上都有茧子，看起来着实像是做粗活的小厮，可给人的气质就是不太对。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要跑？” 瘸子低头道：“我这副尊荣恐怕会玷污贵人的眼，就不想在那边逗留，没想到贵人还是把我追上了。” “呵，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 话落，瘸子又连忙解释道：“我经常在这里做事，见过主人家，你还是第一次来，所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银子给你了吗？” “什么银子？”瘸子反应过来，立即道：“还没有，不过这家主人非常好，肯定不会差我这几两碎银，下次再给也是一样的。” “贵人，还有什么问题吗？”瘸子探头探脑的问。 下一刻，又道：“若是没有的话，小人就先走了。” “嗯。”苏婉抱着手臂，盯着瘸子的背影，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就是觉得很怪异。 “阿婉，你在看什么？” 苏婉扭过头，挨着姬千雪道：“这里的小厮你都认识？” “差不多吧，都是我给姨娘挑选的人。” “那负责采买的人是谁？”苏婉犹豫了下，问道：“我方才似乎看见他了，腿好像有点瘸，说话做事满利索，但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们这边有腿瘸的男人？” 姬千雪眼神古怪的道：“我从未找过这样的人，是不是你看错了，阿婉，那人现在在哪，是怎么来这里的。” “刚走。” “不行，我得去问问，可别是想要欺负我家姨娘的坏人。”姬千雪风风火火的离开，等回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苏婉正在盯着人熬药。 只听见姬千雪道：“那人是新招进来的，之前的那个不干了，这个手脚利索为人老实，再加上身世也苦，管事的就留他下来了。” “唔。”苏婉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今晚我留在这吧。” 姬千雪抬起头道：“你要跟着我一块留在这？” 苏婉偏头问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圣女宫那边没事了吗？”姬千雪压低声音，害怕被别人听见，“若你还有事就先走，这边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没什么事。”苏婉拉开椅子坐下，“我那边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等这些事情彻底处理好了，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嗯。”苏婉点了点头，又道：“还有白妖娆的病我也得给治好了再走，这些天，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找是找了，只不过我也没有和她说你在圣女宫。”姬千雪挤眉弄眼的道：“毕竟她那个大嘴巴知道的话肯定会到处去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么闹腾下去肯定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看我聪明不？” “确实聪明。” 苏婉轻笑了几声道：“千雪，你姨娘的心理不太正常，所以一直想要寻死，你能不能调查清楚，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和你父亲又有什么联系和过往？” “只有这样，她的病才能好全。” “好，我这就找我几个兄长问清楚。”姬千雪站起身就要走，到了半路上又道：“这边你就帮我看着点，若是她不肯喝药，你就算是灌也要灌下去。” “嗯。” “……”站在门口的周姨娘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出来，这样就什么都没听见了。 姬千雪目光落在周姨娘身上，低声问道：“姨娘，你不是刚醒吗，怎么就起来了，快点回去躺着，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起来。” 周姨娘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我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在筹谋什么呢。” “什么叫筹谋，我这是以备不时之需，再说了谁让你那么不听话，总是想着作践自己的身体。” “好了别说了。”周姨娘自觉认错，“我想出来透透气，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是怪闷的，雪儿，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苏婉道：“身体不好的人的确要多透透气。” 姬千雪给苏婉递了个眼神，站起身道：“那我可就先走了，等我忙完再来看你，姨娘，你别动歪脑筋，否则——” “我以后都不会再来看你！” 周姨娘赔笑道：“好，我保证不会让苏姑娘为难的，你就去吧，不要在这我这杵着了，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我这个大人。” 姬千雪认真纠正道：“是长辈。” 周姨娘愣住。 长辈啊？ 她只不过是个姨娘，真的能成为嫡女的长辈吗？ 想到这里，周姨娘的眼神更加和蔼了：“好，是长辈。” 等人走后，周姨娘就坐在苏婉的对面，单手撑着下巴，有点失神。 “苏姑娘，你就不考虑一下和我一起隐瞒雪儿？” “没这个必要。”苏婉加了几味药材，又给周姨娘递出药瓶子，“这里一天一颗，你吃吃看，还有这熬的药，一日三次不能少。” 第932章 急于求成 第932章 急于求成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尽心尽力救一个想死的人？” 周姨娘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婉头也不抬的道：“我答应了千雪，就这么简单。” “那丫头认识的人还真是一样是个犟脾气，难怪她那么喜欢你。”周姨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药我会自己喝。” “那再好不过。”苏婉站起身，又看向外边的侍女。 “饭菜都做好的了话就摆上来。” “是。”丫鬟们纷纷答应，没一会，就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周姨娘看着这架势，有点奇怪：“这丫头还真是兴师动众，就连吃顿饭都要这么铺张，这我哪里吃的完。” 苏婉坐在椅子上就，淡淡的道：“我就随意了。” “苏姑娘不用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苏婉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道：“周姨娘，我看你比我还要生疏，我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你不用管我。” 周姨娘轻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 说到这，周姨娘顿了顿，问道：“苏姑娘，你来魏国是做什么的，难不成雪儿的身体还没好，需要你随身照顾着？” “与她无关，是我的私事。” 周姨娘闭了闭眼道：“只要不是雪儿身体有问题就好。” “既然这么担心她就不要老想着离开，应该要时时刻刻的守在她身边才对。”苏婉扫了眼周姨娘，“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免得也你心烦。” 毕竟两人不熟悉，若是再强行劝告，那也只是讨人嫌。 饭菜吃过后，苏婉就盯着周姨娘将药吃了。 月色垂下，有点萧瑟寂寥。 苏婉坐在椅子上赏月，突然又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她闭上眼，假装没听见，下一刻就站起身冲到了门口。 因为周姨娘自己要求，是以院子并没有侍卫守夜。 苏婉还以为是什么歹人，等看到外边的男人时，眼睛倏地眯起。 “是你？” “贵、贵人！”是白天那个瘸子，看到苏婉，说话都有点哆嗦，甚至都不敢看苏婉的眼睛，就好像是什么谎言被拆穿了似的。 苏婉走到外边，害怕被别人听见。 她压低声音道：“现在你又要给我什么解释，又想来要银子？” “不是，小人就是过来随便走走。”瘸子怯弱的道：“今夜我睡不着，就想着到处走动几下，没想到又碰见了贵人你。” “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是说你觉得每个人都很好骗？”苏婉低头盯着瘸子，认真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小人真的就是碰巧！”瘸子一口咬定。 苏婉嗤了声：“这么凑巧，还来到了这个院子，还真是讽刺，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只能将你送到官府去了。” “不！”瘸子疯狂摇头，“我真的没有恶意，还请贵人恕罪，我现在就离开。”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假的，你已经被我抓到两次了，这么鬼鬼祟祟的行为，我很难不怀疑你图谋不轨，不是想杀人就是想偷东西。” “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瘸子无从辩解，反而认真的看向苏婉。 苏婉努了努嘴道：“说实话，我就自然相信你。” “我——” 瘸子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又听不见了，苏婉问道：“你什么？” “我是来看女主人的。”瘸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听说她病了，就想来看看她有没有好起来，还听说姑娘带回来一个神医，指不定就能治好她，就想来看看。” “女主人有恩于我，要不是她，我恐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瘸子面红耳赤的道：“就这些了，贵人，还请你别说出去，我不想败坏她的名声。” 苏婉觉得这件事有漏洞，但又找不出来。 她古怪的道：“真的只有这些？” “嗯，若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她，当然，她贵人多忘事，肯定早就忘了我这样的小人物。”瘸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贵人，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了，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就当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求你了！” 说着，瘸子直接跪了下来。 他盯着苏婉，颇为认真的道：“你就是那位神医吧，夫人的病能不能好？” “能，但是心病不容易好。”苏婉摇了摇头，没有追究下去，“你先起来吧，别跪着，让人看见了不知道怎么说。” 瘸子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膝盖道：“心病是什么？” “夫人心里住了一个人，恋恋不忘。”苏婉点到为止，“剩下的，不是你该听的，还有，以后少来这，免得被人看见误会。” 瘸子一百个答应：“只要贵人你不把我说出去我肯定不会再来的。” “贵人。” 看到苏婉要走，瘸子又急忙将人叫住，问道：“那夫人的心病应该怎么治，我听说心病严重的人可是会死的，夫人她……” 苏婉道：“慢慢来，总不能急于求成。” “可是心病能慢慢来吗？” “都这么多年了，不急于一时。” 瘸子又急忙道：“我看夫人的状况挺不对劲的，神医，你要多用点心，夫人真的是个大好人，好人不能这样死了，要长命百岁。” 呵，她倒是想要周姨娘长命百岁，可是人家自己不愿意。 就算是作为神医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尽量吧。” 瘸子道：“你不能尽量，你必须要治好夫人。” 苏婉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又抬起头盯着瘸子道：“你看起来对夫人关心有点不太一样，难不成你喜欢她？” “夫人那么好，恐怕没有男人不喜欢她。” 没想到这次，瘸子反倒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他信誓旦旦的道：“神医，我听过一种办法，就是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 “你说？” “取人心头血，能够治疗心病。” “假的。”苏婉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瘸子摇头道：“我相信是真的，神医，若是你需要的话，我愿意给夫人当药引子，只要她能够好好活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婉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你会治病在我来之前就应该将她治好了，别在这里显摆自己的能力，所谓的心头血药引子，只不过是愚弄世人罢了，你还真相信？” 第933章 孰对孰错 第933章 孰对孰错 瘸子是真的相信了。 而且百分百肯定。 但苏婉这句话又让瘸子开始动摇，他是真的想要夫人好，但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挫败。 苏婉打了个哈欠，困的不行了：“你若是没事就先回去，真想来看周姨娘就光明正大点，何必偷偷摸摸就像是做贼一样。” 闻言，瘸子有点不好意思。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就我这身打扮，过去也是会吓到她的，何必自找麻烦？” “人这么卑微可不行。”苏婉转身道：“不管身处什么地位都会有自己的长处，你把长处发挥到极致，就难能可贵了。” …… 等瘸子再抬头时，已经没看见苏婉的影子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走到后面就越发踉跄，就好像被抽了魂魄般。 苏婉大清早的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姬千雪从家里赶回来了。 “阿婉，我都打听清楚了！”姬千雪声音极大，直接将苏婉从床上扯了起来。 苏婉迷迷糊糊的，眼睛都舍不得睁开：“哦，打听什么了？” 姬千雪认真道：“周姨娘和我父亲的事情，还有那个男人，周姨娘喜欢的那个男人——他早就死了！” “嗯，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年应该是我父亲和那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了她，可后来那男人失踪，失踪前还留下让她好好活着的信。” 姬千雪犹豫道：“我父亲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可这么多年来，周姨娘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父亲，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那个男人的失踪和你父亲有关也说不定。”苏婉一针见血。 本来姬千雪就在怀疑父亲用了腌臜手段，听到苏婉这么说，也附和道：“你说的对，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只不过若真是我父亲动的手，那周姨娘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为那个男人报仇？”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不是当事人。”苏婉拒绝回来。 姬千雪拧着眉头，有点好奇的道：“你说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真的是爱死了周姨娘不可吗？” “可是不对啊，以前他和我母亲可是人人都称赞的一对夫妇，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还问到了什么？” 苏婉已经彻底清醒，坐起身看向姬千雪：“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后来有没有出现过。” “没出现，身份我也不清楚，总之再后来就传来了一封回信，就说让周姨娘不要等了，他不会回来的。” “后来，周姨娘为了能够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就答应和我父亲成亲，直到现在，也是没有完完全全的喜欢上我父亲。” 姬千雪眼神古怪的道：“阿婉，你说我父亲是不是傻，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何必呢？” 苏婉不敢苟同。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能当上平阳侯的男人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除非，有别的原因。 姬千雪低着头道：“阿婉，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也不是。”苏婉揉了揉眉眼，“主要是你问的消息太零碎，凑在一起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你兄长们还说了什么？” “就说我别插手太多，让我顺其自然就行，不然肯定会惹恼父亲，可我是什么人，我非得和他对着干！” 苏婉：“……” 真是逆女啊，以后自己可不要有这样的逆子。 姬千雪见苏婉不说话，干脆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我现在倒是越发好奇姨娘喜欢的是什么人男人了，为什么能将她迷的神魂颠倒，甚至这么多年都还在念念不忘。” “的确，还能让她想着一起去死。”苏婉补充一句。 姬千雪跺了跺脚道：“阿婉，你说说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让姨娘都失去自我了。” “我不清楚。” “他什么都不好，唯独对我好。”周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坐在椅子上，思索道：“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无恶不作的下三滥。” “我救了他，他喜欢上了我，肯为我改邪归正。”周姨娘似乎在缅怀那段日子，“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我改变，我像是着了魔似的被他深深吸引。” “可他在我最爱他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你父亲说只要我答应嫁给他，就会让我有个名正言顺留在这里等他回来的借口。” 周姨娘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不然我父母就要将我嫁给旁人，旁人自然是比不上知根知底的平阳侯。” “可后来啊，等着等着我就发现那人是不会回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再来见我。” 周姨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知道吗，当时我这里有多痛苦吗？这些年，你父亲虽然常来看我，但我和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我们也没有越过那条线。” “你父亲也是个好男人，愿意等我这么些年，可是这辈子我终归是要辜负他的，我没办法将那人给忘了。” “姨娘，你怎么起来了？” 周姨娘哭笑不得的道：“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若是再不起岂不是和猪一样，雪儿，你不要怪你父亲，你父亲是个好人。” 姬千雪闷闷不乐的道：“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只管自己死活的自私鬼，我明明就撞见你和他吵架，你现在居然还要为他说话。” “吵架？” 周姨娘有点奇怪。 姬千雪哼了声：“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就我十一岁生辰，他趁着醉酒想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也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甩了他一巴掌，肯定就……” 周姨娘面色有点尴尬。 她走过来，拍了拍姬千雪的肩膀：“其实那天并不是你想得那样，你父亲喝多了，我也喝多了，那天不仅是你的生辰，也是他不告而别的日子。” “你父亲见我闷闷不乐，就想要……”周姨娘摇了摇头，“是我那天想寻死，你父亲拦了下来，我们发生了几句争吵，仅此而已。” 姬千雪才不相信这些鬼话。 她冷声道：“他是什么德行我自己这个当女儿的清楚的很，他还不是想趁人之危，只不过到头来又清醒了罢了。” 周姨娘叹了口气：“这件事终归是我不好，利用了他，败坏了他不少名声，却不能为他负责，我欠他一句道歉的。” 第934章 义无反顾 第934章 义无反顾 姬千雪愤愤不平的道：“道歉做什么？”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姨娘，你压根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既然答应要帮你，就得帮一辈子，不能一时之需，否则，一开始就不要答应！” 周姨娘被姬千雪这些话逗笑了。 她笑着看向姬千雪：“你这丫头，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周姨娘打断姬千雪的话，认真道：“我答应你好好治病还不行吗，我会好好活下来看你成亲生子。” 姬千雪可不相信周姨娘说的话。 这种事，周姨娘已经说不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履行过。 “好，姨娘我相信你这次说的是真的。”姬千雪凑过去，认真的看向周姨娘道：“若是你这次再敢骗我，那我就——” “出家当姑子。”周姨娘将话接下去，轻门熟路的道：“我都听腻了，我心里清楚，你就不用再说了。” “这还差不多。”姬千雪哼了几声。 她站在周姨娘身边，完全就像是女儿在和母亲撒娇的姿态。 苏婉站起身道：“这边你来照顾着，我就先回去了。” “好。”姬千雪点头，将苏婉送到门口，刚准备回来，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是白家的？” 苏婉顺着看过去，点头道：“嗯，我过去看看，应该是来找我的。” “要我陪着你过去吗？” “不用，你们家不是要划分界限吗？”苏婉眼神深邃的很，“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过分与其他家族接触，免得让人误会。” “好。”姬千雪点了点头，听话的转身进了院子。 等人离开，白妖娆从马车下来，她站在苏婉跟前，叹了口气道：“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找了我这么久。” “找我什么事？”苏婉犹豫道：“而且我也说过，若是有急事找我的话可以直接去客栈给我留封信，我若是看见就回来见你的。”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我的病是不是……”白妖娆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是不是还没好？” “还得治疗几次，你着急也没用。” 苏婉说话果断，没有和白妖娆拖泥带水：“我记得给你药了，有没有按时吃？” “吃了，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就好像你不在身边，我就会出事。”白妖娆伸出手拉着苏婉的手腕，“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闻言，苏婉深深地看向白妖娆。 总觉得这个姑娘心里有话没有直说：“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妖娆吓得眼神一颤，摇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我想要你陪我一会，你有这个时间吗？” 苏婉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 她并不着急回去。 “有。”苏婉率先上了马车，“走吧。” 白妖娆眼中一喜，坐在苏婉对面，吩咐道：“去老地方。” “是。” 车夫调转车头，苏婉原本以为白妖娆会带着她去一个客栈或者雅舍谈事，但没想到这次是直接出了城。 马车驰骋而过，直到在一处悬崖口停下。 车夫将马车停好后就直接去了谷口，等外边没了动静，白妖娆才从马车里出去。 苏婉随后。 等到了谷口，苏婉才发现这里宛若世外桃源，甚至还有汤池。 即便没有琴音，那溪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也格外悦耳。 “这是我常常来的地方，这还是我第一次带外人来。”白妖娆蹲下身，用手鞠了一把水，朝苏婉这边撒了一下。 “苏神医，你知道吗？”白妖娆抬头看着天色，“我这人很脏，比任何人都要脏，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去死，可我又不得不活下来。” 盯着白妖娆的背影，苏婉安静的听着这些充满负面情绪的话。 到最后，她长叹息一声道：“我知道，我是你的大夫，我比谁都要清楚，白姑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治病的那天晚上。” “……”白妖娆呆呆的转过头，有点木讷的盯着苏婉。 苏婉走过去，在白妖娆面前停下：“你那天晚上，把什么都说了。” “我都说了？”白妖娆身体忽然颤栗个不停，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我不可能都说了，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苏婉说的很确定：“若是病人不说出真相，我是没办法治好她的，你也不例外。” 白妖娆目光猛地变得卑微怯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都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我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应该去死的，就不用这么痛苦！” 苏婉拉过白妖娆，将她抱在怀里。 其实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白妖娆说她都 已经知道了，可今天白妖娆很不对劲，还带她来这。 她知道，再装什么都不知道，眼前这个芳华正盛的姑娘可能就要香消玉殒。 “错的本来就不是你，何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苏婉抱着白妖娆，小声安抚道：“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苏婉，我究竟该怎么办，我没办法忘记，而且、而且他们也不许我忘记！” 白妖娆抬起头，泪眼模糊的道：“有没有让我死的不知不觉的办法，我不想再待在这，我不想再当一个什么都不能有的提线木偶！” “你愿意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和我走吗？” 苏婉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妖娆。 白妖娆心中燃起希望，问道：“你真的能带我走吗？” 下一秒，她自言自语道：“走不掉的，我无时无刻不想走，可我没办法，这里有我太多在意的人和事，他们只要稍微威胁我一下我就走不掉。” “若你死了呢？” 苏婉知道白妖娆的遭遇，所以不想让她留在这里继续受折磨。 “死了？” 白妖娆眼神垂下：“死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我还没活够。” 若是能死的话，她早就死了不是吗？ 苏婉道：“你若是相信我，我会给你想办法，过段时间我就会离开，你做好准备，但我要和你说声，和我走，前途艰险，不像是现在这般锦绣繁华。” “若是真的能走，我会义无反顾。” 白妖娆唇角咬的死死地，红着眼眶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带你来这吗？” 第935章 走为上计 第935章 走为上计 苏婉道：“被欺负了？” 白妖娆在苏婉面前根本没有掩饰。 “他们想让我做不想做之事。”白妖娆抬起头，指着谷底上方，“你看那，我曾经就想过从上面跳下来，我也的确跳下来了，这才发现这里的美景。” 苏婉低下头道：“这里的确很美。” 白妖娆道：“后来他们就来抓我回去，我也没死成，从那以后我也不敢死了，苏婉，你说我有着人人羡慕的身份，可为什么没有人人羡慕的命。”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 “是吗？”白妖娆似笑非笑的道：“这句话我相信，人的确不可能十全十美。” 白妖娆看向苏婉，淡淡的道：“可我看你就很完美，有我羡慕的医术，有我期待的自由，更有我说没有的能力和勇气。” “你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你。”苏婉伸出手揉了揉白妖娆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呵——” 白妖娆苦笑一声：“所谓的羡慕我宁愿没有，还真是讽刺。” 苏婉觉得心口闷闷的，有点难受的道：“别那么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应该去体验的事，人啊，要活的轻松点。” “嗯。” 白妖娆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道：“回去吧，不然他们又要让人来找我了。” “好。” ……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临走时，苏婉将一瓶药递过去：“这是治疗你病情的药丸，但有时候也是杀人的利器，白姑娘，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对吗？” “嗯。” 白妖娆眼神垂下，紧紧地捏着药瓶。 “阿婉，谢谢你。” 苏婉打了个哈欠，疲倦的道：“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两人进了城就分道扬镳，苏婉易了容直接回到圣女宫。 听到她回来了，圣女就让雪音来催她去禁地，苏婉没有犹豫，直接去了禁地。 路上，雪音欲言又止。 苏婉假装没看见，她不说，她就什么都不问。 “空灵，我有话要对你说。”雪音拦在路前，认真的道：“雪容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还请你不要和她计较，她为人还是不错的。” “不错？”苏婉好整以暇的问道：“不知道你你所谓的不错是指哪点。” “比如她让人来刺杀我，又或者暗示那些属下来找我茬？”苏婉很是不客气，一点情面都没留，“若是这样的不错，那我宁可不要。” “还请你也不要来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以免伤及无辜。” “那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雪音，你是觉得我有必要在这方面上污蔑她？我与她本来就没什么争执点，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我已经足够给她留面子了。” “我知道，可是——” 雪音犹豫道：“她毕竟在圣女面前得宠了这么多年，突然直接被圣女惩罚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吧。”苏婉打断雪音，“若是雪容自己来说，我可能还会不计前嫌，若是你擅作主张，那我就只能当做没听见了。” 雪音看说不通，只能叹了口气。 “好，是我多嘴了。” 苏婉冷笑道：“你的确多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别人多管闲事，雪容就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领你的情，甚至会觉得你多事。” 雪音想了想，雪容的确是这个性子。 她低头道：“空灵，你很聪明，难怪圣女会喜欢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了。” “……”苏婉没有说话，直接进了禁地。 到了里头，雪音已经退后，这个禁地，她和雪容一样都不能随便进去。 只有苏婉有这个权利。 …… 苏婉看向已经成形的药，眉眼稍稍拧了拧。 长垣担心的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好？” “好是好了，只不过有一点瑕疵。”苏婉掂量了一下，“这些药丸比你之前的要很多，但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期望，不过也差不多了。” 长垣道：“能用就好。” “神医，你自己先拿一点你需要的，剩下的再给我们。”逊长老提醒，“反正这些圣药用不着太多，多了还会害死人呢。” “逊长老说的是，神医你先拿你需要的，不用顾忌我们。” 苏婉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三颗。 药丸本身散发着幽幽光芒，捏着手机还能嗅到药香味，她扔出几个玻璃瓶。 “用这个瓶子将剩下的装好，圣药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放在通风的地方储藏，明白吗？” “是。” 众人几乎到了对苏婉唯命是从的地步。 “唔——” 苏婉又指了指那些药草：“那个地方你们能少去就不要去，虽然毒性不大，但是去多了，毒性就加深了。” “是。” 苏婉站起身，又看向圣女：“既然这样，那我应该可以从圣女宫离开了吧？” 圣药比她想象中的时间要早点好，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 “你要走了吗？” “差不多了，另外，我还想请你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圣女走了出来，远离了几位长老。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白家的事。”苏婉抬头看向圣女，盯着她的脸色打量，“我这次要说的事是关于白家。” “……”听到白家，圣女眉眼都死死地皱了起来。 “他们家，略有耳闻。” 果然知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圣女宫——若真是知道的话，圣女为什么都不插手，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你要做什么？”圣女问。 苏婉道：“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圣女道：“不就是他们家女儿嚣张跋扈？你若是想让我教训她，我可以帮你。” “他们家女儿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白家内部的人，他们白家对……算了，我想让白妖娆假死，我要带走她。” 有些私事，并不适合说出来，苏婉不愿意再败坏白妖娆的名声。 她道：“白妖娆是个好姑娘，甚至比任何人懂事，就算你不帮我，我也必须带走她。” 圣女道：“好，我不问原因，只要你要做的事，我会无条件支持。” “云琅……” 苏婉顿了顿，接着道：“或许会跟着我一起走，他走的话，大祭司肯定也要跟着一起，不如从这方面入手。” 第936章 感同身受 第936章 感同身受 让大祭司带走白妖娆，是个很好的方法。 “好，让我来想想。” “长垣，这件事拜托你了。”苏婉伸出手，抱了抱圣女，认真道：“白家那边不会轻易放人，所以你可能需要……” “交给我，若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算什么圣女？”长垣拍了拍苏婉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各取所需罢了。”苏婉没什么情绪起伏。 就好像两人真的是交易。 长垣莞尔道：“你真的和我认识的女人不一样，有主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人啊，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点不是吗？”苏婉偏过头道：“若是身处卑微之处，连自知之明都没有，那么人生这条路还能走得远吗？” “只有达到了某种地位，你才能不卑微。” 比如，成为圣女，那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卑微之人。 但你若不是，就只能乖一点，否则什么都不是。 “阿婉，我觉得你是最合适我的人。”长垣突然笑出声，认真道：“若是，我早点遇见你肯定会喜欢你。” “长垣，这种玩笑少开，不然我会信以为真。” 长垣凑过来道：“信以为真？我可不相信你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你知道骗我的人下场都怎么样吗？”苏婉挑眉问，“他们都死了，是我亲手杀的，非死既疯，我就是有这么狠。” 长垣心里一颤，似乎觉得苏婉这些话就是在对他说的。 “你这丫头。”长垣失笑道：“我只不过随口和你说了几句，你何必当真？” “……” 苏婉耸了耸肩道：“我压根就没当真，你这些话谁都知道你在开玩笑，而且，你不是喜欢空灵么，我也有喜欢的人，没必要混作一谈。” “你怎么知道。” 长垣脸色红了一片，下一刻又道：“你别胡说，没有的事，我对她只不过是好感，可有可无……” “真的可有可无？”苏婉一脸不相信，“嘴硬也要有个限度，长垣，你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对空灵说，否则空灵那一根筋的人会当真的。” “……” 长垣一脸受教了：“我明白了，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苏婉打了个哈欠，背过身去，“总的来说，是我要谢谢你，我就先走了，再见。” “你走的那天我去送你。” “不必，有缘自会再见。”苏婉顿了顿，“不过你要和手底下的人说清楚，我以后不会再来圣女宫。” “我，指的是空灵。” 长垣愣了愣，有点奇怪的道：“你为什么要管她？” “我用她的身份在圣女宫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你还要空灵留在你身边，那就不是在保护她，长垣，人啊，不能太自私。” 长垣沉默了会，道：“我知道了。” 苏婉：“再会。” 这出苏婉走的很干脆，双丫都没有说，直接去了客栈。 等双丫找过来后已经是三天后，就连空灵也来了。 “听说你要走了？”空灵面对苏婉有点退却，不好意思的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是我用了你的身份，倒也不用感谢。”苏婉靠在椅子上，抬了抬下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圣女不要我再进宫了。” “不进宫是为了你好。”苏婉撑着下巴，一边看着房间内的动静，“难不成你还想回去？回去也行，但是我可要告诉你，我在圣女宫给你得罪了不少人。” “你若真的去了可能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我才不愿意去，我只是好奇。”空灵一脸抗拒，“苏婉，你真的好厉害，我都有些喜欢上你了。” “你这次去哪啊，能不能带我一起？” 双丫着急忙慌的道：“姑娘，你是不是忘了出门时答应老爷和夫人的话，他们可没有让你走，你走的话让我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 空灵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紧张，现在那么多人在针对我们空家，我还不至于蠢到出去送死。” 双丫拍着胸口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吓唬我，以后少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蠢。” 苏婉根本没有功夫听两人的谈话。 她听见了，内室传来起床的动静，她猛地站起身，朝屏风后走过去。 空灵本来想跟过去，被连衣和小声拦下。 苏婉站在屏风那，怔怔的看向里面的人：“你醒了？” 百里青朝苏婉伸出手。 苏婉飞奔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里就像是进了沙子，突然就红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害怕你永远醒不过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百里青紧紧地抱着苏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百里青，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百里青无奈服从，声音沙哑的道：“好——” 外边的空灵呆呆地听着这段对话，她没想到外表强硬的苏婉居然在百里青面前这么小女儿姿态。 还会撒娇。 顿时觉得有点凌乱。 “苏姑娘的夫君醒了？”空灵看向连衣，一脸询问，“他病好了吗？” “嗯。” 连衣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嫉妒被苏婉抱着的百里青——哼！ 呵，他才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呢。 而且还是一个刚醒过来的病人。 “我们现在是在哪？”百里青问。 “魏国。”苏婉如实回答，她让百里青先坐下，号脉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百里青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苏婉，“阿婉，谢谢你。” “和我还说谢？” 苏婉有点不满意，嘀咕道：“罢了，随你的便。” 百里青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管怎样，都要和你说声谢谢，若是没有你，我指不定要死在梦境之中了。” “又做梦了？” “差不多吧，梦到我对你做了些很过分的事情。” 百里青满是歉疚的盯着苏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累。” “你知道就好，弯弯每天都担心的睡不着吃不下，你倒好，一睡睡到现在，什么都不用管，要不是弯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早就垮下来了。” “以后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弯弯，不然我要你的命！” 没听到有人答应，连衣急的又道：“百里青，你听见了没有，不要仗着弯弯喜欢你就为所欲为！” 第937章 子虚乌有 第937章 子虚乌有 百里青轻笑出声：“知道了。” 连衣冷笑道：“你怎么这么敷衍我？” “我没敷衍啊。”百里青搂着苏婉的腰身，“我对不起谁都不会对不起阿婉，衣衣，你就放心吧。” 连衣哼了声道：“真的？” “真的。”百里青站起身往外走，他紧紧地握着苏婉的手，看向苏婉道：“阿婉，这里我还没好好逛逛，要不要带我一起去看看？” “好。” 空灵还没走，等看到活生生的百里青，眼睛都直了。 “原来他这么好看。”空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百里青，“之前昏睡还看不出来，现在活生生的人摆在眼前，还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连衣扯了一把她的胳膊：“就算是挪不开眼也要挪开，他是弯弯的，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空灵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美男子吗，我只是欣赏一下，又不是非得要他和我在一起，再加上我对有妇之夫可不感兴趣。” 连衣斜了眼空灵道：“可我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正常。” “你胡说八道，我可不会承认。”空灵跺了跺脚。 双丫也过来拉了一下空灵道：“姑娘，你这眼神很让人想歪，你让让吧，让这位公子从这里过去……” 空灵看自己的丫鬟也来拆台，面色顿时有点不好看了。 “阿婉？” 苏大郎从外边回来，看到两人搂在一块，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俩还没成亲，不要当着外人面卿卿我我。”苏大郎扯过苏婉的手，往自己怀里拉，敌视的看向百里青，“我相信你也是个君子，知道这些道理。” 百里青看着苏大郎，突然轻笑道：“你应该就是阿婉的哥哥吧？” “嗯。”苏大郎看百里青态度还不错，不由得降低防备，“是。” “阿婉经常和我提起你。”百里青目光很是柔情，看向苏婉道：“阿婉为了找你花了不少时间，你……” “这些我都知道。”苏大郎愧疚的低下头。 说起这个，就立刻不说话了。 百里青阴谋得逞，走到外边道：“大哥，我和阿婉要去看看这个城池，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好。” 等反应过来，苏大郎追了出去，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呵斥道：“我怎么要这么听话，有病是吧，别人不都是说哥哥压制着妹夫？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了。” “苏大郎，你不要这么束手束脚，让人瞧不起！” “噗嗤——” 旁边还没有走的空灵看到苏大郎这么自言自语，没忍住笑出声：“真是没想到苏婉的大哥还挺可爱的嘛，和苏婉倒是不一样。” 苏大郎一下子就变得窘迫。 方才说那些话是因为他以为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哪知道空灵还站在外边，一下子就变得拘束起来：“这位姑娘，方才那些话你就当做没听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我知道啊。”空灵歪了歪头。 空灵摸了摸下巴道：“但是也不妨碍我觉得你有趣。” 苏大郎没有和女人这么聊天过，倒是有些不自在。 双丫推搡了下：“姑娘，我们应该回去了，再不走的话，老爷夫人要担心了，姑娘？别发呆了，天色不早了！” 空灵回过神，跟在双丫屁股后。 苏大郎不由得看了眼她，等看不见后才收回目光。 小声盯着他道：“那位是空家的女儿，经常找姑娘玩，不过她脾气不怎么好，经常动不动生气。” “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逛？” 小声打了个哈欠道：“我要守着你啊，而且他们我也跟不上，何必自讨没趣，你说是不是？” 好家伙倒是自知之明。 “我不用你守，你去休息吧。” 小声倒在床榻上：“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守着你，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这小子的脾性还真是古怪。 苏大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阿婉捡回来的人还真是千奇百怪。” ……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苏婉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 嘴角勾了勾。 “我还没有逛过夜市呢，来了这么久，错过不少东西。” 百里青牵着她的手道：“以后，不管什么地方我都陪你逛，只要你不嫌累，也不嫌弃我就行，好不好？” “唔——” 苏婉点了点头，又道：“百里青，其实求药的过程中我也挺开心的，毕竟能为你做件事我很满意。” “……”百里青摸了摸她的脸颊，“阿婉，你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这不是卑微。”苏婉抱住百里青的腰肢，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你心里再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但若是你敢背叛我，我也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看到那么一天的，对吧？” “傻姑娘。” 百里青叹了口气：“伤害你还不如伤害我自己。” “砰——”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响起一道烟火的声音。 苏婉顺着声音看过去，满目璀璨。 百里青低下头 。 她在看烟火，而他在看她。 下一刻，苏婉只觉得唇角上一阵湿润，她愣了愣，抬起手摸了摸。 甚至觉得还不够，她用手用力一拉，直接将百里青的脖颈勾住，主动而又热情的回应。 “阿婉——” “这么多人看着。” 苏婉挑眉道：“你害怕？” “不是，我怕他们对你说三道四。”百里青护着苏婉的脑袋，“至于我被人说成什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不在乎。” 苏婉趴在百里青的怀中：“知道吗，我有多想你。” “我也是。” 百里青轻轻地叹了口气，但微弱的声音还是被苏婉听见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口疼了一下，应该是蛊虫不太对劲，没关系，很快就会好。” “我的蛊虫和你的蛊虫是一样的。” 苏婉道：“他们叫它们为轮回蛊，具体做什么的我不清楚，反正这两小家伙似乎很有用就是了。” 轮回蛊。 百里青也轻微的拧了下眉头：“真能轮回吗？我可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指不定又是人在这传谣言罢了。” 第938章 走南闯北 第938章 走南闯北 苏婉靠在他的肩膀上。 似笑非笑的道：“有没有轮回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需要活好这辈子，百里青，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爱你。”百里青目光温和，一直追随着苏婉。 等看到苏婉没看自己时，他又伸出手，去捏她的脸：“阿婉，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 苏婉握着他的手腕：“百里青，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不像要你去以身试险，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 “阿婉，等我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好。”苏婉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笑出声。 是啊，他就是个天生的王者，为什么要逼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再加上她也想让女人地位提上来不是吗？ 两人分道扬镳，但终归是会顶峰相见。 她不应该就让他答应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阿婉，今晚的月色很美。” 苏婉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风也很温柔。” 说到这，苏婉嘴角又勾了勾。 这个男人懂什么啊，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可百里青笑容满脸的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能让她沉溺在其中，格外醉人。 “阿婉，谢谢你能给我回应。” 苏婉：“……” …… 翌日，随苏婉一同走的还有大祭司和白妖娆，也不知道圣女用的什么办法，白家人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甚至将人双手送上。 双方并不是同一个路线，直到离开魏国很远，几人才见到白妖娆。 白妖娆看到苏婉，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她握住苏婉的胳膊，仿佛有千言万语：“我真的没想到你能做到，谢谢你。” “我答应的话，从不会食言，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若你想离开，我也会给你安排妥当。” “不，我暂时什么地方都不想去，我跟着你，我心里有安全感。” 一路上风尘仆仆，依旧没有改变白妖娆好看的容颜。 甚至更有味道。 苏婉打量了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能够说动大祭司帮我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再加上，我这样的人能卖到哪里去，你又不差钱，将我卖了毫无意义。” “你倒是聪慧。”苏婉背过身去。 白妖娆似笑非笑的道：“不聪明点，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也是因为我这种聪慧，断送了我的……” “以前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大祭司掀开车帘，似笑非笑的道：“你应该往前看，而不是一直犹豫，这也是阿婉和我说的。” “大祭司！”白妖娆看到大祭司就躬身行礼。 这是魏国人的本质，对皇室众人可以无视，但是圣女宫的就是不行。 尤其还是大权在握的大祭司。 “不用这么客套，你既然是阿婉的朋友那就叫我一声姑母吧。”大祭司很是和善，卸掉大祭司这个身份，她就是个只知道恋爱的小姑娘。 “姑母。”白妖娆叫了声，羞答答的看向大祭司，“这次的事情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离不开魏国。” 大祭司道：“要谢就谢阿婉，要不是她，我和圣女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既然已经掏出了虎穴，以后就莫要再回去了。” 白妖娆福身道：“有大祭司和圣女照看着，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这丫头少给我们戴高帽。”大祭司乐不可支，对白妖娆很是喜欢，“以前只知道你骄纵的名声，一路走来，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相信。” “我挺喜欢你的。” 白妖娆垂下眼皮：“大祭司，我也很喜欢你，你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 “……”大祭司正色道：“我要严肃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苏婉道：“好了，我们赶紧进城吧，都少说几句，再晚点看那边可就要关门了，这里不像是栾京，是有宵禁的。” “知道了。”白妖娆跟在苏婉身后上了马车。 百里青和苏大郎一辆马车，其余人在后面的一辆。 至于云琅，据说是想要多陪陪圣女，所以会晚点出发。 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总算是见到了宋国城墙铁壁。 “哗啦——” 风吹过，是整齐划一就的枪声，苏婉踮脚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竟然是有将士们在那里练兵法。 “这是什么情况？” 白妖娆看不明白：“难不成是要打仗了？” “嗯。”苏婉点头道：“宋国和魏国一样都不怎么平和，到时候我们还要去庸城，庸城一直被人盯着，是璃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弄不好我们就会葬身在那里。” “那天下的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 苏婉收回目光：“百姓不会去管谁当皇帝，只要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那就是好皇帝，我相信百里青能做到这点。” “他，看起来有这个能力。”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是，我对他有信心，白姑娘，日后你就和我爹娘住在一块，有什么需要 的就和他们说就是。” “大祭司呢？” 苏婉摸了摸下巴：“我听说她好像带有皇命，应该会进宫一趟，到时候也会和我住在一起，大祭司此次出来也不会再回去了。” “有大祭司在，我就不怕了。”白妖娆还真是害怕大祭司又回到魏国。 那么白家人肯定会来找，到时候这一个多月的苦就白吃了。 “你这丫头这么依赖我？”大祭司将帘子掀开，似笑非笑的道：“可你和我走了一路，我也没看见你和我说几句话。” 白妖娆面红耳赤的道：“我那是怕打扰大祭司休息。” 说完，白妖娆尴尬的道：“我方才说的话都被大祭司听见了？” “嗯，毕竟这马车不怎么隔音。”苏婉努了努嘴，淡淡的道：“着急出门，用不着准备豪华马车，我可不是程姐姐。” “程姐姐？”白妖娆犹豫道：“你说的是程娇娘吧？” “她向来是我们魏国最为招摇的女子，但是她有本事，不知道有多少深闺女子羡慕她，能够自己出门走南闯北。” “白姑娘，程姐姐吃得苦，也不是你们能够比较的。” “要不是她的能力出众，程家恐怕早就消失在你们的魏国当中，程姐姐算的上是女中豪杰，不过她长得美，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能力。” 白妖娆点头道：“这个我清楚，我还听说她这次回去是去抢太子妃的位置？” 苏婉想到喻己对程娇娘狗腿子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了声。 “不是，但也差不多。”苏婉扭过头，好整以暇的道：“只不过是太子要找程姐姐当太子妃，程姐姐还没同意。” “男人记吃不记打，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第939章 谋财害命 第939章 谋财害命 “若不好好折腾一下，他肯定会觉得女人很好得到，一定要程姐姐坚持的久一点，免得得到了不被珍惜。” 大祭司透过窗户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这都快听不下去了。” “大祭司恕罪！” 白妖娆几乎都没脸去看大祭司了，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好在苏婉反应快，她倒是没有害怕羞涩，直接道：“妖娆说的没错，男人的确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谁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的确。”大祭司似乎是想到自己的事情了，感慨万分道：“要是我以前有你们这清醒度，我也不至于……” 大祭司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摇头道：“不过现在好了，用不着再虚度光阴，做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 白妖娆努了努嘴：“大祭司是不是也经历过情伤，不然怎么这么……” 苏婉朝白妖娆点了点头。 “守得云开见月明。”苏婉说了句，又道：“不过这件事以后莫要在大祭司面前提，免得她生气，知道？” “嗯。”白妖娆压低声音道：“我还没那么傻。”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到了地方再叫我，我先睡一会。” “好。” 这一睡，就直接到了晚上。 进了宋国的城池，众人修整待发。 只不过刚进入客栈，众人就觉得气氛有些焦灼，很是不对劲。 “怎么回事？”白妖娆看向苏婉，古怪的道：“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不是有点。”苏婉眯起眼，“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是狼见了肥羊，他们恐怕是有别的目的，亦或者根本不是客栈里的人。” “那我们进不进？” “进，我们行的端做得正，没有必要怕。”苏婉勾住白妖娆的胳膊，又道：“待会你跟紧点，不会让你出事的。” “哎呦，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店小二迎上来，疯狂、摆了下自己手里的布巾，那条布巾几乎看不到本来的原色。 黑里透红，就像是擦过血。 百里青走在最前面，面色冷淡的道：“住店，将你们的房间都空出来，我们要用。” “好！”听到这句话，店小二跟个哈巴狗似的，立即找人搬行李。 百里青沉声道：“东西不用你们动，你们只需要将房间开出来就行，还有饭菜都送到房间里来，没事的时候不用打扰，我们一路辛苦要休息。” “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安排！”店小二很有眼力见。 听到百里青那么说，简直高兴的找不到北，立即转身去忙活。 走的时候，还给旁边人一个眼神。 “几位客官楼上请，我们还有很多空房间，只要你喜欢，怎么住都行。”店小二笑眯眯的道：“客官，你们是从哪里来啊？” “魏国。” 听到这话，店小二眼睛倏地眯起。 好诶，远道而来的客人，在这里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追究。 而且看起来他们穿着可都是非富即贵，最要干好这一票，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门！”小声呵斥出声，又道：“别用你们的眼睛往我们姑娘身上看，小心我要了你们的眼睛。” “是是是，方才是小的不是，贵人们快进去歇着吧，等饭菜热水好了，我就让人给你们送上来。” “这还差不多。”小声狐假虎威，气势十足，“让其他人也别往这边看，管好自己的眼睛，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这就去安排。”店小二慌忙点头。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店小二才冷嗤出声：“有什么了不起，让你们再嘚瑟一会儿，等晚上通通将你们变成刀下亡魂。” 这座城池人烟稀少，即便是进来了，四周客栈也像是鬼屋。 只有这间，稍微有点人气，还有掌柜的店小二。 是以，苏婉等人也别无选择。 “打算怎么办？”苏婉看向外边，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做有毒的饭菜，给热水之中下药，动作很是迅速。 显然干这种事已经很久了，都已经轻门熟路。 苏婉收回目光，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冷笑道：“一网打尽，既然敢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活在这个世上，以免祸害其他人。” “嗯。” 苏婉拿出解毒丹：“一人一颗先吃了，等吃过饭菜后我们再装晕，等他们行动，我们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好。” 众人点头，对苏婉唯命是从。 大祭司冷沉着脸道：“这种事都能做出来的人肯定没有良心，留着也是祸害，阿婉，你照顾好妖娆，她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最是容易被下手。” “嗯。” 苏婉点头，盯着大祭司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白妖娆感觉自己就是个累赘，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这么多人在，还轮不到你个弱女子逞英雄。”苏婉将她拉到旁边，坐在椅子上，“待会你和我一个屋子，我们用过饭菜洗过澡就装睡，就这么简单。” “好。” 白妖娆尽量让自己显得能干点，不然总是拖后腿，她心里面也是过意不去。 “阿婉，我是不是很没用？”她顿了顿，无奈的道：“碰上什么事情了只知道求助你们，对不起，我以后尽量少给你们拖后腿。” “噗嗤——” 苏婉淡淡的道：“你第一次出门，没有喊苦喊累都算不错的了，我的大小姐，你用不着这么卑微，我带你出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世界的美好，可不是让你出来吃苦受罪的。” “那岂不是就是从狼穴跳到虎穴？我还没有那么狠心。” 白妖娆有点不好意思：“你别这样，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唔。” 苏婉不再逗弄她，推开窗户往下面看。 似乎听到了动静，下面的人也抬头网上看。 “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苏婉顺势说了句，气势汹汹的道：“知不知道我们一路都累的够呛，速度快点，别让我们一直等着！” 店小二一边回一边将手里的蒙汗药往旁边藏：“姑娘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好了。” 第940章 速战速决 第940章 速战速决 苏婉冷笑道：“快点！” 话落，她砰的一声关上窗户。 也不等楼下的人反应，直接靠在床上眯了一会。 白妖娆冷静不下来，自然睡不着的，时不时地在房间里走两圈，偶尔还朝楼下看看。 苏婉其实也没睡着，但没像白妖娆这么紧张。 毕竟不是头一遭了。 “叩——” 夜色垂下，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正好是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来了。 “客官，热水先给爷们送过去了，你们姑娘家等下一锅。”店小二将饭菜摆好，“你们先用饭菜，用过后再去沐浴也不迟。” “唔。”苏婉眯起眼道：“你还不下去站在这干什么？” 店小二扫过房间的摆设，立即道：“小的这就走。” “吃吗？”白妖娆看向加了料的饭菜，有点不敢动筷子。 苏婉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一块：“为什么不吃，不能浪费了，你要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再加上还有他们在，你不用怕。” “嗯。”白妖娆点了点头。 之后又道：“阿婉，你身边的朋友都挺厉害的。” “是吗？”苏婉挑眉道：“那你有没有发现我也挺厉害？你也不差，用不着贬低自己。” “我知道。”白妖娆低垂着脑袋吃饭，“我尽量快点融入你们，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这个氛围，若错过了，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碰上了。” “……” 苏婉没接话，而是挪开眸子。 “你好像话变多了。” 白妖娆尴尬的道：“有吗？” “有。”苏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这样的。” “阿婉。” 百里青洗过澡在门口叫了声：“你们还好吗？” “嗯，目前情况正常，你们那边呢？”苏婉将门拉开，让百里青进来。 “我已经将周围摸清楚，店子里没有多余的人手，他们杀人越货应该就是利用蒙汗药做的。” “那就好。” 百里青又道：“我在一个房间看到不少箱子，箱子里面放了不少名贵首饰，看起来他们做这一行做了不少年头。” “呵——” 苏婉冷笑出声：“还真可恨。” “阿婉，晚上跟紧我们。” 百里青顿了顿，又看向白妖娆：“若是你朋友害怕的话，可以再者房间里等着，等我们处理好了再出来。” “我不怕，这种事我也经历多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白妖娆急匆匆的解释，又道：“殿下，你们不用优待我。” “那就好。”百里青很快的离开，并没有在这里停留。 白妖娆收回目光，啧啧称奇：“以前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没想到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就连性子都和你如出一辙，不愧是一家人。” “你知道他？” “他可是璃国惊才绝艳的长孙殿下，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也足够让我们记住他这个人。”白妖娆叹了口气，“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死在那场动乱下了，没想到他活着。” “什么意思？” 白妖娆诧异的道：“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应该只有三岁，但和璃国的太子殿下一起来我们魏国祝贺我们魏国皇帝寿辰，那次魏皇本来是想为难他们的，所以找了个死局让的太子殿下破。” “没想到你们太子殿下没有破掉，但长孙殿下却破了，也是那天，他名声大噪，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回去后，长孙殿下反而不再像是那场宴会般出众，仿佛被蒙蔽了灰尘，再过不久就出了事。” “我们都惋惜这父子俩……” 闻言，苏婉面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事，或许不用解释，她也明白为什么昙花一现，无非就是太子殿下要百里青藏拙，百里青听之任之罢了。 可惜，即便藏拙了，也没逃过百里坛的设计陷害。 “阿婉，你在想什么？” 白妖娆叫了声，抱歉的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若是说错了，我立马改正。”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人有的时候嫉妒心那么重，就是看不惯比自己厉害的人。”苏婉喝了口茶水，“这人心还真是难测。” “的确——” 白妖娆低眉顺眼的道：“嗯，我也觉得。” “我们该装睡了。”苏婉趴在桌上，朝白妖娆使了个眼色，而隔壁的百里青也是躺在了床榻上。 夜黑风高，只有连衣猫着腰躺在屋檐的阴影处。 若不仔细看几乎没人能发现他。 而下面店小二听到楼上都没有动静了，这才扬起笑容，阴森森的道：“看来都睡了，我们行动，记住，速战速决，先抹脖子再拿东西，拿完东西后再将这些人扔到乱葬岗去！” “是！” 店小二并没有动，反而拿起算盘还是算账。 过了会，他发现还没有人下来，就有点不情愿的道：“你们怎么还不下来，两个女人要废掉你们这多时间？都给我轻点，别像上次把人弄醒过来了。” “老大，这俩小妞可是绝色，我们浪费点时间也没啥，再说了这次我们不是吸取教训多加了分量吗，肯定不会有问题。” “行了，迟早你们会死在娘们身上，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像是没女人就会死了一样。” “哎哟——” 说话的人笑嘻嘻的走到楼上，推开门道：“你们好了没有，应该轮到我了吧！” “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婉将手中的短刀在男人身上擦了擦，那血迹直接消失在男人的衣服身上。 白妖娆坐在旁边强忍着恶心，跟在苏婉的身后去了外边。 店小二没有再听到动静，抬头就要叫人，哪知道这次抬头，他眼前多了一片阴影。 “你们怎么还没——” “我们没晕过去，你们很惊讶？”苏婉冷笑一声，“雕虫小技罢了，说罢，这事你们干了多久？” 店小二看到遇上狠茬子了，使劲吞了口吐沫：“这一切都是误会，客官，你把刀子放下，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苏婉眉梢挑起，“你想解释，也得我愿意听。” “别看了，你那些手下都死了，包括埋伏在外边的，我劝你还是认命吧。” 第941章 接风洗尘 第941章 接风洗尘 听到这话，店小二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苏婉嗤笑一声：“原来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也会害怕啊？” “客官，求你饶了我，我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求你放过我，我以后肯定 会改邪归正！” 大祭司冷嗤道：“我们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只有死人才最能让人相信。” “你们说的乱葬岗在哪里？”苏婉问。 店小二不管啰嗦，直接交代道：“就在城外的山头里，哪里有个山洞，我们尸体都扔在那，那个地方平常都没人去，保证一百年都不会被发现。” 苏婉朝外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都是大祭司带过来的亲信，看到苏婉这眼神立即去找山洞。 半个时辰后，侍卫们回来了。 朝大祭司和苏婉点了点头。 苏婉摆手道：“处理了吧，其余的人都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是。” 店小二震惊的瞪大眼，瑟瑟发抖道：“我都说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服，求你们放过我，我都已经要改过自新了。” “改过自新？”白妖娆冷笑道：“你这样的人就不要提这四个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你们还杀了那么多人，你们根本没有资格该过！”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白妖娆捂着胸口：“鬼啊，我好怕哦。” “……”店小二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侍卫堵住嘴巴往外拖。 不一会便没了气息。 客栈里都是血腥味，根本不能住人，苏婉干脆放了一把火少了，至于那些宝箱，她放进空间，打算交给单怜阳去处理。 毕竟是宋国的地界，既然在宋国解决的事，就该由宋国人去处置。 翌日。 苏婉从马车里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他们已经从那个城池离开。 “百里青。” 苏婉掀开车帘，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百里青，他骑在马上，后背挺直，从后面看过去，格外吸引人。 “怎么了？” 百里青看过来，有点无奈的道：“醒过来了啊？还是吵醒你了？” 苏婉摇头道：“没有，我就想叫叫你。” “饿不饿？我在你旁边放了饼子，你吃点。”百里青往前扫过，“不远处就有湖泊，到时候去给你烤兔子。” “好。” 苏婉心满意足。 有他在身边果然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安心等着他去忙活就好。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大祭司看到两人的互动，也乐不可支：“还是年轻人好啊，要是我能回到过去，我肯定也要这样做。” “大祭司，你现在这样也不迟，再说了你也不老，正风华正茂呢！” 苏婉回了句：“谁若是说你老，我第一个不干。” “哈哈——” 大祭司笑出声，心情很好：“你这丫头嘴甜的很，我怎么就没有个贴心的小棉袄，不过也不差，你是云琅的义女，就是我的义女。” “我什么时候成他的义女了？”苏婉问。 大祭司诧异道：“难道不是？他可是这么和我说的。” 苏婉想到云琅，皱眉道：“那家伙还真是乱认亲戚。” “阿婉，云琅是谁？”百里青问。 “了无禅师。”苏婉才想起来一直没有和百里青说了无禅师的身份，不由得道：“你知不知道了无禅师长相格外年轻。”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面具，现在她已经猜出来了。 那是了无禅师本来面目，不然大祭司不会这么淡定。 百里青狐疑道：“年轻？” 那白胡子好像和年轻不怎么搭嘎，顶多是比同龄人年轻的多。 “嗯，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而且他现在的名字叫云琅。”苏婉歪了歪头，“唔，准确来说，他现在有个儿子还有个妻子。” 她示意百里青看向大祭司，咳嗽道：“就是她。” “……”百里青仔细扫了眼大祭司。 最后咳嗽道：“我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年轻人，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不差这一件。”大祭司嗤笑一声道：“行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夜深了就不好赶路。” “好。” 百里青对大祭司的态度突然带着恭敬。 苏婉收回目光，靠在枕头上道：“妖娆，这件事……” 白妖娆自动闭嘴道：“放心，我不会往外传，大祭司的身世和云琅的身份，我肯定烂在肚子里。”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既然大祭司出来就是不打算回去的，说与不说都无所谓，只不过我们不想带来必要的麻烦，你明白吗？” “嗯，你放心好了。” 白妖娆靠在旁边：“难怪这么多年大祭司都没有嫁人，真是没想到，大祭司……原来是在等自己的丈夫，他们还说大祭司不正常来着，原来都是在放屁。” “那些只不过是看不起大祭司的人在造谣生事罢了，毕竟一个女人走到这个位置真的很不容易。” “是啊。” 白妖娆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以后也要像大祭司一样，不靠男人坐到自己想要坐到的位置上。” “那我期待那一天？” “好。” …… 又过了继续，众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门口。 单怜阳和储家已经派人来接了。 苏婉跳下马车，和来人打了声招呼，储霖看到苏婉身后的百里青，不由得道：“可算是把你们等回来了，这位是——” “苏大郎。”苏婉介绍了句，“我亲哥哥。” “久仰大名。”储霖打了声招呼，“一路上辛苦了，我已经给你们在酒楼定了接风洗尘宴，你们先去洗澡换身衣服，之后再一起用膳。” “好。”苏婉答应了声，“多谢。”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更何况，单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走吧？” 苏婉点了点头，领着人进城 。 有储霖在，根本没有人盘问，看的旁边白妖娆一愣一愣的。 “阿婉，你朋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苏婉不怎么在意的道：“倒也不必这么说，他们只是我的病患，我帮忙治病，他们记得我的恩情罢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联系。” 第942章 不可置信 第942章 不可置信 白妖娆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了苏婉的谦虚。 所以苏婉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可不相信这只是普通朋友。 但是也没追问下去，而是跟着苏婉去了小院子。 这里还是和来时一样，苏连成和李氏还在这，根本没有回去，毕竟这里和庸城相比较，有单怜阳照看着，更加的安全。 再加上苏连成本来就是单怜阳的弟弟，回去的话，就没有办法认祖归宗。 “你可算是回来了！” 李氏打开门看到苏婉，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直接把苏婉拉进去。 上下 左右的看，最后确定苏婉没事，才哭着道：“你可担心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啊，你这孩子……” 苏婉急忙打断李氏的话，往旁边让开道：“娘，爹，你们看着是谁？” 砰！ 男儿膝下有黄金，苏大郎直接跪在两人的面前。 “爹娘，儿子不孝，儿子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是儿子的错！” 看到这一幕，李氏愣住了。 嘴角上的表情都收敛不住，还是苏连成率先反应过来，拽着苏大郎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没事，爹娘这心口就舒服了。” “大郎，你真的是大郎吗？” 李氏扯了扯苏大郎的脸面，害怕是谁伪装的，又或者是喻己来骗自己。 苏大郎立即道：“是，娘，是我，真的没有错。”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我还以为又是谁来骗我了。”李氏哭的泪眼模糊，几乎控制不住，“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娘，哥都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哭什么，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这里面怎么了呢。” 李氏擦了擦眼泪，立即道：“对，你说的对，殿下，阿婉你们赶紧做，还有你们都应该是阿婉的朋友吧，都不用拘束，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 “我方才有点失态，抱歉。” 李氏擦了擦眼泪，鼻子酸涩的厉害，又有点想哭的冲动：“真是死孩子，让我们跟着担心这么久，也不知道来封信。” “娘，我写了信，只不过……” 苏婉犹豫了下：“可能是落在路上没寄过来吧，娘，你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哥说，哥这么久没见你肯定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李氏点了点头道：“今晚，大郎你和我说下你经历的事，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为什么不踏实，我看到大郎心里就踏实的很！”苏连成第一次摆家主威风，“他肯定是我们儿子，你看眼神都不一样，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 李氏叹了口气，有点心虚的道：“若不好好确定一下，我还真是不敢认，喻己就算了，那孩子也算是个孝顺的，万一来个……” “娘，你当着哥的面这么说也不怕他伤心。”苏婉打断李氏的自言自语，不高兴的道：“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就少说几句。” “再说了，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哥，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 “阿婉，你别动怒，我……” 李氏连忙解释：“我只是心里不舒坦，我想看看大郎是不是还记得我们。” “记得的，小时候的事情我每件事都记得，包括背着阿婉去地里种菜，背着阿婉去砍柴，这些我都记得。” 李氏闻言，一下子就哭出声了：“你是我的儿子，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娘，你别哭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回来的，你再这么哭下去，待会还怎么吃饭啊？” 苏婉真是受不了李氏动不动就哭的个性。 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 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氏擦了擦眼泪道：“好，我不哭了，是娘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热水都准备好了，快去洗漱吧。”李氏道。 苏婉等人站起身，还好院子足够大，不然都要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苏大郎被李氏拉着又说了会话才去洗的澡。 等晚上单怜阳也过来了，众人才一起去的酒楼，一路上，众人几乎没吃过好的饭菜，现在看见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不由得食指大动。 苏婉一点都不客气，将苏大郎交给李氏后，自己就免去了责难。 这还算是个明智之举。 单怜阳看向苏大郎这个侄子，也很是满意：“大郎，人中龙凤。” 以后算是有当家人了，不像是自己的弟弟，看起来怯弱无比，风吹就倒，是个心软的，撑不起就家族大业。 苏婉似乎知道单怜阳在想什么，不由道：“姑姑，你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我哥才回来，不能把他吓跑吧。” 单怜阳满意的道：“你这丫头出去一趟似乎变得油嘴滑舌了。” “没有的事。”苏婉心里高兴，喝了两杯酒，“姑姑，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爹娘。”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单怜阳斜了眼苏婉，又看向百里青道：“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先休息一阵子吧，我不想将人弄得疲惫万分。” 单怜阳戳了戳苏婉的脑袋瓜子，哭笑不得的道：“真难得你还会觉得累，好，就按照你说的，先休息一阵子。” “姑姑，你们这边最近有什么情况，还有庸城那边，你可有照看？” “庸城目前还好，只不过我们世家之间有点不太平，你们一路过来应该能看见百姓不太对劲。” 说起这个，苏婉又把遇到黑客栈的事情和单怜阳说了。 单怜阳道：“那些宝箱你就拿着，或者去分给贫苦百姓吧，也算是积善行德了。” 苏婉摇头道：“那些东西不能送出去，你得用那些东西去确定失踪人的身份，若是把那些东西都给出去了，那么谁都不会知道死的人都是谁了。” 单怜阳道：“你考虑的比我周到的多。” “姑姑，另外我哥，我打算将他交给你，希望他能和你学到点本事。”苏婉小声道：“我爹娘你也看见了，他们就是那样的性子，我哥跟着他们，没有什么好出路。” “就算是跟着我也是一样，但是你不一样。”苏婉认真分析道：“你能让我哥，更上一层楼，我哥也很好学，你带带他吧。” 单怜阳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只要他愿意，我乐意奉陪。” 第943章 云开月明 第943章 云开月明 单怜阳嗤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着他的，这孩子我很喜欢，眼睛里有股子精气神，是你爹不具有的。” 原本她还怕这个侄子怯弱无用。 没想到倒是比他爹厉害的多！ 看人虽然不能看表面，但偶尔盯着表面看也是极为正常的不是。 “这位是你姑姑。”苏连成介绍了句，有点不自在的道：“想必阿婉都和你说了，我的身世，还有李家那边的事，我就不多做解释了。” 苏大郎看向单怜阳，小心翼翼的点头示意：“姑姑好。” “你不用这么拘谨，是我对不起你们。”单怜阳伸出手，和苏大郎碰杯，“阿婉方才与我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谋事，若你能够担得起担子，以后家主这个位置我必定会给你的。” 苏大郎还是云里雾里。 他可没听说过要当家主，最重要的是苏婉也没和他提起过。 此时刚听见，顿时有点懵住了。 “姑姑，我……”苏大郎刚准备拒绝。 单怜阳就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打断了：“年轻人用不着那么紧张，若世你没能力，我也不会将家主位置给你。” “我知道了。”苏大郎吞了口吐沫，也算是松了口气。 李氏犹豫的问了句：“危险吗？” “娘，男儿当自强，若龟缩在后面，岂不是连女人都不如。”苏婉看向李氏，她知道李氏的担心，可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不太好。 不仅会让单怜阳不开心，还会让苏连成为难。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理解李氏这个当娘的心情。 “香茹，我知道你不想让大郎以身犯险，但他和我们不一样，不能坐井观天。”苏连成跟着劝，“而且有姐姐在，肯定不会让大郎出事的。” 单怜阳吃了口菜，冷不丁的道：“你们可知道我走到这个位置上经历了多少吗？流过的血比流过的泪还多，大郎要想变强，这条路是必不可少的。” “姑姑，我上过战场，我不怕。”苏大郎表态。 单怜阳心里宽慰了点，满意道：“有你这句话姑姑心里也就放心了。” 李氏眼神之中含着担忧，倒也没继续说，只是道：“没事，你们都放心，我自然也放心。” 饭菜吃的还算愉快，到最后苏婉从酒楼出去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不少人。 尤其是角落之中还有一辆马车。 苏婉只是扫了眼，就看到上面刻着血月楼三个字。 “我还有事，你们就先行回去。” 百里青跟了 过来：“我跟你一起。” 苏婉没有拒绝，看向连衣道：“衣衣，你和爹娘他们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好。”连衣不情不愿，他想跟着苏婉。 上了马车，苏婉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车夫朝苏婉点了点头，又躬身的将门帘放下，这才往据点过去。 琼楼玉宇。 这边灯火通明，依旧热闹非凡。 就好像是古代的不夜城般。 苏婉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往后院走，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人，但这些人都目不斜视，低着头不敢乱看。 “你们楼主在哪？” “——”那人没说话，只是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苏婉立即跟过去，百里青紧随其后。 “哗啦——” 水声、风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同一时间响了起来，还有珉珉之音。 “来了。”楼主的声音突然传出。 苏婉站住脚步，盯着戴着面具的男人，问道：“既然请我过来，何必弄得这么高深莫测？” “苏神医，我只是不喜欢见到外人。”楼主侧过身，让苏婉进去，“我就知道苏神医会按照约定来的。” “药呢？”说到最后，楼主几乎有些急不可耐。 苏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道：“拿去，以后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至于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也别忘了，我这人可吃不起亏。” 楼主捧着瓶子，如获至宝的道：“那当然，苏神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说着，还不等苏婉回答，楼主就转身离开。 就像是一阵风，眨眼之间就没了影子。 苏婉拧了拧眉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了会，百里青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将人搂进自己的怀中道：“辛苦了。” “不辛苦。”苏婉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帮他也是因为巧合，再加上他也是个苦命人。” 这个男人之所以要圣药，不过就是为了救治自己的爱人。 也不知道这圣药能不能起作用。 “哼！” 就在这时，水无心从角落里走出来，冷冷的盯着苏婉，没好气的道：“真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拿到圣药，那圣药可别是有问题的东西。” 苏婉单手撑着下巴道：“你家楼主都没有怀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还是说，你在害怕？”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道：“害怕那个女人醒过来，你家楼主眼里彻底没了你的存在？” “苏婉，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水无心捏着剑，蓄势待发，“现在已经拿到了圣药，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想对你做什么楼主都不会管。” 苏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真的吗？” “可是你压根就打不过我。”苏婉笑出声，漫不经心的道：“还是不要将火气撒在我身上，你没这个资格。” “你！” 水无心气的浑身发抖，可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婉转了几下茶杯道：“你没有去给你家楼主添乱我倒是有些惊讶。” “你懂什么，只有楼主开心了我才会快乐！”水无心背过身去，死死地看着密室方向，“若是她醒过来，楼主能够好好活下去，我痛点没什么。” 苏婉垂下眼睑，眯起眼道：“呵——” 好一番大道理。 半个时辰后，就看见楼主抱着一个女人从密室出来，那女人似乎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很是虚弱，根本动弹不了。 楼主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就连阳光都不敢让她碰见。 一路到了房间。 苏婉站起身，也跟了过去：“我过去看看。” “……”水无心也想跟过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到最后，她站起身往旁边挪动。 百里青扫了她一眼，默默地扭开目光。 “怎么了？”苏婉问。 楼主握着锦娘的手，头也不回的道：“她醒了。” 第944章 忍气吞声 第944章 忍气吞声 苏婉眼睛好得很，自然知道她醒了。 她走过来，站在床前打量了几眼，那锦娘的眼神落在苏婉身上，温温和和的，不见一丝敌意。 就好像是个孩子，充满好奇的睨着她。 “嗬——”锦娘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楼主担心的握住她的手，紧张万分的道：“你才醒，不要说话，我在这里陪着你，不会离开的，你放心。” 锦娘摇了摇头，费力伸出手指：“她——” 又是一个字。 可楼主已经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她是我给你请过来看病的大夫，你能醒过来也多亏了她。” 锦娘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累了吗，累了休息会？” 锦娘摇了摇头，拒绝这个提议。 都睡了这么久了，她真的无心再睡，她现在只想看看这外边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让我看看她。”苏婉蹲下身，给锦娘号了脉搏，认真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再过几日，适应了现在的环境应该就能说话了。” 锦娘目光温柔似水，她张了张嘴：“谢谢——” 苏婉站起身，扫了眼楼主道：“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只要你没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就好，改日我再来拜访，你家夫人的身体需要我开药调养几天。” 沉默了会，苏婉又补充道：“这几日切忌……让她身体操劳，一点都不行，楼主在这方面还是注意些。” 起初，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楼主连忙点头，等过了会，才红着耳根道：“神医，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没有那般无耻，我现在只想要她身体好起来！” “再会。”苏婉知道再说下去，人家肯定要羞愤欲死了。 她转身道：“药方子我放在这了，你让信得过的人去熬药拿药，若出现问题，我可概不负责，听明白了吗？” 出问题的肯定不是她的药，而是人。 楼主讷讷的点头：“好。” “月雎。”楼主叫了声。 不一会，月雎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楼主有何吩咐。” 楼主道：“你去。” “还有无心，你们一起去。”楼主想要守着锦娘，不然都自己亲自去了，他不放心这些属下，只能派出两人一起盯梢。 苏婉路过水无心的身边时，轻轻地哼了哼：“有些主意不该有的就别有。” 没有指名道姓，这算是给人留了面子。 毕竟水无心之前是没打算伤害锦娘的，可现在锦娘醒过来了，她要每日看着楼主和她卿卿我我，若真的喜欢水无心的话，心里肯定不畅快。 水无心眼珠子都瞪圆了，很想冲过来找苏婉问清楚。 可忍了忍，又被月雎拉住了，只能愤愤不平的甩了下手。 “无心，不可无礼。” 楼主冷嗤出声：“神医是我们的贵客，以后见到她，就如同见到我一般！” “楼主！”水无心正经的瞪大眼。 等下一刻，就听见月雎俯首称臣：“属下明白了，还请楼主放心，这点道理我们明白的。” “下去吧。” 刚走到外边，水无心眼睛一下子就锐利起来。 她冷冷的盯着月雎，嘲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要对苏婉俯首帖耳为什么要带上我，月雎，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没资格管你，我更不想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楼主面前得罪夫人，否则我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想死别带上我！” 月雎讽刺道：“还说我的心思，你的心思我更是看的分明，水无心，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免得以后做错事，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有脸说我？”水无心伸出手拉住月雎，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你还不是一样，哪里有资格教训我！” “我可和你不一样。”月雎扭过头，耸了耸肩道：“我想什么时候脱身就什么时候脱身，你算什么东西？” “呵，男女之情，哪里是说能脱身就能脱身的。”水无心突然像是丧气了般垂下头，“月雎，你根本不懂我。” 若说放手就能放手，那就只能证明她还爱的不够深。 月雎讽刺的道：“是啊，我不懂你，谁又懂过我？” 说的比任何人都轻巧，可事到临头了，比谁都跑的飞快，那就是所谓的男人。 “你？”水无心噗嗤笑出声，眼泪都出来了，“你是不是被他给丢了，哈，真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嗯。”月雎走在前面，“不过是我不想要他了，我不想再为他做事，就这么简单，无心，你什么时候也能和我一样清醒点？” “……”水无心突然说不出话了。 她闭上眼，再睁开，笑的干脆又利落：“清醒？我时时刻刻都清醒无比，我清醒的知道他不爱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间不可能。” “但是，我就是舍不得放下他。”水无心悲哀的看向月雎，“可能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月雎，若是这样，我是真的连你都不如。” “你才知道？” 月雎嗤了声，垂下眼盯着水无心道：“走吧，我们去熬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嗯。” 水无心叹了口气，此时只有认命二字在心里回荡。 人这一生若是有下辈子，她一定不会爱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这辈子是来不及了。 …… 回去的马车上，百里青掀开车帘往外边看，目光悠远无比。 他伸出手，将苏婉搂进自己的怀中：“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这里似乎没什么好吃的，还不如我娘给我做的。”苏婉靠在他的怀中，似笑非笑的道：“百里青，你是不是想补偿我。” “嗯。”百里青低下头，莞尔道：“我应该怎么做？” 苏婉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亲一下？” 百里青倒是没有犹豫，猛地低下头，在苏婉嘴角上落下一吻。 宛若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在喜欢之人的面前，所以的自制力仿佛都不复存在，包括百里青这样冷静自持的人，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阿婉，别闹了。”百里青扣着她的脖颈，忍得格外辛苦。 第945章 罪不可恕 第945章 罪不可恕 大庭广众之下，苏婉自然不会再折腾。 她略微喘着粗气，戳了戳他的心口：“殿下，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我只是随便说一句，你就把持不住了？” 她的手不轻不重。 在心口上宛若抓痒般，撩的人心情极好。 百里青抓过她的手，警告道：“阿婉，再这样下去，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这里可是马车。” “殿下。” 苏婉眼神温和，坐的板板正正。 “我保证乖一点。” 看她故意做成这动作，百里青轻轻地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突然变成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怎么，你不喜欢？”苏婉挑眉。 百里青弯了弯唇角道：“没有不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唔——” 苏婉眼神稍微的眯了眯，睨着他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庸城？” “吃过的亏，得去找回来。”百里青目光灼灼，“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去，我明日就回庸城，你晚点没事。” “好。”苏婉并没有流露出舍不得的情绪来。 她只是道：“殿下，你自己去可要小心点，别再像这次上当受骗了，你只需要记住，我没有那么弱，能被人抓住用来威胁你。” “好。”百里青自然知道。 只不过苏婉是他的软肋，碰上这件事，他很容易慌了手脚。 再加上唐锦殊换了个人，他没有想到。 “唐锦殊现在已经不是唐锦殊了。”苏婉像是知道百里青心里在想什么，解释了句，“以后碰见他，尽量避开点，他对毒物尤其熟悉，有些毒，我都不能一瞬间解开。” 百里青犹豫道：“他是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 “嗯，而且我和他算是竞争对手。”苏婉像是想到什么，狐疑道：“唐锦殊和他究竟为什么会换了身份我也不清楚，你能不能去查查？” 也不知道是灵魂互换，还是和她一样。 若是灵魂互换的话，那是为什么？ 唐锦殊为什么会死，难不成真的如天狼说的，这是唐家家主的宿命，苏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唐家家主和璃国皇帝有什么联系？” “倒是没听说过。”百里青犹豫了会，“指不定我祖母知道，或者等我回去问问我父亲？” 他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是避开他的。 再加上后来又和亲人分开，一直只有他在复仇道路上行动，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如今，确实不知道唐家和百里坛有什么牵扯。 “若真的是那个人所说的话，百里坛和唐锦殊都死了。”苏婉拧着眉头，“天狼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璃国百姓恐怕……” “还有百里修，肯定是已经被他掌控了，那我们动作要快点，不然天狼肯定会将璃国毁的差不多，到时候我们接手也不能将其恢复原状。” “嗯。”百里青听到百里坛真的死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大仇得报，却并不是那般开心。 因为，不是他亲手将那人了结的。 他恨！ 百里青低下头看向苏婉：“阿婉，这条路上艰险万分，我还将你拖下水了。” “说什么呢？”苏婉笑出声，“要说拖下水也是我拖你下水，毕竟天狼的目标只有我，是冲着我来的，我必定要让他发出代价。” “唐锦殊换人的消息，暂时先被和小九说，我怕听了担心。”苏婉想到唐小九，心里不由得有些揪心，“至于璃国百姓，愿意来庸城的，我们通通接纳。” “到时候将庸城往外扩张，该如何便如何。” 天狼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让百姓们不满，苏婉就等着那天，到时候庸城大举进攻也有了理由。 “砰——” 马车刚停下，苏婉就听到有东西落在车顶上面。 她眼睛猛地眯起。 百里青已经做出反应，两人下一刻就听到一声老鹰的叫声。 百里青浑身松懈，探出头。 黑鹰看见他，也蹭了过来，将爪子伸出，亲昵的噌着百里青的肩膀。 “你来了。”百里青抚摸了下它的羽毛，目光落在它的爪子上面，那里有信封，他抽了出来，将封口撕开。 黑影探头探脑，也朝苏婉这边扫了眼。 之后飞过来，在苏婉的脸上蹭了蹭，下一刻，又兴高采烈的飞了出去。 远远地，都能看见它在空中盘旋。 “谁寄过来的？” “小川。”百里青低着头，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魏颍川说唐锦殊在想办法联系其他几国，想要除掉庸城。” “呵，他还真是动作快。”苏婉冷笑出声，“真是在哪里都改不掉他贪婪的本性。” “阿婉，我今晚可能就要回庸城了。” “这么快？”苏婉皱了皱眉，舍不得他，“不如今晚休息一会，明早再动身？” “我——”百里青认真道：“吃过一次亏，我不会再吃第二次，另外，我不能让他阴谋得逞，否则庸城会陷入被动局面。” “到时候璃国的百姓和庸城的百姓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能辜负他们。” “好。” 苏婉没有再说，只是道：“一切小心。” 小院内，只听到马车停下来的动静没看到人进来，李氏都有些着急了，让苏大郎出来催促。 “你们杵在门口干什么，都到了为啥不进来？”苏大郎看到两人，也觉得奇怪，“快进来吧，外边也冷的很。” “哥，饭菜做好了吗？” “都做好了，就等你们进来吃呢。”苏大郎面容和善，看向苏婉的眼神之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 可看向百里青时，真是看哪都不顺眼。 顿时没好气的道：“你还不进来干什么，非得让我妹妹陪你在外边吃苦挨冻？快点进来吧！” 他可不管百里青是什么身份。 他只知道百里青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拐骗了自己的妹妹。 这，罪不可恕！ 百里青好笑的道：“我这就进来，大哥别生气，是我刚才考虑不周，在门口多站了一会。” “我还没那么小气。”苏大郎瞪眼，盯着百里青看了好一会，“你们俩在外边说什么悄悄话，能否和我说几句？” 第946章 随遇而安 第946章 随遇而安 百里青轻笑道：“大哥都说了是悄悄话，那自然是不能的。” “……” 说完，百里青直接抬起脚步进了小院子。 留苏大郎在风中凌乱。 苏大郎狠狠地道：“看看，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无视我说的话，若阿婉嫁过去，那还得了，肯定听都不听我说话！” 百里青听见了苏大郎的话，扭过头道：“那倒不会，我心里还是很尊敬大哥的，若不是大哥，我不会和阿婉相遇，阿婉恐怕不会平安无事的长这么大。” 这句是实话。 上房是什么人家，要不是有苏大郎在二房撑着，苏婉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 “你……”被戴高帽子，苏大郎有点说不出挑剔的话来，“说这些做什么，你心里知道就好，再说了阿婉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帮亲妹妹帮谁？” “谢谢哥。”苏婉笑的温和，转身道：“你们俩走快点，别让娘久等。” “好嘞！” 苏大郎听到妹妹都发号施令了，立即凑了过来：“阿婉，今天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你待会多吃点。” 红烧鱼？ 原来原主喜欢吃这个，苏婉抿了下薄唇，她不是特别喜欢吃鱼，因为要挑刺。 “好。” 走在前头，苏婉才看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单怜阳、李氏、苏连成，连衣、小声，还有大祭司以及白妖娆，一大桌子，气氛热热闹闹，看的人心里都觉得暖。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们此时也该如此，何必在乎俗世凡尘。 “……” 这一夜，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连单怜阳走回家时都有点摇摇晃晃，要不是明早还有事情要处理，单怜阳都想要在小院住下了。 将人一个个的送走，其余的人在小院子都有房间。 苏婉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她靠在百里青怀里，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从小院子离开。 两人什么都没做，就互相依偎了半个时辰。 苏婉能察觉到四周都是他的气息，浑身都充满暖意，她勾着他的脖颈蹭了蹭：“百里青，百里青……” 后面说了什么，听的不是很清楚。 百里青看她醉了的模样，失笑不已：“阿婉，睡吧。” 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婉不知道，只知道清醒过来后，百里青已经不在身边了，而天色 也已经亮了，苏婉没有出门去找。 她知道，他已经去了庸城。 “阿婉，起来了。”苏大郎在外边叫，大声道：“下雪了，你快出来看看。” “下雪了？” 苏婉答应了声，难怪这么冷。 那他在去庸城的路上会不会冷？ 苏大郎吆喝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你快出来，昨晚什么时候睡得，怎么还没醒啊？” “我醒了，哥，你别叫了。” 李氏也道：“大郎，你就让阿婉多睡一会，别吵她了。” 苏大郎也想让苏婉睡一会，可他看到这么大的雪，有点控制不住，“唔，那我……” 咯吱—— 门推开，苏婉目光落在苏大郎身上，又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脑子里不由得想起百里青深夜冒雪给她送礼物。 心中不由得一颤。 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 苏婉伸出手，看着雪花在手心之中融化，哈了口气道：“快要过年了？” “是啊，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李氏扭过头，盯着苏婉，双手还在摘辣椒，“阿婉，你应该是太忙了，忙的时间都忘了。” 苏大郎走过去帮李氏一起摘红辣椒。 李氏连忙道：“你一个大男人，来这里做什么，去做你自己的事，你姑姑不是给你留下了功课吗，你赶紧去做，别让你姑姑瞧不起。” “那些我都做完了，娘你就别担心了，我帮你。”苏大郎不肯起身。 摘辣椒把的动作很是熟练。 李氏哭笑不得的道：“那成吧，你们把这个摘了，我去烧火煮油，待会将这些炒一炒。” “做辣椒末？”苏婉问。 李氏道：“家里面的不够吃了，再多做些，反正要过年了，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能少。” “好。”苏婉点了点头。 苏婉帮忙一起摘，不一会，白妖娆也起了，还有大祭司。 两人看着柔弱，但骨子里都很要强，直接蹲在地上帮忙，大祭司以前独自照顾长垣，什么苦都吃过，此时做起事情来很是利索。 “摘完了记得去洗个手，免得待会辣到眼睛。” 苏婉将洗手皂都准备好了，放在旁边，又端着辣椒去了厨房。 李氏正巧等着呢。 看到她来一把子接过，又道：“你们先出去，待会这里会呛死人。” 苏婉没有停留，跑的远远地。 苏大郎去帮忙烧火，不一会就听到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传过来。 “噗嗤——” 白妖娆笑出声，疑惑道：“还有这效用呢？” “嗯，你啊以后肯定能慢慢学到。”大祭司坐在旁边，教导道：“我以后可什么苦都吃过诶，想起以前的事情都觉得心酸。” “好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的事情都不许再提。” 苏婉警告一声，害怕白妖娆想到不开心的事。 自从离开魏国后，白妖娆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不会再有臆想和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吵闹。 白妖娆盯着苏婉：“我以后肯定要学会照顾自己，不靠任何人。” “有志气！”大祭司笑出声，认真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大祭司才是我心目中的……” 大祭司叹了口气：“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顶着大祭司这个名头罢了，你这丫头，以后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苏婉略微弯起眼睛，盯着白妖娆道：“妖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没想过，我想赚钱，至少不能在你们家白吃白喝。” 李氏远远地听见了，立即道：“你是阿婉的朋友，就是我的孩子，有什么白吃白喝的，再说了我们家现在银子多得花不完，哪里用得上你给银子？” “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想到做什么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李氏手里的活都没停下，警告道：“以后可不能说这些生分的话了，婶子不喜欢听。” 第947章 果决干脆 第947章 果决干脆 白妖娆知道李氏的性子，连忙顺着说下去。 “婶子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了就是。”她笑着凑过来，“婶子以后可不要怪我吃的多，可不能嫌弃我无用。” 李氏连忙道：“怎么会？那是绝对不会可能的。” 白妖娆目光垂下：“婶子，我……” “好了，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李氏催促道：“你们才刚醒，都快去洗把脸，早膳待会就好。” “好。”白妖娆格外感动。 李氏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问她的来路，只要她是苏婉的朋友，李氏就真心对待她。 在魏国，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亲情。 大祭司领着人去隔壁院子等着，早膳都已经准备好了，李氏准备好了咸菜，还有稀饭，还有苏婉教给她的饼子和油条。 “这个味道不错，这是什么？” 苏婉看了过来：“加了糖的豆浆，唔，这边是油条，加在一起吃的话，味道会更好。” 大祭司低着头，吃了几口，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如何？”李氏已经端着饼子过来了，笑眯眯的道：“味道应该还不错吧，就是不知道你们吃得惯吗？” 大家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口味有偏差也是应该的。 白妖娆可是李氏厨艺的忠实粉色：“李婶，你做什么都好吃，我很喜欢。” “你这丫头。”李氏被夸得飘飘然，被人认同的感觉心情很好，“妖娆啊，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不用保持什么体型，女娃娃们就应该自己开心。” 白妖娆点头道：“我会的。” 李氏跟着人坐下来，男人们坐到另外一桌，免得女客们不好意思。 毕竟白妖娆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多多少少还是要避嫌的。 “李婶，你能教教我吗？”白妖娆认真的吃了口饼子，然后看向李氏道：“若是你哪天没空做饭我还能自己做。” 技多不压身，去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李氏笑眯眯的道：“只要你肯学我什么都能教给你，反正阿婉整天不着家，我也不指望她能够把我的厨艺学过去。” “那可就太好了。” 苏婉在旁边哼了哼道：“娘，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在责怪我似的，别人看起来倒是要以为妖娆才是你的女儿了。” “怎么会，你这孩子。”李氏被这么一调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般，“鲜少看见阿婉吃味，妖娆你可真是来对了。” 白妖娆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 最后笑出声道：“阿婉这是拿我打趣呢。” 气氛融洽无比，大雪纷飞，满院子的人却丝毫不觉得冷。 苏连成捧着火盆放到桌子底下，吆喝道：“都冷了吧，待会你们就去屋子里打打叶子牌，剩下的事情就让和大郎去忙活。”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李氏突地道：“她爹，那不是叶子牌，是麻将。” “哦对对对，看我这脑子，这些都记不住。”苏连成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笑的谦虚道：“都是阿婉教给我们的，你们正好凑一桌。” “那我待会教你们。” 女人们，没事的时候打打叶子牌也是好的。 用来打发时间，再加上是自家人，就算是输钱了也是输给自己。 …… “胡了！” 白妖娆将牌推倒，眸子里闪着光，立即看向苏婉道：“阿婉你看看，我这是不是胡了，还是说我看错了？” 苏婉扫了眼，点头道：“运气不错。” 大祭司无奈道：“怎么就我输？” “哎呀，婶子不要在意这些。”白妖娆已经不再叫她大祭司了，“我这纯属运气好，抓了好牌，下一次你也可以的。” 苏婉没有参与两人的争斗，只笑着看向李氏道：“娘，你可要再接再厉，可不能输给这两个新手。” “嗯！”李氏斗志满满。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边有人推门进来，苏连成哈着气，搓着手道：“你们几个还在玩呢，外边积了不少雪，不去看看？” 李氏认真道：“这么冷的天出去干啥，不如在这里烤火，她爹，辣椒捶好了吗？” “都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苏连成似笑非笑的道：“对了，姐姐说今晚让我们去宗家吃饭。” “谁去？”苏婉问。 苏连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全家都去，但是我不知道他们那边究竟想做什么，指不定……想挑我的刺。” 来了这么久，那边依旧没有人主动过来接触他们。 有的也是让他和单怜阳竞争家主之位，后来，那些人见说不动他，就没有再让人来了。 苏婉偏头：“那我们今晚可要准备一下，免得对方小看我们，爹，娘，有我在，你们都不要怯场，胆子大点。” 李氏都已经开始慌了。 她没见过多少大场面，现在出这么远的门还都是因为苏婉。 再加上这次要去见苏连成真正的家人，一想到这里心就虚的很，打牌的手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弱弱的点头道：“哦，好——” 苏婉看她不在状态，就让白妖娆和大祭司自己去练手了，自己拉着李氏和苏连成去旁边说了一下大宅子里的规矩。 “少说少做，多看人家的眼色。”苏婉倒是不怕那些人瞧不起，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去见那些所谓的长辈。 总不能给单怜阳丢脸。 而且，这也关乎以后苏连成和苏大郎能不能在宗家走长远。 有些时候，人不能一味地讲究骨气。 “……” 李氏道：“那要不要行礼？” “不用。”苏婉沉声道：“先不说姑姑是家主，再说爹是姑姑的弟弟，他们谁有资格让你们行礼，若是谁敢开这个口，我就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李氏连忙拉着苏婉道：“你这丫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女孩子还是要淑女点，就算你现在已经许了人家，那也得注意形象，免得人家……看不上你了。” 苏婉道：“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是仅因为这个就看不上我，那我还要那个男人做什么，是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苏大郎认真道：“阿婉说的是，娘你这话说的我也不爱听，阿婉应该 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跟着男人的身后看他们眼神行事。” 第948章 莫名敌意 第948章 莫名敌意 在父母兄弟眼中，自己的妹妹便是最好的。 苏大郎也不例外。 所以听见李氏那般说，便有点不开心，直接急切的打断。 “好，是娘的不是，说错话了。”李氏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轻轻地道：“那我们今晚穿什么，还有什么注意的地方，阿婉你都快和我们说说。” 苏婉道：“衣服我相信姑姑安排人准备了，至于说话做事，别人问什么你们也要考虑后再回答，不能直性子，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那么在人家的眼中，你就是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实在回答不上来的地方，还有姑姑和我们在呢，你们俩到时候只听着就好。” 听到这，李氏总算是安心了。 苏连成和她没有差到哪里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半个时辰后，果然不出所料，单怜阳派人送了衣服，全家上下都没有遗漏。 “……” 几人试穿过后，衣服都很合身，看得出来，单怜阳在这段时间的接触，将几人的习惯和身形都认真记下来过。 “这是家主让我给你们的，另外，再过半时辰我们就会派马车过来接。” 侍卫低着头，卑躬屈膝的道：“家主说，你们人去就行，不用准备什么，毕竟你们这次是回家，不用弄得这么生疏，” “我们知道了。”苏婉摆摆手，让侍卫下去。 侍卫又道：“家主还交代，那些长辈只不过是表面上可怕，其实都要对她俯首帖耳，有她在，你们不用害怕那些人。” “好，我们相信姑姑的能力。” 侍卫目光扫过苏婉，低眉顺眼的道：“家主还说，小姑娘用不着刻意收敛脾气，若那些人刁难，你们直接发作就行，用不着给她留面子，否则那些人会得寸进尺。” “姑姑这么说？”苏婉弯了弯唇，“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侍卫颔首道：“家主只说了这些。” “下去吧。”苏婉和李氏等人先去沐浴，然后才上了去宗家的马车。 侍卫看到苏婉出来，目光闪过一丝惊叹。 这小丫头出落的可真是水灵，一点都不像是从小生活在乡下，也没有没见过世面的气息，反倒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感慨万分。 只不过，苏大郎的气质的确是欠缺了些。 看来，这后辈更强一些，难怪家主那么重视。 “姑娘，我们快到了。”侍卫在外边叫了声，等马车停下后就拿出凳子垫着，伸出手扶着人下来。 周遭似乎有人在围观，就连大门都杵着不少护卫。 苏婉昂首挺胸，目光不卑不亢的扫过去，单手搭在侍卫的手背上：“他们都在哪？” “应该都在里头等着。” 没有人来接？ 看来这应该是下马威了，不过不用在乎，苏婉直接走到台阶上，看了眼两边的护卫。 “呵——” 一个轻飘飘的字眼，让护卫们头皮发麻，总觉得苏婉下一刻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爹娘，我们往这边走。” 护卫立即道：“那个，他们在这边等你们，你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我们想去哪里，似乎不用你们多嘴吧？”苏婉看向护卫，“这个院子我们总是要熟悉下的，免得以后都找不到路。” 不就是下马威么？ 以为她不会么，这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诶？”护卫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苏婉带着人往内院去了。 这可把人急坏了，立即抬起脚追上去：“你们等等啊，我们家规森严，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乱闯的地方！” “我们这些人？” 苏婉突然停下脚步，既然要来下马威就要来个大的。 她可不会惯着这些人。 她盯着护卫道：“不知道你口中的我们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要饭的？还是说远方打秋风的客人，亦或者穷苦百姓，亦或者不要脸亲戚？” 护卫有点害怕。 这小丫头不是说是在乡下长大的么，怎么这么咄咄逼人，而且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就这眼神，他们都不敢对视。 究竟是谁在这放假消息，这不是要人命么！ “我们没这个意思，也不敢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让姑娘走正确的路，以免冲撞了贵人，毕竟我们府上都是贵人们来来往往，你若是冲撞了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和家主交代？” “哟——” “贵人？”苏婉似笑非笑的道：“那我们就不是贵人了，还是说，你狗眼看人低，根本瞧不起我们？” “我们哪敢！”护卫战战兢兢，额头冷汗都要下来了。 要是苏婉再追问几句，他可能都要跪下认错了。 苏婉冷嗤出声：“什么哪敢，我看你们敢的很，根本就没有不敢的东西，你——” 她伸出手，指着接自己过来的侍卫。 又指了指护卫：“你告诉他，我们究竟是什么人？” 侍卫是单怜阳的人，就是来给苏婉撑腰的，当然配合万分。 他抬起头，冷笑道：“这位是家主的亲侄女，这位更是家主的亲弟弟、弟媳，亲侄儿，你们有什么资格挡着他们的去路。”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这个家都是他们的，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冲撞谁就冲撞谁，谁给你们几个罗里吧嗦的胆子？” “我们——” 砰！ 本来还有一个人想要挣扎一下，有人直接拉着他跪在地上。 “还请夫人公子姑娘恕罪，我们有眼无珠！”护卫已经不敢抬头看苏婉了。 “呵。” 苏婉轻描淡写的哼了声，转身离开。 这次的方向，便是护卫说的那个地方。 目的已经达到，她没必要在这外边冷着自己，侍卫看着苏婉的背影，目光不由得多了些赞叹。 手段利落干脆，看起来真的和家主有些相似。 “来了。”刚踏入里面的院子，就听到说话声，苏婉看过去。 便瞧见是一个姑娘。 大概十五六岁的，和苏婉差不多的模样。 侍卫立即解释道：“这是隔壁房的大小姐，宗琴。” “看起来来者不善呢。”苏婉道。 侍卫点头道：“的确，以前她是家主比较喜欢的小辈，现在……因为你们来了，家主对她也有所改观，所以确实有点敌意，你们可要小心点。” 第949章 我行我素 第949章 我行我素 被单怜阳喜欢？ 那么看来这个宗琴应该也是个手段冷厉之人。 可不能被单纯的长相给骗了。 宗琴也在打量苏婉，过了后，她主动走到苏婉这边，打了声招呼：“我叫宗琴，我应该比你大，你要叫我一声姐姐。” 苏婉垂下眸子，盯着宗琴道：“我娘只生了我一个，你用不着和我套近乎。” “呵，你何必把我们关系弄得这么生疏？”宗琴循循善诱，“你们要熟悉家里，还不是要和我们打交道？何必摆着高架子？” 苏婉眼神稍微眯起，盯着宗琴道：“唔，多谢你提醒，不然我都要忘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你——” 宗琴面色不太好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苏婉对她敌意这么大，明明她已经装出和善的态度了不是么。 难不成，苏婉看的出她真实想法？ 不，世界上可没有能看得懂别人内心的人呢。 宗琴笑容满脸道：“叔叔，叔母你们快别站在这了，快进来吧？” “姑姑他们可都在这里面等着了，还有那些长辈。”宗琴眼神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我可没有说你们来得慢的意思，只是这饭菜很久就熟了，他们都是等你们等到现在。” 苏婉嗤了声：“本来就是请我们来这里的，等我们不是应该的？不知道姑娘特意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心直口快，随便说说罢了，快进去吧。” 到了里头，李氏握着苏婉的手，内心有点紧张。 里面坐了不少人，单怜阳在主位，旁边留了椅子，看到人来了，单怜阳立即站起身，招呼人过去坐。 “你们来了，这一路风雪大，可冷了？”单怜阳立即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多加几个火盆？” “我们这就去！” “姑姑。”宗琴糯糯的叫了声。 单怜阳看了她一眼，没怎么停留：“愣在这做什么，赶紧入座，宗琴，你应该不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宗琴心里咯噔一声。 这潜藏的话语她怎么可能听不懂，单怜阳摆明就是在嫌弃她多事。 也在警告她别在这个时候给她搞事。 “姑姑，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宗琴乖巧懂事的答应了声，“只不过我习惯了陪在姑姑身边，想要看看能不能照顾的到姑姑。” “阿琴，回来。” 突然，有道严厉的声音喊出声，那是宗琴的亲生母亲。 她目光格外尖锐，连忙朝单怜阳道：“家主，阿琴这几日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伤心了，你可别和这个孩子一般见识。” “母亲。”宗琴反抗的叫了声，她不知道平日里老喜欢将她往单怜阳跟前送的母亲此时怎么要将她拉回来。 “阿琴，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二夫人盯着宗琴，严肃道：“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乱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就算如此，那也得今天过了。” “否则你把家主得罪透了，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宗琴愤愤不平的看向苏婉，目光带着恨意，“我真的觉得不公平，一个乡野村妇的女人，凭什么被家主重视？” “我在家主兢兢业业伺候这么久，还比不上这村妇十来天，这都叫什么事！” 二夫人捂住宗琴的嘴巴，呵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数，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小心被他们听见，到时候你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得不到就得不到，我又不缺什么。”宗琴恶狠狠地道：“我恨不得他们从未找到过，这都叫什么事，为什么死了这么久的人又突然活过来了。” “你别太放肆了！”二夫人不是名正言顺的二夫人，而是隔壁房的。 可不是正统的宗家人，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整个人头皮发麻。 她瞪了眼宗琴道：“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狗肚子里去了？就算再生气再忍不住，都得给我忍着，听明白了没有！” 宗琴咬着唇角道：“母亲，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头难受。” “难受也得给我忍着，家主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们没有资格说这些。”二夫人叹了口气，“别的不说，只要你保留住现在家主对你的喜欢，以后肯定会给你找门好亲事。” “……” 宗琴眼眶绯红的道：“母亲，我可不需要什么好亲事，我要的是——” “不许说了。”二夫人有些心惊，似乎没想到自己女儿这么胆大包天。 这旁边都是人，哪里是能说这些话的地方。 宗琴也知道自己错了，耷拉着头道：“母亲，你说，若是他们出事的话，我是不是就 还有机会，我好不容易得到家主的信任，我不想就此前功尽弃。” “别动歪脑筋！”二夫人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人可不是轻易能够弄死的。 若是注定会失败的话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过好现在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二夫人是这么想的，可是宗琴并不这么想。 她狠狠地看向苏婉，那目光简直能够将苏婉洞穿，苏婉也朝她看过来，洋洋洒洒的落下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位便是……”有长老开口，盯着苏大郎，似笑非笑的道：“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只不过你不愿意认我的身份，今日怎么就有空来这里了？” 苏大郎浑身紧绷，深吸了口气，不卑不吭的道：“姐姐请我们来的，若是不来的话就是不给姐姐的面子。” “……”长老绷不住脸面。 这是要给单怜阳的面子不给他们面子呗？ 单怜阳笑道：“今日我请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和长辈们熟悉一下，毕竟以后也要住在这家里面，你们说是不是，叔伯们？” 众人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 但是又不敢和单怜阳明面对着来：“家主说这话，可就太让我们不知所措了，这是你们家事，哪里是我们能管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说单怜阳太过我行我素。 什么都不和他们商量！ “叔伯们若是有这个想法，就是不将我们当成家主了，是吧？”单怜阳眯起眼，“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第950章 考虑不周 第950章 考虑不周 听到这话，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长老们顿时面色紧绷。 人家会这么说话，就证明单怜阳此时有生气的可能，若再和单怜阳对着干，那么待会落得什么下场可就是不能保证的了。 “家主，你这话说的可就折煞我们了，我们怎么敢挑你的刺。” “呵——”单怜阳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道：“你们心里再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但我告诉你们，有我在的一天，你们那些阴谋诡计都不会得逞。” “我弟弟，他是这家的人，至于这家主之位，现在是我坐着，那就是我来做主，你们心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最好给我收敛点。” “等我百年之后，这家主之位我想给谁就给谁，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听明白了吗？” “要我说，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们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若得罪我，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吧？” 三言两语下来，众人立即不敢乱吭声。 纷纷对视，眼睛里有愤恨，也有恐慌，还有隐约的瞧不起。 最后却同时点了点头，朝单怜阳俯首称臣道：“家主说的我们都听清楚了，家主，我们肯定对公子一视同仁！” “只不过这认祖归宗的……” 长老顿了顿，笑眯眯的道：“总不能太过草率，不然旁人都不知道公子的存在可就不好了，若是皇上能够下道圣旨，就再好不过。” 下圣旨认了苏大郎，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再加上又能体现单怜阳在皇上心目中的独特，何乐而不为？ 长老们想出风头，所以把这主意都打在了这件事上，单怜阳和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言外之意。 只是，她不想要这件事去引起皇上注意，到时候不好收场。 最重要的是苏大郎等人身份特殊，若真的被人利用，她就算身居高位，也保不住这个弟弟。 “皇上事物缠身，我作为臣子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他？”单怜阳斜了眼说话的人，警告道：“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说什么皇上就会做什么，认为皇上是耳根子软的君主？” 这话哪里敢承认啊！ 就算觉得皇上真的是这样的君主，那也不能承认，否则这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长老们立即笑着道：“家主，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只是想要让公子能够得到重视，别的就不多想了，你也别在意我们方才说的话，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是么？”单怜阳半眯起眼，似笑非笑的道：“可我看你们好像都挺认真的。” 长老们心虚的道：“家主，饭菜都快冷了，要不我们先吃着？至于认祖归宗之事，吃完饭我们再商量？”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只能这么做。” 看单怜阳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继续，苏大郎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表现的出乎人意料，动作斯文，落落大方。 一点没有乡下来的模样。 从头到尾，有不少人的目光盯着夫妻俩，看的李氏如芒在背，好在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道菜味道不错，阿婉，你们试试。”单怜阳给苏婉夹了菜，动作温和，语调平缓，“若是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下一刻，苏婉就察觉到来自宗琴冷冽的眼神。 她莞尔道：“谢谢姑姑。” 众人看到这幕，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单怜阳这人可从未做出这样的事，即便对家里面最得宠的小辈也只是口头上夸夸。 哪里还会亲力亲为的夹菜。 看来这苏婉的确不简单，听说还是什么神医，难不成是真的？ 小小年纪，肯定担不起神医这个名声，肯定是单怜阳为了苏婉造势，吹嘘出来的，可单怜阳可不像是这般的人。 “听说婉姑娘是神医？”宗琴笑眯眯的问。 众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苏婉，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苏婉漫不经心的道：“神医不敢当，只不过略懂医术会点皮毛，恰好又救了高太妃，这才让皇上夸赞有加罢了。” “婉姑娘倒是谦虚。”宗琴说话带刺，很是讽刺的道：“你小小年纪，不管医术如何能被皇上认同夸赞就是好事。” “那宗琴姑娘没有被夸过？”苏婉略微惊讶的反问，古怪的道：“我以为你这么聪慧能干，被皇上夸赞应当是轻而易举才是。” 宗琴气的心梗，手指紧紧地捏起，恨不得真的给苏婉一巴掌过去。 好在二夫人将宗琴的胳膊死死地拉住。 二夫人打了个圆场道：“婉姑娘说的哪里的话，皇上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琴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吗？”苏婉眼神稍微勾了勾，似笑非笑的道：“那我是考虑不周了，我还以为皇上是人人都能见的，不然宗琴姑娘怎么会特意提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宗琴姑娘是瞧不起皇上呢。” 闻言，宗琴整个脸色都变了，死死地瞪向苏婉道：“苏婉，你别太得意，你只不过是乡下长大的，说这些——” “啪！” 二夫人伸出手直接打在宗琴的脸上，宗琴都被打懵了，呆呆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你为什么打我？” “你对婉姑娘出言不逊，是我没教好你，这巴掌你必须受着！” 二夫人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若不打这一巴掌，谁知道单怜阳会做出什么事来。 与其让别人教训自己的女儿还不如自己亲手来。 宗琴咬了咬唇：“母亲，我——” “行了，和婉姑娘道歉！”二夫人盯着宗琴，从牙齿里蹦出几个字，“若你还想为家主办事，就按照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 宗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婉姑娘，方才是我说错话了，还请你不要与我计较。” 苏婉像是没听见般，扭过头去看单怜阳：“姑姑，我们从小地方过来的事情这么被人瞧不起？” “哪有的事，没人敢瞧不起我单怜阳的侄女。”单怜阳眸子冰冷，“宗琴，你应该也吃饱了，退下吧，以免扫了我们的兴致。” “家主，我……”宗琴不想走。 第951章 累赘与否 第951章 累赘与否 这直接被人赶走的感觉很不好受。 而且还是被单怜阳亲自赶走的，这不就代表不被宠爱了吗？ 等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让她怎么去面对那些小姐妹，肯定只剩下嘲笑了。 “还不下去？”单怜阳偏过头，冷冷的目光落在宗琴的身上，“还是说，你连我这个家主的话都不听了？” 二夫人连忙道：“宗琴，还愣着干什么，退下！” 宗琴委屈的撇撇嘴，仿佛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有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奚落。 还有的是看好戏的姿态，更多的是对苏婉的好奇。 能让单怜阳为其出头，这苏婉的能力肯定不差，瞧着外表倒是看不出来，就是不知道骨子里是不是又是一个狠辣之人。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众人没有散，而是去了隔壁庭院。 大雪依旧没有停，洋洋洒洒的落满了众人的肩膀。 单怜阳带头走到了书房之中，侍卫们提来火炉子，众人拉开椅子坐下，单怜阳还不说话，他们都不敢率先吭声。 “家主，不知道你想如何安排这认祖归宗的宴席？” 长老们盯着单怜阳，耐心询问：“要给什么人送邀请函，还有，公子他们回来的话，应当住在哪里，我们要如何安置他们？” “长老们是什么想法？”单怜阳抽出折子看了看，“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其他世家我觉得都要分发邀请函，否则得罪了人可不太好。”长老们顿了顿，又道：“至于皇宫的，就请家主自己安排，我们对于皇宫里的人也不是特别熟悉。” “呵。”单怜阳冷嗤了声，“行，那边我自己安排，其余的酒会节目以及吃食酒菜你们就安排妥当，若这些让客人们不满意，我可就要找你们麻烦。” 长老们立即道：“这件事就交给二夫人做吧，她对这些比较熟悉，以前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单怜阳考虑了下，点头道：“行。” 长老们看单怜阳答应，也算是松了口气，下一刻又道：“家主，不知道你想培养谁成为下一任家主，婉姑娘，还是那位小公子？” “怎么，我都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让我退位？”单怜阳眼神像是淬了毒般，“我至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十年，你们没必要这么着急。”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人都找回来了，有些事也得提前了不是，不然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家主，我们这是为了家族以后好，还请家主体谅。”长老们就差直接说出单怜阳不肯成亲，没有后代接这个位置。 要不是害怕单怜阳发怒，他们早就指出这点。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就这么盼着我出意外？各位叔伯，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不好啊，让你们这么恨我。” “怎么会，我们可没这个意思，我们说这些完全是因为家主你……” “我什么？” 单怜阳挑了挑眉，盯着那人道：“叔伯怎么不把话继续说下去，我等着听呢。” “没什么，家主，我们这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整个家族好，你虽然还年轻，但有些事就得从现在培养起，不然事到临头都没有应对之法，你说是不是？” “呵，你们不就是觉得我不成亲，没有诞下子嗣，所以才这般逼迫我。”单怜阳单手撑着下巴，一点都不着急。 而且，整个人都是格外慵懒的姿态。 众人都怕了，根本不敢再说这个话题，旧事重提道：“现在说认祖归宗的宴席，我们不说其他的，方才说到哪里了，我们接着继续说。” “……” 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将宴席定下来了，书房只剩下单怜阳一个人。 她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眼神都有些虚。 侍卫走进来，就看见单怜阳在那坐着，不由有些心疼：“家主，这边靠着窗户，风吹进来冷的厉害，我把窗户关上？” 单怜阳摆摆手，拒绝了侍卫的提议：“你说，他现在应该在干嘛？” “谁？”侍卫敏锐的察觉到单怜阳不太对劲，转身问了句。 单怜阳揉了揉眉宇：“没谁，她们可都安顿好了，可不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要是让他们不开心，可就是让我不开心。” “家主都说了很多遍了，我心里自然清楚。”侍卫抿了下薄唇，“家主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 “没有。”单怜阳否认。 侍卫低着头，也没有追问，而是道：“这么晚了，家主也该休息了。” “好。”单怜阳站起身，倒是格外听话。 走到门口时，单怜阳恰好碰上苏婉，她站在原地，抬着头看天空飞下来的雪花，头顶似乎都被雪花沾湿了。 “站在这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苏婉扭过头看过来：“书房，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姑姑不用为我例外，而且这点道理我也该明白。” “你这孩子倒是和我客气起来了。”单怜阳虽然是这么说，但眼神却带着笑。 显然很满意苏婉这么懂事。 “姑姑，日子定下来了？” “三天后。”单怜阳顿了顿，盯着苏婉看了半晌，又道：“那天应该会有很多人到场，你让你爹娘准备一切，用不着怯场。” “我明白的。”苏婉倒是不紧张。 她什么场面都见过，但李氏和苏连成不一样，不过比普通百姓又要好得多。 毕竟在庸城，也是见过真刀真枪的。 “阿婉，你说我应不应该成亲？”单怜阳突然问了句，让苏婉都有些诧异。 “姑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单怜阳一本正经的道：“方才长老们谈到了这个话题，心里有些在意，你说我应不应该成亲，这件事……是关乎家族的事，我应该和他们低头吗？” “成亲不应该被利益囊括，倘若姑姑喜欢对方，也没什么不可以。”苏婉顿了顿，又道：“可若是姑姑想娶一个不喜欢的人，那就没这个必要。” “喜欢又有什么用？”单怜阳叹了口气，“喜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让家族获益，有些时候这种喜欢就是累赘，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第952章 跃跃欲试 第952章 跃跃欲试 苏婉没想到单怜阳将感情这件事看的这么分明。 利益和感情果然不能混为一谈。 可单怜阳这么问了，那么她心里肯定是在摇摆不定，也没有她嘴上说的这么绝情。 苏婉虽然没经历过太过的情愫，但精通心理学，这点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 “姑姑，若是喜欢就要争取，没必要让自己后半辈子后悔。”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觉得你也没必要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 “宗家已经不需要你累死累活了，它依旧能够坚持百年，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你还要为后代子孙考虑的话，就没有这个必要。” 单怜阳拧着眉头道：“我终归还是家族里的人，更是家主，若不为后代子孙考虑，又怎么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阿婉，你不懂我。” 苏婉垂下眸光：“若是不懂的话，也不会来劝你了。” 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苏婉也不想再继续说违心之言，单怜阳心里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她说再多也无用。 单怜阳微愣，突然笑出声道：“我居然还没有你这个孩子看的清楚，阿婉，今晚多谢你了。” “……”苏婉没说话。 单怜阳又道：“该睡了，这雪啊，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停了。” …… 厢房，苏婉刚进屋就看见李氏坐在椅子上等着她，面前还放着火盆。 “怎么样，你姑姑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说三日后，要认祖归宗，届时会有个宴会。”苏婉顿了顿，又道：“会请很多人来，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氏面色苍白了一些：“比今天人还要多？” “嗯。”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指不定皇上也会来，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来不来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那也是。”李氏舔了舔嘴角，“希望那天不会出什么岔子，我们可不能给你姑姑丢人。” 苏大郎在旁边安慰道：“娘，你今日就表现的很好，到时候就和今日一样就好了，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没紧张，我只是……”李氏叹了口气，“今日宴会上那个女孩你们也看见了，点名嘲讽我们从乡下来的，三日后的宴席肯定会有更多人议论。” “娘，即便我们做的再好都会有人议论的，你害怕什么？”苏婉安慰道：“就算是皇上，在背后都是会有人讨论苛责，更何况我们还是普通人。” “只不过是随意说几句，我们权当他们在放屁就是。” 苏大郎轻哼道：“阿婉，姑娘家说话还是要斯文点。” “唔——”苏婉点了点头。 “都睡吧。”苏连成今日下来也累着了，催促兄妹俩道：“你们回自己屋子里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日大家也都累了。” 应付那些人，都要戴着虚伪的笑脸。 整天下来，苏连成的脸都笑僵了。 到了外边，苏大郎看向苏婉，目光透着耐人寻味：“阿婉，我们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那人……” 苏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事？” “没事？”苏大郎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道：“只是看起来，她心事很重，那些长老们也都怕她。” “她啊，是家主。”苏婉抬头看着夜色，叹了口气道：“身居高位，本该如此，不是吗？” 苏大郎道：“要我说，若待在这个位置上累死累活，不如做一个普通人。” “那若是普通人会没了性命，或者无休止的骚扰，你还愿意吗？”苏婉眉眼低垂，盯着苏大郎看了半晌。 苏大郎有些愕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倘若，让出这个位置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护不住自己的亲朋好友，大哥，若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做？” 苏大郎有点愣住。 半晌，才叹道：“姑姑背负着这么多？” “是吧。”苏婉朝前面走了几步：“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但我清楚，这个家族靠着她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肯定是艰难万分。” 苏婉目光垂下，盯着苏大郎道：“所以，以后不管做什么我们只需要相信姑姑就好，你以后跟着姑姑办事，尽量多理解她的不容易。” “这还用你说？”苏大郎拍了拍苏婉的脑袋，“我明白了，以后方才那些肆无忌惮的话我绝对不会在姑姑面前提起。” “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是你，我是我，姑姑是姑姑，谁都有自己的难处，这个世界上若不是自己经历过肯定不会感同身受，你明白吗？” “嗯。” 苏大郎抿了下薄唇：“比如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他们也不会明白我们心里有多苦，那些人只看到我们表面光鲜亮丽。” “哥，你能这么想就证明我们想法不谋而合。” “嘿——”苏大郎兴冲冲的道：“毕竟我们是兄妹。”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六郎在做什么，他在庸城不知道过的好不好？”苏大郎突然道：“这么久没见他，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总会见到的，我们都平安无事。” 到了门口，苏大郎道：“你快进屋歇着吧。” “大哥晚安。”苏婉颔首，将门关上，屋子里还是比外面暖和的多，苏婉窝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可就是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干脆进了空间。 天禄似乎察觉到她进来，也从沉眠之中清醒。 “主子，你来啦？” “你恢复的怎么样？”苏婉问。 天禄笑眯眯的道：“我都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主子，你是不是换地方了，好像又回到宋国了，那百里青是不是好了？” “对。” 天禄笑眯眯的道：“那就好，我还怕他一直沉睡呢。” “天禄。”苏婉抿了下嘴角，“这山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天材地宝？” “对，不过这里面有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天禄严肃道：“因为那些地方很危险，就算是我进去了也不能全身而退，主子，你是不是差什么药材，你直接和我说就行，我去给你取。” 苏婉看向远处，跃跃欲试道：“我想自己过去看看，可以吗？” 第953章 玄之又玄 第953章 玄之又玄 天禄朝那边看了看，有些不太赞同的道：“主子，那边危险的很，但你真的想过去的话我可以陪着你一起。” 这里面，即便是天禄，也有它没去过的地方。 它能察觉到那些地方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若是让苏婉再这里面出事，那他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苏婉正好没去过那边，也得找个带路的人，便道：“我跟着你走，就去你没去过的那些危险地方，我倒要看看那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天禄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笑眯眯的道：“主子，那我们现在就去。” 主仆二人对决定的匆忙，但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乱冲乱撞。 去的什么地方都是试探着来的。 “主子，你看这个山洞。”天禄拍着翅膀，朝下面努了努嘴，“我能感觉得到下面有好东西，只不过又有一道声音在叫我别下去。” “我们下去看看。”苏婉顺着洞穴口的台阶往下走。 这里面可能是因为太湿润的缘故，两边都长满了青苔，稍微不小心就能将人摔个半死不活。 天禄在前头带路，直到到了最底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这也是太过僻静了，都没有鸟兽虫鸣的声音，苏婉也察觉到了这个古怪的点，顿时朝天禄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都较为有经验，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咻——” 苏婉刚踩在最下面的石块上，整个人有些愣住，几乎下一瞬，她歪头躲过致命一击。 等她想要再抬起头时，却发现四周空无一物。 就连攻击她的东西都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 “主子，小心！”天禄突然叫出声，惊恐的看向苏婉身后，苏婉想都没想，躬身回头一击。 可她手却打到了空气上，后面也空无一人。 天禄还在叫嚣着让她躲，苏婉不敢懈怠，虽然看不到人，但她确实能察觉到弥漫在四周的杀意，那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如芒在背。 “他们是什么东西？” 天禄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主子，你是不是看不见她们？” “嗯。” “反正不是人。”天禄咬了咬牙，又飞着朝苏婉身后冲过去，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苏婉能听见清脆的撞击声。 “哗啦——” 四周的风似乎更加的大了，在山洞里面盘旋不断，苏婉隐约直接还能听见呜咽声。 “主子，他们走了。”天禄突然出声，“我们要不要先上去，还是继续前进，我感觉那些宝贝离这里不远了，就在前头。” 闻言，苏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上去。 都吃了暗亏，现在上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苏婉可不是轻易服软的人，还没等天禄反应过来，人已经往前走了。 “主子，你等等我！” 说来也奇怪，直到苏婉走到那发着幽光的药草面前时，她都没有再受到半点攻击，就像是方才发生的事情是场幻觉般。 天禄也觉得奇怪：“那些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它都不知道，苏婉就更不知道了，毕竟她连看都没看见。 “主子，你看那边！” 天禄指着药草，眼睛放出了绿光般，立即道：“那适不适合幽冥草，可以调制到祭品毒药的药草，这里面居然会有。” “是。”苏婉答应了声。 同时又想到，幽冥草生长于幽暗潮湿的地方，这是第一关键点。 还有一点，就是幽冥草经常成长于乱葬岗中。 乱葬岗？ 难不成她这个地方就是乱葬岗，难怪觉得阴森森的，还有那些奇特的物质，莫不是就是从乱葬岗诞生出来的物种。 提到这，苏婉认真想了想，看向天禄问道：“你知道这个空家里面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直都有？”天禄眨巴着眼，又道：“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些东西，而且主子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 这小家伙还真是单纯的可爱。 以前的空间可从未有过这些古怪的玩意，也只能存点东西，作用并不是很大。 可如今，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来了。 莫不是激活了某种属性，只不过以前的她并不清楚，现在的空间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那这些东西都是谁放进来的。 “主子，幽冥草要不要挪出去？” 苏婉还没弄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暂时不想动：“就放在这吧，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来取，挪出去还会降低药性。” 天禄想说自己有能力保证药草不会有事，但想了想又没说。 主子肯定是知道它的能力，但此时拒绝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它还是不要掺和一脚了。 “那我们现在出去？” “等等。”苏婉走到药草旁边，仔细检查一遍，倒是没看见所谓的尸骨，不过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并未退散。 哗啦—— 又是之前的那道风声，天禄脸色似乎都变了，直勾勾的盯着苏婉后面。 “主子，他们又来了！” 苏婉左闪右避，和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打的有来有回的。 最终，又是哗啦声音传出，那些敌人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苏婉整个神经松懈了下来，朝天禄道：“我们上去。” 这洞穴里的古怪，她大概都弄懂了。 天禄跟在苏婉的身后，追问道：“主子，你说他们都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和我梦境里一样的执念。”苏婉站在洞穴门口，朝下面扫了眼，“他们被困在这里不能消散，又因为某种禁锢不能走出这个洞穴。” 甚至，听到哗啦的声音，这些存在都得蛰伏起来。 天禄深深地吸了口气，精神都不再那么紧绷：“主子，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怎么这么玄乎呢？” “噗嗤——” 苏婉这次是真的笑了，她盯着天禄道：“你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清楚？天禄，你不如好好翻翻你们家族的记载，指不定能查到什么。” “家族？” 天禄眨巴着眸子道：“可是我没有家族，那些记载都在我脑子里，我得好好翻翻。” “……” 苏婉伸出手拍了拍天禄的脑袋，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我有个想法。” “主子怎么了？” “我可以利用这些执念来锻炼自己的身手，你觉得如何？” 第954章 立业成家 第954章 立业成家 想要锻炼身手就得进入空间。 天禄自然想和苏婉多呆一会，可是又想到那些东西很是古怪。 便一百个不愿意，连忙摇头道：“主子，那些东西你都看不见，万一受了伤可怎么办，这个想法你还是打消了吧。” “哦？”苏婉伸了个懒腰道：“不是还有你在吗？你肯定不会让我出事。” “我现在在外边的处境不太好，总得提升一下自己的身手，否则以后被人刺杀都没有办法应对，你说是不是？” 天禄不情不愿的想了想。 苏婉的确说的很对，但它总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片刻，他问道：“主子，我……我同意就是了，但是你试炼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陪着你，我可不想让你被那些东西弄伤。” “好。”苏婉也不敢 托大，她就算听觉再灵敏，也赶不上有天禄在可以告诉她的方向。 “好诶。” 见苏婉答应下来，天禄催促道：“主子，今晚你就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 “我也好好研究一下那里面的东西，还有其他地方。”天禄以前都不怎么愿意去危险地带，他比较喜欢躺平。 可如今为了苏婉，也是愿意出去走动。 总得来说，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全看人家有多重视你。 天禄将苏婉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是以，在决定答应苏婉去试炼时，他整个人都严阵以待，甚至在苏婉从空间里出去。 自己也去了那个洞穴打探，不仅这个洞穴，还有一个有风眼的悬崖口。 …… 翌日一早，因为在空间操练的过度，苏婉腰酸背痛的厉害。 她睁开眼时，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阿婉，起来了吗？”苏大郎定时定点的出现在门口，他吼道：“今日化雪了，外边冷的厉害，你可要多穿点。” “哦。”苏婉打了个哈欠。 她昨天并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过来，刚准备将百里青送给她的狐裘拿出来时，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姑娘，公子。” “我们是家主派过来伺候你们的。”丫鬟笑眯眯的道：“我叫小蝶，今日天冷，这些狐裘是家主让奴婢们给你们送来的，你们快看看合身吗。” 苏婉打开门，让小蝶进来。 过了会，又看向傻站在外边的苏大郎，笑骂道：“哥，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不冷吗？” 苏大郎搓了搓手道：“你女孩家家的要换衣裳，我也不方便进去，你们将我那一份给我就行，我在外边套上，就不进去了。” “还不赶紧将小公子的衣服递过去。”小蝶招呼着人，又跟着苏婉进了屋子，“姑娘，这个颜色你可还喜欢？” “白色啊。”苏婉整理了下衣摆，叹了口气道：“白色这么好看的颜色，我有什么不喜欢的？” “姑娘喜欢就好，若不喜欢可尽管和奴婢说，奴婢给你去换一身来。” “你是姑姑派来伺候我的？”苏婉问。 小蝶看起来聪明伶俐，也极为会看眼色，苏婉倒是挺喜欢的：“你在这里做了多少年了，对宗家可熟悉？” “是家主让奴婢来的。”小蝶欠身，不卑不亢的道：“我是宗家家生子，生在这，长在这，今年十八岁，若说熟悉不熟悉，得看婉姑娘想知道什么。” “若是宗家秘事，那奴婢这样地位的人肯定是不知晓的，但若是别的，比如如今的布局以及谁掌权我还是知晓的。” “那你和我说说后者。” 小蝶一边收拾衣摆，一边笑着道：“比如婉姑娘如今住的这个院子就是之前家主给家主姐弟留的，这些年来都没有人进来住过。” “家主每日都会让人来打扫，每年也会修葺一次。”小蝶沉默了会，又道：“这个院子里的管事的就是家主派来的人，婉姑娘可以信任。” 说到这，小蝶又道：“除此之外，前院里的大管事也是家主的亲信，整个府里，除了张管事是大长老举荐的以外，其他人婉姑娘都不用害怕他们会害你。” “呵。”苏婉轻笑了声，她眉眼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姑姑能力还真是强，能够将这些事情整理的明明白白。” “家主这些年也累的厉害，偌大的家族，有的人服她，那自然也有人和她唱反调，尤其是头几年，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要不是家主自己厉害，恐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净。” 说到这，小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急忙笑了笑：“婉姑娘，奴婢方才那些话你可别忘外说，家主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惨了。” “嗯。”苏婉点了点头，推门出去，苏大郎还站在原地，只不过身上已经穿了藏青色狐裘。 整个人显得格外英挺。 从后面看过去，那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绝佳公子哥。 若一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大家族，苏大郎肯定要比现在意气风发的多，甚至身后估计跟了不少小姑娘吧。 “阿婉，在想什么呢，爹娘让我们过去用膳。”苏大郎伸出手，给苏婉整理了下帽檐，“说姑姑也在等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苏婉走了几步，似笑非笑的道：“哥，你是不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呢？”苏大郎耳根子通红，有点不自在的道：“成家立业，在我看来，就先得立业后再成家，否则人家姑娘嫁过来，我都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苏婉诧异的看向苏大郎。 难得古代人能有这个思绪，她莞尔道：“哥，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啊，那个人是谁，我认不认识？” 苏大郎摇头道：“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更何况我哪里有时间去认识姑娘，或许我这辈子都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听到这，苏婉笑出声道：“这些话你可不要到爹娘面前说，不然他们肯定能指着你鼻子说教，我也可以当做没听见。” “我哪敢啊？”苏大郎叹了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那姑娘肯嫁给我，不管是谁，只要人品好我就能对她好一辈子。” 第955章 糖炒栗子 第955章 糖炒栗子 到了门口，两人同一时间都不再吭声。 单怜阳已经到了，他坐在主位上，招呼着两人道：“就等你们了，赶紧过来吃饭吧，待会菜都要冷了。” “姑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 单怜阳随口道：“皇上那边的事情不需要我去处置，我空着呢，便过来看看你们，昨晚睡得可还习惯，若缺什么需要什么就直接和我说。” “这儿啊，就是你们的家，若再客气，那我可就要生气了，明白吗？” 苏婉嘴角扯了扯，这些长辈有些时候还真是盛情难却。 她，该怎么办？ “我知道。”苏婉应付了几句，“我们并不差什么，姑姑，你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我们，我们还没有你想得那么弱。”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么多年没和你们在一块，不补偿点你们心里就过意不去。” “姐，我们就不用说那些煽情的话了。”苏连成笑的憨厚，“我们之所以没在一块长大，那也是不是你的错，再说了。” “我还不是因祸得福，有了这几个能干的孩子，还遇见了香茹，要不是被人掳走，恐怕就没有我现在。” 单怜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被噎了一下。 若苏连成生活在这，肯定比现在要好，碰上的人不会比现在的差，可若是孩子…… 苏婉的确是个好姑娘。 单怜阳笑道：“好，以后我就不说这些伤人心的事了，只要以后我们好好地，以前的就不用再提了。” “好。” 苏连成连忙迎合，笑眯眯地道：“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和我还谈什么不情之请。” “大郎年岁也大了，若是你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家可以介绍下，大郎这孩子实诚，心善的很，你不用给他介绍什么身份极高的，只要对方和大郎配的上的就成。” 苏婉看了眼苏大郎。 果然啊，还是到了这一步，年底了，自古不变的就是催婚。 苏大郎吃饭的动作都变得僵硬：“爹，你说什么呢，我现在还不想成亲，这件事不能着急，而且我不想因为这件事麻烦姑姑。” 单怜阳道：“这件事不用你们说我都会帮忙照看，大郎是我的亲侄子，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姑娘就能嫁进来的。”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大郎在这方面吃亏。” “姐，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和香茹这心里也踏实了。”苏连成知道自己孩子们的路和自己不一样。 他是那种看的开的父母，不可能将自己的事情压在后辈们身上。 现在他们身份不一样了，他当然希望苏大郎能够走的长远。 “阿婉……” 李氏动了动唇：“阿婉的话，她自己有能力，我们就不用为她操心了。”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苏婉：“这个我清楚，而且我对百里青这个侄女婿还是挺满意的，现在我就等着他们成亲喝喜酒了。” 苏婉没想到话题转这么快，一下子就到自己身上了。 便道：“饭菜都冷了，你们还不吃吗？” “……”苏大郎无言以对，方才说他的时候，这小丫头可是一脸看戏的姿态，怎么事到临头，一下子就变了。 苏婉咳嗽几声道：“哥，我们吃完你待会陪我去买点东西。” “好。” 单怜阳知道兄妹俩这是没话找话，也没追问：“喏，这些是我给你们的私房钱，你们随便花，花完了和我说声。” 苏婉盯着钱袋子，认真道：“姑姑，我自己有。” “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单怜阳斜了眼她，冷笑道：“你不拿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姑姑。” “……”盛情难却。 吃过饭，苏大郎被留下来和单怜阳说话，苏婉和苏大郎出了门。 小蝶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事无巨细的道：“姑娘、公子，我陪你们一块去，有不熟悉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苏婉没有拒绝，直接钻进马车道：“小蝶，你也进来。” 小蝶犹豫了会，坐在苏婉对面：“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宗琴，在宗家是什么存在？” “她是偏房的嫡女，昨日主动道歉的是宗琴的母亲。”小蝶沉默了会，又道：“在姑娘没来之前，她在家主面前最为得宠，你现在来了，家主对她都有些不冷不热。” “是以，昨日她才会那么对你。”小蝶又耐心的解释道：“姑娘，对于她你还是要小心点，免得被她坑害了。” “怎么说？” “她表面看起来单纯无辜，其实不是个吃素的，若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家主也不会格外培养她。” 苏婉冷笑道：“看得出来。” 小蝶又道：“其余长老其实也挺和善的，在利益面前，他们都会以家族为重，虽说我们之间有内讧，但——” 提到这，小蝶又道：“谁家没有内讧呢？就算是平民百姓都有，你说是不是？” 的确如此。 能够一致对外，就证明这些长老们脑子很清楚，不会乱来。 “还有其他小辈们，姑娘不用去认识。”小蝶认真道：“因为那些人会主动来认识你，但你的身份比他们高贵的多，用不着同那些人低三下气。” “若有些看不顺眼的，姑娘可以不理睬他们。” 苏婉敛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道：“他们会不会和宗琴一样记恨我？” “那倒不会，宗琴和他们不一样。”小蝶耐心解释道：“宗琴拥有过，但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家主重视过，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是你还是宗琴，其实都无所谓的。” “呵，这些人看的倒是清楚。” 小蝶没吭声，即便那些人再不尊贵，那也是半个主子，轮不到她出声指责。 “唔——” “到了。”苏大郎在门口喊了声，马车逐渐停下，掀开帘子看向外边。 的确到了店铺门口。 苏婉从马车跳下，似笑非笑的道：“哥，我们先进去买点东西，待会回去时再去吃顿饭，你方才没吃多少，我可都看见了。” “诶，你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个的？” 苏大郎看向店铺：“糖炒栗子？” 第956章 此生无憾 第956章 此生无憾 苏婉捧着糖炒栗子，往苏大郎嘴里塞了一个：“这家味道不错的，哥，待会我们还要去铺子看看，这是程姐姐交代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做生意的那个？”苏大郎问。 苏婉点头道：“程姐姐回去了，我作为合作方也得帮衬着点。” “嗯。”苏大郎陪着苏婉进去，他知道自己妹妹能干，除了夸赞她倒是没有说什么。 店铺里的掌柜的认识苏婉，见她过来，便远远地迎了出来。 “苏姑娘，你可来了。”掌柜的笑容满脸，盯着苏婉的目光仿佛能够带出火花似的，“我早就听说你会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非得我过来？”苏婉眉头稍微拧了拧，“可是货物出了问题？还是说，客人和销路那边有状况？” 掌柜的满脸认真的道：“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苏婉眉头一皱：“说重点。” “就是玻璃制品出现了一点点瑕疵，但是我们研究了好久都没看到问题所在。”掌柜的低声下气，生怕得罪了苏婉。 毕竟程娇娘临走时可是交代过，一定要像对待她一般对待苏婉。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掌柜，怎么可能敢得罪苏婉这样的人物。 “瑕疵？”苏婉听到这话，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玻璃制品可是一个需要口碑的行业，若出现问题那肯定要早点解决。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道：“要我们制作出来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达不到要求，但是问题出在哪我们又不清楚。” “带我去看看。” 掌柜的拿过来几个瓶子，递过去：“苏姑娘，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成品。” 苏婉掂量了一下，分量没有错误。 这颜色第一时间是看不出来不对劲的，但是放在阳光下，对着光芒去扫，却能一眼分辨出，尤其是她这个主子。 几乎刹那，便已经看出来瑕疵点在哪。 “我要去作坊看看。”苏婉将瓶子放下，看向掌柜的道：“带路吧。” “苏姑娘，请！” 掌柜的弯腰躬身往前头走，又看了眼苏婉身边的苏大郎，试探的道：“这位是苏姑娘的什么人，我们作坊的位置有些隐蔽，不能……” “我哥，自己人。”苏婉知道掌柜的意思，直接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当初弄玻璃作坊的时候就和程娇娘说过，这东西会让人眼红，若不处理好保密事物，肯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看来，掌柜的的确明白这点了。 掌柜的听到是自己人才放下警惕：“难怪我觉得这位公子和苏姑娘一样器宇轩昂，原来是一家人。”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尤其是当掌柜的，三言两语就能将客人哄开心了。 几人从后门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又七弯八拐的出了城，苏婉掀开帘子扫了眼，才发现已经离城池有三里路了。 这儿大雪压顶，风一吹，就冷的人瑟瑟发抖。 就连坐在马车里面的她，都感觉得到冷。 “冷吗？”苏大郎说着就要脱下自己的狐裘，苏婉连忙拒绝道：“倒不是冷，只是觉得这地方的气氛不太对劲，有点阴森森的。” 苏大郎停下动作，朝外边看过去：“兴许是因为这边树林太茂盛的缘故。” 苏婉隐约觉得不安，闻言便点头道：“或许吧。” “这作坊怎么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苏大郎也觉得古怪，“平常不是靠近集市么，这样也好销货，可真是奇怪。” “哥，你这就不懂了。”苏婉放下车帘，认真的道：“这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比如你要了解我们作坊是做什么的。” 苏婉顿了顿，又道：“我们作坊做的东西是别人不会的，所以要隐秘，再加上要某些特定的原材料，就必须建在隐秘之处。” “最重要的是，我们并不需要担心销路。”她说的头头是道，看的苏大郎都觉得诧异。 但从头到尾，苏大郎都没有打断苏婉说话，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苏婉轻笑道：“哥，这方面的事情你还得慢慢学，现在不会也没关系，毕竟你才刚接触，万事开头难，等熟悉了就好了。” 苏大郎目光闪烁的盯着苏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变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可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 果然，苏大郎心思比较细腻。 苏婉不为所动，就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若我不能成长起来，恐怕我们早就死在了乱民的刀剑之下了。”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再说了我们这么久没见，肯定是有些差别，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苏大郎也觉得有道理，便道：“是我肤浅了，你能平安无事便好，其实哥不求你变得有多厉害，只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 “还希望百里青能够对你好一辈子。”苏大郎沉默了会，便道：“阿婉，你说百里青是你的良人吗？” “是？”苏婉偏过头，似笑非笑的道：“是与不是好像都不是那般重要了，我已经认定他了，若他以后负我，我定让他付出代价！” “好，你有这个志气我就放心了。”苏大郎笑眯眯的道：“若是他敢欺负你，那还有我呢，我定然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哥，你打不过他。”苏婉戳穿这个事实。 苏大郎哼道：“打不过也要打，为了你，我就算丢了这条命又如何？” “叩——” 掌柜的在外边敲了敲车辕，低声道：“苏姑娘、苏公子，我们到了。” 苏婉率先下车，跟在掌柜的身后朝蜿蜒小道进去。 越往里头走，那种阴冷的气息就越浓烈。 “怎么回事？”苏婉往前头扫了眼，问道：“这里感觉比外边还要冷，在这里面做事的人受得住？” “他们啊，只要给银子就受得住，再说了我们不会亏待做活的人。” 掌柜的笑眯眯的道：“苏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掌柜的，棉衣棉服我都给他们准备了好几套，肯定冷不着他们。” 边说着话，苏婉已经看到藏在雪山之中的作坊了。 第957章 阴阳怪气 第957章 阴阳怪气 那边似乎有人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传出声音了。 “程掌柜的，你怎么来了？”那人是这里的小领头人，看到程掌柜的露出谄媚的神色来，“来了就在这里坐坐吧。” 程掌柜的盯着领头人道：“我今日来这可不是为了找你吃茶喝酒，我有要紧事。” “啊？”领头人一下子就变得正经起来，“可是为了成色的问题来的？” “正是。”程掌柜的面不改色的介绍苏婉：“小林，这是苏姑娘，就是她造出来的玻璃，可聪明呢，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尽管问苏姑娘。” 小林看向苏婉，上下打量一番，立即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公子恕罪。” “无妨，带我过去看看。” “苏姑娘，请跟我来。”小林在前面带路，又朝程掌柜的使了眼色，示意程掌柜的放心，“其实我们都是按照步骤来的。” “不管哪一步，都严格把关，可制作出来的东西就是有些瑕疵，已经连续好几批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找问题所在，可——” 小林动了动唇，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我见识短浅，并不能找出关键点，还请苏姑娘恕罪。” “嗯。” 苏婉跟在小林身后进了作坊，这里面倒是暖和的很，四处可见炭火。 难怪程掌柜的说不会冷着这些人。 还真是有底气，在这个时代，能这么对待这些工人也算是有良心的了。 “苏姑娘，你看。”小林指着另外方向，“我们这些人做活计的时候可从不出差错，更不会偷懒耍滑，若我们这里有哪些小心眼的人，肯定是被辞退的。” 苏婉并不了解这些人，但看表面的确还行。 她盯着小林，又问道：“你们这边水是从哪里来的？” “前段时间我们经常用的河水结冰了，现在用的水还是山泉水呢，说来也奇怪，河水都结冰了，可这山泉水却没有一点变化。” “山泉水？” 苏婉走了过去，看向水桶里面的水，又看看玻璃制品。 这才道：“源头在哪？” “苏姑娘要去看看？”小林问。 程掌柜的呵斥道：“苏姑娘这么问了肯定是想去看看的，小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点事情还要问。” 小林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多嘴了，苏姑娘请跟我来。” 一行人从作坊出去，拐了弯到了更深处。 苏婉还没走进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目光有些古怪，到不像是山泉，更像是瀑布，下面还形成了深潭，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下面恐怕还有地下河流。 “这水看起来比我们之前的要更加的好呢。”小林抄了一把水。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错，他往嘴里喝了几口，咂咂嘴道：“还透着股甜味，苏姑娘，应该不会是这水有问题吧？” 苏婉蹲下身，用瓶子装了一瓶水。 她收到袖子里，虚晃一招，便进了空间。 水质的确格外清澈，单看表面倒是没什么，可仔细一看，水潭格外深邃，像是这里面有其他东西般。 “暂时还不知道。”擦干净手，又将手放进狐裘内。 这才觉得暖和起来。 她偏过头，朝旁边的程掌柜的道：“程掌柜的，你们这边应该还有备用水源吧，结果没出来之前，就先别用这处泉水了。” “备用水源？”程掌柜的认真想了想，“还是有的，这个苏姑娘不用操心，交给我们来想办法就好。” 苏婉答应了声，又看向小林道：“这些水尽量少喝，虽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我总觉得有些诡异。” 小林都愣住了，更是被吓到了：“苏姑娘，这水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我们这段时间可都是吃喝这里的水，这玩意有问题还得了啊！” “肯定死不了，你怕什么？”程掌柜的冷笑道：“若真的会死人，你们早就出现问题了，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 “苏姑娘的意思是让你们以后不要再碰这些了，就听苏姑娘的话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可是——” 小林吞了口吐沫，看了看水潭，用力甩了甩，还是有些后怕。 苏婉走到马车旁边，看向苏大郎道：“哥，你帮我把纸笔拿出来，我有些东西要写。” 苏大郎照做，进了马车里面，将东西拿出来。 苏婉摊开纸笔，认真写下一行字，便道：“小林，让人去医馆抓这些药回来，每天吃饭前喝一次。” “谢谢苏姑娘！”程掌柜的亲自过来接下药方，然后拍了下小林的脑袋，“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不知道苏姑娘是神医？” “啊？”小林立即感恩戴德的接过，“多谢苏姑娘！” 从作坊回去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苏婉和苏大郎在一辆马车上，一路晃晃悠悠，几乎让人昏昏欲睡。 “阿婉，醒醒，到家了。”马车在宗家门口停下，苏大郎跳下马车时又伸出手。 苏婉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这才下了马车：“唔——” 两人刚进入家门口，就听见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呵，这还没有认祖归宗呢，就已经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等以后还得了。” “就是，瞧他们拿嘚瑟样，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是没把家规放在眼里啊。”有人嘀咕，似乎怕兄妹俩听不见，格外大声的道：“谁像他们这么张狂，家主也真是，宁愿要这俩兄妹也不要宗琴。” “也不知道宗琴哪里比不上他们了，一看就是穷酸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呵。”苏婉轻笑了声。 下一刻就往说话的人那边走过去，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扯住那人的衣领子，往地上一甩。 啪！ 一巴掌甩过去，直接打了两人的脸。 “你！” 两个女人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苏婉这么不给面子，居然说打就打。 “我怎么？”苏婉拍了拍手，嘲讽道：“在背后说人不是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说，真以为我不敢把你们怎样？” “还是说，你们就仗着我是新进来的才如此？” “这么喜欢乱嚼舌根，看来我还真是要和姑姑说声，是不是该把你们舌头给拔了！” 第958章 恩将仇报 第958章 恩将仇报 两个女人听见苏婉这么残暴，大惊失色道：“我们只是随口说说，婉姑娘，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就行！” 苏婉挑眉道：“怎么，说敢说，承担责任的时候怎么就退缩了？” “如此不要脸的行为我还是头一次见，可真是令人晦气。”苏婉嗤了声，又盯着两个女人打量。 她伸出手拍了拍两人肿起来的脸颊：“啧，瞧瞧娇滴滴的模样，要是把这脸毁了不知道你们还嚼舌根吗？” “婉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婉讥诮的道：“是谁让你们这么说的，宗琴？亦或者是你们自己？” “是我们自己随口胡说，我们就是瞧不起……不是，我们是嫉妒你，所以才胡言乱语，婉姑娘，你就饶了我们吧，放过我们这一次！” “我若是不呢？” “婉姑娘，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没有必要撕破脸，更何况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放不放，就让姑姑来决定吧。”苏婉耸了耸肩，“毕竟啊，这个家是姑姑当家的，我只不过是暂住在这的普通百姓罢了。” “你们之间的家事，我可管不着，也管不了。” “婉姑娘，你马上就是我们一家子，怎么就管不了，你别和我们开玩笑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啪—— 苏婉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道：“说人坏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你们这样可真是令人瞧不起啊。” 两人挨了打，却一点都不敢吭声。 甚至连手都不敢动弹。 “婉姑娘教训的是，我们的确是小人，只要婉姑娘开心，说什么我们都不在乎。” “不，是婉姑娘说什么我们都认！” 苏婉弯下身，笑眯眯的道：“你们还真是‘敢作敢当’啊，罢了，这次我心情好就放过你们，若是有下次，那我都不用姑姑动手，我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神医吧，神医也能杀人于无形，尤其是我对毒药格外精通。” 想到这，苏婉从空间拿出个瓶子，挖了点药涂在两人被打的脸上：“这个药膏呢，能让你们的脸快速恢复原样，还能……” “让人瞧不出被打的痕迹，你们若是想倒打一耙，也没这个机会。” 说到这，苏婉又笑出声：“最重要的是，这药膏是我调制的，只要你们不听话，想和我对着干，我随时都能让你们烂脸。” 听到这，两个女人瞬间往后退了几步。 苏婉扣住她们的手，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你们怕了？” “我……” 两人没说话，只是道：“婉姑娘，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你，你放心，这药膏能不能……” “不能。”苏婉收了药膏，背过身去，“大哥，我们回去吧，免得让爹娘他们担心。” 苏大郎方才并未说话。 但从始至终他都保护在苏婉身后，只要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反抗的动作，他会第一时间去制服她们。 盯着两人的背影，坐在雪地里的两个女人恨不得将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这个贱人！” “你还说呢，小心被她听见！”那人警告的呵斥道：“现在他们可是家主的心头宝，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作对的好，而且这女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根本不像宗琴说的那般无能，宗琴这次可真的把我们害死了！” “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想让我们当这个出头鸟，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真是恶心透顶。” “你说方才婉姑娘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们的脸……”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能拿自己就的脸当赌注。”那人咬了咬牙，愤愤不平的道：“若是我们的脸毁了，那以后更是嫁不了好郎君。” “嗯。” …… 苏婉对于背后那些人怎么想其实都不在乎，只要那些人不要闹到明面上来，她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毕竟她可没功夫去和那些人吵闹不休。 “阿婉，方才那药膏真的会让人烂脸？” “哥，我不会说假话。”苏婉勾了勾唇，“若她们再来招惹我，可不是烂脸那么简单了。” “唔——” 苏大郎抿了下嘴角：“那些人确实不能放过。”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回来吃饭？”李氏站在门口，一下子就看到兄妹俩，数落道：“就算忙也不能不回家，连个口信都不说声，害我和你爹担心这么久。” “娘，我和哥去了商铺，程姐姐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做？” 苏婉将程娇娘搬出来，李氏一下子就闭嘴了：“娇娘来信了？那孩子回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以前要不是有她，我们家的日子也不会过的那么好。” “程姐姐说商铺出了点问题让我过去看看，我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苏婉害怕李氏再追问，便道：“商铺没大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 李氏吁了口气道：“那就好，你们还没吃饭吧，饭菜还热着呢，赶紧进来。” 边吃着饭，李氏又道：“对了，庸城那边来信了，好像是六郎写过来的，有好几封呢，你们吃完饭再看。” “六郎？”听到这名字，苏大郎都没有心思吃饭了。 立即站起身道：“我先看了再吃吧。” 李氏拒绝道：“先吃饭，不然饭菜冷了。” 苏大郎没有耽误，将饭菜三两下的扒拉完，苏婉都还捧着碗筷吃呢。 “你这……” 李氏将信封拿出来：“看吧。” 苏大郎是认识字的，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在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后还问了好。 苏大郎看着上面的字迹，眼眶都绯红一片道：“真是没想到六郎写的字这么工整好看，一看就是读书苗子。” “哥，看完后你就给他回封信过去。” “啊？”苏大郎鼻子酸酸的，点头道：“是要回的，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做什么。” “这还有老太太的信。”苏大郎拿出一封递给苏婉，“应该就是百里青的祖母写给你的，我就不看了。” 苏婉拿过来，看了上面的字迹。 心里暖烘烘的道：“老太太问我们在这边过的好吗，说她一个人在那边可无聊了，好在有几个孩子陪着她解闷。” 第959章 羡慕嫉妒 第959章 羡慕嫉妒 李氏想到老太太，眼神之中也带着喜色：“婶子啊，她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想当初住一起时，她经常跑出去和那些邻居们打牌说书呢。” “也不知道现在在庸城这个习惯改了没有。”李氏提到老太太，眼神里也泛着温和，显然是将其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阿婆性子桀骜，肯定是闲不住的。”苏婉迎合两句，将信件放下，又吃了几口饭。 其实这里头老太太还提到了百里青。 说有她照顾着，百里青不会出事，让苏婉放心。 这些，苏婉并未和长辈们提起。 苏大郎要去回信，也催促着苏婉给写了一封一起带出去，苏婉没有拒绝，吃完饭回了房间写了两封。 一封给老太太和其他人的，另外一封是专门给百里青的。 苏大郎拿过信封便出去了，他自然不是那种会偷看人家信件的人。 再回来时，天空有零碎的下起了雪。 苏大郎是冒雪进来的，他搓了搓手，站在苏婉房间门口喊道：“阿婉，信都送过去了，你今天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应付很多事情呢。” 后日就是宴会。 单怜阳交代过，明日要准备许多琐碎的事情，让他们一起去帮忙。 就算不会也得看着点。 “哥，你也是。”苏婉透过窗户看过来，笑眯眯的道：“快点回房间吧，省得难受。” “嗯呢。” 苏大郎没有停留，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走的飞快。 翌日。 二夫人负责宴席的采买工作，而宗琴作为她的女儿自然是跟在身边历练的。 是以，苏婉此时看见了二夫人身边的宗琴并没有感到惊讶。 宗琴看向苏婉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她冷冷的睨着她，目光之中带着恨意，像是下一刻就要忍不住过来给苏婉拆之入腹。 “宗琴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死死地盯着我，难不成是想杀了我？” 苏婉就是见不得宗琴开心，拖着下巴问道：“你对我原来有这么大的恨意啊，宗琴姑娘，是不是我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啊。”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只不过是你霸占了了这么久，现在我拿回来罢了。” “婉姑娘，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宗琴肯定没有这个想法，你莫要误会！” 二夫人连忙打眼色，笑眯眯的道：“宗琴只不过是被我教训了几句，身体有些不舒服，绝对和你无关。” “是吗？”苏婉挑了挑眉，一脸的玩味：“我还以为宗琴姑娘是看我不顺眼才这般呢，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真是误会了。” “唔——” 二夫人紧张的吞了扣吐沫，卑躬屈膝的道：“婉姑娘，府邸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可千万不要当真，那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就想让你和我女儿之中有嫌隙。” “真的是这样吗？”苏婉假装不懂，特意追问了句。 二夫人额头冷汗都出来了，她当然知道苏婉没有表面这么单纯无辜，那天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这丫头装的跟个小白兔似的，实则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婉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更何况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我女儿也不是那样恶毒的人，否则早就被家主惩处了。” “说的是。”苏婉眼神落到二夫人身上，又看向她身边的宗琴，“宗琴姑娘，确实是这样吗？如你母亲所言？” 宗琴梗着脖子，冷眼扫过苏婉，根本不想和苏婉说话。 在她看来，苏婉这样低等的存在根本没有资格与她在一起谈论比较！ “看来并不是呢，二夫人是吧？你女儿这表情好像是一点都不服气呢。”苏婉漫不经心的模样却让宗琴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觉得苏婉就是在瞧不起自己，故意找她难堪！ 二夫人伸出手拽了下自己女儿的袖子：“宗琴，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回答婉姑娘？” “是，我母亲说的是。”宗琴想到二夫人来之前的交代，不情不愿的道：“婉姑娘，之前发生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在意，那是我犯糊涂了，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 “哟，你犯糊涂了我就应该给你们面子？”苏婉站起身，认真的嘲讽道：“那这样可真是好没道理呢。” “苏婉，你究竟还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认错了，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呵——” 苏婉扬起眉头道：“这么一会儿就暴露本来面目了？我得理为什么要饶人，真是讽刺，宗琴是吧，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落，苏婉看向二夫人，冷笑道：“管好你自己的女儿，不然我直接让姑姑将她从这里扔出去，到时候谁更没有面子，二夫人这么聪明应该清楚，你说是吧？” 二夫人死死地咬了咬牙，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个女人居然威胁她。 死丫头片子！ 二夫人笑容谦卑的道：“婉姑娘教训的是，我这就让宗琴走，琴儿，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婉姑娘都让你走了，难道还没听见？” 边说边朝宗琴使眼色，二夫人生怕这个女儿搞事。 好在宗琴还算给脸面，扭过头直接离开了。 见宗琴离开，二夫人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婉姑娘，家主交代让我带着你和公子一起去采买物品，你们可有时间？” “自然。”苏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既然是姑姑交代的，我们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去。” 二夫人躬身道：“请——” 说是采买物品，其实就是去巡视自己的铺子。 提前让苏婉和苏大郎熟悉铺子的位置和行业，二夫人看的分明，心里也有妒忌之火在疯狂的燃烧。 要不是理智在让她冷静，她恐怕早就和宗琴那样撕破脸了。 二夫人领着人下了马车，进了铺子，里面掌柜的立即迎上来，点头哈腰的道：“二夫人今日可要买点什么？” “这位是我们宗家的公子和姑娘。”二夫人先介绍了身份，又道：“也是你们未来的主子，都给我小心伺候着。” 掌柜的看了眼苏婉和苏大郎，立即扬起笑容。 第960章 装傻充愣 第960章 装傻充愣 还不等苏婉反应过来。 掌柜的就走过来道：“这两位应该就是最近要认祖归宗的姑娘和公子了吧？” “是。” 二夫人捂着嘴笑道：“掌柜的果然好眼力，还不赶紧将你们店铺里上好的绫罗绸缎拿出来让我们姑娘和公子挑选？” “这……”掌柜的犹豫了会，问道：“不知道二夫人要这绫罗绸缎有什么用，可是给姑娘和公子做衣裳？” 二夫人连忙摇头道：“不是，是还礼，我们公子和姑娘的衣裳哪里轮得上我来做，都是家主一手操办的。” 掌柜的不敢懈怠，问道：“还礼？” “明日便是宴席了，到时候宾客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二夫人随手摸着一匹料子，笑眯眯的道：“这不得准备一些东西？” 掌柜的迎合道：“那倒是，可不知道二夫人想要什么料子的，若太名贵我们店子里也没那么多货，若只是普通的料子恐怕又拿不出手。” 二夫人像是才想到这件事般，瞪大眼睛看向苏婉，装腔作势的问道：“这我还没想到呢，多亏了你提醒。” “婉姑娘，你说我们该如何选？”二夫人问。 选名贵的没有货，而且还浪费钱财，选普通的，别人肯定过后会议论纷纷。 到时候宗家的名声必定受辱。 苏婉懒洋洋的道：“二夫人，这点事情你若是都想不起来，那还怎么办接下来的宴席，若你顶不住这个压力，不如我回去和姑姑说声，让她换个负责人？” 这死丫头片子！ 问她问题居然用这种事情来怼她，二夫人心里气的很，但是又不敢和苏婉对着干。 忍了好一会，便嬉皮笑脸的道：“婉姑娘，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你别当真，掌柜的，你去把焕云纱拿出来，这料子用来做还礼最合适不过。” “焕云纱？”掌柜的一排大手，立即道：“这个库房里还有很多呢，不算太名贵，但也不会落人口舌，二夫人果然聪慧。” 苏婉坐在椅子上，偏过头看向苏大郎。 兄妹俩用眼神示意。 看见没，人家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不过故意想要和我们说这些话。 苏大郎：看见了，还是妹妹聪明，要是我可能都会被二夫人牵着鼻子走了。 苏婉：慢慢学，这些招数一下子就能看的分明。 “确实如此。”苏大郎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左右看了看，还好没有人盯着他，“阿婉，这些铺子都是宗家，你说你是不是可以合作？” 苏婉摇头道：“我没这个想法，我和程姐姐合作的挺好，我可不想给别人做嫁衣。” 这些铺子还不一定就是单怜阳的。 指不定就被别人把持着，毕竟单怜阳前堂后院都要管着，很有可能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旁人想要钻空子也很简单。 “说的也是。” 苏大郎问道：“你说姑姑让我们看着，是不是就是想确定这些店铺有没有被人给把控？” 苏婉轻声道：“那就不清楚了，若你想知道不如回去问问姑姑。” “……” 兄妹俩在这边小声说话，其余人都不敢靠近，尤其是二夫人，她是想偷听的，可看到苏婉的眼神就举得无比胆寒，立即网旁边缩了缩。 “二夫人，你能被举荐操办这次宴席应当也有过人之处，不如你来和我说说？”苏婉就是不放过二夫人。 二夫人被点名，后背也是凉飕飕的道：“婉姑娘说笑了，那只是长老们抬爱，所以才举荐我，我一个女流之辈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是比男人们细心罢了。” “你看我相信吗？二夫人不想说便算了。” 二夫人在心里咒骂几句，便道：“可能是习惯，因为宗家大大小小的宴席都是我来操办的，这次也不例外。” “这样啊。”苏婉试探的问道：“那这样应该可能赚很多银子吧？” “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二夫人面皮一紧，心脏仿佛都漏了一拍。 的确是赚。 只要有宴席就要采买东西，她又把控着这些，稍微暗箱操作一下就能进账不少。 这些年来，她们那房都是靠着她过的这么滋润的。 如今苏婉突然这么提起，难不成是想要找她麻烦？ 不对，应当不是苏婉要找麻烦，可能是苏婉背后的单怜阳要清洗她了，二夫人脑子转的很快，已经在想被抓住把柄后应该怎么应对。 苏婉笑眯眯的道：“二夫人难道听不出来我话里面的含义？” “呵——”二夫人擦了擦冷汗，言不由衷的道：“还真是听不出来，这宴席要买许多东西，只有花钱的份，怎么还能赚？” 苏婉轻哼一声，并未接话。 也在这时，掌柜的捧着东西过来了，苏婉偏过头看过去，焕云纱的确对得起这个名字。 卷在一起都美轮美奂。 二夫人也像是找到突破口般，立即道：“这焕云纱看起来还不错，应当没放多久，掌柜的，还有多少匹？” “五十来匹。”掌柜的回。 “先放五十匹。”二夫人顿了顿，又道：“都走公账。” “那这钱应当怎么写？”掌柜的眼神有些虚，似乎意识到苏婉和苏大郎在这，立即道：“就按照原价记账上吧？” 二夫人冷声道：“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好。”掌柜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连忙改口，“我明白了。” “……”二夫人下意识的朝苏婉那边看过去。 等看到兄妹俩眼神都含着冷嘲热讽，头立刻大了，他们果然是单怜阳派来监视他们的。 “婉姑娘，公子你们可别误会，这只是……” 苏婉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们能够误会什么？二夫人，应该还要去下一个铺子吧，带路。” “好。”二夫人战战兢兢，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全完了。 苏婉杵了杵苏大郎，盯着二夫人的背影道：“你看她的模样，应当是在想，我们会不会多事找姑姑告状。” “阿婉，那你要和姑姑说么？”苏大郎问。 苏婉道：“你以为姑姑让我们跟着过来做什么的，姑姑自然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她不想自己做，想用这个来给我们历练，明白吗？” 第961章 志得意满 第961章 志得意满 苏大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婉：“……” 她的傻哥哥哦，要学多久才能出师？ 过了会，苏婉才一本正经的道：“哥，你别灰心，这些事我们慢慢学就好了，再说了，谁还没有个开始？” 二夫人走在前面，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等坐在马车里，她才试探的看向苏婉道：“婉姑娘，这次家主让你们跟着我，只不过是熟悉宗家里的铺子，你……” “我什么？”苏婉支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道：“我什么啊，二夫人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等着听呢。” “婉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夫人憋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苏婉似笑非笑的盯着到苏大郎，问道：“哥，二夫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苏大郎也装什么都不知道。 二夫人脸色憋得铁青，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我希望婉姑娘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在这装傻充愣。” 苏婉沉默的盯着二夫人：“就算装傻充愣又如何，二夫人还能杀了我不成？”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当然不敢……” “呵。”苏婉嘴角勾了勾，盯着她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所以说了没用的东西就不用说了，你觉得呢？” 二夫人张了张嘴，终归是没有再和苏婉多说。 “到了，婉姑娘下马车吧。” 苏婉走到里头，扫了眼二夫人道：“你先别进去，二夫人，你来这里应该已经确定好了想买什么东西吧。” “雪山木簪。”二夫人咬了咬牙。 苏婉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问问价格。” 二夫人舔了舔唇，没有多说：“好——婉姑娘既然这么不信我，那你就先进去吧，反正我们没什么要说的了。” “二夫人，这不叫不信任，这只是基本的行为，若是姑姑在这里，她肯定也会这么做，你觉得呢？” “……”将家主搬出来，二夫人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盯着苏婉道：“雪山木簪，婉姑娘可莫要搞错了。” “……” 苏婉头也不回的进了店铺，二夫人转头回了马车坐着，外边怪冷的，她从不会亏待自己。 “二夫人，你就让他们这样去做？”二夫人的丫鬟靠了过来，隔着门窗问道：“你不过去盯着难道不会出意外？” “意外？”二夫人眯起眸子，冷笑道：“等出了事情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二夫人，你是不是已经……”丫鬟眼神闪了闪，“二夫人果然神机妙算，那么这两兄妹肯定不会找我们的错处。” “呵，既然要查就让他们查个自信，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和家主交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好意思来我这里班门弄斧！” 丫鬟得意洋洋的道：“就是说，在乡下长大的总归是见识短浅，也好意思来和我们姑娘比，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得。” “闭嘴！” 说起这个二夫人就来气，宗琴性子没有她沉稳，有些事自然是比不过苏婉的。 单怜阳选择苏婉自然有单怜阳的道理。 丫鬟怯弱的低下头，挣扎道：“我又没说错，夫人，你就是对姑娘太苛刻了，在外人面前都不给姑娘留面子，你这样做，会让姑娘恨你的。” “恨我？”二夫人咬了咬牙，冷嗤道：“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丫鬟没有再继续狡辩，弱弱的道：“二夫人，奴婢自然知道你是为了姑娘好，可姑娘这人要面子，你之前当众打她，她心里面自然是有些不好受。” “若是可以的话，夫人也可以和姑娘敞开心扉说一下。” 二夫人揉了揉眉宇：“现在我对付苏婉这兄妹俩都要焦头烂额了，她作为我的女儿不能给我分忧，还要给我添堵，这都叫什么事。” 丫鬟没吭声。 这种话她可不敢接。 “你过去盯着点。” “是。” 丫鬟立即低着头往店铺里赶过去，到了门口，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苏婉身后不远处，保证能听见她与掌柜的谈话。 苏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木簪。 通体如白玉，却是木头，的确有些稀奇。 “这便是雪山木簪？”苏婉问。 掌柜的眼神闪了闪，立即道：“是，这是一种来自西域雪山的奇树，通体如玉石般璀璨夺目……” “的确是个好玩意，多少银子？” “我们这是不卖的，是我们家族私用，不知道姑娘是从哪里听说的这木簪，要不是你提起，我们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是么？” 苏婉问。 掌柜的义正严词的道：“自然是真的，难不成还骗你吗？知道这木簪的人并不多，只有我们宗家的人清楚，姑娘难不成也是宗家人？” 苏婉嗤了声。 难怪二夫人会这么大胆的让她和苏大郎进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早就设下陷阱！ 掌柜的道：“姑娘怎么不说话？” “掌柜的，我是什么人呢你心里应该清楚了何必再追问。”苏婉转头看向身后的丫鬟，冷笑道：“还不把你的主子叫过来，等什么呢？” 丫鬟吓了一跳，匆忙躬身道：“奴婢这就去。” 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二夫人从外边进来，身姿妖娆，浑身上下都充满得意。 好在苏婉并不生气，在进门时，她就察觉到掌柜的听到雪山木簪表情不对劲了。 “哟，二夫人下了好大一盘棋，倒是聪慧的很呢。” 二夫人装傻充愣道：“我不知道婉姑娘在说什么，难不成是木簪子不合心意？若是的话，也可以换一种的。” “是吗？”苏婉漫不经心的道：“若真的换一种了，二夫人估计会不高兴的吧。” 二夫人耸肩道：“怎么会，婉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无权干涉，再说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直接和家主说是婉姑娘做的决定就是。” “呵，二夫人这肚子里装了不少的心眼，我一时半会还真是看不透。” 苏婉云淡风轻的道：“不过呢，人不可能没有一点漏洞，二夫人最好不要漏出什么马脚来。” 第962章 雪灾连绵 第962章 雪灾连绵 二夫人当然知道苏婉在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过了会，便道：“不知道婉姑娘想发现什么，我自问行的端做得正，倒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若真的有的话，这些年来家主早就惩罚我了不是？” 苏婉换了个姿势：“姑姑只是不和你计较，但若你真把姑姑当傻瓜，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等死吧。” 二夫人面色微微僵住，扯着嘴角笑道：“唔——” 苏婉没吭声，反而站起身看向苏大郎道：“哥，我们走，这边有二夫人，想必也足够了，我们在这里只会浪费二夫人的时间。” “婉姑娘，公子，你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二夫人连忙追出来，幸灾乐祸的道：“这可不是我赶你们走的哦，到时候可别在家主面前乱说。” “怎么，二夫人觉得我像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二夫人低眉顺眼，似笑非笑的道：“婉姑娘说笑了，既然你和公子想回去，那我就恭送了。” “再会。”苏婉转身离开。 到了外边的马车上，苏婉招了招手，和苏大郎直接打道回府。 旁边的车夫看到两人敢怒不敢言。 “我们不等二夫人了？”车夫问。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不等，过会儿你再来接她，现在你将我们送回去，这点事应该不会做不到吧？” “怎么会。”车夫连忙摆手，心中却将苏婉和苏大郎问候了好几遍。 “心里在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我这边可都听得一清二楚。”苏婉嗤笑出声，扫过车夫僵硬的背影，“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主子，若真的不想干了，我和家主说声。” “婉姑娘，小的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你消消气，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苏婉瞥了眼车夫，将帘子放下，车门紧闭。 这才松懈的靠在椅子上，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的道：“哥，待会家主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用不着添油加醋。” “好。”苏大郎沉默了会，问道：“姑姑心里应该都清楚二夫人的所作所为才对，为什么要让我们过来？” 苏婉转过身，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子道：“因为她要考验我们，不，准确来说，姑姑是想考验你的能力，我的话，她估计都没有这个闲工夫。” “为什么？”苏大郎不解。 要考验不应该一起的么？ 苏婉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的道：“我能和程姐姐合作就足够证明我的能力，再加上我千里迢迢从璃国到宋国又到魏国，其中艰难万分，稍微出点事恐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足够证明我的能力了，至于你——”苏婉认真道：“姑姑应该还不怎么清楚，所以现在在试探，哥，你待会可要表现好点，别给你妹妹丢人。” “放心。”苏大郎胸有成竹的道：“你哥还不是蠢材，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苏婉言不由衷的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苏大郎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婉，“不过阿婉，我并不喜欢困在这宅子里，这不是我这个男子该做的事。” “放心，姑姑肯定比你更加清楚这些事不适合你做。”苏婉张弛有度，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让苏大郎放心。 没多久，外边的车夫就说话了。 吁——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卑躬屈膝的道：“婉姑娘、公子我们到了。” 苏婉垂下眸光，从马车里出来，目光又落在车夫身上：“劳烦你再去接二夫人，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拿着吧。” 车夫看着银子真的很想拿，可是家规规定，家生子不能再拿这些多余的钱财。 否则传出去，肯定会被惩罚的。 重则赶出家门，轻则该一顿打，然后会被分走刷恭桶。 “拿着吧，这件事是我愿意给的，更不会和家主说。”苏婉往车夫怀里一塞，“不用把我当成豺狼虎豹。” 银子沉甸甸的，车夫都觉得手心里开始发烫。 确实不想害回去。 车夫左右看了眼，发现没有人看自己这边，这才感恩戴德的接过：“谢谢婉姑娘，若是以后要出门子尽管来吩咐小的，小的定然不会推辞。” 苏婉摆摆手道：“走吧，别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车夫也清楚这点，翻身上了马车朝来时的路离开。 苏大郎很不理解，不明白的道：“阿婉，他明明就瞧不起我们，为何还要给钱？” “收买人心，大哥，这是你要学的东西。”苏婉一字一句，“不管在哪，都要懂得笼络人心，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但这招不是每个人都能行得通的，要知道变通。”她顿了顿，“像这些苦工，基本上没多少工钱，所以你给点，便如同再生父母。” “而你若是从军，那你要笼络人心就得靠实力和义气，只要达到过命的交情，那些将士们肯定不会不服你。” 苏大郎听到后面的话满脸赞同的道：“阿婉，这些事你怎么清楚的，军营里的确是这样，什么钱财都收买不了人心，唯有性命之交。” “这还不简单？”苏婉挑了挑眉眼道：“大哥你就别好奇了，以后你都会学到的。” 两人边说着话已经进了书房这边。 里面好像有人在谈事，外边守着两个侍卫，苏婉也没出声，就和苏大郎在外边等了好一会。 半个时辰后，两人的手脚几乎都要冻僵了。 里面的人才出来。 透过门窗，单怜阳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连忙道：“你们是不是傻，怎么不进来，站在外边是想将自己给冷死吗？” 苏婉道：“这不是怕打扰到姑姑谈正事吗？” “哪有什么正事，只不过是皇上找人在我这发牢骚罢了。”虽然是这么说，但单怜阳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 苏婉问道：“究竟怎么了？” “这次大雪比往年的要大，许多百姓的房子都被压垮了，死的死，伤的伤，更多的是流离失所。” “可这个季节，若没有个家，迟早会冷死在街上，皇上让我想个办法，还说明天就要看到折子，我从哪里想？” 第963章 先斩后奏 第963章 先斩后奏 听到这，苏婉自然清楚。 这是起了雪灾，皇上犯难了，让单怜阳来想办法。 若想不出办法，还能找单怜阳开刀。 “具体是什么地方？” 单怜阳叹了口气道：“谷城，除了达官显贵，那些百姓们基本上都遭了殃，离庸城有三十里路。” “三十里？”苏婉没想到居然这么近。 “要不先将难民接去庸城？” 单怜阳拧着眉头道：“年关将至，那些百姓也不肯离开家乡，再说了，从谷城到庸城虽然只有三十里，可一路上凶险万分，还有那些匪徒，恐怕不好走。” “更何况庸城……对于我们皇上来说那里是个是非之地，若是让百姓们过去了，岂不是在和其他几国说，我们要帮庸城？” “呵，皇上可能就是打这个算盘，不然怎么会让姑姑来处理这件事，他料定我在这，还和百里青认识。” 单怜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问道：“阿婉，你觉得皇上是在让我主动提起去庸城，还是在试探我是不是偏袒庸城？” “若是前者倒是无所谓，就怕是后者。”苏婉接过话，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若是后者，会不会是皇上想要对姑姑下手？” “应该不至于，皇上对我下手可没有半点好处。”单怜阳冷哼出声，“他还想用我当刀子，就不会对我动手。” 否则其他世家，肯定会要了皇上的命。 龙位不保，宋皇肯定不会想看到这个结果。 “那姑姑就说让百姓去庸城，就说我们庸城愿意接纳以及提供住所，但需要他们能够自力更生，不能整天好吃懒做，否则我们也可以拒之门外。” “好，就这么办。” 解决了这个难题，单怜阳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眉眼也舒展开了。 她看向苏大郎，问道：“今天你有什么收获，可学到了什么东西？” “收买人心，以及浑水摸鱼。”苏大郎干巴巴的道：“那个二夫人便是这样的人，姑姑应该清楚才对。” “呵——” 单怜阳讥诮出声道：“我当然知道，二夫人装的文文弱弱，但内心精明的很，稍有不慎就会在她手底下吃亏。” “只要做的不太过火，我都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说到这，单怜阳扭头道：“这才第一次你们就能察觉到她不对劲，也算是聪慧了。” “都是阿婉教得好。”苏大郎不好意思居功。 单怜阳道：“你们兄妹一体，不管是谁都好。” “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应付，你们俩今晚早点休息，别到时候出岔子。”她顿了顿，又耐着性子道：“明日若出岔子，那整个宋国京城都会知晓，明白了吗？” “可不能给你姑姑丢人。” “是。”苏婉和苏大郎答应了声，从书房离开。 而单怜阳则是继续写折子，连夜将应对之法送给了宋国皇帝。 也不知道皇上看了后是怎么说的，反正单怜阳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翌日，她还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接着宾客，那些来客们看到这幕，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很是不敢相信。 要知道，单怜阳最不喜欢的就是参加宴席。 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迎接客人，简直比天塌了还恐怖！ “单大人今日怎么有空？” 单怜阳会意一笑：“自然是给我弟弟一家撑场面，这可是我弟弟一家的大日子，我这个当姐姐的若还不出面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是那是，单大人还真是个好姐姐。”有人嘀咕了句。 单怜阳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弟弟一家初来乍到，若是有人给他们脸色看，那就是和我单怜阳过不去。” 众人心中一惊。 看来这女人还真是很宠爱自己的弟弟。 以前单怜阳可不会说出这些话，今日这是怎么了？ 可真是下了狠心！ 单怜阳道：“都快进去吧，杵在这门口也怪冷的。” “请——” 众人相互谦让，总算是进了屋子里。 会客厅很大，里面都点了炭火，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冷意，苏婉和自己家人换好衣裳便等在了祠堂。 几位族老已经坐在上头，其他长老们站在两边，还有小辈们都站在苏婉等人的身后。 “跪！” 有人高喝出声，苏婉只感觉到身后的人窸窸窣窣的跪了一地，她朝自己爹娘点了点头，也跟着跪了下去。 “今日开宗祠，迎尔等归家，从即日起，你们将改姓为宗！” “名字纳入族谱，正式成为宗家人。” “要恪守家规，以宗家利益为先，舍小家为大家，若有犯错，则家法处置。” “你——”族老指着苏连成，又翻着族谱，“宗怜城，而宗家大老爷，你夫人，尊为大夫人，苏大郎改为宗继。” “可都听明白了？” 还不等人回答，单怜阳就从外边进来，抱着手臂道：“宗？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族老面色一凛，她们就是不想让单怜阳来搅和，这才特意提前了一点时间。 只要名字上了族谱，就算单怜阳再不愿意那也得咬牙承受着。 “家主，我们宗家不能无后，你是宗家家主，应当能体谅我们才是。”既然单怜阳突然到了，族老们也只能好言相劝。 “族老，之前是怎么说的，怎么今日就变了，还趁着我不在决定这件事，不太好吧？” 族老面色不改，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我这是为了宗家好，家主你没有随我们宗姓已经是大错特错，我们不能再损失一个人才。” “不，是不能再损失一房人脉，只要进了宗家，就是宗家人！” 单怜阳蹙眉。 还想再说点什么，族老却道：“家主，就当我们几个老东西求你了，让他们姓宗，只有这样，百年之后我们才能一路走好。” “不然，我们就算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单怜阳对宗家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她是宗家家主，做什么都是为了宗家未来。 听到族老这么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这样，那就记名字吧。” “谢谢家主！”族老们抹着眼泪，连忙使眼色让人在族谱上写上名字，那架势生怕单怜阳反悔，“谢谢家主体谅！” 第964章 天壤之别 第964章 天壤之别 说到这，族老们才继续下一步仪式。 “净手、净面、戴冠——” 有人高喝，下一刻就有丫鬟捧着脸盆进来，又有老嬷嬷端着冠子戴在几人的头上。 “请起，上香！” 这次是几位族老点了香火送到几人的手中，又往两边一站。 高喊道：“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起身！” 族老们示意苏婉等人进入牌位前，然后将香火放过去，再示意众人跪下。 “听训！” 这次，苏婉等人跪了半个时辰，期间有人在耳边不断的说着家训，又有人在旁边念往生咒，烟火缭绕。 熏得人眼泪都出来了。 单怜阳在旁边一脸的爱莫能助，没办法，这是定下来的家规，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就连家主都不例外。 就算要搞特殊，也不能这个时候搞。 分寸，单怜阳还是有的。 到了最后，总算是挨过去了，苏婉只听见有人高喝道：“礼成——” 闻言，苏婉立即清醒过来，族老又道：“起身吧，别让客人们在外边久等，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们宗家的一份子。” 族老是看着苏连成说的：“怜城，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不然也可以问问家主，家主可比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能干的多。” “她是你亲姐，用不着和她客气，再说了，这也是她欠你的。” 族老伸出手拍了拍苏连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孩子们都是好苗子，以后肯定能带着我们宗家更上一层楼。” 说到底，他还是看不起苏连成，看上的只不过是苏婉和苏大郎罢了。 “我知道你们还要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也改名，我已经让人加在族谱上了。”族老意有所指的道：“这宗家未来还是你们的！” 苏婉自然听出来了。 这族老是想要他们家抢了单怜阳的家主位置。 说白了，是在挑拨离间。 或许对于这些族老来说只是不想让女人掌控着家族权利罢了。 苏连成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但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用眼神示意苏婉。 “族老，我代替弟弟妹妹谢谢你们想得周全，只不过——”苏婉漫不经心的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宗家的成员，不管如何，都会以宗家为先，以姑姑为首，这个族老不用操心。” “呵，是吗？”族老脸色有些难看。 苏婉不卑不亢的道：“自然是。” 听到这话，族老拂袖离去：“孺子不可教！” 苏婉道：“朽木不可雕，女子又如何，只要比男子厉害，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那些顽固思想某些人还是趁早丢了，免得让人笑掉大牙。” 族老气的手抖，就连路都走不稳了。 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在说单怜阳坏话，毕竟单怜阳就在外头等着呢。 “婉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就连族老都敢骂。”宗琴阴阳怪气的走过来，“我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真佩服，你就学我说上几句。”苏婉嗤了声，又道：“宗琴，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 宗琴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这几日的憋屈，便怒目而视：“你别得意太久，你迟早会后悔今天这么羞辱我！” “哦，我等着。”苏婉压根就没讲宗琴放在眼里。 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阿婉。”苏大郎和苏婉走到外边，已经听不到宗琴的声音了，他才道：“和这种小肚鸡肠的人结仇不太明智，她肯定会用阴谋诡计来陷害你。” 苏婉卷了卷袖子：“只要她敢过来找事，我就能让她后悔莫及，她这样的蠢货我倒不怕，只是她的母亲……” “可比她聪明的多，我们要提防着。” 苏大郎深以为然：“的确如此。” “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单怜阳在前头招了招手，“快过来认认人，这些可都是你姑姑我的至交好友，这位是刑部尚书，这位是御林军……” “还有这位，是御史台的张大人。” 苏婉和苏大郎挨个叫人，那些大人们也很给单怜阳面子，也都给了见面礼。 苏婉和苏大郎的手都快装不下了。 最后还是单怜阳让几个丫鬟过来帮忙拿下去。 “张大人，你们就先去喝酒，我待会再找你们说话。” “好说好说，单大人还是先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的，我们几个家伙能自己给自己找趣味。” 单怜阳等人走后，看着他们的背影道：“这几个可都是老滑头，以前我不知道给他们小辈们送了多少礼，今日可算是收回来了。” “……” 苏婉和苏大郎没想到单怜阳还会计较这些小事，倒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应该都饿了吧，过去先吃饭，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好。” …… 后院，假山内。 “主子，真的要这么做？如这被人发现，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呵，被发现只有你会死。”那人目光冰冷，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脸蛋，“若是你敢将我供出来，那你的爹娘弟弟也都会没命的，你是知道我的手段。” “主子，我……” “还不快点去做，若是有闪失，那你就自己当场了断！” “是！”说话之人眸光中含着恨意，还有无尽的绝望。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怪只怪你生错了地方，一出生就只能是一条狗。”那人似笑非笑的，“乖，听话点，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 那人将眼睛闭上，等主子离开后，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子，那人猛地闭上眼，像是下定决心般，直接朝前面的宴客厅走过去。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和刚才的遭遇有着天壤之别，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哗啦——” 有人开始欢呼，因为后院已经开始燃放烟火了，不少公子姑娘都踮脚看过去，眉眼之中都是惊叹欢喜。 苏婉抬起头，倒是没有很惊讶：“大哥，你知道烟火不止一个颜色吗？” “嗯？”苏大郎好奇的扭过头，“还有其他颜色？阿婉，你在哪里看的，我都没见过。” 第965章 千真万确 第965章 千真万确 没见过很正常，见过才不正常了。 苏婉没接话，抬头道：“若有机会便能看见，没机会，那便就是没有，没必要期待着。” 苏大郎觉得苏婉话里有话，沉默了会便道：“阿婉，有些东西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唔，确实。”苏婉点了点，也不知道苏大郎是怎么理解的，“哥，以后在宗家肯定比以前要艰难许多，很有可能就和你在魏国时……” 苏大郎示意苏婉放心：“这个我清楚，既然我决定要做，那我就会把事情做好，不会拖你后腿。” “我明白了。”苏婉嘴角弯起，“哥，其实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后面。” “谁若是欺负我的家人，我必定百倍还之！” 苏大郎给苏婉夹菜道：“你我不谋而合。” 兄妹俩相视一笑，显然是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姑娘，新菜来了。” 有丫鬟端着盘子过来，后面排成排，苏婉往后让了让，等丫鬟们摆好菜才坐了回来。 苏大郎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想喝汤。 拿起勺子就要往嘴里塞。 苏婉鼻尖正好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她猛地看向苏大郎：“……” “别喝！”还不等苏婉说话，旁边就传出一声惊叫。 砰！ 下一刻，苏大郎手里的碗筷就被直接打在地上，苏婉和苏大郎抬起头，正好看见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站在原地。 脸上更是恼怒和担心的道：“这里面有毒，我看到那丫鬟往里面下了奇怪的东西，你们不要吃。” 苏婉往女人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瞧见一个面色露出惊慌的小丫鬟，像是知道事情败露，那丫鬟扭头就朝柱子上冲过去，像是要撞柱而亡。 可苏婉哪里会让她得逞？ 当即，就朝暗中使了个眼色，一直待在暗处没有出现过的连衣一下子就提起了丫鬟的后脖颈，往地上重重一摔。 那小丫鬟直接懵了，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就是她！”穿着白色狐裘的姑娘叉腰看向小丫鬟，又示意苏婉和苏大郎道：“就是她，那汤里的东西就是她下的！” “你在做什么！”这边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有个穿着打扮都很得体的妇人立即就走到姑娘面前。 伸出手拉了拉她，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可是宗家的大日子，不要给我惹出事情来，不然你就是在给你爹添麻烦！” “哎，娘我今天真的没有惹事，我这是在救这两个呆子！” 妇人脸色一变，怒骂道：“蓝儿，你在说谁是呆子呢，快点和婉姑娘和宗继公子道歉，不然我就让你哭着回去！” 木蓝九瞪大眼道：“娘，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好歹是亲娘呢！ 木夫人戳了戳木蓝九的脑袋道：“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一直杵在这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到时候惹了……” “木夫人。”苏婉开口，盯着她道：“先让贵府的小姐将话说完也不迟。” “啊？”木夫人愣了愣，讪讪的道：“婉姑娘，我这女儿你是不知道，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是故意要得罪你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她刚才救了我们。”苏婉打断木夫人的话，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单怜阳。 “姑姑，这位姑娘刚才说这个小丫头往我们吃食里下毒。” 小丫鬟被控制着，想死又动弹不得。 连衣的武力值相当恐怖，她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是对手。 “你是谁派来的？”单怜阳脸色并不好看。 今日是大日子，不应该出任何差错，但是没想到居然被自己府上的丫鬟摆了一道，等明日清早，这事情恐怕就会传遍京城。 到时候苏婉一家子的名声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不说？”单怜阳向来是果断的，冷嗤道：“去，让人查查她的底细，看看她的爹娘是谁，让他们过来认领。” “若再不承认，就让他爹娘代替她受过！” 小丫头听到这话，肩膀瑟缩了一下，立即道：“家主，求你救救我的爹娘和弟弟，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吧！” “只要你把他们平安带到这来，我就什么都说，到时候就算你要了我这条命我都不会反抗！” “求求家主！” 单怜阳脑子转的飞快，自然知道小丫头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立即道：“还不快去？” 身后的侍卫躬身照做，不一会就带了三个人过来。 “诸位贵客，还请在此稍待，我过会儿再招待你们。”单怜阳可不会让家丑外扬，带着人去了没人的院子。 还让人重重把关。 “说吧。” 那小丫鬟哭哭啼啼的道：“是宗琴，是她要我给婉姑娘吃食里面下毒，若我不照做，就会想办法杀了我爹娘，我不得不听话。” “家主，奴婢做错事该杀，但这件事和我爹娘没有任何关系，求家主放了她们，也求在我死后家主给他们一个好结果，不要让他们被宗琴姑娘惦记上！” 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的水落石出，苏婉和单怜阳都对视一眼。 之后便道：“真的是宗琴？” “千真万确，奴婢这个节骨眼上了不敢撒谎。”小丫鬟磕头，几乎将额头砸出血了，“家主，奴婢求你了！” 闻言，单怜阳抬了抬手，示意侍卫将接回小丫鬟一家子看好。 又找来贴身侍卫道：“你去把宗琴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在府邸里肆意威胁他人来谋害主子！” “是！” 苏婉道：“姑姑，你直接叫人过来，她可能也不会承认，指不定还留了后招，不如想个办法让她主动点承认。” 单怜阳看向苏婉道：“什么意思？” “就传出去，说这个丫头行动失败了，然后被关押在地牢之中，谁若派人来灭口，那必定就是幕后指使。” “……”单怜阳喜欢快刀斩乱麻，听到这话，眉眼拧了拧，“太浪费时间。” “姑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宗琴的真面目？”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想要看清一个人，就得慢慢来，更何况你不是想对二夫人出手？” 第966章 自作自受 第966章 自作自受 是啊，她一直想对二夫人出手。 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现在这个机会送到手里了，还是要多把握机会。 “就按照你说的做。” 侍卫低头转身离开，而小丫鬟一家子也被带入地牢关押起来了。 与此同时。 宗琴听到行动失败的消息，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 “姑娘。”有人连忙出声。 宗琴立即看过去道：“怎么样，她爹娘兄弟呢，还有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家主将消息都封锁起来了，但是我听见有人说他们被关进了地牢，好像是说那丫头暂时没把幕后指使供出来。” 宗琴冷嗤道：“那她还算有点用处，知道不把我供出来，等他们出来，我一定要让那丫头后悔！”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宗琴头疼的厉害，冷嗤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平日里不是最聪明的吗，赶紧给我想办法，万一家主将事情查到我身上，我一定要你好看！” “不如去找二夫人。” “不能找我娘，我娘这几天本来就烦的厉害，若再用这点小事麻烦她，我都不用当她女儿了。”宗琴拒绝。 主要还是怕二夫人责骂，要是让二夫人知道她指使人去害苏婉兄妹还没成功，肯定会将她绑了送到家主面前认错。 知母莫若女，自己母亲是什么性子，宗琴看的分明。 在母亲心目中，她可能都比不上那些店铺！ 丫鬟舔了舔唇道：“那姑娘奴婢再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说。” “将人灭口！”丫鬟眼神垂下，冷笑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你供出来，不然那小丫头就是一个祸患，迟早有一天她会扛不住酷刑将你供出去。” 宗琴拧着眉头道：“我怎么灭口，这府邸上下我就没有一个能做这件事的人，难不成你会武功？你去？” “姑娘快别开奴婢的玩笑了。”丫鬟低眉顺眼的道：“我知道有一个组织，只要给钱就能帮我们办事，你平日里攒了不上家当，这次不正好派上用场？” “那你说的靠谱吗？”宗琴还是不放心。 倒不是舍不得家当，只不过是不放心宗琴那边的人，真的能够闯入宗家的地牢，将那些人给了结？ “姑娘放心，只要银子到位，那这件事肯定就办得成，其实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组织，上次我们还一起去他们据点听戏了。” 宗琴有点诧异，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有这回事？” “琼楼玉宇，血月楼。”丫鬟又提醒了一遍，“奴婢可是听说那里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我们出得起大价格，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银子要多少你拿多少，这都是身外之物，花完了还能继续挣，反正我娘那边从不会缺这些东西。” 丫鬟躬身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对于啊这个丫鬟，宗琴还是信任的，毕竟从小到大都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丫鬟带着银票从后门溜了出去，她临走时，还警惕的扫了眼后面，等确定没有人后才敢继续跑。 只可惜，她并未发现连衣。 琼楼玉宇。 到了门口，丫鬟才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低着头朝里面走。 “哟，小丫头这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月雎拦住丫鬟的去路，上上下下扫过丫鬟，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来这里做什么？” 烟花之地，女人来肯定是有事的。 小丫鬟低着头，小声道：“我这里有一笔买卖找你们做你们做不做。” “买卖？”月雎笑出声，“是买卖的话当然做，请跟我来吧。” “你小点声，我可不想被人看见。”小丫鬟警告。 月雎噗嗤笑出声道：“那些臭男人们现在可都在寻欢作乐，哪里有时间来看你这小人物？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臭男人们肯定不感兴趣。” “你你！”小丫鬟说话都不利索了。 月雎连忙解释道：“莫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说你是良家女子，他们也不敢动你，快点跟我进来吧。” 小丫鬟脸色沉了沉，知道月雎是在打趣自己，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还有正事呢。 “坐。”月雎关上门，看向小丫鬟道：“你知道我们这边的规矩吧，先给钱，我们再考虑做不做这单生意，若不做，钱会悉数奉还。” 小丫鬟点了点头道：“知道，你们这边是不是什么单子都会接？” “倒也不是，得看缘分。”月雎伸出手在桌面上点了点，笑眯眯的道：“说说吧，你想杀什么人，给的起多少价。” “这些够吗？”小丫鬟放下三百两银子，“我想杀的人没有武功，但她们现在被关在宗家地牢里，你们得花点功夫。” “噗嗤——” 月雎突然笑出声，盯着小丫鬟道：“小丫头，你在逗我笑吗？” “什么意思？”小丫鬟不解。 月雎似笑非笑的道：“宗家是什么地方，更何况还是宗家地牢，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人肯定犯了大错，被宗家严防死守，这三百两银子你是用来打发要饭的？” “不是，若银子不够我还可以再加，你出个价！” 月雎伸出手指：“这个数。” “五百两？” “五千两，事成之后还得再给五千两。”月雎站起身，淡淡的道：“若是你出不起价格就请回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小丫鬟从怀里掏了掏，扔出五张千两银票道：“行，这些给你，你们若是做不到，我可要上门来闹的，到时候你们名声一落千丈，以后肯定也接不到什么单！” 月雎捂着嘴轻笑：“你这小丫头脑子挺灵光的吗，你放心，我们血月楼做事信义为先，若没信义，肯定不会来碰你。” “我先回了。”小丫头站起身。 月雎道：“先等等，我得去问问做这行事情的人。” 月雎话落，也不给小丫头说话的机会。 刹那间就到了门口。 门也被紧紧地关上，小丫头想要打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她眉头一黑，想要叫出声又不敢，毕竟是做贼心虚。 到最后，月雎可算是回来了。 “妹妹，久等了吧？”月雎莲步轻移，打开了门，香风扑鼻。 第967章 安分守己 第967章 安分守己 小丫鬟瞪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雎疑惑的看过来，有些不解的道：“怎么了？” 看小丫鬟虎视眈眈，月雎又道：“哦，我忘了和妹妹解释了，我们血月楼有自己的规矩，就算接下这个任务也要和上面请示的。” “方才让你在这等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我们这里面不简单，若你乱跑冲撞了别人，那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小丫鬟使劲吞了口吐沫，她刚才非常紧张。 现在看到月雎便也就放心下来了：“怎么说，决定好了的话我还要赶着回去。” “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月雎似笑非笑的盯着小丫鬟看了看，又道：“定是定下来了，但是我们主子说要见过你家主子才行。” 月雎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给你家主子办事的，所以不要着急回答，你先回去和你家主子说，愿不愿意出来一见。” “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我这银子也是不要了，这买卖我们也做不成。” “为什么要我家主子来见你们？” “这我哪知道，毕竟我也是听主子吩咐。”月雎打开门，“走吧，我就不送了。” 小丫鬟一步三回头，很想将这件事定下来，可月雎这模样分明就是不想要和她说太多。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等小丫鬟走后，月雎才看向门口角落之中。 “出来吧。” 连衣从那边走出来，动作漫不经心，没什么感情的看了眼月雎。 月雎觉得瘆得慌，被他盯着总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难受：“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苏姑娘还有什么想吩咐的？” “多谢，暂时没了，等人来了在说。”连衣话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月雎连忙搓了搓胳膊，她觉得害怕。 这人的武力值太恐怖了，若是想杀了她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小丫鬟回到宅院，还没有喝口水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宗琴说了，最后她吸了口气，捧着茶碗喝了口水。 歇息了会问道：“姑娘，你要去见吗？” “若不见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不知道她们主子要见我究竟是为什么。”宗琴眼神古怪，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前面的宴席应该散了吧？”宗琴问。 小丫鬟回答道：“刚才来时已经没听到多大的声音了，应当都散的差不多了，毕竟发生那种事，家主也不会让人一直在这里看笑话。” “我想看看苏婉的脸色，呵，想必精彩极了。”宗琴想到苏婉受气，别提心里有多开心。 小丫鬟沉默了会道：“姑娘，你不能高兴的太早，这只不过是小事情，苏婉现在背后有家主撑腰，若是家主以后没有子嗣，那这家主的位置指不定会落到谁的头上。” “若是到了苏婉头顶上，那我们以后就根本在宗家待不了了，在此期间，你一定要除掉她，不然，我们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宗琴讥诮道：“不用你说我自己都清楚，苏婉算什么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处置她。” “姑娘，你不能将自己的恨意都写在脸上，不然谁见了都清清楚楚，在这方面你还要和二夫人学。” “我当然知道，可我没有母亲那样会受气，受气了还不敢还回去，我……” 听到这话，小丫鬟安抚道：“二夫人也是熬过来的，姑娘你慢慢学，总有一天会超越二夫人，甚至家主。” “你们在说什么呢？” 突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发现是二夫人，这才将那口气松懈下去。 “娘，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在夸你厉害呢。”宗琴也是会撒娇的，勾着二夫人的胳膊问道：“方才在前面玩的开心吗？” “这有什么开心的，累得慌。”二夫人骄傲的道：“什么都要我去管，忙都忙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歇一会。” 宗琴忙吹捧道：“只有娘你能担任此事，若是换做女儿肯定撂挑子不干了，就算给苏婉那个贱人，她肯定也照顾不来。” 二夫人被夸得飘飘然，满意的道：“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心比天高，和我慢慢学，总有一天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 她想要家主之位，想要和单怜阳一样。 可以吗？ 若是学二夫人只会点头哈腰，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得，宗琴嘴上却随口迎合道：“我心里清楚，这几日是苏婉扰乱我的心神，所以我才做出那么多蠢事，今晚我想了很多，以后不会再犯傻了。” “这就对了。” 二夫人很满意，拍了拍宗琴的发丝，又问道：“今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什么事？”宗琴问。 二夫人道：“有人给苏婉饭菜里下毒，被抓了个正着，也不知道是谁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找个手脚利落的。” 宗琴许久都没说话，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二夫人察觉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这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宗琴立马道：“当然不是，我还没有那么傻，娘，我只是感慨苏婉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居然连个丫鬟都不放过她。” “……”二夫人没说话，只冷冷的盯着宗琴，问道：“我方才可没说是丫鬟动的手，你怎么知道是丫鬟？” 宗琴眼神躲闪，心虚的道：“娘，其实我也去了前院，但是坐的很远，吃了饭我就准备回了，正好看见那一幕。” 二夫人这才放心：“不是你就好，不然这件事可就麻烦了，现在那丫鬟和她的爹娘都被关在地牢，家主严防死守，她们不招供就不会放出来。” “那娘你能不能进去？” 二夫人道：“我？我算什么，那些人怎么可能放我过去，再说了家主最近看我很不顺眼，我得明哲保身，这种事我还是不去掺和了。” “我还得去将自己的马脚擦干净，不然家主追究起来，我们这个家恐怕都要散。” 宗琴追问道：“娘，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被家主发现了？” “差不多吧，但只要没证据，家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二夫人警告道：“这些日子你给我安分点，不要再去苏婉面前作死！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第968章 瓮中捉鳖 第968章 瓮中捉鳖 宗琴心里很不愿意，但表面还是装作乖巧听话的模样。 “娘，我都听见了，你不用再说了。”宗琴叹了口气，又道：“这么晚了你也赶紧睡吧，今天你受累了不是？” 二夫人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我累了？也亏你还有点良心。” “你是我娘，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宗琴连忙迎过来，嘀咕道：“娘，早点休息，方才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 “嗯。”二夫人拍了拍宗琴的肩膀，笑道：“你能听进去最好，我也用不着天天为你操心了。” “夫人慢走。”丫鬟躬身送二夫人离开。 等人走后，宗琴重重的吸了口气，盯着丫鬟道：“你说我娘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初雪，我娘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了，只不过刚才故意没有戳穿？” 丫鬟初雪道：“姑娘，你还不知道二夫人的性子？她对你向来就藏不住心思，若知道是你做的早就动手了，方才平安无事的离开，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是你做的。” 宗琴像是有了主心骨道：“那就好，娘都不知道是我做的，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姑娘，你也早点歇息，明日我们还要去见……”初雪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们还要去见那些人呢。” 宗琴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嗯，你下去吧。” 闻言，初雪躬身退下。 翌日。 主仆二人便悄悄地避开所有眼线去了琼楼玉宇，只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那些眼线是苏婉故意安排离开自己岗位的。 “哟，来了。”月雎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 即便宗琴故意做了伪装，还戴着帷帽，但月雎皇依旧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是个女人。 “我家主子来了，不知道你们家主子在哪。”搭 月雎转身道：“跟我来吧。” 几人进了房间，月雎便开始下套，摆了一张信纸递过来。 “这份协议你们签订一下，只要摁了手印和名字，我们主子就说了就会答应你们的事。”月雎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先看看，免得说我坑你们。” 宗琴目光落在上面。 字迹很工整，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上面只是表面了双方是雇佣关系。 “这位姑娘可考虑清楚了？”月雎坐在椅子上，催促了一句，“若是考虑清楚了就签字给银子，我们今晚便能行动。” “我知道姑娘昨晚就让人来找上我们肯定是有急事，那么我便答应将姑娘事情提前。” 宗琴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们血月楼从不说假话，既然能答应的事肯定就会做到。”月雎循循善诱，“姑娘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签！” 宗琴眼神耷拉而下，拿着笔想都没想就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是假名。 月雎扫了一眼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没说什么：“姑娘是爽快人，银子给了，便可以回去了，我家主子那边我自然会去交代。” “给她。”宗琴朝初雪使了个眼色。 初雪没有任何犹豫，将银票放在月雎的身前，镇定无比的道：“既然你们拿了钱，就好好替我们办事，这件事若没做好，那这钱我们可是会收回来的。” 月雎将银票收好，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诮：“这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的。” 做了这一行这么多年，月雎可还没有沦落到被一个小丫鬟牵着鼻子走。 那这说出去未免让人笑掉大牙，那她还算什么护法！ “我们可以走了？” “请随意。”月雎没有功夫继续招待这两人，便随意打发了。 主仆二人自然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站起身就走的飞快。 “这个字据苏姑娘要吗？”月雎将东西都反递过来，小声问道：“若是不要的话，就……” “我家姑娘说先放在你们这，用得到的时候会让你们出面作证，还有就是，地牢里的人不能死，让你们的人注意点，若是伤到一分一毫，我会来找你们算账。” 月雎笑呵呵的道：“这还用你说么，我当然清楚，只不过这件事一出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我们血月楼的名声，这样以后谁还来找我们做生意？” “你们这生意本来就不是很正当，若做不好这件事，你家楼主那边恐怕就会遭殃，就算让你楼主来选，肯定也会答应我们。” “这倒也是。”月雎想到楼主目前的状况就不敢恭维。 每天都和锦娘黏在一起，简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存在，包括血月楼。 不过，楼主之所以创建血月楼本来就是为了锦娘醒过来，现在人家醒了，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也无可厚非。 “诶——” 不知道想到什么，月雎又道：“听说苏姑娘已经认祖归宗了，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嗯。”连衣想赶着回去，不想和月雎继续说话。 月雎又道：“那你回去告诉苏姑娘，就说那个小王爷对她的想法还没有打消，让她自己注意点，我可听说了，又有不少陌生人进了城。” “是冲着弯弯来的？” “对，目的不单纯。”月雎好心提醒道：“反正我们也不清楚究竟为了什么事，你转告苏姑娘就好，她肯定能猜得到。” “……”下一刻，月雎就没看到连衣的人影子了。 只剩下一阵风，冷冽无比，直接消失在原地。 月雎无奈的摇头道：“还真是急性子，在他眼里，恐怕什么都比不上苏婉了。” 到了家中，连衣将从月雎那边听来的话一字一句都交代完毕。 之后又紧张的看向苏婉道：“弯弯，你要不要紧？” “没事，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这个？”苏婉挑了挑眉梢，“那件事情办的怎样？” “签字了，只不过不是宗琴这两个字。” “呵，若真是让她签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暴露，不如就顺着她，反正她马脚已经露出来了。” “我们只需要瓮中捉鳖就行。” “那弯弯，今晚我是不是也可以大展身手？”连衣摩拳擦掌，很想去将宗琴教训一顿，敢对弯弯出手的人就还没有生下来过！ 第969章 煞有其事 第969章 煞有其事 苏婉扫了眼连衣，似笑非笑的道：“你只要看着宗琴，不要让她跑出宗家就行，对了，还得小心她会吞药……” 吞药做什么？ 那自然是怕宗琴自杀，那到时候怎么还有好戏看？ 连衣连忙保证道：“弯弯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做到。” “你呀。”苏婉瞥了眼连衣，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待会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不要饿着自己，听见没？” 连衣点头道：“弯弯放心，我会的。” …… 是夜。 有事先的吩咐，血月楼的人不敢放肆，摸进来的时候甚至还故意弄出了点动静。 这是在告诉苏婉的人他们来了。 单怜阳背过身道：“我和那些侍卫们已经说了，不会让你朋友们受伤的，但是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坐下，否则不能被人信服。” “到时候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让人偷梁换柱，偷偷地把人放了，只不过在地牢的日子要他们忍耐几天。” “嗯，我和他们说过。” 做这行买卖的，吃苦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只不过是在地牢待几天，那些杀手刺客还是受得住寂寞的。 单怜阳笑出声：“那就好，我就怕他们几个在地牢里沉不住气，给我闹出什么乱子来。” “姑姑，等抓住宗琴，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这个……” 单怜阳着实还没想好，便看向苏婉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都随你，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折腾，阿婉，你只要记住，无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们这边。” “姑姑，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苏婉叹了口气，“你是在想尽办法补偿我们，但你不用弄得这么生疏。” “就像是你说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若弄得太生疏的话，那还算一家人吗？”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郑重其事的道：“你说得对，看来我在这方面做的的确不够好，我还需要改进。” “唔——” 苏婉没有接话，而是端着茶盏看着外边。 “这边的戏也演够了，不知道宗琴那边准备好了没有，可别到时候我们都还没唱起来就结束了。” 铺垫这么多，可不能一下子就结束。 那多不好。 至少要看个够本。 砰！ 突地，外边传来一道声响，刀剑相撞，刺耳无比。 黑衣人眼睛里都窜出火光，呵斥出声道：“你们来真的啊！”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反正侍卫和黑衣人都乱成一团。 苏婉和单怜阳也顾不得看戏了，立即冒出头看过去，诧异的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多了一波人。”苏婉眼睛猛地眯起，散发出冷冽的寒意，“看来事情有变，姑姑，赶紧启动第二方案。” 好在苏婉早就准备了一手，临危不惧。 单怜阳也快速反应过来，抬手招了招，侍卫立即窜出去。 血月楼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对着新的黑衣人攻了过去，三方人马忙的不可开交。 “该死的！” 也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就见他们已经缠斗在一起。 几乎如痴如醉。 苏婉撑着窗户往下看，冷笑道：“这拨人，姑姑你说会是谁派来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二夫人。”最了解彼此的一定是对方的敌人，单怜阳自然清楚二夫人的为人，“她可比她女儿聪明的多。” 单怜阳冷沉着脸：“这么多年二夫人都没有露出马脚，我想找麻烦都不行，再加上那些长老也可怜她是孤儿寡母，都处处包庇。” “我不能犯众怒，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想到这几日，她越发过火，几乎当我不存在，那些铺子里的钱财不知道她抽出了多少私用。” “本来我想就那么算了，看看她是否有改正的想法，但……着实让我失望了，这么好的人才要断送在我手中，我也觉得可惜。” “唔——” 苏婉舔了舔嘴角，好笑的问道：“我可是听说过姑姑以前对宗琴宠爱有加，甚至宗琴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代家主，怎么突然改了口风？” “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宗琴那脑子可担不起这个家主之位，若真的将位置给她，这家也会跟着落寞。” 不是单怜阳倒打一耙落井下石。 而是她真的有些瞧不上宗琴，她冷声道：“宗琴空有心机但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好高骛远，不知道脚踏实地。” “总想着能够攀高枝，这点是我最看不上的。” “姑姑看起来看的很分明。”苏婉还以为单怜阳真的被宗琴蒙蔽了，现在听到这么说，就勾了勾嘴角，“姑姑，快结束了。” 她眼神看向下面。 单怜阳也跟着看过去。 过了会，单怜阳亲自出面，盯着下面道：“呵，派来的人也不怎么样啊。” 下面战况已经稳定下来。 侍卫们将黑衣人都给扣押住了。 单怜阳目光往下扫过，缓缓道：“怎么，是谁让你们来的？” “兄弟们，中计了！” 有人立即呵斥：“我们撤，这死婆娘骗了我们，想要我们的命！” “想走？”单怜阳抬起手拍了拍，猖狂道：“来了我们宗家你们还想平安无恙出去？怎么，来之前都没有打听一下我单怜阳的名声？” “别说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将我们都给抓了！” 那人扭头就想跑。 哪知道门口立即涌过来一大帮子侍卫，直接将人团团围住。 “单怜阳，我们只不过是替别人办事的，你有什么仇可别冲着我们来！”那人说话就跪在地上，哭着道：“我们只是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 “呵，你们就是这样当刺客的，我还没有开始让人给你们上刑你们就跪地求饶？未免太没有骨气了。” “命都要没了要骨气做什么，单大人，只要你问，我们知道的都说，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将人通通给我带入地牢，另外——” “你，去审问。”单怜阳眼神顿了顿，值了另外一个侍卫道：“你去将族老请过来，越快越好，我倒要看看他们待会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属下这就去。” 苏婉放下茶杯，跟着去了地牢，只不过她跟在最后面。 “哗啦——” 窸窣声音传过来，苏婉鼻子动了动，下一刻，厉喝道：“姑姑，小心！” 第970章 隔墙有耳 第970章 隔墙有耳 只看见有一波黑衣人本来还老实本分的跟在单怜阳身后。 此时却直接抽出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往单怜阳冲过去，动作无比狠辣和快速。 因为距离太近，单怜阳避之不及。 好在苏婉提醒了一句，她往后退开一步，匕首擦着她的胳膊划了过去。 “抓住他们！” 单怜阳顾不上去看伤口，直接呵斥道：“废了他们的手脚，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搞偷袭，损阴招的玩意！” “呵，单怜阳你活不了多久了。”那人得逞之后，张开嘴巴一咬。 不一会，嘴角就流出红色的鲜血，不到一会，就没了气息，而拿鲜血也变成紫黑色。 这男人就是方才还跪在地上求饶的杀手。 没想到转眼就变了德行。 苏婉立即冲过去，使了个眼色道：“将他们的胳膊和下巴都卸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服毒自杀！” 单怜阳抬了抬下巴：“还不赶紧照做！” “单大人，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 “啊——” 那些人叫嚣着退开，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被卸掉，侍卫们仔细查探了下，朝单怜阳摇了摇头道：“他们嘴里没有藏毒。” 闻言，单怜阳摸了摸下巴，而那些黑衣人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拼命的眨眼。 单怜阳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地像是察觉到什么，她猛地看向自己的右边胳膊。 伤口现在正在往外边冒黑血，而且还有止不住的架势，脑袋似乎也在犯晕。 “姑姑？”苏婉察觉到她的状况，立即走了过来，扯过单怜阳的胳膊扫了眼，便道：“你跟我来，其他人，将这些人好好看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将背后主谋审问出来！” “是！” 单怜阳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她还附和了苏婉的话：“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按照她说的做，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听明白了没有！” “是，都听明白了。” 听到这话，单怜阳才敢将自己略微靠向苏婉那边。 “阿婉，我好像中毒了，这件事你别和其他人说，我是家主，若被别人有机可趁，这个家就会乱。” 苏婉咬牙道：“姑姑，你还是留着点力气走路吧，别被人看出端倪来。” “嗯。”单怜阳吸了口气，头重脚轻，要不是有苏婉在身边，她恐怕已经晕了过去，好在她的意志力坚强，硬生生的撑到了自己的厢房。 刚进屋子，单怜阳就已经坚持不住，直接倒在了美人榻上。 苏婉将她摆平，用手号脉。 下一刻，没有犹豫直接解开单怜阳的衣服，用银针扎入胳膊。 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三两下，那些黑色的血就止住了。 流出来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后面变成鲜红色，又过了一会，苏婉就看到单怜阳的胳膊上面突然多了些黑色的脉络。 像是有余毒留在里面没有清除干净。 “主子，这毒有点不同寻常。”脑子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是天禄在说话。 苏婉道：“你也察觉到了？” “这好像是蛊毒，你想解毒的话还得找出这种蛊虫做药引子。”天禄嗓音很沉重，“主子姑姑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融汇在她血肉里了，所以得找一条新的蛊虫将身体里的这条引出来。” “那我体内的轮回蛊能不能找到我姑姑身体里这条？”苏婉问。 犹豫了会，天禄才无奈的道：“找是肯定找得到的，轮回蛊对天底下任何的蛊虫都有血脉威亚，但你得驱使的动它。” “我看它没有想出来的样子，主子还是不要 将希望压在她的身上，赶紧去找别的办法。” “嘶——” 苏婉心口突然抽痛了一下，是轮回蛊在不满。 显然是在反抗天禄的话。 天禄也察觉到了，他本来就和苏婉是有共同的意识，主仆二人早就心灵相通了。 只要不掐断联系，他就能时时刻刻的察觉到苏婉的心情。 “你还不服？”天禄哼了哼，“本来就是，若你能帮主子早就出来了，你既然不肯出来就不要搞小动作，弄得主子也跟着不舒坦。” 轮回蛊本来还想反抗的，可听到苏婉会不舒服，就偃旗息鼓。 但苏婉却觉得从心里面传出一种委屈和不甘心的情绪来。 犹豫了会，苏婉试探的问道：“你不是不想帮我，而是你现在帮不了我？” 下一刻，轮回蛊又给了回应。 苏婉捂住心口，淡淡地道：“没事，你不用自责，我会自己想办法，只不过你能不能察觉到这条蛊虫的同类？” 天禄道：“这蛊虫叫凤凰蛊，只要出现一条，另外一条就必定会在附近，在姑姑身体里的是凤，另外一只是凰，主子……” “他肯定能感觉得到，你让轮回蛊给你指引，应当很快就能找到。” “至于姑姑这边，我能帮忙稳定她的情况。” 苏婉点头道：“有劳了。” 轮回蛊这次也很懂事，没有让她心口疼，而是略微发热，那种感觉就好像轮回蛊虫是她另外一颗心脏。 真是玄乎。 蛊虫也能有智商。 “大姑娘！”突地，门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单怜阳的亲信侍卫姜泽。 苏婉拉开门，打量完毕姜泽，冷声问道：“有什么事？” 姜泽抬头看过来，没有看见单怜阳，心中自然是着急的：“家主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中毒了，我方才看见她胳膊上的伤口有些不对劲。” “我能相信你吗？”苏婉声音很是凝重。 姜泽一下子明白过来，问道：“是不是家主出了问题。” “你只需要回答我。” “能！”姜泽肃然道：“我这条命是家主给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为家主所用，大姑娘，还请相信我。” 苏婉让开位置：“你先进来，隔墙有耳。” “家主！”姜泽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单怜阳，冲了过去，“家主？大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家主怎么晕倒了？” “毒。”苏婉盯着姜泽，咬着牙关道：“姑姑这边你需要寸步不离的守着，除了我大哥，其余人都不可以靠近，听明白了没有？” 第971章 铤而走险 第971章 铤而走险 闻言，姜泽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即点头道：“是，大姑娘放心，我肯定会守护好家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明白？”苏婉临走时，又盯着姜泽交代了声。 姜泽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属下明白！” 苏婉刚准备走出门，就看到门口有人迎面走了过来。 “大姑娘。”二夫人领着人站在门口，旁边还跟着诸位长老。 等看见苏婉站住了，二夫人又往后退，让长老们上前，而自己则是非常无辜的表情，就好像是这些人不是她带过来的。 苏婉朝姜泽使了个眼色，扭过头就准备离开。 长老直接道：“婉姑娘，你要去哪？”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苏婉没有停留，扭头离开。 “你看看，她这都是什么态度！”有几个长老不太满意，已经叫唤出声。 大长老瞥了眼他，呵斥道：“她肯定还有事要处理，这点小事就不用计较了，姜泽，家主呢，不是她让我们过来的？” “家主在休息，方才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若有什么事还请长老们明日再过来。” 姜泽面不改色，说谎都不用打草稿。 大长老蹙眉道：“明明是她叫我们过来的，怎么我们到了又说明日再说，家主这是故意逗弄我们这些老头子的？” “在长老眼里，家主是那样的人吗？”姜泽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只是旁侧推敲。 大长老捏着拐杖道：“那自然不是，家主言出必行，不过，既然现在不想见我们肯定是出了别的事，我们就不多做停留了。” “诶，长老。”看人要走，二夫人连忙跳出来，眼神很是古怪的道：“我方才听说家主这边来了刺客，家主还受了重伤……” “姜泽，你现在拦着我们是不是因为家主现在昏迷不醒？”二夫人越说越有劲，看长老们都停下脚步，立即道：“你安的什么心，长老们都来了还不让我们进去。” 姜泽眼神冷冽：“二夫人，家主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她的房间，她现在要休息，至于什么刺客和受伤我都没听说过，二夫人是从哪里听说的？” “……”二夫人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姜泽对视。 诸位长老却觉得事情有蹊跷：“姜泽，究竟是怎么回事，家主人呢，是不是真如二夫人所言，她此刻已经昏迷不醒？” 姜泽低头道：“长老们怎么能够听信谗言？” “二夫人如今深夜过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他顿了顿，嗤笑道：“说是有刺客，我是一点都没听到风声，难不成刺客是二夫人派过来的？不然二夫人怎么这么清楚。” 二夫人面色一紧，沉声道：“姜泽，即便你是家主身边的亲信。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我没做过的事，不要扣我头上！” 姜泽道：“怎么，我又没说什么，二夫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二夫人道：“我……我没有着急，我……” “够了！”长老立即呵斥出声，睨着姜泽道：“若是家主没事，就让我进去看看她，用不着藏着掖着。” 姜泽伸出手，拦住想要进房间的长老道：“家主方才有过吩咐，还请长老莫要为难我。” “真的出事了？” 长老低声质问。 姜泽不卑不亢的道：“家主在休息。” “你要拦我？”长老问。 姜泽没有退后半步，低声道：“这是家主吩咐的，我不能不听。” “那我今夜还非得强闯一下试试，我倒要看看家主能给我治什么罪名！”大长老冲了过去，抬手就要推开门。 姜泽伸出手挡着人。 锵—— 看长老还是要冲，他抽出长剑，直接搭在长老的脖子上。 “姜泽！”众人惊叫，厉喝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快点把剑放下！” “得罪了。”姜泽声音慷锵有力，“今夜是家主交代的，我不得不这么做，大长老，诸位长老，请回吧，明日再来。” “放肆！” 大长老已经察觉到事情有变化，冷着声音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这个门我必定要进。” 进？ 若是进去的话，这件事肯定瞒不住，那他还谈什么守护家主。 姜泽明确的道：“大长老，家主真的在休息，你不要再闹事，否则打扰了家主休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自己一人承担，你给我让开！” 二夫人在不远处看着这幕，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她也想看看单怜阳是不是死了。 若真是死了，那她的机会就来了，就算当不成这个家主，那也能推着自己的女儿上位。 到时候…… 还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吗？ 单怜阳，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对我太过分，要不是你先查到我头上，我不至于铤而走险！ 二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格外满意。 “吵什么吵？”单怜阳的声音突然从屋子里传出来，只听见她嗓音疲倦慵懒，像是刚睡醒过来。“大长老，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今日身体不适。” “应该是有些风寒，这几日天气太冷，白天又在皇上面前站了许久，有些累了，你们……” “先回去吧。” 大长老听到单怜阳的声音，又松了口气：“家主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被歹人……” “歹人？”单怜阳打了个哈欠，淡淡的道：“我方才确实抓了几个人，等我审出来了再和你们说，今日就算了。” “是。”大长老卑微道：“那我就不打扰家主清静了。” “去吧。”紧接着，众人就没有再听到单怜阳说话的声音。 似乎里面的人又睡了过去。 大长老狠狠地瞪了眼二夫人，训斥道：“以后不要什么事都乱说，果然出生决定一切，你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还学不会冷静。” “我……” 二夫人动了动唇，轻声的道：“是我的错，还请长老们勿怪。” “哼！” 大长老拂袖离开，他刚才在这里丢了脸，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更不想看见姜泽。 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二夫人却狐疑的扫过紧闭的房门。 明明中了毒，怎么和没事人一样，难道里面的人是个假货？ 第972章 左手用剑 第972章 左手用剑 想到这，二夫人觉得很有可能。 当即扭过头想要再去看一眼。 可姜泽一直守在外边，看到她眸子都变得锐利，冷冷的睨着二夫人道：“二夫人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 二夫人整个人都僵住了，讪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 想进去看看是不是单怜阳自己在说话罢了。 姜泽扫了眼二夫人，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冷嗤道：“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靠近家主房间，这是家主交代的，莫不是二夫人想要违背家主的命令？” “怎么会，姜泽你只不过是个侍卫，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胡乱扣屎盆子的？”二夫人尽量让自己说的比较有底气。 可姜泽看过来时，她又怯弱的低下头。 这个死男人，总有一天她会想办法将他给…… “长老我都能敢拦，更何况是二夫人你？”姜泽大义凛然，冷笑连连，“二夫人，难道你的地位比长老还要高不成？” “在这个府邸之中，家主说过，我只需要听她一个人的命令就行，其他人，若违背命令，可杀无赦！” “呵，姜泽你这是在威胁我？”二夫人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告诉你，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算的伤半个主子，而你呢，只是个侍卫！” “主仆之分，你应该懂得才对，家主肯定教过你。” 姜泽都要被二夫人逗笑了，他不耐烦的道：“二夫人若只有这些话想说，不如直接离开，免得吵到家主休息，至于家主教过我什么，不如等她明早起了你亲自问她。” “我相信家主肯定会告诉你，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姜泽勾了勾薄唇，睨着二夫人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 二夫人明白姜泽这是在威胁，可是她想去看看里面的单怜阳是不是还活着。 总想着这么耗下去。 可，姜泽压根不给她机会：“二夫人，请——” 二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算是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只能往外边离开。 等人走后，姜泽这才推门而入。 里头满是血腥味，好在苏婉已经用特质的香水掩盖了大部分气味，不然刚才长老们过来肯定会发现异样的气味。 “家主？”姜泽叫了声。 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姜泽眼神闪过异样，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还惟妙惟肖，就连他这个亲信都没有听出来，难不成是家主清醒了一会，然后又昏迷过去了？ “砰——” 床边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姜泽一下子就追了过去。 “谁？” “我。”小声低眉顺眼，说话已经格外利索，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单怜阳道：“是阿婉姐姐让我来的，刚才是我在说话。” 姜泽拧着眉头，盯着小声道：“我刚才一直守在门口，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窗啊。”小声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害怕，“阿婉姐姐将我送到外边就让我自己摸进来了，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若是想害阿婉姐姐的姑姑早就动手了。” “……”姜泽不敢放松警惕，盯着小声看了半晌。 “你会口技？” “啊？”小声犹豫了会，似乎有些不明白，之后又捏着嗓子学了单怜阳说话，“你说这声音？是阿婉姐姐教我的，她给我吃了一种药。” 其实是小声特别擅长口技，这也是苏婉在宋国的路上发现的。 一路上，几人教了小声不少东西，再加上小声又在小院子里见过很多次单怜阳，自然对她的声音很熟悉。 随便模仿一下便特别相似。 不过阿婉姐说了，自己掌握的能力要藏拙，不然会被人嫉妒。 他可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呢，谁都别想害他！ 姜泽听到是吃药，便打消了狐疑，他知道苏婉是神医，手里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药丸，这改变声音应该不是难事。 “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小声蹲在地上，淡淡的道：“阿婉姐说让我在这里藏着，避免有人来害姑姑，我就乖乖的躲在这了。” “她倒也放心你这个孩子。”姜泽嘀咕了声。 小声横眉竖眼的道：“怎么，你瞧不起我是个孩子？我告诉你，我可能干了，什么都会做，我还跟着连衣哥哥学会了做饭洗衣说话……” “……”小孩子还真是好哄，只要随便说几句，就能挑拨情绪。 姜泽道：“那拜托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外边看着。” 男女有别，他擅自进入家主的房间已经是大不敬，要不是特殊情况，他都能下去领罚了。 “哥——” “这是阿婉姐让我交给你的。”小声将怀里的纸条递过去，认真的道：“阿婉姐说，明日她若是不回来，你就抓药熬给姑姑喝，不能耽搁。” “药方？”姜泽一眼看过去。 上头的确是苏婉的字迹。 小声抓了抓脑袋道：“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阿婉姐很着急，她和连衣哥哥往东边去了，似乎是去找什么东西，我也不敢多问。” 姜泽知道是去找解药，他道：“这件事不能和其他人说，你就在这里待着，吃的喝的我会给你带进来。” “好。”小声盯着姜泽手中的那把剑，问道：“我能跟着你学剑吗？” “什么？”姜泽听明白了，问道：“大姑娘身边的连衣身手可比我好得多，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学？” 小声努了努嘴道：“连衣哥哥说没必要用剑，那些都是没用的玩意，他直接上手，可是我学不会他的招数。” “……”姜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但是想到连衣那身手确实是如此。 “好，等事情忙完后，我就教你。”姜泽走出门，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我现在去把大公子叫过来，你在这里守一会，拜托了。” “放心，我肯定完成任务。” 姜泽其实还是不放心，但已经没有办法，没别人守在这。 恐怕都没有办法去处理这份药方子。 到时候家主出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 城东，苏婉跟着轮回蛊的指使直接到了破庙门口。 “在这吗？”连衣问。 第973章 若有似无 第973章 若有似无 两人在破庙门口同一时间停下脚步。 之后又朝里面看过去，动作很是同步。 “在这。”苏婉笃定的点头，倒不是她很肯定，是轮回蛊对她的影响，让她分外笃定。 “那我们先进去。” 苏婉快步朝里头走，浑身不敢松懈，她怕有人在这里设下埋伏。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和连衣畅通无阻的进了破庙内，这里面空无一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都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连衣觉得可疑，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片刻后道：“弯弯，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轮回蛊似乎讨厌被质疑，在心口回应了一下。 苏婉立即察觉到它的不满，回答道：“应该没错，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不在这了，可能是提前走漏了风声，他们跑了。 轮回蛊又闪了闪，似乎在回答苏婉。 “还在这？”苏婉低声询问。 “在哪？” 苏婉明白过来，目光落在破庙里唯一的佛像前：“衣衣，看看这佛像有什么古怪。” 连衣没有犹豫，上手去摸索。 咔嚓—— 像是碰到了什么机关，连衣缩回手，刹那间就到了苏婉的身前将她死死地护。 轰隆。 苏婉只听见机关的声音，那座佛像在缓缓转动。 大概转了一圈半，佛像停下动作。 地面有一个门从中打开，露出长长的甬道。 “下去？”连衣看向甬道，里面黑暗潮湿，没有半点光亮。 但这突然出现的地道，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按照苏婉的性子绝对不会就此离开。 苏婉朝前走，连衣连忙道：“我走前面。” “好。”苏婉没有拒绝，在这里，连衣身手比她好的太多，她没有必要逞能，更何况享受连衣的照顾也是件不可多得的事。 以前，他可就让她照顾呢。 如今享受一会儿感觉也不错。 两人进了地道，点了火折子，这才勉强看清楚了些。 下面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反而很是干燥，但有一股子霉味。 苏婉拧着眉头道：“这里好像没人来过。” “弯弯，你看这。” 连衣指着下面，目光闪烁：“这是不是人的脚印？” “嗯。”苏婉蹲下身，下面的确是人的脚印，“看起来应该是近期留下的，衣衣，下面还有没有什么动静。” “有。” 连衣到了台阶下面：“这里好像有人的血液。” “嗯。” 苏婉扫了眼，往前走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弯弯，你走后面。” 连衣自然而然的换了位置，下面越来越窄，可是走了一段时间，又变得很是宽阔。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 连衣拉着苏婉躲在角落之中：“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弯弯，可能不止一个人，那些声音很轻微。” 苏婉没有听见。 但是连衣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有假。 “在哪边？” 连衣指着右边：“就那个方向，隔着我们有一段距离，要过去吗？” “来都来了，自然要过去看看。” 苏婉吞了口吐沫，似笑非笑的道：“衣衣，你应该不会害怕吧，不会像小时候还要怕黑吧？” “那肯定不会。” 像是想到小时候的丑事，连衣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弯弯，你就不要打趣我了，那种事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了。” “可爱啊，为什么不记得？”苏婉似笑非笑的：“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还记得。” 毕竟孩子是自己养成的。 苏婉怎么可能不喜欢连衣。 这对于她来说可太在意了，自己养大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心疼的。 “弯弯。”连衣看苏婉的表情不对，有点古怪的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以前的事情？” “是。” 连衣哼了哼：“你这样可不对，我不理你了。” “咳——” 苏婉盯着连衣道：“到了没？” 转移话题，连衣很吃这一套，点了点头道：“到了，就在前面。” “不过那些人不说话了。”连衣沉默了会，又道：“弯弯，我们在这里等等，我宗觉得事情有古怪。” 听到这话，苏婉眯着眼睛道：“怎么说？” “没……” 连衣抓了抓脑袋道：“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不止一个人，但是有些人气息很微弱，像是被人控制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苏婉眉心一蹙：“那些人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但是。”连衣顿了顿，“应该命不久矣了。” 苏婉沉默道：“有人看守吗？” “应该，但是我不能肯定。”连衣沉默了会道：“衣衣，那些人朝这边过来了。” 两人往后一缩。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有人在说话。 “主人，那些人命不长久了，要换一批，不然我们肯定没办法。” “还用你说，难道不知道想办法，难道还要我去给你找人？”那人戴着面具，说话很是不客气，他冷笑道：“我告诉你，要是出半点问题我肯定会拿你是问。” 听到这，那人笑嘻嘻的道：“主人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让人从这里逃走，我肯定严加看管。” “呵，再有下次，你也变成血奴。” 那人吓得身体发抖，立即笑了笑道：“主子，别这么不留情面，我对你忠心耿耿，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主子嘲讽的看了那人一眼，呵斥道：“若是意外，那也是你的错，若是你稍微认真看守，怎么可能出事。” “还有那些女人，别在出现问题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好了，回去吧。”主子扫了眼下属，目光带着火气，“少和我嬉皮笑脸，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绝不再犯！” 苏婉看着两人离开，目光轻微的眯起。 女人？ 还不等她疑惑完，苏婉和连衣就看到有人从对面的洞口走过来。 身上还扛着麻袋。 麻袋口不断的渗出血，一路上，有不少血印子。 “里面是个人。”连衣小声说了句，“应该还没有死，我能听得到呼吸声，虽然很轻微，但的确还活着。” 闻言，苏婉沉思了会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第974章 一网打尽 第974章 一网打尽 两人尾随着两个黑衣人到了一处山洞内。 还没进到里面苏婉便闻到了一股子恶臭至极的味道。 那种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好在苏婉是大夫早就习惯了，忍了忍，将身体的不适冲散了。 连衣也反应过来：“好像是……乱葬岗的味道？” 比乱葬岗的味道还要离谱。 也不知道这里面被扔了多少尸首，苏婉瞬间觉得心里发凉，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弯弯，他们过来了。” 苏婉朝连衣点了下头，往后缩了缩，就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这山洞里面并没有多少亮光，视线并不好，想藏起来也简单。 “真是晦气，你说这女人跑什么，专门给我们找事做。”扛麻袋的人哼了哼，其中一个很是不耐烦，“老实点待在笼子里不好么，非得跑，现在好了命也没了。” “对，害的我们被主子责骂。”另外一个迎合道：“现在还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真是晦气。” “呸！” 那人将麻袋从肩膀上扔下来，朝地上啐了口，又擦擦自己的手，像是害怕沾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扔下去吧，我累的要死。”黑衣男人摊在地上抽了口气。 另外一个穿着绿色麻衣的男人嘲笑道：“怎么，是女人把你的身体掏空了？这才几下就虚了，你也太丢人了，得多补补。” “哪能？”黑衣男人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这个死女人害的，方才追了 她半天，我在河里才将她追上的，差点就让她跑了。” 绿衣男人道：“跑这么远？” “也不知道这贱人用的什么办法，可把我吓得一身冷汗，要是她真的跑远了，我这条命……”说到这，黑衣男人哆嗦了一下。 “要是被别人或者官府发现我们这些勾当，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这怎么可能发现，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年了，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有主子在，我们怕啥？” “呵，万一出事，恐怕最先跑的就是主子了。”黑衣男人嗤笑几声，又道：“反正啊，你最好给自己攒一点家当，这样跑起来还不至于饿死。” “砰——” 绿衣男人将麻袋推入坑中，甩了甩手道：“算了，别说这些，我们走吧，在这个地方待着我总觉得阴森森的，就好像被人盯着了般。” “怎么说这么晦气的话，这世上没有鬼，要是有的话我们早就被鬼给杀了。”黑衣男人站起身，“咱们做的就是伤天害理的事，若没胆子可走不长远。” 听到这话，绿衣男人附和道：“你说的对，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股子味道我可受不了。” 暗中，连衣看着两人的背影。 他朝苏婉摸了下脖子。 苏婉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知道情况，若贸然动手恐怕会让对方警觉，我们先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 连衣点了下头，飞身入了坑中。 那女人已经被刚才的男人从麻袋里放出来了，现在就躺在众多尸首白骨的上面。 看到这幕，饶是苏婉都觉得胆寒。 这个坑洞里像是专门用来埋葬罪恶的坟墓，里面有数不尽的白骨，看的人心中不断的发颤，里面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液。 泥土和石头都已经被染成暗红色。 还有些尸首没腐坏，恶臭扑鼻。 苏婉不忍再看，朝连衣道：“将人带上来，我们走。” 连衣察觉到人还活着，立即背着人跟在苏婉身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 两人直接出了暗室，到了破庙门口后，这边依旧没有人。 就好像地底下的人并不知道这里有个出入口。 苏婉带着人去了附近山洞，又给女人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药丸磨成粉给女人喂了下去。 或许是女人求生意志太过强烈，濒死的人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别杀我！” 女人呵斥出声，可当看见四周环境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似乎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还是已经死了。 苏婉本来是靠在旁边假寐的，听到动静就睁开眼看向她：“你醒了？” 女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身上下都是被人折磨的痕迹，伤痕遍布，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腐坏流脓。 要不是苏婉医术高明，恐怕这些伤口就足以让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谁！”女人眼里带着明显的警惕和戒备。 苏婉努了努嘴，示意女人看向自己的穿着：“救你的人，你被他们扔进了坑洞，是我救你出来的，不然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女人眼眶突然红了，喃喃道：“我真的被救出来了？我真的还活着？我逃离了那个地狱？” 说到最后，她都有些不相信。 苏婉等女人平复好心情，才问道：“那个究竟是什么地方？” “地狱！”女人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看向苏婉，“让我们生不如死的地方，可我还是要活下来，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你先冷静。”苏婉安抚了几句，又道：“我叫什么名字？” “元禾。”元禾低下头，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甚至开始发起呆来，“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那里面严防死守，你怎么会没被发现？” 像她，经过重重踩点也才逃到河流那边。 原本以为可以顺流而下跑掉，哪知道还是被追上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苏婉沉默了会道：“我也是巧合发现那个地方的，元禾，你能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么？” “告诉你？你还想去找他们麻烦？”元禾知道苏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想让苏婉以身犯险，“我提醒你，最好不要去。” “他们能做出这种事不被发现，肯定有人给他们撑腰。”元禾后怕的道：“我不想再被牵扯进去，我要回家，我……” “若是他们发现你的尸体不在那了肯定会想到你跑掉了，你说，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会去哪里找你？”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张嘴。”苏婉明里暗里的提醒了一句。 元禾小脸煞白，捏着拳头道：“恩人，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不能将她们一网打尽，我不想再被折磨了！” 第975章 重振旗鼓 第975章 重振旗鼓 “嗯。”苏婉也想将按些人绳之以法。 元禾咬牙道：“她们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反正把我们抓回来就关进笼子里。” “每隔几天就割我们的手腕放血。”元禾说到这，伸出手给苏婉看伤口，胳膊上和手腕上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 其实，苏婉再给她洗澡换衣裳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点。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些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 现在听到这话，就觉得有几分古怪。 元禾红着眼睛道：“有些姐妹因为失血过多直接就丢了性命，我运气还算好的，撑了三个月，我们每天就……” “今天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偷跑了，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幸好遇上你们，不然我可就没命了。” 闻言，苏婉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 这可能就是人的命数，命中注定会被她救，命不该绝。 “底下大概有多少人？”苏婉问。 元禾想了想，认真道：“光我眼熟的姑娘就有二十来人，看守的有十来人，这只是明面上的，可能暗中的更多，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那些眼线恐怕一直守在暗处，只要有人偷跑就会出来通风报信。 在地底下待了这么久，元禾多多少少也猜测到了。 “而且——”元禾顿了顿，声音极为粗重，“他们穿的盔甲拿的刀剑都格外锋利，看起来 不像是寻常百姓冶炼的，更像是军中之物！” “军中之物？” 听到这话，苏婉不由得提高了嗓音，心里确实有点觉得古怪。 若元禾没说错的话，那这种买卖岂不是和军中那边有勾当，那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你怎么知道是军中之物？” 不是她怀疑元禾，只不过普通百姓根本分辨不出来，除非元禾的身份非同一般。 “恩人，不瞒你说，我以前经常跟着我爹去军营里帮忙做伙食，自然对军营里的东西熟悉万分。” 苏婉靠在石头上，伸了个懒腰道：“倒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有些巧合随口一问罢了。” “恩人既然能救我，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元禾轻笑了声，“更何况，我突然说的那么肯定，换做任何人都会怀疑的。” 看她比较懂事知礼，苏婉没有再多问。 “你先和我回家，在这不安全。”苏婉站起身，又看向连衣，“你背着她，我们走快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几人一路疾行，倒是没有碰见其他人。 只不过进城的时候遇上了点小麻烦，苏婉掀开车帘看向门口的守城的侍卫。 “停下。” “来者何人！” 苏婉看情况不太对劲，不由问道：“怎么了？” 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盘查，可是里头出了什么问题。 “衣衣，将这个递过去。”苏婉摘下令牌，这是单怜阳给她的，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种情况，倒还算好用。 元禾缩在马车里，有点紧张的问道：“恩人，我是不是进不去？” “没事，应该不是查你。” 那个乱葬岗是什么情况苏婉看的分明，一般将人扔进去了肯定不会有人再回去检查。 只不过就怕又重新死了一批人，这样可就不好说。 元禾听到不是在查自己，这才松了口气，戒备的盯着外边看，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给苏婉带来麻烦。 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苏婉的身份，只清楚恩人敢救她肯定有自己的能耐。 “原来是宗家的人，请——” 守城侍卫看到身份牌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卑躬屈膝的示意放行：“眼睛都给我放亮点，他们你们也敢拦，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是是。”小侍卫们低着头，都不敢抬起眼。 连衣驾马从城门口过去，直接到了宗家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半亮，护卫看见他们从外边进来，有点诧异，但还是不敢质问，连忙迎上来。 “大姑娘，大公子。” “不要声张，若是敢传出去我要你们的命！”苏婉眸子里闪过戾气，倒不是害怕那些人来针对她夜不归宿。 她是怕这些人知道单怜阳重伤昏迷，趁着这个时候来搞事情。 那样就得不偿失。 “是。”护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匆匆低下头，但在苏婉走远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打量她身后的元禾。 他们是没见过元禾的，自然好奇。 元禾身体虚弱走不快，尽量缩着头避免被人看见自己的长相和面貌。 “阿婉。”李氏一看到苏婉回来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她道：“听说前院出事了，你彻夜不归，我还以为……” “娘，我没事。”苏婉示意李氏稍安勿躁。 过了会，李氏目光落到旁边的元禾身上，有点诧异的道：“这位是？” 元禾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哪知道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她身体本来就虚弱，一路上过来又在担惊受怕，现在进了厢房，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头晕目眩的跌倒在地。 好在李氏和苏婉动作快，立即将她搀扶住。 “这孩子是怎么了？”李氏忧心忡忡，眼神都带着关切。 苏婉道：“娘，她我交给你照顾了，我还有事要先去。” “好。” 苏婉直接去了单怜阳的院子，刚进院子门就看到姜泽守在外边。 “大姑娘。”姜泽立即叫了声，“找到解药了吗？” “没有。”苏婉摇了摇头，直接推门而入道：“姑姑怎么样了？” “家主还是昏迷不醒，我们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姜泽顺着话回答，说出来的话自然带着担忧，“没有解药，家主该怎么办？” 苏婉道：“我会想办法，姜泽，城外东边的破庙底下有个山洞，底下有不少被坑害的女子，这件事和姑姑的伤肯定有很大的联系。” “什么意思？” “我朋友给我的消息就是解药在那里面。”苏婉自动忽视这个朋友是轮回蛊，她盯着姜泽，“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处理好。” “另外，派人盯着二夫人，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姜泽拧着眉头，又道：“只不过姑娘刚才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我该怎么处置？那边没有半点线索，我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第976章 垂死挣扎 第976章 垂死挣扎 这倒也是实话。 刚一回来就说这么多，姜泽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怎么可能会知道。 苏婉其实掌握的线索并不多，对姜泽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上来。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现在只能将姑姑先救醒，然后让姑姑去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分析的很得当。 “好。”姜泽答应了声。 苏婉道：“姑姑的状况暂时稳定了，让我哥和小声照顾着应该没有问题，你给我挡着那些长老们，若是长老们实在挡不住的话，就……” 姜泽垂下眼睑，沉声道：“我明白了，大姑娘放心。” “好。”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姜泽看了半晌，问道：“还有二夫人那边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她肯定会趁机搞事。” 姜泽道：“那边我已经派了人手盯着，还有地牢，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嗯。” 苏婉答应了声，转身就带着连衣去了破庙。 这次和她来的时候差不多，依旧空无一人，这边的出入口好像那些人真的不知道。 那么，轮回蛊是故意带着她避开了这地底下的人？ 像是为了回应苏婉，轮回蛊发光了一下，苏婉笑着道：“谢谢，你应该身体还很虚弱吧，多休息一下。” 轮回蛊这次没了反应。 苏婉和连衣直接顺着之前的路线往下走，到了地底下，连衣轻门熟路的带着苏婉到了一个石门里。 里头，很是安静。 “喂——” “你们说主子究竟还要多少血珠子？”有人低声问旁边人，好奇道：“这些血珠子不知道够不够，还有……这次主子好像特别发了赏钱，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份？” “有没有你直接去找老大问，在这里说没有半点用处，再说了老大还会把我们的赏钱给吞了吗？老大不是那样的人。” “这倒也是，不过我看那赏钱被放进仓库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分给我们。” “那谁知道，行了，我们赶紧去物色下一批货物吧，免得到时候主子要的时候我们拿不出来，到时候这条命可能都保不住。” “你说得对，赶紧的。” 下一批货物？ 苏婉眼神冷冽，能被这些人称作货物的肯定是和元禾那样的女子。 这些畜生，还真是不将人命当成命看待。 “弯弯，我们现在怎么办？”连衣看着人离开，不由得问了句。 苏婉道：“我们直接进去，看看里头到底有多少人。” 若是被发现凭借连衣的身手肯定能够全身而退，再不济还有空间，直接回到空间里躲着就是。 “好。”连衣不会说苏婉太过莽撞，他有能力有自信。 苏婉抿了下唇角：“我们先去姑娘们被控制的地方。” 元禾说过，那个地方有不少牢笼，但看守的人并不多，毕竟姑娘都被灌了药，根本没多少力气能够爬起来。 “唔——” 连衣带着苏婉七拐八拐，直到在一处山洞门口停下。 这边灯火比较亮，视野开阔。 连衣没有再往前走，因为前头有人在守着，再走的话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被人盯上了就得不偿失。 “弯弯，前面应该有六个人，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连衣认真感受了一下，说道：“里面有人，但不多，三个左右。” 苏婉看向连衣道：“你有没有信心？” “自然。”连衣怎么可能没有信心，在苏婉脱口而出时就已经点头了。 “那这边交给你，隔壁的……交给我，我们待会在里头会和，记得动静越小越好，千万别被发现最好是能把那些姑娘都给救出去。” “是！” 连衣知道苏婉再想什么，两人几乎不用对方提醒就已经知道彼此的下一步。 在苏婉下完命令的同时连衣就已经冲过去了。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趁着门口的男人们没注意，直接抬手射出一把银针。 银针定在穴道上，那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苏婉没有心软，而是直接要了这些人的性命。 能做出这种黑心勾当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被逼得，那他做了就是做了。 “砰——” 一个接一个的人倒地不起，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往这边看过来。 可连衣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没有给他们反应机会，直接抬手拧了脖子。 苏婉擦了冷汗道：“还有人吗？” 连衣摇了摇头道：“没了。” 话落，苏婉才看向里头的场景，数个牢笼被放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有多少。 每一个牢笼中都被铁链绑着一个女人。 苏婉认真一看，那些女人都有气无力，在濒死的边缘徘徊。 严重的已经睁不开眼了，各个骨瘦如柴。 似乎是听见这边传来动静，有些女人已经惊醒过来，害怕的盯着门口，嚷嚷道：“别过来，我们……” “嘘！” 苏婉做了个手势，她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别出声，待会那些人被引过来你们就跑不掉了。” 女人们眼神里闪过惊讶。 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们似乎不相信苏婉这个女人能够救他们出去。 或许是不敢相信，毕竟太多的希望在她们身上都没得到验证。 久而久之，已经心如死灰了。 苏婉沉声道：“相信我们，元禾已经被我们救出去了，你们现在将这些药丸吃了，待会跟着我们出去就好，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不管碰到什么，都给我把嘴巴闭上。” “你们真的能救我们出去，你们没有骗我们？”女人们小声询问。 苏婉道：“是，我骗你们得不到什么好处。” 女人们还是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质问道：“你们是不是那些人故意派过来折腾我们的，最后想看我们笑话，想看我们垂死挣扎？” 苏婉拧着眉头道：“这是你们唯一出去的机会，若是不相信可以继续呆在这被他们要了性命，若是相信的话就直接跟我走。” “衣衣，将锁链打开。” 苏婉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待会那些人可能就过来了。 直接下了死命令。 “是！”连衣上前，抬手直接扯开锁链。 第977章 被逼死了 第977章 被逼死了 众人都震惊的看向连衣。 要知道，这锁链可是精致的东西，没有钥匙基本就打不开。 可眼前这人，居然徒手就打开了。 众人不可置信的同时也都站起来了，这次她们都苏婉都很信服，或许是，不信也没办法，她们真的太想继续活下去了。 若不跟着苏婉等人走，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她们并不想继续参与这件事。 “姑娘，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来救我们的，我们都选择相信你，因为我们没什么好骗的了，大不了就是丢了这条性命。” 骨瘦如柴的姑娘们吞了口吐沫，盯着苏婉看了许久。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苏婉吸了口气，镇定自若的道：“走！”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压抑了，苏婉没有办法再待下去，处处都是牢笼，仿佛要吃人的模样。 姑娘们其实没有多少力气，但苏婉给了药丸，吃下去后身体似乎恢复了些，让她们能够搀扶着站起身往外走。 不由得，她们更加相信苏婉。 “小点声，有人过来了。”连衣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 众人反应过来，小脸苍白，生怕被人发现。 即便是这样，她们也都没紧张，而是深吸了口气，挨着墙边走，没有让自己出现任何差池。 因为，她们明白这次是她们唯一生的机会。 若出现差池，命就得交代在这！ 苏婉带着人进了另外一个拐角处，三十几个姑娘都躲了进来，里头略显拥挤，这样一来，满是刺鼻难闻的味道。 被关押在牢笼里，除了被放血可就不会有任何招待了。 身上带着气味在所难免。 诸位姑娘们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脏得很，并没有往苏婉那边靠，反而留了很空的地方。 苏婉呵斥道：“还不赶紧进来点，是想被外面的人发现？” 闻言，其他人这才敢挪动脚步。 “走了。”连衣招了招手，又道：“不过他们是往牢笼那边方向去的，大概三个人，弯弯，你带着她们先出去，我把这三个人解决了。” “好。”苏婉明白的连衣的考量。 若是让这几个人去了那边，肯定会发现这些姑娘们失踪了，到时候就乱成一团。 凭借这些人的柔弱姿态肯定逃不出去。 苏婉眼神锐利道：“从这边往前走，你们会看到一条暗河，顺着暗河下去，到了那个口子等我，这下面没有人。” “好。”诸位姑娘没有耽搁，走的飞快。 苏婉在入口处等了会，很快就看见连衣去而复返。 没等苏婉问，连衣交代道：“我解决了，弯弯我们走。” “嗯。”苏婉和连衣顺着入口下去，那些个姑娘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看到是苏婉和连衣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现在我们往哪里走？” “会水吗？” “我会。”有人听到这么说，又弱弱的道：“我不会。” “不会的站在这边，会的去前面。”苏婉吩咐完毕，又看向连衣道：“待会你负责不会的，我在前面带队。” 划分出来，有五个不会水。 这些姑娘们基本上都是农家女，多数都是什么都会做的。 只有少数几个是被当成大家闺秀养的，并没有学会游水。 “你们待会闭气闭眼别呼吸，我说好了你们再睁开眼。”连衣沉声吩咐，搂着几个女子一下子就跳进了水中。 苏婉道：“你们跟上。” 暗河并不长，用不着还要锻炼什么胆量。 这是元禾说的出口，和破庙的方向背道而驰。 刚到门口，苏婉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连衣已经上岸了，只不过他屏住呼吸，并未说话，只朝苏婉使了个眼色。 苏婉立即反应过来，看来这外边是有人在守着。 “衣衣，你——” 苏婉抬手指了指，然后又朝前面递了个眼神。 片刻后，两人已经摸索到了旁边。 “你们是谁！” 对方惊叫出声，连衣抬手就要去拧断对方脖子，可发现那人背后还放着一旦柴火，不由得停下手看向苏婉。 “你又是谁？” 对方道：“我就是这附近的村民，今日来这里砍柴的，怎么了？” 话落，那人朝苏婉身后看了看。 似乎是看见了那些姑娘们。 苏婉冷笑道：“我看你不太像是普通百姓。” 对方眼神闪了闪，退后两步，背着那捆柴火道：“我柴火都放在这怎么就不是了，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再说了，我是什么身份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衣衣，杀了。” 连衣二话不说，已经到了对方的背后，抬起手就捏住男人的脖子。 就要用力掐断。 男人立即怪叫出声：“好汉，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从这里出来，但是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往外传，就当我没看见你们！”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苏婉抬手，示意连衣停手。 男人没有招架之力，见自己根本打不过连衣，也没打算反抗。 而是哭着道：“他们让我守在这，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我不照做的话，我家里的人就不得好死，我……” 苏婉道：“所以你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我……”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吞了口吐沫道：“我只知道一点点，他们不和我说具体的，只让我在这里看着人别从这里逃出去。” “衣衣，打晕他，带回去好好盘问。” “是。” “女侠饶了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而且——”男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你突然来这里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人中毒了？” 苏婉突然想到单怜阳，一下子就看向男人问道：“什么意思？” “我叫二牛，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二牛点头哈腰的道：“前几日有人来过我们村子，然后密谋什么，和这里头的主子……” 二牛眼神躲闪道：“我正好听见了，那主子似乎给了来人的一种毒药，就说只要擦破点皮，对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听见了，吓坏了，而且这里平日都没有陌生人来这，我看你们觉得眼生，这才将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是吗？”苏婉还是不怎么相信，狐疑的盯着二牛，“若你说的是假的，我可会杀了你。” 第978章 事到临头 第978章 事到临头 苏婉可不是在开玩笑。 说杀是真的会动手，反正与这里面有关系的人手脚肯定不干净。 多多少少都带着血腥味！ “贵人，我怎么可能撒谎，我是真的听到了。”二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道：“其实你们能够将这些人都给抓起来，我日子还会更好过，就不用每日都担惊受怕了！” “做出这种事你还会害怕？”苏婉问。 二牛脸色微变，抓了抓头发道：“贵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想为虎作伥，可没有办法，我若是不照做，我家里人和村子里的人都落不得好下场。”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们？”苏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而且这二牛眼神乱飘，从头到尾都不像是个老实的。 要说他说的都是真话那可不见得，但若说是假的，也不太像。 “我早就想摆脱他们的掌控，若贵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你就是我的恩人！”二牛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 苏婉道：“有没有说过解药在哪？” “这个，好像是主子身上才有。”二牛顿了顿，信誓旦旦的道：“毕竟那毒药是主子给出去的，解药肯定也在他身上。” 说了等于没说。 苏婉问道：“你主子平日里在哪知道吗？” “我不清楚，而且我只是个看门的，哪里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更不知道长相。”二牛低眉顺眼的道：“不过，主子昨日来过。” “你怎么清楚？” 苏婉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冷哼出声：“昨日那个从这里逃出去的女人是你给那些人通风报信的？” 二牛没想到苏婉猜的这么准，肩膀瑟缩了一下，都不敢抬头去看苏婉。 “贵人，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我的事情就是看住她们，要是我不通风报信，那死的就是我的家人，我总不能……” 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自己的亲人活着。 苏婉不想现在和二牛计较这些，反正这个人不太靠谱，就连山脚下的那些村民。 恐怕都是蛇鼠一窝。 “衣衣，打晕他。”这次苏婉没有给人说话的机会，给连衣使了个眼色，让人套了麻袋就往山脚下走。 苏婉缩在角落里，打量了眼村子。 里面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在干活，偶尔还能发现这些人抬头朝山顶看。 果然，和她猜的不错，这村子里的人不像二牛说的那么无辜！ 苏婉转头回去，小声道：“我们得绕开这个村子，不然这些村民肯定会那些人报信，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恩人，那我们往哪里走，这村子好像是必经之路。”有人眼眶通红。 不想都逃出来了还被抓回去，那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还不如让她们直接死了算了。 “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到办法的。”苏婉让连衣将二牛放下，“你去找找有没有其他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连衣没有说话，飞身而走。 苏婉也没闲着，先让几个女人盯着二牛，自己则是去了山中。 就在女人们心急如焚时，苏婉和连衣同时回来了。 “怎么样？” 连衣点头道：“跟我来。” 话落，连衣直接扛起二牛，健步如飞，诸位姑娘连忙跟上，苏婉落在最后面断后。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经远离了村子。 苏婉将令牌给了连衣，自己则返回山脚处，她将二牛的脑袋按到冰冷的湖水之中。 咳！ 二牛差点被呛死，脸色涨红的清醒过来，刚准备叫唤就看见苏婉提着剑压在他的脖子上。 “贵人，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这刀剑不长眼，稍微疏忽一下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应该不是这么狠心的人。” 二牛矫揉造作的哭着：“更何况我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贵人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放了我吧，我还能带你去找解药。” “看起来，你知道解药在哪？”苏婉嗤笑出声，“你不是说自己只是一个村民么，怎么会知道解药藏在哪里？” “这个……” 二牛看到四周根本不是山洞了已经猜到苏婉把人都给转移出去了。 眼珠子不由得转了转。 看起来苏婉的确有两把刷子，他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婉对着干，性命肯定不保，还是得想个办法让苏婉相信自己说的话。 “贵人，我好歹是给他们守门的，不认识主子，也认识里面的人，你只要相信我，我肯定带着你混进去，到时候你找解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少和我来这套，我能将人救出来，难不成还不能摸着进去？” 苏婉冷冷的睨着二牛：“你们村子里的人真的是无辜的？” “那还有假？”二牛立即道：“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一直住在这，要不是那伙人太过狠毒，我们……” “好，我相信你，既然人我已经救出来了，那我就把你放了。”苏婉盯着二牛，又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淡淡的道：“你走吧。” 二牛不明所以，似乎不知道苏婉为什么会放了自己。 苏婉道：“我想了想，你是被逼的，的确有点无辜，反正我已经报官了，和这件事有联系的人肯定会被查出来，你若是现在不走，那也是掉脑袋的大罪。” 二牛站起身道：“谢谢贵人，我现在就走。” 苏婉盯着二牛，目光冷淡，却没有任何表态。 二牛走远了，转身一看，发现苏婉已经不在原地了。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进村子，二牛就开始招呼人，吆喝道：“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咋了？”有人不解，问道：“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我们为啥要跑，能够跑去哪里，你把话说清楚！” “官府的人马上就来了，不跑等着他们来抓我们？”二牛一拍大腿，话都已经说不利索。 “里头的人都还没有发号施令，二牛你就别掺和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主子没说话，我们谁都不能走。” “你真以为主子能保着我们？”二牛咬牙切齿道：“事到临头，再不走谁都走不掉，我可先提醒你们，那些女人刚才都跑掉了，我们再不走，没命的肯定是我们！” 第979章 有去无回 第979章 有去无回 “啥？”众人大惊失色，瞪着眼珠子问道：“二牛，你在说什么，人怎么跑的，你不是守在门口？难不成是从他们那边走的？” 方才他们一直守在这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现在二牛这么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就刚才……”二牛吞吞吐吐，不敢说的太大声，这种事他可不敢随便承担责任，万一官府的人没来，他这条命岂不是就没了。 “哎呦，听你这意思，你好像是看着那些人跑的？” 二牛一口否认道：“怎么可能，若看见她们我还不来报信？再说了，你们都在这么，你们都没看见人，怎么就能把事情推到我头上？” “说的倒也是。”众人揉了揉脑袋，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官府的人要来了，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就前头，我方才偷听到的，好了各位大爷大娘，你们若不相信我可以留在这，反正我要跑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着。” 主要是怕丢了性命，不然待在这有吃的有喝的，为什么要跑？ 的确，他就是参与了这件事。 不像是 在苏婉面前那么无辜，那痛哭流涕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演给苏婉看的。 若是不那么演，他还有命回来么？ 二牛在这方面能屈能伸的很：“都让让，反正到时候事到临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信不信就由你们！” “诶——” 有人还想拉着二牛细说，可二牛已经没工夫啰嗦，三两下就跑回家收拾东西。 暗中的苏婉看到这幕，眉头不由得蹙起。 她还以为这二牛会去通风报信，没想到是直接想跑路。 可苏婉可不会让二牛就这么跑了，就在他收拾好包袱时，从山上就下来几个人。 “二牛，人呢！” 二牛提着包袱的手臂一僵，听到这声音吓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想都没想就将包袱往身后一藏。 “什、什么事？”二牛哆哆嗦嗦的问。 “人呢！”来人提着二牛的衣服，冷声道：“我问你人呢，她们人都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守着门口么！” “我……” 二牛使劲吞了口吐沫，盯着来人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一直都在这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们突然问我人呢，我咋晓得？” “放你娘的狗屁！”那人瞪着眼，分明不相信二牛说的话。 二牛眼神心虚：“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咋一回事……” “你就别装了，明明就是你告诉我们要赶紧跑的，怎么现在大人们来了你反倒不承认了，二牛你就老实交代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娘的，若是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他还用的着跑吗。 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 早知道刚才就什么都不说，直接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了，他何必管这些父老乡亲，都不安好心！ “大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就有两个人将那些女子们都带走了，我也被打晕装进了麻袋，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我本来是想来通知你们一声，但想着这么大的事你们肯定都晓得了，所以才……” 砰！ 那人一脚踹在二牛的胸口处：“少啰嗦，混账东西，我们给你吃给你穿，让你看着点门都看不好，给老子死吧！” “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好歹我见过那两个人的长相，只要再看见他们肯定能认出来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转移阵地，避免被官府的人盯上，你们说是不是？” “哼！”来人甩了袖子，呵斥道：“这次暂且饶了你，你给我记着！” “……”二牛松了口气，擦了擦冷汗，点头哈腰的道：“大人放心，我肯定戴罪立功，将那两个人找出来，而且听他们的口气，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怎么说？” 二牛想到之前的事，凑过去耳语道：“主子手中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只要做好准备，就能守株待兔。” 听到此话，来人的眼睛倏地眯起。 转身就离开了二牛家。 到了门口，伸出手指着二牛道：“赶紧跟我走，愣着干什么。” “去哪？”二牛不解。 那人冷笑道：“自然是去见主子，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想要瞒着主子已经不可能，现在只能是当面去承认错误，你是死是活就看主子的心情，自己看着点眼色。” “主子怎么会见我这样的人？” 那人翻了个白眼道：“换做从前那肯定是不会见你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出了这档子事，还管什么这样那样的。” 二牛其实是不想去见所谓的主子的。 这次若是去见了，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他对这方面的事，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 苏婉跟着一行人的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动静变得很轻。 这些人没有直接去山洞，而是在山洞门口转了个弯，去了另外的方向。 在那边还有一辆马车。 那人带着二牛直接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苏婉没有着急，她在二牛身上放了一种药粉，可以定向追踪。 不管这些人走到哪里去，她能找到位置。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马车一路进了城，在城门口甚至都没经过盘查。 “弯弯。” 连衣正好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苏婉道：“那些姑娘们都安顿好了？” “嗯，都安顿的差不多了，我将她们带到了小院子，毕竟她们人数太多，如果都去宗家的话会引人注目，吃食也都打点的差不多。” “好。” 连衣安排人苏婉还是放心的，毕竟还有血月楼的人在旁边帮忙。 事半功倍。 “只不过那些姑娘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病，恐怕还得你忙完后再去替她们诊治。” “嗯。” 苏婉答应了声，已经和连衣到了一处客栈门前。 这表面看不出什么，和普通客栈没什么区别，但苏婉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就有视线从里面传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客官，你是要进来用膳吗？” 第980章 不软不硬 第980章 不软不硬 苏婉语气温和。 此时她和连衣已经换了副面孔，任二牛站在她们面前都认不出来。 “吃饭，正好我和我哥哥饿了，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出名的美食？”苏婉落落大方，看向店小二，“我和我哥初来乍到，对你们这些并不怎么了解，劳烦你们多介绍一下。” “你们才来这？” 苏婉能够明显察觉到店小二的声音拔高，似乎是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下一刻，苏婉就看见二楼有个男人探出头，笑眯眯的道：“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你就推荐几样招牌菜，这样也能让两位客人吃的舒心。” 店小二立即道：“掌柜的说的是，小的这就去。” 掌柜的朝苏婉这边点了点头，恭敬有礼，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甚至更加的懂礼。 要不是苏婉知道这些人暗中的勾当和手段，恐怕还真能被这外表给骗过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躬身道：“不知道你们喜欢雅致点的还是就坐在这大堂，咱们楼上有厢房，还有娘子们弹琴，比这一楼更舒心。” “厢房吧，走了这么远的路，不想太吵吵闹闹的，上楼更好。”连衣得到眼神暗示，便慢条斯理的接过话。 苏婉回道：“就听我哥的，你们这应该也能住店？烧点热水上来。” “得嘞，小的这就去安排。” 连衣从袖中拿出十两银子，扔了过去：“拿着吧，尽量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可不是差钱的主。” “这……”店小二摸了摸银子，确定是真的，这才两眼放光。 这两人可真是有钱，随手一扔就是十两银子！ 看起来照顾妥当了，还有别的打赏，那他可得趁此机会多赚点，等掌柜的他们将人弄走，他也不会亏，娶媳妇的本钱就有着落了！ 店小二脑子转的灵活，将银子直接塞进自己的兜里：“谢谢客官，客官这边请，还请你们在厢房里稍等一会，饭菜热水马上给你们送过来。” “再给我们去准备几件你们这边的衣裳，行动方便就可。”苏婉摆了摆手，又道：“店小二，多听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会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的明白！”店小二将门拉上。 走出门就是另外一幅面孔，他冷笑的斜了眼身后的门板。 这才去了后厨。 掌柜的已经在那里等着，店小二凑上前道：“这两人身上估计带了不少银子，说话的口气大得很，不过两人年纪看起来都小，涉世未深好上手。” “你怎么知道？”掌柜的盯着店小二，眯起眼道：“得了赏钱？” 店小二往衣兜里掏了掏，笑眯眯的道：“是，这两随手一扔就是一两银子，掌柜的，这给你……” “给你的就是你的，用不着给我。”掌柜的虽然是怎么说，但还是将一两银子高兴的接了过来，“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孝顺我。” 店小二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倒不是孝顺。 而是知道不给银子的话掌柜的绝对会来找茬，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更何况给了一两银子，他还有九两。 说来说去自己还是赚了大头！ “按照你那么说，可先得将银子给套出来，再将人送给主子。”掌柜的摸了摸下巴，眼神闪过精锐之色。 店小二假装没听见，吩咐人去做饭菜。 半个时辰后，他端着饭菜上了楼，站在门口道：“姑娘、公子，饭菜都好了，不知我是否可以推门进来？” “进。”连衣拉开门。 店小二摆好饭菜，笑嘻嘻的道：“姑娘，公子，这几样都是我们的招牌菜，你们快试试，若不合口味直接和我说就是。” “那你们先用，我就先走了。” “两刻钟后来收拾碗筷，顺便将热水抬上来，我们要用。”苏婉坐在饭桌上，又道：“衣服可别忘了。” “不会忘，客官放心。” 店小二卑躬屈膝的从房间里离开，等看见外边的掌柜的，便悄悄地点了点头。 连衣拿起筷子，盯着苏婉。 只见苏婉朝他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这些人估计是想晚上再动手，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嗯。”连衣这才敢动筷。 两人忙里忙外差不多一天一夜，肚子里都没进食。 现在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的确是有些饿了。 “多吃点。”苏婉眼神垂下，“晚上那顿可不能多吃，即便我有解毒丸，可吃多了带毒的东西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嗯。”连衣明白，扯出笑容道：“弯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 倒不是担心连衣出事，连衣身手放在这，她真的没有丝毫担心的。 只是—— 苏婉不知道单怜阳现在是什么情况，二夫人会不会带着人在闹腾，若真是的话，姜泽一个人能行吗？ …… 事实证明苏婉的担心并不多余。 此时此刻，姜泽正应付着门口的长老们，而二夫人则像是没事人般躲在最后面拱火。 “你说说，昨天不让我们见家主就算了，怎么今日也不让见。”大长老咬牙切齿，盯着姜泽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姜泽不软不硬的道：“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是家主累了，不想见人，还请长老们改日再来。” “姜泽，我看是家主受伤了出事了，不然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更没听见人说话！”二夫人高声道：“若不是我说的这样你让我们进去见一面又何妨。” “我看你就是心虚了。”二夫人四处拱火，长老们也听进去了。 各个怒目而视道：“姜泽，是不是二夫人说的这样，若真是这样更要让我们见见家主，可不能耽误病情！” “……”姜泽冷冷的扫了眼二夫人。 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各位长老放心，家主没事，她……” “还说没事，姜泽你究竟要嘴硬到什么时候，我都听说了昨天进了刺客，那些刺客现在正被关在地牢里呢！” 突然，人群后传来声音。 众人一看，原来是二夫人的女儿宗琴。 她此时笑容满面，像是带着无尽的得意：“你还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家主姑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个侍卫担得起责任吗！” 第981章 大放厥词 第981章 大放厥词 姜泽自然是担不起责任。 但是为了单怜阳不出事，他能够豁出去这条命。 现在二夫人母女算什么东西，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宗琴，你什么意思？”姜泽冷嗤道：“地牢有没有人，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真的派了刺客过来？” 宗琴眸子里带着得意：“姜泽，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只不过是怀疑你的行为罢了，要不是我说的这样，你怎么可能不让我们进去看望家主姑姑。” “再说了，家主姑姑现在都还没出来，绝对是你从中作梗，指不定你就和别人勾结想要害家主姑姑！” 大长老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宗琴身上。 看小丫头目光璀璨，不像是在大放厥词，大长老这才看向姜泽。 这次大长老学乖了，并没有直接冲上去叫嚣。 他站在原地，示意其他人都站上来，这才道：“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家主，你最好将门打开，否则——” “别怪我们不客气！” 姜泽昂首挺胸，盯着大长老道：“不知道你要如何不客气，不见你们任何人是家主吩咐的，我是家主的侍卫，总不能因为被你们威胁就让开位置。” “若家主追究起来，我还有什么脸面担这个侍卫长的名头？” 众人看姜泽说的这么严重，也知道这件事有蹊跷。 这犹豫了会，便盯着姜泽道：“我知道你为难，但你只需要假装没看见我们，等我们确定家主平安无事我们再和家主解释就是。” “大长老，你和他废话什么，他就是害了家主姑姑！”宗琴快步走上前。 二夫人伸出手要拉住宗琴。 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脑子不好使，她怎么能够在这个场合下说这样的话，万一单怜阳没事，岂不是要成为单怜阳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单怜阳追查起来，肯定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 宗琴其实看见自己母亲的眼神了，只不过她故意无视：“我看他和别人串通起来想要谋夺我们宗家的家产，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蹊跷。” “什么意思？” “大长老，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少了几个人么。”宗琴冷笑道：“大姑娘一家子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家主这么久不出面，他们也不来看看。” “好歹是一家人，家主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们居然都不来关心一下，这还有道理吗？” 宗琴说的大义凛然，冷哼道：“所以我看，肯定是姜泽和他们串通起来，想要谋害家主姑姑，毕竟……我可是听了不少谗言，说大老爷想要将属于自己的位置给抢过来。” 苏大郎从院子外走过来。 满身的寒气，他冷冷的盯着宗琴：“你在这胡编乱造什么，你说你听见了谗言，那我问你，你在哪里听说的？又是谁说的，将那些人带到这来。” “不然光凭你空口白牙，是想吓唬谁呢？” 众人看到苏大郎过来，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宗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毫无缘由的产生了心虚，连忙将脑袋低了低：“怎么，我说错了？” “有没有说错，你心里不比我更清楚？何必多此一举问我。” 苏大郎目光幽邃，呵斥道：“你说我们不来这里就是藏了阴谋诡计想要害姑姑，可我不来只不过是因为姑姑不想被人打扰罢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几日姑姑被皇上命令要去震灾，你们应该都不清楚，因为姑姑从不会将这些麻烦是和你们说。” “说了，你们也帮不上忙。”苏大郎索性不看宗琴，而是盯着大长老道：“雪灾的事想必大长老知道，毕竟你见多识广，肯定是听说了。” “皇上让姑姑想法子，姑姑这几日忙的脚不离地，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是想不出来应对之策，皇上恐怕就会迁怒我们整个宗家。” “大长老，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为什么还要聚众闹事，非得让姑姑出来见你们？” 苏大郎苦口婆心，说的大长老面色通红。 过了一会儿，大长老才道：“宗继说得对，这次着实我们太过分，怀疑什么不好，怎么能怀疑他们想要害家主，家主和他们有多亲你们还不知道？” “可是长老，平日里家主姑姑再忙都会出来见我们一面，怎么今日什么动静都没有，你若说家主没出事，我可不相信。” 宗琴还是死咬着不放，不肯退步：“我们就是见一面家主，又不是找她做什么事，有什么不可的？” 苏大郎道：“宗琴，你就这么想挑事？” “大公子说笑了，我女儿也是关心家主，怎么能说是挑事。”二夫人看自己女儿已经破罐子破摔，也装不下去。 她道：“想要平息我们心中的疑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见一见家主，不知道大公子为什么不肯？” “……”苏大郎眯起眼，已经笃定这件事就是二夫人母女就搞的鬼。 但现在证据不足，再加上苏婉也不在，单怜阳又没有醒过来。 他还不能直接撕破脸。 谁知道这些长老们会站在哪边？ “既然你们这么想见，那就直接进去吧。”苏大郎让开位置。 宗琴眼神充满喜色，直接就往里头闯。 她可是听说单怜阳身中剧毒，没多少时间活了，而苏婉为了去找解药，已经整宿没回来，若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将单怜阳拉下来。 那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头，要被苏婉这种乡下丫头压在脚底下，这比让她死了更加难受！ “大公子！”姜泽急了。 这苏大郎究竟想做什么，若是露馅了可就不好收拾。 “姜泽，她这么想进去就让她进去。”苏大郎朝姜泽使了个眼色，“反正待会姑姑责怪起来又不是罚我们，是她强闯进去的。” “怎么不走？”苏大郎催促了声。 宗琴被说的心中直犯嘀咕，但还是冲到了前头。 其他人想跟着去，苏大郎却拦下来了：“怎么，你们也想被姑姑训斥？” 众人讪讪的顿下脚步。 “大公子，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二夫人扭着腰肢，讪笑道：“我们只不过是关心家主，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你说可不可笑？” 第982章 处事不周 第982章 处事不周 苏大郎翻了个白眼，表面的伪装都懒得装下去。 “二夫人，这自然是搞笑的，毕竟这么多年，宗家养了这么多白眼狼，还真是出人意外，若是姑姑知道白眼狼是谁，肯定会觉得以前自己看错了人，不该培养白眼狼。” 二夫人面色有点难堪：“大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骂我们？” “怎么会，我怎么敢骂你们。”苏大郎扭过头，嗤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教训二夫人，你可是宗家的老人。” 说到这，苏大郎目光之中带着兴味：“二夫人，我说的对不对，别人可都说了，你在宗家可是相当于半个主子，姑姑不在，你的话比长老们的话还要管用。” 二夫人脸色难堪。 即便事实是这样，但也不能当着长老们的面说啊。 这让长老们的面子往哪里放？ 果不其然，长老们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看的二夫人心肝都在颤，这苏大郎也没表面上看的这么实诚。 心眼里果然都带着坏！ 不愧是苏婉那贱丫头的兄长，心眼多得很呢，想要挑拨离间？那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诶？你这是哪里的话。”二夫人阿谀奉承，笑眯眯的道：“我能够在宗家混的风生水起，完全是因为诸位长老和家主看重。” “要不是他们，我恐怕早就败落了。”二夫人躬了躬身，“大公子，你刚回宗家，对其中的道理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我们不怪你。” “只要慢慢来，你肯定能够学会这里面的道理。” 二夫人舔了舔唇，笑的卑微讨好：“诸位长老们肯定也会教你的，你说是不是，大公子，只要你虚心学习，肯定……” 苏大郎抱胸站在原地道：“二夫人，姑姑会亲自教我，就不劳烦诸位长老了，而且姑姑也曾说过，让我听诸位长老的话，这件事就不用二夫人提醒。” “呵——” 二夫人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去捂住苏大郎的嘴巴。 “大公子还真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妇人。”二夫人低垂着眼睛，说的唯唯诺诺的，“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家主的存在？” “姑姑在我眼里自然是不一样的。”苏大郎不遮不掩，冷笑道：“姑姑在我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要不是姑姑，我们恐怕也不可能回到宗家，你说呢？” “确实，要不是家主这些年不离不弃，恐怕你们啊是真的回不来。” 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大公子道：“人啊，要有感恩之心，不然活在这世上什么用处都没有。” “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 大公子嘴角勾了勾，似乎没有将二夫人的话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宗琴已经到了门口。 “我可进去了。”她目光落在门上，手刚搭在门上，还没用力，门居然自己开了。 宗琴无法自拔的颤抖了一下。 “家、家主——” 单怜阳目光冰冷，盯着宗琴道：“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没，没有 。”宗琴吞了口吐沫，似乎是不知道从哪方面说起，最后道：“我只是许久没见到家主，有点担心罢了。” “你在担心我？”单怜阳似乎很意外。 她挑了挑眉，靠在门框上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呢，可不是在担心我，不然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堵在我院门口？” “还有，诸位长老怎么也随着这母女胡闹，难道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忙的很？没工夫来应付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有什么事七日后再议，我还要给皇上写折子，你们都散了吧。” 宗琴张了张嘴：“可是——” “怎么，你还有事？”单怜阳带着不耐烦，训斥道：“今天的事改日我再找你算账，还有你母亲，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大长老问。 单怜阳单手叉着腰，漫不经心的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大长老应该问二夫人，而不是问我，二夫人可是你举荐的，这么多年我都没追究过她的责任，可她如今……” 话没说完，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大长老，我还是给你几分薄面，免得说我不留情面。” “家主，我怎么越听越糊涂，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大长老拧着眉头，“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你直说，我替你教训！” “怎么会？” 单怜阳打了个哈欠，转身道：“你们走吧，我现在忙得很。” “家主。” 砰—— 门直接关上，隔绝了几人的目光，大长老悻悻的扭过头，又冷冷的盯着二夫人和宗琴。 “你们母女俩跟我来！” “大长老。”二夫人叫了声，有点不情愿的道：“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家主好，不过这次打扰了家主的雅兴也是我们处事不周，还请你不要计较。” “家主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大长老心里还是拎的很清楚。 不会被二夫人三言两语蛊惑了去。 二夫人讪笑道：“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长老杵着拐杖，气的吐沫星子乱飞，“你自己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人去查肯定也能查得出来，我现在让你主动交代是给你脸面。” “你别给脸不要脸！”大长老脸红脖子粗的道：“若真如此，我直接将你们母女逐出家门。” “……” 听到这话，二夫人不慌不忙的道：“怎么会，你这么器重我，我可不敢做出背叛宗家的事，你要查就去查，我问心无愧，家主铁定是听了别人的谗言，这才……” “就是，我和我娘对宗家忠心耿耿，大长老你可不能听片面之词。” 宗琴接过话，又道：“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几日家主本来就行事鬼祟，我们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琴儿，少说几句，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二夫人将宗琴往身后拉，又给长老赔笑道：“琴儿这几日受打击颇多，行事作风和以前不太一样，还请长老不要计较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长老叹了口气道：“琴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只能认命，别死盯着那个位置不放。” 第983章 坐享其成 第983章 坐享其成 宗琴心中有气，扯着嘴角道：“长老，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非得被家主姑姑这么嫌弃，明明在苏婉他们没来之前，我才是家主器重的人。” “凭什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因为他们过来，就白费了，我真的不服！” 宗琴咬了咬牙道：“长老，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我想重新得到家主的青睐……我真的不想继续被嫌弃了。” “嫌弃？”大长老扭过头。 他似乎是并不赞同宗琴的这句话：“家主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这些年来，家主不是很看重你的能力？” “是，但现在不同了，大老爷他们回来了，家主一心一意的扑在他们身上，哪里还有我们的地位。” 二夫人觉得自己女儿说得对，并没有插话。 “现在家主只看重苏婉，哪里还能见到我的能力。”宗琴抹了抹眼泪，盯着大长老道：“方才你也看见了，家主看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这话说的不太对。”大长老蹙眉，“宗家多有点人才对宗家来说是好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嫉妒，明白吗？” “可是……” 宗琴知道在这方面说不通，只能道：“我明白，但我不甘心。” “够了。”二夫人拉住宗琴，这么多年她最了解长老们的性子，既然大长老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不想宗琴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若还不闭嘴，恐怕会引起厌恶。 “琴儿，长老日理万机你和他说这些事做什么？”二夫人赔笑道：“是琴儿不懂事，我这就带她回去。” “嗯。”大长老最喜欢二夫人会察言观色这点，不用他多说。 二夫人深吸了口气，躬身告退。 直接拉着宗琴离开。 宗琴还不情不愿，二夫人强行拽着她，走的飞快：“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就本分些！” “娘，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要被你这么训斥。” “做错什么？” 二夫人冷嗤一声，没有接话。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才一把甩开宗琴的手腕。 啪—— 巴掌声让诸位丫鬟都惊呆了，各个噤若寒蝉，低着头退了出去，只留下宗琴的丫鬟初雪。 “娘！”宗琴惊叫出声。 “别叫我娘，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二夫人咬牙切齿，指着鼻子骂道：“宗琴，我以为你跟着家主这么多年至少会学到她的三分本事。”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一分都没学到，反而自己变得愚蠢万分！” 宗琴捂着脸，不解的问道：“娘，你为什么要这么骂我，我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你要打我也得给个理由啊。” “混账东西！”二夫人踹了口气，骂道：“你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你做错什么你心里没数？初雪！” 跪在旁边的初雪身体紧绷，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后背发凉，哆哆嗦嗦的道：“奴、奴婢在。” “你说，你和你家姑娘究竟做了什么事，用我说出来么！”二夫人目光冷冽，仿佛能将初雪给生吞活剥了。 初雪脑瓜子嗡嗡的。 但也清楚二夫人的意思，这段时间，她和姑娘就做了那么一件事。 如今二夫人问起来肯定是知道了。 “二夫人，奴婢和姑娘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这件事不全是我和姑娘的错，要怪就怪苏婉实在太令人厌恶。” “放肆！” 二夫人一耳刮子拍了过去，呵斥道：“事到临头你还不知道错，还在带坏你家主子，你究竟哪里来的胆子敢让你家主子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姑娘要做的事奴婢也拦不住啊。”初雪捂着脸颊，痛哭流涕的道：“再说了，给……大公子下毒这件事奴婢都不知晓。” “够了！” 二夫人盯着初雪：“那后来的事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若说不是你，我可不信，琴儿没有这种脑子会去找血月楼的人办事。” “夫人，你都知道了？”初雪跌坐在地上。 知道现在已经不能辩解，就算解释了人家也不会相信。 她道：“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姑娘，为了姑娘，奴婢愿意去死，既然夫人都知晓了，奴婢甘愿受罚。” “呵——” 二夫人冷笑出声：“你们两个蠢货！” “娘，这件事是我让初雪这么做的，和初雪没有多大关系。”宗琴跪着到了二夫人跟前，抓住她的手道：“我实在是太恨了，这才让人去给他们下毒。” “我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不过好在他们得手了，单怜阳这次必死无疑，我们可以坐享其成，用不着再担惊受怕。” “只要单怜阳一死，凭借母亲你的能力，肯定能控制住宗家，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用的着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 “琴儿，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二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单怜阳如今出事是你的功劳？就你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苏婉设计陷害你的，只有你在沾沾自喜以为成功了。” “什么？”宗琴不相信，“那为什么单怜阳……” “要不是娘给你收拾烂摊子，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单怜阳给处置了。”二夫人背过身去。 宗琴皱眉道：“娘，可我听到的消息是说单怜阳被谋害了，可今日怎么还好好的。” “肯定是强弩之末。”二夫人转身道：“反正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一切有娘在，你只会破坏我的设计，听明白了没有。” “我不懂。” 宗琴犹豫道：“若是一开始你就知道是我做的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帮我？” “若你不吃点教训，又怎么会成长。”二夫人将宗琴搀扶起来，“琴儿，不是娘不肯帮你，是这件事你做的太冲动，简直没有过脑子，娘看的都觉得心惊胆战。” “娘，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起来吧。”二夫人只有宗琴这一个女儿，要不是这样，她恐怕早就将宗琴给送回肚子里回炉重造了。 二夫人目光坚毅：“再过几日，单怜阳必定会死。” “我觉得不一定，苏婉不是神医吗？”宗琴顿了顿，又道：“我都没看见苏婉，她去哪里了？” 第984章 事已至此 第984章 事已至此 “她肯定是去找解药了。” 宗琴道：“娘，单怜阳身上的毒既然是你弄的，那解药在哪，你可不能被苏婉给找到。” “这还用的着你说？娘办事你还不放心？”二夫人拍了拍宗琴的肩膀道：“苏婉肯定找不到的，她还没这个本事。” 看二夫人说的这么笃定，宗琴格外兴奋的：“娘，那这么说，我们这次真的有机会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二夫人摸了摸宗琴的脸颊，安抚道：“一切皆有可能，机会是留给准备的人，你别只想着坐享其成，娘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娘。”宗琴靠了过来。 二夫人将人搂到怀里道：“脸还疼吗？娘不是真的要打你，只是这些日子你的行为太过火，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做什么都要先和我商量，听明白没有？” “娘，我知道了。”宗琴垂下眼睑，即便脸已经红肿，但她还是强忍着疼摇了摇头。 “我不疼，我只后悔自己自以为是，以为你不会站在我这边，早知道你这么护着我，我就不该擅作主张，应当找你商量的。” “傻孩子，我是你亲娘，不帮你帮谁？”二夫人叹了口气，盯着宗琴道：“娘打你自然是心疼的，快进屋擦擦药，接下来的事交给娘去做。” “好。” “你留下。”二夫人看到初雪也跟着站起身，目光冷淡的扫过，“我还有事要问你。” “是。”初雪连忙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二夫人眼神扫过初雪，又走了过去道：“初雪，你先和我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都不落，要是有什么隐瞒的被我查出来，我要了你的贱命！” “奴婢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二夫人嗤笑道：“你都敢背着我带着琴儿去做这档子离谱的事，杀人越货都敢，你还说不敢？” 初雪战战兢兢的道：“奴婢真的只是为了姑娘好，奴婢若不这么做，恐怕姑娘早就没命了。” “为姑娘好？”二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想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她脸色因为愤怒涨得通红，过了会，又强行冷静下来了。 “行，我不追究你的过错，我知道你对琴儿也是真心维护，要不是看在你伺候她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早就让人将你拖下去乱棍打死！” 初雪将脑袋紧紧地贴在地上，泪眼婆娑的道：“夫人，奴婢知错了，你要怎么罚奴婢奴婢都没有推托之词！” “你先起来。” 二夫人伸出手，朝初雪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 主院，房间内。 单怜阳再也坚持不住，刚关上门就直直的朝地上栽倒下去，要不是小声眼疾手快将人接住，肯定会摔在地上。 “姑姑，你怎么了？”小声问。 他对单怜阳的伤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单怜阳此时肯定很难受。 “我没事。”单怜阳摇了摇头，盯着小声道：“扶我过去躺着，别发出声音，免得外边的人担心。” “好。”小声奋力撑着腰杆子，将单怜阳扶到床上躺好。 过了会，又给单怜阳倒了茶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有没有哪里难受，快把这汤药喝了，这是阿婉姐交代的，说是能缓解你身体的疼痛和毒素。” “我喝。”单怜阳张开嘴，将汤药一饮而下。 还没有等小声反应过来，她又彻底昏睡过去，那张脸惨白无比，毫无血色。 “姑姑？”小声担心的叫了声。 见人没有回应，便坐在旁边等着，过了会，苏大郎和姜泽推门而入。 看到依旧昏迷的单怜阳，目光之中带着担忧。 “刚才姑姑吃药了吗？” “嗯。”小声点头，又道：“刚吃完就睡下了，身体应该还不是很好，姑姑说让我们别担心，她会没事，还让你们处理好家里面的事，别让小人阴谋诡计得逞。” “家主她……”姜泽心疼的不行，红着眼眶道：“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在想着宗家，看看宗家都对她做了什么，有时候我还真的觉得不值得！” “行了。” 苏大郎扭过头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值不值得，阿婉交代你的事你都办妥了？别在这里杵着了，想要姑姑好你就赶紧让人去接应阿婉。” “大公子，那家主这边怎么办。” 姜泽不想从单怜阳身边离开，不管是谁守着她，他都不是很放心。 苏大郎冷眼扫过道：“我在这你还不放心？”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还不快去，别在这耽误时间，阿婉可是一个人在外边找解药！” “属下明白了！” 听到这话，苏大郎才扭过头，朝外边摆了摆手。 姜泽转身离开。 “小声，你守在这，我待会会让其他的人守在门口，你别出声，若缺什么或者想上茅房就和外边的人说声。” “大哥我知道。”小声很是乖巧，没有半点怨言。 苏大郎对苏婉的人从来都是放心的，交代完毕就出了屋子。 影一已经到了外边。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但只需要一个眼神，影一就分辨出来苏大郎的身份：“属下见过公子。” “这边就拜托你了。” 影一垂手道：“苏姑娘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公子不必客气，另外主子已经让我们的人过去接应姑娘，不会让姑娘出事的，公子大可放心。” “我自己也要去看看。” “公子还是莫要出府，这家里头还需要你照看着，不然……那些人可会趁着这次机会对你家人不利，我说的家人不仅是你姑姑，还有你自己父母在内。” “……” “嗯，我明白了。”苏大郎扭过头，又看了眼影一道：“百里青的人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精明。” “主子从不养废物，若我是废物，也不会被派来跟着姑娘做事。”影一颔首，又吹捧道：“在主子心目中，姑娘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多。” 苏大郎眉心一蹙：“你不用为你家主子说好话，骗我妹妹这件事和你们现在来帮我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影一扯了扯嘴角：“都听公子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985章 明辨是非 第985章 明辨是非 对于苏大郎，他心里面是尊重的。 关于苏婉的一切，影一都不敢忽视，毕竟自家主子珍视的人，他一个下属，还不得更加尊重。 “那这边交给你了。” 苏大郎抬手拍了拍影一的肩膀：“我去看看前院和二夫人那边的状况，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算计下去，不然姑姑醒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见苏大郎想明白了，影一自然赞同。 他往旁边让开，轻声道：“大公子，若有事就直接过来叫我一声，单大人这边有我们在，你尽可放心。” “嗯。”苏大郎轻微点了下头。 刚准备去二夫人院子里，抬头就看见苏连成和李氏从门口走了过来。 两人看见苏大郎，立即走了过来，戒备的盯着四周道：“大郎，究竟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姑姑出事了。” “谁和你们说的，又是谁让你们过来的？”苏大郎眼神黑沉。 “就是伺候我们的小丫鬟说的，具体是谁我们也不认识，我和你爹心里担心，本来想问清楚，可那丫头转头就跑了，只好亲自过来走一趟。” 苏大郎一下子就想到是二夫人那边的人搞的鬼。 只不过让爹娘过来，有什么用？ “姑姑没事，你们也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苏大郎将手搭在将人的肩膀上，轻微的捏了捏，“爹、娘，影一你们认识吧？”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百里青身边的人，经常跟着阿婉做事呢。”李氏连忙答应。 宗怜城比李氏想得长远，也意识到单怜阳真的可能出事了。 不然怎么会将影一调遣过来。 宗怜城看向苏大郎道：“儿子，爹娘不给你添麻烦，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我和你娘不会有事，再说了，有影一在，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往我们眼前凑。” “那你们就在这里待着，正好姑姑说要见你们。”苏大郎推开门，带着两人进去。 思来想去，还是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毕竟二夫人在宗家这么久，肯定有些人手的，要是对爹娘出手，那等苏婉回来他这个做大哥的该怎么交代。 刚进屋子，夫妇俩就看见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单怜阳。 整个心脏都提了起来。 好在李氏反应快，立即道：“姐姐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小声学着单怜阳的声音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你们了，想见见你们，还有这些破折子，怜城过来一起看看吧。” 苏大郎轻声道：“爹娘，这府邸里不太平，你们一定要小心为上，尽量不要走出这个门，即便有什么事也知会一声影一。” “那你呢？”宗怜城问。 苏大郎道：“我还有事要去忙，不能让阿婉一个人在那里出力。” “你要小心。” 宗怜城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苏大郎从房间里出去，那扇门又重新关上。 好在这屋子里还有针线，李氏扯了针线在旁边绣花，可不管怎么穿针引线，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 二夫人院子。 刚和初雪交谈完毕，二夫人就看见外边多出来几个人影，其中都是单怜阳的亲信。 “哟，什么风把大公子吹来了？”二夫人长袖善舞，一点都不慌张，看不出任何异常，“应该不是家主有事要找我谈吧？” “二夫人消息比我还要灵通。”苏大郎嘲讽出声，目光扫过四周。 看见跪在地上不起来的初雪，便道：“我这是打扰到二夫人教训奴婢了？不知道这丫鬟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么跪着。” 该死的，犯了什么错你心里恐怕最清楚，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问。 二夫人眼睛里几乎喷火，可抬起头时又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 “丫鬟么，本来就身份低微，犯事就得跪着认错，我严于律己治下严明，自然不会放纵手底下的人，不然家主又该说我不知进退了。” 瞧瞧，果然是做惯了这些事。 三言两语又想要概括了去。 “二夫人这是在敲打我？”苏大郎不接招，只是走过来盯着初雪道：“我觉得这丫鬟有些眼熟，像是上次见过她，不知道二夫人方不方便让我将人带回去？” “这个——”二夫人自然不可能让苏大郎将人带走，她装傻充愣道：“大公子为什么要带走我的丫鬟，难不成你想纳通房？” “放肆！” 苏大郎身后的侍卫呵斥出声，冷笑道：“二夫人，再怎么说大公子和你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大公子想做什么还需要和你报备？未免太过讽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们何必动怒？”二夫人不慌不忙的道：“若大公子没有那个男女之情的想法又何必专门带走我这边的丫鬟。” “初雪长得好看，身边可是有不少人求娶，若大公子喜欢，我送了又何妨，但我要大公子承认，就这么简单，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你少污蔑大公子名誉！” 二夫人捂着嘴，惊讶道：“是我说错话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苏大郎将初雪带走，谁知道会问初雪什么，指不定这死丫头就抵不住刑罚将一切都招供出来。 到时候她的女儿可该怎么办？ 她这个当娘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折腾死。 只要再坚持一会，等单怜阳死了，那她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有人同我说，宴会上看见是她下的毒。”苏大郎嘴角抿了抿，似笑非笑的道：“二夫人应该不会包庇自己的丫鬟吧，毕竟那次我可差点就被人给毒死了。” “这当然不会，只是……” “怎么，二夫人还是不愿意让我将人带走？”苏大郎偏头，淡淡的道：“若你这么坚持，那我只能将长老们叫过来评理了，到时候牵扯出什么，也好一并处置了。” “毕竟地牢里的证人可都在呢！” 二夫人浑身僵住。 略微诧异的盯着苏大郎，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难缠。 “大公子这是说什么话，自然是可以带走的，只是走出这个门，初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都与我们无关，还请大公子明辨是非，不要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 第986章 冠冕堂皇 第986章 冠冕堂皇 “初雪，你就跟着大公子走吧。” 二夫人扭过头，红着眼睛瞪着初雪，笑着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可不能有一字的错处，否则大公子不找你麻烦，我都要找你算账。” “奴婢知道了。”初雪胆战心惊。 别看二夫人说的软和，其实就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否则后果自负。 初雪小声道：“还请夫人和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说，再说了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和大公子走一趟又有何妨。” “你这丫头，行了，刚才我不应该对你那么严格，既然大公子怀疑你，你就去解释清楚，免得被人误会。”二夫人捂着帕子笑了笑。 初雪连忙道：“夫人的话奴婢都记在心里了。” “去吧。”二夫人看人要走出院子。 想了想，又急忙追出去，撑着门板道：“大公子，我人这可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着，别到时候回来缺胳膊少腿，那我可就不依了。” 还没等苏大郎说话，旁边的属下就接过话。 “二夫人，这你刚才可是说了，这人若是犯了事我们可就能按照规矩办事。” “人是死是活，就看着丫头犯了什么错，二夫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自己手头上的事处理清楚，免得落人口实，你说是不是？” “……” “家主跟前的人就是不一样，牙尖嘴利，我都不知道怎么还嘴了。” “呵——” 侍卫扭过头，看向苏大郎道：“大公子，有些人不能只赔笑，也得拿出点架子来，不然别人还要以为你是病猫好欺负呢。” 为人处世这方面苏大郎的确还要和人学，所以这人说，苏大郎虚心请教。 “嗯。” “家主那边的事我们心里也都知道了，有我们在，你不必担心。” “好。”苏大郎扭过头，又交代道：“二夫人这边你们多派点人盯着，我总觉得她会出幺蛾子，还有宗琴那边，也多让人盯着点。” “属下明白了。” 书房内，苏大郎刚进去就看见满桌子都是折子。 只一眼，他就想到了自己当太子的日子，顿时感觉头疼的很。 “你们守在门口。”苏大郎斜了眼外边，又道：“吃食你们多上点心，亲自给那边送过去，别给人有机会下药。” “属下都明白。” …… 与此同时，夜色已深。 连衣和苏婉都在各自的床榻上昏昏欲睡，灯火幽暗，还有可疑的香味，充斥鼻尖。 苏婉嗅了嗅就知道这是专门令人昏迷的迷香。 “咳——” 她轻微咳嗽了声，假装自己不适，又听见隔壁也传来一声，是连衣在提醒她的。 半个时辰后，苏婉便听见外头有细碎的脚步声。 笃—— 有人敲了敲门，紧接着外边又传来声音：“姑娘，你可饿了，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的吗？” “姑娘，你可是睡了？” 苏婉眼睛轻微闭着，就像是睡了过去。 下一刻，门口的人撬开门，明晃晃的出现在苏婉的床头。 “掌柜的，这丫头看起来非富即贵，我们真要对她下手？”店小二问。 “这哪是我们要对她下手，是主子……”掌柜的挨了过来，小声道：“主子那边已经等不及了，非得要我送个姑娘过去。” “之前不是已经送了好几个了？” “那些的怎么 能够比得上这个？”掌柜的搓了搓手，盯着店小二道：“赶紧的，将人送过去，主子可等不及了。” “马车就在后面，听懂没？” “掌柜的不去？”店小二不解的问。 “我去做什么。”掌柜的烦着呢，摆摆手道：“反正把人送过去，可别在中途出岔子，主子最喜欢……” “这丫头这样的，你若是敢动手动脚，小命不保。”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道：“掌柜的，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来啊，那我现在去了？” “去吧，早去早回，别被人看见了。” “小的明白。” 店小二走到床前，垂涎的盯着苏婉看了半天，这丫头果然长得精致，可惜他不能碰。 不过等主子碰完，兴许还能赏赐给他？ 想到这，店小二斜了眼苏婉，表情已经没了之前的憨厚，而是一脸的阴沉。 “那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怎么处置？” 店小二问：“是不是要——” 他抬手擦了擦脖子：“杀了以绝后患？” 听到这话，掌柜的摸了摸下巴，冷笑道：“自然，不然留着做什么，给我们招惹麻烦？行了，你先走，这边都交给我们处置。” 店小二颔首，抱着人离开。 到了外头，店小二二话不说，直接骑马离开。 马车是朝城东那边去的，苏婉睁开眼睛，往外边扫了眼，路上都没有灯火，店小二专门走了一条昏暗的路线。 应该是很相信自己的秘药，店小二都没有来检查苏婉醒没醒。 甚至连绳子都没有绑。 到了目的地，店小二才进了马车，目光落在苏婉身上，见没有什么异常，他才喃喃道：“姑娘啊，你可别怪我，我们也是生活所迫。” “在别人手底下做事就只能听别人的调遣，我们也被逼无奈。” 苏婉心中只觉得讽刺。 杀人越货，现在在这里装可怜，那被他们害死的人又算什么？ “其实主子也是挺好的人，就是有些怪癖，你如果能抗住，那荣华富贵肯定不会少，可若是扛不住……也只能说你命薄没有这个福气。” “……”鬼才要这个福气！ 要不是还要利用店小二去见那些主子，苏婉早就想办法弄死这个人。 “姑娘，你到了地底下可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我们家主子这件事可真的和我们无关。” …… 咯吱—— “来了啊？”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四处张望，又盯着店小二背上的人看了眼。 “这次的货比上次好的多，主子肯定会满意，赶紧进来。” 店小二似笑非笑的道：“那赏钱……” “这个主子肯定少不了，只要这货上道，好日子不会少。”那人颤颤巍巍的摇了摇头，又道：“主子每次都不尽兴，但愿这次这个丫头能够懂事。” 第987章 养精蓄锐 第987章 养精蓄锐 “都是些不经人事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那方面的经验？” 店小二嘟囔道：“主子也真是奇怪，一边想要干净的，一边又想要技巧成熟，这咋可能吗，着实有些太为难人了。” 守门人是个老头。 脸上沟壑很多，白发被扎在后面，透露着猥琐的气息。 听到店小二这么说，立即接过话道：“怎么，你还敢编排主子的不是？是不想活了吗？被他们听见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小的哪里敢编排主子的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主子为什么非得要黄毛丫头，有什么讲究吗？这年头黄毛丫头难找！” 那些年轻的姑娘，怎么可能随便出门。 这就是在给他们这些属下出难题。 “得嘞。”老头儿嗤了声，盯着店小二道：“若是不难，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行的话还养你们干什么，吃白饭？” “做这点事就别婆婆妈妈，小心传到主子跟前，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老滑头！”店小二嘀咕了声。 老头儿抬起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冷笑连连：“我不滑头还能活到现在？赶紧将人送到里面去，就按照以前的规矩，可不要吵到主子。” “知道了。”店小二改了谄媚的表情，背着苏婉进了大门。 刚走到里头，他就改了个方向，脚步没有停留，直直的朝最里面的院子过去。 老头儿撑着腰杆子道：“得了上前可别忘了请我喝酒，老头儿这么晚守在这里给你留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苏婉眼睛稍稍眯起，盯着前头看了好一会。 将地形图尽收眼底。 做了大概一刻钟，店小二背着人都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又绕过亭子，这才在一处明晃晃的院子里站住脚步。 院子里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雕栏玉砌。 宝石的光华流转，刺目无比，还有无数的灯火，地上掉一根头发丝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店小二将苏婉放到旁边的美人榻上，自己则是跪了下去：“主子，小的给你送人来了，这是今天新得来的。” 许久，都没有等来回应。 苏婉能察觉到有风声在四周吹，气息之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再往里头，则是杯盘碰撞的奢靡之音。 酒池肉林？ 还没有走到里面，苏婉就隐约有这种感觉。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许久，才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店小二胆战心惊的道：“是小的不是，小的已经在拼尽全力的找人，主子，这次的和以前几次的不太一样，你是否要先看看？” “去，带进来。”里面的人似乎扬起手。 很快，就有两个男子走到苏婉身边，将她搀扶起来往里头。 片刻，苏婉就察觉到鼻尖里的酒味越来越浓烈，有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上，朝上抬了抬，紧接着有道冷冽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脸上。 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般打量着她。 这种感觉令她很是不爽。 “啧——” 男人嗤了声，缩回手道：“确实不错，你这次还算立了功，赏！” “谢谢主子！”店小二连忙磕了三个头。 男人摆摆手道：“将这丫头带下去洗干净。” “是！” “老爷——”苏婉听到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那女人似乎在讨好男人，坐进了男人的怀里，可男人只是随手摸了几下就觉得索然无味。 任由女人动作都没有给半点反应。 “老爷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女人甩了帕子娇嗔道：“你不是还没有试过她的滋味么，怎么就要为她守身如玉了？” 男人勾住女人的腰肢，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道：“怎么，你吃醋了？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可是求着我放过你，怎么现在倒是学会谄媚了？” “老爷英明神武，我自然臣服在你脚下。”女人眨巴着眼，趴在男人的怀中道：“翎儿最喜欢的就是像老爷这般的男子。” 男人抬起翎儿的下巴，目光依旧冰冷无比：“你这话有几分真心？” “十分。” “哈哈！”男人突然笑了，阴晴不定的道：“可我听着觉得有十分的假，你还不是为了活着才说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话，昧着良心说出来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翎儿脸色已经变得雪白。 但身体硬是没有颤抖，她知道自己若是有任何异常，这个男人肯定会让人把她给杀了。 她不能出现这种差池！ 她还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老爷，妾对你真的是真心实意的。”翎儿垂下眸子，露出楚楚动人的模样，“妾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老爷若还是不相信，妾也没有任何办法来证明。” “行了。” 男人抬起眼，示意翎儿从自己的身上下去：“你想要什么自己和他们说，今夜别来烦我，我可要去好好享受新人的滋味。” 翎儿听话的很：“谢谢老爷。” “别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要了你的命！”男人警告出声。 翎儿适时的露出害怕的神色：“老爷说什么呢，我顶多给她们送点饭食，再劝劝她们全心全意的伺候老爷，就和我一般。” “这才对。” 男人摆摆手道：“去吧。” …… 翎儿转过身时，那脸色的表情就千变万化，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屈辱。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和这种恶人虚与委蛇。 她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可她没有能力，现在只能养精蓄锐，等待反击的时机。 “翎儿姑娘，我不得不提醒你。”跟在她身边的护卫突然出声，警告道：“你可千万别在主子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太难看了。” “主子不会喜欢的，若被主子厌弃，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甚至会当场丢了性命。” “还用你说？”翎儿扯了扯嘴角，又恢复成笑容满面的模样，“说到底，我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劝我听话，我恐怕现在已经被喂狼了。” “……”护卫没吭声，片刻后才道：“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死了。” 正好，两人已经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四处都是假山，除了她们别无二人。 翎儿抬起眼，深情款款的盯着护卫，问道：“你喜欢我吗？” 护卫没说话，耳根子却通红无比。 翎儿眸子里全是恨意，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道：“我在问你话呢，你就不敢看我？” 第988章 反咬一口 第988章 反咬一口 护卫还是不吭声。 翎儿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都已经贴到了护卫的身上。 彼此都闻到彼此的气息还有香味。 身体的温度越发滚烫，护卫几乎抑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惊慌失措的盯着翎儿。 翎儿捡起脚尖，柔媚的道：“说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只要你敢说敢承认，那我或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跟着你。” “不行，你是主子的女人，我不能碰！”护卫连忙低下头拒绝，根本不敢看翎儿的眼睛。 翎儿像是碰到什么好玩的事，似笑非笑的道：“是不能碰，而不是不想碰，你只要说喜欢我，我就什么都能为你做。” 护卫拼命的摇头，就像是有刽子手在身后追。 他清楚这女人有多危险，只要回答错了，那他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呵，真是没用的男人。”翎儿从护卫身上下来，翻了个白眼道：“就连承认喜欢我的勇气都没有，你的确比不上主子。” 护卫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为情。 “罢了，去给我准备一些吃食，我要给那些姐妹送过去。”翎儿打了个哈欠。 见护卫还站在原地没动，她扭头道：“怎么还杵在这不动，怎么，你想要反悔？告诉你，机会我可给你了，你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 “翎儿……” 护卫深深地吸了口气，欲言又止的道：“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 翎儿眸子里带着深刻的厌恶。 在这个泥潭里的人，就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只不过，她以后也就只能这样了，若是能将那些姐妹给救出去，也不枉她低声下气这么久。 “不要再让我提醒你，去准备饭菜，饿着我的姐妹了你担待的起吗？” “属下这就去。”护卫低头，转身离开。 见人走了，翎儿才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去。 刚推开门，就有数道目光朝她这边扫过来，里面含着鄙夷和愤恨。 “你又来干什么？”有人冷冷的看过来，话里话外都带着排挤，“我们这地方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没事的话就赶紧出去，不要杵在这。” “你们对我敌意这么深？”翎儿走了几步，将门关上，“若不是我，你们恐怕早就变成一具尸体！” 绿衣女子道：“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 翎儿一心一意都是想要救她们出去。 如今被误会，心中自然是委屈的，她眼眶微红的道：“为什么要将话说的这么难听，我本来就没这个意思。” “呵，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紫衣女子不屑的道， 翎儿盯着两人道：“主子那边又来了个新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下场，但你们若是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肯定会被主子送走，是死是活你们应该不用我再说了。” “你以为我们怕？” “就算你们不怕也得为你的家人想想，你们的亲人还在家里面等你们回去！”翎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恶心，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我这样有错吗，我觉得自己没错！”翎儿冷嗤道：“你们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们现在这命就是我救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冷嘲热讽？” “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在主子那边周旋，你们恐怕早就被扔出去喂野狼了！” “你们想干干净净的逃出去，我理解，但你们也得自己看看场合和时机，他们会不会给你这次机会？” 翎儿脱下自己的衣服，指着胸口的伤痕道：“你们看，这些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我难道就不痛苦吗？我难道就想用自己的清白换活命的机会？” “没认会这么想，包括我。” “可这不是被逼无奈吗？”翎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在帮你们想办法，可若你们依旧不配合，我也不会再管你们！” 说到最后，翎儿的声音逐渐起伏。 听得女人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们之间，翎儿是最快倒戈相向的，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价去巴结那个男人，她们分外瞧不起。 如今听到翎儿这么说，几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翎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蓝衣女子问。 翎儿吞了口吐沫，问道：“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骗你们，我做这些无非就是想将你们救出去。” “你们是不知道被带走的姐妹们经历了什么，可我看过，干干净净的进去，血淋淋的被送出去，都是经历了不少折磨！” “……”听到这话，诸位姑娘们都抽了口寒气。 片刻，翎儿才轻声道：“所以，下次若是有人来问你们愿不愿意伺候主子，你们就说愿意，能拖多少时间就是多少时间。” 蓝衣女子听到这话，脸色微白的道：“翎儿，我看你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来忽悠我们，你目的太明显了，我才不要听……”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管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砰——” 倏地，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 里面瞬间安静如鸡。 “翎儿姑娘，你要的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进来？”是那个爱慕翎儿的侍卫，声音都透着卑微。 翎儿道：“送进来吧。” 护卫来的很快，带着丫鬟们鱼贯而入，将饭菜摆好后，又道：“那属下就先下去了，吃完后再叫属下过来收拾杯盘。” “嗯。” 门又重新关上。 翎儿往桌子前面一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吃？我可告诉你们，就算想反抗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现在你们是硬气了，等过会儿可别哭爹喊娘，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众人这才端起饭碗，吃的很快。 等看到这些人都吃了饭菜，翎儿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 她盯着诸位姑娘，轻描淡写的道：“瞧，其实他要你们死很容易，将这些饭菜里面加点料，你们就……” 见众人停下吃饭的动作，翎儿又笑着往下说：“放心，今天这顿没有加料，你们尽管吃，不用客气，但下一顿可就不好说了。” 第989章 事到如今 第989章 事到如今 “翎儿，你果然是帮着那些人来欺负我们的。” “怎么会？”翎儿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让你们认清事实，可你们若是认不清，那我做这些也都是无用功，你们说呢？”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 “其实想杀了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翎儿站起身，多的话不想再说，若这些人依旧油盐不进，那她说再多都无用。 但愿新来的人能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鸳鸯姐，你看她——” 等翎儿从房间出去，姑娘们就忍不住吭声：“这都叫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低头，我宁愿死了也不会活的像她一样那么卑微肮脏。” 被叫鸳鸯姐的是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她捏了捏手中的筷子。 眸子里却闪烁不定。 她小声道：“其实，翎儿兴许真的没有说错，她也是为我们好，只是……方法有些偏激，我们自己接受不了。” “鸳鸯，难不成你想开了？也想像翎儿那样？” “若真的必死无疑，我们何必不苟且偷生，兴许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命只有一条，若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鸳鸯，你真的这么想？”紫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盯着鸳鸯。 在她们这些人里，鸳鸯是反应最激烈的，真的没想到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难不成这样的生活真的能够改变人的意志？ “不是我这么想，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逃不出去，吃穿住行都是他们给的。”鸳鸯抬起头，“之前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我看开了。” “只有把命留着，我才有机会活着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紫怡，不是我不和你站在统一战线。”鸳鸯目光晦涩，“这些姐妹哪一个不想出去，我相信翎儿也是想出去，可没有机会。” “我们现在只能为自己想办法找出路，总有机会从这个地方出去的。” 说到这，鸳鸯站起身道：“紫怡，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在被人掌控着，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要想活命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紫怡犹豫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地，她道：“那万一，明日就要点我们的名字，我们是反抗还是不反抗？鸳鸯，你真的能够接受的了？” “我能，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紫怡吞了口吐沫，盯着鸳鸯道：“那好，既然你能够接受，我肯定也行。” “……” 其他姑娘们都已经停下吃饭的动作，转头盯着紫怡和鸳鸯。 眼神之中含着担心，又带着忐忑不安。 “怎么了？”紫怡目光扫过来，盯着她们道：“就算先点你们名字我也会顶替上去，鸳鸯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能就在这里等死。” 漫无目的的等死，还不如想个办法为自家谋个出路。 “那我们和翎儿有什么区别？”其他姑娘问。 “我们都是女人，没有任何区别。”鸳鸯沉声道：“唯一的区别就是翎儿比我们看的开，比我们想得都要长远，在这方面我们得和她学习。” “……” 众人低下头，虽然知道鸳鸯说的话都是对的，但很不中听。 她们不喜欢。 鸳鸯深深地吸了口气，拍了下桌子道：“都听我说，我们若是不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若尊着那个男人指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明白了。”诸位姐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对未来的迷惘。 不过，她们也只有认命。 “不是说有个新姐妹进来了吗？”紫怡好奇的看向门口，“不知道她又是怎么被骗进来的，要是当时我能够长点心，也不至于被困在这。” “是啊，当初我们若是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会再和家里……”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鸳鸯朝紫怡看了半晌，又道：“姐妹们都不想再想起这些糟心的事，你也少提。” “嗯……” 听到这话，紫怡默默的闭上嘴，眼含热泪。 谁都不想遭遇这种劫难。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了。 …… 与此同时，苏婉轻而易举的将伺候自己洗漱的丫鬟打晕，又换了丫鬟的衣服，这才朝门口抬了抬手。 “衣衣。” 连衣已经悄无声息的混了进来，听到苏婉的声音，立即闪身进来。 “弯弯，我在。” “地形图都摸清楚了吗？”苏婉眯起眼，又问道：“那些姑娘都被藏在哪里，这个宅子里有没有？” “还有那个所谓的主子长什么样，在哪？” “摸清楚了。”连衣速度很快，根本不用苏婉多说，这些事情都已经去办妥了，“我在南面院子看见不少姑娘用的东西，还看见方才在前院那个女子出现在南面院子。” “至于所谓的主子，他上半张脸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但从声音和体型看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呵——” 苏婉朝连衣使了个眼色：“既然人都在这，那我们可不能手下留情。” “是。” 两人从房间里离开，过了许久外边的人才觉得异常。 “洗好没有，这么久了，主子要等急了！” 里面没有回应，外边人的声音明显带了些急躁：“说话！” 砰—— 下一刻，外边的人推门而入。 等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丫鬟，眼神带着惊慌失措，立即转过头道：“进刺客了！” 此时，苏婉已经摸到了所谓的主子房间门口。 轮回蛊不断的抨击着她的心脏，距离房间门口越近，就跳的越快。 苏婉安抚道：“我知道了，你先别急。” 轮回蛊似乎听明白了，没有再传出异样的情绪。 “弯弯，你没事吧？”察觉到她的异常，连衣小声问了句。 “我没事，就是轮回蛊反应有些激烈。”苏婉摇了摇头，又道：“轮回蛊说解药就在里面，我们进去？” “那个主子也在里面。” “有多少人？” “目前就他一个，但我们动作要快，不然等外边的人过来动静就会变大，我们恐怕就救不了那些女子。” “知道了。”苏婉示意连衣进去。 连衣推门而入，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只下一刻就到了床前。 第990章 慌里慌张 第990章 慌里慌张 “砰——” 只一会子的功夫，那床榻上的人就惊醒过来。 “你是谁！”男人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我是来要你的命的人。”连衣嗓音冰冷如铁，根本不给男人反应的机会。 “衣衣，在他后腰的袋子里，拿过来。”苏婉走到里面。 根本没有任何慌张，一丝不苟的吩咐着。 男人眼神惊恐的落在苏婉的脸上：“你不是刚才那个被带回来的女人？怎么……” 刚准备问怎么回事，连衣就已经将他腰间的宝贝顺走了。 连衣朝苏婉那边抛了过去：“弯弯，是这个吗？” 轮回蛊回应了下。 苏婉盯着瓶子检查了会就装进空间内：“是。” “你们想要什么？”男人看苏婉将东西装好，又道：“既然你们的东西都拿到手了，还不赶紧从我家出去！” 苏婉道：“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怎么不说？” “我做什么了。”男人心虚的很，没有看苏婉，“小丫头，我知道这次将你绑过来让你受惊了，但是你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我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觉得呢？” “呵，你想得到挺美。”苏婉嗤了声，盯着男人道：“我今天就是来要你的命的。” “……” 男人眼神闪过一丝阴狠：“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就敢在我的地盘上乱来，你若是敢动我，你信不信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 “放狠话谁不会，别忘了你的性命现在在我手里捏着。” “不信？”男人抬起眉梢，突然又硬气起来了。 “既然你不信，那你干脆杀了我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苏婉转身道：“看好他，我们走。” 连衣将男人扛着，双手双脚和嘴巴都给堵上了，直接踢开门出去。 外边果然已经有不少人拿着刀剑对着他们，苏婉没有半点慌张，甚至还轻描淡写的道：“我们既然敢进来就不怕你们这些小喽啰。” “再靠近一点，你们主子的人头将会落到地上，听明白了吗？” “……”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让开一条路。 门口的翎儿看到这幕，转身就跑。 她要去通知那些姐妹，现在不跑还要等什么时候！ 紫怡和鸳鸯看着气喘吁吁的翎儿，不解的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刚走吗？” “跑，赶紧跑！”翎儿深吸了口气道：“那个男人被人绑了，有人在前院闹事，我们赶紧趁乱跑，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真的假的？”紫怡问。 翎儿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从后院走，我已经踩好点了，那边人少还有个狗洞，我们从那里钻出去！” “鸳鸯姐？”紫怡不相信翎儿的话，看向鸳鸯。 鸳鸯目光很是深沉，盯着紫怡道：“走，大不了就是被重新抓回来，我们跟着翎儿，都小点声，将该带的都带上，不能便宜了这些渣滓。” 本来她们都不想带珠宝，在她们看来都是累赘。 听到鸳鸯这么说，立即拉开盒子给自己包袱里面装。 一刻钟后，翎儿已经领着人到了狗洞口，指挥着人往下爬。 “怎么样？”翎儿问已经爬过去的人。 “外边没人，都快点出来。” 翎儿是最后出来的，她们躲在墙角，一个接一个，走的很怕，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了个半死。 等苏婉和连衣领着人过来时，就没看到一个姑娘。 连衣感受了一遍，朝苏婉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道：“我们直接走。” “都别过来！”苏婉将匕首离男人更近了点，隐约间能看到血痕，男人看苏婉来真的，眸子里多了些害怕。 苏婉可不管这些，将匕首往男人的脖子放了放，冷笑道：“退后！” “唔——” 男人挣扎不断，烦的苏婉瞪了眼道：“别动。” 到了外边，苏婉又让连衣将男人的面具摘了，等看清楚长相，苏婉有点愣住。 她总觉得这人是在哪里见过。 “你们放肆！”男人呵斥出声，恼羞成怒的道：“你们竟然敢摘我的面具！” “摘了就摘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连衣简单粗暴的将男人脖子敲了一下，男人直接晕了过去。 “……” 也在这时，突然从空中飞下来一人。 直接挡在两人的跟前。 那人只盯着苏婉和连衣，抬手道：“将人放下，我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让开。” 那人抽出自己的长剑，指着苏婉道：“我说了，你们将人放下，我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 “衣衣。”苏婉见说不通，和连衣换了个位置。 她扛着男人从旁边让开，连衣已经上前和那人缠斗在一起。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出手都只看到道道残影。 很快，就分出胜负。 连衣一脚将人从空中踢下，放出巨大的响声，那人将地面都砸出一个深坑，看的人龇牙咧嘴。 下一刻，他搂着苏婉和男人直接从原地消失。 看的在场的众人都目瞪口呆。 拦门的男人陷入昏迷状态，缓了好一会，才从深坑之中爬起。 “人呢！” “回木统领，人已经走了，你都拦不住，我们就更拦不住了。”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你都打不过我们也不想去就送死，人没了，你可不能找我们麻烦，毕竟你自己都挑不出人家的错。 木统领气的脸色大变，呵斥道：“主子都没了，你们还不赶紧去找，杵在这里做什么，若上面追究起来，你们担得起责任？” “我们去哪里找？” 木统领丢了面子，又受了重伤，脾气 暴躁的很。 听到这样的蠢问题，当即气吐了一口老血。 他抬起脚跟踹在那人的屁股上：“我他娘的怎么知道，顺着他们走的方向追，你们不会？非得问这个鬼问题，主子出事我们一个都活不了，还不赶紧的！” “木统领！” 突地，又有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木统领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盯着他道：“说！” “后院那些女人都不见了，一个都没了，主子若是追究起来，我们可该怎么办啊，哎哟木统领你打我做什么！” 第991章 逃出生天 第991章 逃出生天 木统领听到这话，气的脸色通红。 “老子不仅要打你，还他娘的要杀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刚才前院主子被劫持，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木统领你消消气，我们方才都去看前院的事了。” 木统领怎么可能消气，只盯着那人道：“都给老子去找，愣在这里做什么，还要老子亲自过去吗？他娘的，主子都不见了，你们还能在这里待着！” 众人都知道木统领是因为刚才打架输了，在这里落不下面子发火。 都不敢吭声。 一个两个噤若寒蝉，什么话都不敢说。 “什么意思？”木统领白眼一番，“还不动起来，杵在这里当门神呢，赶紧去找啊！” 众人回过神，问道：“去找谁，主子还是那些女人？” “当然时候主子，那些女人丢了还可以重新找其他的，主子命没了，我们的命也会跟着没，听明白没有！” “属下这就去！” 听到这话，众人才吁了口气，木统领等人都走光了后，又吐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都要摔在地上。 他吁了口气，擦了擦嘴角道：“他娘的，什么时候都城里就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三招不到就将我给拿下了。”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木统领念念有词，还没把话说完，整个人又重新晕倒在了坑里。 …… 说来也巧合，苏婉和连衣离开时正好碰上了逃命的翎儿等人。 连衣指了指房顶下面的墙角，提醒道：“弯弯，那些姑娘们都在这，领头的就是和这男人卿卿我我的那个。” 苏婉抬眼看过去。 一开始她是装晕的，并没有看到翎儿的长相，现在看的分明。 “有人！” 翎儿突然惊叫出声，盯着苏婉这边，突然又道：“是他们！” “谁？”鸳鸯连忙问。 翎儿道：“劫持那个男人的恩人。” 苏婉和连衣已经从房顶下来就，盯着几人道：“跟我们来。” 总共是六个女子，一辆马车坐得下，苏婉让她们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又让翎儿等人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 这才和连衣骑马朝着小院子过去。 苏婉交代道：“和大祭司她们说一声，还有这个男人若是醒过来就给他打晕，这药丸让他吃下去，至于这些姑娘们就暂时待在小院子里，直到这件事结束。” “什么意思？”翎儿出声问道：“恩人，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就是这小院子靠谱吗，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你们只要不出去泄露行踪就不会有人查过来。” “那……”翎儿吞了口吐沫，又道：“里面的人可信吗？” “若是她们都不可信，那这大街上的人都不可信了。”苏婉沉声道：“你叫翎儿是吗？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和里面的人说，她会告诉我。” “你带着她们暂时在这里住下。” “好，谢谢恩人。” 苏婉没吭声，带着解药快速回了宗家。 多耽搁一些时间，单怜阳就更加危险，而二夫人就会更加得意。 影一看到苏婉，立即道：“姑娘，你回来了。”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你姑姑醒过一回，只不过很快又陷入昏迷了，状况并不是很好，脸色比之前要苍白的多。”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二夫人那边的人有没有过来闹事？”苏婉问。 她出门这么久，可不相信二夫人和宗琴能够这么乖巧。 “来过几次，都被挡回去了，大公子以身份压着，长老们似乎也察觉到了猫腻，不过碍于你姑姑的身份不敢乱来。” “哪里是不敢乱来，只是知道乱来会让姑姑生气罢了，他们不知道姑姑是死是活，只知道姑姑若醒过来知道他们和二夫人站在一块欺负我们，肯定会找他们麻烦。” “他们不敢赌，所以——” 才会站在他们这边，倒也是个人精。 苏婉回过神，盯着影一道：“你去熬药，这边有我守着，另外通知我大哥一声，可以放出消息了，就说姑姑坚持不住吐血了。” “还有，一定要宗琴知道，姑姑命不久矣。” “最好是，已经死了。” “属下这就去办。”这种事，影一以前做过不少，苏婉这么一说，立即答应下来。 苏大郎被派去熬药，影一则亲自伪装成小厮丫鬟去散播谣言。 不到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 而单怜阳病危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宗家。 “听说了吗，家主这几日没有露脸是因为病危了，而且是被刚认回来的大老爷给害的，大老爷就是想要谋夺家主之位，但是表面上装的什么都不在意。”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那丫鬟低着头，又道：“只不过我也是挺熟的，是伺候家主那边的丫鬟亲口告诉我的，就说从房间里拿出来了很多带血的衣物。” “地上也有没擦干净的血渍，反正家主就是被挟持了。” “……”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老爷他们可真是白眼狼，家主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亲弟弟，没想到会被这么对待，要我说，干脆一开始不找回来更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家主一根筋，觉得姐弟关系就应该好，真是想不通英明神武的家主怎么会栽倒在这种亲人的手中。” “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有大老爷这种当家人。” “……”苏婉听见这些谣言，很是满意。 声势只要再大点，她就不相信宗琴那个没脑子的东西会沉得住气。 二夫人可能不会上当，可是宗琴…… 怕是忍不住吧。 毕竟家主这个位置对于她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耀和诱惑。 “阿婉，药来了。”苏大郎将碗筷放在桌上，又吹了吹，道：“应该可以喝了，温度正好合适，姑姑怎么样了，能不能醒？” “半个时辰后必定会醒过来。” “哥，你带着爹娘先回去休息，待会再过来。”苏婉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的道：“应该用不了多久，宗琴和二夫人就会上门找事。” “爹娘，你们可要撑住，不要被他们吓到了。”苏婉安抚道：“一切有我在，姑姑会没事的。” 第992章 狼子野心 第992章 狼子野心 一路走来不都是靠的苏婉吗？ 所以，李氏和宗怜城听到苏婉的安抚一点都没有担心。 她们对苏婉有一种盲目的信服。 “好。”宗怜城搂着李氏的腰肢，两人往外边走去。 隐约间，她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比平日里要紧张许多，很是焦躁不安。 李氏扭头往那个院子看了看，担忧的道：“你说阿婉能扛得住吗，会不会出事，我总觉得……这次不会善了。” “怕什么？”宗怜城咬着牙，小声道：“若阿婉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留在这也只会给她添麻烦，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拖后腿。” 李氏认真的想了想，沉声道：“你说的是。” 对于这方面，两人还是有清醒的认知。 果不其然，等宗怜城夫妇走了没多久，宗琴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从大门鱼贯而入。 旁边的护卫拦都拦不住。 其实，也是影一故意将人放进来的，不然这些人还真不够他们看。 “搞这么大阵仗，你们是想做什么？”苏大郎守在门口，目光扫过几人，漫不经心的道：“又想像上次一般惹得姑姑动怒？” 宗琴抬起下巴，呵斥道：“宗继，你不要狐假虎威，家主姑姑根本就被你们给害死了，你还在这装模作样充老好人，真以为我们是傻子？” “快点将家主姑姑放出来，让我们进去！” 苏大郎知道宗琴的来意，对于她说的话并不动怒。 反而循循善诱道：“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是我们害了姑姑？” “现在府里的人都这么说，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 宗琴幸灾乐祸，又转身看向诸位长老道：“诸位长辈们可也都听说了，不光是我一个人乱说，宗继，你若还想伪装下去，也得问问诸位长辈们答不答应！” “这么说，你们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苏大郎抬起眉梢，看向宗琴。 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宗琴入了套，急不可耐的道：“我们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那些丫鬟说的，今日若是不让家主姑姑出来见我们，我们可就……” 苏大郎问道：“可就什么？” “将你们一家子扫地出门，我们宗家不需要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宗琴盛气凌人的道：“家主姑姑为了找你们花费大量人力和世间，你们不记得他们好，反而还要害她！” “宗家容不下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的这么严重和真实，若是不了解真相的人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就连苏大郎都觉得有些讽刺。 他勾了勾唇，盯着众人道：“那这件事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诸位长老一起的？” “当然是我们……” 还不等宗琴说完，立即就有人上前道：“大公子，我们只是来验证这些谣言是不是真的，若是，那我们也只能再一起重新商议这家主之位。” “按照长老的意思，若我们真的做出丧尽天良的事，这家主之位该给谁？”苏大郎问。 长老目光闪了闪。 又扭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诸位都没有说话，眼神很是深邃。 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公子！”大长老语重心长的道：“若你们真的能下此狠手，就证明你们有能力和手段，足以委托家主之位。”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变化莫测。 包括带着长老们过来的宗琴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她没想到的是，这些长老不考虑她。 反而更欣赏这个蠢货宗继。 这些人究竟有没有眼光，为何如此不留情面！ “诸位长老，若事情真的是大老爷一家做的，那可就万万不能让他们继承家主之位，他们能对家主姑姑下狠手，就说明也能对我们手下无情。” “跟着他们一家做事，我们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诸位长老眼神闪烁，沉声道：“我们又不想这家主之位，没有冲突的机会，跟谁做事都一样，只要家主英明神武有手段就好。” 苏大郎觉得心寒的很。 他接过话道：“那我姑姑难道没有手段？” “家主虽有手段，但终归是女儿身，不能给我们宗家传宗接代，外表光鲜亮丽，但骨子里……还是不如大老爷的。” 原来不管单怜阳为宗家做什么事在他们眼里都是这般无用。 说是白眼狼，这些人恐怕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大郎心里不约而同的竟然开始心疼这个为宗家劳心劳力的姑姑，总觉得很不值。 “原来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苏大郎耷拉着头，笑而不自知，“诸位长老有心了，但姑姑好得很，并没有被谁迫害。” “真的？”长老很是怀疑。 “自然是真的。”苏大郎背过身道：“你们狠心，我可做不到。” “宗继，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够这么和长老们说话！”宗琴跳出来，张牙舞爪的道：“若家主姑姑真的没事，你怎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看。” “琴儿！” 也在这时，得到消息的二夫人姗姗来迟。 她看到宗琴和诸位长老都在这，心里竟然开始发慌，她觉得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 “娘，你来的正好，宗继挡着我们不让我们去见家主姑姑，家主姑姑肯定被害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给我退后！”二夫人将女儿往身后拉，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忘了娘和你说过什么，让你在家里等消息，现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吃的亏还不够多啊！” “娘，这次千真万确，我们若是不把握这次机会，恐怕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宗琴看不起二夫人这唯唯诺诺的模样。 怕这怕那根本成不了大事。 她可不想和二夫人一样，以后到死还只是个管事，当管事有什么用，无非就是给宗家做活的普通人。 她可不要！ “单怜阳这次肯定是死了，不然宗继不可能在这里拦着，而且苏婉也在里头，只不过不敢出来，娘，你听我的准没错！” 二夫人眼神闪烁不定：“苏婉回来了？” “对，我得来的消息就是她在屋子里，进去半个时辰了，一直没出来，她肯定在里面毁尸灭迹呢！” “诸位长老。”二夫人扭过头，咬着牙道：“我觉得我们宗家不该有狼子野心之人！” 第993章 大言不惭 第993章 大言不惭 “他们若是真的对家主出手，那我们以后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 “背信弃义之人本就不值得托付，怎么能带领宗家更上一步！” 二夫人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逼迫诸位长老站队。 她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害家主，我觉得我们作为宗家的一份子都应该进房间看看家主究竟有没有事，你们说呢？” “说得对，大公子还请让开！” “你们好像是巴不得姑姑受伤？”苏大郎斜了眼宗琴，“我真怀疑这件事就是你们做的，憋了一肚子坏水吧？” “怎么会，大公子怎么能这么说。”二夫人率先开口，堵住了宗琴的话，“琴儿和家主的关系最是深厚亲切，怎么会希望家主受伤？” “说的比唱的好听，可你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得，恐怕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苏大郎背过身，淡淡的道：“倘若姑姑真的重病垂危，你们怕是最高兴的那个，诸位长老，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对母女不安好心。” “生怕姑姑出不了事！”苏大郎嘲讽道：“不是我们害了姑姑，是她们母女一直念叨姑姑出事了，我也不妨直说。” “前几日的夜里家里的确进了刺客，也的确伤到了姑姑。” 苏大郎转身盯着诸位长老，讥诮道：“怎么，你们看起来并不惊讶，肯定是因为这对母女在你们耳边说了不少了话，你们已经猜到了对吧？” “实话跟你们说，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至于是谁应当不用我直说，这对母女已经足够明显了。” 二夫人阴阳怪气的接过话道：“大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在这里和长老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没做过的事你怎么能够乱扣屎盆子！” “浮躁！”大长老瞪了眼二夫人，“别忘了你的身份，脱口而出的话都能听么？” “我——” 二夫人眼神垂下，怯弱的道：“大长老教训的是，是我方才没动脑子，说出来的话不太中听，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我往不往心里去不重要，你这些话又不是对我说的。”大长老冷眼扫过二夫人，“还不赶紧和大公子道歉！” “凭什么和他道歉？”宗琴不乐意自己母亲和一个小子低头。 更何况她本来就瞧不起乡下长大的苏大郎，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突然回来和她抢位置抢东西。 怎么就这么命大没死在外边！ 二夫人拉过宗琴道：“琴儿，娘说错话道歉是应该的，你跟在家主身边这么多年，什么规矩都没学到吗？” “大公子，我方才太激动说错话了。”二夫人盯着苏大郎皮笑肉不笑，“但你那般污蔑我和琴儿我不反驳也不可能，你说是吧？” “呵——” 苏大郎转身，没有再和二夫人说话。 宗琴连忙道：“你不能走，让人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看看家主姑姑究竟怎么样了！” “不让。” “这可容不得你。” 宗琴直接给了身后之人的眼色，之前她就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强闯进去。 苏大郎只是随意的挡了几下，根本没用全力。 砰—— 门被推开，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不仅宗琴闻到了，就连院子里的其他长老也都闻到了。 面色剧变。 下一刻，众人都冲到了门口，看到屋子里的人，眸子里的惊讶并不少。 “究竟怎么回事！”大长老质问出声。 苏婉站起身，手中还带着鲜血，她扯了扯嘴角道；“方才我哥说的那些话大长老难道还没听清楚？有刺客伤到了姑姑，伤口上带着剧毒，姑姑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至于罪魁祸首，不如你问问她们。”苏婉指了指宗琴和二夫人。 目光颇为嫌弃和冷冽，像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般的道：“等问清楚了，大长老再来质问我们也不迟，你说呢？” 宗琴呵斥道：“苏婉，这段时间我都没见过家主，如今只有你们一家子能靠近她，还说家主出事和你们无关，这说出来谁相信！” “你以为我没证据？”苏婉站起身，冷笑的盯着宗琴，“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家主没事吧？”二夫人不听苏婉说话，走过来伸出手放到单怜阳的鼻尖。 过了会，便神情惊恐的道：“大姑娘，你居然害死了家主，家主没气了！你怎么这么阴狠，她可是你的亲生姑姑！” “来人，还不赶紧将大姑娘给我抓起来！”二夫人抬手一挥，外边准备好的护卫鱼贯而入。 二夫人指使道：“将大公子和大姑娘给我绑了，等这件事彻底查清楚再行处置，诸位长老，事情你们都也看到了，可不能再装作看不见！” “家主已经死了，这件事肯定和这兄妹俩脱不了干系，谋害家主可是大罪，你们可都是宗家的老人，绝对不能睁眼说瞎话，赶紧下命令！” 几位长老根本不想和二夫人为伍。 可身后的护卫竟然已经刀剑相向，分明就是二夫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兵力。 “不愧是二夫人，居然准备的这么充足。”苏大郎脸色难堪，像是被气到了般，“这府邸里究竟有多少是你的人，居然比家主的脸面还要大。” 就连宗琴看到这幕都是震惊的。 在她看来自己母亲就只会伏低做小，盘算着后宅里的东西，根本没有深谋远虑。 有时候她也瞧不起这小女人姿态的母亲。 如今看到二夫人盛气凌人的模样，宗琴心里竟然多了激动之情。 二夫人拧着眉头，大言不惭的道：“我只是不想家主死的不明不白，做这些事就是想为家主讨个公道。” “说得好，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一家？”苏婉问。 二夫人道：“按照家规处置，谋害家主，应该就地处决！” “啪——” 苏婉拍了拍手，笑的魅惑众生：“二夫人，你这算盘打的我想装听不见都不行，将我们给处置了，那家主这个位置谁来继承？” “是你，还是你女儿宗琴？”苏婉挑眉，讽刺道：“别忘了，你们可不是嫡系，姑姑可怜你给了你管事的位置，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坐到家主位置上来？” “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分守己的待着，反而四处挑拨，二夫人，你们母女应该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第994章 路人皆知 第994章 路人皆知 二夫人确定单怜阳没了气息，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姑娘说哪里的话，我只是按照家规办事，谁让你们狼心狗肺谋害了家主，来人，还愣着干什么，将她给我抓进地牢好好盘问。” “看看他们一家究竟是怎么害死家主的！另外，通知下去，就说家主被大老爷一家谋害致死，现如今家里需要个掌权者，这人选——要尽快决定出来才好！” “二夫人你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苏婉嘴角翘了翘，似笑非笑的道：“你想当家主这个心思，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我没有。”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姑娘，到了现在你怎么还在死鸭子嘴硬，怪怪的和人去地牢，这样也能少吃点苦头。” 苏婉从不是吃素的。 她站起身，到了二夫人的面前，无视身后刀剑相向的护卫们。 “你想做什么！”二夫人眼神之中闪过惊恐，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姑娘，你可不要乱来，这里这么多看着呢，你不会想……” “我啊。”苏婉伸出手，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凑了过去，“我很想现在就弄死你，可是让你这么死了未免太简单了，你说是不是？” “你有什么野心你真以为姑姑和我们都看不出来？” 苏婉叹了口气道：“本来是觉得你可怜，姑姑才委以重任，可你越来越不本分，直到现在，姑姑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 “自以为是的聪明可不是真的聪明，在姑姑眼中你和你女儿那些手段都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跳梁小丑！” 二夫人眼神之中带着恼怒，吐出来的字眼却无比冷静：“是吗？就算如此，单怜阳现在又在做什么，她躺在这里动弹不得，已经先我一步下了地狱！” “现在连家主都不叫了？”苏婉问。 二夫人嘲讽出声：“人都死了，还有必要装模作样吗？大姑娘，我今天既然敢对你们下手就证明我是不怕任何人的。” 她伸出手，推开苏婉的手臂。 可没推动，二夫人只好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道：“来人啊，家主突然去世，导致大姑娘和大公子有些神志不清，将他们都带去地牢。” “至于大老爷和大夫人，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都一起带下去审讯，直到他们承认真相为止！” 大长老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小声道：“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传出去……” “长老们放心，我肯定将事情处理好。”二夫人已经准备破釜沉舟，根本不顾大长老的劝告，“你们就在这里待着等我消息！” 长老们张了张嘴，确实想要阻止二夫人。 可二夫人这次准备充足，甚至带了这么多带着刀枪的护卫，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敢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女人疯了。 “二夫人，你非得要和我们对着干？”苏婉冷笑出声，“即便姑姑不是我们害的，你也要让我们去地牢？” “事实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不是你们！” “姑姑和我们说了，害她的人是你和你女儿，而且她还有证据！” 宗琴跳脚道：“人都死了，你说是我们做的谁相信，更何况口说无凭，你说的证据在哪？” “琴儿说得对，死无对证的谁相信你说的话。”二夫人优雅无比，却阴毒的道：“指不定是你们为了逃脱罪责而下的套！” “呵——” “倘若我没死呢？”没了气息的单怜阳突然从床榻上坐起，声音不怒自威。 房间里的众人都瞬间觉得自己的行动被控制住了，僵硬万分，连动都不敢动。 而宗琴和二夫人更是见鬼般的瞪大眼。 那张美丽的脸蛋瞬间苍白无比！ “宗琴，荀蓉，我自问对你们不薄，真是没想到你们对我们下这么狠的手，要不是有阿婉在，我这条命还真的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单怜阳站起身，没有直接看向两个背叛者。 而是闭着眼又睁开，缓缓地看向外边的阳光，伸出手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宗家是你们可以掌控的吧？” “还是说，你们觉得这宗家是你们说了算？” 单怜阳声音冰冷无比：“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你们知道怎么应付？亦或是想继续扯谎说是阿婉他们害的？你以为皇上是你们这样的蠢货，可以随意蒙骗？” “欺君可是大罪，你们这么没脑子，还真是胆大妄为！” “家、家主，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看你都这样了，还以为真的是大老爷他们使坏，想为你报仇来着……” 宗琴浑身僵硬，也试探的道：“是啊家主姑姑，我们没有恶意，真的是想为你讨个公道，你现在没事就太好了，我们……很开心。” “姑姑？” 单怜阳扭过头，虽然她刚清醒过来气色不是很好。 但那气质和威亚却恐怖无比，几乎让宗琴喘不过气来：“我可不是你姑姑，我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侄女。” “我侄女就只有宗婉和宗璃，至于你，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单怜阳此时还真是有些后悔。 以前将宗琴带在身边培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有进步，甚至滋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将宗琴带在身边。 “家主，你说话何必这么难听，琴儿最是仰慕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你们母女可都是要害死我了，怎么还要怪我说话难听？”单怜阳斜了眼宗琴，又看向二夫人，“姜泽——” “属下在！”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早就等在外边埋伏的姜泽带着人鱼贯而入。 “将他们拿下，给我绑严实了！” “还有诸位长老，还请去前厅等候，我要换身衣裳再来论事。”单怜阳眯起眼，转身道：“阿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宗琴龇牙咧嘴的道：“家主，我们是无辜的，我们……” 姜泽抬手一击，直接将母女俩打晕了，毫不留情。 吵闹声瞬间消失。 单怜阳舒坦的道：“下去吧。” 等人走后，门刚关上，单怜阳就抬头看向苏婉问道：“我身体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住，还剩下多少日子可活？” 第995章 欺上瞒下 第995章 欺上瞒下 刚才苏婉和她说了。 在这些人没进来的时候，就警告过她。 气血亏空，这几日要好好养着，否则——性命会折损，到时候就算是苏婉都挽回不了。 苏婉道：“姑姑好好将养着，活个八十岁应当是没问题的，你身体好得很，这点病痛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我在旁边给你准备药膳呢。” 单怜阳不太相信，古怪的道：“那你方才还那么说？” “我只是在提醒姑姑，不要为了某些事去亏了自己的身子，什么都可以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若你自己都不爱护，那其他的可就白搭了。” “你这丫头，害得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自己快不行了，只有百来日可活了。”单怜阳听到苏婉的解释，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人可能要没了，如今看还能蹦跶呢。 苏婉哭笑不得的道：“倒也不至于，姑姑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你让我这么想的吗？”单怜阳也虚虚实实的哼了哼，盯着她道：“现在你倒是不承认了，唉——” “姑姑，说正事吧。” 苏婉转过话题，镇定自若的道：“我在那个府邸里挟持了一个人质，那人和你这次受伤是直接关系，要不是他给二夫人毒药，你恐怕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幕后指使抓住了？” 单怜阳扭过头问，目光闪烁着冷光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外人敢勾结我府邸的人来谋害我，究竟打什么鬼主意！” 要说对方是普通身份，那单怜阳可绝对不相信。 就单这蛊毒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出来的。 “什么时候去？”单怜阳问。 苏婉摸了摸下巴，腹诽道：“你方才可是说了让长老们去前厅等你，等你见完长老们用完膳食再去见也不迟，反正我让衣衣盯着那人，绝对跑不了的。” 能在衣衣眼皮子底下跑的人可少之又少。 再加上那个男人可不太像是武功高手，否则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他们给抓出来。 “饭可以回来再吃，长老们我打发了就是。” “不行。”苏婉盯着单怜阳，认真的道：“刚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若是不爱护就没有别人替你爱护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药膳，现在小声正盯着呢，你赶紧去见了诸位长老，然后我们就一起去见那个幕后指使。” “至于二夫人和宗琴，等回来再处置也不迟。” “好——” 单怜阳再心高气傲，面对苏婉也只能乖乖的认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现在就去，你这丫头怎么像我长辈似的。” 苏婉耸了耸肩道：“我爹娘都听我的，我可能当大哥当习惯了，就——” “得嘞！”单怜阳站起身，让苏婉扶着自己点。 毕竟才刚醒过来，并没有表面那般精神。 她挨着苏婉的肩膀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有你这样的女儿也不错，可惜这辈子都不太可能。” “姑姑，你有喜欢的人？” “啊？”单怜阳似乎愣住了，突然哭笑不得的道：“是啊，我有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不喜欢我，甚至为了避开我还远走他乡了。”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高高在上的宗家家主居然还有这个下场。” 单怜阳低下头，又讷讷的道：“这种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人家不喜欢我，我也只能打碎牙将苦水往肚子里吞。” 苏婉没吭声，只扶着单怜阳走了两步。 许久，才听到轻微的声音：“姑姑，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是啊。 单怜阳也是这么想，可是这些年能入她眼里的男人根本没有。 不是为了她的权利来的就是为了财。 完全是把她当成向上爬的枝条，满腹算计，这种男人她是看都不想看的。 “阿婉，你说着世上若真没喜欢之人，是不是就可以不嫁人，孤独终老。”单怜阳突然问出声，“还是说要为了家族利益和现实低头。” “……” 苏婉以前或许会直接说要遵从本心。 可单怜阳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自己一切。 包括婚姻大事。 “姑姑，你想做什么便去做，现在有我们在不是吗？”她挨着单怜阳，咬着牙道：“倘若你相信我们，就不用顾虑这么多。” “嗯。”单怜阳点头，并没有反驳的念头。 她自然是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能带着自己家人从璃国到这，又翻山越岭去找回了苏大郎。 能力在她之上。 “家主来了。” 到了前厅，立即有人笑着过来打招呼。 诸位长老同一时间看过来，等确定单怜阳没什么大事后才道：“看见家主平安无恙，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单怜阳走到最上位坐下，讥诮的勾了勾薄唇，“你们不是盼着我死吗，现在怎么又像是松了口气，诸位长老还真是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善变。” 众人被挖苦，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 看来当时单怜阳是真的在装晕，将他们说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家主，还请以大局为重，我们——”大长老叹了口气，“我们也是为了宗家好，而且我们并没有因为荀蓉母女就背叛大老爷他们。” “确实，但你们也没站出来反抗不是？”苏婉轻笑道：“荀蓉可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现在想要和她划清界限是不是太晚了？” “大长老，这些年你利用荀蓉获取了多少利益你心里比我清楚才是。”单怜阳撑着下巴，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可奇怪的事，那气场压得众人都不敢抬头。 大长老狡辩道：“家主，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是，但我绝对没有做出伤害你和宗家的事，荀蓉也只是给我一些银钱。” “其他的我可都没拿。”大长老整个老脸通红，紧张的很，“家主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信。”单怜阳眯起眼，“我怎么会不相信，若你做出伤害宗家的事，我早就收拾你们了，好在你心里有杆秤，知道怎么做。” 大长老满头的冷汗：“家主说的是，我生是宗家的人，死是宗家的鬼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宗家的事。” “不做伤害宗家的事，却可以做出伤害我的事。”单怜阳站起身，似笑非笑的道：“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是吧？” 第996章 万万小心 第996章 万万小心 大长老眼神里闪过惊慌。 确实，不管单怜阳做的多好，在他私心里就是想要将单怜阳拉下马。 换成宗怜城当这个家主。 他就是思想古板，当年要不是万不得已，绝对轮不到单怜阳这个女娃娃坐这个位置，而且还坐了这么多年。 本来他想挑刺的，但是单怜阳就是没错处，甚至让宗家更加辉煌。 人心更是笼络得当，他想找茬都没资格。 大长老脸皮微红道：“家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刚才只是我胡说八道，你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最适合坐这个位置！” “可我是个女人。”单怜阳冷眼扫过来，“不可能传宗接代的女人。” 以前大长老时常念叨这句话，可此时面对单怜阳温吞的语调，他却觉得毛骨悚然。 当机立断的道：“男女都一样，根本没有区别，更何况你在这个位置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就算换成大老爷他们来坐这个位置那也只会带着我们宗家走下坡路。” “你真这么想？” 大长老用力点了下头道：“家主，我也看开了，不执着男女之别，只要是宗家人，是男是女都一样。” 单怜阳可不觉得这个老顽固能看开。 无非就是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觉得愧疚，此时顺着她的话说罢了。 单怜阳手搭在桌上，懒洋洋的问道：“既然大家都在，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荀蓉母女，有人要给她们求情吗？” “求情？”听到这话，大长老深思了会，问道：“家主，你这次受伤难不成真的是她们母女做的？” 单怜阳抬起眉梢，似乎在听大长老说话。 大长老语气渐渐地低了下去，不由自主的道：“真是她们做的？她们真的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对你下手！” “大长老难不成不知道？”单怜阳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人心中一凛。 大长老立即瞪大眼睛道：“家主，你这意思难不成是在说我和她们勾结？你在怀疑我对你的忠心？我可绝对没做出对不起家主的事！” “……”单怜阳沉默的盯着他，片刻后道：“我也没说，我只是怀疑，毕竟荀蓉在这个家可是和你走的最近，她如今能怕道这个位置上也多亏了你不是。” “家主，我之所以帮她们母女只是觉得她们可怜，绝没有别的心思，你可要相信我！” 单怜阳站起身，沉声道：“信不信的好像都不重要，我会自己亲手查清楚，至于怎么处置荀蓉母女，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对于背叛者，家主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更何况她们还想杀了你！” 大长老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道：“这方面家主没必要和我们讨论，你完全有资格自己决定。” 单怜阳走到大长老的身前，渐渐地笑出声。 她似乎很满意大长老这种说法，便道：“平日里你和她亲近，此时事到临头倒也分的清楚，我该说你明智还说该说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长老垂下眸子，认真道：“家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别无二话，只不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就好。” 单怜阳叹了口气。 又看了眼天空，似乎在感慨这个家族都是虚与委蛇，没有半点真情。 为了利益，下一刻就能将自己阵营种的人牺牲。 “既然长老们都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之后做的事你们只需要承受着便可。”单怜阳抬起手，往外走，苏婉立即跟过来搀扶住。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大长老才敢抬起手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众人都围了过来。 察觉到大长老浑身瘫软，便搭了把手，扶着人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大长老，这次家主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大长老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看了眼外边的人，最后道：“家主这是要洗清我们宗家心存异心之人，至于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荀蓉母女两人做错事，以家主的性子，她们的性命肯定保不住了。” “这对母女的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连家主都敢谋害。”有人接过话，试探的道：“大长老，你应该不会为她们求情吧？” 大长老捏了捏手中的拐杖，并没吭声。 片刻后才闭上眼道：“这件事，我倒是想要求情，可家主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是在警告了，若我再打多嘴恐怕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大长老……” 众人唏嘘道：“家主这次也是从鬼门关走了这一趟，自然是不高兴的，我们行事可要万万小心。” …… 苏婉扶着单怜阳到了外边。 单怜阳说什么都想先去小院子，可苏婉没答应，硬是拉着人去吃饭洗漱。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单怜阳又吃了药，这才跟着苏婉上了马车。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作用了，她靠在马车上就那么睡了过去，到了目的地都没醒过来，苏婉也没叫她。 只让人守着马车，自己则是进了小院子去和大祭司她们打招呼。 白妖娆很久没见单怜阳了，听到动静立即就蹦了出来。 “阿婉，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她头发被束起来，一身便利的男装，看起来阳光的很。 白妖娆往外边看了看问道：“你送来的那些姑娘情绪都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有大祭司开导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还有……衣衣和那个男人都在屋子里头。” “醒了吗？” “醒了一次，但衣衣按照你的吩咐又给打晕了。”白妖娆轻笑出声，“这种狗东西就是罪有应得，要不是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了，我都想直接一刀了结他。” 苏婉自然也是这么想得。 残害那么多无辜女人，根本就没资格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准备点晚膳，我和我姑姑要在这里用膳。”苏婉看了看院子，“若是缺什么就直接让人去买，这边的人尽量不要暴露行踪。” 白妖娆眨了眨眼，一脸自信的道：“这你还不相信我？放心，我会解决好的。” 苏婉往里头走，看见大祭司正坐在窗户边，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脸上，是温和无比的笑容。 看到苏婉过来，立即将信封收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阿婉，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发现，可是有事找我？” 第997章 安然无恙 第997章 安然无恙 “没事。” 苏婉抬了抬下巴：“我来看看她们怎么样，身上的伤口……” “这个你放心，你派来的人已经都替她们看过了，严重的等着你，基本上没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这些日子我可是想法子给她们做补血的药膳。” “还有就是伤口溃烂比较严重，不过你留下来的药挺管用，我都给她们用上了。” 苏婉真心感谢道：“谢谢你，大祭司。” 白妖娆凑了过来，笑着道：“道谢做什么，将我们关系都弄的生疏了，再说了，我们吃你的住你的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小白说的对，更何况你还是云琅的义女。”大祭司这是爱屋及乌。 她爱惨了云琅，对苏婉自然也是喜爱的。 苏婉调侃道：“那我还是蹭他的光了。” 虽然两人并不是所谓的义女义父，但大祭司这么想，她也不想挑破，反正在别人看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倒也不是，你这孩子我挺喜欢的。”大祭司轻笑了声，拍了拍苏婉的手背，“就算是没有他，我们若是认识的话也会相见恨晚，你身上有我喜欢的点。” “或许可以说，你在某一方面就是年轻的我，嗯，其实比我还要出彩。” 苏婉谦虚的勾了勾唇：“你可没有你说的这么容易超越，我先去看看那些人怎么样了，到时候再来看你们。” “好，我和小白先将膳食准备好。” 倒也不需要她们亲力亲为去准备，这小院子里有丫鬟和厨娘在，一般都交给下人做。 只不过，有些时候她们也会跟着去学。 久而久之，两人都喜欢上了厨房，用她们的话来说，做这些事让她们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白妖娆，她会觉得自己不是无用的莬丝花和金丝雀。 “淼姨，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烤鱼吗，待会我就做。”白妖娆边走边道：“这烤鱼可是你亲自教给我的，待会可要好好品鉴一下。” “你这丫头。”大祭司心疼的盯着白妖娆的背影。 最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小白，人要活的有出息，既然到了这边了就不要记得以前的事。” 即便大祭司没有资格去教别人怎么做，可看到白妖娆眸底偶尔流露出的茫然，她就忍不住出声提醒。 那些恶心的遭遇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忘记。 但错的并不是白妖娆，而是那些男人。 白妖娆莞尔道：“我早就忘记了，淼姨，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开了。” “那就好——” 大祭司快步跟上，两人进了厨房，两个厨娘已经在忙活了，看到她们，立即放下自己手里的菜刀行了礼。 然后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手脚利落，各司其职。 …… 苏婉这边，刚进门看到诸位姑娘坐在床榻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话，一听到门口的动静都停下嘴皮子。 不约而同的朝苏婉看过来。 翎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盈盈下拜：“见过恩人。” 众人也跟着一起行礼：“见过恩人。” “都起来吧。”苏婉盯着众人，又落到她们手腕处，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谁身上有隐疾的话来这边排队，我给你们看一下。” 见众人都没动，苏婉沉声道：“没必要藏着掖着，我知道你们碰到了什么事，既然救了你们就不会嘲笑议论，都过来吧。” 翎儿使了个眼神，轻声道：“你们还不赶紧过去，恩人是好人，要不是她我们恐怕都死了，更何况她还是神医，都愣着干什么！” “我们只是不想麻烦恩人……”众人怯弱，却也去了苏婉的跟前。 苏婉道：“若你们过会儿身体出了原因我又不在这，这才是麻烦我。” “……”众人这才没继续说话。 那些从山洞里救出来的姑娘也都转移到了这，只不过和这些人没有在同一个房间，听见恩人来了，那些姑娘都跑到了房间门口。 不约而同的朝苏婉下跪。 她们是真正的经历了生死，苏婉对她们的恩情简直无以为报。 那膝盖说跪就跪，毫不犹豫。 “都过来了啊，正好不用我过去。”苏婉抬起手，“我来看你们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过来号脉，都别紧张。” 太紧张的话脉搏会变得不太一样。 众人知道苏婉是好人，深吸了几口气，循规蹈矩的道：“恩人，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回家？这个地方会不会被那些人找到？” “安心待着，就算找到了我也有能力护着你们。” “谢谢恩人！” “你们以后回去了打算做什么？”苏婉问。 这个朝代，女人们遭遇这么多又失踪，名声肯定会受损。 想要嫁个好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我们……”诸位女人们犹豫了，又咬着唇道：“我们已经不想着能嫁个好人了，但我们还要回去孝敬爹娘，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我们担心。” “我不想回去。”其中一个姑娘摇头，“我是被我爹娘卖掉的，再回去也只会被重新当成货物再卖一次，我宁愿在外边当乞丐也不想回那个家。” “你们想留下的都可以跟着我做事，想回去的我也可以给些盘缠让你们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不过——” 苏婉顿了顿，盯着这些人道：“要在这件事解决完后，或许有时候还得让你们去作证。” “我们愿意！” 苏婉给众人号脉完毕，等了等，又写好药方交代身体有隐疾的几个姑娘。 “药我会给你们抓过来，但你们需要自己熬制。”她顿了顿，又道：“这些病并不严重，吃十天半个月的药差多就能好。” “另外，你们不要再继续作践自己的身体。” 苏婉站起身道：“按时吃药睡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给我做事，另外，后院的房间你们不要过去。” “是。” 恩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众人都没有过多的问话。 “有什么事你们就去前面找白姑娘或者淼姨。”苏婉提醒道：“她们就能代表我，还有，你们若是想从这里出去看看，就换成男子装扮，让白姑娘给你们打扮。” “不要被别人盯上。” 众人惊讶道：“我们还能出去？” 第998章 引蛇出洞 第998章 引蛇出洞 她们以为直到事情结束都要待在这个院子了。 不过她们并不怨恨，只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有人照顾。 可听到苏婉这些话，她们心中又闪过喜色。 “我从没限制过你们的行动。”苏婉一脸正色，“你们出去，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好，更不要被那些人盯上，去哪里我都没有意见。” “恩人放心，我们心里有分寸！” 听见可以出门，诸位姑娘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一想到就能和家人们团聚，她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一声。”苏婉转身，看向紧张的姑娘们道：“在事情没解决前，你们最好不要和你们家人联系。” “为什么？”有些人不解。 苏婉抿了下薄唇，问道：“那些恶人找不到你们，你们猜他们回去哪里找？” 翎儿立即道：“我们知道了，谢谢恩人提醒！” 和家里面的人联系，很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顺藤摸瓜，她们还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都不一定。 见众人都听劝告，苏婉便没有再吭声。 直接朝后院走过去，那个房间是独立的，大门紧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弯弯，你来了。” 还没等苏婉推开门，连衣就从里面拉开，恭恭敬敬的站在侧面，躬身请苏婉进去：“我按照你的吩咐，保证这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有没有喂他吃食？”苏婉还不至于让这个人活生生的饿死。 “喂了，不过他不肯配合，我卸了他的下巴强行喂的。”连衣很是得意，又道：“药也没停，等他醒过来的那天肯定会肠穿肚烂而死。” “太便宜他了。”苏婉走过去，用短刀抬起男人的下巴。 从这边看过去，男人长得很是邪魅，年纪并不大。 约莫二十八九的模样，整个人的气息很是阴柔，就连眼尾都带着长长的眼线，看的人心里不太舒坦。 也在此时，男人似乎承受不住痛苦睁开眼。 他看见居然不是连衣，当即呵斥出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竟然敢对我下手！” “你是谁？”苏婉问。 正好不用去查身份了不是。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意识到苏婉在套话，并没有立即吭声，只是道：“你们想继续活下去就赶紧把我放了，指不定我还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呵——” 苏婉收回短刀，朝男人啐了口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没分清楚场合？我现在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你还不明白？” “你！”男人本来还想嘴硬。 可想到连衣的身手，又将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商量着道：“你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咱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就别这么鲁莽，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地位财富……我绝对不吝啬。” 苏婉嘲讽道：“手下败家还有商量的资格？” “用不了多久我手底下的人就会找过来，你别高兴的太早！”看苏婉油盐不进，男人也有些暴躁，他瞪着眼珠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 “你既然拿了我的蛊虫，肯定是和宗家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单怜阳派你来的？”男人眼睛越来越亮，似乎觉得自己猜对了答案，又呵斥道：“若是她，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将我放了。” “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就去找宫里头的那位说说，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在宫里头走下去！” 宫里头那位？ 男人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苏婉并不惊讶，毕竟那蛊虫是被她拿走了。 结合这些事情，男人若猜不到，那才是个十足十的蠢货。 只是，这男人后面说的那句话，苏婉有些不明白，能够拿捏单怜阳的人，而且还是皇宫里的人，难道不只有皇上？ “怎么样，怕了吧，我可没有吓唬你，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男人嚣张至极。 似乎已经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根本没把苏婉放在眼里。 苏婉朝连衣使了个眼色。 连衣心领神会，手一抬，直接敲在男人的后脑勺，男人彻底闭上那张嘴昏死过去。 而苏婉则是走到门口，看了眼停着的马车，单怜阳正好从里面下来。 看到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怎么都不叫我，害我在这睡了这么久，这么冷的天还要你这么干等着。” “姑姑，我这不是看你刚醒过来身体恢复的不好才让你多休息会吗，这也有错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 苏婉打断单怜阳的话，拉着人走进去道：“他说你可能知道他，而且说若我们不把他给放了，他就让人去宫里头告状。” 单怜阳眉眼一挑，也觉得稀奇：“他真这么说的？” “嗯，姑姑，宫里头能跟你说得上话的不就只有皇上了么？”苏婉眉心蹙起，“难不成他真的和皇上有关系？” 单怜阳低声道：“是不是等我见了他再说。” “嗯，我已经让衣衣将他打晕了，方便你过去。”苏婉想得周到，在前面带路。 单怜阳缓步跟上。 到了屋子里，单怜阳盯着男人的脸，眼神轻微的拧了拧。 “确实和皇上有点相似，但这年纪……”单怜阳目光古怪，从外边看起来，这和皇上应该不是父子关系。 “姑姑不认识他？” “以前没见过，也没在皇上那边听到提起过。”单怜阳摇了摇头，又认真打量了会道：“只不过这长相的确和皇上有些相同。” “既然不知道身份，那我们就只能引蛇出洞。” 话落，苏婉率先走出门。 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一般，能够有军中的刀枪甲胄肯定是因为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背景，既如此，只要放出男人在这的消息。 那些手底下的侍卫肯定会纷涌而至。 “那将他转移阵地，不能打扰了大祭司和白姑娘的平淡日子。”单怜阳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道：“我有个好地方。” “什么？” “城东一家客栈，那是血月楼的地盘。”单怜阳轻声道：“你不是和血月楼熟么，和他们打个招呼，这样也能方便我们行动不是？” 苏婉诧异的道：“血月楼的地盘姑姑你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单怜阳认真道：“你以为当家主这么容易？” 第999章 笼中之鸟 第999章 笼中之鸟 苏婉从未想过当家主容易。 不过单怜阳这是在开玩笑，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驳。 “姑姑，你不用将自己弄得很累。”苏婉叹了口气，真的有些心疼单怜阳，“这样你都活的不像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只会为了家族利益努力的机器。” “那样，能有什么意思？” 单怜阳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破败的家族需要她拼尽全力，负责稍有不慎就会令她万劫不复。 “阿婉，以后我会注意的。” 单怜阳伸出手，拍了拍苏婉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习惯都改不了了，阿婉，总之你以后不要学我，否则劳心劳力有操不完的心。” 苏婉当然明白单怜阳的话，轻笑道：“我知道了。” 话落，两人已经走出后院。 大祭司和白妖娆正好领着丫鬟们在摆桌子上菜，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单怜阳的确有些饿了，看到满桌子的菜便坐了下去：“既然饭菜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吃完了再回去。” “姑姑，你身体刚恢复不能吃太补的东西。”苏婉往旁边看了眼。 大祭司和白妖娆已经很懂事的端了小米粥和骨头汤上来。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单大人还是听神医的话，不然啊，神医会找我们麻烦的。”大祭司半开玩笑半将饭菜放在单怜阳的跟前。 单怜阳喜欢吃辣。 几乎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看到眼前的菜色瞬间没了胃口。 只觉得清汤寡水。 “我怀疑你们是故意的，但又没证据。”她端起碗筷，长叹了口气，“谁让我是个病人呢，还是听你们的话。” “噗嗤——”白妖娆被逗的笑出声。 过了会，便道：“阿婉是神医，听她的话准没错，只要你身体好了想吃什么不可以？” “说的是。”单怜阳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计较这些菜色。 听到白妖娆的话，也笑出声来。 几人其乐融融，吃的还算和和美美。 酒足饭饱，大祭司将人送到门口，提醒道：“我既然来了宋国，也还是要去见见皇上，不然也不好给圣女那边回信，单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单怜阳正好缺个借口去见皇上。 这不直接将理由送到了她的跟前？ 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了，笑眯眯的道：“大祭司说得对，上次见面匆忙并没有想到这茬，我过会……明日就进宫面圣告知他你在这。” “有劳单大人了。”大祭司道了谢，目送着两人上马车。 其实，她也不是很必要去见宋皇，只不过路过人家的地盘，不打声招呼，等被人发现后肯定会被人诟病的。 好歹她是顶着魏国大祭司的头衔。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 “淼姨，难不成是皇上那边催促了？” 大祭司摇了摇头道：“有圣女压着他们，皇室的人还不敢乱来，只是……我和那些人说过是带着你来宋国见见世面，若没点动静传回去，怕是会有麻烦。” 白妖娆听到是为了自己，不由得咬了咬唇：“原来是为了我，谢谢淼姨。” “客气什么？”大祭司揉了揉白妖娆的发顶，笑出声道：“你既然叫我一声淼姨，那你就不要和我这般生疏，就和阿婉一样就好。” “你最好了。”白妖娆伸出手抱了抱大祭司的腰肢。 两人又说了会体己话，就有几个姑娘走了过来。 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怯生生的看向院子里，白妖娆听到动静看了过去，正好和她们对上了视线。 “有事吗？”白妖娆轻声发问。 几个姑娘看到白妖娆这么温和，气度非凡，耳根子不由得涨的通红。 “我们想出去看看，恩人说可以来找你们给我们变装。”几个女人有些羞涩，觉得自己要求太多了，根本抬不起头。 白妖娆想了想。 的确有这么回事，苏婉在吃饭的时候和她们说过。 也交代了要改成男装。 “你们跟我来，衣服在里面的屋子里，还有你们脸上也得擦点粉，不然穿了男装也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见她这么好说话，女人们高兴的找不到北。 连连答应，垂下头感谢道：“谢谢白姑娘！” “不客气，都进来吧。”男装一开始就准备了很多，这里头并不缺，再加上血月楼也送来不少，这点东西根本就不用发愁。 白妖娆坐在旁边看着几人换好衣服又开始动脸。 “这些胭脂都是你们恩人制作的，用来易容最好不过，你们皮肤太白了，就用这比较暗沉的颜色，别忘了脖颈也涂点。” 众人手根本不带停的，涂抹好了，又给白妖娆验收。 等她点头了几个人才敢往外边去。 白妖娆自然不会让她们自己出门，还让两个侍卫一前一后的跟着。 “紫怡姐，你看这摊贩，我以前最爱吃这家。”鸳鸯兴冲冲的指着一家糕点铺子，勾着紫怡的手腕，“我们过去试试。” “这在外边，你不要乱叫。”紫怡警告了声。 鸳鸯这才反应过来道：“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紫怡低下头道：“男子是不会手挽手的，还不放开。” 鸳鸯吓得立刻松开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突然出来有点惊讶罢了。 “你想吃就过去买点，反正恩人给了我们一些银钱，还有从那里都带了不少东西出来，咱们不差这点。” “还是不了，不能给恩人添麻烦。”鸳鸯摇了摇头。 她怕那些东西不干净，万一花出去了又被人顺藤摸瓜的照过来，那就太得不偿失。 紫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看到鸳鸯这么懂事，便道：“我们好好看看这里，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嗯！” …… 翌日，单怜阳一大清早就进了宫。 见到皇上便悄悄地打探那个男人的身份，也不知道皇上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硬是没有说和那个男人半点关系的话。 最后单怜阳挫败的道：“魏国大祭司说想见见皇上。” “上次不是见过？”皇上突然顿了下来，拍了下脑袋道：“上次都没说上几句话，确实是朕的不是，既然大祭司想见朕，朕就办个宫宴。” “皇上说的是，据臣所知，大祭司的身份可比皇室里的人还要高出不少，甚至和我们的太子差不多。” 第1000章 循循善诱 第1000章 循循善诱 “真的假的？” 皇上其实是知道的，但以为只是传闻，他道：“不是说大祭司已经退位让贤了吗？真的还有这么大的余热？” 单怜阳颔首道：“圣女是大祭司的义女，皇上，你应该清楚圣女对魏国来说是什么存在，大祭司的身份可不容小觑。” “若慢待了大祭司，恐怕对我们宋国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说到这里，单怜阳又道：“圣女宫里的人和百里青的关系都挺不错。” “皇上你应该也清楚这点，所以……” 皇上眯起眼，不喜欢单怜阳说这些话，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僭越：“你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多余的话臣就不说了，皇上应该明白臣的意思。”单怜阳也继续装傻。 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彻底说开，而且皇上这是摆明要给她下套，她何必顺着皇上的心意。 偶尔还是要做回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你学着这样说话了？”皇上斜了眼单怜阳，沉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之所以重视你就是看重你不唯利是图。” 单怜阳突然笑出声：“皇上，你说错了，臣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臣做这些都是为了宗家，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一开始，君臣两人都对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 现在没必要装成高尚的模样，单怜阳可不喜欢装模作样。 “呵，你还真挺胆大的，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说这些话。”皇上转过身，摆手道：“罢了，朕知道你有口无心，下去吧。” “那宴席的事……” “你说交给哪个妃子合适？”皇上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 他并没有看单怜阳，手中把玩着奏折，动作斯文，贵胄之气浑然天成。 单怜阳眼神稍微眯了眯，笑着道：“臣只是外臣，怎么能够管这些事，诸位娘娘都端庄贤惠，不是臣能议论的。” “呵，你倒是一碗水端平了。”也不知道皇上是在讽刺还是在夸赞。 他打了个哈欠道：“你下去吧，这事情问你估计也给不出朕一个答案。” “臣告退。” 单怜阳走的很快，几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等皇上再次转身想说话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就连伺候的太监都不见踪影。 等了会，皇上便道：“来人。” 总管太监立即走了进来，低着头，卑躬屈膝的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让德妃去操办这次宴席，记住了，对方是魏国大祭司，不能得罪，要以圣女的身份对待，出点差错朕唯她是问！” 总管太监也是个人精。 听了话便扬长而去：“奴才这就去传话。” 皇上说的这么严重，多半是威胁，还有另外一般则是害怕德妃真的办错事。 待会他可不能原模原样的说，要敲打几分。 “张公公。”单怜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将总管太监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到是她，便扬起笑脸来。 “原来是单大人，不知道你等在这是有什么吩咐？”总管太监皮笑肉不笑，若是普通人看到他这样多半会心里发慌。 单怜阳嗤了声道：“张工这不是装傻么？我等在这自然是想问问你皇上让哪位娘娘去办这次宴席的事？” 张公公眸子闪了闪，这不是什么秘密，单怜阳问了就得卖个人情。 就当做顺水推舟，以后也好舔着老脸求人办事。 “德妃娘娘。”张公公小声说了句。 单怜阳抬了抬眉眼，一下子没想起来这号人物是谁，实在不怪她，这德妃在后宫里头实在是太低调了。 简直和透明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皇上几乎不去她的宫里头，给德妃这个头衔也只是…… 只是什么来着？单怜阳都要忘了，隐约记得是因为一件大事，皇上宣布举天同庆，后宫里的妃子则是升一阶。 运气的确算是好的了，只是单怜阳还是想不起德妃长什么样子。 “单大人可是惊到了？”总管太监突然问，小声道：“其实奴才也是惊到了，奴才也没想到皇上会想起德妃来。” 单怜阳问道：“皇上还说了什么？” “就说这次宴会不能办杂，让德妃小心着点，若是出事就拿她是问。”总管太监有条不紊的道：“奴才还要去宣旨，就不和单大人多言了。” “张公公慢走。”单怜阳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宫里头。 像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宦官绝对不能得罪，尤其是张公公这种的，他们若是想给你穿小鞋那只是三言两语的事。 …… 从宫里头出去，单怜阳直接回了宗家。 到了门口才看见苏婉已经在那里等着，两人打了个照面，一同去了地牢。 “老实交代，我们还能留你个全尸，若再嘴硬，你们母女俩的性命……” 啪——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苏婉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荀蓉身上已经伤痕遍布，没有半点好的皮肤。 几乎奄奄一息。 而宗琴却比荀蓉好得多，她被护在荀蓉的怀里，只受了点皮外伤。 从外边看过去还能看见宗琴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格外森冷。 “家主！”荀蓉尽管已经撑不起力气，但看见苏婉和单怜阳过来，还是跪着爬到了门口，泪眼汪汪的盯着两人。 她伸出手，想要来抓单怜阳和苏婉的裙摆，却被两人同时朝后推开一步避开。 同时，侍卫已经一鞭子抽了过去，正好打在荀蓉的手背的骨节上。 这疼的荀蓉嘴角一下子就抽了抽，几乎晕死过去。 荀蓉红着眼看着两人，似乎格外悔恨：“家主，这件事我也是无辜的，还请你相信我，我是受人指使被鬼迷了心窍才敢对你下手！” “求你饶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单怜阳嫌弃的目光落在荀蓉的身上，鄙夷道：“你是觉得我们和你一样蠢？可以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从未这么想过！”荀蓉低下头，不敢让单怜阳看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她害怕面对单怜阳，只觉得她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单怜阳勾了勾唇，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母女俩身后躬身。 她语气暧昧低沉，循循善诱道：“若是你回答的令我满意的话，我兴许心情好，会放了你们母女其中一人，就是不知道，你们想谁活命。” 第1001章 颠倒黑白 第1001章 颠倒黑白 这句话不可谓不恶毒。 母女之间二选一，换个正常人恐怕都会很难的选择出来。 亦或者是直接选了自己的女儿。 单怜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敢害她的人就还没出生过，既然如此，就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人。 “听明白了吗？”单怜阳挑眉问：“若是还不明白，我也可以再说一遍，免得你待会说错话得罪我，荀蓉你说是不是？” 荀蓉眼神颤栗。 她闭了闭眸子，似乎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可以活一个，那她肯定是想自己女儿活下来的，她这条老命算什么。 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是见识过了不是吗？ “家主，我明白了。”她跪着朝单怜阳爬过去，哭着道：“家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放过我们母女吧！” 单怜阳啧了声，又皱起眉头，似乎很不喜欢听重复无用的话。 她没好气的道：“我耐心有限，捡该说得说，不要再说其他的，若再废话我就让姜泽直接送你们一程，反正……” “你背后的那个男人我已经抓住了。” 荀蓉惊愕的瞪大眼，似乎没想到那个男人已经被单怜阳控制住了。 在她心里头，那个男人无所不能。 是不可能被人这么轻而易举的抓住的。 可，现在她看着单怜阳信誓旦旦的模样，她又不得不相信。 “家主是知道他的身份了？”荀蓉试探的问。 宗琴猛地抓住自己母亲的手腕，摇头道：“娘，若是她们知道了肯定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们废话，你抓着这个点我们指不定还能活，可你若是说了我们绝对活不了。” 荀蓉甩开宗琴的手，拧着眉头道：“琴儿，娘一定会护着你的，我不会让你死。” 宗琴似乎松了口气。 没放弃她就好，她才多大，都没有成亲生子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道，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她还要报仇，将苏婉踩在脚底下，让单怜阳跪着求她们！ 就如同今日这般！ “宗琴，收起你这狼子野心的眼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是怎么想得。”单怜阳摸了摸耳朵，冷笑道：“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出谋划策，胆子不小啊。” “家主，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不懂事，求你别和她计较。”荀蓉制止的看向宗琴，“不许再多嘴，听明白没有！” “娘——”宗琴不理解，她明明是在提醒自己母亲，怎么到了现在又变成她做错事了。 荀蓉不想在单怜阳面前多做解释。 她将头叩在地上，不管是不是心悦诚服，她磕头的动作做的很是规矩：“家主，那个男人是主动联系我的，只说瞧不惯你在宫里头的作为。” “而他身边的人都叫他三主子，我看他使用的东西都是军中之物，也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再加上当时我对家主心思……” “我就顺水推舟，拿了他的药物对你出手。”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单怜阳轻笑了声，似乎在笑，又好像没在笑，只盯着荀蓉，语重心长的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的价值在哪？” “家主，我知道的都说了！”荀蓉求着道：“家主，求你放过我吧，我此时对你别无二心。” “可真没意思。”单怜阳叹了口气。 似乎是觉得没意义，掏了掏耳朵：“姜泽，给她用刑，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嘴硬到几时。” 荀蓉被人架着去了旁边的架子上，哭天抢地的道：“家主，我真的将知道的都说了，是那个男人主动联系我，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还挺嘴硬。”单怜阳嘴角勾了勾，“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家主……” 单怜阳瞥了眼姜泽，轻飘飘的道：“姜泽，你怎么只对她用刑，这位小姑娘怎么不照顾下，怎么？你是舍不得？” 姜泽哪里是这种想法，听到单怜阳的话立即将矛头对准宗琴。 宗琴也吓了一跳，眼神恐慌的看向姜泽。 就连旁边的荀蓉都不叫唤了，惊愕的瞪向这边，她作为母亲，自然是舍不得女儿受刑的，立即道：“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放过她。” “她还是个丫头，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我谋划的，家主，你听到没有。” 单怜阳看都不看荀蓉那边，只吩咐道：“荀蓉受什么宗琴就受什么，用不着看她年纪小就放过了，当初她害人的时候可从未想过自己年纪小。” 姜泽向来是听单怜阳的话。 有话直说。 “是！” “你敢——”荀蓉开始挣扎叫唤。 单怜阳嫌弃的道：“太吵了，将嘴给我堵上。” 地牢本来就在下面不怎么通风，这一来就嗡嗡直叫，实在是吵得脑壳痛。 “姑姑，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在这底下空气不流畅，不好养身体的。”苏婉提醒了句，示意单怜阳不要再在这里一直坐下去。 就算想知道人家身份，那也得循序渐进。 急不得。 单怜阳嘴角扯了扯，站起身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姑姑慢走。” 等单怜阳离开后，苏婉走到荀蓉的身边，将她嘴里的布条给扯了出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母女俩的表情。 最后当着两人的面嗤笑出声。 “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荀蓉骂出声，恶狠狠的道：“起初我还以为你单纯不谙世事，没想到你竟然是最有心计的那个。” 宗琴已经被打的只剩下半口气，也挣扎的抬起头骂道：“是我看走了眼，以为你只是普通的乡下妇人，真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呸！ 论恶毒，苏婉怎么比得上这两人，这两人恩将仇报可真是只字不提。 只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啪——”苏婉拍了拍手，淡淡的道：“你们俩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如出一辙，不愧是娘俩，若是放在茶馆去说书，肯定高朋满座。” 宗琴气红了脸颊道：“你也就嘴皮子厉害了，苏婉，我告诉你，你不用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指不定我就将你踩在脚底下，让你永无宁日。” “那我可真是不能让你有这么一天，否则我可真没命了。” 苏婉拍了下心口，又笑着道：“可是现在被关押的是你，我想杀了你轻而易举，宗琴，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第1002章 无关痛痒 第1002章 无关痛痒 听到这话，宗琴脸色变得和茄子一样紫。 她嘴角抽搐，有气没出使，憋得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只冷冷的盯着苏婉，目光像是毒蛇般。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因为你无法报仇？”苏婉走了过去，淡淡的道：“荀蓉，你若是再不说真话，我可就对你女儿这张脸下手了。” “反正都是阶下囚，要这张脸也没用了不是。”苏婉用短刀贴着宗琴的脸颊。 只要手上动作稍微大点，就会让宗琴的脸颊见血，宗琴就算再怒火中烧也不敢乱动，甚至有点安静如鸡的味道。 “你快把手里的刀子放下，大姑娘！”荀蓉为了自己的女儿几乎要跪地求饶了。 苏婉看都没看她，只用力掐着宗琴的下巴，冷静发问道：“怎么样，今天你这阶下囚，被人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如何？” “呵——”宗琴本来还想嘴硬，看到苏婉这模样，一下子就不敢再开口。 “怎么就不敢再吭声了？”苏婉突然觉得好笑，眉眼弯了弯道：“有本事你再说几句，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宗琴抽了几口冷气，气的头皮发麻，可看见苏婉如此，又不敢惺惺作态。 她可以逞能，可现在刀子架在她的脸上，她是真的格外害怕。 真的怕在脸上留下痕迹。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子。”宗琴吸了口气，紧张兮兮的看了眼苏婉，“其实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严重的深仇大恨不是吗？” “放下仇恨不好吗，反正我们之间……” 听到这，苏婉便冷笑道：“怎么，杀了人道个歉就完事了？是你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杀人偿命这四个字？” “我当然知道，可单怜阳不是没事么！”宗琴瞪大眼，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甚至觉得苏婉是在没事找事。 “事已至此，你还要我怎么样？”宗琴咬着牙，颤着声音道：“难不成，你真的要杀了我不成？” “是要杀你，但不是现在，而且也得看二夫人怎么表现。”苏婉朝荀蓉那边扫了眼，嗤笑道：“是吧，二夫人？” 荀蓉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根本没劲儿来和苏婉说话。 听到她这么说，便用力抬起眼皮看向苏婉：“我把交代的都交代了，家主都不在这，你凭什么对我女儿下手。” “凭我以后是宗家的继承人，是宗家的家主，这还不够？”苏婉故意激怒荀蓉。 她知道荀蓉这辈子最在乎什么，现在只要将最在乎的东西剖开，荀蓉恐怕是沉不住气的。 果不其然，荀蓉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癫狂的道：“呸，放屁，你才多大，家主不可能将位置传给你，你算什么东西，黄毛丫头一个！” “那个人和宫里头的人有关。” 苏婉突然出声，目光灼灼的盯着荀蓉。 她察觉到荀蓉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苏婉勾了下薄唇，淡淡道：“还说你什么都不清楚，荀蓉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可不相信这些人的鬼话。 荀蓉眼睫一颤，似乎是被说中心里话了，抿唇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们！” “为了确定。”苏婉回过身，坐在椅子上，优雅无比的道：“有些事不能凭借我们一个人去猜测，至少要从你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不是。” “其实，那个人自己也招认了。” 荀蓉不怎么相信，觉得苏婉是在诈自己，试探的问道：“招认了？大姑娘你可别骗我，我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皇上。”苏婉吐出两个字。 荀蓉瞬间不说话，只重重的吐出了口浊气：“大姑娘还真是聪明，以前那模样恐怕是扮猪吃老虎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他和宫里头的那位关系匪浅，皇上会纵容他，对他做的事情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荀蓉似乎认命了，全盘托出：“我和他五年前就认识了，当时家主如日中天，这人就和我说他不喜欢家主，要扶持我给家主拉下马。” “可五年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除了这次，其他小打小闹根本就没对家主造成半点伤害。” 苏婉捏了捏手心。 可真是一条毒蛇，五年前就开始针对单怜阳了。 也不知道心究竟是什么做，半点恩情都不顾。 “大姑娘，这次我真的是什么都说了。”荀蓉气若游丝，要不是面颊充斥着血色，简直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还请姑娘放了我们母女，不——” “求大姑娘去和家主说一声，放了我们吧，就算是将我们逐出宗家我们也别无二话，我们保证今生今世绝对不再踏进都城。” 苏婉睥睨着她道：“你未免太过天真，你难不成不懂得放虎归山的道理？亦或者，我是还没被你们母女害够，还要留你们这些祸害？”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荀蓉摇了摇头道：“大姑娘，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对你出手，离开这里就不会再回来。” 这种人的保证和放屁有什么两样，说了就能忘记。 毫无意义。 “姜泽，将这两人的伤给治好，可不能让她们就这么死了。”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今天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她扔过去一个药丸，交代道：“给她们母女喂下去，若是不吃，就直接……” 她的目光落在宗琴身上：“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留条命就行。” 这目光很是歹毒，宗琴眼神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吞了口吐沫道：“宗婉，你不得好死，要是敢动我，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会爬上来弄死你，听到了没有！” 这些警告还真是无关痛痒。 苏婉走出地牢，直接去了书房和单怜阳说了下之后的事。 “看来还真是和皇上有关。”单怜阳摸了摸下巴，放下折子，“但我在皇上那边并未试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兴许是皇上故意装作不知道。” 单怜阳头疼万分：“这皇上啊，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以前我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就连我他都不放心了。” 苏婉只觉得好笑。 若真是和皇上有关系，那皇上恐怕一开始就队单怜阳不放心。 “若他是皇上的人，他这次对你出手，是皇上的授意还是那个男人自作主张？姑姑，你应该担心的是这点。” 第1003章 收买人心 第1003章 收买人心 单怜阳拧了拧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才道：“是不是都和我无关，我并不在乎这个，而且皇上还不至于蠢到对我动手，至少现在不会。” “姑姑，你是不是有皇上的把柄？”苏婉挑了下眉头，半开玩笑的道：“如此自信，我都有点怀疑其中的缘由了。” 单怜阳偏头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我曾经与皇上也算是共患难过，他必须无条件信我，毕竟这位置还是我全力以赴给他保下来的。” “嗯？”听到这，苏婉更是来了兴致。 听起来好像有点有趣的东西，苏婉一脸洗耳恭听的盯着单怜阳，等着她下一句话。 “说来话长，皇上这个位置当初其实并不是很稳妥，底下的人都想要造次，毕竟比皇上还要优秀的皇子很多。” “是我和他合作将他位置保下来的，自从这次事情过后，我们之间也以兄妹相称，他对我很是信任。” “不过，再信任也是留着一刀心坎的，这点我清楚的很，并没有因为此事忘了本分，但天底下的人还是传我与他之间有那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单怜阳似乎是在讽刺，又是在感慨：“毕竟男女之间很难有干净的关系？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皇上手底下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 说着说着，单怜阳竟然自己就笑了。 “这句话其实也不恰当，我只咬我看不惯的人。”单怜阳打了个哈欠，又道：“这么多年以来，我树敌太多，有许多看不惯我的人，不过他们都不敢对我下手。” “可这次那人出手就是要置你于死地。”苏婉接过话，勾了勾唇道：“而且可能还是皇上那边的人。” 听到这话，单怜阳眼神冷冷的勾了勾，似笑非笑的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被人背叛不至于耿耿于怀，毕竟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婉没接话，人家自己这么说，只是调侃。 若她吭声，话的味道可就变了。 “阿婉，既然他们母女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那怎么处置就随你安排，那地牢我日后不会再去。”单怜阳顿了顿，“剩下的人，和这件事无关的人都放了。” “有牵扯的，通通处置了，可不能留祸害，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 “我知道。”苏婉答应了声。 对于这方面，她恐怕比单怜阳做的还要到位，毕竟她向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要不是衣衣改变了她，她恐怕还是沉浸在杀戮之中。 单怜阳转身就要坐在椅子上看折子，苏婉立即道：“姑姑，今日你该休息了，身体该休养，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 “……我……”头一次，单怜阳有种被督促的感觉。 有点诡异，更多的是觉得心里很温暖，有家人就是不一样，曾经她可就是形单影只啊。 从不会有人过问她的身体状况。 苏婉以为单怜阳是想要拒绝，立即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最好听话。” 单怜阳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知道了，阿婉你不用这么盯着我，我心里有数。” “家主，用膳了。”姜泽正好从外边进来，手里端着药膳，由内向外散发着药味，“这是大姑娘让我们给你准备的。” 苏婉没吭声，站起身往外走。 单怜阳看到药膳眉眼皱了皱，这几天每天都吃这，是谁都会觉得腻歪。 可她就不是那种会浪费粮食的人，一手端过来，硬着头皮将那些饭菜都给吃了。 回到院子里，苏婉和李氏还有苏连成打了声招呼，就和苏大郎出了门。 “阿婉，我们出去做什么？” 两人对坐在马车上，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哥，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你尽管说，我照做就是。” 苏大郎二话不说就将耳朵凑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兄妹俩分道扬镳，而苏婉则是去了血月楼。 是月雎接待的。 月雎看到苏婉也是吓了一跳，惊讶道：“今日苏姑娘……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宗姑娘了，宗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是来找楼主的吗？”月雎问。 苏婉道：“你们楼主在吗？” “夫人身体好些了，楼主就带她出城游山玩水去了，估计半个月内不会回来，若宗姑娘有急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月雎垂下眼睫，笑眯眯的道：“楼主出门前就和我交代过，见到你就和见到他没区别，你的话就是他的命令，让我们都听你的。” 苏婉轻笑出声道：“你们楼主还真是相信我，真不怕我将血月楼解散？” 话落，月雎起初是一愣。 之后便笑出声道：“宗姑娘不是这样的人，楼主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 “现在楼里有人手吗？”苏婉问。 月雎点头道：“有，宗姑娘要做什么尽管说，我让人去办就是。” “去放出一个消息，就说……” 一刻钟后，苏婉从琼楼玉宇出来，回了小院子。 男人再次清醒过来，可面对连衣那张冷脸，他着实不敢吭声，又怕挨揍，只能闭眼装晕。 可连衣何等聪明，只察觉到他的气息变了，便一脚踢在男人的大腿上。 “哎哟——” 男人惊叫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过来了。” 连衣像是看傻子般的看着他：“你自己傻，就以为别人也是傻？这么容易糊弄是么？” “可是我又没出声更没抬头，连眼睛都没睁开！”男人很是不服气，龇牙咧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醒过来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试探？” 连衣不说话了。 觉得这男人无药可救，蠢到没边了。 过了会，见连衣没说话，男人这才抬起头，问道：“你这次怎么不打晕我了？” “等着你交代真相，若你还是不肯说，那我——”连衣扬起手，冷笑道：“自然不用你提醒也会让你再睡上一回。” “但我要提醒你，我主子可没那么多耐性，指不定你下次就一睡不起。” 男人想到苏婉那个脾气，自然也是怕的，眼神闪了闪道：“不知道你主子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 连衣嗤了声：“关你屁事？” 男人又道：“她给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我放了，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第1004章 随口一问 第1004章 随口一问 男人最会收买人心这套。 而且他就不相信连衣能够无视，这世上谁不看重利益？ “呵。”连衣笑了笑，冷冷的盯着男人，“你只有这些话要说？还有其他的么，要是再不说点实际的，我不介意弄死你。” “别啊少侠，好汉，大哥，你把我放了，我们——” “砰！” 连衣朝旁边踢了一脚，椅子直接飞了，看的男人眉头狠狠地抽了抽：“说点我爱听的，再不说我直接废了你。”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他不耐烦的盯着男人，呵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皇宫里究竟是谁在给你撑腰，要是再不说——” “你们不是很厉害么，怎么查不出来啊？”男人得意的抬起头，盯着连衣看了半晌，可看到连衣冷淡的眸子又瞬间吓得低下头。 “告诉你，你最好将我给放了，” 连衣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道：“你就这句要说的？” “那还有什么，我的身份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知道的，说出来能吓死你们！”男人突然变得幼稚起来。 连衣索性懒得听废话，抬手就要将人打晕。 就在这时，苏婉从外边进来，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问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们自己查？” 查？ 能查得到吗？男人可不相信苏婉的能耐，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都城里，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这小丫头算什么。 他咬了咬唇角，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下一刻，苏婉示意连衣直接将人打晕。 看起来，这男人是不会主动交代的，索性不浪费时间，直接将人转移去那家早就埋伏好的客栈。 马车一路疾驰，没有任何人敢拦。 上头挂着大大的宗字，旁人看到了纷纷让开道，唏嘘道：“这又是怎么了？宗家不就是很得盛宠的宗家？尤其是他们家的家主，那可真是，哟——” “少说几句，议论这些事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敢作敢当，那家主和皇上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成亲，无非就是皇上的女人不敢再和别的男人有牵扯罢了。” 吃瓜群众向来就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包括现在这些人，都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已经窥破了事情的真相。 “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有人不解，低着头轻哼道：“可是我听说单怜阳本身就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心狠手辣，不然凭借她女子身份是坐不稳这个当家之主的。” “那可不，有皇上撑腰怎么可能坐不稳。” “驾——” 路过旁边时，连衣扬起长鞭往前面一扫，那股子劲风挨着“长舌妇”脸上划过，要是再靠近点，肯定要毁容。 男男女女都被吓了一跳，顿时噤若寒蝉。 本来是想骂回去，可看到窗户边上苏婉森冷的目光时，刹那间都闭上了嘴。 “弯弯，这些人怎么老是说姑姑的坏话？”连衣不解。 苏婉落下帘子，轻描淡写的道：“优秀的人时常被人嫉妒是常有的事，姑姑璀璨无比，那些人想无视都难，人人都恨她嫉妒她，可人人都想成为她。” “但光想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靠嘴皮子。” 连衣似懂非懂的道：“那他们这样子就是单纯的酸黄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正解。” 苏婉勾了勾薄唇，又道：“衣衣，你好像变得更聪明了。” “是吗？”连衣很满意。 不是变得聪明了，而是更聪明了，连衣就知道他在苏婉心目中从来就不是一个智力缺陷的孩子。 想到这，连衣又道：“多亏弯弯的药。” 从圣女宫里带出来的药草，苏婉也用了一下在连衣身上，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姐弟二人一路上说了不少话，被绑成麻花的男人躺在最后面，依旧没有醒过来。 马车进了客栈，苏婉立即察觉到有别人的气息。 “姑娘，这边。”月雎站在二楼扬起手，笑眯眯的道：“你可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一会了，要先用膳还是先睡一会？” 苏婉让连衣将男人先带下去，便看向月雎道：“用膳。” “请跟我来。”月雎和善的不行，在前头带路，生怕苏婉不高兴，“楼主可说了，我们只要听你调遣，姑娘将我们当成自己的属下就行。” “我们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什么，不然楼主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月雎眯起眼，“姑娘，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就在外边候着。” 苏婉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抬头看向月雎。 打量了许久。 在月雎以为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时，苏婉道：“你和那位小王爷是什么关系？” “什么小王爷？”月雎明显紧张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吞吞吐吐。 她不自觉的扯着帕子，不敢看苏婉的眼睛。 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苏婉目光落在月雎的手背上，问道：“宋廊，怎么，刚和我表忠心，现在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砰！ 月雎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直接跪在地上。 她道：“我起初爱慕他，可我现在已经清醒了，不会再被男人迷惑，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谁那里听来的消息，我能跟你保证，我对他已经没有半点情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苏婉端起茶杯抿了口。 眼神却在上上下下打量着月雎，这小丫头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在撒谎，眸光之中很是诚恳，就连手都没有小动作。 看来真的有可能对宋廊放下了。 月雎扯着脸笑：“这件事楼主已经教训过我，姑娘，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再问问楼主。” “不必了。”苏婉偏了偏头，淡淡的道：“反正那人都已经废了，我也不会再计较，至于你，断了关系就好，毕竟你不是我手底下的人。” 月雎又惊又怕的道：“不过姑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别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血月楼里的人，这几日我只接触了你。” 听到这，月雎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没有就好，姑娘你慢慢用膳，我去外边候着。” “让你的那些人将气息隐藏一下，我刚进门就察觉到了。”苏婉拧了拧眉头。 第1005章 见风使舵 第1005章 见风使舵 杀手可最擅长隐藏气息。 不然那股子杀气，还没靠近任务目标就被人发现了。 听到这话，月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这不是想让姑娘知道我们的人来了吗？我这就去吩咐，姑娘放心，绝对不会坏了你的事。” 她的话里话外都带着讨好，她清楚苏婉对楼主有多重要。 楼主都看重的人，她一个小护法怎么敢得罪，凭借楼主对夫人那种感情，苏婉恐怕想要这血月楼，楼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送过去。 唉，女人啊，可真是不一样。 如同夫人被楼主年年如一日的被呵护，可真是羡煞旁人。 “吩咐下去，让他们都藏好了，那些人入夜了估计就会过来。”月雎命令的很果断，没有留半点犹豫。 众人闻言，立即屏气凝神，没有再发出半点响动。 只不过那杀意苏婉还是能察觉得到，不过比之前那故意的姿态要好得多。 苏婉坐在椅子上吃着饭，朝窗户边扬了扬手道：“衣衣，过来一起吃，你也一天没吃了，别一直盯着他。” “弯弯。”下一秒，连衣出现在苏婉对面坐下。 他犹豫的道：“没人盯着，万一他醒了大喊大叫该怎么办？” “不叫唤怎么能引起别人注意，那我今日这计谋不就白设了？”苏婉挑了挑眉眼，眸底是一片算计，“我们只需要瓮中捉鳖。” “嗯？”连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在这，等他们过来就可以将人一网打尽。” 苏婉夹了块排骨肉放进他的碗里道：“多吃点，吃肉才有力气。” “弯弯，你也多吃点，不用顾着我。”连衣有些不好意思，努了努嘴，“这些饭菜的口味做的还不错，和以前吃的没什么差别。” 苏婉喝了口汤，笑眯眯的道：“合你口味就好。” 两人吃了一会，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直到大雪纷飞，明月升空。 苏婉看着外边的月色，眉头稍稍皱了皱：“这也太明亮了些，也不知道那些人敢不敢行动，若是不敢的话，还得多等一些日子。” “今天不来明天总会来，只要他们主子在我们手里就不怕勒令不了那些人！” 听到这话，苏婉轻笑出声：“没想到衣衣的心思比我静多了，衣衣，你有很大进步哦，我反而被这个世道弄得心浮气躁了。” 连衣认真的看着苏婉，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 “弯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里的人自然融入不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是因为比弯弯傻，不用考虑那么多，这才显得比你聪慧。” 他以为苏婉是真的伤心了，不由得更加紧张，解释都很慌乱。 苏婉噗嗤笑出声，盯着他道：“紧张什么，我没有不开心。” “那就好。”连衣松了口气。 两人到了窗户边，冷风飒飒，带着寒气铺面而来，也在这一股子冷风的味道里，连衣竟然觉察到了一丝冷意。 “来了。”他冷静自持的道。 苏婉眯起眼，朝窗户后边缩了缩，避免被那些人发现。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竟然传来动静，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像是想到什么，苏婉问道：“他的嘴巴堵住了吗？” “用布条塞了，但能发出声音，不至于太过明显。”连衣小声道。 苏婉心满意足的换了个方向。 她从缝隙之中看见有几道黑影不断的起跳腾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之后又快速隐藏到了黑暗之中。 瞧到这一幕，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肯定是来救隔壁房间的男人的。 “弯弯，等他们再过来一点。”连衣目光灼灼，咬牙道：“只要再进来一点，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查身份就简单多了。” “小心他们嘴里藏了毒，擒贼先擒王。”苏婉扭过头，轻声道：“既然本人嘴里撬不出东西来，那就只能从这些人的嘴里搞出点动静。” 主子嘴硬，可这些见风使舵的属下，难不成嘴巴也硬？ 她可不相信。 利益能够动人心，她坚信这点！ “唔——” 隔壁房间突然传出叫唤声，外边的那些人立即不动了，落针可闻。 紧接着，那些人又疯狂的朝隔壁房间涌过去：“主子，是你吗？” “呜呜！”好像是给回应。 那人疯狂点头，确定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些人当下踹开门，等看见里头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立即扯开布条。 “主子，他们人呢，怎么只有你在这？”边说，边解绳子。 奈何绑的太严实，根本弄不开，只好用刀剑从里头割开。 “你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啊？”男人得了自由，直接开骂，呵斥道：“木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属下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为首的就是上次和连衣打架打输了的木统领。 听到男人呵斥怒骂，不由得将脑袋低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些日子属下一直在找主子你的踪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搜查不到。” “今天还是无意间得知你在这里，我们立即就赶了过来，好在不是假消息，不然我还要继续找你呢。” 男人气的浑身哆嗦：“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几条狗都比你们听话有用！” 听到被比作狗，木决也有点难受。 眼神之中闪过恨意。 不过很快便稍纵即逝：“怎么不说话？” “主子，我们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不敢大声喧哗，到时候将人给引来了就不好了，还请主子立即随我们撤离。” 男人眉头一皱道：“我还以为你们将这里都给控制住了，怎么这么废物！” 他都已经迫不及待去折腾苏婉了，怎么现在又说还没摸清楚状况。 男人的心情仿佛一下子从悬崖落了下来。 “走！”男人站起身，正准备展望未来，可就听见外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只刹那间，这外边就被团团包围，就连留在外边接应的属下们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盯着木决看。 木决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眼神之中也闪过惊讶。 “你们故意设计吸引我们来的？”木决问，还不算太蠢，已经反应过来了。 苏婉淡淡地道：“木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第1006章 君也思卿 第1006章 君也思卿 木决眼神惊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他盯着旁边的房间，呵斥道：“你们一直在这旁白偷听？守株待兔？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很明白吗？我们想要你们的命。”苏婉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道：“你们看起来有点害怕啊？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怎么现在都不敢看我们了？” 木决眼神闪烁，他不知道苏婉听去了多少。 一直在回想着自己方才和主子说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等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才回过神。 “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宗家是什么关系？”木决左右躲闪，认真的看向苏婉，“你知不知道宗家仰仗的是谁？” “得罪我们对宗家可没有什么好处！” 闻言，苏婉轻笑了声，淡淡的道：“那么你说，你背后之人是谁？凭什么能够和我们宗家的利益挂钩？” 木决咬牙道：“你知道对你没什么好处！” “还在嘴硬？”苏婉摇了摇头，“你们现在已经落到我的手上，逃不掉的，何必不早点说实话，也能少吃点苦头。” “衣衣，将这些人都给我带去地牢，严加盘问。” “是！” 连衣垂首，瞥了眼苏婉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分开关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嘴硬多久。”苏婉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的道：“木决是吧，我对你挺感兴趣的，希望你待会能够撑住刑罚。” “毕竟我还想活着再见到你，若是再看到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我肯定会很失望的。” 木决被押着往下走，吼道：“小丫头，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何必撕破脸，到时候追究起来都不好看。” “说什么呢，你们对宗家家主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怎么现在说的这么可怜卑微，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做过般。” “还有那些良家女子，被你们折腾害死的还少么？怎么到了你们嘴边就跟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不是你们做过似的。” 木决眼神瞬间沉了下去，知道苏婉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主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道：“其实这些事都只是小事，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就好，姑娘何必较真，我们主子……” “较真？”苏婉语调危险的道：“木决，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只有自己的命才叫命，别人的性命都不值一提，和一只蚂蚁差不多？” 的确如此。 不然他们也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可在人家的地盘上，木决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不能这么接。 他道：“姑娘，我只是下属，主子让我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怎么可能反抗，而且，只要那些姑娘听话基本都不会吃太多苦头。” “那山洞那些呢？” “那些……”木决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总不能说那些都是长得不好的还不听话的，主子没看上，所以都被扔到那里抽血喂虫子了么。 万万不能这么说的。 “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木决叹了口气，“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再揪着不放，就算如此也不能让那些姑娘活过来。” “带下去！”苏婉懒得再听人废话。 直接扬起手，给了连衣一个眼神，等人都被带进地牢，她又走到月雎的门口。 月雎早就等着了，立即拉开门道：“姑娘，有何吩咐。” “怎么让男人吃苦头，你们应该最了解不过。”苏婉勾了勾手指，挨了过去道：“只要留下性命就行，至于木决和那个身份不明的主子。” “就让他们在旁边看着，再找几个青楼女子去伺候那个主子。” 月雎诧异道：“前面我明白，不过为什么要便宜了那个主子？” “不管什么事都要有个度，若是超过了那个限度，你看他还喜不喜欢那种事。”苏婉嘴角抿了抿，露出略微玩味的笑。 月雎明白过来：“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我现在就去办。” “唔——” 苏婉走到栏杆出，趴在外边吹了会风。 雪色漫漫，脑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背后，守候着，也不说话。 苏婉道：“这几天你别去地牢，就让月雎她们忙活就行，你在外边守着，别让其他人过来将人给救走。” “弯弯，你好像不开心。”连衣似乎是没听其他的话，只牢牢的盯着她，“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这件事办的不好？” “不是。”苏婉轻笑道：“只是觉得这些贵人和百姓直接差距太大，感慨颇多，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好像都改变不了。” 连衣煞有其事的道：“可这种事情你根本改变不了，弯弯何必在意，想那么多反而让自己不开心，不太好。” 是啊，根本无能为力。 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搏出一条路不是么。 “衣衣。”苏婉将头靠了过去，看着天空的云层，“也不知道百里青现在在做什么，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感觉到累。” “他啊，肯定在想弯弯。”连衣顿了顿，将外衣披在苏婉的肩膀上，“就像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弯弯，就算你在我跟前，我都会觉得不够。”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嘴变的这么甜了？” 连衣撇了撇嘴，哼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弯弯今天情绪不太对，在哄你。” “……” 苏婉哭笑不得，似乎是没想到连衣居然会用哄这个字眼。 她道：“好了，你忙了一晚上了，赶紧去歇一会，到时候还要你盯梢呢。” “弯弯，你也是，晚安。” …… 庸城。 百里青似有所觉，竟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看向璃国的方向。 无畏立即道：“主子，你是不是受寒了？” “要不要加点炭火？”无畏看着快要黯淡下去的炉火，担心道：“你可不能病倒，否则这边没有姑娘那般出色的神医，到时候谁来给你治病。” 百里青扫了他一眼，知道无畏是故意提起苏婉的。 他冷哼道：“是不是最近任务不够重，你也敢来打趣孤了？要不要孤给你指派点任务？嗯？就军中……” 第1007章 摸爬滚打 第1007章 摸爬滚打 无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立刻摆手道：“属下知错，还请主子恕罪，我不敢再多嘴！” “只是主子，你若是想姑娘，何必不把人接过来，反正璃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姑娘也是时候回来了。” “而且老太太也怪想姑娘的，不是天天嚷着你去将人接回来吗？” 这是借着老太太的意思来抛砖引玉，无畏跟着百里青这么久，自然知道百里青心中所想。 但人家是主子，有些话自然不好意思明说。 这个时候就得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开口说话了，无畏很熟悉这点心理路程。 百里青危险的眯起眸子，目光落在无畏身上，问道：“你在揣测孤？” “属下不敢！”无畏立即垂首，不敢再开百里青的玩笑。 是他逾越了，以为主子和善就可以乱开玩笑，好在及时醒悟过来。 百里青扔了一封信到桌上，漫不经心的道：“阿婉不回来就是因为她还没处理好手头上的事，若是处理完毕，不用我们去说，她也会自己回来的。” 或许这就是信任彼此，不会有多余的解释。 闻言，无畏也反应过来，自己主子并没有因为他多言生气，只不过是太想念姑娘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无畏谨慎的道：“还是主子了解姑娘，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百里青一口应下：“是，你的确不了解她，但你了解我，将这封信送过去，就说祖母写的，另外，将这些银票也都寄过去。” 信可以理解，但是寄银票，无畏有点不太懂。 姑娘在那边有自己的铺子，更认祖归宗了，怎么还要寄银票过去。 百里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她自己挣得是自己的我给的是我给的，这两者区别……你不会不知道吧？” 呵，男人该死的胜负欲！ 想养自己的女人，无畏当然知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做。”无畏刚转身，又似想到什么，提醒道：“主子，李家和六郎那几个小子说要去找姑娘，你答不答应？” “祖母怎么说？”百里青问。 无畏抿了下薄唇，笑的比哭还难看：“老太太说要你下决定，不过还说他们年纪小，没什么能傍身的，最好留在军营里练招数，这宋国以后还有机会去。” 听这话的意思，老太太就是不想让人去，但不想做那个坏人。 是想让百里青过来拒绝的。 百里青自然知道祖母的意思，笑着道：“孤觉得祖母说的对，就让那几个小子留在军营里，不然路上出了事我去和谁交代？” “是！” 出了门，无畏盯着手中手中厚厚的信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人啊，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自家主子都受不住，更何况他这样的普通人，无畏摇了摇头，叹道：“这心还是要藏深一点，不然迟早要吃大亏。” “神神叨叨在这里说什么呢？”魏颍川刚好走进来，斜了眼无畏。 无畏立即扬起笑：“没什么，表公子怎么这么晚有空过来？你不是在军营里忙活么，属下听说最近几日盛姑娘一直跟着你，可有这回事？” 魏颍川想都没想，点头道：“我们之间有些事要处置，她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商量的。” 说完又没有听见无畏回答。 魏颍川不由得皱起眉头，朝他扫了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莫要想歪，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 “属下可什么都没说。”无畏憋住笑，老实本分的回了句。 魏颍川嘲讽一声：“你脑子里的东西我还看不出来？那我还担得起第一谋士的称号么，无畏，再敢胡思乱想我可就要和表哥说一声，将你调去后卫。” “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和现在一样嘚瑟。” “属下不敢了。”无畏笑着道歉，一点没有认真的态度，片刻，又道：“表公子，盛姑娘人挺好的，没有心眼长得也不错。” “在带兵打仗这方面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表公子的确很搭配。” 魏颍川冷眼扫过无畏，呵斥道：“以后这种话就莫要再说，免得败坏盛姑娘名誉，我身体我自己清楚，没资格去浪费别的姑娘的一生。” “表公子，姑娘不是已经将你的病治好了吗？你以后再调养一下，不会再有大问题，姑娘都和我们家主子说了。” 无畏觉得魏颍川就是在割自己不想成亲找借口。 但他是长公主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血脉，若不延续下去，长公主一脉岂不是要在这里绝了。 那老太太怎么能够承受的住。 以前不知道魏颍川的存在还好，现在都知道了，绝对不可能答应他不成亲的。 “无畏，你最近怎么管的这么宽，时不时心野了？”魏颍川懒得和无畏争执下去，索性倒打一耙，“若是你有这方面的考虑，直接和我说。” “不，你直接告诉我你看上哪家姑娘了，你没骨气去和表哥说，我来说，不仅说，我还亲自上门给你提亲，如何？” “呵——” 无畏干笑一声，将手举过头顶：“表公子，主子还交代我去寄东西，我就先走了，你慢忙，再会。” 这次，不管魏颍川再说什么，无畏头也不回。 盯着他的背影，魏颍川嗤笑一声，凉凉的道：“想跟我耍嘴皮子，你还嫩着点，小样！” “怎么了？”百里青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眉眼皱了皱，“你们在这外边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半天也不进去，找我有什么事？” “哥，你家无畏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魏颍川索性将事情作死到底。 百里青挑眉：“没听她说过。” “那可不，谁让你是黑面阎王，人家敢跟你说么？”魏颍川顿了顿，“再说了，这点还得你自己理解，既然是人家主子，还是得关心一下属下的生活。” “这样才能让属下们为你死心塌地的效忠。” 百里青瞥了眼他道：“你这是在和我说用人之道？” “不敢。”魏颍川耸了耸肩，“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你之前交代我和盛充嫆去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只要你一声令下，那个人必死无疑。” “我不要他死。” 百里青打断魏颍川的话，转身看着他道：“活捉他。” 第1008章 兴师动众 第1008章 兴师动众 魏颍川眼神闪了闪：“是。” “不过你们要小心点，阿婉说过他是个危险人物。”百里青提到苏婉就是一脸宠溺的样子，让魏颍川都有些受不住。 “她既然说了，那肯定也给了应对之法。”魏颍川凑过来问：“有没有给什么针对他的法子或者解药？” “我放在密室了，你要的话就自己去取。”百里青摆摆手，说的很随意，“盛充嫆跟着你做事可还利落？” 魏颍川没想太多，点头道：“盛姑娘是女子之中的佼佼者。” “那你可喜欢她？”百里青问。 魏颍川一脸震惊，真是没想到军营里的八卦都传到自己这个不问世事的表哥耳朵里来了，不仅无畏问他，百里青居然也来问。 太过奇怪！ “哥，你怎么和那些人一样，都来调侃我。”魏颍川气的嘴角抽了抽，在军营里说说就算了，怎么还跑来表哥耳根子边说。 说好的军纪严明呢！ 百里青扭过头，盯着魏颍川道：“难道没有这回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若真喜欢的话，就和祖母说声，将这件事定下来。” “表哥！” 魏颍川叫了声，有些羞愧的道：“我真的没那方面的想法，还请表哥不要听信这些谗言，污蔑旁人的名声，我是不打紧，可人家是姑娘。” “若坏了名声以后可还怎么嫁人？”说到后面，魏颍川越来越激动，吐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出来。 百里青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轻咳一声道：“我只是顺口一说，你别忘心里去，再说了，军营之中都是大老爷们，没多少人会在意这个。” “盛充嫆那性子，估计也不会在意，除非——”百里青目光上下扫过魏颍川，“除非那姑娘真的如传言之中喜欢你。” “表哥！”魏颍川重重的叫了声。 百里青一本正经的道：“行了，就当我什么都不曾说过，你不用这么惊慌失措，说罢，大晚上过来在找我有什么事。” “方才我不都是说了吗？” 百里青眯起眼：“若是那件事我都已经清楚了，你放手去做就行，既然已经放了权利，你没必要再来过问我的意见，我相信你和盛姑娘。” “唯一的条件就是留他一条性命。”百里青神色微沉。 魏颍川立即答应道：“是。” “夜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百里青打了个哈欠，“有空多去祖母那边看看，她老了，即便是想你也不会说出来。” “表哥放心，我自然会去的，只不过最近几日事情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天天赖在祖母身边，就让她烦我。” 百里青对于这个表弟还是很信任的。 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比魏颍川还要聪慧，兴许是因为家族血脉的缘故。 老太太手底下的孩子就没有蠢的。 “你记得就好。”百里青背过身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躺下没多久，他竟然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景象不太真切。 甚至他都没怎么看清楚，就被一声鸡鸣声吵醒。 他睁开眼，外边竟然已经日上三竿。 不过，这自然是一种形容词，大冬天的自然没有大太阳，但今日天气还算不错，颇有一种拨开云雾的味道。 “主子，你眼睛怎么了。”无畏刚从门口进来就瞧见百里青有些不对劲。 仔细一看，才发现百里青的眼睛边框居然绯红无比，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红血丝，要不是还能看见黑眼珠，他都要怀疑百里青的眼睛瞎了。 “怎么了？”百里青并未察觉。 无畏诧异的道：“主子，你不疼？你的左眼有点奇怪，屋子里应该有铜镜，你快去看看，若是有事趁早找花语去看看。” 花语现在的医术提升了一大截，再加上苏婉留下的笔记，更是突飞猛进。 眼疾这种小问题应当是能轻松解决的。 “长了土疳？”百里青停下手就，若真是土疳可不能摸，手中有看不见的脏东西，碰到眼睛定会让眼睛更严重。 可土疳一般会疼痒，怎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无畏鼓起勇气道：“属下不知道是不是土疳，但土疳一般会有红点子在眼睛里头，主子可否让属下看看？” 百里青凑了过来，无畏耐着性子拨开眼皮。 只匆匆一撇，便摇了摇头道：“不是，里面没有红点子，还是让花语过来看看比较好，属下可不是大夫。” “你让她来吧。”百里青原本不想兴师动众。 可回到房间看了眼铜镜里的人，心里头也是一跳，这眼睛确实古怪，看起来瘆人的很。 他伸出手拂过左眼，淡淡道：“不要对外声张，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要和姑娘说么？”无畏问。 百里青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她担心，没什么大事就不必说了，祖母那边也别说，等确定病情后再说也不迟。” “主子绝对不会有事的。” 百里青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大清早的来这里蹲着是为什么？” “我就是想来和主子说声，该用早膳了。” “还有别的事？” 百里青哪里不懂无畏，皱眉道：“有什么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就是李家和六郎……”无畏立即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没想到他们会无视军规偷偷的溜走了，属下该死。” “走了？”百里青并没有诧异，只是拧着眉头道：“可派人去追了？” “派了，但这几个小子好像将自己的踪迹抹干净了，我们的人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想要追上去恐怕很难。” 百里青叹了口气道：“他们出军营肯定是为了见阿婉，往璃国的方向追过去就行了，找到人没必要将人抓回来，就让他们去吧。” “等回来后再处置，顺便将这件事和阿婉说声，让阿婉亲自处置。” 无畏站起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吩咐。” 百里青又道：“这件事和祖母说声，就说不会有事，那几个小子聪明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听明白了吗？” “确实厉害，不然也不会骗过守卫……” 无畏嘀咕了声，立即道：“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百里青顿了顿，又问道：“花语什么时候过来？” 第1009章 事有蹊跷 第1009章 事有蹊跷 “属下这就去叫。” 无畏差点忘了这茬，转身就走。 百里青在书房里没等多久，花语就挎着药箱走了过来，看了眼他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异常？” “眼睛。”百里青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乱动。 花语看过来，将药箱放下，心无旁骛的道：“左眼并未红肿，但确实奇特，我以前还没见过这种病症，可疼痒？” 百里青摇了摇头道：“不曾，并没有任何异样。” “那可真是奇怪了。”花语古怪的嘟囔了几句，按照道理来说，都红成这样了肯定疼的不行，可百里青现在像没事人般。 难不成是个人体质的问题，还是说这个病症就是如此。 那如果恶化了会变成什么样，莫非失去视力？ “没事了？”百里青拧着眉头，看向花语道：“或许过几天就能自己好，你别忙活了，去军营看着吧，我这只是小事。” 小事？ 花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殿下，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出事那就是大事，再说了，师傅回来看你生病的话我怎么和她交代？” “呵呵。”百里青干笑两声。 花语收拾好东西，轻声道：“治病要对症，我现在不知道你的症状，就不给你开药了，还是给师傅传封信让她来看看。” “别麻烦她了。”百里青并不想打扰苏婉，她现在肯定在忙。 宋国的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就探子传过来的消息，他能想象到那些事情有多惊心动魄。 “可是殿下，你的眼睛看起来很严重，若不治疗的话肯定会恶化，到时候会不会失去视力我都不知道。” 花语咬牙道：“我可不敢赌，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都对不起师傅。” “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百里青摆摆手，“继续去研制药方，冬季严寒，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最好能熬制一点强身健体的汤药来。” “是。”花语叹了口气。 抵不住百里青的命令，提着药箱出门了。 到了门口正好碰见回来的无畏，两人一交涉，才知道百里青没打算治自己的眼睛。 看在眼里都急在心里，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告才好。 “这件事只有师傅回来才能解决。”花语义正严词，看到无畏露出诧异的眼神，便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除了我师傅还有谁能劝的住你家殿下？” “可殿下不是说了不让通知姑娘？”无畏百思不得其解。 花语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榆木脑袋，说不告诉就不告诉么，现在都什么情况了。 人的眼睛格外重要，若是没有眼睛那可怎么活，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突然失去眼睛恐怕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了。 “你家殿下的眼睛重要。”花语沉默了会，又道：“师傅有自己的事要忙，但忙完了肯定会抽空过来看殿下。” “这件事必须要通知师傅的，回不回来得师傅自己决定，但我们肯定得告诉她一声。” 无畏觉得花语说的有道理，已经忘了百里青的交代。 “那我现在就给……” 花语紧了紧医药箱的带子，摇头道：“我自己去，你陪着你们殿下吧，若他眼睛有什么异样，你直接来通知我。” “好。” 两人敲定下来，便各自离开。 与此同时，往宋国方向的三十里，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马蹄子被绑了粗草绳，这是用来防滑的。 有两个少年郎坐在车辕上，冻得小脸通红。 但他们脸上洋溢着格外灿烂的笑容，一点都不见苦涩，马车里面也还坐着几个小子，手中带着几个包袱。 “你们说殿下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出来了？”苏六郎问。 李三郎笑眯眯的道：“肯定早就发现了，指不定现在已经让人来找我们了，不过我们将行踪都抹除了，估计想找到我们也得花点时间吧。” 李四郎也笑着道：“出都出来了，我们就别担心了，反正大家伙一起受罚，到时候回去认个错服个软，有什么惩罚一起受。” “就是，我们可太久没见到阿婉和姑姑姑父了，也不知道她们在那边过的好不好，还是去看看才能安心。” 苏六郎听见提起苏婉，眸中也闪过担忧道：“都说找到大哥了，可我还没见过那人，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提到这个，众人的心也跟着一紧。 “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和喻己一样。”李大郎在外边大声吼道，“若真的和喻己一样，那姑姑，姑父岂不是要伤心？” “姐姐和大哥给我的信上面写的都很正常，和以前无异，我相信这次肯定是真大哥，就是不知道怎么就和喻己调换了身份。” 李三郎靠在车头上，笑眯眯的道：“肯定是巧合呗，指不定是天注定。” 这世上的确有长得相似却没血缘关系的人，只不过很难遇见罢了。 书上都说了，这就叫缘分。 “驾——” 李大郎高声道：“坐稳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天黑了进不了城，到时候我们该冷死在这，驾——” 众人异口同声道：“大哥，你尽管加速，我们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耐得住折腾，颠簸点没事的。” 紧赶慢赶，几人是在半个月后到了宋国都城。 他们早就拿了通关凭证，给守城侍卫一看，就直接放了进去。 可刚走到里头，他们的马车就被拦住了。 “站住！”有人伸出手将马车拦停，又走到车辕旁边，笑眯眯的问道：“可是李家几个儿郎？” 李三郎心眼子多，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说话的人，问道：“我们刚进城，应该没惹什么人吧，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说话的人笑容更加灿烂了，搓了搓手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们几位跟我来，我家主子想见你们。” “你家主子是谁？”几个小子心里升起一丝戒备。 他们才刚进城，人生地不熟，怎么就有人要见他们。 难不成是哪方仇敌？ “苏婉，不，现在叫宗婉，宗姑娘。”那人笑眯眯的道：“你们应该是她的兄长和弟弟，姑娘都告诉我了，还请你们随我来。” “真是阿姐让你们来的？”苏六郎不怎么相信。 若是苏婉知道他们来了怎么不自己过来，还让一个不认识的拦路，事有蹊跷。 第1010章 手上留情 第1010章 手上留情 几个小子都不蠢，都是人中龙凤，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肯定是在撒谎。 只不过表面并没有拆穿，而是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之中看到了戏谑。 “哎呦，真的是，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小的呢？”那人卑躬屈膝，低着头道：“真是姑娘让小的来接你们的，要不是姑娘说，小的也认不出你们啊！” 确实有几分道理，可越听越诡异。 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几个小子面面相觑，突地笑出声：“那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你过去看看。” 此时，说话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颇为老实的脸。 是个中年男子，长得圆润，给人一种亲切感，就连那双眼都无比清澈，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可往往是这种人畜无害的东西最会骗人。 “诸位公子，我姓张，在宗家是管事的职位，你们可以叫我张管事，请——” 张管事眼神弯弯的，边走边说宗家的情况。 又说了几样规矩和注意的点，最后才道：“我们宗家这么多年都是单家主当家，她是个奇女子，我们没有不服她的。” “可我在信中可是知道你们很瞧不起女子掌权。”苏六郎无情拆穿张管事的破绽百出的话。 张管事也不尴尬，让人勒住缰绳，自己翻身上了旁边的马匹。 没走出几步，他扭头愤恨的道：“那是那些没有眼光的人，在那以讹传讹，不然家主又怎么会受伤，要我说，家主不配坐这个位置，其他人更没资格。” “你倒是看的通透。”苏六郎答了声。 张管事赔笑道：“不是我看的通透，是事实如此，有些事家主不会和我们计较，可就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才敢造次，以为家主不敢针对他们。” 苏六郎这次没接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约走了一刻钟，李三郎突然道：“我们要去给阿婉买个见面礼，张管事，你知道哪家铺子里的东西可以送人吗？” 张管事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人到了对姑娘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哪里还用得着准备礼物，再说了，你们千里迢迢的来，应该都累着了，早点回去见姑娘才是正事。” “张管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三郎分析的头头是道，“给妹妹带礼物是正常的事，我们累着也不累着一会，你说是不是？” 张管事不好勉强人，只好道：“那我们就先去前头那家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是我们都城里人最喜欢的。” “胭脂水粉？”苏六郎挑了挑眉，“阿姐最不喜欢就是这样的东西，再说了，她自己都能做，给她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咳——” 张管事老脸通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道：“那就去旁边的店铺，那里面稀奇古怪的玩意多，我听说大姑娘性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应当会喜欢。” “那就去看看。” 看几个小子不找事了，张管事才松了口气。 骑着马继续往前走。 “公子们，铺子到了。”张管事在马车旁边躬身，几个儿郎们一下子从马车里跳了下来，顺着铺子就往里头走。 铺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确比较多，一眼看过去数不胜数。 果然有大朝风范。 “就这个吧，抱起来，都带走。”苏六郎点了几个，出手阔绰，看不到以前唯唯诺诺的影子。 李大郎笑眯眯的道：“阿婉肯定会喜欢这个。” “大哥好眼光，我本来想选这个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抢你东西般，你赶紧自己重新选——” 张管事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再逗留下去，回到家里可都要超过用膳时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诸位公子，都选好了吗？我们走吧。”张管事舔着脸凑过去。 李大郎扫了眼几个弟弟，确认好了才点头道：“走吧，耽搁了些这个时辰应该不碍事吧？” 碍事也不能明说啊。 张管事笑着摇头：“自然是不碍事的，诸位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请上马车。” 这次，几人一路过去并没有再整出幺蛾子。 直到马车进了一家客栈，马车上几位小子都朝彼此点了点头，张嘴道：“都小心点，这里可不像是宗家，更像是杀人越货的地方。”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刚进城就没盯上了。” “嘘——” 李大郎示意几人别说了，戒备的透过缝隙看向外边，天色还很亮，能看清楚外边的装饰。 车子被张管事带到客栈后院停下。 张管事翻身下马，高声道：“我们到了，公子们快下来洗个澡，等将一身风尘仆仆洗干净我就带你们去见大姑娘和家主。” “呵，张管事，别装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李大郎已经到了张管事跟前。 一手提着他的脖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 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几乎瞬间就将他给控制住了。 张管事匆忙吞了口吐沫，盯着李大郎道：“你是李家大公子吧，我真的是宗家管事，我没有恶意的，真是家主安排我过来的。” “那你说，你不带我们去宗家，反而带我们来这个客栈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们分不清宗家和客栈的区别！” 张管事笑不出来了，也扯不出谎。 “既然你们看出来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都出来吧！” 砰—— 不需要再啰嗦，在张管事一声令下，立即有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将几人团团围住，甚至连马车都被拉走了。 几个小子背靠着背，防备的盯着张管事等人。 “上！”张管事也有身手，从李大郎的手里逃脱下来，立即往旁边跑了过去。 李二郎摩拳擦掌：“来啊，谁怕谁！” 客栈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谁都没有率先出手，到最后张管事那边的人沉不住气，抄起家伙就吵李二郎这边攻击过来。 看动作，只不过是个莽夫，没有什么招法。 李二郎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别下死手。” 苏六郎等人立即反应过来，手上留情了些，半个时辰后，那些打手都躺倒在地，痛苦的翻来覆去，嘴里还不停的哼哼唧唧。 而张管事已经站在旁边吓傻了。 等苏六郎朝他走过去都没有反应，跑都没带跑。 “啪！” 突地，从二楼窗户口传来鼓掌声，一声接着一声。 第1011章 成功抵达 第1011章 成功抵达 众人都抬头朝上面看过去。 等看到眼熟的身影，几个小子们眸中闪过惊喜之色，表情都开始不受控制。 尤其是苏六郎，已经激动的叫出声了。 “阿姐！”苏六郎垫着脚高呼出声，他年纪最小，但个子如春笋般，和以前比简直是云泥之别，现在站在几个小子里，也是很出众。 苏婉瞥了眼，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家伙。 她似笑非笑的道：“哥哥，六郎，你们不仅胆子大了，连身手也强了不少，我很满意，但就算是这样，看你们也不该无视军纪！” 说到最后，苏婉声音变得冷硬，没多少感情在里面。 眼神更是凉薄，和刚开始夸赞的模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阿婉，你这是……” 李家儿郎们都不敢靠近苏婉了，站在离她好几步的距离停下，明明很想过去抱抱她，可在这一刹那又硬生生的压住心里的惊喜。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也和他们胡来。”苏婉深吸了口气，呵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危险，万一被我们仇敌给抓住了，你们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竟然敢无视军纪偷跑出来，真是不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又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半个月前苏婉收到百里青传来的信时，就开始担心，又看到百里青交代他已经安排人手跟着才将紧张的心放回肚子里。 几个小子都有点心虚，眼神躲闪不敢看苏婉的目光。 他们知道这次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阿婉，我们现在不是好好地么，你要打要罚等我们见过姑姑她们再说。”李三郎张了张嘴，硬生生的扯开笑。 希望苏婉能够原谅他们这次的鲁莽。 苏婉背过身去：“不行，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庸城去。” “阿姐，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让我们见见爹娘还有大哥吧，我们就是怪想他们和你的，我们知道错了，回去后他们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们绝对不会回手。” 苏六郎年纪最小，但说的话很是有条理。 他率先朝苏婉那边走过去，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晃了晃道：“阿姐，就当我求你了，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六郎，你——” 苏婉看苏六郎都放低身段说话了，气已经散了一大半，其实她并不是很生气，更多的是担忧，但若不装个样子。 保不准这几个儿郎们还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得让他们吃点苦头长个教训才是。 所以她才让张管事将人诓骗到这来，看看这几个小子究竟有没有脑子。 “阿姐，张管事一开始就暴露了。”苏六郎像是她肚子里的虫，一下子就猜到苏婉在想什么，“我们本来一开始猜测他是你仇人派来的。” “然后想跟过来看看他打什么鬼主意，可当我们进了这家客栈，看到这些就打手们都没下死手，仔细看还不都是那种练家子，我们就反应过来肯定是你让人来的。” 苏婉拍了拍苏六郎的肩膀，煞有其事的问道：“那你说，我让他这样做是为什么？” “为了测验我们究竟上不上当。”苏六郎叹了口气，“阿姐，我们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又在军营里跟着川哥哥学了那么久的谋略，这点小计谋还是看的明白的。” “你啊——” 苏婉无可奈何的用手戳了戳苏六郎的太阳穴。 “你们都来了，那阿璃呢？” 苏六郎拍着胸脯道：“这个你放心，阿璃跟着阿婆一起，每天都野的很，别看她小胳膊小腿，可跑的飞快。” “就没有想爹娘？” “起初每天都哭，可后来像是习惯了，有阿婆在不会有事的。” 李三郎插话道：“还有我娘和大婶，对她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别担这个心，爷奶他们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送过去。” 想到李家人，苏婉身上也略微动容。 是啊，天底下最好的外祖家被她碰上了。 “三哥，听起来你很羡慕？”苏婉问。 李三郎摸了摸鼻子，故作酸涩的道：“怎么就不羡慕了，毕竟那是我们得不到的，不过男子有男子的好处，女子也有女子的……” “什么？”苏婉问。 后面的话没听清，李三郎轻声咳嗽道：“阿婉，你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平常的女子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三哥说我这样好，还是大家闺秀好？” 李三郎沉默了会，认真道：“只要你自己喜欢，什么都好，我们无条件支持你。” “好了，先回家吧。”李大郎开口，朝四周看了看，“这里人来人往的，耳朵都不干净，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几人直接从宗家大门进去了，一会儿的功夫。 有客人来访的消息就传遍全府上下。 不少丫鬟都悄咪咪的来打量，不过因为威信的关系，她们都不敢太过放肆，只匆匆从门口经过。 “长得真俊俏啊。”丫鬟看到李家儿郎们，不由得赞叹出声。 “不是说都是从乡下来的穷亲戚么，怎么看起来不太像。”有人接过话。 “一点泥腿子味道都没有，那些传言到底可不可信？” “……” 姜泽盯着几个丫鬟，用力咳嗽道：“怎么，是无事可做，让你们有空在这里议论主子的是非？你们是哪个院里的？” 丫鬟一听这话，吓得头都不敢抬，求饶道：“奴婢知错了，还请大人放过奴婢这次。” “怎么回事？” 单怜阳得了信也从书房到了院外，看到这幕，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皱。 姜泽一五一十的道：“这些丫鬟在这里嚼舌根。” “家法处置，下去吧。”单怜阳摆摆手，懒得再搭理，“姜泽，你去让厨房准备点璃国菜色，他们刚来这边，肯定吃不习惯。” “属下这就去。” 那两个丫鬟彻底不敢说话了，在单怜阳过来时，她们就将嘴巴闭上，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单怜阳瞥了眼，并不说话。 直接进了院内。 李氏和宗怜城看到李家的儿郎和苏六郎，脸上是不可抑制的笑，甚至眼睑都带着泪花。 “你们这些臭小子，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给我们来封信！”宗怜城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长高不少！” 第1012章 循规蹈矩 第1012章 循规蹈矩 苏六郎也红着眼眶道：“爹娘，你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好，一切都好。”李氏抹着眼泪，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你阿姐在这，我们也吃不了亏，她将我们照顾的很妥帖。” “哭什么。”宗怜城看了她一眼，安抚道：“孩子都好好的，你哭什么。” “我只是高兴。”李氏推了一把宗怜城，又看向几个小子道：“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吧，这路上这么远，你们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怕遇上坏人。” “想来看看你们。”李三郎笑眯眯的凑过去，“姑姑，这么久不见，我们可想你了，难道你跟姑父都不想我们？” 李氏擦了擦眼泪道：“想，都想，怎么会不想呢，我早就想回去了，只不过这边的事情脱不开身，一直没机会回庸城。”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说了，苏璃还在庸城呢。 那小小的一个，她想起来就心疼。 “好了，别贫嘴了。”宗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眼中热泪盈眶，看着几个弟弟，脚步都有些不稳。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几个儿郎诧异的扭过头。 等看清楚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后，才疯了似的冲到宗继的跟前。 苏六郎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拉着宗继的胳膊，紧张又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是大哥吗？你真的是大哥吗？” “是。”宗继认真的回了句。 苏六郎咬牙道：“真的不是别人假扮的？” 宗继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躬身道：“你看我像是别人假扮的吗？六郎，我临走时让你照顾好爹娘和你阿姐，看来你是做到了，你已经长成了男子汉模样。” 本来他们还不敢确定，直到听到这句话，苏六郎才确定宗继的身份。 只有亲生的哥哥才知道临走前交代过什么。 不像是喻己，压根就忘了彻底。 苏六郎哭着道：“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你！” “哥。”李三郎几个也叫了声，几个小子以前关系本来就好，没说几句话，就打成一片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生疏感。 苏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边吃着干果子边让人去收拾房间和准备热水。 半个时辰后，丫鬟们进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才提醒道：“先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待会我们一起吃饭。” “那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们爱吃的菜色。”李氏也跟着站起身，家里面有很多丫鬟厨娘，根本不用她忙活。 可李氏闲不住，再加上想念这几个孩子，忍不住想要露一手。 念及此，苏婉也没拒绝，只由着她去。 几个小子去洗漱，苏婉和宗继又说了会话，不一会，单怜阳就从外边进来了，看见他们这边没人后，略微诧异。 单怜阳左右扫过一圈，没瞧见侄子们，便问道：“不是说庸城那边来客人了吗？人都哪里去了，是藏起来不让我看？” 宗怜城笑呵呵的道：“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他们去洗漱了，待会再来和你问安，他们都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和我一样没规矩，待会还请你见谅。” “规矩？这个家里我说的就是规矩。”单怜阳白了一眼他，淡淡的道：“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待会我们一起用膳。” “香茹已经去下厨了。”宗怜城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单怜阳眉心一蹙，淡淡道：“好端端的怎么亲自下厨，不过，她手艺好，我待会也蹭几口吃，让厨娘给她打下手，别累着自己了。” “放心吧，那几个厨娘人机灵的很。”宗怜城在这边这么久，场面话已经会说了。 三言两语下来，倒有几分大家族的老爷风范。 苏婉对此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父亲心思会变，骨子里是个老实人，再变也不会变到哪里去。 倘若他从小在这个大家族长大，或许早就是满腹心眼的心机之人。 可如今已经成形，怕是不太可能了。 “家主！” 突地，姜泽在门口踌躇不定，看到里面其乐融融的景象并不敢进来打扰，只用眼神示意。 单怜阳眸子微微眯起，站起身道：“我去外边处理点事，若待会饭菜好了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用膳，不必等我。” “姑姑，我跟你一起去。”苏婉也站起身。 方才姜泽那模样，应该是事情不小，指不定是那个男人的身份查清楚了。 单怜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带着苏婉出了门，等四周都没了人影，才让姜泽继续往下说。 “什么事？” 姜泽行了礼，认真道：“家主，你让我查的事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木决在方才承受不住折磨，已经将全部事实招供出来。” 起初，苏婉以为木决会直接背叛那个男人。 没想到还撑了半个月。 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反过来一想，这木决指不定就是宫里头的人安排的，所以并不敢背叛。 “说，身份。”单怜阳言语简练。 姜泽吞了口吐沫道：“说，是皇上的亲弟弟，高太妃所生，只不过并不是高太妃与先帝的孩子，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属下并不清楚，但那木决却说的很笃定。” 高太妃除了和先帝，居然还和别的男人有一个孩子？ 单怜阳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悚。 真的假的？ 要知道高太妃向来循规蹈矩，没有半点出格的举动，就连现在的皇上都是偶然得来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招供了？”苏婉问。 姜泽拱手道：“多亏了大姑娘的奇药，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要不是大姑娘的奇药，木决恐怕到死都不会供出来。” “其他人呢？” 姜泽道：“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说听命于木决，按照命令办事。” “这么说，木决是皇上派来的人？”苏婉挑了挑眉眼。 难怪撑这么久不认，怕是将秘密抖落出来，木决在皇上那边没了信任，就算她们不杀人灭口，皇上恐怕也会出手。 只不过现在秘密已经让她们知道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不知道会形成多大的风暴。 苏婉看向单怜阳，认真的问道：“姑姑，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去和皇上当面对质？” 单怜阳摇头道：“不行，皇上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那我们就只能装作不知道。” 第1013章 互相推脱 第1013章 互相推脱 单怜阳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脑子里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分析利弊。 “皇上既然让木决待在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身边，那肯定是因为他想让监视这个弟弟，现在木决被我们控制了半个月，想必皇上也急的抓心挠肺。” “若是查起来，肯定知道这人在我单怜阳的手里。” 单怜阳拧着眉头：“现在就看皇上准备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反正不怕，若是敢对我们出手，大不了我们联合其他家族一起将他给拉下马。” 苏婉觉得这并不可行。 这皇上太高深莫测了，指不定还有后招呢。 “姑姑，上次你试探皇上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单怜阳摸了摸下巴，扭过头道：“他像是没事人般，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呵，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可真是看不透。” 她以为这个皇帝好掌控，是鱼肉。 现在看来，其实也不全是，他已经长成了满腹算计的老狐狸，也是，若不有点心机，怎么能够稳坐江山这么多年。 而且都不曾动过想要废了她的心思。 “阿婉，你说这次我们应该怎么做？”单怜阳扭过头，认真的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打消我们的疑虑。” “怕是不管怎么做皇上都不会再相信你了。”苏婉并没有虚假安慰。 说的很是现实，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再相信才是。 更何况还是一国之主，心思最多疑的皇帝。 单怜阳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有点不死心才问苏婉，现在人家直接说出口了，她也不装下去了。 “姜泽，他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随高太妃姓，具体叫什么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清楚，只记得皇上叫他高瑜。”姜泽小心翼翼的。 单怜阳皱了皱眉头：“高瑜……” 都姓高了，恐怕真是高太妃的儿子，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着实令人惊讶。 明眼人都知道高太妃是没有多少心机的深宫妇人，可这件事她是怎么瞒下来的，不仅是十月怀胎，而且还养到这么大。 难不成，高太妃压根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看来，还得让人盯着这位高太妃。”单怜阳舔了舔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泽，你去安排人手，切莫让皇上发现。”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给高太妃那边派人手，不太好吧？”苏婉问。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阿婉，你是觉得她那边没有我的人？” 苏婉想了一瞬，瞬间看开了。 怎么可能没有眼线，想必皇宫内院都是各大世家的眼线才对，这件事有单怜阳去处置，她作为晚辈也用不着操什么心。 “姑姑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跟着瞎掺和了。” 单怜阳伸出手搂过她的肩膀道：“怎么能说是瞎掺和，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来着，地牢的那几个人你去处置了。” 苏婉挑了挑眉：“想让她们活着还是永绝后患？” “暂时还有用。”单怜阳弯了弯唇，“别让她们这么快就死了，但我也不想让她们继续待在这地牢里，你替我将人送出去吧。” 送出去？ 皇上肯定已经派了眼线过来盯梢，这个时候有异动难免不会让人怀疑。 单怜阳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电光火石之间，苏婉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丝东西。 “姑姑，你是想要用她们转移皇上的注意？” “嗯。”单怜阳似笑非笑的睨着苏婉，目光之中很是满意，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侄女，这都城里，那些名门闺秀。 还有万千人捧着的才女，恐怕都比不上苏婉一人。 “姑姑。”宗继站在门口，看向两人，又指了指身后道：“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谈完了吗？一起用膳吧。” 单怜阳适时的闭上嘴，朝宗继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牵过苏婉的手，一起往屋子里走过去。 “阿婉，以后这个位置给你来坐，你愿不愿意？”她当着宗继的面，没有任何隐瞒。 苏婉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想了想，没有顾忌的道：“姑姑，我并不喜欢束缚，更何况我还要辅佐百里青，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单怜阳偏过头道：“你真的这么想？而不是因为你继儿？” “不是。” “那我也不勉强你，日后继儿恐怕得更加劳累才是。”单怜阳伸出手拍了拍宗继的肩膀，“这个担子总有一天会交给你。” 宗继颔首道：“若是姑姑有更好的人选，就不必考虑我。” “人选？”单怜阳不悦的道：“怎么，这个家主之位对你们来说难不成是烫手山芋，给谁都不要是吗？你们未免太让我伤心了些。” 宗继连忙摇头道：“不敢，只是还有六郎和阿璃，等他们长大了，姑姑再考虑选继承人也不迟，更何况我性子和阿婉一样，并不适合这样的位置。” “阿璃和六郎若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也得学你们推脱。”单怜阳略微无奈。 从她的语气里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模样。 宗继吞了口吐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不敢看单怜阳。 几人到了屋内，发现其他几个都已经坐下来了，见到单怜阳，苏六郎率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人。 “姑姑好。” 单怜阳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姑？” “爹娘和我说过姑姑气场强大英武不凡，不难猜出。”苏六郎很是实诚，李家几个儿郎纷纷点头迎合。 单怜阳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道：“你们几个说的话我还挺爱听的，有没有兴趣留在我们宗家发展，我保证给你们找最好的先生和武学师傅。” 宗继给几个弟弟使了眼色。 苏六郎立即道：“姑姑，我们在庸城已经进了军营，恐怕不好再留在你这。”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宗家比不上庸城军营？”单怜阳莞尔。 苏六郎有条不紊的道：“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姑姑莫要误会，只不过我们是土生土长的璃国人，在庸城比较熟悉。” “而宋国的关系脉络我们并不清楚，留在这，指不定会给姑姑惹来麻烦，这里有大哥他们就足够了，我们几个小子还是去军营里摸滚打爬，就不来凑热闹了。” 单怜阳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道：“不是说你年纪最小，生性内向，怎么我觉得不太像呢。” 第1014章 笑掉大牙 第1014章 笑掉大牙 苏六郎没想到自己姑姑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单刀直入。 他有些羞怯的道：“姑姑，人总是要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我现在已经长了一岁多，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是要变成男子汉，总不能一直躲在哥哥姐姐的身后。” “好小子，有志气！”单怜阳听这话很满意。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不能躲在女人家家的后面，否则成不大事。 六郎年纪这么小就悟出这样的道理，单怜阳真的是满意极了，这样她就算不成亲，也没什么能让人诟病的了。 几个子侄都很优秀，用不着她再特意找人成亲生一个。 苏六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试探的道：“姑姑，我们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吗？一路上赶过来，都没好好吃一顿，现在着实有点饿了。” 咕咚—— 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声，几人面红耳赤，突然就哄堂大笑。 单怜阳连忙道：“好，都坐下来吃吧，不要拘束，都是一家人，这么冷淡做什么，旁人见了还以为我要苛待你们呢。” “这是哪里的话。”李氏笑盈盈的接过话，又招呼人都坐下来，“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今天做了很多，都足够吃的。” “那我几天可要敞开吃了。”单怜阳故意迎合，想让众人都轻松点。 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她这一句话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是李家儿郎们。 起初他们害怕单怜阳瞧不起他们，现在看来她果然如信上所说，是个极好的姑姑。 “姐姐喜欢吃就多吃点。”李氏跟着坐下来，捧着碗筷道：“你若是喜欢我的手艺，那我以后天天都亲自下厨。” 单怜阳很懂得分寸，立即道：“用不着那般，家里下人这么多，哪里用得着你每天下厨，现在你只需要安静的享福就行，下厨这种事偶尔亲自做做。” 又不是别人做的菜色难以入口，何必累着自己。 这是单怜阳的想法。 话落，她又看向几个孩子道：“多吃点，香茹做的饭菜可得珍惜，要不然……我可都吃了。” 众人连忙道：“姑姑喜欢吃就多吃点，不用在乎我。” “噗嗤——”单怜阳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是看向苏婉道：“赶紧吃，吃完和我去一个地方，其余人就好好休息一晚，继儿明日带他们好好逛逛。” “至少要对京城势力和宗家熟悉，毕竟，你们是宗家人。” 既是宗家人，那自然是要注意规矩。 众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又说了会话，单怜阳就拿出见面礼，人手一个。 那是翠玉扳指。 就连苏婉和宗继的都没落下。 “之前就想给你们了，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你们都在这，正好一起。”单怜阳见人都不接，拍了拍桌子，重声道：“给你们你们就拿着。” “长辈给的，还要拒绝不成？”单怜阳不悦的皱起眉头。 宗怜城立即道：“姑姑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别磨磨唧唧的，男子要有男子的样，还不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苏六郎接过扳指，发现大小正合适。 每个扳指都是翠绿色的，但形状都不太一样。 像是有什么意义在里头。 单怜阳解释道：“一个扳指代表三家铺子和三哥庄子，以后那些就是你们的产业，能不能做大做强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这太贵重了！”李大郎率先吭声。 苏六郎他们可以拿，可他们又不是宗家的人，只是李氏的亲戚，若是拿了叫什么话。 被人知道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在我看来你们 没有多少区别。”单怜阳抿了下唇，认真解释道：“你们都是宗家的一份子，我会一视同仁。” “更何况我从来就不会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李氏咬了咬唇，看看苏婉又看看宗怜城，最后扯了扯宗怜城的衣袖，想要他开口拒绝。 可宗怜城刚准备张嘴，单怜阳就像是知道了什么般。 冷眼扫过他。 “别的话不用说了，明天继儿带着他们去看看铺子，总要知道位置在哪。” 单怜阳很是果断，说完话就站起身，并且给苏婉使了个眼色。 苏婉跟在身后，走的飞快。 两人到了地牢门口，单怜阳并没有进去，而是交代道：“记住，留她们一条命，等这件事处理好了，该怎么处置由你说了算。” “嗯。”苏婉躬身。 进了地牢，她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这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是那种常年不见太阳的霉味。 “唔——” “姑娘。”守门侍卫立即打了声招呼。 苏婉摆摆手，独身一人走进去，她并没有去二夫人母女门口，而是直接去了男人的地牢门口。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那里面的人挣扎的抬起头，看到是苏婉，立即龇牙咧嘴的道：“放我出去，关了我这么久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高瑜？” 男人明显愣住了，他瞪大眼，也不再大吼大叫，而是冷冷的盯着苏婉。 “你怎么知道的？” 苏婉笑了笑，讽刺道：“看来是真的了，真是没想到，你的身份竟然是这样见不得光，难怪要躲躲藏藏，宛若过街老鼠。” 高瑜气的浑身颤抖，骂道：“你什么意思，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木决？” 见苏婉不说话。 高瑜气的笑了：“果然，我就知道这崽子不靠谱，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把我放了，是真的不怕皇上找你麻烦？” “那也得皇上来找麻烦，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高瑜不笑了，反而冷肃的盯着苏婉，他费尽力气，握住栏杆道：“你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婉凑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道：“关你半个月了，但皇上还是没有动静，甚至都没派人来找你，高瑜，你难道还没想清楚？” 高瑜沉默了会。 他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被放弃了？不可能，就算他不要我，不肯认我，我母亲也不会不要我！” “看来你还挺让高太妃重视的。”苏婉拍了拍手，沉声道：“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皇宫内院，居然能保的下你，着实有几分心眼。” 第1015章 小命休已 第1015章 小命休已 高瑜冷冷的盯着苏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道：“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没必要将我置于死地，你和皇上说一声，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满足你们宗家的心愿。” “只要给我留一条命，我以后肯定为你们宗家……” “呵，你觉得我们是三岁小孩？”苏婉打了个哈欠，“你可是要让宗家家主死的人，说的话能让人相信吗？” “就算你信，我也不信啊。”苏婉顿了顿，“高瑜，皇上现在肯定是放弃你了，你是死是活应该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换做是我，我只会觉得你是我人生的污点。” “更是自己母亲的污点，皇上能让你活到现在，估计是高太妃力保下来的吧？” “污点？”高瑜明显不服气，他抬着头，呵斥道：“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污点，要我说，他只是比我出生的早罢了！” “要是我先爬出来，坐在龙椅上的人就应该是我，而不是他！” 闻言，苏婉心里面也着实震惊了一些，不过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男人野心不小，没有皇室血脉居然还敢觊觎皇帝这个位置，真是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这些话你可曾对皇上说过？”苏婉问。 高瑜朝地上啐了口，混着脏兮兮的血液：“小丫头，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你觉得我会愚蠢到去他跟前说这些话？” “哟，你还是有几分脑子的。”苏婉顿了顿，盯着他道：“那你为什么又和我说这些，难不成不怕我去皇帝告状？” “就算你去告状，那也得他相信你不是。”高瑜胜券在握，像是拿捏住了苏婉，“小丫头，说白了，我只是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害了你们家主。” “我可以当面道歉，咱们恩怨一笔勾销，你将我放了，还能收获一个盟友，这不好吗？” 在高瑜眼里，这是百利而无害的交易。 只要是个聪明人他就会答应。 苏婉盯着他道：“你觉得你没做错事？那些女子的性命在你看来都不算错事？还是说，你觉得那些人的命在你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们只是贱命一条，本来就什么都不算。”高瑜可不觉得那些卑贱的女子的性命能比得上他。 听到这些话，苏婉才算是笃定了这些人根本没有悔改之心。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荣誉，没有必要去改变。 苏婉道：“所以，在你眼中，人生来卑贱，那这一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那些普通女子只不过是你笼中之鸟，想杀就杀，想掠夺就掠夺？” 高瑜来了兴致，撑着脑袋看向苏婉道：“难道不是吗？” “她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高瑜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看上她们，要她们做事那是她们的福气！” 这福气？ 呵，苏婉瞥了眼高瑜，淡淡道：“看来你这几日的福气还没有受够，我还得找几个人伺候你呢。” “你！” 高瑜想到这几日非人的折磨，眼睛猛地瞪大。 “小丫头，那些招数都是你想出来的？”高瑜吞了口吐沫，害怕的道：“我可以和那些姑娘们道歉，拜托你不要再让人来折磨我了。” “你还有求人的时候？” 苏婉低着头，转身道：“你这样的人我还不想费尽心力来折腾你，既然皇上不来救你，也不过问，那就让你在这里待着吧，直到老死为止。” “你给我站住！” 高瑜猛地大喊，盯着苏婉道：“就算皇上不找我，母妃也不会放弃我，你等着吧，她肯定会派人来救我出去。” “高太妃？”苏婉撇了撇嘴，故意道：“你不知道吗？高太妃都自身难保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你一失踪，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旧疾复发，指不定过段时间就一命呜呼了。” 高瑜眸子里这次是真的多了些惧怕，他瞪大眼道：“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骗我，母妃身体好好地，刚被神医治好，怎么可能突然出事。” “呵，你是忘了神医是谁的人？” 高瑜想了想，突然崩溃道：“这是你们宗家设的圈套，一开始就是你们故意让神医接近母妃，对不对！” “宗家还没有你这么多心眼，你少在这里冤枉人。” 苏婉瞪了眼高瑜：“要不是你自己做错事，也不会被我们抓住，更不会暴露身份，真是不知道高太妃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蠢货。” “小丫头，你放我走吧。” 高瑜突然捏住栏杆，他咬牙道：“只要你放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苏婉嘲讽的勾起薄唇：“高瑜，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再想想你做过的事，你还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吗？” “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高瑜趴在栏杆上，奋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苏婉这根救命稻草。 可苏婉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身影消失不见，高瑜才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可现在他又不觉得疼了。 “你——” 隔壁牢笼。 荀蓉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就看见苏婉出现在自己跟前，吓得一个激灵。 这几日，那些人折腾高瑜的时候她们都听的一清二楚，更是看的分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设计的，那些人虽然不来对她们动手动脚。 却让她们眼睛受到了无尽的折磨。 “大姑娘，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荀蓉紧张的追问了一句，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今天，我要送你们出去。” 荀蓉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姑娘要送我们去哪里？” 苏婉莞尔道：“你们想去哪？” 荀蓉吞了口吐沫，又舔了舔唇角道：“只要大姑娘不让我们下地狱，去哪里我都听你的，大姑娘，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姑姑说了，要把你们送到庄子去，这辈子都不能回来，否则——” 苏婉做了个手势：“小命休已。” “这个意思是说，家主打算放了我们？”荀蓉激动的说不出话，口舌都不利索了，“谢谢你，谢谢家主大恩大德，我后半辈子必定吃斋念佛保佑家主。” “保佑我们宗家风调雨顺！” 第1016章 娇生惯养 第1016章 娇生惯养 苏婉看了眼荀蓉。 并不说话。 宗琴在这个时候也醒过来了，她并不觉得苏婉送她们走是为她们好，是想让她们活命。 她使劲吞了口吐沫，冷冷的盯着苏婉。 喉咙就像是被刀刺了一下，生疼，她盯着苏婉，问道：“你们究竟想利用我们做什么，你直说，至少要让我和我娘死个明白。” 荀蓉立即拉住宗琴道：“大姑娘怎么会让我们去死，琴儿你别乱说，她是想放我们出去，家主已经原谅我们了。” 宗琴气笑了。 她冷冷的盯着荀蓉，呵斥道：“娘，我们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按照家主的性子她能够轻而易举的原谅我们？” “就算真是这女人说的，那你相信我也不相信，家主不是这种轻拿轻放的人，她睚眦必报，我们谋害她的性命，她绝对会让我们去死的。” “现在没让我们死，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荀蓉瞪向宗琴道：“你给我闭嘴！” 难不成这个蠢女儿以为她不知道苏婉没安好心？ 可一直待在这地牢里算什么事，只要能出去，她就能想办法联系上其他人来救自己。 这地牢严防死守，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从这地牢离开的。 “娘！”宗琴嘶哑着喉咙叫了声，盯着她道：“你别被这女人骗了，她比谁都狠毒，要不是她家主肯定都不会对我们动手！” “还走不走？”苏婉问。 荀蓉忙拉着宗琴跪在地上磕头道：“走，我们走，还请大姑娘带路。” “呵——” 苏婉轻蔑的扫了眼，她抿了下薄唇，看向连衣：“衣衣，将她们都绑了，马车在后门等着。” “是。”连衣点了点头。 他不仅将人绑了，就连头上也戴了黑色的麻袋，阻挡一切视线。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动静并不小。 宗琴还是不服气，哭哭啼啼的道：“母亲，你为什么要相信她的话，我们这次可能有去无回啊，指不定命就要交代着了。” “你少说几句！”荀蓉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到了现在宗琴还看不出处境，真是愚蠢至极，她真的还要护着这个女儿吗？ 宗琴道：“娘，你跟了家主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性子？” “你以为我还要你教？”荀蓉靠在马车上，手脚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如何就如何，只要命还在，就有机会。” 听到这些话，宗琴才明白过来。 自己母亲是知道现状的，只不过没有办法。 她突然就想哭了，泪流满面的道：“娘，难不成以后我们都要活在她们的掌控下？若真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什么丧气话！”荀蓉深吸了口气，“只要留着这条命在，就还有机会。” “你也给我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 “会什么？”苏婉在马车的窗户口笑着问了句，吓得马车里的两人瞬间不敢吭声了。 荀蓉脑子转的快，立即迎合道：“我们会臣服你和家主，若是大姑娘看得上我的能力，我依旧可以为你们办事。” “我还不想死，不敢养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荀蓉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她深吸了口气，笑眯眯的道：“大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婉走开了些，懒得听两人废话。 马车到了偏远的庄子停下，连衣将两人从马车里拎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就呆在这，别想着能跑出去。”苏婉摘下两人头顶的麻袋，似笑非笑的道：“吃的我会定期送来一些，不会让你们饿死。”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宗琴恶狠狠的瞪向苏婉，敢怒不敢言，紧接着她又看向四周。 白茫茫的一片，眼睛里都是大雪纷飞。 看的人心眼里都在打颤。 路看不见路，希望看不见希望，只让人觉得无比崩溃。 苏婉落下这句话，转身上了马车直接从原地离开，宗琴和荀蓉看着身后的房间，冷的打了个哆嗦。 房间还算好，不漏风。 但在这个季节里，没有炭火，简直比要命还要难受，风一吹就像是刀子在割自己的脸。 “吃的在哪里，换洗衣物在哪？”荀蓉看向身边守门的侍卫。 侍卫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里面道：“自己不知道去找啊，难道还要我们送你们过去？你们现在是阶下囚，真以为还是主子？” “想让我们继续伺候，下辈子吧！” 侍卫咄咄逼人，冷笑连连，母女俩被刺激的不行。 “我们只是问问。”荀蓉卑躬屈膝，没有嚣张跋扈的样子，“你们若是不喜欢我们多话，那我们不说了便是。” “只是，我想知道家主将我们送到这，是有什么缘故？” 侍卫盯着荀蓉上下打量了一眼，转身离开，并没有吭声。 荀蓉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再追问。 “母亲，你看这些都是人吃的吗？”宗琴看到满地的白菜萝卜，头都大了，还有旁边的衣服，全是粗布麻衣。 根本比不上从前用的料子。 换句话来说，以前这些料子用来当擦脚布她都嫌差。 “有的吃就不错了，若你们不要，我们可以全部扔了。”外边的侍卫高声说了句，又讥诮道：“你们可知道外边有多少难民吃不到粮食，你们还在这挑着挑那。” 荀蓉拉住宗琴，立即道：“我们不嫌弃，不嫌弃的。” 说着，又看了眼宗琴道：“你给我沉住气，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肯定保不住命了，这些能来看守我们的人肯定不是善茬。” “可是娘，我们……” 荀蓉摇头道：“我来做饭菜，你给我烧火就行，总是能挨过去的。” 两人没想到的是，这饭菜一点都不好做。 尤其是这火柴，几乎花了半个时辰都没点燃。 到最后宗琴抱怨的哭出声，荀蓉才自己探索出来的，两人以前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哪里吃过这种苦，一下子就觉得暗无天日。 煮出来的饭菜也是半生不熟的。 吃的很是难受。 宗琴红着眼眶道：“这还不如在地牢，至少在地牢有人给送饭菜，现在好了，不仅挨饿受冻，什么事还得亲力亲为，娘，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第1017章 挑拨离间 第1017章 挑拨离间 荀蓉将饭菜都给吃了。 她吞下去，又喝了一口水，目光冷冷的盯着外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琴儿，你应该要明白这句话，这是在对我们的考验。” “只要度过去了，老天爷肯定会网开一面，我们觉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唉。”宗琴到最后只能叹气，饿的实在受不住了，才吃了几口夹生的米饭。 外边又在下雪了，两个侍卫不知道跑哪去了。 隐约间，两人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勾的肚子里咕咕直叫唤，她们许久没吃上肉了。 顺着味道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两个侍卫在火堆旁边烤鸡，滋滋冒油，令人食指大动，还有烤鱼和土豆鸡蛋。 香味扑鼻，让人几乎控制不住流口水。 以前这些东西她们都懒得看上一眼，可现在居然求而不得。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是个什么境遇。 “大哥，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荀蓉舔着脸问。 两人实在是饿，不仅嘴馋，眼也馋，那肉香味从空气中蔓延开来，勾的她们食指大动，明明以前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却是只能看不能吃。 侍卫翻了个白眼道：“让我们给你吃的？呵，那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荀蓉眼珠子一转，小声道：“我以前是二夫人的时候攒了不少银钱，现在我落到这个下场，那些银钱也没什么地方可用了，若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白送给你们。” 侍卫烤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贪婪之色。 “真的？”侍卫一问了句，质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荀蓉不好意思的道：“是真是假，你们去看看就行了，更何况我们娘俩在你们手中，怎么可能会骗人，那些银钱足够你们过好下半辈子了。” “我的要求不高，就每日给我点吃食，再买点炭火和棉衣过来，家主将我们送到这里来，却没有处置我们，肯定是我们娘俩还有利用价值。” “你们被派来看守我们，肯定也是不想我们就这样被冻死了吧？” 两个侍卫点了点头，觉得这女人说的有道理。 更何况大姑娘方才的确没有说不能给这女人送东西。 “那银钱被你藏在哪了？”侍卫二将烤鸡递过去，又指了指锅子里，“这里面还有白米粥，你们若是想吃，就坐过来一起吃。” 荀蓉连忙笑着答应：“谢谢大哥。” 宗琴看不上荀蓉对一个下人低声下气，想说话，但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刀剑和那无情的目光，又将话给吞回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万一将这两人惹火了，对她们起了歹心可怎么办。 荀蓉没事，可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可不能将清白浪费在这两人身下。 “嘎吱——” 侍卫一将柴火添了点，火烧的更旺了，母女俩刚一靠近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格外暖和。 “我将银钱埋在我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总共有两个罐子。”荀蓉眼神闪了闪，又道：“你们想要的话，有机会就过去挖出来。” “你院子？”侍卫二恶狠狠的道：“你知不知道你院子被家主的人团团围住，你让我们去挖，不就是在让我们去送死吗？” “家主若是知道我们勾结，肯定会让我们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侍卫二伸出手，呵斥道：“想骗我们上当？没门！” “别吃了，还给我们，赶紧滚进去！” 荀蓉将烤鸡抢过，往后面挪动几下，连忙道：“大哥，我可没有骗你们，宗家的院子守卫森严，可我外边买的小院子家主可都不知道。” “就在四方街最东面那户，外面写着陈家，那是我攒下来的积蓄买的，就连我女儿都不知道，那里面有梨花树，就在水井旁边。” “你们尽管去挖，肯定不会被家主发现。” 侍卫一道：“真的？” “我怎么敢骗你，若是不相信，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荀蓉挑了挑眉眼，又道：“当然，你们可以去一个人，另外一个人留在这。” “反正我们母女俩根本跑不掉，只要你们挖出来了那些银钱，那么都是你们的。” 荀蓉边吃边示意宗琴也赶紧吃：“我们只需要一点吃食和炭火衣物就足够了，这个买卖怎么说你们都不亏。” 两个侍卫眼睛亮了一些，很明显就心动了。 当侍卫都是干刀口上舔血的事。 如果后半辈子能来一笔意外之财，自然是极好的。 “呵，谅你们也不敢骗我们。”侍卫站起身，走到了旁边，边说话边朝这边看，不知道是在密谋什么。 荀蓉低声道：“琴儿，赶紧吃，吃完我们去洗漱，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尽可能不要和他们起争执，不然吃亏的是我们。” 宗琴点了点头道：“娘，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看着吧，娘一定带你从这里逃出去。”荀蓉安抚的看了眼宗琴，“我会让你有个好的未来，而不是折损在这里。” 宗琴吃了口稀饭，感觉嘴巴苦涩的很。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她真是受够了。 “娘——”宗琴吞了口吐沫，“你说宗婉凭什么一回来就击溃了我这么多年的准备，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荀蓉不想打击自己女儿。 大姑娘可比自己女儿聪明的多，至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手段又狠辣，假以时日，家主都比不上她的成就。 而自己的女儿目光短浅，给大姑娘提鞋都不配。 “吃饭，别想那么多。”荀蓉盯着她，认真道：“只要你以后超过她，就不会再惦记宗家家主之位。” 宗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 是夜，侍卫只剩下一人，另外一个不在外边守着。 荀蓉站在窗口朝外边看，眼神闪烁不定，眸子里闪着光：“琴儿，我们马上就有机会得救了。” “娘，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宗琴撑着腰肢问，并不理解。 荀蓉转过身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果然啊，人都逃不过贪财二字，什么狗屁忠义，只要给点钱还不是乖乖的给我做事，这就是人性。” “单怜阳和宗婉肯定都没想到吧，居然只让两个人守着我们！” 第1018章 将计就计 第1018章 将计就计 深夜，宗家书房。 侍卫一躬身道：“家主，荀蓉说在四方街有个私宅，私宅里水井旁边的梨花树下埋藏着两罐银钱，想要用银钱和我们兄弟俩个做交易。” “按照你和大姑娘的交代，我们假装答应了，那个地方属下还没来得及去，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 单怜阳明显才从床榻上起来，睡眼惺忪。 衣服外边套着大氅，看的很是慵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婉，可吐出来的话确实异常冷淡坚定。 “她们母女倒是沉不住气，这才一晚上都没到就要想办法溜走了。”单怜阳抬了抬眼皮，分外瞧不起的道：“待会你先过去，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侍卫一沉默了会，又道：“家主，你就不怕藏在暗中的人给宫里头的通风报信？这次去宅子，肯定是有诈的。” “若不去，我们怎么能够引蛇出洞？既然荀蓉给我们设套，我们怎么能够不进套？”单怜阳嗤了声，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想让皇上出手，就只能这么做。 再说了，她倒要看看荀蓉还能联系到谁，都这个节骨眼了，难不成她还有背后之人？ “家主，我们现在去？”姜泽开口。 侍卫一也抬起头看向两人。 见单怜阳点头，两人立即站起身朝门口走，单怜阳在两人走后也去换了身简便的衣裳，正准备去四方街，就看见苏婉等在门口。 马车也停留在外边，一动不动的。 单怜阳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古怪的道：“谁把你吵起来了？” “怎么，姑姑这是不打算告诉我？”苏婉瞥了眼单怜阳，有点不满，“这件事我本来就牵扯在里面，就算你不让我知道，我也能有办法打探清楚，你又何必瞒着我。” 单怜阳立即道：“没有的事，我从没想过瞒着你，只不过今天太晚了，天又这么冷，就想着让你多休息会。” 见苏婉还不说话，单怜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又笑着道：“走吧，既然你起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过去。” “嗯。”苏婉总算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宗家外边盯梢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那些人似乎知道宗家在查探，所以并不敢靠得太近，此时她们从后门离开，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四方街比较繁华，这边摊贩比较多。 随处可见灯火通明，难怪荀蓉会偷偷地买下来，单怜阳只看了一眼都觉得荀蓉有眼光。 等来到荀蓉说的那处宅院不远处，苏婉和单怜阳便下了马车，从黑暗之中摸了进去，侍卫一已经在装模作样挖坑了。 风一阵阵的响起，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 苏婉搓了搓手道：“看来今晚是不会来了。” 单怜阳小声道：“怎么说？” “我让衣衣去附近打探了，他现在都没回来，那肯定是没有人过来。”苏婉很是自信，又道：“没人能逃过衣衣的眼睛。” 单怜阳对连衣的身手也是一清二楚的。 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反驳，坐在旁边的床榻上问道：“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等着那人上门？” “让他多挖几个坑。”苏婉挑了挑眉，指着外边的侍卫，“这梨花树下埋钱罐子，总不能就埋了两个——” 单怜阳立即反应过来，没有多说，只吹了个口哨。 外面侍卫立即明白过来，将院子弄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有人来过的模样。 弄完这一切，他抱着装着银钱的罐子原路返回。 一路上，刻意躲闪，却又弄出了不少细碎的动静，只不过令人很可惜的是，一整夜过去，宅院里都没有再出现第三人。 苏婉醒了过来，看到单怜阳坐在原地。 凑了过去。 窗外梨花树上白茫茫的一片，这外边又下雪了。 “姑姑，明日便过年了。”苏婉感慨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这边是怎么过的。” “可热闹了呢。”单怜阳没有多余的解释，伸出手拍了拍苏婉的脸颊，笑了声，“阿婉，你也是大姑娘了，有没有想要的？” “什么？”苏婉问。 单怜阳道：“我们宗家有个传统，只要是小辈在过年就可以要求家主一件事，只要不太过火，家主基本上都要同意。” “比如铺子或者官职，我都会帮忙想个办法。” “……”苏婉略微诧异，没想到单怜阳还帮忙办这种小事。 单怜阳抬头道：“当然，若是要官职我会考察他的人品和能力，再给他一个相应的官职，可不会让他去祸害百姓。” “皇上那边也了解我的为人，所以都任由我折腾，说起这个……” 单怜阳收回目光，认真的盯着苏婉道：“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想得，高瑜明显不将他看在眼里，为什么还要将这人养在这为祸人间。” “就算是又高太妃包庇，可皇上不像是受人威胁的人。” 苏婉道：“姑姑，你是觉得皇上是有别的企图？”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来别的可能。”单怜阳闭了闭眼。 “皇上对高太妃很尊重，姑姑，你有没有想过留高瑜一条命是因为这个人根本对皇上没有威胁性，让他活着还能让高太妃放心，省去不少麻烦。” 听到这，单怜阳觉得有道理。 突然坐起身看向外边：“阿婉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也在同一时间，连衣出现在两人身后。 “弯弯，来人了。” 门口，有个穿着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起来文弱的不行，长相也很斯文。 走起路来很是飘逸。 即便他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动静，也没有惊讶，只是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正常，他目光扫视了一圈。 见没有别人，便转身离开。 苏婉给连衣使了个眼色：“衣衣，跟上去。” 连衣点了点头。 苏婉看向单怜阳道：“姑姑，你在这里待着先别走，看看还有没有别人来，我和衣衣跟过去看看，还有——” “我让姜泽来接你，他没来之前你别轻举妄动。” “好，你们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单怜阳心里也比较担心，“估计和皇宫里的人有牵扯。” “我知道，放心，有衣衣在我不会出事。” 第1019章 趋之若鹜 第1019章 趋之若鹜 两人一路跟在书生身后，只见他穿过长长的巷子，迅速的钻进了隔壁的院子。 苏婉和连衣立即跟上。 那书生警惕的往后面一看，见没有任何人又转回了目光。 咯吱—— 门被推开，书生立即钻了进去，书生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苏婉和连衣等了一会没听见动静，便知道人估计是从里面溜走了。 “有密道。”苏婉和连衣进了屋子里，“好好找找。” 连衣动作很快，从最外边找了书架，又翻动了墙壁，都没听见诡异的声响，就连摆件都很正常。 确实察觉不出哪里有异常。 可人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也绝不可能，苏婉眯起眸子，突然觉得书桌上的摆件不太对劲，她摸了一下笔筒。 思来想去，又没扯动。 她蹲下身，果不其然在桌子下的那一面有一个圆珠子，用手碰了一下，那珠子便开始转动，紧接着书架后的墙壁发出嗡嗡的响声。 很轻微，若不仔细听都察觉不了。 “小心点。”连衣拉住苏婉的手腕，朝她道：“我走前面，恐怕会有暗器。” “好。”苏婉躲在连衣的身后，这种行为已经很自然了，她极度相信连衣，后背和命都愿意交给他，“衣衣，当心脚下。” 连衣点头。 密道有很明显的路线痕迹，应该是那书生刚刚走过留下来的，苏婉为了不留下足迹，尽量走的很重合。 好在连衣比较警惕，并未碰到什么机关。 只是让两人比较惊讶的是，这密道底下竟然有很大的空间，走到中间还分了两条路。 左右两个路口都不太一样。 可中间都有脚印，让人判定不出来书生是从哪条路离开的。 “嘘——” 就在这时，苏婉听到异常动静，立即朝连衣使了个眼色，两人贴着墙壁，还以为是来人了，等了半天却没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叽叽！” 苏婉朝声源处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缝隙之中的虫鸣，不仅一只，而是一堆，叽叽喳喳格外吵闹。 心口处的轮回蛊也像是在表达着什么，飞快闪烁。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给她指路。 “右边。”苏婉抬头看向连衣，朝他笃定的点了点头，“我们从右边走，我身体里的蛊虫是这么说的。” “好。”对于苏婉的话，连衣从未怀疑过。 他率先走在最前面，动作极快。 两人一路走到底，到了路的尽头竟然发现这里是一处干枯了的井口，两人站在底部朝上看。 上面没有蜘蛛网，像是有人经常在这走动，而井顶被盖子盖着，看不到外边是什么景色。 连衣试探的拖动了一下，不敢发出声音。 “弯弯，这里好像是宫内。”连衣眼睛转了转，确定四周没人才闪身出去，转身又将苏婉拉出来，这才将井盖恢复原样。 打量了眼四周，不用连衣说苏婉也看出来了。 的确是皇宫，而且她还挺熟悉，这不就是高太妃的殿外么，此处比较偏僻，大晚上的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隐约间，冷风阵阵，听起来格外恐怖。 两人摸到里头，发现里面的太监宫女都没在守夜，更多的是在隔壁房间里围着炉子吃茶。 “娘娘，出事了。”书生此刻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着，并不敢多说，“后院有人去动过，将那些银钱都拿走了。” 高太妃手指一颤，眼眶绯红的道：“高瑜可有消息了？这几日我都没收到他传过来的信了，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书生摇了摇头道：“属下正在查，不过证据都指向了宗家，太妃，你怎么看？” “宗家？”高太妃想到苏婉给自己治病，眉头死死地拧了拧，“为什么宗家要和我作对，针对我这个孤家寡人对她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书生道：“娘娘，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高太妃咳嗽几声，盯着他道：“来都来了，就直说吧，不要支支吾吾的，我不喜欢你是知道的。” “公子在外边做的事早就引起民愤了，只不过一直有你和皇上庇护，那些官员不敢查，查出来了也不敢说，可宗家不一样。” 这宗家可是敢直接上场撕人的，也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剩下的话书生并不敢直说。 孩子在母亲眼里，再如何都是最好的，他可还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故意说高太妃不好。 高太妃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那孩子做错了事，可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再对他苛责怕是会让他气怒交加。” “他哥有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包括身份，从小到大他不见天日的活着，没有恨我这个母亲我就很开心了。” “现在他做错事，难不成我也要像那些人对他苛责吗？我做不到。” 高太妃锤了锤椅子，虚弱的道：“他只要做的不太过火，我也不想对他下狠心，事情只要过的去，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书生嘴角动了动，想要辩解几句。 他是真的看不起高太妃这种说法，可人家是太妃，是主子。 他根本没有资格教诲。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憋着。”高太妃瞥了眼书生，又道：“我的事你都清楚，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不是太无趣我都会答应你。” “娘娘，你真的不为那些无辜的姑娘们想一想？”书生低着头，眼神带着怨恨，“那些姑娘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就这样被公子……” “闭嘴！”高太妃冷眼盯着书生，“这不是你该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可是又能怎么样，那些姑娘们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则肯定会对他趋之若鹜，再说了——” 高太妃变了一副脸道：“让那些姑娘跟着他根本就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还要死要活的，也得亏我儿子能看上那些平头老百姓，不然我要为他选良家女子。” 最好是大臣的女儿。 可是没办法，儿子的身份并不能暴露。 否则连她都要遭殃。 书生咬牙道：“太妃，你真的这么想？” “怎么就不能这么想了。”高太妃扭过头：“难不成我说的话有错？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第1020章 翻江倒海 第1020章 翻江倒海 书生突然不敢吭声。 高太妃宠溺自己的孩子已经到了看不清是非的地步了，他若再多嘴，恐怕也要被高太妃厌弃。 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他还不想功亏一篑。 “娘娘，既然你自己是这么想得，那属下日后绝对不会再多言。”书生低头，似乎认命了。 这样，反而让高太妃眉头蹙起，死死地剜了眼他：“你是觉得我做错了事？你在这阴阳怪气想要教训我不成？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书生磕头道：“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娘娘你好像变了，变得和从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我认识的娘娘，是极好极温和的。” “可如今，你却变得焦躁易怒，甚至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不，你明知道公子做的是错事，可你就是要包庇他就。”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被百姓知晓，不仅是公子，就连你和皇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甚至会连累皇上动摇民心。” 高太妃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在后宫里待了这么久，就算是小百花也应该见多了色彩，更何况还到了这个位置，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她不是已经让高瑜隐藏起来了么，躲在阴暗之处看别人多姿多彩的生活。 “你是觉得我没为皇上想过？”高太妃冷笑出声，“若没有为他想过，我早就将瑜儿公之于众了，要不是为了皇上的脸面，瑜儿怎么会过的这么辛苦。” 闻言，书生彻底放弃了劝告。 他站起身道：“太妃，属下多言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反正这件事和宗家脱不了干系，你想要找到公子那就只能从单怜阳那边入手。” “我要去见皇上。”高太妃砰的站起身，眼睛之中带着怒火，“我倒要看看皇上管不管他这个弟弟！” 书生挺身而出，拦住高太妃的去路。 高太妃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想问问，娘娘真的想清楚了吗？”书生顿了顿，又道：“你和皇上关系本来就才刚缓和，难不成要因为这件事又去让皇上伤心？” 高太妃一挥袖子道：“那你教我应该怎么做，瑜儿现在下落不明，被困在宗家，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你难不成想让我放弃他？” 她是当母亲的，自然担心小儿子。 想到高瑜的遭遇，高太妃就忍不住想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偏心，可没办法，人心都是肉长的。 小儿子才是她和喜欢的人生出来的种，至于皇上，那不过是先帝偶然间临幸留下来的产物罢了，有什么资格和小儿子比。 书生知道高太妃已经劝不听了，只能道：“属下只是想让娘娘考虑清楚，若真的去见了皇上，那这件事可就……”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你给我让开。”高太妃荡开他的手，独自一人走出门口。 外边候着的贴身嬷嬷立即走了过来，也不问高太妃要去哪里，只紧紧地跟在高太妃身后。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高太妃钻了进去，在寒风之中直往皇上寝宫去。 苏婉和连衣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并未让人发现，而拿书生怕高太妃说错话，不得不跟在轿子的旁边。 “太妃到——” 随着一声高呼，轿子落地。 皇上寝宫的灯火通明，显然还未入睡，太监总管看到是高太妃，眼神闪了闪，便进去通传。 很快的，张公公在高太妃面前停下脚步道：“娘娘，皇上已经入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今日着实不巧。” 高太妃看了眼灯火，讽刺道：“这哪里是睡了，只不过是不想见我这个母亲罢了，方才我还听见批奏折的声音，转眼便找了周公，这谁信？” 张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道：“娘娘这话说的，好像是奴才在骗你似的，娘娘啊，皇上批奏折到半夜，又要操心你的身体，你不心疼他奴才都要心疼呢。” 高太妃目光一眯：“你在怪我？” 张公公吓得一个激灵，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说错话了，还请娘娘恕罪！” “恕罪？”高太妃抬起眼睑，往前走了一步，“今天我不跟你个奴才计较，我要见皇上，将门打开！” “可是娘娘，皇上真的睡了，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张公公说什么都不敢让高太妃进去。 毕竟皇上方才听说太妃来了，那脸黑的跟个锅炉似的。 还特意交代拦住人，人在屋檐下，他可不敢不听啊。 高太妃见人没动，自己伸出手去推门：“我看不是我为难你，是你为难我才对，今日皇上不见哀家，哀家也得见他！” “皇上，哀家来了！” 高太妃改了自称，一把将门推开，带着嬷嬷宫女强闯进去。 书生在旁边当了个透明人。 张公公见为时已晚，急忙起身跪倒在皇帝跟前：“皇上，娘娘一意孤行，奴才也没办法，总不能动粗让娘娘受伤……” 皇上哪里没听见争执声。 只不过懒得出去，想要当个透明人罢了。 现在人已经进来，便只能硬着头皮看向高太妃：“母妃，这么晚了你来找朕做什么，朕批完这折子马上就要睡了。” 高太妃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装！ 明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却还要装着不清楚，高太妃恨得心里再翻江倒海，可硬是扯出了僵硬的笑。 她垂眸道：“我给你做了些羹汤，就给你送过来了，你忙到现在肯定饿了，快趁热吃了吧。” “母妃……” 皇上拧了拧眉，看着端到嘴边的羹汤，心中总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看向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母妃说，母妃，你身子骨弱就别一直站着了，快坐下吧。” 高太妃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听到皇上语气软弱下来，也顺势下了台阶，面色苍白的坐在了旁边椅子上。 “你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找你。”高太妃开始打感情牌，擦了擦眼泪道：“皇儿，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是你弟弟，我给不了他任何名分上的东西，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这次他消失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找？” 皇上长叹了口气道：“母妃，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让人去找，我为了你安心，包庇了他这多年还不够？” 第1021章 母慈子孝 第1021章 母慈子孝 “人心都是肉长的，母妃，你为什么只能看到他很辛苦，却看不到朕焦头烂额？” 皇上无语凝噎。 高太妃薄唇微微抿起，显得面色更加冷酷：“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比他好太多了，就当母妃求你，去宗家要人吧。” “单怜阳不是最听你的话么，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会把人还给你，到时候我让瑜儿给单怜阳道歉，你再给她升官补偿，就当这次事没发生过，如何？” 皇上听着高太妃轻描淡写的话。 突然笑出声。 他讽刺的道：“母妃都想好了一切，那为什么还来找我，是来命令我，还是商量的？” “我只是——” “母妃，不必说了，朕心意已决。”皇上声音突然变得冷淡，“这么多年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宗家查到了，那朕就不会再去管他。” “任由他自生自灭，若母妃想去求情就自己去，朕是不会去的，大不了母妃将朕一同拉下水，让朕陪着他一起被万民诟骂也不是不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高太妃急了，她想让皇上帮自己，可不是想让皇上放弃。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这次不行？ 她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变了，只是觉得眼前的大儿子变得令她陌生：“你和瑜儿都是我的孩子，不管你们谁出事我都会心疼。” “可是母妃最心疼的是他才是。”皇上突然嗤了声，“在母妃眼里，我只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用来庇护高瑜的棋子。” 高太妃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没办法言语。 好像的确是如此。 可她也真的心疼过皇上啊，这不能无视。 “这次你真的不帮？” 皇上摇头，不看高太妃：“朕不愿意再一错再错下去。” “砰——” 高太妃突然膝盖一弯，直接跪在皇上的身后，她踉跄的道：“皇上，就当哀家求你，哀家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只有瑜儿，哀家就只有瑜儿了。” “他不能出事，否则哀家宁愿和他一块死。” 皇上急忙转身，搀扶起高太妃道：“母妃，你这是在干什么，天底下哪里有母亲跪儿子的道理，你快点起来，这不是让朕折寿吗？” “你松开！”高太妃沉声道：“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也不必叫我母妃，你都不认我了，没必要再叫这个称呼。” 皇上眼皮跳了跳，就眼手背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母妃会这么威胁他，难不成在她心中，他这个儿子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朕会想办法的，但单怜阳是根硬骨头，不是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皇上也不搀扶高太妃了，两人就互相跪着。 那场面叫一个滑稽。 外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被两个主子怪罪。 高太妃不相信，犹豫的道：“外边人人都说她是你的……” “母妃，这种话你也相信？”皇上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讽刺，“单怜阳那个女人可不是人能掌控的，在她眼里只有利益和家族。” “她当年扶持朕也只不过是因为宗家那个时候不够稳定，想要朕帮忙扶一把，这些年来，她帮朕坐稳了这个皇位，朕也帮她们宗家重振旗鼓。” “既然如此，她该感恩你不是吗？”高太妃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懂，只觉得皇上在推脱。 皇上背过身去道：“是朕该感恩她，可她若是换一个人扶持，他们宗家照样能扶摇直上，朕只不过是她选项里最容易登顶的那条路罢了。” 选他，不是因为无路可走。 是因为最为容易。 高太妃愣住了，还是头一次听到皇上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母妃，起来吧。”皇上搀扶起人，往旁边坐下，“得罪了单怜阳，那朕这个位置都不会好坐，别看光面光鲜亮丽，可权势有多少在朕手中，母妃你不清楚吗？” 清楚的，从先帝那个时候就开始集权。 可毫无用处。 到了现在还是被世家掌控着，皇帝只不过挂名罢了。 即便知道，高太妃也想让皇上去救自己的小儿子：“母妃知道这件事是在为难你，可那是瑜儿，是你弟弟，我不能没有他。” “行了，朕知道了。”皇上闭上眼，又睁开，“这次若是将人救回来，他若敢再犯错，朕绝对不会再轻饶他。” “那些无辜的女子，也是他们爹娘的女儿，母妃心疼高瑜，他们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高太妃不想承认这点。 只狠狠地扭过头，狡辩道：“瑜儿能看上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是她们自己不珍惜，只要跟了瑜儿，荣华富贵又不会少。” “呵。”皇上嘲讽的勾了勾唇，盯着高太妃道：“你以为高瑜就只是垂涎美色？他背地里干的事你真的不清楚？” 高太妃拧着眉头道：“什么事？” “罢了，朕不愿意说。”皇上摆摆手，“母妃，你先回去吧，朕等天亮了再亲自去宗家，至少要看看高瑜还活不活着。”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皇上你也早点歇息。”高太妃咳嗽几声。 皇上听到她的声音，便道：“母妃，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若是出事，我是断然不会再管高瑜的。” 高太妃愣了愣，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想到皇上看不见，她才轻声道：“母妃知道了。” 外边，天色已经微微亮起，高太妃瞥了一眼，又失望的扭过头。 书生跟在身后。 “娘娘，皇上如何说？”书生试探的道：“他可答应了，公子有救了吗？” 高太妃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都亲自过来了，皇上再如何也是不会拒绝的，就算想尽办法，我都会让皇上答应的，我不会让瑜儿出任何事！” 书生眼神闪烁不定，敢怒不敢言。 他是真的觉得不仅高太妃疯了，就连皇帝也没脑子，一味地包庇，只会让天下百姓失望。 高瑜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了结了他！ “皇上对娘娘还是敬爱有加的，但娘娘不要仗着这份尊敬太过火，人心都是肉长的，皇上也会失望。” 书生追过去，扶着高太妃的手腕：“娘娘，属下说的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都是事实。” 第1022章 食言而肥 第1022章 食言而肥 世人都不喜欢听真话，无论是谁。 高太妃甩开他的手，冷笑道：“这点用不着你说，我自然是知道的。” 书生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地回到轿子旁边。 “娘娘今晚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事的话明日再说。” 高太妃单手撑着额头，懒洋洋的道：“宗家这次为什么会对我出手，这么多年我龟缩在这个地方难道还不够吗？” “我这副身体也没多久可活了，何必将靶子对准我。”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有脸问？ 就高瑜做出来的那些事，足够死上一百次都不解恨。 “娘娘，心平气和点好，皇上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 高太妃在皇上答应她的请求时候，心情就变得极好，此时无论书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都能忍耐下来。 “嗯，回吧。”高太妃拉下车帘子，没再看书生。 …… 角落之中，苏婉看到这幕，与连衣对视了一眼。 “我们先回去。” 看目前的情况，皇上恐怕早就知道高瑜在她们手中，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去宗家要人，如今高太妃出口，恐怕明日就会登门了。 只是她不知道，皇上对高瑜究竟是什么态度。 会护着他吗？ 若没将他当成弟弟，单纯因为高太妃的几句话就能答应去救人？ 一个帝王，怕是不会如此腿软。 “弯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还有那个书生，似乎也不对劲。”连衣说不出来具体原因，可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有种东西很诡异。 苏婉边往回走边道：“确实。” 书生在高太妃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偶尔间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杀意凛然，明明带着仇恨，为何还要委曲求全的待在高太妃身边。 会如此做，恐怕只有一个原因，别有目的。 两人原路返回，将来时的路恢复成原样，便回了宗家和单怜阳汇合。 单怜阳看到两人，挑了挑眉道：“怎么样？” “我们跟着那书生走，到了皇宫。”苏婉拉开椅子坐下，又喝了口水，“之后见到了高太妃和皇上，他们果然知道高瑜在我们府上。” “而皇上也答应了高太妃明日会来宗家见姑姑，具体要同你说什么，应该不言而喻了。” “皇上对高瑜是什么态度？”单怜阳问。 苏婉拧了拧眉头道：“目前我还没看出来，只不过这次是高太妃下跪求来的恩典，皇上心里究竟想不想救这个弟弟我倒不太清楚。” 看似不喜欢高瑜，但能够庇护他这么多年。 若真的没有半点兄弟情义，苏婉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个皇上啊，也开始钻研人心了。”单怜阳撇了撇嘴，没将这件事放在眼里，“他若是要来那就来，我在这里等着他。”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脸面来要人。” 苏婉没说话，只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吃点东西。” 皇上是肯定会来的，不然高太妃能把他烦死。 在此之前，她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嗯，前面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过去，我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苏婉也不客气，和单怜阳打了声招呼便去用膳，李家的儿郎和苏六郎也都过来了，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盯着她。 一双双眼睛就好像是在看着稀奇东西，滴溜溜的转。 “阿婉，你快和我们说说，你究竟去做什么了，忙的脚不离地的，我们来了这么久只看到你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李大郎作为兄长，率先开口。 苏婉捧着碗筷，朝连衣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这才道：“姑姑交代的事情我不能不去办，再说了，姑姑不是也给你们交代任务了，若是完成不了，她可是会罚你的。” 几个小子顿时变成苦瓜脸。 他们伸出手，暗戳戳的道：“那些铺子我们真的不想要，我们还是喜欢在军营里摸滚打爬的日子，那比较舒服畅快。”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了，那你们怎么不去和姑姑说？”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不敢啊，觉得姑姑会苛责你们？” “倒也不是，姑姑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只不过东西毕竟是她给的，我们并不想让她伤心罢了。” 李大郎给苏婉夹菜，笑眯眯的道：“阿婉，你多吃点，待会应该还要继续忙吧，能不能带我们一块去？” 苏婉想到后面的事，便摇了摇头。 “不能。”待会要见皇上，李大郎他们就不方便出面了，万一碰上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李大郎喝了口稀粥：“既如此，那我们待会去店铺，我倒要看看那些铺子都是什么玩意儿，等有好东西给你带过来。” “好。” 苏婉也没拒绝，瞥了眼坐在旁边的连衣道：“这位是衣衣。” “兄长好。”李大郎率先开口。 连衣看起来就比他们大，身手又好，再加上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婉保护她，他们作为苏婉的兄长可不能失了礼数。 兄长？ 苏婉听到这个称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弯了弯唇道：“衣衣脾性好，你们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请教他，他会教你们的。” 连衣点头道：“弯弯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大郎眼睛一亮：“可以教我们武功吗？” “可以。”连衣点头，又道：“但你们得能吃苦，另外我的武功和你们这边的不太一样，不怎么依靠兵器。” “不管如何我们都能学，能吃得起苦的！” 听到连衣答应的爽快，李大郎都不敢相信，立即追上去道：“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兄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衣吃完饭，擦了擦嘴角。 一脸试探的道：“以前弯弯身手比我还好，你们……” “咳——” 苏婉打断连衣的话，指了指桌子道：“吃完啦？吃完了就可以走咯。” 连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换了话题：“吃完了，等我们忙完再来教你们，你们现在就去处理姑姑给你们的事。” 李二郎笑眯眯的道：“连衣兄长，你可不能食言，我们在这等着呢。” “好。”连衣一脸诚恳，“我绝不会食言。” 弯弯的兄长，他怎么会食言呢？ 看在弯弯的面子上，他都会笑脸相迎的：“弯弯，我们现在去哪？” “等皇上过来，我们现在哪儿都不需要去。” 第1023章 弃车保帅 第1023章 弃车保帅 约莫是刚下早朝不久，皇上的马车就出现在宗家大门口。 这次是微服私访，他就只带了张公公和两个大内侍卫，几人刚到门口就被拦下，张公公捏着细细的嗓子哼了声。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真是谁都敢拦！” 护卫一听是太监的声音，对视一眼，连忙让开位置，卑躬屈膝的道：“贵人请——” 张公公率先带路，对宗家很是熟悉，根本不用人提醒。 几人顺着路到了书房门口，一眼就看见单怜阳坐在案桌前，手边还摆放着一碗汤药，就连肤色都略微发白。 “单大人。”张公公叫了声。 单怜阳像是才发现他们般，抬头道：“稀客呀，张公公怎么有空来我这，我……臣见过皇上。” 皇上随意的摆摆手道：“别和我来这些虚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你这几天不去上朝是为什么？” “皇上突然造访就是为了问臣这个？”单怜阳拧了拧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装模作样谁都会，就看谁装的下去。 反正这些话她是信口拈来！ 皇上自然也是要和她装的，总不能一上来就谈正事，他沉声道：“你不先请朕坐坐？” “皇上跟臣还客气什么，你想坐哪就坐哪。”单怜阳皮笑肉不笑的道：“毕竟这宅子可是皇室赏赐，臣可没资格不让皇上坐。”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皇上眼神有些心虚。 他嘟囔了下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见他道：“你这是病了？” “显而易见。”单怜阳指了指桌上的汤药，冷笑道：“被人谋害了，这段时间都在喝药呢，皇上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皇上讪笑道：“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还是想找你来说清楚，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其实朕也有朕的难处。” “皇上想说什么？”单怜阳问。 “朕亲自来这里找你，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真为了一件小事撕破脸，你觉得呢？” “小事？”单怜阳皱眉，“皇上觉得万千少女的性命只是小事，还是说觉得臣的性命只是一件小事？” 被这么追问，皇上的脸色自然是挂不住的。 他冷冷的扫了眼单怜阳，又突然疲软了下去，感慨道：“对朕来说，这些都不是小事，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好得很，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高瑜的存在。 还算是个男人，没有直接抹杀这件事。 单怜阳根本不吃这套，她对这个皇帝本来就没什么期待感，嘲讽道：“苦衷？皇上你可真是会为自己所作所为找借口。” “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朕？”皇上语气几近哀求，他盯着单怜阳，张了张嘴，“这么多年我们都这样过来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还真是不够清楚，毕竟你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想如何便如何。”单怜阳感觉喉咙疼的厉害。 想了想，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汤药。 这才继续道：“皇上，你是怎么想得我真的不好奇，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万千子民才是根基，你若是连百姓子民都不爱护，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皇上脸色变得铁青，过了会想起来这里的正事。 脸色又变得缓和。 “我怎么会不爱护百姓，你啊，你就是太敏感了，听风就是雨。”皇上走了两步，似乎想要和单怜阳拉近关系。 可单怜阳根本不吃这套，往后退开，捧着那碗汤药。 “皇上还是离我远点，免得沾染了病气。”她冷言冷语，字字诛心，“皇上，我们不要说这些虚的，直接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是想我交出人就直说，若我高兴，可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单怜阳，你还真是不给朕面子！”皇上语调冲动，他走了两步，气的发狂，“朕都亲自来你这了，低声下气的求你，朕可是君主，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臣没想过要你怎么样。”单怜阳面色平静，声音毫无起伏，“臣这里有自己的办事规矩，还请皇上不要为难臣。” “我都已经答应太妃了，若是不将人领回去，我也没必要去见太妃！” “……” 单怜阳突然抬起眸子，淡淡的道：“这么说，皇上现在是承认高瑜的身份了？他是太妃的私生子，高瑜所犯下的罪念皇上都一清二楚？” 皇上嘴唇抖了抖，他知道这问题意味着什么。 若是承认了，等同于递了一把刀子给对方，对方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不，他还能撇干净，可高太妃不能。 高太妃那么宠爱高瑜这个小儿子，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让高瑜出事，甚至还会以死相逼他这个皇帝。 想到这点，皇上顿觉头疼，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上怎么不说话，是在权衡利弊？”单怜阳挑了挑眉，冷笑道：“是在想若是放弃高瑜，高太妃会如何是么？” “单怜阳，你说的这么轻巧，那你告诉朕，若你处在这个位置上，你会如何？” 皇上居高临下的道：“你难道会不管自己的母亲么？” “在我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是犯了原则性错误，那就无法原谅。”单怜阳呵斥道：“更何况，那可是数条人命！” “在高太妃眼里，高瑜是孩子，那其他姑娘家在他们父母眼里就不是孩子了？” 皇上面色有点尴尬。 他自然知道这点是高太妃自私，可他没办法说什么。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你就当朕求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放了他，那些受害的姑娘我会好好补偿她们的亲人。” “死都死了，还补偿什么，那些姑娘压根得不到这些虚假玩意。” 单怜阳足够直白，没有给皇上一点台阶：“今日我算是弄清楚高瑜的身份了，那我断然不会放人，就算你是皇上，我也会秉公处置。” “若你还不弃车保帅，那我就只能……” 皇上打断单怜阳的话：“你想怎么样？” 单怜阳眯起眸子，将汤药一饮而尽：“药都凉了，再不喝就没用了，皇上，你说是吗？若是人不听话，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向来不喜欢没用的东西，只要乖巧听话的，我都能给他们想要的，皇上可还记得这句话，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我所说的。” 第1024章 如坐针毡 第1024章 如坐针毡 记得。 回忆随之涌来。 皇上想忘记都难。 彼时，他还是个卑微的皇子，而单怜阳是小他不少的孤女。 可那时候的单怜阳眸子里却无比坚毅，盯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她道：“我知道你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只要你听我的，照我说的做，那个位置必定属于你。” 本来他还不相信，毕竟那个时候单怜阳刚没了父母，就连弟弟也被人抢夺走。 宗家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简直比他靠母妃登上那个位置还不靠谱，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单怜阳的眼神。 脑子里就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催促他：答应她！ 是，他答应了。 两人合作就此达成，一路过关斩将，皇子夺嫡，他奋勇杀出，狠狠地打了那些不看好他的大臣一耳光。 而他也能扬眉吐气了一把，将自己的母妃接过来一起照顾。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单怜阳。 以前，宗家差点掉出八大世家，被各大家族瓦解，是单怜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活生生的走到了这个首位。 世人都说是靠着他这个皇帝才能让单怜阳风生水起，爬的这么快。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是他靠着单怜阳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们愚昧无知，包括她的母妃都不知道他的处境，可他清醒的很，从不因为一点小恩小惠而蒙蔽双眼。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瓦解单怜阳的势力和其他家族的兵权，可刚起色又被打压了回去。 这个皇帝无非就是个头衔。 正如单怜阳所言，谁做都可以，只要是个听话的玩意就行。 此时此刻，又像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时候，单怜阳笑容满面的问他，愿不愿意合作，给他的选择有两条路。 一条是答应。 另外一条则是继续当个碌碌无为的皇子。 而如今，同样是给了两条路。 一是答应。 二是退位让贤。 选第二条必死无疑，单怜阳不会将一个隐患之人存在这个世上，绝对会想尽办法解决他这个麻烦，所以说好的两条路。 其实只不过是只有一条罢了。 宋皇嘴角苦涩的勾了勾，盯着单怜阳道：“你跟我提当初，可现在你对我却没有半点当初的情谊和耐心。” 单怜阳只觉得好笑：“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有过情谊？皇上，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只有利益。” “是啊，只有利益，现在你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宋皇咬了咬牙，痛心疾首的道：“你就不能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高瑜是高瑜，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 “要不是你，高瑜也做不出这些事。”单怜阳讽刺一笑，“你保护他太久了，以至于他忘记了身份，你可知道他怎么和我们说的？” “什么？” 单怜阳耸了耸肩道：“他说啊，若是你比他晚点出生，那他就是皇上，而不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就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 “皇上啊，你护着他，可他却觉得你挡了他的路。” 宋皇沉默了会：“随你怎么处置吧，这件事朕不管了，若是高太妃过来，就当朕不知道，单怜阳，你现在满意了吗？” 听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在闹脾气呢。 说的这般暧昧。 也不知道宋皇是故意还是无意。 单怜阳躬身道：“那皇上这是有选择了，请走好——” 宋皇哭笑不得：“单怜阳，朕还有的选么？从踏入宗家来，朕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一直都是你在给朕设套，朕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可朕还是义无反顾的进来了。” “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朕相信你！”宋皇顿了顿，又道：“你真是没让朕失望，果然如朕猜想般，压根不吃朕这一套。” 单怜阳赶紧送客：“还请皇上不要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臣就恕不远送了。” 宋皇叹息一口气。 明显还不想走，可单怜阳的态度，他也没好意思继续待着。 他试探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他给解决？我想让母妃来见见他最后一面。” “……”本来单怜阳是想直接拒绝的，可想到自己和父母就是没见上最后一面，又有些烦躁起来，早不提晚不提。 非得这个时候提，是想死不成。 单怜阳眸光闪过一丝怒火：“皇上是故意想激怒臣？” “自然不是，朕是真心实意的在问。”宋皇面色沧桑，有些疲倦的道：“你或许不知道，在母妃眼中，只有高瑜这个儿子，朕只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 单怜阳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高瑜想要她的命，还要了那些无辜女子的性命。 高瑜该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上慢点走，可别耽误了回宫的时辰。”单怜阳提醒了一句，又道：“另外我还想问一句皇上，高瑜对臣动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宋皇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些。 他转过头，目不转睛的道：“若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么？” 单怜阳笑容满面，没有半点敷衍的姿态：“信，我当然相信，皇上说什么我都是相信的，只不过人都不是傻子，一旦有蛛丝马迹都能查清楚。” “是啊，你这般聪明，自然知道不是朕下的命令，朕还不至于自找麻烦。” 宋皇长吁了口气，这次总算是没说话。 领着张公公离开了。 上了马车，张公公坐在皇上的下首，原本他该陪在外边的，可这次是皇上让他坐到了里头。 换做平时，这可是无上荣耀。 可今日张公公只觉得如坐针毡，后背冷汗直流，怎么坐都不踏实。 “皇、皇上，单大人怎么说，她可是答应放人了？”张公公是知道宋皇来这里做什么的，他是亲信，有些事情皇上并不瞒着他。 宋皇揉了揉太阳穴道：“她这臭脾气，又怎么会答应，更不会给朕留半分薄面。” 张公公眼神唏嘘，古怪的道：“这么说，单大人是不想放人？” “何止是不想，甚至想杀了高瑜！”宋皇靠在枕头上，长吁短叹，“你说朕该怎么办，夹在这中间，朕也为难！” “母妃为何就要逼朕呢，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朕！” 第1025章 万劫不复 第1025章 万劫不复 张公公压根就不接话。 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皇冷眼扫过来：“你怎么不说话，单怜阳无视朕，你也敢无视朕么？” “不是的，奴才只是在思考皇上的话。”张公公试探的开口，战战兢兢的道：“太妃娘娘为何对……他那般宠爱，唯独对你人如此恶劣。” “这点奴才着实想不明白，明显皇上要聪慧厉害许多，为何就不看你一眼。” 张公公看宋皇脸色难看，又急忙道：“不过奴才是没有子嗣的人，体会不到这种心情，所以皇上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你在说什么屁话，朕当然知道你没有子嗣。”宋皇一脚踹在张公公的屁股上，“朕只是觉得有些难受罢了。” 张公公缓和了语调：“皇上若真想知道为什么，何必不直接去问太妃娘娘，自己在这猜测算什么事，太妃娘娘为了救他出来，肯定会如实相告的。” “没必要。”宋皇摆摆手，“朕早就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得，从今日起，别让太妃再靠近朕半步，她若强闯，直接让侍卫将她扛回去！” 张公公颤抖着道：“若以死相逼呢？” “那朕也死给她看！”宋皇怒火中烧，呵斥道：“朕倒要看看，她究竟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说，她眼里就真的只有那个废物东西！” 可不就是眼里只有那个废物东西么。 但是这句话张公公也只有在心里想想，哪里敢直接说出来，这不是纯纯的找死？ “皇上，你何必动怒，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怎么挽留也没用。”张公公变相的劝了声。 宋皇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的道：“你在告诉朕，朕对太妃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无的玩意？” “奴才怎么敢这么说，你是天下之主，怎么会是……”张公公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是奴才说错话了，还请皇上责罚奴才。” “罢了。” 宋皇摆摆手，他头疼万分的道：“快些回宫吧，太妃那边你去想个办法稳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来找朕闹，被人发现了，朕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是。”张公公点头。 …… 与此同时，苏婉从外边走过来，刚才单怜阳和宋皇谈论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包括连衣也在她旁边。 两人听得一字不差，苏婉没想到宋皇走的这么快，仿佛来这里只不过是个过场，是专门做给高太妃看的。 单怜阳像是知道苏婉心里在想什么，朝她点头道：“确实如你所想，皇上啊，来这就是走个过场，演给太妃看的，而我们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刽子手。” “那人还要杀么？”苏婉问。 单怜阳撇了撇嘴道：“总不能让那个渣滓死的太畅快，折腾几个月再说。” 闻言，苏婉没接话，只是认真思索了会。 片刻后，她道：“太妃肯定会来找你，到时候姑姑会怎么应对？” “宗家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太妃若是敢来，她就该想想这件丑事该怎么压下去，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高瑜的父亲是哪位。” “怎么敢当着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般事，还生下了一孩子。” 苏婉对宫闱之事倒是不怎么好奇。 能和高太妃接触的除了那些侍卫就只剩下太监了，或者利用那条密道与人私会。 这些事虽然不常见，但保不准高太妃就是如此的人，只不过平日里装的温婉大方，与世无争罢了。 单怜阳捋了捋胸口，站起身道：“罢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太妃来了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只是两人没想到高太妃来的特别快。 几乎是在皇上回宫后，后一脚高太妃就出现在宗家门口了。 单怜阳和苏婉都还在用午膳呢，听到通报，姑侄俩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之中看到了了然之色。 从大门口走了进来，高太妃的目光之中就含着浓浓的悲戚。 就像目光之中有着化不开哀愁。 看的苏婉一阵瑟缩，这若是换做平常母亲，到真是个为儿子担心的慈母了，可放在高太妃身上可真是哪哪都不合适。 高太妃捏着嗓子道：“单大人，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所为何事，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利益，你何必抓着我不放？” “太妃说笑了，我从未针对过你，不知道你何出此言？” “呵，不曾针对过我？”高太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瑜儿不就是被你抓着么，你怎么有脸说这话，今日我来着就是想让你放了瑜儿。” “太妃还请自重。”单怜阳警告一声，“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担心。”高太妃瞪大眼，像是为了孩子拼死反击的野兽，“我来到这就代表我豁出去了，就算你和天下人说我和瑜儿的关系，我也无所畏惧。” “单大人，同为女人，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作为母亲的担忧。” 单怜阳油盐不进，摇头道：“太妃娘娘，不好意思，我没有生过孩子，更没有亲生孩子，感觉不到你说的担忧，我只知道有人犯了错，将人命当成儿戏，这种人就该死。” “我作为官员，就该为百姓们撑腰，而不是让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高太妃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单怜阳道：“只要你放了他，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 单怜阳叹了口气道：“很抱歉，请恕我无能为力。” “非得把事情做的这么绝？”高太妃忍不住追问。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会放纵任何一人。” 高太妃气的冒冷汗：“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加官进爵，还是赏赐封地，只要你说，我就能让皇上许诺你这些东西。” “太妃娘娘，我看你还是没弄清楚我的身份和地位。”单怜阳走了两步，写了一幅字，“你真以为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没有半点顾虑了？” “世家之争，我可以平息也可以挑起，太妃娘娘你是皇宫里的人，就算不懂这些，但也该耳闻，可不能做无知之人，将皇上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什么意思？”高太妃声音颤了颤。 单怜阳耸了耸肩，吹了下那张未干的字迹：“我的意思是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能将皇上扶到那个位置上也能将他拉下来。” 第1026章 隐隐作痛 第1026章 隐隐作痛 “倘若太妃娘娘不相信，大可试试我有没有这能耐。” 单怜阳笑了笑，眉眼之中带着讽刺，她道：“太妃娘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只要你不再无理取闹我就不会乱来。” 高太妃捏了捏手指，手心里全是汗珠：“非得走到这一步？” “这是太妃娘娘逼我的，其实我也不想威胁你。”单怜阳无奈的皱起眉头，“谁让你不懂事，一味地想要用什么打压我。” 单怜阳摇了摇头道：“既然想比身份，那我就要你看清楚，究竟谁的身份才尊贵。” 高太妃嘴角抖了抖，似乎是没想到单怜阳说的这么直白。 在来之前她想过千万种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浪费，被说的毫无反口之力，她可是太妃，相当于太后的存在。 这单怜阳是怎么敢的！ 高太妃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唇道：“单大人，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面子？” “不愿。”单怜阳直接拒绝，“皇上之前来过，我也是怎么回答的，太妃娘娘不会觉得自己的面子比皇上还要大吧。” 高太妃惨笑道：“那是无用了，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娘娘。”单怜阳突然叫出声，认真的道：“高瑜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得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你不该如此偏袒他。” 高太妃歇斯底里的道：“单怜阳，既然你软硬不吃，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能不能再见瑜儿一面。” 单怜阳背过身去，并没有答应高太妃的请求。 谁知道她们母子见面会发生什么事，单怜阳预料不到，可不想做这种事。 “太妃请回吧。” 高太妃从宗家出来，脚步都是虚浮的，整个人没多少力气，走的踉踉跄跄。 她抬头看向天空，明明有暖阳，但她却觉得无尽的冰冷，几乎冷到了骨子里，骨头都在疼，就好像是有东西在啃食。 要不是有身边人在搀扶她，她可能就这么摔倒在地。 书生小声提醒道：“太妃，我们回去吧。” “现在你开心了？”高太妃缥缈无神的眼睛落在书生的身上，“这么多年，终于没人能够护住瑜儿了，你现在应该比谁都开心。” 书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说哪里的话，公子是我的主子，他若是能活着，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毕竟他死了我也要跟着一起死。” 高太妃不明白的道：“你什么意思？” “娘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书生扶着高太妃上了马车，片刻后才冷嘲道：“这些年公子一直在用少女的血培养蛊虫。” “那些女子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直到身上的血都流干净就会被扔到乱葬岗喂虫子，有的连一卷席子都没有，而我之所以这么听话。” “也只不过是公子用蛊虫控制我罢了。”书生笑容温和，浓情蜜意的盯着高太妃，“要不是这般，我又怎么会伺候你这么久。” “太妃应该不会是觉得我真的为你沉沦了吧？” 高太妃脸色僵硬，青白的宛若死人，她哆嗦着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她这反应不像是装的，书生讽刺的道：“公子还真是对你保护有加，没和你说这件事的真相，我告诉你，在你护着公子时，公子已经残害了万千少女的无辜性命。” “娘娘，在你眼中那些姑娘们不会看眼色，不肯跟着公子，那只不过是表面，更多的是被关进的山洞牢笼，表面只是做出来给你看的罢了。” “……” 这次高太妃彻底不说话了，她愣愣的盯着书生，嗓子干哑，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她喃喃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书生拉了被子，盖在冰冷的高太妃身上，讥诮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这个节骨眼骗你能有什么好处，不然你以为单怜阳为何这般生气？” “你每次让皇上给公子擦屁股时，皇上万分痛心的原因就是这个。”书生像是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刀，“太妃，你觉得你是慈母，可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又怎么算。” “公子早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他手段残忍，不配为人，下辈子也只配当一个畜生。” 听到这话，高太妃突然说不出话。 她泪流满面的道：“难不成真的是我错了？是我太宠溺他了，太惯着他了。” “……” 书生点了点头道：“的确，若不是有你这个靠山，公子还不会如此无法无天，以至于现在招来杀身之祸，太妃，你从根本上就错了。” 高太妃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忙又喘了几下，最后竟然是气急攻心，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书生不紧不慢的：“回宫。” 再次醒过来时，高太妃已经躺在自己宫里头的大床上，她看着头顶的纱幔，脑子里又开始回想起书生的那些话。 几乎隐隐作痛。 “太妃，你醒了。”嬷嬷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端着药，小声道：“这是太医开的药，有凝神的功效，你快起来喝了。” 高太妃没有力气的摇了摇头，看向嬷嬷道：“你说究竟是不是我错了？” 嬷嬷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对书生和高太妃说的话更是不知晓，现在高太妃这么问，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但主子又怎么会有错。 只是思考了一遍，嬷嬷便接过话道：“太妃，你怎么会有错，出门一趟，可是在哪里听了不好的谣言？快别想那些事了，将这些汤药快喝了吧。” 高太妃张开嘴，喝了几口就推开道：“嘴巴都是苦的，拿下去吧，我这是心病，光喝药是没用的，去让皇上来见我。” 嬷嬷有点为难道：“皇上说……” 高太妃道：“说什么了？” “他说让娘娘静养，没事不要出去走动，这段时日皇上忙得很，没空来见你，还说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过来。” 高太妃惨笑道：“怎么，他还真不想见我这个母妃了，真有必要将事情弄成这般？” 嬷嬷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上对你好的没话说，从来就是百依百顺孝顺有加，别怪奴婢多嘴，等这次病好了，你去给皇上服个软，他肯定不会再生你的气。” “我和皇上之间，可不是服个软就能解释的清楚，嬷嬷，让明堂来见我。” “明堂？”嬷嬷诧异的道：“还真别说，奴婢有一会没见他了。” 第1027章 先行告退 第1027章 先行告退 明堂就是那个书生。 长相斯文秀气，一直在高太妃身边伺候着，只不过不经常见人，一直躲在暗处罢了。 但高太妃宫里头的嬷嬷们都知道他的存在，更知道他和高太妃的暧昧关系，只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高太妃看目光躲闪的嬷嬷，有些不悦的道：“怎么，连他也不见了？也不想见我不成？去找找，他肯定还在宫里没出去。” “奴婢这就去。”嬷嬷端着装着汤药的碗筷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高太妃，没了人气，显得空荡荡的。 高太妃伸出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嘴角竟然有些苦涩，人这一辈子究竟在忙什么，她怎么死到临头竟然觉得什么都没得到。 明明以前那般享受的。 “娘娘找我？”明堂从外边进来，嬷嬷贴心的将大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高太妃睁开眼，放下了苍老的手，她转身睨着明堂那张清秀的脸，突然招了招手：“你过来点，我想好好看看你。” 明堂走了过去，在高太妃的身边蹲下来。 说句实在话，高太妃对他真的很好，没有强迫更没有那种腌臜事，平日里召见他也只不过是看看他的脸发呆罢了。 两人之间倒是形成了一种默契，那种氛围很诡异，却没有人拆穿。 高太妃伸出手摸了摸明堂的脸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将你留在身边么？” 明堂从没想过这件事，他道：“难道不是太妃想要找个解闷的玩意？我正好符合这个要求，所以便留了下来。” 高太妃摇了摇头道：“因为你长得和我一个故人很相似，真的太像了，这眉眼和嘴唇，以及说话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是我想不到的。” 高太妃犹豫了会，又道：“明堂，我啊真的挺想念我这个故人的，可是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他的。” 明堂皱眉，问道：“这个故人是公子生父？” “嗯。”高太妃放下手，又盯着墙上一幅画发起呆来，那幅画里的人物是高太妃年轻的时候，已经不是很清晰了。 看的出来高太妃很喜欢，时不时地拿出来抚摸。 明堂嘴角扯了扯：“那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得益于长得像公子的生父，不然恐怕尸骨无存，娘娘，属下感谢你。” 高太妃闭上眼道：“你不需要这么讽刺我，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也不是我想的，要是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让瑜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明堂莞尔道：“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娘娘不必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 高太妃凛然道：“你还真是不愿意给我幻想的机会，明堂，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吧。” “什么事？”明堂问。 高太妃咳嗽几声，淡淡的道：“想办法让皇上来见我，我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不想再和皇上心存芥蒂，要走也得清清白白的走。” 明堂道：“你不会死的，好好吃药还是能长命百岁。” 高太妃呼吸急迫：“长命百岁有什么好，世上已经没了我喜欢之人，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皇上呢？”明堂不死心的追问一句。 高太妃扭过头道：“是我不称职，对不起他，可我就是没办法像对瑜儿那样对他，我也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恐怕是我对先帝没有爱只有恐惧。” “是以，连带着他也不喜欢。” 明堂没再说话，只是认真的盯着高太妃，目光之中含着紧迫。 看的高太妃都有些不自在。 她翻了翻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的药起了效果，已经有了些精神：“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去找皇上？” 明堂颔首道：“娘娘这般想见他，我自然是会帮你想个办法的。” 高太妃又道：“之前你说的蛊虫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明堂不想再提这件事，免得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杀了这些人，“太妃，在我对你还有几分恭敬时，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瑜儿给过我一盒药……” 高太妃指了指床头的柜子，轻声的道：“你看看那些药对你身体的蛊虫有没有用处，若是有，就拿去吧，我不喜欢将人拘束在自己的身边。” “你已经陪了我这么久，是该还你自由了。”高太妃头疼万分，“以前的事，是我这个老婆子没有做好，还请你原谅。” 明堂半信半疑的去找高太妃说的东西。 等翻开盒子，确定是解自己身体的解药时，他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天知道他找高瑜求了多久都没求来，没想到这些药是放在高太妃这，而现在，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是不是在做梦？ 那他以后岂不是恢复自由了。 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明堂几乎不敢相信，他手指都还是发颤：“太妃，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高太妃只觉得讽刺，嘲笑道：“谢我？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拘束在这，我代替瑜儿和你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教好自己的儿子。” 明堂语气不见一丝恼怒。 “太妃知道就好。” 即便如此平静，高太妃也能听出来他压抑在心口处的滔天恨意。 这些年来，明堂一直陪伴她左右，竟然没有动想要杀了她的心思，高太妃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觉得讽刺。 “太妃，若你没事，就好好休息，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高太妃目光紧紧地盯着明堂那张脸，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在花园之中，她养花弄草，而男子就坐在旁边给她勾勒。 砰—— 大门关上又合上，将高太妃的思绪拉了回来，片刻后，房间里传来她叹息的声音。 明堂拿到药并没有直接吃，而是研究了一会才放进嘴里。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要试试。 “太妃找你说了什么？”嬷嬷看向他，目光深处带着鄙夷，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精神可好些了？” 明堂就像是没看见嬷嬷眸子里的那抹厌恶，笑着道：“好些了，太妃想让我去将皇上请过来，她说有话想找皇上说清楚。” 第1028章 准备回城 第1028章 准备回城 嬷嬷皱眉道：“皇上说了不能再去他面前多言，他是不会过来的，太妃怎么就不听呢，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堂笑眯眯的道：“我们是来给太妃分忧的，不是给太妃添乱的。” “就你清高。”嬷嬷这次直接讽刺出声，她呵斥道：“太妃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我伺候她多少年了，你这才伺候她几年啊？” 明堂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我就是比你懂太妃，不然她为什么将这件事交给我而不是你？” “明堂，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养在太妃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嬷嬷瞧不上明堂的为人作风，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怒了。 明堂懒得和一个老婆子争执。 他心情本来就好，可不能因为这种人而没了兴致。 “狗有当狗的好处，而且你不也是和我一样的人么？”他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下次说话最好过过脑子，不然连自己都会被骂进去。” 嬷嬷吞了口吐沫，气的目光瞪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堂已经走开了。 “砰——” 嬷嬷气不过，直接推开门进了屋子里，等看见高太妃还没睡，而是冷冷的盯着她时，她顿时有些心虚和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高太妃咳嗽几声问了几句。 嬷嬷哭丧着脸道：“娘娘，你难道不觉得明堂这几日有些猖狂么？连奴婢他都敢讽刺了，奴婢真是受不了这种人了。” 高太妃虚弱的道：“这是我欠他的，你以后好好承受着，不要再和他起争执，而且他也是个人才，以后若是能为皇上办事最好不过。” 嬷嬷不赞同的道：“这种人难登大雅之堂，娘娘，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若让这种人去皇上身边肯定会让皇上走上歪路的。” 高太妃不理解的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皇上还分不清是非？” “若是能分得清，太妃这些年也不至于……” 说到这里，嬷嬷直接顿住了，不好意思的瞥了眼高太妃：“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娘娘恕罪。” “我看你不是说错话了，而是故意说给我听的。”高太妃冷笑出声，“你是觉得我心慈手软不会跟你计较，所以才满口胡言乱语？” 砰！ 嬷嬷听到这话，吓得当即跪在地上，她疯狂摇头道：“奴婢没有这种想法，奴婢只是觉得太妃你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前你基本不为皇上考虑，可现在居然想给皇上介绍人才。”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可是明堂和你说了什么？” 高太妃盯着嬷嬷，目光仿佛是在看向从前的自己，她浑浑噩噩的道：“我以前对皇上真的这么恶劣么？” 可不是么！ 在你眼中皇上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如高瑜，可高瑜有什么好，只知道让你去忙着忙那，皇上对你孝顺有加，可你就是看不见。 高太妃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问了一句：“嬷嬷，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娘娘，你怎么会错。”嬷嬷摇了摇头道：“你之所以不喜欢皇上，无非就是因为皇上长得和先帝太像了，而小公子……” “别说了，你出去看看皇上来了吗？”高太妃拂袖道：“准备点皇上爱吃的，待会我要和皇上一起用膳。” “奴婢这就去准备。”嬷嬷欠身告退。 到了门口，她才转换脸色，满脸变得铁青僵硬。 她是不知道高太妃为什么突然变了，但肯定和明堂脱不了关系，她倒要看看这明堂究竟想做什么，若是想害太妃，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宗家。 见过高太妃宗家反而轻松了些，单怜阳吃什么都是香味扑鼻，胃口极好。 苏婉扒拉了几口，看向单怜阳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打算去庸城一趟，剩下的事情有姑姑你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哟，小丫头这是想夫君了？”单怜阳调侃。 这些日子都没见百里青，着实怪想念的，所以苏婉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大胆承认道：“这么久不见，想他无可厚非。” 单怜阳愣住了，盯着苏婉摇了摇头道：“女大不中留啊，说这话你居然都不害臊，既然想了就去吧，不过先吃了年夜饭再走也不迟。” “嗯。”苏婉没有拒绝。 明日就该吃年夜饭了，宗家全府上下都在打点装备，这是姐弟俩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所以单怜阳格外重视。 而那些长老们也没来凑热闹，很是懂事的在自己家里没出来。 晚上时，在烟火和鞭炮声下，单怜阳拿出准备许久的红包，挨个塞了过去。 里面都是沉甸甸的。 几个小子们都有点不好意思接，还是苏婉一马当先，直接收下：“谢谢姑姑，祝姑姑来年顺顺利利，万事如意，一帆风顺！” 苏六郎有样学样。 紧接着就是李氏和宗怜城给，几个小子们一轮下来收了不少银钱。 这可是在以前时没有的。 还在村子里时，他们能够吃上一块糖，有个几文钱都算不错的待遇了，哪像现在，一个天一个地，不过他们都没有自满。 苏六郎吞了口吐沫：“阿姐要回庸城，那我们也要跟着她一起走。” “对，我们一起回去。”李大郎跟着吆喝，“阿婉，在路上我们可以保护你，等到了军营里，我们几个就自己去受罚。” “这么突然？”李氏有点诧异，这件事还没有人和她说。 苏婉吃了口菜，又喝了口桃子酒：“娘，庸城我已经很久没去了，这次必须去一趟，百里青还在那边等我。” 李氏有点舍不得：“那你路上小心，记得替我看看阿璃。” 想到小女儿，李氏也想跟着一起回庸城，可一来一回太麻烦了，弄不好还会给苏婉拖后腿，那还不如在这里等消息。 苏婉道：“这是自然的。” 宗怜城没说什么，只让几人去的路上要小心。 除了苏婉和几个小子，其余人都待在宗家，临走时，苏婉还跟大祭司和白妖娆打了声招呼，两人现在正带着那些姑娘们自力更生呢。 听到她们要走，都跑到门口来送别。 苏婉坐上马车，扬起手道：“你们快点回去吧，都忙自己的事去，不用来管我的。” “阿婉，等他回来我就带着他一起去见你。”大祭司似笑非笑的，有点温和。 第1029章 不死不休 第1029章 不死不休 大祭司口中的他，自然就只有云琅了。 想到了无禅师，苏婉也是哭笑不得，这人待在圣女宫一直不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真的是舍不得那唯一的儿子了。 “好。” …… 过完年，路上都是张灯结彩，还有不少鞭炮的痕迹，苏婉只瞥了眼，吸了口气，顿时觉得空气都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这种味道说不上来的奇怪，有种让人愉悦的感觉。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着。 最后是拉着东西的马车，里头放着李氏和单怜阳准备的礼物，都是要拿到庸城送给李家和老太太的，丰厚无比。 单怜阳出手从来就不吝啬，尤其是这次。 简直就是大手笔，马车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能让人惊呆目光。 “诶？”连衣坐在外边，突然出声，“阿婉，前面好像躺着一个人，要不要看看？” “小心点。” 苏婉提醒了声，这才刚出城不久就捡到人，说句实在话，若不是别人设计，她还真是有些不相信，当即掀开了车帘子往前看。 连衣已经到了那个人的跟前。 “你还好么？” 那人没有回应，眼眸紧闭，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只不过看到那人的脸，连衣瞬间就认出来了。 在高太妃身边的那个书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婉从马车上下来，等看清楚人的长相，眼神挑了挑，她蹲下身，号了脉搏。 昏迷了，的确不是装的。 “晕过去了，衣衣，给他喂点水，抬到大哥他们马车上去。”苏婉交代了声，“和大哥们说要小心点，醒了后叫我。” “嗯。”连衣扛起人就走。 根本不觉得吃力，他把人扔到车辕上，看向李大郎他们：“弯弯说要把人交给你们，让你盯着他点，可别出事了。” 苏大郎追问道：“他是谁啊？” “高太妃身边的侍从，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和弯弯都不清楚。”连衣指了指人，“别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醒了后记得叫我。” “好的连衣兄长。”苏六郎甜甜的叫了声，然后将明堂往马车里扯了扯。 他们这辆马车是两匹马拉车，多加一个人倒也不吃力，毕竟这马儿都是单怜阳千挑万选出来的。 连衣对苏六郎还是很喜欢的，长得秀气不说还聪明，又是弯弯的弟弟。 几乎是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李大郎在后面叫道：“阿婉，人醒了，要怎么处置？” 苏婉想了想，还是让人在原地安营扎寨。 李大郎几个都去找柴火生火做饭了，而苏婉则和明堂对坐在火堆旁边，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但眼神却都没从彼此的身上离开。 “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马车？” 明堂没有否认，只是惨笑了一声：“是啊，只是没想到身体不争气，等着等着就晕了过去，好在冻死之前你们来了，还救了我。” 苏婉没有接话，而是道：“你是料定我们会救你的，不然也不会拖着病体在这等着，说，找我有什么事。” 明堂喜欢聪慧的女子，听到苏婉这么说，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赞赏。 “我想跟着你们去庸城，跟着百里青做事。”明堂垂眸，“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肯定能帮得上忙，还请姑娘成全。” 苏婉双手抱胸，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明堂没吭声。 片刻后，他次郑重其事的道：“只要姑娘能治好我的病，那我的命就是你的，我听闻姑娘是神医，便找了过来。” 在之前号脉的时候苏婉就察觉到明堂的脉搏不太正常，的确是有病症。 这病症不会让人死，但也能拖垮他，日日夜夜折磨他。 现在看来，明堂也意识到了这点这才找上她，她斜了眼他：“你找我应该就是这个目的才对，何必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明堂摇头道：“为了我的命是其一，其二还是想要有一番自己的功绩，不然我不知道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苏婉动作顿了顿，盯着他打量了会。 突然道：“你想跟着我去庸城，那你有没有想过会遇上什么麻烦，很有可能你的病还没治好，命倒是先丢了。” “我自然想过，但我不怕！”明堂说的万分恳切，“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若是死得其所我会笑着去九泉之下。” 苏婉可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便相信了明堂。 他是高太妃身边的人，突然出现在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高太妃让你来的？” 明堂没有意外，他道：“我和高太妃已经划清界限了，以前跟在她身边只是不得已，如今我已经恢复自由身，以后想去哪都由自己决定。” 苏婉盯着眼前这清秀的男子，手指细弱的不像话，就连衣裳都穿的很是单薄。 病恹恹的，没有半点精气神。 但看外表还真是提不起来劲儿。 苏婉加了把柴火，火星子窜的老高了，寒风凌冽，她搓了搓手指：“病我可以帮你治，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留在高太妃身边办事。” “蛊虫。”明堂没有隐瞒，甚至没有犹豫，直接了当的道：“高瑜用蛊虫控制我，现在我得以解脱，还多亏了你们宗家。” 苏婉停下动作，眼睛里多了丝锐利：“这么说，你以前也帮着高瑜做事？” “不，我长得和高瑜生父相似，便被安排在高太妃身边，并没有掺和其他事。”明堂急忙解释，“高太妃其实对蛊虫的事业不知情……” “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酿成大错已经挽回不了。” “你说得对。”明堂低下头，又咬了咬牙，“一开始我就想戳穿这件事，可有太妃和皇上，我又是鱼肉，根本不敢反抗。” “现在不同了，我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姑娘，能否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建功立业，跟着百里殿下驰骋沙场！” 苏婉看着明堂，到没有直接说话。 她并不了解明堂的为人，只单凭这两次接触，她只觉得这人心机深沉的很。 若真的让他去了庸城，是好是坏她还不够清楚。 她不能妄自下决定。 “你知道庸城的情况么？”苏婉问。 明堂摇了摇头：“略有耳闻，但具体还是不知晓，只知道璃国和庸城是死对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第1030章 久别重逢 第1030章 久别重逢 苏婉淡淡地道：“既然你知道这点怎么还想着去庸城，就不怕我们斗输了，你的命也得交代在那？” “我现在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明堂笑容松散，有点不太自在，“我不怕死，只是怕死后没人记得我，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隐约间，苏婉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哪里听过。 她沉默不语。 思索了会，便戳了戳火堆道：“我可以带你去庸城，但能不能融入进去，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若是你动歪心思，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谢谢姑娘！” 明堂眼睛亮起，激动的无以复加。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堂，我叫明堂。”明堂立即回了句，“光明大道的明，堂堂正正的堂。” 苏婉深深地看了眼他，笑容也含着深意：“你这名字倒是不错，谁给你取的？” “我自己。”明堂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父母，这名字也是我认识字后自己给取的。” 苏婉没有再问。 李大郎等人捧着柴火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不少野味，收获颇丰。 等看见明堂还坐在这，就知道去庸城的队伍又要多一号人了，李大郎招呼着人过去坐：“兄弟，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待会自己烤。” “嗯。”明堂也不客气，三言两语就打成了一片。 李大郎对明堂客客气气的，说不上热络，但也绝对不冷淡。 一路上，众人都算和气。 只是还没到庸城，苏婉就收到了一封信，是花语写过来的。 连衣看着苏婉表情不太对劲，焦急道：“怎么了？” “花语说百里青眼疾严重了，已经到了看不见的地步。”苏婉将信件捏紧，手指都带着颤，“衣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连衣道：“好，你坐稳。” 苏婉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百里青的眼疾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过去能治好吗？ 突然，她想到了了无禅师。 “将这封信送到云琅那里。”苏婉交代了几声黑鹰，黑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长啸一声，直接飞上天空。 李大郎几人在后面看着，心思也很是沉重。 后半夜，几人才到了庸城门口，守门的看到是苏婉几人，立即放行。 苏婉直奔府邸而去，老太太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也急忙出来迎接，两人打了个照面，苏婉就发现老太太眼眶通红，像是熬夜了。 “阿婆，怎么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孩子将事情瞒着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病情，现在小川在照顾他，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两人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互相看着觉得心疼。 苏婉来不及和老太太叙旧，就急匆匆的去了百里青那个院落，刚到门口，她就看见花语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间。 “怎么样了？” 花语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哭着道：“师傅，你可算是回来了，殿下的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快去看看。” 原本百里青的眼疾是没问题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突然恶化。 直接就到了看不清东西的地步。 发现这点，百里青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人靠近，也不通知任何人，好在魏颍川过来找他，才发现这一事实。 苏婉耐心的道：“你先说一下最近的情况，他的身体究竟如何。” “殿下的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就是这眼疾无缘无故的，我连病症和原因都没有找出来，师傅，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苏婉没有功夫去评判花语的医术，只是道：“脉案有吗，给我看看。” 花语将脉案拿出来，放在苏婉跟前。 苏婉只是扫了眼，便进了屋子，魏颍川看到她也是一阵稀奇，刚准备出声叫人，苏婉就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朝魏颍川摇了摇头。 她张了张嘴，指了指门口——出去。 魏颍川将装着汤药的碗筷递过去，安分的离开房间，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苏婉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外边的月光透着窗户撒下来，映衬着他独有的神秘感，清冷又孤寂，似乎让人想要膜拜。 只不过他的眼睛却变得无神，看不清任何东西。 “阿婉？” 苏婉还没走过去，百里青就察觉到了，他扭过头，看向苏婉的方向，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好像能看到她般。 “你回来了？”百里青朝苏婉笑了笑，又伸出手，“你怎么回来了，是担心我？” 他就像没事人般，在和她闲话家常。 宛若眼睛还能看得见。 苏婉握住百里青伸过来的手：“我回来了，殿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 百里青靠在她身上，慵懒的道：“这不是有你照顾么？” “你——” 苏婉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他这是在撒娇还是在要她的命呢，明明他眸子里有那么多的隐忍克制，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轻描淡写。 “殿下，你的眼睛……” 百里青漫不经心的道：“我眼睛好着呢，会好起来的，你不必担心。” “那你方才为何不吃药？”苏婉问。 百里青否认道：“我只是不想吃，这药太苦了，没有半点用处，吃了也无用。” “若是我说有用呢。”苏婉端来药碗。 那股子药味扑鼻而来，还冒着热气，就是方才魏颍川手里的那碗。 百里青突然笑了：“阿婉说有用那自然就是有用的，我吃，只是阿婉，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 苏婉还没来得及检查百里青的眼睛。 也说不出所以然。 她道：“百里青，你先吃药，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检查，我会治好你，你要相信我。” 百里青叹了口气，略微宠溺的道：“我自然相信你。” 他没有反抗，顺着苏婉将那些汤药喝下去。 又靠在她的肩膀处，双手搂住她的腰肢道：“这么远的路，你急忙赶回来肯定累着了吧，没必要为了我这么长途跋涉的。” “谁说没必要？”苏婉龇牙咧嘴，揪住他的耳朵，“若你都没必要，那谁还有必要？” 第1031章 强颜欢笑 第1031章 强颜欢笑 百里青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努了努嘴：“若我以后就这么瞎了，阿婉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苏婉回答的很干脆。 百里青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道：“可若倒是想让你嫌弃我，然后和旁人远走高飞，我我不想拖累你。” “百里青！” 苏婉直接打断他的话：“自怨自艾有什么意思，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百里青么，别让我瞧不起你好不好！” “我这么着急赶回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话的。”苏婉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戳着他的心窝子，“我告诉你，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就把耳朵堵上，不听你说了。” 百里青抓住她的手：“可我是认真的。” 苏婉同样呵斥道：“我也是认真的。” “……”百里青知道苏婉的脾性，总算是不再张口，他靠在她的膝盖处，“阿婉，你冷不冷，你才刚回来，应当先去吃饭的，我在有人照顾，你不必担心。” “我不来，你能安分的吃药？”苏婉略微觉得好笑。 百里青没吭声了，只是无奈的道：“我不会再闹脾气。” 苏婉捋了捋百里青的发丝，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久别重逢本来是高兴的日子，可两人都高兴不起来。 眼疾，就像是一块大山，重重的压在两人的心口处。 怎么都挪不开。 等百里青睡着后，苏婉才站起身，魏颍川等在外边许久了，看到她，立即问道：“睡了？” “睡下了。”苏婉将门关上，又看了眼魏颍川和花语一眼，“他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今早我一进门就看见满地都乱糟糟的，后来才发现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花语来了也没瞧出所以然。” 花语愧疚的道：“是我学艺不精，还请师傅恕罪。” 苏婉摆摆手，不想 听这些话。 她道：“去准备点吃食，我要用膳，还有热水，这里你们先照顾着，别让百里青到处走动，他现在需要静养，你们别进去打扰。” “阿婉，他的眼睛还能好吗？”魏颍川心里担忧。 苏婉冷了他一眼：“有我在，自然还能好！” “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魏颍川松了口气，“你的药房我每天都让人打扫呢，你吃过饭后先休息会再去研究对策也不迟，这边有我照顾着你尽可放心。” 苏婉没说话。 其实她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治百里青，但她并不想让魏颍川跟着担心。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百里青失望。 “阿婉。” 老太太也没去睡，正坐在前院等着，看到她过来，眼巴巴的凑了上来，眼神里的担忧不言而喻，看的人焦心的很。 苏婉觉得疲惫的很，一个两个她都需要安慰。 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她伸出手抱了抱老太太：“阿婆，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他的眼疾我能治好，庸城我也会管理好。” 老太太眼睛里有红血丝，她拍了拍苏婉的肩膀道：“阿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不喜欢你被拘束着，不管好不好，他都是百里青。” 闻言，苏婉再老太太的怀中蹭了蹭。 “阿婆，你真好。”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个傻孩子，赶紧去吃饭吧，一路上肯定饿坏了，饭菜热水都给你准备好了，吃完就早点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嗯。” 苏婉点了点头，她在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对策。 若百里青眼睛真的治不好了，那她就带着人归隐山林，就是不知道百里青愿不愿意，不，应该是不愿意的。 这男人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 好不容易走到这步，他就算是真的瞎了，也不会放弃这番功绩。 在苏婉走后，百里奕出现在老太太身后：“娘，这丫头我看起来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百里奕现在已经清醒了，只是不怎么认识人。 唯一能记得清楚的就只有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的老太太。 “见过？”老太太示意百里奕坐下，“她可是你以后的儿媳妇，你以后可不要得罪她，她的脾气可比我还要差。” 百里奕惊讶的道：“还有人比你脾气差？我倒是没有见过。” 老太太盖住眼皮子底下的眼泪，给百里奕倒了杯茶水：“是啊，差得很，认死理，也不肯拐弯，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一条道上走到黑了。” 百里奕捧着那杯茶，久久回不过神。 片刻后，他才道：“这点好像和我一个故人很相似，娘，青儿怎么样了，我方才去了他院子，可他不肯见过，就连小川也将我拦在门口。” “放心，阿婉回来了，青儿不会有事的。”老太太安抚了几句。 其实她也说不准，但在百里奕跟前她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不然百里奕要跟着一起担心，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若是跟着惦记这件事的话，怕是会有心病。 百里奕沉默不语。 过了会，就在老太太觉得他又忘了事准备提醒他一声时，他才道：“娘，我作为父亲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事都不曾做好。” 老太太恼怒的道：“不许胡说，你又在乱想什么。” 真想打开百里奕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百里奕笑了笑：“没有乱想，只是青儿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而我对于他来说就仿佛一个累赘，我有时候就想，若是没有我，青儿会不会活的更加肆意？” 老太太讥诮的道：“是啊，我这个老婆子也该死了。” 百里奕紧张的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还不如不清醒，总是在这里乱想。”老太太不耐烦的白了一眼，“要是让青儿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他为了你我，不知道有多辛苦，我们帮不了他也不能给他拖后腿，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百里奕自然是懂得，他喝了口茶水：“嗯。” 这一夜，众人心事重重。 睡得根本就不踏实，苏婉本来是睡不着的，但为了次日能有精神，便强行入了空间歇息。 天禄看到她，更是担心的道：“主子，你怎么了？” 第1032章 以讹传讹 第1032章 以讹传讹 苏婉盯着天禄，眼睛突然一亮。 “你知道百里青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么？” 天禄低下头，有点失落的道：“恕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清楚。” 苏婉沉默了会，突然道：“没事，我本来就不应该将压力放在你身上，天禄，我想要几株药材，麻烦你了。” “你要什么药材我都给你送过去！”天禄别的不会，但对送药材这件事很是精通。 苏婉走到房间后面的泉眼。 发现里面的灵泉水雾气缭绕的，她目光稍微闪烁，也不知道灵泉水对百里青的眼睛有没有用处。 “主子，你想要去试试可以都拿出去，反正留在这也没用。”天禄知道她的心思，提醒了一句，“百里青的眼睛重要。” 那可是主子未来的夫君，断然不能出事了。 …… 一晚上过去，苏婉还是没想到好的对策，不过她拿了灵泉水，一大早上就用来给百里青净眼了。 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 百里青抓住她的手，笑着道：“这水和平常的水好像不太一样，是你空间里的？” “嗯。”苏婉知道他敏锐，没有打算瞒着他，“我用来试试看，但好像……对你没什么用，百里青，你放心，我会想到别的办法的。” 百里青捏了捏她的手心：“阿婉，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好好躺在这里休息会了。” 苏婉自然知道百里青这是在强颜欢笑。 她没接话，将他压在床榻上，警告道：“不要给我胡思乱想，我会让魏颍川盯着你的，在我没想出办法前，你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 “好，我都听你的。”百里青嘴角透着笑意，里面是满满的宠溺。 看他越体贴，苏婉就越难受。 她能察觉到百里青胸口隐约的浮动，那明明是不甘心。 可是，他现在装的不在意，她也只能装作看不明白。 或许这样才能让彼此心里好受点。 苏婉从房间里出去，百里青脸上强装起来的笑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魏颍川走进来，就看到他满脸冷漠的表情。 魏颍川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试探的道：“哥，阿婉说你会好起来的，你没必要一直这样冷着脸，不然阿婉进来一看你这模样，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小川。”百里青这次没有笑，只是叫了声。 魏颍川立即觉得不对劲，认真的道：“哥，你有什么事直说。” “我想离开这里。” “不可能。”魏颍川还没等百里青说完就直接拒绝，“你若是突然消失了，不仅老太太会要了我的命，就连阿婉可能都不会让我好过。” 百里青扭头：“那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好过。” “哥，你就饶了我吧。”魏颍川举手投降，用手在百里青的眼前晃了晃，“我们别闹了，就算你一辈子好不起来阿婉也不会嫌弃你。” “可我会嫌弃自己，我配不上她。” 魏颍川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百里青这句话。 “反正这些话你要说就自己去和苏婉说，我可不当传信人。”他摆明立场，“就算是你想走，那你也得自己和阿婉说清楚，我就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你不肯帮我？” 魏颍川认真点头，咬牙切齿的道：“对，绝对不可能帮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让你从这个屋子里离开！” 百里青没吭声了，转过身背对着魏颍川。 魏颍川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谁心里不难受？” “我们现在就该是共同面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见百里青还是不说话，魏颍川也有些丧气，“其实我们都挺担心你的，倘若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好起来的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百里青冷声道：“出去，你太聒噪了。” “好，我现在就走。”魏颍川拉了拉被子，“哥，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口。” 百里青蒙过头顶，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和魏颍川打交道。 “哥——” 一刻钟后，魏颍川在外边又叫了一声，百里青想无视都难。 “你睡着了吗哥？” 百里青嘴唇抖了抖，就算睡着了也被你叫醒了！ 魏颍川靠在椅子上悲伤春秋，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我最羡慕你了，有能力，说一不二，是我这辈子都要学习的人呢。” “你现在倒好，只想着逃避，我都要怀疑我以前是不是认错人了。” “哥，你听见没有？我知道你听着呢，我也不怕你笑话，更不怕你恨我，反正你现在看起来挺不得劲的，要是继续这样消极下去，阿婉指不定真的就不喜欢你了。” “……” 百里青听到苏婉的名字，眉眼轻不可察的皱了皱。 要是换做之前，他定然让魏颍川闭嘴，可如今，竟是一点都说不出话。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乐的。 “哥，阿婉是个好姑娘，你要赶紧好起来，同她成亲然后生个孩子，我帮你们带，教他们谋略，武功呢你就自己教。” 砰—— 百里青拉开门，目光朝魏颍川的方向落了过来：“说够了没有？” “还没呢。”魏颍川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舔着脸道：“你总算是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 “我是瞎了不是聋了。”百里青咬了咬牙。 魏颍川搀扶起百里青的胳膊：“那个，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一句，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即便你强颜欢笑，可阿婉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百里青站的笔直，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自怨自艾，和阿婉说放弃我？还是说不要见她？小川，我做不到啊。” “不，我从未这么说过，我只是想让你不要笑的这么难看。”魏颍川伸出手，戳了戳百里青的脸颊，“你看看你，笑的比哭还难看，谁能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得？” 百里青僵硬的道：“真的很难看吗？” 魏颍川一脸正色：“骗你有什么好处？” 第1033章 受益匪浅 第1033章 受益匪浅 可不能难看。 不然阿婉就真的不喜欢他了。 百里青 扯了扯嘴角，换了副笑容：“这样呢？” “好多了。”魏颍川摸了摸下巴，评头论足，“就这样吧，哥，你对阿婉就这样笑，免得她起疑心。” “嗯。” 百里青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如此卑微。 心里面只有一道声音，他不能让阿婉失望，更不能失去阿婉，方才说要从这里离开的话只不过是脑子短路说出来的。 他不要离开，更不要阿婉身边站的人不是他。 只要想到有别的男人，他就跟疯了似的，心里万分难受焦灼。 “小川，阿婉带了个男子回来？”百里青问，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他是听旁人议论的。 只不过阿婉没有和他解释，他也只装作不知道，也没去问。 现在可算是忍不住了。 魏颍川没有隐瞒，点头道：“是啊，带了个男子回来。” “好看么？” 魏颍川反应过来，认真道：“没你好看。” “……”百里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转身回了房间，“叫什么名字？” “明堂。”魏颍川干脆道：“据说是来投奔我们的，说想要别人记住他的名字，具体是来做什么的还不清楚，阿婉说留着，那我们便将人留下来了。” 百里青没吭声，似乎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看的魏颍川有些莫名其妙。 “我饿了。” 魏颍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日子百里青可都不怎么吃东西，就算给他送饭菜，他也是放在那不吃。 要不是苏婉回来了，指不定就得饿死在这。 如今听到他主动说饿，魏颍川还真是有些惊讶。 “我这就给你送饭菜过来。” 百里青应了声，倒没有说多余的话，魏颍川很快就回来，站在旁边看着百里青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眼睛里的惊讶浓烈的很。 “哥，你吃慢点。” 百里青擦了擦嘴角，又恢复成清冷的殿下。 “沐浴。” “好，热水和衣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魏颍川提醒了声，“要我在这而里面伺候你么？” 百里青面不改色：“出去。” “……”魏颍川没有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走的飞快。 这男人，还是拉不下面子。 等待会找不到衣物，穿不上的时候肯定就会低头了。 可惜，让魏颍川失望了，从头到尾，百里青就没有叫过任何人，直到沐浴更衣完毕，他清清爽爽的站在房间门口。 衣服已经穿的整齐，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很。 魏颍川打量他一眼，确定没有把衣服穿反，才感慨道：“看来有些人注定出声就与众不同。” “什么意思？” “没什么。”魏颍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推搡了一下，“要出去晒晒太阳么？老太太也挺想见你的。” “我暂时还不想见祖母，你和她说，让她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魏颍川背过身去：“要说你自己说，我可不敢，这件事本来就瞒着她，现在她知道了，差点没给我几鞭子。” “你怕她？” 百里青轻描淡写：“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怕的人，小川，你变了。” 魏颍川蹙眉道：“哥，你没必要激我，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反正祖母那边我可不去说，她老人家那脾气，我受不住。” “……”见魏颍川依旧不松口。 百里青也没有再逼迫，他往前走了几步，尽量走的很熟稔，就好像是没有失明般。 “哥，你小心点。”魏颍川跟在后面，提心吊胆的，生怕百里青摔上一跤。 百里青充耳不闻，一直到了苏婉的药房门口。 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药香味，他找了椅子坐下，安安静静的听着苏婉捣药的声音。 苏婉很快就发现他了，但她并未过来，而是朝魏颍川使了个眼色，眸子里带着疑惑和探究，魏颍川张了张嘴。 “吃醋了。” 苏婉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口型了，可魏颍川又再接再厉的描绘，又添油加醋的说了明堂这个名字，她这才确定。 百里青似乎是真的吃醋了。 “外边风大，带他去里面坐。”苏婉出声。 魏颍川耸肩道：“他要是听我的，我也不至于陪着他一起受冻了，阿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 “百里青，你会听话的对不对？”苏婉问出声。 百里青站起身：“阿婉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颍川无言以对。 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苏婉忙得很，药材的剂量都需要严格控制，所以几乎脚不离地，没有功夫来搭理两人。 百里青一直等着，也不催促。 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到明堂的从外边进来，他同苏婉打招呼，偶尔的熟稔让百里青很是不爽。 “婉姑娘，这是你让我买的东西，你看看我有没有买错？”明堂将东西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又试探的道：“婉姑娘，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治病救人。”苏婉简明扼要，倒是没有和明堂有过多的言语。 明堂拧着眉头问道：“可这些也不是稀奇的药草，怎么就……” “若你没事就去外边待着，别来烦我。”苏婉没什么好态度，她现在要专心，不能分心，明堂一直在这说话。 很容易让她集中不了精神。 “嗤——”百里青轻笑了声，那双无神的眸子像是荡漾开了波纹。 明堂因为这声音立即抬头看了过来，等看清楚是百里青和魏颍川，也走了过来：“见过殿下和魏公子。” 百里青没吭声，对明堂似乎并不感兴趣。 魏颍川咳嗽道：“不必多礼，你是阿婉带过来的人？长得倒是还过得去，就是不知道能力……” “若是殿下和公子能给我机会，我自然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明堂信誓旦旦，一点都没察觉到百里青对自己的敌意。 魏颍川整理了一下衣摆，扫了眼百里青。 发现他没什么表情，这才道：“会有机会的，只不过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阿婉身边就好，其他不用你帮忙。” “是，跟在婉姑娘身边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短短时日，我也是受益匪浅。” 第1034章 苦口婆心 第1034章 苦口婆心 呵，你快别说了。 没看见我身边这男人脸色黑的不成样子了么。 年纪轻轻的，眼神也没瞎怎么就不会看人眼色呢。 魏颍川连忙道：“明堂，你应该还有事吧，就别杵在这了，赶紧忙你的去，我和殿下还有事要商量，你……” 明堂明白过来：“是在下打扰了。” 片刻，魏颍川咳嗽道：“人都走了，你就别冷着一张脸了。” “倒是个识时务的人。”百里青单手支撑着下巴，满身松懈，“就是话有点多，和你一样，这点令人不喜。” 魏颍川无奈的道：“我真不知道你这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讽刺我。” “你们——” 苏婉从药房出来，瞥了眼魏颍川：“你们在这里也呆够了，赶紧回自己的院子里去，还有你，眼睛不能长时间吹风，尽量找东西蒙上。” 百里青莞尔一笑：“好。” 魏颍川捧着小心脏：“太没良心了，我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你不给我好脸色，阿婉这么凶你你还对他笑，果然见色忘义！”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让苏婉都觉得无言以对。 “魏颍川，你可以了啊。”苏婉顿了顿，又看向百里青，“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就直接和我说，别隐瞒，这对你病情没有帮助。” 百里青很是乖巧，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 “好。” 听到这，苏婉心软的一塌糊涂，她伸出手，握了握百里青的手指：“我只有你啊，你不要胡思乱想。” “阿婉，我没有。”百里青狡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苏婉哼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三日后，这几日苏婉都没从药房出来过。 要不是里面偶尔传来动静，其他人都要怀疑她晕在里面了。 花语在给苏婉打下手，动作很快：“师傅，这次能成功吗？这药真的对殿下的眼疾有用吗？” 苏婉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法子很古朴，是从古书上学的。 “若是不成功我就另想办法。”苏婉抬眸，眸子里是一片坦然，“我不会让他就这样看不见，他不该如此。” 用过晚膳后，苏婉便悄悄地带着药丸去了百里青那边。 她没有直说药丸的功效。 只是试探的给他递了杯水，百里青顺其自然的接过，笑眯眯的道：“阿婉，这是第几种药了？” “三？四？” 苏婉也不太确信，只是催促道：“你快点吃，吃完我看看反应。” “好。”百里青听话的吞服，却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他睁开眸子，苏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聚光，没有焦点，确定还是看不见。 “阿婉，要不我们还是放……” 苏婉拿过他的杯子，冷笑道：“百里青，你若是再说出这种话，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你自己好好掂量下该不该说。” “对不起。”百里青无奈，最后叹了口气，没吭声。 苏婉站起身，刚准备走，又回过身在他唇上亲了口：“道什么歉呀，傻子，我们早就不分彼此了，快点好起来。” “好。”百里青眉眼弯弯。 这次药丸又失败了，苏婉倒是没有气馁，总结了下百里青的反应后又一头扎进了药房。 半月后，她才出门。 与此同时，云琅也来了，他这次完全摒弃了了无禅师的行头，看到苏婉就一脸正色的凑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 苏婉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沉声道：“你不是料事如神么，应该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劫吧，我们该怎么解决？” 云琅皮笑肉不笑的道：“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我也算不出来，阿婉，按照道理来说，他不会有眼疾的，可现在——” “就连我也看不明白了，要怎么度过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你见过他了吗？” 云琅摇了摇头道：“还没来得及去见他。” 苏婉放下手上的药草：“我带你去见他。” 百里青身上的气质越发阴郁了，也只有苏婉过来时，他才能扬起笑，不然就连魏颍川都有些受不住。 “了无禅师？”还没靠近，百里青就察觉出来。 他听力格外敏感，再加上对了无禅师气息比较熟悉，几乎还没等云琅开口，他就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云琅走过去，漫不经心的道：“要不是肯定你看不见，我还真以为你是假装的。” “禅师说笑了，怎么有空来找我？”百里青闲话家常，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云琅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能来找你，定然是得知你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百里青偏过头，那张脸完美的无可挑剔：“怎么，禅师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百里青，你这么想我？”云琅拧了下眉头，他觉得百里青不太对劲。 至少和以前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可云琅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难不成真是因为眼疾改变了人的性情？ “玩笑罢了，禅师不要当真。”百里青喝了口茶水，动作慢条斯理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云琅抬手，扣住百里青的手腕。 仔细查看了脉搏，这才道：“这可真是奇怪，脉搏没什么异常，可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随缘吧。”百里青耸了耸肩，像是看淡了般，“就算这双眼睛永远好不了，阿婉也不会离开不是，我有什么好强求的。” “……” 云琅不赞同的看向百里青。 这个男人怎么像是被折断了脊梁骨，以前那个骄傲的少年郎的去哪里了？ “百里青，你就是故意说这种气人的话是么？”云琅苦口婆心，“我不远千里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自怨自艾的话。” “什么不会离开你，阿婉那样的女子只有最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她，你若是不够优秀，我都不同意这么亲事。” 百里青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了无禅师，我不想说这些话，可你有办法让我复明么？我已经足够忍耐了。” “你放心，为了阿婉我也会一直配合治疗。” 云琅咬牙道：“就算不为了阿婉你也得治疗，这都叫什么事啊，一点主心骨都没了！” 第1035章 失而复得 第1035章 失而复得 云琅赶过来从来就不是为了看百里青堕落。 他就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怎么了。 如今看到他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苏婉端来了饭菜，放在桌前道：“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阿婉——” 云琅指了指椅子：“你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苏婉看了看百里青，没有拒绝：“圣女宫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圣女居然舍得放你过来？” “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云琅沉默了会，吃了口饭菜，又道：“魏国和宋国背地里都接触了唐锦殊。” “只不过魏国有圣女周旋，翻不出什么风浪，你们庸城暂时可以放心，至于宋国……”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又有单怜阳和其他世家帮衬，应该不会对你们庸城倒戈相向，这点你们也可以放心。” 云琅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边还要打量着百里青的表情。 见他不为所动，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孩子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么。 现在怎么一动不动，就好像他说的话像是在放屁般？ “所以你的意思是？”百里青问。 云琅看得到回应，这才道：“你们庸城暂时不用担心璃国那边，反正有我们在，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等养好了再反击也不迟。” 百里青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轻声道：“我从来就不担心这个，他们斗不过我的。” “好小子，还是有志气的。”云琅兴高采烈，又喝了口茶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露出这模样，看起来像丢了城池的将军。” 百里青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接话。 苏婉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等某人的眼睛好了我再走也不迟。”云琅也不客气，随意又潇洒，“你们应该不会想着赶我走吧？” “自然不会。” 苏婉回了声，又道：“云琅，大祭司那边你已经写信了吗？” “嗯。”云琅认真思索了下，“阿婉，先吃饭，待会我有话要和你说。” 苏婉看了眼百里青，又看了眼云琅。 这就是不想当着百里青的面说？ …… 百里青也反应过来，嘴角勾了勾，倒也没说什么，吃过饭后，他就回房间休息了，院子里只剩下苏婉和云琅。 两人彼此对视，最终是云琅率先开口。 “他这眼睛还有没有治？”云琅颇为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苏婉愣住了，最后点头道：“自然有。” 云琅打断她的话：“可你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病因，何谈治疗的办法，你骗百里青可以，你真以为骗的了我？” “你小点声。”苏婉色厉内荏，瞪向云琅，“你若是只想说这些，那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话可以说了，他的眼睛我一定会治好。” 云琅叹了口气：“别生气，我也没说你治不好他，只是你得找病因，要对症下药，不能胡乱折腾他，长此以往，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苏婉答应了声：“你说的这些我比你清楚。” “那就好，我就怕你急的什么都不会想了。”云琅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阿婉，很多事情不能急于求成。” “……” 苏婉站起身，不想再听云琅说话，毫无重点，她都不知道该听什么。 她现在脑子里都在想该如何给百里青治眼疾。 “我从未觉得我这般急切过。”苏婉捣药，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云琅，“你若是没什么事可以去外边待着，等我药做出来了你再来看。” “没用的，你找不到病因做什么药都徒劳无功。” 听到这话，苏婉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打压我的积极性，花语，送客，药房里，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见苏婉真的生气了，花语立即赔笑着凑过来。 “禅师，麻烦你去外边等着，我师傅这几日脾气不太好，为了殿下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还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嗯，我怎么会和她计较。” 云琅叹了口气，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过去：“将这个给你师傅。” “这是什么？” “治疗眼疾的好东西。”云琅指了指心口，又道：“不过这东西有没有用还不好说，你先给她拿进去，她自然会明白。” 花语掂量了下分量，并不重。 甚至轻飘飘的，她想打开袋子看看，可最终理智战胜了好奇心。 “师傅，这是了无禅师给你的，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苏婉接过，扯开里面的绳子，就看见小荷包里面装的是一个圆润无比的珠子，摸起来倒是有些光滑。 “润石。” 传言之中，润石可治疗最严重的眼疾，可在百年前便消失了。 旁人遍寻无果。 没想到居然在了无禅师手中，现在还这么轻飘飘的给她了。 “润石？”花语有些诧异，问道：“可是史书上记载可以洗请污浊，即便是瞎了眼的碰到它也能复明的灵石？” “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吹嘘的，没想到居然真有这东西存在。” 苏婉掂量了一下：“的确，被叫灵石更加合理，只不过它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作用我还不够清楚，总之——” “先试试再说。” 花语提醒了声：“若这次再不成功，师傅，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其他办法，我总不可能放弃他。”苏婉扫了眼花语，“对我而言，谁都比不上百里青，不管用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他的眼睛恢复原样。” 或许是有了润石的加持，百里青的视力竟然真的开始恢复。 起初还不能聚光，后来慢慢的有了焦点。 苏婉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百里青一下子就握住她的手，轻笑着道：“阿婉，别闹，我看得见了。” 是，看得见了。 听到这句话，苏婉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真的？” 百里青点了点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坐下：“真的能看见了，阿婉，谢谢你。” “谢什么，我谢你还来不及。”苏婉亲了亲他的额头，“可你这眼睛无缘无故的好了，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第1036章 幸甚有你 第1036章 幸甚有你 万一下次，又无缘无故的看不见了。 那该怎么办。 百里青抓住她的手，轻声念叨：“即便看不见，我也能适应黑暗，阿婉，你放心，我不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我从未这么想过！”苏婉怒目而视，“什么拖后腿啊，百里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嘿嘿——” 百里青轻笑了声。 魏颍川刚踏入院门口就看到两人在卿卿我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背过身去，恨不得从来没有进来过。 “哥，听说你眼睛好了？”魏颍川声音上扬，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你们能不能先缓缓，等我走了后再抱？” 百里青看向他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这才不到一会功夫你就知道了？” 魏颍川一本正经的道：“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健康吗？哥，你就说你的眼睛有没有好，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 “好了。”百里青目光认真，“不仅好了，我感觉比之前还要强得多。” 魏颍川不太相信。 怎么病了一场，视力不减反增，这说出去还有天理吗？ “你不会骗我和阿婉的吧？”魏颍川狐疑，凑了过去，打量着百里青的眼睛，“看起来确实有神了，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百里青扯住魏颍川的头发，往后一拉，“是不是我不教训你，就当我很好说话？” “哪能呢！” 魏颍川连忙求饶，顿时觉得自己的哥哥又恢复正常了。 “可是，怎么就这么突然？” 百里青道：“喝了阿婉的药，没多久就好了。” “什么药这么厉害？”魏颍川是真的想知道，他好奇的睨着苏婉，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能不能给我分点汤药。 苏婉颇为认真的道：“兴许不是药的原因，而是这个病自己消失不见了，说来也奇怪，我一开始就找不到病因，就连现在也没弄清楚。” “所以，压根就不是你治好的？”魏颍川诧异。 苏婉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道：“我不知道和润石有没有关系，了无禅师呢？让他过来，兴许他清楚也说不定。” “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找故人叙旧。”魏颍川对云琅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毕竟百里青每次有事，云琅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要是说云琅对百里青没有想法，他都不怎么相信，但这种情绪总是复杂的。 “阿婉，你有没有觉得云琅对你们好的没话说？”魏颍川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百里青恼怒的道：“魏颍川，你是不是想死？” 魏颍川连忙道：“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每次你们一出事，这了无禅师就跑的最快，你说他图什么啊。” “一不图钱二不图色，就为了帮你们不远千里？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谁会相信？反正我是不怎么相信。” 百里青确实也想到了这点。 以前还能骗自己说是合作关系，可如今，他根本就没有利益能够让了无禅师看得上了。 再说了，了无禅师压根就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 意识到这点，百里青不由得也沉思了一会：“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的想，不如直接去问他，如何？” 魏颍川摆手：“不，我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我也不是很好奇，就这么办吧。” 百里青嘴角扯了扯，倒也没继续接话。 “唔——” 百里青心情还不错，最近郁闷的心情因为恢复视力变得极好：“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么说，你其实是知道原因的？” 百里青摇头：“不知，他说缘分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多说无益——” 魏颍川瞬间觉得无言以对，他最后懒得说了，嘟囔了声。 “既然你好了，那我就去和祖母说了，她老人家可担心你了，你没事的话就赶紧去看看她，免得她为你的眼睛提心吊胆的。” “是。”百里青没有拒绝。 魏颍川没有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灰溜溜的走了。 打扰人家小俩口，那可真是该死！ 苏婉将百里青的脑袋扳了过来，认真的盯着他道：“眼睛真的完全好了？” 百里青亲了亲她：“不相信？”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苏婉认真的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好像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 百里青认真的道：“我怎么会瞒着你。” “最好不是。”苏婉警告一声，凶巴巴的盯着他，“百里青，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了？” “嗯？” 百里青搂过她的腰肢，试探的问道：“阿婉想做什么？” “……”苏婉突然推开百里青，什么都没说，只是道：“百里青，百里坛已经死了，唐锦殊……也换了个人。” “你想要得到的那个位置，也该去夺取了。” 苏婉道：“有些事情拖不得，越拖越久，只会让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殿下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你想让我取而代之？” 苏婉站起身道：“那要看看殿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若是你有，那我便陪着你，若你没有，我依旧会陪着你。” “……” 百里青叹了口气道：“阿婉，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若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真的能做好一个皇帝么？” “会不会又和那些昏君一样，一开始圣贤，到后来变得无能。” 苏婉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你在安慰我？” 百里青突然笑了笑，神采奕奕：“借你吉言，我一定不会成为昏君，我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忘了。” “不是答应我，是答应了天下的百姓。”苏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人的话只不过微不足道，但天底下的百姓却不一样。” “他们想要一个圣贤君主，我给他们一个。” 苏婉道：“不管这条路上有多难，我都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百里青，我很高兴认识你。” 百里青眼神闪过涟漪。 他何尝不是很高兴认识她。 这个世上，幸甚有你。 第1037章 傀儡罢了 第1037章 傀儡罢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胡厥突然来犯。 明明冬日都快过去了，可这次她们来势汹汹，几乎是要将庸城掀翻的架势。 好在庸城兵力强盛，不至于一击就散。 等看清楚胡厥的人，苏婉才意识到又是璃国设下的陷阱，来者根本不是胡厥人，而是璃国伪装的，为的就是挑拨离间。 “天狼，你就这点伎俩？”苏婉吃了颗花生，眼神都喷着怒火。 璃国都城。 唐锦殊坐在龙椅上，眼睛里透着诡异，百里修则是站在他的对面，两人就这么互相对峙着，看的人分外恼火。 “这个位置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给你。”百里修早就不想当这个傀儡皇帝了，若是唐锦殊想要，他可以拱手让人。 唐锦殊摸了摸椅子，烫金的，却很是冰冷。 他挑眉道：“你以为我想要还要你同意？百里修，我让你当这个皇上，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君主了？太把你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百里修恼怒的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唐锦殊站起身，百无聊赖的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腻了，有点烦了，至于这皇帝……你还是坐着吧，我可不想每天都在这批奏折。” “那你还坐这个位置，你知不知道这是龙椅。” “自然知道，可在我眼里这和普通椅子没任何区别。”唐锦殊耸了耸肩，“一个皇帝若是连权势都没有，光有头衔又有什么意思，百里修，你说是不是？” “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如百里青，他好歹还能在我手底下活上几个回合，而你，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头，你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 百里修被这么羞辱，却无话可说。 他是这样的处境，即便唐锦殊说的再难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好像和我之前认识的唐锦殊不一样。”百里修想到两人一起别国时的遭遇，就好像是在做梦般，这两人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 “呵，那个废物东西也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唐锦殊莞尔一笑：“不过他留下来的这个脸皮也还算能用，省了我不少麻烦事，还有你们这些蠢材……” “抓了一手好牌都能打的稀烂！” 百里修不知道唐锦殊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有些时候他也看不明白。 “唐锦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但我想告诉你的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皇帝我不想继续当了！” “你在威胁我？”唐锦殊突然笑了。 “小屁孩，你母后都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当这个皇帝。”他顿了顿，走上前，狠狠地掐住百里修的脖颈。 用力到几乎将百里修给硬生生的掐死。 百里修额头青筋直跳，脸色也在刹那充血，几乎下一刻就喘不上气来般。 “还乱说话么？” 唐锦殊伸出手拍了拍百里修的脸颊，嘲讽道：“你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来挑战我的耐心，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咳——” 百里修咳嗽出声，他赤红着目光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呵，那我可要等着这天，若你办不到，死的可就是你了。”唐锦殊松开手，将人扔在地上，就像是破布般。 “小家伙，你还是要好好成长啊，现在你就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百里修只觉得喉咙疼的厉害。 他嘴角干涩的道：“假以时日——” 唐锦殊懒得听这些大道理，抬起手摆了摆：“少说几句这种话，没有用处，你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怎么在我手底下活下去。” “你想杀我？” “也不是不行，反正扶持宗室子当皇帝也不是不行，只要那个人乖巧听话，不像你这般蠢笨如猪就好。” 唐锦殊薄唇抿了抿，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在百里修眼中，他怎么看都极为虚伪阴险，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拿刀剑直接了结了唐锦殊。 “砰——” 唐锦殊踹开大门，太监立即道：“恭送首辅大人！” 在人走后没多久，姜皇后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先是看向百里修，然后左右四顾，发现唐锦殊没在。 才将百里修拉入怀中，好生安抚道：“你没事吧？” “母后，我能有什么是。”百里修不想让姜皇后担心，他拉了拉衣服想要盖住脖子上的痕迹。 可姜皇后眼睛不瞎，几乎一眼就看见了。 她一把抓过百里修的手腕：“这是唐锦殊弄得？” “母后，他想我死，他想自己坐在这个皇位上。”百里修抓住姜皇后的手，“唐锦殊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唐锦殊了。” “自从父皇死后，他也变得诡异阴险，跟以前的人完全不同，母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办法！” 姜皇后心如死灰：“我能能想什么办法？” “我们从这里离开，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牵扯进来了。”百里修抬起头，认真的道：“以前我们在寺庙里不是也住的很好吗？” “母后，我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我真是受够了，这个皇帝谁爱当就当，反正我不愿意再被人利用，这种感觉让我生不如死。”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当这个皇帝，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姜皇后考虑的比较周全。 有皇帝这个头衔那些人就不敢乱来，一旦没了，他们肯定会斩草除根。 毕竟百里修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无论是谁起事，都不会留这么个隐患在的。 “母后，我自然想过，所以我们要和人里应外合，让百里青他们进来，到时候我们主动请辞，百里青肯定会放过我们的。” “就算百里青不同意，那苏婉肯定也会答应，阿婉姐是个好人，她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姜皇后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我们这里都被唐锦殊控制着，怎么和百里青取得联系，修儿，不要再闹了，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从长计议。” “母后，等不及了，唐锦殊根本不给我们等待的机会！” “他今天敢掐我，明天就敢拿剑指着我！” 第1038章 无所畏惧 第1038章 无所畏惧 “若真是如此，那母后会挡在你前面。” 姜皇后拦住人，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伤害你半根汗毛，修儿，是母后不对，不该将你卷入朝堂之中，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回来。” “母后，这又怎么能够怪你，是那些人看不惯我们好。” 百里修连忙安抚，又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我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母后了。” “母子情深啊。” 啪—— 突地，有人出现在门口，鼓掌大笑。 两人看了清楚，姜皇后全身僵硬，盯着唐锦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唐锦殊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我是不能回来？这个地方就是我家的后院，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姜皇后，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不成？” “唐锦殊，你不要侮辱我母后！”百里修猛地站起身。 唐锦殊叹了口气，盯着他道：“我可没侮辱，只不过言语有些轻佻罢了，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百里修，你还真是沉不住气。” “我都还没走你就想要盘算设计我，怎么，想要和百里青里应外合？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见唐锦殊都听见了，百里修反而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是，我就是想要设计你，那又如何？” 唐锦殊比较欣慰的道：“算你还是有点胆量知道承认，只是我想知道，你会怎么样联系百里青，在这宫里头难不成还有百里青的眼线不成？” 百里修自然不会说实话：“眼线处处都有，何止是宫里头，唐锦殊，你晚上睡觉记得把门关严实点，否则百里青的爪牙肯定会摸到你床前。” “若真有应该早就对我出手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唐锦殊耸了耸肩，“你想吓唬我？百里修，当了这几天的皇帝，别的本事你没学到，狐假虎威你倒是学了个十分。” “……” 唐锦殊觉得没意思，又扭头看向姜皇后。 “皇后娘娘，哦不对，太后娘娘，你应该知道怎么联系百里青吧？” 姜皇后眼神闪了闪。 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联系上人家会不会搭理她：“不知道，我和百里青并没有交集，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 唐锦殊玩味的道：“可是我听说他母妃同你是闺中密友，关系极好，你们两家小时候也经常在一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没见过几次面？” “那只是以讹传讹，你不要当真。” 姜皇后随口一说，搂着百里修的肩膀道：“ 首辅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了，那我就带着修儿回去了。” “站住！”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走了？” 唐锦殊拦住两人，突然低下头，目光垂涎的盯着姜皇后，啧啧称奇道：“还真别说，太后娘娘，你长得还挺风韵犹存，不知道是何滋味……” “唐锦殊，你不要欺人太甚！” 百里修一下子就怒了，直接推开他：“有什么冲着我来，别用你这脏兮兮的手碰我母后，否则我必定杀了你！” 唐锦殊觉得好笑，讽刺道：“整天喊打喊杀也没见你真的动手，嘴上功夫了得，百里修，我今日就算是碰了你母后，你又能奈我何？” “还请首辅大人自重！” 姜皇后冷冽警告，这次她确定唐锦殊变了。 以前的唐锦殊绝对不会这么轻佻，甚至还垂涎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唐锦殊呵呵的笑出声：“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要给你面子，走吧，就当我今日没来过也没说过方才那些话。” 姜皇后低着头，拉着百里修快速走出大门。 刚到外边，她就吁了口气。 百里修撑着她的肩膀，这才走了出去：“母后，你看见没有，唐锦殊真的变了，就和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不然璃国必定要毁于他手中。” 姜皇后怕隔墙有耳，左右看了眼，便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母后心中有数，只不过这件事以后莫要再说了，否则被唐锦殊听见，他又要借题发挥。” 百里修咬牙道：“我可不怕他。” “母后怕，母后怕他杀了你，你就当为母后考虑，忍一忍。”姜皇后拍了拍百里修的背部，“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杀他也不迟。” 百里修沉默不语。 姜皇后又追问了句：“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百里修点了点头，他想不通姜皇后为什么怕这怕那，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为什么还要忍让。 姜皇后知道百里修心中有气，害怕他做出傻事。 不由得又道：“方才那情况你应该也看见了，倘若唐锦殊真要对母后做什么，你能阻拦吗？你有能力救母后吗？” 百里修愧疚的道：“我只有自己这条命可以和他去拼。” “可母后不想让你为了我丢了性命，你的命比母后的命值钱的多，你现在还坐在龙椅上，就不能再当儿戏。” “好——” 百里修压下心里的郁闷，他刚进姜皇后的寝宫就跪到了佛前。 念经书，现在已经成了静心的一大趣事。 见他如此，姜皇后也没有说别的，而是陪在他身边缓缓的誊写经书，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度过一晚上，直到半夜。 姜皇后拿着誊写好的经书站起身，她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院子里竟然空落落的没有半个人影。 像是被支开了。 恐怕是唐锦殊的阴谋诡计，想要看她怎么与百里青联系的吧。 姜皇后没上当，找来火盆，将那些经文一股脑都烧了，百里修听到动静，也朝这边看了看，最后便道：“母后，这些经文你是烧给谁的？” “一个故人。” 百里修诧异的道：“什么样的故人？” “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若我这辈子是男子，一定会娶她。”姜皇后可惜的道：“但没有这个可能，命运就是注定的。” 百里修似懂非懂的道：“是百里青的母妃么？” 这次姜皇后没说话。 她别过头，认真的看向百里修：“修儿，日后你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那一定要去争取，不要浑浑噩噩的和不喜欢的人度过一辈子。” 第1039章 人间清醒 第1039章 人间清醒 百里修不知道姜皇后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他听的。 他停下敲木鱼的动作，脑子里却闪过苏婉的影子，片刻他飞快的摇了摇头，他这是在想什么呢。 阿婉姐对他来说是姐姐。 他怎么能够有非分之想，绝对是他不正常！ “怎么了？”姜皇后看到百里修自顾自的摇头，目光略微诧异，“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不是。”百里修耳根子通红，匆忙道：“儿臣只是觉得母后说得对，就该和喜欢之人在一起，若只是为了凑合，那还不如独自一人。” 姜皇后愣住了，烧经书的动作顿了顿，她道：“修儿，你小小年纪就能看破这个道理，实属不易，母后都还经常陷入死胡同呢。” “……” 百里修没吭声，自己的母后也是身不由己，家世摆在这，婚姻大事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 家族要将她嫁给谁那便嫁给谁。 “母后，若是能够重来一世，你还想当这个皇后吗？” 姜皇后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看向百里修：“会，因为你，我不能没有你，若是重来一世我肯定会好好护着你们。” 包括死了的嫡长子、 百里修摇头道：“可若是重来一世，我希望母后做自己，而不是被身份束缚的笼中雀，这对于母后来说根本不公平。” “你这孩子，你没体会过又怎么会知道公不公平。”姜皇后手上带着墨渍，被这么一碰，竟然碰到了百里修的脸颊上。 母子俩相互对视一眼，噗嗤的笑出声。 …… 外边，唐锦殊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神眯起，有点心烦意乱。 “你不是说皇后会联系百里青？怎么还没有动静？” 跪在地上的丫鬟战战兢兢的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将知道都告诉大人了，兴许不是今天这个时辰，大人改日再来看如何？” “你以为我每天都有空往这后宫跑？混账东西！”唐锦殊抬起脚踹在宫女的肩膀上。 宫女疼的弯腰，爬都爬不起来。 唐锦殊只觉得晦气，低声咒骂一句，走的飞快：“你们几个给我守在这，我就不信看不出什么端倪！” “是！” 回到唐家，唐锦殊屁股还没坐热，几个美人就一拥而上。 那架势几乎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个唐锦殊别的不爱，就爱美人，就算上次中了苏婉的阴招，让他变得……可他又想尽办法。 总之—— 他现在还是个男人！ “大人，你回来了。”美人儿勾着手指，媚眼儿抛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今晚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外边有别的狐媚子了？” “怎么会。”唐锦殊解释一句，“是宫里头有事耽搁了，不然我早就回来了，想我没？” “自然是想的，一刻不见大人，我们这心里头就慌的厉害，现在看到大人平安无恙回来，我们啊才有心思吃吃喝喝。” 唐锦殊不悦的道：“怎么，我不在这你们就吃不下睡不着了？” 美人儿点点头的道：“自然，我们生怕大人你出事，这样我们这些人不得被人拖出去打杀了？” “我怎么会出事？” 美人儿眼神闪了闪：“都是听别人说的，说你被拘束在宫里头了，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来整治你，反正我们是不相信的，大人你这么厉害，谁能整治你啊？” “还是你会说话。” 唐锦殊说完又松开手：“我还有事要忙，今日就不去你们那了，都回吧，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来书房。” “大人——” 唐锦殊眯起眼，阴柔的道：“听不懂吗？” “那妾身们就告退了。”美人儿知道唐锦殊性子阴晴不定，不敢贴上去作死，匆匆忙忙的站起身离开。 唐锦殊揉了揉眉宇：“百里青是死是活？” “回主子，他还活的好好的。”虚妄道。 唐锦殊摆了摆手：“他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不过有苏婉在他身边，他想死恐怕也很难吧。” 虚妄听不懂：“主子，你为什么要针对他们？” “我做事还要和你汇报？”唐锦殊瞥了眼虚妄，这个属下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笨，有时候拐不了弯。 但好在对唐锦殊无比忠诚。 就算是知道他可能换了个芯子，也对他死心塌地。 这种愚忠的人，也不知道前者是怎么找来的。 “自然不必，只不过属下……” 唐锦殊扔了一支毛笔，凉飕飕的道：“我不喜欢你废话，你只需要将我交代好的事情做好就行，其余的不用你管。” “主子，我们之前和百里青打过交道，都落了下风，你不要小看他，上次他能中了圈套完全是因为消息闭塞，让他以为他的人在我们手里。” “这种办法不能用两次。” 唐锦殊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种事还需要你这个废物来教我？若我和你这般愚蠢，早就被人从这位置上拉下去了。” 虚妄被骂也不生气，舔着脸道：“主子自然是最聪明的。” “下去吧。”唐锦殊不想再看虚妄这张脸，等到了门口，他又道：“你给我准备点吃食，方才在宫里头都没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是。” …… 后院，诸位美人儿都凑在一起说个不停。 “你们说着首辅大人怎么就突然变了，以前可是不近女色，现在倒好，恨不得将我们都给拆之入腹。” “人真能变化这么快吗？” “我也觉得奇怪，但他只要给我们荣华富贵，怎么做都与我们无关。” 有人比较清醒的道：“的确是这个道理，我们这些日子还是多收集些宝贝，万一出事也好跑路不是？” “还是姐妹你想得周到！” “……” 人间清醒！ 虚妄路过院子时候正好听见这些女人们说话的声音，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小点声。” 美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捂住嘴巴。 “他不会听见了吧？他不是大人身边的红人么，会不会乱嚼舌根？” “怕什么，一个大老爷们肯定不会去说这种小事，再说了，大人本来就知道我们性子，肯定不会在意的。” “……” 虚妄端着饭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只觉得怪难受的。 以前的主子不是这样的，他的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1040章 虎视眈眈 第1040章 虎视眈眈 庸城收到璃国传来的信件已经是七日后。 百里青看了眼信的内容，脸色并没有半点变化，就好像里面的内容无关紧要般。 “写了什么？”苏婉能察觉到百里青手指在收紧，根本不像他表面这般简单，不由得道：“是不是璃国那边传来的信？” 百里青将信件递过去。 苏婉接过，上面的字迹很是潦草，却又像是某种暗语。 “我安排的眼线说姜皇后和百里修想要与我合作。”他顿了顿，又道：“唐锦殊狼子野心，现在已经暴露了。” “里应外合？”苏婉问。 百里青点了点头道：“看信上的确是这个意思。” 与他们合作很容易拉唐锦殊下马，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这还不够清楚。 反正到了这步，做什么都要小心为上。 否则行错一步，便步步错。 在同一个地方就不要上两次当了。 “你打算怎么做？”苏婉尊重百里青的意见，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主场，“百里修和姜皇后的处境肯定很艰难，不然不会给你写信。” “傀儡，能不艰难？”百里青和现在的这哦唐锦殊没打过多少交道。 就上次被人设计吃了亏，他也明白这个唐锦殊不是以前的那个君子，手段恐怕是怎么阴险怎么来的。 “想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哪里那么容易。”百里青将信件扔回桌上，偏头看向苏婉，“阿婉，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婉心中有点刺刺的，她薄唇抿了下：“你听我的？” “有何不可？”百里青一本正经。 苏婉拉开椅子，坐在百里青的对面：“百里修性子虽然懦弱，但也是个知进退的孩子，姜皇后我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为人也不错。” “所以，你想让我帮他们？”百里青眼神深邃。 像是化不开的湖泊，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存在。 “帮他们也是帮我们自己，唐锦殊是个隐患，不除掉他，我们……” “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这个地方是书房重地，外人是进不来的。 苏婉瞬间拉开门。 外边的人没跑，只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瞧见是她，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少年的婴儿肥已经褪去，虽然稚气未脱，但可以看得出来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姑娘。 “小九，你怎么在这？”苏婉问。 唐小九搓了搓冻得僵硬的脸颊：“阿婉姐，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置我兄长于死地吗？” 苏婉不知道该怎么和唐小九解释。 说你兄长已经被别人占了身体？现在那个人已经不是你兄长了？ 这说出来谁信啊！ “我们本来就是仇敌，更何况上次他对我们还下了死手，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留情面。”苏婉看向唐小九，目光很和缓。 就好像是在说无关紧要之事。 唐小九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事实，可真有这么一天，他又开始退缩：“阿婉姐，你说那个还是我兄长吗？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到他以前的半点影子。” 苏婉眸子颤了颤，这孩子应该是发现什么了， “若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唐小九认真的道：“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兄长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更清楚，现在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兄长，那只不过是占了我兄长身体的妖物！” 说完这些，唐小九就转身想要离开。 苏婉也没有去追，这孩子需要单独待一会，冷静下来应该就好了。 到了门口，唐小九又转过头问道：“阿婉姐，我兄长还回得来吗？” 苏婉突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回不来了。 大约是回不来了，就像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消失了。 “人有自己的活法，指不定他在另外一个地方比在这里更舒适。”苏婉别相的解释。 唐小九还是听懂了：“阿婉姐，谢谢你。” “小九，你要去哪？” 苏婉突然问了声，她能察觉到唐小九有些心不在焉，这个状态出去怕是会出事。 “我哪儿也不去。”唐小九沉默了一会，又道：“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阿婉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已经是个小男子汉，怎么还会给苏婉添麻烦。 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处理好的。 “让他去吧。”百里青站在门口，往这边扫了几眼，漫不经心的道：“虽然我不喜欢唐家的人，但他一直跟着你，对你也挺好的，我就勉强爱屋及乌。” 苏婉嗤的笑出声。 没想到百里青也还有嘴硬的时候，看看，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就好像是在撒什么谎。 “小九这孩子是挺乖巧的。”苏婉附和了一句，又道：“你可想到什么法子了么，要不要帮姜皇后和百里修？” “势在必行。” 得到这句话，苏婉也明白过来，百里青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其他几国都已经周旋完毕，除了胡厥虎视眈眈需要防范，其余的都说过当盟友。 只是战场无情，只有利益才能巩固所谓的盟友关系。 “阿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百里青递出一封信：“胡厥传来的信。” 苏婉诧异，信还没有拆开，像是没有被人看过的痕迹：“给我的？” “嗯。” 胡厥那边她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宇文淮？ 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易，按照道理来说，胡厥人将她恨之入骨了，宇文淮也要装模作样的，现在怎么还敢给她写信。 “还真是宇文淮写的。”苏婉看到落款，眉头拧了拧，“他说其他部落对胡厥王位虎视眈眈，他们部落打了败仗，其他人都很不服当今的胡厥王。” “甚至还有的人开始集结，准备将如今的胡厥王拉下马自己坐那个位置，宇文淮想找我们帮忙，还说等他坐稳位置，必定和我们签停战协议。” 百里青思索了一下。 似乎才想起来宇文淮是谁，之前他们和璃国联手来攻打庸城时，怎么没想到如今的情况。 想求助？ 还求到了苏婉身上，着实有几分诡异。 第1041章 难以招架 第1041章 难以招架 百里青其实并不觉得奇怪。 他和宇文淮没什么交道，但苏婉和宇文淮不同，两人之前因为宇文烬的事有过牵扯。 现在他给苏婉写信，应该也是知道这封信肯定会从他手中过。 说白了，还是别相的找他商量。 “这个时候哪里有功夫去帮他。”苏婉眉头稍稍皱起，但转念一想，宇文淮是胡厥七皇子，宇文烬上次已经被他陷害死了。 现在争权夺利最靠得住的恐怕就只有宇文淮了。 他若是坐上胡厥的王位，对她们来说百利无一害，若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追究之前宇文烬死的事情。 “阿婉，你怎么不继续说了？”百里青好笑的看向她，目光之中带着纵容。 苏婉深吸了口气：“我想去帮忙。” “胡厥太远了。” “要去也是我去。”百里青神情紧绷，似乎不想和苏婉继续这个话题。 “你若是去胡厥，璃国怎么办？”苏婉不赞同，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节骨眼上要对付唐锦殊，怎么还有空闲去对付胡厥。 万一两国给他们设圈套，那就得不偿失。 百里青好笑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胡厥，万一出事我又该怎么办，难不成你想让我独活在这个世上？” 胡厥如今正在争权夺利，肯定是不安生的。 苏婉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怎么能够放心的下。 突然将话说的这么严重，苏婉有点不好意思接话了，她觉得鼻子有点酸涩，不太舒服的道：“我没这么想过，更何况我怎么会出事。” “你能不能往好点想，老是盼着我……” 百里青认真的盯着她，像是在等她后面的话。 说着，苏婉就说不下去了，他的眸光之中含着太多的澄澈，她不能假装看不见。 “我答应你就是了，再说了就算要去帮宇文淮也不能这么草率，要大军和人马，帮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她还没这么幼稚，夺嫡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百里青还是觉得苏婉没有打消去胡厥的念头：“你一人能顶千万人，阿婉，我知道你想帮我，但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苏婉窝进他的怀里，声音跟着闷闷的：“我知道，你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 “咳——” 咳嗽声，总是这么不恰适宜。 魏颍川站在院外，指了指外边又指了指里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有什么事？”百里青的声音已经透着冷意。 魏颍川瑟缩了下，假装被吓到了的模样：“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好了，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直接去唐锦殊的老巢。” 百里青轻描淡写的嗯了声。 似乎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魏颍川气的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你不感谢一声就算了，就嗯？” “还有其他事要说？”百里青油盐不进。 显然是被打扰了好事觉得心烦意乱，可魏颍川没想到这点，围着两人转了半天，最后落下一句话。 “你们年纪也到了，该成亲了。”魏颍川走到百里青身边，耳语道：“哥，你整天只能看着，其实也挺辛苦的吧？” “不把阿婉娶回家，你放心的下吗？”他顿了顿，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阿婉这么优秀，不知道多少男子都惦记着。” 百里青从鼻腔里哼出声音来：“阿婉自然是最为优秀的。” 魏颍川冷不丁的被秀了一脸，哭丧着脸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还有给我生个小子来玩玩，你们俩这模样肯定能生个跟我一样好看的小子。” “……”苏婉看两人越说越没正形。 她瞪了眼魏颍川道：“说正事，为什么一直说我？” “哦，对了。”魏颍川一拍脑袋，天真可爱的道：“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除了哥哥交代的事我处理完了，我在庸城二十里外还发现了一支队伍。” “什么意思？”百里青眸子里闪过肃杀，“哪方势力的？” “哪方都不属于，我让人试探过，里面龙蛇混杂，来自于各个地方，领头人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魏颍川一脸严肃：“我本来是想见见对方的，可人家压根不给机会，这支队伍每个人都极为出色，对方将其管理的不错。” “若是能收入囊中，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她们突然出现在庸城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路过。” “怎么，我们庸城边缘可以随意让人游荡？”百里青眸子很冷，“那和打开城门让胡厥人进来有什么区别？” “哥，你的意思是？” 百里青抬了抬下巴：“这点事还要我同你解释？” “自然不要，只是——”魏颍川有自己的考量，他想将那些人纳入麾下，若随意出手，恐怕会将其得罪。 到时候再说收纳可能就不太好搞定了。 他是惜才之人。 百里青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太过火，不危害庸城就可，庸城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百姓可以网开一面。 但若是有兵器的血性男儿，若他们还有歹心，让他们进入庸城岂不是在给庸城百姓找事做？ 魏颍川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听到百里青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数。” 话落，魏颍川才挤眉弄眼的道：“你们继续，我再去找对方的领头人沟通下，看看这次能不能见上面，若是不能就直接让他们从那里离开。” 一支队伍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两千以上。 若是闹出幺蛾子自然也是难以招架的。 苏婉道：“有没有见到云琅？” “他？”魏颍川好看的脸上多了些诡异，嘀咕道：“这几天他天天早出晚归的，早上我还看见他，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碰上他和他说声让他来见我，我有事找他。” 魏颍川答应了声好。 …… 只是苏婉没想到的是，连续三天她都没见到云琅的人影，就好像他故意躲着她般。 就连百里青都碰上了云琅，唯独她，没见过！ 这让苏婉不得不多想，云琅八成是故意躲着她的。 为什么？ 难不成在什么时候将人给得罪了？现在想一下，除了那次给润石，后来两人都没说话。 “师傅，那是不是禅师？” 第1042章 一路急行 第1042章 一路急行 花语指着外边。 云琅似乎也听见了，抬头看到苏婉，扭头就要走。 苏婉此时正背着筐，里面是刚从山上挖下来的药草，还有湿漉漉的积雪，她背着筐，健步如飞，直接拦在云琅跟前。 “你躲我？”苏婉好不容易将人拦住，已经顾不上形象，直接发问。 筐并不重，但积雪融化了，偶尔往地上滴着水，她后背的衣服有点湿透了。 风一吹，怪冷的。 她给手指吹了口气，目光冷冷的落在云琅身上，顺带还讲背着的筐放到地上。 “怎么会呢，你说笑了。”云琅有点不自在，眼神从苏婉身上挪开。 那心虚的模样可不像是老实本分的样子，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觉得对不起苏婉般。 苏婉可不相信，讥诮道：“没有躲我，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就连花语都能碰上你，唯独我不行？云琅，了无禅师，难不成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没有。”云琅沉声道：“我只是有点忙，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罢了。” “说什么事？” 云琅叹了口气，严肃道：“没什么事，就是我觉得我对你可能有点不同的感觉，所以要尽量远离，否则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可该怎么办？” 苏婉眼神讥诮：“说人话。” “就是觉得见你有些不妥当，所以要和你保持距离，即便你年纪比我小，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男女授受不亲。” “呵呵——” 苏婉可真是一直都不相信的，她盯着云琅，总觉得这人心中藏着事，只不过不敢和她说罢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苏婉顿了顿，将润石递过去，“百里青眼睛好了，这个东西是你的，你拿回去。” 云琅嘀咕道：“我就知道你要还给我，所以才……” “你说什么？”苏婉没听清楚。 云琅摇头道：“东西给你了你就好好拿着，我可不会收回送出去的东西，更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说到最后面，云琅的声音有点听不清楚了。 苏婉也没听的很仔细，只是听见云琅道：“若你只有这件事，那我可就走了，我还有事要去忙呢，可不能耽误。” “忙什么？”苏婉拆穿云琅的话，凉飕飕的道：“我可听说你这几天老是去外边喝酒，怎么，脱掉禅师的皮你就恢复本性了？” “人生在世，须尽欢。”云琅捋了捋自己的衣袖，一本正经的道：“更何况，了无是了无，云琅是云琅，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的还是有一番的道理。 但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长得不一样，用不同的模样面对的世人罢了。 如果说这是高深莫测还不如说着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苏婉摸了摸下巴道：“云琅，我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云琅只觉得苏婉肯定没别憋好好话，忍了忍，又问道：“不会是你想去胡厥……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去？” “我就知道你猜得对。”苏婉干脆坐下来，用手撑着额头，漫不经心的问道：“百里青不让我去，你说我该不该去？” 云琅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遵从本心，若是你想去的话，我也会陪你一起。”云琅站在原地，苏婉抬头看他，竟然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有些潇洒肆意。 “还有连衣保护你，你肯定不会有事。” 苏婉心里摇摇欲坠，已经坚定了某个想法，她道：“我今天找你说这件事你别告诉百里青，我不想他跟着担心。” “好。”云琅似笑非笑的，“你就为了这件事急着找我？” “嗯。”苏婉抬眸，认真道：“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里，我总觉得你是个特殊的存在，说来也奇怪，明明我们才认识不久，也没多少交集。” “但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云琅，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还是说，你也是我那个世界的人？”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多。 还神机妙算。 若他只是简单的会术士，她是不相信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神乎其神的东西。 “可能这就是佛说的缘分？”云琅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话，他清了清嗓子，问的很镇定，“阿婉，你觉得我们之间像不像？” “性子倒是挺像的。” 云琅莞尔道：“我比你洒脱，可没有你这么老气横秋的，明明年纪不大，却担着那么重的担子，看的怪让人心疼的。” “是吗？”苏婉懒得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站起身，背着筐道：“你这几天在外边溜达，有没有发现二十里外有可疑的队伍？” “确实有，只不过对方没有恶意，只敢在河边徘徊，倒是没有进城的意思。”云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知道的。 苏婉挑起眉眼：“对方是谁？” 云琅眼睛闪了闪，淡淡的道：“反正对你们恶意，不用担心，再说了我看见魏颍川那小子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苏婉总觉得云琅有事瞒着自己，她犹豫了会：“对方我们认识？” 云琅没吭声：“阿婉，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去胡厥，那我这几日就好好准备，我们同去同归。” “好。” “保密。” …… 回到药房，苏婉就开始着手准备行李，怕被百里青看出端倪，她将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随时随地准备出发。 又给百里青留了保命药丸，这才下定决心走。 走的时候，她带了不少银钱和吃食，胡厥那边东西稀少，粮食调味料肯定要准备充足，总不能让自己肚子受罪。 她给每个人都留了封信，然后带着连衣和云琅直接出了城。 走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路上全是狗吠声。 到了城外，几人才换了马车，一路急行。 “阿婉，真的不和百里青说声？”连衣在外边问，有点担心道：“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要不要还是回去和他商量一下？” “衣衣，我看你是舍不得庸城里的人吧。” 苏婉掀开帘子，嗤了声道：“那几个小子这几天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肯定贿赂你不少东西，是我不配了？” 第1043章 势在必行 第1043章 势在必行 连衣一听这话，都不敢乱吭声了。 他沉默了会，认真在脑子里想了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片刻，他从牙关里蹦出来几个字：“我没有，阿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陪他们练武，偶尔会一起去抓兔子……” 见连衣一本正经的回答，苏婉突地笑了声。 “我只是逗你的。”苏婉靠在门框上，马车朝前面行驶，“衣衣，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样，胡厥，我势在必行。”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必须去。” 连衣沉默不语，盯着苏婉半晌，又道：“弯弯，我有些时候总觉得你变了，又觉得你没变。” “哪里变了？” 连衣认真想了想，回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我好像看不透了，你好像特别喜欢百里青。” “喜欢到都开始不喜欢我了。”连衣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你没了自主，完全是为了百里青而活。” 苏婉没说话。 只是闭上眼，认真的想着连衣这些话。 难不成真的和连衣说的一样，她变了不成？ 她抿了下薄唇，似笑非笑的道：“喜欢一个人好像就是需要这种义无反顾，衣衣，我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我并不像是你说的，我没了目标。” “我做这些事完全是因为我想做，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愿意做，若不喜欢的话，我恐怕不会这么付出。” 连衣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所以，你的意思还是……” “怎么了？” “还是因为喜欢他啊。”连衣叹了口气，“弯弯，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或者说，你还想回去吗？若是有机会的话，你是走还是留在这。” 苏婉拧着眉头，她来到这里，一开始是想过这件事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回去的想法了，兴许是因为在这认识了许多人，有了亲朋好友开始舍不得走了。 又或者说，这才是她的归宿。 没有等来回答，连衣就明白了，他道：“你不想走了对不对，就算有机会，你也是不愿意走了的？” 苏婉摇头道：“也不尽然，我可能会带着百里青一起走，不过，也可能会留下来，那个世界好像没什么值得我留念了的。” 那个世界，满目疮痍。 似乎还没有这里鲜活不是吗？ 苏婉吞了口吐沫，回到马车里躺了下去：“衣衣，那里唯一值得我去惦记的就是你了，可你现在已经在这了，我有什么必要再记着？” 听到这句话，连衣心里淡淡的郁闷也随之消失。 挺好的。 在她心里面，他还是举足轻重，并不是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是。 “驾——” 连衣甩了一下鞭子，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他愿意为了弯弯继续留在这个世上，来看这个与众不懂的地方。 …… 百里青看到桌上的那封信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心里头也慌的厉害。 他才刚醒，脑子里瞬间就激灵了一下。 直到看见信封上面的名字——苏婉。 还没来得及拆开，他就直接捏着信冲出了门外，她的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他又直接去了药房，只有花语在晒草药。 “殿下，你怎么来了？来找我师傅？”花语顿了顿，又连忙道：“我师傅不在，她今天还没来药房，可能还在睡。” “房间里没人。”百里青声音很沉，落下这句话才打开信封。 上面的字迹已经干透了，显然是苏婉早就写好的了。 百里青，我去胡厥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说走就肯定会去的，你不要担心我，我带着连衣和云琅一起去的。 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记得和阿婆说声，我回来再和她请罪。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珍重。 ——苏婉。 看到这段话，百里青几乎气笑了，花语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气氛有点焦灼，压的她不敢吭声。 “师傅人呢？” 百里青冷冷的扫了眼花语：“她去胡厥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花语立即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清白：“师傅没有和我说过，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这么突然？师傅连你都没有说？” 见花语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百里青将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看来她肯定是谁都没告诉，料定他不让她走，所以偷偷地跑了。 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欠教训了。 花语晒着草药，尽量忽视百里青的存在，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师傅有没有说去胡厥做什么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百里青想到上次宇文淮的来信。 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他道：“没说，你先忙，我还有事要去做。” “殿下再见。”花语立即行礼。 百里青直接去了老太太的房间，他没打算追，以苏婉的性子恐怕是将痕迹都给抹除了。 她想走谁都找不到。 那他又何必白费功夫，还不如让人直接去胡厥等着她，在胡厥皇室那边碰到她的概率更大一些。 老太太也是没想到苏婉会去胡厥，她气的手指哆嗦：“这丫头太胡来了，越来越放纵了，怎么说都不说声就去那个鬼地方！” “胡厥人粗俗野蛮，她长得那么水灵，万一被人看上了可怎么办，那我的孙媳妇岂不是没了？” “祖母，你真的不知道？” 百里青眯起眼，有点不相信老太太的话：“我以为她会和你说声。” “说什么，和我说我还能让她去那种地方？”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戳着百里青的鼻子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也不好好看着点，就让她这么去了，出了事谁负责，胡厥是什么地方？更何况现在胡厥还战乱不断，几个皇子都在争权夺利。” “阿婉现在去，肯定是会遇上麻烦的！” 百里青看老太太这么激动，也没吭声了：“她也没告诉我。” “那她有没有交代什么？”老太太问。 “她让我处理好和璃国的事，还说会很快回来，让我别担心她。” 老太太皱眉道：“怎么，你要和璃国撕破脸了？百里坛不是已经死了么，既然这样那我们恩怨也该放下来了，你还掺和璃国的事干什么？” 第1044章 放下成见 第1044章 放下成见 百里青沉默不语。 对祖母他说不出什么重话。 “祖母，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放下？”他顿了顿，试探的道：“可是我不愿，该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我不能放下。” “诶，你这孩子。”老太太并没有说让他放下。 她只是想看看百里青心里头怎么想。 老太太抿了下薄唇，盯着他道：“青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支持你，更何况就算是我们放下，对方也不会放过我们。” “就当是为了庸城的百姓，为了天底下的百姓，你也要去将熟悉你的东西给拿回来。” 这才是心里话。 只不过老太太真的舍不得百里青太过辛苦了。 他小小年纪就为了仇恨奔波，如今百里坛死了，仇恨也该放下了，可万千子民的未来不该被放下。 他们心疼百姓，百姓会不会心疼他呢？ 自然是不会的，百姓只会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所以，这人啊，只有自己的亲人来心疼了。 百里青点了点头：“祖母放心，我知道。” 说到这，老太太笑了笑，这才道：“阿婉那边你别担心，她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还有啊，不要整天不吃饭，你看你都瘦了。” “嗯，祖母也是，好好休息。” 两人说了会话，门口传来脚步声，百里青看了过去，见是魏颍川。 魏颍川也朝他使了个眼神。 “祖母。”魏颍川行了礼，“我找哥有事，就先出去了，晚上再来陪你用膳。” “去吧。”老太太哪里不懂，嘀咕道：“搞得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防着我们这些老人呢……” 魏颍川听见了，却只能拽着百里青走的更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到了外边，百里青才甩开魏颍川的手。 上下打量着人，他知道魏颍川有些不对劲，不然也不会这么匆忙，一点都不照顾老太太的感受。 “怎么了？”百里青声音比较平淡，他问道：“你不是去城外了么？怎么，没有接触到对方的领头人？” 魏颍川拧了拧眉头：“倒也不是，只是对方那个人你也认识。” “是谁？” “我……父亲。”魏颍川难以启齿，从牙关里蹦出两个字来，他脸色有点难堪，似乎不想承认这个人。 可，他又有些欣慰，因为父亲带着这么多将士回来而高兴。 吴起之前不告而别，现在突然回来，为的应该就是给他这个儿子一个惊喜。 百里青听到这个称呼，也有些久违：“他还好么？” “还不错，至少他手底下的人都很信服他，比之前那混不吝的模样强多了。”魏颍川抓了抓后脑勺，有点烦躁，“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百里青伸出手拍了拍魏颍川的肩膀道：“你当初说他没有以前的英雄气概他才走的，现在他回来了，你该……” 魏颍川叹了口气道：“哥，你说我该接受他么？” “你不想吗？” 想。 这是心里话，只不过魏颍川没有说出来，他眼神敛下，心里的事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魏颍川道：“我想，但有些事总是觉得放不下。” “那你和他好好聊聊。”百里青语重心长的道：“小川，他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魏颍川突然也意识到百里青是什么意思，也喃喃道：“嗯，我明白了哥。” “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颍川轻声笑了笑：“那当然，哥，谢谢。” “去吧。”百里青推了一把，就好像在帮这魏颍川认清现实。 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的道：“他回来了？” “祖母，你都听见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小川那孩子虽然谋略高，可在家人面前总是藏不住事，我方才看他神色不对就准备跟出来看看。” 百里青道：“回来了。” “小川去找他了？”老太太放下心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父子，也该相认，吴起是个好孩子，我心里头虽然恨他，但总归是你姑姑喜欢的人啊。” “最重要的是中间的误会并不是吴起造成的，该死的不是他，我很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只希望他心里头能记着你姑姑，一辈子都不敢忘了她。” 百里青扶着老太太回到院子里道：“祖母，他不会忘的，也不敢忘，有小川的存在就算想忘也忘不掉。”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这男人的心思谁都说不准，如果能遇上更好的，可能转头就把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祖母，你觉得他是那样的人？还是说你觉得我们都是这样的男人。”百里青说的云淡风轻，但嘴角却带着笑。 老太太拍了他一巴掌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埋汰你一样，你是什么样的人祖母最清楚，不过，你若是敢辜负阿婉，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哪敢。” 百里青立即求饶道：“有你盯着，我也不敢胡来。” 老太太噗嗤笑出声：“你啊，就哄我开心吧，等现在的事情过去了你就和阿婉完婚，到时候给我生个小玄孙，不然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可能都看不见你们的孩子了。” “祖母可不能乱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行了，你就别哄我开心了，赶紧去忙你的事去了吧。”老太太摆摆手，又抓了把瓜子，“我去外边走动走动，看看阿璃那小丫头去做啥了。” “好。” 苏璃现在能走了，整天跟着长黎到处走动，不到饭点根本见不到人。 想到阿璃，老太太就笑出声。 这小丫头可是个活宝，特别逗人喜欢，有她在，几乎没人不高兴的。 …… 胡厥接壤处。 苏婉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靠在马车边喝了口水。 “这就是胡厥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但草皮枯黄无比，时不时还有寒风，刮在脸上格外的疼。 这冬天的环境还真是恶劣，难怪整天想着烧杀抢掠。 “再进去一点就是真正的胡厥了，这才只是接壤。”云琅面不改色，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这么多年，这个地方倒是没什么变化。” 苏婉道：“我们要不要换胡厥的衣裳？” 云琅本来打算拒绝，但想了一想，便道：“换，能避免一点麻烦是一点。” 第1045章 幕达大会 第1045章 幕达大会 苏婉进了马车。 拿了男装递给连衣和了无禅师，自己则回了马车里先换了。 再出来时，了无禅师和连衣也都换上了，三人又给脸上涂了点东西，这下子别人不仔细看就彻底分辨不出来是不是胡厥人。 “你穿这个还蛮好看。”云琅认真打量了会，又道：“很有胡厥人的味道，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苏婉古怪的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她可是第一次来这。 只不过以前在自己那个世界里，她经常会游荡列国，人文的风土情怀还是不太一样的。 云琅意有所指的道：“就是有种感觉，难不成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这块地方啊，以前其实是前朝的，只不过后来被胡厥人抢了过去。” “前朝兵力强盛之时谁都不敢侵扰，可惜越到后面就越溃不成军，到最后连小小的胡厥都压制不住，实在是丢人现眼。” 苏婉诧异的道：“你对前朝的事倒是熟悉的很，不知道的人恐怕都会以为你就是前朝人呢，云琅，你是不是对前朝的事专门研究过？” “我啊，时常周游列国，对各国的史实都了解一二，唯独对前朝之事情有独钟。” “真是这样？”苏婉突然想到自己和百里青的那些梦境纠缠，再加上云琅那些不知名的手段和医术，心里总觉得像是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不相信。 说白了，她就是不相信云琅真的如他所言那么简单。 云琅笑而不语，片刻后，他指着远方的山川：“翻过这座山，就相当于进入胡厥的地界，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要小心。” 胡厥的人文和风土地形和庸城那边完全不一样。 多数是草原和冰川，远方的山顶还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草木已经枯黄，看起来萧瑟无比。 冬日的胡厥就是不怎么好过，否则也不会打别人东西的主意。 “云琅，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苏婉突然追上去，紧追不舍的道：“你究竟是了解前朝，还是说——你就是前朝的人？” 指不定也和她一样是重生在了无禅师的身上。 若说他活到了现在，苏婉有点不相信，但又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云琅这次反倒是没有回避，而是扭过头盯着苏婉，神色很凝重，眸子里更是深邃：“你觉得呢，是哪种可能？” “我不喜欢猜测，你若是想告诉我就直说。”苏婉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云琅和连衣也回到了车辕上坐下。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后，云琅漫不经心的嗓音传了过来。 “你心中所想便是答案，阿婉，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注定了，我是因为你才在这里，若没有你的存在便不会有我。” 苏婉掀开车帘子看向云琅，云琅并没有回头，他依旧盯着前方。 马蹄声很有节奏，一晃一晃的，宛若心中的云彩。 “这么说，我救过你？”她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不是很恰当，继续道：“或者说，是梦中的皇后娘娘救过你？” 云琅扭过头，那双眼睛温温和和的，柔情似水。 但看苏婉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别人。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 苏婉被看的头皮发麻，摸了摸胳膊道：“你别这样盯着我，我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是她，我们是独自存在的个体，你别搞混了。” 云琅莞尔道：“我从来都不会认错人，生生世世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更何况你是这么与众不同。” “生生世世？”苏婉诧异。 云琅靠在车门，叹了口气道：“是啊，生生世世，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但我每次都改变不了你们的命运，我可真是个废物。” 苏婉还想问什么，但云琅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她只好扭头坐回马车，不再继续追问。 是夜，三人刚好进了胡厥人的领地，四处都是帐篷，偶尔还能听见羊叫声。 “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距离庸城还很近，这胡厥人说的话是璃国语言，苏婉能够听懂。 “远道而来的客人，想四处游荡散心。”云琅连忙打了个招呼，行了胡厥这边专门用来打招呼的礼节。 胡厥人上下审视三人，问道：“要做什么？” 云琅拿出钱财，笑眯眯的道：“我们今晚想借宿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我听说七日后便是你们的幕达会，我们想见识一下盛况。” 闻言，苏婉看了眼云琅，她没听说过幕达会，云琅可真是随口就来。 没想到胡厥人突然笑出声：“你们这些外地人基本上都是奔着幕达会来的，这几日我自都接纳了好几拨客人！” 胡厥人放下戒备：“既然这般，那就留下来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们这帐篷里的环境可比不上你们中原人的客栈，条件简陋，我们吃啥你们便跟着吃啥。” “你们可不能嫌弃，喏，你们三个今日便住这个帐篷，热水自己烧，火没了就自己添。” 说着，就拿了云琅手中的钱袋子，掂量了一下，发现重量客官，胡厥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对三人更是和善。 “晚上不要乱走，我们这边狼多，遇上狼群了可就惨了。” 云琅笑眯眯的道：“谢谢。” 胡厥人摆摆手：“不客气。” 说罢，他回了自己的帐篷，在人走后，苏婉才问道：“什么是幕达会？” “和我们的过年是一个意思。”云琅指挥着连衣去烧热水，又道：“幕达会可热闹了，这次又赶上胡厥内讧，恐怕会比往常更加精彩。” 苏婉嘀咕道：“这路上居然都没听你提起过，你也不怕我们说漏嘴。” 云琅斜了她一眼道：“你是聪明人，不至于这点都不明白，至于衣衣，他向来话少，说的话基本都是关于你的，更不会多言。” “呵，你挺自信。”苏婉将换洗衣服拿出来，“方才这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不是胡厥人，这衣服穿了也白穿。” 云琅耸了耸肩道：“我并没有说穿上这衣服就能避免被认出，只不过能减少一定的麻烦罢了，待会热水好了你先洗漱，我和衣衣晚点。” “好。” 一刻钟后，主家从隔壁帐篷走了过来。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试探的问道：“客人，你们在吗？” 第1046章 浑浑噩噩 第1046章 浑浑噩噩 云琅站起身，往外看。 “有什么事？” 主家笑眯眯的道：“我们明天也打算去参加幕达会，要不你们与我们一同去？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更何况你们初次来，肯定是人生地不熟，有我们带路会更省事。” 带路？ 苏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似乎是没想到主家居然这么热情。 “主家，你们这么主动肯定是有要求的吧，不妨直说。”云琅抱胸而立，笑眯眯的看向苏婉，使了个眼色。 苏婉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主家道：“我只需要你们给我……唔，多少意思一下，毕竟我们挣的都是辛苦费。” “行，十两银子。”云琅抛了过去，大手大脚的模样豪气万丈，根本不像是舍不得的样子。 主家立即接过，脸上都乐开花了。 他掂量了一下重量，确实还不错：“谢谢客人，遇见你们是我的福气，嘿嘿——” 原来是为了银钱啊。 苏婉轻咳了一声，便道：“你们出去说，我先沐浴。” 连衣已经提着热水过来了，将洗澡水放好，又守在外边，直到苏婉洗完澡出来，他才继续去烧热水和云琅洗漱。 主家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她们此时捧着碗筷时不时地朝这边看。 偶尔还露出笑容来。 “阿姐，你在看什么？”那木托蹲在地上，看自己姐姐露出痴笑，有些诧异的道：“你不会是看上那位客人了吧？” 那木兮瞪向那木托，面红耳赤的道：“闭嘴，我没有。” 那木托盯着连衣，吃着饭菜道：“的确长得很好看，只不过他们是中原人，阿大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阿姐，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那木托！”那木兮没忍住，呵斥出声，“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免得吓到了客人。” “哼，你明明就春心萌动了，还不承认……” 那木托站起身，又道：“阿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中原人心思多，我们玩不过的，你还是不要一厢情愿了，免得伤自己的心。” “我让你闭嘴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 那木托哼了两声，没再说话，那木兮远远地盯着连衣，眼神很是缠绵，就像是小女儿刚春心萌动的模样。 连衣也察觉到这炙热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对感情他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这小女娃有点奇怪，明明在看着自己，可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慌乱的低头。 连衣想了想，还是朝这边走过来。 “你有事找我么？” 那木兮眼眶红红的，耳根子也红红的：“没事。”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连衣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那木兮咬了咬唇，只觉得难堪极了：“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就多看了几眼，对不起，我不看了就是。” 连衣认真的点了下头道：“弯弯也说我长得好看，欣赏美的事物是人的本性，你喜欢看就多看，我没关系的。” 那木兮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 她呆呆的盯着连衣，似乎没想到他如此坦荡。 和自己比起来，她似乎有点不够坦诚。 连衣说完话就回了帐篷内，苏婉恰好走了出来，看见那木兮的眼神，嘴角弯了弯，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得小女儿的心思。 “客人，你们还没用膳的吧？”主家捧着盘子走了过来。 上面放着羊奶和羊肉，色香味俱全。 草原上没什么果蔬，基本上就是吃肉，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养的。 今年收成比较好，冬日也不算太难过。 苏婉接过吃食，道了声谢，又道：“明日什么时候出发？” “吃过早膳就走。”主家看了眼苏婉，又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可知道我们胡厥最近并不太平，你们为何还要趟这趟浑水？” 苏婉道：“人的一生就该有不一样的经历，否则浑浑噩噩的过完一辈子都没什么念想。” 主家认真反思了一会。 他便继续道：“客人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这些普通人只希望和自己的家人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苏婉轻轻地应了声。 主家看在钱的份上，看向苏婉的目光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 “天色不早了，你们用过膳也早点休息。”主家退下，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那木兮，不要打扰客人休息，回帐篷里吃饭。” “阿大，是不是阿弟和你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主家拧着眉头：“怎么了，你们俩又吵架了？” 那木兮松了口气：“没，阿弟老是乱说话，我心里头不舒坦。” “你们啊——”主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衣衣，吃饭。”苏婉看向刚细说完的连衣，招了招手，“我还做了烤鸡，在里面，你和云琅都过来，还有酒。” 连衣眼睛亮了起来：“酒？” 平日里，苏婉不喜欢他喝酒的，只有特殊的日子才准他喝几口。 毕竟他一喝就醉。 起初苏婉并不知晓，有次他喝了，睡了三天三夜，吓得苏婉连夜研究解酒药，还针对他的体质展开了研究。 “想喝吗？”苏婉问。 连衣点了点头：“可以吗？” “一杯。”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喝点酒能暖暖身子，连衣体质虽好，但这方面也是需要注意的。 连衣立即转身进了帐篷，刚走到里头，他就发现云琅已经围着火堆坐下了。 火炉上面还放着各种烤肉，正滋滋冒油。 苏婉还从空间拿了水果和蔬菜，混着一起吃。 “主家，这些给你们。”苏婉将果蔬放到帐篷外，“这些都是我们从中原带过来的，你们可以试试。” “这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主家连忙接过。 苏婉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回了帐篷里用膳，没多久她听到外边传来了一些动静。 连衣走出来一看，发现帐篷外放着一个袋子。 打开一看，居然是两套兽皮衣服。 那木托站在原地，朝连衣笑了笑：“这是我阿大给你们的，说送给你们了，这在我们这不值钱，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谢谢——” 连衣提着袋子进去，将兽皮衣服交给苏婉：“弯弯，这是主家给我们的。” “收着吧。”苏婉抬了抬眼，在草原穿兽皮衣服比中原的衣物要好的多，“吃完饭早点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第1047章 远近闻名 第1047章 远近闻名 翌日，苏婉是被外边的声音吵醒的。 主家正在收拾东西，他们也有马车，只不过比较简陋，基本上四处漏风。 那木托站在外边，小声道：“客人，起床用膳了，我们要准备去幕达会了，再耽误下去我们七天后可能赶不到上都。” 上都是胡厥的帝都，较为繁华的地带，也在草原中心处。 “嗯。”苏婉答应了声。 她坐在床上闭了闭眼，这才清醒了些，这晚她居然睡得无比舒适，也没做什么噩梦，要不是外边有声响，她恐怕还不会醒过来。 “弯弯。” 连衣手中抓着只兔子，献宝似的从外边进来。 “这是我在草原上抓的，待会烤了？” 苏婉整理了下衣裳，站起身往外走：“好，云琅呢？” “不知道。”连衣摇了摇头，“一大早人就没在帐篷里了，应该是去探路了，不用管他，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出事的。” 苏婉没想到连衣会这么说。 就好像是云琅得罪了他般，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盯着他道：“怎么了，又和他吵架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连衣才不会说是因为云琅骗他烤鸡吃。 方才在路上他烤了一只，本来是想带回来给弯弯的，可云琅说有秘方，他就给了他。 毕竟云琅另外一个身份是了无禅师，连衣以为他不会吃肉，哪知道短短几天，云琅已经适应了现在这个普通人的身份。 吃的时候很不客气！ 正当他要去追的时候，云琅就跑的没影子了，而拿烤鸡也被云琅带走了。 骨头渣子都没剩！ 这怎么能不气。 连衣吞了口吐沫，眼神闪了闪道：“弯弯，你以后离云琅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他表面装的很正经，骨子里就是……” 苏婉挑了挑眉：“受欺负了？” “我没有，我才不会被他欺负。”连衣拒绝承认，说完后，就笑着道：“弯弯，我去外边等你，你赶紧起来吧。” 哪知道刚走出帐篷，连衣就看见云琅站在外边，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 他气不打一处来。 冲了过去，咬牙道：“你还知道回来？” 云琅无辜的道：“你们都还在这，我当然得和你们一起走，不然你们能认识路？不就是吃了你一只烤鸡吗，过几天我再赔给你就是。” 连衣嘴角扯了扯，冷笑道：“谁稀罕你的东西，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诶，小衣衣，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喜欢我，我们一路走过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人。” “滚。”连衣忍不住爆粗口。 云琅拧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道：“小小年纪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待会阿婉听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你知道阿婉的性子……” 连衣忍无可忍，但也不想和云琅说话。 他口才自然没有人精般的云琅好，嘴角抽搐了几下，讪讪的闭上嘴。 云琅好笑的道：“别生气了，总是气对身体也不好，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走了，别让人家主家一直等着。” 连衣没吭声，却将行李都扔到了马车里。 之后又清扫了一下马车里的东西，给苏婉坐的地方垫了厚厚的毯子，又将昨天主家给的兽皮衣服垫上，这才回到帐篷里和苏婉一起喝了羊奶酒。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出发。 那木托和那木兮都跟着主家一起去，家里的牛羊都让旁边的人帮忙带着，云琅见状，又给主家补了十两银子，这就方便路上照顾。 苏婉靠在车门上，招呼着人道：“这样的速度，我们几天能赶到上都？” 云琅想了想，才道：“若路上没碰见狼群的话，三天就能到，可若是出了意外，三天的时间怕是到不了。” “狼群？” 云琅面无表情的道：“草原晚上基本上都会碰上，就看我们运气好不好了，那些狼群怕火，晚上有火堆的话狼群也不敢靠近，除非那些狼群饿狠了。” “我们以前也碰见过狼群，只不过……”苏婉想到小狼，又转开话题道：“云琅，你以前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云琅拧着眉头道：“怎么，你好奇？” “难道不可以问问？” 云琅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记忆太久远了，我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可能是几十年前吧，也可能是一百年前？” “反正我来这里的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人还是胡厥人，只不过他们对前朝很是敬畏，不像是现在，想去骚扰百姓就去骚扰。” “看来你对前朝还是很在意的，那你就没有想过复国？” 云琅愣了愣。 转头看向苏婉，突然笑出声道：“复国？说一声便能复国了么？再说了时过境迁，以前的人都不见了，我连个能用的将士都没有，何谈复国？” “阿婉，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云琅一脸认真，“以前我不是没想过，可后来和我的期望并不一样，索性随着他们去了。” 苏婉舔了舔唇：“这么说来，你的身份并不简单？” “……”云琅张了张嘴，又道：“别问这些，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阿婉，反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相信我就好，我不会害你。” 苏婉回味了这句话。 她是相信云琅的，这人一直跟着她走了这么多的地方，要说他对她没有另外的情谊她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云琅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兴许那个人才是云琅想要找的人，或者说，那个人才是云琅锁在意珍视之人，而她只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云琅垂下眼睑，淡淡的道：“阿婉，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清楚，但我要告诉你，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们没有任何区别。” “你只是没有她的记忆罢了，总有一天你们会融为一体。” 苏婉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云琅笑而不语：“你以为你和百里青做的那个梦只是巧合么？那便是你们的前世，只要你们恢复记忆，便就是同一人。” “这么说，百里青伤害过我？”苏婉顿了顿，补充道：“他前世伤害过我？” 第1048章 自知之明 第1048章 自知之明 闻言，云琅没有立即说话。 片刻后，他才试探的道：“也不能说他伤害你，只能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生的事，你们之间有误会，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楚。” “哟，你都说不清楚还说是误会？”苏婉只觉得好笑。 云琅思索了会，没有被这话激怒，只是道：“阿婉，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来编谎话骗你，你说是与不是？” 对于这件事苏婉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反正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是什么样的人，旁人应该都清楚，没必要将前世发生的事套在她身上。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云琅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并不在乎，在我看来我和她就不是同一个人，百里青也只是百里青，与那个男人毫无关系。” “你真的这么想么？”云琅不由得多问了句。 苏婉好笑的道：“不这么想，还怎么想，云琅，很多事情在我看来都无所谓，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其余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一路上，云琅都没有接话。 他看着天空，眼里泛着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尔，连衣会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的道：“你究竟和弯弯是什么关系？” “这个不用你管。”云琅哼了哼，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好好赶马车，剩下的别问，小孩子知道那么多没有好处。” 连衣嘴角抽了抽，云琅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就只知道欺负他。 是夜，主家带着三人在一处溪地安营扎寨，旁边还有河流，吃食什么的倒是不缺。 主家将帐篷扎好，招呼苏婉等人过去坐。 “那木托，去河流抓几条鱼来。” 那木兮站起身：“我也去。” 主家答应了声，拿了一圈调味料：“小心点，天冷，你女娃娃家的就别下水了，不然会伤了身子，让你弟弟下水就好。” 那木兮答应了声，临走时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连衣。 小模样明明就是春心萌动，连衣朝她这边扫了一眼就能让她脸红心跳。 “阿姐，快点。”那木托看到那木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催促了声，“我昨天和你说的，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那木兮面色僵硬了瞬，只觉得自己弟弟说话晦气。 “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那木兮咬了咬牙，“别在阿大面前乱说话，趁早打消你的想法，我对人家没那个心思。” “我看他只是因为他好看，在胡厥我还从未见过比他好看的男子。” “好看？”那木托不赞同，冷哼道：“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看，瘦不拉几的，风一吹就倒，哪里有我们胡厥男儿硬朗？” “你懂什么，学你们满身汗臭味？”那木兮不给自己弟弟留面子。 那木托咽了口吐沫，气的嘴角抽搐。 索性是他亲姐姐，他也没敢继续说话，只能捋起袖子下了河。 没过一会，便抓了几条鱼上来，他奋力一扔，直接扔到了草地上，鱼儿还活蹦乱跳的。 那木兮在岸边处理好鱼，便道：“够吃了，赶紧上来吧。” “哼——”那木托抬起下巴，挑衅的道：“我们胡厥男儿样样都行，你看他能行吗？就这抓鱼的功夫他都比不上我。” 那木兮忍不住戳穿他道：“可人家也能逮兔子，你是没看见他早上抓了好几只……” “那算什么，那只不过是兔子在冬日里不爱动弹，让他捡了便宜，阿姐，你醒醒吧，不要老是夸他，他真的比不上我们胡厥男儿。” 那木兮懒得再听弟弟废话，提着鱼儿便站起身往帐篷那边走。 等调味料弄好了，主家便将鱼接了过去。 “好香啊。”那木托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鞋子，他看向火堆，“不是才刚拿过来吗？这就熟了？” 主家白了他一眼：“不是我们的东西，你着急什么，那是客人们做的饭菜。” 那木托被香味勾的食指大动。 往隔壁火堆看过去，就瞧到连衣正在做菜，那动作丝滑的不行，显然对这件事格外熟练。 “……” 那木兮也看见了，眼神之中的崇拜更多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那木托拧着眉头，瞪了眼自己姐姐，“阿姐，我也会做，你看我好了。” “就你？做出来的能吃吗？”那木兮摆摆手，看向主家道：“阿大，你管管他，老是在我耳边乱说话，我是不要紧，可若是让贵客听见他胡言乱语，我们这面子往哪放。” 主家好奇的道：“怎么了？” 那木托道：“还不是阿姐老是看那个客人，我以为阿姐对他有那个念头，阿姐可是和阿满哥定亲了，可不能有别的心思的。” “那木托！”主家恼怒的道：“你阿姐和阿满还没定亲，你阿姐说得对，你怎么老是管不住你这张嘴，在这里我还能护着你，万一到了外头得罪了人，我看你怎么办。” “阿大，我……” “主家，一起吃饭吧。”云琅叫了人，“你们那份也做好了，都过来吧。” 主家面色一红：“这怎么好意思？” 他们拿了钱，这些小事应该都是他们负责的，可人家居然还反过来帮他们做饭菜，主家摸了摸钱袋子，总觉得这银钱拿的都有点不顺手了。 “谢谢。”那木兮道了谢，率先走过去。 偶尔就会朝连衣那边投过去几个眼神，好在连衣没有察觉。 但苏婉还是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的动作了。 云琅也调侃道：“这榆木脑袋居然也女娃娃会喜欢，确实让我有些想不到。” 苏婉回道：“你都能被大祭司喜欢，我家衣衣这么优秀怎么就不能被小姑娘喜欢？云琅，我看你是不是有点瞧不上衣衣？” “我哪敢啊，我只是随口一说。”云琅飞快扒拉着饭菜，生怕苏婉以这个为借口将他碗筷给扬了。 苏婉嗤了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哗啦——”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传来几道动静，连衣瞬间戒备起来，往那边看过去。 “谁在那？” 连衣呵斥道：“出来！” “哎哟，真的好香啊！”灌木丛里窸窸窣窣，传来几道玩味的声音，紧接着那几个人便从里头走了出来。 第1049章 死皮赖脸 第1049章 死皮赖脸 那人笑嘻嘻的，身上也没杀气。 苏婉眯起了眼，偶尔朝这边打量几下，来了约莫五六个人，穿着兽皮衣服。 有胡厥人，也有中原人。 来人看起来没什么恶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似乎是闻着饭菜的香味过来的。 “不知道可有多余的？”是中原话。 苏婉不由得又看了眼说话之人，是个长相斯文的男子，兽皮衣服里面还穿着丝绸制品的衣物，领子还镶了金线。 看起来身份非富即贵。 不过也是，能在这个时候进入胡厥的人，怕是来历都不简单。 恐怕还有的是和她目的一样。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赶路的时候没有带个好点的厨子，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做出来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方才闻到了香味便找了过来。” 男子率先打招呼，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到苏婉的身上。 “我叫萧叶。”他确定苏婉才是主子，便直接朝她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道：“姑娘，不知道能否分一点吃的？” 苏婉往云琅和连衣看了眼。 云琅明白过来，笑着站起身道：“这位公子，锅里还有，你们想吃的话就自己盛，不过这点东西肯定不够你们分，要不要我们再做点？” “不必不必，我够吃就好。”萧叶毫不客气，拿了碗筷直接坐下来。 等唇齿之间带着香味他才满意。 他的手下只在旁边干看着，时不时地吞了口吐沫，但萧叶压根不管，只顾着自己吃喝，很快锅里的东西就见了底。 他站起身，朝云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吃光了，着实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银钱给你们，就当是我买吃食的。” “你客气了。”云琅盯着钱袋子，并没有接，“助人为乐，公子还是将银钱收回去吧，我们并不差这点。” 萧叶涨红着脸的道：“那多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只知道吃白食的人。” 说着，就将钱袋子往云琅怀里一塞。 眼神不经意的又打量了眼苏婉，动作很快，快到不敢让苏婉发现他在看她。 “我们能在这里和你们住一晚吗？”萧叶眼神很温暖，目光落在苏婉的身上，这次足够明目张胆，就差没直接和苏婉说话。 连衣蹙眉道：“我们这不能住你们这么多人。” “没关系，他们可以在外边将就一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就好。”似乎是怕被拒绝，萧叶直接朝自己手下打了声招呼。 属下们也反应过来，开始搭建帐篷。 就挨着苏婉旁边，意思不言而喻，连衣都看出不太对劲了，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怎么你们非得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萧叶诧异的看了眼连衣，好像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白，连忙道：“我只是觉得人多好照应，我带了这么多人，在晚上若是碰上狼群的话也能帮你们下。” “就当是我吃了你们一顿饭的补偿。” 连衣咬了咬牙道：“没必要。” 谁要他这点补偿，再说了不是给银子了么，再将话说的这么暧昧，岂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苏婉很无奈的道：“衣衣，由着他们吧，反正这地方很大，足够他们睡得，不过这位公子，你们应该不会想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那要看看姑娘你们想要去哪？”萧叶试探的道：“不会是幕达会吧？若是的话，我们还真是能结伴同行。” 苏婉冷笑道：“公子还真是自来熟，我们去哪似乎和公子没有半点关系，你在这猜测，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还请姑娘莫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我看你们势单力薄，想陪着你们一起走，但——” 萧叶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们若是不喜欢的话，就当我方才没说过那些话，姑娘莫要生气，是我冒昧了。” “公子知道冒昧就好，我还以为公子只会莽撞行事。”苏婉毫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她看都不看这边，直接进了帐篷。 连衣也跟了进去。 苏婉吩咐道：“盯着那人，我总觉得这人有备而来，极有可能是认识我。” “好。”连衣端着茶杯递过去，笑眯眯的道：“弯弯，你先喝点水，消消气，不要和他生气，他不配。” 苏婉接过茶杯，偏头道：“衣衣，和云琅也提醒一声。” “好。” 连衣出了帐篷，便时时刻刻的盯着萧叶，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眼神一眨都不眨。 萧叶被看的后背发凉，直接钻进了搭好的帐篷里。 可连衣也不觉得怪异，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进了帐篷，反正萧叶到哪里，他就跟到了哪里。 片刻后，萧叶就忍无可忍，呵斥道：“这位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想和我商量？” 连衣淡淡的道：“这句话也是我要问你的，你待在我们这究竟打什么主意？” “……” 萧叶咳嗽了两声：“我只是觉得你们家主子很好看，想要交个朋友，我这人别的不爱，就爱美食和美色，你们都占了，我自然是舍不得走。” “呵——”连衣冷嘲道：“她已经成亲了，你没机会了，不要打不该有的主意，更何况你配不上她。” “你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配不上？”萧叶眨巴着眼，“成亲也可以和离，我等得起。” “不要脸。”连衣吐出这三个字，闭上眼。 萧叶道：“你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夫君是谁？能不能和我说说，唉，你别装睡，睁开眼好好看看我啊。” 连衣忍无可忍的道：“再多嘴我会让你晕过去。” 萧叶不相信，张了张嘴：“这可是我的帐篷，你是不是反客为主了，你——” 砰—— 连衣抬起手就打在萧叶的脖颈上，动作迅速无比。 萧叶话都没说完，白眼一番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连衣揉了揉拳头，叹了口气。 “都说了让你不要再啰嗦，你怎么就不听呢，我都提醒你了，你可不能怪我，好好睡一会吧，等明早我就将你送走。” 让人倒在地上自然是不道德的。 连衣将人放到了床榻上，之后就坐在床头旁，守了萧叶一夜。 第1050章 匪夷所思 第1050章 匪夷所思 外边的属下看一夜都没动静，心里面也觉得奇怪。 可没有人叫唤，他们也懒得过来看情况，这位主每天可折腾了，今日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他们也乐得清闲。 半夜，云琅也进了帐篷，挨着萧叶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清早，苏婉等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出发，萧叶都还没醒过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次，属下们沉不住气了，掀开帐篷的帘子便冲了进来。 等听见萧叶的鼾声，便又犹豫了一会。 “叫醒他吗？”有人问。 另外的回道：“你们是想死么，难道不知道他有起床气？等他醒了再说，我们去外边等，那些吃食就留着，不要吵到他了。” 这一觉，萧叶睡到了大中午。 他打了个哈欠，挣扎的从床上爬起，这才发现左右都没人，脖子更是酸痛无比，脑子里不由得一个激灵。 “他们人呢！” 守在门口的属下立即道：“回主子，他们大清早的就出发了，你睡得深沉我们不敢打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主子你看我们是不是立即走？” “废话，干嘛不早点叫醒我，这人都跑没了才说出发！”萧叶气的浑身都发抖。 要不是还要靠着这些属下去上都，他真的想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这些属下真的没有半点脑子，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养出这群不知道思考的废物！ 属下们低着头，嘀咕道：“主子，你自己什么脾气你自己不知道？我们若敢打搅你的美梦我们还能活着么？” 萧叶脸色略微尴尬，下一刻便道：“那你们也得看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不知情？非得我教你们一下你们才懂怎么做？我有时候真是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 属下们被骂的抬不起头，甚至不敢吭声。 “都愣着做什么，走啊！” “主子，我们都在等你。”属下试探的提醒了声，又道：“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主子，你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沉。” 呵？ 为什么！他能告诉这些蠢货是因为被人偷袭打晕了么，那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他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少废话。”萧叶站起身往外走，刚坐到马车里肚子里就一阵响动。 这是饿了。 萧叶摸了摸腹部，没抗住饿，好在马车里还有糕点，也能抵住一阵子了，他瞥了眼窗外，风景宜人，他却无心欣赏。 满脑子都是苏婉那张娇俏的脸。 他没撒谎，平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美色和美食，看到这两样东西他就走不动路，要不是这点，他也不会被派来胡厥吃苦受罪。 那些兄长们比他聪慧，就他是个异类。 “主子，这些饭菜是早上那伙人留下来的，我们没敢动，都是干净的。”属下敲了敲车门，过了会便道：“这好像是那些人刻意留给你的补偿。” 萧叶拉开车门，将食盒接了进去。 等吃到第一口后他便感动的眼泪直流，虽然被抛弃了，但有这口吃的他也很满足了。 …… 与此同时，苏婉等人已经行了几十里路。 她慵懒的靠在马车内，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萧叶是什么人？” “非富即贵，姓萧还好美食，应当是燕国十一殿下。” 苏婉眉心一蹙：“燕国皇室？他们怎么会来这，难不成也是想掺和一脚？” “那是自然，宇文淮给我传了信，其他人估摸着也给其他皇帝送了信去，指不定我们在这里还能碰上唐锦殊派来的人。”云琅下了定论。 苏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那你说，我们能不能得偿所愿？这个位子究竟会花落谁家？”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清楚，反正我们来这里的事情叫暂时不要和宇文淮说，免得走漏风声，等我们到了上都看清楚情形再下定论也不迟。” 若是现在就表明支持宇文淮，那其他胡厥皇室恐怕不会放过他们。 到时候惹来的麻烦将会无穷无尽。 苏婉摸了摸下巴，深思熟虑了会道：“这我自然清楚，只不过几国皇室中人都聚在这胡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别看胡厥是在蛮荒之地，可他们骁勇善战地大物博，若能和胡厥交好不仅能让百姓得到好处，也能……给其他几国产生一种压制。” “做皇帝的基本上都往这方面想，就连百里青也不例外。”云琅顿了顿，又道：“只不过燕国怎么派十一殿下过来？” 苏婉好奇的道：“他怎么了？” 想到昨晚上的遭遇，她倒是对这个男人没多好的印象。 云琅吊儿郎当的道：“世人都知道燕国十一殿下性子懒怠，好美色和美食，对皇权没有半点兴趣，甚至于——” “他是皇上最得宠的幼子，燕皇还想将位置传给他，可他直接拒绝，甚至装病好些年都没去上朝，这次怎么会派他出来？” 得宠装病。 又被派来出使胡厥，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如此，他母亲就没有别的想法？” “他母亲就是燕国皇后，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兄长。”云琅耸了耸肩，“所以，那位皇后对这个儿子也是及其宠溺放纵的姿态。” 难怪，苏婉这才倒也不觉得惊讶了。 人各有志，可能萧叶的志向就不是那个皇位，再说了，当皇帝每天累死累活，除了权利大点，似乎真是没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当个闲散亲王，自然，只要他的亲兄长能够坐上皇位，这位十一殿下后半辈子都可以当条摆烂的咸鱼。 “客人，明日我们便到上都了，今夜还得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那木托骑着马走到马车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能让苏婉听见。 云琅抛出银钱，正好是萧叶给的那一袋：“拿着，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小兄弟。” 那木托接过沉甸甸的银子：“这怎么好意思，你们都已经给过我阿大银钱了，我们若是再拿也说不过去，你赶紧拿回去吧。” 云琅假装没听见，只是道：“若你觉得拿着不舒坦，不如和我们介绍一下上都的风景，还有幕达会的流程。” “这……”那木托犹豫了会，才点头道：“也可以，上都热闹非凡，相当于你们的都城，最重要的是……这次幕达会其他首领也会过来。” 那木托惆怅的道：“似乎是有大事要发生。” 第1051章 五体投地 第1051章 五体投地 云琅睁开双眼，顺着话接下去。 “什么大事？” “还不是七殿下争权，不过这种事情我们这些百姓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七殿下宇文淮突然发难，我们的王身体突然溃败。” “其他首领也想坐上那个宝座，就弄成现在这般，很难收场。”那木托抓了抓头发，“哎呦，我只是个小孩子，道听途说，你们就当戏文听听就好。” “兔崽子，你还知道当戏文听，不要和客人们胡说八道！” 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木托的身后，没好气的呵斥道：“皇室的事岂是我们能够议论的，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将嘴给我闭严实了，免得进了上都把命给丢了！” 那木托嘀咕道：“是客人问的，我只是捡知道的说，阿大，这些事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又不是我胡诌的，你怎么能如此不讲情面。” 、主家不客气的瞪了眼自己的儿子：“用你多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在这乱说一通，你知不知道越靠近上都，对这话就越忌讳！” 那木托当然知道，但还是嘴硬道：“忌讳什么，这里有没有上都的人，我说话有分寸的，阿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说白了，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说给苏婉他们听得。 进了城他自然会闭嘴，根本不用阿大提醒，再没脑子，在这方面他还是清楚的很。 “你这兔崽子还要和我争，给我滚下去！”主家翻了个白眼，还是女儿比较听话，这儿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气死他们这些老家伙的。 那木托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道：“下去就下去，发什么火。” “还顶嘴！”主家气不打一处来，拿过鞭子就要抽过去。 好在那木托身体速度快，直接弯腰躲了。 不到片刻，便骑马离开。 “客人们，方才我小儿子的那些话你们别放在心上，但戏文听听便罢，皇族之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议论的，传出去，指不定会为我们家带来杀身之祸。” 云琅笑呵呵的道：“这是自然，我们也只不过是随便一听，毕竟这几日有风声传来，都说你们胡厥上都成出大事了。” 主家眼神闪烁不定。 他现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云琅和苏婉等人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参加幕达会。 这些人出手大方，给银钱都不眨眼，要不是家世显赫，怎么可能有这种豪气，他们怕是从中原其他几国来的大人物。 为的就是想来胡厥分一杯羹。 思及此，主家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在反思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了这些人。 “上都有没有出大事我们其实并不清楚，我们山高路远，离上都城这么远，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主家这是谦虚了。”云琅似笑非笑的，“你不用解释了，我们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今日就在这安营扎寨？” “都听客人们的。”主家笑着退后。 已经去收拾东西扎帐篷了，游牧民族对这方面的操作自然熟悉的很，没几下就收拾妥当了，连衣也去旁边生火做饭。 其余几人围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那木兮的眼神偶尔还是会跟随连衣，时不时地露出小女儿的娇羞。 只不过，令苏婉没想到的是。 早上甩掉的萧叶居然在后半夜追了上来，还特意来和苏婉等人打招呼，那表情和语气格外欠揍，写满了愤懑。 “你们为什么不叫我一起走？”萧叶双手叉腰，怨怼道：“好歹我们也有过一夜之恩，怎么说丢下我就丢下了，你们未免太心狠了。” 苏婉正吃着连衣烤的兔子肉，听到这话，不由得又看了眼萧叶。 只觉得这男人脑子有点莫名其妙。 “你有事吗？”连衣不客气的问。 萧叶指了指他手里的兔子肉，哭丧着脸道：“为了赶路，我饭都没吃，现在饿的厉害，你赶紧分我点。” “这是我的。”连衣不想给。 萧叶直接上手抢，谁让这兔子肉的香味太浓厚了，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精准定位到他们的扎营地方。 别的不说，他这鼻子比狗还灵。 没办法，这是天生的，改不掉！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连衣实在是被他弄得没办法，将兔子肉递过去，“算了，你吃吧，我不吃了，碰上你们是真的晦气。” 萧叶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往嘴里塞。 连衣拧着眉头：“你真是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 “下毒？”萧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小声道：“有没有下毒我不清楚，反正我们也没有仇怨，你不至于会这么对我，再说了你主子还在吃呢。” “同一只兔子，总不能……”萧叶吃的满嘴都是，含糊不清。 连衣懒得再听了，继续烤鱼烤肉，肉滋滋作响，香味传遍了四周。 萧叶的属下们赶了一天的路都还没吃东西，闻到这香味简直生不如死，更是饥肠辘辘了。 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吃上肉了，不由自主的开始吞吐沫。 “你们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吃点东西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算上这路程，明日应当就能进上都城了。” “是！” 苏婉靠在旁边的大树底下，偶尔往这边看几眼。 而每次都能和萧叶的目光对上，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衣衣，他若是再看就废了他那双眼睛。” “好。”连衣连忙答应，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萧叶，像是在警告。 萧叶使劲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道：“不看就不看，有必要这么凶么？再说了，看你几眼又不会少几块肉……” “呵——” 苏婉嗤了声：“燕国十一殿下说话还真是风趣。” “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一殿下？”萧叶还真是傻得可怜，直接瞪圆了眼睛，吃惊道：“你查我？你从哪里听说的，是不是我手底下的侍卫有叛徒？” 苏婉对萧叶的脑回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十一殿下，我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 萧叶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你说的我听不明白，能不能麻烦你说简单点吗？” “没事，你慢慢吃。”苏婉懒得说了，看了眼兔肉，“明日一起进城吧。” “真的？”萧叶惊讶不已。 第1052章 龇牙咧嘴 第1052章 龇牙咧嘴 苏婉不是想甩掉他么。 怎么会主动说一起进城，会不会有诈，是因为他身份泄露了的原因？ “这位姑娘，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要和我们一起同行？” 苏婉瞥了眼他，目光含着冷意：“怎么，你不愿意了？” “这倒不是，我为了追上你们一直赶路，这一天下来累的够呛，就是为了和你同行，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心里所想是不是如你这么说的我倒是很好奇。”苏婉盯着萧叶，目光灼灼，“十一殿下，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或者说，你接近我是有什么目的？” 萧叶抓了抓脑袋，这才道：“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觉得你们的饭菜做得好，人长得赏心悦目，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这两样东西，你们全占了。” 倒是很直白。 就连他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 苏婉嗤了声，盯着萧叶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她可不相信。 皇室中人，再怎么单纯也不会没有半点心机，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的。 萧叶咳嗽两声，淡淡的道：“自然是没有了的，只不过若是姑娘想要与我……发展一下感情，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想得挺美。”苏婉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衣衣，看好他，我就先去睡了。” “是。”连衣在外人面前格外森冷，尤其是苏婉吩咐过后，他那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萧叶，不敢移动半分。 萧叶也是被吓到了。 想到昨晚的经历，不由得道：“你今天晚上不要再打晕我，我不会和你说乱七八糟的话，行不行？” 连衣冷冷的道：“明日我们要一起同行，你只需要不那么聒噪我就不会对你出手，吃你的东西，不要再看弯弯的方向。” “弯弯？”萧叶诧异的道：“是你家姑娘的名字？” “与你何干？”连衣并不想打搭理萧叶，烦躁的情绪不断的蔓延。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送这位十一殿下去极乐世界看看，但他不想给弯弯惹麻烦，只能忍了忍。 萧叶套近乎道：“我们能够碰上两次也说明我们有缘分，你何必这么冷言冷语，再说了……我长得也不差，和你家姑娘站在一起不也挺般配的？” 连衣眉心一蹙。 脑子里竟然想到了百里青那个妖孽。 他嗤了声，嫌弃的盯着萧叶道：“你长得好看？你连我都不如，还想比过弯弯的夫君？别白日做梦了，赶紧醒醒。” 萧叶不相信的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我二人还好看的男子？” “有没有都与你无关。”连衣并不想和萧叶啰嗦，透露更多的消息只会招惹麻烦，他干脆闭嘴不言。 接下来不管萧叶怎么说话，连衣都不吭声。 就像是变成哑巴了般。 萧叶颓丧的道：“我还从未被这么对待过，你们这几个人怎么给脸不要脸，都知道我是十一殿下怎么还不贴上来讨好我？” 连衣觉得萧叶是得了失心疯了。 讨好？ 简直笑死个人，他还从没讨好过别人，都是别人眼巴巴的求上门讨好他和弯弯的。 他掀开眼皮，只当做没有听见萧叶胡言乱语的话。 “衣衣，你过去收拾东西，这人我来守着。”云琅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在萧叶对面坐下，神情肃穆冷淡。 宛若又回到了了无禅师的状态。 萧叶也在悄悄打量他，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问我的？” 云琅道：“十一殿下这次来上都是为了支持谁，七殿下宇文淮？还是，忽图兰？亦或是别的什么人？” 萧叶动作顿住了。 谈到正事，他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他不由得又深深地看了眼云琅，正要说话。 云琅却直接开口道：“不用隐瞒我们，十一殿下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何必再继续装傻充愣，我们可不喜欢满口谎言的同行人。” “唉，你怎么能够把话说的这么开，这多没意思？”萧叶叹了口气，盯着云琅道：“好歹我也跟了你们这么久，你让我继续装下去不好么？” 云琅冷嘲道：“十一殿下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相信什么和不相信什么，敷衍的话谁都听得明白。” “那你们呢？”萧叶正色。 云琅低着头，不解的道：“是我先问的，十一殿下。” 萧叶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我父皇只是让我来这一趟，并没有说支持谁，只让我们见机行事，再说了，我们燕国的事情有必要和你们璃国的人交代？” “我想支持谁就支持谁，谁也左右不了我。”萧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是说，你们想拉拢我给你们主子卖命？” “呵，绝无可能。”萧叶摆了摆手。 没想到云琅还没有说反驳的话，他就说了这么一长串。 萧叶继续啃着兔子肉，久等不到云琅的话才抬起头看向这长得极为妖孽的男人，心中也直犯嘀咕，云琅这眼神。 比那个护卫还要严肃，真是不知道他欠了他们什么东西，需要被这种眼神瞪着。 云琅漫不经心的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十一殿下这么警惕是怕我在套你的话？” 萧叶直愣愣的道：“难道不是？” 云琅也回的格外实诚：“是。” “你——”萧叶被噎了一下，这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和他说了这么多，最后也不装了，“你倒是不敷衍我，那你们主子又是为了谁来的？” 云琅懒洋洋的闭上眉眼，显然是没打算回答。 萧叶气的乐了，冷哼道：“说话啊，我都说了你不跟我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十一殿下方才根本就没有说实话，我又何必跟你虚与委蛇？”云琅掀开眼皮，之后又闭上，“夜深了，殿下吃完赶紧睡吧，免得明日又起不来。” 萧叶深深地吸了口气，狡辩道：“我那不是起不来，是被你们给设计坑害了，要不是你们打晕我，我至于追你们到现在？” 云琅啧啧称奇：“原来是这个原因哀，我都不知道。” “谁打晕你的？我可没动手。” 萧叶将牙齿咬的滋滋作响，这人绝对是在调侃他，简直臭不要脸！ 第1053章 慢条斯理 第1053章 慢条斯理 云琅看萧叶没吭声，便弯了弯唇。 睡觉去了。 即便萧叶想说点什么，也做不出来追着人去耳边说话。 “主子，我们明日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走？”属下跑过来。 萧叶皱眉道：“有何不可？” “他们的身份看起来不简单，昨日还远着我们，今日怎么就主动提起同行，我怀疑中间有诈。”属下很是老实。 萧叶道：“能有什么诈？” 属下犹豫不决，他也不知道啊。 突然这么问，他怎么回答的上来？ 见属下不吭声，萧叶也当做没看见他的反应，他略微咳嗽几声，淡淡的道：“不管有什么目的，我们跟在他们身边才能发现不是么？” “那就按照主子的办。” 萧叶摆摆手道：“床榻都已经铺好了吗？” “好了，主子可以安寝了。”这次为了不被甩开，萧叶直接睡在马车里。 他的马车自然是豪华无比的，出行的时候格外方便，里面叠了厚厚的被子，柔软非常。 见自家主子没再作妖，诸位属下也松了口气。 翌日，萧叶倒是起得很早，甚至于连衣刚做饭他就闻到了那个香味，直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怎么样，他们跑了吗？” “主子，他们都在这呢，没跑。”属下们老实本分的道：“我们按照你的吩咐，一直盯着他们，你放心，不会出错的。” “起开。”萧叶从马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 之后又去河边洗了把脸，这才慢悠悠的坐到了连衣的对面。 他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心里也是觉得奇怪，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了。 “你这青菜是从哪里来的？”这些菜色可不像是能保存很久的，可连衣这拿出来的菜品都格外新鲜就好像是就地采摘的。 着实让他觉得好奇。 连衣自然不能和萧叶说是弯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他淡淡的道：“我们有保存青菜的独门秘方，概不外传，十一殿下还是莫要再问，否则我不介意直接让你晕过去。” “呵呵——”萧叶很吃这套威胁，立即道：“我不问了就是，有必要这么凶残？多做点，我这肚子怪饿的。” “饿？”连衣示意旁边还有火堆，“你们自己去做，带着那么多属下难不成一个做饭的都不会？” 做饭当然会，可是哪里有连衣做的好吃。 萧叶自从吃过连衣做的菜，就念念不忘，根本看不上那几个蠢货属下做的吃食了。 “会是会，哪里比得上你？”萧叶搓了搓手，给连衣戴高帽，“还不知道你这厨艺师承何处，能否教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属下？”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自然是不能的。”连衣一点都不给面子。 说完也没再吭声。 萧叶在旁边闻着香味只知道吞吐沫，饭菜做好了，也没见连衣说可以吃。 “弯弯，饭菜做好了。”连衣走到帐篷外，轻声叫了句。 苏婉掀开帘子，慢条斯理的洗漱，等做完一切，连衣才道：“十一殿下，你的那份在那边，不要动这边的，这是弯弯的。” 萧叶撇撇嘴：“知道了。” “怎么，你还嫌弃？” 萧叶立即道：“怎么会，没有的事。” 这说话的反应和速度，逗的众人噗嗤的笑出声，尤其是主家和那对儿女。 萧叶只觉得自己像是小丑，愤恨的道：“笑什么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能为了五斗米折腰，有什么可笑的？” “十一殿下还真是风趣幽默。”苏婉没有笑，只是夸赞了句。 萧叶蹬鼻子上脸：“看看，你们主子都夸我了，你们还不赶紧一起？不要看我这么丢人，其实我也是有能力的。” “……”诸位只觉得无言以对，只当没听见萧叶的话。 就连萧叶的那些属下也觉得丢人现眼，纷纷背过身去。 总之，最后一段路程，有萧叶这个活宝，气氛似乎也变得活跃起来，不再那么沉闷了。 萧叶最后没有再待在马车上，而是骑马走到苏婉马车的旁边。 他试探的道：“姑娘，你还没有和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你说出来，我也好看看我们是不是敌人。” 苏婉透过窗户看他道：“是不是敌人有那么重要？十一殿下，你这个人挺直率，我比较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不用勾心斗角，相处起来比较轻松。” 萧叶拧着眉头道：“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了。” “唔，你自己领悟。”苏婉也没直说，只是放下车帘，躺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没多久，萧叶又在外边道：“姑娘，这里风景极好，你确定不出来看看？你会骑马吧？若是不会，不如和我共骑？” “……” 连衣一鞭子抽了过去，直接打在萧叶的马蹄上，马儿吃痛，撒丫子朝前面狂奔。 萧叶见马儿疯了似的，立即抓住缰绳。 要不是年轻气盛，动作迅速，他很可能就这么被摔在地上了。 “还想带弯弯？就你这骑术，好好练练吧。”连衣嘲讽的哼了声，“连个马儿都驾驭不住，你还是不是个男子？” 萧叶也来了火，好不容易将马儿安抚住。 他惊魂未定的道：“这还不是你突然偷袭，不然这马能发疯？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看表面完全看不出来。” “阴险？”连衣眯起眼，“和你直来直去你也招架不住。” 萧叶嘴角抽搐几下，确实是实话。 “真是小心眼。”萧叶哼了声，“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吗？”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连衣问。 …… 苏婉听着两人絮絮叨叨的话，太吵了，根本睡不着，只能道：“衣衣，不要和他多嘴，十一殿下，麻烦你离我的马车远点，你吵到我休息了。” 萧叶不死心的道：“姑娘，你真的不跟我一起？” “我们并不是很熟，十一殿下难道不清楚？”苏婉懒洋洋的道：“我们没有熟到可以骑同一匹马的份上，再说了，我会骑术，用不着你献殷勤。” 萧叶道：“那正好，姑娘你先出来，我有话想单独的和你说。” “什么话？”苏婉来了兴致。 萧叶缓缓道：“你先出来，这里人多眼杂，我不喜欢。” 第1054章 望而生畏 第1054章 望而生畏 苏婉挑了挑眉头。 这是故意诱惑她出去呢？ 她倒要看看这萧叶究竟卖的什么关子，这小算盘居然打在她身上来了。 她躬身出了马车，和萧叶的属下换了马匹。 萧叶见人出来，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地走到了车队最前面，连衣担心的看着两人的方向，生怕萧叶耍阴招。 “说，什么事？”苏婉开门见山，看都没看萧叶。 萧叶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苏婉，他长了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似水，外人肯定不知晓他们根本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儿的风景的确很好，大漠风光，连绵草地。 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心里舒坦。 萧叶温和的道：“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会来这是非之地？你难不成不知道上都有多危险？”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来。”苏婉顿了顿，并没有看萧叶，“若你只想问这，那我们恐怕无话可说了。” “等等。”萧叶看苏婉的速度慢下来了，自己也跟着拉住马儿，轻声道：“不知道我能否知道姑娘的名字？” “十一殿下。”苏婉拧着眉头，有点不爽。 能不能说正事，说了半天一句正事没提，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不成。 萧叶听到了她的怒火，立即死皮赖脸的道：“姑娘，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你能只身一人来上都定是不简单的。” “你想和我结盟？”苏婉问。 萧叶莞尔一笑：“有何不可，我这人从不做难事，能碰上个聪明的伙伴不是更好么？再说了，我很欣赏你敢独身入上都。” 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兴许是他养尊处优惯了，突然有一个这样的女子进入他的视野，让他格外心动。 甚至，有些思绪都抑制不住。 “除此之外你就没别的要说的？”苏婉有些不耐烦 。 萧叶道：“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结盟，若是可以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毕竟我父皇并没有告知我支持谁。” “十一殿下，你还真是天真。”苏婉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无奈。 本来他还以为萧叶至少是隐藏在实力，可方才那番话，她只觉得这孩子有点呆。 若不是装的，他真的天真单纯的很。 萧叶只觉得苏婉是在嫌弃他蠢，他也不心虚，问道：“此言何意，我并不觉得我说错了。” 苏婉道：“若你父皇真的没有目的就不会让你来上都，十一殿下不如好好想想，你父皇有没有暗示什么，或者……等你到了上都，你父皇便会来信了。” 萧叶笑了：“听起来你倒是比我还懂我的父皇。” “十一殿下，你想和我合作，不如等你父皇来信了再来与我联系，进了城，我们便分道扬镳吧，至于——” 苏婉认真的看向萧叶道：“至于你说的觉得我很特殊，我并不否认，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然都是特殊的，天底下如我这般的女子，还有很多。” “之所以你觉得我有点独特，那是因为你在皇城里待久了，并未出去看看，有点坐井观天的味道，等你出去走走了，自然会知道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萧叶眸子亮晶晶的道：“姑娘，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未听过有人和我说这番话，我相信就算我走遍山川大海也不会再遇上你这样的人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就燕国那些整天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没有一个是不看他身份的。 为的不就是攀龙附凤？ 若他没有十一殿下这个身份，恐怕身边会少了大部分人，好在他没有去争权夺利，否则肯定如同他那位太子哥哥一般。 不管是大臣还是王公贵族，都想往他家的后宅塞女人。 “目光短浅。” 苏婉加快了速度，将萧叶扔在后面。 见状，萧叶急忙追了上去，两匹马同行，日头西下，从后面看过去，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不看正脸。 倒也符合天造地设这句话。 “喂，我听说璃国和庸城正在内讧，你看起来不像是璃国那边派来的。” 见苏婉没说话，萧叶又追问道：“最近有名女神医很有名，就算我在燕国也听说过她的名声，还说那人是从庸城百里青身边过来的。” 他难得聪明了一回，像是看破了什么秘密。 极为激动的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位女神医？也就是说，你的夫君是百里青？可我从未听说过百里青成亲了，你是他哪门子的妻子？” 确实没有成亲，说起来这身份还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那又如何。 他已经认定她了不是么？ “十一殿下管的到挺宽。”苏婉并没有生气，旁人的话对她来说并没有影响。 萧叶笑眯眯的道：“倒也不是我管得宽，只是觉得若你没和百里青成亲，我还是有机会的，兴许你就会喜欢上我，到时候这边事情结束，你同我一起去燕国。” “呵——” 苏婉轻嗤了声，她淡淡的道：“那十一殿下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毕竟不可能发生。” 萧叶叹了口气，心碎的道：“姑娘何必说的这么果断，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就相信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一段奇妙的缘分，不然也不会相遇。” “你信佛？” 萧叶耸了耸肩道：“我谁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十一殿下果然年少轻狂。” “这叫自信。”萧叶挺胸抬头，又笑眯眯的道：“百里青有什么好，我听说他只敢待在庸城里，都不敢和那劳什子唐锦殊面对面打一场。” “你不如跟了我去做燕国的十一王妃，不必待在一隅之中好得多？更何况你这性子真的和我很搭，要不我们试试？” “不必了。”苏婉斜了眼萧叶，慢吞吞的道：“我并不喜欢毫无斗志的男子，十一殿下名声在外，我望而生畏。” 萧叶来了气：“诶，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没有斗志？我亲哥哥就是太子，以后他继承皇位我就是皇帝的亲弟弟，跟着他混吃混喝不好？非得挤破头去抢夺那个位置？” “当了皇帝累死累活的不说，还要防止小人暗害，我可不想碰上这种倒霉事，一个人自由自在当个闲散王爷多好！” 第1055章 就此别过 第1055章 就此别过 说完，他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苏婉。 “我原本以为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想到你也这么庸俗，只看身份和地位，甚至过有之而无不及！” 苏婉嘲讽道：“十一殿下，我从未说过我是个闲散的人。” “哎呀，是我说错话了。”萧叶嘴角扯了扯，笑眯眯的道：“还请你恕罪，我方才那些话也只是开玩笑的，女子啊，有点希望也是应该的。” “嗯？”苏婉不解的看向萧叶。 怎么这个男人说话有点怪怪的，她都快听不懂了。 萧叶吞了口吐沫道：“我说，你们女子想要嫁给有权有势的人是应该的，毕竟谁也不想过苦日子，只是有这个想法之前也该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妄想。” 他就不喜欢那种不知道分寸的女子。 可他身边都是这种女人，这让他对女人没有半点好感，可苏婉，似乎又不太一样。 苏婉眯起眼道：“在我看来两人若是相爱，不管身份地位，其实都能走到一块，只要有共同的话题，相处之中不是僵硬生涩，就挺好。” 萧叶诧异的道：“那你还说看不上我这个闲散之人。” “不是看不上你闲散，是看不上你这个人。”苏婉回以一笑，很是恳切，“你的性子与我不同，十一殿下，我们或许能做朋友。” “但绝对成不了夫妻，你我之间，并没有相似之处，比如你说的话题与我说的话题，都不一样，你可明白？ 萧叶似懂非懂的道：“似乎是明白了，但有很多地方又不明白，算了，朋友就朋友吧，这位朋友，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苏婉勾唇一笑。 并没有往下说。 萧叶急了，问道：“不是说好当朋友的？哪有朋友不告诉我名字？姑娘，你听见没有，怎么能这么翻脸无情。” “主子，我们到了！”就在这时，走在最前头的侍卫急忙过来。 他在萧叶身边停下，毕恭毕敬的禀报，还别说，认真做起事来，这些人倒也看不出来是蠢货了。 自然，就连萧叶脸上也觉得有光了。 他摆摆手，淡定的道：“进城。” 属下拱手道：“是！” 上都和庸城不一样，就连同宋国魏国的都城也不同，宋魏两国入眼都是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有精良的甲胄。 而上都看起来则是平淡许多，并没有那种极为亮眼的东西。 不过，这里头倒也是热闹非凡。 多数都是卖牛羊肉的，萧叶盯着看了一会，就唏嘘道：“这还真是比不上燕国繁华，不过人情味倒是挺足的，入眼看过去，都是玩闹声。” “怎么，你们燕国没有这般？”苏婉扭过头问。 萧叶拉着缰绳，耐心解释道：“燕国的集市比较严格，不会像这般大声喧哗，除了吆喝声就不会有……” 说到这，萧叶便道：“你们庸城呢，热闹吗？” “只要有人家，自然是热闹非凡的。”进了城，苏婉走在最前头，看着不同于中原的风土人情，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挺好的。”苏婉似笑非笑的道：“不同的地方都不一样，十一殿下也不用觉得燕国的集市不好，每个地方习俗都该被尊重。” 萧叶转头看向苏婉，一本正经的道：“我倒是不觉得燕国集市不好，只是感觉少了点所谓的氛围，上都这感觉很不一样。” “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是想在这长住下去。” 长住？ 其他国家的殿下在别人的地盘上长住，这意味着什么萧叶难道不清楚？ “十一殿下还是莫要开玩笑。” 苏婉刚说完，旁边的属下也跟着道：“的确是，主子还是不要说那么多，免得招惹麻烦，你……”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萧叶拧着眉头。 苏婉他不敢怼，但自己的属下他不随便训斥？ “属下多言了，还请主子莫怪！” 苏婉看了眼四处，发现有不少人都朝她们这边看，她勒住马站在原地：“十一殿下，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萧叶并不想离开，他想跟着苏婉。 只不过，苏婉似乎并不待见他，他忍了忍，想了好久才道：“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但宗姑娘，只要你还在这里，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苏婉没有接茬，只是道：“十一殿下，你还是收起玩闹的心态，既然你父皇让你来上都，就不是让你来玩的。” 萧叶叹了口气道：“宗姑娘，我这人就不喜欢束缚，我能答应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这漠北风光，可不是为了找事做的。” “是么？”苏婉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 萧叶正准备再说，苏婉便打断他的话：“就此别过。” “诶——” 苏婉这次头也不回，萧叶在后面无奈的道：“你骑的马是我的，你倒是还给我属下再走，宗姑娘——” 苏婉听见了，直接翻身下马。 也没和萧叶说话，转身便上了马车，连衣冷冷的剜了眼萧叶：“滚。” 萧叶：“……” 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萧叶还坐在马匹上没有动弹。 “主子，我们该走了。”属下提醒了句，“皇上已经安排好我们住宿的客栈，若再在这里耽搁下去，皇上得知的话怕是会责怪殿下的。” 萧叶没好气的道：“让我来这么远的地方他就没考虑到我不是他其他几个儿子？没有那么好控制，既然他让我来胡厥就该想到这个下场。” 属下不敢再说话。 萧叶眉心一蹙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路，还是说你们想让我在前面给你们带路？这可是我第一次来上都，人生地不熟的，走错地儿惹出来什么事你们可别和父皇禀报。” “殿下请！” 等到了客栈，萧叶才发现这地儿风景还不错，但人少格外清静。 他嘟囔道：“父皇还不算太蠢，知道我这个儿子的兴趣爱好和他不一样，罢了，暂且在这里住下吧，免得……” 萧叶突然看向厢房外边的街道上。 居然是苏婉一行人，只不过苏婉没有进他这家客栈，而是去了隔壁。 “这缘分不就来了吗？送上门认识人的机会。” 第1056章 说来话长 第1056章 说来话长 见自家主子又开始想入非非，诸位属下都不忍直视。 纷纷低下头假装自己很忙，什么都没听见。 奈何萧叶不给他们装傻充愣的机会，直接转身看向几个属下，指着隔壁客栈认真无比的问出声。 “你们说，我和她缘分这么深，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找她一次？”萧叶拖着下巴，犹豫万分的道：“可她看起来并不喜欢我，若是贴上去会不会让她更加厌恶我？” 诸位属下心中腹诽：你自己知道还来问我们，有意思么？ 属下们皮笑肉不笑的道：“主子，我觉得有些事不能强求，比如这姑娘都已经是百里青的未婚妻了，你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就是说，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主子没必要单恋一枝花，更何况你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女子没有？” 这些话在往常还是很受用，可今日听着，萧叶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又扭过头看向隔壁客栈，苏婉等人已经进去了，根本看不到人影，萧叶心里不由自主的觉得烦躁，他想看着她。 莫名其妙的想法油然而生。 “该死！”萧叶低咒了一声，脑子里晕乎乎的，“想她干什么，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主子，你在说什么？”属下问。 萧叶不耐烦的道：“他们只是未婚夫妻，又还没成亲，更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我和他在一块怎么了？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 属下们不敢说一句话。 难不成他们要说自己主子这么想是大错特错？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恐怕会受罚。 亦或是，这种事情传到皇室里去，那他们的殿下肯定会没有半点脸面的。 说了的话怕是现在他们就要被殿下给打入“冷宫”了。 “怎么，你们是耳朵聋了？不会说话了？”萧叶见状，呵斥了好几声，最后冷笑道：“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说错了？” 属下们犹豫了会，最后道：“难道没有说错？主子，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你有了未婚妻却被登徒子惦记，你觉得那登徒子是好是坏？” “砰！” 萧叶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朝说话的属下砸了过去。 他黑着脸，嗓音也是沉的出水：“你看你家主子是那种没有品味的登徒子么？你怎么能将你主子和那些登徒子比较，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心善不会和你们计较？” 不会计较？ 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小事都会念叨半天的东西居然会说自己心善不计较。 “主子，我们从不会这么想，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属下们强压住想说实话的嘴，“主子，我们去给你安排吃食和热水。” “滚下去！” 萧叶知道属下们说的是实话，也打消了去找苏婉的念头，不过能知道她住在隔壁也是极好的。 “宗婉啊宗婉，你究竟想帮谁？” …… 与此同时，苏婉进了客栈没有第一时间去联系宇文淮，而是让连衣去四周打探了消息。 自己则和云琅去四处转了转。 云琅明显是来过这里的，对这里部署及其熟悉。 一边走还一边和苏婉介绍。 “阿婉，这个地方你喜欢吗？”云琅突然问。 苏婉不解的道：“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我们来这里是办正事的，云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云琅低下头，突然笑出声：“我自然知道，不然就不会跟你过来。” “幕达会明天什么时候开始？” “你看那边。”云琅指了个方向，努了努嘴：“这里已经开始在做装饰了，你以为这些为什么弄成这样？” 顺着方向看过去，苏婉便看到那边已经挂了许许多多的红色物件。 那红色物件倒不是大红灯笼，而是刻意染成红色的奇形怪状的玩意，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能肯定的就是，苏婉以前从未见过。 “那是胡厥特有的剪纸，不过这个纸有点特殊，并不是我们所说的那种纸，而是兽皮融合起来的物件。” “若非幕达会，他们就不会拿出来。” 云琅叹了口气道：“这东西在胡厥被叫做浩辉，他们也求吉利，不过传到现在，这浩辉也没像以前那般明艳了，反而黯淡了许多。” “哎哟，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对我们胡厥还真是挺了解的。” 突地，旁边有人插了句话。 他有一口纯正流畅的汉话，不过穿着打扮和长相都是胡厥人的模样。 苏婉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阁下难道这点礼仪都不懂？” “这点是我的不是，不过我就走在旁边，想装作没听见也很难，再说了你这位朋友说话声本来就不小，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胡厥人性子直率，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很容易表现在脸上。 他知道理亏，便介绍道：“我叫沙必忽，对你们中原地区尤其感兴趣，而且我还在中原待过十年，难得在上都碰到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知道可否请你们用膳？” 苏婉看了眼云琅，听他的意思。 沙必忽再接再厉的道：“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在怀念以前在中原的日子，而且方才我贸然打扰，确实有些失礼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中原又怎么不待下去？”云琅对沙必忽没有什么好感，也没觉得他是个坏人。 反正和胡厥人不能深交。 沙必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这说来话长，再说了，人生在世可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父母想要落叶归根，我便只能陪着他们回来。” “两位客人，去这家酒楼，我请你们喝这里最有名的马奶酒。” 云琅道：“盛情难却。” 苏婉不知道云琅打什么主意，便随着他。 “请——” “东家回来了。”刚进酒楼，店小二就凑了上来打招呼。 沙必忽害怕苏婉和云琅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是真的想请你们喝酒，可不是为了宰客才将你们带到这来的！” “我们也相信你不会宰客，更相信你宰不了我们。”云琅甩了甩袖子，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动作熟练的不可思议，看的沙必忽都有点愣住了。 第1057章 各取所需 第1057章 各取所需 沙必忽看向店小二，直接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上点好酒好菜，不要愣着了，都给我端上来，我要和这两位贵客畅饮到天亮。” 店小二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等沙必忽走后，店小二嘀咕了几句。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抠门的东家的竟然会请客，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让你去你就去，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小心东家听见！”旁边有人提醒了句。 显然是知道沙必忽的为人。 店小二摸了摸后脑勺，笑的尴尬道：“这不是看到他们上楼了么，门都关上了怎么可能听得见，除非你去通风报信，可你是这种人么？” 两人没少在后面吐槽沙必忽，都握着彼此的把柄。 想报信都要掂量一下彼此握住的证据。 “自然不是，赶紧忙活去吧，待会人家等不到酒菜，你这月工钱可拿不到了。” “我这就去。” 听到这，店小二连忙站起身往外走，到了后厨，他又抬头看了眼二楼的雅间。 他总觉得东家带回来的其中一位客人他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他又想不起来。 雅间内。 沙必忽也觉得奇怪，惊奇的道：“客人，你是怎么知道这雅间的布局，看你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可不像是第一次来这，以前可是来过？” “不对啊，若是你来过我又怎么会没见过你。”沙必忽自问自答，着急问道：“客人，难不成你是在我不在这酒楼的时候来过？” “是。”云琅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酒楼也有百年历史了，你又说你在中原待了十年，那这酒楼是怎么传到你手中的？” 沙必忽眼神闪了闪。 似乎是没想到云琅对这酒楼的过往这么了解。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人要撒谎的表现：“这……十年前我和我爹娘回来，这酒楼亏损严重正好要找人接手，我爹娘在中原挣了不少银钱。” “盘下这间酒楼不在话下，所以才到了我手里头。”沙必忽自圆其说，觉得已经找不到漏洞。 这才道：“客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真是这样？”云琅抬了抬眉眼，根本不相信沙必忽的话，“这酒楼再如何都不会亏损，沙必忽，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容易上当受骗？” 沙必忽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我只是——” “你根本没在中原待过，之所以汉话说的这么好也只不过是刻意去学的，为的就是给你主子卖命。” 云琅将茶杯放下，三言两语就戳穿了沙必忽的真实目的。 他眯起眼，有条不紊的道：“说，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你家主子又是谁？若不说出个所以然，那我们这顿饭也不用继续吃了。” “公子！”沙必忽连忙叫住人，解释道：“你说的都对，不过只有一点，我确实去过中原，但只待了一年，只是为了学习菜谱。” “我家主子……等以后你就知晓了，只要你们愿意给我们主子办事，这身份和好处都是少不了你们的。” 沙必忽又道：“你们之所以来这里，应该都是为了那件事吧，我们主子也是其中一员，而且势力还不小，若你们能帮得上忙。” “事成之后，我家主子必定有厚礼奉上！” “砰！” 云琅抬手将茶杯摔在地上，这动作吓得沙必忽身体抖了抖，颤颤巍巍的道：“公子何必动怒，我难不成说错什么话了？” “呵，你觉得我们能来你们上都，还缺什么厚礼么？”云琅慢条斯理，心平气和的道：“沙必忽，你家主子，不是宇文淮。” 沙必忽目光闪烁不定。 片刻后，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是确定了。”云琅讥诮的勾了下薄唇，漫不经心的道：“你在给你家主子找能用之人？” 沙必忽面色尴尬，被人戳穿目的，却又不敢大声说话。 他已经看出来了，云琅和苏婉根本就不是简单之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很有可能还是自家主子的敌人。 啧，这是将敌人请到了自己家门口？ 这种事若是被主子知道，恐怕会将他头给拧下来了！ “客人既然知道，那我也不用多说了，的确如你所言，你们是知道的我们胡厥人向来不攻于心计，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 说到这，沙必忽没敢往下说。 云琅自然明白，接过话道：“不一样？怎么，在你们眼里我们中原人就是狡猾阴险之辈？专门算计人？” 沙必忽咳嗽两声，讪笑道：“的确如此，这也是实话不是？两位客人可别介意我这般说，我碰到的中原人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既然你这般嫌弃汉人，又何必找汉人？” 沙必忽不好意思的道：“自然是因为汉人比我们胡厥聪明，现在我家主子正缺这样的人才，若两位有兴致的话我自然可以引荐。” “倒也不必。” 云琅打断了他，淡淡的道：“我们来这只是参加幕达会的，找我们你算是找错人了，酒菜什么时候来？” 沙必忽一拍脑门：“这酒菜怎么还没上来，我去催催。” 人刚一离开，苏婉便朝云琅使了个眼色。 “若他真是某人手底下的亲信，我们又何不利用他？”苏婉犹豫了会，“想要接近胡厥皇室，这样怕是最简单不过了。” 云琅道：“阿婉，他突然接近怕是别有目的，来这里的汉人不少，为何唯独找上我们？你就不好奇？” 苏婉淡淡地道：“人若是没有利益自然不会靠过来，我们也有目的不是？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云琅，待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云琅轻笑道：“你想得我自然明白，那就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话我来说，你别开口。” “嗯。” 砰—— 门正好推开，沙必忽带着店小二走了进来。 酒菜已经备好了。 等酒菜放下后，沙必忽便指使着店小二出去，讨好的道：“两位客人真的不打算改变一下想法？我家主子很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若……” “你们肯定是有功之臣，地位绝对不会低！” 第1058章 漫不经心 第1058章 漫不经心 不得不说，这男人还真是能言善语。 忽悠人的本事是有的，就是有点不太聪明，哪有在大街上随便就拉一个人。 若他主子知道他们是被沙必忽随意找的，那主子怕是也会被气死才是。 “酒菜先吃完了再说也不迟。”云琅伸出手拍了拍沙必忽，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我们也不只是来看幕达会的，也有别的事要做。” “但，事成不成要看你怎么表现。”他顿了顿，堵上沙必忽脱口而出的话，“先吃饭，再不吃可就冷了，我们赶了这么长的路，还没有好好吃一顿。” “东家应当不会这么吝啬，只让我们看着这满桌子菜不让我们动筷吧？” 沙必忽连忙道：“那自然不会，请！试试这马奶酒，可是我们酒楼最负盛名的，绝对的纯正香甜，你们快尝尝，事情待会再说也不迟。” 苏婉喝了口。 嘴角抿了下，味道确实不错，沙必忽没有夸大其词。 而且这滋味很像中原某地的东西，味道有点熟悉，看来这沙必忽还真是对菜谱下了功夫。 将中原和胡厥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没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更是顺滑。 “吃的如何？” 饭后，沙必忽已经急的搓了搓手，尽量找着话题。 他想旧事重提，可又害怕云琅和苏婉不肯认账，只能试探的瞥了几眼，整张脸很是纠结。 “还行。”云琅没接茬。 就算要通过沙必忽认识他身后的主子，也得沙必忽再次开口，他们可可不能显得太赶着上门了，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他们很没底气。 “那你们是否……”沙必忽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直截了当的道：“是不是想要跟着我去见见我家主子？” 云琅侧身，漫不经心的道：“若你家主子这么容易见，那我可就不感兴趣了，你是觉得我们好骗还是如何？” 沙必忽迟疑了下道：“那你们想如何，若不见你们，你们又觉得我们家主子不好说话，如今答应见了怎么又多了这层说法？” “你们这些中原人可真是难伺候，这心思我们都摸不透了。” 沙必忽苦恼的叹了口气：“你们想如何直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 这言辞，听起来就是想求他们去做事。 为何这般热情？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最重要的是彼此都不了解，如此热情是不是有诈，若真是的话又是谁在暗箱操作。 “你也不用瞒我们，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孩。”云琅单手支着下巴，那模样很是放松，“你觉得我们说的可有道理？” “这个……” 沙必忽眼神闪烁不定，确实有点心虚。 之所以瞧上这两人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或者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说，在两人刚进上京城就被人盯上了。 来上京的中原人，他们自然都有了解。 可不会让他们身份成谜！ “嗯？”云琅不疾不徐，目光缓缓地落在沙必忽的身上，压迫力让人几乎不敢直视，“怎么，不能和我们说？” “怎么就不能和你们说了，其实是有人给我们写了封信，还交代你们到达上都的时辰，长相和资料都写的清清楚楚，就连性格也都有介绍。” “介绍什么？”云琅倒是好奇了些。 沙必忽咳嗽两声，认真解释道：“介绍你们身份不简单，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你们拿下，其实我也不是太懂，只知道你们是从宋国那边来的。” “是不是？”说完，沙必忽不确定的问了句。 很显然，他还没来得及去求证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还真是不知道该说这人胆大妄为还是单纯，亦或者心细如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沙必忽松了口气道：“是和不是当然是有区别的，因为那人给我信里面说，你们是宋国宗家的人，宗家是什么身份我们自然清楚。” “呵——” 苏婉都忍不住冷笑出声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通风报信，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客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们可莫要怀疑我们。”沙必忽轻轻地吸了口气，又道：“不是我说，你们身边肯定有叛徒。” “不然也不会将你们身份写的这么仔细，你们说是不是？” 沙必忽套近乎的道：“反正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信不信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不过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可以当真的。” “我家主子，对你们宗家很感兴趣，若是能合作肯定是互赢的局面。” 说到这，沙必忽很是诚恳：“只要你们答应和我们合作，定然是强强联手，到时候得到的东西对你们宗家来说肯定不会少。” “再者，你们宋国的皇帝本就是无能之辈，我们主子听说你们宗家也将失踪多年的大老爷找回来了，若是有我们的帮助，指不定还能坐上那个位置。” “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苏婉双眸寒光冷冽，她身边之人能将她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这胡厥人。 究竟是谁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约而同的，脑子里便闪过宗琴的脸，她们母女被关到那个破地方去了，还能有这能耐不成？ …… 宋国，宗家。 单怜阳刚上了马车就看见角落里也停了一辆马车，她抬头一看，那辆马车的人就往后缩了缩，似乎是害怕碰见她般。 可下一秒，那车里钻出来一个令她眼熟之人。 是张公公。 张公公朝她招了招手，目的不言而喻。 “单大人，还请过来和我一叙。”张公公已经下了马车，远远地朝单怜阳行了礼，他并没有走过来，只躬身站在马车旁边。 那姿势，显然是想让单怜阳亲自走过去。 单怜阳看了看身后，思索了会就朝张公公那边走过去。 “不知张公公找我何事？” 张公公目光眯起，漫不经心的道：“自然是有事要做，单大人放心，不是咱家就找你，是皇上要见你。” “皇上？”单怜阳冷笑出声。 她自然知道是皇上，张公公是皇上的人，要不是皇上找她有事。 这人又怎么会亲自守在这家门口。 还真是讽刺至极！ 第1059章 第1059章 单怜阳对皇上并没有多少好感。 她啧了声，自从上次那件事，她对皇上那仅存的善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觉得这人毫无用处。 “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单怜阳斜了眼张公公，抬腿上了马车，“还是说，又是为了高瑜的事来的？若是这，那我可就不用进宫了，这件事不用再谈。” 张公公连忙道：“自然不是，不过皇上的心思咱家也猜不透，你随咱家去一个地方便知，单大人，坐稳了，我们走。” “去哪里，不进宫？” 单怜阳还是觉得稀奇，这宫也不进了，皇上难不成微服私访了？ 张公公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在外边等着你呢，今日是不需要进宫的，单大人，其实皇上对你还是很在意的，毕竟这么久一起走过来。” “就算是养条阿猫阿狗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是人，单大人，你说是不是？你对皇上肯定也是在意的，对不对？” 单怜阳脸色不冷不热，几乎可以说算得上是铁青了。 她笑着盯着张公公，问道：“阿猫阿狗？张公公，你这是在骂谁呢，把谁比作阿猫阿狗？应该不是我吧，那就是皇上咯？张公公，你何时这么大胆了？” 在皇上身边，张公公可是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今日倒是嘴上没有把门的了。 张公公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单大人，咱家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可千万别忘皇上那里传，否则我这脸面往哪里 搁。” “甚至小命都保不住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当今天没听见我说那番话，求你了！单大人，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吧？” 单怜阳放下车帘，懒洋洋的道：“张公公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不是不害怕么，方才口出狂言时怎么什么都不解释？” 张公公心虚的道：“这不是……咱家心急了就开始胡乱说话了么，还请单大人不要生气，就当我方才被鬼蒙了心智，在这胡乱言语。” “张公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单怜阳透过车窗盯着张公公，那模样很是放肆。 单怜阳又略带嘲讽的道：“只是这点小聪明放在这，我可真是不太喜欢，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张公公和我道个歉。” “单大人，奴才这就和你道歉，对不起，是奴才方才有眼无珠冲撞了你，还请你原谅奴才。” 张公公是什么身份地位暂且不说。 就单凭他说的这些话，可真是令人讶异。 能近身伺候皇上的有哪几个是善茬，说这个，倒真是有点小聪明。 单怜阳轻笑道：“哪里需要你行这么大礼，我啊，只不过是个卑微的马前卒罢了，为皇上做事，为皇上鞍前马后，而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我怎么敢得罪你？又怎么敢让你对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张公公？” 张公公嘴角抿了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单大人，你就别开老奴的玩笑了，老奴承受不起，你快些和老奴去见皇上吧，免得他等急了朝老奴发火。” “走，我也不想为难你。” 单怜阳放下帘子，斜了眼张公公道：“只是以后这种事就不要乱说了，免得惹火上身，我虽然可以不计较，但你这嘴巴还是要严实点。” “是，奴才知道了，单大人教训的是，方才是奴才脑子抽了这才酿成大祸，好在能够及时止损，还请单大人莫要再与奴才计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单怜阳没继续说话，只是闭上眼抬手扬了扬，示意张公公往前走。 马车往前行驶，不紧不慢。 只不过越走越偏僻，单怜阳只透过缝隙扫了眼，便又懒洋洋的散了散眉眼。 这皇上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也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 “到了，单大人请下马车。”张公公在车外停了停，轻笑道：“单大人……皇上就在里面等你，还请你——” 单怜阳根本不用张公公说，直接跳下马车往里头走。 里面没有人伺候着，她一路走进来，都没有人阻拦。 张公公在后面跟着，两个人互不干涉，单怜阳突然顿下脚步，张公公下了一跳，还以为她想反悔了。这都到门口了。 怎么还能出尔反尔。 若是让皇上知道还不得将他脑袋给摘了！ “单大人，怎么了，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的话可以直接和奴才说，奴才肯定帮你解决。” “张公公，你说皇上找我来究竟什么事？”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和你说，你还不知道奴才的为人么？”张公公试探的道：“不过好像是想求你办事。” 求？ 这个字用的可真不错，单怜阳听着心情还挺愉悦。 只是在张公公面前还是得矜持点：“自然知道，只不过张公公，皇上让我做事是应该的，不必要用求这个字，明白？” “嗯，奴才知道，是奴才说错话了。” 张公公吞了口吐沫，生怕单怜阳挑字眼，笑眯眯的道：“皇上找你什么事，进去应该就知道了，他就在这里面等你。” “张公公，你在外边等着吧。” 张公公躬身道：“自然是。” 单怜阳推门而入，就看见宋皇坐在主位，看到她来了，立即站起身。 “单大人，你能来这里我还真是很惊讶，我以为你不会来。”皇上眯起眼，又笑道：“请坐，我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单怜阳嗤笑道：“皇上，你应该知道我今日要去做什么，何必在这里拦着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会瞒着你。” 皇上低着头犹豫了会道：“我这么多年也没求你一件事，唯独这件事，我想你帮帮我。” “打住，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皇上，你应该也不会想要……”单怜阳顿了顿，又道：“想要让我放过高瑜吧？” “这些日子高瑜也受到了惩罚，你何必要他的命，大不了我让他从这里离开，永远不踏入京城。” 单怜阳嘲讽道：“皇上，你答应我的事你现在还没做到，如今又想要改变主意？” 第1060章 摇尾乞怜 第1060章 摇尾乞怜 宋皇有点不太自在。 他沉默了会，心里想的是单怜阳究竟会有多生气。 走到现在这步，他的确是没讲信用，换做是谁恐怕都会生气，更何况她还是单怜阳啊。 “朕……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太妃这几日天天找我闹，我也没办法。”宋皇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让你留高瑜一条性命。” 前面那几句倒是没什么意思，可后面那几句话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单怜阳斜了眼道：“皇上，你这意思臣听不懂，还请皇上明说，你究竟想让臣放了高瑜还是想让臣杀了他？” 话落，她深深地盯着宋皇，目光含着冷意。 打量的氛围不断的席卷而来，宋皇的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心里面更是发寒，如今更是觉得冷肃。 有那么瞬间，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宋皇了。 “我在这方面不强求你，只是高太妃……”宋皇低下头，诚恳的道：“高太妃那边，就别说朕来过。” 单怜阳嗤了声：“原来皇上让臣过来，只是交代臣不能让高瑜活着出来，皇上这心思臣才看明白，是臣想岔了。” 听到这话，宋皇闭上眼，心里有点不舒坦。 正准备反驳，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总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可很多地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怜阳，我不是心狠手辣，只是我护了他这么多年，可他一直不知道悔改，我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不能再护着他一辈子。” “我现在只想让这件事有个了结，为了那些受到迫害的女子，我不是看不明白，但太妃为了那点血缘关系一直在压我。” 宋皇语重心长的道：“怜阳，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换做你，你又会如何？我是被逼得没什么办法，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不该管的我不应该再管。” “皇上，现在明白已经晚了，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挽回，你心里应该清楚。”单怜阳坐在椅子上，疲倦的抬起眉梢，“我累了，这些话我不想再说。” 宋皇认真道：“那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 “皇上，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若说谎骗你你也不会相信，人要往前看，若还踌躇在原地肯定不会有任何进步。” 宋皇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现在是已经分崩离析了？那你还在为我做事么？” “皇上，你是宋国之主，我是宋国的臣子，我不为宋国之主做事为谁做事？”单怜阳从椅子上站起身，躬身道：“在这方面，还请皇上不要怀疑我的忠心。” “我心里面别无二心，否则以我的才能又怎么会在这当臣子，皇上应该是清楚的，没必要怀疑我这点，不是么？” 字字恳切，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宋皇听得眼神闪烁，他看着单怜阳，目光之中带着不少晦涩，让人看不分明。 “怜阳，我明白了。”宋皇似笑非笑，“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了，是朕的不是，竟然怀疑你的错处，走吧，就当今天我们没有见过。” 单怜阳道：“臣告退了。” 宋皇抬手扶住额头，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眼睛亮了亮，又沉了下去。 “皇上，事情谈的如何？”张公公走了进来，贴心的倒了杯酒，“皇上，单大人怎么说，她是否有忤逆之心？”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就连宋皇也没吭声，张公公低着头，弯腰在旁边伺候着，主子都不说话，他当奴才的自然也不会说话。 张公公悄悄地看了眼宋皇，等看到他黑沉的脸色心中就嘀咕了声。 看起来这人心情可不太好。 宋皇拿开手，抿了口茶水道：“她啊，心里野着呢，怎么可能乖乖的为我做事，我心里早就清楚，只不过想再来听她亲口说。” “那她，说的可是皇上你爱听的？” 张公公不敢大声说话，轻声细语：“若是不是的话，皇上应该早就动怒了，看来单大人对皇上还是有朋友亲情的。” 闻言，宋皇冷嗤了一声。 他睁开双眸，盯着那杯茶水道：“朋友亲情？笑话，单怜阳根本就没感情，她对我就只有恨意，我告诉你，在她眼里，就只有利益可言！” “若是我对她没有利用价值，她恐怕第一个就会反抗，这个江山也会易主。” 张公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会吧，单大人看起来不像有这个想法的逆臣，皇上你别往坏处想，她对你还是忠心耿耿的。” “呵，那你还真是好笑。” 宋皇目光冰冷的盯着张公公，问道：“你觉得单怜阳是那种会对人摇尾乞怜的人？朕才是，朕求着他们帮我做这些事！” “这几个世家大族，朕 不敢得罪，朕恨的要死，朕想要拔除他们，可朕没有这个能力！” 宋皇闭上眼：“难啊，这一辈子，朕太难了，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有时候坐在那个龙椅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们，总觉得自己坐的位置不是自己的。” “朕午夜梦回都是怕被那些人赶下那个位置！” 张公公心惊不已，他没想到宋皇心里压了这么多事。 “皇上，没有的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张公公扶住宋皇，试探的道：“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若是让太妃知道你出来了肯定又要问了。” 宋皇痛苦的道：“我身边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是心疼我的，就连太妃眼里也就只有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张公公连忙安慰道：“奴才心疼你，奴才是最不想皇上你出事的人。” 宋皇道：“你啊？哈哈，朕身边也只有你这个断了根的人了，朕可真是孤家寡人，什么都不是……” 张公公小声道：“皇上，奴才是断了根，但奴才对你的心是真的，奴才绝对不会背叛你，自打你将奴才留在身边，奴才就暗自发过誓，用这条命效忠你。” 宋皇拍了拍张公公的肩膀，显然是受了不少打击。 他走路都有些踉跄：“走吧，随朕回宫。” 两人没想到的是，刚进宫门口就被高太妃的人拦下了。 “皇上，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宋皇面色僵住，苦笑道：“母妃还真是急不可耐，居然让人在这里等着朕，朕对母妃来说可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 第1061章 心想事成 第1061章 心想事成 能被这么需要，宋皇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痛苦。 利用。 难道对于他而言，这一生就只有利用这两字么。 不管是单怜阳还是高太妃，就只有这种感情了，还真是无趣。 “告诉太妃，朕才刚回来，让她等着朕吧。”宋皇摆摆手，没有拒绝，只是疲倦的道：“朕现在累了，要去休息会儿，睡醒了就来。” 那人走过来，脸上的姿态看起来根本没将宋皇放在眼里。 嬷嬷低着头，语气很是强硬：“可是太妃交代奴婢见到皇上就即刻将皇上请过去，太妃身体不好，方才还昏迷许久，皇上应该也很担心她才是。” 宋皇眉心一蹙。 他不怎么喜欢嬷嬷说的这些话，一个当奴婢的居然敢威胁他这个当皇帝的。 眼里究竟有没有他这个皇帝，有没有尊卑之分！ “怎么，朕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朕？”宋皇嗤了声，眼神之中多了抹戾气，“朕说了，过会儿再去，若太妃这点都等不及了，那朕也不想再去。” 嬷嬷嘴角动了动，脱口而出想要骂人。 可想到身份差别，她硬生生的将话给吞了回去。 “可是皇上，奴婢这也是被吩咐才办事的，你这样我不好和太妃交代啊。”嬷嬷确实不知道怎么和太妃去说。 要知道以前宋皇对高太妃可是百依百顺、 现在居然都成了敌人的状态，换做是天底下任何的母亲，可能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宋皇冷笑道：“那你在这就知道和朕怎么交代了？信不信你还没有回到太妃那里，朕就能要你的命？” 嬷嬷身体僵硬了一瞬，颤颤巍巍的看向宋皇。 她能察觉到宋皇是真的生气了，若再继续说下去，她这条性命可真的就不保了！ “嬷嬷，朕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伺候太妃多年了，朕就不计较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你可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嬷嬷连忙低头的道：“方才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太心急，奴婢也是太担心太妃了，还请皇上莫要和奴婢计较！” “计较？”宋皇眼神极为冷淡，他凉飕飕的道：“若朕是计较的人，你的命早就不保了，嬷嬷，我可告诉你，若有下次朕必定不会再顾着你的情面！” “是，奴婢听明白了！” 闻言，宋皇便懒洋洋的扬起了眉梢，给了张公公一个眼神。 张公公早就等开始等这一刻了：“起驾回宫！” 嬷嬷站起身往后退，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她看着车马越来越远，手指紧捏成拳。 “皇上，你没事吧？” 宋皇声音很低沉：“朕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朕有点想不明白，太妃为何一定要抽干朕的精气神，朕自问对她不差……” “唉，其实太妃还是爱皇上的，可是后来有了高瑜，这才到了现在这地步，不过只要他死了，皇上依旧是太妃唯一的孩子。” “到时候再和太妃培养母子情分应该不难的。” 张公公试探的道：“皇上，你走到这一步这么难，太妃心里不会不知道的，只不过她现在被蒙蔽了心智，等经历过这一遭肯定会清醒过来。” “呵，高瑜死了，母妃恐怕也会心如死灰，到时候还会不会搭理朕都是两说，至于这母子情分……她对朕从来就只有利用，何来的母子情分？” 宋皇将这种事情看的很清楚。 只不过他对高太妃的感情太深厚，一时半会摘不清楚罢了。 “皇上，你别这么说，你心里怎么想得奴才知道，诶，天不遂人愿，太妃是那样的性子你就不要和她计较，等这件事了了，你们肯定还能和好的。” 张公公见宋皇不说话，便低下头什么都不再吭声。 宋皇沉声道：“罢了，不要再说，朕不愿意再听了。” “好，奴才不多嘴了，奴才这张嘴笨，奴才真的不会说话。”张公公看了眼马车里的宋皇，宋皇此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张公公这个角度更是看不出表情。 他默默地吞了口吐沫，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宋皇道：“我身边就只有你了，就只有你同朕相依为命，还真是有些讽刺，朕白当这个皇帝了，你说是不是？” “皇上，你是皇帝，天下的子民都是你的，怎么可能就只有奴才。”张公公叹了口气，“你放心，奴才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唉——” 张公公低着头道：“皇上，你就不应该想那么多，事情都有那些臣子们去做，你又何必每天操那么多心？” 宋皇抬头看天：“你个没根的人又怎么会明白，朕坐在这个位置上，朕就得为了皇权努力，不然当这个皇帝有何用处？” “朕费尽功夫就想将权利找回来，可没办法，那些人的爪牙太多，朕也老了，这种事已经做不到了，就靠……下一任皇帝了。” 张公公连忙道：“皇上，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呢，你寿比南山，正值壮年，怎么会老了，奴才可不觉得你老，只不过你是最近被太妃折腾的狠了，精气神少了些许。” “等过段时间养回来就好了，皇上放心，等过了这次的事，奴才肯定会去太医院给你找点秘方补补气血。” “呵，朕只有在你眼里是年轻的，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随意折腾的木偶人，罢了，不说这些了，一说这些朕就心烦意乱。” 张公公笑而不语。 马车在皇上的寝宫面前停下，张公公提醒道：“皇上，到了。” 进了宫没多久，外边又有人来了，又是拦在宫门口的那个嬷嬷。 “皇上？”嬷嬷在外边叫了声，又害怕得罪皇上，只能试探的道：“张公公，皇上在做什么，为何一直不去见太妃？” “太妃一直在等着皇上，晚膳都还没有吃呢，那可是太妃亲自下厨做的。” 张公公瞪了眼嬷嬷道：“你这当嬷嬷的难道不知道太妃身体不好？要按时用膳，怎么能够等着皇上过去才吃，你也不知道劝着点。” 嬷嬷可不敢背锅，这话说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让皇上心疼太妃的。 “主子的事情我怎么敢管，我只是个当奴婢的。” 第1062章 私心严重 第1062章 私心严重 张公公冷笑道：“你拦皇上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是个奴婢，现在倒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不是我说你，在这宫里头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 “你又何必为了太妃得罪皇上，太妃虽然是皇上的母妃，可还不是要看皇上的眼色过活，皇上是……敬重太妃，可不是敬重你们这些奴婢的。” 嬷嬷被说的抬不起头。 在心里也是反思了一下，这一切的确是她做错了，可是以前她也这样，以前怎么都不说？ 张公公示意嬷嬷往旁边靠靠：“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皇上想见你自然会出来，若不想见你们，你们就耐心等着。” 嬷嬷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能否问问今日皇上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变得这么陌生，甚至连太妃都不想见？” “呵，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太妃做了什么你们心里门清，你们究竟当皇上是什么，儿子？还是有利益价值的工具人。” 闻言，嬷嬷面色有些不好看。 她很想骂回去，可站不住理，只能默默的将嘴巴给闭上了。 “其实这都不是我们该管的，那都是他们母子的事。”嬷嬷试探的看了眼张公公的脸色，发现很是难看，她才道：“张公公，我说这些话也没错，对吧。” “是没错，可我们当奴才的就是应该为了主子们赴汤蹈火排忧解难。”张公公翻了个白眼，“可是你如今呢，如今只在这里当挑拨离间。” “我可没有，张公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个奴婢怎么敢挑拨离间，我今日说的那些话都是太妃让我说的，要不是太妃发话，我又怎么敢？” 张公公摆摆手。 两人各为其主，她为了太妃好，而他则是为了皇上好，两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说太多都没有意义。 “罢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无用的东西。”张公公嗤了声，往旁边扫了眼道：“要么你先回去，皇上今日很累，怕是没机会去见太妃了。” “这话你还是亲自去和太妃说，不然我可不敢转告，到时候太妃受了刺激又晕倒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嬷嬷看似态度软和，可语气之中都是威胁。 大家能在后宫里头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是能听明白这话里话外的含义的。 “你承担不起，我们自然也承担不起。”张公公面色冷淡，盯着她道：“我们都是普通人，不用你说我都清楚，用不着明里暗里警告我。” 张公公凉飕飕的道：“各为其主，我们都用不着瞧不起对方。” 嬷嬷道：“这是自然。” 嘎吱—— 门在这时从里面推开，宋皇看了眼两人，眸子里没多少温度，最后又将其落在嬷嬷身上。 “你不在太妃跟前伺候来朕这做什么？” 嬷嬷立即跪下道：“皇上，奴婢这是想请你过去，太妃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她还给你亲自下厨，说你不过去她就不用膳！” “皇上，你就不心疼太妃吗？” 宋皇拧着眉头，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 可普天之下，也只有高太妃敢这么做了。 “心疼，她又何尝心疼过朕？”宋皇抬起脚步往外走，“既然她这么想见朕，那朕就去见她一面。” 张公公叹息道：“皇上，你……” 嬷嬷直接打断张公公的话，喜不自禁的道：“皇上肯去见太妃就好，毕竟太妃的身体最重要，可不能因为小事让太妃郁郁。” 话落，便直接走在前头给宋皇带路。 那架势是生怕他反悔。 宋皇说去就去，倒是没有犹豫，直接下了台阶。 只不过这次没有马车，是软轿。 “皇上，你想好该怎么和太妃说这件事了吗？” “朕还没有想好，朕还不知道太妃要和我说什么。”宋皇揉了揉太阳穴，凉飕飕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吧。” “反正朕已经和她说明白了，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若今日她再纠缠，朕也没办法。” 张公公心疼的道：“太妃迟早会想明白的，肯定会知道皇上你有多好，至于那位……太妃迟早会忘了他。” “罢了，少说几句。” 宋皇根本就不相信高太妃会忘了那个儿子。 在他心里，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高瑜的地位，他又怎么能够比得上，高太妃平日里对高瑜有多好他又不是不知道。 进了殿，众人果然看见高太妃坐在桌子前。 满桌子的饭菜，她还没有碰。 宋皇看到这幕的确有点心疼，他皱眉道：“母妃，你这又是何必，折腾自己的身体干什么，到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高太妃看到宋皇来了，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激动。 她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这是恨上我了是不是，皇儿，你别恨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母妃这心里也疼啊，这种疼你是感受不到的，我……” 宋皇拉住高太妃，他就知道高太妃会来这一招，立即就道：“母妃，你找朕来是吃饭的还是说这件事的？” “若是说这件事，那朕就回去了，朕心中烦闷，可不想连带着母妃一起责怪。” 高太妃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连忙道：“皇上，你就当母妃什么都没说，母妃也是着急，快，坐下来吃，这都是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再不吃就冷了。” 宋皇并不领情，他知道高太妃这么做都是因为有私心。 若是露出半点心疼之色，待会就不好推脱了。 高太妃给宋皇夹菜，试探着道：“你试试，看看还合口味吗，母妃可是花了好长的功夫，你若是不喜欢就直说，母妃也不会怪你。” 这么久没下厨了，厨艺的确有点生疏。 若是让宋皇吃出来不对劲，她还不如没做这一顿饭菜。 宋皇吃着，只觉得嘴里很是苦涩：“母妃，味道不错，只不过人的心变了就是变了，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你做再多都没用。” 高太妃身体僵硬了下，又道：“这么说，皇上是真的不打算帮我了？” “对，朕已经说的很清楚，若母妃再说这件事，朕就直接回去了，这顿饭，我也不想再继续吃，还请母妃成全！” 第1063章 恩断义绝 第1063章 恩断义绝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在拒绝。 可高太妃直接甩了脸色，冷冷的道：“皇上，我是你什么人，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母妃，朕是天下之主，没必要听你的，就算你是我的母亲，我也有资格不听你的吩咐，不然这个位置我就让你来坐，如何？” “说真的，若是母妃能够当这个皇帝，我还真的挺乐意的，毕竟我太累了，要忙着和朝臣斗，还要应付母妃你和那个高瑜，朕累了！” 高太妃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 可有求于人她也没直接甩脸色，而是站起身盯着宋皇，目光透着冷意。 “皇上，你不用说这些话气我，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非得说出来讽刺，而且什么叫那个高瑜？” 高太妃越说越生气，冷笑道：“那可是你弟弟，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是想气死母妃？” “母妃，难听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宋皇难得硬气了些，盯着高太妃道：“我从没想过气死你，我敬重你，但也希望母妃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闻言，高太妃瞪圆了眼睛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只知道利用你的人？” 宋皇只觉得好笑，盯着高太妃道：“难道不是吗？” “你！”高太妃气的双手哆嗦，有那么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她盯着宋皇道：“好，你好狠的心，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宋皇没看高太妃，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若换做以前他可能早就和高太妃服软了，可如今，宋皇已经看透了，高太妃的手段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等忍过了，她就没有什么办法折腾他了。 “皇上，你非得我跪下来求你吗？” “母妃，就算你跪下来我也不会心软的，上次你已经跪过，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一旦下定决心谁都改不了我的决定。” 本来高太妃还想跪下来，可一听这话，硬生生的打断了膝盖上的动作。 “你当真不愿意再帮我？” “母妃，你难道没去见过单怜阳？她那样的人儿子能左右的了？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她们这几个世家根本就不会听我这个傀儡皇帝！” 高太妃眼神晃了晃，心虚的道：“你是皇帝，凭什么要听那些人的话，你还有没有一个当皇帝的权利！” “没有。”宋皇斩钉截铁的道：“难道母妃不是比我更清楚？何必又来问，我之所以当上这个皇帝靠的是什么母妃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高太妃张了张嘴。 却没有半点声音，她最后晃悠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母妃也不愿意逼你。”高太妃开始服软，盯着他道：“我不能连续失去两个孩子。” “你是皇帝，你有自己要做的事。”高太妃低着头，闷声道：“母子连心，我再逼你心疼的也只会是我。” 听到这话，宋皇差点忍不住的笑了。 心疼？ 他的母妃什么时候心疼过他，她对他只有利用，所谓的心疼都给了高瑜，他以前满心满眼都是高太妃，可换来了什么？ 无尽的欺骗和恨意。 宋皇给高太妃夹菜，认真道：“母妃，你快吃，不然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养好身体，不然这个世上就只剩下我了。” 高太妃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一想到高瑜马上会被单怜阳处死，她就没有半点胃口。 吃饭，还不如饿死自己。 “母妃，你不吃？”宋皇不悦的皱起眉头，似乎已经没了耐心，“你说不想失去两个儿子，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我不是你儿子？” “我知道你偏心，但从未想过你偏心至此。”宋皇抬头，眼眶含泪，“你竟然连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就想陪着他去是吗？” “你若是敢陪着他去，那我也陪着你去！” 宋皇笑的癫狂：“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我留念的东西了，若是母妃去了，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高太妃真的是吓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母妃难道还没听清楚？”宋皇冷硬着脸，一点都不客气，“我说，若是母妃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那儿子也跟着你一起下去，反正这个世上我也不想继续待着了。” “你说什么胡话！”高太妃真的被吓到了。 她以为这个儿子是皇帝，会懂事无比，会给她撑起一片天。 可如今听到这些话她心里面真的咯噔了一声，有点痛彻心扉的意味。 “母妃不逼你了，吃饭吧，母妃不说了。”高太妃犹豫了会，盯着宋皇道：“单怜阳那边你真的去说过？” “砰——” 宋皇扔了筷子，冷冷的盯着高太妃：“若母妃还要继续说这件事，那我就只能说不奉陪了，我吃好了，母妃慢用。” 高太妃咬了咬唇，想要叫住宋皇。 但最后只叹了一口气：“你走吧，皇帝，以后这儿你也要少来，母妃不想受累了。” “既然是母妃的心愿，那皇儿自然遵守，母妃，儿臣告退了。” 高太妃这次没有站起身，而是看向宋皇的方向道：“以前是母妃错了，你莫要再生气，好好照顾自己。” 宋皇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道：“母妃也是，不要让儿臣担心了。” 等人走后，嬷嬷才从外边走进来。 她站在高太妃旁边，等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方才你和皇上说什么了？皇上可答应你救小主子了？” 高太妃摇了摇头道：“救不了，以后这件事谁也不能再提，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 “那小主子怎么办？”嬷嬷问，有点心疼。 毕竟高瑜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高太妃痛苦的道：“我护不住他一辈子，这都是他的造化，他应该不会怪我。” 嬷嬷不想说话，根本就不敢说。 怎么可能不怪？ 都护了这么久，为何这次不护了，这次可是能要他的性命的。 “主子，是，他肯定会理解你的。”嬷嬷搂住高太妃的肩膀，“主子，我们别去想这些事，我们会好起来的，小主子也有自己的造化。” 第1064章 夺眶而出 第1064章 夺眶而出 造化？ 能有什么造化，高太妃苦笑不跌。 “他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了，落在单怜阳手中，很难有机会活下来。”高太妃敛着眉眼，将痛苦遮盖了下去。 “你说，我若是早点阻止他，会不会就不会这番结果，更不会被单怜阳盯上？” 高太妃犹豫万分，很是自责的道：“是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太惯着他了，要是重来一遍，我绝对不再如此，我后悔啊，我宁愿以身代替瑜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嬷嬷心里憋了这么句话，可也不敢说出来，她一直在旁边看着高瑜长大，怎么能不知道高瑜是什么德行。 一开始这孩子是极好的，可后来高太妃可能是想将在对皇上那边没有的宠爱补偿给高瑜。 越发的宠溺让高瑜分不清对与错，到最后难以管教。 弄成现在这无法挽回的地步的确有高太妃的一半责任，嬷嬷在心里念了一圈，最后也只是安静的摇了摇头。 她看着高太妃道：“主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别去想了，你当心你的身子，你是不是忘了方才皇上说的那些话了？” 方才她就在门口，皇上说的那些话她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的。 “就当是为了皇上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皇上也是你的儿子，你确实不能不为他着想！”嬷嬷苍老的脸颊紧皱了些。 对宋皇，嬷嬷也是心疼的。 反正只要是主子的孩子，她心里面都是真的担心。 “皇上他翅膀已经硬了，哪里需要我这个糟老婆子去着想，别看他那样说，他只是吓唬我威胁我，他不可能真那么做的。” 高太妃看的分明，一个帝王的话可信可不信。 万万不能轻易相信。 “主子，你……” “用膳吧，收拾收拾做个佛堂，下半辈子我要常伴青灯古佛。”高太妃似乎是心死了，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 嬷嬷没有劝说，只是答应了声。 佛堂早就准备的有，只不过高太妃不怎么去罢了。 吃斋念佛本来就是一件出世的事，人是凡尘人，又怎么能轻易出世，除非真的是菩萨心肠，可高太妃有私欲，明显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啊。 若是念佛那也只是折腾自己罢了。 “太妃，无论做什么奴婢都陪着你。”嬷嬷扶起人。 …… 这边发生的事情旁人并不知晓，但单怜阳也猜到了大概，对于宋皇和高太妃的秉性她算是看清楚了，有些事情她也不想再去管。 以前还对宋皇有点信任，如今多年来培养的默契全然消失。 姜泽守在单怜阳的身后，小声问道：“主子，外边有人找。” “谁？”单怜阳诧异。 这个时辰应当不会有人来找她才是，更何况皇上刚走，皇上也不会出现在这。 “属下也不认识，来人低着头属下看不清楚长相，声音也很沙哑。”姜泽顿了顿，递出一样东西，“这是来人给属下的玉佩。” “他说只要属下给主子，主子就会明白，属下已经检查过，这玉佩上并没有什么毒物。” 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单怜阳的心在这时居然跳的飞快，几乎漏了一拍。 等看见那块玉佩，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就连呼吸都滞了下。 诡异，崩溃的情绪几乎接踵而至。 几乎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主子，你怎么了？”姜泽跟着单怜阳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她这么失态，也是因为太了解单怜阳，几乎她一变化。 他就察觉出来了，即便单怜阳擦了擦眼角想要伪装，他没有错过她半点情绪变化。 单怜阳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整理了下情绪。 她声音不由自主的发颤：“他人呢？” 姜泽听到她这声音，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主子，你……他现在还在外边，我让他在外边等着，主子你还好吗？” 话落，他试探性的抬头，看了眼单怜阳。 只见她表情沉默，目光痛苦，像是在缅怀以前的事。 “我没事，不用管我。”单怜阳站起身就要往外边走，似乎才想到什么，她又道：“姜泽，你去准备点吃食，口味要偏淡点，尽快让厨房的人送过来。” 姜泽很不情愿。 他已经察觉到来人对单怜阳是不一样的，他想跟过去看看。 “是，属下这就去。” 单怜阳已经听不清楚姜泽在说什么了，她脚步生风，迅速无比的走到了外边院子。 可她满心欢喜，却没看见那人。 “人呢？”单怜阳拉住路过的小厮，冷冷的盯着他道：“方才那位客人呢，不是说要见我？他人去哪里了？” 小厮显然没想到能碰到单怜阳，连忙道：“他在客房，家主，小的这就带你过去。” “好。”听到人还在，单怜阳松了口气。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叫住小厮道：“你不用去，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去忙你的。” 小厮乐得清闲，也不想跟单怜阳待在一块。 点头哈腰的道：“家主，有什么吩咐就叫小的一声，小的就是负责这边院落事务的。” “嗯。” 眨眼间，便到了客房门口，她盯着里面，那席白衣映入眼帘。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不堪，看东西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再抬头，用手擦干眼泪，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当看清楚那张脸，她表情又僵硬了。 是他，可又好像不是他。 这个人太年轻了，脸上的稚气未脱很像他当年的那个时候，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应该长这样，应当同她一般更加成熟坚毅了才是。 那种汹涌而出的情绪一下子被抑制住了。 单怜阳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你是谁？” “你就是宗家家主？”那少年郎长着她意中人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不认识她的样子。 单怜阳捏了捏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是，你是谁？” 少年郎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点头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英气许多，难怪让……他念念不忘。” “谁？”单怜阳心里头激灵了一下。 少年郎冷笑道：“没谁，你看到我这张脸你就不觉得好奇？你就没什么想问的？难怪以女子之身能稳坐家主这么多年，还真是比普通寻常的女人有魄力的多。” 单怜阳只觉得好笑：“我似乎问你许多问题了，可你并未回答，阁下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第1065章 心如死灰 第1065章 心如死灰 少年郎面皮一红，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见到你我太激动了，我叫柳岸，今日来找你是有事相商，想求你帮个忙。” 单怜阳盯着柳岸，眼神之中含着冷意。 柳？ 看来和她猜的相似，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人的孩子，还是说，是她仇家派来试探她的，她这又是被谁盯上了。 “我并不认识你，为何要帮你？”单怜阳满脸冷意，已经没有来时的激动了。 她坐在椅子上，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 整个人已经没有来时那般浑浑噩噩。 少年郎满脸正色的道：“是，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柳盈，他你应该认识，若连他宗家主也要说不认识，那我就此别过！” 单怜阳手指一紧。 虽然心里清楚，可如今听见那个久违的名字，她心里却无法冷静下来。 她强行闭了闭眼，似笑非笑的问道：“为什么我非要认识柳盈？他怎么了，若有事相求，为什么他不亲自过来见我？” 柳岸听到单怜阳没有否认认识柳盈，眼神也变得凌冽起来：“既然宗家主不否认认识柳盈，那你是否能帮我去救他！” “救他？什么意思？”单怜阳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脑子里更是想到了凶险的画面，柳盈，他现在还好么？ 柳岸长袍一掀，直接跪在单怜阳的面前：“宗家主，柳盈是我父亲，他现在被困胡厥皇室，我没办法救他出来，现在能帮我救他的就只有你了。” “他在胡厥？”单怜阳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 她知道柳盈居无定所，喜欢四处飘零，这是他的性子，更是他的追求。 其实，她想过他去了很多地方，唯独没想过他会在胡厥皇室那边，而且还被人抓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柳岸点头道：“是，我爹在胡厥，但他现在得罪了胡厥皇室中人，现在被扣押在皇庭内，我没有办法才来找你。”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认识你爹？”单怜阳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人。 即便柳岸长了一张和柳盈一模一样的脸，她也心存芥蒂，这才是见一面的陌生人，她身居高位这么久不至于会冲昏了头脑。 “我爹和我说过，更何况这件事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怕是就不可能不知道。”柳岸也没隐瞒，苦笑道：“我娘经常因为家主和我爹闹呢。” “你娘？”或许是女人的天性。 谈到这方面，单怜阳居然好奇这素未谋面的女子了，对柳盈居然没了那种冲动劲儿。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已经成家有孩子了？ 那压抑在心底的情感或许早就应该放弃了，只是她一直没有看明白，所以才如此惦念，如今，也是时候放弃了。 “嗯，她很在意你的存在。”柳岸笑了笑，又重新盯着单怜阳，“宗家主，你在我爹心里是个不一样的存在，就连我都知道你在他心底的分量。”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她们都已经是夫妻了，我与你爹只不过是往事，而且还是不怎么需要在意的一段过客。” 单怜阳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白。 既然人家已经妻有子，她也该断了那虚无缥缈的念想：“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啊，她温柔似水，诗情画意，做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和宗家主你是个完全不同的人。”柳岸似乎有点其他意思。 这些话听得单怜阳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说他娘就好好说，为什么要来和她比较，这说的好像柳盈对她有了非分之想似的。 所以才让他娘如此在意。 可单怜阳心里清楚，若柳盈对她有想法两人恐怕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两人一直迈不开那步，所以，才让她惦念了这么些年。 “既然你母亲是个这么好的人儿，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求我去救你爹？”单怜阳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根本不吃柳岸这套。 柳岸没想到单怜阳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瞬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娘她……”柳岸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现在也自身难保，我爹更是被掣肘着，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是不会来求你的。” “宗家主，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帮帮我！”柳岸突然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丧失了斗志，膝盖一弯，整个脊梁骨都弯下来了。 单怜阳盯着眼前的少年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很久之前。 那人也是这么跪在她跟前的。 语气恳切，无比卑微的求着她——让我走吧，怜阳，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何必不放过彼此？ “宗家主，求你去救救我爹娘，若是你不去，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只有你能帮我。” 单怜阳冷着脸道：“我们 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我们是非亲非故，可你和我爹不是知交吗？”柳岸不信单怜阳这么冷血无情，又把柳盈搬了出来，“若宗家主说连我爹也不认识了，那我即刻就走。” 少年郎眉眼之中多了抹怨气。 他死死地盯着单怜阳，就不相信她能说出不认识自己父亲的话。 要知道她与父亲的感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毕竟父亲醉酒时，经常挂念的人就是这个百闻不如一见的单怜阳。 他母亲也经常因为这个女人在夜里痛哭，他打小就恨她，可渐渐地，不知道为什么好奇大于恨意，而如今更是跪在了她的脚边。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我认识你父亲，这不可否认，我也不会否认，只不过……这与你又有何干系，柳岸是吗？我是不会去帮忙的，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男人都已经很别的女人成亲生子了，她还上赶着干什么。 她不是如此作践自己的人！ “宗家主，若你这次不帮我，那你永远可能都见不到我爹了。”柳岸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会死的，会被胡厥人折磨死的。” “胡厥人？” 单怜阳偏头，这次她认真的大量着这个少年郎，眉眼弯弯，这张脸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只不过这眉眼之中还有胡厥人的英气。 “呵，我觉得你也有胡厥血统。”单怜阳眯起眼，转了两圈，等柳岸肩膀越来越僵硬时，她才道：“你母亲应该是胡厥女子吧？” 第1066章 死心塌地 第1066章 死心塌地 柳岸张了张嘴，似乎很不想承认。 但他这张融合了胡厥人的长相是骗不了人的。 “是。” “呵——”单怜阳嘲讽的笑出声，凉飕飕的道：“真是没想到他柳盈那么厌恶胡厥人的人，居然会和胡厥女子成亲生子，这究竟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讽刺他自己？” 要知道，柳盈当初看见胡厥人就会眼红，如今告诉她，跟了胡厥女子在一起了。 她还真是有点不能接受！ 跟胡厥女子都有可能，跟她却没可能，柳盈啊柳盈，你究竟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什么意思？”柳岸诧异，他抬起那双疑惑的眼睛盯着单怜阳，慢慢的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爹为什么厌恶胡厥人？” 单怜阳觉得也挺惊讶的，盯着柳岸道：“这个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是他的儿子么，这件事他都不和你说？我很怀疑你的身份。” 柳岸拧着眉头道：“我爹的确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话，宗家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和我说清楚？” “我爹和胡厥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柳岸不明白，盯着单怜阳看了半天，“他从未和我说过往事，我娘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去胡厥他也没说过。” 单怜阳眯起眼冷笑：“现在问这个重要吗？都已经和胡厥女子成亲生子了，说再多都无用，他柳盈终归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柳盈了。” “什么意思？”柳岸不相信单怜阳的话，拧着眉头道：“宗家主，有话说清楚，我爹以前究竟遭遇什么事，和胡厥人有什么仇怨？” “呵——” 单怜阳鄙夷的道：“你问我做什么，不如去问你父亲。” “我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宗家主心里有话何不直接告诉我？”柳岸也带了些怒火，目光死死地盯着单怜阳。 “你见过你爹的亲人么？”单怜阳弯了弯唇，有点讥诮的意味，“除了我，你爹还和你提起过他认识的亲朋好友么。” 柳岸思索了一会。 的确是没有，他爹从未和他说起过以前的事。 之前问了，他爹也只是敷衍了事，偶尔还会指责他多嘴。 “为什么？” 单怜阳讥诮道：“为什么？好一个为什么，柳岸，我可以帮你去救他出来，但我并不是看在以前知交之情的份上，而是觉得他可怜。” “……”柳岸无言以对。 “起来吧。”单怜阳站起身，拍了下裙摆道：“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柳岸，我和你爹只是普通好友，用不着惦记。” “你和你娘也可以说清楚，若我和你爹有感情，恐怕就没有你娘出现的机会，还有你，也不会在这里跪着求我。” 柳岸从地上站起身，盯着单怜阳道：“宗家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赞同，但你……什么时候能够出发去救我爹？” “你想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单怜阳耸了耸肩：“那可能不行，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好，但我可以让我属下同你先行一步，我后面跟上。” “这……” 柳岸刚想拒绝，可看见单怜阳那双无情的眼眸，他霎时就闭上嘴。 “就按照宗家主所言，我和你属下先行一步。” “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姜泽出现在门口，他盯着柳岸上下打量，发现这人的眉眼很是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可又提不起意见。 “带他下去。”单怜阳瞥了眼姜泽，又道：“待会你过来一趟。” “是，主子。” 柳岸很不想就这么跟下去，可看见单怜阳那眼神，就没有半点想说话的意思，这宗家主果然名不虚传，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和这个女人认识。 甚至还有一段感情。 “你们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岸没有憋住，在路上还是忍不住看向姜泽。 姜泽冷着脸，本来是不想搭理这少年郎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对这姜泽就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约之中很有敌意。 “我们主子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姜泽盯着柳岸，眯起眼道：“你来找我们主子，究竟有什么事？” 柳岸蹙眉道：“这个你不如去问你家主子，反正你们家主子可能待会就有事要交代你，我问你你就回答，何必跟我扯这些。” 姜泽冷嗤道：“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来求人办事？” “呵，你主子……”柳岸顿了顿，盯着姜泽道：“你们主子都还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姜泽气不打一处来，可依旧要保持应有的体面。 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属下，根本没有立场来说这人。 “我主子没有拒绝你，那是因为你在这摇尾乞怜，我主子是个极好的人，你求了她，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自然会帮你。” 姜泽沉默了会，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要来办的事情还没有办成功，我是不会离开的。”柳岸眯起眼，凉飕飕的道：“话说，你好像对我敌意很大，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姜泽似笑非笑的道：“我看根本不是什么误会吧，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比我清楚？以前伤主子那么深，你们怎么还有脸来见主子？” “是我，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又何必再来伤主子的心！” 到了现在，姜泽可算是知道柳岸长得像谁了。 “什么意思？”柳岸蹙眉。 姜泽无奈的道：“你何必在这里装，明明心里比我更加清楚……现在又跟我装不懂，你是那人的孩子对吧？” “对。”柳岸抿唇道：“原来你也知道我爹和单怜阳的事，知道的清楚么，能不能和我说说？” “呵，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个负心汉罢了，一边说不和女子成亲，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连孩子都有了。” 姜泽深吸了口气：“呵，真是讽刺，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是什么心情，若是让她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她还会不会……” “还会不会，像那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你父亲！” 第1067章 满口胡说 第1067章 满口胡说 柳岸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住了。 他转身看向姜泽，略带疑惑的道：“所以说，你们主子果然和我爹是有一段过往的，只不过后来两人没有在一起罢了？” “难道你不知道？”姜泽自觉失言，又冷笑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有脸来找我们主子的，是不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见柳岸不说话，姜泽觉得自己猜对了，他冷笑道：“你父亲哪里来的脸，是他不要主子的，主子这么多年都忍受过来了，他现在又来做什么！” 以前还从未听过这么多的话。 柳岸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事实，他看向姜泽，试探的道：“我爹以前就那么不堪？” “呵，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姜泽顿了顿，也不想将人家父亲的形象毁了，他又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我只见过他一面。” “而且还是远远地看一眼，但我知道主子对你父亲用情至深，不过，你父亲……就是个渣滓，压根就配不上我们主子。” 听别人说自己父亲坏话，柳岸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快。 他眉头皱了一下，盯着姜泽道：“你只见过他一面，甚至正式见面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侃侃而谈，你压根就不了解，只知道满口胡说罢了！” 满口胡说？ 姜泽对柳盈根本没有半点好感，现在对柳岸也是，别人说是爱屋及乌，他这是恨屋及乌。 “呵，你自然是帮着你父亲说话，若你父亲是个好的，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我们宗家，更不会求着我们主子去帮忙。” 柳岸挑眉道：“怎么，你在外边偷听我和你主子讲话？” 方才他的确来了一会儿，在外边等了下才走到里头的，现在听见柳岸这么说，还是有点心虚的。 “我听不听与你这个小子没有半点关系，饭菜就在这里面，你自己用，吃完自己自便，不过，你可不要在这宗家乱走动。” “不是每个人都好相与的！”柳岸顿了顿，又道：“得罪了人我们可不管。” “唔——” 柳岸似笑非笑的道：“放心，我没必要这么愚蠢不堪，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和你无关，再会。” 这次，姜泽没有停顿，直接朝外边走了过去，等到了书房，他又站在外边没有进去。 没多久，书房里面传来声音。 “你来了？”单怜阳看向姜泽，站在门口道：“你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不是说让你忙完了来找我？” “主子，属下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单怜阳回过身，坐在椅子上道：“什么事，你直说吧，我感觉你不太对劲，姜泽，是我做错什么了？” 姜泽连忙道：“主子怎么会做错事，只是——” 他吞了口吐沫，鼓起勇气道：“今日那人来找主子是有什么事？” “让我去救一个人的命。”单怜阳倒是没有蒙骗姜泽，她低着头，淡淡的道：“是一个故人的命，姜泽，我必须要去帮忙的，不然我这个口气是咽不下。” “主子，你……”姜泽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还没有看明白，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惦记着他？” 单怜阳似笑非笑的道：“惦记？我只是没有释怀而已，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不释怀也该释怀了。” “那这件事解决完，你就会忘了他？”姜泽皱眉。 单怜阳抬起头道：“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半点念想了，他既然能够和胡厥女子成亲，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再记着他？” 以前那个时候，柳盈一口咬定恨透了胡厥。 可转眼之间…… 这胡厥女子都娶上了，还有了孩子，呵，还真是讽刺，搞笑至极！ “主子，你能这么想属下就放心了。”姜泽低着头，眼神也沉了下来，“属下真的很希望主子能够从以前那件事走出来。” “呵，姜泽，我心里有数的，你用不着担心我。” 姜泽心口跳了一下：“主子，柳盈现在在胡厥？我们是不是要去胡厥？属下先去，你……要去吗？” “至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的。”单怜阳闭上眼，又睁开。 她眸子里掩盖住了很多情绪：“等这件事结束，我也该好好走出去了，姜泽，我想去外边看看，再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我也撑不住了。” “不管怎样，属下都会陪着你，主子放心，你背后永远都会站着我。” 单怜阳轻笑道：“好啊，姜泽，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你的陪伴了，只要你不想走，永远都可以陪着我。” “是，属下永远都不会离开主子。” 不知道为什么，姜泽的心脏疯狂跳动，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压抑不住了。 耳朵里全是那种声音。 躁动不安，让人情绪激动。 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主子看到他的好处了？ “去吧，这次你先去，等我处理完高瑜的事情就来。”单怜阳摆摆手，闭着眼睛似乎很是疲倦，压根都没有睁开眼看他们。 姜泽道：“是，属下这就去，不过那小子若是不安分，那我就……” “随你怎样，反正这胡厥我们是必须要去的。”单怜阳站起身，往外走，“我先去看高瑜那边，还有宗琴，她们母女怎么样了？” “被人看着还挺安分，只不过她们心思并不单纯，一直想着跟外边联系。” “呵——” 单怜阳嘲讽道：“她们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呵，不过也是有毅力，换做谁都没有这种毅力。” 那对母女一直没有放弃逃跑。 一直找机会溜走，好在那些侍卫们看的严，没有给母女俩机会。 “主子，她们你准备怎么处置？” “无所谓，让她们好好活着，看着最想要的东西却又得不到，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单怜阳笑了笑，“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就是下场。” “是。” 话落，单怜阳直接出了门，刚进马车就看见柳岸站在门口看她。 想了一会，柳岸就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宗家主，你要去哪？” 单怜阳道：“我去什么地方好像和你没关系，你在宗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走，我有事会找你的，至于这边你少过来。” 第1068章 不得好死 第1068章 不得好死 柳岸神情很温和，盯着单怜阳的目光之中都带着笑意。 他笑眯眯的道：“宗家主，我知道分寸的，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我在你这里住几天绝对不会给你惹事。” 单怜阳并没有笑，只是神色凝重的扫了眼柳岸。 她放下车帘子，看向旁边的众人道：“我们走，不要再耽搁了。” “是！”侍卫们齐齐应下。 柳岸站在门口，目光悠长的盯着远去的马车背影，眼神越来越幽邃，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眸底里的东西。 过了会，他才背过身去，竟然没有回到宗家，而是大步流星的朝外走。 那熟悉的程度，仿佛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都城。 就在他出去的同时，姜泽也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的跟着，将气息压在最深处，并没有让柳岸发现分毫。 能在单怜阳身边当值的，身手自然不差。 而姜泽还是侍卫头领，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单怜阳去了关押高瑜的地牢，距离宗家没有多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地牢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还有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地牢空气不流畅，这难受的味道机会令人作呕。 要不是想看看高瑜如今状况，单怜阳还真是不想下这个地牢。 “啊！” 还没靠近，单怜阳就听见一声低吼声，那人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像是被折腾的受不住了。 只扫了眼，单怜阳便蹙眉。 眼前这人还是个人么，几乎需要用怪物来形容了，面颊瘦削，眼窝凹陷，远远地看过去几乎不成人形，瘦的皮包骨头。 看起来滋滋作响，很是可怕。 满身还有古怪的气味传出，就连皮肉都没有一块好地方，青紫之色。 匆匆一瞥，就让单怜阳打心底厌恶。 “单怜阳，你放了我！”高瑜早就没了以前的嚣张气焰，如今只剩下卑微，跪在地上祈求个不停，“求求你放了我，只要留我一条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这些话的时候，高瑜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单怜阳。 那眼眶本来就凹陷进去了，他一瞪大眼，就好像是眼珠子要掉下来般，还是赤红色，饱受折磨的状态。 要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这幕，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坦。 单怜阳嗤笑道：“那些被你折磨致死的女孩是不是也这么祈求过你，可你又怎么回答的，你肯定是看都不看吧，高瑜，现在你落在我手上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去？” 高瑜扣着柱子，沙哑着声音道：“我求你，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留我一条命！” “怎么现在不说你身后之人是皇上是高太妃了？”单怜阳觉得好笑。 以前自以为身份不凡耀武扬威，现在发现这两个人靠不住了，就开始摇尾乞怜，这一幕幕对比，还真是讽刺的很。 高瑜知道那两人不打算管他了。 不过高太妃肯定会保他，可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高太妃的人影，他早就绝望了。 将希望寄托在那两人身上还不如求单怜阳开恩。 高瑜跪在囚牢里面，声嘶力竭的道：“我已经知错了，我以前大错特错，只要你饶了我，我下半辈子落发为僧，给那些人攒阴德。”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别人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攒阴德，是你做错了，你是怕自己死了后被打下十八层炼狱吧。” 单怜阳翻了个白眼，将嫌弃之情写满了脸：“高瑜，听说你还是个天残之人，难怪啊，会想着法子折腾那些姑娘。” “可真是丢人现眼的狗东西！”她起初并不知道高瑜为什么会那么心理变态。 表面上犹如正人君子，可暗地里却使劲折腾那些女子，甚至还要用女子的血去喂养蛊虫。 听起来未免太过荒谬。 也是最近她才知道高瑜是因为自己天生不能人道才导致心理变态，做那些事情为的就是找回男人的尊严，可惜—— 落在她手里头了，她必定要这种渣滓不得好死。 高瑜脸色瞬间煞白，他打算瞒一辈子的东西，打算带进坟墓里也不会公之于众的秘密，居然被单怜阳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他哆嗦着唇，使劲将那口气咽下去。 “是，我是天残之人，是丢人现眼的狗东西，你说什么我都赞同，宗家主，你现在能够放了我吗？下半辈子，你就给我的脖子上套个圈，将我当一条狗养着都成！” 单怜阳厌恶的道：“我还不至于有这种癖好，养你这条狗迟早会被你咬死，要养你不如养一条真正的狗，你说呢？” 高瑜心里有怨恨，有怒火。 上次要不是单怜阳还想再折腾他一下，他恐怕早就死了。 如今单怜阳又来了，怕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他猛地将头抵在地上不起来：“宗家主，狗不会说话，我会逗趣，这有区别的！” 养这废物？ 别说笑了，单怜阳眼神寡淡的道：“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如今看起来还真是爽快的很，去吧，下辈子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高瑜见没了希望，也不再恳求下去。 只恶狠狠地盯着单怜阳道：“你若是敢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爬上来将你一起拉下去的！” “嗤——” 单怜阳冷笑出声：“你以为人死了还能变成什么玩意？死了就是死了，不想想那些了，不然被你害死的女子怎么还没来找你？” “高瑜，下辈子好好做个人吧，不，你不配做人，去做畜生。” “单怜阳，你不得好死！” 砰！ 高瑜疯狂大吼，怪叫之声在背后不断传出，几乎震耳欲聋。 单怜阳脚步没停，到了地牢门口，她招手道：“好好处理了，这个地方也烧了，至于那对母女，暂时关押着，等她们没了耐性再解决掉。” “是，主子！” 与此同时。 皇宫内院，高太妃突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捂着心脏，眉头紧皱，冷汗就那么下来了。 嬷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瑜儿……”高太妃颤抖着嘴唇，惨白着一张脸道：“瑜儿，他没了，他没了，他在叫我，怪我没去救他！” 第1069章 大喜大悲 第1069章 大喜大悲 嬷嬷仔细一听。 除了高太妃在哀嚎根本就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高瑜怎么可能会叫她？ 绝对是幻听了！ “主子，你是多想了，肯定是没休息好身子骨虚弱，你快起来，地上凉。”嬷嬷拉着人，可高太妃说什么都不起。 整个人躺在地上，癫狂的模样让人眉头直皱。 “没有，我真的听见了，瑜儿在叫我！”高太妃推搡着，想要去找高瑜，可动作太大，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嬷嬷眼疾手快，直接躺在地上给高太妃当垫板，不然这人肯定要摔个够呛。 “主子，你小心点，你出事了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嬷嬷嘟囔了声，“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皇上和单怜阳不帮这个忙，我们也没办法。” “小主子知道肯定也不会责怪你的，主子，单怜阳有什么手段你肯定也听说过，小主子早点解脱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高太妃怔怔的回过神，盯着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盼着瑜儿死？” 这话听得嬷嬷心脏都漏了一拍。 她猛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主子，你误会奴婢了！” 别看高太妃平日里文弱，其实发起狠来比谁都厉害，不然高瑜也不会被宠成那副德行，更不可能将皇上平安生下。 最后还坐收渔翁之利，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高瑜的存在。 要说高太妃是表面上这种单纯无辜的女人，呵，怕是只有外边那些丫头会相信，嬷嬷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高太妃骨子里她都看透了。 “误会？呵我看不是误会，你心里就是这么想得！” 高太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又何必如此不待见瑜儿，好歹瑜儿还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不能感同身受？” 嬷嬷痛哭流涕的道：“主子，奴婢真的心疼小主子，可事与愿违，奴婢也没有办法，在奴婢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主子你的身体状况。” “别人可以出事，主子你绝对不能出事，小主子已经成了定局，主子你还是看开点吧，莫要总是念叨着，否则你这身体也好不了。” 高太妃闭了闭眼。 听了这么多的话，她怎么能够听不明白，可有些事情不是说明白就能明白的。 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啊！ “嬷嬷，我的心好疼啊，要是我以前能够耐心交代瑜儿，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种状况？” 嬷嬷认真想了想，又道：“主子，说句实话，小主子身体残缺，他是个男子，就算主子你再如何教导他都不会正常。” 哪个男子能够受到那种侮辱？ 高太妃头疼的厉害，又哭了一会，身体这才支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等宋皇来的时，她已经昏迷不醒好一会儿了，太医给她看完脉象后，就略微摇头，整个人都是无奈的。 可他们又不敢在宋皇面前表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面色凝重。 “回禀皇上，太妃不能再如此大喜大悲，否则身子骨扛不住，情绪最好稳定些。” 宋皇眉心一蹙：“朕让你们来可不是想听这些废话的，太妃有没有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上次好不容易醒了，这次怎么又成这样了！” 他们怎么知道？ 主子们真是难伺候，太医们在心里腹诽，可嘴上却毕恭毕敬。 “就看太妃什么时候想醒了，微臣斗胆问上一句，太妃这是因为什么事才受了刺激，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宋皇一听这话，脸色也黑沉下来。 高太妃能为了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高瑜那件破事，可这说出来，这些人还不得笑掉大牙。 还有他们皇室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仅高太妃就连他这个皇帝恐怕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要他说，他对高瑜那种废物一样的存在可真是没有半点兄弟情义，只会给他惹是生非，要不是有高太妃护着，就算没有单怜阳，他都会给他整死。 现在有单怜阳代替他动了刀子，还不会被高太妃怨恨上，感觉也挺不错。 “问这么多做什么，若是朕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用得上叫你们过来？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懒散惯了，现在一到正事上就开始推三阻四？” 宋皇拿捏人心还是很有一套。 三言两语下来，让几位太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也不敢再问。 “微臣们医术不精，还请皇上责罚！” “行了，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平日里还不赶紧学一学，都在太医院里做事，怎么能如此闲散，这让朕怎么能放心的下！” 砰—— 几个太医连忙跪下来，额头上都泛起冷汗。 “皇上，微臣不……” 宋皇原本就是想堵住这几人的嘴，免得他们继续问东问西，也没打算真的责罚这几人。 他还嫌弃麻烦呢。 看几人跪下了，就摆手道：“起来吧，还不赶紧去给母妃熬药，愣在这做什么，难不成想让朕亲自去给取药？” 闻言，诸位太医对视一眼。 有点摸不准宋皇的心思，刚才还是兴师问罪的态度，怎么眨眼间又变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他们还是要小心的好。 等太医出来，宋皇眼神落在嬷嬷身上：“我记得你姓孙。” 孙嬷嬷立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奴婢是姓孙，跟在太妃身边好些年了。” 宋皇点了点头。 他不是跟着高太妃长大的，对这边的人并不熟悉，没有高瑜那样受尽宠爱。 “今日太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嬷嬷知道不能瞒着宋皇，就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想到了小……想到了高瑜，就心疼不已，后来扛不住就晕过去了。” 宋皇冷笑道：“母妃对这个小儿子还真是心疼的紧呢，朕真是永远都比不上，孙嬷嬷，好好照顾母妃，等她醒了就和她说声朕来过了，还有——” 他顿了顿，近乎残忍的道：“单怜阳那边已经动手了，尸骨过几日就会送过来，让母妃好好等着吧，单怜阳能留个全尸，还是朕好不容易求来的。” 话落，他朝外边走。 又顿了顿，警告道：“若母妃怨恨朕，那朕就不会再将尸骨归还，孙嬷嬷，你应该知道怎么说，母妃身子骨弱，你可不要气她，否则你的命，朕想拿就拿。” 第1070章 心狠手辣 第1070章 心狠手辣 这是明摆着的威胁啊！ 孙嬷嬷怎么可能听不懂，在这后宫里待了这么久，她也是个人精，自然听得懂宋皇这是在警告她别乱说话。 不过也是，她怎么可能乱说话。 “皇上，你放心，奴婢心里有数的。”孙嬷嬷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主子这边奴婢也会尽力劝说，不会让她继续折腾，她的身子扛不住，奴婢看着也怪心疼的。” 毕竟跟在高太妃身边这么久，多多少少是有点感情的。 不管是因为哪方面。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这条命，孙嬷嬷也不能让高太妃出事。 宋皇没在这里待多久，匆匆的离开了，孙嬷嬷看着他的背影明显松了口气，这位祖宗总算是走了，再待下去，她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唔——” 宋皇刚走，高太妃就迷茫的睁开眼。 孙嬷嬷不想刺激她，没把实话说出来：“主子，方才皇上来看你了，在皇上心里面，你还是最重要的。” “他来了？”高太妃瞪大眼，又道：“他人呢，我还有话要问他，让他过来。” “皇上走了，他交代奴婢让奴婢看着你好好休息。”孙嬷嬷自动的将高瑜已经死了的事情隐瞒下来，“不是奴婢说，主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高太妃皱眉道：“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就连你也要糊弄我了是么？” “主子，奴婢不敢。”孙嬷嬷立即求饶道：“皇上已经走了，还说要你好好休息，奴婢也不敢去找，主子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为难？ 以前孙嬷嬷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高太妃瞬间反应过来。 “是不是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孙嬷嬷忙道：“皇上没说什么，皇上还是心疼主子的，主子自己保重身体才是。” “呵——”高太妃可不相信鬼话连篇，冷笑道：“他若是心疼我就不会让瑜儿出事，他只是表面装出来的孝顺，真要他做点什么他压根就不会做。” 孙嬷嬷好笑辩解道：“主子，皇上对你很好了，你也不用这般误解。” 误解？ 听到这话，高太妃挑了挑眉，不屑的道：“皇上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维护他？说，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都想背叛我！” 孙嬷嬷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只不过是劝说几句，更何况还是母子，怎么能够扯到背叛二字。 也不知道高太妃这心眼是怎么长得，对皇上就这么看不上？ “主子，奴婢不敢！”孙嬷嬷咬了咬牙，又道：“只是这些年奴婢将皇上所做之事都看在眼里，你也不必否认他的好，毕竟你们是母子，说那么多伤人的话只会让彼此心疼。” 高太妃不听劝告，咬牙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性？” “奴婢就是知道才……” 说到这里，孙嬷嬷打量了眼高太妃的神色，见她面色不虞，便急忙收回了话锋。 “主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吃过药后身体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就有太医端着药从外边走了进来。 高太妃本来想硬着头皮说不喝药，可转念一想，孙嬷嬷说的对，要身体好起来才能做更多的事，万一，她的瑜儿还在等着她呢？ 她现在可绝对不能倒下，否则瑜儿就真的没救了。 三日后，高瑜的尸首被秘密送到了宋皇手中，不过宋皇并没有将尸首拉进皇宫里，而是放在皇宫外的一处地窖中。 地窖内冰块众多，尸首一时半会不会腐坏。 孙嬷嬷见高太妃的身体好些了，便就将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高太妃突闻噩耗，当场又晕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她醒的很快，几乎眨眼之间又惊醒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嬷嬷装傻充愣的道：“刚才皇上才让人传消息过来，应该也是刚得消息不久，主子，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过去！” 高太妃捂着心口道：“不急？瑜儿人都没了，我怎么不着急！”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更没见过高瑜最后一面，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几乎像是在割她的肉！ 疼的厉害！ 孙嬷嬷默默地叹了口气，着急有什么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现在就算再赶过去也和人说不上话了。 要她说，还不如把握好现在，好好对皇上。 毕竟皇上才是权利最大的人，能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死后还能风光大葬。 “单怜阳还真是心狠手辣，她连我们皇室都不放在眼里！”边走，高太妃边骂。 要是单怜阳在她跟前，她肯定抬手抽过去！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单怜阳扒皮抽骨，她倒要看看单怜阳能够撑得住几时。 可是皇上都不敢动的人，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妃又怎么敢动，只能在心里面过过嘴瘾。 “主子，这话在外边还是少说，不然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我们都得遭殃，传出去了的话，皇上也保不住我们！” 孙嬷嬷还是识大体的，又道：“现在局势不明朗，主子还是少说几句，那几个家族都不是好惹的。” 笑话，要是好惹，皇上也不至于对单怜阳那么低声下气。 高太妃自然也明白，她闭了闭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恨啊，瑜儿可是我的亲生儿子！” “嘘！” 孙嬷嬷冲动之下捂住高太妃的嘴，她们现在在马车里，隔音不好。 外边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听见了。 那怎么得了。 “主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世人都知道高太妃就只有皇上这么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叫瑜儿的儿子？ 笑话！ 皇室的笑话！ 高太妃泪眼婆娑的道：“是啊，不能说，我的瑜儿从出生就那么可怜，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又要被折损在单怜阳这贱人手中！” 孙嬷嬷没吭声。 怎么又变成贱人了，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单怜阳救的。 “宗家主她……”孙嬷嬷吞了口吐沫道：“她是个女人，没有成亲生子，自然体会不了主子你心里的煎熬。” 高太妃咬牙道：“凭什么她要我的瑜儿去死？” “驾——”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啊？” “怎么这么多女子？” 第1071章 无言以对 第1071章 无言以对 “看起来长得都很娇俏，怎么突然这么多？” 孙嬷嬷掀开车帘，往外看：“主子，你看那些姑娘都在朝这边看呢，也不知道咋回事。” 高太妃本来不想理会，可听到这话这才往外看。 “是呢，可真是奇怪。” “不奇怪。”突然有人接话，突然凑到高太妃的马车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动作格外的快，“不奇怪，因为这些姑娘都是被你儿子迫害的良家女子。” 说完那句话，还不等高太妃看清楚人的长相。 他又瞬间消失在了马车旁边，就连孙嬷嬷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是谁啊！”孙嬷嬷嘀咕了一句，还想再去打量，却发现人已经没了踪迹。 高太妃愣住了，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子，那些姑娘身影消瘦，即便现在已经养好了，但也掩盖不住她们气色很差。 就连胳膊手腕处还都是伤口。 “我们走吧。” 孙嬷嬷看向高太妃，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沉默下来，有点不知所措的道：“主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正如你们所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是我没有教好瑜儿，这就是我的罪念更是他的下场。” 孙嬷嬷没想到高太妃居然想通了，眼睛亮了些：“主子，我们走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高太妃还是恨透了单怜阳。 要不是有单怜阳，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总有一天她会让单怜阳付出应有的代价！ …… 此时此刻，单怜阳已经在出发去胡厥的路上。 一路走走停停，看尽大漠草原风光，倒是旁边的侍卫们有点受不住。 “家主，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除了牛羊就没有其他的牲口了。” 单怜阳勒着马，盯着前方的人影道：“你懂什么，这是他们生存的仰仗，若没有这些，恐怕早就饿死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冬日里老是骚扰我们做什么？”侍卫问。 单怜阳嗤笑道：“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他们冬日里粮食没有收成，再加上自己又在这方面懒惰，抢来的不总比自己辛苦种的轻松许多？” 闻言，侍卫似懂非懂。 人都有劣根性，更何况胡厥人本来就喜欢烧杀抢掠，这的确是常有的事。 单怜阳嘴角抿了抿，盯着侍卫道：“走吧，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他们，自然是柳岸和姜泽。 两人带了一队人马提前几天出发了。 …… 与此同时，苏婉和连衣以及云琅已经在上都混的风生水起，将这里头的门道都摸得一清二楚。 就连沙必忽的主子，他们也隔着屏风见了一面。 三人一直在猜测沙必忽主子的真实身份，不过沙必忽本来是打算说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将嘴巴给闭严实了。 “这人，看起来像是皇室里头的人。”云琅摸了摸下巴。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若不是皇室里的，应该也不可能这么着急的想要招兵买马吧，云琅，你觉得他具体是什么身份，皇子还是宗室？” 云琅摇了摇头。 只听得见声音，连人影都没见到，就算他料事如神也猜不透。 更何况这种事以前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是很清楚。 苏婉就笑道：“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怎么如今哑口无言，什么都不说了，看来你以前的高深莫测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 “没有的事，我能知道那么多也不是所谓的神算子，只不过是经历多了，自己想的罢了，阿婉，你用不着在这里试探我。” 云琅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婉的性子，不软不硬的道：“阿婉，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能回答上来的我绝对不会隐瞒你。” 苏婉没了兴致，摆摆手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更何况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 不清楚，我何必听。” 云琅叹了口气：“我从来就不会骗你。” “少这么说，别人听了还会怀疑我们的关系。”苏婉摆摆手，想要撇清关系。 这多暧昧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云琅呵呵直笑：“我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别人来误会，本来就很亲密，就算是你想撇清也都撇不清的。” 苏婉头皮发麻，觉得云琅怎么突然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她凉飕飕的道：“你突然这么说，也不怕大祭司嫉妒？” “她？”云琅无奈道：“她不会，而且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得那种亲密，罢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还小？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两世为人，她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怎么想都不小了，正常的话，有的人在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 连衣插嘴道：“弯弯，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苏婉连忙道：“没什么，我饿了，衣衣你去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我们吃过饭后去外边走走，这幕达会晚上最是热闹。” 那些人都会围着火堆又唱又跳。 “我们今晚要过去？” 苏婉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过去，据说今晚有好几个皇室贵族都会过去，到时候若是能够碰上一面也是极好的。” 来上都这么多天，他们都还没见到宇文淮。 也不知道这人是被控制住了，还是故意躲着隐藏实力。 若是前者，那他们或许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是没有资格坐上帝位的。 “你做好应付他们的准备了？”云琅问。 苏婉眉心一蹙：“还不清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余的事情我们用不着多想，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云琅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婉不太懂：“什么？” “性子。”云琅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就和你以前一模一样，果然啊，不管你重新活多少次，在这方面是没有半点变化的。” 苏婉有点无言以对：“我就是我，别拿以前的事放在现在说，我和那些人都不认识，你强行套在我身上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云琅，你应该明白我的性子的。”她顿了顿，语气很重：“若是 你再提以前的事或者用那些人和我比较，我是真的会翻脸不认人的，还希望你明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第1072章 感同身受 第1072章 感同身受 云琅是知道苏婉的性子的。 听到她这么说，便自顾的闭上嘴，没有再吭声。 是夜，各家各户张灯结彩，时不时地还有烟花凌空，的确是极为热闹的景象。 那高高的火堆旁边早就坐满了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热闹非凡，他们手中拿了不少酒坛子，摆满了一地。 此时，苏婉等人都是一身男装。 背影笔挺，英姿飒爽，他们的长相在这群胡厥老爷们跟前那是格格不入。 胡厥人长相比较粗犷，苏婉往那边一站，就是不同的风景。 萧叶刚走到人堆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苏婉。 即便她是男装，脸上动了手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亦或是，他和她注定有一段缘分！ 想到这，萧叶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毫不犹豫的朝苏婉那边走过去。 “宗姑娘，好巧。”萧叶率先打了声招呼，笑眯眯地模样倒是给人不少好感，“今日能在这碰上你，还真是我的荣幸。” 倒也不是巧合，是他知道她今日肯定会来这。 而他也会来，这算得上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苏婉拧着眉头盯着萧叶，她倒是将这个人忘了：“十一殿下应该看得出来我这是女扮男装吧，何必戳穿？” “那我叫你公子？不如能否一起逛着幕达会。”萧叶顺着杆子就网上爬。 苏婉对萧叶并没有什么感觉，淡淡的道：“十一公子难道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就要赖在我这？” 萧叶耸肩道：“那天过后我觉得你说得对，反正我父皇已经安排，那我不如在这等候命令，正好不用我忙了。” “呵，十一殿下还真是投机取巧。”苏婉嘴角轻微的扯了扯，要笑不笑的模样，“你若是硬要跟着我也没办法。” “既然公子不介意，那我就和你一起同行。”萧叶不要脸，硬是凑上来。 苏婉有点无奈。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不过既然他要跟着苏婉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云琅和连衣都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瞅着萧叶，就怕他突然做出别的事。 “宗姑、宗公子，你今晚来这做什么？”萧叶自动的给苏婉隔绝人群，“这里人多眼杂，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适合出门走动。” 苏婉嗤笑道：“十一殿下你未免管的太宽了，我和你似乎并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 连衣冷淡的道 ：“就是，某些人不要硬是凑上来，丢人现眼。” “你们这话说的，好歹我们也一起走了一段路，怎么现在说的好像是陌生人般？”萧叶很是自来熟，直接凑到连衣跟前。 连衣几乎要翻白眼了：“弯弯不会说什么，但我会杀了你。” 说着，捏了捏拳头，将胳膊放在萧叶的肩膀上，语气满是危险的调子。 萧叶还真是有点怕连衣，毕竟这人的身手神出鬼没的，稍微不小心还真是会被弄死。 “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原来是有人开始吹号角。 声音呜呜，听得人热血沸腾，苏婉抬着头，也朝那边看，不解道：“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在给草原上最受宠的小公主招亲呢。”萧叶来之前是了解过的，毕竟很多人要给他抛橄榄枝，有些人甚至将今晚要发生什么事都说的一清二楚。 比如小公主的画像，他也都看了。 那人想要拉拢他们燕国，已经有些不遗余力。 苏婉诧异的道：“看来你很了解。” 萧叶嘴角抿了下，似笑非笑的道：“毕竟本殿下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刚进上都就有不少人看上的。” 说着，他朝苏婉抛了个媚眼道：“我跟你说，你可要好好把握我，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朝本殿下的后院塞人呢。” 苏婉道：“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对殿下没有半点意思，殿下后院有多少人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萧叶吞了口吐沫。 他叹了口气道：“宗姑娘，你看上本殿下就直说，用不着死鸭子嘴硬，不然到时候后悔莫及还得本殿下来安慰你。” 这人还能不能正常点，真是脑子有病。 苏婉翻了个白眼：“若是十一殿下依旧这么无赖，那就不要跟着我在一块，我不舒服。” 萧叶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行，本殿下不说了就是，宗姑娘消消气，方才那些话只不过我的玩笑之语，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苏婉应了声。 号角在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 台上的人已经开始宣读事情，胡厥和汉话都说了一遍，的确和萧叶说的一样。 要给草原上唯一的小公主宇文珠招驸马，只要公主看得上，那驸马不管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官职以及封地。 这都是皇子的待遇。 苏婉看向云琅，试探的问道：“这公主什么来头，似乎很得宠？” 云琅点了点头道：“唯一的小公主，能不得宠吗？就算那些皇子们内斗不止，但对这个妹妹，都是打心眼里疼爱。”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苏婉问。 来了这么久，云琅只说了皇子们的事，这个公主就像是不存在般。 云琅咳嗽两声道：“这件事本来就和公主无关，但这次居然她也被放出来了，还真是有点让人奇怪……” “只不过是牺牲品罢了，说是宠爱，无非是皇权的牺牲品。” 在这时，假装哑巴的萧叶开口了。 他神情冷淡的道：“宇文珠，性子被宠的骄纵，如今倒是怪怪的被推出来选驸马，这里面的事情不用说都清楚。” 这驸马，可不是公主选哪个就是哪个的。 “十一殿下，你是不是有点感同身受了？”苏婉瞥了眼他的面色。 萧叶瞬间恢复过来，笑的灿烂若花：“怎么会，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牺牲品，我就是我，我可没有感同身受的资格。” 只不过是有点感触罢了。 苏婉不相信，但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并未追问下去。 她只是道：“这位公主多大？” “好像也才及笄，十五岁？”萧叶嘟囔了着唇，淡淡的道：“长得也算是国色天香，不过和宗姑娘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点。” 苏婉好奇的道：“你见过她？还是说你们认识？” 云琅上香打量着萧叶。 没吭声。 第1073章 无关人等 第1073章 无关人等 见萧叶许久都不说话，在那装神秘。 云琅才戳穿他道：“阿婉，你忘了他什么身份，只要一进城肯定就有不少人给他搜罗消息和画像，若他说愿意娶这个公主，怕是今日这招亲都会只是走个过场。” 萧叶面色窘迫的道：“我可没有写想过娶这个公主，你这人可莫要乱说话，宗姑娘你别误会，我没这种心思的。” 苏婉瞪他道：“若你再叫错名字我就让衣衣将你的舌头拔了，萧叶，你最好自己搞清楚状况，否则，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是。”萧叶忙改口道：“宗公子，我对公主没有半点兴趣，只是那些人见我身份，都上赶着示好，我也没有半点办法。” 这人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毛病。 有没有兴趣和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行不行。 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闭嘴，十一殿下！” “宗公子，我——” “衣衣！” 连衣闻言，立即动手，萧叶捂着嘴巴就往后面退，不说了还不行么，有必要这么翻脸无情么。 萧叶不说话，苏婉就觉得耳边清静许多，真的瞬间就觉得不聒噪了。 “招亲做什么，我没有半点这种想法！”宇文珠在帐篷里不断的发着牢骚。 几个兄长弓着腰哄着：“妹妹呀，我们昨晚说的好好地，你今天怎么就变卦了，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看的那些画像？” “哥哥们，我对那些人没有半点兴趣，你们真的要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宇文恒是二殿下，平日里也最疼爱宇文珠。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心疼的很：“我说你们，妹妹都不想嫁人了，你们就别逼迫她了，这局势虽然紧张，但我们齐心协力也是能度过去的。” 众人冷哼道：“老二，你在说什么废话，要不是已经寸步难行，我们有必要见希望寄托在妹妹的婚事上？” 宇文恒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珠儿，不是哥哥们狠心，是那些部落首领们逼得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你若是不找个强大的助力，我们这皇室就要换人了。” 宇文珠自然也听明白了。 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答应这几位哥哥招亲。 只是，她真的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再说了，那画像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唯独有一个，还是燕国的十一殿下。 听说这十一殿下不近女色，爱好男风，她嫁给他岂不是得守活寡？ 那可不行！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宇文珠抱着最后的希望问。 宇文昃摇头道：“没有，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外边的人都是为了你来的，无论如何你都要从中挑选一个，不过你放心，那些歪瓜裂枣，哥哥们会想办法给你打发出去的。” 宇文珠喜欢好看的事物。 这几个兄长们都知道，自然不会找个丑的来恶心自己妹妹。 即便是利用，那也是有亲情在的。 “好。”宇文珠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自己给自己选一个驸马，总之是要嫁人的，迟早的事。” “珠儿，你能想通那真的太好了。” 宇文珠苦笑道：“我想不通也没办法，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为哥哥们做点什么，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虽然是公主，但享受公主的权威也得履行职责。 从小到大，她对这方面都有清澈的认识。 “走，出去吧。”宇文珠看向几位兄长，刚走到门口，又扭头道：“这几日为什么没看见七皇兄？” 宇文昃听到这个称呼就很是不喜：“提他做什么，晦气东西，要不是他我们现在也落不到这种地步，珠儿，你还是好好准备自己的事，不要想无关人等。” 宇文珠好奇的道：“可是七皇兄今日不来吗？” 要知道宇文淮在她心里可是最好的兄长啊，今日不来，那将会是她的遗憾。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段时间都没信儿，将事情弄这么大，自己却不解决，还要我们给他擦屁股！” “等他回来，看我不整死他！”提起宇文淮，宇文昃就来气。 宇文恒也不是很喜欢：“有我陪着你，还不够？” 宇文珠忙道：“自然不是，只是有点可惜罢了，毕竟平日里七皇兄都说想看我嫁人，今日我要选驸马了，他倒是不来。” “珠儿，别说那么多了，快去吧。” 几个兄长催促了下，宇文珠迈开脚步，一步步朝外边走了出去。 她站在高台上，灯火映在她的脸上，明晃晃的，看起来很是美艳动人。 底下乌泱泱的一片，她都分不清谁是谁。 “公主，在那边！”侍女低着头，暗示了一个方向。 宇文珠也朝那边看过去，果然看见燕国十一殿下萧叶站在角落之中，那模样根本就不是为了她来的，更像是在看戏。 “哥哥说他是为我而来的，可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宇文珠嘀咕了声。 侍女低着头道：“公主，你想做什么？” 宇文珠眼神一闪，动作很快。 “你这——” 侍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宇文珠已经从眼前一闪而过。 “公主！” 宇文珠哪里肯听侍女的话，直接朝萧叶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人群涌动，三三两两就将她挤了开来。 宇文珠的肩膀都被撞疼了，她哀嚎一声正准备抬头看看是谁，可那人已经走了，根本没有给她骂人的机会。 是啊，在这里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公主。 自然没有人能够恭敬的对她说话，宇文珠轻轻地吸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去找萧叶时。 身后又有一股子力气，将她直接朝前面推了一把。 “啊——” 宇文珠身体不受控制，直直的朝前面扑了过去，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中心点。 就在宇文珠以为自己会摔趴在地上时。 她腰肢被人圈住，下一瞬就稳住身形，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靠在一个男子的怀中。 “我——” 苏婉盯着宇文珠，眉头皱了皱，小声道：“你没事吧？” 宇文珠张口结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没事，谢谢，你可以松开我了！” 苏婉将人扶稳站住：“这里人多，你还是小心点走路，免得被人冲撞了。” “我知道，谢谢公子。”宇文珠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耳根子都开始热起来了，脸上更是臊得慌。 第1074章 七情六欲 第1074章 七情六欲 宇文珠打量着苏婉，目光微微晃动。 她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疯狂跳动，有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人，她喜欢！ 是，她是胡厥女儿，对这种事情不会像汉人那样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兄长们都说了。 能来这里的汉人身份都非富即贵，所以，她选眼前这个男子当驸马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婚配。 “谢谢。”宇文珠犹豫了会，又补充道：“你们应该不是胡厥人。” “嗯，确实不是。”在宇文珠打量苏婉的同时，苏婉也在打量她，这满身服饰，一看就知道是胡厥贵族。 宇文珠直来直往的道：“那公子你可有婚配？” “公、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侍女海兰已经追了过来，她叹了口气，“你再不回去，公子们会担心的。” 到时候找起来可麻烦的要死。 宇文珠不喜欢束缚，瞪了眼侍女道：“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也不等苏婉回答，就道：“公子，待会你一定要过来。” 苏婉歪了歪头，不知道宇文珠这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云琅在旁边笑眯眯的道：“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小公主了，看她这意思，应该是瞧上你了，怎么样，要不然你去当了这个驸马？” “云琅，我看你真的是闲的没事做。”苏婉斜了眼云琅。 云琅冷笑道：“我又没说错，这小丫头摆明就是看上你了，到时候你利用好，或许还能省去我们不少麻烦，只不过这皇室里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更加复杂。” 苏婉打了个哈欠道：“你好像在说废话。” 皇庭内院不麻烦的话什么麻烦？ 说到这，苏婉又道：“再说了，我是女子，她若对我情根深种怕不是一件好事，伤谁也不能伤女子的心。” “你倒是个多情种。”云琅感慨了声。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那么多误会才是。 苏婉没有听清楚，看向云琅道：“你懂什么，男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至于我们，你们又怎么清楚？” 云琅似笑非笑的道：“你又不是男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心里想的什么，都不要彼此猜测了，不好。” “呵——” 苏婉冷笑出声，再转身就看见萧叶又跟了过来。 萧叶神色有点凝重的道：“方才你救了的人就是那位小公主，你可要小心了，我可听说这小公主脾气不好，骄纵跋扈。” 苏婉对方才那个小丫头的感官还不错，听到萧叶这么说，语气也更重了些。 “人家性子如何我不知道，但你的性子，我很不喜欢，十一殿下，你还是少在后面嚼舌根，这种行为和那些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萧叶语塞。 瞬间没有再说话了。 他吞了口吐沫，又道：“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便是。” “呵——”苏婉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吭声，只是道：“云琅，我们走。” 幕达会白天是各种比赛，晚上是众多歌舞。 还有年轻儿女在这互送衷肠，这边民风淳朴，比汉人那边开放不少，男女之间可以送定情信物，若自己看上的，明日白天便可以上门提亲。 所以，这也算是“相亲大会”。 只不过这亲，是自己相的。 苏婉坐在火堆旁边，看着那些热闹的人群们，捧了一坛子酒往嘴里灌进去。 这酒也不辛辣，进了嘴里很是甘甜，是沙必忽给的。 连衣和云琅等在旁边，盯着她道：“好端端的喝什么酒，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有正事？你这样还怎么办事。” 苏婉无奈的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吗？” 难不成非得她打起精神在这守着不成。 云琅挨着苏婉坐了过去：“你这丫头，有时候又硬气的要死，怎么如今又不嘴硬了，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让人心疼呢。” “云琅，你说这些人为什么就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 “想得要的，为什么都不一样？” 云琅道：“若是想得要的都是一样的，那岂不是成了一样的人，到时候每个人都想得一样，那东西都分不均匀了。” 苏婉晃了晃脑袋，有点头晕目眩：“的确如此，可每个人都这样贪心，那怎么样才能满足？” “这谁知道呢，或许只有死了不能想了才会满足当下。” 闻言，苏婉笑了笑。 只觉得有些无奈，又盯着云琅道：“云琅啊，你这人还真是有些好笑，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有些时候又觉得你是得道高僧。” “如今看来，你也是有七情六欲，那些高深莫测只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云琅抬头盯着苏婉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觉得你是对的。” “少喝点。”连衣开始劝，“弯弯，待会那些人就会来了，我们不是说要把握机会吗？” “嗯。”苏婉答应了声，又看了眼云琅，“你活了这么长的岁数，还没看透这个世界沧桑吗？奔波这么久究竟在寻找什么？” 云琅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苏婉会这么问。 他诧异道：“你不是不相信我是活到现在么？” “以前一开始是不打算相信的，可相处起来，你很多的行为确实有所保留，我不得不信。”苏婉将酒坛子放在地上。 又撑着胳膊肘看着天空道：“云琅，你究竟是在为什么奔波？” “不会是为了我和百里青吧？”她突然正色道：“若真是为了我们，那我和百里青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你这么做。”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不觉得烦躁心累。 要换做是她，可能都会放弃了。 云琅突然笑出声道：“值得啊，因为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我必须这么做，苏姑娘，你知道吗？能遇上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这一世，你们没有再重蹈覆辙，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了希望，这些事情总算是有机会做个了结了。” “而不是一直陷入轮回之中！” 苏婉不懂得道：“你还没告诉你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婉，你喝醉了，等你酒醒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苏婉深吸了口气，有点恼怒的道：“云琅，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喝没喝醉你心里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云琅道：“阿婉，现在我还不能说。” 第1075章 一见钟情 第1075章 一见钟情 一旦说了，事情或许就会有变化。 那还不如将秘密藏在心底，这样谁都能好好地。 苏婉闭上眼，休息了会又道：“云琅，有很多事情我都解释不清楚，你这样我也觉得心累，不如你干脆告诉我了。” 云琅笑了笑。 这小丫头还真是喜欢套话，可惜了，他不吃这一套。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阿婉，他们来了。” 苏婉也恢复正色，朝那边看过去，果然看见宇文恒以及宇文昃，就连宇文珠也站在旁边。 宇文珠带头走过来，指着苏婉道：“就是他，我想要他当我的驸马，兄长们，你不是我选谁都可以么？你看他行不行。” 苏婉指了指自己：“你们在说我？” 宇文珠走到苏婉身边，用力点头道：“对，我想你当我的驸马，你愿不愿意？” “公主，我——” 宇文昃道：“珠儿，你不要闹了，这位又不是我给你看的画像里面的人，你若再闹下去，兄长也不会再包庇你。” 宇文珠突然来了脾气。 她瞪大眼道：“都说你们疼我，可一到正事上你们就开始否决，我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你们非得阻止？” 宇文恒皱眉道：“珠儿，不是我们不答应，可是你看看你选的人，压根就不是……” “不是什么？”宇文珠立即打断他的话，“我就知道你没有七皇兄疼我，七皇兄要是在这里肯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宇文昃瞬间开始觉得头疼。 为什么非得提宇文淮那个晦气东西？ “宇文淮既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宇文珠咬牙道：“若是我能找到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二皇兄，四皇兄，我知道你们恨七皇兄，可七皇兄对我最好，我恨不起来。” “你这丫头，唉——”宇文恒连忙打圆场，“四弟，你别和珠儿计较，珠儿是女孩，她比较重情谊，再说了七弟在她面前从来就是好哥哥的形象。” “珠儿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还是别逼她。” 宇文珠低着头道：“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二哥，对不起。” 宇文恒道：“是你四哥生气可不是我生气，要道歉和他道歉。” 宇文珠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可看两位兄长这么生气，也只能应声附和，说着，她又悄悄地打量了眼苏婉。 她是不打算放下苏婉的。 好不容易看上个喜欢的，就这么不放弃，可不是他们胡厥儿女的性子。 “她怎么办？”宇文珠问。 宇文恒可不想她嫁给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可是又不想破坏自己在宇文珠心目中的形象，连忙给宇文昃使眼色。 宇文昃提醒道：“珠儿，你忘了昨晚我们怎么说的吗？” “四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在画像里面选一个是吗？”宇文珠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带了几分恼怒，“若我非得选他呢？” 宇文昃可不想惯着她。 小事可以随便宇文珠胡闹，可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小事。 “你都长这么大了，应该识大体明白道理，更多的话我不想说。” 宇文珠苦笑道：“原来，在你们心目中我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人，罢了，既然你们已经安排好了，那何必又让我出来走过场？” 嘴上说着随便她选一个汉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宇文恒还是有点心疼的：“珠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选十一殿下，这样对你我都好，至于她，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么能够安心将你交给她？” 说着，宇文恒便盯着苏婉上下打量。 人长得确实不错，眉眼身量都是极好的，难怪宇文珠看得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公主？” 苏婉指了指自己，脑子里转的很快：“她是公主？抱歉，是我鲁莽了，若是知道她是公主，我方才定然不会接住她。” “什么意思？”宇文珠声音激烈。 苏婉摊开手道：“难道还不明显吗？我这人最不喜欢麻烦，如今公主的兄长不正是在找在下的麻烦吗？” 宇文珠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红着眼眶道：“是我的不是，对不起。” 显然，她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可被落了面子，她心里很是难受，飞快的瞪了眼自己的两个兄长，警告道：“走了，别打扰人家了。” 苏婉转过身，没有再理会几人。 又捧着酒坛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而这个时候，不知道去忙什么的萧叶突然出现在不远处。 还朝苏婉招了招手。 “宗公子，你看我这是什么？”萧叶和属下拿着好几袋美食，里面传来阵阵香味，“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就给你去买了些下酒菜。” 萧叶没有看宇文珠兄妹，一屁股坐在苏婉身边：“你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 能被萧叶买回来的，味道都是不错的。 那香味已经勾的人食指大动，云琅也不客气，直接接了一袋，又给不好意思的连衣拿了一袋。 几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宇文恒和宇文昃已经眯起了双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公子？ 难不成是宋国的那个宗家？ 也是，除了那个宗家，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来到上都，还这么胆大妄为，将她们这些皇室之人都不放在眼里。 宇文珠不想自己继续丢人，跺了跺脚道：“哥，你们怎么还不走？” “走。”宇文恒回答的比较机械，跟在宇文珠的身后。 宇文珠抿了下薄唇，边走边道：“你们给我选中谁了？将画像给我看看，若长得丑我可不嫁，四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想做的事谁都逼迫不了我。” 听到这，兄弟俩对视一眼。 自然是明白宇文珠的意思，他们连忙道：“珠儿，你放心，保证让你看的顺眼。” 到了房间内，宇文珠疲倦的坐在椅子上。 海兰站在身后给她梳妆打扮，小声道：“公主，我真的心疼你，明明被王上百般宠爱，王上一死，你就要被利用。” 宇文珠闭上眼道：“海兰，别说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人能够控制的，我既然是公主，那就得帮兄长们稳定局面，若不然，这个公主的位置迟早要被别人抢走。” 海兰没想到宇文珠想得这么明白。 她又心疼的道：“公主，我不想看你伤心。” 第1076章 语重心长 第1076章 语重心长 宇文珠睁开眼，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眼睫毛很长。 此时扑闪扑闪的，盯着海兰道：“我没伤心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这么不受控制，但只要对方长得还算过得去，我也是能接受的。” “公主，要不然你逃走吧？”海兰开始出主意。 宇文珠不解的道：“我为什么要逃走？海兰，这种话不许再说，不然我兄长还没处罚你，我自己都会处罚。” 海兰紧紧地闭上嘴，没有再吭声。 不过她是真的害怕宇文珠生气，更害怕宇文珠不幸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奴婢，但情同姐妹。 她是真的心疼宇文珠的。 “珠儿，你在里面吗？”宇文恒在外边叫了声。 宇文珠连忙收拾好心情，笑着道：“二哥，我在里面，你进来吧。” “今日之事，是我和你四哥的错。”宇文恒刚走进来就开始道歉，他拉着宇文昃走到宇文珠跟前，又推了一把宇文昃。 “珠儿，方才我们去查了那人的身份，那人是从宋国宗家出来的，你若是喜欢也不是不行。”宇文昃赔笑。 宇文珠眼神晃动了一下道：“真的？” 若真的能和那人在一起，说什么都是好的。 宇文昃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我看那小子不像是想娶亲的样子，珠儿，不如你自己去试探一下，若他答应那我们就暗中将这婚事敲定下来。” 那些部落首领各个虎视眈眈，若不早点将宇文珠嫁出去，这皇庭迟早会被忽图兰霸占。 “好。”宇文珠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站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两位兄长，我现在就过去。” 宇文昃也道：“行，这种事本来就需要快点定下来，免得生事端。” 等宇文珠离开，这房间又安静下来。 海兰也跟了出去。 宇文昃和宇文恒对视一眼，便冷笑道：“现在满意了吗？你的好二哥的形象算是保住了，真是不知道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你懂什么？”宇文恒嗤了声。 宇文昃不屑一顾：“对那丫头再好，她心里第一位也是宇文淮那小子，我们不可能超越的，真是不知道宇文淮给了她什么好处。” 宇文恒转身往外走：“至少宇文淮不会像我们这样卑鄙，明明就是想利用她，却还是打着爱她的幌子，四弟，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我利用了就是利用了，有什么觉得恶心，反倒是你，装模作样这样才叫恶心。”宇文昃抨击道：“二哥，若是可以，我真想看看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 “谁都能利用，包括你妹妹还有你母亲！” 对于宇文昃这种黑心肝，宇文恒是又爱又恨，可没办法，谁让他选择跟在宇文恒身后，那就只能唯命是从。 宇文恒呵呵直笑：“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谁管你用的什么手段，四弟，若你自己不耍点小心思，那……” “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是不喜欢那种滋味的。” 宇文昃道：“谁又喜欢那种滋味？二哥，忽图兰那边，你还是小心点接触，那人可不好招惹，若让他知道我们的心思，他肯定会强行进入皇庭。” 宇文恒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头疼。 他眉头皱了一下。 片刻后，又道：“真是不知道忽图兰究竟是听了谁的挑唆，明明以前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如此来势汹汹。” “还能有谁，不就是现在躲着不出来的宇文淮？”宇文昃咬了咬牙，“等找出这小子，我定然将他废了！” “为了得到这个位置，竟然不惜引狼入室！” 宇文恒诧异的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他，难不成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到他和忽图兰说说笑笑，转眼间忽图兰大军就冲过来了，再之后，宇文淮也消失不见，将这烂摊子留给我们，你说这件事和他无关我可是不相信的。” 宇文昃越说越气愤，咬牙道：“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嗯。”宇文恒默默地点了下头，又道：“确实有点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宇文昃盯着他：“二哥，有什么要说的就把话说完，这里只有我们俩，又没有别人，何必支支吾吾。” “没什么事，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宇文淮失踪指不定是谁在后面暗箱操作，又或者是他自己躲起来了，想看我们怎么处置。” 宇文昃拧着眉头道：“宇文淮真这么有心计？” 宇文恒伸出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宇文昃的肩膀道：“至少比你有心计，四弟，你唯一的不好就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什么都藏不住。” “可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 宇文昃无言以对，竟然都接不上话了。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珠儿究竟怎么样了，不知道宗家那小子，究竟想做什么事，他突然来胡厥，怕是想要和宇文淮结交。” “他们？” 宇文恒冷着脸道：“是啊，他们早就有联系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若是让宗家小子能给我们助力一把，忽图兰就根本不再是威胁。” “那燕国十一殿下怎么办？”宇文昃好奇道：“若是他支持忽图兰，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宇文恒一把打在宇文昃的背上：“方才那个买下酒菜的不就是萧叶？他能对宗家小子大献殷勤，就说明两人关系还行。” “想必宗家小子能够和萧叶说上话的，现在就希望珠儿能够将宗家那小子拿下了，到时候让他乖乖做我们胡厥的驸马，再不济——” “就让珠儿和他回去，回宋国，反正珠儿不亏，甚至还能帮我们巩固地位。” …… 宇文珠走的很快，早就到了苏婉喝酒的地方。 只不过找了一圈，她都没看见人。 海兰犹豫的道：“公主，他们是不是回客栈了？毕竟也不早了。” “现在还早的很，热闹的东西都还没开始，游街都还没游街，人怎么可能回去，肯定是去别的地方喝酒了，我一定要找到他！” 宇文珠凭着一股子劲儿，快速在人潮之中穿梭。 那火堆燃起来的火，将她的脸都烧得通红：“海兰，我不能错过他，否则我可能就要被嫁给忽图兰了，忽图兰那么丑，我才不要！” 第1077章 喧宾夺主 第1077章 喧宾夺主 不仅丑，忽图兰还和她父亲差不了多少岁。 他儿子都比她大了！ 海兰立即道：“我听说忽图兰是给自己小儿子求娶公主你。” “哼，他小儿子忽延琪长得人模狗样，可背地里手段阴险狠辣，不少花季姑娘都折损在他手中，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如忽图兰呢！” 宇文珠才不要将自己的命丢在别人手里。 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说谁呢？”突然，有几道人影出现在宇文珠的身前，好死不死的挡在路边，直接将宇文珠和海兰围了个严实。 宇文珠抬头一看，脸色变得奇差。 还有什么在说别人坏话被人逮了个正着来的尴尬吗？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小公子啊，失敬失敬。” 忽延琪可不吃宇文珠这一套，眼神倒勾着，那尖尖的下巴往下面一抬，那张脸更是阴云密布，长得的确还行。 但却透着阴损小人样。 他抬手一勾，走到宇文珠旁边，笑眯眯的道：“方才公主可是在说我阴损恶心？不知道我怎么恶心公主了，竟然要被你这么说？” 宇文珠嘴角一动：“你听错了，我没说你。” “呵，可我听的一清二楚，公主放心，在下耳朵好得很，绝对不会听错半个字，我待会倒要去问问二皇子是怎么教你这个妹妹的。” “忽延琪，你找死？”宇文珠脾气也不好。 听到人家要告状也沉不住气了，龇牙咧嘴的像是个小狮子：“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学小姑娘家去找人长辈告状，真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现眼！” 宇文珠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的：“忽延琪，我告诉你，你去找我二皇兄告状我也不怕，有本事你去，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这种小人。” “公主，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让你这么厌恶我？”忽延琪倒也不生气了。 他低着头，凑到宇文珠的跟前，那双阴冷的眼盯着宇文珠：“我记得我们好像接触不多吧，今日还是第三次见面。” “你为什么对我的印象这么差？” “为什么？”宇文珠突然伸出手，用力一推：“你心里不清楚？你究竟杀害了多少女子要我给你说？别以为你躲在你们部落里我们皇室里的人并不清楚。” “你对那些女人那么狠，难不成还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忽延琪嗤笑道：“公主，看来你很想进我的后院啊，不然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是，我喜欢女人，更喜欢折磨你们。” “喜欢看你们在我身下惨叫求饶，更想找那种刺激感，公主，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躺在我身下求我放过你！” 忽延琪也不再伪装了。 那张阴郁的脸看起来更加令人发冷。 他伸出手，想要碰宇文珠的脸，可宇文珠往后退，警告的睨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忽延琪笑眯眯的道：“公主，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我必须得到你，我还没试过公主的滋味，真期待那天的到来呢。” 宇文珠握紧拳头。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杀了忽延琪泄愤，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此等侮辱！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能被这种人用言语挑衅！ “放肆！”海兰忍不了，直接挡在宇文珠身前，那张稚嫩的小脸满是怒火，“忽延琪，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忽延琪眼睛一亮。 那双恶心的眼睛直勾勾落在海兰身上。 海兰长得并不差，甚至和宇文珠不相上下，她比宇文珠大一岁，发育的更加完好，看的忽延琪心思歪的不能再歪。 “呵，我当然知道在和谁说话，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 忽延琪伸出手，直接摸上了海兰的脸。 下一刻，又扯住她的头发，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拉，硬生生的和海兰贴在了一起。 他狠狠地亲在海兰的嘴唇上，眼神却盯着宇文珠，眸子里充斥着挑衅和掠夺，就好像他此时此刻在亲宇文珠般。 宇文珠和海兰都惊呆了。 她们头皮发麻，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而海兰还在挣扎，可男女力量悬殊，她又不会武功，只能被忽延琪控制着。 “你放开她！”宇文珠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忽延琪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唇，轻佻的模样让人厌恶至极：“怎么，公主这是嫉妒了？放心，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对公主怎么样，可你这出言不逊的侍女……” “公主不教训，我会替公主教训的。” 忽延琪似笑非笑的道：“今晚，这侍女就好好陪我。” “你放了她！”宇文珠上手，想要将侍女抢过来，又道：“你这是在蔑视皇权，我能要你的脑袋，忽延琪！” “呵，皇权？”忽延琪低声道：“若我们不给你们皇权，你们哪里来的皇权？公主啊，你可真应该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而不是在这里骄纵发脾气。” “呜——” 海兰被堵住嘴巴，眼睛里都窜出泪花，她真的怕了。 要知道忽延琪这么无法无天，她刚才就不应该那么呵斥。 宇文珠也心疼自己的侍女，可没有办法：“忽延琪，你究竟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海兰？” “我不会放。”忽延琪眼神扫过宇文珠，似笑非笑的道：“但你要我放也可以，你代替她跟我回去，好好伺候我一晚上。” “你无耻！” 宇文珠气的头皮发麻，抬手就朝忽延琪的脸颊抽了过去。 啪！ 忽延琪没有躲避，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他偏过头，舔了舔带着血腥味的唇，笑的更是癫狂：“公主放心，你今日给我的，我肯定会还给你侍女，我非得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延琪！”宇文珠真的怕了。 这个男人真的像是疯子，她哆嗦着唇，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你是不是有病，我要让皇兄将你们一家赶出上都！” 忽延琪怜悯的道：“公主，你真以为你们皇室还有这个权利吗？” “我告诉你，今日我叫你公主，但不代表你明日还是公主，好好珍惜这个身份吧，时间不多了。”忽延琪玩味的道：“不过，在你还是公主之前，我肯定会——” 玩一次你。 第1078章 骗人话术 第1078章 骗人话术 这四个字忽延琪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张了张嘴。 可宇文珠还是看出来了，她浑身发冷，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可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任由忽延琪这么辱骂自己。 她甚至连自己的侍女都保护不了。 不，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别人。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苏婉早就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幕，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触，现在看到宇文珠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便领着人走了过来。 忽延琪面对生面孔倒是有些迟疑：“我做什么用不着你哥汉人在这指手画脚。” “汉人又如何，胡厥人又如何，不都是人吗？”苏婉口齿伶俐，没有任何胆怯之色，“还是说，你不是人？” 忽延琪并没生气，能跟着忽图兰来上都的，自然是沉得住气的。 不然方才也不会挨了宇文珠的一巴掌。 他讲究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得到宇文珠，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只不过是一巴掌而已。 “是不是人，阁下应该看得出来。”忽延琪将海兰扔给自己的属下，笑眯眯的道：“还是说阁下眼神不太好使，看不出来人和畜生的分别？” 苏婉也笑：“确实看不出来，因为你这畜生长得人模狗样的，我还真是有几分迷惑，你怎么能够伪装的这么像？” 忽延琪面子有点挂不住。 这人明里暗里在骂他不是个人！ “呵，阁下，我们好像并不熟吧，何必这么针锋相对。”忽延琪走了两步，“你们汉人最近来我们这，不就是为了分一杯羹么，我爹是忽图兰，你们来之前难道不打听清楚这里的局势？” 苏婉耸了耸肩道：“我们只是来参观幕达会的，为何要看清楚局势，你们如何争权夺利与我们这些汉人又有什么关系。” 说的比唱的好听，其实内心早就开始盘算怎么抢夺势力。 这就是狡猾阴险的汉人。 忽延琪可不相信苏婉说的话，他咬了咬牙，打算先撤了：“公主，你想要你的侍女，今晚就亲自来我下榻的客栈，否则——” “呵。” 落下这句话，忽延琪转身就走，没有再和人起争执。 忽图兰和他交代过，来这里的汉人不管是谁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就不念父子情分。 他找女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乱来。 苏婉见人走的这么快也挺诧异，她都还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宗公子。”宇文珠伸出手，拽住苏婉的手腕。“求你救救我的侍女，她不能被带走，不然会被忽延琪折腾的没命的。” 苏婉甩开宇文珠的手，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另外，那是你的侍女，是你们胡厥皇室的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而我也不想牵扯进来。” 宇文珠突然有些失望，可又觉得苏婉说的没错。 “是，对不起。” 说着，她转身往回走，想要去找宇文恒和宇文昃，正好与两人碰上。 “二哥四哥，救救海兰，她被忽延琪带走了！”宇文珠上手抓住宇文恒，“你们不把海兰带回来，她会没命的。” 宇文恒看到宇文珠和苏婉站在一起，还以为事情成了，听到这话便皱起眉头。 他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我们去找宗公子的路上碰见了忽延琪，我说他坏话被听见了，他就……对我出言不逊，海兰阻拦就被忽延琪带走了，他还对海兰……” 宇文珠就算是再大胆，可她还是个刚及笄的女子，自然是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的。 她抿了下唇道：“哥，你们快点去救就海兰吧，她不能出事，我绝对不能让她出事的！” “你先别着急。”宇文昃劝了句，“海兰的事情我们去处置，你先和宗公子把话说明白。” 只不过是个侍女，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先稳住宇文珠的情绪再说，最重要的是宗家人，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闻言，宇文珠也就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向苏婉：“宗公子，不知道你可否有婚配？可有成亲，愿不愿意娶我，或者——” 说到这，宇文珠又顿了顿：“你当我驸马也是一样的。” “抱歉，我已经有婚约了。”苏婉摇了摇头，不想辜负宇文珠的一片心意，“等我从胡厥回去，我就会大婚。” 宇文珠面上有点挂不住，羞红一片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苏婉道：“没事。” 宇文恒和宇文昃却是一脸不甘心，暗自握了握拳头。 兄妹几人转身回去，云琅便扯过苏婉，教训道：“干什么，若是你刚才说没有，不就能够进入皇室，想打探宇文淮的消息还不容易？” “麻烦。” 云琅道：“有什么麻烦的，只不过是让你装下男人。” “怎么就不麻烦了？”苏婉指了指心口，“万一那公主对我情根深种，我该怎么回报她，这种骗人的事情可不能做。” 云琅嗤笑道：“你倒是很有道德感。” “不算是道德感，只是有自己的坚持罢了。”苏婉偏了偏头，盯着云琅道：“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以后这种办法就不要再提了。”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衣也道：“弯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弯弯的。” 苏婉摸了摸下巴：“不过今晚我们要去忽延琪下榻的客栈一趟，那两个殿下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为了侍女去大动干戈的人。” “确实不是。” 苏婉看向云琅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救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琅摇了摇头，冷血无情的道：“我的看法就是，随他去，他们主子都没有去忙活，我们何必掺和这一脚。” 确实是这样，苏婉也不是什么圣人。 听到云琅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但客栈还是要去看看的，总得知道那些人在忙什么，还要宇文淮，究竟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写信让他们来，却不露面。 难不成死了不成。 “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这点你可以放心。”云琅顿了顿，也是奇怪的道：“只不过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可以消失。” “你们说，忽延琪知不知道？”苏婉走了两步，又道：“或者，那位宇文恒会不会知道？” 第1079章 一览无余 第1079章 一览无余 宇文恒可看起来比就宇文昃聪明太多了。 而那忽延琪和忽图兰父子，苏婉还没接触过，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婉盯着宇文恒离开的背影看了半晌，慎重的道：“我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像是一条毒蛇在盘旋，不过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 云琅淡淡的道：“胡厥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的，我们走吧。” “去哪？” “看游街，这可是胡厥独有的，热闹非凡，看完后我们再去找忽延琪下榻的客栈。”云琅耸了耸肩，“反正我们时间还长，不要着急。” “急什么？” 苏婉沉默不语，盯着云琅道：“我从没着急过，只不过胡厥这地方我并不是很喜欢，这里不如庸城繁花似锦。” “我看是这里不如庸城有你喜欢之人吧。”云琅嗤笑了声，“你是想百里青了，不用跟我藏着掖着，谁还不知道你们啊？” 苏婉挑眉道：“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 “好了，我不说你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云琅认输，朝前走，“阿婉，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么？” “挺好的。”苏婉顿了顿，又道：“这样很充实，至少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活着，而不是那么碌碌无为，为了活着而活着。” 闻言，云琅眼神闪烁不定：“那你想不想和以前做个了结？” “就算不做，我们也是单独的个体不是吗？” “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轮回蛊虫？”云琅似乎藏着话不愿意直接说，他咬牙道：“那轮回蛊虫便是你还是皇后时留下的。” “你若是不做个了结，那个蛊虫就会永远存在你身体里。” 云琅道：“轮回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像是一个诅咒，生生世世的缠绕，虽然能够让你永生，可你不能带着记忆，最重要的是——” “你的寿命会因为他大幅度减少！” 轮回蛊是需要能量的，它会为了活着榨干苏婉的生机。 有利也有弊端，这才是所谓的轮回蛊虫。 苏婉拧着眉头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可能活不过三十。”云琅苦笑一声，“我究其一生，都在找寻你和百里青，你们每次都活不过三十。” 云琅又道：“我想帮你们解除这个诅咒，可没有办法，每次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去，壳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阿婉，我没有骗你，我说的句句属实，轮回蛊，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好。”云琅顿了顿，又提醒道：“所以 你要小心，更是要做好准备。” 三十。 苏婉手指头一紧，云琅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也没必要用这种事来骗她。 若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她伸出手，捂住心口，那轮回蛊似乎也有所察觉，在那里跳动了一下。 此时此刻，苏婉才反应过来。 或许，她早就没了心脏，那些所谓的跳动和脉搏不过是轮回蛊在暗箱操作。 这也太稀奇了点。 “你为什么说要我恢复记忆？” 云琅莞尔道：“因为有几世你都是和我在一起研究轮回蛊，有很多资料都被你放进了某个我拿不到的地方，只有你记起来了，我们才能更好的破解这个诅咒。” “好。”苏婉抬头，“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 “等忙完胡厥的事，我们再慢慢来，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阿婉，你不能着急，另外，不管记住什么，你只要记得，百里青是百里青，和那些人不一样。” 苏婉皱眉。 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云琅不说完，她也不好再问。 “我明白了。” “哗啦——” 就在这时，游街路过，那些人穿的红绿，还要小孩子被抗在肩膀上，烟花更是在这个时候炸响在空中。 苏婉抬头，仿佛被繁华迷了眼。 她喃喃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诅咒吗？” 若是没有的话，云琅又为什么要究其一生的跟着他们。 还真是难啊。 “弯弯，你快看，那有竹筒饭。”连衣最喜欢吃这个，便拉着苏婉走了过去，买了好几个，吃在嘴里糯叽叽的。 游街的队伍很壮大，看戏的人守在两边，倒也没乱了阵仗。 吹锣打鼓，听的人很是激动。 苏婉吃着竹筒饭，又给了叫花子几文钱，这才道：“要是没有争权夺利，该多好了。” “不好，在哪都会有争权夺利，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云琅认真道：“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了这个那还是人么？” 苏婉愣住了，最后又道：“的确。” 连衣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话题，他刚吃了一口竹筒饭，眼睛就变得凌厉起来。 “弯弯，有人在跟踪我们。” “哪方的人？”苏婉问。 连衣小声道：“应该不是宇文恒那边的人，看起来更像是忽图兰那方的兵力，我方才在忽延琪那边似乎看见过跟踪之人。” “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他反倒是先让人来找我们了。” 苏婉又吃了块糕点，她喝了不少酒，现在嘴里都是那种酒香味。 混合着糕点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脑子有点点不太清醒。 她赶紧找了解酒丸吃下，又道：“有几个人？” “两个，看起来并不打算和我起争执，只敢远远地看着。” “呵——”云琅冷笑道：“忽图兰是个有脑子的，估计早就警告过忽延琪不能得罪汉人，不然以忽延琪的性子早就隐藏不住了。” 苏婉别过头，又道：“后面还有一波人。” “是谁？” “沙必忽。” “宗公子！”萧叶又找了上来。 苏婉头疼的很，好不容易将人甩掉，怎么又找上来了，这个萧叶是真的不懂得看人脸色？ “宗公子，我找你老半天了，你们怎么在这里？”萧叶嘴巴子没停下来过，手里还有不少吃的，“这游街好看吗？” “要不要去我们酒楼，在三楼，位置极好，能够一览无余！” 苏婉眼神闪了闪，点头道：“请带路。” 萧叶有点诧异，没有反应过来，嘴巴还张了张。 苏婉道：“难道十一殿下只不过是随口一说？那罢了，我们不去了。” 萧叶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快，走，我现在带路，宗公子，你饿了吗，我给你准备好了好酒好菜，待会你可不要客气……” 第1080章 子虚乌有 第1080章 子虚乌有 苏婉觉得，萧叶这人还真是热情过了头。 她凉飕飕的道：“十一殿下，你用不着这么殷勤，我和你只不过萍水相逢，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觉得你图谋不轨了。” 萧叶信誓旦旦的道：“不用觉得，我对你就是图谋不轨，我想要你嫁给我。” “呵——”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萧叶嘴角勾了勾道：“你看，以前你都不会搭理过，可今日你都愿意和我一起用膳，这就是进步，我相信假以时日你肯定会接受我。” “我只是没有去处，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会，而十一殿下你正好找上门来，反正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我何必不答应。” 苏婉语调冰冷，分析的头头是道。 没有给萧叶半点瞎想的机会，她沉声道：“这么说吧，我就是想要利用你，十一殿下你能够明白吗？” “能被你利用是我的荣幸，宗姑娘，只要你喜欢我都能接受，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萧叶蔓延都是苏婉，怎么都说不听。 这听得连衣和云琅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只不过见了几次面，相处也没有多久。 这萧叶对苏婉怎么就情根深种了，还真是有点离谱，难不成萧叶是没见过女人，所以看到苏婉才像是春天的猫儿似的？ 有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徘徊，可是云琅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只看到萧叶道：“十一殿下，你后院应该有不少女人吧，若是想要做那种事就去你后院找人，别对我们家姑娘献殷勤。” 萧叶严肃的道：“我自然知道，而且我洁身自好多年，我后院一个女人都没有，你不用试探我，若是宗公子能够答应我，我以后都能为她守身如玉，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婉走路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这个朝代，皇室中的人真的能做到吗？ 不，做不到也得做道，否则她直接不要百里青了。 到了厢房，萧叶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夹菜的，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小狗：“宗姑娘，你看看这些合不合胃口，若是不想吃我就让人重新做你喜欢吃的。” 苏婉不喜欢萧叶这般。 他太热情了，万一真的对她有那种想法，她又给不了回应。 岂不是在伤人的心。 罢了，苏婉再心里长叹了口气道：“十一殿下，你用不着这样，我们或许当朋友挺合适的，但，其他就不行了。” 萧叶苦恼的道：“为什么不行，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 “倒也不是，只是——” 苏婉皱眉道：“我有喜欢的人你应该知道的，我给不了你回应，还希望你能够不要再往这方面想了，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的。” 萧叶坐在苏婉对面，认真道：“我不怕，我想过了，能够认识你就是我的荣幸了，和你相处我很开心，真的。” “你其实不用自责，更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做，并不是想和你发展什么，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苏婉沉默不语，盯着萧叶看了好一会。 云琅和连衣咳嗽出声，又盯着满桌子的菜色道：“干啥，吃菜啊，一直愣着不说话，搞得气氛这么沉重做什么？” “嗯。” 萧叶也招呼着人：“吃饭，赶紧吃，别冷了。” 云琅眼睛默默的在两人身上流转，对萧叶竟然也有点改观了，这人别看吊儿郎当，但细节方面做的挺不错的。 比如这满桌子的才基本上都是苏婉喜欢吃的。 这人，只不过是相处几天，就将苏婉的爱好都记在心里头，看来还真是上心了。 外边，热闹非凡。 屋内更是热情似火。 只不过，只有萧叶高兴的疯了，其余的人心情很是平淡。 门口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主子脑子被怪物给吃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没有形象的事来。 真是丢人现眼。 放在以前，他们可不敢想啊。 砰—— 又是烟花响了起来，炫目无比，苏婉也抬头看过去，只觉得心里暖和的很。 这个时代，这烟火没有以前五颜六色，而是很单调的颜色。 但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东西了。 不是重要的节日根本不会有人放。 酒过三巡，萧叶脸颊已经红透了，他盯着苏婉，直勾勾的道：“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和百里青抢人了。” “百里青太优秀了，你都喜欢上他了，我肯定抢不过，嗝——” 说着，萧叶打了个酒嗝，又道：“若是有选择的机会，下辈子我肯定要早点遇见你，宗姑娘，你长得真是太对我胃口了，就连性子也是。” “十一殿下，你喝醉了。” 萧叶摆摆手道：“我没有醉，我好得很，还是我脑子有点不太清醒，看你好像都变成两个了，诶，宗姑娘，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晃来晃去？” “宗姑娘，你要是真的有两个就好了，我肯定带走一个好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一辈子视你为珍宝。” 萧叶又哭又笑，根本没有半点皇子的气度。 更像是普通百姓，喝醉了。 苏婉揉了揉额头，今天晚上喝的酒确实有点多，明日肯定头疼：“十一殿下，少说点这种没有头脑的话，不然你肯定会倒霉。” 萧叶严肃道：“怎么可能，绝对不会！” “诶，这酒菜继续吃啊，我还能继续喝。” 苏婉看向门口的侍卫，招手道：“你们还不来阻止，等着做什么呢，真不怕你们主子出事？赶紧过来啊！” 侍卫连忙走进来搀扶住自己的主子：“宗姑娘，我们主子平日里都不喝酒的，一喝酒这状况我们也控制不住，他有些话喝醉了才会说。” “宗姑娘，你就当今天晚上没有听过这些话，不然明日主子肯定得跳河了。” 苏婉无奈道：“你们主子还真是……” 侍卫叹了口气道：“不过宗姑娘，我们主子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后院没有一个女人，若是你能和他在一起的话，他绝对的只有你一个。” 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燕国继承大统的绝对不会是萧叶。 以后萧叶想做什么别人都不会管。 更是因为有太子哥哥撑腰，萧叶怕是能够闲云野鹤一辈子了，能跟在她身边，还真是享福的。 苏婉道：“你们也多劝劝你家主子，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第1081章 互相切磋 第1081章 互相切磋 听到这话，侍卫都明白过来。 苏婉这是在拒绝了。 她们对视一眼，又道：“宗姑娘放心，我们会转告主子的，只是今日发生的事，还请宗姑娘不要往外说，毕竟有点丢人。” 云琅冷笑道：“你们觉得丢人我们就不觉得丢人了？赶紧拉你主子下去，身上的酒味也去洗一洗，我们再在这里待一会，你们先下去吧。” “是，我们告退了。” 侍卫们也没有不高兴，对苏婉等人那可真是毕恭毕敬，毕竟萧叶都交代过。 最重要的是，萧叶方才都那么卑躬屈膝，他们做属下的，这腰杆子怎么可能挺的起来啊。 苏婉站在窗户口吹了会风，问道：“忽延琪的人还在吗？” “在右边巷子里。”连衣道。 苏婉没有往那边看，而是将窗户彻底推开：“方才我们和十一殿下把酒言欢的样子，他们应该也看清楚了。” “是。”连衣顿了顿，又道：“甚至还有人回去禀报消息了。” “动作倒是快，就是不知道忽延琪会不会给我们抛橄榄枝。”苏婉手指在窗户边敲了敲，“若是会的话，那海兰应该就不会出事了。” “我看不会。”云琅笑着道：“这人应该是忽图兰的人，和忽延琪没有关系。” “你怎么这么肯定？” 云琅道：“以前来过这里，接触过，忽图兰的人比较血腥，隔着这么远我都有点闻得到那股子味道。” 苏婉倒是闻不到，有点诧异：“你鼻子这么厉害？” “并不是鼻子。”云琅耐心解释，“这种血腥味并不是气味，而是眼神和杀意，我方才看到了那人，确实和忽图兰的人如出一辙。” 苏婉应了声，就将窗户拉上。 几人在厢房里待到半夜才出去，游街也刚刚结束，不过这幕达会依旧热闹，没有半点孤寂。 云琅耐心解释道：“幕达会要持续半个月，这彻夜不眠很正常。” “云琅，你了解的未免太多了。” “都这把岁数了，若不了解那才是真的说不过去了。”云琅笑容勉强，又道：“前面有人，应该是忽图兰在拦路。” “唔——” 还不等苏婉说话，连衣就已经拦在两人身前，将两人护在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 黑暗的巷子里，双方在对峙，连衣已经质问出声。 对方也笑，淡淡的道：“你们是宗家人？” “是。”苏婉回应，“忽图兰？” “敢直呼我的名字，你胆子还不小。”忽图兰哈哈大笑，盯着苏婉呵斥出声，“谁给你的胆子！” 苏婉冷笑道：“我姓宗，忽图兰，你难道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忽图兰也笑了：“自然知道，只不过你是小辈，应该没有听说过我的大名吧。” “用不着听说，我并不想知道。”苏婉凉飕飕的道：“将军今日拦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你们宋国怎么也来掺和？”忽图兰眯起眼，“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宋国似乎也在内讧，何必来搅和这一池子浑水？” 苏婉道：“家里长辈想要我们出来历练，并不是我想搅和。” “哦？”忽图兰不相信，“单怜阳那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在宋国混的风生水起，怎么还要来胡厥闹腾？” “你们家主想要你做什么，支持哪一方，我还是……” “姑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出来看看长长见识。”苏婉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姑姑让我多认识人，这样以后做点事情也好有门路。” 忽图兰朝前面走了几步。 正好到了有光亮的地方，苏婉看清楚他的长相，眸子眯了眯。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 最重要的是脸颊还有疤痕。 这么冷的天胳膊也漏在外面，上面是纹了密密麻麻的图腾，应该是胡厥独有的图案，胳膊上更是疤痕遍布。 在胡厥这里，这些疤痕估计是英雄的象征。 忽图兰目光扫过苏婉的脸，嘲讽道：“你们汉人还真是小白脸长相，男人都长得这么白嫩，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道：“要不是你们地理位置好，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能做什么？”苏婉耸了耸肩道：“确实不能做什么，但你们胡厥敢去攻打我们宋国么？你们不敢，将军，你还是莫要口出狂言，以免伤了和气。” 忽图兰脾气向来是暴躁的。 可听苏婉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他道：“你说的的确对，不过，你方才说你只是来长见识，我并不相信，你是为了谁来的。” “宇文淮？”忽图兰走了几步，“我听说你们和宇文淮有过交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宇文淮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面，生死未卜。” “要是你为了他来的，不如早点回去，免得在这浪费时间。” 苏婉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宇文淮来的，将军，我们想看看你们胡厥的大好风光，权当散心了。” “呵，小子，你骗别人可以，难不成你还想糊弄我？”忽图兰将手里的弯刀扔在地上。 苏婉有点惊讶道：“将军，你这是什么 意思？” 忽图兰道：“来，我们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们汉人究竟是不是个真男人。” 真男人？ 呵，她还真不是男人，她是女人。 只不过，刚喝了酒苏婉并不想折腾，便挑眉道：“你想跟我打？那你得先赢了我手下，衣衣，不要留情。” 忽图兰皱眉。 他一个将军和人家手下打，自降身份！ 说着，也往后退：“既然宗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派人来，你，和他打。” 忽图兰随便一指。 当即就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连衣也不客气，直接上手。 等两人缠斗在一起，忽图兰从激烈转成惊讶。 他原本是想通过武力压制让苏婉心服口服的，可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 “怎么样，将军，你现在知道我们汉人有没有真男人了吗？”苏婉调侃道：“只不过是三招之内，你的人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真是有点可惜，我本来还想见证一下你们胡厥人的武力呢。” “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咋行啊。”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将军，要不你亲自和我手下打一架，不过我会交代衣衣让着你一点的，毕竟得尊老爱幼。” 第1082章 爱而不得 第1082章 爱而不得 忽图兰差点被气的吐血。 什么叫尊老爱幼。 这小子说话也太不好听了，这是在嫌弃他老了不成。 忽图兰道：“我们胡厥人没有尊老爱幼之说，只有臣服强者，宗公子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要打一架的，不管谁输谁赢，都得和气。” 说完，忽图兰突然发难，想要偷袭成功。 可连衣的反应哪里是忽图兰能够想象得到的，直接转身离开，又扣着忽图兰的手，往下面一拉，硬生生的将人来了过肩摔。 不过忽图兰反应也算是快，用手扣在连衣的背上，没有被摔下去。 他身子骨一扭，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紧接着扣住连衣的腰，将人举过头顶，正要来个狠摔，连衣抬手在他头顶转了个方向，又用脚尖踢在他的背部。 整个人稳稳当当的落在忽图兰的身后。 “好！” 忽图兰看自己的绝招被破掉，也是叫了一声好，紧接着又冲了上来。 两人打了好几个来回，连衣也算是放水了，没有让忽图兰在属下面前颜面尽失，一刻钟后，这场打斗才结束。 忽图兰已经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连衣只是面颊微红，不动声色的站在苏婉身边。 忽图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过了，好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难怪你敢带着两个人就进了上都。” 苏婉微微一笑。 忽图兰也是个直爽的性子，居然没有记仇，倒是让她很意外：“将军身手也好，能够在他手底下坚持这么久。” “哼，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白脸给打败了，这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忽图兰气哼哼的道：“你也少打趣我。” 苏婉道：“他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但将军能和他交手也算是不错了，有的人都没有这个机会。” “你小子未免太猖狂了些，说话这般不好听。” 苏婉轻笑道：“和将军你这样的人说话，最好直来直去，若是拐弯抹角，将军恐怕会更不喜欢。” “那是自然，拐弯抹角是娘们才做的事，都是大老爷们，何必吞吐。”忽图兰站起身，又将弯刀捡起来。 他道：“单怜阳让你来究竟是做什么？” “姑姑让我看看风景，看看这大好河山，最重要的是交一些有用的朋友。” “我呢，算的上有用吗？”忽图兰问。 苏婉眼神闪过异样，最后道：“将军可算是大人物，怎么能不算？”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来我府邸。”忽图兰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道：“我可是听说单怜阳那个女人也进了我们胡厥。” “姑姑也来了？”苏婉还没有听到信。 忽图兰冷笑道：“是来了，那女人怎么可能不来，那个男人都在我手里，怕是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吧。” 苏婉听得云里雾里，有点不明所以。 什么男人？ 姑姑会为了一个男人乱了阵脚？ 忽图兰么有继续往下说：“那个女人对谁都无情，唯独对柳盈有情，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得，为什么看得上柳盈。” 苏婉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突然出现的名字，难不成是姑姑心心念念的故人？ 那忽图兰怎么知道的，还对姑姑这么在意，难不成也是姑姑的追求者？ “罢了，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和单怜阳是什么关系，既然她是你姑姑，那我也不会找你麻烦，你在上都安分点，别惹出什么大乱子，我都能罩得住。” 忽图兰转身，想要离开。 “柳盈是谁？” “你不知道？”忽图兰突然笑出声，有点心疼的味道：“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瞒得紧呢，就连自己的侄子都不说。” 忽图兰摆摆手道：“若是你想知道，明日就来我府邸，我会告诉你，更会带你去看看那个柳盈。” “好。”苏婉答应了声。 等忽图兰快要离开时，苏婉又道：“忽延琪今日带走了一个侍女。” 忽图兰脚步顿了顿，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那侍女还活着，我会让他放了，若是死了，我也没有办法。” 他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的，有很多事情也只能看看。 至于劝说，呵，他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又怎么能够去管得住儿子。 苏婉淡淡地道：“将军，多谢了。” …… 云琅走在前面，苏婉追了上去。 “柳盈是谁？” 云琅无语的道：“你在宋国待了那么久难道都没听说过你姑姑的事？” “没有啊，我没有去打听，再说了这不是陈年旧事么？”苏婉推搡了一下，“还有这忽图兰，是不是喜欢我姑姑？” 连衣也是一脸八卦的样子，耳根子都竖起来了。 云琅认真的道：“柳盈之前和你姑姑都定了亲，本来都要成亲的，但他在大婚之夜跑了，只有你姑姑……成了整个宋国的笑柄，好在你姑姑心理强大，不然都扛不住。” 呵，是。 换做普通女子恐怕在当天就上吊自缢了。 单怜阳还能成为宗家家主，好好的走到今天，可真是不可多得。 听到云琅说那些话，苏婉对柳盈就没有什么好感，能够对一个女子这么绝情的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然后呢？” “你姑姑沉寂过一段时间，至于这忽图兰。”云琅也是记不太清楚了，他对这种小事情并不在意的。 他道：“你姑姑救过忽图兰，也就是这救命之恩，让忽图兰……” 苏婉摸了摸下巴，一脸惊讶的道：“难怪忽图兰会那么说，敢情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现在抓了柳盈，想将我姑姑逼过来？” “而我姑姑的确没有放下柳盈，现在还真是来了这胡厥，就是不知道忽图兰会做出什么事。” 云琅道：“应该是想要个结果吧，忽图兰不是那种会强迫女人的男子，你放心，你姑姑在胡厥绝对不会出事，有忽图兰在，谁想动她都得好好考虑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苏婉好奇，“救命之恩，应该没人会知道才是。” 的确不会有人知道。 云琅摩挲着道：“是啊，怎么会救了敌国将军？这种事怎么会被人说出来，我似乎有点想不起来了，哦，好像还是和柳盈有关。” 第1083章 兴师动众 第1083章 兴师动众 好家伙。 苏婉彻底对柳盈没了半点好感。 不管怎样，这种事说出来都是想让单怜阳去死啊。 那姑姑为什么还要记着这么久！ “啧，我明天倒要看看柳盈什么样，让姑姑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如今还要铤而走险来这胡厥一趟，甚至连我都不告诉一声。” 云琅拍了拍苏婉的脑袋：“你这丫头，还真是——” 苏婉皱眉：“我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唔。”云琅见好就收。 既然忽图兰已经找上门了，苏婉也没打算再去忽延琪下榻的客栈，而是带着人直接回了酒楼歇息。 …… 忽图兰没有直接回宅邸，而是去找了忽延琪。 父子俩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所以，即便忽图兰有将军府在这上都，忽延琪也不乐意住，而是住在外边客栈。 “啊——” 还没走进院子，忽图兰就听见尖叫声，是女人的声音。 好像是在求饶。 忽图兰眉眼一皱，很是瞧不上忽延琪这种行为，强迫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男人就让女人自动臣服！ 不过，忽延琪又是他几个儿子当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他实在是又爱又恨。 而这个儿子也仗着这一点，在他跟前为所欲为。 “你又在做什么。”忽图兰将门踢开，冷冷的盯着忽图兰，“我都说了要你和宇文珠联姻，你还在这不守规矩，是想死么？” 忽延琪衣衫凌乱，而床上的女子已经昏迷过去，身上更是一丝不挂。 忽图兰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女人不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海兰？” “父亲好眼力，的确是她，反正公主迟早是我的，这侍女肯定也是陪嫁，我早点享用也不是不可以，父亲你说是不是？” 忽延琪吊儿郎当的，根本没讲忽图兰放在眼里。 他站起身，随便给海兰扔了意见衣裳，又给自己套了一件：“父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在守规矩了，父亲难道还想给我难堪不成？” “你守规矩？守规矩就不会带着公主的侍女来这里做这种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强迫女子，你怎么就不听？” 忽延琪一下子就来火气了。 他眉眼一横，冷笑道：“因为我不像父亲那般懦弱，明明 喜欢一个女人却不直接娶了，还要来糟蹋我的母亲！” 忽延琪狠心道：“我母亲难道就应该被父亲辜负？” “我什么时候辜负你母亲了？” “是，父亲从不强迫母亲，是母亲对你死心塌地，可父亲你心里什么时候有过母亲了，你身边女人不断，但那些个女人都长得像谁父亲心里没有数？” “你之所以喜欢我，也是因为我的眉眼像那个女人！” 忽延琪咬牙道：“有时候我也恨，恨父亲为什么看不到母亲的好，为什么一直惦念着一个汉人，这些母亲都不敢说，更不敢质问，我只能代替母亲来说这些话。” “放肆！” 忽图兰被气的扬起手。 忽延琪指着自己的脸道：“你打，我是不会躲得。” “唉，这感情之事本来就说不准，你在强迫我？”忽图兰咬牙道：“我对你母亲没有半点辜负，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荣华富贵，关怀备至。” “除了爱，我什么都能给了她。” “唔——” 忽延琪突然笑了，颠颠撞撞的站起身：“可是母亲要的就是你的爱，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能给，父亲，你还真是会挑。”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是你在为难父亲。” 忽延琪咬牙：“为难？” 好一个为难，忽延琪听得心里拔凉，他叹了口气道：“父亲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侍女？若是的话，你就带走吧，反正我也试过滋味了。” 忽图兰道：“来人，带走。” “父亲！”忽延琪突然叫了声，“你对母亲真的没有半点爱意？” “我能给她所有想要的，除了爱。”忽图兰瞥了眼忽延琪，“你要洁身自好，我以后这个位置必定会传给你。” “你觉得我想要的是这些？” “只有这些才能让你肆无忌惮。”忽图兰凉飕飕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 “父亲，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了不了解不是你说的算，以后不要再如此鲁莽行事，公主身边的侍女你都敢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死吗？” “有您在，你会舍得让我死吗？” 忽图兰盯着忽延琪的眉眼，像是要透过他看单怜阳，最后他冷笑道：“舍不得，谁让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种，是我教出来的，我自然舍不得。” 忽延琪似笑非笑的道：“父亲还真是对那个女人无法忘怀啊，真是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能让你对我如此包容。” “……”忽图兰没想说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让着小子知道单怜阳已经来了胡厥，肯定又要闹出事。 一想到后果，忽图兰就觉得头疼无比。 他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发妻，只不过有很多事情他无法控制，喜欢是喜欢，爱是唉，他真的给不了发妻想要的爱。 早在年少时，他就将爱意给了单怜阳。 单怜阳是他的欢喜，更是他这辈子的遗憾，想想觉得很不甘心。 更是恨透了柳盈。 要不是这个男人，他和单怜阳指不定还有可能呢。 “将军，这侍女是直接交给公主还是？” 海兰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很多地方都漏在外边，只看一眼，忽图兰就知道海兰遭受不少折磨。 这女人也算是毁了。 不过，明日他和公主将人求娶过，让海兰当忽延琪的妾室，也不算辜负她了。 “交给公主，我亲自去！” 大晚上，皇庭。 得知大将军忽图兰进宫了，宇文恒也睡不下了，直接就爬了起来。 等看见忽图兰身后还带着昏迷不醒的海兰，宇文恒立即就明白他的来意：“将军深夜怎么会进宫来？” “我是来替那个不孝子请罪的，不知道公主在哪？” “来人，去请公主过来。” 宇文恒看了眼海兰，心里已经明白道：“只不过是个侍女，将军何必兴师动众，让人看了倒是笑话。” 忽图兰摇头道：“我知道这侍女是公主的心头好，所以才连忙过来，二殿下，有些话还是等公主来了再说吧。” 第1084章 冷眼相对 第1084章 冷眼相对 见忽图兰不吭声。 宇文恒也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他都已经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忽图兰还亲自上门。 想一下就觉得头疼。 “二皇兄找我过来有何事？” 宇文珠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海兰，等反应过来已经快速冲了过去：“海兰！” “忽图兰，你这是什么意思，海兰怎么会变成这样！”宇文珠气得不行，死死地盯着忽图兰，“她就——” 忽图兰不喜欢宇文珠这模样，便皱眉道：“公主应该知道忽延琪的性子，又何必去招惹他，来的路上我已经了解了，是公主先出言不逊。” “我说的话已经算得上出言不逊了？” 宇文珠冷笑道：“你们还真以下犯上，蔑视皇权，忽图兰，我说的也没错，你们就是已经将这个位置当成你们家族的囊中之物，不然怎么会任由你儿子欺辱我的侍女。” “如今被我戳破，你是不是觉得很丢人？”宇文珠咬牙道：“所以才如此折腾我侍女，不，你们是想折腾我，只不过现在还不敢。” “所以用我侍女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肮脏心思！” 忽图兰皱眉道：“公主还是消消气，海兰并没有死，要是换做以前，恐怕送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公主何必不互相理解一下？” “换做以前？”宇文珠愤恨的道：“若是换做以前，我的父王还没有出事，你们敢这么嚣张么，敢动我的贴身侍女么？” “不，你们不敢，你们现在是看我父王死了，所以才露出来獠牙，忽图兰，你们这样的人真的让我恶心，你还想给你儿子求娶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 忽图兰已经好声好气了，但宇文珠依旧蹬鼻子上脸。 他看向宇文恒，冷笑道：“二殿下就看着公主这么折辱我？公主不懂事，二殿下难道也不懂事？” 宇文恒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道：“珠儿，不要闹了，海兰既然已经送回来了，你还不带人去检查伤势，我还有话要和将军说，你带人先下去吧。” 宇文珠咬牙。 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见宇文恒的眼神，她又不敢再吭声。 只能道：“好，我现在就走。” 说着，就让人抱着海兰离开。 海兰似乎有所察觉，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放了我，放了我——” “海兰，是我，是我，你回来了，不要怕。” 海兰听见熟悉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公主，公主，我，我——” 话都说不利索，可想而知遭遇了什么。 宇文珠心里疼的要死，立即安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用，你别哭了，我这就给你找太医。” “公主，我，呜呜——” 等回了房间，海兰才彻底停下呜咽，她任由别人摆弄，等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她又开始哭。 宇文珠陪在她身边，海兰才得以缓解。 “别哭了，有我在，快别哭了。”宇文珠狠狠的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还给他。” “公主，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了，他就不是个人！”海兰真的怕自己遭遇这种事之后公主还要去吃苦受罪，“不管怎样，公主千万不能嫁给他。” 宇文珠搂住海兰。 可海兰推搡道：“别碰我，我身上脏，公主不要碰我。” “哪里脏，一点都不脏，都洗干净了。”宇文珠拍了拍海兰的肩膀，“我不嫌弃你，你是替我受的罪，是我招惹的祸事，是我对不起你。” 海兰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主仆二人互相道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海兰哭自己的遭遇，宇文珠哭海兰受的罪以及自己不能控制的婚事。 …… 宇文恒小心翼翼的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海兰同我回去，给忽延琪当个妾室。”忽图兰也没有遮掩，“既然她已经是忽延琪的人了，那我们肯定会负责。” 宇文恒摇头道：“大将军你也看见了，珠儿并不想这样，若是强求的话，恐怕会让珠儿不高兴，大将军，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伤害了别人怎么还有脸求娶，即便宇文恒觉得海兰只是个奴婢。 可在这个时候求娶，未免太让人恶心了点。 宇文珠肯定不会答应的，到时候闹得更加难堪，恐怕都不好收场。 “既然二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我方才没有说那番话。” “将军慢走。” “二殿下留步。” “……” 宇文恒看着忽图兰的背影，眼神渐渐地冷了起来，进皇庭就跟进自己后花园一样，还真是讽刺的很。 要是父王还在，那里能够让这些渣滓们都爬上来。 “二殿下，找到宇文淮了。” “人呢？” “在三十里外的交城，只不过他人好像失忆了，记不得我们，更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侍卫低着头耐心汇报。 宇文恒眯起眼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侍卫摇了摇头，“他们还在查，据说是掉下悬崖被人捡回了家，这段时间都在那户人家养伤。” 交城。 宇文恒手指头捏紧：“将人带回来。” “是。” …… 翌日，苏婉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忽图兰的将军府，只不过刚到门口，竟然就碰到了忽延琪。 两人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忽延琪不喜欢汉人，见到苏婉冷眼相对：“早知道有客人我就不来了。” “小公子说什么呢，赶紧进来，将军在里面等你呢。” 忽延琪指着苏婉道：“那你把话说清楚，是在等我还是在等她？” 管家额头冷汗就下来了：“都在等，将军要见的是你们，小的也不是很清楚，都进来吧，外边冷，站在外边小心受寒。” 苏婉也不怎么喜欢忽延琪，便道：“将军还真忙，将人都约在一起。” “你小子什么意思，觉得我父亲不配忙？” “呵，这是你心里的想法，可不是我的。”苏婉抬腿，直接带着连衣和云琅进了将军府，甚至将忽延琪甩在了后面。 管家擦了擦冷汗：“小主子，你也赶紧进去吧。” 第1085章 一面之词 第1085章 一面之词 忽延琪本来是想打道回府的。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直接就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宗？” 忽延琪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宋国宗家人，单怜阳是你什么人？” “我姑姑，怎么了？”身份本来就隐藏不住，苏婉干脆不装，只是盯着忽延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忽延琪冷笑道：“难怪啊，难怪会见你。” “那昨晚那个侍女的事情也是你和父亲说的？”不是问句，而是笃定。 若不是的话，他父亲绝对不会管这种小事。 原来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苏婉点了点头道：“是我说的，不过我只是提醒将军一句，其余的没有多嘴，更没有说你做了什么事。” “那我还要感谢你吗？”忽延琪忍住心里的怒火，他很想发火。 那张脸都已经扭曲了，可是他知道不能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否则忽图兰绝对会废了他。 别看忽图兰对他宠爱有加，可都是他长得像单怜阳的原因！ 从小到大，他母亲就盯着他的眉眼发呆，有时候还会哭，后来他问了母亲也不会说，直到后来，母亲才告诉他那个女人的存在。 单怜阳。 他记住了。 能记一辈子，他势必要和这个女人有一次较量。 苏婉耸了耸肩道：“若是你想感谢我，我也会接受的，毕竟的确得说声谢谢，要不是我，你早就犯了大错，不是么？” “呵，你还真是不要脸，就是不知道你的姑姑是不是和你一样不要脸！” 苏婉算是听出来了，忽延琪对单怜阳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又联想到昨晚得知的消息，苏婉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人恐怕是知道自己父亲喜欢单怜阳，然后在这里发难吧，只不过，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多清楚这件事。 “来了啊。”忽图兰看到苏婉，眉开眼笑，等看见忽延琪，眉头又皱了皱，“你怎么也来了？” “父亲这是不喜欢我来这里，还是说你是想单独见这个人？”忽延琪嗤笑道：“怕是想单独见吧，你问他那个女人的近况？” “父亲，你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已经有我母亲了，若再藏那种心思未免太过无耻恶心，母亲为了你那么辛苦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难道就不知道心疼她吗？” 忽延琪使劲的咬牙，吞了口吐沫道：“父亲，这些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你若是辜负母亲，那我以后就不会再认你这个父亲。” 忽图兰道：“你在说什么，客人在这，怎么能够胡言乱语，若再控制不住自己，就给我滚出去，这个地方你以后再来。” “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父亲究竟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忽延琪一屁股就坐下来了，那架势就像是死皮赖脸的东西，一动不动。 忽图兰自然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样，只能抱歉的看了眼苏婉：“宗公子，让你见笑了，我小儿子被我宠坏了，有点骄纵，还请你见谅。” 苏婉点头道：“看出来了，不过无伤大雅，小公子这性子我很喜欢，藏不住话，有话直说也免得我们猜来猜去。” “宗公子看开就好。” 忽图兰又盯着忽延琪道：“你先下去，我待会再来找你。” 这次忽延琪没有怨怼，只是皱眉，站起身道：“算了，你们要说什么我也不感兴趣，我就不在这里杵着了。” 或许这就是傲娇吧。 明明很想知道，却还要装作无所谓。 苏婉嗤了声，等人走后才道：“将军，你要带我见的人呢？” “请跟我来。”忽图兰站起身，往后院走。 几人穿过羊肠小道，在一处院子停下，忽图兰招了招手，侍卫立即将门打开。 里面环境优雅，只不过偶尔能听见痛苦的哀嚎声。 忽图兰指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道：“人就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苏婉没有顾忌。 能在连衣眼皮子底下伤到她的，这世上应该没有这种人存在。 她推开门，就看见有个男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在满地打滚，四肢还没捆着锁链，这屋子里的摆设都被扫在地上。 “怎么回事？” 忽图兰站在她身后，冷笑道：“一个伪君子罢了，我怎么折腾是我自己的事。” 伪君子？ 苏婉道：“他做了什么？” “在大婚前一天逃了，让怜阳成了你们宋国的笑柄，明明说和胡厥人不共戴天，却又和胡厥女子成亲生子，这将怜阳放在什么地位？” “他怕是根本就没有爱过怜阳，却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让怜阳惦记了半辈子，直到现在，怜阳心里恐怕都还有他吧。” 忽图兰痛苦的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和柳盈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我真不知道你姑姑看上他什么了。” 苏婉拧着眉头，盯着柳盈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凭着忽图兰一面之词的话，她还真是不喜欢这个柳盈，可人不能这般。 “姑姑有自己的想法，将军何必这么猜测。”苏婉又道：“将军，他这样是被你用药物控制了？” “是，你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就和你姑姑一样聪明。” 苏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能得到将军的夸赞我也很荣幸。”她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将军这样折磨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忽图兰道：“他让怜阳不开心，我就让他不好过，是他自己太过分！” “……” 苏婉叹了口气，又道：“互相折磨又何必呢，将军，我姑姑既然不喜欢你，肯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或许是你们本身就不合适。” “柳盈这个人我并不了解，姑姑也从未和我说过，但姑姑这么挂念他，他应当也是对姑姑极好的人，不过，若是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姑姑的事，姑姑这次来肯定自己处置他的。” 忽图兰冷淡的一张脸道：“呵，你姑姑面对柳盈的花言巧语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本来和我说得好好的，可柳盈一句话，她就能回心转意。” “要是没有柳盈，你姑姑恐怕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苏婉没有说话，她对这件事不敢苟同。 第1086章 挑拨离间 第1086章 挑拨离间 只不过她知道忽图兰对单怜阳真的是爱到了极致，不然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唔——” 趴在地上的柳盈又动了动，他抬头看向忽图兰，又看了眼苏婉。 突然，他嗤笑一声，声音很是淡雅：“忽图兰，你又想了什么法子，尽管对我用出来，不用躲躲藏藏。” “柳盈，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单怜阳？”忽图兰问。 柳盈闭了闭眼，朝地上啐了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莫不是娶妻生子了，对怜阳还有不臣之心吧？” 忽图兰嘲讽道：“你说我，你又何尝不是？你告诉怜阳你和胡厥不共戴天，和她说若她和我有牵扯这辈子就不会在一起，可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你让怜阳因为救了我内疚半辈子，自己转头却和胡厥女子成亲生子，柳盈，你若是直接销声匿迹我可能还真的会佩服你是说到做到之人。”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被我撞见！” 柳盈满脸痛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忽图兰，不受控制的感觉你不比我清楚？否则你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宋国女子！” 忽图兰道：“我与你不一样，怜阳选择的不是我，是你这个渣滓！” “要不是你，怜阳也不会被人白眼相对那么多年，这些年她能这么成功都是靠自己努力，多亏你伤了她那么深。” 苏婉在旁边听着，心思有点凌乱。 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大打出手，而且为的是她的姑姑，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玄幻。 “呵，是啊，多亏了我。”柳盈龇牙咧嘴的道：“可究根结底难道不是因为她救了你么？要是没救你，我全家怎么会被灭了满门！” “我恨她，我报复她不是应该的么？”柳盈瞪眼，那张脸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和怜阳变成现在这模样。” 忽图兰嘲讽道：“你全家满门根本就不是我们胡厥动的手，你怎么不想想，我当时还在逃命怎么可能有机会对你家动手，再说了我们无冤无仇，又何必结下梁子？” “柳盈，你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 忽图兰靠在门口，已经是看好戏的姿态：“当年是怜阳救了我，我都奄奄一息了，要不是她，我早就死在那个冬天。” “至于你们家，呵，恐怕是另有其人吧，只不过是那人将事情嫁祸在我身上，而你因为被仇恨冲昏头脑根本不听解释。” “恨我，更是恨上了救了我的怜阳，不管怜阳怎么解释，你都没有听她半分，更是绝情的在大婚之夜丢下她跑了。” “我告诉你，不管你还爱不爱怜阳，我都看不起你！” 柳盈愣住了，眼眶里的恨意戛然而止。 他脑子也清楚了点。 不，应该是他早就想清楚这点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去，更是和胡厥女子成亲生子，因为他没有脸去见单怜阳。 “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盈还是不敢相信，他问道：“你们胡厥真的没有动手灭我家满门？” 忽图兰讥诮道：“你现在不过是一条狗，在我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我何必骗你，柳盈，其实你早就清楚了不是么，现在装什么不知道？” 柳盈道：“知道，不知道，呵呵——” “若不是你，那会是谁对我们家动手。” “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么？”忽图兰冷笑道：“破坏你和怜阳的亲事，让你们两家反目，谁能坐收渔翁之利。” 是其他世家，以及皇上。 但是谁，柳盈并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也想明白了，忽图兰那次伤的很重，他的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不可能在夜色之中对他们家下手。 无冤无仇，没有任何必要。 只不过当时他又恨又惧，再后来……就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这么多年他没有去找单怜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不敢，更是因为没有脸面。 忽图兰说得对，他没有资格去爱单怜阳了，更没有资格去打扰她，他不配。 “呵，原来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只不过是一场笑话，忽图兰，你赢了。” “赢了？”忽图兰提起柳盈的脑袋，冷笑道：“我赢什么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儿子和你妻子的，既然你已经认识错误，过几天我就会放了你。” 柳盈不相信忽图兰有这么好。 这人嗜杀成性，更是冷酷无情，对他百般凌辱，又怎么会说放就放。 肯定有别的阴谋。 忽图兰转身出门，看了眼苏婉道：“你还有什么想问他就的问，我在外边等你，反正他就是柳盈，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苏婉点了点头。 她拉开椅子坐下，慢悠悠的盯着柳盈。 片刻后，她扔了药丸过去：“吃了吧，止疼的，更能让你控制身体上的痒。” “你是？”柳盈没有怀疑，拿了药就吃进嘴里。 反正忽图兰肯定不会让他死，顶多让他受尽折磨，这药不会是毒药：“是忽图兰让你来看我笑话的？你不是胡厥人。” “自然不是。”苏婉等柳盈状态恢复的差不多，才道：“你对单怜阳，还有喜欢之情么？” “我又怎么敢？”柳盈诧异的看向苏婉，问道：“是怜阳让你来的？若是的话，你回去告诉她，柳盈早就不是当初的柳盈了，让她忘了我。” “找个人成亲生子，不要再记着我了，我这样的人早就配不上她了。” 苏婉冷笑道：“你说的倒是好听，看起来深情款款，可你转头又和别人成亲生子，虽然我没见到你妻子，但忽图兰将军应该不会在这方面撒谎。” “若真是如此，你心里又惦记着单怜阳，那你妻子又算什么？” 柳盈攥紧拳头，沉声道：“你用不着在这挑唆，我对怜阳早就放下了，只不过我欠她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律法有什么用？”苏婉背过身去，“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单怜阳发生什么事，但方才那些话，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你若真是个男子，那些对单怜阳说的话，你就亲口去说，而不是躲在这，宛若过街老鼠！” 第1087章 三思后行 第1087章 三思后行 柳盈没吭声。 片刻，他才道：“我还有资格去见她么？” “我不知道。”苏婉站起身，“在我看来你这样的人配不上宗家主，但宗家主喜欢你，一直记挂你，无论什么，你都应该去见她一面做个了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与你无关。”苏婉摆摆手，又道：“忽图兰将军还真是没错，你真是个没骨气的渣滓，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有没有胆子去承认。” 从房间里走出去，苏婉看了看天色。 云琅凑过来，又朝房间里看了看：“是柳盈么？” “是不是我又不知道，我又不知道柳盈长什么样，不过姑姑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是不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忽图兰有没有说谎？” “倒也没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因为误会起的争执，罢了，这种事我们还是少管，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感情本来就麻烦，牵扯进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多。 “呵。” 忽延琪突然挡在几人的身前：“我父亲究竟和你们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去问将军？” “他人不在这，出门了。”忽延琪皱眉，又看了眼几人的后面，“那房间里的男人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 忽延琪阴郁的脸更加难看了：“你，你姑姑是不是要来？” 苏婉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打开忽延琪的手：“让开。” 忽延琪没动。 “衣衣。” 连衣瞬间提起忽延琪的衣领子，往旁边一扔，忽延琪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模样很是滑稽。 “现在你让开了。” “你欺人太甚！”忽延琪连忙拍起来追上，厉喝道：“我问你，你姑姑是不是要来？”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要不是你姑姑，我母亲就不会天天以泪洗面，我父亲也不会惦记她半辈子，你姑姑就是罪魁祸首！” “若是她敢来胡厥，我必定让她有去无回！” 苏婉讥诮的道：“若你敢伤害我姑姑，你父亲也会让你有去无回，既然你都说你了你父亲那么爱我姑姑，那应该也知道我姑姑在你父亲心里的分量。” “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否则受伤的是你自己，对了，你用不着对我姑姑那么大的敌意，若我姑姑对你父亲有想法的话早就和你父亲在一起了。” “哪里还能和你母亲生下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忽延琪有点不能接受，苦涩的道：“一切只不过是我父亲单相思，你姑姑对我父亲没有半点想法？” “你还不算太蠢，一点就通。”苏婉耸了耸肩，“这次我姑姑来是为了这个男人，喏，他才是我姑姑喜欢的人，你父亲因为嫉妒，这才将人关押在这。” 忽延琪：“……” 瞬间，忽延琪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一向无所不能的父亲。 怎么到了别人眼里，就只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还因为吃醋将人家关押在这，这都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么？ 原本他还以为父亲和这个男人有仇，所以才关在这里折磨，如今听来，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行了，小公子，好好回去歇着吧，就对我姑姑用不着那么大的敌意，我估计她见完这个男人应该就会走，至于你父亲……” “只是个好友罢了。” 说了这么多苏婉觉得口干舌燥，要不是为了不给单怜阳带来麻烦，她才不会解释这么多。 毕竟这个小公子看起来人比较疯。 万一找到单怜阳的行踪，估计还真的是会带来不少麻烦的。 等苏婉走后，忽延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的：“方才那个小子说什么你们听清楚了吗？” “属下们没……” “你们耳朵是聋了么，听不见？”忽延琪眼神阴狠，“若耳朵是摆设，那趁早就割了，免得招人烦！” 侍卫们立即道：“属下们听见了，说是那女人对将军不感兴趣，让小公子放心。” “呵，我恨了她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什么都算不上。” 忽延琪闭上眼往外走：“父亲去哪里了？” “后院花园亭子。” 忽延琪脚步没有停下来，直接去那边，等看见忽图兰坐在那，他的心也跟着缩了缩。 “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父亲不像是高不可攀的山峰了，原来父亲和母亲一样，只不过是困在那个漩涡里的囚徒。 但母亲能够哭出声，父亲只能将那些情感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忽图兰喝了杯酒水道：“你怎么来了？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昨晚不是进宫了么，公主那边……”忽延琪没话找话，试探的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还有那个侍女，死了没有？” 忽图兰提起这个就来气。 他将酒杯摔在地上：“怎么，你还有脸问？若真是为难你父亲，你父亲还能在这喝酒？不过以后皇室里的人你还是少招惹。” “这胡厥不仅只有你父亲一人掌管着兵力，若是太过火，那些人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你我的下场肯定很惨烈。” “不为我考虑，你也要为你母亲考虑，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将事情做的那么绝，你说是不是？” “父亲教训的事，日后我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忽延琪认真点头。 这次换做忽图兰诧异了。 平日里教训几句，这儿子肯定会反驳，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难不成改邪归正了？ “你怎么了，中邪了？” 忽延琪摇头道：“只是突然直接长大了，看透了很多事情，父亲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只不过父亲，这次你能不能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以后都不要再来往了？” 听他提起单怜阳，忽图兰心里就一肚子火：“大人的事你少管。” “父亲，你何必呢？”忽延琪焦躁不安的道：“人家对你没有半分情谊，你又何必一直记挂着。” “何必？”忽延琪深吸了口气，“你去问你母亲，我明明对她也没有半分爱意，她为何要跟着我，感情，不能勉强，我希望你以后不会碰上这种糟心事。” “罢了，别说这个，坐下来我们父子俩喝一杯。” 第1088章 犹豫不决 第1088章 犹豫不决 忽延琪从没有和自己父亲喝过酒。 两人见面不是夹枪带炮就是冷静不下来。 忽图兰让他坐下来陪着一起喝酒还真是头一次。 “父亲，这……”忽延琪有点抗拒，他怕喝醉后说出不孝的话，“我觉得这酒还是少喝的好，容易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来。” 忽图兰看自己儿子突然变得婆妈，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男子汉大丈夫，少学这种婆婆妈妈的行为。”忽图兰嗤了声，一巴掌拍在忽延琪的肩膀上，“赶紧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父子俩从来就没有心平气和的一天。 因为单怜阳的关系，忽延琪看忽图兰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他得知忽图兰也不过是和母亲一样的角色。 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有点同情了。 但要一下子放下芥蒂，说句实话也是不可能的。 “父亲，以前是我不懂事，经常和你对着干，还请父亲原谅我。” 忽图兰嗤笑道：“父子俩哪里有隔夜仇，你少说这种事，你放在眼里的事，在我心里根本不算什么的。” “父亲不记恨我就好。”忽延琪倒了杯酒，“方才我去见了宗公子，他跟我说父亲想要见他姑姑，也就是宗家家主单怜阳。” 忽图兰没有去接那杯酒，而是看着忽延琪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儿子没什么要说的，更不会阻止父亲去见那个女人，只是儿子想告诫父亲，有些东西强求不得，父亲还是……早点放下的好。” “这还用你教？”忽图兰拿过那杯酒，一口饮下，“可若是说放下就能放下，那我恐怕对她也没几分真情。” 忽延琪没接话，而是深深地看了眼忽图兰。 片刻后，他长叹了口气，略带悲悯的道：“还好我没有像你和母亲一样。” “呵，你以为这是好事？”忽图兰要笑不笑，那眸底的东西让人看不清，“没有在意之人，有好也有坏。” 忽延琪问道：“什么意思？”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忽图兰不想在这件事多浪费时间，他低声道：“这次，我会和以前做个了断，断了那些子虚乌有的念想。” 其实，这些年忽图兰一直将对单怜阳的感情埋藏在心里。 甚至没有去找她。 要不是这次偶然碰见柳盈这个伪君子，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再见单怜阳一面，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将柳盈控制住。 又让柳岸去请单怜阳过来，或许他是想看单怜阳亲口说看错了人。 亦或是他是想看单怜阳最后一面？ 两者皆有，不过他孩子都这么大了，也配不上单怜阳了，那年少时的喜欢，也该在这次断了。 “将军，我已经问完了。”苏婉跟着管家出现在后院门口。 几人站在距离亭子十几步路的距离，风吹过，还能闻到一股子酒香味。 忽图兰对苏婉是喜欢的，爱屋及乌，很是纵容她：“来了啊，过来坐下一起喝杯，我们将军府的东西，可都是极好的，不比你们宋国皇宫里的贡酒差。” 昨晚刚喝了不少，苏婉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她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将军。” “站住。”忽图兰将酒杯放下，没想让苏婉几人走，他指了指椅子，语气强硬的道：“过来坐下，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苏婉眉头皱了皱，并不喜欢被命令。 忽图兰见她表情变了，也软了语气：“我知道你们想走谁也拦不住，过来坐下吧，你们不是想知道宇文淮的下落？” 苏婉动作定住了。 同云琅和连衣使了个眼色，三人这才迈开步子：“既然将军盛情相邀，那我们却之不恭了。” “你这性子和怜阳还真是如出一辙，没有利益的话根本改不了你的想法。”忽图兰见苏婉翻脸比翻书还快，哭笑不得。 “将军有话直说，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的好。”苏婉微微一笑，“毕竟我们的时间都挺宝贵的，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在交城，三十里外。” 苏婉对胡厥地形图并不了解，但云琅不一样。 云琅听到交城两个字，眉头就挑了挑道：“交城，他怎么会在那？” “呵，做出这么多祸事怎么能不被人追杀？”忽图兰一本正经的道：“据说是被人追杀的途中掉入悬崖，但好在命大没有死，被百姓救了。” “不过脑子有点不太好，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和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还在那？”云琅问。 忽图兰摇头道：“昨晚上他的行踪就被二殿下发现了，现在应该已经在来上都的路上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宇文恒可没表面那么简单。” “他肯定不会放过七殿下的。” 说着，他又看向云琅，挑眉道：“你好像对我们这里很了解，知道交城在哪，是不是以前来过？” 云琅语重心长的道：“我来的时候你还是十多岁的小伙子，转眼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自然是记不住我的。” “你——”忽图兰不太相信。 云琅这长相太年轻了，什么十多岁，在逗他玩呢？ “不相信？”云琅也不想和这人解释，只是道：“十七岁，溪边。” “你受伤了，是谁救得你？” 听到后面那几个字，忽图兰眼睛都缩了缩，手指猛地攥紧，他盯着云琅，颤抖着唇道：“不会是你吧？” 云琅从怀中拿了块玉佩扔了出去：“这是你的么？” 接过玉佩，忽图兰整个人都颤栗了下。 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也就是那次受伤消失不见了，他还以为掉进溪水里了，没想到是被这人顺走了。 只是，真的可能吗？ 这人还这么年轻！ 忽图兰道：“真的是你……” 云琅没有否认，只是道：“这世上有很多武学，能保证青春永驻。”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恐怕早就被人追杀追问秘籍了。”忽图兰还是不信。 云琅似笑非笑的道：“你说得对，易容术应该听说过吧，行走江湖，自然是要有点奇门异术的，将军莫要惊慌。” 忽图兰这次是想相信了。 他淡淡的道：“那救命之恩我们之后再说，这宇文淮你们是想帮还是不帮？若是帮，宇文恒那边可不好对付，你们还是小心为妙。” “你能确定他们的行踪吗？” 第1089章 犹未可知 第1089章 犹未可知 “暂时还不能，我对宇文淮并不感兴趣，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忽图兰挑了挑眉道：“要不是你们，或许我都不会去关注这件事，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来胡厥？真是为了宇文淮来的？” “在你们看来，宇文淮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 这是人家的私事，苏婉并没有接话， 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不是他们能够判定的。 云琅淡淡的道：“倒也不是，我们来这边只是为了历练，至于宇文淮是死是活与我们关系并不大。” 忽图兰满脸不信。 都千里迢迢来上都了，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何必瞒着我，我又不会做什么。”忽图兰将酒杯放下，淡淡的道：“我都告诉你们宇文淮的下落了，还不能表明我的心思？” “将军安的什么心我们并不清楚。”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反正姑姑只让我们来历练，别的也没交代，若是将军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不如过几日当面问姑姑本人。” “呵——” 忽图兰嗤笑了声道：“你这小子还真是狡猾，还真是从你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 “将军谬赞了。”苏婉谦虚的躬了躬身，又道：“将军若是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忽图兰道：“你们不会是想去救宇文淮吧？” 见苏婉等人不说话，忽图兰又道：“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皇室里的情况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宇文淮那人心机深沉的很，这次是不是故意泄露行踪还得俩说。” 在皇室之中，忽图兰就看上了宇文淮。 毕竟宇文淮可是从不得宠的皇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论心机和才干绝对不会比宇文恒少。 “谢谢将军提醒，我们心里有数。” 苏婉站起身，直接从这里离开，这次走的倒是没有停留，忽图兰也没有再叫住人，而是看向忽延琪。 父子俩对视一眼，忽图兰语重心长的道：“这宗公子是个人物，若是可以的话你最好多结交一下，不要总想着和女人厮混，否则你迟早有一天会被女人给害死。” “父亲，儿子知道了。”忽延琪阴郁的眸子看向苏婉离开的背影。 倏地，他又道：“他叫什么来着，宗继？” “对，刚被怜阳认回去，我原本以为他从小在民间长大，应该没什么眼力见，但这接触下来，无论是谈吐还是见识都不比我们差。” “父亲，你何必妄自菲薄？”忽延琪不悦。 忽图兰摆摆手道：“和你说你也不懂，你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会，对了，记得和你母亲回信，她盼着呢。” “母亲盼的更多的是父亲的回信，父亲记得提醒我，不如也提醒一下自己。” 闻言，忽图兰拧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对于女人，除了单怜阳他真的是可有可无，至于这个发妻，只是因为她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他多了些关注罢了。 更何况男人的后院需要一个懂事的女人掌管。 发妻就是这样的贤妻良母。 总的来说，发妻真的给他省了很多麻烦，要不是有她在，他也不会这么潇洒。 “嗯。” 忽延琪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忽图兰神情不太对劲，便匆匆闭了嘴，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将军府门口，他见苏婉三人还站在那。 犹豫了下，忽延琪主动走过去道：“你们马车呢？要不要同我一起？” “小公子这么空闲？”苏婉问。 忽延琪抿了下唇道：“倒不是空闲，只是你们是父亲的贵客，若是不送一程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将军府待客不周，连马车都出不起。” 苏婉偏过头，上下打量了眼忽延琪。 这人变化这么大，可昨晚那阴郁男人根本就不太相似了。 “那侍女怎么样了？” 忽延琪脸色微微变化，又想到忽图兰的话，不能和苏婉起争执，他立即就道：“宗继，你这么关心那个侍女，莫不是你看上她了？” “不过，我可告诉你，她的身子我已经要了，你若是不嫌弃脏的话确实可以找公主要过来，人我已经送回去了，没有弄死。” 见苏婉不说话，只是带着淡笑，忽延琪只觉得满肚子火气。 “宗公子笑什么？”他顿了顿，又道：“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我听说你们汉人最讲究女子的清白，你应该也是看不上了吧。” 苏婉道：“将军让你来和我说这些？” “我——” 忽延琪高昂的语调戛然而止：“宗公子说笑了，我父亲让我好好招待你们，请——” 苏婉确实有事要和忽延琪打探，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等着人。 见忽延琪给了台阶，她就带着人上了马车，忽延琪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就连这马车都豪华无比，里头宽敞的很。 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摆了一个小床。 不过只看了一眼，苏婉就明白过来，这小床怕是另有其用。 霎时，她便选择坐到了最外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忽延琪挑眉，看了眼苏婉便道：“宗公子放心，这马车没有女人上来过，我更不会在这马车做出那档子丢人的事。” 苏婉不信。 忽延琪也不管她信不信，直接问道：“你们住哪？” “小公子何必装模作样，我们的底细你不是已经摸得很清楚？”云琅在外边嗤了声，“直接往那边走就是了，还问什么。” 忽延琪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道：“那至少也得走个过场不是？” “小公子，你们皇室里的成员现在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是谁？”苏婉靠在窗户口，面不改色的问：“还是说小公子觉得你们最有可能？” 忽延琪眼神闪烁，立即就笑道：“宗公子在说什么话，我们家又怎么可能，我们只是臣子，从未有不臣之心，这些话还请宗公子莫要出去乱说。” “否则肯定会给我们家带来麻烦的，至于那几个皇子谁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那还犹未可知，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宗公子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苏婉闭了闭眼，根本不相信忽图兰没那个想法。 她再次睁开，似笑非笑的道：“你父亲，真的不想坐那个位置？呵，若真不想，你们又怎么会带着兵力在这里守着，这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掩耳盗铃罢了。” 第1090章 哭笑不得 第1090章 哭笑不得 忽延琪脸色微变。 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过来：“不管宗公子信不信，我们的确没有那个想法，若是有，其他部落也不干啊，我们这边可不是你们汉人。” “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可是要接受其他部落的挑战，单靠我们的兵力，是做不到的，宗公子若是真的好奇这个，不如去问问宇文恒，他比我们清楚，毕竟他才是二殿下。” 即便不喜欢宇文恒，但忽延琪在某些方面还是佩服他。 比如用人之道和猜测人心，宇文恒真的做的不错，父亲也曾夸赞过宇文恒年少有为，是有机会继承大统的。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小公子，你这么说是否将你们本身摘得太干净了。” “宗公子，你想我怎么说你才信？”忽延琪语调幽怨，似乎有点不被信任的委屈，“即便你不信，那我也是句句属实。” 听到这话，苏婉漫不经心的在忽延琪脸上扫了眼。 很寡淡的眼神，几乎是没有情绪。 也就是这么瞬间，忽延琪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泛起了涟漪，他拧了拧眉头，又看了眼苏婉，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窜出了诡异的情绪。 忽延琪强行撇开眼神，压住心里的躁动：“罢了，不管宗公子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有些东西本来就很复杂，你们不相信也很正常。” 苏婉单手支撑着下巴往外看。似笑非笑的道：“小公子说话还真是奇怪，不过，你说的确实对，你们胡厥宗室确实复杂。” “复杂？” 忽延琪勾了下嘴角道：“哪个皇室不复杂，包括你们宋国怕也是复杂的很，宗继，我听说你以前是在普通人家长大的，你是怎么有这么高的认知。” “而且，你是哪里来的胆子，只带了两个随从就敢来我们胡厥。” “呵——” 苏婉挑了挑眉，知道忽延琪这是在套话，她微微眯起眼道：“人年轻，自然是要有这般认知的，小公子，你也该趁着年轻去外边多走动一下。” “我守着我们胡厥不好？”忽延琪斜了眼苏婉，淡淡地道：“外边有什么好的，我在这里被人尊着宠着，谁都不敢大声同我说话不好么？” “倒也是。”苏婉答应了声。 马车在这时也传来停下来的声音，苏婉闭了闭眼，站起身道：“小公子，我们到了，下次再见。” “诶，宗继，我如果有事的话能来找你么？” 苏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与这个小公子并不熟悉，怎么还有事能找上他？ 片刻，她便道：“若是小公子能瞧得上我，有什么忙自然可以找我，不过，若是你们皇室之间的事，就不要再来问我。” “我对那些不好评价。” “倘若是宇文淮的下落？”忽延琪试探的道：“是否可以和你说？” “唔，若是小公子愿意的话，我也愿意洗耳恭听。” 忽延琪突然笑了，笑的有点不怀好意的道：“宇文淮喜欢的可是女子，宗公子，你莫不是对他别有用心吧，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帮他。” 苏婉眯起眼，总觉得忽延琪想歪了。 她沉声道：“我来这只是为了历练，至于宇文淮只是随手一帮的事，不过现在他下落不明，似乎也不用我去忙活了。” 忽延琪道：“怎么会下落不明？无非就是被宇文恒控制了，你想找宇文淮不如去找宇文恒问问，他肯定知道，只不过宇文恒会不会见你就不一定了，但——” “若是你想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宇文恒现在对我也算是毕恭毕敬的。” 苏婉已经下了马车。 听到这句话，她眉头拧了拧，又道：“小公子，做事不能做绝，否则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可能就是跪地求饶的那个角色。” 忽延琪眯起眼：“宗公子，你怎么和我父亲说话一个样，我这样的身份做这样的事，难不成真的很张狂？” “倒也不是。”苏婉垂下眸子，“只不过，每个人都会有低谷期，万一你们家落败了，那么之前被你瞧不上的人都会一拥而上。” “人还是要考虑的长远点，免得……” 忽延琪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怎么可能有那么一天，我父亲，和我都不是孬种，宗继，你考虑的太多了，我觉得人活在当下就应该享受当下。” “一辈子可不能唯唯诺诺的。” 苏婉目光诧异，突然笑出声道：“是，你这也是一种活法。” “弯弯，走了。”连衣在旁边提醒了声。 苏婉没有再犹豫，跟在连衣的身后直接离开，而忽延琪也轻声说道：“宗继，你是个有意思的人，难怪我父亲会夸你，就连我也喜欢上和你相处的感觉了。” 苏婉脚步顿了顿，没有吭声。 忽延琪的马车在这时也原路返回，云琅用胳膊肘戳了戳苏婉的胳膊，笑眯眯的道：“我总觉得这忽延琪对你似乎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一种男人看女人的喜欢，他莫不是喜欢上你了？”云琅认真脸。 苏婉翻了个白眼道：“我觉得他对我只是好奇。” 云琅道：“罢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了客栈，苏婉坐下来又点了饭菜，这才道：“现在就按照忽延琪说的，我们得想个办法去找宇文恒打听一下宇文淮的下落。” “亦或者，我们混入皇庭自己慢慢找。” 云琅眯起眼道：“怎么进去，我们的身份可不明不白。” 确实，苏婉也沉思了会。 正巧，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三人顺着窗户往巷子里看。 “殿下，你这又是要去哪？”有人说话，卑微无比的道：“那天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么，而且宗姑娘也没说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叶冷笑道：“我丢人丢大发了，你明知道我喝醉酒是什么德行你为什么不拦着我，我现在已经没脸在这待下去了，我要回去！” “我现在就要给父皇写信，让他重新找个人过来，我不干了！” 属下哭笑不得的道：“哎呦，我的殿下啊，你就不要闹脾气了，宗姑娘真的没有说什么，你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一切都在可控制的范围里，更何况我们已经很及时的将你带去厢房了！” 第1091章 所言甚是 第1091章 所言甚是 萧叶才不信。 现在他一想到那天晚上喝醉酒了，还和苏婉说了很多话他心态就裂开了。 整个人都不敢面对这些人，尤其是苏婉，现在他都不敢去见她，更不敢去她身边转悠。 “呵，我没有杀了你们都算不错的，我现在要做什么你还敢阻拦？” “属下不敢，可是殿下这么莽撞若是让皇上知道的话肯定会惩罚殿下，就算殿下向来得宠，可也不该如此肆意妄为。” 属下眨巴着眼，拦着萧叶道：“殿下，皇上难得让你出远门办事，我们还没有享受大好风光，就好好忍一忍吧，玩几天再回去也不迟。” “再说了，宇文恒已经给我们发了请柬，今晚是要去胡厥皇室参加宴会的，你可不能不去，属下都已经答应下来了。” 萧叶不耐烦的道：“我什么时候让你答应了？你如今胆子可算是越来越大了，正事不干，非得给我惹麻烦？” 属下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现在萧叶在气头上，谁说话都会得罪他，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免得惹火上身。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萧叶白了眼自己属下，又抬起脚踹出一脚。冷笑道：“既然是你答应的那你就自己去，我可不掺和。” 属下都不想搭理萧叶，磨磨蹭蹭的道：“殿下，这是皇上交代的，而且属下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代替殿下你去？” 见萧叶不说话，属下睨着萧叶又道：“若是让皇上知道，属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是怕死？”萧叶无比鄙视自己这几个不要脸的手下。 旁人不知道的会觉得他属下非常能干精明，可只有他这个当主子的才知道这些属下有多废柴。 要不是他这个主子心善，指不定这些属下都被刷下去了。 属下搓了搓手，嬉皮笑脸的道：“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每个人都怕死，天底下就没有不怕死的人，毕竟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叶气的嘴角抽了抽，瞧瞧这些属下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殿下放在眼里。 看来也是他平日里对他们太仁慈了，才让这些人能够和他叫板。 “呵，我是该夸你实诚还是该说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萧叶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属下不敢躲，硬生生的受着，又笑道：“殿下，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属下本来就是为你做事的，你若是觉得属下做的不好，你自然是可以教训的。” 萧叶懒得和这种没用的属下一般见识。 他摆了摆手道：“还不赶紧收拾东西，你们要耽搁多久，我现在就要走！” “诶，殿下，属下方才说的那些话你都没往心里去？”属下满头黑线，这主子可真是不好伺候，“要是皇上知道了我们可没办法交代。” “你现在若是不走，我让你现在就没办法交代！”萧叶冷笑出声。 “十一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苏婉趴在窗户口，往下看，“你们在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速度这么快？” 萧叶听到苏婉的声音，态度和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看那模样格外温和。 他扯出笑，问道：“宗姑娘，真巧啊，你在这。” “不巧，我在这里等殿下你呢。”苏婉抬手招了招，试探的道：“饭菜都准备好了，殿下要不要上来一起用膳。” 萧叶想到那天晚上出丑的事，并没有说话。 他很想上去，可又怕人家翻出那天的事情来说教，到时候就太丢人了。 “这个，我今天还有……” “十一殿下，我今日正好找你有事，不知你是否有空和我一起用膳。”苏婉再接再厉，直接打断他的话。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加上萧叶本来就想和苏婉接近。 这下子着实是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而旁边的属下也是拼命的给萧叶使眼色。 萧叶张嘴道：“宗姑娘盛情相邀我自然拒绝不得，稍等，我立刻就来。” 属下松了口气。 看来自家这个祖宗是不打算闹脾气回燕国了。 苏婉笑了笑，缩回身体。 她找来店小二加了几个菜，等萧叶过来时，店小二刚好把菜色摆好。 “宗姑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萧叶坐下来就单枪直入，倒也没有顾忌，他不想让苏婉耽误时间。 苏婉挑了挑眉眼道：“我方才听说殿下要进胡厥皇庭，已经递来了请柬？” 萧叶目光微闪烁道：“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已经确认了，苏婉没往下说，只是吃了几口菜，云琅明白过来，开始劝酒，又给萧叶夹菜，相比较之前倒是热情许多。 有那么一时间，萧叶都有些不适应了。 “其实，你们不必如此。”萧叶尴尬的笑了笑，又看向苏婉，“宗姑娘若是想要去的话，可以同我一起。” 苏婉也没客气。 她淡定的道：“既然殿下已经说出口，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想进皇庭，但没有机会，若殿下能帮我我自然感激不尽。” “宗姑娘想去的话我自然可以带着你，只是就是不知道宗姑娘进皇庭是想做什么，不知道方便与我说声么？”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萧叶也不敢打包票。 若是苏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她是他带进去的人，自然也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到时候是非都说不清了。 “反正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苏婉莞尔一笑，“毕竟这可是胡厥，不是庸城，要是我惹出麻烦我可能也不能全身而退不是？” 萧叶讪笑道：“宗姑娘说的是。” “殿下请——” 苏婉敬了一杯酒，笑着道：“那今晚就拜托殿下了。” “宗姑娘不用客气，就当是我这一路上受你照顾的酬劳了。”萧叶眨了眨眼，又看向连衣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吃一顿这位小兄弟做的饭菜。” “那是自然，看殿下哪日有空过来就是。” 连衣吃饭菜的动作顿了顿，他不愿意专门为了某个人做饭菜，但苏婉说了，他肯定会答应。 萧叶立即顺杆子往上爬：“那我就不客气了，宗姑娘，那我们晚上一同进宫。” “殿下所言甚是。”苏婉轻笑。 若是不一起进去又怎么能打消别人的怀疑，她还要趁乱打探宇文淮的下落。 萧叶试探的道：“宗姑娘，你进宫莫不是为了宇文淮吧？” 第1092章 鱼死网破 第1092章 鱼死网破 苏婉眯起眼，淡淡的道：“殿下真想知道？” “这是自然……”萧叶顿了顿，有点心虚的道：“若是宗姑娘不想说的话，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亦或者什么都没有问过。” 自然是不想说的。 是以，苏婉笑的很温和：“殿下，既然知道我不想说，那又何必提起，不过殿下确实说对了，我是去找人的，那人现在已经消失很久了，我得确认他的生死。” 萧叶是皇子，自然不是傻子。 不然也不会被燕国皇帝派到胡厥来，他知道苏婉的目的，他对苏婉感兴趣，只要要求不是很过火他自然会答应。 “宗姑娘，你做什么我不会过问，只要你不惹出乱子，其实都与我无关。”萧叶将筷子放下，“只是，我觉得宇文淮这人不值得你对他如此上心。” “此言何意？”苏婉不解。 她对谁上心似乎与这个十一殿下没有半点关系。 两人目前只是交易关系罢了，不，应当是交易关系都算不上，但说到底她现在有求于人，也该听他辩解几句才是。 “宇文淮若真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不会到现在都不联系宗姑娘，还要宗姑娘深入险境亲自去找他。” 萧叶挑了挑眉道：“若换做是我，知道宗姑娘千里迢迢来胡厥，我自然第一时间与你取得联系，而不是让宗姑娘白白担心。” 苏婉觉得萧叶说的的确有道理：“可若是他被人控制住，此时没有机会与我见面呢？” “倘若真是这样，那宗姑娘应当尽早换个搭档，毕竟他连与你联系的能力都没有，可见此人之废，宗姑娘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萧叶语调高了一个度，极力劝阻。 听起来，确实在为苏婉着想。 再看他的神情也挑不出半点错处，可，苏婉还是觉得奇怪，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何必如此对她尽心尽力。 难不成真有所谓的一见钟情？ 呵，她可不相信这种鬼话，这位殿下怕是别有目的才是。 “殿下，你是皇室中人你应该也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因一件事去评定一个人的能力，否则你肯定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 萧叶很会自我感动，立即就道：“宗姑娘这是在关心我？” 这话苏婉都没办法接。 她有丢丢无言以对，认真道：“十一殿下，你以前也是这般……自恋？” “什么叫自恋？”萧叶对于这个新词儿很是好奇，着急忙慌的问道：“宗姑娘，你快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婉指了指脑子，认真道：“就是很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其实不然，十一殿下这次可明白了？” 萧叶摸了摸下巴，臭美无比的道：“难道我不是这样有魅力的人？” 额，怎么接这句话呢？ 实在是找不出话来应付萧叶这种无比自恋臭美的人，虽然说，他长得确实不错，细皮嫩肉，剑眉星目。 整体来说是给人极其阳光舒服的感觉。 “殿下，我们该回去准备了。”过了会儿，属下在外边行了礼，试探的看了眼萧叶。 要不是时间快到了，他真的不想进门打扰，毕竟萧叶和苏婉相处的很愉快，那架势是根本不想走的。 这个节骨眼上来催他离开，萧叶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果不其然，萧叶冷冷的剜了眼属下道：“这么早你催什么，我答应你进宫你还不满足？再催我可就不去了，你自己去！” 属下：呵呵！ “殿下，你不去宗姑娘也要去。” 萧叶绷不住了，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要你多嘴，走！” 话落他站起身同苏婉打了声招呼，又道：“宗姑娘，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献礼，待会我再来叫你。” 苏婉轻笑，答应了声。 等人走后，她也开始忙活，将容貌和身形改了一下，连衣和云琅的长相也被改的比较普通，不是那么惹眼。 一切准备就绪后，萧叶也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客栈楼下。 苏婉打量了一会，发现这人认真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只要不开口，确实能看出他出生皇族。 “宗姑娘，你们这……”萧叶看苏婉这身打扮，也吃了一惊，“你这易容手段真是鬼斧神工，要不是我认识你，还真看不出来。” 苏婉挑了挑眉道：“你这不是认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对你似乎有种特殊的联系。”萧叶抓了抓头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就是这么奇怪。” 鬼话连篇。 哄骗女孩子的手段，她可不吃这套。 “走吗？”连衣已经看不下去了，实在不怎么喜欢萧叶。 萧叶立即道：“走，上马车。” 马车有两辆，萧叶和苏婉同一辆，其余人在后面那辆，连衣充当了车夫。 这次宴会齐聚了各国使臣，明里暗里都在争斗。 是以，还在皇庭门口就开始攀比交谈了，苏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些人身上都带着煞气，心眼儿都多。 萧叶小声介绍道：“那位就是宇文恒，也就是胡厥二皇子，如今掌权者，虽然还没有继承大统，但若不出意外的话，那位置就是他的。” “不过我听说其他部落也在跃跃欲试，有的人并不服他，比如忽图兰。” “那位是宇文昃，四皇子，也是宇文恒身边最忠实的拥护者。”萧叶扭过头，淡淡的道：“据我了解，这兄弟俩城府都深。” 苏婉眉眼微蹙：“除了这两就没有其他皇子了？” “有的不得宠，得宠的……”萧叶眼神有点玩味，盯着苏婉道：“得宠的宗姑娘应该知道他怎么了。” 宇文烬。 苏婉确实知道，落下悬崖，死没死她倒是不清楚了。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我在燕国都听说了。”萧叶感慨万千，“你们还真是胆大，居然连宇文烬都敢动，但没想到胡厥王还没有开始发难，就死了。” “还真是赶巧，啧——”萧叶摇了摇头。 要是胡厥王不死，肯定会为了宇文烬和庸城闹个鱼死网破。 胡厥兵力强盛，庸城才几个兵？ 屁大点的地方怎么和胡厥斗，就算是百里青脑子好，谋士多，那兵力不足，就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一个道理。 只是没想到胡厥王死的这么巧。 萧叶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转过头道：“宗姑娘，这胡厥王不会是你们动的手脚吧？” 第1093章 征战四方 第1093章 征战四方 苏婉也愣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萧叶会这么问。 她沉默了会，要笑不笑的问道：“十一殿下，你是觉得我们的手能伸这么长？居然可以从庸城探到这里来？” 说笑也没有这么讽刺，这可是胡厥，又不是庸城。 要是真这么厉害她现在还至于混他的请柬进皇庭内院？也不知道这皇子是怎么想得。 萧叶也笑，似乎在笑自己多想了：“宗姑娘说得对，要是你有这么大的能耐，现在也不会在我的马车上，不过，要说这件事真的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是不相信。” “我听说宇文淮以前可是跟着宇文烬背后出谋划策的，相当于宇文烬的一条狗，可这条狗突然有一天会咬人了。” “他改变的时间还就是从你们庸城回来的那段时间，也恰好，宇文烬也在那天出事了，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不相信的。” 萧叶说完，又略带深意的看向苏婉道：“宗姑娘，这件事怕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也是知道你和宇文淮的交情。” “交情？”苏婉不接这话，歪头道：“我和宇文淮并没有什么交情，就与十一殿下一样，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罢了。” 鬼信。 两人的嘴里都没有一句实话，萧叶也都无奈了。 “宗姑娘，其实我同你也是一样的，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宇文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他迟迟不出现，还被宇文恒控制住了，你我现在改换门庭也来得及。” “嗤——” 苏婉冷笑道：“十一殿下，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怕是不太好，若是被人听见了，我们都走不出这个皇庭，你还是闭嘴吧，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宗姑娘怕死？你们当初做掉宇文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死？”萧叶好奇道：“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胡厥王会出事？” 苏婉淡淡的道：“你在试探我？” “噗嗤！”萧叶笑出声，漫不经心的道：“宗姑娘你多想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当真，若是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两人都在互相打探口风，见对方表情不对就又匆忙收了那些心思。 都是聪明人，说话都不用那么直白。 “十一殿下说的好像很体贴我似的。”苏婉挑了挑眉梢，只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萧叶似笑非笑的道：“我难道不体贴？” “呵。” 苏婉都不想搭理这人，等了好一会才道：“殿下，你若是有空的话还是先吃点菜垫肚子，否则待会宴席开始可就没时间用膳了。” 抬眼看去，诸位大臣都已经坐满了。 萧叶也笑的不怀好意道：“宗姑娘，你这是在关心我？” 关心个屁，要不是知道萧叶是个正常人，苏婉可真要以为他病得不轻了。 老是不知道分寸，有种得寸进尺的感觉。 “这位便是燕国的十一殿下吧？”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说话之人，是胡厥人，至于是什么身份苏婉并不清楚。 “久仰久仰。”那人伸出手，手中还端着酒盏。 萧叶眯着眼打量着来者，探出手和对方碰杯，脑子里却开始思索这人究竟是谁。 他就是最讨厌这种场合。 明明不认识却还要假装熟悉打交道，要不是苏婉他今晚可能真的不会来。 “久仰我？”萧叶抿了口美酒，并没有留面子，“我臭名在外，你又怎么会久仰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梁邱将军？” 梁邱吉眼神闪了闪道：“十一殿下认识我？” “我的名声臭名昭着，可梁邱将军不一样，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啊。”萧叶给人戴高帽那可是信口拈来。 几乎都不用看梁邱吉的眼色，吹捧道：“我在燕国就听说你和忽图兰并列战神，每次征战时都会胜利而归。” 梁邱吉原本笑容满面，可听见后面那半句话，整个表情就变了。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道：“那殿下以为我和忽图兰，在征战这方面谁更厉害，谁更担得起战神这个名声？” 原来在这等着呢。 早就听说忽图兰和梁邱吉不和，现在看来传言非虚。 “我觉得这件事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指点，谁是战神应当问你们胡厥百姓。” 萧叶不是傻子，这种话明显会得罪人。 他囫囵了过去，可梁邱吉根本不给他敷衍的机会，直接追问道：“不，这件事一定要殿下说才比较有说服力，毕竟和我们征战的可是你们。” “梁邱将军，与我们燕国打，你们似乎并没有赢过。”萧叶见梁邱吉咄咄逼人，自然不会给他留情面。 梁邱吉脸色异常难看：“殿下说话还真是逗趣，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你可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这可是在胡厥。” “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梁邱将军，方才那些话可都是你问的。”萧叶不客气的道：“我不愿意说，你却一直逼问，怪谁？” 梁邱吉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确实不占理。 说到这也没资格继续吭声了。 “殿下何必在意这些小问题，我们胡厥老爷们从不在意。”梁邱吉伸出手想去拍萧叶的肩膀，却被萧叶毫不留情的躲开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不是胡厥人。”萧叶不软不硬的道：“我们燕国有燕国的礼仪，和你们胡厥这种勇猛的性子不太像。” 梁邱吉知道萧叶在挖苦自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邱将军听不明白？”萧叶站起身，敬了一杯酒道：“罢了，梁邱将军勇猛无畏，在沙场征战四方，肯定是对朝堂之事不太了解。” “你们在聊什么呢？” 倏地，从几人身后走过来一人，苏婉往嘴里塞了块橙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 “二殿下。”梁邱吉见了礼，又道：“并未说什么，我只是在同燕国十一殿下开个玩笑，二殿下过来可是找我有事？” 宇文恒皮笑肉不笑的道：“梁邱，忽图兰去哪了，怎么还没来？” “这个我也不知晓，方才还看见他在的。”梁邱吉顿了顿，诋毁道：“我觉得这忽图兰越发的不将殿下们看在眼里，越来无法无天了！” 第1094章 失之交臂 第1094章 失之交臂 梁邱吉疯狂上眼药：“殿下还是当心点好，最好能够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忽图兰父子俩在这上都肆意妄为，都不知道自己谁是谁了。” 苏婉挪了挪目光，看见宇文恒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眼睛便稍微眯了眯。 “梁邱，你对忽图兰还是意见太重，忽图兰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他带兵来上都也只是为了镇压那些心思各异的臣子们。” “二殿下，你怎么就不信呢！”梁邱吉急了，解释道：“若他真的只是为了镇压叛乱，那现在已经平的差不多了，他为什么还不带着自己的将士们回去？” “我看他就是心存异心，否则又怎么会给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求娶公主，公主乃金枝玉叶，万万不可嫁给忽延琪那种登徒子。” “否则公主这辈子都算毁了！” 梁邱吉咬着牙道：“二殿下，公主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真不能看她受到半点委屈，我还听说公主身边的侍女海兰就被那忽延琪给玷污了？” 宇文恒拧着眉头。 家丑不可外扬，不管他手中权利究竟有多小，可就是不容挑衅。 海兰是宇文珠的侍女，代表的是皇族，可如今她被忽延琪玷污，不就是在对外说他们宇文算个屁，忽图兰父子俩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不管是公主还是殿下，都得听他们号令？ 原本宇文恒打算压下这件事，可哪知道消息走漏的这么快，而梁邱吉还要当着萧叶面前说。 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宇文恒捏了捏拳头，压住心中的脾气道：“梁邱，这件事是谁和你说的？” “还能有谁，这件事大街小巷都传开了，稍微打听就一清二楚，二殿下，你也别想着瞒我，我们都是老臣，对你更是忠心耿耿！” 宇文恒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你没必要再咬着不放，忽图兰已经与我解释清楚，是海兰自己不守规矩，那只是教训。” “可是我听说海兰是为了公主出头，是那忽延琪想对公主不尊，海兰才……” 宇文恒冷声道：“怎么，梁邱将军，你是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梁邱吉瞬间不说话了。 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再说可就会得罪宇文恒，他干笑的扫了两边，等看见竖着耳朵偷听的苏婉和萧叶才明白宇文恒为什么这个态度。 梁邱吉一拍脑袋，干笑道：“怎么会，二殿下你言重了。” 宇文恒见梁邱吉还算识相，倒也没继续吭声。 他笑着朝萧叶打了声招呼：“十一殿下，我很久之前就想见你，只是你是大忙人一直没空，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二殿下你这话说的倒是我不识抬举了。”萧叶推杯换盏，笑眯眯的道：“许是我那些属下玩忽职守，我都没有听说过二殿下来找过我。” 自然是没找过的。 两人都心知肚明，宇文恒想要萧叶自己主动上门，而萧叶是懒得麻烦，他根本就不想掺和，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宇文恒笑着道：“那肯定是我手下的人没有说清楚，倒是让十一殿下见笑了。” “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宇文恒嘴角瞅了瞅，似乎是没想到萧叶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知你父皇身体可还好？” “我父皇身体还硬朗，谢二殿下关心。”萧叶不冷不热，又抬手举杯道：“二殿下，我敬你一杯，这么多年，总算是要得偿所愿了。” 宇文恒苦涩的道：“二殿下，这件事哪里会那么容易，不过你们燕国若是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肯定能拿到想要的。” 萧叶将球又踢了回去：“这倒不是我能做主的，父皇还没有传信给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更何况这是你们胡厥的事，我来这只是参加幕达会。” “如今幕达会也快结束了，我们也该收拾东西回燕国，尽量给你们胡厥少添麻烦。” 没有明面上说支持谁，宇文恒听得明白。 他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缓缓道：“十一殿下何必这么着急，你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待会，毕竟我们胡厥的风光和你们燕国不一样。” “一路走来该看的都看了。”萧叶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的道：“二殿下，有些事不能着急，否则会与它失之交臂。” 警告他？ 宇文恒眯着眼道：“确实，古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梁邱吉在旁边听着只觉得云里雾里。 很多东西都听不明白，他自知脑子有限，便问道：“什么热豆腐，二殿下，你要吃热豆腐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梁邱将军，用不着你忙活。”宇文恒瞪了眼梁邱吉。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脑子的东西，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丢人现眼！ 梁邱吉摸了摸鼻子，还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但知道宇文恒发了怒，便只好看向萧叶：“十一殿下，你们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这是我们胡厥，你们这些人不请自来，倒真是让我们头疼的很。” 宇文恒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蠢货！ “梁邱吉。”宇文恒伸出手指了指宴席桌子，“你过去坐下，我有话要单独和十一殿下说，没有我的吩咐你就别再过来了。” 梁邱吉莫名其妙的道：“二殿下，是我……” “过去！”宇文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什么鬼东西，居然在这里胡说八道。 若没有请柬，这些各国的使臣们怎么会过来，比如这燕国，就是他写了信给燕国皇帝，至于其他人，肯定都是被别人邀请来的。 也只有梁邱吉这种没脑子的武将能说出这种话。 还想和忽图兰比，呸，真是给忽图兰提鞋都不配。 只有一身勇武！ “十一殿下，梁邱将军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将上都当成你们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在自己的家可是为所欲为。 在这，可以？ 萧叶讥诮的勾了勾唇角：“怕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罢了，不过二殿下放心，我这人心宽的很，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我替梁邱将军同十一殿下道歉。”宇文恒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萧叶。 万一人家倒戈相向，那他那个位置可真是不保了。 第1095章 物是人非 第1095章 物是人非 苏婉朝萧叶使了个眼色。 萧叶拧了拧眉头，便站起身朝梁邱吉那边走过去。 宇文恒对萧叶的一举一动都在乎的很，见他如此也连忙跟过去：“十一殿下，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萧叶嘴角勾了勾：“我不喜欢有人替谁道歉，二殿下这么诚恳，我就不和二殿下计较，但梁邱将军，还是得同我喝一杯。” “这是自然。”见只是喝酒，宇文恒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不打起来，他就无所谓，这宴席可不能闹得太难看，都是有身份的人，都不能得罪。 “十一殿下，请！”宇文恒在前带路，又率先同梁邱吉说了会话。 就怕梁邱吉不愿意然后起了争执。 见状，萧叶也只是轻笑了声，并没有当一回事，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因为生气，而是…… 想到这，他又转头往后瞥了眼，没看见人，眼神便惊了下。 刚才还在椅子上的苏婉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扭头看了眼，没发现人便又匆匆转回目光。 既然苏婉想让他支开宇文恒，那就代表她的行动不能被宇文恒发现。 他再看下去，宇文恒估计会心存怀疑。 “梁邱将军，十一殿下想同你喝杯酒，就当是为你方才的无礼赔罪。”宇文恒笑容温和，语调却冷的出奇。 梁邱吉心里不舒服，可没有办法，还是站起身道：“二殿下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听从吩咐，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燕国皇室居然这般小气。” “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就让十一殿下耿耿于怀，确实是我的不是。” “我们胡厥就不会这般小心眼，胡厥人向来都是坦诚相待，有事直说，可不会将坏水憋在肚子里。” 萧叶不为所动：“二殿下，看来你的人并不想同我把酒言欢，是我多想了，既然这般那我明日还是动身回燕国吧。” “那怎么行！”宇文恒急了，疯狂给梁邱吉使眼色，“梁邱将军，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非得我动怒才行？” 梁邱吉脑子拐不过弯来。 他不明白宇文恒为什么生气，他又不是针对他，他只是针对这些异乡人罢了。 真是难以理解。 “二殿下，我——”梁邱吉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道：“十一殿下莫要生气，我只是个粗人，不懂你们弯弯绕绕，我向来就是有话直说。” “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请你莫要与二殿下动气，有什么火气冲我发就是，我这个粗人受得住。” 萧叶倒也觉得意外，这梁邱吉果然如传言那般有勇无谋。 什么都写在脸上！ 难怪斗不过忽图兰，只一瞬间，萧叶便看出所以然了。 “梁邱将军既然已经这么诚恳的道歉，我自然不会计较，你是快人快语，我也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梁邱吉冷哼两声，倒也没有接话。 与此同时，苏婉已经从宴席离开，她朝连衣使了个眼色道：“我们兵分两路，待会在门口的池塘处汇合。” 宴席外有一处池塘，里面放了不少花枝。 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倒是有一番春色，不过基本上是被折断的枝条。 “阿婉，我和你一起。”云琅不放心苏婉一人，跟在她后面道：“这胡厥皇庭我以前来过一次，这里面的护卫不比其他皇室少，甚至要更多，身手更好，你最好小心点。” “你之前来这里做什么？” 云琅一下子就语塞了，他低着头道：“来找一样东西，只不过我没有找到，他们藏的太深了。” “哟，还有你找不到的东西？”苏婉没有讽刺，是真的有点诧异。 在她眼里，云琅似乎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如今突然说他有东西找不见，倒真是有点奇怪。 云琅轻哼道：“你以为我真是神仙？说白了，除去年纪和认知经历，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你别太高看我，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苏婉嘴角轻微的扯了扯，淡淡道：“的确是这个说法，但你居然也有认输一天，确实让我有些惊讶。” “都已经过去了，说那么多也无用。”云琅无奈的耸了耸肩，低着头道：“再说了，那次我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也全身而退了。” 苏婉目光古怪的道：“全身而退？” “这么说来，你那次还是被人发现了。” 云琅摸了摸鼻子道：“年少不知事，多少会轻狂些，阿婉，很多东西你还不懂，我会慢慢教你的。” “教我？”苏婉嗤了声，又深深地看了眼云琅，“你是不是太猖狂些了，居然敢说教我这句话？” “我也没说错，再轮回蛊这件事上的确是我教你。”云琅伸出手拍了拍苏婉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阿婉，你可不能不承认。” 苏婉：“……” 对于这个臭屁老人，她可真是没有办法接话。 至于后面的路上苏婉并没有拒绝，而是同云琅一起走了一段路，几人找过去，却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踪迹。 “会不会宇文淮还没有被运送过来？” “三十里路，一天一夜，怎么可能没有被送回来。”苏婉觉得不可能。 宇文淮肯定回来了，只不过现在被人控制着。 这件事肯定和宇文恒脱不了干系。 “云琅，你既然来过这里应该知道皇庭里面有什么能藏人的地牢吧。” 云琅并没有否认：“若是没有改变布局，这东边的一处院子里就有一个地牢，只不过我来这里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苏婉挑了挑眉梢：“带我过去，别愣着了。” “那个地方肯定有许多人把守。”云琅提醒道：“到时候你跟着我，千万不要乱走动。” “嗯。” 苏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声，她自然不会乱走动，有些事情不用他多说。 这可是在胡厥皇室，又不是在庸城。 想放肆也要看地点和世间。 云琅说的东边院子，看起来很是荒芜，才走进去，苏婉就觉得一阵阵阴气往身上冲。 “这地方不像你说的有人啊。”苏婉觉得古怪。 云琅也蹙眉道：“我记得我来时这里还住了人，还有人看守，怎么如今倒是变得不太一样了，不过物是人非也终归是这般吧。” 第1096章 自顾不暇 第1096章 自顾不暇 两人没再吭声，害怕有人躲藏在暗处。 片刻，云琅一把扯过苏婉，两人身影极快，悄无声息的进了一个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院子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苏婉透过缝隙往外看，人看不清脸，他们背对着房门，唯一能看清楚的地方就是其中有个人的手背，靠着手腕处有道长长的疤痕。 两人应该都是男子，身形挺拔，说话有着刻意压低的磁性。 “这次究竟怎么办？事情快要瞒不住了。”其中黑衣男子语调急躁，一把扯过手腕有伤痕的青衣男子，“你得帮我想个办法，否则我肯定得玩完！” “呵，做之前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要出事了你来求我？”青衣男子甩开黑衣男子的手，“你当我是什么，专门给你擦屁股的工具？” 黑衣男子连忙伸出手道：“我从未这么想过，只不过是那天晚上酒喝多了，劲儿上来了，发生那些事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我一大早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酒后失德，他也不想的。 要是回到那天他肯定不会喝那些该死的酒水，这些天他一直在解释，可没人相信他。 就连眼前这位至交好友也都不肯站在他这边。 “不知道？”青衣男子冷笑出声，“喝的烂醉如泥根本就不会想那档子事，可人家现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还说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怕是乐在其中吧！” 青衣男子语调冷酷的道：“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事已至此，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别找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黑衣男子哭丧着道：“你不管我？那我还不是等死，万一让人发现，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当真要这么狠心？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 说到这，黑衣男子顿了顿，沉声道：“是，我那天晚上的确还有意识，可我动不了，那女人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钻，我控制不住。” “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就算是最后一次，求你了。” “要是让我父亲发现，非得打死我不可。” 青衣男子拧着眉头没有说话，他并未拒绝也没答应。 从后面看过去，苏婉能察觉到他满身凝重的气息，这两个男子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 “她已经有了身孕，你让我怎么帮你？” “流了那个孩子，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娶她，最重要的是，根本就娶不了，若这件事被别人知晓，我和她都得死。” 黑衣男子咬牙切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我真的没有办法才来求你，我已经同她说了我的意愿，可她不答应。” “她不肯落胎？”青衣男子很是诧异。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道：“说什么都不肯，还跟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可我算时间分明就是我的，我怀疑这个女人想以此要挟我。” 等月份打了不能落胎，再将这件事爆出来。 到时候他想不承认都难，这女人真是恶毒，打的一手好算盘，好在他不蠢，看穿她的心思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想让你负责。”青衣男子略带犹豫，眸底却闪了一丝亮光。 黑衣男子问道：“什么意思？” 青衣男子冷嗤一声：“你是忘了她的身份？” “……”黑衣男子沉默了会，突然焦躁起来，“你是说，她打算利用这个孩子？可是，这样她能得到什么？弄不好还会掉了脑袋！” “名利地位，哪个不比没有孩子强？”青衣男子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黑衣男子道：“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就不管么？万一她又想利用我怎么办，到时候我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死路一条就不应该做，那天晚上就不应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这些话青衣男子没有说出来，只是白了眼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虚的道：“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可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都无用，当务之急就是你赶紧给我想个解决的办法。” “每次出事才找我！”青衣男子似乎有点烦躁，瞪了眼他道：“罢了，她那边我过会儿去打探一下，至于你，就别招摇过市了，这些天给我安分点。” “好，明白。”黑衣男子笑眯眯的道：“等这次事情解决我请你大吃一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我这条命给你我都愿意。” 青衣男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越发的深邃。 就在黑衣男子以为自己身上有脏东西时，青衣男子才缓缓道：“你还欠我好几顿饭，记得履行，另外你这条命我拿来也没用，自己好好留着吧。” “……” 苏婉盯着两人的背影，低声问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云琅耸了耸肩，“只不过是小角色罢了，再说了我都这么久没来胡厥，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小辈们的身份。” 苏婉嗤了声：“我看他们的对话可不像是小角色。” “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别忘了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云琅催促了声。 见外边已经没人了，他率先出去，小声道：“赶紧找人，先将宇文淮找到才是正事，这两人无非就是胡厥大臣之子，我们没必要去在意。” 话说的没错，但苏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方才遇上的两人绝对有问题。 “密道口在这，过来。”云琅抬手招了招，他已经搬开了盖在入口上的石头，“要不我进去你在这里守着？” “用不着，要去一起去。”苏婉催促了声。 两人从入口下去，没走几步就察觉到地底下有不少脚印。 并不杂乱无章，更多的是同一双鞋踩出来的。 看大小应当是个女子。 不过应该是个没有习武的女子，脚印显得并不轻盈。 两人摸索着过去，还没走到尽头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衣服在掉落和男女之间亲昵的声响。 “你个死鬼，不是让你早点来么，害得我好等……哎呀，你弄疼我了！” “我这不是太想你了么，看见你我就把持不住。” “轻点，再这样我可就回去了。” 男人低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衣服都脱了你还想回去？回啊，我看你舍不舍得回去！” 第1097章 头晕目眩 第1097章 头晕目眩 一听这话，苏婉就知道自己和云琅是撞破人家的好事了。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苏婉摸了摸鼻尖，只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可那阵声音根本无法让人无视，她干脆堵住耳朵，屏气凝神，好在云琅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这样少了尴尬。 即便她活了两辈子，但也没做过这种事，确实有些羞涩。 “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现在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云琅打趣。 他对这种是早就看淡了，现在听那些声音就和普通的事没什么两样。 苏婉皱眉道：“我可不像你一直活到现在，对有些事自然不能免俗，不过这里除了这对野鸳鸯还有没有别人在，宇文淮究竟在不在这里面？” 云琅耸了耸肩道：“我可不是连衣，耳力没那么好。” 苏婉无言以对。 两人在这方面还真是比不上连衣，可如今连衣又不知道他们在这底下。 她伸出手指了指后面道：“要不我们去和连衣会和，等会儿再一起下来，反正……里面的人应该一时半会不会走，待会再来也是一样的。” 野鸳鸯不走，他们也进不去。 这密室里面究竟有没有藏人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打探。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云琅转身，已经打算去找人了。 可在他转身的同时，就听见入口处传来细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却听得很是清楚。 来人应该是故意放轻动作的。 “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苏婉左右四顾，快速锁定一个方位，那个位置有个大石头，灯火照不到，正好能够藏人。 若不仔细看，没有人会发现。 “跟我来！”苏婉一把扯过云琅的手腕，两人缩在石头后面。 因为空间较小的缘故，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并排靠在石头上。 再加上里面那对男女似乎正在兴头上，一声比一声高，气氛无形之中竟然多了些不该有的暧昧。 “云琅，你前世不会是我的追求者吧？”苏婉问。 云琅讥诮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与你的关系确实密不可分，但并不是男女之情，你和百里青才是一对，谁都拆散不了！” 苏婉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那么以为。 “人来了。”云琅提醒了声。 苏婉闭嘴不言，直到那行人直接越过他们直接朝里面的那对野鸳鸯冲过去，彼此才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冲里头那对人去的。 “啊！” 下一刻，女人的尖叫声，已经男人的嘶吼和怒骂声同一时间响起。 “殿下，我——” “殿下？呵，你还有脸叫我！” 听到这声音，苏婉和云琅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居然是宇文昃。 “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是被人蒙骗，都是他勾引妾身！”女人倒打一耙，当机立断的撇清关系，她现在只想活下来。 一门心思的往男人身上泼脏水。 宇文昃走过去，一把扯过女人的头发，贴着脸道：“瞧瞧你这贱样，衣服都穿不好你跟我说和你无关？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蠢货？” “殿下，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都是他，都是他陷害妾身，殿下你要相信妾身！” 宇文昃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脸：“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我满足不了你？王妃和我说这件事我还不信，现在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不，你有什么资格辩解，竟然敢背叛我，谁给你的胆子！” 女人被扯着头发，疼的眼泪婆娑。 要不是这场面太刺激，倒真是让人心疼，尤其是那双泪眼，看的人心猿意马。 现在宇文昃都被气疯了，看着女人有多可怜他心里就有多恨：“今天我必将你处置了，以免辱没我的名声！” “殿下，肯定是王妃那个贱人陷害我的，你要相信我，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宇文昃伸出手掐住女人的脸，“你知道我对你好你还这么对我？你可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眼瞅着这张脸明艳动人，宇文昃心里就愈发恶心。 甚至有点想吐。 一想到昨晚他们两人还在翻云覆雨，他更是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气的头晕目眩。 这女人可是他后院最得宠的，就连王妃都比不上，她居然敢背叛他，和这个侍卫厮混。 难不成，他堂堂一个二殿下，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比不上？ “殿下，是梅姨娘主动勾、引的属下，属下只是听从吩咐！”男人看梅姨娘这么不留情面，也开始倒苦水。 两人瞬间撕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原本他以为是真爱，真是没想到事到临头就各自飞了。 宇文昃黑沉着脸，冷笑道：“哦？那你说，她是怎么诱惑的你？” “属下是逼不得已，她是主子我只是个下人，自然是梅姨娘说什么属下就做什么。”男人听得出来宇文昃压抑着怒火。 他磕头求饶：“去殿下放过属下，属下已经知道错了，绝不再犯。” “呵呵——” 宇文昃笑出声，又看向手中的女子，手指越来越用力，硬是要掐碎女子。 “说罢，你又想怎么解释？” 梅姨娘眼眶含泪，眼巴巴的盯着宇文昃，她知道宇文昃是爱自己的，只不过这个爱还没达到她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殿下，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信不信随你，我只求殿下饶我一命。” 宇文昃目光通红的道：“做出这种事你还想让我饶你一命？你是觉得我真的是没你不行？贱人，带下去！” 话落，他抽出长剑，直接架在侍卫的脖子上。 在侍卫浑身发抖时，他轻飘飘的道：“你若主动担下责任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但你也只是个软脚虾，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 “锵——” 长剑落下，侍卫人头落地。 鲜血洒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瞬间传遍四周。 被宇文昃带过来的侍卫立即清扫起来，很快，这个地方除了血腥味又恢复平静，要不是那股子味道浓重不散，倒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这，还要不要继续查？”苏婉吞了口吐沫。 看完这出戏，心里还真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挺奇妙的。 云琅淡淡的道：“怎么，你找到宇文淮了？” 第1098章 百转千回 第1098章 百转千回 自然是没找到。 那就得继续找下去，两人在暗道里待了一刻钟后才出去的。 好在外边已经没人看守，至于那梅姨娘会是什么下场苏婉并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毕竟两人不认识。 到了外边，苏婉吸了口新鲜空气。 总算是将那股子血腥味抛之脑后了。 两人顺着路摸了回去，发现连衣居然已经等在池塘旁边的暗处了。 连衣看到两人，也是兴冲冲的道：“阿婉，人找到了。” “找到了？”苏婉诧异，又追问道：“找到宇文淮了？他现在在哪？有没有人看守，情况对不对？” 来之前连衣就看了很多遍宇文淮的画像，他虽然比较直，但记性好。 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根本就不会认错人。 再说了宇文淮对苏婉意义重大，他也不敢胡乱说话。 “在一个院子里，外边有人看守，但并不严密，我们绕过去就好。”连衣耐心的道：“不过宇文淮现在昏迷不醒，我在他旁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声。” 昏迷不醒？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她们。 那么失忆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琅道：“少说几句，带我们过去。” “嗯，跟我来。” 既然已经确认人在上头，那就根本不用再去密道，反正看的戏已经看够了。 三人绕开看守的侍卫，从后面的窗户翻了进去。 隔着屏风苏婉都能看见里头有个人在呼呼大睡，均匀的呼吸声听得她皱起了眉头。 这太平静了，不像是昏迷。 但三人在床头等了半天，宇文淮就是没见醒，眼睛紧闭着，和昏睡没什么两样，苏婉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抽出银针，直接扎在宇文淮的指尖处。 “嘶——” 宇文淮抽了口冷气，猛地睁开眼。 等瞧见三人，立即往床里面缩了缩，戒备的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知不知道你自己的目的。”苏婉背过身，没有看宇文淮的神情。 她漫不经心的道：“若是殿下连这些都忘了，那我们的身份也不重要，倘若你还记得住，就应该早点行动，而不是让你的盟友干等半天。” 宇文淮盯着苏婉的背影，突然道：“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认识？” “或许？”苏婉接过话，“殿下，是我在问你。” “我如今被困在这，除了装傻充愣还能做什么。”宇文淮站起身，从床上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来自庸城，你是苏姑娘？” “殿下，你记性还算不错。”苏婉也没有伪装，“你让我们过来帮你，我们来了，可你自己反倒是当了缩头乌龟，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为了走这一遭，千里迢迢的，你不累我还嫌累。” 她讥诮道：“若是你想登上那个位置就应该做出行动，而不是躲在这装失忆，再这么下去，你将我的耐心耗尽了，我也不会再在上都耽搁下去。” “或者，我还会成为你的敌人也说不定。” 利益方面的事，她从来不会认死理。 交易场要灵活点，否则只会一败涂地，她向来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种地步。 宇文淮轻笑道：“苏姑娘放心，我既然敢让你们来，就不会让你失望着回去，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只不过现在还早，还请姑娘耐心等待几日。” “等多久？”云琅问。 宇文淮笑着道：“不出三日，肯定会让你们满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苏婉已经确认宇文淮还没有变成傻子，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然被人发现，也不好解释。 她转身往外走，可没想到迎面就看见宇文恒带着人往这边来。 仔细一看，她还看见了萧叶。 “躲起来！”苏婉快速吩咐，连衣勾着她的腰身往旁边一闪，直接跳到了旁边的树上。 黑夜漫漫，不用灯火看过来根本就发现不了。 云琅动作也快，贴在了墙角处。 宇文淮已经重新躺在床上装睡，听到动静，便翻了个身，假装昏昏欲睡的模样，那神情很是懵懂，跟个孩童没什么两样。 “七弟，我来看你了，你还没睡醒么？”宇文恒故作亲昵，差点没将彼此恶心死。 尤其是宇文淮，他知道宇文恒是个什么德行的人，现在还要装出感动的模样，可真是累坏他了。 他压制住心里的恶心，睁开眼看向宇文恒：“我……我醒了，你是我二哥？对不起，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宇文恒笑了笑，低着头道：“七弟，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跟我玩呢？男子汉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别跟我玩阴的。” “若是你不信，那我也别无他法。”宇文淮没有多余的辩解，就抬起头，用那双纯澈无比的眼睛盯着宇文恒。 被这么一看，宇文恒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摸了摸鼻尖，咳嗽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再……逼你。” “二哥，你找我什么事？” 宇文恒心虚的看了看四周道：“听说这边有刺客来了，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过来看看，你无事，那我就先走了。” “刺客？”宇文淮认真的道：“我不是殿下么，怎么还会有刺客来刺杀我？” “自然有，不然你又是怎么失忆的？” 宇文淮拧了拧眉头道：“这个……我忘了，只知道我醒过来就没那户人家给救了，后来我一直住在他们家，直到被你们找到。” 宇文恒盯着宇文淮的脸，想要看穿他的谎言。 可这人表现的太好，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破绽，甚至极其无辜。 “是，我已经给了那户人家赏赐，救了你的命，我们自然不会吝啬。”宇文恒伸出手，端来两杯酒道：“外边宴席正热闹呢，七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这……” 宇文淮不想去，皱眉道：“我还没恢复记忆，万一说错话会给二哥带来麻烦的，还是不去了吧。” “你是七殿下，就算说错话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更何况珠儿很想见你。” 宇文恒喝了口酒，强行看向宇文淮道：“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妹妹，七弟以前可是最为疼她的，这酒也是珠儿让我带过来的，你不喝吗？” “珠儿在哪？”宇文淮端过酒杯，摩挲了几下并没有喝。 第1099章 肆意妄为 第1099章 肆意妄为 宇文恒见他的动作，也挑起眉梢：“珠儿在前头，你跟我出去就能见到她，不过她最近心情不咋样，这些日子经常担心你，让她自己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若是以往宇文淮听见珠儿有事，肯定会担心的不行。 可今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见确实忘了以前的记忆。 但，宇文恒还是不相信，宇文淮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说失忆就失忆，很有可能落下悬崖也是他自己设计的。 “带我去看看。”宇文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忘了以前的事，可我对珠儿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很熟悉。” “许是和你们说的一样，我与她应当是极好的兄妹。” “我还会骗你么？”宇文恒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下宇文淮的肩膀，笑着道：“将这酒喝了，这可是珠儿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你若是不喝，指不定她还会生气。” 宇文淮没打算喝宇文恒给的东西。 说是珠儿给的，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经过了宇文恒的手，这酒真的还能喝么。 指不定加了别的东西。 想毒死谁呢。 宇文恒见宇文淮没有动作，拿过酒杯直接往宇文淮嘴里灌：“我的好弟弟，你究竟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是不相信二哥么？” “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不信任我，如今掉了一次悬崖怎么就变了，再犹豫下去，二哥这心怕是都要碎咯。” 边说，他便掐开宇文淮的嘴巴，不管不顾的往下灌。 语气是那般温和，没有半点急迫。 宇文淮如今是失忆的人，自然不能奋起反抗，只能红着眼将那些酒水咽下去。 等酒壶里的都空了，宇文恒才撒开手。 他嫌弃道：“七弟，你要是自己喝了哪里会弄得浑身都是，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得，瞧瞧，现在还要换身衣裳，多麻烦。” 宇文淮重重咳嗽，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二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灌我酒？” “怎么能是灌，你可不知道你以前的酒量多好，简直是千杯不醉。”宇文恒似是而非的道：“太医说要你记起别的事就得刺激下你，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能误会二哥？” “呵，那我可真是该感谢二哥。”宇文淮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渍，转身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先换身衣裳。” “来啊，伺候七殿下更衣。” 宇文淮动作僵硬了下，冷声道：“不必有人伺候，我自己可以。” “那怎么行，你可是七殿下，这种小事可是有专人伺候的，你们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宇文恒根本不听宇文淮怎么说。 他扭头使了个眼色道：“难不成你们还想我亲自过去伺候？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奴该死，奴这就去。” 宇文恒满意的背过身去：“七弟，我在外边等你，你动作还是快点，别让珠儿久等。” 宇文淮使劲吞了口吐沫。 将心底那股子火咽了回去：“好。” 难怪要灌酒，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宇文淮目光扫过身后的两个太监，这两太监一看就是宇文恒安排过来的。 目的不言而喻。 “你们主子要你做什么？”宇文淮脱了外衣，伸出手任由两个太监伺候，“二哥肯定给你们安排任务了吧，即便我对这个二哥不怎么熟悉，但他方才那些行为也太诡异了先。”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惊讶。 下一刻，异口同声的道：“奴才们只是按照吩咐伺候七殿下更衣，至于其他的，七殿下若是想知道不如亲口去问二殿下。” “你们嘴巴倒是严实的很，我也不为难你们，想伺候我更衣就伺候吧。”宇文淮自在的道：“我正好乐得清闲。” 话落，他摊开手任由两人摆弄。 “七殿下，换好了。” 过了会，就听见其中一人道：“二殿下已经在催了，我们先出去吧。” “好。”宇文淮侧身道：“不知道你们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了么？” “七殿下说笑了，我们只是给你更衣。”两个太监死咬着不放，就是不松口。 宇文淮冷笑出声。 这两个太监无非就是想看他后背那道疤痕，以确认他的身份。 如今两人没有异样，怕是已经确认好了。 也不知道待会他的二哥还会做什么幺蛾子，但愿宇文恒能够安分点，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应付。 “七弟，你这动作可真慢。”宇文恒给两个太监使了眼色，等确定宇文淮背后有疤痕后，他才蹙起眉梢。 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熟络的道：“前面的宴席可离不开我，我让人送你去珠儿那，等见完珠儿你再来宴席露个面。” “我都听二哥的吩咐。” 宇文恒轻笑一声，显得心情极好。 只不过转身之时，他便看向萧叶，讪笑道：“十一殿下，让你看笑话了，这七弟从悬崖落下去就撞到了头，现在还不清醒，就连我都不认识，他有失礼之处你可别和他计较。” 萧叶和善的道：“我泱泱大国，又怎么会和一个病人计较，倒是二殿下有些紧张了。” “咳，十一殿下能这么说，不愧是大国风范，有机会我倒真想去燕国见识见识。” 萧叶意有所指的道：“二殿下还是别去的好，对你我都有好处。” 去燕国？ 一国之主去别的国家代表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其一，就是去做质子，俯首称臣。 其二，就是登临别人的宝座，这宇文恒不像是想当奴隶的人，怕是已经动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啧，真以为别人听不出来？ 宇文恒装傻充愣的道：“怎么，十一殿下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只不过，也要看究竟是什么朋友。”萧叶似笑非笑的道：“二殿下，你真的要本殿说明白点？” “嗯？”宇文恒还是装傻。 萧叶干脆直截了当的道：“二殿下你如此态度就不怕我弃暗投明？我如今还没有确认帮谁，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宇文恒笑了笑：“十一殿下，你肯定是误会我了，我对你没有半点轻蔑之心。” 萧叶道：“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父皇虽然会下命令，但他远在天边，根本就管不着我，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就肆意妄为。” 第1100章 拭目以待 第1100章 拭目以待 听到这话，宇文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萧叶还真是一句场面话都不说，他可真是会做人，一点都不让他！ 宇文恒如今像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下不来台。 “十一殿下，方才是我着急了，你别在意。”宇文恒拉下脸，服了软，“我只是有些喝醉了酒，说话不过脑子，太过得意忘形了。” 萧叶甩开袖子道：“确实，我看二殿下也确实太得意忘形了，明明事情都还没确定的，但你好像以为那个位置已经是你囊中之物。” “我可告诉你，你们这胡厥内讧严重，许多东西都还没有定数，再加上旁人虎视眈眈，你若不忍让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话不用说，在场的人都明白。 可方才宇文恒欺辱了宇文淮，他心里就得意，有点压抑不住心情。 现在和萧叶说这番话，他顿时又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顿时清醒万分，也将萧叶这人看的更加分明。 萧叶根本就不是表面上这么无用，传言之中说他是个废柴，看起来也并不是如此，他恐怕藏得很深，心思更是阴沉的很。 “十一殿下教训的是。”宇文恒伏低做小。 此情此景，他还真是不能得罪萧叶。 不然萧叶倒戈相向去帮宇文淮或者其他部落首领，他可就得不偿失，萧叶中立都比去帮别人好得多！ 萧叶摆手道：“二殿下既然还有别的事就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宴席。” “十一殿下慢走。” 宇文恒忍到萧叶离开，整张脸的表情变了又变。 几乎到了青白交加的地步。 “宇文昃呢！” 属下立即低头凑了过来：“回二殿下，四殿下好像是后宅不宁，正在处理后宅之事，殿下要见他么？” “后宅？”宇文恒气笑了，“一个男人整天围在后宅里，有什么出息！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正事不做，真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垃圾东西！” 属下根本不敢反抗，低头答应道：“属下这就去。” …… 苏婉见这边闹剧已经收场，也跟着人去了宴席。 萧叶看她已经回来了，立即像个小狗似的凑了过来：“宗姑娘，你想见的人已经见了么？” “嗯。” “那我怎么没碰到你，我方才也去见了宇文淮。”萧叶诧异，他认真的盯着苏婉，有点怀疑她要见的人是不是宇文淮。 亦或者，是别人。 “你没碰见我，我却看见你和宇文恒了。”苏婉走了这么久的路，现在看到桌上的食物顿时食指大动。 她边吃边道：“十一殿下，你和宇文恒说了什么，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能说什么？只不过是敲打了他一下罢了。”萧叶坐在苏婉的旁边，淡淡的道：“宇文恒这人见风使舵，不适合当盟友。” 苏婉挑眉道：“怎么说？” “他这样的人一旦没了利益牵扯，肯定会看都不看你，等以后你落了难还想他伸出援手？做梦，他没去踏平你的国都都算不错了。” 萧叶想到之前宇文恒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呵，每个人都是如此。 苏婉冷笑了声，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喝宇文恒接触，现在萧叶能清醒过来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宇文淮那人心机深沉，擅长伪装，怕也是不好对付的主。 但，若她想的没错的话，宇文淮应该还有些良知，至少知道有恩必报。 “那十一殿下打算怎么做？”苏婉吃了块肉，笑眯眯的道：“是支持宇文淮还是支持其他部落首领，或者等待你父皇的命令。” 萧叶摇了摇头道：“宇文淮我也没看出什么，他现在不是已经失忆了么，还被宇文恒控制着，谁知道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只要人没死，就一定会有变数。”苏婉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眯眯的道：“十一殿下，你信不信宇文淮肯定能斗赢宇文恒？” 萧叶没说不信也没说相信，只认真的盯着苏婉。 目光之中越发的深邃。 他道：“宗姑娘，你就这么有把握？” “呵——” 苏婉轻笑了声，她抿了口酒水道：“我是对我自己有把握，只要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十一殿下，拭目以待吧。” 萧叶歪头一笑：“好，那我就看宗姑娘怎么做成这件事的。” 说完这句话，苏婉已经没有看萧叶了，而是看向四周的宴席，上面有美娇娘在载歌载舞。 那些大臣们有的已经喝的烂醉如泥。 不过，更多的是装出来的醉意。 这样重要的场合，谁敢真的醉了，万一说错话，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弯弯，少喝点。”连衣看苏婉一杯接一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坐在她身边，将酒杯拿了过去，“你以前都不会喝这么多的。” 苏婉顺其自然的靠在连衣肩膀上。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的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可不能老了之后后悔，衣衣啊，我这一生太短暂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又想到了云琅说的三十岁就会死。 心中很不是滋味。 云琅有些察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认真道：“又还没有到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又何必？一切都没定数，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 “啧，谁和你说话？”苏婉觉得心烦。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和百里青没有结果，两人万一都出事了又找不到彼此。 岂不是又要耽搁一辈子。 突地，苏婉眉头皱的很紧，她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接受了云琅前世今生的说法？ “十一殿下，我们什么时候走？”苏婉突然就没了再待下去的兴致。 反正宇文淮这人已经见到了，再待下去，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萧叶扭头道：“宗姑娘，你玩的不是很开心么，怎么现在又要走？” “……”苏婉真的很想问问萧叶她哪里开心了。 她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欠道：“天色晚了，也该回去安寝了，十一殿下，你说是不是？若你还不想离席，我也可以自己离开的。” “我自然要陪着宗姑娘一起，请——” 萧叶站起身，护在苏婉的身边：“我不会让宗姑娘自己走，不然让宇文恒发现肯定会有变故，既然带你来这里，自然就会送你回去。” 苏婉说了声谢谢。 心里那种烦躁居然被压了下去，或许是萧叶太好说话的缘故。 第1101章 委曲求全 第1101章 委曲求全 想到这，苏婉又觉得不对劲。 她捂住心脏，眉头又皱紧了，连衣和云琅都发现她的怪异，纷纷朝她看过来。 想要问点什么，又怕萧叶在这不好，就将那些话给压了回去。 “十一殿下！” 就在几人到了宴席门口，宇文恒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还有几道急躁的脚步声，纷纷都涌了来，像是要将他们给拦住。 这架势确实很让人怀疑。 苏婉将自己的身体往人后缩了缩，尽量降低存在感。 “你们这是要走了？”宇文恒熟络的打了声招呼，又责怪道：“怎么连招呼都不和我们打，是不是我手底下的人招待不周？” 萧叶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不是，只不过天色已晚，确实要回去歇息了，毕竟明日还有事要处理，再晚点可就起不来了。” 宇文恒无奈道：“我还有好些话要和殿下你说呢，要不，你们再待会儿，等谈完话我亲自送你们回客栈，不然，你们在这皇庭住下也是可以的。” 住下？ 那岂不是就要被人给控制了。 萧叶可没有那么傻，连忙道：“二殿下，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今日我的确是有些困了，不方便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这样……”宇文恒不敢得罪萧叶。 人家已经把话说绝了，他只好答应下来，朝身后的语文祝贺使了个眼色道：“珠儿，还不赶紧送送十一殿下。” 宇文珠咬着唇，她不愿意和男子虚与委蛇。 可一想到忽延琪的嘴脸，她又强迫自己对萧叶露出笑容：“十一殿下，我送送你吧。” “公主，我认识路，不劳你尊驾。”萧叶怎么能看不出这兄妹的心思，直接拒绝，没有留任何遐想空间。 宇文珠脸色通红，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我还是送送你，毕竟皇庭很大，你又是第一次来，怕是会迷路的，而且我送你还能同你介绍一下我们皇庭独有的风景。” “我不——”萧叶刚准备说话。 又觉得身后有人在戳自己，他斜了眼，就看见苏婉朝他点了点头。 到嘴边的拒绝霎时就被咽了回去。 这苏婉是要他答应？ 为什么，罢了，既然苏婉已经示意他了，他答应一声又如何，他倒要看看这宇文珠想做什么幺蛾子。 “既然公主都这般说了，我也盛情难却，请。” 宇文珠觉得很难看，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谢十一殿下成全，殿下请跟我来。” 见状，宇文恒总算是满意的笑了笑。 只要萧叶愿意给宇文珠机会，就说明是有可能的，两家若是联姻，那燕国和胡厥的关系肯定会更加牢固。 到时候那些部落又怎么敢来挑战他的权威。 那么到时候，那个位置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么？ “二哥，你这样利用珠儿真的好么？”一直站在后面不吭声的宇文淮忍不住出声。 宇文恒眯起眼道：“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还是失忆状态，宇文淮立即遮掩道：“我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但我也看的明白这萧叶根本就对珠儿不感兴趣。” “珠儿跟着他肯定不会幸福的，再说了，珠儿一看就是单纯的很，肯定玩不过萧叶的，作为兄长我们应该以珠儿的幸福为重。” 见宇文恒不说话，宇文淮又加重了语气道：“二哥，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呵，难道你说的没错么？”宇文恒转身，冷笑的道：“七弟，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天真了，皇室之中向来以利益为先，更何况珠儿是公主，现在我们困在危难之中，珠儿自当牺牲。” “要是我有其他的办法肯定不会利用珠儿这个女流之辈！” 宇文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更何况，七弟你知道现在这情况究竟是谁造成的么？” 宇文淮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害怕：“谁造成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啊，我的七弟！”宇文恒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珠儿又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委曲求全。” “七弟，你真的应该反思一下，不过现在我也不逼你，等你恢复记忆你自己肯定会知道错！” 宇文恒眼里带着笑：“其实，萧叶也是个很好的驸马人选，总比忽延琪那种人渣强太多，你肯定不想珠儿和忽延琪成亲吧？” 宇文淮手指捏了又捏。 他道：“忽延琪又是谁？” “你现在不用知道，等珠儿真的和他有牵扯你自会知晓。”宇文恒哈哈大笑，走向宴席里，“来，我带你认识一下里面的大臣！” 宇文淮不想过去。 但他现在是失忆之人，还被宇文恒控制着，定然是不能做出反抗的姿态。 …… 与此同时，宇文珠走在前头，脸蛋和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她略微有些局促的道：“十一殿下，方才多亏你解围了，要不是你，我二哥肯定不会放过我。” 想到宇文恒的态度，宇文珠瞬间觉得恶寒。 “公主客气了。”萧叶尴尬的笑了笑。 根本就不是他要帮宇文珠，是苏婉给他打了招呼，否则他可不会这么好心。 宇文珠咬了咬唇，脑子里是自己兄长们和她说的那些话。 过了会，她认真的道：“十一殿下，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回燕国，只要你们燕国能够出兵帮我们平息内乱，让我兄长登上帝位。” 萧叶眉梢挑了挑，心脏都漏了一拍。 这小丫头是不是太大胆了。 不由得，他也朝苏婉看了眼：你招惹的麻烦你给我摆平。 苏婉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公主，我对你没有感觉。”萧叶强行冷静下来，他道：“至于出兵……这更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个皇子又不是皇上。” 苏婉打断萧叶的话，笑着道：“若是十一殿下真帮你了，公主想要你哪位兄长坐上那个位置？” 宇文珠突然愣住了。 她猛地看向苏婉，眼神里有惊愕，似乎是没想到这人会突然这么问。 “我——” “公主是还没想好？”苏婉继续追问，“亦或者，公主从来就没有想过？” “宇文淮。”宇文珠像是下定决心般，咬牙道：“我想要七皇兄去当，他为人和善，心疼百姓，肯定是好皇上。” 第1102章 各怀鬼胎 第1102章 各怀鬼胎 反正在她看来，宇文恒这样只会利用女人的男人是不配当皇帝的。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只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物品，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短短几日，她是看透了。 也多亏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不然她到现在还沉寂在团宠的氛围里，那些兄长的宠爱，说白了就是伪装出来骗她父王的。 如今父王已经死了，这些人都暴露出来本来丑恶的面目。 “万一宇文淮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好呢？” 宇文珠摇摇头道：“这些年来的相处我已经能确定他的为人，这些日子也只有他对我的兄妹之情没有变。” 呵，真没变？ 男人那张嘴无非就是用来骗人的，装的再像，宇文淮也从没有相信过宇文珠。 得亏这个妹妹还一心一意想着这位兄长。 “随公主怎么想，可是我无能为力。”萧叶将苏婉往身后藏，笑眯眯的道：“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亲，更不适合被婚姻束缚。” “十一殿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宇文珠没有退缩，更没有放弃，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叶道：“我还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这些人退下？” 熟悉萧叶的人都知道他最怕麻烦。 听到宇文珠的请求时，萧叶就打算拒绝，可宇文珠那双眸子里含着泪水，倒是让他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们先下去吧。”萧叶摆摆手示意。 宇文珠松了口气，等人都下去后，她才道：“十一殿下，你是燕国皇子，这辈子都不可不能不成亲，倘若你选了我，那我们可以定下协议。” “我可以帮你应付朝臣以及你的父皇，我们可以做名义上的夫妻，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听话本分的妻子，我相信我能做到。” 这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可是在没有碰上苏婉前他确实没有想娶的人，那个时候和宇文珠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事。 如今，他还真是不想答应，他不由得，朝苏婉那边看了看。 宇文珠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动作，见他如此，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十一殿下，你不会是喜欢男子吧？” 若她没有看错，方才萧叶看那个男子的眼神根本就是爱慕之情。 萧叶差点被宇文珠给吓死，连连咳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的事，我喜欢美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公主……” “难不成我不是美人？”听到萧叶说喜欢女子，宇文珠倒是没那么相信。 那眼神她还记忆犹新呢。 萧叶道：“公主的确是美人，但你身份尊贵，压根就不需要和我委曲求全，你方才提的要求，请恕我无能为力不能答应。” “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不然我二哥就要将我嫁给忽延琪，忽延琪是什么样的人十一殿下来了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 宇文珠拦住萧叶的去路，不想让他走。 现在萧叶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若萧叶不帮她，那她的婚姻或者后半辈子都得交代在忽延琪手中了。 想到海兰的下场，宇文珠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求十一殿下救我一命。” 萧叶看着宇文珠眉头皱的死紧，这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挺让人心疼的，那些拒绝的话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殿下，只要你帮我这个忙，那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而且只要过了这道坎，你也可以昭告天下休妻。” “这怕是不太好吧？”萧叶不忍心。 休妻，对于女子来说是丢人现眼，真走到那步也是和离。 宇文珠摇头道：“只要殿下肯帮我，不管如何在我眼里都是无所谓的，十一殿下，求你了。” 话落，宇文珠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 她可是公主，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就没有跪过别人。 现如今，那高傲的脊梁骨居然碎了。 萧叶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只是拧了下眉头：“公主，你这又是何必？为什么是我？其他皇子难道不行？” “因为只有十一殿下心善，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宇文珠红着眼眶，实话实说。 萧叶笑出声道：“公主，你还真是查的很仔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太突然了，我需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而且婚姻大事也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得传信给我父皇。” 宇文珠立即道：“好，十一殿下，我能理解这些。” 只要拿下萧叶，那她就能摆脱掉这些人了。 等宇文淮坐上王位，她依旧是胡厥公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公主还有什么要说的？” “十一殿下。”宇文珠咬了咬唇，跪在地上膝盖都酸痛了，可这人依旧不让她起来，还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看来和他喜欢美色的这个传闻也不是很相符合。 她抬起头，角度微斜，恰好能让人俯视，能看到她的脆弱和楚楚可怜的姿态。 “能尽量快点么？我……或许等不了那么久。” 萧叶眯着眸子，笑的没什么表情：“公主，这是你有求于我，得有求人的态度，书信往来最快也要三天，你还是耐心点的好。” 宇文珠知道萧叶这是动了气。 她立即放软了姿态道：“抱歉，是我着急了。” “公主起来吧，让别人看见可得怎么说我这个燕国皇子？”萧叶背过身去，让开道：“指不定得在后面编排我在你们胡厥作威作福。” 宇文珠撑着膝盖站起身。 因为跪太久的原因，腿有点麻了，一下子没站起来，差点给摔倒了。 萧叶拧着眉头伸出手。 两人手指相贴，冰冰凉凉的感觉倒是让人眉头一皱。 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心里乱窜。 “谢谢殿下。”宇文珠站稳身体，快速的缩回了手。 她有点心虚的道：“殿下，我就送你们到这，三日后……我再来找你。” 萧叶点头答应了声。 两人在这分道扬镳。 一行人直接离开胡厥皇庭，刚上马车不久，萧叶就坐不住了，盯着闭着眼一言不发的苏婉张了张嘴，有点欲言又止。 这么来了好几次，藏在肚子里的话就是没说出口。 苏婉都能察觉到他的焦灼，但人家既然不说，她也没打算追问，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第1103章 爱而不得 第1103章 爱而不得 她干脆将眼睛闭死，什么都不说。 萧叶吞了口吐沫，总算是没忍住，靠近苏婉问道：“宗姑娘，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和宇文珠说了什么？” 苏婉挺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问？” 为什么不问，换做是个人都会问的吧。 难不成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关心，也是，两人确实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但好歹同行那么久，再加上这次他帮了她。 也是朋友了吧，关心下朋友才是正常的吧？ 萧叶脑子里转不过弯，问道：“宗姑娘，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唔，好奇。”苏婉很真诚。 萧叶更加诡异了，问道：“那你不问？” “十一殿下若是想说我自是不用问的，若是不想说，问了也白问。”苏婉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两人的距离。 之后，她抬头朝萧叶笑了笑，很是真诚的道：“那十一殿下是想和我说还是不想和我说？” 萧叶：“……” 这女人还真是古怪的很，将他拿捏的死死地。 “宇文珠让我和她当表面夫妻。”萧叶觉得有点难为情，脸色涨红的道：“她让我与她成亲，签下协议。” 协议成亲？ 玩的还挺花，很超前。 苏婉挑眉道：“那你答应了？” “还未，我还在考虑。”萧叶低着头，有些落寞的道：“我与宗姑娘中间隔着百里青，似乎不怎么可能了，而我作为燕国皇子，肯定要成亲的。” “宇文珠那个条件很诱人，总比我以后被强压着娶别的女人强太多。” 苏婉摸了摸下巴道：“确实如你所言。” “宗姑娘，你未免太薄情了。”萧叶气的额头青筋狂跳，这女人真是一点都在意她。 苏婉默默地问道：“怎么了？” 萧叶将一肚子怨气吞了回去：“没怎么，苏姑娘，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这件事是殿下的私事，更何况还关乎两国的命运，我一个外人可不能左右，也不敢左右。”苏婉不想和萧叶甚至燕国扯上关系。 说到这直接划清界限了。 萧叶心里烦躁的厉害，他希望苏婉能关心自己一下。 可明显恨不可能，这女人理智着呢，比谁都知道分寸。 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与宗姑娘这辈子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呵呵——”苏婉冷笑两声。 萧叶摸了摸鼻尖道：“宗姑娘，我今日回去会好好考虑宇文珠的提议，她同我说她支持的是宇文淮，我相信，我们日后还能再见。” 对于这个结果苏婉并不惊讶，宇文珠看起来并不喜欢那两个兄长。 支持宇文淮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宇文珠会和萧叶做出现在这个交易。 “但愿再次见面我们不会是敌人。”苏婉笑了笑，掀开车帘往外看，“天都这么黑了，殿下，我们也该走自己的路了，剩下的路就劳烦你送，我们自己回。” “都快到了，我再送一程又如何？”萧叶没有停车，并不打算让苏婉等人下去。 苏婉拒绝道：“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强行同行，十一殿下，有些东西要放下就该放下，不能优柔寡断，不然成不了大事。” 萧叶笑眯眯的道：“可我生来就是这种懒散的性子，根本就不想成大事。” “……”苏婉有那么瞬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说不通的人还真是让人气馁。 萧叶低着头道：“停车吧。” 外边的车夫瞬间勒住缰绳，萧叶闭着眼，没有去看苏婉：“宗姑娘，我就不送你了，咱们就此别过。” “再会。”苏婉站起身往外走。 连衣伸出手搀扶了一下，三人回到客栈。 夜色已经很深了，没有灯光都看不清路，苏婉视力很好，走的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云琅道：“阿婉，我们现在就等宇文淮的通知？” “嗯。”苏婉点了点头，朝云琅推了把，“今夜就先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行。” 云琅和连衣回了房间，各自睡了一处。 翌日，苏婉是被外边的敲门声吵醒的，原本她以为是云琅或者连衣，可仔细一听，那动作张狂的很，根本不是这两人。 再说了这两人巴不得她能多睡一会，一般早上不会来打扰她。 “谁？”苏婉穿好衣裳，带了些警惕。 “婉姑娘。”外边的人叫了声，是姜泽的声音，他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背过身不再敲门。 安安静静的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过了会，等听见开门声，他才继续道：“婉姑娘，家主来胡厥了，她让我先过来探路，我昨日到的上都，家主明日便会抵达。” 苏婉看了眼姜泽，没睡饱让她心情有点烦闷。 语气不善的道：“你昨日到了，怎么今日才来见我？” “半夜才到客栈，我想着婉姑娘该休息了，就没有过来。”姜泽躬了躬身，已经听出来苏婉的语气不太对劲。 姜泽想了想，又道：“是属下的失职，婉姑娘对不起！” 苏婉拧着眉头道：“行了，姑姑来做什么？” “应该是见一个故人。” 苏婉心中了然，果然是为了忽图兰抓的那个人来的，只是不知道姑姑这次会不会彻底放下。 亦或者对心中的白月光失望？ “姑姑她……”苏婉顿了顿，问道：“姑姑是什么态度？” “她好像放下成见了。”姜泽也是猜测，不敢确定的道：“属下也只是猜的，婉姑娘若是想知道还是亲口问她才好。” “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么？” 姜泽道：“若是苏姑娘能确定对方的位置，那更好。” “……”苏婉背过身去，“我或许已经见过那人，他现在在忽图兰的后院之中，姑姑来应该可以见到那人，对了，这件事是忽图兰做的。” “你提醒一下姑姑，让她小心点忽图兰，我怕他爱而不得，心中有了怨恨，到时候就不好处理。” 姜泽诧异道：“忽图兰？” “是，他对姑姑情有独钟。”苏婉看向姜泽，诧异道：“你不知道？” 姜泽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忽图兰。 他有些愧疚的道：“我毕竟只是个属下，管不了家主那么多事，更何况我也没有立场和身份去操心家主的事。” 第1104章 明目张胆 第1104章 明目张胆 还挺有自知之明。 苏婉背过身去道：“姜泽，有些时候你还是很聪明的，不过确实也该如此，否则——受伤的总归是你。” 姜泽手指捏了捏，攥的死紧。 “是，婉姑娘教训的事，属下都听明白了。”姜泽顿了顿，“属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好。”苏婉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痴情人，爱而不得的感觉怕是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人世间的感情本来就是如此，你爱她爱她爱他，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尽善尽美的东西。 或者这就是定数，不可能让你碰上一件十全十美的事。 姜泽离开没多久苏婉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她和连衣、云琅用过早膳也各自去了集市。 倒不是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东西，只是在客栈干等着着实有点无趣。 “听说了么，公主要下嫁给忽延琪了。” 苏婉刚走到摊贩前，就听见隔壁传来议论的声音，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听了个正着。 “真的假的？就忽延琪那样的人，能配得上公主？” “配不上也得配，你也不看看他爹是谁，忽图兰一直待在这里不走，为的不就是替自己儿子求娶公主么？” “公主能愿意？”有人惊疑不定，觉得还是不信。 要知道忽延琪名声在外，只要是个人都会躲得远远地，绝对不会让自己女儿被他碰上。 “如今这皇室式微，轮不到她选择。”那人摇了摇头道：“而且我听说，这都是二殿下首肯的，估计要不了几日就会完婚。” “上次不还在招驸马？” “走个过场，这谁不知道？” “……” 听到这，苏婉已经给了 摊贩银钱：“这桃木梳我要了。” “谢谢客官，客官再来啊。”摊贩立即接过银钱，笑眯眯的将人送走。 苏婉不由得想到昨天晚上萧叶说的话。 协议婚约。 难怪宇文珠会这么着急，若不弄快点，怕是真的要羊入虎口了。 就是不知道萧叶会不会答应，宇文淮那边又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宗姑娘。”正想着人呢，苏婉头皮紧了紧，就听见身后传来萧叶的声音，她嘴角抽了抽，有点无力吐槽。 这人是鬼么？ 一直跟着她不成，不然怎么会甩都甩不掉，她在哪里他就会出现在哪。 萧叶见苏婉不搭理自己，一直埋头朝前走，他还以为苏婉没听见，又大声叫道：“宗姑娘，真巧啊，昨夜我们才刚见过，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 苏婉想装听不见都不行，定住脚步看向萧叶道：“十一殿下，昨晚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少见面的好，避免给彼此带来麻烦。” 萧叶笑的依旧温和：“宗姑娘说得对，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这随便一走就能碰上你。” 苏婉很是怀疑。 真的是巧合？ “是真的够随便的。”苏婉答应了声，又去旁边买了块饼子。 这饼子酥酥脆脆的，里面还有咸菜肉沫，咬在嘴里都是香味，要是还有一碗汤，味道估计会更好。 见她这样，萧叶也学着她买了份。 苏婉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萧叶想追上去，但也察觉到苏婉的冷淡态度，忍了忍，就道：“宗姑娘，你若是和百里青生了嫌隙，你就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大可不必！”苏婉转身，认真的道：“十一殿下，你的感情我回应不了，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你还是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萧叶笑了笑，摆摆手没说话。 苏婉盯着他的背影也觉得头疼，两人明明才见过几次面，也没相处多久，他怎么就对她情根深种了？ 莫不是，这十一殿下以前从来没见过女人，突然见到她，就有点把持不住？ 还真是极有可能。 “宗公子，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躬身站在苏婉的三步外，脸上是不容拒绝的表情。 苏婉顺着侍从的眼神抬头朝上看。 边上客栈的二楼窗户口正好有个脑袋探出来，远远地朝她敬了杯酒。 是忽延琪，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看起来也是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穿着正宗的胡厥衣服，眉眼朝上挑着，头顶的发丝都被扎成脏辫，挂了不少坠饰。 脸倒是不错，不然也驾驭不住这花里胡哨的打扮。 “我若是不去呢？”苏婉看向侍从。 侍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道：“若是宗公子不去的话，那我只好强行请你上去。” 苏婉看了下侍从的个子，很高大，若她不反抗的话确实能撂倒她。 但前提是她不反抗。 不过，她也不想招惹麻烦，转身往客栈里走。 侍卫立即跟了过去。 “我还以为宗公子会不给我面子。”忽延琪拉开椅子，又给苏婉倒了杯酒，“你能来见我，真是我的荣幸。” 苏婉直白的道：“你名声在外我也不敢得罪你，更何况不给你面子也得给忽图兰将军面子，说吧，小公子找我来有何要事？” “噗嗤，哈哈哈哈——”脏辫男子拍着胸口狂笑。 表情更是乱飞，要不是长得过于俊美，怕是这幅尊容走出去都能吓死个人。 “金玉，你笑什么？”忽延琪眉头直跳，脸色更是黑了一个度。 金玉指着苏婉，又看向忽延琪道：“哈哈，我还没见过你吃瘪的样子，这宗继可真是性情中人，居然敢当着你的面说这样的话，是真的不把你当回事啊。” 说完这句，苏婉能明显察觉到忽延琪整个人身上都围绕着低气压。 那脸色由青转白又变成彻底的黑沉。 他咬了咬牙道：“金玉，你是不是皮痒了？” “哪有，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不过——”金玉伸出手搭在苏婉的肩膀上，用力一拉，“我还真是喜欢宗公子这性子，很对我胃口，把我想说的却不敢说的说了，实在是厉害。” 苏婉盯着那只手，想要推开。 可忽延琪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就拉开金玉的手臂。 还不等金玉反应过来，忽延琪就将他甩到了另外一边：“说话就说话，大老爷们动手动脚做什么，是没长嘴？” 金玉莫名其妙的道：“都是爷们，怕啥？” 第1105章 君臣有别 第1105章 君臣有别 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 可这宗继是个爷们，他碰两下怎么了。 忽延琪讽刺道：“他是汉人，和我们胡厥人不同，少拿你这粗俗的行为和他比较，给我坐好咯，不要乱动。” 金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延琪我看你是疯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如此对一个男人，还汉人，你不是最讨厌汉人？” 不是他诽谤，他是见过忽延琪对汉人的态度的。 要不是他劝着，那汉人都要被忽延琪给玩死了。 忽延琪被拆穿谎言，抬起脚踹在忽延琪的屁股上，冷嗤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是说，你真的想让我和你父亲说声，你想找个女人成亲了？” 金玉张了张嘴道：“哎呦，我只是开个玩笑，用得着动这么大怒气？” 成亲？ 一想到成亲之后鸡毛蒜皮的事金玉脑袋就大了，毕竟他父亲那后院的莺莺燕燕的吵闹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他与忽延琪虽然玩到一起，但对女人的态度却是两个极端，明明性子不同，却能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友情还真是来之不易。 “呵，闭嘴。”忽延琪翻了个白眼。 苏婉看两人似乎又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立即打断他们，问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宗公子，我父亲说你是个人才。”忽延琪笑眯眯的给苏婉夹菜，按着她坐在椅子上，“让我没事的时候和你多相处相处。” 苏婉不屑的道：“可我看小公子不像是听将军话的人。” “怎么，不像？”忽延琪耸了耸肩，又道：“毕竟我名声在外，宗公子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宗公子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出来我找你所为何事。” 苏婉摆烂道：“不巧，我不知道小公子有什么事找我。” 旁边的金玉差点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可看着忽延琪那神情他愣是喝了一大口水把笑容给憋了回去。 看忽延琪吃瘪简直不要太爽。 “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忽延琪干笑几声。 他脾性改了好多，现在是能忍则忍：“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宗公子真的要和宇文淮绑在一起么？难道我们忽家不配？”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 没人敢说半句话。 就连大大咧咧的金玉也都充满惊愕的盯着忽延琪，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肯定是知道忽家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了。 “小公子，你的心思倒是比你父亲大胆的多。”苏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目光却是冰冷一片，“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亦或者给忽图兰将军带来麻烦？” “你觉得我怕？”忽延琪歪头，颇有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更何况这里也没外人，根本不会有人往外传的。” 说着，又看向金玉，那眼神之中分明就是在威胁。 金玉尴尬的笑了笑，抓了抓头发道：“那是自然，我这张嘴可严实了，怎么可能将这些话往外说，再说了……这种话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也脱不了干系。” 闻言，忽延琪笑的更欢乐了。 “你知道就好。”忽延琪拍了拍金玉的肩膀，又看向苏婉道：“宗公子，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清楚。” “清楚是清楚，只不过上次我问了将军，将军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苏婉淡淡的道：“是不是小公子误会你父亲了？” “我父亲真的这么和你说的？” 忽延琪猛地站起身，冷笑道：“不可能，宗公子你肯定是在骗我，若我父亲朕没那方面的想法，又怎么会一直待在上都！” “还带了那么多兵力，说出去谁会相信？” 的确，忽延琪说的没有错。 可上次忽图兰明显暗示过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难不成误会了？ 亦或者忽图兰是不相信她，所以蒙骗了她一些事？ “信不信由你，而且这是将军亲口告诉我的，若是你不信，你自己亲口去问你父亲。” 忽延琪在房间里走了两圈。 他心里烦躁的厉害，有些事情在脑子里呼之欲出，甚至还有些东西阴郁的很，让他想不明白。 毕竟苏婉没有道理骗他，所以他父亲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忽延琪心里空落落的。 他可是早就准备好大干一场的。 “不必了。”忽延琪颓废的道：“我相信你的话，宗公子没有骗我的理由，父亲应该有自己的考量，我只是他的儿子，没有资格去插手和多嘴。” 苏婉挑眉道：“小公子，其实不坐上那个位置也挺好，君臣有别，更有无数的麻烦，你父亲的考量是对的。” “呵——” 忽延琪冷笑出声，他斜了眼苏婉道：“君臣有别，君是君，臣是臣，君可以做数不尽的事，可臣子呢？” 臣子被君束缚，想做什么都不能做。 他有野心！ 如今到头来野心无法公之于众，简直让他恶心。 忽延琪嗤了声：“怎么了，宗公子说不出话了？都被我说到心坎里了么？”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小公子的思想挺好的，和我很相符。”苏婉眯着眸子，吃了口菜，“只是有些时候必须要臣服，否则……” “否则会吃大亏的。”金玉将话补上。 他吊儿郎当的道：“我家里人就和我说，反正很多事情能忍则忍，就连我父亲那性子都是一忍再忍，我可不敢和你一样在外边胡说八道。” 忽延琪皱眉道：“所以在你看来，我就是在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金玉难得站起来，骂道：“大将军都说没有那种想法，你却在外边传播假消息，若是让大将军知道你肯定不死也得掉层皮。” 忽图兰的性子举国上下都知道。 “我父亲的性子轮不到你在这指点。”忽延琪抓了抓头发，“你和我是兄弟，你居然都不支持我，我对你可真是太失望了。” “可别——” 金玉赶紧撇清关系道：“有些事能帮我肯定帮，可这种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搞搞清楚，其实我们自在的活着不是更好么？” “头顶压着一座山，怎么自在，你告诉我？”忽延琪讽刺道：“不在那个位置上我们总会受制于人，宗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1106章 人不同命 第1106章 人不同命 苏婉心里只想呵呵哒。 这人还真是有点讽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或许可以说忽延琪涉世未深，有点天真可爱。 亦或是，他被胡图兰保护的太好不知道对错，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没有打算喝这人深交，否则肯定会招惹上麻烦的：“小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评价不上，若是小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站住！”忽延琪觉得苏婉这是瞧不上自己。 直接不让人走，他凉飕飕的道：“反正你宁愿帮宇文淮那个没用的废物，也不愿意帮我？” “你们宗家真的不会看人，眼光可真是差，宇文恒都比宇文淮那个废物强得多。”忽延琪叹了口气，“宗公子，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苏婉只觉得好笑。 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没有人比她厉害的，她漫不经心的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小公子管好自己便是，我的事就不用你多管。” 说好话她不听，还是这个态度，忽延琪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忍住想发火的态度：“宗公子还真是冷心冷情，我都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了，你居然半点不领情，真以为我很闲？” 苏婉上下打量着忽延琪道：“难道小公子不闲得慌么？我们只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似乎并不熟悉，为何你要啦管我的事？” “要不是我父亲说你是个人才，我才不会搭理你！” “那正好，我希望小公子真的别搭理我。”苏婉不给面子，直接站起身要走。 见她动作，忽延琪这次没有叫住人，而是盯着她的背影暗自磨牙。 旁边的金玉试探的抬了抬手，却没有叫出声。 片刻后，等人走了，金玉将门重新关上，责怪的看向忽延琪道：“你明明就挺喜欢这个宗公子，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 “我喜欢他？”忽延琪讥诮的道：“金玉你眼睛瞎了不成在这乱说话，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们可都是男子！” 两人都没有听出来忽延琪这语气里有多慌张。 金玉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喜欢，只是你看重他的为人，那也得好声好气的说话，干啥激怒他？” 忽延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放屁，是她激怒我，我什么时候激怒她了？他那态度根本就没将我放在眼里，金玉你是谁的兄弟，怎么到了现在还帮他说话？” “我这不是看你挺在意他的么。”金玉推搡了一下，又道：“不过刚才那些话你以后还是不要往外说了，我倒是可以闭着嘴巴，可其他人呢？” “那些话若是传出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你们家是权势滔天，可这上都不止你们家一个部族，到时候他们知道你们的心思，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你们？” 忽延琪无所谓的道：“他们敢？” 上都虽然有其他部族，可势力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忽图兰。 就算是梁邱吉那老匹夫也比不上。 金玉摩挲了下鼻子道：“他们一个人是不敢，但若是加起来定然是敢的，俗话说的话，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折不断。” “砰——” 没想到金玉话刚落，忽延琪就抓了一把筷子。 一刀砍在筷子上面，筷子应声而断，散落了一地。 忽延琪挑眉朝金玉道：“你看这是断还是不断？” 金玉眉头狠狠地抽了抽，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断、断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说，他真的就这么厌恶我？”忽延琪沉思道：“我就这么上不得台面？” “倒也不是，只能说你不被宗公子喜欢，更何况宗公子想要帮宇文淮，而你……恰好又看不上宇文淮。” “宇文淮有那么好？” 金玉耸了耸肩道：“我和这人没什么交情，以前也没打过招呼，只知道他很低调，一直和宇文烬会，可自从宇文烬出事，他倒是活跃起来了。” 犹豫了下，金玉问道：“怎么了，你对他有兴趣了？” “有机会的话是得要和他见见面。”忽延琪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看不上宇文淮，可因为苏婉的关系，他又想着去了解一下。 既然能让苏婉认定，那指不定这人也是有点能耐的。 金玉一拍即合：“若你想见宇文淮，那当下就有个机会。” “如何？” “他似乎正在我家和我父亲喝茶呢，据说是宇文恒让他去的，宇文恒和宇文烬向来不对付，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金玉见忽延琪不说话，就问道：“怎么样？” 忽延琪道：“那宇文恒在不在？” “他不在。”金玉撇了撇嘴，“反正我出门的时候宇文淮正好下马车，我为了不和他打照面还从后门走的。” 忽延琪站起身，已经不想耽搁了：“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金玉伸出手勾了下肩膀道：“见了我父亲你可不要乱说话，他这段时间催我成亲催的紧，是兄弟的话你可要帮我圆谎。” 他是金家独子。 说来也奇怪，他父亲三妻四妾，后院莺莺燕燕，可那些女人们肚子没一个争气的。 好不容易生下来的都是女儿，就他一个独苗。 原本那些女人还会妒忌他，可他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又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些女人们只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也怪这些女人不争气只生女儿，不然父亲现在怎么会只担心他的婚事。 而那些妹妹…… 一个个都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羡慕极了！ 到了金家，侍从们都还守在门口。 见这阵仗，两人就知道宇文淮还没有走，彼此对视一眼，直接问管家。 “父亲和七殿下在哪？” 管家眼神挺疑惑，这两位公子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怎么现在还问起正事了，不会是想找麻烦吧？ “在后院的亭子里下棋，两位小主子这是想要去见他们？” 金玉二世祖的道：“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对了，和那些姨娘们说我回来了，记得让她们给我准备点吃食，就和她们说我饿了。” “哦对了，让三妹妹将吃食送到后院亭子来，记得，让她打扮的好看点。” 管家不知道金玉打的什么鬼主意。 可小主子在这个家里就是天，金大人可宝贝他了，管家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第1107章 穷追不舍 第1107章 穷追不舍 是以，在金玉话落时。 管家已经卑躬屈膝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两位小主子稍等，只不过七殿下毕竟身份尊贵，小主子们还是悠着点，莫要惹了是非。” 忽延琪声音干干脆脆：“哟，金玉，你们府上的下人都敢管教起主子的事来了？这可不如我们府上的规矩，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将军府的规矩格外森严，那些下人们可不敢明摆着教训他这个小公子。 毕竟他性子阴晴不定，要杀人是真的杀。 再加上忽图兰宠爱有加，那些下人们见到他都是尾巴加起来生怕惹怒他这个小公子，哪里会像是金府这个管家，还敢说这么多废话。 管家对忽延琪的性子也是有多耳闻。 能和自己小主子玩到一块去的，自然是互相窜门，平日里管家也是能躲着就躲着。 而忽延琪也会看在金玉的面子上不会和他们计较。 今日这忽延琪是吃枪药了？ “小公子，是属下失言。”管家立即躬身，不敢再耽搁停留，直接转身开溜，“属下这就去准备膳食，待会就给两位送过来。” 忽延琪嗤了声，有点想笑。 他刚才只是装了一下，管家这承受能力不行啊。 “走吧。”金玉催促了声，哼道：“你又何必吓唬他，他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也算是金府的左膀右臂。” 忽延琪轻哼：“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我才只是吓唬，要是换做其他，呵——” 金玉知道忽延琪的性子，也没再多说。 到了后院，两人就看见宇文淮和金大人在对弈，宛若无人，只专心应对着眼前的棋局。 就连金玉和忽延琪走到了旁边，两人都没有动一下，像是没听到般。 金玉和忽延琪自然不会累着自己，拉开椅子就挨着两人坐下。 直到棋局结束，两人才流里流气的朝宇文淮行了礼。 “见过七殿下！” 宇文淮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生分的道：“你们是？” “哦，七殿下忘了以前的事。”金大人连忙打圆场，介绍道：“这位是臣的独子金玉，是个不争气只知道惹祸的玩意，这位是忽图兰将军的小儿子，忽延琪。” “两位能玩到一块去也是臭味相投，不怎么知道礼数，还请七殿下莫要计较。” 金大人是个人精，眼神精光闪烁：“你们两个来这做什么，管家没和你们说我正好七殿下对弈不能被打扰？” 宇文淮眉头皱了皱，似乎兴致缺缺。 金玉连忙笑呵呵的道：“父亲，我就是知道七殿下在这，这才带着延琪进来见识一下七殿下的风姿。” “你这兔崽子！”金大人笑骂了声，“现在见也见过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唔——” 忽延琪单手抵着下巴，没什么尊敬的姿态。 他向来张狂霸道，如今面对 宇文淮也没什么好态度，他笑道：“七殿下，你上次应该是见过我，怎么又把我忘了？我可是要娶公主之人。” 宇文淮无悲无喜，情绪并没有被带动。 “兴许是我病还没好，记性有点不清不楚，记不得你这号人物，小公子，你应该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吧？” 忽延琪眸底闪过一片阴沉：“我以前曾听说七殿下为人和善，跟着三殿下屁股后面，只会听三殿下的吩咐，一点主见都没有。” “如今看来，七殿下可不像是传言里那么怕事无用，反而很是牙尖嘴利呢。” 宇文淮漫不经心的道：“小公子，传言只是传言，不可尽信，要想认识一个人还是得面对面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哦，七殿下这是想和我们谈谈的意思？”忽延琪偏头，目光之中带着试探。 他轻笑一声：“不知道七殿下是想和我谈，还是想和家父谈？而且，不是说七殿下失忆了么，怎么看起来一点没有失忆的样子。” “难不成七殿下的失忆都是伪装的？” 宇文淮手指动了动，却没有直接回答：“小公子，也比我听说的你要聪慧许多，我这些日子可经常听到你的所作所为。” 忽延琪冷笑一声道：“所作所为？我能有什么所作所为？七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敢对七殿下有意见？” 敢不敢的根本不重要，这语气之中也没多少尊重在内。 两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敷衍之词，对彼此的心思都心知肚明。 “小公子，这么说来你还是挺喜欢我这人的？”宇文淮往自己脸上贴金。 忽延琪吓得手指一抖：“七殿下，你比以前倒是逗趣的多，是不是失忆了，导致你什么话都敢说啊？” 宇文淮沉默了。 他没法接这样的一句话，他是殿下，而忽延琪性子古怪，他并不能招架的住。 只是，这人后面是忽图兰，他不能忽视。 “呵，小公子说话也逗趣。” 忽延琪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没什么正形的道：“是么，七殿下，我听说你想登上那个位置，可宇文恒也想坐，但位置只有一个，你说究竟应该给谁呢？” 下一刻，在场的三人都惊了。 愣愣的盯着忽延琪，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啊。 要害死人也不能如此粗暴。 “我听不懂小公子在说什么。”宇文淮尴尬的笑了笑。 忽延琪不打算放过他，居高临下的道：“到了现在这地步，七殿下还要和我装傻充愣么？我都问出来了，自然是有证据的，你又何必装听不懂？” 宇文淮手指紧了紧，又笑着松开道：“小公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反正我现在是个病人，听不明白你话里的含义。” 忽延琪道：“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七殿下自己清楚。” “……”眼瞅着忽延琪穷追不舍，宇文淮眉眼之中多了些不耐烦。 可想到忽图兰，他又多了些忍让。 金大人看出来氛围不对，连忙道：“七殿下，小公子，你们来我这是好事，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可不能因为小事吵起来。” 说完，又给金玉使了个眼神。 金玉连忙笑道：“七殿下，忽延琪性子就这样，你别怪他口无遮拦，还有你，可别当着七殿下面胡说八道了。” 第1108章 小心为妙 第1108章 小心为妙 忽延琪还是给金玉父子俩面子，朝宇文淮敬了一杯酒，之后便闭口不言。 不过，回去时，两人又是同时出的金府。 为了避免闹出事情，金玉还陪着忽延琪一起出来的。 刚走到外边，忽延琪就忍不住看向宇文淮，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道：“七殿下，野心是隐藏不住的，以前宇文烬还在你可以用他当挡箭牌，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你自己的目的也暴露在了宇文恒眼前。” “宇文恒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跟在宇文烬身后和他斗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现在王上死了，想必他也等不及了。” 宇文淮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七殿下不清楚么？你若是想得到那个位置就该好好设局，而不是在这什么事都不做，到头来让追捧你的臣子们心寒！” 宇文淮觉得无奈。 心不心寒似乎和这个无所事事的小公子没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非得和他扯到一块儿来？ “多谢小公子关心，只不过我和你或许没什么共同的想法，还请小公子莫要关注我。” 忽延琪讽刺道：“你以为我想关注你？还不是因为宗……算了，你们爱如何就如何，我就不应该多问这些破事！” 反正宇文淮现在还受制于宇文恒，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肯定是做不出什么大事的。 宇文淮笑着道：“若小公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宫了。” “七殿下慢走。”金玉见忽延琪不动赶紧接过话。 等宇文淮上了马车离开，金玉这才杵了杵忽延琪道：“你这什么意思，明里暗里针对宇文淮？你不是说要来考察他的能力么，怎么有点变味？” 忽延琪不想和金玉多说：“这个你别管。” 别管？ 那怎么行，两人算得上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缺一不可！ 金玉拉住忽延琪，逼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究竟要不要支持宇文淮？你给句话，我也好和父亲说，免得到时候弄得一团糟。” 忽延琪还没想清楚，听他这么问便转头盯着金玉：“你刚才也在，宇文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看明白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没什么心思，要论看人还是得你自己上。”金玉笑嘻嘻的推卸责任。 忽延琪无言以对：“懒不死你。” 金玉没话说了，承认自己懒惰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更何况是在这种大事面前。 若是他说的话，到了后面出事，忽延琪不得把他弄死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当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也挺好。 “你还没说呢，究竟怎么做？” 忽延琪语重心长的道：“不清楚，过些日子再说吧。” 毕竟，他还没看透宇文淮这号人物，他现在只怀疑宇文淮没有失忆，和正常人无异，可是真是假他不能确定。 再说了若宇文淮失忆了，苏婉为什么还要这么强硬的选择他？ 忽延琪不是傻子，相反他格外聪明，这么一想就猜的差不多了，更是离真相越来越近。 “那我待会回去和我父亲怎么交代？” 忽延琪不打算管了，摆摆手道：“这个随你。”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上了马。 只留金玉在原地风中凌乱，金玉刚转身进屋，就发现老爹盯着自己看。 “父亲。” “兔崽子，你说说你整天和忽延琪待在一起厮混什么，今日还上门来找事，要不是七殿下脾性好，我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金玉讨好的笑道：“父亲，这不是没惹出什么事来么？” 金大人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要是惹出来那还得了，你这兔崽子究竟想做什么，不对，是忽延琪想做什么？干啥处处针对七殿下？” 金玉朝前走了两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父亲，我和你说，这宇文淮可没表面这么简单，你还是小心为妙。” 金大人觉得儿子多少有钱瞧不起自己了。 不由得盯着他看了会，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我还怎么在这朝堂上立足，你这兔崽子要多学着点。” 金玉敷衍的笑了笑。 金大人立即来火了，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不是我说你，你可是我唯一的血脉，以后你那些妹妹也得由你来保护，我这衣钵你得继承的。” “我这骨头也快不行了，总之你赶紧定门亲事，你不继承衣钵就给我生个孙子，不然——” 金玉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催婚，他真是不想过那种被人束缚的生活。 “父亲，你何必逼我？”金玉睨着眉头，转身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真的不想娶妻生子，再说了我这样的，娶了人家不就是不负责么？” “你什么样？我们金家难道还配不上谁不成？我告诉你，就算是公主，我们金家也是能娶的了的！” 金玉跳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你就别管我的事了。” “呵，我不管你你怎么活这么大的？”金大人横眉冷对，咬牙道：“要是我不管你，你可能早就死了，你现在翅膀硬了不让我管了是么？” “行，反正我也管不住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的便，我反正什么都指望不上，等老了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眼看着金大人还要继续胡说八道下去，金玉头疼欲裂。 怎么人老了嘴巴也变得碎嘴了。 金玉举手投降：“行了爹，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但成亲也不是一件小事，我得慢慢找，总得找个合眼缘的，你说是不是？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金大人不屑一顾，已经听腻了金玉这些敷衍之言。 “这些话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有认真找过么？”他指着金玉鼻子，呵斥道：“这次你非得给我一句实话，你究竟喜不喜欢女人，整天和忽延琪厮混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要真是这样，那他就算是给金玉灌药，也得把美事成了。 金玉脸色青黑一片：“爹，你干啥这么想，我真的没这么想过，我当然喜欢女子，可是我现在还没碰上喜欢的人啊，等碰上了我肯定告诉你！” 金大人捶胸顿足：“你还想瞒我？” “哎呦，大人啊，老爷——” 下一刻，一群莺莺燕燕挥舞着手臂飞奔过来，娇滴滴的嗓门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第1109章 自作多情 第1109章 自作多情 姨娘们飞快的朝金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下去。 金玉也明白过来，给姨娘们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立即就开始遁逃。 金大人一直盯着他，哪里能让他这么容易跑了：“你给老子站住，跑什么跑，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你再跑就别进这个家门！” “哎呦，老爷，他还小你就让他去吧，干啥一直围着他转啊。”姨娘们勾着金大人的胳膊不让他动。 “你、你们！” 金大人眼看着金玉消失的无影无踪，气的半死，瞪向女人们道：“你们就惯着他，他现在都不听我的话无法无天了都，这都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姨娘们是撒娇好手，娇滴滴的道：“我们只有一个儿子，不惯着他惯着谁啊，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恶棍，以后慢慢改就是，你现在正值壮年，没必要让他来当家里的顶梁柱。” 金大人被这么安抚，气已经消下去一大半。 他嘴硬道：“正值壮年？我这把老骨头了，也就你们会说好听的哄着我罢了。” “老爷啊，我们哪里是哄着你，你本来就是壮年，朝堂上的人谁不服你？” “……” 金玉从金大人面前逃走后就去了三妹妹的后院。 几个妹妹围在一起正在打牌呢。 他看了一圈，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我不是叫管家让你去给后院送膳食？怎么只有一下丫鬟来了？” 几个妹妹抬起头，这才发现金玉来了。 兄妹感情很是不错，听到这话就已经开始娇滴滴的回答。 “大哥，府邸里那么多丫鬟为什么要我们去？” 三妹妹眼神古怪的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你和忽延琪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将你妹妹我往火坑里推吧？” “我才不要嫁给忽延琪，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他看在我是你妹妹会少折腾我，但我想到那些女子的遭遇我就害怕。” “就是，大哥你这件事做的很不地道。”四妹妹也开始接过话，“要不是我们长了心眼多问了一句有谁在，指不定就被你坑了。” 谁都知道忽延琪见到美人就会起色心。 在部落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天高皇帝远，别人管不着，有忽图兰照着，那些百姓都不敢说什么。 被掳回去的女人们各个被折腾的没了气色，严重的都已经死了，一想到这种事几个妹妹就开始浑身打颤。 如今到了皇城，忽延琪的行为还算收敛了些。 可这不代表忽延琪改好了！ 金玉目瞪口呆的道：“我没打算让你嫁给忽延琪啊，我就算和他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搭上自己妹妹吧？再说，忽延琪再不是东西，他也不会沾惹你们。” “这么多年，他不是看都不看你们一眼么？” 几个妹妹对视一眼，想了想，还真是和金玉说的差不多。 忽延琪来金家，就算是见到她们也都是目不斜视，和外边传闻一点都不像。 三妹妹反应最快，犹豫道：“那你让我过去送膳食是做什么？” “今日除了忽延琪在后花园，七殿下也在。”金玉舔了舔唇，“我本来想着让你和七殿下有个接触，这样……” 三妹妹秀眉一皱：“七殿下？就是那个最不受待见的七殿下宇文淮？” 金玉点头道：“是啊。” 三妹妹心中起疑心，问道：“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要和他结交，就算要结亲不应该是宇文恒么？大哥，这是谁的意思，你自己的还是父亲的？” 举朝上下都知道宇文淮是宇文烬的走狗，现在宇文烬死了，走狗自然没什么用处。 能弃就弃，能杀就杀。 怎么还牵出来独当一面？ 简直不可理喻！ 金玉耸了耸肩道：“谁的意思重要么？你们只看得到表面，这宇文淮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就证明他不是个无用之人。” “大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怎么不嫁给他？” 金玉伸出手敲了敲三妹妹的脑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去嫁？再说了现在就你年龄适合，你不嫁谁嫁？” 三妹妹哼道：“反正我不，谁爱嫁谁去。” 说着，就扯开金玉的手，生气道：“别动手动脚，将我头发都给弄乱了。” 金玉得意洋洋的道：“你看不上他？指不定人家还看不上你呢，少自作多情了，我今日让你去是打算试探他的，但因为你自作主张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咯。” 三妹妹扬起下巴道：“我乐意，随你的便。” 金玉被气了一下，瞪眼道：“我这是几天没教训你们了，各个都敢爬我头上来是吧？待会我就和姨娘们说声，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嘚瑟！” “欸，说不过就去告状？好歹你还是个男人。”三妹妹撅起嘴，只觉得金玉太没品了。 好在是兄妹俩，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从小到大本来就一起打打闹闹，嘴皮子上过过瘾都是极为正常的。 金玉凉飕飕的道：“迟早有一天要将你嫁出去！” 三妹妹什么都不说，只没什么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来，我们继续打牌，不要管他，真是榆木脑袋，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嫂嫂。” “你说什么呢？我那是找不到么？我那是不想找。”金玉据理力争。 几个妹妹捂着嘴笑出声。 她们异口同声的道：“找不找得到谁又知道呢，反正这些年也没看到你带回来一个，更没看你娶妻生子。” 金玉冷嗤道：“小小年纪管那么多做什么？” 三妹妹叹了口气道：“现在说我小小年纪？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呢。” 金玉说不过，干脆不说了。 转身就从这个破地方离开，几个妹妹笑作一团，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 单怜阳刚进城苏婉就收到消息了。 她跟着云琅去门口迎接，却没想到落了空。 “姑姑人呢？” 姜泽也不知道，他没看到人，朝苏婉摇头道：“我收到的消息家主的确进城了，人现在怎么会不见了！” 苏婉道：“姑姑应该已经先进去了。” “家主不会出事吧？”姜泽想到忽图兰，有点担心你，“要不我们先去忽图兰那边看看？” 第1110章 先斩后奏 第1110章 先斩后奏 对于单怜阳的能力苏婉还是信服的。 既然在这里没有接到人，她也不会再去打探。 苏婉弯了弯薄唇道：“要去你去。” 姜泽愣了一会，又问道：“婉姑娘，你就不担心家主么？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刚来上都，就不怕人欺负了家主？” 谁能欺负了她？ 苏婉盯着姜泽，眼神含着冷意道：“我不担心，你若是担心你就自己去，我这边就不用你多管了。” 闻言，姜泽瞬间躬身告辞。 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直接走人。 苏婉看到这幕，也是和云琅相视一笑，瞧瞧这人，担心的失了分寸，连礼节都不顾了。 “真的不去了？”云琅问。 苏婉考虑了一下道：“姑姑应该不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事，过一会肯定会去客栈，我们直接去客栈等着就好。” 要是以往单怜阳可能真的会这么冲动，可现在在胡厥，又不是在宋国。 孰轻孰重她估计比谁都清楚。 就算她对忽图兰再了解，可这么多年不见了，想必也心存芥蒂，毕竟她是宗家家主，在宋国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在胡厥折了性命。 这点，不用她们这些外人去说，单怜阳心里都门清，否则她就不能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了。 云琅莞尔道：“你对你姑姑还挺了解。” “毕竟在某些方面我和她还挺像。”苏婉耸了耸肩，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走吧，你回不回？不回我可先回去补觉了。” 云琅本来就没什么事，跟在苏婉身后道：“补觉？你不得做点什么来应付你姑姑？你来这边可没有和她禀报。” 那次突然出发，苏婉只留了一封信。 就连百里青都没说，自然也没有和远在千里的单怜阳说，只不过后来瞒不住才去了一封信。 单怜阳在回信里倒也没生气，只是责怪她先斩后奏。 “我难不成怕她？”苏婉挑眉。 云琅轻笑道：“自然是不怕的，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她总归是你姑姑，是你的长辈，到时候说教你估计也不会反驳。” 苏婉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听着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她现在脑子里估计都是柳盈那个男人，应当记不起我的事了。” 云琅哭笑不得：“你这意思是说你姑姑不太清醒了？” “倒也不是，但她能为了一个男人来胡厥，我想也不会清醒多少。”苏婉顿了顿，又道：“兴许是来做个了断的也说不定。” 云琅撇了撇嘴：“你说她爱了那么多天，真的有那么容易放弃？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难道你没听说过，爱恨就在一瞬间？”苏婉张了张嘴，想解释。 云琅不解的道：“你可能不了解你姑姑，但我还是知道的，她和柳盈闹出事情的时候我正好在宋国找解除轮回蛊的法子，我也算是从头看到尾的。” “她当时颜面尽失，可却一点都不恨柳盈，我看着都觉得稀奇，要不是用情至深又怎么会如此？” “可如今你和我说他现在对他没有半点感觉，我是不相信的。” 苏婉认真的道：“信不信的你得去问她自己，在感情方面，我毕竟只是个外人，太过操心没什么好处的。” 确实如此。 云琅没有继续问，只摸了摸下巴跟在苏婉身后回了客栈。 …… 皇庭。 四皇子府邸。 砰—— 杯子碎裂，直接砸在门口，宇文恒看着碎片眉眼皱了皱。 “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昃看宇文恒居然来了，立即收起嘴角上的怒火：“二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恒冷笑道：“怎么？你家我就不能来了？还是说你这藏着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宇文昃，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自然不是。”宇文昃对宇文恒向来是服从了，舔着脸道：“你能来我这我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不知道二哥你有什么事找我？” 宇文恒伸出手捏着宇文昃的肩膀道：“四弟，你还有脸问？” “我不知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昃心中一紧，看起来宇文恒来者不善。 但他思来想去，他最近也没做什么得罪宇文恒的事。 这些年他也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怎么宇文恒今日有点不对劲？ “为了个女人你连我那里都不去了，正事不做，就知道在这发火，值得么？”宇文恒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只要到了那个位置，有多少女人你没有？” “二哥，我……” “你什么？”宇文恒冷冰冰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还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边发生了什么？” 宇文昃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二哥手眼通天，我有什么事情自然瞒不住你，只是二哥，这件事我希望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你自己会处理好？呵，你处理了什么，这几天你还没将这事情弄清楚，要不是我来你这里你还要消极多久？” 宇文恒咬着牙道：“宇文昃，你好歹是个男人，别让我瞧不起你，听懂没有？” “我知道了，二哥，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收拾好心情。” “时间？这些天还不够？”宇文恒走了两步，又道：“那个女人真有这么好，让你茶饭不思？都已经背叛你了你还要给她机会不成？” 宇文昃一口否认道：“自然不是。” 宇文恒怎么会相信，盯着宇文昃道：“不是？若真不是对她还有感情你怎么会留着她的性命，我可是听说你没有责罚她，反而好吃好喝的供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件好事呢！”宇文恒吐沫星子都要喷到宇文昃的脸上了。 他怒斥道：“那女人是不是给你用了什么魅惑之术，让你分不清是非了，要是我，谁敢背叛我我早就一刀了结了她，你倒好，只是将人关了起来！” 宇文昃也来了怒火。 他背过身去道：“二哥，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我的私事，你没有资格来管，若你来我这是为了说这些，那就请回吧！” 宇文恒嘴皮子抖了抖道：“好啊你，宇文昃你当真是越发不将我看在眼里了！” 第1111章 命运弄人 第1111章 命运弄人 宇文昃背脊一颤。 他忍了忍，还是没有抗住压力。 此时此刻，他知道宇文恒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看。 到了这地步他没有资格再得罪宇文恒，想到这，他叹了口气道：“二哥，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别管我了。” 宇文恒见他给了台阶，也是顺着下来。 他语气放软，态度却还是冷硬无比的道：“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看看你现在这颓废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姿态，为了个背叛你的女人根本不值得。” 宇文恒伸出手，语重心长的道：“只要登上那个位置，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还怕没有女人愿意跟你？” 就算不登上那个位置，他作为四皇子。 也有不少女人往他后宫究前仆后继，飞蛾扑火，可那些女人他都不喜欢。 唯独这个上心了的却又不喜欢他。 “我知道了，二哥放心我看清楚了，她我会尽快处置，但这毕竟是我的私事，还请二哥不要道听途说。” 宇文恒看着宇文昃，张了张嘴，又摇头道：“好，大不了我不说了，但世人那些嘴我可止不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好肃清自己府邸的下人们。” “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至于会知道的这么快。” 宇文昃低着头。 眼神里闪过深思熟虑，难不成真是他手底下的人乱说的？ 而不是宇文恒安排在他府邸的眼线？ “二哥教训的事，我明白了。”宇文昃一本正经，他又道：“我这几日虽然在府邸没出去，但我对七弟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 宇文恒云淡风轻的道：“怎么了？” 宇文昃踌躇了一会，问道：“二哥，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接触那些大臣，你就不怕他有异心，然后和那些大臣们暗通款曲？” 宇文恒手指动作顿了顿，面色表情却勾了一抹笑。 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 更多的是胜券在握。 “我若是怕你还会跟着我做事？”他慵懒无比，眸子里含着自信，“就算宇文淮是假装失忆，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他。” “以前他跟在宇文烬身后我不怕他，现在更不会怕，一条没了主人的狗，再怎么厉害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没了主人的狗，这不是随意拿捏？ 之前他怕的是宇文烬，毕竟宇文烬那性子恶劣至极，却狠得父王宠爱，可如今宇文烬没了。 父王也没了。 他前进的绊脚石都已经肃清，那还有谁能够挡得住他登上帝位的步伐。 那宇文淮算个什么东西？ 宇文昃却和宇文恒想得不一样，他眼神之中带着暗沉：“二哥，会咬人的狗不叫，我觉得宇文淮就是这样的人，你还是小心为妙。” 宇文恒背过身去：“这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是有防备的。” “那就好。”宇文昃深深地行了一礼，“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二哥你好，我可不希望二哥出事。” 同一条船上的人，若宇文恒出事，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胡厥人都有一股子狠劲，肯定会斩草除根。 若是让旁人赢了，他们这些人都没有生的可能！ 宇文恒目光闪烁不定的道：“旁人盼着我好我可能不信，但你的话我相信，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不会？ 真不会还是假不会，筹谋这么多年，宇文昃还真是有点分不清对错了。 更不知道宇文恒究竟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我自然是相信二哥的。”宇文昃目光扫向四周，看了眼自家管家，“二哥，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我们兄弟似乎也许久没坐一起好好说会话了。” 平日里在一块不就是耍心机就是谋划别人。 倒真是没有半点真情实意。 如今说了这么多，宇文昃还真的不是在敷衍。 宇文恒本来还想走的，听到这么说又停下脚步道：“既如此，那我就不走了，对了，那男人你处置了？” 女人舍不得杀，绿他的男人自然杀了。 宇文昃不相信宇文恒不知道这件事，他眼线这么多，又有什么能够瞒过他？ “自然是，我留着他做什么？”宇文昃脸色一黑，“二哥，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你也别取笑我了。” “呵呵。” 宇文恒但笑不语，调侃的道：“罢了，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去做，明日你去——” …… 果然不出苏婉所料，单怜阳在半个时辰后就回到了客栈。 单怜阳脸上是一路赶来的沧桑，唇角更是干裂，就连眼神都是晦涩黯淡，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 苏婉见到单怜阳心里面微惊：“姑姑？” “你还知道姑姑呢，来这里都不说声，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单怜阳嘴巴子一动，气得不行，“这是胡厥不是宋国，你万一出事怎么办！” 苏婉眉心一跳：“姑姑，你言重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地，我既然敢来这自然是有准备的。” “呵，你我还不知道？”单怜阳不想多说。 她对苏婉是知根知底的，尤其是性子，和她没有任何差别。 基本上是想做什么便一头热的扎进去了。 苏婉跟在单怜阳身后进了房间：“姑姑，来都来了就别说了吧，还不如说说你为什么来胡厥呢。” 单怜阳被噎住。 “我来这自然是有我的事，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过问。” 苏婉摸了摸下巴道：“可忽图兰已经带我见过那个男人，我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姑姑应该是为了柳盈来的吧？” “……”单怜阳哑口无言。 苏婉叹了口气道：“姑姑还说我深入险境，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还是为了个男人。” 单怜阳忍了忍，叹道：“我这次来是和他做个了断的，你这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前的念想总该有个了结。” “姑姑，忽图兰绑了他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苏婉顿了顿，怕单怜阳误会，又道：“他看起来目的并不单纯，你和她接触时还是小心为妙。” “我自然知道。”单怜阳沉默了会，疲惫的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三个人一直在纠缠不清，他放不下我，我放不下柳盈，还真是命运弄人。” 第1112章 好整以暇 第1112章 好整以暇 世上最难的事便是感情了。 这种东西最不能被勉强，在场的几人都明白。 就连站在门口的姜泽面色都是沉了沉，他仿佛听出来了，单怜阳虽然在说她自己的事，其实也在敲打他。 他原本想进门的腿硬生生的迈了回来，强行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门口。 苏婉给单怜阳倒了杯茶水：“姑姑，你能看的开就好，不过你进城应该瞒不住忽图兰，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上门来找你。” 单怜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以他的性子确实是的。” 苏婉缩回手，整理了下衣摆道：“姑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是忽图兰一上门她就去见柳盈，还是等过几天。 “我……”单怜阳表情略微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直接去斩断这件事，还是整理下思绪。 若真的斩断了，那以后他们可就没有半点联系了。 苏婉知道单怜阳的心思，加了猛药：“姑姑，这件事你还是尽快处理为好，免得生了别的心思，到时候左右为难不好处置。” 闻言，单怜阳也是一怔：“阿婉，你怕我还和柳盈牵扯不清？” 苏婉不答反问：“难道姑姑不会？” “自然是不会，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再说，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我不至于放不下。”单怜阳一口咬定。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婉一直盯着单怜阳看。 想从她表情看出点蛛丝马迹。 要不是知道单怜阳这些年都在坚持柳盈，她还真的相信了单怜阳的鬼话。 “宗家主，你什么时候去救我父亲？”许久不曾出现的柳岸突然从门口窜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姜泽都被柳岸吓了一跳：“柳岸？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在庄子上好好待着么？” 为了避免麻烦，姜泽将柳岸安排在离上都城不远处的农夫家，也千叮咛万嘱托让他别进城。 不然被忽图兰发现就不得了。 没想到这柳岸又偷偷的进城了，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家主面前。 柳岸冷眼道：“你让我一直等着，我等了，可是宗家主现在都已经过来了怎么还没有行动，我父亲被忽图兰控制着，他可等不了！” 只要在胡厥待过就知道忽图兰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冷心冷情，嗜血狠辣。 对仇人向来不心慈手软，尤其是自己的情敌。 姜泽很不喜欢柳岸这态度：“我们家主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管，你何必急于一时，她才到客栈都还没好好休息，你催什么催？” 柳岸嘲讽道：“怎么，你们是想反悔吧？” “反悔又如何，你管的着么？”姜泽不解的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主子做事需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柳岸道：“自然不是，只不过你们事先答应过我，本来就应该做到，现如今你们没有作为我难道不可以说？” 姜泽嗤笑道：“年轻人，你自己得有点底线。” 柳岸不想和姜泽多费口舌，转身直接进了厢房，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单怜阳。 甚至连苏婉都没有给个多余的眼神。 “宗家主，你应该不会像你属下说的这么薄情对不对，我知道你对我父亲的感情也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父亲，我父亲的命就系在你身上！” 苏婉看了看柳岸。 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她没有多少印象。 如今听到他说了这么多，倒也觉得他口舌伶俐。 单怜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柳岸，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但我对你父亲早就绝了心思，如今我来救他只是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 “但你一直要拿这件事说的话，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柳岸年纪还是太小，缺乏历练。 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有点急于求成，如今单怜阳这么一说，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怕得罪了单怜阳，自己的爹娘就真的没救了。 “宗家主，是我太着急了，还请你莫怪。”柳岸垂下眸子，又拱手道：“只是忽图兰对我父亲非打即骂，还用毒物折腾他，父亲身子骨本来就弱，再耽搁下去……” “我怕你见不了我父亲最后一面！” 单怜阳眼神一闪，看向苏婉道：“你见过他，是他说的这么样么？” 苏婉想了想，淡淡道：“忽图兰确实对柳盈用了毒。” 至于身子骨弱不弱的苏婉不清楚，就那天来看，柳盈还能活个好几十年呢。 柳岸激动道：“你见我过我父亲？” “见过，忽图兰带我去见的。”苏婉挑了下眉梢，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你父亲承认了一些错误。” 柳岸面色僵住道：“什么错误？” 苏婉拖着下巴笑了笑道：“自然是误会我姑姑这件事，他还说让我姑姑原谅他，在我看来你父亲只不过是个懦夫，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一错再错。” “甚至为了让自己不想起往事还娶了胡厥女人，呵，还真是有些讽刺。” 柳岸猛地瞪向苏婉，身体略微颤抖。 像是想要冲上来打她。 “我父亲从来不是个懦夫，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柳岸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只是他和宗家主确实是少年心事，经历那么多没有在一起只能说有缘无分。” “他娶我母亲也不是被迫，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母亲，不然我怎么会出生？” 苏婉莞尔道：“我们对你这些家事并不感兴趣。” 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指了指外边道：“柳岸是吧？我和姑姑还有话要说，麻烦你出去，我不想有外人在这。” “我不走。”柳岸态度强硬，一动不动。 苏婉也不恼怒，只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的道：“你不走？那我们也不去救你父亲，看谁能耐得住谁，我可告诉你，我们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柳岸眼皮子一跳，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笑容太诡异了。 明明在笑，可她的笑里面没有半点温度，只有数不尽的寒冷。 让人骨髓都透着股寒气。 苏婉歪了歪头，寡淡的道：“怎么样，还不走么？看来你也不想你父母好好活着从忽图兰将军府出来呢。” 柳岸背过身。 眨眼间消失在厢房：“我走就是！” 第1113章 呼之欲出 第1113章 呼之欲出 等人走后，房间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苏婉倚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道：“姜泽，还不准备好饭菜，你要姑姑一直饿着肚子？” “属下这就去！”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姜泽就手忙脚乱了。 他一直守在门口，着实把这件事给忘了。 过了会，饭菜没有先送过来，热水倒是先来了，苏婉从厢房出来，让单怜阳先沐浴更衣，单怜阳自然没有拒绝。 一路上风尘仆仆，浑身酸痛，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的确该洗洗。 苏婉将衣物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旁边的屏风上：“姑姑，你洗漱好了就去我房间用膳，就在隔壁，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 单怜阳答应了声：“嗯。” 洗漱过后，单怜阳头发丝还滴着水，她用干布擦了，只是半干的状态。 刚进门，苏婉就看了过来，见单怜阳这幅姿态是少有的女人柔情，眼神里闪过诧异之色。 “怎么了？”单怜阳看她呆住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笑了笑：“姑姑，你这模样极为温婉，让我很意外。” 单怜阳佯装生气的道：“你这意思是说我平日里不温婉？诶，你这丫头……难不成是我对你们太凶了不成？” 苏婉促狭的道：“难道不凶？” 要成为家主，性子怎么可能是温婉的，不，以前单怜阳也是温婉可人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了。 整日冷着那张脸，到后来甚至连笑都不怎么会笑了。 想到这，单怜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道：“你说的对，要那温婉有什么用，又没人会在意，用膳吧。” 苏婉拉开椅子让单怜阳坐下：“姑姑，你就是你，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单怜阳心中一动，朝苏婉笑了笑：“是，说得对。” 吃过饭后，苏婉和单怜阳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安排了部署，这才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半夜三更就有人上门了。 苏婉本来就睡得不熟，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就惊醒过来，更何况隔壁房间还睡着连衣，几乎不到片刻，她就已经弄清楚外边的人是谁。 忽图兰。 是来找单怜阳的。 此时，两人已经在门口说话了。 暗夜之中，显得格外静谧，其他客人都已经睡下，这样更是显得谈话声清晰。 苏婉推开一道缝隙朝外边看，没上前去打扰。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见我？”忽图兰面对单怜阳时，竟然有些局促。 忽图兰紧张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耳根子有点红，脸颊更是烫的厉害，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状态。 原本他以为他见到单怜阳时能够表现的很平静。 可如今，他才知道这是大错特错。 在看到单怜阳的第一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忘了她，对她的感情也没有淡化，只不过是被他压抑住了。 但现在那些情愫几乎呼之欲出。 “忽图兰，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单怜阳语调冷淡，清冷的道：“你这么做简直太蠢！” 忽图兰不在意的道：“我怎么做？我若是不抓那个伪君子，我这辈子恐怕就见不到你了，怜阳，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该了解我。” “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强迫你，我这么多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了却我这么多年的心愿，而且柳盈你也该放下。” “我都朝前走了，你不该为了个伪君子辜负自己的大好年华！” 单怜阳愣住了。 她诧异的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忽图兰耸了耸肩道：“不然呢？” 原本她还以为忽图兰抓了柳盈是想要对她用心机，逼她就范，整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说这些话不成？ 为什么她有点不信呢。 可忽图兰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种事在信中说也是一样的。”单怜阳觉得很是古怪，都不敢看忽图兰的眼神。 忽图兰讽刺的道：“信？这么多年我写给你的信还少么？可是你看都不看，我就更不期待你会回信了，怜阳，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没什么分量，所以我不敢赌。” “只能让柳岸亲自过去请你，好在，这次你可算来了，来见识一下我们胡厥的风光也不错。” 单怜阳看向忽图兰道：“你……倒真是为了我尽心尽力。” 气氛有点尴尬，为了避免忽图兰走不出那些情感，她还真是没怎么看信。 不过信她也没烧，只是放在一个箱子里存着。 忽图兰无所谓，早就习惯她的态度了：“呵，我的心在想什么你现在才知道么？怜阳啊，我们都是明摆着，你又何必装作什么都不懂？” “其实我们当朋友也挺好的，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更知道你我之间不可能，放心，我不会勉强你。” “之所以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柳盈的真面目，我们之间的误会可都是他造成的，该有的解释他必须得当面说清楚，总不能让我一直背黑锅！” 听到这话，单怜阳没办法继续冷言冷语了。 可这终归还是她的私事，要她说的话，忽图兰真的没有资格来插手。 毕竟这么多年她真的没有给过忽图兰半点希望，也是彻底拒绝他的感情了，至于那所谓的误会根本就不存在。 两人之间就算没有柳盈也不会在一起，她对他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就算是救了他也只不过是处于好心罢了。 单怜阳干涩道：“忽图兰，我以为这些年你应该放下了的，你又何必执着这件事，我和柳盈就算有误会也该我自己去解决。” 忽图兰不屑的道：“是么？你会解决？你会怎么解决？一直等着还是一直龟缩在壳子里，别以为我不知道，柳盈是个只会躲在后面装什么都不懂的伪君子，你在感情方便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怎么了？”单怜阳不解，无缘无故被骂，心里有点不舒服。 忽图兰严肃道：“你怎么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个柳盈没成个家，别以为我们离得远对你的情况就不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这个伪君子，这次必须有个了断。” 是，单怜阳是不喜欢他。 那又如何，他不想他喜欢的女人为了个不中用的男人孤独终老。 她值得更好的，根本不需要为个伪君子守活寡！ 第1114章 怒目而视 第1114章 怒目而视 饶是忽图兰不这么说，单怜阳也幡然醒悟了的。 “唉，这么多年了，我执着的只不过是少年情愫，现在明白过来了也看淡了，忽图兰，你没必要为我担心，我还没那么傻。” 忽图兰如释重负：“能听见你这么说，我也挺开心的。” 她请忽图兰进门坐坐。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撇开儿女私情不谈，也算是老朋友了。 苏婉在隔壁房间，关了门，听得不是很清楚，再加上确定忽图兰不是来找茬的，她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直到清早，姜泽来敲门她才醒过来。 “婉姑娘，家主呢？”姜泽表情慌张，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一大早起来他就没看见单怜阳在房间里，又想到昨晚忽图兰来过，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苏婉瞌睡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姑姑不在房间里？” 姜泽咬牙道：“不在，我已经找过了，房间里根本没人，客栈里也没有家主的身影，婉姑娘，你说她会不会被胡图兰给绑走了？” 苏婉已经到了单怜阳的厢房里。 里面的确没有人，床榻是整齐叠好的，四周也没有散乱别人闯入的痕迹。 看来不是被掳走的，而是自己从这里出去的。 一下子，苏婉就没那么担心了，还示意姜泽镇定：“姑姑自己出去的，别担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姜泽犹豫道：“自己走的？那怎么都不和我说？” 苏婉眉心一蹙：“那得你去问她自己而不是我。” “属下……” 正准备说话，姜泽就看见单怜阳从楼梯口上来，他的话瞬间就止住了，只不过瞬间，他那浮躁的心就彻底平静下去。 苏婉只觉得无奈，遇上单怜阳的事，这姜泽再聪明的脑袋瓜都不好使。 真的是应了一物降一物这句话。 “姑姑，你去哪了？”苏婉问了姜泽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姜泽在旁边竖起耳根子听。 “出去走动了一下，想看看上都有没有变化，顺便买了这里早上才有的小吃。”单怜阳晃了晃手里包的严实的糕点。 当着几人的面打开，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甜而不腻，是羊奶糯米糕。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另外一包，酥麻酥麻的香味立即就涌入鼻尖，这次居然是烤羊排。 是最嫩的一块肉，烤之前的羊肉都是用羊奶浸泡过的，之后才洒了油盐花椒，口感极为的嫩，入口即化。 尤其还没有羊膻味，吃起来又酥又辣。 还不油腻！ 苏婉只瞅了一眼，就接了过来道：“这几家我来的时候云琅带我吃过，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姑姑你不是第一次来上都么？” 单怜阳不乐意的道：“谁说我是第一次来的？” 以前，单怜阳也是悄悄来过一次的，那个时候刚被逃婚，忽图兰在她耳边念叨胡厥风光多好，她被满城的闲言碎语压迫的神经紧绷。 之后便来了胡厥，待了半个月后便收拾好了心情回去了。 也是那半个月忽图兰对她情根深种吧。 苏婉还挺诧异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那这些你吃过了吗？” “自然，我专门给你带的。”单怜阳在摊贩那里就吃过了。 苏婉侧过身，拿着东西进了屋子。 过了会又分了一半给姜泽：“你突然出门，我们还以为你是被忽图兰掳走了，下次可不许无缘无故失踪，我是不会担心你，可某些人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暗示了眼姜泽，不怕单怜阳看不明白。 姜泽眼神一颤，偷偷地看了眼单怜阳，他害怕单怜阳知道他的心思。 单怜阳假装听不懂的道：“谁能悄无声息的掳走我，你们也不知道想想，干着急做什么？” “吃完我们去忽图兰那里。”单怜阳顿了顿，盯着苏婉道：“你陪我一起去，反正你已经见过柳盈了。” 苏婉点头道：“好。” 吃过饭后，收拾好了东西便跟着单怜阳出门了。 姜泽跟在最后面，时不时地看向马车，最后几人在忽图兰将军府门口停下。 忽图兰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单怜阳来了立即笑脸相迎：“怜阳，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柳盈在他这，单怜阳不会不来。 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来就会来。”单怜阳跳下马车，避开忽图兰伸过来的手，“人在哪？” “在里面。” 忽图兰讪讪的收回手，一点都不尴尬。 “怜阳。”忽图兰有点犹豫，盯着她欲言又止。 单怜阳不喜欢吞吞吐吐，冷声道：“有什么就直接说，我都到了这里，你还有必要瞒着我么？” 忽图兰也不是吞吐的性子，看她催促，索性道：“没什么要瞒着你的，我只是在想，你有没有想好和他说的话？” 要是没有想好那还不如再等等，免得之后两人互相无言。 他可不想便宜了柳盈那小子。 那小子肯定对怜阳还有非分之想，都已经成亲生子的人了，真是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惦记着她。 明明一开始背叛的是他不是么？ 要不是他，单怜阳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单怜阳眸子冷厉，声音沉闷的道：“自然是想好了，这一路上走过来我想了千言万语，有无数的话要和他说。” 忽图兰心中突然有点酸涩：“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和我说什么？好歹我们也是朋友。” “忽图兰，我当初救你只是因为你受了伤，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希望你别再纠结这段感情，更何况你已经成家立业。” 忽图兰扯着嘴角：“那我若是没有成家立业你是不是会考虑我？” “不会。” 忽图兰释然的道：“我就知道我从始至终没有机会，怜阳，我没有机会我也不希望柳盈有，他就是个懦夫骗子，是个伪君子，你莫要再被骗了。” 单怜阳眸子闪了闪。 没有说话。 忽图兰也没有逼迫，只是往前带路，等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苏婉就听见柳盈在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痛苦。 “爹！”听到声音，柳岸就忍不住了，猛地朝前冲过去。 “你把我爹怎么了，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柳岸推不开门，瞪向忽图兰，怒目而视！ 第1115章 油然而生 第1115章 油然而生 忽图兰冷笑一声。 “这是你爹应得的！” 要不是柳盈做错的事，忽图兰根本没有必要会折腾这么一出。 一想到这，忽图兰就气得不行。 柳岸敢怒不敢言，现在在人家的屋檐下，他就算再嚣张也知道将一口气给咽下去，免得得罪忽图兰遭到报复。 “开门吧。”听到嘶吼声，单怜阳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就像是里面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听到这话，忽图兰还比较开心，立即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大门拉开，里面痛苦的哀嚎还是没有停下，一声比一声高，显然是被折腾的求死不能。 “忽图兰，给我个痛快！”柳盈没有抬头，根本不知道是谁来了。 有人将他胳膊夹起来直接往外拉，也是这一次，他见到了刺目的阳光，只那瞬间，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朦胧间，他似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没想到，你变成这样了。”单怜阳声音尤其冰冷，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她没有往前走，就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就好像在俯视某种卑微的存在。 柳盈原本还在哀嚎，听到这声音他脸上变得不可置信，身体也不再乱动，哀嚎声也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等看清楚单怜阳的脸，眸子里全是错愕。 “你……你怎么会来？” 柳盈猛地低下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单怜阳，你不该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心里更是慌乱，难怪忽图兰前些天说会让他后悔。 早该猜到是这种结果的！ 单怜阳纹丝不动：“我不该来吗？你懦弱我难道也要跟着你一起懦弱？柳盈，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又何必一错再错。” 柳盈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怜阳，我……” “呵，若是你没有娶胡厥女子，我可能还会相信你的话，可是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满口谎言的懦弱小人罢了。” 单怜阳叹了口气：“柳盈，可是我唯独没想到的就是你居然只会躲避现实，甚至连来和我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亦或者，你是想让我一辈子带着自责活下去？还是说，你想利用这点让我没办法忘记你，柳盈，究根结底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盈身体微微发颤。 他是小人，她说的都没错，他的确不想让她忘了自己。 倘若这件事结束，她肯定不会再惦记他了，他啊，就是个小人罢了。 “是，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小人，你现在知道了？”柳盈模样愤恨，多了些屈辱，“现在你也见到我这副德行了，可以走了。” 单怜阳眉头皱了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沉声道：“你当真要继续堕落下去？” 柳盈冷嗤道：“我还有权利去选择么？单怜阳，你以为我想么！我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是还在原地，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人给他选择的资格。 自从他被灭满门，周围的那些人就没有瞧得起他的。 被挤兑被冷落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配不上单怜阳了，那他再继续待在她身边只会拖累她。 “走吧。”柳盈闭上眼，面色一片平静，“你走吧。” 单怜阳真是不想看到他这幅落魄的模样：“要走一起走，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你我之间既然已经没了误会就没必要再僵持下去。” 柳盈脸色闪过异样。 就连旁边的柳岸都张了张嘴，似乎想提醒单怜阳柳盈已经成亲生子了，他还有个亲娘！ 众人都误会单怜阳还没有放下柳盈，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和这个男人再续前缘，可苏婉知道，单怜阳不是这个意思。 柳盈吞了口吐沫，难以启齿的道：“怜阳，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呢？” 单怜阳笑了。 倒不是气的，也不是讽刺，而是觉得荒诞：“我自然知道不可能，柳盈，你不会以为我还想着和你在一起吧？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值钱？” 柳盈想解释，可又无从解释。 他确实以为单怜阳还想着和他在一起，不然刚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还要不远千里的来救他。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么。 可现在单怜阳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单怜阳见他不说话，就已经猜出来大概，她突然笑出声：“哈哈——” 众人都朝她看过去，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我当初还真是瞎了眼看上你，柳盈，这些年你变化可真大，白瞎了我这么多年等着你念着你，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我眼瞎的厉害！” 柳盈一怔，痴痴地笑了起来。 “是，你要不是眼瞎又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现在你明白也不算晚。” 他猛地抬头道：“单怜阳，你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我配不上你，也不配你千里迢迢来救我。” 单怜阳面无表情的道：“真可悲。” 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似乎只存在脑子里了，完全没有办法和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可仔细一看，这人好像又从未变过。 他似乎向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她在这一厢情愿罢了。 “爹。”柳岸见状忍不住出声。 听到自己儿子声音，柳盈这才反应过来他也在，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这落魄的模样他最不想被儿子和单怜阳看见，可这两人却都在。 柳盈看到柳岸站在单怜阳的旁边，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是你去宋国请她来的？” 柳岸犹豫了会，点头道：“是。” “你！”柳盈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身上那种毒素发作，仿佛更疼了，“是谁让你去的，我有没有交代过你，你怎么就不听！”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柳岸反问。 柳盈呵斥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想你去麻烦她！” “可我是你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娘死，人是我请过来的，你要罚我我也认了。”柳岸咽了口吐沫。 那张脸显然和柳盈长得七分相似。 柳盈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发火，是他护不住妻儿，现在儿子去求单怜阳，他根本没有资格去管教。 柳岸道：“忽图兰，你想怎么折腾我尽管来，放了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第1116章 大恩大德 第1116章 大恩大德 忽图兰讽刺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我折腾你妻儿了？” 这个时候还想在单怜阳面前抹黑他，可真是个渣滓。 “柳盈，所以你承认我们之间只是个误会？” 单怜阳朝前走了两步道：“你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回宋国只是因为愧疚，不肯来见我？” 柳盈道：“我没脸见你。” “呵，真是不错。”单怜阳笑了笑，表情释然，似乎已经放下了，“忽图兰，你折磨了这么多天，也该泄恨了。” “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我和他还有你之间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互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了。” 忽图兰根本不想就这么放过柳盈。 但单怜阳已经开口，他没有办法拒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听你的话，只不过这人以后不能再踏入胡厥，更不能回你们宋国，否则我一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单怜阳斜了眼他道：“你这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宋国是他的家，他想回就回。” 忽图兰气道：“单怜阳，你还想着他？” “你觉得我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单怜阳莞尔道：“我还没那么懦弱，既然决定放下了，就没有必要再陷在过去出不来。” “胡厥由你来管，宋国就与你无关。” 忽图兰听到这话，也算退了一步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单怜阳看忽图兰退了一步暗自松了口气，只不过表面上并没有显示，在胡厥，忽图兰要是想让柳盈死是 很容易的事。 她并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而去得罪他。 “柳岸，带着你爹走吧。” 柳岸当然想救自己的父亲，听到这话立即走过去搀扶起他的胳膊，可柳岸动弹不得，盯着单怜阳看了半晌。 表情似乎有犹豫，更有不解。 片刻，他推开柳岸的胳膊：“我不走，谢谢宗家主的好意。” 单怜阳轻笑一声：“柳盈，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好话，爱走不走，打晕他，带走。” 姜泽本来就不喜欢柳岸，打晕的时候下手很重。 只一下子，柳盈白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除了柳岸没有别人心疼，姜泽提拉着人，没有半点温和的姿态，更是恨不得柳盈现在死了。 “宗家主。”柳岸叫了声，暗示道：“忽图兰给我爹下了毒。” 没有解药，就算现在带着人走，过段时间还不是要死，这些话柳岸没有直接说，但单怜阳是聪明人，只提点了一句便听明白了。 单怜阳睨了眼忽图兰：“解药呢？” 忽图兰伸出手从口袋里掏了掏：“给。” 单怜阳接过，没有检查，忽图兰想要柳盈死的话很简单，没必要在解药上动手。 可柳岸不这么认为，将解药拿了过去，当着忽图兰的面开始检查。 “呵，就算给的假的你也分辨不出来。”忽图兰被单怜阳信任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冷嘲道：“记住今天的话，以后别再出现在胡厥，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柳岸攥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他猛地背过身去道：“将军的话我们铭记于心，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将军把我娘放了，好让我们一家团聚。” 忽图兰朝后面摆摆手。 顿时有人押着一个妇人往前走，单怜阳只是匆匆瞥了眼，眉眼一蹙。 这妇人面向温和，整个人的气质就是温温和和的，和胡厥女子很不一样，眉眼和薄唇让她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忽图兰见单怜阳发怔，嗤笑道：“是不是没想到？” 单怜阳不解的扭头看向忽图兰：“什么？” “她的眉眼和唇就连气质都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忽图兰似乎是看穿了柳盈卑鄙的心，“第一次见到我也吓了一跳。” 单怜阳顿时反应过来怎么觉得眼熟了。 心里面顿时如同吃了个苍蝇般难受，噎得慌。 忽图兰还觉得不够，继续道：“你说柳盈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可若是喜欢你当初又为什么要逃婚，可若是不喜欢，娶的妻子怎么还要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单怜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越听越觉得令人作呕。 “砰——” 就在这时，那妇人看到单怜阳了，跪着到了单怜阳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谢谢宗家主的救命之恩！” “……”单怜阳盯着妇人，妇人也盯着她。 两个女人的眼神之中似乎有很不一样的东西，暗潮汹涌。 可单怜阳已经不在意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她对柳盈彻底死了心。 “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事只不过是遵从本心。”单怜阳语气很淡，不甚在意。 妇人苦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许多，不管是长相、家世、气质、见识我都不如你。” 单怜阳面无表情的盯着妇人。 妇人叹了口气：“难怪他会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就连梦呓都是叫你的名字。” 单怜阳无动于衷的道：“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更何况你们已经成亲生子，以后是你们的日子，与我无关。” 妇人微微愣住，惨白的脸上似乎有了血丝。 她又磕了个头：“谢谢宗家主大恩大德，民妇下辈子当牛做马来还你的恩情！” 当真是无趣。 单怜阳转身没再停留，似乎已经听厌了女人的絮叨。 苏婉跟在后面道：“姑姑，他们是要和你一起离开？” “嗯，不一起的话，我怕忽图兰又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单怜阳不想和柳盈一家子再有牵扯，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还是得庇护一程。 “你呢？”单怜阳问。 苏婉心虚的道：“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我暂时回不去，姑姑，你们先走吧。” 单怜阳语重心长的道：“这边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你当真要掺和？” “来都来了，不掺和能行吗？” “确实。” “那你怎么想的？” 苏婉先上了马车，淡淡道：“顺其自然。” 单怜阳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鬼机灵，不过万事要小心为妙，这里可并不安全，表里不如一。” “姑姑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怜阳。”就在马车准备出发回客栈，忽图兰追了出来，“这辈子我没后悔认识你，你有没有后悔救过我？” 单怜阳掀开车帘子道：“忽图兰，我从未后悔过。” 第1117章 委婉谢绝 第1117章 委婉谢绝 得了这句话，忽图兰心安理得笑了笑。 没有就好。 单怜阳继续道：“此去一别，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忽图兰又抬手送了不少礼品，“这些你都带上，可都是我们胡厥才有的东西，你们宋国没有。” “走的那天我可就不来送你了，一路平安。” 单怜阳尽数收了，只不过手里没带回礼的东西，打算回到客栈再让姜泽送过来。 她对忽图兰从来就没有恨意。 从始至终，她就知道她与柳盈的问题并不是忽图兰挑起来的。 回到客栈，苏婉就收到了一封信。 落款是百里青。 苏婉到了房间就打开了，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百里青担忧的话。 最后四个字——君问归期。 苏婉有些犹豫要不要回信，若是不回他会不会觉得她有危险，只不过这归期她着实是不能确定的。 “叩——” “谁？” 连衣轻声道：“是我。” “衣衣？”苏婉将信封放好，这才拉开门，“怎么了？” “宇文淮的信。”连衣伸出手，递了过去，“他还交代我，说让我告诉你，今晚行动。” 苏婉诧异：“今晚？这么快？” 连衣并不知道什么叫快，他道：“宇文淮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弯弯，我们要不要再去问他一下？” “不用了，既然他说今晚就今晚。”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连衣问。 苏婉歪头：“这信上都有说，待会你随我去做就行，只不过今晚肯定会很危险，衣衣你要先保护好自己。” “弯弯放心，我肯定会的。”连衣微微一笑，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阿婉。 绝对不能让苏婉受到半天伤害。 对于连衣脑子里在想什么，苏婉不用猜就猜的出来。 她又去隔壁厢房看了看，没看见云琅在里头：“他人呢？” “不知道，一大早我就没看见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连衣去宇文淮那边时就没看见云琅，反正云琅整天都神神秘秘的。 不怎么和他打招呼的，他已经习惯了。 反正云琅不会出事，他们也用不着担心。 “有没有和你说去做什么了？”苏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有点慌张。 连衣摇头道：“并没有，弯弯放心，他武功高强肯定不会有事，你先保护好自己，等他忙完自己的事情肯定就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苏婉眯起眼，将信都烧了。 半个时辰后，她穿了男装改了容貌，就从客栈出来，恰好碰上准备去集市的单怜阳。 单怜阳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苏婉，最后摸了摸下巴道：“要不是知道是你，我还真看不出来，阿婉，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宇文淮说今晚会有行动，我得去帮他做件事。” 单怜阳眸光一凛：“危险吗？” “……”说不危险是假的，苏婉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皇庭，里面守卫森严。 好在这段时日，她经常让连衣去里面打探消息，早就将地形图摸清楚了，再加上宇文淮给了图纸介绍，她不怕在里头迷路。 见她不说话，单怜阳心里也明白了：“万事小心，我暂时还不会回宋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另外我带来不少人手，全部给你支配吧。” “暂时不用，有连衣就够了。”苏婉拒绝。 单怜阳的身份可比她尊贵的多，再加上易容之后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根本不会有人来针对。 可单怜阳不一样，万一在这里出了事，那可就是两国之间的交战。 再加上宋国那边若是没有单怜阳坐镇，恐怕会出大事，那些浮躁不安的兔崽子们，绝对会想发设法吞并宗家。 单怜阳犹豫道：“那我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了一个手钏，不容置疑的让苏婉戴上：“按这个扣子，里面有三枚毒针，必要的时候能保你一命。” 苏婉刚准备说不需要，可单怜阳已经给她戴上了：“拿着，别说不需要，我知道你懂这东西，可你戴着我也能心安不少，就当是为了我还不行么？” 闻言，苏婉治好点头：“谢谢姑姑。” “去吧。”单怜阳摆摆手，担心的盯着苏婉的后背，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滋味。 心里面更是难受。 她不想苏婉去冒险，可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愿意听劝的，她有她的想法，她自然是不会去做折断她翅膀的事情。 “家主。”姜泽叫了声，轻声道：“回礼已经全部送了过去，忽图兰将军已经收下了。” “收下了就好，这样也不欠他什么了。”单怜阳抬起脚步往外走，“姜泽，你之后应当没事了吧？” 姜泽点头：“属下没事，家主请吩咐。” 单怜阳漫不经心的道：“陪我去集市上走走，这些年没来，这里变化也挺大的，有很多东西都是宋国百姓需要学习的。” 姜泽一怔，能陪在单怜阳身边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他立即道：“是！” “姜泽，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就荒废了自己大半辈子。”单怜阳没有看姜泽。 姜泽却一直盯着她：“属下不这么觉得，属下只觉得家主你是天仙般的人物，柳盈根本就配不上家主。” 单怜阳噗嗤一笑：“是吗？” “是。”姜泽目光跟着单怜阳而动，他一字一句的道：“在属下心中，谁都比不上家主，家主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女子。” 单怜阳抬头看了看天。 湛蓝的天空，明镜一般，犹如姜泽对她的心。 “可是姜泽，我对你除了主仆情谊，没有别的，这样的话你还会一直追随我么？”单怜阳偏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姜泽。 姜泽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向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时，姜泽面色从青白变得无奈，到最后是坦然。 他笑着道：“家主，属下对你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家主知道后也没有将属下赶走，属下已经很开心了，属下从来没有想过家主会喜欢上属下。” “只是还请家主不要操心属下的婚事，属下若是碰上另外一个喜欢的女子自然会成亲的，家主不必为属下去物色。” 已经碰上这么惊艳的人了，他又怎么有心思喜欢上别人。 这么说，只不过是希望单怜阳能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罢了，他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感情而不开心啊。 第1118章 唯一出路 第1118章 唯一出路 更不希望她觉得愧疚。 姜泽垂眸，毕恭毕敬的道：“家主，还请你以后看属下只觉得属下对你没有别的情谊，只有主仆，属下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单怜阳拧了拧眉头：“何必呢？” 她自然是给他物色了女子，可姜泽不愿意，连看都不去看。 后来甚至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想促成他的婚事，可人家不领情，一直对她死心塌地，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爱上一个男人，他这是何必呢。 姜泽认真道：“这是属下的事情，就算你是主子也管不到属下的私事！” “好，不管。”单怜阳神色复杂的道：“现在看来，当初我还真的不该救你，早知道你会如此，我就不该将你带在身边。” 姜泽神色巨变。 他连路都有点走不稳了。 “家主，你是在嫌弃属下？” 单怜阳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耽误了你的一辈子，有点难以接受。” “属下说了这是属下的事，还请家主莫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姜泽松了口气，不是后悔救他就好，“家主，那边有你爱吃的糕点，我去给你买点。” “嗯。”单怜阳往那边瞥了眼、 姜泽背脊挺得笔直，没有让任何人看出他心里的难堪。 …… 与此同时，苏婉已经摸进了皇庭。 连衣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有人过来他就提前规避，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庭最深处。 这里楼阁和宋国很不一样。 布局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公主，你真的要去找他吗？”海兰身体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能吃能跑，就是时常郁郁寡欢。 不过陪着宇文珠的时候，她尽量带着笑，不让宇文珠担心。 但她现在得了一种病，见到男子就爬得不行，尤其是男人的触碰。 好在伺候宇文珠的人并没有男人，这让她也好受许多。 宇文珠沉默不语，一直往前走。 海兰追着道：“公主，你不能去，二殿下交代过，你最近这段时间哪儿都不许去，只能待在皇庭里待嫁，若是让他知道你偷偷出宫后果肯定是你承受不住的。” 宇文珠冷笑道：“有什么承受不住的，他都已经丧心病狂的让我嫁给欺辱你的人，我为什么还要一直听他的？” 忽延琪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她？ 根本不配当她的夫君！ 海兰咬着唇道：“可是公主，我们根本斗不过那些人，更何况你不知道十一殿下究竟答不答应你的提议，现在去难道不是在自取其辱么？” 宇文珠惊愕的道：“就连你也觉得我在自取其辱？” 海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即补救道：“我只是觉得公主做这些事是在自降身份，若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笑话你。” 异国公主，居然一直逼着他国皇子娶自己。 若是让旁人知晓，还不得说公主的坏话，说她嫁不出去么？ 想到这，海兰就觉得心疼无比。 “都死到临头了，你觉得我还会怕笑话？”宇文珠握住海兰的肩膀，“海兰，你给我听着，我若是不这么做就要嫁给忽延琪。” “那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现在你帮我出去，我只要和萧叶联系上就确认好就立即回来，现在你穿上我的衣服装成我的样子去床上躺着，我会避开二哥的耳目。” “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就立即回来！” 海兰拒绝不了宇文珠，只道：“那公主你要小心，若是十一殿下真的不愿意，你就去找别人，别只等着十一殿下！” 宇文珠看自己的侍女支持自己，也松了口气。 她笑着道：“海兰，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 “公主，奴婢只希望你后半辈子能够过的幸福，奴婢这生别无所求。”海兰知道自己已经被毁了，根本不敢再有别的期待。 现在只一门心思的想要宇文珠过的好。 方才阻止宇文珠出宫是因为真的担心被宇文恒发现，可宇文珠已经下定决心，她自然得站在宇文珠这边。 苏婉和连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到了宇文珠的门口。 听到里面的谈话，两人对视了一眼。 “要进去吗？”连衣张了张嘴。 苏婉点头道：“嗯，等宇文珠离开，你再去打晕那个丫鬟。” 连衣点头表示明白。 很快，里面的两人就换好了衣服，过了会，宇文珠便岣嵝着身体往外走过去，显然是打算偷偷溜出门了。 “她准备走了。”连衣动作极快，在宇文珠离开后就带着苏婉进了殿内。 还没等海兰反应过来，连衣的手就已经击在她的脖颈处。 “公……”海兰本来就闭着眼躺在床上，她察觉到耳边有风滑过，还以为是宇文珠去而复返，当即准备叫人。 可还不等她叫出声，声音就戛然而止。 苏婉按照宇文淮给的信快速在殿内翻找，可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她看向连衣，连衣也朝她摇了摇头：“没有。” “难不成有暗室？” 苏婉蹙眉，开始摩挲着架子，包括屏风都没有放过，只不过到最后依旧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到最后，她眼睛落在海兰躺着的床榻。 整个屋子里就剩下那张床没有打探了，只是—— “衣衣。”苏婉示意，同连衣将海兰抱到了旁边的软榻上，再掀了床榻上的棉被，用手一敲，并未发现半点空洞的地方。 直到苏婉敲了敲最里侧，那小地方传来空旷的回声。 她立即掀开，果不其然里头放了一样小东西，像是麒麟的物件，用手一碰，却是拿不起来的。 苏婉往两边一拧。 轰隆—— 沉闷的声音床底响起，床底和床并没有连接在一起，但这开关却能操控得了地板。 只一瞬间，床底的青石板朝两边打开，露出可以让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台阶顺着往下，一片乌黑，看不见底。 更看不到尽头，只这样瞅着，这底下的洞像是要吃人般。 连衣没有犹豫，将海兰又抱回了床榻上，将一切收拾妥当他又给海兰盖上棉被，便和苏婉走下台阶。 咔！ 只一下，通道居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苏婉觉得有些古怪，看向两边的灯光，竟然是长明灯：“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能保存这么久，估计这条密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连衣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认知。 在他眼里，只有苏婉才是最重要的。 “宇文淮让我们来找什么？” 第1119章 别有洞天 第1119章 别有洞天 苏婉往前走，没有回头。 “据说是他们王上留下来的传位诏书。” 至于有没有这封诏书苏婉并不知道，只不过宇文淮让她这么做，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真是不知道那个位置有什么诱惑。”连衣嘀咕了句。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心里面也只有苏婉，所以感受不到那种紧迫。 更不知道皇位有什么诱惑力。 苏婉停下脚步道：“是啊，也不知道有什么诱惑能让无数人前仆后继，这么多人，为的只是那个冰冷的位置，到最后有的人连见都没见过就死了，是为什么呢？” 连衣觉得这些话并不是在问他。 他抬起头，盯着苏婉，目光之中带着不少探究。 似乎觉得苏婉变了，可具体变什么了他又看不出来。 “弯弯，你怎么了？” 苏婉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我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我好像更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衣衣，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道。”连衣信誓旦旦的道：“不管弯弯怎么变化，在我眼里你只是弯弯，谁也替代不了你。” 苏婉伸手揉了揉连衣的脑袋。 连衣比她高，还特意低头让她蹂躏，他就喜欢和她接触，怎么都嫌不够。 “走。” 苏婉也反应过来，不是她变了，而是她考虑的东西太多，多的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这才分不清心中所想。 亦或是，她过于在乎百里青。 导致从一开始的思想变成了现在这般。 “弯弯，这里有人来过。” 连衣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眼看过去，连衣蹲在地上，手指摩擦了一下，上面是新土，并未干透，一看就知道是近几天沾染上的。 “看宇文珠那样她应该是不知道这底下有暗道，可除了她，又会是谁能发现这里有密道？” 苏婉眉心一蹙：“衣衣，接下来我们要小心点，这里恐怕不止一个入口。” “是。” 两人顺着踪迹往下走，居然发现底下还有一个湖泊，湖泊里有水，但泛着诡异的蓝色。 “你去那边，我在这边找一下。” 连衣立即照做，这地下的痕迹并不凌乱，看起来应当是一个人所造成的。 就连脚印大小都很一致。 苏婉鼻尖微微一动，眼神闪过异样，居然还有一道淡淡的香味，只不过这香味有点奇特，像是从某个方向传过来的。 她站起身，朝风来的地方扫过去。 连衣也很快就发现了，立即朝风口那边行动。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风口往前走，到了里头，苏婉便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开阔起来，还有一个小坑，坑里有水。 那水居然就是从之前蓝色的湖流出来的。 “原来不是死水湖？”苏婉眉头稍微拧了拧，又抬头看向不远处。 有一条极长的道路，两边是盛开的鲜花。 诡异的香气正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而那条道路也留下一行奇怪的脚印，那脚印看起来很瘦削，并未穿鞋，应当是女子的脚才能留下来的。 花草被侍弄的很好，娇艳欲滴。 五颜六色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知道这主人肯定很是爱护。 竟然走过之时都脱了鞋袜，不忍碰到这些花草。 “小心点。”毕竟是别人的东西，苏婉还是得尊重别人。 连衣明白，小心翼翼的在前头开路，走过花草路，映入眼帘的就是的一处开阔的石屋，里面摆了不少家具饰物。 苏婉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 这里肯定有人常住于此。 毕竟这些家具饰物上纤尘不染，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石头屋内居然还有不少鲜花，都是鲜活的。 暗道内没有阳光却能将花草养活，看来这主人也是个奇人，苏婉长了个心眼，整个人更加警惕戒备。 “这边还有路。”连衣掀开一道帘子，暗示的朝苏婉招了招手。 剩下的路还是有踪迹，那些泥土显然是刚沾染上去的。 难不成这里面的主人是往这边走的？ 苏婉道：“我们过去。” 连衣没有犹豫。 在暗道里的尽头，分了很多岔路，每条岔路口都有痕迹，像是有人故意为了遮掩耳目，也像是这些道上都能让人通过。 “走哪？” 苏婉闻了闻空气里余留的香甜气息，指着最右边的岔路口。 “那人是往这边走的。” 连衣想都没想，就进了最右边的岔路口，两人顺着踪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见外边的光亮。 哗啦—— 连衣拨开洞口的珠帘，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入目所见便是一大片花草，四周更是高大的树木，最远处，便是草屋湖泊。 看起来有点桃花源的意味。 这里的东西，根本就不像是胡厥能有的，更像是从某些地方移植过来养活的。 可古代哪里有这么高级的移植嫁接技术。 所以，这肯定是奇人留下来的东西。 “弯弯，那里有个草屋，人会不会在这里面？”连衣指了指大树底下的木头屋子，这屋子干干净净，就连盖着屋顶的茅草都分毫不乱。 看到这，苏婉心里就有些异样。 屋子的主人不会是有洁癖吧，不然怎么弄得如此整洁，整洁的令人发指。 连衣认真感受了会，便道：“草屋里没有人，我察觉不到呼吸声。” “衣衣，我们过去看看。” 草屋内的摆设很简单，有一个简单的床，上面还有被褥，旁边则是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书和笔，再过去则是一盆兰花草。 此刻正冒着香味，味道极为好闻。 除了这些物件就没有鲜活的人了。 木屋外边则是一个棋局，看起来像是左右手对弈，只不过还没有下完整。 “奇怪。”苏婉嘀咕了句，只觉得这个地方很是古怪。 连衣低着头，问道：“哪里奇怪了？” 苏婉拧着眉头：“不知道，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可我就是觉得奇怪的很，这个地方让人有点无所适从，可明明没什么让人烦躁的点。” 连衣撇了撇嘴：“是不是弯弯在这里待久了想出去了？” 苏婉摇头。 并不是这个原因。 屋子里并没有苏婉想要的东西，她没停留多久就往那处湖泊走过去。 依旧是湛蓝色的，看的让人觉得诡异。 “这湖泊挺好看。”连衣道。 苏婉转头看了眼连衣，没说话。 连衣察觉到她的目光，温和的问道：“弯弯，怎么了？” 第1120章 警铃大作 第1120章 警铃大作 苏婉突然反应过来。 眼里冷光一闪。 但那些东西稍纵即逝，让人抓不住，她嘴角弯了弯，勾起一抹笑。 已经往旁边走了过去，距离连衣有一段距离了。 不像来时两人几乎紧紧地挨着走。 连衣往苏婉那边走过去，苏婉就往后撤，反正保持了一定距离，这让连衣摸不着头脑，整个人更是无奈的很。 隔了一定距离，苏婉站在原地打量着连衣。 见状，连衣表情无辜的道：“弯弯，怎么了？” “你是谁？”苏婉面色冷淡，没有半点温情之色，“你究竟是谁，衣衣去哪里了！” 连衣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解：“我就是衣衣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怎么了，我们明明是一起进来的，你忘了我？” 苏婉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他。” 连衣笑了笑，更加温和，循循善诱道：“弯弯，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你当我傻不成？”苏婉冷笑出声，“想要骗我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装的也像点，你连衣衣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晓就在这装。” 连衣抓了抓头发，似乎有点无奈的道：“弯弯，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婉眯起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派你来骗我的？” “弯弯，你清醒点，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连衣还在继续说话，表情苦恼，似乎想要过来触碰苏婉，可又害怕的不敢动弹。 从始至终，苏婉就戒备的盯着连衣。 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想到有人能将她身边的人调换，连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都不清楚。 可她又觉得奇怪，连衣那身手谁能调换的他？ “他人在哪！” 连衣拧着眉头，问道：“弯弯，你魔怔了？” 苏婉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只一口咬定他不是他的衣衣：“不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话落，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苏婉直接上手，冲了过去。 手中更是多了短刀，手法凌厉，没有半点犹豫的姿态，连衣见人步步紧逼，也没有动手对付苏婉，而是飞快的往后退。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招不分上下。 渐渐地，苏婉觉得力不从心，整个人精疲力尽的，她目光之中闪过异样，这种感觉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人给设计了！ 什么时候她掉入的陷阱？ 衣衣怎么还没有来找她，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宇文淮设计陷害的她？ 短短几秒，苏婉脑子里过了许多画面。 “弯弯，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好好歇息，不要动了。”连衣笑着朝苏婉这边走过来，在苏婉面前蹲下身，仔细的盯着她看。 苏婉还想要反抗，可她根本提不起劲。 到最后居然连短刀都拿不起了，全身酸软的厉害，她脑子一转，想要进入空间，可空间在这时居然也不灵验。 她咬了咬唇角，奋力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衣衣啊。”连衣整理了下衣袖，佯装无奈的蹲下身，勾起苏婉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另外一只手则抱住苏婉的小腿，一下子就将人抱了起来：“弯弯，你肯定是累了，累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现在带你去木屋里面休息会，等你睡醒之后就会记起我的。” 苏婉还想睁开眼睛，想好好看看眼前的人为什么和连衣长得一模一样。 可眼皮子沉重万分，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彻底沉睡过去。 在梦里，只有她一个人，而连衣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她再醒过来时，她还在木屋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变化。 就连桌子上还有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旁边还放着咸菜，还有用鲜花做的鲜花饼和百米满头，就连粥里面也都是鲜花做的。 苏婉试了试，察觉没有毒才照单吃了下去。 肚子里的饥饿得以缓解，她的短刀被放在旁边的架子上，那人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还是说，那人觉得她醒过来以后就忘了之前的事。 “哎呦，你醒啦？” 在这时，有人从外边走进来，是个约莫二十八岁左右的女子，容颜美貌，即便穿着最普通的布衣也不难看出来她美清新脱俗。 而声音也格外温婉动人，如泉水击石。 清脆无比。 那女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五颜六色的鲜花花瓣，显然是刚采摘的，而鲜花花瓣中间还放着一个透明的瓷瓶。 瓷瓶内装着透明的液体，看这情况，很像是露水。 是个极为美丽的古典美人，就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般。 女子还挽着妇人发髻，青丝只簪了一根白玉簪子，却清新脱俗的很。 “怎么不说话？”美妇人将竹篮放下，焦急的往苏婉这边走过来，“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婉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很怪。 可对这美妇人心里居然又升不起厌恶的情绪：“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 美妇人见她会说话，松了口气道：“我叫久夭，你可以叫我夭夭姑娘，那些人也都这么叫我，这是我的家，我是在河边捡到你的。” “夭夭？”苏婉念了这两字。 久夭答应了声：“是，你喜欢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 “那你捡到我的时候我身边没有其他人？”苏婉问。 久夭犹豫了会，指着架子上的短刀道：“你身边除了那把短刀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更别谈是人，而且那河边除了我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会去。” 苏婉凝眉道：“那你是怎么捡到我的？” “姑娘，你是不相信我吗？”久夭似乎觉得很伤心，表情多了抹忧伤，“也是，深山老林只有我们，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 “别转移话题。”苏婉命令了声。 久夭努了努嘴道：“我是去外边采花，而且那条河旁边有片林子，我尽量在那里收集露水，只要认识我的人基本都知道我的这个习惯。” 苏婉站起身往外走。 可脚跟刚沾地，她就发现整个人就虚软的往前跌倒。 她伸出手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可眼前空无一物，也在这时，久夭伸出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将她要栽倒的身体硬生生的给扯了回来。 久夭像是心疼的道：“你才刚醒，身体还没好，别急着下地，好好养着肯定能回到从前。” 苏婉顿时觉得不太妙：“我怎么了？” 第1121章 吊儿郎当 第1121章 吊儿郎当 久夭眼神之中带着心疼。 她上下打量着苏婉，最后卷起苏婉的裤腿。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腿就已经这样了，后来我给你包扎治伤，勉强才好了一点点，我医术不精，只能帮你到这。” 苏婉顺着久夭的动作往下看，便看见脚腕上居然有一道伤痕。 火红色的血迹透着纱布沾染了出来。 她头皮一紧，眯起眼道：“有人废了我的双腿？” “应当没有废掉，不然姑娘你也站不起来了，但和废掉估计也没多少区别，反正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救姑娘了。” 苏婉心中不是滋味：“谢谢。” 她想给自己诊治，可却发现她居然摸不出自己的脉搏。 一切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就好像她已经不会医术了。 苏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走走？” “那得看你的伤什么时候好。”久夭一脸真诚的道：“反正我不会束缚姑娘的自由，只要姑娘自己能动了，随时都可以走的。” “呵——” 苏婉跌坐在床上，低声笑了出来：“还真是的命运弄人，我居然会被人废了双腿。” 久夭拉开椅子，好奇的道：“姑娘，你是惹了什么仇家吗？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说说？” “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苏婉眼眶红了，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 久夭道：“唉，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仇怨，不然我也不会躲到这个深山老林来了，姑娘，若你没什么牵挂，不如留在这里陪我。” “为何你都不问我名字？”苏婉问。 她并没有回答久夭的话，更没有答应久夭的邀请。 反而，她死死地盯着久夭的面颊，整个人无悲无喜，像是什么都激不起她的情绪来。 仿佛方才那红了眼眶说话的人不是她般。 这冷静的模样让久夭也愣住了，因为苏婉这样，根本不像是被废了双腿的人。 久夭尴尬的笑了笑道：“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只要是你这个人，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人在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就好。” “夭夭，你的想法还真是挺特别的，和世人都不一样，难怪会隐居山林。”苏婉直勾勾的盯着久夭，似乎有些痴迷。 久夭低下头，讪讪道：“那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么？” 苏婉挪开目光道：“你不是说这里有许多人么，怎么还差我一个陪你的人？夭夭，你嘴里究竟有没有实话？” 久夭叹了口气道：“那些人都走了，这里终归是太安静了，没有人愿意一直在这陪我，太过平静的生活总归会让人厌烦。” 苏婉伸出手支撑着下巴，凉飕飕的道：“所以你觉得我不会厌烦？” “我觉得你和那些人不一样，给我的感觉就很不同。”久夭信誓旦旦的道：“你肯定能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不对。”苏婉靠在床头，冷冷的笑，“我不属于这里，你也别想留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只不过是你布置的幻境。” 下一刻，苏婉双腿踩在地上，提起短刀，直接架在久夭的脖颈处。 这模样哪里有病恹恹的样子。 更没有双腿被废的景象。 久夭一脸受伤的盯着苏婉，一动不动的道：“我可是救了你的恩人，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对你并无恶意，你何必伤害我？” 苏婉将短刀卡在久夭的脖颈处：“我不仅要伤害你我还要杀了你，说，怎么走出你设置的幻境，你若再不说，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久夭不闪不避，任由短刀刺了过来。 红色的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久夭疼的美眸一缩，痛苦的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想让留下来陪我，你为什么不愿意？” 苏婉好笑的道：“为什么要答应？” “为什么，因为你是属于我的！”久夭那张美丽的面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凶神恶煞，她冷冷的盯着苏婉。 仿佛要将苏婉拆之入腹。 她咬牙道：“既然你已经闯入我的地盘，那你就别想走出去，你就留在幻境里陪我吧，直到你死！” 苏婉伸出手扯过久夭的头发，两人的距离极为快速的拉近。 “我承认你很美，但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苏婉伸出手揉了揉久夭的脸颊，“而且，你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久夭一愣。 眸子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盯着苏婉道：“谁比我美？” 苏婉莞尔道：“我认识的一个姐姐。” “叫什么！”久夭不肯相信有人居然比自己好看。 苏婉道：“她不在胡厥，你若是不走出这里也没有机会认识她，若你跟我一起走，我还能带你去见她，让她好好和你沟通一下怎么变得更美。” 久夭猛地推开苏婉。 她整张脸变得怒气腾腾：“你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苏婉耸了耸肩，“说几句话就叫骗你了？那你未免也太好骗了。” 久夭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盯着苏婉，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被气的不行。 因为她一想到居然被苏婉牵着鼻子跑，她就怒不可遏。 差点，她差点就要自己主动走出幻境了。 久夭凉飕飕的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这里我也不会出去，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陪我！” “我若是不，你也拦不住我。” 久夭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的幻境什么人都可以破？你放心，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乖一点我会对你很好的，只要你愿意陪我，我不会亏待你。” 苏婉嗤了声：“我若是想走，天底下还没有能够困得住我的地方，夭夭，你是受了谁的命令在这里困住我？” “没有任何人能命令我，是你自己闯进了我的地盘！”久夭像是炸毛的小兽。 哪里还有之前温婉的形象。 苏婉眯起眼，似笑非笑的道：“是么？” 那就好办了。 她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道：“你在这里面待了多久？想不想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外边的人和物可多了，还有数不尽的鲜花和赞美，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 久夭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了：“我不想，姑姑和我说过，外边的人都是会骗人的，更会杀了我，我才不要出去，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姑姑说的那种人！” 第1122章 忽悠久夭 第1122章 忽悠久夭 姑姑？ 苏婉看了眼久夭。 看来她这面容还不是本来面目，怕又是一种幻境，只是用来伪装防备的。 难不成是个小丫头？ “这么说来你从来没有出去过？”苏婉试探的问。 久夭道：“外边有什么好出去的，我待在这里就很好，姑姑和我说过，我只要待在这里就能好好的活一辈子，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纷争。” 苏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久夭有点可怜了。 从未见过外边的世界，就不知道外边有多精彩，她的这位姑姑究竟是在为她好，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苏婉可怜的道：“你都没出去过又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姑姑是有名的大巫师，她给我算过命。”久夭一口咬定，显然很信任口中的姑姑，“而且姑姑还说我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 大巫师？ 难怪会幻境之术，她可是听云琅说起过，这胡厥有一种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那就是大巫师，他们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术法，能悄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 可云琅还说过，这大巫师很早就消失殆尽了。 因为其手段过于邪祟，让人胡厥人都觉得害怕，这才——难不成这久夭是大巫师的后代？ 苏婉问道：“那你是大巫师的后代？” 久夭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姑姑说过不能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你们这些外来人，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苏婉沉默了。 看来这久夭的单纯是真的，而不是装出来的。 这姑姑让她防备坏人，但是又没有教会她怎么应对坏人和说话之法，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来得及教？ “你姑姑呢？” 久夭一脸悲伤的道：“姑姑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什么时候走的？” 久夭摇了摇头，显然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好像才八岁，姑姑临走时，只让我待在这里永远别出去，还让我看她留下来的书。” “说只要我看完那些书她就会回来，可我都将那些书看完了，她都还没有出现。” “你说姑姑是不是出事了？” 是。 这是肯定的，不然怎么会将一个八岁的孩子放在这地底下。 还长大成人。 苏婉已经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了，她盯着久夭道：“那你我之间，现在是幻境，还是现实？” 久夭古怪的道：“这个你无需知道，我对幻境之术已经掌握的很熟稔，我可以随时切换，对了，你问我那么多事做什么，是想套话吗？” 小姑娘，话都套完了你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反应太慢了。 苏婉撇了撇嘴道：“是又如何？” 久夭立即炸毛道：“我就知道外边的人是靠不住的，早知道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苏婉问。 久夭满脸的犹豫，很明显她是想出去的，可是因为姑姑的告诫并不敢走出这个地方：“不，我不想出去，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苏婉站起身道：“那我可就走了。” “你走不出去的。”久夭很是自信，直起腰杆子道：“这是我的幻境，只要我不让你出去，你永远都出不去，我觉得你这人还挺好，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苏婉也察觉到了这幻境很不一样。 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心智并不成熟，很单纯好骗，那她就不想用粗暴的手段，只好循循善诱。 “你姑姑有没有教你不能勉强人？勉强来的东西是不长久的。”苏婉拿着短刀，似笑非笑的道：“你姑姑走的那么早，肯定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带你去见识。” “若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做。” 久夭摇了摇头道：“我答应过姑姑，我还发过誓，不能从这里出去，否则会遭来杀身之祸。” “……” 苏婉叹了口气道：“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想了想，苏婉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外边才有的物件。 是个精致的面具，栩栩如生。 久夭看见了就爱不释手的拿了过去：“这个很好看，是你自己做的？” “不对，你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我明明搜过你的身，你身上没东西的！” 苏婉挑眉道：“我不告诉你。” 久夭跺了跺脚：“你——” 苏婉调戏道：“怎么了，小丫头？” “说谁小丫头呢，明明我和你一样大，不许叫我小丫头。”久夭咬了咬牙，一脸的不服气。 “一样大？看起来不太像，你像是成了亲的妇人。” 久夭狠狠地道：“这又不是我本来的面目，在幻境之中一切都是幻象，我的模样是你想象出来的，只要你想别的我的模样就会变。” 苏婉皱眉。 原来还会这样么？ 想到此，她嘴角抿了下：“那我另外一个同伴呢？” “你说衣衣？”久夭哼了声，“他早就清醒过来了，只不过被我关到了另外一个密室，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来找你呢。” “那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了。”苏婉听到连衣没事就放心了。 久夭愤恨的道：“他打碎了我好多花瓶，真是个坏蛋，还有，他怎么不受幻境操控，他是不是也是一个大巫师？” “可是姑姑和我说过，巫师族就剩下我和她了，姑姑还让我好好活着为巫师族找回公道呢，他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避开了我的幻境。” “哎呦，脑袋好疼，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苏婉歪了歪头，古怪的道：“你姑姑让你给巫师族找回什么公道？” “自然是——” 说到这，久夭眸子里充斥着怒火，她的恨意仿佛能冲体而出。 “他们因为害怕我们巫师族的能力对我们赶尽杀绝，一夜之间，灭了我们满族，连孩童都不放过，我和姑姑因为外出，正好死里逃生。” “可却还是被发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姑姑带我来了这里，后来姑姑再次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姑姑肯定是出事了。” 还不是太蠢。 苏婉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又道：“那你知道你姑姑出什么事了么？” “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久夭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摇头：“姑姑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告诉我要我报仇雪恨，我记下了，可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我就写在了本子上。” 第1123章 破镜而出 第1123章 破镜而出 本子？ 苏婉听到还有本子，眼神更是眯起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翻看上面的书卷：“是这些？” “是也不是，有很多，我写了很多。”久夭不知道为什么，对苏婉有一定的亲和力，她愿意什么都告诉苏婉。 这诡异的感觉让久夭也无所适从。 明明以前闯进来的人她就没有这种感觉的。 久夭摇了摇头道：“姑姑和我在这里面待了三年，她教我读书习字和巫术，可那天她告诉我要出门办事，可——” 那次后便一去不复返。 久夭咬了咬唇，觉得头疼的很：“明明我们藏的很好的，究竟是谁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姑姑为了引开那些人，直接离开了这个藏身之处。” 苏婉道：“你姑姑是为了保护你。” 久夭泪眼迷糊的道：“我当然知道，姑姑那么爱我，肯定是因为不想让我受伤害。” “既然你姑姑让你报仇雪恨，那你为什么不肯出去，你待在这里于事无补，还不如随我出去了。” “你不怕我？”久夭问。 苏婉好奇的道：“为什么要怕你？” 久夭讷讷的道：“姑姑说过，我们巫师族是令人害怕的存在，出门在外不能暴露自己巫师族的身份，否则会让那些人远离惧怕。” 苏婉道：“只要你们不害人，没人会怕你，相反还会尊重你才对。” “是吗？”久夭试探的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出去过，更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的，我真的能出去么？” “能。” 眼看着小丫头要答应了，苏婉在心里面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只要这丫头能答应出去，那什么都好办。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幻境里头，虽然她有办法出去，可总归是麻烦点，再加上这丫头一直待在这底下着实有些可怜。 她不能见死不救。 人啊，总是习惯的同情弱者，这小丫头在她看来就是弱者。 久夭情绪显然有些晃动，苏婉能明显察觉到这幻境也在变化，像是岌岌可危，要破碎的模样。 “会保护好我吗？”久夭看苏婉不答应，又重新问道：“我跟着你出去，你会保护好我吗？我从未出去过，可我愿意相信你，你会辜负我的信任吗？” 苏婉朝久夭伸出手道：“若你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辜负。” “好，我跟着你出去，但我有一个条件。”久夭伸出手，和苏婉的手指握了握，又缩了回去。 苏婉耐心的道：“什么条件？” “姑姑曾经说过，我可以从这里离开，但是必须有人能破的了我的幻境，不管那人是男是女，只要是不贪图我们巫师族能力的人就行。” 久夭一本正经，像是个小老太婆。 她转过身，字字珠玑的道：“只要你能破了我的幻境，我就能跟着你走，你有这个自信吗？” “轻而易举。” 苏婉已经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对久夭说。 怕是想有个能照顾好久夭的人吧。 只是那姑姑难道不知道幻境容易破，但好人不是那么找的，亦或者，那位姑姑算命算到了她会出现在这？ 久夭平静的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开始吧，我要走了，你找到走出幻境的路吧，祝你好运。” 说到这，久夭又笑嘻嘻的道：“若是你走不出来，那你就只能在这里陪我了哦，不许反悔。” “好。” 苏婉答应下来，下一刻，久夭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一幕并没有让她惊讶。 随之，苏婉提着短刀走出木屋，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这和她昏迷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木屋，河流。 只不过那水面更加奇怪了。 湛蓝色。 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慌意乱。 苏婉走过去，用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就荡开涟漪。 她席地而坐，盯着波纹，嘴角突然勾了勾。 只一瞬间，她就知道这里面奇怪的点在哪里了。 没有活物，甚至连鱼儿虫子鸟叫都没有，安静的诡异，除了风声再无其他，看来是因为久夭没有接触过外边的世界。 所以认知有限，就连幻境都构造不出来。 苏婉道：“这是你的幻境，你应该能听得到我说话。” “出口在水面底下。” “你怎么知道？”久夭不争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一下子就出现在苏婉面前，“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甚至连下面都没有去过，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苏婉玩味的道：“我本来是不确定的，现在我肯定了，出口就在水下面。” 久夭气到了。 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苏婉这是在诈她，她气的直跺脚：“你骗我？你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我承认这件事？” “不，我又何必要骗你，既然我说了在下面那我就已经肯定了。”苏婉指着水面，“这个地方应该是你最满意的地方了。” 久夭这次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这幻境是你创作出来的，就如同你的心思，澄澈透明，这湖泊美的不切实际，你应该是从书上看来的，但从未看过湖泊。” 的确是说中了。 久夭咬了咬唇，点头道：“是，是不是我创造的湖泊不好看？” “好看，相反，好看的过分，所以才让人觉得虚假。”苏婉缓缓道：“小孩子一般都会将珍视的东西藏在自己认为最隐秘的地方。” “这湖泊便是你认为最隐秘的地方了，久夭，跟我出去吧，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久夭这次没有犹豫。 “既然你已经破了我的幻境，那我就跟你走，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久夭扭捏的道：“这地下的一切我都要带走，那些都是姑姑留给我的东西，还有的更是姑姑费尽心机从外边带来的巫族书籍。” “姑姑曾经说过，命可以丢，但那些古书不能丢，那是我们巫族的传承，是巫族存在的痕迹，若是丢了，那过了千百年他们肯定会将我们彻底忘记。” 确实如就要所说。 巫族灭族才过去好几年，外边就没多少风声。 要不是云琅提起，苏婉这个土生土长的璃国人都不知晓。 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苏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可以。” 久夭吃惊的道：“可是有很多哦，你肯定一个人带不出去的，你别答应的这么快，我都要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了。” 第1124章 美色各异 第1124章 美色各异 “不管多少东西我都能带的出去，包括你种的那些花花草草。” 久夭满脸的惊讶：“真的？” 苏婉道：“我从不骗人，更不骗自己的朋友。” “朋友？”久夭眼神之中闪过惊喜之色，“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朋友了？” “是。” 久夭激动的伸出手，握住苏婉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 双手交握。 久夭目光之中闪过暖流，她眼角泛出泪花：“原来有朋友是这种感觉，姑姑说的没错，我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 “你姑姑应该是个对你很好的人。” 久夭欠着苏婉走出幻境，摇了摇头道：“不，姑姑是个很严厉的人，每天给我布置很多任务，我必须做完，我若是不做完她就不让我吃饭。” “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很爱我的姑姑，因为我只有她。” 想要报仇雪恨，对孩子就严格要求。 唉，从小活在仇恨之中，苏婉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想到这，苏婉低下头道：“夭夭，你以后不用记得那些仇恨，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你姑姑应该就会很开心了。” 久夭迷茫的道：“可姑姑从小就告诉我要给巫族讨回公道。” “……”苏婉叹了口气。 突然想到了百里青，百里青也是从小背负着仇恨，从小到大应该都很寂寞吧。 百里青与久夭怕是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久夭对仇恨理解的还不够深，甚至心智都不成熟，百里青对什么都明白，所以更加痛苦才是。 没有缘由的，苏婉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 她皱眉斥责道：“轮回蛊，是不是你在作怪？” 轮回蛊在心脏处蹦跶了一下，似乎在抱怨：不是我，不要冤枉我，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反应！ 久夭古怪的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身体里的一个东西。”苏婉没有隐瞒。 久夭伸出手，摸在苏婉的心口处：“轮回蛊虫？我方才听见你这么叫它的，唉，藏的可真深，我给你搜身的时候都没发现，它怎么与你心脏合为一体了？” “哦，不对，它现在已经代替了你的心脏。”久夭好奇的睁着那双眼，“我们巫族书上记载过，这蛊虫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你是怎么会和它纠缠在一起？” 苏婉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你们巫族书上有记载？” 久夭点头道：“是啊，而且是很多记录，专门研究它的呢，诶，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和它有牵扯的，是不是这家伙趁你睡觉的时候进去的？” “书上可是说了，它就喜欢找人吸食养分来壮大自己，虽然能让人一直陷入轮回，可它会耗费寄主身体的营养，更是会让寄主英年早逝。” “所以我们巫族上下对轮回蛊虫都避之不及，你身体里居然还养了这么一个坏东西。” 坏东西。 从称呼上苏婉就能听出久夭和巫族是真的不喜欢轮回蛊虫。 还真是有些讽刺，世人都说轮回蛊是圣物，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东西，可谁又知道它真正的性质，知道的人，却又被有心之人给覆灭了。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和无奈。 苏婉想了想，问道：“那你们巫族可有记录解蛊之法？” 久夭疑惑的转过脸来：“你要解蛊毒？” 想到云琅的话，苏婉心中不是滋味，蛊毒自然是要解除的，不然活不过三十岁，而且还是生生世世，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以前不知道还能装作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知道了，那她就一定要为了以后想办法。 “自然。” 久夭叹息道：“那可是一件很难的事了，据说很麻烦很麻烦，自古以来还没有人成功过，要是你想解的话我可以将古书送给你去研究。” “多谢。” 苏婉道了声谢，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 久夭眨巴着眼睛道：“我们不是朋友么，何必说谢谢？” 下一刻，苏婉就觉得空间变化，她猛地睁开眼。 等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石头屋子内，根本没有木屋，也没有湛蓝的湖泊，一切都只是中了秘药，再进了八卦阵产生的幻觉。 也是所谓的幻境。 而在她旁边，坐着一个晃着脚丫子的丫头。 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脚腕处带着银色铃铛，手腕也带着银色手钏，就连头顶也带着银子制品。 是古朴的巫族打扮。 苏婉只看了一眼，就将这身装扮和后世的苗族联想到了一起。 很相似，但有不太一样。 久夭穿的这身更为的妖艳，和她的名字很相似，当真是妖里妖气，诱惑人心，还透露着吸引人心的诡异。 苏婉再往下看，久夭的身材也很是极品。 在这个时代，显得很是开放。 叮铃铃—— 随着久夭的动作，她全身上下的铃铛响了起来，竟然让人有点把持不住，透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要不是苏婉是女子，恐怕早就朝久夭身上扑过去了。 最后，苏婉的眼睛定在久夭的脸蛋上。 美。 极为的美，和程娇娘的美是不同的类型，久夭的美像是精灵，从里到外都透着空灵的味道。 “你姑姑说的没错，你的确美的勾魂夺魄。” 久夭被苏婉夸赞，显然开心极了：“那和你那个朋友，谁更加美？” “唔，不好说。” 久夭生气的道：“什么意思？” 苏婉道：“比较不出来，你们有各自的特色。” 久夭叉腰道：“那这么说来……” 苏婉没听清久夭说了什么，她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旁边，在久夭脚底下，居然踩着一个骷髅头。 看形状，显然是人的。 就要见苏婉盯着自己脚底下，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显然反应过来。 她有点不知所措的道：“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想欺负我，我就……用姑姑说的办法杀了他们，谁让这些人对我都不怀好意，看见我的脸就想撕我的衣服。” 苏婉还是不说话。 久夭显然是着急了，解释道：“我没有故意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把持不住，我只是用了姑姑说的办法试探一下这些人，可他们一个个都经受不住诱惑。” “你不会讨厌我了吧，是不是不想带我出去了？” 苏婉仔细打量了一下，久夭没必要说话，那么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动了歪心思。 “是他们的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第1125章 下定决心 第1125章 下定决心 “咯咯——” 久夭笑出声，捂着嘴巴道：“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你是个好人，只有好人才能走出我的幻境，姑姑果然说的没错。” 说着，久夭一下子就跳到了苏婉的面前，伸出手勾起苏婉的脖颈。 “喏，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还有这些东西可都要带走哦。” 说话之间，铃铛还是在响。 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又出现了，苏婉伸出手，拦住久夭的手臂道：“这是在胡厥皇庭，想出去的话得让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别发出声音。” 久夭眨巴着脸，无辜的道：“就这啊，那还不简单？” 说着，就演示一遍。 她抬起手，在苏婉的面前晃了晃手腕，笑眯眯的道：“你看，是不是没声音了，这铃铛是根据我们 巫族人的体质特殊制造的，只要我们改变脉搏跳动，它们就能停下声音。” 说着，在苏婉面前又转了两圈。 是真的没有一点声音了。 久夭又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苏婉抬手一挥，将古书都装进了空间，好在空间在这个时候没有出现问题，东西尽数被带走，包括那些花草。 久夭惊讶的盯着苏婉，抓着苏婉的手腕仔细的看。 “东西呢？” 苏婉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希望你也不要过问我的，夭夭，我朋友在哪？” “在隔壁，我带你去见他。”久夭张了张嘴，将想要问的话都吞了回去，既然人家不肯说，她也没必要再追问。 否则让人讨厌了她可就出不去这个地方了。 砰—— 就在两人走到那扇门前，就听见巨大的响声，下一刻，苏婉就看见连衣从被打破的洞里走了出来。 他满身的杀气，死死地盯着久夭。 刚准备发作就看见久夭身后的苏婉，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一变。 “弯弯，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苏婉朝连衣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们出去吧。” 连衣对久夭并不感冒，皱眉道：“要带着她一起？弯弯，她可是设计陷害我们的人，带着她真的好吗？” 这还是苏婉在连衣这里第一次觉得他讨厌一个人。 “衣衣，她只不过是个可怜人。” 不管怎么说，连衣还是不怎么喜欢久夭。 可苏婉已经开口了，他不想让苏婉扫兴，更不想让她生气。 “如果弯弯喜欢的话，一起带出去也没关系，反正我会跟在她身边不让她有机会伤害你。连衣做好了准备。 久夭嘟囔了声：“你还真是个呆子。” 连衣充耳不闻。 对讨厌的人根本就不用给好脸色看。 久夭也不自讨没趣，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紧紧地跟在苏婉的身后。 几人没有按照原路返回。 既然这下面还能有其他人过来，那肯定是因为有别的入口，那入口不可能是一个公主的寝宫，那就只能是别处。 苏婉顺着路线下去，果然发现一个通道。 等几人从通道口出去，才发现外边已经天黑了。 夜深人静，天空之中只有繁星闪烁，还有呜呜的风声，听的人心里都在打颤。 久夭还是第一次出来，紧张的死死地抓着苏婉的衣角，一丝一毫都不敢松开，就怕一松开，苏婉就跑了。 “唔——” 像是想到什么，久夭拉着苏婉的衣角道：“等等。” 苏婉以为久夭害怕：“怎么了？” 久夭松开衣角，拿了一个幕僚出来，从头到尾戴在身上，裹得很是严实。 “戴这个做什么？”苏婉诧异。 要知道久夭浑身上下可穿的极为暴露的，突然戴这个不是多此一举么。 久夭一本正经的道：“姑姑说过，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晚上，我们巫族人就应该戴好幕僚，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异于常人的地方。” “嘘——” 苏婉示意久夭说话小声点，淡淡道：“那我现在教你第一条，出门在外，不能自称是巫族人，甚至提都不能提，明白吗？” 久夭捂住嘴巴，紧张的道：“我刚才提了吗？” “提了。”苏婉也不惯着久夭的臭毛病。 久夭眼睫颤了颤：“我还真是蠢，这种事情都往外说，明明姑姑就告诉过我不能说的，呜呜。” “哭什么。”这次是连衣说话了，他警告道：“这附近都是人，你自己找死别带上弯弯，连累弯弯我会直接了结了你。” 久夭讪讪的止住哭声，她没接触过外边的世界。 是真的害怕。 突然要见很多人，很多事情，她一想到这些就害怕，有些时候的情绪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苏婉对这些都明白，可连衣不能忍受。 谁让这个女人抢走了苏婉的关注！ “弯弯，前面有人，我们要绕开。” 苏婉打量了四周，点头道：“我们还在皇庭，这里应该是后宫，后宫守卫更多，还是小心的好。” “嗯。” “王妃！”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苏婉拉着久夭到了旁边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听着外边的谈话：“裕王妃，你当真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这么做？”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被人发现，你我之间都要完蛋，你想死可别带上我，我还没活够！” 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苏婉探出头，等看到了身影就反应过来，上次，她与云琅偷听过那男人的谈话。 被叫做裕王妃的女人一把推开男人的胳膊：“元熙，我都说了这件事由我自己承担，你怕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被人发现我也不会供出你！” “你现在说不会供出我，可是挨了刑罚，将我供出来不是眨眼的事，裕王妃，这件事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混淆皇室血脉，要是被人知道，我们两家家族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宇文恒那么精明，肯定不会让你计谋得逞的。” 裕王妃沉声道：“我既然决定做了就不会改变主意，你不用继续劝我了。” 元熙张了张嘴，拦住裕王妃道：“你何不再考虑一下，我们将这孩子拿了，别再留着了，等月份大了再打只会伤你的身体，你又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利去赌呢？” 裕王妃手指摸了摸腹部，淡淡的道：“元熙，你知道吗？” “什么？”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能够巩固我的地位。” 第1126章 厚颜无耻 第1126章 厚颜无耻 说到这，裕王妃转过身，盯着元熙。 她温和的笑了笑：“现在给了我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放弃，我一定会为了这个孩子好好筹谋，绝对不会让孩子出现半点问题，就连你，也没资格来插手。” 元熙只觉得无奈。 一想到会被人发现他就觉得头都要炸了。 这些天他吃不下睡不着，就怕哪天睡着觉就被人从被子里提了起来去砍头。 “裕王妃，若你不听劝告，那我只能用我的方法来结束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元熙威胁的道：“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裕王妃笑出声：“你的手段？你有什么手段，你的手段恐怕都用来睡女人了。” 元熙咬了咬唇道：“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你有几斤几两我难道还不清楚？”裕王妃嘲讽道：“你若是有手段也不会着了我的道。” “裕王妃，你当真要保住这个孩子？” “是，我这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我必定会拼经全力保住，你放心，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平安无事的生下来，我是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的。” “就算被发现，我也不会供出你。” 元熙闭上眼，似乎在犹豫：“罢了，你既然这么坚持，我就不劝你了，但我要提醒你，宫里人多眼杂，你还是要小心点身边的人，可别给我招惹上麻烦。” “你同意了？” “呵，不同意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元熙笑了笑，“天色不早了，裕王妃还是早点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裕王妃摸了摸腹部，脸上很是动容：“谢谢你。” 元熙没吭声，转身快速离开。 从苏婉的方向看，正好看见元熙那满脸阴狠的表情，而裕王妃还沉寂在保住了孩子的欢喜之中，一点都没察觉到元熙的表情不对劲。 “走吧。” 戏看完了，该听的也听了，苏婉没打算停留。 只不过没走几步路，她就听见厮杀声，还有刀光剑影穿透云霄，似乎在这瞬间，就开始宫变了。 “宇文淮开始行动了。” 苏婉说完，加快了脚步：“衣衣，待会出宫你直接去忽图兰将军府，还有金府，通知他们一声早做准备。” “是。” 这些都是信上写的，宇文淮在外边无人可用，只能交代苏婉去做。 …… 三人趁乱出了宫，苏婉先将久夭送到了单怜阳的厢房里。 单怜阳对久夭这种长相的女孩还算比较有好感，让人上了热水便让其洗漱沐浴，顺便还换了比较正常的衣物。 苏婉把人送到这里安置好就匆匆出去了。 这次，她又去了皇庭。 只不过到了半道上她又改了方向，直接去了萧叶的住处。 深更半夜，萧叶看见苏婉来了还很意外。 苏婉见萧叶不让位置，往厢房里看了看，调侃道：“十一殿下不让我进去，是不是金屋藏娇了？里面有什么美人不能让我看到？” 萧叶有点尴尬的道：“宗姑娘少打趣我，赶紧进来。” “十一殿下，宇文珠公主应该在你这吧？”苏婉朝屏风那边扫了眼，正好有个影子晃了晃，像是被说破了，宇文珠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宗姑娘还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知道公主在我这？” 苏婉总不能说是亲眼目睹她从宫里头出来的吧。 她咳嗽一声道：“这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你和公主谈的怎么样，亲事定下来没有？” 萧叶摸了摸鼻尖，问道：“宗姑娘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对我有意思，想来抢亲啊，若是你来的话，我——” “打住，还请十一殿下正经一点。” 萧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罢了，若是十一殿下不肯说就当我没有问过。”苏婉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宇文珠，“公主，你应该还不知道宫里头打起来了吧。” 宇文珠神色微动：“什么意思？” “我方才听到了动静，应当是有人起兵造反了，不过究竟是谁我还不清楚。” 宇文珠手指攥紧：“是不是七皇兄？” “呵，这个我并不清楚。”苏婉扫了眼萧叶，又看向宇文珠，“十一殿下，你若是和公主定下亲事了，就保护好公主。” 萧叶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娶到想娶的女人。 说什么心里都有点难受。 “这是自然。” “对了，十一殿下。”苏婉认真的道：“我有话想和 公主单独说，麻烦你出去一下。” 萧叶：“……” 敢情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赶他出去呗。 他轻笑道：“下次宗姑娘可以直接说自己的目的，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省得我多想，还以为宗姑娘是专门为了我来的。” 苏婉也笑：“十一殿下，现在还不是白天，你怎么开始白日做梦了。” “嗤——” 宇文珠难得笑出声，看着两人道：“你们还真是挺般配的，说话都这么风趣。” 萧叶很是难堪的站起身：“你们慢说，我出去给你们守门。” 苏婉道：“走远点，我怕你偷听。” “呵！”萧叶认真无比的道：“我可是皇子，我不至于做出那种没品的事情，不会偷听的。” 说完，他走出门，并且很懂事的拉上。 之后—— 他当着自己属下的面，将耳根子贴在了门框上。 属下没眼看：“殿下，你方才说了什么你是不是都忘了？这是没品的事情，你怎么做的这么顺其自然？” “刚才那不是我说的话，现在是我做的事，明白？”萧叶打死不承认自己有说过那些话。 属下对于萧叶的厚颜无耻已经见识过了。 已经不为所动。 “可若是让宗姑娘发现肯定更加不喜欢你。” 萧叶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指着门口，又看向属下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来听，一字不落的给我听完。” 属下：“……” 怎么觉得被冒犯了，但是还不能说。 真是奇怪。 屋子里面的声音其实很小，两人在外边并没有听到什么，反而看见皇庭那边已经火光冲天。 而皇城里面的百姓也开始逃难。 萧叶趴在栏杆上，长叹道：“你看，为了那个位置打打杀杀，百姓流离失所，究竟是有什么好呢？” “殿下，你这就不懂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萧叶问了句要人命的话：“那你这么说，你也想当皇帝？” 第1127章 一门心思 第1127章 一门心思 属下吓得差点站不稳，直接从楼上滚下去。 他扯着嘴角苦笑道：“你就别打趣属下了，属下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更何况属下还没有这能力，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得被我败光咯。” 萧叶摸了摸下巴：“算你有点脑子，知道什么该项什么不该想。” “那可不，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属下自然也学聪明了些，总不能只学了主子的蠢。”属下恭敬的道：“那主子，那边的事情我们要不要插手？” 萧叶看向皇庭，敲了敲栏杆，又看向身后紧闭的房门。 “再看看吧，不着急。” 皇庭内，喧嚣冲天，杀伐声隐约之间传了过来。 听得萧叶眉角皱了皱 ，也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屋内。 两人对坐着，宇文珠一直在找适当的机会开口，可她不知道怎么称呼苏婉，更是有点紧张。 “宗姑娘，抱歉。”过了会，宇文珠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苏婉古怪的道：“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宇文珠不好意思的道：“之前以为你是男子，所以我一直纠缠你，我……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出来。” “不打紧，本来我就是以男装示人。”苏婉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 她让宇文珠坐下，缓缓道：“我今日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宇文珠不解。 苏婉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淡淡道：“我听说你想支持宇文淮，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宇文珠起初有点惊讶，眼神很是复杂。 可想到苏婉和萧叶的关系，就不打算隐瞒了：“是，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有他对我好，其他人都是想利用我。” “那就好办了。”苏婉漫不经心的，像是皇庭里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宇文淮现在正在和你二哥对峙。” 宇文珠猛地站起身道：“他们现在就开始争斗了？” 苏婉示意宇文珠镇定：“你别着急，你着急也没用，就在你方才出了皇庭，里头就开始行动了，估计也是宇文淮故意放你出来的，不然你压根就出不来。” 想要造反，那些城门肯定都被看的严实。 宇文珠一个女人，肯定是宇文淮故意通知下去的，不然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出来。 “那我能做什么？”宇文珠很快就反应过来。 现在苏婉来找她，肯定是有事情吩咐，不然两人都没什么交集：“宗姑娘，你有什么事想吩咐我，或者我七哥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 苏婉抿了下薄唇道：“确实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 “你父王死之前有没有给你一样东西。” 宇文珠眼神闪了闪：“宗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这是宇文淮让我来问你的。”苏婉盯着宇文珠的反应，知道她肯定得了某样玩意，而且还被交代不能被别人知晓。 没想到这胡厥王还有点能耐。 宇文珠想了想，便道：“父王确实给了我一样东西，不过我给藏起来了，父王还说那东西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我的几个王兄。” “那公主就没有打开看看那东西是什么？”苏婉问。 人不可能没有好奇心的。 宇文珠坦然的道：“我打开了，可我没有看出什么古怪，那是一张空白的圣旨，里面根本没写东西，只不过盖了大汗印鉴。” 到这个时候，苏婉都不知道该说宇文珠天真还是单纯了。 一张空白的圣旨，那可不久证明比任何东西都管用？ “那么现在这东西在哪里？” “在宫外我的别院。”宇文珠咬了咬唇，“即便我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我父王给的东西肯定极为重要，所以我没敢放在宫里头。” 宫里头人多眼杂，保不准有细作将东西给偷出去。 苏婉站起身道：“带我去拿。” “宗姑娘要那东西做什么？”宇文珠问。 “不是我要，是宇文淮要，这东西可能关乎宇文淮能不能坐上大汗位置，公主，你不是想帮他么，现在正是时候。” 苏婉脑子转的很快，走到这步，她已经明白宇文淮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兄长不好出面，所以想利用她来谋取宇文珠的信任。 而这位公主也真是单纯，一门心思的想为了宇文淮好。 “他怎么自己不来找我？”宇文珠脸色很沉，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是怕我觉得他在利用我么？可就算让你来难道就不是利用了？” “宗姑娘，他应该没有失忆吧，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苏婉道：“皇城之中，没有谁是单纯的。” 宇文珠突然笑出声：“是啊，只有我是个蠢货，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而我就不配生在皇家，有时候我也在想，成为一个普通百姓也不错，可是我没得选择。” 小丫头还真是单纯。 当公主能够衣食无忧，可百姓呢，弄不好会饿死在路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公主只不过是牺牲了自由罢了。 相比在底层摸滚打爬，公主已经好了太多。 这些苏婉都没说，毕竟她只是个旁观者，做不到感同身受：“公主，你还要选择帮他么？” “我都和你说了，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去翻找的不是么？”宇文珠摇了摇头，显然清醒万分，“既然我都说了，我就不会反悔。” “走。”苏婉拉开门。 宇文珠跟在苏婉身后，两人上了马车，萧叶不放心两个女人，也带着侍从跟了过来。 几人到了公主的别院停下。 守门的侍卫看见宇文珠连忙行了礼。 宇文珠抬了抬下巴道：“开门。” 侍卫毕恭毕敬，不敢有所慢待，宇文珠带着人直接进了寝宫，又当着苏婉和萧叶的面开始在床底下拨弄。 片刻，就看见她从床底下的洞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 她打开，从里面拿出那道空白的圣旨。 “就是这个。”宇文珠递给苏婉，“你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是父王没写东西？” 苏婉伸出手摸了一下圣旨。 布料感觉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 第1128章 不合规矩 第1128章 不合规矩 苏婉眸光顿了顿。 手指也跟着停下。 宇文珠诧异的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婉摊开圣旨，仔细观察上面的痕迹。 宇文珠小声道：“我听说有种法子能让上面的字迹消失，但是用火烧或者用水泡就能让字迹重新显现出来，可是——” “我怕自己操作不当毁了这圣旨，所以一直不敢折腾，只敢将这东西放在这藏着。” 苏婉道：“确实有那种法子，但那法子太过麻烦，很容易会毁了这东西，你父王估计不会铤而走险。” 撕拉！ 说着，苏婉拿出短刀就在圣旨的一边豁口处划了一刀。 宇文珠眼睛都瞪大了，震惊道：“宗姑娘，你做什么，这可是我父王留下来的东西，你别太过分了，我……” 话戛然而止，只看见苏婉从破裂的地方抽出另外一层布。 依旧是圣旨的缎面。 只不过被做的更加工整平滑，苏婉盯着宇文珠，淡淡的道：“这应该才是你父王真正想给你的东西。” 宇文珠手都是抖得：“父王，真的信任我。” 苏婉看向圣旨上面的字迹。 一路往下看，最后看到了一个名字——宇文淮。 宇文珠也看见了，她喃喃道：“既然父王想传位给七哥，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何必遮遮掩掩弄出这么多事。”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给我这道圣旨，直接给七哥难道不是更好吗？” 苏婉道：“那宇文恒若是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你父王应当是想保证你七哥好好活着。” “你看，这上面是不是还写一些字。”萧叶突然拿起那层废了的圣旨，他往里头翻出来，赫然瞧见里面的几个大字。 恒要君死。 宇文珠手指又是一抖。 恒是谁，应该不用说了，肯定是二哥。 难怪父王突然就病故了，这一切居然都是自己二哥下的手。 这可是父王啊！ 宇文珠胸口闷得厉害，疼的无以复加：“为了这个位置值得么，父王他都敢下手，这位置有什么魅力？” 之前，那些人都怀疑是宇文淮下的手，没想到是宇文恒。 一切都只是栽赃陷害！ “没什么值不值得，有些人为了那个位置什么都能做。”苏婉冷着一张脸，她看不上宇文恒这种操作。 弑父杀君，这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也不怕遭报应。 对自己父亲都能下手的人有什么资格当君主，肯定是心狠手辣，百姓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宇文珠红着眼眶道：“父王除了对他好就只有对三皇兄好了，他有什么资格做出这种事，父王当时该有多痛苦！” 苏婉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将圣旨交给宇文淮，另外，也不知道里面状况怎么样了。” 宇文珠抄起圣旨道：“我去送！” “公主，以你的身手恐怕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别人抓了，要是宇文淮的人还好，可若是宇文恒的，你又该如何解释？” 苏婉淡淡道：“你还不如在客栈等那边的消息。” “倘若宇文淮输了你就将这些东西交给宇文恒来换你自由，可若是宇文淮赢了，那你就是新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宇文珠惊讶的盯着苏婉：“你不是要帮我兄长么？” “我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再做就不合规矩，再说，都走到这一步宇文淮还是不成功，那只能说他没有当帝王的能力，我换个人合作也是一样的。” 天下，只有利益才是最牢固的合作伙伴。 这位公主性子天真单纯，可不代表苏婉也是一样的人。 宇文珠诺诺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也在这个时候，她对苏婉刮目相看，同时留了个心眼，不管别人表面有多无辜，都不能完全相交信任。 “你还真是……”萧叶在旁边嘀咕了声。 苏婉没听清，挑起眉梢道：“我真是什么？唯利是图？” 萧叶面色尴尬，似乎是这个意思，可又不太好说。 “我来这里就是带有目的，若不是为了利益我为什么不远千里的来这，难不成和十一殿下你一样，是来看风景的？” 萧叶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憋出一句道：“我来这也不是看风景的，是我父皇交代的任务，宗婉，你也别太瞧不起人了。” 苏婉耸了耸肩，没说话。 她可不会和这样的公子爷动气。 萧叶古怪的道：“你说说你一个女人这么拼做什么，还是说百里青根本护不住你，若真是如此，你不如和我回燕国算了。” “十一殿下，你当着公主的面和我说这些有意思么？”苏婉问。 宇文珠连忙拉回思绪道：“没事，我和十一殿下只不过是合作，以后就算成亲了也不会干涉，若是他有喜欢的女子尽管娶回家便是，只需要当我不存在。” 萧叶顿时朝苏婉挤眉弄眼。 “……”苏婉顿时觉得这两位都是被宠坏了，脑子似乎有点不太够用。 她只不过是随口敷衍一句，这两人还真严阵以待了。 只不过，这两人成亲了肯定会出现问题，孤男寡女若是不产生感情怕是不太可能。 最重要的是，萧叶日后碰上喜欢的女子真心求娶，那女子会不会介意宇文珠的存在？ “走吧，我们先回客栈。” 苏婉转身往外走，可脚步刚迈出去就听见不远处有整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足迹。 像是那队人马四散开来开始找人了。 “有人来了！”说话的人是萧叶的亲信，“主子，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估计来者不善我们赶紧跑吧，可不能打照面。” 萧叶嘲讽道：“你好歹是我的侍卫，怎么就知道跑？” “不跑不行啊，人家起码三十个人，我这才一个，属下可打不过。”属下很怂，根本不敢反抗。 苏婉转身看向宇文珠：“公主，可有后门？” 宇文珠点头道：“跟我来。” 几人走的飞快，可刚到后门就听见一阵阵窸窣声，显然是后门也被人堵住了。 “此路不通！”亲信立即道。 萧叶无语：“还用你说，我有眼睛。” 第1129章 忘恩负义 第1129章 忘恩负义 亲信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道：“这不是怕殿下你眼睛不好么。” 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萧叶真的想 弄死这个属下，简直太让他丢人了。 好在苏婉压根不在乎这个，已经带着宇文珠去了隔壁的路子。 躲过搜查，宇文珠才喘了口气。 几人在假山里紧紧地挨着，这个洞很小，几人在这里窝着显的很是拥挤。 宇文珠还从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此时正待在萧叶的怀里，等反应过来，小心脏狂跳不止，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苏婉一直盯着外边，等人过去后才招了招手。 “人走了。” 宇文珠还没有反应，萧叶却已经跟了过去。 “公主？” 宇文珠这才回过神：“啊？” “人走了，我们可以走了，还有没有其他路，这后门肯定是走不了。”苏婉口齿清晰。 宇文珠很快将那些暧昧给压了下去，低声道：“还有，只不过是狗洞，你们愿意……” “现在只要是条路都能走。”苏婉打断宇文珠的矫情。 宇文珠这才道：“那好，随我来。” 狗洞比想象中的要大，两边都有茅草遮盖，稍微拨弄开来就可以容纳一个人走过去。 苏婉走在最前面，等钻过去后，她才发现外边居然是格外繁华的街道。 不少摊贩还在摆摊。 几人顺着路回了客栈，宇文珠正准备坐下来歇息会，苏婉便道：“不能呆在这，既然你回公主府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那肯定有人盯着这家客栈。” “将东西收拾好我们换个住处。” 宇文珠神情惊恐的道：“有人盯着？”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在公主府的消息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苏婉不愿意多解释，将东西打包好。 一个人给了一个包袱。 而真正的圣旨是在她的空间里。 可以说是，这些包袱里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公主，你父王给你东西的时候只有你在旁边？” 宇文珠好好想了想：“是只有我。” “可若是只有你，宇文淮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今晚这些人很明显不是宇文淮的，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除了你还有以外的人在。” “亦或者你身边的丫鬟、侍从。” 身边的丫鬟就只有海兰，只有海兰才会被她贴身带着。 可是那天父王让她屏退了海兰，所以海兰并不在屋子里。 “还有。”宇文珠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一亮，“还有一个，那是父王信任的内官，只不过自从父王死后，他人也跟着消失了。” 苏婉眸子里闪烁不定。 这内官估计将消息传给了宇文淮，可还没来得及安置自己又被别人给抓了。 “那天你父王传召你是明面还是偷偷地？” “是半夜三更，基本上没人知晓。”宇文珠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过去，内官还特意提醒她传了小太监的衣服。 “好。”苏婉看向萧叶，“你带着公主先去避避风头，等过了今晚再回来。” “那你呢？” “我留在这不会有事，再说了我还有朋友在这，我姑姑和忽图兰认识，别人不敢动我。”苏婉催促了声。 萧叶不情不愿的道：“我还是燕国十一殿下，他们也不敢动我，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有事的时候也好帮衬着。” 苏婉看了看宇文珠：“若你跟着我只会让我束手束脚，十一殿下，你觉得你能帮上我什么忙？再说了，你是不打算管公主了？” 萧叶被噎了一下。 他没这么想过，不过确实也没考虑上宇文珠。 “可是我担心你。” “用不着。”苏婉下定决心，已经不打算和萧叶继续鬼扯下去，带着包袱就翻窗走了。 至于他们两人，萧叶好歹是个皇子，肯定是知道怎么避开眼线的。 苏婉先去单怜阳打了声招呼，便摸着路去了皇庭边缘。 没想到正好看见带着人马赶来的忽图兰。 “忽图兰？”苏婉眸光古怪。 宇文淮的确交代她去通知忽图兰，连衣也去了，可苏婉没想到忽图兰来的这么快，而且会真的动身。 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忽图兰这么听话的。 还真是看不出来。 就连金家也来了，苏婉看见忽图兰旁边就是金大人，眼睛瞬间眯了眯。 再旁边则是骑着马的梁邱吉。 “你们怎么不进去！”梁邱吉性子火爆，看两人停下来了，就呵斥道：“你们不是来增援二殿下的么？” 忽图兰笑眯眯的道：“谁说我们是来增援的？” 梁邱吉瞬间戒备起来：“忽图兰，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抢那个位置，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这么做我第一个不同意！” 忽图兰皮笑肉不笑的道：“庸俗，我可没那么想过，当皇帝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当大将军自由自在。”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里如此热闹，我来看看戏也不行？”忽图兰打了个哈欠，“梁邱吉，你若是想去增援就去，我可没拉着你。” “是不是啊，金大人？” 金大人立即道：“那是，我和你是一样的看法，我倒要看看这两位皇子谁能胜出，谁胜出便是我们胡厥的新王。” 梁邱吉暴跳如雷的道：“你们是不是在说风凉话，宇文淮那种敢弑父杀君的人怎么配得上当这个王！” “他若是上位，先整的人肯定就是你们这些墙头草！” “梁邱吉，你说的这么肯定是想去帮二殿下？”忽图兰依旧在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梁邱吉头也不回的道：“那是自然，二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肯定是要帮他的。” “那你去吧，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么早站了立场，到时候我们再相见很有可能是兵马相撞。” 梁邱吉怔楞了会。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盯着金大人和忽图兰。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想帮宇文淮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我们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跟着我们在这里一起待会儿，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 “毕竟这些战士们也是有妻儿的，可不能随便将性命交代在这，你说呢，梁邱将军。” 第1130章 不合礼数 第1130章 不合礼数 梁邱吉作为将军，对属下也是极好的。 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信服。 听到这话，耳根子就软了，他看了眼身后准备浴血奋战的将士，犹豫了会。 就骑马朝忽图兰那边靠近。 等两人距离拉近，他挨了过去，轻声问道：“忽图兰，你和我说句实话，你们心里面究竟怎么想得，是不是想帮宇文淮？” “呵，梁邱将军，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脑子，在这战场上都是瞬息万变的，可不能如此相信敌人。” 忽图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谁胜出，我们只要不参合，到最后还不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又何必去浴血奋战？” 梁邱吉眼神闪烁，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忽图兰叹了口气道：“你想想，宇文恒给你的恩情，能让你放弃性命么，我可以再次说一句，宇文淮可比宇文恒手段厉害的多。” “前面那些话我不敢苟同，但后面那句我赞同，毕竟没有人能够杀了自己的父亲。” 梁邱吉嗤了声：“你们明知道宇文淮的德行，也不怕他长大成人，反口咬死你们这些主子？” 忽图兰讽刺的道：“倘若我说，王上是二殿下动手杀的，你又会如何？” “不可能！” 说到这，梁邱吉看忽图兰眼神很是诡异，这才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是二殿下动的手？” 忽图兰道：“我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证据呢？” “等这件事结束后，证据肯定会给你送过来。” 梁邱吉没吭声，内心开始不断的挣扎，他真的想去帮宇文恒，可忽图兰和金大人在这里拦着，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他还不如待在这里守着这两人，也算是帮宇文恒了。 “你怎么在这？” 忽延琪骑着马，本来是跟在最后面的，等瞧见苏婉站在不远处，眉头微微蹙起。 苏婉现在是男子装扮，也是故意暴露行踪给忽延琪。 不然凭借这贵公子的性子怎么可能看得见她。 “小公子。” 忽延琪将马停在苏婉跟前，不耐烦的道：“你怎么在这，这里这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说你也想掺和一脚？” 金玉也在旁边，古怪的道：“还真是奇怪的很呢，怎么上哪我们都能碰见。” 苏婉无言以对。 自然能碰见，要不是她让连衣通知的你们父亲，你们估计都不知道这里出事。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这是什么道理。”苏婉眼神落在两人身上，高矮距离，让她脖子都有点难受。 忽延琪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了缰绳道：“这个角度上来你还真不像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子身材怎么会这么瘦削。” 苏婉：屁话，我本来就不是男人。 忽延琪翻身下马，见苏婉不说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生气了吧？” 金玉皱眉，忽延琪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小心翼翼过了。 而且还是个汉人。 “没有，我只是在想小公子你们父亲这是准备帮谁。” 忽延琪提到这个就怒气冲天：“真是不知道父亲怎么想得，居然帮宇文淮，那小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小公子，看人可不能看表面，不然你会吃亏的。” 忽延琪贴着脸过去：“宗公子，你是在关心我？” 苏婉不说话。 忽延琪又道：“宗继，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这小公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大病的样子。 金玉也看不下去了，立即下马拉住疯了似的忽延琪：“宗公子，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身边也不带个人，也不怕被误伤？” 苏婉嘴角轻微的勾了勾：“应该不至于。” “你还是快回去吧，等这边事情了了你再出来看戏。”忽延琪催促。 苏婉道：“来都来了，我看清楚我是不会走的，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谁占了上风？” “我们也是刚到，并不清楚。” 金玉试探的道：“不过里头刚刚传了信，我听说是七殿下占了上风，宇文恒和宇文昃已经被围困了。” “那就好。”苏婉放了心。 忽延琪有点酸涩的道：“看来你还真是极为喜欢这宇文淮的。” 苏婉觉得奇怪。 什么叫喜欢了，这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小公子还是不要乱说话的话，免得别人误会。”苏婉嗤了声，“倘若你父亲不喜欢宇文淮，又怎么会来帮他。” “切！” 忽延琪故意扭过头，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朝苏婉这边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发觉得苏婉的眼睛好看。 透着凛冽的锐气，和平常人不一样。 里面深邃，让人看进去就觉得被蛊惑，几乎瞬间就陷入进去了，根本爬不起来。 “忽延琪。”金玉突然叫了声。 忽延琪吓了一跳：“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金玉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怎么老是盯着宗继发呆，是不是他得罪你了，你说，我去帮你解决。” “什么得罪，没有的事。” 忽延琪凉飕飕的道：“你别去招惹他。” 金玉古怪的道：“忽延琪，你是不是犯病了？” “……” 见他不说话，金玉追上去，瞪眼道：“我可告诉你别犯病，不然我和你父亲去说，别喜欢上男人了吧。” “滚！”忽延琪骂了句，可却是没有否认，而是又去盯着苏婉。 金玉心里咯噔一声：“肯定是你生病了，不然怎么可能呢。” 忽延琪道：“你想什么呢，我对宗继只是欣赏，他和我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 “不一样？”金玉顿了顿，不解的道：“不都是一个嘴巴两条腿么，我真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和你真的是没有办法沟通。” 忽延琪转身，走到苏婉那边道：“这次事情结束你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苏婉道：“嗯。” “那能不能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宋国看看？” 宋国？ 她可没打算回。 “小公子在说笑么？”苏婉干笑着道：“这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的，你跟着我去宋国像什么话，而且你父亲也不会答应，别在这说笑了。” 忽延琪道：“这是我的事。” 第1131章 幸灾乐祸 第1131章 幸灾乐祸 话落，忽延琪突然反应过来。 他眼神灰暗，一脸失望的道：“宗继，说了这么多，应该是你不想我跟着你走，是不是。” 呵，还算聪明。 苏婉诚恳的道：“小公子你的感觉的没有错，我就是不想带你一起走。” “噗嗤——” 这次金玉没有憋住，直接笑出声，他盯着忽延琪道：“你真是活该啊，瞧瞧人家有多嫌弃你，你居然还往上贴，你这行为是不是叫恬不知耻？” “闭嘴。”忽延琪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宗继道：“没让你说话你就别说，没有人会觉得你是哑巴。” 金玉耸了耸肩，这次是真的不想管了。 “门开了。” 苏婉冷不丁说了句，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就瞧见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宇文淮。 他骑着马，直直的朝忽图兰这边过来。 “臣等恭迎王上！王上长寿无疆！” 宇文淮的目光扫过四周，他没说话，而是落在苏婉身上，最后才虚扶了一把：“将军辛苦了，要不是将军，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登上了这个位置。” 忽图兰笑道：“这都是王上自己筹谋得当。” “多谢诸位。”宇文淮轻笑一声。 “梁邱吉将军。”他眼神平静无波，淡淡的盯着他看，“你今夜表现的很好，没让我失望，日后我也不会为难你。” 梁邱吉看着宇文淮，心里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没想到宇文淮就这么赢了，那宇文恒这么多年的筹谋算什么。 “我还有句话要问。”梁邱吉藏不住话，还没等宇文淮答应，就直接问道：“王上究竟是谁杀的，是不是你！” 宇文淮坐在马背上，俯视道：“不是。” “那是谁！”梁邱吉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质问道：“若你说是二殿下，那证据呢，还请拿出证据，不然我不相信。” “证据自然会有，只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 梁邱吉道：“你在敷衍我？” “梁邱将军，现在已经成了定局，我为何还要想尽办法骗你，你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个或有或无的助力罢了。” “你——”梁邱吉见宇文淮这么不给面子，气的面部都抖了抖。 之后大声道：“忽图兰，你看见没，事情都还没过去呢，这小子就想过河拆桥，你们好好看看这人的真面目，你们真想辅佐他？” “难道不怕这人将你们通通斩杀了？现在还来得及，要是过了今晚可就没机会了！” 忽图兰可不管梁邱吉的风言风语：“王上，梁邱将军受了刺激，臣这就带他下去，还请王上莫要介怀，有些事得慢慢来。” 宇文淮心中虽然不舒服，但忽图兰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就劳烦忽图兰将军了。” “这边的事情还请金大人好好清理，明日便是我的登基大典，我要祭拜长生天。” 金大人不卑不亢的弯下腰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等一切都处理完毕。 宇文淮才走到苏婉面前，他轻声道：“明天，还请你也来一趟，见证我最辉煌的日子。” 苏婉婉言谢绝：“这就不必了，只要七殿下记得和我的盟约就比什么都重要，事情已经处理，我要先回庸城了。” 宇文淮可惜的道：“倘若没有你，会少了许多乐趣。” “七殿下，请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宇文淮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忘，也不敢忘。” 等说完，苏婉才从包袱里拿出那道圣旨。 她当着众人的面递了过去。 并大声道：“这是公主让我交给你的，公主还说这是你父王留给你的东西，还请七殿下仔细查看妥善保管。” “谢谢。”宇文淮微微一怔。 似乎没想到苏婉真的拿到了这个圣旨。 宇文淮接过，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看来父王还是爱他这个儿子的。 还知道将位置传给他。 呵，究其一生，真是临到死了却被最疼爱的儿子送上了天，宇文淮手指紧紧地捏着圣旨，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将圣旨给了宇文淮，苏婉就没有停留了，她转身离开。 忽延琪急忙追了上去。 金玉紧随其后。 不远处，忽图兰看到这幕，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忽延琪身上看到了自己追逐单怜阳的影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忽延琪！” 听到声音，忽延琪勒住马，扭头道：“父亲有何吩咐？这边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毕了么，儿子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就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怎么和我说话的？”忽图兰指着四周，“你去和金大人一起清理战场，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明日登基大典绝对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忽延琪道：“父亲，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 这么细致的活忽延琪才不要做。 眼看着苏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漫漫夜色中，忽延琪急的跟丢了魂似的。 “父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逆子！” 这次忽延琪没有停下来，饶是忽图兰在后面破口大骂，他也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直直的朝苏婉追了过去。 忽图兰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能叹息道：“真是……” “担心什么，那丫头一看就不喜欢你儿子。”金大人开始说风凉话。 忽图兰吐血道：“我就是怕人家不喜欢我这臭小子，到时候我家臭小子情根深种，可该怎么办，又要走我的老路？” 金大人凉飕飕的道：“放心，你家小子都不知道人家是个女儿身，应该不至于。” 忽图兰道：“蠢货，一眼都能看出来。” “唔，真是可惜。”金大人幸灾乐祸的道：“忽延琪也能有这天，不过不是我说你，你这儿子是该吃点苦头了，不然嚣张跋扈惯了，以后都 没人能管得住他。” “我儿子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这身家，他想怎么样谁敢多嘴。” “你——” 金大人摇头道：“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忽延琪都是和你学的，你这个老匹夫，我看你能嘚瑟几时。” …… 宫变告一段落，苏婉也打算启程回去。 第二日的登基大典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下热闹，并没有参与。 第1132章 君子一言 第1132章 君子一言 连衣急切的站在苏婉跟前：“弯弯，云琅还没有回来，就像是失踪了般。” 已经两天了。 苏婉听到这话，着实担心了起来。 “会去哪？” 出发在即，这人突然失踪，还真是会给她找事做。 “我已经找到了，没有痕迹，这次他走的很干脆。” “怎么了？”单怜阳听到了动静，诧异的看过来。 苏婉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单怜阳便道：“要不要我让忽图兰帮忙找找，对于他来说，找个人应该很简单。” “不用这么麻烦吧。”她知道单怜阳不想和忽图兰牵扯上关系。 倘若让人帮忙，肯定又是数不尽的麻烦。 单怜阳知道苏婉的顾忌：“你放心，忽图兰是明事理的人，我和他既然已经把事情说开，他就不会再纠。” “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烦姑姑了。” 单怜阳身手点了点苏婉的额头道：“我们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这么生疏，对了，你让我带着的那个小姑娘特别安静，从进了门到现在就一直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苏婉拧着眉：“我去看看。” 一直在睡觉，不会是久夭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吧。 好在苏婉给久夭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孩子并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太累了，所以睡得熟了些。 不过这睡姿，还真是让人莞尔。 像只可爱的猫仔，蜷缩在一起。 苏婉道：“夭夭。” 久夭似乎听见了声音，眼皮子动了动，伸出手拽住苏婉的衣角：“弯弯，你回来啦？” “你睡很久了，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苏婉问。 久夭闭着眼睛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 闻言，久夭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去哪里玩？” “随便走走，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苏婉上下打量了下久夭，“还得给你买适合你穿的衣物。” “真哒？”久夭蹭了蹭苏婉的胳膊，和猫咪没什么两样，“谢谢弯弯！” 这次，久夭没有戴幕僚。 苏婉还特意递给了她，可久夭直接摇摇头拒绝了：“姑姑说，白天不用戴，别人看不出来不一样，但是晚上不一样。” “不一样？”苏婉上下盯着久夭，没有看出不一样的点。 久夭羞涩的道：“是啊，姑姑说我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晚上不能随便出门，不然他们肯定会发现我是……巫族人。” 说这话，久夭很小声，生怕外边的人听见。 “哪里不一样？” 久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都是按照姑姑说的做。” 苏婉无奈。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问三不知，被那位姑姑保护的太好了。 过于单纯好骗，若不是遇上她，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下场，哦，不对，遇上这小丫头的人都已经化成白骨了。 上了集市，久夭对什么都感到稀奇。 这摸摸那摸摸，很快，连衣手里的包裹都要塞不下了。 可久夭还在买，压根就停不下来。 连衣求救的看向苏婉，示意苏婉制止一下。 苏婉很快就明白过来，拉着久夭进了衣服铺子，买了几套成品衣，还别说，久夭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那些不起眼的衣服往她身上一套，就极为的美。 也是因为这样，不少人都奔着久夭进了店铺，那些目光有嫉妒也有贪婪，更多的是羡慕。 苏婉伸出手拉着久夭道：“走吧。” 久夭很开心，活了十八年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几乎到了对苏婉唯命是从的地步。 苏婉说什么，久夭就听什么。 跟在她身后活脱脱的像是个听话的小宠物。 碰巧，苏婉又碰上了萧叶。 萧叶盯着久夭，眼神之中也闪过诧异：“这位是？” 苏婉觉得萧叶这是死性不改，又盯上久夭了，便将人藏在自己的身后：“我妹妹，久夭。” “那来了这么久我怎么没见过？”萧叶不信。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昨天才到，我没让她出来，她是过来领略胡厥风光的。” 萧叶可没有这么好骗，可苏婉不肯说实话，他也没继续问。 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神扫过久夭，那眼神之中清澈的很，只有对美人的欣赏，没有半点欲望。 “我妹妹不是我，她性子单纯，还请十一殿下别用这种眼神盯着她，会吓着她的。”苏婉不冷不硬的回击。 萧叶尴尬的道：“我只是觉得她太美了，美的不像是凡尘之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苏婉拿出幕僚递给久夭：“戴上。” “好。”久夭不想给苏婉带来麻烦，方才一路走过来，有不少人打量她。 她早就想戴幕僚了，可苏婉没给她，她也不好意思再要。 现在正合了心意。 “你和公主怎么样了？”苏婉转移话题。 萧叶摸了摸鼻尖道：“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就会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苏婉朝皇城的方向看了看：“宇文淮已经当了王，按照道理宇文珠没必要再随你远嫁，她……难道不想留在这？” 萧叶道：“朝廷还没稳固，就算是她不愿意远嫁，那也轮不到她选择，宇文淮可以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那些大臣早就对她虎视眈眈了。” “相比较留在这，还不如和我回燕国，到时我和她做一对表面夫妻，比嫁给其他人要自由的多。” 苏婉收回目光道：“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那个——” 苏婉扭过头道：“怎么了？” “宗姑娘，若你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来燕国找我，反正我这里永远为你敞开，百里青若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来投奔我啊。” 苏婉好笑道：“谢谢十一殿下的好意，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萧叶无奈道：“那还真是可惜，看来我要早点死心了。” “……” 苏婉没接话，带着久夭离开。 走远了，久夭才讷讷的道：“我总觉得那个男子看姐姐的眼神并不单纯。” “夭夭，入世第一课，不能轻易相信男人，明白吗？” 苏婉拍了拍久夭的肩膀：“他们的花言巧语最是骗人的东西，听着就行，别相信了。” 第1133章 踪迹不明 第1133章 踪迹不明 久夭似懂非懂的道：“姐姐，这些男子的花言巧语是不是姑姑说的，骗人的玩意儿？” “是。” 苏婉怕教坏小丫头，又解释道：“倘若真心喜欢你的，肯定不会只注重你的外表，还会看你的内在，更不会口头上说说，而是行动。” 久夭摇了摇头道：“太复杂了，我现在还不想理解，我只想跟在姐姐你身边。” 苏婉温和的道：“总有一天你也是会要嫁人的，不过你若是不想成亲生子，那就一辈子跟着我，我会养活你的。” 久夭对着手指头道：“姑姑说，我就算要嫁人也要看对方的样貌品行，不然没有人能继承我的美貌了。” 苏婉：“……” 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有点好奇了，能说出这番话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云琅一直没有消息。 苏婉也不敢直接走人，只能一直等。 三天后，久夭才反应过来他们在等人，便提议算一卦。 “你能算出那人的下落？” 久夭真诚的道：“就是因为我们的能耐太大，所以世人才怕我们，这算卦之术我们不能轻易示人，这也是姑姑说的，可姐姐你朋友失踪了，我必须要帮你。” “需要什么东西？” “他的衣物。” 苏婉立即去了云琅的厢房找了衣服过来，久夭端坐在地上，拿出两样东西。 那东西苏婉没见过，像是箸。 之后又是龟壳。 久夭摸了摸，将龟壳扔到火盆里，过了一刻钟她就拿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缓缓道：“他在密林深处，旁边有凶兽在叫，不远处还有瀑布的声音，他手里拿着翠绿色的药材……” 说着，久夭声音小了下去，眼睛徒然睁大。 就连脸颊都变得绯红。 “真奇怪，我想要看清他的长相，可他就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一样。”久夭摸了摸心口道：“姑姑说这样的人要远离，不能沾染，不然会碰上因果的。” “姐姐，他在西北方向的密林之中。” 胡厥基本上没有密林，唯一的密林便是以北的天白山，那里常年白雪，山顶更是皑皑的一片。 当下，苏婉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久夭算了卦之后精神就不怎么好，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就连讨厌她的连衣都不和她斗嘴了。 几人出发时，带了不少东西。 单怜阳知道后交代几人要注意安全，也出发回了宋国，她本来就是宗家家主，再耽搁下去，那边恐怕会乱套。 便没有停留，带着柳盈一家子出发了。 只不过一路上，柳盈不知道犯什么病，一直不肯吃喝，要不是柳岸在，恐怕早就跳下马车了。 “你不吃饭身体怎么扛得住？”柳岸问。 柳盈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没用？” “爹，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在我眼里你是最厉害的。”柳岸耐心解释。 柳盈道：“那你为什么要去求她？” “儿子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娘死在胡厥，死在忽图兰的手里。”柳岸深深地吸了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爹你又何必一直咬着不放。” 柳盈闭上眼道：“呵，我咬着不放，现在我已经变成什么都不是的小人，我没有脸再继续活下去！” “行，你不想活那我也跟着你一起死。” 柳盈猛地睁开眼：“雅珠，就连你也要逼我？” “娘……” 雅珠视死如归的道：“我没有逼你，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生死，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死有什么怕的？” 柳岸也不害怕的道：“要死我们大家一起。” 柳盈泄气了。 他可以自己饿死，但不能让妻儿陪着他。 这辈子他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不能再对不起这两个亲人。 “我吃。” 雅珠立即将吃食递过去：“你肯吃就好，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不心疼我和儿子还心疼你呢。” “面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活着，什么都不是事，以后我和儿子好好陪你，不管你想隐居山林还是想入朝堂，我们都陪着你。” 柳岸咬了咬薄唇：“对，娘说的对。” 柳盈吃着饭菜，透过缝隙超外边看。 前面那辆马车比他们的要大不少，那是单怜阳的马车。 他现在已经没脸见她了。 …… 与此同时，苏婉已经到了天白山，这里入眼看过去都是雪白的一片，白茫茫的，刺的人眼花缭乱。 苏婉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夭夭，能确定位置吗？” “在最深处。”久夭声音清澈，很是肯定，“他气息很微弱，我感觉到的时候，他似乎在一处山洞里养伤。” 几人继续往深处走，直到要放弃时。 便看见满地的野兽尸首，地上是许多结冰的红色血迹。 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久夭看着地上的野兽，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不过这些皮毛应该利用起来，姑姑说过，东西就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衣衣待会将这些都带回去吧。” 都死了，留在这也只是被其他野兽啃食。 苏婉对兽皮衣服并不感冒，可久夭看起来却很感兴趣，就没有阻止她。 毕竟一路上久夭都有点精神萎靡，现在好点她不忍去打破。 连衣见苏婉没有反对，便听话的照做。 哗啦—— 苏婉突然听到一声响动，仔细听，居然是水流声，还真是如久夭所言，附近有瀑布。 她惊讶道：“没想到这么冷，瀑布都没有被冻上。” 久夭搓了搓脸颊道：“我算卦肯定不会错，姑姑曾经夸过我天赋异禀，是天生的巫族大祭司呢，不过巫族没了，我这天赋也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久夭一脸的难过。 隐约间，她还能记得三岁时候的记忆，那个时候她还在巫族的部落里。 身边都是花草，鸟语花香。 就连亲人也在自己身边。 “你想去巫族看看吗？”苏婉猜到了久夭的心思。 久夭猛地抬起头道：“可以吗？” 苏婉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等将我朋友找到我就没有回巫族一趟，因为从这里离开后，我们很有可能不会再回胡厥了。” 久夭欣喜若狂道：“好，谢谢姐姐，我想去看最后一面。” 第1134章 天白山上 第1134章 天白山上 她自然是想见的。 那可是自己的家乡，是姑姑每天都会念叨的地方。 她不能不去。 几人靠近了瀑布，就发现旁边有很多凌乱的脚印。 有野兽的，只有少量是人的脚印。 久夭用心感受了一下，伸出手指着旁边的路口：“在那边，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他应该是往这边走的。” 等到了久夭算的山洞处，苏婉就发现这里有少许血迹还有人待过的痕迹。 就连火堆都还没熄灭，不过人已经没在了。 “衣衣，你去附近找找，人估计没走远。” 连衣动作很快，纵深一跃，消失在了山洞口。 “砰——” 听到动静，苏婉猛地看向身后，只看见久夭居然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是迷迷瞪瞪的状态。 “怎么了？” 久夭晃了晃脑袋道：“姐姐，我没事，姑姑说过我这是正常现象，算卦是耗费精气神的，只要好好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苏婉拧着眉头，又从空间拿出毯子给久夭盖上。 火堆也重新点燃，她加了不少柴火，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冷。 久夭睁开眼道：“谢谢姐姐。” “你别说话，好好睡一觉。” 苏婉用锅子煮了粥，又加了肉，等久夭醒过来时，饭菜正好熟了。 “好香啊——” “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诧异的声响，苏婉抬头一看。 这人不是云琅又是谁？ 苏婉嘴角瞅了瞅，看着云琅道：“我们以为你出事了，这才赶过来看看，你也真是的，出来的时候怎么也不给我们留句话，害我们白担心。” “担心什么，我死不了的。”云琅手中提着两只野山鸡，一把扔在了火堆旁边。 野山鸡是处理好的，就差抹调味料了。 苏婉顺手拿起来给上面洒了盐巴和油，这才架在火上面烤。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苏婉这才想起介绍久夭，转身一看，却发现久夭戒备的躲在她身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像是害怕极了。 认识久夭这么久，这还是苏婉第一次看她这个反应。 “怎么了？” 久夭盯着云琅，疯狂的摇头道：“姐姐，这个人给我的气息很不对劲，全身都在冒死气，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我害怕！” 云琅眯起眼道：“这丫头是什么人？说话还真有意思。” 久夭试探的看向云琅。 可在云琅看过来时，她又猛地躲起来，似乎是害怕极了。 “你别盯着我，我怕——” 云琅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久夭不让他看，他就一直看，甚至还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手一把将久夭从苏婉的身后扯了出来。 “阿婉，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这个丫头的，她……怎么看得出来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别人可只能看到我的佛性呢。” “姐姐，救我！” 久夭被云琅用手抓住，整个人都在颤抖，疯狂的朝苏婉求救。 早知道这人是这样的存在她就不用卦术找人了。 苏婉沉声道：“好了，别欺负久夭。” 云琅松开手，直接将久夭放了，可目光却依旧盯着她：“这丫头让我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这样的人。” “姐姐，这人好可怕，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久夭重新躲在了苏婉的背后，还用毯子盖住了自己：“我害怕——” 苏婉不知道久夭这是怎么回事，只看向云琅道：“怎么回事？” 云琅一脸莫名其妙的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这还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这小丫头就怕我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呢，真是奇怪。” 要不是知道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就连苏婉都觉得云琅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她转身，目光盯着久夭：“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久夭都要委屈的哭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很不对劲，就像是他要把我吃了似的。” 苏婉整理了下久夭的发丝道：“不会，他是我朋友而且是个好人，不会欺负你的，再说了有我看着，没有人能欺负的了你。” 久夭抽噎道：“真的？” 好家伙，真的吓哭了。 云琅满脸尴尬，都不知道将手脚往哪里放。 他指了指外边：“要不然我还是出去待着，这里留给你们，反正我是大老爷们也不怕冷，等明天我们就回去？” “站住，你还没有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这个。”云琅咳嗽一声，一脸无奈的道：“我隐约记得这里有味很重要的药材，所以就找过来了。” “能解蛊毒的药材？”苏婉立即抓住了关键点。 云琅道：“是。” 苏婉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出手怎么可能找不到。”云琅站起身，走到山洞里的深处，在那翻了翻，“你看。” 在他手里，是一株翠绿色的药草。 那颜色鲜艳欲滴，仿佛是玉石，在阳光的折射下竟然闪闪发光。 若说它是药草，不如说它是天然玉石更为相似。 “玉桥？” 云琅古怪的道：“你认识？”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地方会有，我还以为只出现在古书之中。” 玉桥：状若玉石桥，叶子的脉络如同河流，能解百毒，水火不侵，长在雪山深处，其旁边常有野兽出没。 成熟需要千百年才得一株。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 “许多年前我来过这你忘了？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成熟。”云琅将玉桥递过去，“好好养着吧，放空间里去。” “云琅，你为什么……” 云琅立即正色道：“打住，别问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没有理由。” 苏婉道：“罢了，多谢。” 在两人谈话时，久夭也在偷偷打量着云琅，发现这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这才不再浑身发抖。 云琅知道小丫头怕自己，也特意坐远了点。 也在这时，久夭才动了动鼻尖，古怪的看向云琅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一股子属于你的血腥味。” 苏婉朝云琅看过去，眸子里带着询问。 云琅不甚在意的道：“只是小伤，对我来说无须在意。” 说完，就看向野山鸡道：“熟了吧，我应该可以吃了？” 第1135章 命中注定 第1135章 命中注定 苏婉点了点头。 递了过去。 云琅扯了鸡腿递给苏婉：“这些你们吃。” 吃着，云琅又道：“要是有一壶酒就更好了。” 话落就暗示的看向苏婉。 苏婉无言以对，从空间拿出一壶酒递了过去。 云琅看到酒眼睛都放光了，立即就拿走打开了盖子，往嘴里一灌，喟叹道：“还是这样爽，阿婉你果然了解我。” “嗤——” 苏婉只觉得无奈，她带酒自然是知道这里面冷，人一旦冷了就想喝酒暖暖身子，这都是情理之中的。 云琅似笑非笑的道：“还别说，你很知道我这口味，这酒真不错。” “姐姐，你这朋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久夭吃着鸡腿，嘴巴都带了油渍，“明明身受重伤还要装作和没事人一样，这是不是因为太嘴硬了？” 久夭又说了云琅受了伤。 苏婉这次没有无视，而是盯着云琅道：“伤在哪里？” “我都说了小事，不打紧的，你别听这小丫头胡说八道，只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我就好了。” 久夭嘀咕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姐姐，他的伤口应该在背部和腰间。” 苏婉走过去，拍了拍云琅的肩膀道：“背过身去。” “……”云琅疼的眉角直抽抽。 苏婉可没有犹豫，直接割开云琅的衣服，等看清楚后面的伤口，才啧了声：“怎么都不包扎，你是在找死么？” 云琅道：“我后面又没手和眼睛。” 苏婉下手故意加重道：“那你还说没有受伤，这不是嘴硬么？”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云琅无奈的背过身。 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小丫头教训真的很丢脸诶。 好在小丫头也只是嘴硬心软，很快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紧接着，他准备继续喝酒吃肉，就看见苏婉将酒拿走了：“受伤这么严重不能再喝了，云琅，你是怎么受伤的？” “唔，采药。”云琅没有隐瞒，“采药的时候没注意，从悬崖上掉下来。” 久夭盯着云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然是知道云琅这是撒谎了，只不过她懒得拆穿罢了。 “真是这样？” “……”云琅没吭声，扭头朝外边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跟前，他立即道：“衣衣也来了啊。” 连衣在外边找了半天人。 现在一看云琅在这喝酒吃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动了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琅眨眼道：“就方才，怎么了？” “呵——” 连衣一屁股坐下来，拿了鸡腿就开吃。 “我让衣衣去找你了，可你们估计没有碰上。”苏婉解释了一句，从空间拿了毯子和衣服，“赶紧换上吧。” 云琅连忙去和连衣求饶：“好衣衣，别生气了，我知道你这是担心我的表现，你放心，下次我出门绝对会和你说声，不再让你担心。” 连衣被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立即挪远了。 几人在这天白山上住了一晚上，晚上的时候狂风大作，好在山洞里暖和明亮。 只不过云琅晚上又开始发起了高烧，伤口更是发炎了。 苏婉只好重新处理了伤口，还给云琅挂了点滴。 等半夜的时候，云琅的情况才重新恢复正常，几人才睡了过去。 久夭却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地醒过来，她朝云琅那边看，发现他躺在原地没动，才小心翼翼的朝苏婉身边靠了靠。 明明人家没有恶意，可久夭还是放不下心。 总觉得云琅浑身的气息很是怪异。 “看什么呢小丫头？”云琅突然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久夭看。 久夭吓了一跳，猛地闭上眼睛装睡。 云琅又道：“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了，你究竟对我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久夭点头，她当然知道没有和云琅见过面。 她可是第一次入世。 以前都在地底下长大的。 云琅加重了声音：“说话。” 久夭眼睫一颤，继续装睡。 “行吧，你不肯说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我不会伤害你的。”云琅嘀咕了声，“不过小丫头，日后可别见到我就打颤，别人会误会。” 久夭小心翼翼的道：“我尽量。” “……”别尽量啊。 云琅背过身去，索性不去看久夭了。 久夭这才睁开眼：“其实我没见过你，可你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我就是不太喜欢，对我来说，很有压迫力。” 云琅道：“为什么？”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又记不清了。” 云琅：“我可没见过你。” 久夭认真道：“这我知道。” 行吧，这小丫头说话有点虎头虎脑的，云琅不和小丫头计较。 一觉到天亮，外边白雪似乎又加深了。 四个人顺着来时的路下去，马车被事先停在附近的庄户人家家里，连衣给了银子将马车取了回来。 这才往回走。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嗯，我们该启程回庸城了。” 云琅默默地道：“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快了许多。” “宇文淮斗赢了。” 云琅叹了口气道：“天选之人。”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倒也不是，只是这次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样，这让我有点心慌，像是有些东西朝自己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没什么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云琅睁开眼道：“是吗？” 苏婉淡淡地道：“也不知道百里青那边怎么样。” “哟，担心你的小情郎了？”云琅勾了勾嘴角，打趣道：“这么担心你还和人家分开，早知道就和他待在一块啊。” “你在吃味？” 云琅正色道：“我倒是想，可是我有这个资格么？” 连衣在外边答话：“知道没有就少说几句。” “衣衣啊，你这就不不对了，昨天还对我担心的要死要活，今日怎么就换一个态度，你这变化的是不是太夸张了，让我心里好疼啊。” 连衣翻了个白眼。 久夭也翻了个白眼：“离谱——” …… 三日后。 百里青收到一封信，脸上多了抹喜色。 魏颍川见他这样，略微诧异的道：“哥，信上写了什么，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阿婉要回来了。”百里青捏信的手指紧了紧，“她平安无事，不日就会归来。” 第1136章 怅然之色 第1136章 怅然之色 “那这件事可得先和祖母说声，最近几日她可是担惊受怕的，时常做噩梦，就和我说梦到阿婉出事了。” 魏颍川拍了拍胸口：“现在有了这封信祖母也该安心了。” 老太太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被噩梦惊醒。 原本她还不打算说，可每天都这样将她精神都弄得很崩溃。 魏颍川逼问之下，老太太才说梦到了苏婉出事。 百里青皱眉道：“祖母怎么会做这种梦？” “我也不清楚。”魏颍川抿了下唇，“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在阿婉要回来了，祖母可以放心了。” 百里青认真瞥了眼魏颍川。 只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放心什么？”他沉默了下，盯着魏颍川道：“去让人迎迎。” 魏颍川一想也是，立即道：“我这就去安排。” 老太太很快就得了苏婉要回来的消息，她表面毫无波动，甚至连喜悦的神情都没有。 “哎哟——” “阿婆，这有甜栗子，你要不要吃？”苏璃油纸袋，左手还拿着两块糕点，“桂花糕你要不要，都是阿娘做的。” 老太太对谁都是板着脸。 唯独对苏璃和颜悦色的，看见她就蹲下身道：“阿婆牙口不太好了，吃桂花糕，剩下的你留着自己吃。” “好。”苏璃很听话，老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捧着甜栗子吃的可香了。 可老太太吃着桂花糕反而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走神。 比如拿着杯子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之后又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放完之后又开始找杯子忙活一下。 这一切苏璃看在眼里，她小小年纪都觉得老太太行为有些古怪。 “阿婆，怎么了？”苏璃将甜栗子放下，用手摸了摸老太太的脸颊，“你今天好奇怪哟，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甜栗子可是苏璃最喜欢吃的。 能放下足以见得老太太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老太太膝下本就没多少子孙了，百里青和魏颍川已经长大了，根本不可能和她撒娇。 再加上那些经历，那俩孩子对她敬重恐怕多于亲情。 如今，看见苏璃这般关心自己，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立即凑过来抱起苏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哄道：“阿璃，阿婆没事，阿婆没有心情不好。” “那阿婆是怎么了？” “你阿姐要回来了，阿婆这是开心。”老太太拍着苏璃的后背，轻声笑道：“你阿姐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都要半年了，我真是怪想她的。” 苏璃年纪小，对苏婉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但隐约间知道自己有个疼爱自己的姐姐，长得还极好，甚至是家里的主心骨。 家里面的人时不时地都会提起阿姐。 她早就想好好见见阿姐了。 “阿姐会不会不喜欢我？”苏璃有点怕。 老太太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啊，还是你阿姐接生的呢，你阿姐对你比谁都要好，爱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 苏璃靠在老太太的怀里：“那阿姐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因为你阿姐很忙，现在忙完了就要回来了。” “就和姐夫一样忙吗？”苏璃口中的姐夫就是百里青。 老太太一怔，突然笑出声：“是啊，这两孩子都忙，不然也不会凑到一块去了，不过阿璃你提醒我了。” 苏璃不解。 她只是说了几句话，怎么提醒了。 “怎么啦？” “你姐姐姐夫是该成亲完婚了，等你阿姐回来，就好好大办一场。”老太太喜不自禁。 一想到这件事，她嘴角就抑制不住上扬。 过了会，老太太站起身，握着苏璃的手道：“走，我们去找你爹娘。” 苏璃人小鬼大，没有给老太太拖后腿。 到了李氏和宗怜城的院子里，苏璃就飞奔过去，在李氏的怀里蹭了好一会。 李氏看到老太太也来了，急忙站起身道：“婶子，是不是阿璃给你惹事了？” 平日里老太太不会过来的，她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要么就去外边串门，基本上不会来打扰李氏的生活。 老太太咳嗽一声：“我今日来是有正事和你商量。” 一听正事，李氏不由得紧张起来了：“你说，我听着。” “阿婉年纪也不小了。” 李氏想到自己的大女儿，目光露出怅然之色：“是啊，阿婉这孩子过了五月可就要十六岁了，别人在这个年纪可能都有孩子了。” 老太太正色道：“我来这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 “青儿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孩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应该给他们定下来了，免得有别的事端。” 李氏心中一动：“婶子，你这是想要给他们办婚礼了？” “不可以吗？”老太太不怒自威，倒是不像是来谈判的，不过她对李氏还是不错，有耐心的道：“青儿不会辜负阿婉。” “就算青儿想辜负有我在他也不敢，我也不会让青儿这么做，再说了，青儿不是那样的人，我教出来的孩子我知道。” 李氏面色一红：“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殿下的人品我们是信得过的，而且婶子对我们也很好，自然知道你不会……” 老太太松了口气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这件事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我要阿婉商量一下，还有孩子她爹，总得说说，我一个人决定不下来，等阿婉回来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见李氏不反对，就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不是来逼婚的，只是和你说声，反正我们的态度在这，什么时候嫁就看阿婉了。” “是这个理。”李氏连忙笑了笑。 老太太站起身道：“该准备的我们都会准备，要大办一场，绝对不能从简，我不会让阿婉受半点委屈，该有的都得有。” “好。” 李氏看着老太太离开，又揉了揉额头。 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一想到苏婉嫁过去还是要跟自己住在庸城，也就不再那么失落。 女儿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 与此同时，苏婉还不知道老太太已经准备敲定婚事了。 她正靠在树下吃着连衣的烤鱼。 而久夭也坐在她旁边，眼睛扑闪扑闪的：“姐姐，衣衣这手艺真不错，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都吃不够。” 连衣听到这话，得意道：“那是自然，我比你强太多了。” 第1137章 来者不善 第1137章 来者不善 久夭嗤笑道：“夸你几句你就上天了，真是不知道羞，也不知道谦虚点。” 连衣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羞，弯弯说过该谦虚的时候就谦虚，不该就不用那么虚伪。” 开口闭口都是弯弯。 听得久夭都烦透了，弯弯是她的，这个连衣能不能走远一点。 姐姐对她才是最好的！ “你真不要脸。” 连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怜兮兮的道：“我的脸还在呢，只是你的脸可能不在了，不，应该是脸皮厚都感觉不到脸是什么样了。” 久夭气的够呛，奈何词汇量不多，根本说不过连衣。 “我不和你说了，一点风度都没有！” 连衣撇撇嘴，他对苏婉以外的人可没什么风度，他凉凉的扭过头，然后将手里的烤鸡腿递过去：“弯弯，烤好了。” 苏婉没有客气，接了过去。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失了水准，倒是看的久夭眼里放光，不停地吞咽着吐沫。 那模样很明显是被香味勾的食指大动。 “想吃吗？” 苏婉刚准备将鸡腿递过去，连衣便将烤好的另外一个送过来。 “喏，吃吧。”连衣狠狠地剜了眼久夭，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你敢拿苏婉手里的，我就敢揍你。 久夭接过，发自内心的道谢：“谢谢。” 连衣没吭声，难得的没有和久夭对着来。 云琅坐在旁边翻阅着久夭给苏婉的古籍，上头记载的都是轮回蛊的事，比云琅想的要详细的多，就好像是巫族以前就是和轮回蛊打交道的。 意识到这点，云琅又瞥了眼久夭。 似有所觉，久夭也朝云琅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久夭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之后又悄无声息的往苏婉和连衣的身后躲了躲。 “啧。”云琅嫌弃的挪开了目光，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对他意见很大，看见他都嗤之以鼻。 难不成他以前真的对巫族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可他为什么没有印象了。 巫族，他是听说过的，甚至还和巫族人打过交道，只不过交情并不深，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罢了。 “有人来了！” 倏地，连衣从地上站起身，他眸子冷冽的看向四周。 苏婉和云琅知道连衣绝对不会出错，立即警戒起来。 只瞬间，那树林之中竟然冒出二十来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裹得格外严实，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神。 那些人手提着剑，浑身的杀气，目光快速扫过苏婉。 之后又落在久夭身上。 “锵——” 刀剑相撞，连衣已经迎了上去。 可那些人根本不和连衣缠斗，直接冲向久夭，苏婉眼睛一闪，迎了过去。 久夭身手并不厉害，她厉害的是幻术，只敢被迫的迎击。 “姐姐！” 人数太多，久夭根本顾不过来，差点就被砍中背部。 “姐姐救我！” 见状，苏婉连忙冲了过来，双手扣在久夭的肩膀处，抬脚飞踢向那些杀手。 连衣更快的朝这边驰援，云琅也朝这边杀过来。 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些人似乎意识到苏婉几人不是什么善茬，对视一眼，都带了些戒备。 “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你们现在若是走，我们可以放你们一马。” 苏婉眯起眼道：“无关？你们既然已经找上门了，那就有关系，少说废话！赶紧上！” 领头的黑衣人抬手，有理有据的道：“我们不是为了你门来的，只要你交出你身后的女子，我们可以当你们没出现过！” 听到他们要的是自己，久夭紧紧地抓住苏婉的衣角。 她梗着脖子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除了苏婉，她就不认识任何人，这些人凭什么是冲她来的。 “姑娘是什么身份姑娘自己不知道么？”领头人嗤笑出声，冷着嗓音道：“我们的主子想要见姑娘，你还是乖乖的和我们走，这样还能少吃点苦头。” 久夭压根就不知道人情世故。 除了面对云琅，她就没有怕过，更不知会怕从何来。 “苦头？我从小到大就是吃着苦头来的，从来没吃过甜头，你们主子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想要见我就让你主子亲自过来！” 领头人虽然戴着面罩，但众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脸色黑沉如水。 “这么说的话姑娘是不愿意配合了？” “配合什么？”久夭翻了个白眼，躲在苏婉身后耀武扬威。 领头人怒喝道：“既然姑娘不愿意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上！” 苏婉迟疑了声：“你们主子认识这位姑娘？” “是。”领头人听到苏婉说话，便停下了动作，戒备的盯着她，“姑娘，我家主子可不是你们能招惹的，还是尽快将这姑娘交给我，免得我们起争端。” 久夭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苏婉：“姐姐，我不认识他们，更不认识他们的主子。” “稍安勿躁。” “衣衣，手上动作干净点，留他一条命。”苏婉身影极快，几乎在话落的时候就已经冲了出去。 她短刀横了过去，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连衣比她更快，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取了对方的性命。 二十多来的人不到片刻，就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云琅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还好老衲不杀生。” 久夭还以为他真的不杀生，只看见云琅下一秒，轻描淡写的用树杈子插进了正准备偷袭她的刺客的心脏。 树枝抽出来的时候，久夭都能感受到血液溅到她的脸上。 她抬手摸了摸脸，只看见自己手指上全是血色。 久夭呆呆地道：“这……这就是不杀生吗？” 砰—— 那刺客应声而倒，竟然是直接挨着她的肩膀，那灼热的呼吸还能喷到她的耳边。 久夭一阵瑟缩，顿时瞪向云琅，愤恨道：“你是故意的？” 云琅似乎是听不见，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久夭指着地上的尸体，怒目而视：“你还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太知道了，不然怎么会让这血溅到我身上，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我是个好人。”云琅一本正经。 久夭咬牙道：“好个屁！你你你——” 云琅已经不和久夭说话，扣住她的肩膀往旁边拉。 第1138章 死到临头 第1138章 死到临头 剩下半句话久夭都说不出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旁边，只见那刺客挨着她擦身而过。 要不是云琅拉住她，她的脖颈可能就要架着一柄刀了。 “我——” 云琅警告道：“身手不好就找个地方躲着去，别给我们拖后腿，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应该不会要你的命，你好好躲着就没事。” 久夭这次没有再说话，小心翼翼的躲在几人背后的安全区。 她身手差的厉害，不敢乱动。 “姐姐小心后面！” 闻言，苏婉反手一挡，看都不看身后，这让久夭眼睛都亮起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苏婉无比相信她。 甚至愿意将后背都交给她！ 连话都不确认，就直接挡了，久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的很。 一刻钟后，二十来人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死的死伤的伤，反正已经没力气爬起来了，根本资格跑动。 苏婉走到领头人面前，不怒自威的盯着他：“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领头人冷冷的盯着她：“我的主子你招惹不起，不，应该说没人能招惹的起，他想得到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不要妄想护住这女子！” “呵——”苏婉根本没讲领头人的话放在眼里，“那我可就偏要和你们主子对着干。” 领头人一怔：“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苏婉挑眉道：“可你如今才是死到临头的那个。” 听到这话，领头人差点背过气去，噎了声道：“就算如此，你们从我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是么？”苏婉掐住领头人的下巴。 也不知道她怎么动作的，领头人嘴里含着的药丸就掉出来了。 “嘴里既然带着药怎么不第一时间吃了？” 领头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要是知道会被抓，他自然一早就吃了。 只不过人人都想活下去，刚才被俘虏时自然还心存侥幸，是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吞下去。 等想吃的时候，苏婉也察觉到了。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早点悬崖勒马，我们主子你们招惹不起。”领头人继续威胁道：“再说你与这姑娘也不甚熟悉，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得罪别人。” 苏婉扬起眉梢：“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不熟？”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们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你主子是谁？” 领头人别过头，生硬的道：“你没资格知道！” “是么？”苏婉对于这人的嘴硬并没有意外，她从空间拿了药丸出来，“衣衣，给他喂下去，可不能让他吐出来，这药丸可是我辛苦炼制出来的。” 连衣刚准备接过去。 久夭就拿了药丸，笑眯眯的道：“我来我来，衣衣你扳开他的嘴巴！” 领头人死死地闭着嘴，可连衣的力气哪里是他能够抗衡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阶下囚，根本没有资格反抗。 等嘴巴张的大大的，久夭才拿着那颗药丸，笑的天真无辜。 她本来就长得极美，现如今笑着喂药时，更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错觉。 “想抓我？没门！” 黑色药丸顺着他喉咙吞了进去，领头人本来是想用内力逼出来的。 可哪知道连衣在他喉结上点了两下。 那药丸瞬间进了肚子。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领头人红着眼睛质问，“我告诉你们，就算吃的是毒药，我也不怕死，我绝对不会和你们低头！” 久夭一脸天真无邪：“姐姐给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呢，不过肯定是好东西。” 领头人只能无视久夭，用眼神直勾勾的瞪着苏婉。 久夭可怜巴巴的道：“你再这样盯着姐姐，衣衣可是会生气的，到时候你的眼睛可就不保了，人也会死的很难看哦。” 听到这话，领头人嗤之以鼻。 根本没将久夭的话放在眼里，毕竟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死不死活不活的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以为我怕死？” 久夭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怕死呢，既然你不怕，那就只能折腾折腾你，总不能让你死的太简单。” 刚入世不久，久夭其实对苏婉以外的人没什么感情。 是以，对杀不杀人她也格外不在乎。 更何况还是想要抓她的人，她更是巴不得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领头人闭嘴不严，只狠狠地盯着两人，目光之中是无比的厌恶。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你又没做什么。”久夭觉得奇怪，“是你来抓我的好吧，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呢？” “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般做？” 领头人盯着久夭道：“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是什么身份，现在装傻充愣可没有半点用处，又何必呢？” 久夭微微愣住。 她似乎察觉到领头人在说什么。 可她明明没有暴露什么不是么，这些人为什么知道她巫族的身份。 久夭郑重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领头人诧异道：“你当真不知？” “骗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领头人看着久夭，没一会他突然笑出声，眼神讥诮，“还真是单纯，你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值得主子如此费尽心思。” 久夭还是不解：“说半天你还是没有说你主子是谁。”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暴露主子半点事情。” “就算你不说，那你这次抓我失败，你主子肯定还会派别人来的，到时候我再问别人就是，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说到这，久夭站起身，抬手在领头人的眼睛抹了一下。 按照道理来说，她手里面银铃响起时，领头人应当沉寂在她编制的幻境中。 可她的手拂过，领头人依旧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毫无半点昏沉的姿态。 久夭诧异的道：“你怎么……” “我怎么没事？”领头人歪了歪头，“这自然是因为我主子教过我怎么避开你们巫族蛊惑人心的法子，姑娘，你对我们了解只有一丁半点，但我们对你却知之甚深。” “甚至比你了解自己还要更加清楚！” 久夭吓得倒退一步。 苏婉伸出手将她稳住，淡定的瞅着躺在地上的领头人：“哦，看来你们还专门去了解了下我妹妹的身份，你主子不会是喜欢我妹妹吧？” “不然怎么会如此痴迷？” 第1139章 非去不可 第1139章 非去不可 闻言，领头人的整个脸都绿了。 苏婉再接再厉，颇为期待的问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要真是，就让他亲自过来接我妹妹，何必让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属下来？” 领头人气的不想说话。 什么跟什么啊，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要脸！ 见领头人不吭声了，苏婉也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 “弯弯，怎么处置这些人？” 苏婉摆摆手道：“随他们去吧，我们走。” 说着，她轻笑出声，看都不看身后的人，便上了马车。 云琅跟着她一起过去，内心还是有点不明白。 时不时地看一眼身后的黑衣人，那些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不过因为畏惧连衣的身手根本不敢追过来。 云琅好奇的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苏婉懒洋洋的，没什么脾气的道：“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好歹以绝后患。”云琅语重心长。 苏婉瞥了眼云琅，觉得他想得过于简单：“他们能够悄无声息的找到我们就代表背后主谋对夭夭很了解，就算解决了这几个小喽啰，那主谋也会重新派人过来。” 云琅认真的道：“这么说，那些人专门冲着久夭过来的？” “显而易见。” “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云琅好奇的瞥了眼久夭。 久夭躲避他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我就是个普通人。” “巫族人？”云琅摸了摸下巴，他认真想了想，感慨道：“以前我确实听说过这个族落，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 久夭低着头不吭声。 但苏婉能察觉到她浑身在颤抖，肩膀时不时的抽几下。 云琅道：“可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五十年了，你这丫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五十年？ “真的假的？”苏婉质疑。 若真是五十年，那久夭的身份可就有点疑惑，她以为顶多几年，因为这年纪正好相仿。 可倘若是五十年，久夭和那位姑姑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云琅耸了耸肩道：“我自然是不会骗你，五十年前那些人忌惮巫族的力量，他们一边想要巫族为己所用，一边又防备。” “巫族之人不喜与族群外人打交道，一般隐居山林，若无必要从不与人往来。” “可天不遂人愿，有心之人接近巫族女子，骗取那巫族女子的感情，后来……那男子便想利用巫族助自己夺嫡，可巫族不愿意帮他，那人便赶尽杀绝。”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是久夭问的，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琅，“你与那个男子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云琅笑眯眯的道：“小丫头你不用怀疑我，我只不过是听一个死去的朋友说起过这件事，当时我只当做玩笑话，完全没想到是真实发生的。” “真是你说的这样？”久夭不相信。 她对云琅有打心底的害怕，若是云琅说的这么简单，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云琅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叹道：“我没什么理由骗你，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巫族明明消失五十年了，你为何还活着？” “是你的族群躲了起来，还是说……只有你隐藏至今，若真是如此，你今年多少岁了？” 久夭讷讷的道：“我不知道。” “我听说你们巫族有种秘术，能让人体沉睡几十年，然后到特定的时候醒过来，你是不是用了这种秘术？” “你怎么知道！”久夭浑身戒备。 姑姑曾经说过，这种秘术切勿和外人说起，她还什么都没说，云琅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就是当年覆灭巫族人里的一员？ 云琅淡淡的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不是害你们巫族之人，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巧合。” 久夭半信半疑：“是，我们巫族确实有种秘术，但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对我用了这种秘术，反正我醒过来时就已经是现在了。” “还真有啊。”云琅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道：“那你与我也是老妖怪咯，阿婉可比你小得多，别一口一个姐姐了。” 久夭气的半死：“不用你管。” 苏婉见两人又吵起来了，揉了揉额头：“这里距离巫族地界还有多远？” “快到了。”云琅掀了车帘，“我们赶了五天的路，按照道理来说也快到了，除非跑错了方向，喂，夭夭，你是不是记错了？” 闻言，久夭强硬的道：“怎么会错，绝对没错！” 姑姑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绝对不会有错。 云琅撇了撇久夭，眼神里完全是不怎么相信的质疑，久夭见他这样，气的嘴巴直嘟囔，可到最后便什么都不说，将头扭开了。 “姑姑说我们巫族门口有一个石门，穿过石门便能看见村口的桃花林。” “巫族还有棵金色的圣树。” 久夭闭着眼，眼前似乎就是姑姑说的巫族。 “石门长什么样？” “姑姑没说，只说那石门好像是在山体里，很隐秘。”久夭皱眉想了想，“姑姑还说除了族群里的人旁人都不知晓。” 正说这话，云琅突然掀开车帘子往外看。 他盯着外边，诧异的道：“你说的山体是不是那座山？” 也不是说巧合，云琅只是恰好的往外一撇，就瞅见那座奇形怪状的山，想让人忽视都难。 久夭也往外看：“应该是，看起来和我姑姑描述的很像。” “那门呢？” 久夭拍了拍脑袋，指着山侧旁边道：“应当是在那个方向，反正姑姑说门隐藏的很严实，若不是本族人带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衣衣，我们过去。”云琅吩咐了句，提醒道：“小心点，这里瘴气重重，看起来并不安全，想必有不少毒虫猛兽。” 连衣答应了声，赶马车的时候小心避开路上的坑。 挨进山体，苏婉便从空间拿了几个面纱，又沾湿了水递过去。 “戴上，这瘴气有毒。” 久夭立即戴在面上，很是紧张的拉着苏婉的衣袖：“姐姐，若真这么危险，我们就走吧，也不是……非去不可。” 她咬着唇。 分明很想去，可却在为苏婉考虑。 这可是她的族群，也不知道如今变成了什么样，那些房子可还在？ 第1140章 如出一辙 第1140章 如出一辙 苏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来都来了，不去见见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没关心，有我们再不会有事。” 说到这话，就听见云琅在前面说话。 他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不是这小丫头说的山门？” “轰隆——” 云琅按下手中的按钮，就听见那扇石门缓缓朝上面升起，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在晃荡，仿佛山崩地裂般。 这动静让苏婉都觉得古怪。 “应该是吧。”久夭站稳身形，吞了口吐沫道：“姑姑不是说很难发现的么，怎么你一来就找出来了？” 说着，她狐疑的盯着云琅，戒备道：“还是说你以前来过，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还说从来没有来过！” “我是真的没来过。”云琅连忙解释，摊手道：“真的是巧合。” 久夭看了看入口，又看了看云琅。 不管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相信云琅了，她躲在苏婉的身后，浑身都是刺。 她扯了扯苏婉的衣角，警惕的道：“姐姐，他给我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他对这里比我还熟悉肯定参与过灭族之事！” “夭夭，不相信他你得相信我。”苏婉拍了拍久夭的手背。 说完，她又紧紧地握住久夭的掌心：“别怕。” 久夭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尽量和云琅拉开距离：“我们进去吧，姑姑说过走过这个门就到了。” 云琅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瞥一眼久夭。 不过为了这小丫头放宽心，也尽量拉开着距离，并没有和久夭触碰到。 几人穿过石门，就是一条黑漆漆的暗道。 说是暗道不如说是浑然天成的暗洞，里面毫无光线，初一进来，几人几乎看不清楚路，缓了好一会才适应好。 苏婉拿出夜明珠照明，缓缓地朝前面走。 “小心脚下。” 云琅提醒了声，走的越发的快，紧随其后就是苏婉和久夭，最后面的是连衣。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几人才得以见到光亮。 “快到出口了。” “哗啦——” 出口不是别的，而是从天而降的瀑布，两边是杂草丛生，不过杂草之内还有许许多多的五颜六色的花朵。 此时正值春季，都开始争奇斗艳。 苏婉瞧着这些花朵倒觉得眼熟，就仿佛第一天见到久夭的那个地道里的花草。 “这些应该和你种的那些是一样的，你姑姑故意给你一样的种子。” 久夭点头道：“是，肯定是姑姑故意的，她觉得我没有成长在巫族，所以尽可能的留给我家族的印象。” 苏婉捏了捏久夭的手道：“再好好想想，你们族群是在哪个方向。” “东南方。”久夭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姑姑和我说过，我记得很清楚，只要顺着这条瀑布东南方走过去，很快就能见到巫族第一任圣女石像。” 那圣女石像就是巫族的标志。 代表的是巫族圣女的丰功伟绩。 “应该不止圣女石像，我记得还有一颗古树，也就是你们的圣树。”云琅摸了摸下巴，求证的看向久夭，“是不是？” 久夭眼神复杂的盯着云琅：“是。” 还说不是凶手之一，了解的这么透彻，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关系。 骗谁呢！ 要不是苏婉知道云琅的为人，很有可能也要怀疑云琅了。 苏婉犹豫了会，问道：“这些都是谁和你说的？” “一个朋友。”云琅低垂了下眼睑，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缅怀以前的事，脸上有怀念，更有无尽的落寞，“可惜啊，那朋友最终没有得到想要的。” “什么样的朋友会和你说这些！”久夭追问。 苏婉也看向云琅。 云琅叹了口气：“他都已经死了，说这些没什么用，他这辈子追求长生，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长生？”久夭顿下脚步，冷冷的盯着云琅，“姑姑和我说过，灭我族之人便是以这个借口侵入我们的族群。” 云琅没说话了。 只是反思了下这件事，他讷讷道：“兴许他……” “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兴许，就是你所谓的朋友灭了我们巫族，而你能和他认识，定然也跟他是一伙的！” 久夭打断他，呵斥道：“别装作和你没有关系的单纯模样！” “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云琅有点理亏，摸了摸鼻子道：“反正真的和我无关，你不信也罢，相信也罢，反正我就这么一句话。” 久夭凉飕飕的盯着云琅。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害怕了，而是愤怒怨恨。 要不是苏婉在压着，苏婉都觉得这丫头时时刻刻都能将云琅千刀万剐。 顺着东南方下去，没多久就看见那处石像，以及石像旁的古树。 那石像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雕刻的格外有神，流光溢彩。 “姑姑说过，石像眼睛是刻意找来的宝石雕琢，天底下只此一颗，价值连城。”久夭介绍。 再看旁边的古树。 苏婉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种类，只知道这棵树很大，枝繁叶茂，宛若乌云遮日。 风一吹，飒飒作响。 泛着浓烈的古色古香之味，古朴的令人心神忌惮。 “古树自从我们族群成立便有了，我们每年都会来古树祭祀，祈祷巫族风调雨顺子嗣绵延，可……” 久夭想到巫族只剩下自己一人，便苦涩的笑了笑。 “圣女定下过一个规矩，那便是不能与外族人通婚，若是想与外族人结成连理，便不能将巫族秘密告知对方。” “可那人被男人花言巧语哄骗，害了整个巫族。” 久夭道：“这些都是姑姑亲口和我说的。” 苏婉没吭声。 云琅和连衣也没说话，只看见久夭缓缓地朝古树那边走过去。 之后便跪在石像和古树跟前，循规蹈矩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 “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 “嗯。” 苏婉若有所思的跟在久夭身后，边走边打量了石像，她总觉得这石像有点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紧接着她轻笑出声，这才刚来巫族，怎么可能会见过。 她怕是忙昏了头，感觉出错了。 到了里头，众人只见巫族的那些房子都还在，只不过基本上都破败不堪，木板墙壁和屋顶到处都是洞洞。 灰尘蜘蛛网更是数不胜数。 寂静、萧条的景色让人的心脏都落了一拍。 “果然和姑姑说的如出一辙。” 第1141章 井井有条 第1141章 井井有条 久夭这看看，那看看。 像是在找回儿时的回忆。 不过，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了，再加上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早就杂草丛生。 要不是这几个破屋子恐怕都认不出来。 “这个屋子……”久夭拧着眉头，嘀咕了下：“我以前好像就住这儿。” 说着，她不管脏乱，直接进了屋子里。 灰尘四起，房屋的木头都已经发霉，手稍微一碰就碎了。 久夭小心翼翼的挪开地板上的一层板子，从里面翻了翻，那底下居然还有一层，不过是用铁皮盖着的。 挪开铁皮，久夭从里头搬出来一个大铁皮箱子。 “是什么？”苏婉走过去，看了眼箱子。 久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记得这东西是我爹娘放进来的，兴许是我小时候的玩意儿？” 是不是打开就知道了。 下一刻，众人围着铁箱子，目不转睛的盯着。 铁箱子没有钥匙，却是有锁的，可是久夭手一碰，那锁就自己打开了。 还真是有点神奇。 “咔嚓——” 铁箱子打开，久夭伸出手从里面掏了掏，竟然拿出几本古朴的书籍。 书本上的字迹苏婉居然看不懂。 云琅倒是见多识广，只瞥了一眼就道：“这是巫族字，一般只有巫族圣女认识，能知天理通人文，每代圣女都会将自己揣摩出来的天文地理编制成册续写在上面。” 这话，让久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琅。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云琅摸了摸鼻尖：“巧合。” 可不就是巧合么，他以前无意间认识过巫族圣女，又和那男子打过交道。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轮回蛊，后来轮回蛊没有解，巫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些恐怕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久夭扭过头，她现在是百分百不相信云琅了，说话做事都和云琅拉开距离。 就怕云琅突然发难。 倏地，有封信突然从古书之中掉落出来。 苏婉捡起信，打开。 仔细一看，倒不是什么信，而是精致的锦缎做出来的婚书，上面还摁了手印。 久夭这个时候又从铁盒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定亲信物。”苏婉接过话。 久夭挑眉：“定亲信物？谁的？” 苏婉摊开婚书：“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你和这个人的，信物应当是你们巫族的银铃和一块白玉。” “我的婚书？”久夭错愕的看向苏婉，接过她手中的婚书。 等看到上面的名字确实是她的，她收回惊愕的目光：“这名字确实是我的，可这男子的名字我没听过。” 谢蕴书。 这又是谁？ 姑姑不是说过巫族女子不能与外族男子通婚的么，可这姓名一看就是外族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从小定下来的娃娃亲哦。”云琅在旁边斜了眼。 久夭古怪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姑姑从未和我说过。” “你没印象？”苏婉盯着上面的指印，看起来还是婴孩时期摁的，没印象不足为奇，“夭夭，你再好好想想这男子是谁，有没有人和你提起过。” 久夭摇头道：“我能肯定，姑姑从未和我说起过。” 这些年除了姑姑她又没有接触过旁人，确实没有人提起过。 “将婚书保管好。”苏婉说了句，又看向巫族的古籍，“这些你也要拿好，既然你爹娘藏得这么严实，肯定和你们巫族秘密有关。” “嗯。” 久夭自然是知道的，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几人在这里待了两天，久夭找遍了住所都没有发现一具尸骨。 的确让人惊诧。 “不是说有桃花林么，怎么来了这么久一棵桃树都没看见？”云琅靠在树干上，一直腿耷拉下来，整个人显得吊儿郎当的。 久夭虽然不喜欢云琅，可也察觉到他说的没有错。 当下也觉得奇怪。 姑姑明明说过有桃花林的，怎么一棵都没发现。 久夭眯起眸子，淡淡的道：“可能是姑姑记错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按照你的说法，我沉睡了那么多年，肯定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云琅可不相信这小丫头说的话，讥诮的勾了勾嘴角。 之后便靠着树喝着美酒，也没再看几人这边。 “咦——” 苏婉扭头看向云琅：“怎么了？” “那边好像是桃花林吧。”云琅站在树枝上，透过重重绿叶往西北方看，阳光映射过来，将那片桃林照射的美的不可方物。 不是没有桃花林，而是这桃花林隐藏在层层叠嶂之中。 久夭立即飞上树枝，垫着脚朝那边张望。 云琅没有骗她，西北方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炫目无比。 等四人赶到桃花林，才发现这桃树底下有好许许多多的坟墓，此时，被花瓣盖着，竟少了些阴森。 “原来在这。” 难怪村子里没有尸骨，原来都被葬在了这。 云琅四处打量了一下，眯着眼道：“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 苏婉沉吟片刻道：“是挺奇怪的。” 连衣插嘴道：“奇怪什么？” “这个地方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许久都没人来过，可现在这些坟墓竟然一点杂草都没有，可见是有人经常在这里清扫。” 连衣似懂非懂：“那这么说这里面还有人活着？” “八九不离十。” 久夭已经在墓地里找自己爹娘的墓了，两刻钟后，她停下脚步，跪了下去。 苏婉三人没过去打扰。 只见久夭磕了三个响头，又说了好一会话，等日下西山，她才眼眶通红的走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朝苏婉笑了笑：“说来也奇怪，我对她们感情明明不深的，甚至没什么印象，可看到那墓碑上的字我眼泪就止不住。” 苏婉擦了擦她的眼泪：“兴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云琅也往这边瞥了眼，正色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活着的人，看看认不认识，若是认识就问问这些年发生的事。” 久夭撇嘴儿道：“当时出事的时候我才那么小，怎么可能认识，你太强人所难了。” 云琅道：“你不认识她，或许他认识你呢？” “说的也是。”苏婉拉住久夭往旁边走。 能将这个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就说明那人估计就住在这附近，并未走远。 第1142章 唯一活口 第1142章 唯一活口 只不过几人找遍了四周都一无所获。 等到了晚上，苏婉眯着眼正准备入睡，可后背却感觉一阵阴冷。 就好像是有人在外边盯着般。 就连胳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仅是他，云琅也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看向苏婉，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戒备。 苏婉抿了下薄唇：“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是。”说着，云琅用手杵了杵闭着眼的连衣，“醒醒。” 连衣根本就没睡，他装的，哼道：“怎么了？” “睡得这么香你难道不觉得外边有问题？”云琅对他这个态度很是不满意，“我和阿婉都发现了，你别告诉我们你没有感觉到。” 连衣懒懒的动了动，还是没睁开眼：“他离得挺远，不用在意。” “一个人？” “嗯。” 苏婉问道：“有没有恶意？是不是那天袭击我们的人？” 袭击的那伙人针对的是久夭，连衣是知道的，他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杀意，弯弯，他应该对这里很熟悉，我贸然过去抓不住他。” “那就让他看着？”云琅还是不喜欢有人盯着看，总觉得怪怪的。 苏婉倒是不在意，她深深地看了眼连衣：“会过来么？” “阿婉，他若靠近我定能拿下他。”那人是突然出现在不远处，连衣能肯定有暗道，倘若他冲过去。 这距离，那人一旦察觉肯定会转身遁入暗道。 苏婉答应了声，闭着眼不说话。 连衣都说了没把握那她自然就相信。 只不过直到后半夜，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烈。 也在这时，久夭也醒过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姐姐，你们怎么都醒着？” “刚醒。”苏婉不想让久夭担心，随意的胡诌了一句。 久夭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没有睡够：“啊，也不知道是谁照顾着这个桃花林，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你们说是不是他出事了？” 苏婉淡淡的道：“或许吧。” “哗啦——” 就在此时，连衣瞬间起身挡在了几人身前，不一会，便从树丛之中钻出一人。 直直的朝久夭这边冲了过来。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挂在久夭身上，专注而又震惊，怎么都挪不开。 其他几人也看向来人，满身的防备。 “唔、呀！” 那人脱口而出便是巫族语言，苏婉和连衣都听不明白，可云琅和久夭一脸坦然的样子。 久夭道：“你一直守在这？” 那人连忙点头：“是。” “你是巫族人？” “……” 苏婉打量着来人，头发胡子耷拉着，看起来很是邋遢，就连衣服都很是破烂。 不过身上很干净，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久夭越说越激动：“你认识我？” 那人点头，神情比久夭还要激动些：“我是小五哥哥，你不认识了么？” “你怎么认出我的？”久夭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这男子怎么会一眼认出她的。 小五指了指久夭的脸颊。 两人说着便用汉话说了，苏婉也能听得懂。 “因为你和圣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小五沉默了会，耐心解释道：“在巫族没出事之前，你娘便是巫族圣女。” 小五比久夭大上七岁左右。 出事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自然记得很清楚。 久夭对这些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声音颤抖的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在水井里躲了三天，再爬上来时，这里已经被毁的一干二净。”小五说到这就眼眶通红，恨得咬牙切齿。 他闭了闭眼道：“他们想要圣女交出秘法，圣女宁死不从，而你正好被姑姑带着外出逃过了这一劫。” 显然小五已经在极力忍耐，整个肩膀都微微颤抖。 “后来你和姑姑回来又恰好碰见那些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姑姑再回来时候你已经没在她身边了，姑姑和我说过要我在这里好好照看，还说你已经沉睡。” “再后来你还见过姑姑么？”久夭追问。 小五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姑姑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守在这几十年，除了那些会回来找寻东西的坏人也没碰见其他人。” 久夭嘴角抖了抖：“那些人还会来？” 突如其来的，她就看向了云琅，脑子里又想到之前追杀自己的那伙黑衣人。 “十年前还来过。”小五记得很清楚。 要不是他势单力薄，还有听姑姑的话守在这等久夭回来，他早就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那可是灭了他们整个族群的人啊。 久夭犹豫了会。 十年前来过，这就代表这十年之间是没有人来过的，那她从地道里出来怎么会被人察觉，甚至遭来追杀。 这点完全让人摸不着头绪。 “夭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五还是不死心，那张老脸已经灰败无比。 他守在这里大半辈子，为的就是等久夭回来。 因为姑姑说过久夭在沉睡，醒过来后就回回到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句哈，他一直不敢离开这。 而且，巫族在世上是被人嫌弃的，他更是不敢走。 万一在外边暴露巫族身份，那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久夭揉了揉脑袋，觉得头疼万分，她是当真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太多印象。 兴许是沉睡的缘故，她的记忆有些时候还会出现错乱。 昏昏沉沉的。 小五只是稍微失望一会儿，并没有计较，毕竟久夭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小。 能记得回来和记得巫族的身份已经实属不易。 不记得他是极为正常的事。 “没事。”小五说完话，这才反应过来，打量着苏婉三人，警惕的道：“他们是？” 久夭脸上立即生动了起来：“这位是宗婉，姐姐，这位是连衣、云琅，姐姐人很好，要不是有她我恐怕都到不了这。” 小五没有久夭这么容易相信人，虎视眈眈的道：“他们知道你巫族的身份？” 久夭轻声道：“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带我来这？” 小五还是没有放下戒备。 自从那次出事之后，他就已经相信不了任何人。 看到旁人都会恨意滔天。 不过，他看在久夭的面子上，忍了忍道：“夭夭，你刚醒过来不能太容易轻信他人，否则吃亏了都不知道，行走在外一定要小心为妙。” 苏婉听明白了。 这是小五在提醒久夭要防备他们呢。 第1143章 不得其解 第1143章 不得其解 不过苏婉并未生气。 这是应该的，久夭这丫头太过单纯，要不是碰见的是她，恐怕被人卖了都还在给别人数钱呢。 想到这，苏婉噗嗤笑出声，有一丢丢无奈。 小五浑浊的眼神稍稍一凝，盯着苏婉打量了会，又看向云琅。 也在这时，他浑身颤了颤，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这人……” 他的反应和久夭碰见云琅的反应并不一样，不过那眸子里的惊色不容让人忽视，甚至在场的几人都察觉到小五的反应有些古怪。 苏婉心里微微提了起来。 莫不是小五也觉得云琅是灭了巫族之一的恶人？ 久夭反应也快，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小五皱了皱眉头，眼神复杂的道：“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见过？”久夭更加害怕了，小五一直在这，要是见过只能是害了他们的人。 难怪她看见云琅就觉得害怕，果然她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个云琅有问题！ 有问题的人怎么能和姐姐待在一起！ 肯定是他蒙骗了的姐姐。 久夭紧张的握住拳头，她要远离云琅，还要带着姐姐一起走！ “在哪见过？”久夭使劲的吞了口吐沫，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无措，“是不是他来过我们这，亦或是你看到他是和那些恶人一起来的？” 小五立即摇头道：“没有，不是。” 若是那些恶人，小五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更何况云琅还长得这么惹眼。 绝对不会是那群人里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久夭听到他这么说当即松了口气：“那你是在哪里见过？” 云琅也在这时朝久夭使了个嘚瑟的眼色：看吧，还不相信我，我都和你说了，这回相信了吧，我真的不是那些坏人。 久夭挪开目光，懒得和云琅这人对视。 明明年纪都能当老祖宗了，居然还在这里装嫩，丢不丢人。 “好像是在圣女的书房里。”小五嘟囔了下，盯着云琅的脸仔细打量了几分。 方才他在远处看的不是很清楚，如今走过来，又有灯火，对于云琅的长相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娘房间？” 小五点头道：“是，圣女书房里有一幅画像，画中的男子便是他，不过后来出事时，我就没在圣女书房里看过那幅画了。” 像是想到什么，久夭灵光一闪。 她盯着云琅道：“我娘怎么会有你的画像？” “兴许是巧合？”云琅摸了摸鼻尖，目光躲闪的道：“我对巫族并不是很了解，更不认识你娘，可能是长得相似也说不定。” “再说了，你这位朋友年纪都这么大了，记忆肯定衰退，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吧。” 小五对外族人并没有什么好态度，恶狠狠地道：“你记忆衰退我记忆都不会衰退，少和我套近乎，我绝对没有记错，圣女房中画像绝对就是你。” 说着，他又仔细打量起云琅来。 “只不过你为什么还这么年轻，你是不是蒙骗了圣女对你使用了秘术，让你沉睡至此。” 云琅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显然没将小五的话放在眼里。 “呵，你们巫族的法子虽然能让人沉睡永葆青春，可对记忆和身体影响之大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我还不屑于用你们巫族的法子。” 小五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清楚一旦沉睡，那若是没有你们巫族人唤醒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除非一开始就设了特殊的秘术。” 这次不仅小五惊讶，就连久夭也愣愣的看向云琅。 为什么这个男人比她了解的还要清楚。 “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无意间得知。”云琅不怎么在乎。 他向来活的自由自在，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今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小五的目光冷的让人发憷：“无意？呵，这是巫族才知道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秘术，绝对不会外传。 这是族规，而且看久夭的神情也不像是她说的。 那这男子究竟是从何得知，他又是什么身份，难不成…… “这个你不用多问。”云琅不想说了，干脆走到旁边，“反正我没有害过你们巫族，你们俩不必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小五皱着眉头道：“最好如此，否则我必定杀了你！” 云琅耸了耸肩。 这种态度激怒了小五，他觉得云琅这是瞧不起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琅没说话。 苏婉只觉得无奈，这人还真是会给她惹麻烦，说话又不说清楚，难怪人家会误会。 “夭夭，他……” 刚准备解释，久夭就接过话道：“我相信他，更相信我娘不会无缘无故将一个人画像放在书房里，云琅和我娘肯定认识。” 说到这，久夭又深深地看了眼云琅：“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逼你，只是我想知道，关于巫族的事是不是我娘和你说的？” 包括那些秘术！ “你娘最重规矩，肯定不是你娘说的。”小五立即辩解，圣女生前的教诲还历历在目。 她可是最不喜欢外族人的，怎么会主动和外族人说起巫族秘术。 久夭却不想听小五说，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云琅：“我要你说，你回答我。” 云琅道：“不是。” 久夭这才松了口气。 她怕是她娘和云琅说了这些话才引来的杀身之祸，那样她们一家就是巫族的千古罪人。 幸好不是。 “小五，那你知不知道我和谁定亲了么？”久夭将婚书拿出来递给小五，试探的问道：“你对这上面的人名有没有印象？” 小五接过婚书一阵打量。 眉头皱的死紧。 不过等他看见那信物——银铃。 他眼睛倏地瞪大：“这不是圣女之物么，既然作为定亲信物，那男方为什么不拿走？” 定亲信物是要用来交换的。 为什么都放在了这。 最重要的是圣女银铃不能随便交出去，既然现在这就意味着就要是下一任圣女。 “夭夭，这我确实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过。”小五百思不得其解。 倏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认认真真的盯着久夭，他没有忘记一直守在这里的目的，沉声道：“姑姑和我说过，等你醒了让你去南疆秘境，她说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第1144章 踌躇不定 第1144章 踌躇不定 巫族和南疆几乎同出一辙。 只不过南疆是从巫族分出去的一支，血脉不纯，相当于是巫族的侍从。 但南疆经常与外族人通婚，人数庞大，发展的更是快速。 反观巫族，一直闭塞消息，排斥外族，保持了血脉纯澈，可到最后却落得灭族的下场。 南疆秘境以前被称巫族秘境。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改了名字，甚至被南疆霸占了。 不过秘境之中有什么秘密，旁人就不得而知。 甚至巫族人都不知晓，小五只知道姑姑交代过要让久夭去一次，至于去做什么，姑姑没说，小五也不清楚。 “南疆秘境？”苏婉稍稍眯起眼。 难不成是她去过的那个地方？ 可看小五这重视程度，应该不是，恐怕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境存在。 小五犹豫了会，问道：“你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看这，既然已经看过了自然是要走了的。”久夭没打算多待，她知道苏婉急着回庸城。 “也是。”小五顿了顿，又道：“姑姑临走时给了我一个东西，我现在去取回来，你在这里等等。” 久夭想了想，跟过去道：“我跟你一起去。” 小五犹豫了下，看了眼苏婉等人：“他们呢？” “我们待在这，哪里也不走。” 见状，苏婉连忙表明了一下态度，又给云琅和连衣使了下眼色。 云琅朝旁边走了下，一屁股坐在石块上，表面自己也不会乱动，连衣更是听话，乖巧的站在苏婉身边。 小五不相信他们，不过他对久夭百分百信任。 瞧见几人这姿态也没说什么了。 苏婉道：“去吧。” 久夭轻声笑道：“姐姐，你在这里等我们。” 等离远了人，小五才快步跟上久夭。 “夭夭，你确定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么？”小五还是不放心。 久夭道：“什么？” 小五踌躇道：“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尤其是那个男子，若你要跟着他们还是要小心点，免得丢了性命。” “如今巫族就只剩下你一人了，我只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巫族的兴旺全在你的身上！” 独自在这个地方待了几十年，小五差点都丧失语言能力。 要不是他每天都和那些小动物对话，恐怕早就不会说话了。 久夭心里没有缘由的沉了沉：“整个巫族就只剩下我，我又怎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小五，你太看得起我了。” 小五面色一黑。 但是他知道久夭说的是实话，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听这么一句话的。 “夭夭，姑姑和我说过，你有这个能力，等你沉睡后醒过来便能带着我将巫族恢复如初，不然我没必要独自苦守在这。” 久夭苦笑一声：“姑姑还真是看得起我。” “姑姑能够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兴许你去了南疆秘境就会知道。”小五试探的提醒了一句。 久夭没接过话，也在犹豫。 苏婉没等多久，久夭和小五很快就回来了，久夭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小五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是一张地图。”久夭开门见山。 小五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得出来久夭很相信苏婉。 而苏婉看起来也没什么坏心思，他只能站在旁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苏婉接过久夭递过来的地图，仔细一看，她就发现这上面的地图和如今的不太相似，不过她肯定了一件事。 姑姑所说的南疆秘境，并不是她之前去过的地方。 而是让人感到陌生古朴的秘境。 就好像是秘境之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般。 “云琅，你可知道？”苏婉看向云琅。 云琅瞥了两眼，摇头道：“没听说过，不过等久夭破解了那木箱子里面的两本天书应该就回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牛皮纸的地图上除了标记还有几行字。 很细小，是巫族古书上的字迹。 久夭看到了，只不过她还不是特别懂这上面的意思。 “该出发了。” 天亮了，苏婉没必要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可就在这时，几人耳根子一动，就看见桃花林入口处有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 皆是穿着黑衣，蒙着面。 杀气凛人。 “躲起来！”苏婉立即扯着久夭的胳膊往后撤。 小五咬了咬牙道：“跟我来！” 几人没有犹豫，跟在小五身后进了他的住处，这住处是在地底下，不过这下面应有尽有，还有风声和阳光照射。 很是隐秘。 可苏婉等人屁股还没坐热，连衣就满脸的戒备：“他们来了。” “别跑了！”黑衣人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苏婉等人跟前。 他们提着剑，冷冷的道：“再怎么跑都没用，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将你们找到！我劝你们束手就擒，将这女子交出来。” 小五怀疑的盯着苏婉等人：“是不是你们故意将人引过来的？” 苏婉语气很冷：“不是。”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用的什么办法追过来的。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久夭已经明白过来，这伙人就是上次要抓她走的人。 只不过人数更多了，应该是对方增添了人手。 黑衣人道：“这句话你回去问我们主子，我们只不过是听吩咐办事，还请姑娘莫要为难我们，随我们走一趟！” “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和你走！”久夭才不干。 黑衣人也是个嘴笨的：“那我们只好得罪了！” 大战，一触即发。 连衣和云琅率先迎了过去，小五身手不好，但也能自保。 苏婉专心照顾着久夭和小五。 “走！”小五低声道：“我知道还有一条路，我们先走，不要让他们打的束手束脚。” “……” 三人从小道上走了出来，居然到了瀑布口的地方。 “小五，你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已经不安全了。”久夭抿了下唇，她不想让小五待在这送死。 小五咽了口吐沫道：“我在这里待习惯了，更何况我不守在这，谁又去给他们扫墓。” 久夭语气硬了下来：“我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你跟我一起走！” 小五愣住了。 久夭满脸的坚定，不容置疑的道：“我都这么说了，你是不是还要拒绝？” “不！”小五单膝下跪，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又在肩膀处击打了一下。 这是巫族独有的礼节。 第1145章 别无选择 第1145章 别无选择 小五毕恭毕敬的弯下腰，目光里全是信仰。 “见过圣女！” “我任凭圣女吩咐！” 苏婉诧异的看了眼久夭：“你确定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姐姐，我没有选择。”久夭想到姑姑说的那些话，又想到桃花林下面那无数座坟墓，再到现在小五和她卑躬屈膝。 她啊，早就没了选择的权利。 若是死了的话可能还轻松了，可如今她活着，而且整个巫族就只有她活着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支持你。”苏婉伸出手拍了拍久夭的肩膀，“不过你得先和我回庸城，等养好身体，钻研透了那地图上面的字才能出发去南疆秘境。” 久夭莞尔道：“姐姐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绝对不会莽撞行事。” 她才刚醒，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 不弄清楚她绝对不会去南疆秘境，她惜命，为了巫族的万千冤魂，她也得好好活着。 “我们先出去。” 苏婉几人钻过岩洞，到了入口的地方。 好在这外边居然没有守着，而苏婉的马车居然也没被破坏，她吹了下口哨。 马儿从远处奔跑了回来。 等套好马车，连衣和云琅也赶了回来。 两人身上乱糟糟的，可却没有血迹，这让苏婉很意外：“没死人？” 云琅坐在马车车辕上道：“对方对我们留手了，看起来不像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自然也得收手。” 苏婉古怪道：“为什么？” 那些人的模样不像是个好的。 难不成双方有误会？ 不管了，苏婉也懒得再停留，就算有误会那也得下次面对面再说。 对方主子都没露面，她可不打算将久夭送过去，万一那些人是伪装出来的良善，那久夭不就羊入虎口了么。 “我们走。”苏婉吩咐了声。 马车扬长而去，掀起一阵风沙。 如今是春季，一路走过去，苏婉等人见到了久违的美景，处处都是鲜花，就连空气都香甜无比。 “衣衣，你想他们么？” 连衣摇了摇头：“我心里只有弯弯，从没有其他人。” 弯弯就在身边，他又怎么会想别人。 这不符合逻辑！ 小五刚从桃花林出来，看什么都很新奇，但又害怕，只敢待在马车里，别人说什么都不下去。 就连久夭劝他，他都不敢下车。 而久夭兴许是因为有姑姑的开导，在这方面做的很好。 “快到了吧？”听到苏婉那么问连衣，久夭也反应过来，挨着窗户往外看。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繁华的街道，和在胡厥广袤无垠的草原有很大区别。 人来人往，接踵而至。 苏婉点了点头道：“再过两天应该就到庸城了。” “到了庸城我们是不是就能认识姐姐的朋友了？”久夭眉眼飞扬。 苏婉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想到百里青她就开心：“是啊，到了庸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害怕。” “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会害怕？”久夭拍着胸口保证。 不过，下一刻她就想到了小五，又道：“小五，你得尽快适应，可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是，圣女教诲的是！”小五低着头，一脸诚恳的模样。 好在一路上那些黑衣人没有追过来，一行人走走停停，倒也优哉游哉。 三天后，庸城。 此时庸城周遭竟然有好几队人马在巡逻，苏婉只觉得气氛有点古怪，皱眉盯着打量了几分。 “怎么回事？” 云琅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解的道：“这里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怎么多出来这么多人？” “衣衣，去看看。”苏婉递了个眼神。 连衣动作极为的快速，几乎在苏婉下了命令，人就已经冲出马车。 很快，连衣便回来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人一把甩到了马车跟前。 这人苏婉不认识，应当是她去胡厥后才招进来的人马。 “苏、苏姑娘？”那人本来还想破口大骂，可刚一抬头就看见苏婉坐在马车上朝他看。 几乎瞬间，就将嘴巴给闭上了。 苏婉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庸城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苏姑娘！”将士连忙笑出声，整张脸都是激动的红色。 他喋喋不休的道：“你得画像可早就贴满了全城，反正就没有不认识你的，大家都知道你和殿下要完婚的消息了！” 完婚？ 咋回事，她可才回来，怎么就要完婚了。 苏婉眼神诧异，只觉得古怪万分：“成亲？” “是啊，苏姑娘你快点进城吧，我们等你许久了。”将士让开位置，也不敢追究被连衣提过来的罪责。 苏婉没动，只盯着将士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当是后来的将士？” “是，我们是吴起将军麾下的将士！” 吴起？ 吴伯回来了？苏婉目光诧异，连忙追问道：“吴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哪里待着，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将士道：“也不是很突然，吴将军一直在筹谋帮庸城，只不过没有得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前几个月魏颍川公子亲自去请的将军。” “将军什么都没说就带着我们过来投奔殿下了。” 苏婉知道魏颍川和吴起的关系。 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过来，看来魏颍川和吴起的关系已经缓和了，甚至可能已经认祖归宗。 不过，这些将士应当还不知道，那就说明事情进展的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般快。 “辛苦了。”苏婉回过神，道了谢。 将士激动地摇头道：“能够效忠殿下，是属下的荣幸，既然选择跟在吴将军身边，将军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苏姑娘万万不可这般客气！” 苏婉一愣。 传言里，吴起治军严明，看起来传言不虚，这将士很信服吴起。 连衣提着将士站起身，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认认真真的道：“方才是我失礼了，万分抱歉。” “不不不，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将士躬身道：“属下还得继续巡逻，就不耽误姑娘行程了。” 说完，将士转身离开。 苏婉盯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庸城大门。 她放下车帘子，轻声吩咐道：“进城——” 第1146章 避之不及 第1146章 避之不及 她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几乎刚下马车，大门口就已经站满了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太太，她穿着最为朴素的衣裳，带着李氏和李家人站在门口。 等苏婉下了马车，老太太便直接冲到最前头，握住苏婉的手就开始打量。 “瘦了。”老太太打量完毕，就红着眼睛吐出这两个字。 苏婉转了一圈，将自己身材展示给老太太看。 根本就没有瘦，甚至还长高了点，身材也更加的丰满，就连脸蛋也出落的更加水灵。 “阿婆，我哪里瘦了。” 老太太哭诉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日日夜夜的担心你，想你想的睡不着，我瘦了十来斤呢！” 这句话有真有假。 苏婉哭笑不得：“阿婆，你是不是想要用这个借口多吃点蜜饯？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哦，我可是个大夫，看的出来你有没有瘦。” 被拆穿，老太太也不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劝，我明明都不许你去了，胡厥多危险啊，你为什么还去？” “万一你出点事我怎么和青儿交代，我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你这是想要将我架在火上烤，你个臭丫头，呜呜——” 苏婉最见不得老太太哭，连忙道：“哎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我还平安无事，将事情也都做到了，你就别怪我了。”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你要打要罚，我全听你的吩咐！” 老太太哼道：“你知道我舍不得罚你你才这么说的是不是，你这丫头可真是坏。” 苏婉轻笑，没有和老太太计较。 老太太握住苏婉的手不肯松开：“没事就好，好在没有受伤，以后可不许做这种事了，说都不说，就留书出走，你这都是和谁学的，是不是青儿这兔崽子教你的？” 胡厥那么危险，老太太自然知道不是百里青的主意。 可如今她太高兴了，说话也有点无状，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只知道关心苏婉，和苏婉说上话就是好的。 “阿婆，这是我自己的主意。” 苏婉感慨了一声，之后又看向李氏和宗怜城等人。 她挨个打了声招呼，恭敬道：“我回来了，让你们跟着担心了，抱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氏的眼眶都已经红了起来，用手帕擦着眼泪，泣不成声的道：“阿婉，别杵在门口了，快点进来吧。” “就是，进去说话，热水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去收拾一下，以后有的事时间说话。” 众人打了声招呼，小厮将马车拉了下去。 小五这才躲躲闪闪的从马车里出来，他害怕陌生人，一直躲在人群后面。 苏婉停下脚步，介绍道：“这位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她们要在庸城住上一段时日，这位是久夭，这位，是她的随从小五。” “既然是阿婉的朋友，那就随意一点，不必拘束。”宗怜城吩咐了声，又道：“去将住所安排妥当，不能慢待客人。” “是！”丫鬟立即退了下去忙活。 反而是走在前头的老太太停下脚步，认真打量了几眼久夭和小五。 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模样。 苏婉察觉到了，追过去道：“阿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老太太握住苏婉的手，抠了抠，小声问道：“你这两位朋友是在哪里认识的，你和我说实话，我看着怎么觉得有点妖里妖气。” 妖里妖气？ “哦，我这不是说她坏话的意思。”老太太连忙解释，“是我觉得这两人的身上有点奇怪，就全身上下的感觉给我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奇怪，老太太其实也说不上来。 这只是一种古怪的感觉，可能就是所谓的直觉。 她拽着苏婉，小声道：“阿婉，他们真的不是坏人么？” “阿婆，我带回来的人你还不放心？”苏婉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暗示她放宽心，“他们是我无意间认识的，那姑娘很单纯，你别怕。” 老太太抬起胸脯道：“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怕，阿婉你这是太瞧不起阿婆了。” “我没有。”苏婉连忙笑出声。 老太太哼了哼，这才指着角落里站着的苏璃道：“阿璃，藏在门口干啥，赶紧过来，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阿姐，如今见了怎么还躲起来了？” 苏璃的小脸蛋绯红无比，两只手拖着腮帮子有点不敢靠近。 其实，苏婉早就看见她了。 也知道她就是苏璃，毕竟是自己接生的，就算再怎么变化她都能认出来。 再加上苏璃和宗怜城夫妇的眉眼都长得格外的相似，想不认出来都很难。 苏婉招了招手道：“阿璃，过来。” 苏璃往门后一缩，假装谁都看不见。 “你这丫头。”老太太哭笑不得，“藏头露尾，脑袋是藏住了，可屁股还在外边呢，赶紧过来叫阿姐。” 苏璃捂着脸颊，气哼哼的摇了摇头。 阿婆，居然拆穿她！ 众人见状，都哭笑不得，被苏璃这行为逗得忍俊不禁。 “怎么了，不认识阿姐了？”苏璃走过去，伸出手拉住苏璃的手腕，往怀里抱了抱，“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已经把阿姐忘了？” 苏璃趴在苏婉的怀里，小手圈着苏婉的脖颈。 “你是我阿姐吗？” “是。” “那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苏璃委屈巴巴的道：“我只在他们嘴里听见过你得名字，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璃所以不来看阿璃的？” 苏婉顺了顺苏璃头顶的小揪揪：“不是，阿姐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呢，是谁在外边胡乱说话的？” 苏璃在苏婉怀里蹭了蹭道：“阿姐，你身上好香啊。” 苏婉经常和药材打交道，即便一路风尘仆仆，身上也是干净的。 还带着药香味。 如今苏璃说的香怕就是药材了。 她笑眯眯的道：“你身上也很香，阿璃你长高了，也会说话走路了。” “嘻嘻——”苏璃害羞了。 小女孩也是喜欢被夸赞的，苏婉并不吝啬，有什么就说什么。 苏婉捏了捏苏璃的小脸蛋道：“走吧，我们先进屋子里，有什么话晚上再和阿姐好好说，阿姐可是要好好考你得功课。” 第1147章 万不得已 第1147章 万不得已 苏璃不一样。 从出生后就被老太太要求按照大家闺秀来养，琴棋书画每样都不落下。 但都会劳逸结合，老太太不会逼迫苏璃。 恰好，苏璃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因为每次学那些，老太太就会忽悠她说，你好好学，等你阿姐回来你弹琴给她听。 苏璃即便对苏婉的印象不深，可家里人都谈论苏婉，她整颗心对苏婉都充满向往，那种孺慕之情从记事起她就有了。 即便她现在还很小，但她就是喜欢姐姐。 至于李氏等人知道老太太的身份尊贵，见她管着苏璃，也就随着老太太去。 进了屋子，苏婉几人先去沐浴洗漱。 等换好了衣服收拾完毕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苏婉回到花厅，那边已经摆好了饭菜，众人都坐在一起，男女分开坐。 倒不是因为规矩，而是为了方便。 男女的话题不一样，坐在一起没什么可聊的，还很是拘束，所以李氏就干脆分了两桌。 久夭看到苏婉过来，一下子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你们这里真大，人也好多，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吗？” “是，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们不会害你。”苏婉知道久夭和小五都害怕和人打交道，不由得说了句。 久夭挨着苏婉道：“姐姐的朋友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只不过他们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怕我？” 她不怕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怕她。 出来这么久，久夭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了，再加上小五不断提醒她，她多少也听明白了。 出门在外，不管在哪，都要小心行事。 “不会。”苏婉道。 倒也不是安抚，而是这里的人估计除了百里青等人，其他都没听说过巫族。 既然没听说过，又何来的害怕。 久夭听到这话便松了口气，她挨着苏婉道：“姐姐，那我和小五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那些巫族古书久夭还没完全看明白。 就连那张地图上的字还需要她好好研究，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是势在必行的。 “自然。” 云琅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淡淡的道：“你那些古书，不知可否给我也研究一下？” “你要来做什么？”久夭已经在小五那边确定灭族之事和云琅无关，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言冷语。 不过，她还是有点看不惯云琅。 云琅指了指苏婉，认真道：“她身上有轮回蛊你是知道的，我需要好好研究一番，再不解除蛊毒，你这位好姐姐可就陪不了你多久了。” 巫族流传至今，已经有千年的历史。 最开始的轮回蛊记载便诞生于巫族，这些姑姑都和久夭说起过，久夭对于这方面的也了解颇多。 更是知道轮回蛊的性质。 听见云琅这么说，久夭就蹙起眉头：“姐姐身上的轮回蛊我会自己查清楚，用不着你来献殷勤，更何况你看得懂我们巫族的字么？” 云琅镇定的瞥了眼久夭道：“我比你更了解她身上的蛊虫，至于你们巫族的字，我会自己想办法，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久夭最不喜欢云琅这般自信的模样。 就好像他才是巫族人，可明明，她才是巫族名正言顺的圣女。 而这云琅只不过是偶然间认识他们巫族的人罢了。 想到这里，久夭就有点奇怪，狐疑的道：“云琅，你和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得画像为什么会在我母亲的书房里？” 云琅不甚在意的道：“陌生人，画像不是我。” 久夭怎么可能相信云琅说的话，小五都那么肯定了，绝对不会有错。 “若你不说实话，那我的古书就不会借给你。”久夭下了决心。 云琅单手懒散的搭在旁边的柱子上，他指了指苏婉道：“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弄清楚，是你这位姐姐需要，不是我需要。” “你应该知道轮回蛊越久人活的时间便越短，到最后几年，就如浸在地狱之中，每日都要受折磨，若不早点解蛊，你得好姐姐怕是……” 久夭愤愤不平道：“用不着你提醒。” 说着，她看向苏婉，目光专注，像说给苏婉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姐姐，我肯定会治好你身上的蛊毒。” 苏婉轻声道：“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本就与你无关，你不必听云琅的话。” 久夭摇头道：“既然你遇上了我，我又恰好知道轮回蛊，那这就是宿命。” 苏婉诧异了。 久夭坚定道：“我们巫族，最信任的便是宿命这种说法，你放心，我肯定会治好你，将你身上的轮回蛊给解了。” “真不给我？”云琅不想再看这姐妹俩你侬我侬。 久夭施舍了个眼神给他：“古书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我，那画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呵我母亲……” “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巫族出事呵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小五也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琅。 就好像云琅说错话，他下一刻就能扑上来撕咬。 云琅拧着眉头，他不喜欢久夭这种究根结底的问法：“你就这么想知道？” “是！”久夭点头。 云琅无奈的道：“我认识的并不是你母亲，而是你母亲之前两代圣女，若是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名字应该叫上桑。” 上桑？ 久夭在圣女名录上看见过这个名字。 上桑巫术能力是百年一见的，据说仅次于第一代圣女，不过众人都没见过第一代圣女，兴许是以讹传讹。 不过上桑的巫术能力有目共睹。 随着她带领的巫族，更是比往日强盛百倍。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桑不再开拓疆土，直接带着人归隐了。 “你和上桑是朋友？”久夭想了想，抓住云琅问道：“你方才说记忆没出错，那你得意思是说上桑对你用过秘术？” 云琅果断道：“是认识，但是不是朋友……或许说是对手知交更合适，秘术，我并不需要，我活的太久了，记忆很容易出错。” 三言两语带过，云琅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久夭古怪的道：“若是没有巫族秘术，你是怎么能活这么久的？难不成也是……轮回蛊？不对，轮回蛊做不到。” 轮回蛊只会让人陷入轮回之中。 那些记忆很有可能就此尘封，若不是万不得已，基本上不会有人动用。 第1148章 谈婚论嫁 第1148章 谈婚论嫁 云琅面色冷冷地道：“我方才已经回答你得问题了，现在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古书记得送到我书房来，圣女应该不会不讲信用吧？” 久夭还真是有点不想讲信用，可当着苏婉的面她硬着头皮答应道：“好。” 小五弱弱的叫了声：“圣女，那古书可是巫族的秘辛，不能随意借给外族人观看，那可是巫族族规啊！” 族规下来，就算是圣女也是不行的。 久夭自然知道，可她不在意：“小五，巫族现在只剩下我们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这关乎姐姐的性命，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五张了张嘴。 见久夭如此下定决心，也只能将嘴巴闭上，乖乖的跟在几人身后去往花厅。 “什么性命？”苏六郎凑了过来，他眨巴着眼睛盯着几人。 他身后还跟着李家的几个儿郎，各个都狐疑的瞪着眼睛盯着久夭。 原本他们是在军营里训练，听说苏婉回来了，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对于久夭和小五的存在他们也略有耳闻。 几个儿郎都知道苏婉带了新朋友回来，现在看到久夭和小五就反应过来了。 “额——”久夭被几个少年郎盯着，脸颊热了热，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姐姐，他们是谁，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 苏六郎立即打了声招呼：“阿姐，我们可没有偷听，我们走过来刚好听见了，方才这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性命？” 苏婉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她眼珠子一转，给久夭使了个眼色，便道：“没什么，你听错了，我们说的是辛苦，我们一路走来很辛苦，待会要多吃点补偿一下。” 苏六郎眼神之中还是带着怀疑：“真的吗？” 方才听到的话分明不是苏婉说的这个。 阿姐为什么要骗他？ “怎么，阿姐的话你都不相信了？”苏婉声音抬高，横了眼苏六郎。 苏六郎立即道：“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走吧，吃饭。”苏婉转移话题，看都不看苏六郎，直接领着久夭往前走。 苏六郎跟在后面，和李家儿郎对视了几眼。 都从彼此目光之中看到了怀疑之色，他们不是傻子，已经看出来苏婉像是在敷衍。 “阿婉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李大郎声音沉了沉。 苏六郎道：“阿姐既然不肯说，那就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问，总不能让阿姐烦忧。” “是。” 等都坐在了椅子上，苏婉吃了半饱。 李氏做的饭菜就是好吃，她很是想念。 苏婉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我进城的时候听见我要成亲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本人都不知道，可成亲的消息居然连将士们都知道了。 李氏愣住了，飞快的给老太太递眼色。 她可是知道苏婉向来都有主见，如今这件事都没和她商量，她会不会生气，反正这都是老太太的主意，李氏可不要担责任。 母女俩的感情可不能被破坏。 老太太慢吞吞的放下碗筷道：“阿婉啊，你愿不愿意嫁给青儿？” 苏婉愣了一下，问道：“阿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散播你们要成亲的消息就是我。”老太太敢作敢当，她想抱小孙孙，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万一小孙孙都没抱到就一命呜呼了可多可惜。 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孙媳妇，再加上孙儿又喜欢，那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不管生不生小孙孙，这亲肯定是要成的。 她得给苏婉一个交代！ “为什么？”苏婉诧异。 老太太认真道：“你们得感情大家有目共睹，倘若青儿还不把你娶回家，让我们怎么看，别人又怎么看？” 苏婉无所谓的盯着老太太：“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你不在乎，我们在乎啊！”老太太游说，“你是个姑娘家，这样下去你只会是吃亏的那样，我们可不能让你吃亏。” 李氏也在旁边点头。 虽然自己的女儿很有主见，可李氏还是喜欢能成亲。 这样做什么都光明正大，也不用被那些没眼力见的人议论纷纷。 她心疼女儿背负骂名。 苏婉一想到成亲，脸上微微一热：“阿婆，这件事其实不应该你们来说。” 李氏道：“那该谁来说？” 当娘的当阿婆的不管，难道要大老爷们来管吗。 老太太却精明的很，眼神闪了闪道：“我知道你得意思了，我这就让青儿亲自和你说这件事，你说得对，这件事本来就应该他来和你求亲，是我主次不分了。” 她太着急了，都忘了过问百里青的意见。 不过好在苏婉现在已经答应，那百里青的意见已经不算什么。 只要到时候走个过场，就能将两人的婚事给定下了。 “唔——” 苏婉擦了擦嘴角，她已经吃饱了：“他现在在哪？” 回来这么久，她居然都还没见过百里青。 难不成他就不想她？ “那孩子最近有点忙，不然他早就过来见你了。”老太太为自己孙子开脱，“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和小川待在军营里。” “最近局势不明朗，唐锦殊那边已经开始动了兵卒。” “唐锦殊……”提到这个名字，苏婉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最近有什么动静？” 世人都以为唐锦殊还是那个唐锦殊。 可只有苏婉知道，他早就换了芯子，换成了和她一个时代的天狼。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青儿不让我管战场的事。” “殿下不在军营里。”苏六郎从隔壁桌走了过来。 两桌距离并不远，说话的时候都能听见，苏六郎正好吃完了，站在苏婉身侧。 “去哪里了？”苏婉问。 苏六郎面色微沉道：“前方战事吃紧，殿下在七日前就带着表公子去了前方，我们被留在军营里训练，随时都准备出发。” 听到这话，苏婉眉头皱的更紧了。 前线最为危险，一般作为主子基本上都不会过去。 百里青这次居然亲自去了，还带着魏颍川，想必前方并不好过。 “怎么都不和我说？”老太太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语气都变得焦灼起来，“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原来是跑到前线去了。” 第1149章 演技精湛 第1149章 演技精湛 苏婉没说话。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的老太太心里直犯嘀咕。 “阿婉，怎么了？”李氏问。 苏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娘，我吃饱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几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肯定是累着了，早点休息也是应该的。 李氏不疑有他：“赶紧去吧。” 苏婉站起身，和老太太等人打了声招呼离开。 见状，久夭也连忙跟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了？” 苏婉知道瞒不住久夭，便道：“没事，你和小五在这里待着，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们。” “那你呢？” “你别管我。” 久夭追问道：“你要去找那位百里青吧？” 苏婉没吭声。 前线吃紧，她不去的话，她怕百里青出事，天狼没有那么好对付。 天狼擅长用毒，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百里青又不屑于用阴险狡猾的手段，他定然不是天狼的对手。 毕竟天狼狠起来会对平民百姓下手，可百里青断然不会这么做。 “是。”苏婉没有隐瞒。 久夭张了张嘴，刚要说跟着苏婉一起去，可话锋一转，她道：“好，我知道了，姐姐一路小心，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研究古书。” “等你回来我肯定找出解除轮回蛊的办法了！” 苏婉伸出手揉了揉久夭的脑袋：“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尽心尽力，你该自己好好研究那张地图，至于轮回蛊，我会自己想办法。” 久夭蹭了蹭苏婉的掌心道：“姐姐，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你好好去吧。” 苏婉答应了声。 等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连衣已经等在门口了。 两人就是这样默契，心有灵犀的，几乎不用说，就知道彼此要去做什么。 “弯弯，我陪你一起去。”连衣话很少，手中接过包袱就准备走了。 这次，云琅没打算跟着，他虽然知道苏婉要做什么，却还是没动，他要待在这里研究巫族古书，他要早点将轮回蛊的解法找出来。 不然苏婉和百里青谁都活不过三十岁。 以往几辈子云琅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入轮回，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改变，他得抓紧机会。 绝对不能错失良机！ 苏婉拿了银钱和干粮，通通放到了空间，衣物什么都没少。 基本上都是干净利落的男装，不过她还是带了几身女装，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是想在百里青面前展现最好看的一面。 “咳——” 两人刚到后门，就听见一阵咳嗽声。 苏婉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月色下，黑夜间，有道身影站在门口。 那道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人儿。 此时小人儿的脸颊红扑扑的，那双眼睛幽邃澄澈，一大一小的人儿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这看的苏婉有点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又要偷偷开溜！”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眼睛道：“带我去。” 苏璃也张开手道：“阿璃也要跟着阿姐一起去。” 听到这话，苏婉觉得头疼的很。 “阿婆，你怎么还带着阿璃一起闹腾？”苏婉蹲下身，将苏璃抱进怀中，耐心道：“我去的地方很危险，阿璃在这里好好长大等着我回来行不行？” 苏璃眨巴着眼睛。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眼苏婉。 老太太暗中使了个眼神，苏璃立即摇头道：“不行，阿婆说了阿姐这次出去又要好久才会回来，到时候阿璃又会把阿姐的模样忘了。” 看来这不给个好解释是打发不了这个小丫头了。 苏婉委屈的道：“那阿璃的意思是说很容易忘了阿姐？原来阿姐在阿璃心里面这么不重要啊，动不动就把我忘了……” 挤不出眼泪，但她还是伸出手，当着苏璃的面在眼角旁边擦了擦。 做了一个很委屈巴巴的动作。 苏璃一看就急了。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大人这些小套路都不懂。 看到苏婉擦眼睛，就以为她真的委屈哭了。 苏婉再接再厉道：“原来阿璃一点都不在乎阿姐，一点都不喜欢阿姐啊，亏我还给阿璃准备了礼物……” “阿姐，你别哭。”苏璃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我很喜欢阿姐，没有不在乎阿姐，阿璃你别误会。” “真的？”苏婉悄咪咪的看向苏璃。 小家伙真好逗。 苏璃将小脑袋点的飞快：“当然是真的，阿姐 你要相信我。” 说着，苏璃又在苏婉的脸颊上亲了口：“阿姐，亲亲——” 苏婉如受暴击般捂住脸颊道：“阿璃，你好可爱，喏，这是阿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听阿婆说你在学古琴，等阿姐回来你再弹给我听好不好？” “好！”苏璃接过礼物。 那是玉石吊坠，走动间能发出叮铃的响声，听起来格外怡人。 苏璃很喜欢。 主要是因为这礼物是苏婉送的，怎么样她都觉得喜欢。 “谢谢阿姐。” 吧唧—— 苏璃又朝着苏婉的脸颊亲了口，那小模样分明就是沉寂在苏婉身上了。 这看的老太太眉头直皱。 眼前这幕都算什么事，她带着这小丫头过来可是为了堵着苏婉不让她走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小家伙反而被苏婉给拐跑了。 “咳！”老太太重重的咳嗽一声，提醒了下苏璃。 苏璃这才反应过来正是，她立即挺直背脊道：“阿姐，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阿婆说了，在这等不如和你一起走。” “哦？”苏婉危险的眯起眸子，看着老太太道：“这些话都是阿婆教你的？” 苏璃单纯的道：“是啊，阿婆说阿姐肯定舍不得我，这才带着我在这里等你的。” “阿婆，是阿璃说的这样吗？” 老太太几乎抬不起头了，不敢直视的道：“阿婉，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在这里等着你们实在是太闷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时间可以一直等了。” 啧，这是开始打感情牌了。 苏婉揉了揉额头道：“阿婆啊，阿璃年纪还小，你就忽悠她跟着你一起胡闹？” “我——”老太太不肯承认错。 苏婉又道：“你身体不好在这里等我们，只有你平安无恙，我们才无后顾之忧，更何况这一大家子也需要阿婆你照看着。” 老太太眼睛滴溜溜的转。 内心在极度挣扎。 去还是不去，她已经下不了决心了：“那我在这里等你和青儿、小川回来？” 第1150章 洗劫一空 第1150章 洗劫一空 苏婉满意的笑了笑：“阿婆能这么说，我自然是开心的。” 她站起身看向连衣。 眼色还没递出去，连衣已经坐上马车了。 苏婉将怀里的苏璃放开：“阿璃，好好听阿婆的话，我回来可是要检查你得琴技的，对了，阿姐很喜欢一首曲子，曲谱已经放在你屋子里了。” “你好好练习，等阿姐回来你弹给我听。” 曲谱是久夭给的，苏婉看过，那里面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给苏璃把玩并没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苏璃年纪小，也需要一件事来打发时间。 苏璃听到这话，眼睛都亮起来了：“我肯定不会让阿姐失望！” “阿婆，夜深了，带着阿璃回去吧。” 老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你一路小心，身边没有个丫鬟照顾着，可要自己注意点，你是姑娘家，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些保养。” 苏婉笑了笑：“好。” 得了回应，老太太这才牵着苏璃的手往回走。 苏婉上了马车，在天还没亮前就出了城。 守城的将士认识她，见是她的座驾都没有过问，直接放行。 “这丫头……”城楼上，云琅盯着马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心怎么过了几辈子都还是没变，只系在他一人身上，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身后的副将很是不解。 云琅瞥了眼副将道：“你不懂，这是年轻人的事。” “……”副将干脆不说话了。 …… 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苏婉醒过来时候已经天亮了。 连衣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马儿很是听话，直到往大路上走，压根不会乱走。 她掀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衣衣，要不要进来躺会儿？” 连衣睁开眸子，精神十足的道：“不用，我不困。” 苏婉没有强求。 一般连衣不会撒谎，说不困就是不困，她干脆也坐了出去。 如今春季，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微风吹过都是花草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尤其是卷起发丝的时候，苏婉都觉得这里比之前的时代更好。 没有血腥味的杀戮，更没有为了活着拼死拼活。 “衣衣，你觉得这里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连衣想了想，郑重其事的摇头道：“没什么区别，在我看来，只要有弯弯在身边，无论在哪都是一样的。” 倘若没了苏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衣衣，若是这个世上没有我了，你会怎么办？” 连衣皱眉道：“那我会像这次一样，直到找到你为止。” “是吗？”苏婉靠在车厢上，心中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找到她为止啊，“那我还是我么？找到的那个人万一已经将你忘了呢？” 云琅说过轮回蛊三十岁就会进行下一世。 而记忆也会随之消失。 到时候她就是另外一个人，连衣过去找她，怕也是不认识吧。 “弯弯会忘记我？”连衣有点紧张。 他眼神之中都带着不可置信，可怜巴巴的问道：“弯弯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忘了我吗，是不是我惹弯弯不开心了？” “自然不是，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别多想。” 怎么可能不多想，连衣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估摸不准苏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明白，久夭、云琅有事情瞒着他，就连弯弯也不肯告诉他，应该是害怕他担心。 “弯弯，只要那个人还是你，你就不会忘了我。”连衣顿了顿，滚烫的目光盯着苏婉，“你不要瞒着我，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 “我是弯弯捡来的孩子，永远都会守在弯弯的身边。” “你啊——” 苏婉伸出手揉了揉连衣的脑袋，笑眯眯的道：“我就知道衣衣会这么说，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离开衣衣的。” 即便这么说，连衣还是有点不开心。 他手指捏着缰绳，喃喃道：“弯弯，久夭那本古书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啊。”苏婉耸了耸肩，不怎么在乎的道：“我都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压根就不清楚上面有什么，怎么了？” 连衣很直白的道：“我觉得上面写了救弯弯的法子，弯弯应当生病了。” “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苏婉瞪大眼，似乎很震惊的道：“我可是神医，我难道不知道自己生病没生病？” 连衣扭过头扫过苏婉道：“你知道，但你不和我说。” “怎么会。” 苏婉已经笑不出来了，这衣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隐隐约约中都要瞒不住这孩子了。 连衣凉飕飕的道：“弯弯，你有没有瞒我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我不管，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就算是地狱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苏婉说不出话了。 她叹了口气，捂着心脏的部位道：“我身上有一种虫子，轮回蛊，能让人陷入不断地轮回之中。” “不好。”连衣道。 苏婉看他：“怎么不好？” 连衣看向苏婉道：“哪里好了，不断地陷入轮回之中，那人还是弯弯吗？弯弯之前问我，忘了怎么办，那就意味着你轮回之后就回把我忘了。” “这怎么好了？” 只要忘了，都不是那个人了。 苏婉偏头道：“这也证明那个人不会死啊，达到了长生的效用，怎么就不好了？” 连衣红着眼睛道：“那弯弯还会记得我吗？那样那个人还是弯弯吗，还是衣衣的弯弯吗？还是说，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霎时，苏婉竟然回答不上来。 她盯着连衣，又挪开目光看向前方。 “那我说什么衣衣才会相信我不会变？” 连衣沉声道：“弯弯说什么我都相信，只不过这件事和平常事不一样，我虽然在某些方面不聪明，可多多少少我还是明白的。” “我——”苏婉干脆不说话了。 她知道敷衍不了连衣：“我不能保证，所以我现在在努力找办法。” 连衣得了这个回答，看了眼苏婉道：“明白了。” 也就是说，苏婉都不确定那个人还是不是自己，所以才安排久夭和云琅去忙活。 七日后，两人进了一个村。 村口有块石碑，却被鲜血染红了，路上两边杂乱无章，像是被人洗劫一空过。 还有灰尘扬起，整个村子里的氛围都无比紧致。 “这里，不太平。”连衣捏紧的缰绳，“弯弯，小心点。” 第1151章 赶尽杀绝 第1151章 赶尽杀绝 苏婉点了下头，她自然明白。 她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浑身都充满警惕。 “救命——” 倏地，苏婉往马车右边看过去，眼神就是一沉，有人正倒在路边靠在树干下，准确来说，不是靠，而是趴在地上。 是个中年男子，男子旁边还躺着一个小丫头。 此时叫救命的人就是那个小丫头，小丫头脸蛋满是血污，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婉盯着小丫头看了一会。 小丫头显然也听见了马车的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小丫头大概十岁左右，扎了两个丸子头，头发已经乱糟糟的。 “救命。”小丫头红着眼眶看着苏婉。 似乎是看到人了，她飞快冲了过来，一个趔趄就跪倒在马车跟前。 这架势，是不想放过苏婉了。 “求大人救救我爹！”小丫头跪在地上，飞快的磕头道：“我爹快活不成了，求你们救救他，他被坏人砍了一刀！” 苏婉盯着小丫头打量，过了会才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刘家村！”小丫头想都没想就回了句。 苏婉偏头道：“你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话里话外很是冷淡，没有说要去救人的意思，小丫头盯着苏婉，有点不解。 “是，我们是刘家村的人。”小丫头将脑袋抵在手背上，半晌没有听见苏婉说话，小丫头又看向苏婉，“求公子救救我爹！” 苏婉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淡淡的道：“既然你们是村子里的人，那为什么在这里，怎么不进村子？” 小丫头看苏婉一直问又不说救人。 瞬间急哭了。 她眼泪瞬间掉下：“我们村子里被匪徒洗劫一空，那些匪徒都不是人，是恶棍，心狠手辣，我和爹好不容易逃到了村口，这才逃过一劫。” “我爹已经扛不住了，他……” “匪徒应该不会这么傻，居然让你们逃出来。”苏婉盯着小丫头，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感觉，“说实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头愣住了，又疯狂的摇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子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那你说，匪徒为什么放过你们？” 村子若是被洗劫一空，那肯定是一个活口都不留。 可这小丫头，却能够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求饶。 逃就逃了，还只逃在了村口，这不是妥妥的找死？ 匪徒稍微找一找，这些个人也跑不了，小丫头这是在糊弄她？还是说有人故意将这小丫头留在这。 想到这，苏婉的目光更冷了。 小丫头咬牙道：“我爹让我装死，我们在这里装了整个晚上，匪徒都走了，我才敢就将我爹拖出来，我想带我爹找大夫，可……” “可是我爹晕倒了，他太重了我根本拉不动。”小丫头口齿伶俐，面对苏婉的问话一点都不慌张，“公子，你们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求你们救救我父亲！” 连衣看向苏婉，目光带着疑惑。 似乎是在问苏婉要不要救这个小丫头。 连衣没有所谓的同情感，他只在乎苏婉，其他人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就连百里青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苏婉双腿耷拉在车辕上，懒洋洋的道：“我若是不救呢？” 小丫头似乎没想到苏婉会这么说，瞪圆了眼睛道：“若是不救……那我和我爹就只能等死了，但我不会怪公子！” “这都是我们的命，我们命里有一劫，该死我就去死。” 苏婉指着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道：“那他呢？” “我爹……”小丫头眼眶瞬间红了，哭哭啼啼的道：“是我没用，救不了我爹。” “真可怜啊。”苏婉目光幽邃，镇定自若的盯着小丫头。 嘴上虽然说着可怜，可眼神却没有悲悯之色。 小丫头喜不自禁的道：“还请公子救我一命！” “衣衣，我们走。”苏婉收回脚，漫不经心的道：“既然都有命数，那我就不方便插手，若你能碰到别人那就是你们的造化。” 小丫头不可置信的道：“公子真这么无情？” “无情？”苏婉讽刺道：“我可不觉得这是无情，我只是不想管罢了，你居然觉得我无情，那就好好地在这里等个友情的人来。” 小丫头被噎了下，脸色苍白，竟然接不上话。 马车渐渐远离，苏婉头都没有回，直接离开。 而那小丫头愣愣的坐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片刻，她目光之中闪过一片暗沉。 似乎已经记恨上了苏婉。 进了刘家村，苏婉和连衣的眉角同时皱了皱。 不为其他，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血腥味充斥鼻尖。 而整个村子都被烧毁，看起来惨不忍睹，苏婉目光扫过去，只觉得心里犯恶心。 “这些人……” 连衣犹豫了会，问道：“都是匪徒干的？” 苏婉摇头道：“一般匪徒只会求财，不会赶尽杀绝，这恐怕不是匪徒做的，而是亡命之徒下的手。” 不留活口，手法干净利落。 看起来像是有备而来故意为之，若说是匪徒做的，还真是不一定。 “亡命之徒？”连衣突然想到村口的父女，低声道：“那他们还真是万幸，能够逃过这次灾祸，若是不跑恐怕也是一具尸体。” 苏婉瞥了眼连衣道：“你以为他们是无辜的？” “弯弯的意思？”连衣不懂、 苏婉眯着眼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兴许还和所谓的匪徒是一伙的。” 连衣古怪的道：“弯弯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婉道：“那小丫头虽然故意将身上弄得脏乱不堪，但身上几乎没有伤口，就连摔倒的伤痕都没有，你说带着一个伤患逃命的人，真能让自己一点伤都不落下？” 连衣立即明白过来：“那她是故意等在村口引路人上钩？” “算是吧。”苏婉顿了顿，她也不能肯定。 但她这次还赶着去见百里青，真不想在这里多管闲事。 既然那匪徒已经走了，如果那丫头是好人，那也能活下去，那都是造化不是。 怪不得她心狠。 连衣道：“想利用路人的同情，还真是可恨至极。” 苏婉收回目光道：“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这个刘家村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能多待。 本来还想着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现在这情况看来，得找其他地儿休息了。 第1152章 有点古怪 第1152章 有点古怪 马车从刘家村中间走过去，苏婉看的更清楚了。 这挨家挨户没有乱糟糟的，更不像是被匪徒抢过，反而更像是突然有个高手来这里犯下的案件。 连衣将马匹赶的稳稳当当，目不斜视的道：“弯弯说的没错，这既不是匪徒抢的，也不是亡命之徒做下的事，怕是和那父女俩脱不了关系。” 苏婉走进车厢道：“衣衣，我们小心点。” 那父女俩既然在村口守着，还专门拦他们的马车，怕是因为冲着她来的。 不然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连衣已经有了戒备：“我知道了。” 两人又赶了一个半时辰，才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连衣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苏婉自然是心疼的，她道：“衣衣，有客栈我们就停下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赶路。” 连衣捏了捏缰绳。 刚想说自己不累，可又想到苏婉会累就将话给憋了回去：“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话音刚落，马车穿过一间竹林，就看见一家客栈矗立在竹林之中。 客栈古色古香，全是竹子打造。 鼻尖还能闻到竹子的清香。 连衣停下马车，小声道：“弯弯，客栈到了。” 苏婉从车厢出来，挨着连衣的手跳下马车，店小二很快出来迎接。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眼两人的穿着打扮，又看向颇为豪华的马车，那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从缝隙之中都能看到里面的精光闪烁。 “哎呦，两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天色不早了，客官若是再赶路的话可是要走三十里路才能看到下一家客栈，我们小店风雅安静，吃食也极好，客人不如住一晚上再走？” 店小二显然是经常碰到两人这样的客人，说的话那是随口就来。 恰好的建议也没有过度问话。 苏婉道：“开两间上房。” “好嘞！”店小二双手一拍，高喊道：“两间上房！” 说完，他牵着马车去了客栈后院，苏婉看了眼，马棚里还放着草料，除了他们的马还有其他马儿，看起来这家客栈住了不少人。 店小二安置好马车后就跟在苏婉身后，介绍道：“我们客栈即将客满，也是两位公子来的快，不然保不准就没房间了。” “是吗？” 店小二笑眯眯地道：“那可不，小的可不敢骗你们，就你们前脚就有两位客人也要了一间上房，看起来像是和你同一个方向来的。” “他们住哪？”苏婉心中微微一凛。 店小二道：“就住你们对面，怎么了，客官是认识？” “不认识，只是有点好奇，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碰上人，看来他们是走在我们前头了。” 店小二抓了抓脑袋道：“也或许是走了岔路，来，客官请进，有啥需要的尽管和我们说，我们定能满足两位需求。” “嗯。”苏婉走进门，目光扫视一周。 这房间布置的很是典雅，有一种读书人书房的味道。 里头的桌子上还摆了笔墨纸砚，旁边还有文竹和昙花，屋子里飘荡的香味很是雅致，有种靡靡之音的错觉。 店小二看苏婉表情还算满意，就道：“客官，你们的饭菜是送上来还是下去吃？” “送上来吧。” “好。”店小二没有立即就走，站在门口提醒道：“公子，这竹林蛇虫多，晚上莫要乱走动，我们客栈周遭都洒了石灰粉，但出了客栈恐怕会被咬伤。” 苏婉点了下头，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多谢提醒。” 店小二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接过：“谢谢客官，这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掌柜的为人极好，最不喜欢惹麻烦。”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苏婉摆摆手，一脸疲惫的模样。 店小二体贴的道：“小的这就走，两个时辰后再给客官送热水和饭菜上来。” 苏婉答应了声，将门反锁。 又推开窗户往下面看，这客栈还算很大，分为两个大院子，还有一个小院子，其中两个大院子有花厅，可以饮茶作乐。 另外一个，看起来应当是用来做宴会用的。 院子中间还放着烧篝火的台子。 小院子则是用来烧水做饭，再往后面还有个两进院子，院子有一条路，两边是盛开的兰花。 院子里大门紧闭，看不到里头是什么景象。 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客栈掌柜的住所，这么喜欢花，应当是个女子。 而能独自开起一个客栈，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岭，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叮——” 苏婉正要关闭门窗，就听到一声古琴声，紧接着，便是一串悦耳动听的曲子传了过来，原本心浮气躁，听了曲子竟然安静了些。 “看，掌柜的又开始弹琴了，每天这个点都一如往常。”隔壁房间也有人打开了窗户，说话声更是肆无忌惮。 “可不是嘛，掌柜的琴艺无双，多弹一下我们也能一饱耳福。” 苏婉转过头看了眼说话之人。 是隔壁房间的客人，是中年男子，看眉眼舒适的样子，应当是常年住在这个客栈的。 “也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来这，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有这琴技，完全可以去大户人家当个夫子，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出手阔绰，肯定能赚的比开客栈多。” “你懂什么，当夫子那是给别人做事，哪有自己当掌柜的舒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说得对……” 苏婉关上窗户，外边偶尔还会传来琴声。 她先睡了会，等店小二端来了食物和热水才起身。 那琴声已经停下来了。 房间里又恢复成寂静模样，她和连衣吃过饭菜，发现客栈一楼已经坐了不少人。 唯独她对面的厢房大门紧闭。 她拧了拧眉头，心里有点不舒坦。 可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衣衣，去打探一下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店小二之前说过。 对面住的是和她来的一个方向的。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谁。 连衣放下筷子道：“好。” “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苏婉顿了顿，朝对面的房间瞥了眼，“我总觉得对面有人在盯着我们，指不定还是个练家子。” 第1153章 父女二人 第1153章 父女二人 既然苏婉提醒了，连衣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他吃过饭后就朝对面摸了过去，只不过对面的门窗紧闭，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连衣不敢轻举妄动，只转悠了一圈就回来了。 虽没看见里面的情况，但连衣能肯定这里面的人有鬼，不然怎么可能将门关的这么严实，还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除非是故意的。 连衣可怜巴巴的看向苏婉：“弯弯，是我没用。” “说什么傻话，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里面的人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苏婉目光一冷，“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连衣皱眉道：“可是我们不是刚动身么，怎么这么多人盯上我们了？” 苏婉也觉得奇怪：“怕是前方出了变故，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到前方，不能在路上耽搁了，百里青怕是会担心我们得行踪。” “嗯。” 苏婉站起身走下楼梯，找来店小二。 店小二诧异的道：“公子为人真好，我这就去安排酒水。” “去吧。”苏婉笑了笑，重新回到楼上。 连衣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问道：“弯弯，你和店小二说什么了，他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我说我要请对面客人用膳，让店小二亲自送过去，只要对面开了门，我便给他一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小二平日里拿不到赏钱。 一听到有一两银子，自然笑的眼睛都开花了。 连衣道：“那我们趁着对方开门的时候打探里面的情况？” “嗯哼。”苏婉自然是这个想法，不然白花钱可不行。 连衣关上门，从缝隙之中观察着对面，等店小二上楼时，他就站起身，往那边扫了一眼。 叩—— “客官，你在里面吗？” 店小二笑眯眯的道：“你睡着一直没出门，现在应该是醒了吧，这是酒水饭菜，都给你准备好了。” 里头半晌都没动静。 店小二想到苏婉说过对面的人一直没出去，八成是睡死了。 就用力敲了敲，高声道：“客官，你都这么久没用膳，又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是饿了，快点开开门，我端着这些饭菜手也酸。” “叫唤什么？”对面的人拉开门。 店小二立即将饭菜递过去：“这是客栈的酒菜，客官还是趁热吃吧。” 男人皱眉，不耐烦的道：“我们压根就没有点饭菜，你是送错房间了吧？” “自然不是。”店小二连忙摇头，“我们客栈的规矩就是不能让客官饿着肚子，这都是我们客栈事先准备好的，客官意思一下给点银子就好。” “强买强卖？”男人不肯接，咬着牙道：“你们客栈不大，胆子倒不小，居然还干这种勾当！” “怎么会，若是客官手里头不宽裕不给也行，我们掌柜的是好人，不会计较这一顿饭钱的。”店小二将盘子往前送。 男人差点要掀翻那菜盘子：“滚一边去，我们还没有落魄到吃不起饭来。” 能住得起上房的人自然拿的出吃饭钱。 店小二听到这话笑容更深了，苏婉方才已经付了酒菜钱，现在再给一份，那他就可以吞了。 这不，老婆本更多了！ “那客官……”店小二搓了搓手指头。 男人拿的出钱，可是不想花的这么不明不白，盯着那饭菜满是狐疑道：“不需要，我们不饿，赶紧走别在这门口叫唤。” 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苏婉这边的门。 看到大门紧闭，才松了口气。 “木头，别和他们说了，既然送饭菜过来了就拿进来，我正好饿了。”屋子里传出一道声音。 被叫木头的男人一愣，将饭菜端了过来，又扔了银子道：“快走吧，我没叫你就别来打扰，小心我揍死你。” 店小二拿过钱，笑的眼睛开花：“谢谢客官！” 砰！ 门重新关上，苏婉也收回目光。 “看清楚了吗？” 连衣点头道：“里面的是个女子，说话声音和之前拦我们马车的小丫头很像，我方才看见模糊的轮廓，她身高体型也极为相似。” “嗯。”苏婉耳朵很灵敏。 虽然刚才那屋子里的女人说话不多，但她还是觉得熟悉。 之前店小二说那番话她就起疑心了。 没想到还真是那对“父女。” “跟着我们做什么？”连衣不懂。 苏婉淡淡的道：“当然是杀我们，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 连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沉声道：“我去杀了他们。” “不行，这是别人的客栈，不能破坏别人的规矩。”苏婉摇了摇头，“等他们上门吧，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反正他们不是你得对手。” 连衣吞了口吐沫，问道：“弯弯，那我今晚在你房间里守着。” 苏婉拒绝，看了眼连衣道：“你若是待在这里，他们就不敢下手了，你回去，还要当着他们的面会房间。” 听到这话，连衣只好点了点头。 他推开门。 又在门口叫了声：“弯弯，早点休息，明日我们早点赶路。” “好。”苏婉回应。 房门重新关上，等入了夜，苏婉便吹灭了灯光。 屋子内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半夜时分，苏婉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缓缓闭上眼，似乎已经困极了。 均匀的呼吸在此时传了过来。 门口，传来细碎的动静，下一秒，门口被刺出一道裂缝，从缝隙之中泄进一道烟雾。 苏婉闻到了，她没有动。 像是被迷晕了过去。 “砰——” 门被撬开，有人影闪到了里面，绕过屏风走到了床前。 月色透过窗户，那人手里的匕首寒光凛冽。 “快点动手！”女人训斥了句。 男人摸了摸下巴：“她这身段一看就长得不赖，要不先让我试试滋味……” “你忘了主子说过什么，她身边那个侍卫可不好惹，不想死就快点！”女人觉得讽刺，“再磨磨蹭蹭我就来！” “唉，别着急，我来！”男人抬起手就朝苏婉的脖颈上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苏婉眼睛睁开。 单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将匕首调转方向，朝男人胸口扎了进去。 她没有半点犹豫，下手狠辣。 “啊——！” 男人疼的叫出声，他也是练家子，手段也快，反应过来后就往后退。 他瞪大眼睛道：“你没有中药！” 第1154章 子虚乌有 第1154章 子虚乌有 苏婉摆摆手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中药了？” 男人眼睛一颤，已经怕了：“你是装的？” 砰！ 连衣踢开门，拦在门口，刚准备逃走的女人赫然不敢乱动了，她往后退，和男人背靠着背，语气之中满是警告。 “你最好别动我，你个贱人居然敢装晕引我们上当！” 啪—— 苏婉毫不客气，直接甩了女人一巴掌：“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唐锦殊！” 女人被打歪了头。 她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苏婉。 “怎么，被我说中了？”苏婉冷冷的盯着女人。 这女人长相很稚嫩，只不过那双眼睛浑浊无比，身材矮小，和之前跪在马车前的身形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这眼睛，却给人一种无比苍老的感觉。 这也是之前，苏婉一眼就看穿女人是伪装出来的。 “你能引我们出来，算你厉害。”女人嘴硬，她脸上是完全不受控制抖动，“可我们也不怕你，即便你杀了我们，主人也会让新的人来杀你！” “啪——” 苏婉抬手拍了拍，只觉得好笑。 她躬身，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女人身上：“那请问，你家主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他绝对会来取你的命，还有百里青，只要和主人作对的人，就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苏婉觉得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只不过她没笑。 她淡淡的道：“你们还真挺不要脸的，你以为你们是谁，唐锦殊只不过是个臭虫，什么时候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了？” “不许污蔑主人！”女人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顾的朝苏婉冲过去。 原本她们还不打算反抗，可不知道是什么话刺激到了这两人。 既然像是疯了般。 苏婉往后退，没有正面应敌，连衣和苏婉调换位置，动作极为快速。 单手一扯，又握住苏婉的手腕。 顿时旋了一圈。 两人根本不是连衣的对手，只一会便甘拜下风。 “你——！” 木头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连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她能给你什么好处，你还不如跟我们主子做事！” 连衣道：“你们不配。” “你都没为我们主子做过事，又怎么知道配不配？” 苏婉挑眉。 没想到这两人打不过就开始策反，不得不说，计谋倒是不错，只是没有用对地方用对人，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脑子。 策反谁不好，策反连衣。 啧，连衣会搭理他们么，也不好好想想。 “什么时候配过，从古至今，他都不配和弯弯相提并论。”连衣嗤了声，难得他眼神之中带着鄙夷，甚至都懒得和这两人说话。 在连衣看来，这两人太蠢了，没有资格让他回答。 “哈哈！”女人癫狂的笑出声，“我主子一定会统一天下，你们到时候给他提鞋都不配，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苏婉叹了口气道：“可是你死了，就看不到他一统天下的那天了，命啊只有一条，若是不好好珍惜可就什么都没了。” “为了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值得吗？” 说到这，苏婉像是反应过来，她盯着女人，深邃的眸子转了转：“你告诉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指不定你说了我也会改变主意呢。” 女人道：“主子那么好的人，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呵，是么？”苏婉懒洋洋的道：“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天狼是个好人。” 在她那个时代，天狼可就是罪恶的代表。 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为他是毒医的关系，还喜欢用毒术去控制人。 那些人通常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这，苏婉偏了偏头，盯着这两个杀手：“你们不会是被毒药给控制了吧？” 女人骄傲抬头道：“我们都说了是心甘情愿的，你少来这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多余的你就别说了，我们认栽了！” 看来还真不是。 往往那些被天狼控制的人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但是为了解药又不敢反抗天狼，只能乖乖的听从吩咐，而这样的人天狼也不会很信任，只会安排最低等的活计。 和他一起做下恶心勾当的还是那些狼心狗肺的兄弟。 苏婉目光垂下，想到天狼以前做过的恶心事情，她心里升起一股子浓浓的厌恶和恶心。 “说，你们主子为什么要用你们来杀我？” “呵呵，你是百里青心尖上的女人，我们只要杀了你，百里青不就分寸大乱？”女人站在前头，一点都不将苏婉看在眼里。 “到时候他一乱，那他还不得束手就擒，到时候我们主子不就能掌控天下，百里青算什么东西，根本不配当皇帝更不配站在那个位置上。” “他不过就是出生好，哦，不对，出生也不好，他父王母妃都已经死了，何必再来争夺权利，他就是个不吉利的人，没资格……” “说够了没有？”苏婉声音很沉，已经听不出情绪。 女人朝地上啐了口，很是粗鲁的道：“没有说够，我怎么会说够，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也别不心疼，百里青就是……” “啊——！” 下一刻，女人的话戛然而止，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她疼的眼冒金星，白眼抽了抽，根本没有力气再往下说。 只见苏婉抽出女人头顶的簪子，从左到右，直接戳穿了女主的下巴和嘴唇。 那种绵密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女人还能看到自己流的血，嘴里更是血腥味，那种恐惧感油然而生：“你竟然敢毁了我的脸！” 苏婉眉头满是戾气：“怎么，我不仅要毁了你得脸还要在你死后将你扔到乞丐窝，哦，不对，不能在你死后，等废了你得手脚将你扔过去。” “到时候你逃也逃不掉……” 想到这里，苏婉似乎又觉得不对：“这样恐怕也不能惩罚你，还是为你找个你瞧不起的丈夫，让你们过一生。” 女人眼睛瞪大。 苏婉凉飕飕的道：“不用这么看我，你这样的人只配这样活在世上。” 木头在旁边焦急的道：“有什么冲我来，对个女人撒气算什么本事，她说的没错，百里青本来就是不祥之人，若坐上那个位置，我们璃国还有未来吗？” 第1155章 却之不恭 第1155章 却之不恭 苏婉笑呵呵的道：“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决定的，是天下百姓，你们只不过是唐锦殊的走狗，没有资格在这评头论足。” “罢了，说再多你们这两个废物也听不懂，你们不是人，听不懂人话，还是早点处理了好，衣衣，手脚干净点，别留了痕迹。” 连衣向来不废话，他走上前，正准备动手。 窗户口却传来一道声响，他立即调转方向，直接挡在苏婉面前。 “筝——” 琴声传了过来，一个青衣飘飘的女子从外边进来，犹如鬼魅。 苏婉看过去，眉眼一沉。 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 “不知客人可否给我一个面子，莫要在这里造成血光之灾？”掌柜的手捧古琴，身影轻盈，站在几人的中间。 她长发飘飘，只簪了一个古玉簪子，脸蛋精致如仙。 倒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兴许是隐居山林才养成了她这模样，的确美轮美奂。 “我这小本生意，干干净净的，从未有过血光之灾，若是让旁人知道我这客栈死了人，怕是生意不好做。” 掌柜的嗓音软软的，虽说在商量，却没有带着商量的口气：“还请客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应当是看在下午时分听我弹过一曲的份上。” 苏婉对这样的美人自然是欣赏的：“只要不在你家客栈杀人，应该就行了吧？” “自然，出了这家客栈，别人的死活就与我无关。”掌柜的笑出声，脸上干干净净，“但在客栈里，他们就是我的客人，我得为他们负责。” 掌柜的轻描淡写：“倘若是别人来杀客人你，我也是会阻止的。” “好，我明白了。”苏婉扭过头，看向连衣，“带出去处理了。” “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们，主子也会派其他人来的，根本没用！”女人很是癫狂，神情已经不受控制变得难看，“你死了这条心吧，别以为跟着百里青就万事无忧了！” “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他为什么想杀我。”苏婉面不改色。 “他以前可是恨不得跪在我跟前求我多和他说句话呢，现在竟是要杀了我？” 女人眼睛里闪过异色，有点不可置信：“你撒谎，主子怎么可能跪在地上求你这样的货色，你压根就不配！” 苏婉歪头道：“是吗？你对你所谓的主子又了解多少，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如何得知？” “我……”女人从怀疑到痛恨，“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我不相信你，你就只会胡言乱语，主子在我心中是最为厉害的，你用不着多言。” “不是要杀我么，来啊！”女人高傲的抬起头。 “为了主子，我压根就不怕死！” 听到这话，苏婉有点想笑。 可真不知道天狼有什么魔力，竟然让这个时代的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衣衣。”苏婉瞥了眼连衣，淡淡的道：“安静点，别吵到别人休息了。” 说完，苏婉看向掌柜的：“叨扰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客人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带着他们从这离开，我很感激，这间房血腥味太重了，怕是不能住人。” “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院子同住。” 苏婉自然不介意，这屋子里血腥味太重，她可没这种异样的习惯。 “那就烦请掌柜的带路。” 掌柜的没有犹豫，转身迈开长腿，从正路下楼梯。 来是从窗户来的，走却从正路离开。 掌柜的从头到尾都很坦然，没有露出一丝怯意，苏婉跟在掌柜的身后，多少也看明白了。 这掌柜的估计也不是普通人。 能做到这般淡定自若的恐怕是少有的，必定经历过大风大浪。 “姑娘是打算去哪里？”掌柜的其实察觉到苏婉的目光，“要在这里住多久，明日就要离开，还是要多待一段时间？” 苏婉挑眉道：“掌柜的方才在外边应该听得很清楚，我是什么人应该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 “非礼勿听。”掌柜的讷讷的道：“可方才动静着实太大，我一字不落的听完了，还请姑娘莫要介怀。” “那姑娘是要站在百里青殿下那边？” 苏婉心中激灵了一下道：“掌柜的想说什么？” 掌柜的轻笑道：“不用紧张，我不会说什么，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早就归隐山林了，外边的事情皆与我无关。” “那你又何必问。”苏婉不冷不淡。 掌柜的愣了一下，接着笑出声：“你说的对，我不该过问的。” “对于我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百姓能吃的起饭，我这客栈能开的下去，能挣到银钱，谁就是盛世明君。” 是啊，除了上位者。 不都是如此。 “哦。”苏婉垂下眸子应了声。 见她这样，掌柜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可真是淡定啊。 不是说她是百里青那边的人么，好歹也要为百里青筹谋不是么，可如今看起来倒真是没有半点这个意向。 掌柜的推开门道：“请进。” 苏婉看向房间，也没有客气：“多谢。”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和我说。” 苏婉看了眼掌柜手里的琴道：“明日可否单独为我抚琴一曲？” 如今太晚了，旁人都在睡觉，倘若掌柜的抚琴，怕是要将其他人也吵醒。 “客人爱听，我自然却之不恭。” 掌柜的盯着苏婉打量了一下道：“你给我一种和奇特的感觉。” “嗯。”苏婉顿了顿，一本正经的道：“别人都这么说，你不是第一个。” “……”掌柜的彻底无言以对。 这姑娘怎么有点油盐不进的样子。 苏婉手搭在门上，有点赶人的意思：“这么晚了，掌柜的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去睡么？”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院子是她的吧：“我这就去睡，姑娘也早点休息。” “嗯哼。”苏婉打了个哈欠，她确实很困了。 白日里为了防着那两个人，吃不好睡不着的，现在人已经解决，困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走了两步，直接往床上倒。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婉迷迷糊糊中听到外边有敲门声，还有琴声。 她睁开眼，发现天居然亮了。 “弯弯？”连衣在外边睡，听到声音就睁开眼，“你醒了？” 第1156章 礼节为重 第1156章 礼节为重 苏婉答应了声。 她起身往外走，连衣也起来了。 没多久，隔壁屋子里也传来动静，苏婉侧头看过去，就瞅见一身青衫的掌柜的从屋子里出来。 她手里端着木盆，木盆之中是满满当当的水。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掌柜的往这边瞥了眼，道歉道：“吵到你们了吧？我习惯这个时辰起来做饭菜，过会儿一起用膳吧，快好了。” 苏婉没有拒绝，她懒得去前头用膳。 能在这里一起吃最好不过，而且看起来掌柜的这行头，应当手艺极好。 “叨扰了。” 掌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厨房里便传来烧火的声音，淡淡的香味传了出来。 苏婉鼻尖动了动，问道：“要我帮忙么？” “不必。”掌柜的犹豫了会，小声道：“若是想来帮忙烧火也是可以的，热水在外边备着了，水井在外头。” 苏婉和连衣洗漱完毕，便又准备了盆冷水。 这才去帮忙烧火。 掌柜的炒了两道小菜，又煮了饭，还做了两个饼子，那种香味席卷在鼻尖。 过后，又端来碗筷放在桌上，拿了两碟小菜。 “试试吧，这些都是我做的。” 闻言，苏婉吃了口小咸菜，味道还算不错，她点头道：“手艺不错，味道很好。” 掌柜的不好意思的道：“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没事的时候我就回研究美食曲子，用来打发时间正好，你们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反正我这里还有很多。” 苏婉对口腹之欲要求还是蛮高的，她吃了不少。 等肚子差不多饱了才放下碗筷。 掌柜的似乎是难得有人陪着一起吃饭，话也多了起来：“怎么不吃了，还有这么多，可不能浪费，再吃点。” 苏婉擦了擦嘴角：“我已经吃好了。” 吃好了的意思就是不能再吃了，她还是很有原则。 掌柜的听到这话也没有再劝，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站起身朝厨房走过去，没一会就从灶屋里抱出一个坛子。 坛子被荷叶封边了，上面落了草木灰。 可周遭还蛮干净，掌柜的用抹布抱起来，显然坛子刚从火堆里刨出来的，烫手。 “饭吃好了你还没喝汤。”掌柜的看向苏婉，目光温和，“这是我吃饭的习惯，吃完了会喝上一碗汤。” 说着，掌柜的打开坛子的荷叶。 霎时又浓厚的鸡肉香味传了过来，掌柜的倒进碗里，一人倒了一大碗。 里头还加了枸杞、山药以及带香味的药膳，鸡是自己养的乌鸡。 鸡汤里没有特别油腻，一看就知道是被处理过。 苏婉被勾的食指大动，端着碗道了谢：“你到也不嫌麻烦，我和衣衣今天有口福了。” 实在不是她出尔反尔，谁让掌柜的已经将鸡汤倒进她们吃过的碗里了。 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 更何况盛情难却，人家做到了这点，也实在是想让他们吃，若是不吃岂不是很不给面子，更没有半分礼节。 泱泱大国，礼节为重！ “怎么样？”掌柜的很期待她的点评。 苏婉被突然靠近的掌柜的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好。” 掌柜的满脸都是开心的神色：“喜欢就好。” “其实你不必这么在乎我的感受，我只不过是蹭饭吃。”苏婉咳嗽一声，又看向掌柜的，这掌柜的看起来可没有之前那种仙气飘飘的感觉了。 掌柜的甩了下帕子道：“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和我畅所欲言了，姑娘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我愿意为姑娘做这么多，也愿意讨好姑娘。” 苏婉有点莫名：“不管怎么说，多谢款待。” 掌柜的听出来她要走的意思：“你是准备启程了？” “嗯，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苏婉站起身，又放下一锭银子，“这算我给你的菜钱，有机会再见。” 掌柜的歪了歪头道：“萍水相逢罢了，应当是没有机会再见，姑娘多加保重。” “是。” 坐到马车上，苏婉都还觉得掌柜的目光在她身后。 “筝——” 也在这时，古琴声在这个时候响起，苏婉差点忘了昨晚掌柜的答应她要奏一曲的。 她掀开帘子往掌柜的院子看。 那女子就坐在院子中间，跟前摆着古琴，如葱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靡靡之音传遍整个客栈。 “奇了，掌柜的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弹琴了，平日里不是傍晚时分么？” “是啊，真是稀奇。” “……” 苏婉放下车帘子，闭着眼道：“走吧。” 连衣扬起鞭子甩在马儿屁股上，马儿撒丫子往前狂奔，苏婉一个趔趄直接撞在车厢上。 好在里面都垫着柔软的毯子，这惯性没让她疼的龇牙咧嘴。 “弯弯，你没事吧？”连衣自觉做错了事，眼神带着颤意。 刚才那一下，他没注意，直接让她摔了，弯弯肯定很疼，他怎么就这么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明明赶马车都这么久了。 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苏婉噗嗤笑出声：“你做什么这么紧张，这只不过是小问题，觉得我会恨你？” 连衣犹豫了下：“我只是怕弯弯疼，弯弯自然不会恨我，更不会讨厌我。” “知道就好，我没摔到身上，我这身手你还不知道？”苏婉懒洋洋的道：“赶紧赶路吧，若是累了就和我说，我们轮着来。” 连衣点头道：“好。” 自然是不能让弯弯来的，弯弯是女生，要多多休息。 再加上这副身体不是弯弯自己的，肯定不是那么适应，虽然已经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可连衣就是觉得弯弯很孱弱。 和之前是不一样的。 苏婉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在思考那两人是天狼派来的，还是他们自己偷偷地来找茬。 不过想到那两人到死都没有说真话，苏婉就觉得头疼。 一个两个还好，可万一天狼手底下的人都是这么愚忠，可该如何是好。 究竟用的什么破办法才让这些人这么听话的。 难不成…… 是那些人还以为天狼是唐锦殊？ 半个月后。 苏婉和连衣才到了前线，只不过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百里青。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百里青扎营的地点，去没有发现百里青，反而看到挺多伤员。 花语正在给伤员看伤治疗。 整个伤兵营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汤药味道，非常的刺鼻。 那些伤员躺在地上，身上在流血，眼睛却紧闭，嘴唇还发紫，看的苏婉瞳孔缩了缩。 第1157章 擅作主张 第1157章 擅作主张 “师傅，你怎么来了！” 花语本来正低着头给人包扎，站起身就看到苏婉和连衣站在伤兵营门口。 “唉，这里脏，你快点去前面待着，我过会再来和你汇报这里的情况。” 苏婉走过去道：“脏？” 花语小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被扎在头顶，干脆利落：“师傅，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了，你赶紧戴上湿布，这里不安全的。” 苏婉斜了眼花语：“你别忘了是我教你的医术，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不安全，别担心我。” “可是师傅，这里……”花语还想说点什么。 “呕——” 不远处一个将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之中泛着黑色，脸颊青白，一看就不正常。 而手臂也打着绷带，整个人显得惨不忍睹。 花语连忙道：“你别动，我这就过来给你看！” 将士忍着痛苦一动不动，可苏婉看出来了，那将士已经疼的浑身抽搐，时不时地动弹一下。 “中毒了。” 苏婉咬了咬牙，不屑的道：“天狼也就只有这点手段，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长点见识，只会用这招。” 连衣小声道：“弯弯，这招对他们来说很灵验。” 苏婉说不出话，她自然知道连衣说得对，可心中还是来火，她真的不喜欢天狼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以前瞧不起，以后也瞧不起。 “衣衣，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吧？”苏婉从空间拿出解毒丸，朝连衣递过去，“将这个磨成粉。” 说着，苏婉拿了纸笔写了个药方子。 “按照这个抓药，熬了，将药粉让这些将士们先喝下。” 连衣拿过药就道：“我这就去。” 苏婉对连衣很信服，见他答应就直接去花语那边。 花语正在给将士号脉，之后就给将士身上扎了针。 银针扎下去，将士脸上痛苦的表情瞬时得了缓解，整个人的身体也不再颤抖。 “谢谢。”将士闭着眼道谢。 花语道：“我是军医，这是我应该做的，用不着道谢，想道谢就等我想到解毒办法再说也不迟！” 苏婉在旁边看着，眼神越发满意。 看起来花语已经不像是以前那般莽撞，如今更加稳重了，就连医术也进展迅速。 “师傅，我有没有做错？”花语转头问。 苏婉摇头道：“你做的很好，只不过想要解毒得把毒都从他们身体都逼出来，一次不行，就多次，总之不能操之过急。” 花语茅塞顿开：“我原本害怕将士们的身体扛不住，但师傅所言，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累不累？”苏婉问。 花语笑着摇头：“能和师傅学习医术是我这辈子都开心的事，又怎么会后悔，再说了，医术本来就是治病救人，我现在能做到就不浪费师傅的教导了。” “师傅，不知道你有没有解毒得法子？” 苏婉面色微微沉了沉：“暂时还没想到，你待会和我说清楚这毒是怎么染上的，又是如何表现，将士们这样有多长时候了。” 花语道：“好。” 为了能尽快给将士们解毒，花语想现在就和苏婉去营帐里讨论。 苏婉看出来了，她道：“先好好处理这里的事，急不得，殿下呢？” 花语听懂了，回答道：“殿下带着人去城里找解药了，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晓，师傅，切莫声张。” 说话的声音很低，这让苏婉觉得诧异。 这可是在伤兵营。 苏婉低着头道：“花语，这里有内奸？” “殿下是这么说的，我也不能确定。” 听到这话，苏婉眼神一沉，已经明白过来了，她指了指伤员道：“花语，你继续救治他们，我先回帐篷里好好休息。” 花语脑子转的快，没有犹豫：“师傅舟车劳顿，好好休息，这边有我就够了。” 苏婉答应了声。 两人分道扬镳，只不过苏婉没有直接回营帐，而是在伤兵营转了一圈。 这里有一千人。 死气沉沉，血腥味格外的重。 有些人认识苏婉，想起来打招呼都没力气，只能细微的叫了声。 苏婉挨个回应，又问了伤员的各种情况。 最后取血，集合了各种东西，这才回了营帐。 她进入空间，在那栋房间里找了研究器材，一待就是半天，最后就连晚上都没出去。 空间里的两天两夜，外边才过了一晚上。 苏婉出来后，就看见连衣坐在旁边熬药，动静很小，似乎是怕吵到苏婉。 “衣衣，我让你熬药给他们喝，他们都喝了吗？”苏婉问。 连衣点头道：“都喝了。” 见苏婉清醒过来，连衣又道：“弯弯，你睡着的期间，花语来过几次，见你沉睡她不敢打扰，又出去了，不过她那模样似乎很着急，像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苏婉猜测道：“是不是将士们更加严重了？” “嗯。”连衣犹豫了会，点头道：“的确是，那些将士们吃了我给的药，变得更加虚弱，是不是我拿错药材了？” 在这个时候，连衣对自己竟然有点不确定。 但他从未怀疑苏婉会写错方子，要错也是他错。 苏婉道：“不是，这样是正常情况，衣衣，以你对天狼的了解，你觉得他这次会用什么恶毒的法子，他觉得我会不会解？”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你能解，天狼绝对也知道，但要花多少时间并不清楚，弯弯，要不我还是想个法子去杀了他吧。”连衣面露狠意。 他已经分外忍不了天狼了，要是可以他真的想解决了他！ 真是像个臭虫一直围在弯弯身边转悠，没有半点人样。 苏婉道：“他身边的人太多，你一个人不好行动，更何况他还会各种毒术。” 连衣拧眉道：“弯弯，我对毒素免疫你不是知道么？” “可——” 听到这话，苏婉还是不放心。 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连衣去单打独斗，若是天狼那么容易解决，她早就动手了。 “总之，我不许你去。”苏婉冷着脸，“若是你不听我话，那我以后就不理你，打探消息可以，但不能贸然行动，明白没有？” 连衣最听苏婉的话。 听到这话也知道苏婉是真的生气了，他连忙道：“我知道了，弯弯我不会擅作主张的。” 第1158章 发现端倪 第1158章 发现端倪 既然连衣答应了，那苏婉也就放心了。 “师傅。”花语从外边进来，他还提着篮子，篮子里放了不少药材，“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婉看向花语手里的篮子。 里面的药材能够缓解此次毒素。 “就刚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花语故作轻松的道：“吃过师傅的药后，将士们的情况都好转了，再配我的汤药，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 “嗯，我已经研究出来毒是怎么构成的。”苏婉问，“药房在哪边？” “在隔壁营帐，师傅请随我来。”花语没有犹豫，直接在前面带路。 几人撩了帘子去隔壁不远处的营帐，谁都没有多嘴。 救人如救火，如今情况危急，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 苏婉找了几味药材，又从空间里拿出不少，一起放在花语的篮子里。 她沉声道：“去熬药。” “师傅，这些就可以解毒了是吗？” 苏婉点了点头道：“是，让将士们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花语喜不自禁，提着篮子就去外边熬药了。 苏婉也没闲着，她带着连衣离开伤兵营，她没有去找百里青，而是在四周游荡了圈，直到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才拉着连衣躲在了石头后面。 那几道影子吹了下口哨，就有几只灰色的鸽子盘旋过来。 没一会，苏婉和连衣就看见那影子往鸽子脚底下塞了信纸，又喂了鸽子一点吃的，才重新放飞。 那影子临走时还左右四顾，确定没人才走向军营。 到了军营门口，苏婉就看见他原本不瘸的腿也变瘸了，身体踉跄的回了军营内。 连衣道：“他是装的。”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扭过头看向他，连衣手中抓着那只刚放飞出去的鸽子，那鸽子没有死，此时正惊恐的盯着两人。 苏婉拆了信件，看到上面的字迹。 “毒已控制，得解，时不待人，速想办法。” 苏婉眯了眯眸子，还真是细作啊。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要太好，她冷笑一声：“天狼，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只会玩阴损的招数，不是暗杀就是当细作。” 要放在以前，天狼绝对是个左右逢源的奸臣！ “衣衣，将字改成：毒已经渗透。”苏婉说了句，从空间拿了纸墨。 连衣有个技能，那就是过目不忘，就连自己都能仿照下来。 他在某些方面反应迟钝，但他格外聪明。 若是用在其他科研方面上，那绝对是让人无法超越的人才。 也是他不愿意，他就想赖在她身边。 苏婉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没有逼迫他离开。 连衣拿了笔墨照做，三两下就写好了字迹，苏婉将信纸重新放进去，又安抚了鸽子，重新放飞去天空。 而原先那张纸，她却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诸位将士们喝了解毒药，却一个个没有好转，反而上吐下泻，这种折磨简直是在折磨他们的精神。 每当以为病好了得以缓解，那种呕吐和腹泻的感觉又涌上来。 让人不得安睡。 “这真的是解毒药吗？”有人开始质疑，实在是忍不住了，“是不是姑娘开错方子了，不然怎么会让我们这么难受。” “还是说熬错药了，把我们当成试药人了？” 此话一出，讨论声此起彼伏。 “你放什么屁了，姑娘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任由你编排？”有人瞧不惯，捂着肚子骂道：“再说了，姑娘是神医，花语姑娘也是她的徒弟，再怎么样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段时间，花语救了无数将士们。 而苏婉名声在外，不用多说，他们都不会去质疑苏婉的医术。 花语都这么厉害了，人家师傅能差么？ 更何况，姑娘来的当天熬得药就缓解了他们的痛苦，如今肯定是解毒必备过程！ “若是不会犯错，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腹部疼的不行？” “我看你们就是无脑护着她，不过就是殿下看上的女人，以后殿下会当皇帝，要多少女人都有多少，你们为啥要怕她？” “顺子，你说什么屁话呢！” 已经有人觉得说话的人很可疑，他盯着顺子看了半晌，最后问道：“你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姑娘多好的一个人，殿下认定的哪能别人批判？” “哼——” 顺子扭过头，不和那人对视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们说是不相信不爱听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好心当成驴肝肺，反正大家伙一起难受！” “但是待会给药我是绝对不会喝了，这太折腾人了，疼的要死，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 众人听闻顺子说话，有的人也开始迎合：“是啊，太疼了！” 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和顺子聊天。 那伙人似乎很投机，有人特意数了数，大概十来个人。 有人摸着肚子颠颠撞撞的去了营帐外的山里，在解裤腰带的时候，有人问道：“你们疼吗？” “不疼啊。” 紧接着，又有人道：“那奇怪了，我也不疼，那他们怎么会说疼的要死？” “靠！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细作！” 有人惊醒过来，匆匆忙忙拉完就穿了裤子。 回到客栈就有人开始去摸兵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缓缓地将那十个人围了起来，直接去了前方，在那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 刀和剑就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你们干啥！” “我们想干啥你们不清楚么？”有人冷笑，眼神之中是抓到了细作散发出来的光，“你们是什么身份自己应该和明镜一样，根本不用我们多说吧！” 顺子带着笑：“啥身份啊，大家伙不都是在为殿下办事吗？话说的好好的为啥要刀剑相向？难不成就因为我们说了几句姑娘的坏话？” “可大家伙说的不都是事实么，你们若是不爱听我们就不听了，干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顺子，以前我们还真是很相信你，可你现在开口闭口都是姑娘的坏话，这分明就是在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 “说几句怎么了，我又不是说的错的，大家伙中毒本来就够烦的了，谁让这女人还整成这样，把我们折腾的够呛。” 那伙人接话：“我看那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都是吹嘘出来的，哪有什么真才实学！” 第1159章 通风报信 第1159章 通风报信 “闭嘴，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嘴脸，居然说姑娘不好。” “姑娘的为人我们清楚的很，当初在庸城的时候就是姑娘治好我们，不然庸城哪有现在那繁荣景色，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已经看穿你们的伪装了，用不着再废话！” “说罢，你们还有没有人同伙，赶紧揪出来，我们饶你们不死！” 顺子眼神一闪：“大雾啊，我真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有说有笑，大家伙一起上战场，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大雾，你不能为了和那个女人表功就把我们当成细作，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你说我们是细作，拿出证据啊！” 顺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然我们也可以说你们是细作，这样满口扯谎的话谁都会说，可我们当你是兄弟，这才没有乱说让你伤心不是。” 被叫大雾的男人面色坚毅，不为所动的道：“你们已经露出马脚，说再多都没用，兄弟们，将他们都给绑了！” 这个时候，顺子也抄起兵器奋勇反抗。 “我看你才是细作，在这胡说什么，大家伙都是兄弟，怎么还往我们头上泼脏水？” 大雾招手道：“少听他废话，绑了他们！” 众人立即明白过来，去找粗绳子。 顺子拿着兵器，和自己那伙人后退，可对方人数多，根本没有办法，被逼到了最角落只能束手就擒。 手脚被绑，顺子还不忘 往地上啐了口：“没凭没据你们居然敢胡乱绑人，我看殿下回来你们怎么交代！” “啪——” 这个时候，苏婉和花语、连衣从后面走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负责伤兵营的将军，姓陈。 “陈将军！”顺子一看到陈将军眼睛都亮了，大声吼道：“陈将军，你看看现在这都是什么情况，我们吃了姑娘熬得药已经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我？” “你们不能怀疑军营里有细作就胡乱抓人啊，我们可不要当替死鬼！” 陈将军冲上前。 抬起脚就踹在顺子的胸口处。 他凶神恶煞的道：“是不是胡乱抓人你们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什么狗屁替死鬼，居然敢来我军营里当细作，呸！” 顺子慌了，胸口被踹的生疼。 那双眸子里闪过惊愕，到最后还想要狡辩：“证据呢？” 陈将军往身后的苏婉看，轻声道：“姑娘，还请让他们死个明白。” 苏婉走上前，抖落出来一张纸条。 就是之前她和连衣劫下来的信纸，上面白纸黑字，在灯光下看的并不清楚。 可顺子一看，眼睛就瞬间眯起来了。 “我听说，自从我来了军营你就开始散播对我不利的流言蜚语，还说殿下不堪大用，只会沉迷在我的女人香里？” 苏婉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平淡。 她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可气场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顺子冷声道：“难道不是么，你只会左右殿下的判断，现在连陈将军都听信你得鬼话，还说你不是红颜祸水？” “上面的字你认识吧？”苏婉问。 顺子咬牙道：“认识又怎么样，军营里认识字的不仅是我。” “可我亲眼看见你用信鸽通风报信，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凭你一面之词，糊弄谁？”顺子死不承认。 苏婉弯了弯唇：“肚子疼吗？” 顺子眼睛转了转，呵斥道：“我就知道你在我们药材里下了毒，你好狠的心，兄弟们你们都听见了，这女人……” “你们告诉他，肚子疼吗？”苏婉转过身看向大雾和他身后之人。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不疼。” 顺子满脸惊讶：“不疼怎么会跑茅厕，你骗……” “去茅厕不代表肚子疼。”大雾拧着眉头，盯着顺子道：“你别说了，我们早就看穿你了，不然怎么会将你绑起来。” “我给的药方，真中毒的人不会肚子疼，顶多去几趟茅厕，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而没中毒的人则会中毒，会腹痛如绞。” 苏婉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你们就这么沉不住气，我才刚来就想着在我身上下功夫，可是你们手段还嫩了点，一下子就能被人看穿。” 顺子脸色青白交加，他此时已经顾不上疼了。 事情已经败露，现在应该想办法尽快脱险，不然必死无疑。 两国之战，最痛苦的就是细作。 被抓出来肯定是会饱受折磨，再加上陈将军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尤其是对敌人，格外有手段。 想到这，顺子一伙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求姑娘放了我们，陈将军，饶了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顺子眼力见还算不错，连忙屈膝跪地道：“姑娘、陈将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大家各为其主，还请你们放过我们——” 陈将军见人已经认了细作身份，抽出剑就想砍了几个人的头。 苏婉俯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道：“你也说了，各为其主，既然敢来当细作那也该明白早该有今日的下场。” 陈将军看苏婉说话，扭过头道：“姑娘，怎么处置？” 他的剑寒光凛冽，已经岌岌可危了。 “按照你得意思来，军法处置。”苏婉背过身，“别让这里沾了血，问问他们究竟传递出多少消息。” 要杀，也得让这些人吐出该说的。 陈将军连忙应声：“是！” 紧接着，他想了想，将剑放回剑鞘，让手底下的人将那伙人带到树林不远处。 隐约间，苏婉能听见那边的惨叫，还有不少哀嚎求饶声。 花语看向诸位将士道：“今晚你们就好好待在营帐哪里都不能去，过了今晚，明日再喝一碗药身体就能全好。” “谢谢花大夫！” 花语面色冷硬道：“不用谢我，谢我师傅，这些药方子都是我师傅研究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打下手。” 将士又开始感激苏婉。 苏婉让连衣守在军营周遭，防备有人偷偷地溜出营帐。 即便之前喝药的时候她是让那些人排队，当着她的面喝的，可她怕细作心眼多，能装作不腹痛的模样，待会溜出去通风报信。 这样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反正只要过了今天晚上，这些细作都会死！ 再也翻不起风浪！ 过了一夜，果然不出所料。 连衣在门口抓了两个想逃出去的细作，而营帐内也疼死了两个细作。 第1160章 夸大其词 第1160章 夸大其词 总共十九个细作全部落网。 陈将军将一封信递上来。 此时，苏婉正坐在营帐的椅子上，桌子上摆着饭菜，她正和连衣、花语用膳。 她单手端着饭碗喝着稀粥，将筷子夹在两指之间，就去拿陈将军递过来的信。 白纸黑字，招供的清清楚楚。 “姑娘，都交代清楚了。”陈将军打量了下苏婉的神色，又道：“他们我都给处置了，这次多亏了姑娘，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千多人里面有这么多细作！” 苏婉粗略扫了下字迹。 上面写的很清楚，顺子那伙人给军营里下了毒，还将这里面的动态都传到了唐锦殊那边。 本来还想将部署也传过去，可他们接触不到，也一直没机会。 这次得知苏婉过来了，唐锦殊那边就让顺子等人以苏婉做文章动摇军心，可还没来得及闹出大事，就被苏婉扼杀在萌芽之中。 呵，还真是阴狠。 百里青那边想不到办法，就将主意动到她身上了。 “这还真是符合天狼的手段，不管到了那里，这恶心的手段性子是真的一点没变！”苏婉眉眼闪过戾气。 陈将军道：“幸好姑娘眼明心亮。” 要不是苏婉，兴许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找见细作。 还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细作要往外边传递多少消息，也是他们治下不严，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见缝插针！ 苏婉谦虚的道：“只不过是巧合。”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陈将军摆摆手，根本不敢不承认苏婉的厉害之处，“姑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殿下。” 苏婉站起身，和陈将军交代了几声，直接便离开了。 陈将军送到门口道：“一路小心。” “陈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了。”苏婉又看向正在给将士们治病的花语，“这儿有花语就足够了，她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是。”陈将军俯首。 苏婉翻身上马，和连衣转眼间便消失在营帐大门。 下午时，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百里青，此时他正在营帐里训话，旁边还有不少人。 营帐中间摆着地图，上面还有不少标记。 魏颍川也在，看到苏婉过来，立即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苏婉挑了挑眉眼，看向魏颍川，“你们来这里，我找了好几天了，可真是忙啊你们。” 魏颍川没说话，而是看向百里青。 此时百里青面色依旧稳重，没有露出半点其他的表情，旁人都觉得他心里古井无波。 “可都听明白了？”百里青用朱砂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伏击，成败在此一举，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诸位将士们都没有停留，他们自然知道百里青的意思。 等帐篷里只剩下几人，魏颍川才晃了晃扇子，咳嗽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连衣，我们出去走走？” 连衣不想动。 可现在这气氛他不走似乎有点不太懂事。 魏颍川连拉带拽将人拉到了营帐外边。 “让他们好好说话吧，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连衣不情不愿的道：“能有什么话说，弯弯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也不见他为弯弯做点，从头到尾都是弯弯在付出。” 魏颍川啧啧称奇：“你这小脑袋瓜还挺聪明的，不过两人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你说这些也不无道理，我哥好像……” “的确做的挺少，太可耻了，以后我肯定会训诫他，你就别生气。” 连衣没生气，他扭头站到一边去了。 任由魏颍川怎么说话连衣都没再吭声，他将嘴巴闭的死死地，眼睛也闭上。 营帐内。 百里青已经将放下朱砂笔，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苏婉。 下一刻，伸出手死死地抱着她。 “怎么了？”苏婉双手抱着他的腰身，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忘了谁也不会把你忘了，你还好吗，一切都好么？”百里青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身上，怕她去胡厥一趟将自己弄受伤。 苏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呢？” 百里青道：“我也没事。” “我在胡厥还碰上了姑姑。” “她也去胡厥了？”百里青诧异，都没听她说过。 苏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通。 她被百里青拉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又到了茶水：“姑姑和以前的事情也算是划清界限了，这样其实也挺好，能够往前走，不会被以前的事困在原地。” 百里青觉得她说得对：“姑姑是女中豪杰，看开了自然是好的。” “我还碰上了巫族后裔。” 他见多识广，想必是听说过巫族的。 果不其然，百里青眉眼只是稍微蹙起，下一刻就问道：“巫族不是说已经被灭族了么，五十年前就被追杀殆尽，就连他们的栖息之地都被毁了。” 苏婉对这些并不了解。 出事的时候久夭都还小，只听她的姑姑说起，现在她所知的巫族都是从小五和久夭嘴里知道的。 “为什么要被灭族？” 百里青想了想道：“这段史事记录的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有段野史，好像是巫族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这才被国家联合报复。” 苏婉眯起眼，有点疑惑：“这和久夭和我说的不太一样。” “野史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当不得真。”百里青捏住她的手，“兴许真正的历史和野史恰恰相反也说不定。” 还真是，久夭和她说的就真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无从考究。 “听说南疆和巫族的关系密不可分。”苏婉顿了顿，“我打算解决了唐锦殊就去南疆一趟，到时候你和我一同前去。” 百里青并没有问原因，点头道：“好。” 只要苏婉想去的地方，他都可以去。 就算让他去死他也甘愿。 “巫族现任圣女和我说，当初灭族之祸是因为她们的秘术遭人惦记。” 百里青顺着话接过来道：“秘术？确实有野史提到过，巫族秘术能让人长命百岁，但……这其中有很多弊端，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不过阿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小心点。” 苏婉自然清楚：“你放心，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百里青顺了顺她的发丝道：“那就好，孤身在外我就怕你出事。” 第1161章 乱成一团 第1161章 乱成一团 苏婉笑出声。 倒不是嘲笑，她伸出手戳了戳百里青的脸颊。 过了会，她无奈的道：“你好像是瘦了不少，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百里青轻笑：“我怎么敢？” “哼——” 苏婉嘴角翘了翘。难得有点小孩子气。 百里青眼睛都笑弯了：“阿婉，有你真好。” “好。”苏婉盯着他，点了点头。 “今晚是不是有行动？” “你不用去，今晚行动太危险。”百里青淡淡的道：“你在这里等消息就好。” 苏婉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百里青。 百里青败下阵来：“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要去也可以，但不能乱来，只能跟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苏婉举手保证道：“好，保证听取殿下吩咐！” “是命令。” “是，命令！” 看着苏婉的泛红的脸蛋，百里青心情好的不行，连日来的阴霾因为她的到来一扫而空。 …… 皇宫。 百里修和姜皇后跪坐在蒲团上，外面不远处有个嬷嬷守在门口。 母子俩同一时间上了一炷香。 “外边怎么样了？”姜皇后问。 百里修道：“百里青大军压境，唐锦殊最近忙的脚不离地，一时半会没工夫来盯着我们。” 姜皇后打了句佛号：“恶有恶报，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该得到报应，不过皇儿，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母后，我准备好了。” 他定定地道：“我反正不想当这个皇帝，我只想和母后闲云野鹤一生，到最后和自己喜欢之人成亲，隐居山林。” 姜皇后叹了口气：“你啊，我们筹谋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得到，你不难过吗？” “有舍才有得，我不惦记这些东西，权利、金钱我都不需要，只要母后能够平平安安，我就别无所求了。” 听到这话，姜皇后这才没有继续说话。 她只是烧了份佛经：“那就希望百里青能大获全胜，登上宝座，将唐锦殊灭了九族！” 百里修看向佛祖，什么话都没说。 母子俩其实已经被折腾的够呛，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要是百里青再不动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后，倘若唐锦殊赢了，我们该如何自处？” 姜皇后抬头看向头顶的横梁：“修儿，你怕死么？” 百里修年纪虽然小，但经历这么多早就懂事了：“我不怕，只是可惜我还没有见到世上的大江大河，但有母后陪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姜皇后盯着百里修道：“乖。” “只不过母后，若是走到那步，我肯定会拉一个垫背的。”百里修扔了一张佛经，看烈火燃烧，“我绝对不会让唐锦殊好过。” 姜皇后没有说话，更没有拒绝。 她喃喃道：“罢了，唐锦殊性情大变，已经估摸不准了。” 若是百里青输了，唐锦殊肯定会想尽办法登上皇位，到时候就算他们不去刺杀百里修，他们也活不久。 还不如奋力反抗，这样还能死的明白点。 …… 是夜。 百里青领着一队人马提前埋伏在半山腰，而腰间下面就是沟壑。 他们得到消息，唐锦殊要从这里经过去伏击他们。 “消息可靠吗？”苏婉问。 此时他们已经挨在一起，前面有个石头块遮挡身形，这里视野辽阔，能够看清楚下面的景色。 百里青点头道：“嗯，唐锦殊这段时间和我对抗，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了，他现在是强弩之末，若他再不想办法从我这里突破，那他也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今晚唐锦殊必定会和他动手。 见百里青这么肯定，苏婉也略微放心，她为了以防万一，转头看向连衣：“衣衣，你小心点去看着。” 连衣早就跃跃欲试：“是。” 若是能正面碰上唐锦殊，那他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句话他没有直接说。 “吃了。”苏婉从空间拿出一个药丸，往百里青嘴边一塞，“唐锦殊周身全是毒，你吃了它，能抵抗那些毒素。” 百里青顺着她的指尖将药丸往肚子里吞。 只不过他眼神越发幽邃：“阿婉，你认识现在的唐锦殊，甚至无比熟悉是么？” 很早之前他就想到了这点，只不过他没有问她。 如今到了这地步，他不得不问。 苏婉没有隐瞒：“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原本的苏婉，而唐锦殊也不是原本的唐锦殊，一切都变了，我和他以前就是死对头，他到了这里更是察觉到我在这。” “杀了他好么？”百里青试探的问。 他怕苏婉对唐锦殊有复杂的感情，到时候不好动手。 苏婉知道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莞尔道：“有何不可，我早就想杀了他，只不过我和他势均力敌，没有办法。” 若是能找到解决天狼的机会，她肯定会好好把握。 毕竟天狼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她没想过将人的性命一直留着。 能除掉天狼这个祸害，是她毕生所愿。 得到苏婉的肯定，百里青已经松了口气，还好阿婉心里没有唐锦殊，否则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决定。 随着一声低吼。 树丛之中飒飒作响，两人同时朝那边看过去。 有个小将军从那边奔过来，小声道：“殿下，人来了！” “等他们再过来一点，进入包围圈再动手。”百里青吩咐。 苏婉朝下看，就看见一队装备精良穿着甲胄的人往沟壑里走，那步履整齐的姿态显然就是被高度训练过的。 一刻钟后，人马已经进入沟壑中心点。 见状，百里青扬起手，下了命令道：“杀！” 隐藏在暗中的人群瞬间冲了下去，火光冲天，马鸣践踏，刀剑相撞，顿时乱成一团。 苏婉和百里青待在一块，一直在等着时机。 “他不在人群里！”苏婉凭借对天狼的熟悉，一下子就肯定了。 百里青脸色黑沉，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消息有误？” 苏婉咬了咬牙道：“小心点，我们可能中计了。” 百里青不担心被自己手底下的人背叛，因为这不可能。 但若是天狼放出假消息…… 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弯弯，我找到他了。”连衣突然出现，他站在两人身后，指着一个方向，“他在大军后方，在车马上面，马车豪华，里面还能看见人影子。” 第1162章 靡靡之音 第1162章 靡靡之音 其实连衣没有说的是。 里面不止天狼的影子，还有女人的身影。 远远看过去，能透过灯光看见妖娆万分的身影，也不难猜出马车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苏婉听到这话没有觉得意外：“这还真是附和天狼的性子，这个地步还没有忘了享乐，真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还以为是在现代么？ 以为那些百姓可以随便被操控？ 如今天狼没有现代的良好设备，想必也很难制造出所谓的毒素。 “我们过去。”百里青想了想，又看向苏婉，“我和衣衣过去，你留在这，那边不安全，等事情解决我再来找你。” “不行。”苏婉摇了摇头，她跟在百里青身后，寸步不离，“你不了解天狼，我和他争斗了十多年，比你了解的要多，我跟着你才是最好的。” 百里青犹豫万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婉握住百里青的手，“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百里青，别忘了我可是平安无恙的从胡厥回来了。” 百里青自然相信苏婉的能力，可他作为一个男人，真的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置身危险之地。 可她目光之中的坚定不是他能够影响改变的。 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她是个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 百里青捏了捏她的手：“好，那你跟我一起走，不过你要待在我身后，不能乱来，有什么事情我在前面扛着。” 苏婉笑了笑答应道：“好。” 三人朝那边过去，连衣带路，几人几乎没什么阻碍就看见那被团团包围住的马车。 马车精美豪华，无处不透着奢靡。 远远地还能听见女人娇笑和弹琴的声音，将士们站在马车旁边守着，而马车内的人则是在颠鸾倒凤，根本不受外面半点影响。 百里青眯起眼道：“他倒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苏婉道：“这就是天狼，狂妄自大，嚣张成性，就算换了个地方，性子还是改不掉，不过我们正好等等，找个时机将他了结了！” 人在寻欢作乐时，总归是放松警惕的。 尤其是天狼这种自负心极强的人。 “哗啦——” 就在三人靠在树干上等待时，却发现那辆马车周围站起一队人马，直接朝马车那边冲过去。 “这里面的人根本不是我大哥，我大哥绝对不会做出这般不要脸面之事，将他拿下，让他交代大哥的下落！” 有个小将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提着长枪，目光死死地盯着马车。 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里面的人拉下来。 “唐小九，你想造反吗？” 天狼在马车里笑眯眯的问：“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你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我？想好下场了么？” 那小将居然是唐小九。 苏婉拧了拧眉头，远远地看过去，的确看见那张小脸上透着痛苦。 “造反？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臣子，你做的这些勾当才是造反，诸位将士，你们真的要跟着他一错再错？” “他已经不是我大哥，我大哥为天底下百姓鞠躬尽瘁，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淫无道之事？” “你们都给我清醒点，好好看清这个人！” “我大哥已经被他害了，他只不过是长得和我大哥一模一样罢了。” 唐小九义愤填膺，手里拿着长枪和马车上里的人对峙着，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大哥已经死了。 可看到天狼做出种种违背道德之事，他不敢不承认！ 天狼掀开帘子，露出那张脸来：“小九，我是你大哥啊，你好好看看，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你不是！”唐小九怒视天狼，“大哥没有你这般视人命如草芥，更不会践踏百姓，他事事都为百姓着想，哪里会像你这般冷酷无情！” 天狼邪肆一笑：“唐小九，你以为这里的人会听你的？” 他才是唐锦殊，是至高无上的首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仅我！”唐小九看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上，活捉他，问出大哥的下落！” 不管眼前这个人再像自己大哥，唐小九也不相信他就是唐锦殊。 “呵，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天狼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将唐小九放在眼里，“事到如今，我只能送你去见棺材了。” “本来还想着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饶你一命，可你不珍惜机会，胳膊肘往外拐，那我用不着再留情面。” 唐小九对天狼万分警惕。 他是真的想让自己大哥回来，可看着天狼如此模样，他又不敢乱来。 今日他是带着唐家私兵前来，背后有数十人。 “上！” 天狼懒洋洋的回到马车上，都没有给唐小九一个眼神：“这世界的人啊，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大人……” 女人挨到天狼身上，千娇百媚的道：“这小子不是你弟弟么，你作为他大哥，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这不是以上犯下是什么？” 天狼伸出手捏着女人的下巴，亲了口：“别管他。” “可是大人，等他们冲过来，我们可该怎么办啊。”女人有点害怕，盯着天狼道：“到时候杀进来，我们怎么逃？” “逃？”天狼冷笑出声，“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逃，更不可能落到那个地步！” 女人窝进天狼怀中：“我就知道大人英明神武，绝对不会跑的。” “……” 天狼将女人的头往下压：“好好伺候本大人，本大人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明白吗？” 女人脸蛋闪过一丝红晕：“大人，小女子明白。” “呵。” 其他女人也一哄而上，圈着天狼的脖子不肯松开。 “铮——” 外边刀剑相向，血腥味浓重。 山谷内更是厮杀震天，跟马车里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一个冷血无比，一个靡靡之音。 形成强烈对比，守在马车两边的将士听到马车里的声音更是捏住手里的刀剑。 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害怕。 更多的事茫然。 “你给我下来！” 唐小九已经冲到马车前了。 “将我大哥的下落交代出来，我就放了你！” 天狼困倦的道：“我就是你大哥啊，你说什么话啊，小九，你要听话点。” 第1163章 战火纷飞 第1163章 战火纷飞 唐小九一听这话，眸子里满是冷意。 他可不会相信天狼的话，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天狼决一死战。 不管是为了兄长，还是为了天下百姓。 “杀！” 正在唐小九要跃上马车时，天狼掀了帘子。 唐小九看见他衣衫半开，里面的女子更是妖娆的躺在里面。 这看的唐小九眉头直跳，更是恨不得直接杀了天狼，这简直就是在败坏他大哥的名誉！ “你杀的了我吗？”天狼眉眼慵懒，他扫了眼唐小九，“你杀不了我，你放弃吧，现在回去还能捡回一条狗命，你总不能带着你身后这些兄弟们去死是吧？” 唐小九嘴角抖了抖，冷冷地道：“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狼猖狂道：“那就只能让你死了，我还没有活够呢，我的好弟弟，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只能送你一程。” 说着，他抬起手，朝唐小九指了指：“杀了，不用留活口。” 好话已经说尽，既然唐小九不愿意珍惜，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说。 不然就是在浪费唇舌不是。 手底下守在马车两边的将士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将唐小九围追堵截，招招狠辣。 刀剑发出的声音刺耳无比。 谁都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手下留情，天狼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认真遵守，那死的就会是他们自己！ 唐小九避开迎面而来的杀招。 冰冷的剑顺着他侧脸擦过去，他的头发硬生生的被割断了小部分。 好在他反应足够快，一个剑尖刺了过去。 那人吐了口鲜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你们真要跟着他这么做下去么？他不是我兄长，不是以前那个爱民如子的首辅大人，你们清醒点，看清楚！” “若他赢了，那百姓根本没有好日子过，你们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们家里面的人着想！” “和我一起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天底下的百姓才能好过！” “……” 唐小九这番话已经练习过很多遍，现在说，已经特别顺畅，没有任何停顿。 将士们听见，也有些犹豫。 这边看看又那边看看，最后捏着剑不敢再向前。 “怎么，你们是一个都不想活了么？”天狼不疾不徐，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会被策反，“他说得对，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们家人想想。” 同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将士们听见天狼这么说，就和打了鸡血般，猛地瞪向唐小九：“大人英明神武，绝对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你少说废话！” 唐小九哪里听不出来将士就是受了威胁。 可将士们压根不敢反抗，天狼这人是狠辣无情的，估计是用了不少手段。 “你们就相信他的话？就算你们现在听他的，那他以后也会用这点来威胁你们，不反抗只会被压迫到死！” “而且你们家人指不定哪天就被他……杀了！” 将士们咬牙道：“对不住了，唐公子，大人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听见他就不会去动我们家人，你还是别说了，去死吧。” 唐小九没料到将士们居然被胁迫至此。 整个人咬了咬嘴角。 “你们——” 天狼高高在上的道：“他们怎么了？他们只不过在做自己想做之事罢了，唐小九，你就少说几句，不要说那些无用功。” “卑鄙无耻！” 天狼笑出声了：“你说得对，我是卑鄙无耻，不然怎么能够控制住这些人啊，你就不卑鄙无耻了？你现在用的招数还不是我用剩下的，谁也不比谁高贵！” 唐小九瞪大眼：“我和你不一样！” 天狼轻笑道：“没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上位者控制人心的手段么，只不过你是怀柔政策，而我比较粗暴罢了。” 粗暴比怀柔可来得简单的多。 毕竟人的劣根性就是服从强者，若是能够让他们从心底里产生恐惧。 那他们就会打心眼里服从，压根就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唐小九自然震惊天狼的话，可想了想又觉得天狼说的没错。 “你——” 天狼猜到了唐小九心里面想得，鄙夷的道：“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觉得我说的没错是么，也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信服我这些话。” 唐小九气红了脸：“我没有，你少说废话。” 对于天狼而已，唐小九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压根就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小子，你还是乖乖回家去吧，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还有正事要做，你想让他们为你所用，那不可能的。” 唐小九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可能！” 见唐小九一口咬定，天狼也不再废话：“那你可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力气，几乎要站不住了？” 唐小九手指紧了紧，眸子猛地瞪大：“你对我做了什么！” 天狼眉眼冷淡：“怎么，你来杀我我还站在这里让你杀么？你杀我，我反抗杀了你不是应该的？小崽子，多学学，下辈子尽量活长久点。” “砰——” 就在这时，唐小九手指一松，刀剑竟然掉在地上。 他身体也软倒在地，整个人跪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竟然都使不上力气。 身体的虚软，让他几乎瞪大了眼，整个人变得不受控制好的颤抖，他奋力的抬起头。 嘴角竟然已经流出血沫子。 “就算是死，我也得自己来！” 说着，唐小九牙齿咬在舌尖，让自己恢复意识，又去拿长剑，朝天狼冲了过去。 天狼走到车辕上站着，系着裤腰带，轻松的好像是站在自己的床头前。 可明明这是战火纷飞的战场。 这让旁边的侍卫看的心里翻起厌恶的情绪，要是可以，他们也想杀了这个恶鬼！ “还没死心啊？”天狼摇了摇头。 唐小九已经走到天狼的跟前，踉跄的道：“你给我去死。” 天狼伸出手，抵着唐小九的额头：“死，也是你去死，我怎么会去死，你中了我的毒药，再运功疗伤，就会加速血液流动，到时候毒素很快就会蔓延到心脏。” 说到这，他低着头看向唐小九：“听说你和苏婉很熟？” 唐小九眼睛闪过锐利：“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和她可是老相识了，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就算苏婉在这里，也救不回你。” 第1164章 人非草木 第1164章 人非草木 唐小九瞪着眼。 心里涌起一股子害怕，他怕天狼去针对苏婉。 更怕苏婉中计，这次他过来额可是谁都没有说，除了唐家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行动。 因为他知道这次有去无回，他不想让苏婉跟着担心害怕。 更不想让人提前得知做了防备。 可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废物，居然连靠近天狼都做不到，竟然还想着找到大哥的下落，给大哥报仇！ 天狼轻蔑的瞥了眼唐小九，之后转身回了马车。 “砰——” 唐小九重重的砸在车辕上，他眼睛瞪大，却也没有再运用内力：“我大哥究竟在哪，你把他藏哪了！” 天狼这次没有再啰嗦。 他抬起手朝后面挥了挥，示意属下动手。 将士朝唐小九走过去，步步紧逼，就在这时，连衣闪身进到马车。 天狼反应也快，立即回击。 “你居然也来了！”天狼震惊的盯着连衣，他对连衣无比熟悉。 要知道他和苏婉打了多少交道就和连衣打了多少交道，他在连衣手底下吃的亏不比在苏婉手底下吃的亏少。 是以，他对连衣的身手无比熟悉。 连衣没什么表情：“你该死了。” 天狼心里面升起一丝恐惧，以前他还有手底下的人有高科技武器，可现在这个时代只能用毒药控制人心。 其余什么都没有。 一旦没有毒药那他毫无用处。 而连衣，偏偏对毒药免疫。 “呵，说死是不是还早了点？”天狼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他往后面退，“连衣，你跟在苏婉身边究竟得到了什么，不如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回答的事连衣的掌风，他根本不和天狼废话。 双手直接探了过去，是冲着天狼的命门去的。 平日里天狼是居高临下的，现在连衣动手，他只能拼命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硬生生的靠在车厢内。 马车在这时候四分五裂。 “我早就想杀了你，要不是弯弯说不是时候，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天狼眼神乱窜，想要找出能够逃生的路口：“你可真是苏婉的一条好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和她是什么机会？” 连衣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天狼急忙喊道：“你们看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是想让他杀了我不成？就算我死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也都活不成！” 将士们一听都放下唐小九，纷纷朝连衣包围过来。 多少人来都不是连衣的对手，可天狼手上的动作狠厉，再加上这些将士多少都是无辜的，这让连衣不敢肆无忌惮的下狠手。 暗中，苏婉和百里青互相对视一眼。 之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两人站在人群中间，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将士们看到两人，立即停下动作。 苏婉安抚道：“你们应该听说过神医这个名号，他能下的毒我都能解，没有必要听信这人的话，这人心思阴毒，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难不成，这辈子都要被他控制在掌心？” 将士们有些动摇：“你真的能解毒？” 神医的名号自然是听过的，只不过他们不相信，他们见识过天狼毒的恐怖。 可还没有见识过苏婉的医术。 那些不肯臣服天狼的人死的太惨了，甚至有的都没有全尸，留下来的人都对天狼打心眼里害怕，此时苏婉说这些话，他们不敢相信。 苏婉偏头道：“若是不能，我又怎么会站在这，我可是和他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百里青在这时冷声道：“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叛贼处置！” “殿下！” 将士们叫了声，显然有点犹豫：“若我们跟了殿下，殿下是否会让我们上战场杀敌，我们可会有当将军的机会？” “只要你们有那个能力，我自然不会阻止。” 百里青抿了下唇：“唐锦殊不是你们明主，他已经变了，自私自利，一点都没将你们的利益放在心中，甚至在他眼里你们不过是贱命一条，你们当真要跟着他一起走下去？”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只要今晚拿下他，我就给你们封侯拜相！” 天狼知道什么对这些古人诱惑力大，他沉声道：“你们还想不想让家人活着，若是想就拿下两人！” 百里青抽出长剑，已经准备好迎战。 将士们却在这个时候发难了：“神医，你当真能解毒？” “自然。”苏婉无比肯定。 将士们猛地红了眼：“杀，兄弟们给我杀了他！” 众人提了剑，直接朝天狼冲了过去，天狼头皮发麻，他当然知道这些人若是叛乱自己是什么下场。 用毒药控制人心，可不是得了民心。 若是被人反抗，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你们真的以为这个女人能够解毒？”天狼还想要控制，他瞪了眼苏婉道：“她没有这个能力，她现在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利用你们！” “若是你们不相信，杀了我，有你们后悔的！” 苏婉冷笑道：“唐锦殊，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这个天下不是你想拥有就拥有的，你得毒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否则我又怎么敢接近你，将士们，活捉他，让他交代唐锦殊的下落！” 将士们一听就奋勇的冲了过去道：“交代唐首辅的下落，你根本就不是他，你是冒名顶替的乱臣贼子！” 原本他们还不敢对首辅下手。 可听到苏婉这么说话，一下子就顺理成章了。 苏婉往后退开一步，和百里青站在一处：“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等着看好戏就行。”百里青握住苏婉的手，又看向已经溃不成军的天狼，“罪有应得。” 苏婉看向天狼：“这人以前就应该死，只不过没有机会，现在……该解决了，百里青，待会他交给我处置，可以吗？” 百里青转头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过问我。” “好。” 苏婉对天狼心中没有恨意，只不过无比厌恶。 这种人本来就不能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 “百里青，你要登上那个位置么？” 苏婉很平静，像是在问，又好像是在笃定。 百里青道：“你想要我坐上那个位置么？” “我不能左右你得思想，也不想左右你。” 第1165章 退位让贤 第1165章 退位让贤 都是独立的个体。 苏婉没有那么自私。 她偏头看向百里青，微微一笑：“等这件事解决，我要和久夭去南疆秘境，你还记得吗？” “这里没那么快解决，阿婉，我要陪着你一起去。”百里青没有继续说话，往那边冲了过去，过了会，他又回到苏婉身边。 长剑已经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连衣单手扣在天狼的肩膀，狠狠一甩，直接将人压在地上。 脚跟着踩下去，直接将天狼踩的弹了起来，整个人有点昏迷，天狼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想说话已经开不了口。 疼的他反反复复，天狼知道，连衣这是故意折腾他。 肯定是和苏婉学的！ 在天狼即将要昏迷过去后，连衣又踩在他胸口的穴位上，直接将人给疼醒了过来。 “你！” 天狼瞪大眼道：“你要杀了我就赶紧动手，在这折腾我算什么本事！” 连衣平淡的道：“和你学的。” 天狼气的吐血，可没有办法反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两人本来就立场不同，为什么非得弄个你死我活。 不，是他自己挑衅苏婉。 要不是挑衅苏婉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从以前他就不应该和苏婉作对！ “连衣，让苏婉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连衣看了眼苏婉，又将目光落到天狼身上，依旧很平静：“有的是机会和弯弯说话，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和我打一场。” 天狼嘴角抽了抽：“和你打？你觉得我打得过你？你以前是星际战斗力最顶尖之人，你当这些名头是别人乱发给你得？” 连衣不解的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能力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挑衅我们？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到了这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天狼道：“你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你不懂得权利有多诱惑人，更何况还是皇帝，天下的首领，对了，我听说你脑子不太好，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连衣没有生气。 他只是安静的盯着天狼，半晌后笑出声：“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死在谁手中？” “不，我只是……” 说到这，天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连衣上手，打在他的后背上，天狼吐了口血，被折腾的不行。 他身上的毒药毫无用处，如今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抗的余力。 连衣斜了眼天狼道：“你好好活着，可别想着死，弯弯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的，否则就算去地狱我也能将你拉回来。” “你不是个傻子么，怎么还会知道往别人心窝里扎刀子。” 连衣这次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看向苏婉。 等看见苏婉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直接抬手打晕了天狼。 天狼已经就范，他手底下的人没有反抗，直接交了兵器投降。 当晚，百里青收拾了大军，修整完毕直接朝都城过去。 这里离都城并不远，只有十里路，大清早，大军已经在都城城门口。 城内的百姓早就收到消息，看到大军就直接打开大门。 像是恭候多时了，看到百里青就满怀憧憬的跪倒在地：“见过长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喊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百里青一早就安排在城内的侍从。 现在里应外合，减少了许多麻烦。 苏婉骑在高头大马上，和百里青并肩站在一起，目光扫过。 百姓们都不敢抬头，将脑袋低的死死地：“见过长孙殿下！” 百里青握住苏婉的手，冷声道：“平身。” “……” 诸位百姓站起身，又抬头看了过来，打量着璃国的新主子。 百姓们懵懵懂懂，可是将士们已经看见了璃国的未来。 “兄长。” 突地，有道声音传出。 苏婉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姜皇后和百里修的仪仗，浩浩荡荡，有不少宫女太监。 百里修早就准备好了退位诏书，现在手里正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当着城内百姓和文武百官的面直接交给百里青。 百里青只是朝这边看了过来，没有接。 魏颍川走上前，笑眯眯的拿了过来道：“殿下还是有眼力见，知道这个时候要做什么。” 百里修诚恳的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且我本来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现在将东西还给它本来的主人就是我应该做的。” 魏颍川摊开圣旨看了看，里面没有什么异样。 和意料之中的一样，确认好久朝百里青点了点头。 “殿下说得对，日后你若是想要封地或者留在都城，都随你的意。”魏颍川笑了笑，又道：“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会满足你。” 百里修道：“我打算和母后归隐，只要能安稳过后半辈子就好，不过，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魏颍川定定地道：“殿下请说。” 百里修看了眼人群，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唐锦殊你们会怎么处置？我不想让他再留在这个世界上祸害其他人，他就是个祸害，留着肯定会出事。” 百里青朝他看过来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会处置。”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百里修才敢看向苏婉，“阿婉姐姐，多亏了你我现在才能活着，不过这辈子我与你有缘无分，我希望下辈子能和你再次相遇。” 苏婉有点诧异。 “这辈子都还没过去，殿下何出此言？” 百里修苦笑一声，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百里青。 这辈子即便没有过去，他还好好地活着，可是已经没机会了呀，百里青这样优秀的人，他一个懦弱的小皇子又怎么能够比得上。 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就只有百里青。 苏婉沉默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突然意识到百里修的意思。 心里有点复杂的意味。 百里青捏了捏她的手心：“想什么呢？” 苏婉回过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他小小年纪承担了这么多，就和你一样……让人心疼，不过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你别和他比较。” 原本百里青还有点吃醋的，可听见苏婉后面那半句话，立即笑了笑。 “孤又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不过是没长大的毛头小子罢了，当不得真，阿婉眼里只有我，我眼里何尝不是只有阿婉？” 不远不近，百里修其实都听见了。 他嘴角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苦涩：“祝你们幸福，皇兄，皇嫂！” 第1166章 永无宁日 第1166章 永无宁日 百里青看他还算识相。 并没有为难他。 只是道：“你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和姜皇后好好收拾行李，想好去哪里了就和我说，我会同意的。” 百里修立即道：“多谢皇兄。” 文武百官在后面议论纷纷，听见这边的动静已经猜到了不少。 不过百里青大军压境，他们根本不敢阻拦。 是以，百里青接管都城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有魏颍川的辅佐，几乎没有费尽，璃国的都城很快就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天牢。 这里守卫森严，只要进了这里，几乎没有人能够出去。 就算是天狼也不例外。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天狼。 天狼道：“上次。” 苏婉拧着眉头道：“唐锦殊呢？他真的死了？” “或许吧，反正我的身体已经坏了，就算他没死也不可能穿到我身体里去。”天狼盯着苏婉的脸，有点痴迷的道：“真是没想到你不管换到什么地方，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 对于这些话苏婉并不觉得有什么。 和天狼打交道多了，早就习惯他这种花言巧语。 直接无视就好。 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总不能大费周章的去将这人的嘴巴给缝上，毕竟还有话要问。 苏婉道：“你死了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啊，睁开眼就变成了唐锦殊。” 天狼吊儿郎当的，已经不再恳求苏婉放过自己，因为他知道她的手段，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不过我隐约记得，唐锦殊本人对你也有非分之想。”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久，所以不敢主动出手，说起来还真是一段孽缘，可惜了。” 苏婉偏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先和我说说烫金疏忽怎么死的。” 天狼放肆的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都快要死的人了，为什么要满足你得心愿，我又不是傻子，苏婉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正眼看看我？” “我有什么不好的，从现代追到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对你的心谁都知道，就你装作看不见！” 两人虽然是死对头，可天狼早就将她当成知交。 惺惺相惜，只有她能够配得上自己。 其余都是凡人，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只有她，是不一样的，璀璨而夺目，从来不正眼看他。 苏婉讽刺道：“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抓着无辜的人来威胁我？说我不答应你得追求就杀了那些人？天狼，你未免太幼稚可笑了。” 天狼语塞。 确实，可只有那样做苏婉才会停留多看他几秒。 即便是厌恶恶心的眼神，他也觉得很满足，只要不是从头到尾的无视，他就很满意了。 “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你记得我，其实我也没什么不满意了，好歹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若我不做出下三滥的事你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苏婉想了想，中肯的道：“这个确实如你所说，不过天狼你用错方法了，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我更不会喜欢你。”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唐锦殊具体是怎么死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苏婉打断天狼的自怨自艾。 倏地，天狼也苦笑一声。 的确知道，上次他就和她说过啊，在她面前，他从来就是卑微的存在，从来就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只要能够和苏婉多说上几句话，他真的死了也甘愿。 不过在死之前，他想得到她的垂怜。 “唐锦殊和璃国皇族有交易，比如唐家必须辅佐皇室，否则他体内的蛊虫就会发作，是不是？” 天狼心如死灰的道：“是，我过来的时候，皇上死了，唐锦殊也跟着死了，不过那蛊毒竟然也解除了。” 苏婉拧着眉头道：“这么说的话蛊毒不是你解的？” 说到这个，天狼的眼神里泛起精光：“不是，我来了这么久一直在研究蛊毒，我发现这个玩意可比我研究的毒素厉害多了，更加的神秘，更加的让人不知所措。” “可我现在还没来得及研究出成果久夭交代在这里了，还真是有点可笑。” 苏婉拆穿天狼的谎言：“我看你压根就是研究不出来，所以只知道寻欢作乐，还想将我们杀了泄愤，天狼，你这么虚伪还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万分。” “恶心？” 天狼吞了口吐沫：“我和你说的话就没有假的，你若是不相信就算了，我本来就恶心，做的根本就不是正道之事，你我不是同一路人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但我绝对不会骗你，我确实研究了蛊毒，可这东西太神秘，让人无从下手，就算我用了药人研究也无济于事。” 苏婉眼睛猛地眯起：“药人？” 像是说漏了嘴，天狼心虚的道：“你知道的，失败品我都不会留下。” 那就是死了。 苏婉只觉得恶心：“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了现在还在用药人，你得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命了？” 天狼对这个并没有什么看法：“我已经改了，我用的是大牢里翻过事的人，他们做错了事死有余辜，能够给我当药人都是他们的……” “改？”苏婉无比讽刺。 她站起身道：“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反思后半辈子该怎么活下去吧。” 天狼道：“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苏婉轻笑了一声。 天狼眼睛猛地带起亮光，他以为她对他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毕竟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早就恨死我了才对。” 苏婉一本正经的道：“确实是你说的这样，但相比死，让你这样的人活着，却没有自由，应该比杀了你还要难受。” 天狼心神俱震：“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苏婉点头道：“确实如此。” “阿婉姐！” 还不等天狼说话，天牢门口传来一声叫喊。 紧接着侍卫就道：“姑娘，唐小九要进来。” 苏婉拧了下眉头，她知道唐小九来的目的：“让他进来吧。” 听到吩咐，侍卫放人，唐小九直接冲到最里面，等站在架子前，看到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唐锦殊，心里居然疼了一下。 “阿婉姐！”唐小九单膝跪在地上，直接朝苏婉行了一个大礼。 苏婉没有去搀扶，只是道：“你这是做什么？” 第1167章 迎难而上 第1167章 迎难而上 唐小九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我想知道我大哥的下落，你能不能先别杀这个人，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了，我们唐家不能没有他！” 唐小九的目的实在苏婉的意料之中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找不到你大哥了，甚至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唐小九惊诧。 苏婉盯着他：“你先从地上起来，这里冷，你得毒刚解，一直跪着对身体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唐小九不肯动，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一动不动的道：“阿婉姐，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我大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难道真的是这人说的那样？” 苏婉不知道天狼和唐小九说了什么。 她命令道：“我的话你已经不听了是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或者你当着我的面问他，你大哥的下落和你大哥为什么出事。” 唐小九不敢违抗命令。 他站起身看向天狼：“这么说来，真的有借尸还魂的说法？那我大哥去了哪里，是你害死了我大哥？是不是只要杀了你我大哥就能回来。” “哈哈！” 天狼狂笑出声，身上的链子都被晃动起来。 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天牢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臭小子，你杀了我你大哥也回不来的，你确实说得对，我是借尸还魂，你若是杀了我你大哥的身体都保不住！” 天狼得意洋洋的道：“小子，你不仅不能杀我还得好好伺候我，不然你以后连你大哥的面都见不到了。” 唐小九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受到不小的打击。 来之前唐小九就想过很多种可能，现在这种可能他已经想到了，可是他最不愿意接受。 可事实真的要和自己心里所期待的背道而驰。 “阿婉姐，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唐小九颤抖着嘴唇，眼泪已经滚落而下，“我以后都见不到大哥了？” 苏婉不忍心盯着他的眼睛：“是。” 唐小九闭上眼道：“那阿婉姐，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事？” “留着他的命，毕竟这身体是我大哥的，但对外我希望你能说他已经畏罪自杀，还要让他和我们唐家划清界限，就说——” “他不是我大哥，我大哥已经被他杀害，他只是因为长得想死冒名顶替。” 唐小九似乎瞬间成长了，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维护好唐家的利益和名声。 若是不这么说，那唐家就是罪臣。 以后不管在谁的眼前都抬不起头，子子孙孙都会被人瞧不起，那样是唐家接受不了的代价，昔日何等的风光。 他们已经过不了罪臣的日子。 苏婉知道唐小九心思单纯，他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家人。 她没有拒绝：“好。” 唐小九磕头在地：“多谢阿婉姐，那我以后能够来看他么？” “这个人很危险，你来的话得我陪着。”苏婉犹豫了会，又道：“你想看他的话就和我说声，以后他都会在天牢里待着。” 唐小九站起身道：“我明白的，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唐家也不会再给皇室添麻烦。” “你兄长是个好人，只不过……”苏婉顿了顿，想到天狼的话，便补充道：“他命途多舛，注定要死的，和皇室做交易没有一个好下场。” 唐小九明白过来：“阿婉姐放心，我以后会走正道，不会和我兄长一样。” “小子，你大哥是被逼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狼不知道为什么补充一句，“真是没想到你还会留我一条命，那就让你心里痛快点。” “你大哥啊，是你父亲做的交易，你大哥只不过是牺牲品，这也是你大哥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要不是我继承了记忆，我也不清楚呢。” 天狼冷笑道：“苏婉，我这次算是做了回好人么？” 苏婉没说话，扭过头深深的瞥了眼天狼。 紧接着，她领着唐小九直接从天牢里离开，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天狼反而狂躁起来，将绑在手脚上的铁链弄得哗啦作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都不说，是话都不想和我说了么！” 回答的是缓缓合上的铁门，阻挡了外边的光芒。 因为这般，天狼心里竟然升起恐慌。 若是被关在这，那他日后就没有自由可言，甚至苏婉都不会再来看他一眼！ 不行！ 绝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苏婉，你就不想回去？” 天牢的门彻底关上，天狼已经看不到苏婉的背影了，只瞧见苏婉毫不停留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就好像他心里的光也变得黑暗。 “砰！” 天狼将锁链砸的滋滋作响，他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毫无气质可言。 他不明白，从现世追到这，为什么苏婉还是不曾看他一眼。 明明两人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按照道理应该惺惺相惜才对，凭什么她瞧不起自己？ 对于天狼脑子里在想什么，苏婉一点都不在意，这人想做什么都与她无关，毕竟天狼为人令人恶心。 两人本来就是敌对方，如今更是仇敌。 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阿婉姐，就送到这里吧，我先走了。”唐小九停下脚步，他本来跟在苏婉身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苏婉朝他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长高了许多。 少年已经身影笔挺，看的出来，他整个人像是受了不少打击，有点精神萎靡。 认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唐锦殊对唐小九而言有多重要。 可唐锦殊 已经死了，再多安慰的话都是无用功：“小九，人要往前看，唐家以后还要你来撑着，你不猛垮下。” 唐小九愣了愣：“我真的可以吗？” 苏婉知道他是没有自信，点头道：“自然可以，而且你没有选择，就算不可以也要迎难而上，唐家就只有你了，你若是不成长起来，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唐小九没说话，而是沉默了许久。 是啊，唐家就只有他了，其余的人对唐家都虎视眈眈，他若不站出来家里的东西肯定会被那些所谓的旁支吞并。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母亲筹谋许多。 唐小九眸子里多了些强打起来的精神：“我明白了阿婉姐。” 第1168章 暗度陈仓 第1168章 暗度陈仓 “你放心，以后的唐家绝对不会出现背叛皇室的事！” 苏婉笑着拍了拍唐小九的脑袋：“不用这么说，尽自己的能力就好，回去吧，别让你母亲在家里担心。” 唐小九点了点头。 他走了，苏婉也没在原地多待。 百里青如今很忙，她也很忙，忙的几乎脚不离地。 庸城那边的人都要接到京城，已经去了信件，想必老太太们都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有吴伯护送，苏婉并不担心安危。 反而有点担心百里青的状态，京城里的事情很杂乱，再加上家族盘踞，是难啃的硬骨头，好在百里青手段强硬，才压制不少惹是生非的人。 登基大典定在了一个月后。 正好足够庸城的人快马加鞭赶过来。 而苏婉则是提前进了后宫，将那些妃子都给安顿出去了，遣散的遣散，有想留下来的则被送去了外面的别院。 至于姜皇后和百里修也暂时住到了外面空下来的公主府。 母子俩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别人的压制，百里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性子彻底得到了释放。 姜皇后甚至都不吃斋念佛了，时不时地赏赏花。 偶尔会抄书写字，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半月后，深夜。 百里修盯着眼前的男人，皱了皱眉：“徐大人，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臣为什么来，你不清楚么？”徐大人自称臣，下一刻就跪在地上，“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怎么能够将位置让出去！” 百里修往旁边让了让，没有受礼：“徐大人你在说笑么，我不想当那个皇帝，以后这件事不用再提，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就当你今天晚上没来过。” “你可是先帝的儿子，先帝为了这个皇位筹谋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徐大人恨铁不成钢。 百里修嗤笑一声：“他为了这个位置做出什么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要，再说了，他从没有为我和母亲做过什么，还让我和母亲被唐锦殊软禁那么久！” 说到这，百里修更是不屑的道：“我和母亲被软禁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现在跑来和我说这些，是想锦上添花？” 现在日子过的不错了，百里修可不想参与朝堂之事。 若是想的话，就不可能将位置这么轻易的让出去，再加上和百里青对比，他没有资格去比较。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百里青能够带着璃国发展的更好，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他，是真的不想再回顾这段狼狈的日子。 徐大人叹了口气道：“殿下，你为什么不能将目光看长远些，百里青以后肯定会杀了你，你得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你要为自己着想！” 百里修背过身去：“只要没有你们这些挑拨离间的大臣惹是生非，这种事就永远不会发生，徐大人请回吧，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见过。” 徐大人跪在地上膝盖都疼了：“你要老臣说什么你才会明白，之前没来帮你实在是唐锦殊看的严实，我们不敢来，现在唐锦殊已经被抓了，我们……” “修儿说的话，徐大人听不懂吗？”姜皇后在外边已经站了好一会。 两人谈话的时候她就听着，但没进来，可看徐大人一直咄咄逼人，她忍不住了。 她早就厌倦了皇宫里的生活，不想再重蹈覆辙：“徐大人，你莫不是年老了，耳朵不太好使，再不走我可就要让人架你出去！” 徐大人见她进来，急忙行了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皇后眸子冷冰冰的盯着他，没有答应。 自从退位，她就不是皇后了，更不是太后，徐大人这么说就是想要她坐实身份，到时候好做文章，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徐大人，这里没有皇后 也没太后，更没有什么殿下，你认错人我们不和你计较，只不过 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姜皇后骄朝外面招了招手道：“来人，送徐大人出去。” 徐大人咬了咬牙：“你们当真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姜皇后觉得好笑：“身份？什么身份？我们现在只是百姓，只不过和未来的皇后娘娘关系比较好把了，徐大人，你要拜见皇后娘娘，就进宫去找阿婉，而不是来这里找我们。” 徐大人瞪向两人：“窝囊！” 说着，他站起身甩了袖子，没有让人送客，趁着夜色直接离开了。 而姜皇后在他走后，转身就去写了一封信。 百里修站起身看了过去，问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写信。”姜皇后顿了顿，又道：“你以为他今天过来的消息里面的人不知道？修儿，我们既然不想和这些人扯到一起，就得划清界限，得让百里青放心。” 百里修明白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姜皇后将信装好就递到外面，对侍从道：“让你们主子看看吧，尽快送过去。” 侍从接过，二话不说回了皇宫。 次日，百里青就直接处置了徐大人以正视听，更是杀鸡儆猴。 一时之间，那些想要闹腾的人瞬间安静如鸡，也是见识到了百里青的手段，根本不敢再生事端。 听到这件事后，苏婉就到了姜皇后的公主府。 两人先是说了家常，过会，姜皇后才先笑眯眯地道：“要不是阿婉，我们今日可能早就变成黄土了。” 苏婉意识到姜皇后一语双关，便道：“倒也没什么，之前救了百里修也是缘分，要不是在村子里碰上，也很有可能就不认识了。” 姜皇后也明白她这是在拉感情，答应道：“是啊，缘分到了就是这样。” “夫人以后就好好在这里住着，若是想走也可以随时，不过京城风水养人，又繁华，能在这里待着也是不错的。” 姜皇后深深地看了眼苏婉：“阿婉，你们这是不放心我和修儿？” 所以在警告两人别出京城。 苏婉还没说话，百里修率先道：“阿婉姐这是让我们在这里了待一段时间，最近不太平，出去会有生命危险，娘，你别想太多了。” 苏婉点头道：“是，你们能被徐大人盯上，肯定也能被其他人盯上，他们想利用你们做文章，你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待在京城里。” 第1169章 归来礼成 第1169章 归来礼成 “但你们若是想离开去看看外边的风景，也可以和我们说声，我们会给你们安排人手，到时候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事。” 姜皇后笑了笑：“是我目光短浅误会你了。” 苏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的，事实如此，就算换做是我，也肯定会误会。” “阿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等家里面的人过来再说，到时候夫人可要来参加典礼。”苏婉没有羞赧。 姜皇后似笑非笑的道：“再见面时，可就不能这么亲厚了，你就该是皇后娘娘了，阿婉，百里青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我就知道。” “以后你们肯定会幸福的，他肯定会对你好。” 苏婉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眼力：“是，夫人说得对，他确实很好。” 姜皇后表情有点不对劲：“只是遭遇了太多事情，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担待点，他母亲曾经是我的闺中密友，可我——” “却对她见死不救，说起来我还真是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这些话，更没资格提起她。” 苏婉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清楚：“夫人自己当时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去救人，她不会怪你的，你放心吧。” 姜皇后低着头道：“但愿如此。” 两人没继续说话，百里修在旁边催促道：“娘，你不是说阿婉姐过来你有东西要给她么，怎么还不给？” 姜皇后嗤笑道：“你啊，记得比我还清楚。” 说着，姜皇后轻哼了声，让丫鬟去将盒子拿了过来。 姜皇后将东西亲手交给她：“阿婉，东西并不贵重，这是我们姜家传家的玉镯，你好好拿着，就当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苏婉盯着那镯子，没有接过来：“夫人，既然是传家的玉镯就好好拿着，等以后修儿娶了媳妇交给她才是对的，至于我……不用给我。” 姜皇后知道百里修的性子。 这辈子百里修都和苏婉无缘了，那她就只能将这玉镯给苏婉。 这样也好断了百里修的念想。 苏婉一眼就看出来姜皇后的目的：“夫人没必要如此，修儿是极好的人，以后能碰上喜欢之人，这东西再给那位姑娘也不迟。” 姜皇后抿了下唇道：“也罢。” 百里修没想到姜皇后要给的东西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眉眼都皱了起来：“娘，你下次做事提前和我商量，别这么莽撞。” 这还是百里修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和自己说重话，姜皇后噗嗤笑出声：“好，我知道了，这次是我欠缺考虑，你别生气。” “夫人，我就先回去了，宫里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姜皇后道：“阿婉，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毕竟我是经历过来的，你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胡。” 苏婉应了声：“确实有些地方需要请教你，夫人若是得空明天进宫一趟，有些细节我需要问清楚。” “是。”姜皇后没有拒绝。 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拒绝就会显得很难看。 更何况姜皇后也是真心想要去帮苏婉的。 苏婉起身离开。 等院子里只剩下母子俩后，百里修才懊恼的道：“娘，你干什么拿出玉镯，这样阿婉姐姐怎么会收，这不是让我和她难堪么？” 姜皇后瞪了眼儿子：“我若是不拿出玉镯，你又怎么能收心，阿婉知道，你现在也清楚她的意思了，以后就不要惦念了。” 百里修皱眉道：“我本来就没有惦念什么，我早知道她和我是不可能的，我也配不上她，你又何必……” “真是如此？”姜皇后不信。 百里修抬头道：“自然。”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去和百里青争抢，现在更是认清了这个事实。 姜皇后知道儿子心里难受，身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你得私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谢娘。” …… 苏婉不知道母子俩说了什么，反正进了宫中她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是登基大典，还是新婚要准备的事项，这些都让她忙的团团转，一刻都闲不下来。 就这么过来十来天，庸城的人终于到了。 苏婉去城门口迎接，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 老太太率先下了马车，打量着苏婉，见她没什么变化，才笑眯眯的道：“长高不少，阿婉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苏婉也笑了笑：“阿婆，你也变年轻不少，皮肤更好了。” 老太太不吃这套：“我都老成这样了，你就少说几句这样的马屁话，省得让别人笑话。” 七老八十的人了，再说皮肤好可就不对了。 苏婉很淡定，她早就摸清楚老太太的习惯了，嘴上说着不喜欢听，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看她嘴上的笑，就不难看出来。 “你哪里老？你可是美若天仙呢！” 听到这话，老太太笑着道：“怎么这么几天不见，你嘴巴这么甜了？” 苏婉义正严词：“我难道一直不是这样么？” 老太太确实很喜欢苏婉：“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些天你应该忙坏了吧？” “是啊，所以这不赶紧将你们请过来，你们再不来，我可都要累死了。”苏婉很诚恳。 老太太看了眼跟前的皇宫大门。 她叹了口气道：“在这里面不管是谁都会累的，阿婉，以后你得日子还很长，都需要再这里度过，这……” 苏婉道：“阿婆，我不会被束缚，我不会和你一样为了家族利益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老太太深深地看向苏婉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姐姐。”久夭走到苏婉跟前，笑眯眯的道：“我答应你得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地图我已经破解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老太太诧异道：“走？要去哪里，这不是才刚到京城么？” 苏婉咳嗽了声：“阿婆，没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帮我看看大婚的礼节，有什么需要改正地方你说说。” 老太太一听到大婚着两个字，眼睛都眯起来了：“阿婉，你这是答应成亲了？” “自然，我这辈子除了嫁给百里青还能嫁给谁？” 而且两人的年纪都到了，在不嫁人成亲也说不过去。 一直耗着，不是苏婉的习惯。 老太太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你这么想就最好不过！” 第1170章 帝后大婚 第1170章 帝后大婚 老太太边说边朝李氏道：“听见没，阿婉答应成亲了，我们这段时间可要加紧准备着，不能辜负了阿婉。” 李氏心中空落落的。 她看着皇宫内院道：“这么快么？” 李氏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东，是之前太傅住过的宅院。 现在改朝换代，很多大臣们都已经夹紧尾巴做人，更有很多人已经归隐山林。 那些宅子自然是被收了回来。 更多的是服从唐锦殊的乱臣贼子，都被打压了下去，太傅就是其中一个，百里青对这些人自然没有心慈手软。 宗怜城道：“这么突然？” 老太太不高兴的道：“两个孩子在一起都多久了，怎么就突然了，我看一点都不突然，你们也少说几句，反正由我做主，绝对亏待不了阿婉的。” 苏婉接过话道：“没什么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后悔。” “外祖母、外祖父，诸位舅舅舅母，你们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以后你们就住在京城，几个哥哥若是想考科举，就多读书。” “若是想继续在军营里，我也不会插手。” 苏婉说的很清楚，她不会走后门，走后门的话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长久的。 老太太拧着眉眼道：“他们几个都很优秀，去书院上个三年学，出来就安排官职也不是不可以，阿婉你又何必这么严肃？” 苏婉摇头道：“人都要吃苦才能珍惜自己拥有的。” 话说的没错，可老太太还是觉得有点太苛刻了。 在她眼里，和她呆这么久的人早就有了感情，都是自家人，对自家人自然是宽纵的。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苏婉打断了：“舅舅们觉得如何？” “就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还要问他们想要从武还是从文。”李老爷子一口咬定，又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最重要的事你们的婚事，这些事都是小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苏婉 听见这话，也是笑了笑：“谢谢外祖父谅解。” 众人当然不会计较苏婉。 这点小事都不用说，乡下人，本来就实在。 脚踏实地，他们才看的起：“阿婉，以后你就是皇后，我们说话做事都要注重规矩，不能给你摸黑。” 苏婉伸出手握住李氏的手，安慰道：“娘，你别这么说，再这么说我可就不开心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娘，不管我什么身份，这点不可能会改变。” 李氏眼眶红红的：“好。” 老太太早就想回去看看流程准备的怎么样，催促道：“别说了，都回去吧，今晚再来聚。” 众人没有反驳，各回各家。 在庸城就已经过惯了好日子，他们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只不过，刚住下没有多久，就有许多人踏破门槛来拜见，还有贵妇人拿着不少礼物。 见到这幕，李氏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苏六郎应付得当，再加上宗怜城被单怜阳教导了不少礼仪，也会不少事。 应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来拜见，无非就是想要和新后拉近关系，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苏六郎小声道：“以后我们还是要谨小慎微，不能给阿姐添麻烦，这些人目的都不单纯，不要顺着他们的话说就行了，娘，你也别怕，我们者身份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听见这话，李氏点头道：“那我们能不能拒绝这些人过来，我还是觉得麻烦，万一得罪了人说错话，对阿婉都不好。” 苏六郎安慰道：“你放心，阿姐肯定会下命令，到时候这些人都会消停点，这才是第一天，就让他们去吧。” “不过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接下来的人让我应付就好了。” 苏六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根本不怕那些陌生人。 李氏看着苏六郎这样，心里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立即道：“好，那六郎你若是累了，就歇息一会，那些人不用见的。” “你放心，我明白的。” 苏六郎转身出了院子，和宗怜城一起应付那些大臣们。 皇宫内。 老太太看着礼品单子，一百个不满意。 她摇头道：“这可是帝后大婚，一切都得奢华，怎么能够这么简朴，这单子是谁做的，让她来见我！” 这是要问责了。 苏婉连忙道：“阿婆，这些都是我自己准备的，不过我没有成亲也不知道制度，所以才弄成了这样，再说了，我们才刚起步，不能太过奢华，否则百姓该怎么想？” 老太太一口回绝：“别的我可以听你的，可这件事你得听我的，这是你得婚宴，一生才有一次，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苏婉没想到老太太在这方面这么决绝。 老太太找来笔墨，又在上面勾了几下：“这些都给我重新去安排，让礼部尚书亲自过来，对了，还有我那些私藏货，都给你添上当成嫁妆。” 苏婉心中一暖：“阿婆，没有必要这么隆重的。” “有必要，这点你别说了，就按照我说的来，对了，反正我那些东西已经用不上了，给你最好不过，不管你是用去赏赐人，还是当了换成银子都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就是不礼貌了。 苏婉只好都收了下来：“谢谢阿婆。” “以后可不能叫我阿婆了。”老太太哼了哼。 苏婉换了个称呼：“祖母。” 老太太很满意：“真乖，青儿能够遇上你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能碰上你也是我的命大，阿婉，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的。” 苏婉连忙道：“有你在，我也不敢不幸福。” 说到这里，老太太伸出手摸了摸苏婉的脸颊：“孩子，你很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苏婉靠在老太太的肩膀上：“祖母，你也是。” 都很好。 日子眨眼就过去了，典礼如期而至。 十里红妆，帝后大婚。 百姓的房门都挂上了红灯笼，漫天都是红色，还有不少硫磺味，锣鼓声震耳欲聋，热闹非凡。 本来死气沉沉的城池，因为这事，立即变得活泼起来。 苏婉坐在鸾轿内，低着头往旁边看过去。 那些百姓都跪在两边，诚恳无比。 “这或许就是上位者的感觉，所以那些人打破了脑袋才想着往上爬。” 苏婉呢喃了声。 宗继骑马陪在苏婉身边，他是赶过来的。 第1171章 胸有成竹 第1171章 胸有成竹 两人都没有去过南疆秘境。 久夭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苏婉没有必要硬是陪着人去。 除非，另有隐情。 苏婉笑眯眯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你也要和我一起，你忘了？” 听见这话，百里青放下心了：“我以为你又会离家出走。” “噗嗤——” 苏婉笑了笑，靠在百里青的怀里：“不会，我答应你。” “那就好。”百里青松了口气。 吃过饭，两人又睡了一会。 整整七天，两人都没有离开寝宫大门，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老太太听说了，乐不可支的道：“小年轻啊，精神头就是好，不像我们，熬个夜就和要死了一样，桂枝，给他们送碗汤过去。” 桂枝是老太太的丫鬟。 也是新来的，不过礼仪学的很好，手脚家世都很干净。 伺候她最好不过。 桂枝诧异的道：“什么汤？” 老太太镇定的道：“那自然是生龙活虎汤，这样我很快就能抱上小玄孙了，哎呦，你别说了赶紧去。” 桂枝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是多么不正经的一个角色。 她咳嗽一声：“奴婢这就去。” “多补补，主要是让皇上喝了，皇后的话，就给她熬点滋补的吃食，别的就不用了，味道要好，他们嘴巴都挑。” 桂枝福身道：“奴婢明白了。” “去吧。”老太太摆摆手。 苏璃走了进来，趴在老太太的膝盖上问道：“阿婆，你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什么，你想不想出去玩？” 老太太可不会将那些事情和苏璃说，苏璃太小了，可不能听。 污了耳朵可不行。 苏璃星星眼道：“不是说不能随便出宫的嘛？” “若是阿璃想出去随时都可以，你就把这里当成庸城的家，不用守那么多的规矩，明白了嘛？”老太太耐心安慰。 苏璃揉了揉眼睛道：“我明白了。” 说着，苏璃牵着老太太的手道：“那阿璃想去看看爹娘，阿婆你陪着我出去吧，你肯定也想吃我娘做的菜了。” “好，我们一起去。” 老太太站起身，就要出宫。 她动作很快，谁都没有说，就坐着小马车去了。 城东这边大臣们的宅邸还是很多的，有不少认识老太太的贵妇人，看到她出来了，就瞪圆了眼睛，想要过来打招呼可又不敢。 老太太只当没看见那些人的小动作，直接领着苏璃进了李家。 “你怎么来了？”李氏看到老太太，又看到苏璃，立即打了声招呼，“阿璃，在宫里头住的习惯吗？” 老太太道：“有啥不习惯的，我在她身边难道还会让人欺负了她？” 李氏连忙赔笑道：“怎么会。” 苏璃笑眯眯的道：“习惯，娘，我今天和阿婆是来看你的，阿婆说想吃你做的饭了，等会儿我们回去，还要给阿姐带一份。” 李氏听到这话，立即就笑出声：“那就坐一会，我这就去给你们做。” 老太太哼了哼：“你啊，没事的时候也多进宫走走，你是皇后的母亲，不用注重那些繁文缛节，那些东西都没有太多的拘束力。” 李氏听到这话，就答应了声：“婶子，我不想给阿婉添麻烦，这一来一回的，多浪费时间，我去的话还要她花时间招待，再说了，人家新婚燕尔，我过去像什么事？” 新婚小夫妻，都喜欢二人世界。 李氏若是去了，那真的就是不懂事了。 老太太笑出声：“那两个年轻人也着实不知道节制，这步，七天都没从寝宫出来，吃都在寝宫里面吃的，专门让人送里面去。” 李氏知道女儿和女婿媳妇好，心里也开心：“他们感情本来就好，现在刚成亲肯定有点把持不住，不过规矩这方面还得你说着点。” 老太太高兴的道：“有啥可说的，两人努力才能给我生小玄孙，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弹，还能照顾那孩子……” 李氏淡淡的道：“这话你还是别再阿婉面前说，她不喜欢的，你会长命百岁。” “呵，人都是要死的，追求什么长命百岁，再说了，阿婉也明白这点，真的到了那天她也会放下心的。” 李氏觉得老太太说的不对：“那只是表面现象，阿婉表面虽然坚强，但骨子里还是柔弱的很，你若是真的有事，她肯定会伤心难过。” 老太太摆摆手：“行了，说这个干啥，我还好好的，你说的就好像我真的要死了一样。” 李氏道：“这不是你乱说话么，我只是接一句。” “你——”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也牙尖嘴利起来了。” “都是和你学的，你说人不能为唯唯诺诺，那样会被人欺负，再说了阿婉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在我身边，我自己得学会照顾自己。” 老太太听见李氏这么说还算满意：“你能知道这点就很不错。” “婶子，你先带着阿璃去宅子里转转，等我做好了就让人去叫你们。” “行。” 老太太是个不靠谱的，虽然答应是去宅子里转转，可转头她就带着苏璃去了集市里。 京城里的集市可比乡下热闹多了。 就连庸城都比不上，转了一圈，苏璃手里拿了不少小玩意，嘴巴塞了许多糖。 跟在两人身后的丫鬟侍从手里都拿不住东西了。 老太太指着摊贩，财大气粗的道：“阿璃，这个你喜欢吗？” “喜欢！”苏璃点头。 老太太大手一挥：“买下来，都买下来。” “这个喜欢吃吗？” 苏璃点头：“喜欢！” “这个呢？” 苏璃摇头：“不喜欢。” “……” 短短半个时辰，两人买的东西都能塞得下一辆马车了。 有人来叫吃饭。 老太太这才停下来，意兴阑珊的道：“走，我们回去吃饭。” 苏璃显然也玩的不尽兴：“走吧走吧。” 老太太拉着苏璃，笑眯眯的道：“阿璃啊，等以后你长大嫁人了，我肯定也要为你准备许多嫁妆，到时候，你肯定不会被你夫家欺负。” 苏璃胸有成竹的道：“我姐姐是皇后，姐夫是皇帝，你是太皇太后，谁敢欺负我？” 老太太勾了勾苏璃的鼻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苏璃道：“不用教，我都明白。” “你这孩子真是冰雪聪明，再过段时间你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第1172章 微服私访 第1172章 微服私访 苏璃抬头道：“我不去毒素还好好不好，我就想和阿婆待在一起。” “……” 老太太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这个当然好，不过你阿姐肯定不会同意，你也要读书习字，不能落下功课。” 苏璃道：“那好吧。” 去就去，她又不害怕。 两人在李氏那里吃过饭，然后又拿了一些东西，这才回了皇宫。 饭菜还是热的，老太太就让人给苏婉送了过去。 苏婉听到是李氏做的饭菜，也没有耽误，直接吃了。 不一会，久夭就和云琅不约而同的进宫了，两人在门口还掐了一架，嘴巴都没有绕过对方。 “你来做什么？”久夭很不满意。 云琅也是小孩子性子，活了这么久，真的是没有一点长进：“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久夭一本正经的道：“你不会是看到我来所以就跟着过来了吧，你这人还真是无耻，云琅，你能不能别当跟屁虫。” 云琅讽刺道：“你可真是会往你脸上贴金。” 久夭走了两步道：“懒得和你说。” “你以为我想和你说？” 两人进了宫内，都还在互相讽刺。 苏婉听得头疼：“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久夭立即道：“姐姐，我是想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云琅也跟着点头：“我也研究的差不多了，南疆秘境绝对存有轮回蛊解除的办法，上面清楚的记载了轮回蛊的习性，就是解除的法子那一页被撕了。” 有一本古书少了一半。 而那一半正好就是轮回谷解毒得法子。 云琅当下就来找苏婉了。 苏婉听到这话，便道：“过几天就动手，我得把这里的事情都整理好，也得和百里青商量一下，你们先回去。” 久夭道：“姐姐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能够得到什么？” 久夭撇撇嘴：“那就好，我先走了。” 云琅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了眼苏婉道：“有可能结果不尽人意，你会后悔么？” “除了这个法子还有其他办法么？” 云琅摇头道：“没有。” “那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去准备好东西，我们过几日就出发。” 苏婉送走了两人，过了会就看见百里青朝这边走过来。 百里青从别人口中已经知道两人进宫过。 用膳的时候，他没有问，只是试探的道：“他们来过？” “嗯。” “打算去南疆秘境了？” 苏婉停下动作，深深地看了眼百里青：“是，你也要跟着一起。” 百里青道：“阿婉，我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苏婉手中一颤，她抬起头。 这次，她思考了很久，最后没有隐瞒，而是道：“你还记得我们身体里有一种蛊虫么？” “轮回蛊？”百里青也放下筷子，认真听着苏婉说话，“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云琅说，我们只能活到三十岁。” 百里青面色凝重起来：“因为这个蛊虫？” 若是没有碰见苏婉，三十岁对于百里青来说也足够了，可现在不一样，他想要一直陪在苏婉身边。 苏婉点头道：“对，所以我们去南疆秘境是想找到解毒得法子，云琅说那里有线索，我们不能放过，而且久夭是巫族圣女，对我们应该有帮助。” 百里青道：“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苏婉不想为难他，“但你得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可不能让这里一团糟，否则我们去了若是回不来，璃国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百里青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是有小川在么？” 有魏颍川坐镇，再加上吴伯，绝对不会出别的事的。 苏婉抿了下唇：“万一回不来……” “没有这个万一，就算那边没有解毒的法子，我们不还是有十多年么？十多年的事情能让我们做很多事情了，阿婉，你别多想。” 苏婉突然笑了笑。 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百里青坦然。 他能做的这么好，可自己就不行，她舍不得这里的人。 更舍不得百里青，两人可刚成亲没多久，若是让她去死，她真的是舍不得。 “给我三天时间。”百里青站起身，饭菜也不吃了，“我这就去整理这边的事，三天后我就和你出发。” 三天就三天，百里青从来不食言。 三天后，几人出发。 只不过这次很低调，秘密离开了京城。 但这件事几人都没有隐瞒，而是和老太太、李家人都说了，老太太忧心忡忡的，很想让几人别去，可想到几人的性子又住了嘴。 她 将人送到门口，小声交代道：“一切要小心，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情你们都得冷静下来，我就在这里你们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苏婉抱了抱老太太：“祖母，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太太握住苏婉的手，舍不得松开：“辛苦你们了，这才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又得去忙活，命运弄人……” 苏婉没有老太太这么伤感：“祖母，你们回去吧，照顾好自己，还记得我给你留的药丸吗，若是不舒服就吃一颗。” 老太太道：“好，我知道，你们放心的去吧。” 等众人上了马车离开，老太太这才带着李家人回去。 帝后秘密离京，只有自己人知道，那些文武百官，都以为皇帝是不想上早朝。 魏颍川用了个折中的借口，只说帝后新婚燕尔，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置。 众人想问，可又碍于百里青的手段，不敢乱吭声。 要知道徐大人的下场历历在目，他们若是多嘴，很有可能也会被那么对待。 “魏大人！” 魏颍川转身，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大臣：“怎么了？” “你和我老实说一句，帝后去哪里了？” 来人是个白胡子老头，在朝中威信很高。 魏颍川笑了笑：“陈大人，帝后新婚燕尔，想要轻松一点，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告老还乡了？” 陈大人嘴角抽了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黄口小儿，我是看在你是皇上表弟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魏大人，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我？” 魏颍川道：“陈大人，我也是看你年级大叫你一声陈大人，不然我都不带搭理你得，明白吗？” 陈大人使劲的吞了口吐沫：“行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你只要告诉我，帝后是不是出宫去了？” 第1173章 东部秘境 第1173章 东部秘境 魏颍川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他盯着陈大人，似笑非笑的道：“人太聪明可不好，陈大人你说是不是，反正皇上皇后平安无恙，没有出事，你放心吧。” 陈大人松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问了。” “陈大人聪明。”魏颍川眯起眼，“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 “放心，老臣自然不会往外边乱说，只是方才那些话过激了，魏大人还是不要放在心上。”陈大人见好就收。 魏颍川笑了笑：“方才什么话？方才你我之间根本就没说什么，不是么？” 陈大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是，魏大人说的是，老臣告退。” 等人走后，魏颍川盯着陈大人的背影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他想了想，还是去了寿康宫。 那是老太太住的宫殿。 “他真的那么说？”老太太挑了挑眉。 魏颍川道：“是，祖母，你看我们用不用将他软禁起来？” 老太太摆手道：“用不着，他就是一个老狐狸，随便他吧，反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这只老狐狸能够活这么久就证明他还是有点能力的。” 魏颍川问道：“不怕他往外说？” “说不说也不重要，他们离开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那些老狐狸们早晚都会知道，陈大人是元老，若是突然被软禁肯定会有人去打探消息。” 老太太看的长远：“这样岂不是让人更快发现猫腻？算了吧，老狐狸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不会闹出事端。” 魏颍川听到这话，就道：“还是祖母考虑周到。” “你啊，以后也得学着点，不能只知道嘴巴子快，也得圆滑点。” 魏颍川是谋臣，自然知道这点，可他就是看不惯那位老臣：“祖母，我知道的。” “下去吧，别打扰我和阿璃弹琴。” 魏颍川：“……” 真是有了孙女忘了孙子。 老太太突然又叫住魏颍川：“对了，你明日叫他过来吃顿饭。” 魏颍川诧异的道：“祖母，你肯见他了？” “他是你父亲，我不见他该怎么办。”老太太看也不看魏颍川，“更何况，明日是你母亲的生日，若是她在的话肯定也是想见他的。” “我总不能不给你母亲的面子。” 说着，老太太就道：“好了，去吧。” 魏颍川眼眶颤了颤：“是——” 他没有见过母亲，对于母亲的印象只来源于老太太和百里青嘴巴。 但他知道，他母亲是个极好的人。 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父亲甘愿赴死。 …… 与此同时。 三两马车一前一后缓缓朝南疆过去。 南疆神秘，这个事实。 所以，苏婉再空间里准备了很多东西，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为什么不让我和姐姐一辆马车！”久夭气死了。 云琅坐在车辕外面，冷笑道：“人家是小夫妻，你也不看着点，真是没有眼力见，别吵了，再吵就扔你下去。” 小五赶着马车，瞪了眼云琅：“要扔也是扔你下去，这是我们的马车，你得马车在后面！” 云琅哼了哼：“我想坐哪辆马车就哪辆，你们管不着，再说了，这都是我置办的，你们哪里有资格说。” 小五嗤了声：“你们还要通过我们圣女进入南疆秘境，谁的地位更低可想而知。” “你这人……”云琅顿了顿，上下打量着小五，“你好像变了不少呢。” 小五眼皮子没动：“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在那个地方待了那么多年，现在出来，看了下这边的变化。” 云琅摸了摸下巴：“说得对，人总归是会变的，变了好啊，往好处变都是好的。” 小五认真的赶着马车。 几人一路往南疆过去。 等进了南疆城池，众人就换上了南疆的衣服，为了不打眼，就连妆容都换了。 久夭跟在苏婉身后，看什么都很稀奇：“姐姐，这里让我觉得和记忆里的东西很相似，小五，你说是不是？” 小五点了点头：“是。” 苏婉道：“哪方面？” “各种方面，比如这里的吃食，和说话方式，还有衣服。”久夭抿了下唇，“虽然说衣服不太像了，可那纹饰和我们巫族一模一样。” 小五跟着点头。 苏婉仔细查看了下，确实和久夭最先穿的那件衣服很相似。 “阿婉，吃点东西？”百里青温和的看向她。 苏婉确实饿了，没有拒绝，跟在百里青身后进了一家客栈。 刚踏进去，就有店小二围了上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人一眼：“几位客官，准备吃点啥呢？” 苏婉没吭声。 百里青率先道：“就来一些你们的招牌菜，再搭配点小菜，除此之外，再来两份汤羹，分成两桌，就在那边用膳。” 店小二看了眼百里青指的方向，是一楼。 最角落里的桌子。 店小二点了点头道：“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百里青牵着苏婉的手走到角落，坐了下来。 一行人长得很是妖艳，不少人都往这边打量，南疆人和汉人长相还是不一样的，抬眼看过去，隐藏的再好也能看出来不同之处。 苏婉低着头道：“地图里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久夭没说话，看向云琅。 云琅慵懒的道：“应该还有走两天，地图上显示在最东面，我们才刚入城不久，急不来的。” “是吗？” 久夭哼了哼，对云琅说的话不置可否。 “你若是说不是，那就请你说出个所以然，而不是在这阴阳怪气。”云琅也不惯着她。 久夭扭过头，没说什么。 因为云琅说的话是对的，那地方的确在最东面，现在他们才刚进入南疆地界，最快的速度也要走上两天的。 她之所以那样说，就是因为看不惯云琅。 还有内心深处对云琅的恐惧，她都不知道那种恐惧从何而来。 苏婉看着两人斗嘴，有点无奈的道：“好了，吃饭吧，别吵了，你们两的性子都应该改改，不然这一路上还有的吵。” 久夭别扭的道：“谁想和他吵，我一路上一直都在忍，可他得寸进尺还要霸占我的马车！” 云琅摸了摸鼻尖：“我睡觉的时候不也回到自己马车上了么，平日里不得盯着你？以免你们弄小动作。” 久夭不被信任，气的瞪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都不怀疑我，你怀疑我？” 第1174章 下回分解 第1174章 下回分解 云琅摆摆手：“行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你也少说几句。” 久夭气的眼睛瞪大：“算了，懒得和你这无趣之人说话。” 饭菜上来了，两人也消停了。 苏婉试吃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就在这时，门口闯进来一行人，手中还带着佩剑，身上穿着整齐的服饰，看起来很是蛊惑，走动间，还发出一串铃铛声。 “都出去，清场了！” 为首的人看向眼前，不少客人都发出责怪的声音。 店小二立即道：“你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开门做生意，哪有你这样的，说赶人就赶人，吃饭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为首的人目光一冷，浑身杀气的盯着店小二：“听不懂人话？清场！” 店小二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他眼睛精的很，一下子就看见来人腰上的青铜牌。 这是身份的象征。 只有最东面那个地方出来的势力才会佩戴，而从最东面来的人，身份不是普通人能够得罪的，就算是皇室，也不能多嘴！ 店小二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让赶人，他也是不敢的。 “掌柜的！” 店小二高呼一声：“有贵客来了，你赶紧来处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掌柜的从后面姗姗来迟，舔着脸笑道：“贵客，这些人都已经付了银钱，可不能说赶人就赶人，不然以后哪里还会有人来吃饭？” 领头人扔出一袋银子：“这些还不够？” “可是——” 掌柜的搓了搓手，拿着那袋银子很是为难。 银子是足够了，可这边的客人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还请贵客别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养家糊口做的小本生意。” “呵，听不懂人话是么？”领头人眼睛扫过，呵斥道：“许久不出来，真是没想到你们外边变化的这么大！” 掌柜的没吭声，一直在打量着领头人的表情。 就在这时，银铃声再次响起。 由远及近。 那人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连带着还有专属香风，那人带着帷帽，看不清楚长相，但纤细的手腕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白皙无比，令人无限神往。 “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女生开口，带着懒散的腔调。 她身份应该极为尊贵，本来还凶神恶煞的领头人瞬间低下头去：“属下知错，可是主子，这里的人不肯走，你身份尊贵，不能……” 女人道：“算了吧，我们去二楼。” 领头人只好道：“属下明白了，还请主子移步，这边我来处置。” 女人答应了声，缓缓地朝二楼上去。 领头人这才瞪向掌柜的：“算你们运气好，我们主子向来不与人为恶，去做点吃的送上来，银子就不用退了。” 掌柜的喜滋滋的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女人走到二楼拐角，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透着帷帽，远远地朝楼下看过去。 那是一个角落，坐着几个长相极为耀眼的人。 单独拿出来都是风姿绰约。 女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眉眼皱了皱：“真奇怪，怎么有种看到同类的感觉。” 领头人道：“主子，你在看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进去吧。” 苏婉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低下头了，她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只不过，等了会，她又朝上面看过去。 等店小二来上菜后，苏婉问道：“方才来的人是什么人，好大的来头。”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道：“其实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他们腰间挂着一个腰牌，那腰牌是青铜铸造，也只有东面那个地方的人才能够佩戴。” “东面？” 店小二点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自然是不知晓的，东面那个地方住着极为古朴的部落，就连我们南疆皇室都要听他们的。” “你们这个皇室和……” 还不等苏婉说完，店小二直接道：“和那个皇室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你们可别误会，我们这个皇室是单独的，还有，要说不同的点就在于我们这边更听从东部的话。” 苏婉算是听明白了。 她给久夭递了个眼神，又问道：“那个银铃铛，是每个人都能佩戴的么？” “不是。”店小二一脸神秘的道：“我也只是猜测啊，那个女人身份极为尊贵，八成就是东部的圣女！那银铃能够控制人心，我听说只有圣女才能使用。” “圣女？”久夭惊疑不定。 若是东部有个圣女，那她算什么。 而且银铃她能够肯定，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刚才那个女人身上只不过是仿造的。 仿造的极为相似罢了。 店小二警告道：“你们说话还是小声点，别被别人听了去，东部的人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你们可别得罪，否则小命都得丢！” 苏婉诧异道：“他们这么霸道？” “倒不是霸道，只不过他们行事作风诡异，再加上东部本来就比皇室厉害，这样导致皇室式微，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还得去忙，不然掌柜的看见又该扣我月钱。” 听到这话，百里青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 “继续说。” 店小二拿了银子，连忙塞进自己兜里：“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至于东部的事情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吃完饭去找城西的悦来茶馆，那里面有个说书先生，对那边的事情特别了解。” 说完，店小二抱歉一笑。 从桌前离开了。 百里青没有阻止，反正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待会过去看看茶馆的说书先生也不迟。 吃过饭，几人就分开行动。 苏婉、百里青、久夭三人去了茶馆，云琅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连衣带着小五去找客栈落脚。 茶馆，很显眼。 里面竟然高朋满座，说书先生正奋力的说着故事，说到精彩处，还特意停顿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他下一句。 可说书先生却在这时道：“要想知道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底下的人骂骂咧咧，还想让说书先生继续往下说，可人家提着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跟上去！” 老江湖，跑的可真快。 一溜烟就不见了！ 第1175章 打草惊蛇 第1175章 打草惊蛇 还好几人在茶馆的后门堵住了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看见几人就想开溜。 可百里青的速度更快。 说书先生连忙求饶道：“没必要吧，我也只是想养家糊口，你们要想知道后续我单独和你们说说，没必要动粗。” 苏婉认真的道：“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东部的事情，和故事无关。” 说书先生一听这话就更加紧张了：“什么东部的事情，我听不懂。” 这眼神一看就很心虚，怎么可能不懂。 百里青提着他的脖子道：“若是听不懂，那你也没用了，要命还是想死，你选一个。” “那当然是要命！”说书先生立即举手，笑眯眯的道：“我肯定是想要命的，三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了解东部。” “让你说就说，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久夭愤恨的道：“再啰嗦就让你永远闭嘴！” “嘿，我这就说。”说书先生顿了顿，“我就说我知道的，东部里面是个秘境，普通人都进不去的，我当年也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小命，再后来就没有进去过，里面的人会一种秘术，将我们皇室的人控制的死死地。” 说出先生又道：“不过他们脾性都不太好，你们还是不要去招惹。” “对了，我还听说他们最近参加了什么典礼，有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出来了，现在完事正准备回去呢。” 苏婉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你了解不多，怎么有人出来你都知道？” 说书先生笑眯眯的道：“我只是养家糊口，可不敢 太了解啊，这些事都是我一个朋友和我说的，我那朋友好巧不巧就是当年我误闯进去认识的。” “你那个朋友在哪？” 说书先生咳嗽道：“他没住在这里，人家住在东部里面，偶尔才会出来找我聚会，你们还是别打他的主意。” 久夭盯着说书先生，突地一阵银铃响起。 说书先生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就掉进了一个漩涡。 很快，就昏迷过去。 见状，百里青只好把人带回了落脚的客栈。 久夭道：“这人没说实话，他的朋友绝对也在随行的人当中，不可能许久才来一次，不然他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进了房间，几人将门紧闭。 苏婉这才看向久夭：“你刚才不该这么莽撞，就算他不说实话，我也有办法，你动用秘术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小五惊讶道：“圣女用了秘术？” 久夭努了努嘴：“姑姑说过，秘术也是要多用的，不然技艺生疏以后都不会使用了，只不过是控制了下人心，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不会让人发现。” 小五却不苟言笑的道：“圣女，这次你的确莽撞了，宗姑娘说得对，你不该如此，毕竟方才在客栈碰见的那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我还怕他们不成？” 苏婉道：“不是怕，是我们在别人的地界，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久夭还是很听苏婉的话，挨了 过去：“姐姐，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 “那现在怎么办？”百里青问。 久夭走到床前，看着说书先生道：“我要进入他的梦境看看他那个朋友究竟存在不存在，你们替我守着，我一会儿就好。” 苏婉停了下，让人去门口守着。 两刻钟后，久夭就睁开眼，她冷声道：“那个朋友果然经常会出入秘境，他是负责采买的，喜欢喝酒，而说书先生也是，臭味相投这才成了朋友。” 两人认识的经过说书先生没有说错。 只不过，这朋友每隔三天就会出来采买一次。 “不是距离很远？” 久夭复杂的道：“其实也不是很远，东部就在山林深处，还要穿过一条瀑布和河流，那里面的布置就和我们巫族差不多。” 听到这话，众人才恍然大悟。 “那现在怎么办？” 久夭道：“等他醒过来再问一遍细节，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只能这么做了。 苏婉没有反对，让连衣准备看顾这个说书先生，其他人都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舟车劳顿，说不累是假的。 躺在床上，苏婉很快就睡着了，百里青看到她这样没有打扰，而是坐在旁边，仔细的看着久夭给的古书。 与此同时。 一家客栈，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窗户前，只觉得奇怪万分。 她盯着茶馆的方向，古怪的道：“怎么回事？” 领头人低声问：“主子，你怎么了？” “我刚才竟然感觉到有人用了秘术，还用了银铃。”女子觉得好笑，“可是这银铃明明只有我才有。” 领头人恭维道：“主子肯定是感觉出错了，你肯定没休息好，属下这就不打扰主子安寝。” 女子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你去那个方向看看。” 领头人点头道：“属下这就去。” “别打草惊蛇，小心点。”女子叹了口气，又道：“我可不想被人抓住话柄，老祖宗已经醒了过来，我们说话做事都要谨慎点。” 领头人诧异道：“老祖宗？” 女子有点伤感的道：“是啊，我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没想到突然就醒了，真是奇怪的很。” “那……”领头人顿了顿，“那件婚事怎么说？” 女子眼神垂下，多了先优柔寡断的味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要找到那个女子，可其他长老不愿意，说那女子已经死了，让老祖宗重新选个女子成亲。” 领头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那主子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不过是个女人，能打算怎么做，长老说什么我们也只能听从。”女人转过身，似笑非笑的，“你说是么，阿沐？” 领头人阿沐摇头道：“在属下眼里，主子比得上任何人！” 女人嗤笑道：“行了，只有你这么想罢了，其他人可不是这个意思，去我说的地方看看，我心里总是会有点不踏实。” 阿沐退了下去。 不一会就回来了。 女人都还没睡下，就听见阿沐的脚步声。 阿沐在门口来回踱步，就是不进来。 女人出口道：“进来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是不是有问题？” 第1176章 一无所知 第1176章 一无所知 “主子！” 阿沐先朝女人行了礼。 之后才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地方看起来有些痕迹。” 女人道：“什么痕迹？” “用过秘术的痕迹。” 阿沐嘴角抿起：“主子，你说会不会是长老那边的人，是来监视我们得？” “兴许呢。”女人偏过头。 她眼神深邃的让人看不懂里面的含义，倒是阿沐走了过来，又道：“女子，是不是长老怀疑我们不信任我们？” 女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随便他们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安分守己，他们也找不出茬。” 阿沐不解的道：“主子，你为什么不去争？” “老祖宗都行了，我去争抢有什么用。”女人摆烂，眼神透着冷意，“这些话就别再说了，让别人听见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这个圣女还能不能当了？” 阿沐道：“可主子若是和老祖宗成亲，一切不久顺理成章了？” 女人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而是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向阿沐：“你倒是想得通透，可我并不想这么做，老祖宗是什么人，他机关算尽，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若是想与他走在一起，那就是与虎谋皮，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去招惹老祖宗，到时候他捏死我就像是捏死一个蚂蚁一样！” 阿沐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他才刚醒，没有什么势力，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现在长老们让他做什么他都不敢反抗。” 女人偏头道：“你以为真的是这样？” “难道不是？”阿沐怀疑，“我可是听说长老们派出不少人去找老祖宗的未婚妻。” 找到那人的目的不言而喻。 肯定是想要除掉，然后重新选个好控制的女人嫁给老祖宗。 到时候，老祖宗那身巫术也不会流失。 “老祖宗可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女人不想 聊这个话题，“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回去，可不能让那些老头子久等。” “是！” 阿沐满头问号，可却不敢继续问下去。 因为他知道女人的脾性，说不说了就不会继续说，再问就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步。 屋子里，女人靠在窗户旁边。 眼睛依旧盯着茶馆方向，她喃喃自语道：“究竟是谁啊？” 银铃…… 叮铃—— 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物件，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整个巫族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阿沐也听见了。 他闭上眼不敢乱想，直接沉睡过去。 女人想了许久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次日。 说书先生醒了过来，可却已经不记得梦境之中发生的事情，但自己被囚禁这个现象他还是明白过来，正准备大喊大叫。 嘴巴张开，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他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醒了？”久夭单手撑着下巴，盯着说书先生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你那个朋友，还有进入秘境的入口。” 说书先生猛地摇头，一脸拒绝。 久夭笑容魅惑的道：“不肯配合，那我只好送你去见阎王爷，或者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这样也防止你去通风报信。” 说书先生突然意识到人家这不是威胁的话，而是真的有这个本领。 瞬间就不再吭声了。 “我配合！” 久夭淡淡的道：“你早点说不就好了，哪里还用的着我这么大费周章，是吧？” 听见这话，说书先生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堪，青白交加的。 “是啊，若是知道你们几位有这种本领，我又何必在这想办法跑？”说书先生带着讽刺，“不过你们用的法子，我怎么觉得……” 久夭抬起眉梢：“觉得什么？” 说书先生干笑道：“觉得有点像南疆秘术，就是东部里面的法子，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你们就当我在胡言乱语。” 久夭并没有否认，她凑了过去：“看来你对东部里面的东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切。” 说书先生赔笑：“我只是从我朋友那里听来的。” 久夭可不相信。 苏婉走了过来，让久夭去旁边坐着，自己问道：“你朋友还有多久会出来，你们约在哪里见面？” “这个，我也不清楚，基本上都是他给我传信，之后我们会喝几杯酒。”说书先生沉默了会，“你们是想进东部秘境？” 苏婉道：“不该问的别问。” 说书先生难得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多管，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那里面可不安全，你们就算是进去了可能也出不来，我劝你们还是别进去的好。” 苏婉面色淡淡的：“怎么说？”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道：“那里面的人神秘的很，还养了不少 蛊虫，进去了可能就会染上毒，你们有啥重要的事非得过去？” 苏婉目光沉了沉。 倒也没有顺着说书先生的话往下说，这人一直在套话，她不至于听不出来。 “诶，你们看起来应该是外地人，何必上赶着找死？”说书先生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 苏婉瞥了眼他：“管住你得嘴。” 要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千里迢迢去一个危险的地方。 而且还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 不管是谁都不会这么做才对，无非就是为了求财或者求命。 说书先生讪讪的道：“也是我多嘴了，不过你们能不能让我先吃一口饭，从中午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一口东西，饿得很。” 中午的时候他从茶馆离开就是准备回家吃一顿的。 哪知道被几人打晕带到了这里。 这么说着，说书先生肚子咕咚的叫了起来。 “可以。”苏婉面色镇静。 很快就有人送上了吃的，说书先生本来还想求救，可人家盯着他，他张开的嘴巴总是发不出声音。 几乎瞬间，说书先生就放弃了这条路。 老实本分的将东西吃了。 “明日他就会出来采买东西，而且我还听他说秘境里有个大人物清醒了。”说书先生顿了顿，“他这段时间出来采买东西就是为了那个大人物。” “大人物？”苏婉看过来，“具体说说。” 说书先生嬉皮笑脸的道：“这个我哪里清楚，只不过是听说而已。” 第1177章 以物易物 第1177章 以物易物 笑话，那里面的人都守口如瓶。 他从哪里听说，要不是朋友喝醉了说漏嘴了，怎么可能知道。 苏婉道：“那你们约在哪里见面？” “我不是说了么，他都是先联系我我再拿着好酒去见他。”说书先生还想蒙混过关。 苏婉早就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那你说，他怎么联系你，总得有个说法才是。” “这个……” 说书先生张了张嘴，干脆道：“他会去茶馆给我送信，当然自己不出面，是让别人给我递纸条，然后晚上我再去和他碰头。” 苏婉眯起眼：“你想要去茶馆？” 说书先生没有直接点头：“这个不去茶馆人家也联系不上我，我们平日里都是在茶馆碰面，他是知道我在那里上工的。” 听到这话，苏婉朝久夭那边看过去。 久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证明说书先生没有撒谎。 “行，我可以让你去茶馆，但你也别想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苏婉从空间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 她撬开说书先生的下巴，直接往嘴巴里扔了进去。 还不等说书先生反应过来，黑色药丸已经入口即化，在嘴巴里直接就找不到了。 彻底消失不见。 只有下满嘴的苦涩，他这才意识到苏婉给自己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毒药！ 说书先生朝外边吐了吐：“你给我吃的什么！” “没什么，断肠散。”苏婉平静的很，“要是不按时吃下解药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说书先生想要去茶馆无非就是想趁着人多，对地形熟悉准备好逃跑。 现在这样，就不怕他动歪脑筋。 “你怎么这么狠毒！”一听这话，说书先生整个人都麻了，这是彻底封死了自己逃跑的路！ 苏婉道：“若你不打算跑，吃点这个也没什么问题。” 说书先生呵呵了，很想弄死眼前这个女人。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跑，你们不就是想见我那个朋友么，我这就给你们安排，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苏婉示意说书先生往下说。 “你们见到我朋友了可不能说是我出卖他的，否则我这条命也不保，就算你们不杀我，那里面的人也不会饶了我。” 苏婉点头道：“这个自然。” 说书先生这才放下心，又道：“那现在就先休息，明日我们再行动？” 说着，他躺在了床上一动也不动。 晚上是小五守在说书先生的旁边，连衣去休息了。 说书先生现在吃了毒药，其实没有人守着也不敢跑，他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个东西在啃食，要是不吃解药肯定会像女人所说。 肠穿肚烂！ 他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死，再说了攒了那么多银子还没有花，若是这么死了多亏啊。 是以，整个晚上说书先生都很安分，直到早上醒了，他还叫了声打瞌睡的小五。 吃过饭，苏婉就将人送到了茶馆。 自己则是在茶馆底下。 很快，就如说书先生说的一样，有个小孩给说书先生送了纸条，说书先生拿了纸条看了内容就朝苏婉这边眨了眨眼。 似乎是在说人来了，你们可以行动了。 苏婉没有犹豫，同百里青跟了过去。 说书先生正好结束这一场戏份，从后台退下去了。 几人打了个照面，说书先生将纸条递过来给几人看：“我任务完成了，姑娘你是不是能给我解药了？” 苏婉面不改色的道：“还没见到人，就不算完成任务。” 万一现在给了说书先生解药，过会儿说书先生去通风报信，那她找谁说理去。 说书先生脸色微微变化：“你这样可不太对，我都帮你们做事了，你们怎还能这么不道德，再说了解药不给我不会死么？” 苏婉肯定道：“不会。” 说书先生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真是要命。 人家都说不会了，他真的说不出别的话了：“既然不会，那姑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药，这样下去我总觉得身体出问题了。” 苏婉已经看完纸条，上面没有什么纰漏。 闻言，就收了纸条看向说书先生，一本正经的道：‘你确实有点问题，唔，我说的是你身体。’ 说书先生头皮紧了紧，被她盯着只觉得身体都有点毛骨悚然：“什么问题？” 苏婉偏头道：“你不能生育。” 说书先生脸色一白，再又变成红色，多了些难堪。 不能生育对男人来说很是丢人，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传宗接代是大事，此时不能生育，简直就是个太监！ 和太监没啥两样！ 只是道这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说书先生犹豫道：“你怎么知道的？” 就连东部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他没有娶妻。 这姑娘是个外地人才刚来这，两人并不熟悉，怎么对这件事怎么清楚。 “诊断的。” 说书先生惊讶了：“你是大夫？” 苏婉努了努嘴：“算是吧？” 说书先生又问道：“那你可真厉害。” “想不想传宗接代？”苏婉问。 说书先生本来已经垂下脑袋了，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紧接着又失望的低下头去。 传宗接代？ 不可能的，其实以前他娶妻了，可后来妻子一直没有怀孕，再后来两人和离，妻子嫁给别的男人第二年就怀孕了。 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只好远走他乡，到了这里落脚。 这些年他也没有去招惹别的女人，因为他自知身体有问题，不能去糟蹋了别人。 “怎么不想呢？”说书先生苦笑一声，“这些年我看了不少大夫喝了不少药，可他们都没有办法，喝的药也不见成效。” 苏婉淡淡的道：“我能让你身体恢复正常，但你得给我银子，我看病是需要花钱的。” 说书先生眼睛一亮：“你真的有办法？” “我不会骗人。”苏婉挑了挑眉，“只要你能帮我办事，治好你身体不是问题。” 说书先生连忙道：“若姑娘真的有办法，我肯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可同时的，他又开始怀疑，她看起来年纪小，真的会治病么？ 第1178章 言而无信 第1178章 言而无信 苏婉像是猜到了说书先生心中所想。 她莞尔一笑：“你可以 不相信，反正断肠散在你肚子里，不听话你还是要死。” “我听得！”说书先生立即地那头。 几人没有再往下说，而是回了客栈。 等到晚上说书先生带着人去了约的地址，又拿了不少好酒。 到了目的地，他躲在角落，将酒递给苏婉：“我就不过去了，否则让我朋友知道我出卖他，肯定会让我不得好死。” 说书先生缩了缩身体，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踏出一步。 “他要是问起，你们就说 将我打晕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百里青接过酒：“自然可以。” 苏婉往前走：“衣衣，你在这里看住他。” 这次苏婉只带了连衣一个人，云琅和久夭、小五还在客栈里等，这边的事情得越快解决越好，免得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拿了酒，两人超前走。 很快就看见一堆火光，火光旁边还坐这个老人，火堆上面还放着烤鸡和烤鱼。 香气飘飘的。 那人说是老人其实也不是，脸虽然有皱纹，但头发却没有泛白。 “来了啊？”老人没有回过头。 他翻动着烤鸡避免烤糊：“你今天怎么来的有点晚了，这可不像你，平日里你可是来的最勤快的，今日可带了什么好酒？” 没有听见回答，反而脚步声越来越近，老人一下子意识到有点麻烦。 猛地转过身，就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 男女手中还提着美酒，脸上没什么表情，见状，老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黑了一个度。 “你们是什么人？” 苏婉笑了笑，走过去道：“自然是给你送美酒的人。” 老人不敢乱动，安分的坐在原地：“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们绑了说书先生，收到了你得纸条。”苏婉坐在老人的对面，动了动木柴，“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没有恶意又怎么会绑人。 说出来谁会相信！ “问什么？”老人嘴角抿了抿，脸上的皱纹跟着动。 苏婉将美酒递过去：“听说你是从东部秘境出来的人，我就是想问问你，应该怎么进去，我们有些事情要去里面 办。” 听到这话，老人反而放松了。 “你们为什么要进去？”老人眼皮子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那里面可不是个好地方，能不去就别去。” 苏婉喝了口美酒：“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想着进去。” 老人顺着也喝了口酒道：“我今天若是不答应你们，是不是就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苏婉摇头道：“并不会，我们不是那种狠毒的人，若你不想带我们去，我们会留你的命，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路线。” 老人面色一皱：“你这样说还真是不怎么礼貌。” 苏婉吃了口烤鸡：“这味道还行，你手艺不错。” 老人道：“能否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想进去？” “唔，听说你们有个大人物醒了，想去观摩观摩。”苏婉瞥了眼老人，“想去长点见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呵，那个人我都见不到，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人？”老人冷笑，“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婉斜了眼老人道：“你只需要带我们进去，别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老人一口回绝道：“不行。” “可这轮不到你说不行。”苏婉明摆着就是在威胁。 老人黑沉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苏婉耸了耸肩道：“很明显呀，你应该看得出来。” 老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 这人怎么能这样厚颜无耻，威胁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苏婉打了个哈欠：“老人家，其实我们也是很有诚意的，不然不会和你好声好气的说了这么久，这酒也是佳品，你不如再喝点？” 说着，她拉开老人面前那瓶酒的塞子。 醇厚的酒香一下子就冲入鼻尖。 老人眼睛闪了闪，立即涌动起亮光：“你——” “喝吧。”苏婉看穿老人的心思了。 老人最终是没有抵住诱惑，喝了一口后又连续喝了好几口。 兴许是美酒味道太正宗了，已经让老人飘飘然，说话都在打摆子。 “其实带你们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进去以后不能说是我带的，否则我也脱不了干系。” 苏婉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老人咳嗽两声：“而且你们不能做出不利的事，不过，其实做不做都无所谓，你们只要敢乱来肯定是横着出来的。” 老人格外自信。 说到这些眼睛都闪着亮光。 “也不是，可能横着都出不来，怕是尸骨无存，毕竟长老们养着的那群小东西都很是喜欢啃食人的身体。” 小东西？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蛊虫了。 苏婉并不害怕，而是盯着老人道：“你这是在警告我们？”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道：“不是，我是实话实说，这酒的味道确实好，你再给我几瓶，我就带你们进去。” 苏婉从身后又拿出几瓶。 老人家仿佛如获至宝，捧着酒坛子就喃喃道：“赚了赚了，这味道可真是不错！” “那你们明日午时来这里等我，我们一同进去。” 老人家淡定的很。 意思是在送客了，苏婉站起身道：“那多谢老人家。” 老人没说话，摆摆手：“没事。” 外地人都想要进去见见世面，帮上一把也不是不可以，老人偏过头，想了想道：“记得早点来，我可不等你们。” “是。” 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苏婉和百里青离开。 这看的茶馆说书先生一愣一愣的。 “就这么好说话？” 说书先生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人也太爱喝酒了，碰到酒就什么都不顾了，真是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他偷偷地带人进去，我看他怎么交代。” 苏婉看向他，淡淡的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书先生道：“里面本来就不能随便带着人，能是什么意思，算了，现在人也见到了，事情解决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苏婉推辞道：“明天午时的时候来这里再给你。” “你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 第1179章 区区幻境 第1179章 区区幻境 倒不是言而无信，只不过苏婉觉得这件事太简单了。 这老人答应的未免太过迅速。 就好像前面有个深坑等着她，这感觉让苏婉很不爽，不得不小心点，避免惹来麻烦。 “怎么回事？”百里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苏婉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太轻松了，就好像有什么陷阱等着我跳进去，相公，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百里青扣住苏婉的腰肢：“确实有点。” 说书先生立即道：“你们别想那么多，他就是那样的人，有了酒连命都可以不要，不过你们还是需要注意点。” 苏婉扭过头看他：“注意什么？” “他也很狡猾的。”说书先生害怕自己的性命没了，小心翼翼的道：“最重要的事东部秘境里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他只是负责给下人们采买东西，里面贵人可都不是他负责，说句实在话，他在里面也只是个低等的存在。” 听见他这么说，苏婉表示明白。 老人手中有很多伤痕，那种痕迹像是做惯了粗活才留下来的。 苏婉转身盯着说书先生，又道：“谢谢提醒，你还不算太蠢。” “这不是你答应要给我治病么，若是你死了，谁来给我治病啊？”说书先生已经见到了痊愈的希望。 苏婉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说书先生又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东部秘境里有很多能让你们死的悄无声息的东西，所以这才这么轻易的答应你们。” 在外面老人奈何不了几人，可进了里面就不一样了。 想让他们死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要知道那里头的蛊虫可是千千万，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说书先生想到了某些事，又道：“反正进到了里面，吃的别乱吃，喝的也别乱碰，里面很多东西都带着毒，稍微不注意你们可能就中了蛊毒。” “怎么说？” “里面的人擅长养蛊虫！”说书先生脸上露出害怕，“当年我误入，差点就死在了那些蛊虫的嘴下，要不是这位朋友救了我，我的尸骨都荡然无存了。” “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 说到这，说书先生都心有余悸，不敢再想起来：“反正让我再进去一次我肯定是不去的，真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 苏婉莞尔道：“治病。” 话落，说书先生眼神露出奇怪的神色：“你不是大夫么？” “医者不能自医。” 好吧，说书先生没有再问，也是明白过来。 可等人走远了后，说书先生才追过去道：“那你明天会给我解药么？” “不一定。” 说书先生跳脚：“我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苏婉沉声道：“自然不会，只不过得刚才那个人带我们进去，否则，你得药我也不会给你。” “那是他的事情，怎么又扯我身上，这很不公平。” 苏婉耐心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你要早点适应。” 说书先生差点说不出来话。 这都叫什么事啊。 可等他准备再说点什么，只看见苏婉几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眼前。 回到客栈，苏婉等人先收拾了行李，又吃了点东西，这才休息。 翌日午时，她们提前到了烤肉的地方等着。 那个老人没有食言，还真是等在了原地，看见她们来，就捧着酒坛子，笑眯眯的道：“你们还有这个酒吗，味道太好了。” 苏婉没有说话，而是拿出酒：“只要你带我们进去，我还能给你十坛子。” 老人眼睛发光：“那感情好，走吧！” 跟在老人的身后，苏婉又道：“是从哪个方向过去？” “这个你别问，跟上我的脚步，对了，待会你们就跟在人群里别说话，别人若是问起来你们也装哑巴，还有……” 老人像是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几人的脸。 他摸了摸下巴道：“你们长成这样实在太招人眼睛了，给脸上擦点黑锅灰，以免被人看上带来麻烦。” 闻言，苏婉等人照做，往脸上擦了擦。 很快就隐藏的差不多，老人家才满意的道：“这样才好，反正你们进去后我们就要装作不认识，不然我都得死。” “这个我明白。” 苏婉又道：“还有一件事，你得给我们指路。” 老人淡淡的道：“你没和我说要去做什么，指路我也不知道怎么指，反正进去以后你们自己行动，别来找我。” 苏婉想了想，是这个理。 等进去后再说也不迟。 老人家咳嗽两声，提醒道：“要和那些人会和了，别说话就行。” 苏婉明白过来，纷纷低下头。 跟在了人群最后面。 等到了入口处，只看到前面的人踩着整齐的步伐，就连脚印都落在了一处，苏婉眯起眼，朝百里青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运用了五行八卦。 脚印既然踩在一处，那肯定是因为有幻境，这是巫族擅长的东西。 久夭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小声道：“姐姐，我们跟着他们一样的步子，不然很可能会迷失，到时候就出不来了。” 这是一道关卡，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入幻境之中。 这也是巫族的资本。 “好。”苏婉朝后面看了眼，小声道：“你们都小心点。” 久夭对幻术还是很理解的，根本不用多说，踩着步子就走在了最前面，连衣和小五殿后。 有惊无险的穿过八卦阵，前面又是桃花林。 只看前面的人走一步就碰一下身边的桃树，而那桃树则会自己移动，很是神奇。 久夭看了会就明白过来道：“这些东西都会自己移动，每次出来都会改变路线，会产生新的方法，所以这老人才敢带我们进来还不蒙眼睛。” 原来如此。 苏婉嗯了声，问道：“若是你，能带我们进来吗？” 久夭想了想，点头道：“要研究一会儿，但是不难，这些姑姑都教过我，而且那些古籍之中都有记载，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应该说是古籍之中改良过来的东西。” 说到这，久夭又道：“若是我来的话肯定能设计出更加难得入口，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姐姐我们快点跟上去。” 第1180章 天之骄子 第1180章 天之骄子 苏婉自然也知道。 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跟在人群后。 老人时不时地朝几人看了眼，看都跟上了，心中还是挺诧异的。 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在前面带路。 到了桃花林，又看见一片竹林，竹林旁边遍布野花，这些野花和苏婉碰上久夭那天的一样。 很美，格外妖艳。 让人看来都觉得眼神颤动。 “姐姐，要小心点。”久夭又耐心提醒，“这些花都有迷醉人心的功能。” 苏婉点头。 她自然知道的。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看到几人还是没有反应，心里也觉得奇怪，他特意没有提醒他们路上有多危险，就是想看看这几人有多大的能耐。 更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她们不仅走进来了，还跟在人群后面死死地，一点都不落队伍。 要不是从小长在东部秘境的孩子，肯定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老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狐疑：“难不成这些人是里面的人？” 还是说，这里头除了细作。 想到这，老人长了个心眼，在竹林口停下来了：“记得吃避毒丸，这批货物是里面的大人点名要的，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众人一起吃下避毒丸。 苏婉见状，也吃了一颗，这是她自制的，只是不知道对这些野花的药粉有没有作用。 “有用。”久夭肯定的点头。 苏婉松了口气，继续跟在大部队后面。 到了出口，这是一条瀑布，也是最后的关卡。 老人看苏婉等人和正常人无异，叹了口气道：“到了。” 哗啦！ 就在这时，有脚步在他们耳边响起，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即跪了下去。 众人见状，也都弯下身。 苏婉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轻纱飞舞的白色鸾轿。 “是那个女人。” 在酒楼碰上的那个，阿沐走在最前面，目不斜视的路过这对采购的车队。 “慢着。”女人说话了。 目光缓缓地落在车马最后面，她仔细盯着苏婉一行人，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主子？” 阿沐快速询问，看向女人道：“是主子落了什么东西么？” 女人掀开沙曼，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苏婉身上，片刻，又落在久夭的身上，她眉头皱的死死地，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可又想不起来了。 “你们抬起头来。”女人声音很冷。 阿沐看苏婉等人没动静，立即道：“抬起头来！” 说着，提着剑走到了苏婉跟前，正准备动粗。 车队的老人已经吓得不轻，要是被发现偷偷地带外人进东部秘境，那肯定是会死的。 早知道会死，会碰上圣女，他就不为了几杯酒冒这个险！ “见过大人。”苏婉抬头，脸上被画的乱七八糟。 再加上戴着人皮面具，根本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阿沐转身看向圣女：“主子，怎么了？” 圣女歪了歪头道：“没事，我们走吧。” 下一刻，老人松了口气，等人彻底走远后，才喃喃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 苏婉道：“刚才那个人是谁，看起来你们很尊重她。” 老人认真解释道：“是圣女，她巫术高超，擅长各种秘术，将我们得古籍研究的格外透彻，我们自然尊重她。” “这么厉害？”久夭有点看不起。 老人说到圣女就很嚣张：“那是自然，他可是我们部落百年一遇的天才。” 久夭撇撇嘴，没有接话了。 老人还在继续往下说：“还好刚才圣女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然我们肯定要被抓了，走吧，赶紧走不能再碰上其他人了。” 苏婉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问道：“圣女出去是做什么去了？” 老人疑惑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清楚，圣女自然有圣女的想法，她的意思就是上天的意思，我们只需要遵从。” 呵，看来这个圣女的地位还真是不简单。 得了想要的答案，苏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跟在后面。 老人咳嗽道：“我已经带你们进来了，你们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反正分道扬镳后我们就不认识，对了，答应给我的……” 苏婉将酒坛子递过去。 老人很奇怪，不知道苏婉从哪里拿出来酒的，刚才她手里明明就是空落落的。 苏婉道：“多谢。” …… 鸾轿内，圣女靠在软枕上，懒洋洋的道：“阿沐。” “属下在！” 圣女道：“派人去盯着方才那几个人。” 阿沐狐疑道：“主子，为什么？” “那几个不是我们的子民，不过——”圣女手指点在唇瓣上，“我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暂时不要动，盯着就好，别让他们发现了。” 阿沐立即照做。 进了东部秘境，盯着个人很简单。 阿沐重新回来了，守在鸾轿旁边问道：“主子，那些人怎么了？” “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圣女叹了口气，捂着心口道：“就好像要从我这里抢夺走什么东西一样，不过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尤其是那个姑娘。 给圣女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阿沐道：“若是圣女不喜欢他们，那我就去杀了他们！” 圣女拒绝道：“不行，我还没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就不能轻举妄动，阿沐，那些人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呢。” 阿沐没有再想着动手，而是道：“外人怎么帮我们？” “不知道，但我有这种感觉。”圣女说的神乎其神。 阿沐知道圣女会算命，有时候算的很准，但对自己的命运却算不出来。 只能预料一些事。 既然圣女说那些人会帮他们的忙，那阿沐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出事。 他低头吩咐道：“好生看着那些人，不能让他们出事，主子有用。” 底下的人立即照做。 苏婉等人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只不过到了秘境之中，他们行动自然小心的很。 走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头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有自己的集市，热闹非凡。 还有不少花草客栈。 几人到了一家客栈前，那客栈外面都是花草，就连围墙都爬满了紫藤花。 掌柜的是个优雅的女人，气质贤淑。 第1181章 身份尊贵 第1181章 身份尊贵 那女人看到几人，眉眼先挑了挑。 就往前让了让。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又看向久夭，这才恍然大悟道：“这几个人是姑娘你得随从？” 久夭拧了拧眉头，正要说不是。 可小五率先说话：“是，这是我们主子的随从，不过关系极好，以姐妹相称。” 掌柜的明白过来，对着久夭道：“看姑娘的眼睛应当是……大人，不知道大人为何会来我们这个小店铺？” 眼睛？ 确实，久夭的眼睛与众不同。 这也是能够让外人一眼看出她巫族身份的标志，尤其是到了白天的时候，那眼睛就会流转不同的光芒。 泛着湛蓝色，还透着一股子妖异的紫色。 久夭淡淡的道：“我难道不能来？” “自然不是，大人能来我这个小店铺，我极为高兴。”掌柜的凑过来，低着头，“只不过道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可千万要包庇一下。” 久夭已经进入状态，高高在上的道：“嗯。” “上一些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还有，和我说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才刚从外面回来，对近期的事情还不够了解。”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道：“这里面还是老样子，难怪大人会带着外人进来，原来是出去了啊。” 久夭冷冷的道：“老样子？可我听说那个人醒了！” “啊？”掌柜的立即赔罪道：“老祖宗是醒了，只不过还没有露面，这件事只是族老们说了一嘴，具体的事明天才知道呢。” “明天？” 掌柜的古怪的道：“是啊，大人你忘了，明天是我们的庆典，圣女今日都赶回来了，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赶回来的么？” 久夭答应了声：“自然，只是我没想到老祖宗明天也要露面，不是说他身份尊贵，不会出来的么？” 掌柜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不过是个做小本卖家的，大人若是想知道还不如直接回去问家中长辈，他们肯定了解的更多。” 久夭淡淡的道：“嗯。” 掌柜的道：“大人，我去给你准备吃食。” “多准备些，他们也要吃。”久夭指着苏婉和百里青，“偏辣一点，我比较喜欢。” “是——” …… 与此同时，圣女已经到了宫殿内。 有不少人来超拜，尤其是那些族老。 “圣女能够赶回来，实在是让人惊讶。”大长老沉声说了句。 圣女冷冷的瞥了眼大长老道：“明天的日子我自然记得，若是不敢回来，百姓会怎么说我这个圣女，大长老，你这是在挖苦我不成？” 大长老拿着拐杖，低头道：“自然不是，只不过圣女此次出去，也不和我们说，实在是太过肆意妄为，你得身份，不该做出如此不守规矩之事。” 圣女眯起眼道：“是么？我做什么事情还要你说？我是圣女还是大长老是？” 大长老脸色微变：“自然你是，圣女真是说笑了。” “是大长老说笑了，所以才这么……”圣女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不过我也知道大长老这是关心我，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 大长老脸色和缓了些道：“圣女，你别怪我多嘴，老祖宗醒了，很多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安分守己，可不能犯错误，否则——” 圣女打断大长老的话：“你这是不信任我？” 大长老道：“自然不是，只不过这件事放在这，总归是有点不好的。” “是么？”圣女眼神冷淡，“老祖宗醒了，我是不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大长老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圣女又问，“又或者是老祖宗的意思？可我觉得老祖宗应当不会这么说才是。” 大长老喉头发紧。 老祖宗自然不会说，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猜测的。 “没谁说的，只不过我提醒下圣女。” 圣女叹了口气道：“既然没有人说，大长老就不用多嘴，免得我多想，更何况放眼望去，谁的巫术都没有我厉害，你……” 圣女似乎意识到自己花说重了，她淡淡的道：“你们应当不会放弃我才是。” 百年难遇的天才啊。 怎么可能放弃。 大长老心中腹诽，脸上却笑意盎然：“这是自然，圣女身份尊贵，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怎么敢玷污你。” 圣女扬了扬眉梢：“话不用说的这么重，大长老，你我心知肚明，没必要如此着急表态，反正我不会轻易让出这个位置。” “就算是老祖宗说，我也会亲自去面对他，用不着你们在这说三道四，更何况我说话做事向来心里有数，你们没有必要多言。” “……” 大长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多想了，还请圣女莫要在意，明日的典礼老祖宗也会出面，到时候圣女要朝拜他，圣女做好心理准备。” 圣女道：“这是自然。” 老祖宗啊，都是将死之人，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圣女只觉得讽刺。 他这一醒，让很多势力都开始杂乱。 等大长老走后，等在门口的阿沐才走了进来，他朝圣女行了礼，小声道：“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他们去了丽娘客栈。” 圣女诧异道：“说了什么？” “到没有什么，只是吃了点东西就去休息了，别的就没了动静，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圣女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道：“哪里奇怪？” 阿沐古怪的道：“其中一个姑娘的眼睛，丽娘说她的眼睛泛着紫色的光，这代表什么，圣女应该比我更清楚。” “紫色？”圣女眯起眼。 这还真是有点稀奇，难怪她会觉得那个女人给人一种奇怪的氛围。 可当时隔着远，她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阿沐，好生盯着。”圣女歪了歪头，有种兴奋涌上心头，“兴许我们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亦或者，这个东西正是长老们正在找的物件。” 阿沐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主子，你是说那个女人就是醒过来的……” 圣女淡淡的道：“兴许是，兴许也不是，反正身份肯定不低，我们好生看着。” 第1182章 圣物银铃 第1182章 圣物银铃 紫色的瞳眸。 在巫族里可是极为尊贵的象征。 呵，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被她碰上。 圣女像是想到了什么，晃了晃手里的铃铛：“你们好生看着，肯定有好戏要发生咯。” 铃铛声音响了起来。 阿沐眼神露出短暂的迷醉神色，很快又反应过来：“主子，这铃铛你还是少用为妙，你能抵抗住，我们可抵抗不住。” 圣女侧目：“怎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没有习惯？” “习惯是一回事，巫术又是一回事，我们可没有主子你这么厉害的天赋，更何况这铃铛是我们巫族至宝，我们只是普通天分之人，又怎么会抵抗的了。” 圣女将铃铛捏住：“罢了，是我冲动了。” 听到这，阿沐又摇头道：“主子只不过是心乱了，平静一下就好，大长老方才的那些话主子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尊敬你是因为你得巫术。” “你得天分没有人能够超越，大长老想要动你，也要看看子民们答不答应，你压根就不用在乎大长老的看法。” 闻言，圣女轻笑了声：“我本就不在意大长老说了什么，只不过老祖宗的存在让我有些不自在，倘若他想针对我，我可没有办法反抗。” “老祖宗……”阿沐提到这个人，语气之中也充满尊敬。 不过他又看了眼圣女，立即冷着嗓音道：“老祖宗即便巫术天分再高，他也刚醒，自然比不得主子你！” 圣女可不听这个马屁：“阿沐，以后这些话可不要再说了，会给我带来麻烦的，若是被别人听了去，我这个圣女还要不要当了？” 阿沐沉声道：“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闭嘴。”圣女揉了揉额头，似乎已经累了，“你喜爱去，给我准备点吃食过来，还有，去看看那些小玩意怎么样了。” “是。” 阿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圣女在人走后，没有坐在原地，而是换了寻常的装扮，戴着面纱，从宫殿里出去了。 她来的是丽娘的客栈。 客栈里面没多少客人，她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圣女皱了皱眉。 丽娘也发现了她：“客人，是想吃点什么么？” “不用。”说完，圣女转身离开，并不想带来骚动。 丽娘盯着圣女的背影，只觉得眼熟，意识到她是谁后，整个人的嘴巴都张大了，她觉得奇怪，怎么有人接二连三的来这里。 平日里可没多少人来啊。 怎么今日圣女都来了。 奇怪！ 二楼，苏婉盯着圣女的背影，眉眼皱了皱：“我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那位圣女？”百里青也看了过来。 苏婉扭过头道：“你看出来了？” “不难。”百里青收回目光，“她给人的感觉和这里的百姓不一样，可能她自己没发现。” “你说她过来是不是来看我们得？”苏婉问。 百里青卷着苏婉的发丝，淡淡的道：“不管是来看谁的，反正肯定是冲我们来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冲着久夭去的。” 苏婉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百里青道：“久夭的眼睛这家客栈掌柜的都看得出来，想必这位圣女也能察觉到。” 是这个理。 所以苏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久夭的房间门口。 久夭正在研究古籍，听到敲门声站起身道：“是谁？” “是我。”苏婉道。 久夭立即打开门：“姐姐，快进来。” 苏婉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道：“刚才那位圣女来找过你，只不过没进来，应该是怀疑你得身份了。” 久夭诧异道：“我这么显眼？” “可能是因为你们巫族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久夭噗嗤笑出声：“哪里有什么联系……” 说着，她顿了顿，有点奇怪的道：“或许还真的有，小时候姑姑和我说过，巫族使用秘术的时候，同为巫族人都能感觉到。” 上次在茶馆后面使用了秘术，她太过冲动忘记隐藏痕迹。 肯定是被人感觉到了。 久夭沉默了会，抱歉的看向苏婉道：“姐姐，对不起，我应该小心点的。” 苏婉也猜到了是那天。 不过上次在酒楼就碰上了，再加上今天进来的时候再门口又碰上一次，圣女不是个蠢人肯定是会怀疑的。 也不能全怪久夭。 久夭吞了口吐沫道：“姐姐，下次我一定会小心。” 苏婉道：“没事，我们都来了这里行踪肯定会暴露，只不过以后要小心点就是。” 说着，苏婉又看向久夭的铃铛。 “这个东西似乎对你们来说很重要，收好，别被人看见了。” 久夭也摸了摸铃铛道：“其实没关系的，我们巫族人几乎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我这个铃铛是……巫族第一铃铛，只有我有。” 这是姑姑给她，具体代表什么久夭不是很清楚。 小五这个时候小声道：“这个铃铛只有历代圣女能够拥有，是我们巫族圣物，我们得铃铛是粗糙的仿制品，巫力没有圣女手中这个大。” 久夭诧异的道：“啊？” 小五解释道：“就连今日我们碰上的那个圣女手中的铃铛也是仿制品，只不过仿制的比较相似，可以充当圣物。” “但假的就是假的，肯定和圣物没得比。” 久夭没想到这个铃铛这么厉害，略微吃惊的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和你得铃铛有点不一样。” 还好刚才一路上她将铃铛藏的很好没让人发现。 难怪！ “不能被那个女人看见，不然她肯定会来抢夺。”小五心思单纯，却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后果，“若是圣女没有圣物，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圣女。” “久夭，这东西好好收着。”苏婉提醒。 这银铃现在对她们来说是个危险物品。 若是让有心之人发现肯定会来抢夺，到时候他们要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很有可能都不能全身而退。 久夭将铃铛收好：“知道了。” 苏婉又道：“接下来你们就待在这里，我们去外面打探下消息。” “好。” 久夭没有拒绝，安分守己的很。 连续三天，除去久夭和小五，其他几人将这里都摸透了。 这里不大，但地形很复杂。 占据了地理优势。 第1183章 愤愤不平 第1183章 愤愤不平 几乎形成了得天独厚的趋势。 最重要这里还有不少人种了庄稼，能自给自足。 民风很是淳朴，但淳朴之中带着一点神秘，比如庄稼上很多东西都有蛊虫。 此时，苏婉就站在一块地的面前。 这块地种着一种不知名的果子，果子上，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水灵灵的，让人看来就想要咬上一口。 可果子里面，却有一只蛊虫。 要不是蛊虫察觉到轮回蛊的存在自己爬了出来，苏婉都不会发现。 百里青捏着那只果子，古怪的道：“这里的人还真是热爱蛊虫，不管什么地方都有，还真是奇怪的很。” 苏婉道：“这是他们的生存之本，你这样想，是不是就不觉得奇怪了？” “是啊。”生存之本，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百里青牵着苏婉的手走到了木桥上，盯着下面跳起来的鱼：“阿婉，这个地方还挺适合隐居山林的，若是我们治好了病，在这里……”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苏婉瞪了他一眼，“在其位谋其职，就不要想着偷懒。” 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能如此。 百里青咳嗽一声：“这不是有你在身边就想着放松下吗？” 苏婉道：“懒死你。” “阿婉，我就想赖着你。” 苏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他了，成亲以来，这个人越来越腻着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百里青成了小孩子。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很奇妙。 “百里青，若是让你下属看到你是这个样子，会不会笑话你啊？” “和自己娘子撒娇不是应该的么？”百里青一点都不害臊。 苏婉嗤笑一声：“你啊，真是没看出来你骨子里是这样的性子。” 百里青道：“你现在看出来了也后悔莫及了，反正我要赖着你一辈子。” “好。” 苏婉伸出手指了指百里青的额头，淡淡的道：“我们回去吧，云琅应该回来了。” “嗯。”百里青突然弯下腰，“我背你。” 苏婉看着他的后背，没有拒绝：“好。” 背比她想得还要清瘦许多，可却含有极大的力气，这让苏婉不由得摸了一把。 百里青突然警告道：“阿婉，别乱动。” “怎么了？” 百里青道：“我会忍不住的。” 苏婉嗤笑出声，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怎么忍不住，你想做什么？” “我……”百里青知道她是故意的，无奈的很。 可他又拿他没有办法：“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要和你躺一块儿。” 苏婉道：“躺一块儿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百里青似笑非笑的道：“等着你忍不住了碰我。” 苏婉拍了拍他的肩膀，瞪眼道：“你别太过分，我才不会忍不住。” 百里青笑了笑。 回到客栈苏婉就下来了，她自己走进去的，这么多人，她脸皮还没有这么厚，到时候都看过来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云琅确实已经回来了。 此时正在和久夭研究，激烈的讨论声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苏婉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他们俩好像又吵起来了，待会你去劝，我懒得多嘴，这情况都发生多少次啦？” 百里青宠溺道：“好。” 屋子里两人的真实年龄比谁都大，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么幼稚。 一个比一个不成熟。 苏婉盯着百里青看了半晌，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云琅停下争吵，立即朝苏婉看过来：“你们回来的正好，你们评评理，我说的错了么，真是仗着年纪小就可以不尊重老人了！” 久夭怒道：“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再说了谁规定小的就必须让着你了？” 从表面看谁都不比谁小，哪里来的让不让的道理。 云琅哼了声：“你说，这都是好什么事？” “要我们评理，你们总得说说为了什么吵？”百里青很是公正，试图让两人安静下来。 两人也算是给百里青面子，没有再多嘴。 彼此冷哼一声将脑袋别开，谁也不搭理谁。 现在好了，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此时谁也不说话也不肯解释了。 百里青现在感觉到了苏婉的身心俱疲，淡淡的道：“有什么话说清楚，不然就不许你们任何一个再多嘴，谁再吭声就老实的待在这个客栈，以后都不许出去！” 久夭一听就不干了：“那可不行，错的是他不是我。” 云琅吊儿郎当的道：“你看我搭理你么？” “你这老头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听的话是吧？” 苏婉头大了，转身想要出去。 久夭不想让苏婉生气，立即追了过去：“姐姐，我们不吵了，你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么，这古籍上记载着轮回蛊解毒得法子是被人偷了。” “嗯，然后呢？” 久夭道：“偷得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巫族里醒来的那个大人物，可能也不算偷，是和我们族群互相保留半份，我们留着上半部分，他们拿下半部分。” 没说到重点。 “之后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久夭愤愤不平的道：“我想着去找那大人物将话说清楚，我是巫族正儿八经的圣女，他们肯定不敢乱来。” “然后就让对方将那半部分交出来，可云琅死活不答应，还不让我和你们说，可我怎么可能瞒着姐姐？” “我看云琅就是不怀好意，不然怎么会想要我隐瞒？” 听完，苏婉再看向云琅，缓缓道：“现在该你解释了，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云琅挑了挑眉。 似乎有点得意，不管久夭怎么说苏婉还是相信他的，不会听她的挑拨离间。 她最信任的还是他。 这种认知立即让他高兴的不行，心情也极好：“我不是不让久夭告诉你这件事，只不过这记载的不是很清楚，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大人物手中，我打算去打探清楚再 通知你们。” “而且你们还记得么，之前那些追杀久夭的人。” 久夭拧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追杀我的人？” 看吧，云琅还是在挑拨离间，就是在针对她！ 云琅道：“是，我怀疑那些人就是这里派出去的，掌柜的不是说了么，老祖宗是最近一段时间醒的，久夭也恰好差不多，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第1184章 扬名立万 第1184章 扬名立万 苏婉听明白了。 她走了两步，突然道：“所以你得意思是说那个老祖宗和久夭有关系？” “事实的确如此。”云琅嗓音很淡。 苏婉道：“久夭，你有这种感觉么？” 久夭皱了皱眉，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姑姑没告诉过我怎么感知身体的联系，但我试试或许能知道，不过试的话有点难。” “怎么说？” 小五解释道：“我们巫族有种秘术就是来将两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但这种术法很少人会用，也没人敢用在圣女的身上。” “联系在一起之后也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不过要用特别的法器，还要设个祭坛，这个地方要设置祭坛的话应该不怎么方便。” 苏婉和百里青对视一眼：“祭坛我们给你搞定。” 巫族不缺祭坛，只要和老板娘说声应该就可以，只不过要小心的是圣女派来的眼线。 但，在人家的地盘上，再小心也没有办法。 久夭答应了声，也开始着手准备。 苏婉转身下楼，打算去问问丽娘。 云琅追了过来：“巫族术法用了的话，这里的人肯定都能感知到，到时候久夭的身份就会提前暴露。” “有什么办法隐藏气息？”苏婉问。 云琅耸了耸肩道：“这只能问她自己，我并不是巫族人，对巫族的东西不是很了解，这些知道的都是来自于那些古籍记载。” “我会提醒久夭的，若是她没有办法隐藏气息，那不去感知也是一样。”苏婉会自己想另外的办法去找解蛊毒的办法。 要是真如云琅所说，那些伤害久夭的人是这里的。 那她们可真是得小心了。 但苏婉能确定的是，那位圣女对他们并无恶意，否则早就出手了，很有可能还不认识久夭，那就证明圣女不是那批人中的一员。 掌柜的丽娘正在忙活，看到苏婉下来，就打了声招呼。 “姑娘这是又要出门？” 苏婉直直的朝她走了过去：“不，我是来找你，我家主子想要用祭坛，不知你们这里可有？” “祭坛啊。”丽娘嘟囔了声，“祭坛我们这边挨家挨户都有，就是有点简陋，比不上大祭司手里的，但应该是够用的，你们是打算做什么？” 苏婉没明说：“我们主子要用我也不清楚。” 这意思就是不想说了。 丽娘是个聪明人，没有追问，笑了笑：“祭坛就在后院，你们要用就去后院，这会儿也没人，挺方便的。” 苏婉答应了声。 盯着她上楼的背影，丽娘目光里带着狐疑之色。 “祭坛在后院。”苏婉进了厢房，看向久夭，目光直勾勾的，“你能掩盖住使用术法的气息么？这里巫术高的人有很多，若是被人察觉就得不偿失。” 久夭微微歪头：“姐姐放心，凭我的能力只要我不想，那些人根本察觉不到我，除非，巫力在我之上。” 小五道：“主子说的没错，姑娘放心，主子的天分在这个世上无人能及。” 不然也不会举全族之力，护着久夭了。 “好。”苏婉放下心，她并没有打算牺牲久夭，若让久夭处于危险之境，那还不如重新想办法。 见能帮上她的忙，久夭自然是开心的。 去后院的时候还朝云琅挤眉弄眼，似乎在嘲笑云琅很无能。 云琅撇撇嘴，并没有和久夭在这件事上争吵，既然避免了风险，他自然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是个小女娃，他让让也无所谓。 即便苏婉对巫术并不是很懂，但看久夭站在祭台前，还颇有神秘风范，看得人惊心动魄。 后院并没有什么人，甚至于看起来格外安静。 丽娘知道他们要用祭坛，便跟了过来，她远远地站在后面，盯着这边打量了半晌。 等看见久夭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整个眼睛都瞪大了。 片刻，她使劲的抽了口冷气。 嘴巴微张，似乎对看见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丽娘喃喃自语。 苏婉听见了动静，朝这边扫了眼，目光沉了沉：“掌柜的，有事么？” 丽娘抿了抿嘴唇道：“姑娘，你家主子究竟是什么人？” 苏婉心中疑惑，表面却格外平静：“怎么了？” “她使用的巫术可只有圣女才会用，甚至连……”说到这，丽娘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苏婉还是听出来了，这意思或许就是在暗示这巫术等级太高。 普通人根本不会用。 苏婉假装听不出来，淡淡的道：“我家主子啊，自小天分就好，只不过一直没出门罢了，最近才出来历练，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闻言，丽娘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不太熟悉。”丽娘恍然大悟般。 如果是常年隐居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在东部秘境内，隐居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丽娘得了解释也没有怀疑：“那你家主子天分时真的极好，这术法能查探人的气息，就连圣女用的都不太熟练。” “可你家主子却只是轻而易举的抬了抬手，着实让人惊讶的很。” 苏婉看向丽娘：“圣女做不到么？” “倒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没有你家主子这般厉害罢了。”丽娘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你家主子如此巫术，应该很快就能闻名才对。” 苏婉心平气和的道：“我家主子向来低调，不喜人多。” “那她……”丽娘犹豫了会，问道：“家族之中难不成没有人让她扬名立万？” 苏婉道：“并没有。” 丽娘讪笑出声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苏婉偏过头看向丽娘。 丽娘目光沉了沉道：“可惜这么好的天赋不用在钻研巫术上，这不是可惜是什么？要换做我，我肯定是要和圣女研究一下。” “研究什么？” 丽娘淡淡的道：“我们巫族向来以巫术为尊，你们主子天赋这般好，就应该替巫族将巫术发扬光大。” “而圣女在这方面也是我们年轻一代佼佼者，两人应当有话题才对。” “主子和圣女并不认识。”苏婉沉默了会，又道：“我们主子平日里没什么好友，掌柜的，我看最近有许多人在我们门口徘徊，那些人是不是冲着我们主子的天分来的？” 丽娘尴尬的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兴许是你说的这样。” 第1185章 出水芙蓉 第1185章 出水芙蓉 其实丽娘都知道，但她也只能闭嘴不言。 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她们能牵扯进去的。 “姑娘，多余的我也不清楚，这是事实。” 丽娘赔笑了声：“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不打扰你们了。” “好。”苏婉盯着丽娘的背影，等人消失了便挪开了目光，“衣衣，外面的人还在么？” 连衣点头：“在。” 那些人依旧守在门口，连衣没有吩咐并没有上前去问。 总之，苏婉说过不用在意那些人，只需要看着点。 “看看丽娘是不是在和他们说话。”苏婉还是担心掌柜的。 连衣同样对掌柜的很是怀疑，几乎在苏婉话落，他就转身离开了。 这边，久夭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 小五在旁边看着，偶尔会帮忙拿点东西，但总体还是久夭完成的秘术。 一刻钟后，久夭额头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猛地睁开眼，眸子里闪过疑惑之色，朝头顶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之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怎么会？” 小五道：“主子，你测出来他的位置在哪了么？” 久夭心情复杂的道：“我算出他的位置的确在这个地方，可具体看不清，而且他还发现了我，甚至顺着视线要想要找我。” 小五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苏婉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也走了过来。 小五耐心解释道：“主子说对方顺着痕迹想找过来，可只有巫力差不多的人才能如此，若主子的感觉没有出错，那对方巫力也不在主子之下！” 最重要的是他们以为对方都已经死了。 毕竟久夭沉睡这么多年，哪知道对方不仅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地。 久夭朝苏婉点了点头：“小五说的没错，但没关系，我不会让对方找上门的，姐姐你放心，我已经将气息都给隐藏了。” “好。”苏婉并不担心这点。 到了人家的地盘，人家发现他们的行踪是早晚的事。 从头到尾她都做好了准备。 苏婉用手帕给久夭擦了擦冷汗：“累了吧，赶紧洗洗休息。” 久夭答应了声，脚步虚浮的回了房间。 院子里，苏婉朝久夭方才盯着的那个方向看过去，虽看不清楚，但远远地能瞧出一层雾气，且，苏婉和百里清都清楚。 那个方向是巫族圣宫。 来了这些天，两人早就打听清楚，圣宫里头住着的便是那位老祖宗。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就连那些所谓的长老都是没有资格在圣宫入住的，而圣女则是住在圣宫旁边的宫殿，老祖宗和圣女两人的关系类似于师徒关系。 不过新一任的圣女是旁人推举上来的，只因她天分极高，能够带着巫族将巫术发扬光大。 而那位老祖宗曾经也是新一代的领袖，但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直接昏迷不醒。 直到前段时间才清醒过来。 “要去看看么？”百里青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苏婉道：“既然人在那里，我们没有不去的道理，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要再等等。” 方才久夭刚打探过对方的气息，若是现在过去肯定会被人抓个正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百里青咳嗽了两声，盯着她道：“好，不管你什么时候去，我都和你一起，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一个人去冒险，明白了？” 苏婉笑了笑：“我什么时候一个人冒险过？” 不都是带着连衣和云琅么，这可是个病句，在污蔑她。 百里青看她找歪理，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少来这套，我不吃的。” “那你吃哪套？”苏婉偏过头，眨了眨眼，“百里青，我发现你这人好像越来越猖狂了，成亲以后就不服管教了？” 百里青扬了扬下巴：“你才发现啊？” 苏婉哼了哼：“是啊，你婚前隐藏的太好我都没察觉，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阿婉，我不想你出现任何危险。”百里青突然叹了口气。 没有再和她贫嘴，这让苏婉也回过神色，伸出手勾了勾百里青的脖子道：“我知道，我也不想你出现任何危险。” “所以我们肯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百里青摸了摸她的下巴：“嗯，你说的是。” 两人都没有再吭声，反而月色越来越深了，直接笼罩了过来。 与此同时，圣宫。 一个身穿白色单衣的男子坐在浴池旁，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湿了一半，从外边看过去能隐约瞧见里头淡粉色的肌肤。 端的是一个诱惑至极。 他手边摆着美酒，酒杯里的酒液已经被喝光了。 砰！ 酒杯砸在地上，他美眸微微皱了皱，泛着紫光的眸子往外边看了眼，那个方向正好是丽娘客栈。 只不过正当他想要再次查探，那气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伸出手捂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里头居然密密麻麻的开始疼了起来。 疼，没有钻心的疼。 却让人难以忍受。 美男子眉眼皱的死紧，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发尾长得很，正好散落在地。 “老祖宗，你怎么了？” 被称为老祖宗的美男子却一点都不老，甚至那双眼睛好看万分，衬的他超凡脱俗，让人不敢直视。 老祖宗扭过头道：“让大长老过来见我。” 侍女将痴迷的眼神从老祖宗身上移开：“老祖宗，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吧，大长老兴许都已经睡下了。” 老祖宗眼神猛地冷了下来：“怎么，我见一个人还要看合不合适？” 侍女被这个眼神吓得不轻：“奴婢不适合这个意思，奴婢这就去请大长老前来！” 老祖宗没有再吭声，只是极为寡淡的瞥了眼侍女。 之后他站起身，披了一件外裳，将里面湿透了的衣衫都给挡住，可他却不穿鞋，白净的脚趾踩在玉石做成的地板上。 他的脚腕戴着一串银铃，砰砰作响。 走动间，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圣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动静，老祖宗的发丝长到脚踝，披散下来如墨一般。 “老祖宗！” 大长老姗姗来迟。 还没见到老祖宗，整个人就已经跪下来了。 他衣服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都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着装就赶了过来。 “老祖宗，不知道找我何事？” 老祖宗低着眼看向他：“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焦躁之人，你，犯了我的忌讳。” 第1186章 尽心尽力 第1186章 尽心尽力 一语双关，大长老头皮发麻。 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将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 他想了想，便道：“老祖宗，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大长老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眼老祖宗，只看见这位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大长老立即反应过来，将衣服整理了一遍。 老祖宗薄唇淡淡的动了动：“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 大长老诧异：“谁？” “你说，还能有谁？”老祖宗手指在衣服上点了点，“我要听实话，若是敢骗我，你日后就不用来见我了，这个圣宫也没必要再有人踏入。” 大长老毛骨悚然。 圣宫若是没有人能来，那巫族很快就会消失。 他们躲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基业，可不能说废就废！ “她确实没有死，可我们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可我们准备再查探的时候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长老愁眉苦脸的道：“老祖宗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丫头兴许和你一样，都沉睡了，将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所以才——” “丫头？”老祖宗冷笑一声，“按照辈分，你也当称她一声老祖宗，更何况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大长老，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 大长老知道老祖宗这是动了怒，也不敢狡辩：“老祖宗，是我说错了话。” “她人现在在哪？”老祖宗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跟丢了人，用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踪迹，之前她不会隐藏气息，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将一切都给斩断了。” 这是实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长老是真的不敢再隐瞒。 一开始他是想让人除掉久夭的。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久夭除不掉，反而还折损了自己不少人。 老祖宗想到方才的异动，冷嗤道：“没用的东西！” 大长老点头哈腰的道：“是，我是没用！” “你找她是做什么？”老祖宗斜了眼大长老，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目的，“不会是想杀了她，让旁人取而代之吧？” 大长老心里一个激灵。 怎么猜的这么准！ 在他看来，久夭已经配不上老祖宗。 不，应该说久夭的身份在老祖宗之上，到时候取回来她不听话可是个大麻烦，谁都奈何不了她！ 再加上老祖宗看起来对久夭又极为宠爱。 要他说，就该将 久夭除之后快！ 大长老这么想着，试探道：“老祖宗，若我真的这么想，你会如何？” 老祖宗轻笑一声：“那我会杀了你，你以为谁都能嫁给我？” 大长老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说实话：“我自然不是这么想的，我是想找到她将她带到这里来好和老祖宗你完婚，毕竟你已经清醒过来，这婚事已经定了这么久……” “若再不完婚，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都看不见了。” 老祖宗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极为冷淡：“你真是这么想？” 大长老冷汗直流：“自然，我怎么敢骗老祖宗你？” 老祖宗走了两步。 脚踩在玉石板上却一点都不冷。 玉石发出的光芒衬的他更是美艳绝伦，就连大长老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美的像个妖孽，女人都比不上！ “骗不骗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知道她的下落，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让你给她陪葬。” 老祖宗莞尔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这巫族对于我来说，本就不那么重要，我之所以会醒过来都是因为她。” “若她有事，那你们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听到这话，大长老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人太过嚣张。 可人家却有嚣张的资本！ 大长老道：“是！” 老祖宗背过身去，漆黑如墨的发丝垂在脚踝，他懒散的道：“下去吧，明日让圣女来觐见我。” 大长老疑惑道：“老祖宗不是说谁也不见么？” 圣女一回来就给这边递了信，说是要拜见。 可老祖宗直接拒绝了。 这次是为什么？ 老祖宗没说话，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大长老知道自己问了多余的话，连忙告罪：“我该死，不该质疑老祖宗的决定。” 说完，大长老转身离开。 到了外头，他看了眼之前伺候的侍女，抬了抬手，示意侍女跟上。 侍女连忙跟了过去。 “方才发生了什么，老祖宗为何突然要见我？”来的匆忙，两人只顾着赶路根本就没有通过话。 侍女将之前听见的阐述完毕：“方才老祖宗在浴池打碎了一个酒杯，之后就看向远方出神，具体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 大长老面目凝重：“看来我得让人去那个方向找找了。” 侍女犹豫道：“大长老，老祖宗都说不能再插手，你若是再乱来被老祖宗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性子喜怒无常，我们还是不要挑衅他。” 大长老道：“我还用的着你来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老祖宗喜欢那女子，我现在可以将她找到带回来！” “是奴婢多嘴了。”侍女连忙告罪。 大长老摆摆手：“你尽心伺候老祖宗，好处少不了你的。” 侍女躬身道：“是。” 从圣宫离开，大长老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旁边的蒹葭殿。 这是圣女住的宫殿。 距离圣宫有一段路程，隔了个半山腰。 “这么晚了，大长老怎么来了？” 蒹葭殿外有侍女守着，看见大长老，就笑着迎了上来：“是来找圣女的么？圣女进了密室，一时半会出不来。” 大长老冷笑出声：“出不来？那就强行让她出来，就说老祖宗明天要见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能不能讨的好处，就看明天了。” 侍女眼神惊疑不定：“大长老的话可当真？” “我为何要骗你？”大长老在老祖宗那里吃了亏，看侍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摆摆手道：“别和我说这么多，赶紧带我去见圣女。” 侍女也不敢将人得罪死了：“大长老，还请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传一声。” 大长老拧着眉头：“怎么，连我你也要防着？” “自然不是，只是圣女在密室，你强闯进去也不太好。” 第1187章 一时半会 第1187章 一时半会 大长老眉头深深地皱起，死死地瞪了眼侍女：“我不跟你计较，赶紧去通传吧。” 侍女松了口气，立即转身进了殿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的大长老有些不耐烦了，里头传出开门的声音。 圣女盯着大长老轻笑了声：“让大长老久等了。” “少和我说这些，明日老祖宗要见你，你准备好。”大长老顿了顿，又警告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要是得罪了老祖宗到时候可别来求我。” 圣女道：“在大长老心中我就是这样不知进退之人？” 大长老吞了口吐沫，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总之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说着，大长老准备离开。 圣女追问道：“不知道老祖宗找我有什么事？” “老祖宗的心思我们怎么能够猜的透。”大长老应付了句，“反正你到时候见机行事，他老人家许久没见陌生人了。” 圣女知道从大长老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没有再问。 等大长老离开，圣女瞥了眼侍女：“让阿沐去查查方才大长老是不是去了圣宫，这么晚他去圣宫做什么，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侍女躬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夜色已深，圣女却没有再回到密室。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圣女就去圣宫外面等着，她打量着圣宫外边的雕刻和花纹，目光之中却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 圣宫只有身份最为高贵的人能住，就算是她都不行。 都不能常来这个地方。 而圣宫里最深处，听说藏了巫族古籍，那些都是最高级的巫术，她很早之前就想去看。 可因为族规，她也不能进去。 除非老祖宗死了，她成为身份最高贵之人。 砰！ 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圣女眼神闪过异色，很快就回过神。 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有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圣女不由得长了个心眼，缓缓往里头走了过去：“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缓缓转过身，那如缎面的墨发搭在他的肩膀上，衬得他的肌肤如雪一样白。 “你叫什么名字？” 圣女匆匆扫过老祖宗的面貌，心中惊讶，表面却不露声色：“小女那兰雪。” 老祖宗单手撑着额头，挑了挑眉道：“你是本代圣女？” 那兰雪垂下眸子，谦卑的道：“是，小女不才，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为了巫族荣耀和未来，只能硬着头皮顶替了老祖宗的位置。” 没听见老祖宗回答，那兰雪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说话都透着小心翼翼。 “不过好在老祖宗现在回来了，小女也能轻松点。” 老祖宗目光平淡的落在她的头顶：“你心思不纯。” 那兰雪立即跪倒在地，行了大礼：“小女不知老祖宗是什么意思，小女自从当了圣女就为巫族尽心尽力，可担不起老祖宗扣下来的帽子。” “呵——” 老祖宗嗤笑了声。 却没有捅破那兰雪的心思。 他歪了歪头，很好奇的模样：“你知道么，只要进了这座宫殿，不管是谁的心思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你方才在门口时如何想的，我也听得明白。” 那兰雪小脸煞白，猛地抬头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轻笑：“怕了？” 那兰雪咬了咬牙：“小女不怕，既然敢想那就敢当，只不过我没有胆子对老祖宗出手，更何况老祖宗是巫族的希望。” 既然在这个宫殿谁的心思都藏不住，她就没有必要再狡辩。 不然可能真的会把眼前这个男人激怒。 老祖宗笑意不达眼底：“希望？我可不是，她才是……” 后面的话那兰雪听不到了，她抬起头打量了下男人的表情。 等人家看过来后，她又匆匆的低下头：“不知道老祖宗找我来何事？” “我就想看看你们如今的天分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老祖宗讥诮的勾了勾唇，“但，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那兰雪面色一僵。 她可是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居然在他嘴里也落得一个不过如此。 “那是自然，我们自然是比不上老祖宗。” 老祖宗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兰雪身旁，他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那兰雪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等回过神时，老祖宗站在了她身后讽刺的盯着她：“定力也太差了。” 这次，那兰雪面色煞白，几乎维持不住表面上的笑容。 方才她竟然直接沉沦了进去，要不是老祖宗自己停了巫术幻境，她可能真的出不来，这太让她受打击了。 “老祖宗教训的是！” 那兰雪低下骄傲的头，认真请教道：“不知老祖宗可否指点一二？” 老祖宗盯着昨晚的方向，喃喃道：“你去找她指点吧。” “谁？” 那兰雪顺着方向看过去，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丽娘客栈？” 等那兰雪回过神，老祖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阵阵冷风。 她忙不丁的站起身，就连膝盖都在发抖，那兰雪脸色白了红红了青，很是不自在。 阿沐走了过来，伸出手将人扶稳：“主子，见过老祖宗了？” 方才阿沐一直等在大门外面的台阶下，他是没资格进入圣宫的。 那兰雪点了点头道：“见过了。” 阿沐觉得那兰雪不对劲：“是不是老祖宗为难你了？” “没有，只不过老祖宗让我见识到了人与人的差距。”那兰雪苦笑一声，心情还是不肯沉稳，“我以前还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主子就是天之骄子，是我们心目中的神明。”阿沐连忙出声。 那兰雪否认道：“不，和他们比较起来我什么都不算，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意思，老祖宗是想让我明白戒骄戒躁，他用心良苦。” “可主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谁都比不上你。” 那兰雪丢开阿沐的手：“阿沐，丽娘那边有什么动静，那几个人可还在客栈？” “在的，他们昨晚在后院用了巫术，具体是什么我们探究不到，丽娘也说不清楚，不过我能肯定这几人还在那，一时半会不会走。” “主子，要我去把他们抓回来么？” 阿沐面露凶光，低声道：“是不是他们对我们有威胁？” 第1188章 故作不知 第1188章 故作不知 那兰雪回过神。 “你去请她们住到圣女宫。” 说到这，她又想到老祖宗的态度，立即又道：“不，我亲自和你去请，这样才能显得我的诚意。” 阿沐不明白。 老祖宗也算了，可那几个外地人凭什么让圣女这么对待。 能被圣女这么对待的在族群里都屈指可数！ 可那兰雪不管他怎么想，已经出发去了丽娘客栈，不一会就到了大门口，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似乎在迟疑。 犹豫再三，她踏入丽娘客栈。 丽娘在门口，早就认出她了，可因为那兰雪身份告退，丽娘没有过来打招呼。 可人家现在已经进了店，丽娘又是店主，就不能再装看不见，只能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客官，不知你是想吃饭还是住宿？” 这是假装不认识那兰雪了。 也不知道那兰雪是不是看出来了，她直接往里头走，当着丽娘的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上壶茶吧，随你准备几道小菜就好。” 丽娘笑着道：“不知姑娘可有忌口的菜色，你说出来我也好安排。” 那兰雪摇头道：“没有。” “我这就去准备。”丽娘安静的退了下去，偶尔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这几日可真是奇怪，不仅多了客人，还将大人物都给招惹过来了。 如此一想，丽娘像是意识到什么，朝楼上塞了眼，念念有词道：“难不成都是冲着她们来的？” 那兰雪坐在椅子上也没有上楼，很是安分。 多余的话也不说，丽娘上了茶水和菜就退了下去，圣女是何等身份，她可不敢随意往前凑。 那兰雪见人要走，问道：“楼上的那几位客人可还在？” 丽娘硬生生的停下离开的脚步：“在的，客官是来找他们么，用不用我去通传一声？” “不必，我在这里等他们。”那兰雪喝了口茶，“你忙你的去吧。” 丽娘松了口气，告退。 一坐就是一个时辰，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碟子里的东西早就冷了。 可那兰雪还是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时不时地看想楼上，见没有反应，她也不着急，只耐心的等着。 二楼。 厢房内，苏婉等人早就发现那兰雪了，只不过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就没有下楼，可见人等了这么久还没有想走的意思。 苏婉也猜到了这人是冲着她们来的。 今日若是不见到她们恐怕是不会走的。 苏婉道：“你们谁去见她？” 久夭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耐烦：“我不想去，昨晚忙了那么久，我现在还没有调整好，姐姐，我先睡了。” 不熟悉的人，久夭真的不想多看一眼。 即便是知道那兰雪是冲着自己来的。 苏婉哭笑不得：“好，我明白了。” 这哪里是要睡了，分明就是不想去打招呼，刚才久夭还精神抖擞呢。 不过，人家不愿意，苏婉也不好强逼着，只能自己走下楼。 “姑娘，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何不直接上楼敲门？”苏婉开门见山，没有功夫陪着虚与委蛇。 见是苏婉，那兰雪有点意外：“既然是来见你们的，就需要诚意。” 苏婉坐在那兰雪旁边的椅子上：“姑娘这是叫诚意？” 不提前打招呼就直接上门，还坐在这硬逼着人来见面，最重要的是前几天还派眼线过来盯着。 怎么说都不像是有诚意的样子。 似乎是明白苏婉的意思，那兰雪尴尬的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但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来这，是真的想要见你们，真心实意的。” 苏婉扭过头看向那兰雪：“不妨说说为何要见我们？”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那兰雪道：“我有事想请教你那位朋友。” 苏婉明白过来，这人果然是盯着久夭来的：“她现在不想见人，你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我会转告的。” 那兰雪知道这是婉拒的意思，也没有生气：“听说她巫术不错，我有许多地方不懂，想要来问问她。” 苏婉道：“这个，等她想见你自然会下楼的。” 不下楼就是不想见的意思，强求不得。 那兰雪听出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既然这样就不能再赖在这里，不然还会让人烦闷。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等等，应该不止你想见她吧？”苏婉问。 这些日子那兰雪只是让随从在这里盯着，今日突然亲自造访肯定有别的原因。 那兰雪想到了圣宫里的人：“嗯，你朋友自从进了这里，就有许多人盯上，以后还会更多，想必你以你应该清楚她身份不简单。” 苏婉道：“那又如何？” 那兰雪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一句，她身份不简单，日后肯定会带来麻烦，你们在这，又不是我们族群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这是善意的提醒了。 苏婉神色和缓了点：“多谢提醒。” 那兰雪站起来告辞，苏婉没有去送，而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兰雪离开的背影。 眼神略微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苏婉才站起身朝楼上走，刚走到台阶上，就听见丽娘走过来的脚步声。 其实，丽娘一直在旁边看着，只不过没有露面：“方才那人就是我们的圣女，身份尊贵，更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苏婉停了脚步：“我知道。” 丽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姑娘，你和你主子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都把圣女都给惊动了。” 苏婉道：“自然是有事的，主子也需要历练，家族长老想要她在巫术这方面更上一层楼。” 丽娘古怪的道：“这样啊，可我听说除了我们这里就没有巫族存在了，外边……早就被覆灭几十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之前丽娘以为他们就是东部秘境里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苏婉嗤笑了声：“从哪里来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主子身份同样尊贵，甚至比你们的圣女还要尊贵，你又何必追问？” 丽娘自觉失言：“是我多管闲事了，姑娘莫恼。” 苏婉没再接话，而是往楼上去了。 到了屋子里，她将刚才和那兰雪说的话都说了一遍，久夭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久夭有气无力的看向她道：“看来她是察觉到我了，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提议来找我的，恐怕是那位醒过来的大人物。” 第1189章 无微不至 第1189章 无微不至 苏婉挑了挑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久夭见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更是高兴了：“姐姐，既然那位大人物已经知道我的存在，我们不如直接上门找他？” “更何况古籍后半部分在他那里，我们迟早都会打照面的。” 苏婉还是觉得不能太冲动。 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大人物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上门怕是只会让自己落入两难之地。 “不着急，再等等。”见久夭撇嘴，她又道：“圣女都上门了，再等几天，那个大人物应该会亲自过来才对。” 久夭不确定的道：“真的？” 苏婉拍了拍久夭的脸颊：“是不是真的我们等等不就知道了，再说了，不过是几天的功夫，我们又不吃亏。” 久夭深以为然道：“也是。” …… 圣宫。 那兰雪再次出现在门口，老祖宗早就知道她会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人，那兰雪行了礼。 老祖宗盯着她的后脑勺，漫不经心的道：“没见到人？” 那兰雪心中一惊，这男人果然神鬼莫测：“是，是我没用，还请老祖宗责罚。” 老祖宗眯着眼道：“你先起来吧，我早就猜到你见不到她，不过也没事，总会见到的，她啊，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顽劣的很。” 听到这话，那兰雪朝老祖宗看了过去：“您和她很熟？”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兰雪就觉得自己脑子没了。 怎么可能不熟，都是未婚夫妻不是么？ 老祖宗朝那兰雪扫了眼，眼神很淡：“你似乎对我们的事情很好奇？” 那兰雪：“……” 她觉得老祖宗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便试探的道：“我只是对强者好奇，你和她巫术都在我之上，我觉得我好奇并不奇怪。” 老祖宗轻微的扯了扯薄唇：“你能这么想，也挺好的。” “老祖宗不怪我就行。”那兰雪知道自己赌赢了。 老祖宗眼神低垂：“既然她不想见你，那你就不用再去盯着她，她向来就不喜欢拘束，要是让他不开心了，我就拿你是问。” 那兰雪连忙道：“是。” 老祖宗这是知道她让人盯着那行人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老妖怪！ “那兰雪，你想见圣宫观看古籍？”老祖宗突然问。 那兰雪眼睛一亮。 只要是巫族人，想必都是有这个梦想的，那些可是古籍啊，旁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就连她，按照规矩也只进去过三次。 每一次都让她受益匪浅。 现在老祖宗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那兰雪心中不明白，却有些雀跃：“老祖宗，我想，只要是巫族人都想！” 老祖宗面色平淡的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那兰雪立即道：“什么条件？” 老祖宗偏了偏头道：“让那些长老们别再对她大肆搜查，告诉他们，他们的行动我一清二楚，若是再让我发现，他们会后悔莫及。” 那兰雪诧异道：“老祖宗，你自己为何不说，我的分量肯定不及你有用。” 老祖宗看向她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只要事情办成了我就让你进圣宫三天。” 是三天不是三次。 那兰雪眼睛瞪大，整个心脏都在快速跳动。 “好。” 老祖宗摆摆手：“去吧。” 那兰雪转身离开。 阿沐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老祖宗可有说什么？” 那兰雪将说的话原模原样的说了，问道：“你觉得老祖宗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出面？” 阿沐也想不明白。 其实，老祖宗自己说应该更有用，那兰雪虽然是圣女，但被族老们处处压制，哪里有老祖宗厉害。 “属下也不清楚。” 那兰雪看了眼身后的圣宫，打定了主意要进去，直接道：“走，我们去找大长老，至于老祖宗的目的以后自然会清楚。” …… 三日后，苏婉就发现丽娘客栈附近的眼线都没了。 而老祖宗居然也露了脸。 出乎意料的，这位被称为老祖宗的男人居然一点都不老，甚至肌肤如雪，美极了。 百里青站在苏婉旁边：“阿婉，好看么？” “说句实话，是好看的。”那青丝，还真是别人都不能比较的，不过苏婉立即回过神，某人这是在吃味。 苏婉伸出手捏了捏百里青的掌心：“没你好看。” 这也是实话。 不过这个老祖宗和百里青是不同的好看，两个极端。 倒也没什么比较性。 久夭站在苏婉的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位老祖宗，她拧了拧眉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让人抓不住。 “怎么了？”苏婉很快发现久夭的反常，“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久夭摇了摇头：“我还好，姐姐，这个男人让我有种很危险的气息，但他那种气息又不是冲着我来的，很古怪。” 苏婉留了个心眼：“他应该就是你那天晚上用巫术的对象吧？” 久夭点了点头：“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 说着，久夭就看见老祖宗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避无可避。 四目相对时，久夭似乎看见男人朝自己微微轻笑了一下，这让她整个人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也朝老祖宗笑了笑。 老祖宗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像是从未看向这边：“我今日能够醒过来，也多亏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是应该的，老祖宗不用和我们客气！”大长老立即恭维。 紧接着巫族百姓也高声说了几句巫族话。 苏婉听不明白。 云琅在旁边解释道：“类似于你们皇上朝拜的祝福语。” 久夭也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云琅说的一样。 这里的百姓格外虔诚，跪下去久久没有站起身，直到老祖宗在空中抬了抬手：“起来吧。” 百姓们挨个站起身接受老祖宗的祝福。 整个朝拜进行了两个时辰才结束，苏婉等人也看了两个时辰。 直到人群散去，他们才跟着人走。 不多久，久夭就发现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走动间都没有声响，直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小夭啊。” 那男人掀开冒兜，漏出那张倾城绝艳的脸，再加上如墨的青丝，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久夭被逼退靠在树干上：“你干什么？” 第1190章 别有目的 第1190章 别有目的 老祖宗低着头，气息都喷到了久夭的脖子间。 他很是柔和的道：“你把我给忘了？” 久夭不知道老祖宗在说什么，想要推开人，可是发现人家纹丝不动：“你让开，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老祖宗忧心的道：“小夭，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久夭眉心微蹙，盯着老祖宗道：“你——” 老祖宗瞥了眼久夭的眉心，伸出手捏了捏：“不能总皱眉，会长皱纹的，小夭啊，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久夭觉得烦躁，盯着老祖宗道：“我们很熟么？” “我们啊，可是夫妻呢。”老祖宗靠近久夭，“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来？我真是极为想你，可是崔一刻都不敢忘记你。” “可你居然把我忘得彻底，真是绝情。”老祖宗语调哀怨，似乎真的伤心了。 他盯着久夭，叹了口气道：“小夭，不过你能够醒过来我真的极为高兴，这是上天注定，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莫名其妙！”久夭吐槽了声。 她想走，不想和这个男人再单独待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男人给她很危险的压迫。 老祖宗松开手：“好，我不碰你。” 见人突然又好说话起来，久夭烦躁的拧了下眉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何必上赶着打招呼。” 从头到尾，久夭对男人都没有半点印象。 这让她真的觉得离谱。 凭什么她毫无印象，而这男人对她却一直纠缠不清，就好像认识熟悉她似的。 老祖宗一点都不生气，解释道：“你不认识我是因为你将我忘了，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就好，久夭，我是你的未婚夫，烛渊。” 烛渊？ 那婚书上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老祖宗似乎知道久夭的疑惑，低着头道：“我就叫烛渊。” 久夭上下打量着老祖宗，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 “自然。” 久夭突然不说话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苏婉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没跟上，这个男人太难缠了，到时候脱身不了可怎么办，赶紧来救救她！ 烛渊道：“自然是想要和你完婚。” 久夭：“……” 什么完婚，两人根本就不认识行不行，这位大兄弟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就算要完婚那也得等她想起来，有必要这么快么。 久夭一脸错愕的道：“没必要，当真没必要，反正我们也不是很熟悉，根本就没有必要履行以前的婚事，再说了我们得父母都已经仙逝，何必纠结这个小问题？” 烛渊脸色微沉：“你觉得这只是个小问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你现在怎么能不认账？” 什么鬼！ 哪里是不认账！ 久夭觉得烛渊说的太严重了，她承担不起：“烛渊，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再做决定，我不是不认账，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婚事。” “自然，我也拿到了婚书，不然我 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可就算如此，你我之间也需要慢慢来不是？” 烛渊神情缓和了下：“你得意思是需要过段时间再答应我？” 久夭想摇头，但不敢惹怒烛渊，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是这里的老祖宗，身份尊贵，我其实配不上你，你想要娶妻其实很简单，想必有不少女人能够朝你怀里前仆后继。” 烛渊明白久夭的意思，她就是想拒绝：“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够比得上你？” 久夭脸色难看的道：“我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你……” “你觉得我看的是长相？”烛渊镇定自若的盯着她，许久才道：“没事，我会给你时间和空间，会让你慢慢接受我。” “圣宫，你多来走走，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久夭愣住了，盯着烛渊道：“古籍后半部分在你那里？” “是。”烛渊像是早就知道久夭想要什么，都没有思考，“你朋友身上的轮回蛊我也有办法解除。” 久夭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 烛渊道：“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帮的，但现在你我之间没什么关系，我没有兴趣帮陌生人这个忙。” 久夭后知后觉：“你什么意思？让我嫁给你？” 意思太直白了，她肯定没有理解错！ 烛渊目光落在久夭身上：“我不会强人所难，我只接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其他的我从未想过，小夭，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久夭咬了咬牙。 这男人说的好听，可明里暗里就在逼迫她。 难不成不嫁给他就真的没办法救苏婉和百里青了？ “烛渊，你觉得我能想到别的办法么？” 烛渊摇头道：“不能。” 久夭眯起眼道：“你将古籍藏起来了？” “倒也不是。”烛渊抿了下唇，“我还没有那般恶劣，只是那古籍给你，你估计也看不明白，只有我才知道具体如何做。” “主子！” 突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是小五的声音，越来越近，烛渊扭过头扫了眼，就匆匆离开了。 “记得来圣宫。” 久夭不知道烛渊究竟打什么鬼主意，也不吭声：“我在这！” 小五和苏婉等人迅速走了过来，看见久夭平安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们走着就发现久夭不见了。 立即就循着痕迹追了过来，但没想到还是花了点功夫：“主子，谁带走你得。” 百里青面不改色的道：“今天台上的那个男人。” 久夭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他还让我去圣宫，说他知道解轮回蛊的办法，你说我该相不相信他？” 苏婉一听这话，眼睛微微亮起：“让你一个人去？” 久夭道：“应该是，他若是想见你们就不会将我单独带出来，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去？” 苏婉觉得久夭话中有话：“他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说我和他有婚约，我们应该完婚。”久夭看了眼烛渊离开的方向，“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对他也没什么感觉，就拒绝了。” 苏婉试探的问道：“是不是说你若是不嫁给他，他就不答应给我们解毒？” 若不是这个原因，想必久夭的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第1191章 不辞而别 第1191章 不辞而别 久夭似乎没想到苏婉猜的这么准。 朝她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姐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想救你们，可我觉得烛渊说的话有点不靠谱。” 苏婉并不想逼迫久夭：“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们，若是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可以想别的路，总会有办法的。” 云琅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似乎想插嘴，可看了眼苏婉，他又默默地闭嘴不言。 几人没在原地待多久，直接回了客栈。 晚上，众人都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尤其是久夭，她躺在床上，又重新爬了起来，之后她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她居然碰上了云琅。 云琅等在楼梯口，斜倚着身体，见到她一点都不惊讶：“睡不着？” 她不喜欢云琅，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给了点好脸色。 “嗯，你也睡不着？” 云琅没说话，只是往楼下走。 “去哪里，等等我。”久夭追了上去，跟在云琅身后，“你也是为了今天的事情睡不着的？我说的那些话？” 到了客栈外面，左右都没了人。 四处都格外安静。 云琅才喃喃道：“你知道么，我为了找寻解轮回蛊的办法历经了多少世么？” 久夭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身上也有？” 云琅转过身盯着久夭：“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两平安无事，久夭，你去圣宫吧，将法子带出来，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顶嘴。” “……”久夭盯着云琅看了半晌，许久都没说话。 片刻，她伸出手摸了摸云琅的眼睑：“你是不是哭了？烛渊是说会解毒，可谁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高兴过早了？” 云琅扭过头道：“不管适不适合真的，我都要试试，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我只能拜托你。” “再拖下去，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熬不住，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 好不容易可以改变未来轨迹，云琅真的不想放弃。 久夭摸了摸下巴道：“我知道你得意思了。” 云琅薄唇微紧：“我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很自私，可我没办法，久夭，若是我是你，我肯定毫不犹豫。” “用不着说这些，都是为了姐姐好，我愿意的。” 久夭笑了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烛渊肯定也伤害不了我。” “反正你要小心。” 久夭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哟，逼着我去就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太虚伪了，我到喜欢你直言不讳的样子。” 云琅也笑了笑：“好。” …… 翌日一早，众人就发现久夭不见了。 小五黑沉着脸，格外难看：“她肯定是去了所谓的圣宫！” “是。”云琅是送久夭过去的，没有否认，“她去了，还让我们放心，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小五觉得不对劲，瞪着云琅：“是不是你和主子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不告而别？” “对。”云琅敢作敢当。 小五皱眉：“你——” 云琅摊开手：“你想打我骂我都请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否认，圣宫，我们也可以去看看的。” 圣宫若是谁都可以去看，那就不叫圣宫了！ 别的小五不知道，但关于巫族的一切，小五明明白白。 毕竟这个地方的布局和人脉都是从他们那边延伸过来的，包括圣宫！ “我今日不和你计较，你最好祈祷主子没事！”小五打不赢云琅，不敢乱来，“否则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都会杀了你！” 云琅盯着小五道：“好。” 反正如果这次不成功，那苏婉和百里青也不会得救。 他也没有想活的意向了。 小五气的疯了，见云琅这么不要脸，干脆扭过头瞪向苏婉和百里青：“你们也是，这件事和你们都脱不了干系，主子就是为了你们才去的圣宫！” 苏婉没有否认，小五说的是实话。 要不是为了她，久夭现在就不会去圣宫。 在小五说的时候，她没有资格去反驳：“嗯，我知道。” 小五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算了，主子做的决定我也没资格在这里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苏婉摇了摇头道：“是我们的错，我会去圣宫将久夭带回来的。” 小五深深地看了眼苏婉，似乎不太相信。 过了会，他又道：“圣宫不是人人都能上去的，更何况你还是外族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们肯定会死的。” 苏婉不置可否：“你觉得我们现在没有被人发现？” 小五突然说不出话了。 若没有被发现久夭现在就不会去圣宫。 “那你得意思是？” 苏婉看向圣宫的方向，肯定无比：“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在这了，只不过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得动作，我不知道那位老祖宗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现在对我们没有恶意。”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 有恶意了。 “对了小五，你们主子的婚事你有没有听说过，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圣女的婚事在族群里应该很重要，小五作为巫族人，肯定知道的。 小五认真思索了下：“我那个时候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对这件事并不了解，只知道当初是有一伙人来过巫族，后来没待多久就走了。” “过后，就传出主子定婚的小心，具体定了谁我也不知道。” “婚书上的名字 也写的不是很详细。”苏婉若有所思。 那位老祖宗看起来身份不凡，估计确实是久夭的未婚夫。 不然不可能这么急不可耐，可为什么？ 成亲需要这么着急么，这才见面，应该先培养感情才对，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小五道：“若是主子的未婚夫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苏婉疑惑道：“为什么？” “两人命运绑在一起，尤其是主子若是出事，那男人也活不了。”小五突然松了口气，“男人的身份不用怀疑了，肯定是主子的未婚夫。” 联想到男人也是之前醒过来的，那个时候正好久夭被苏婉带出来。 再加上那天晚上搜查过去，这个男人就发现了她们的行踪。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苏婉也意识到这点：“这么说来，久夭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倘若那些人瞧不上主子，他们也会想办法解除这个巫术，给那位老祖宗换个妻子。”小五还是不放心。 第1192章 面不改色 第1192章 面不改色 苏婉见小五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也提了起来。 她沉默了会，盯着小五道：“你们圣女身份不应该是最为尊贵的么，他们敢对久夭出手？” 小五苦笑一声：“兴许以前我们可以号令他们，可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们族群只剩下我和主子，我们拿什么去和这些人论高低？” 苏婉明白过来。 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犯了蠢，她淡淡的道：“看来还是要做好准备。” 小五道：“反正我绝对不会让主子出事。” 苏婉面色凝重：“我们自然也不会，来是一起来的，走肯定要一起走，谁都不能抛弃谁，小五，你放心，我们做不出那档子坏心眼的事。”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小五自然也了解苏婉的为人，他没多说。 他低着头道：“嗯，我心里清楚。”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在圣宫里的主子。 苏婉知道小五的想法，就没有继续在小五面前刷存在感，而是瞪向云琅，打了个招呼。 云琅摸了摸鼻子，跟在苏婉进了厢房。 “这件事是你做的吧？”苏婉说的是肯定句。 云琅微微一笑：“是，不过那丫头自己也想着去，不然我三言两语也说不动她，昨晚我起夜，正好碰见她起来了。” 苏婉可不相信云琅鬼扯。 她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起夜，你就是在外面等着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得心思，以后我们得事情你不要再插手，是死是活不用你多管闲事。”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云琅，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压的极低。 他讥诮道：“现在说不用我多管闲事，你们这是利用完了我就把我扔了呗，告诉你们，不可能，再说了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管得了。” 说着，云琅又走了两步道：“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抵消的，你们这蛊毒必须解了！” 苏婉盯着云琅也不说话。 就很平静，但目光充斥着冷意。 云琅心思烦躁，咬牙切齿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没用！” “阿婉。”百里青充当起和事老，云琅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帮那边都让他为难，“别为了这件事吵，不好。”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久夭的安全。” 苏婉表情紧绷的道：“我知道，可相公，云琅现在根本不听我们得，他凭什么为我们做决定？” 云琅砰的一声站起身道：“凭什么？凭我跟了你们几辈子，凭你们是我不可割舍的亲人，就凭这个，我就能做主！” “我们之间的关系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要是没有你们，我就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上，否则我为什么要为你们奔波这么久！” “轮回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法子，我怎么可能放弃，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弃。” 说完，云琅喝了口茶水，压制心里头的火气。 云琅不管苏婉怎么想，反正她这次必须听自己的！ “以前我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送到我跟前，我必须把握住！” 苏婉被云琅的气势惊到了，倒不是怕，而是觉得云琅对她和百里青的事情看的太过重要。 “你——” 云琅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反正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自私，可面对的是你们，我不得不自私，我会保护好久夭的，你们放心，就算出事我亲自和小五请罪。” “就算让我死我也别无二话！” 苏婉突然说不出话了，再说的话，反而显得她们太过无情。 但话说回来，久夭如果真的出事，那他们也不会让云琅一个人去承受压力。 一切的事情因为他们而起，他们自然不会躲避。 圣宫。 久夭站在大门口，那兰雪远远地就看见她了。 不过那兰雪站在旁边没有过来，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圣宫。 等久夭往前走了两步，那兰雪眼睛都瞪大了。 “主子，她怎么在这？”阿沐站在那兰雪的身后，同样惊讶。 那兰雪已经知道久夭的身份，便忍住好奇道：“这个地方是老祖宗的地盘，若没有老祖宗的允许，外人一旦靠近就会进入幻境。” 阿沐嘀咕道：“她看起来不像是进入幻境了，难不成是老祖宗让她过来的？可凭什么，她是什么身份。” 那兰雪想了想，还是道：“老祖宗的未婚妻，不过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就当没看见，长老那边也不用去通知。” 阿沐不赞同，眸子里满是惊诧：“大长老他们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女人的下落？” 那兰雪转过头，冷冷的看了眼阿沐：“想要活着就别多管闲事，这是老祖宗和大长老他们的对决，与我们毫无关系。” 现在站队，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她还去和大长老他们表明里自己的立场。 那兰雪突然想到老祖宗那次让她与大长老们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 头疼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老祖宗从一开始就在谋划让她站在他的那一边。 经过那次，就算她现在去和那些人说站在大长老那边，那些人肯定也不会相信。 可真是一只老狐狸！ “大长老现在肯定恨上我们了。”那兰雪说了句。 阿沐道：“主子是圣女，没必要怕他们，他们就算要重新选圣女也得许久之间，更何况族群里现在没有人能超越主子。” 那兰雪抬起手示意阿沐噤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祖宗和这个女子的天分都在我之上，和他们比起来，我怕是提鞋都不配。” “主子……” “阿沐，去收拾点吃的过来给她送过去。” 阿沐颔首：“是。” 砰！ 就在这时，圣宫的大门被人用力拉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那兰雪抬头看过去。 原来是久夭不愿意再等下去，直接走上台阶拉开了门。 同一时间，她手中的铃铛叮当作响。 那兰雪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像是陷入了虚无的幻境之中，等回过神，那兰雪再次看向台阶时，却没看见久夭了。 反而看见一抹雪白色的人影。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人影是老祖宗！ “烛渊，我来了。”久夭面不改色，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吧，只要不违背我心里的底线什么都可以。” 第1193章 不知羞耻 第1193章 不知羞耻 久夭看起来十八九岁。 身材都已经发育的很好，甚至那张脸都完美无比。 和烛渊站在一起无比登对。 一个美的和天仙下凡，一个妖异的仿佛吸食人的魂魄。 总之，天造地设。 烛渊单膝跪地，行了个巫族的礼，又朝久夭伸出右手：“小夭，我没有任何恶意，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久夭盯着烛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行这个礼，在巫族表示臣服，永不背叛。 他竟然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两人不过是见了两次面，根本就不熟悉，他这样优秀的人，又有着崇高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如此低声下气。 毕竟她现在可只是个挂名圣女，只有一个手下，根本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小夭，你在想什么？” 烛渊的手依旧落在半空中没有挪开，像是表达自己格外强硬。 久夭犹豫了会，伸出手将手落在烛渊的掌心。 手指头互相碰触着，冰冷无比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皱了皱眉道：“你起来吧。” 烛渊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你接纳我了？” “你都这样了，我……”久夭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还不能和你成亲，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不能强迫。” 成亲就得和苏婉、百里青一样恩爱。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否则她可不干！ 烛渊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好。” 久夭缩回了手：“解蛊毒的法子你得给我。” 烛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他失落的道：“你就是为了解蛊毒的法子来的吧，对我一点都不好奇是么，要不是我有办法你都不会来圣宫？” 还真是如此，久夭干笑了几声，倒也没说什么。 烛渊知道她这是默认，心里有火，但只能压制住：“我知道你我还不够熟悉，我不强迫你，但从今以后你不能再想着别人。” “烛渊，我是答应和你试试，但不代表我以后就得听你的，我有我的想法和生活，你没有资格干涉。” 久夭觉得烛渊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够，冷着脸道：“如果你只想着我只是某样只属于你得东西，那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发展，你还是趁早找一个听话的女人做妻子才对。” 烛渊抬起头，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久夭懒得再说，而是走进圣宫深处。 等看见那一排书架，上面摆着无数古籍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古籍保存的很完好，应当是被人日日清扫，没有半点破损的痕迹，至于数量，都没有姑姑留给她的多。 烛渊知道投其所好：“你喜欢？” “那是自然，我是巫族人，自然喜欢这些东西。”久夭转身看向他，“难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烛渊手指头摸了摸古书架，淡淡的道：“这些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责任，提不起任何喜欢，我只有对你才是实实在在的喜欢。” 久夭这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烛渊：“责任？” “是啊，责任。”烛渊重复了一遍，语调沉重万分，“要不是责任，我可能看都不会看这些东西一眼，可我的身份摆在这，我没有选择的可能。” 烛渊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我也很庆幸有这个身份，这样才能见到你，你也属于我，小夭，只有想到这我才不会自暴自弃。” 不知道为什么，久夭这次都不敢直视烛渊的眼神。 仿佛要被这灼热的目光给洞穿。 她咳嗽一声道：“你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想，虽然身份给你一定的压力，但这些东西都是好的，难道你对巫术不感兴趣？” 烛渊道：“起初是感兴趣的，可后来被强逼学习就不感兴趣了，学这些，我只是为了见到你，还好真的让我们再次相遇了。” 久夭真的不敢再和烛渊说下去。 她怕他的眼神将她吃了，她放下古籍，走到另外一头，和烛渊拉开了距离。 即便烛渊想跟过去，但看见久夭的反应，他就走到了另外一边，去给久夭准备吃食。 “这些年，你也在沉睡？” 烛渊伸出手，手腕上有一条淡粉色的细线，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我和你是共生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了解。” 久夭看到那条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找我来是不是想要和我解除这个共生的关系？若是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忙想办法。” 烛渊生气的放下衣袖：“不是，谁都别想解除共生蛊！” 这是那次见面，久夭亲自给他种上的。 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解！ 他就喜欢自己性命被捏在久夭的手中，这样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和久夭有牵绊的，也能让他感觉到她还活着。 “为什么？”久夭问。 “你当真忘了是谁给我下的共生蛊？”烛渊目光颤动，极为伤心。 久夭抓了抓小辫子，尴尬的道：“我忘了，我沉睡太久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烛渊捏了捏手，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在你沉睡之前你和我见过一面？你被你姑姑带着，在外面……我们还一起吃了很多的东西。” 久夭对这些没有半点印象：“没有。” 要不是烛渊说的情真意切，她可真是要怀疑烛渊是在糊弄人了。 烛渊像是泄了气的球：“罢了，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对你好。” “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久夭抠字眼：“重新？我以前喜欢过你？” 烛渊道：“是。” 久夭嗤笑一声：“不可能，我沉睡前才多小啊，怎么会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少骗我了，烛渊，别以为我刚醒过来就什么都不懂啊，我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烛渊心中痛得很，可看久夭这么肆无忌惮，又觉得好笑：“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共生蛊是你给我种下的，还说，你要和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让我别在外面乱来，更不能找别的女孩，我都听你的了，反而你不记得了。” 久夭脸红了。 鬼扯！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还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那才多大年纪，绝对不可能！ “真的假的，反正我不信。”久夭嘴角抿了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究竟会不会解轮回蛊？” 第1194章 心烦意乱 第1194章 心烦意乱 “会。” 烛渊盯着久夭，面不改色的道：“但我不想现在就解，你还没有喜欢上我，若是给你们解了，你肯定会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他已经看出来了，久夭对这里对他没有半点留念。 心眼里也没有想着去发扬巫族。 毕竟巫族留下来的人脉太少了，靠着她和小五根本就办不到这件事。 而且，烛渊也不想久夭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她能忘记再好不过。 “那什么时候你才能答应帮我？” 烛渊招了招手：“不着急，你先过来吃点东西，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肯定什么都没有吃吧？” 久夭气的咬了咬牙，这人又开始转移话题了。 可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吃。” 久夭坐在椅子上，烛渊就给她夹菜，等吃到嘴里，久夭眼睛就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的口味？” 烛渊笑了笑：“我说过我们没有见过面，而且因为共生蛊的关系，我们生活习性都会很类似，只不过……” “我们许久没见，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久夭不说话了，盯着烛渊开始发呆。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烛渊，你是不是在饭菜里面下毒了？” 烛渊见久夭昏睡了过去。 他才站起身，躬身将久夭抱了起来，缓缓地朝里面的浴池走了过去。 …… 砰！ 幻境似乎在破碎，烛渊从浴池里起身，就久夭放到了床榻上。 他朝外面走，每走一步，幻境就因为他的动作而开始晃荡，这个地方似乎开始岌岌可危。 “拜见老祖宗！” 是大长老的声音，烛渊眉眼之中多了些不耐烦。 眨眼间已经到了大长老的跟前。 众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尤其是大长老，被他撞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什么事？” 大长老悻悻然的道：“我听说老祖宗已经找到了定婚的女子，不知道可有这回事？” “你们的消息倒是比我还要灵通。”烛渊冷笑，没什么情绪的道：“怎么，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 大长老心里一个激灵，知道烛渊这是生气了。 “不，我们只是想知道老祖宗是怎么想的，是否要与这位女子完婚，这位女子又是何等模样？” 烛渊手指捻了捻衣服，发丝还滴着水：“你们管得太多了。” 大长老不死心的道：“我们也不想惹老祖宗不开心，可这件事非同小可，老祖宗，若你要与这位女子完婚我们就得好好筹谋，毕竟婚礼不能简陋，我们需要花时间去准备。” 他的身份何等尊贵，若真的选定了这个女人，那只能硬着头皮忍下来。 还得准备好大婚需要的东西。 这样才不会显得亏待了老祖宗，而且他们也不敢亏待。 凭借这位出神入化的巫术，他们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也是烛渊不和他们计较之前对久夭下手的事情，不然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烛渊对这句话还算满意：“去准备吧。” “老祖宗你得意思是……” 烛渊挑了挑眉：“怎么，我说的还不够直白是么？” 大长老连忙道：“不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没什么事就别来打扰我，我还要与她培养感情，至于丽娘客栈的那些人好生给我招待着，别弄出岔子来。” “是！” 说完后，烛渊没有任何停留。 幻境重新编织起来，旁人已经看不到烛渊的身影。 大长老冷汗直流的站起身：“圣女，你这次还真是立了大功，明知道这女人已经来了这就，居然不和我们透露！” 那兰雪仿佛听不出来大长老是在责怪的意思：“大长老，这是老祖宗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圣女，只能按照老祖宗的意思做。” 大长老白了一眼：“你不用把老祖宗搬出来吓唬我。” “那大长老的意思是……” 那兰雪犹豫了会：“是不想听老祖宗的话么？” “自然不是，既然老祖宗要大婚，那自然是张罗大婚用的东西还有典礼，圣女是女子，对这些事情应该很了解，你去办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大长老说完，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那兰雪眯起眼，这老头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啧。 这感觉还真是有点不爽。 大长老可不管她怎么想，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又发了一通火气，这才让手底下的人死过来。 “你们这群饭桶，人都在眼皮子底下都没找出来，我养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废物们道：“长老你先消消气骄，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老祖宗又不肯放弃，我们何必和老祖宗为敌，再惹怒老祖宗，老祖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长老吐沫星子狂飞：“我还用你们来教？通知下去，别再针对那女人，好生伺候着丽娘客栈那些人，别到时候让老祖宗发现招待不周又来找事。” “是。” 废物们连滚带爬的走了。 大长老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抄起杯子就想砸了。 “想清楚点，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瓷器，到时候砸了就没有了。”大长老夫人走了过来，接过大长老手里的东西。 她将杯子放到了桌子道：“动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老祖宗想做什么我们这些人还能阻止么？不是我说，就是你爱掺和，假装什么不知道不就完了？” 大长老没有砸掉杯子，心中更加的烦躁：“我还不是想让这里变好起来，听你的话是我做错了？” “哪敢说你得错。”长老夫人冷笑出声，“你也这么多大的年纪了，何必呢？” 大长老心烦意乱的道：“现在老祖宗做的事情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以前醒过来还会知道分寸，这次居然……” 乞氏道：“你也说了分寸，可在我看来你才是最没有分寸的人，他可是老祖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身巫术出神入化，你做什么能够瞒得住他？” “老祖宗这次没有动你，也是看在你这些年照顾他的份上，再加上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你别以为老祖宗是不敢动你，他是不想，不屑。” 大长老吹胡子瞪眼道：“你是我夫人还是他的夫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尽帮着老祖宗说话？” 第1195章 平安无事 第1195章 平安无事 乞氏翻了个白眼。 她抄起杯子就想砸。 “诶，别！”这次大长老反而开始求饶。 将杯子抢了过来放到旁边去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 “玩笑？”乞氏无言以对，她瞪着大长老，呵斥道：“你觉得这个是玩笑么？我倒是想嫁给老祖宗，可老祖宗答应么？” “你个死老头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乞氏又睨着大长老道：“而且我是帮理不帮亲，你这死老头子本来就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了？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大长老眼神古怪的道：“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我们族群好？” “谁知道那位圣女长成什么样了，配得上老祖宗么 ，我有我的考量，要不是为了这些我咋会对她下手。” 乞氏翻了个白眼。 没有和大长老继续说话。 考量个屁，大长老就是觉得外面的巫族和他们这里不一样，想要对比一下，更想给老祖宗找个听话的丫头。 只不过老祖宗自己不答应，这才让大长老算盘落空了。 乞氏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听说老祖宗让你将婚礼安排妥帖，这件事你可不能马虎，绝对要办的风光。” 大长老摆摆手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弄这个，已经让那兰雪这丫头去做了。” “圣女？”乞氏目光怪异，“你不知道你好歹还成亲了，和我都是经历过来的，可圣女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根本都没有经历过，你脑子里究竟装了啥？” “没有经历过还没看过？你不用担心，那兰雪那孩子可聪明，绝对会办的妥帖。” 乞氏懒得再和这偷懒的老头子说话了。 她站起身准备去那兰雪那边走走。 反正这老头子是说不听的。 大长老见她出门，追问道：“你要去哪？” “圣女那，你不管时候我总得管，老祖宗一看就对这件事很重视，想必也是对他的未婚妻死心塌地了，我可得好好盯着圣女操办，否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祖宗肯定会拿你开刀。” 大长老无关痛痒的道：“有这么严重么，只不过是个婚宴，以前又不是没办过。” “以前是办过，可那都是谁，这次可是老祖宗，马虎不得！” 乞氏已经出门了。 大长老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直接就往圣女那边去了。 …… 圣宫。 烛渊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目光痴迷，他跪在久夭的身边。 小心翼翼的给久夭穿着衣服，就好像怕弄疼她，动作格外的轻柔。 “小夭啊。” 等换好衣服，烛渊就躺在久夭的身侧，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静的抱着。 滚烫的体温碰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蔓延。 烛渊嗅着她脖颈间的女子香，那种躁动的气息被奇异的安抚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夭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身上很重，让她喘不过气，她猛地睁开眼，就察觉到身上灼热万分。 这让她整个人都异常紧绷，眼睛也瞪大了：“烛渊！你对我做了什么！” 烛渊看她醒了，轻柔的笑了笑：“我能对你做什么？” 久夭一把将人推开，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有力气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身边这个男人很是诡异，身体冷的厉害。 “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你晕倒了，我给你换了身衣服。”烛渊很平静。 久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想到自己衣服是这个男人换的浑身就难受，再加上她头发散乱，很明显就已经洗过澡了。 她瞪向烛渊：“是不是你给我洗的澡？” 烛渊道：“是，我是你未婚夫，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烛渊！”久夭咬了咬牙。 烛渊还是没有变化，脸色很淡：“小夭，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我们有婚约，可我还没接受你，你就不能对我这么做！”久夭呵斥出声。 烛渊满脸无辜的道：“难不成我还要别人来看你得身子？” 久夭眉头紧锁：“不行。” “那不就是了。”烛渊还是不知死活，“所以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不是么。” 久夭瞪向他道：“你也不行，谁都不行！” “……”烛渊没说话，只盯着她看，半晌才吐了口浊气，“我知道了，我明白你得意思了，小夭，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让你感到难堪。” 说着，烛渊下了床。 这次是真的没有靠近久夭。 可久夭盯着他，却怎么都不相信这人会这么安分守己。 过了会，久夭从床榻上下来，她全身戒备的道：“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有。”烛渊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你身份尊贵，那些人自然是想要来朝拜你，不过都被我挡了回去，你才刚回来，不需要去和那些恶人虚与委蛇。” 久夭皱了皱眉头：“那些人？你说的是你们族群里的长老？” “嗯。” 久夭道：“我并不在乎他们，我说的是我的朋友们，他们来找过我没有？” “或者说，我已经睡了多久了，他们在客栈还好不好？”久夭像是害怕烛渊对苏婉等人下手，警告道：“若我朋友们出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烛渊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会对你朋友们出手，我自然是会好好招待他们。” “……”久夭认真打量了眼烛渊的神情。 看他没有撒谎的迹象，便也认了下来。 只要苏婉等平安无事，那她就能在这里安分的待下去，否则，她绝对让烛渊后悔万分！ 在圣宫的日子并不是很有趣，可以说算的上无聊了。 因为，除了烛渊，久夭谁都见不到。 外面是烛渊布下来的幻境，她能够察觉出来，只不过烛渊还没有答应帮忙解蛊毒，久夭也不敢将人得罪。 不然，她自然是能撕裂幻境出去的。 这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平日里，也有人来朝拜烛渊，不过烛渊并不经常露面，偶尔见几次圣女或者大长老等人。 除此之外，烛渊会亲自给她下厨，久而久之，她发现这人也没有之前那么阴狠，反而对她颇为照顾，算是个比较好的人。 若是和他在一块，应该也不算太差。 此时此刻，久夭翻看着古籍，偶尔抬头看向烛渊。 第1196章 一见钟情 第1196章 一见钟情 而烛渊就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朝这边看。 四目相对，久夭飞快的挪开。 “好好做你得菜，看我做什么！” 圣宫里面很大，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的烛渊也会让人去找，只不过没什么人气，再加上烛渊的身份，几乎没有人敢过来打扰。 烛渊咳嗽两声道：“你好看。” 久夭咬了咬牙道：“油嘴滑舌，烛渊，我发现你这么老一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对你为什么还要羞耻，我是你相公。”烛渊不怎么正经，但是做出来的菜却很合胃口，都是久夭喜欢的。 可见，之前两人确实很熟悉。 不然他对她不会这么了解。 久夭将古籍放到旁边，单手托着腮道：“我发现你都不怎么看这些书，你是都看完了，还是都没什么兴趣？” 烛渊道：“我不像你，在很小的时候这些书都被看我翻看完毕，后来醒过来几次，你不在身边我只能苦读古籍，早就研读透了。” 这些都是实话，没有久夭他生活本来就无趣。 除了这些古籍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久夭沉默了会，又道：“我那里还有许多书，你要看么？” “条件呢？”烛渊不相信久夭这么好。 久夭撇了撇嘴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你给我看了，我还不能把我的书给你看？不过，确实希望你答应我。” “给你朋友解毒？”烛渊已经猜到了久夭要说的话。 久夭眨巴着眼睛：“可以么？” 烛渊沉声道：“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在你心里我比不上他们，那就不能答应。” 久夭道：“可是很难啊。” 想要比得上苏婉，那可得慢慢来了，毕竟苏婉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还是带她入世的人。 这种分量，谁都比得上？ 烛渊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似乎察觉出久夭的想法，烛渊剜了眼久夭：“别胡思乱想。” 久夭干笑两声：“行吧。” 烛渊端来饭菜道：“做好了，吃吧。” “唔。”久夭没拒绝，坐在椅子上，懒散的道：“烛渊，你一个身份尊贵的老祖宗，何必为我做这些小事？” 让下人做不就行了么。 还可以让人进来和她说话解闷，不然和这个阴冷的人待在一起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烛渊似笑非笑的道：“我喜欢，而且我不喜欢别人进这个地方，这只属于我，你也只属于我，你得美色别人都不能看见。” 久夭脸色铁青：“那你占有欲可真厉害。” 烛渊低着头，淡淡的道：“小夭，我已经在忍了。” 她本来就是他的！ 要不是害怕她抗拒自己，他根本不会装出温文尔雅的模样。 久夭挑眉，没听懂：“什么？” “我说我已经在忍着性子了。”烛渊给她夹菜，温和的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能活成什么样。” 久夭嘟囔了声：“你没有必要这么……那样不累么？” 都不像是自己了。 烛渊淡定的道：“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活着，有什么累不累的，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所以，我一点都不累。” 久夭味同嚼蜡：“什么意思？” “我们这个族群是你们的分支，从你们族群分出来的，血统原本就没有你们纯正，后来是你娘接纳了我们。” 这些久夭都不知情，听到烛渊说，猛地抬起头。 她看向他：“继续说。” 烛渊看她感兴趣，投其所好：“你娘让我和你定了婚事，后来我们俩还在一起相处了半个月，不过是我自己在你们族群待了半个月。” “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你们族群出事，你姑姑正好带着你出了族群让你避免了灾祸。” “再后来，你我之间见了一面，你给我下了共生蛊。” 听到共生蛊是自己给他下的，久夭眉头都皱了皱。 似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冷声道：“那我为什么没有任何记忆了，一点都不记得？烛渊你当真没有骗我么？” “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我都这样身份了，何必多此一举？”烛渊给她擦了擦嘴角，“倘若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等你这么久？” 久夭古怪的道：“可能是你不会解共生蛊的毒，想让我给你解毒呗，不然你为什么要我待在圣宫这么久，还不让我出去见人。” 烛渊哭笑不得：“你若是想出去自然可以出去，反正外面的幻境根本拦不住你，只不过，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为你朋友解毒。” 久夭眼睛闪闪发亮：“真的能出去？” 这段时间她安分守己的呆在这就是害怕烛渊不让她出去，现在听到这话，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地方就算古籍再多，待了这么久她也是会觉得无聊的。 “自然。”烛渊盯着久夭，上下打量了下，“反正你也没有打算从这里离开，只要你朋友蛊毒没有解，你肯定会在这秘境之中待下去，我不着急。” 久夭龇牙咧嘴：“你——” “别觉得我无耻，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烛渊大言不惭。 久夭像是发怒的小狮子，瞪眼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啊，用我朋友来威胁我，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肯定都不会搭理你得。” 烛渊笑了笑：“多亏了我这张脸让你对我一见钟情，这样也不错。” 久夭眼睛瞪圆了：“我小时候这么花痴？” “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我长得太好看了，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你娘给你算了一卦，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理不清，所以才定了婚事。” “否则以我的身份怎么能够配得上正统的圣女？” 烛渊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就算现在久夭族群已经没有了人，他这边发扬光大，可比较起来，他们的血统永远都不如久夭。 在他心目中，久夭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若他能够得到久夭的垂怜，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毕竟之前他们这个旁支可是要被覆灭的，都是因为久夭，才得以保留下来，圣女看在久夭的份上，才饶了他们先祖。 “烛渊，你这样的天分……”久夭顿了顿，认真道：“没有必要自谦的。” 烛渊抬头看向久夭，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认真问道：“小夭，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喜欢上我？” 第1197章 涉世未深 第1197章 涉世未深 久夭尴尬的道：“这个说不准，喜欢不是凭感觉么，我现在对你没什么感觉，但你长得挺好看，我还算喜欢，毕竟赏心悦目。” 烛渊站起身，凑了过去：“那你就多看看我这张脸。” “唔。” 久夭别开目光，耳根子却有点红晕。 烛渊又凑了过来，逼迫她和自己对视，久夭伸出手搁在两人的中间，提醒道：“烛渊，你离我太近了，气息都喷在我脸上了！” “我知道，我故意的。” “你！”久夭警告出声，“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要保持距离，不能太过唐突，我可是女孩子，你要有风度。” “好。” 烛渊赞同的盯着她，挪开视线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久夭不明所以的道：“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找你朋友？” “我现在就能走么？” “不行，你今晚陪我躺一会。” 说着，烛渊站起身朝里头走，不一会就听到洗澡的声音。 其实浴池距离吃饭的地方还挺远，可这声音就是传到了久夭的耳朵里，这不得不说烛渊这个家伙的幻术厉害。 能够无所不用其极。 久夭闭上眼，脱口而出道：“今晚我要自己睡。” 每日都是和烛渊一起，可他身体冷的厉害，她缩在他怀里都要被冷死了。 到了大晚上，她的体温上来了才能睡得着。 反正在一起，她就睡得很不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这么冷居然能睡得下去。 烛渊没回答。 可晚上的时候，久夭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烛渊，她皱眉道：“你去打地铺。” “……”烛渊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 久夭已经洗完澡了，见他这么无奈，气的跺脚：“难不成你让我去打地铺？” “过来。”烛渊朝久夭招了招手。 久夭疑惑，刚走到旁边烛渊伸手一拉，她就入了烛渊的怀里。 这下子想起来都不行了。 直接被烛渊给塞进了被窝里，怀中依旧是冰冷如冰，让久夭打了个哆嗦：“烛渊，你不冷吗？” “冷啊。”烛渊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久夭冷的缩了缩：“那你怎么不睡暖玉床？” 烛渊道：“有你就够了啊，睡什么暖玉床，多此一举。” 久夭无奈的道：“可你这样身体受不住。” “那小夭可要多关心我一下，否则指不定哪天我就冷死了。”烛渊笑了笑，“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为什么？” 烛渊没说话，低眉顺眼的道：“小夭，睡觉了。” 久夭觉得烛渊冷，这才让自己当个暖炉子，所以也不想动了。 可能是同情心作祟，她还自觉地往烛渊怀里去了去。 这动作让烛渊整个身体都紧绷了些，他警告道：“小夭，不要乱动，会有感觉的。” 很直白。 但可惜，久夭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根本就听不懂。 久夭道：“有感觉才对啊，这样你才能暖和，行了我好困不说话了，明天还要去见姐姐……” 见苏婉可得保持很好的状态，不能让苏婉他们觉得她在这里过得不好，否则那些朋友们肯定会担心她的啊。 烛渊见她这么单纯，无奈的笑了笑。 罢了。 她从来就是这样啊，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对她要求太高。 “小夭，晚安。” 久夭闭了闭眼，没有吭声。 翌日。 久夭醒过来后已经是大中午了，外面的幻境竟然已经被撤了下去。 她从圣宫里不费吹灰之力走了出来，就看见苏婉几人站在台阶旁边，而烛渊也冷着脸站在那，双方似乎在对峙。 见到她来，苏婉一下子就看过来了。 苏婉打量了下久夭，发现这丫头不仅没瘦反而胖了许多，看来在圣宫里过的还不错。 “久夭。” 久夭飞快的走到苏婉身边，挽住胳膊道：“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苏婉道。 久夭蹭了蹭苏婉道：“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居然先过来了，烛渊，姐姐他们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害的她在这里等我。” 烛渊道：“谁都不能打扰你休息。” 久夭翻了个白眼：“说得这么好听，你才是打扰我休息的那个人好吧。” 苏婉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太对劲。 似乎过于暧昧，不由得道：“你们……” “姐姐你别管他，他就是这样讨人厌的性子，压根就不会好好说话。”久夭嘴角扯了扯，“我们回丽娘客栈。” “好。” 苏婉答应了下来，防备烛渊阻止，浑身都格外戒备。 烛渊跟了过来：“好好照顾她，我待会就来。” 这次苏婉倒是很诧异的看了眼烛渊。 这人居然主动让她们回去？ 久夭勾着苏婉的胳膊，警告道：“你别来都行，姐姐我们走。” 烛渊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将久夭放在这外边的，去肯定是会去的。 “你们俩怎么样了？”苏婉问。 两人气氛很不对劲呀，似乎有点暧昧，难不成久夭真的对烛渊有了别的情绪？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 两人才认识不久，再加上久夭涉世未深，对这方面的东西应该还不了解才对。 久夭哼了哼：“能怎么样，这人天天给我做我喜欢的饭菜，还让我看古籍，那架势就是想讨好我的意思，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 “据他所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而且还一见钟情，可我对他说的这些毫无印象，姐姐，你说这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苏婉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真的烛渊自己知道，他们又不认识，又怎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苏婉想到这，提醒道：“久夭，不管做什么事，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可别被男人骗了，就算是喜欢他也要好好考察，听明白了嘛？”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久夭说的有点心虚。 苏婉盯着她道：“真的？” 久夭没有敢点头，也不敢说是不是真的。 “烛渊那张脸还是蛮好看的，我是喜欢的。”久夭实话实说。 苏婉挑眉道：“除了脸，还有其他么？” “唔，体贴入微算不算？”久夭耸了耸肩，“不说他了，说他我就觉得心烦，我们赶紧回丽娘客栈，到时候姐姐你给我做好吃的呀。” “不对，让衣衣给我做好吃的，我很久没吃他做的饭菜了。” 第1198章 同床共枕 第1198章 同床共枕 对于久夭的要求，苏婉自然是笑着答应。 小五等人看到久夭回来了，眼神都泛起了笑意。 之前的警惕消失殆尽。 “主子，你没事吧？”小五上下打量着久夭的周围，生怕她受到虐待。 久夭摇了摇头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小五，你最近有没有听姐姐的话，我走了，是因为我自己原因走的，你应该不会责怪姐姐吧？” 呃，小五说不出话了。 他低着头，总不能和久夭说，他不仅责怪了，还放了狠话。 这若是让久夭知道肯定是会厌恶他的。 可话已经说了，他是个男人，自然不会不承认：“属下愿意接受主子任何惩罚。” “好了，谁让你不告而别，偷偷溜走的？”苏婉拉了拉久夭，往旁边走了过去，“要不是你这么莽撞小五也不会担心。” 久夭吐了吐舌头：“这么说还怪我咯？” 苏婉沉声道：“不怪你怪谁，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做了，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我们商量，不然大家都会跟着一起担心。” 久夭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姐姐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婉伸出手戳了戳久夭的额头，又看向连衣道：“衣衣，今天你下厨，待会我们一起吃饭。” 连衣点了点头，找丽娘借了灶屋。 这边，久夭跟着苏婉进了厢房，仔细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久夭可惜的道：“只是我没想到，我翻了那么多古籍，居然没找到解轮回蛊的办法。” 苏婉给久夭倒了杯茶水，认真道：“辛苦了。” “辛苦什么呀，不过是看几本书。”久夭笑了笑，“不过我怀疑那些古籍是被他藏了起来，不然我怎么找不到呢。” 苏婉道：“既然他想要你留在他身边，那自然是不可能将东西给你的。” “那姐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久夭抓了抓脑袋，问道：“难不成真的要和他成亲吗？” “我不希望你嫁一个不喜欢的人。” 苏婉还不至于为了活命去牺牲久夭，她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原则问题还是有的。 久夭偏头道：“可我若是喜欢上他了是不是就不算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久夭，你听我说。”苏婉伸出手拍了拍久夭的手背，“你没必要去强求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这样你不会开心，我们都不会开心。” “可我想要救你。” 苏婉偏头道：“没有人说过除了 他就不知道解毒办法了，我们可以找其他的法子。” “可是……” 久夭心里清楚，这个世上恐怕除了烛渊真的就没有别人能够解毒了。 她没让苏婉担心，便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傻事的，烛渊这人还不错，我和他相处也挺好的。” “我不信。” “真的！”久夭指着自己的脸蛋，“你看这些天过去我没有瘦反而胖了不少，这都是因为烛渊。” “唉。” 苏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久夭身上，什么都没有说。 门口在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 久夭高声道：“怎么了？”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下楼吃吗？”百里青在外面问。 苏婉站起身道：“来了。” 久夭跟在苏婉的身后，没想到吃饭的时候烛渊就来了，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就落在久夭的身上，没有打招呼，就拉了椅子坐在久夭旁边。 “不介意添一副碗筷吧？” 管他介不介意，反正都已经坐下来了，就算是介意这人也不会走。 可真是不要脸！ 久夭在心中吐槽，翻了个白眼道：“人家倒是想介意，可是你给我们机会了么，烛渊，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 烛渊一本正经的道：“若是要脸能让你嫁给我我肯定会要脸的。” “呵！”久夭冷笑一声，“坐下吃饭就少说话。” 烛渊闭嘴，拿了碗筷吃了几口。 味道是意料之外的不错，他挑了挑眉：“这些饭菜都是谁做的，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能不能教我？” 连衣拿着碗筷朝烛渊瞥了过来。 之后又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百里青淡淡的道：“若你想学也不是不可以，留在这，自然会有人教你。” 烛渊深深地瞥了眼百里青。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在空中交互，似乎有火花在激烈的闪现。 “我想留就留，不想的话你说了也没用。”烛渊满身都是刺，他只有对待久夭是温和的，“璃国的皇帝，没想到身患重病呢。” “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也知道，不然也不会在这。”百里青不软不硬的回击。 久夭听得头大了：“你够了，吃饭就吃饭，干什么针对我姐夫，怎么，你是不想吃了么？要是不想就直接说，免得我们觉得不自在。” 烛渊满眼心痛的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别的男人来斥责我？” 久夭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不能，他是我姐夫，你……我又不怎么熟悉。” 烛渊咬牙道：“那这几日的同床共枕算什么？” 啪嗒—— 众人的筷子都落在碗中了，粉粉的看向久夭和烛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两人身上看出点端倪。 久夭没觉得有什么，冷声道：“算睡觉搭子？” 烛渊道：“你就这么辜负我？不想对我负责？” “你够了啊！”久夭瞪向烛渊，咬牙道：“不不要在这胡说八道，不然我待会就将你丢出去。” “诶——” 烛渊叹了口气，仿佛被负心汉抛弃了的怨妇，嘀咕道：“我这样的人果然不配你喜欢，罢了，我还是别说了，但小夭，我不会放弃的，我肯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久夭冷笑道：“你大可不必，若是你能够喜欢上别人就去喜欢别人，不用在我这棵树上吊死的。” “吃饭。” 苏婉终于开口说话了。 久夭也停下说话的动作，往嘴里塞饭。 烛渊晚上也在丽娘客栈住下了。 这可将丽娘吓得不轻。 一开始是圣女，现在又是老祖宗，怎么什么大人物都往她这个小客栈里跑？ 而且都还是冲着同一拨人来的。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这些大人物如此上心！ 第1199章 习惯成性 第1199章 习惯成性 见丽娘盯着自己发呆。 烛渊冷冷的扫了过去，笑着问道：“眼睛是不想要了么？” 丽娘：“……” 自然是想的，得了警告，丽娘立即扭头就走，一刻都不敢停留，生怕自己眼睛被挖了。 “你干什么吓唬人家？”久夭问、 “我可不是吓唬，小夭，我是真的能做出来的。”烛渊似笑非笑的，“毕竟我这张脸只想给你看，其他女人，没有资格这么盯着。” 久夭差点吐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行。”烛渊还真正儿八经起来，“你什么时候能喜欢上我，能和我成亲，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久夭觉得烛渊有病，什么都不说了。 直接往回走。 等进了厢房，久夭一下子就关上房门，冷冷的扫了眼烛渊：“你想干什么？” 烛渊脚步没有停下来，盯着久夭的厢房道：“自然是想进去睡觉。” “你得房间在右边，这是我的房间，你别弄错了。”久夭警告。 “我要和你一起睡。” “床小，装不下你。” 烛渊眼神一黯，却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只不过第二日，他做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他直接将久夭房间的床换了，换成了一个极大的床，足够躺四五个人。 房间因为放不下这个床，还被他让人拆了。 丽娘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声的哭泣。 久夭见烛渊没有其他的动作，也只好忍耐，反正这人玩腻了就会回圣宫，现在还是陪人家玩玩吧。 “这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紧挨着主子。”小五发出感慨。 众人也觉得奇怪：“你们巫族的共生蛊是不是就有这种魔力？我听小夭说，共生蛊是她给烛渊下的。” 小五认真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共生蛊能让恋人不背叛彼此，还没有听说过可以让男人这么死心塌地。” 准确来说，共生蛊能感知到两人是否背叛。 却不能让人对彼此越发的沉沦。 那种蛊是情人蛊，和共生蛊不一样，而且情人蛊都是虚假的感情，除非必要，基本上没有人会用。 用了还会被人瞧不起。 “那烛渊……” 小五打断苏婉的话，小声道：“我总觉得这烛渊没安好心，像是想要图谋什么，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露出马脚。” 可身居高位，还用的着图谋？ 苏婉很是怀疑：“小夭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烛渊这么花心思？” “巫术，还有古籍。”小五顿了顿，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和烛渊说话的久夭身上，“以及主子身上的圣物。” “若是得到圣物，这个族群肯定能够更加壮大，巫术也能更进一步。” 苏婉明白了。 “那还是要防备些的好。” 众人都没见过像烛渊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久夭都说不要了，烛渊硬是和久夭住在了一个屋子里。 美名其名曰：未婚夫妻，培养感情。 身份摆在这，谁都插不上话。 就算插上了也直接被烛渊无视，等到了晚上烛渊也会悄悄的进久夭的房间。 不过他什么都不会做，只安安静静的抱着久夭。 只有这样，他身体会变得温暖。 谁都不知道，他格外贪恋这种感觉，这几十年来，他一个人冰冰冷冷的，现在温度好不容易回来，他是真的不愿意放弃。 “烛渊。” 久夭捏着烛渊的手，转过身面对着他：“为什么一定是我？” “命中注定。”烛渊目光认真，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我们事命中注定的姻缘，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而且，我极为喜欢你。” 久夭道：“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没关系，总会想起来的，就算没想起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就行了。” 久夭突然说不出话，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我努力喜欢上你。” “不用强求，因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将你拱手让人。” 久夭满头黑线。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霸道不讲理？ “小夭，你想要我给他们治病么？” “你在说废话？” 烛渊哭笑不得：“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要在三个月后，不过在这三个月内，他们得离开这里，但你不能走。” “为什么？” 一听这话久夭就急了，她是真的不想和苏婉分开。 突然说这些话，烛渊是在打什么算盘！ 凭什么不让她走，反而将苏婉他们逐出。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他们待在你身边，你得目光只看得见她，看不见我。”烛渊有点酸涩，“我答应你，三个月后就将人接回来。” “到时候再给他们治病，但你要留在这里陪我三个月。” 久夭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她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最后，她伸出手掐着烛渊的耳朵，用力扯了扯：“烛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厌，这件事我会好好和他们商量，等确定了再和你说。” 烛渊伸出手圈住久夭的腰肢：“好，我给你时间考虑。” 久夭扣住烛渊的手，冷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指不定我就和他们一起偷偷地走了，还有，不要乱动，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烛渊道：“不舒服？” 久夭一本正经的道：“对，你身体本来就冷，好不容易暖和了还动来动去，是不想我好吗？” “自然不是。”住院可舍不得久夭受罪。 听到这话就不动了，反而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久夭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到天亮，苏婉等在门口，有意无意的看向两人。 久夭总觉得苏婉的眼神有点暧昧，古怪的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嗯，睡一起？” 久夭没什么表示的点了下头道：“是啊，他说什么都不肯睡地上又不肯出去，我只能随着他了。” 听到这，苏婉的眼神还是凝重了些。 “你先下去，我有话想和他说说。” “姐姐，你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啊，他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再久夭看来，烛渊没资格和苏婉说话。 苏婉咳嗽一声道：“你先下去，看看早膳做好了没有，等会我们一起吃。” 听到这话，久夭没有停留，朝楼下走去了：“好，那我去了。” 烛渊恰好在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目光中看到了不耐烦。 “你——” 第1200章 心事重重 第1200章 心事重重 烛渊刚准备说点什么。 苏婉就堵住他的话：“你知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 “自然知道。”烛渊又不是登徒子，对着方面还是很清楚的。 苏婉冷笑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败坏她的名声，你天天和她睡一个床，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烛渊，你别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可久夭现在还没接受你，你就不应该这么做。” 烛渊觉得苏婉在多管闲事：“这件事不用你管，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小夭都还没有说什么。” “你那不是威胁她了么？” 烛渊道：“没有，我从来不糊威胁她，再说了，她吃这套还不都是为了你和百里青？你在这说什么呢。” 苏婉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确实没有资格，可是久夭单纯，涉世未深，万一以后喜欢别的男人了。 烛渊又纠缠不清，该怎么办？ 可面对烛渊这些话，苏婉也开始深思熟虑，这人说的的确没有错。 错的是她们不是么？ “总之，你不能再这么下去，小夭以后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你不救我们也可以，我从不强求，但久夭不能为了我而去牺牲。” 烛渊嗤了声：“小夭都没说什么，你也用不着着急。” 苏婉觉得和烛渊说不通：“你真的认定小夭了？” “是，我非她不可。” 苏婉霎时松了口气，也放心不少：“行，那我不管你们，小夭那边就随着她去。” “你和百里青的轮回蛊……你就没想过让我解？” “你想解都不用我说，既然你没有提起那就是没有这个想法，我还没有强求人的习惯，更没有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习惯。” “倘若小夭要离开，你也不能阻止，否则我肯定会将这里弄得天翻地覆。” 烛渊不说话了，深深地看了眼苏婉：“你和百里青要走了？” “在这里浪费时间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指不定就还有其他解毒得办法，除了你，世界上还有许多人。” 烛渊斩钉截铁的道：“没有了，除了我就没有人能够解轮回蛊的毒，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呵——” “那就死呗，大不了就三十年重新来一次，我又不怕。” 烛渊突然有点弄不懂苏婉这个女人了，若是真的无所谓又怎么会找过来。 可若是在意，又怎么会说的这么轻而易举。 还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你在想什么？”久夭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 见两人面对面，又不说话，只觉得奇怪：“姐姐，饭菜好了我们下去吧，烛渊，你少在这里欺负姐姐，若是让我知道，我肯定跟你没完。” 烛渊连忙换上笑容：“我怎么会欺负她？” 久夭翻了个白眼，没有和烛渊说话，直接勾着苏婉的胳膊往楼下走：“别和他一般计较，他就是个老古董，什么都不懂。” 苏婉咳嗽一声：“久夭，我们若是离开的话，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久夭目光闪了闪。 还以为烛渊说了什么，她立即看向烛渊，可见烛渊一脸无辜，这让她有些摸不准苏婉的心思。 久夭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啊？” “毒还没解呢，是不是烛渊和你说了什么，姐姐，你可别相信他的鬼话，我们先把毒解了再走也不迟。” 苏婉吞了口吐沫道：“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想了想，这个世界这么大，应该不至于就只有他会解，所以想和你姐夫出去看看。” 久夭义正严词的道：“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烛渊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后面耍心眼？” “难道不是么？”久夭白了一眼烛渊，“要不是你和姐姐说了什么，姐姐会这么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说到这，久夭愤愤不平的道：“姐姐要是走我也走，反正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烛渊，你说你会解轮回蛊，可我们又没有见过，指不定你是在撒谎。” “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一走了之，免得在这里受气！” 烛渊筷子一顿：“你不信我？” 久夭沉声道：“这不是事实么，为什么要信你。” 烛渊突然说不出话，有点难受的道：“天底下，我只相信你，你居然不信我，小夭，你太让我失望了，走不走随他们，但你绝对不能离开。” “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久夭冷哼一声：“别以为就你会幻术，我可是圣女，你和我比起来都不够格，烛渊，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以为能约束我的行动。” “三月。”烛渊吐出两个字，“你难道忘了我 昨晚说的话了？” “他们可以出去找，但是你得陪我三个月，等三个月后再回来，我可以和你们保证，我会解，最重要的是——” “这世上除了我就没有别人能这个蛊毒。” “难不成你要看着他们死？” 久夭冷声道：“我自然不想看着姐姐死！” “那你就答应我。” 苏婉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哑谜，只冷笑道：“反正小夭若是想走，我就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就算这个地方是你们的秘境，我也有办法。” 烛渊只一门心思的盯着久夭看。 除了久夭，他谁都不在乎。 久夭左右为难，嘀咕道：“姐姐，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 久夭道：“那我留在这，等三个月后你们再回来。”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云琅突然道：“我也留在这。” 苏婉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目光落在久夭身上：“真的决定了嘛？” 久夭笑了笑：“不就是在这里待三个月嘛，对我来说很容易的，随便混混就过了，反倒是你和姐夫，若是在外面找到解蛊毒的法子了，就提前来接我。” “好。” 这顿饭吃的不是很开心。 众人心事重重，倒是苏婉盯着久夭看了又看。 最后什么都没说。 烛渊害怕久夭反悔，寸步不离的跟着。 久夭淡淡的道：“烛渊，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你何必这么死盯着不放，你还不如去管管你得子民，免得他们误会我们之间的 关系。” “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准备什么，是不是在准备我和你成亲需要用的东西？” 第1201章 挑选夫婿 第1201章 挑选夫婿 久夭头皮发麻。 她是知道的，又不是傻子，简单一看就明白了。 再加上那些百姓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她想忽视都很难好吧。 “你反正要嫁给我，让他们提前准备也不是不可以。” 久夭瞪了一眼烛渊：“我可没有答应！” “等你答应了再成亲也不迟。”烛渊似笑非笑，站在久夭身后道：“其实这个地方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他们走后，我就带你玩个够。” 久夭听到这句话，眼睛闪了闪：“你以前不是就沉睡着么，怎么知道哪些地方有趣？” “小时候去了不少地方，我和你不一样，只知道钻研古籍。”烛渊似笑非笑的，“你知道么？为了和你定婚，我做了很多事。” 久夭道：“什么意思？” “除去天注姻缘，我还得经过重重选拔，若没有配得上你得天分，就没有资格和你定婚，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为了这婚事努力。” “最后是我赢了。” 烛渊脸上难得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小夭，所以我们之间早就不可分割了。” “你……” 久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人为了她要做出这么多的努力么？ 她完全都不知道。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觉得我可怜？”烛渊叹了口气，“我才不可怜，只要能得到你，做什么都无所谓。” 久夭面色紧了紧：“其实你没有必要将我看的这么重要，我只不过是个被灭了族的圣女，身份早就没有以前那么尊贵了。” “甚至比你还不如，我们把共生蛊解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就算娶别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烛渊面色微愣：“我说过，我这辈子非你不可，你不许再说这句话了。” 久夭无所畏惧的道：“好吧。” 反正在心里说就是了。 像是知道久夭心里想什么，烛渊也警告道：“心里也不准想。” 咳—— 久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要不要这么聪明啊，这男人还真是老狐狸，一下子就看穿了她。 “好了，不想就不想。”久夭哼了哼，转身进了客栈。 翌日，苏婉和百里青是被亲自送到门口的。 云琅和小五都留下来了。 连衣在门口等着众人惜别，久夭是最舍不得苏婉的，拉着手腕说了很久的话。 烛渊妒忌的差点要把两人握着的手给洞穿了。 最后，烛渊忍不住了，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俩可以动身了，不然就出不去这个山，到时候被困在山里可不要找我们求救。” 苏婉眯起眼道：“烛渊，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若是你敢欺负小夭我就算是踏平你们这里，也会将她平安无恙的带出去！” 烛渊不耐烦的道：“放心，谁都不能欺负了她，就算你也不行。” “后会有期。” 苏婉转身离开，上了马车，这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久夭站在后面目送着，许久才肯挪动脚步。 云琅看了看她，低声道：“我就在丽娘客栈，若是受了欺负就过来，至于小五，就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来通知我，三天见一次。” “好。”难得，久夭没有和云琅斗嘴。 烛渊冷嗤一声，都不看云琅：“用不着这么防备我，我不会欺负小夭。” “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按照以前的想法来做事。”云琅淡淡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五，你说是不是？” “自然。” 小五也很赞同。 即便不喜欢云琅，但是这句话是事实。 烛渊牵着久夭的手直接离开，懒得和两人废话。 不过，烛渊和久夭说的也是真的，第二日就带着久夭开始游山玩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那兰雪在圣宫门口求见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人。 直到后面，大长老一语中的：“老祖宗已经不在圣宫了，估计要一月才回来，圣女若是有急事就传信一声，若没有就好生等着便是。” “另外，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早点找个夫君完婚。”大长老面色冷淡，“圣女应该不想让自己一身巫术没有传人吧？” 那兰雪皱眉道：“大长老，我发现你这越来越喜欢多管闲事了，老祖宗的事你不敢说教，就来说我？” 大长老脸色一变：“我这是为了你好，圣女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反唇相讥，这是看不起我这个老东西了？” 那兰雪道：“大长老不用这么说，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你的确是老了，有些眼光和我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但我不会和你计较。” “圣女，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来管，这是我的私事，更何况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要仔细挑选，绝对不会马虎。” 大长老看那兰雪没有拒绝挑选夫婿，便笑道：“圣女知道这件事是大事就行，我也不多说话了，总之，这人选我们这边都有，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若是没有我们就继续选，直到你看上为止！” 反正大长老要将人选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好控制，而不是像那兰雪一样，满身都是反骨。 那兰雪当了这么久的圣女自然也明白大长老的意思。 她沉默了会，盯着大长老道：“大长老，你非得和我对着干是吗？” 大长老诧异的道：“圣女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为了你好，才会为你考虑的这么周全，别人想要我给她挑选夫婿我还不愿意呢。” 那兰雪冷笑一声：“那我希望大长老也不要乐意为我办这件事。” “大长老，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那兰雪头也不回，直接离开圣宫门口。 大长老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反倒是那兰雪很快消失不见，他才叹了口气，看向了圣宫。 这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们这巫族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传承下去？ “主子，大长老说得对，你也确实要选择一个夫婿，但这个夫婿绝对不能是他们选出来的。”阿沐言不由衷。 那兰雪顿下脚步道：“我自然知道，大长老打的什么主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不用你来教我，只是……” 阿沐道：“只是什么？” 第1202章 优柔寡断 第1202章 优柔寡断 那兰雪目光露出凝重的表情：“这人选应该怎么挑选呢？” 巫族里的好儿郎有很多，但能够配得上圣女的却屈指可数。 毕竟，要和圣女成亲就代表要一辈子服从圣女的话，很多男人都不吃这套。 就连那兰雪自己都不太吃。 毕竟那可是男人。 那兰雪皱眉道：“阿沐，你觉得谁家的儿郎最合适？” 阿沐心中一动，他痴迷的盯着那兰雪的背影，最后才道：“只要主子喜欢谁家的都可以，带回来慢慢教导就是。” 那兰雪嗤笑一声：“喜欢？这辈子我怕是都没有资格喜欢别人，只不过，你说对了，带回来慢慢教导就是，就算有异心又如何。” “阿沐，你去给我准备好夫婿的名单，身份家世都要好好盘查清楚，还有巫术天赋，这些东西都不能少，我可不想我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个不中用的货色。” 是，在她看来没有所谓的爱情。 生孩子也只是为了传承，若要她多爱那些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那兰雪这辈子都活的很明白，要不是必要，她都不想成亲，自己自由自在的多好，她可以追寻巫术。 可—— 没有办法！ 阿沐低下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做。” “阿沐，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往这方面考虑。”那兰雪突然扭过头盯着他，“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不能执着，明白吗？” 阿沐心脏一抽，疼的不能呼吸。 他当然知道那兰雪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敲打他。 他笑了笑道：“主子说的话属下铭记于心，主子放心，属下绝对不会阻碍主子前行的路。” “我知道你聪慧，不然也不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那兰雪轻声笑了笑，盯着阿沐道：“对了，日后你也要好好为我办事，我身边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是！” “再派几个人去找找老祖宗的下落，我倒要看看他能够去哪。” 那兰雪眉眼皱了皱：“放在这里不待，居然带着那个小丫头去游山玩水，真是不知道老祖宗是怎么想的。” 哗啦—— 银铃铛响动，那兰雪诧异的看向手腕，她根本就没有动。 这东西居然自己响起来了。 莫不是她说坏话被人听见了？ 不可能吧，这里又没有人，再说了又不是圣宫，老祖宗肯定察觉不到，她这是多心了。 “主子，属下告退。”阿沐躬身。 那兰雪摆摆手道：“去吧。” …… 苏婉和百里青离开后直接去了其他国家周游，一边打听轮回蛊的消息一边吃喝玩乐。 两人似乎很坦然。 就算死了，只要玩够了也不亏。 反倒是京城里的魏颍川一直催促两人回去，毕竟帝后怎么能够常年在外不回，这让魏颍川忙的焦头烂额。 好在有老太太把持朝政，里头也不算大乱。 “小川在催我们回去。”百里青将信封放到旁边，对苏婉露出温和的笑，“还有就是，祖母催促他赶紧成亲，他受不了想让我们回去帮忙劝劝祖母。” 两人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 从东部秘境离开也有一个月，想想，是该回去看看。 免得让那些人担心。 “祖母催促的这么着急可是因为有人选了？”苏婉有点诧异。 百里青摸了摸下巴：“祖母向来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不管祖母看不看得上，这得小川自己喜欢，不然谁说都没用，就算祖母也不能强求。” “是这个理。” 百里青勾住她的腰身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去？” “也行。”苏婉打了个哈欠，“反正也玩的差不多，是该回去看看，不然祖母都要以为我们在外面怎么了呢，总不能让那些老人家担心。” 连衣在外面赶车。 听到两人这么说就调了个方向，直接朝璃国边境去了。 连续赶路半个月，这才风尘仆仆的进了京城。 两人刚回宫，老太太就让人过来了。 苏婉洗了澡换了衣服，梳妆打扮后才去见了老太太：“祖母，你这时想我们了？这么着急？”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我还不能想你们是吧，下次出远门一定要把我带上，不然我在这里可无聊了！” 带上她？ 那是不可能的，老太太毕竟老了。 稍微受冷就是大病一场。 苏婉轻声道：“祖母，我们错了，让你担心了。” “哼！” 老太太傲娇的扭过头，不搭理苏婉。 苏婉只好拿出老太太最喜欢的蜜饯，笑眯眯的道：“祖母，我给你带了蜜饯，既然你不想吃，那我可就拿回去咯。” 老太太心中挣扎不已，不想和苏婉说话。 可听到她要走了，又猛地转过头，瞪了眼苏婉，将蜜饯抢了过来道：“拿都拿来了，那就是我的，你怎么还好意思拿回去！” 苏婉笑了笑：“祖母，你不生气了？” “生气，我能不生气么，谁让你们去了之后没有半点消息的！”老太太吃着蜜饯，心里甜滋滋的，“下次再这样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苏婉叹了口气道：“祖母啊，对不起。” 老太太就是个老顽童，根本没怎么生气，更多的事担心：“怎么样，你们身上的蛊毒解了么？找到办法了嘛？还是说得继续出远门？” 见老太太这么着急，苏婉只好道：“祖母，你别这么着急，这件事本来就需要慢慢来的。” “哼！” 老太太抬起下巴，冷声道：“我怎么不着急啊，这可是关乎到你们两个性命的事，我是你们的祖母，又不是陌生人，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享福。” 苏婉道：“可这件事着急也没用。” 听到这话，老太太神色变了变，灰败下去。 是啊，本来就没用。 可是她想不到该怎么和苏婉继续说下去。 “阿婉，我担心你。”老太太眼神的垂落，眼眶竟然湿润了，“我怕你和青儿出事，担心的整宿睡不着，我真的怕。” “你们俩命苦啊，为什么还要中蛊毒，我恨不得以身代替你们！” 苏婉连忙拿了帕子给老太太擦眼泪。 还真别说，以前老太太可不会哭的，现在居然这么优柔寡断了。 她安慰道：“没事的，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祖母，你怎么还不相信我，你和我生活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第1203章 安全起见 第1203章 安全起见 老太太气的笑出声：“我就是太知道你得为人了，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你有什么事在这里心里藏着，从来不让我们担心，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大家伙的事，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着？” 听到这话，苏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说出来有什么用，他们除了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自己承担。 想打李氏他们，苏婉心里面就很沉重。 老太太见她沉默，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算了，就当我方才没说那些话，等你想说了再告诉他们也是一样的。” “祖母，谢谢你。”苏婉伸出手圈住老太太的脖子，蹭了蹭道：“有你在这里坐镇，感觉真好，你可要长命百岁，嘿嘿——” 老太太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少来这套，我不会心软的，我长命百岁干啥，难不成还想我在这后宫里受罪？” 苏婉道：“当然是给我和相公带孩子呀。” 老太太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盯着苏婉的腹部：“你这是有了？” “那倒没有。” 已经到了差不多的年纪，苏婉也没有去做措施。 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毕竟她和百里青的身体都很正常，当然，得除去轮回蛊就会更好了。 老太太满脸失望的道：“等你有了再说，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祖母，我听说你在催促小川成亲？”苏婉笑嘻嘻的转移话题。 她知道老太太不会和自己计较，就轻声道：“小川有喜欢的人了嘛？” “我咋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反正和青儿一样都是让我操心的主儿，反正我是管不了他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太太摇头晃脑的道：“得空的话你和青儿也劝一下他，年纪到了也该成亲了。” 苏婉只觉得好笑。 看吧，无论在哪里，到了年纪这些做长辈的都改不了催婚。 “好，我知道了。” 老太太这才放心，问道：“你才刚回宫应该没有好好休息吧，回去睡一觉，等晚上再过来吃饭，我把阿璃也带过来，到时候你们姐妹见见。” “嗯。”苏婉没有拒绝。 从老太太这里离开后，苏婉就睡了一觉 。 这一觉直接到了晚上。 宫女在外面等着都不敢过来打扰，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才出声问道：“主子，你醒了吗？” 苏婉下了床，已经穿好衣服：“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正是用膳的时候。”宫女回了句，“方才太皇太后那边让人来催了，不过看娘娘还在睡觉又没打扰，只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说是娘娘醒了就让娘娘过去。” 老太太还真是的。 苏婉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让她多睡一会都舍不得进门吵醒她。 “好，现在过去吧。” …… 到了老太太宫里头，就看见苏璃已经坐在那了。 她长得很快，短短几日不见，竟然已经到了苏婉的腰间，脸蛋的婴儿肥也在退却。 又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等长大后肯定不得了。 “阿姐！”苏璃看见苏婉，亲昵的冲过来，蹭了蹭她的手，“我好想你啊，你可算是回来了，阿婆现在可凶了，每天都督促我的功课。” 老太太哼了声道：“我啥时候凶你了，那都是应该的，谁让你说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苏璃吐了吐舌头：“我只是随口一说，阿婆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老太太撇了撇嘴：“你心里对我是不是早就有成见了，你个小丫头，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在我这，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阿婆——” 苏璃又走了过去撒娇，老太太嘴硬心软，被这么一哄，早就忘了生气。 只抱着苏璃叫着乖乖。 这看的苏婉头大，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一面呢。 “祖母，阿璃这孩子有劳你了，不过要赏罚分明，不能太惯了。”苏婉很是认真。 “我知道的。”老太太教育了好几个孩子，怎么会不明白，“阿婉，阿璃聪慧，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以后肯定会出类拔萃的。” 苏璃靠在老太太的身边，朝苏婉眨了眨眼：“阿姐，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又要走？” “半个月后。”苏婉摸了摸苏璃的小脑袋，“这半个月我要多陪陪你们。” “好！” 苏璃喜不自禁：“那阿姐能不能教我最基本的医术？” 苏婉挺诧异的道：“你想学？” “嗯，他们都说阿姐是神医，我不能给阿姐丢脸，我也想学医术。”苏璃撒娇道：“好不好嘛？阿姐——” 苏婉笑了笑：“只要你喜欢我肯定不会拒绝，只是学医是件难事，你真的要走这条路？” “我不怕辛苦！” “那好，这半个月我会慢慢教你，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本事，等过了这半个月你就只能等我回来。” 苏璃点了点头。 老太太敲了敲桌子道：“吃饭呢，说这些做什么，谁都不许再说其他的话题，不然饭菜都要冷了。” “好。” 一顿饭下来，苏璃不停地和苏婉眨眼打招呼。 苏婉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很是爱不释手。 孩子还挺可爱的。 就是不知道她和百里青的孩子长什么样，会不会比苏璃更加的可爱？ 脑子里冒出这个思想后，苏婉就想着和百里青生个孩子。 但为了安全起见，需要放在解毒之后。 吃过饭后，苏婉就离开了。 苏璃和老太太住在一起，受尽了宠爱，苏婉深夜时分出了宫，去见了李氏等人。 李氏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但见她安然无恙，也算松了口气。 苏婉小声道：“娘，有些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不用为我担惊受怕，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氏已经成长许多，早就不是乡村妇人了。 见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学会镇定：“娘知道，但娘有些时候还是控制不住，担心你在外面过不好，可——” 李氏盯着苏婉，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管好自己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样你做什么都可以没有烦忧。” 苏婉淡淡地道：“嗯，娘，这些药丸你留着，对身体有好处，外祖父那边你也给他们送过去，这段时间你可以进宫，我会在宫里头处理事务。” “不走了？” 第1204章 哑口无言 第1204章 哑口无言 不是不走了。 是暂时走不了。 苏婉笑了笑，没有说实话：“暂时不走，有样东西还没准备好，等准备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好。” 翌日，苏婉去见百里青，看他坐在椅子上发呆，跟前摆着一堆折子，而魏颍川站在旁边。 空气很安静，格外的冷冽。 魏颍川看向百里青，又看了看苏婉：“你来了，好好劝劝大哥，真是不知道在抽什么疯，这些折子我本来就处理不好，你来帮忙看看吧。” 苏婉：“……” 看见苏婉，百里青的神色才变了变，扬起笑容道：“你来了啊。” “怎么了？” 说着，苏婉抽了奏折看了过去。 只看见里面写着——陛下应该早日纳妃，绵延子嗣。 接连看了好几个，都是写着这几个字，来自于不同的大臣，这让苏婉嘴角抽了抽，还真是……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怎么说？”苏婉问。 百里青挑眉：“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拒绝，阿婉，你不会真的想让我纳妃吧？” 苏婉冷笑一声：“你有这个想法我还不乐意呢，你想得挺美的。” “我怎么敢这么想？”百里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都回绝了，可这些人就像是苍蝇一直在耳边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婉抿了下唇：“就说我善妒。” 百里青眯起眼道：“我可舍不得让你名誉受损，我会想好办法的，你别担心。” 苏婉嗤了声。 这些大臣还真是不死心，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本朝初立，他们就急不可耐了！ 魏颍川左右看了看：“你们还有事就先说，我先走一步。” “小川。” 苏婉突然叫了声，盯着魏颍川道：“祖母说让我劝劝你早日成婚，不知道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嫂嫂，你在说什么，我这辈子都没打算成亲，根本就没有心仪女子，怎么祖母说完大哥来说，大哥说完你又来说。” “你们是不是都成了祖母的说客？” 说着，魏颍川愤愤不平的道：“亏我为了你们在这里做牛做马，累的半死不活，吃力不讨好还要被你们这么对待，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魏颍川显然是生气了，还抹着眼眶：“你们放心好了，若是真有喜欢的女子我会承认，不说就是没有，你们用不着和祖母一样逼迫我。”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若真有喜欢的肯定会给一个名分。 听到他这么说，苏婉没有继续逼迫下去：“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答应了祖母，就得说到位，反正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也不会管，也会和祖母解释清楚的。” 魏颍川笑了笑：“多谢嫂嫂。” “你们还有事商量，我就先走一步。”苏婉反而先回去了。 到了晚上，百里青看完奏折去了寝宫换衣服，可刚走进去他就察觉到不太对劲。 屋子里有一股子很奇怪的香味。 百里青皱了皱眉头，心里冷嘲出声，看来有人已经打主意打到他寝宫这里来了。 “皇上——” 一道娇魅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百里青眯起眼道：“你是谁送来的？” 女人身上只披了一件轻纱，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再加上极为傲人的身材，放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有可能把持不住。 可惜，在她面前的人是百里青。 “皇上，臣女是礼部尚书幼女，自幼仰慕皇上，今日得见龙颜，成女——” “礼部尚书？” 百里青冷嘲一声：“可你却一点都不懂得礼义廉耻，看来你父亲也教不好孩子，更带不好百姓，滚下去！” 女人脸色惨白。 她自幼熟读诗书，自然知道百里青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嘲讽她虽然是礼部尚书的独女，却一点都不知道礼仪。 “皇上臣女只是太过仰慕皇上，所以才擅作主张在这里等候皇上，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女现在就走。” 百里青走了两步：“你收买了谁？” “看来朕这个宫里头倒是一点都不干净。” 女人咬了咬嘴角。 若是干净的话，她现在也不能出现在这了，这都是父亲的眼线将她送到这里来的。 百里青道：“滚吧。” “臣女——” “听不朕的话？”百里青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再不滚，朕就诛九族！” 女人这次不敢再停留，收拾东西就滚了下去。 衣衫单薄，刚走到大门口，女人就打了个寒颤，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皇后娘娘驾到！” 女人猛地看过去，就看见苏婉走过来，那姿态凤仪万千，气场强大，让她不敢直视，甚至因为心虚将头低的格外的低。 苏婉在女人身边停下来，上下扫过一圈。 片刻后，苏婉朝后伸出手：“给她一件衣服，这副德行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宫里头的人。” 女人肩膀抖了抖：“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臣女有罪！”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有罪？你有什么罪，不妨和本宫说说。” “臣女不该出现在这，更不该出现在皇上的寝宫之中！”女人宛若风中百合，娇艳欲滴，楚楚可怜的抬起头。 有眼泪划过脸颊，若是男人见了肯定会心疼万分。 啧啧，看来是个专门学过这种仪态的女人啊。 苏婉可惜的道：“你知道这样是错的，那为何要这么做，是觉得本宫不会和你计较，还是说觉得皇上会……喜欢你？” 女人愣住了。 她敢来这里自然是觉得自己长得不错，皇上会喜欢的。 可现在听见苏婉这么说，瞬间哑口无言，甚至不敢回答：“我——” “你什么？说不出话来了？”苏婉嗤了声。 女人脸色难看的低下头：“皇后娘娘，臣女不敢有其他妄想，只是臣女仰慕皇上已久，还请娘娘成全！” 还真是不要脸。 都已经被抓包了，还要这么恳求。 是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不敢捏死她？ 苏婉眯起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颖道：“臣女徐颖，是礼部尚书独女，自小生在京城熟读四书，臣女觉得自己有进宫的身份，还请皇后娘娘和皇上说一声，让臣女进宫。” “臣女愿意后半辈子当牛做马回报皇后娘娘。” 苏婉冷笑一声：“厉害。” 第1205章 出谋划策 第1205章 出谋划策 厉害什么，苏婉并没有说。 她冷冷的道：“这么想进宫伺候皇上？” 徐颖点头道：“是。” 苏婉叹了口气道：“可惜不行呢，我不喜欢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徐小姐还是请回吧。” “皇后娘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颖不甘心的道：“皇上是天下之主，有三宫六院，你不能这么自私自利，皇上需要孩子，需要充实后宫。” 苏婉摊开手道：“可是皇上已经答应我遣散后宫，而且，他自己都没有这个想法，哪里轮得上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徐颖道：“皇后娘娘，你不能仗着皇上宠爱你就这么自私自利，你会后悔的！” “啧，来人把徐小姐送出宫去。”苏婉眼神落了下来，冷笑道：“记住了，让她好生看看百姓们，这些百姓肯定不知道礼部尚书的独女竟然是这个德行，主动爬上别人的床！” 徐颖猛地抬头看向苏婉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道：“字面上的意思，敢做敢当，徐小姐不会不肯吧，既然已经被人抓住了，就好好的承受这个后果，这个道理徐小姐应该明白，不然你得四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颖：“……” 万万没想到苏婉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仅皇上将她赶出来，就连皇后娘娘都这么冷酷无情。 自以为长了千娇百媚的脸，原来在别人眼里居然什么都不是。 苏婉这次看都没看后面，直接进了寝宫。 太监宫女不敢违背苏婉的命令，抄起徐颖就往宫外拖，一路上徐颖怕丢脸，也没有大呼小叫，反而恨不得缩成一团，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去皇上的寝宫，还穿成这样就……” “要是你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肯定是不会这么做了。” 徐颖瞪了眼碎嘴子宫女道：“感情？生在帝王家，能有什么感情，无非就是诱惑不到位，总有一天，会有别的女人代替皇后娘娘！” “放屁！”宫女骂了一句。 徐颖冷笑道：“我放屁？我告诉你，是个女人都会年老色衰，到时候你看看皇上还爱不爱她，如今他爱的只是那张脸而已！” 宫女觉得徐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伸出手塞了一个帕子在徐颖嘴里。 “你就等死吧，得罪了皇上不说还得罪了娘娘，本来皇上还可能留你一命，可惜了……” 说到这，宫女摇了摇头，然后没继续往下说了。 徐颖愤恨的瞪大眼。 气的龇牙咧嘴，可是那帕子吐不出来，自然也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寝宫。 百里青听到脚步声音还以为女人又回来了，阴沉的道：“朕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我看你们徐家是真的不想要九族了！” 苏婉好笑的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 听到是她的声音，百里青立即转过身。 “你怎么来了？” 苏婉淡淡的道：“听说你这儿有女人，我作为皇后肯定是要来看看的，万一你被勾走了魂儿我可该怎么办？” “不会。”百里青勾住苏婉的腰身，“无论是谁都不如你。” 苏婉掐住百里青的脸，恶狠狠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百里青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女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阿婉，不要多想。” “回我宫里歇息吧，这里我总觉得有股子怪味。” 百里青跟在苏婉的身后道：“好——” …… 晚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中，尤其是老太太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发了好大的一顿火。 “可真是好样的，这些人当我们都死了不成，现在就敢送女人过来了，可真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太皇太后，这人肯定不知道皇上的性子，你别动气，伤着自己的身体可怎么着。” 老太太嗤了声：“我的身体？我的身体硬朗的很，我绝对不会死在这些狗东西前面，我都还好端端的活着呢，这些人居然敢欺负阿婉！” 宫女不敢劝说了，只是道：“皇上和你都站在皇后那边，娘娘肯定不会生气的。” 老太太道：“不会生气？都有人把人送到眼皮子底下来了，怎么能不生气，真是当我们都是死的。” 宫女道：“娘娘肯定会理解你和皇上……” “狗屁，理解什么！”老太太气势汹汹的道：“皇上怎么处置的？” “给礼部尚书……要不是群臣劝着，徐家可能今天就没了。” 老太太冷笑道：“没了也是罪有应得，谁让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皇上这里，真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蠢笨如猪。” 宫女点头道：“奴婢觉得确实有点蠢了，明知道帝后情深，居然还弄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在挑衅皇权还是被别人挑唆的。” 老太太眯起眼道：“你说得对，这件事肯定还有别的主谋，怎么就他一个礼部尚书就能办成这件事？那皇宫里头该有多少别人的眼线。” 宫女默默地闭上嘴没有继续说话。 也在这个时候苏婉走了进来。 看到老太太气哼哼的样子，笑着道：“祖母，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不高兴？” “还能有谁，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苏婉好笑的道：“我怎么会瞒着你，天底下的老百姓我都没有隐瞒，这不是让那些人大白天带着那位徐小姐去京城街道逛了一圈吗？”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道：“这才是阿婉，反正有什么气直接就发出来，用不着自己在那里受委屈，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苏婉道：“祖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变年轻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皱纹都少了很多呢，快别生气了，再生气皱纹又要冒出来了。” 老太太撇嘴道：“你就知道哄我，行了，我不生气，反正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让青儿好好整肃朝堂，敲打一下那些人，手可不能伸的太长，否则——” “该杀的杀，可不能优柔寡断！”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鸡儆猴，这样让那些人根本不敢再擅作主张。 第1206章 异曲同工 第1206章 异曲同工 苏婉盯着老太太道：“祖母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老太太拍了拍苏婉的肩膀道：“你身体怎么样啊？” “好着呢。” 老太太目光看向苏婉的腹部，叹了口气道：“在你身体没好之前可不能怀上孩子，这对你身体不好，我怕你有危险。” 苏婉脸蛋一红道：“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之前不是说要抱上小玄孙吗？” “那是因为不知道你生病了，现在知道了我咋还能这么自私，再说了我身体好好地，还能坐上几年，用不着着急。” 苏婉道：“我知道了。” 老太太顺了顺苏婉的发丝，认真道：“阿婉，这些年苦了你了。” 春来冬往，两人也认识两年多了。 苏婉从小黑丫头已经长成了娇滴滴的美人儿，这脸蛋更是水嫩嫩的，让人看了就想要咬一口。 老太太对这个孙媳妇无比满意，就连自己孙子欺负她都不行。 “不辛苦。”苏婉嘴角莞尔。 “还没吃饭吧，一起用膳？” 苏婉点头。 没一会儿苏璃就回来了，三人一起用了膳，之后苏婉就和苏璃一直待在一起，教习医术。 答应过的事情，苏婉自然会做到。 苏璃对自己这个姐姐有着盲目的崇拜，她说什么，苏璃都不会反驳。 “阿姐，以后我长大了也会成亲吗？” 苏婉看苏璃捣碎药材，便道：“这个看你自己，若是遇上喜欢的人就成亲，若是没有遇上就不用，和男人将就一辈子可是会倒霉的。” 成亲并不能代表什么。 苏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眨眼间，到了约定时间，苏婉和百里青和众人告辞，去了南疆东部秘境。 这里还真有人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见到两人就打了声招呼。 “都说这几天你们会来，没想到真的这么准时，老祖宗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请——” 苏婉跟了过去。 “久夭还好吗？” “久夭姑娘在我们秘境之中身份地位仅次于老祖宗，你们不用担心这个。” 苏婉和百里青对视一眼。 没想到久夭在这里混的这么好呢。 “那她现在在哪？” 属下道：“在秘境里等着你们。” “成亲了？” “老祖宗一直在和久夭姑娘求娶，可是人家不肯答应，说要等你们来。”属下看了眼苏婉和百里青，暧昧的道：“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两位劝劝久夭姑娘。” “我们老祖宗对她可真是一片真情。” “呵，真情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苏婉不感兴趣。 属下想了想，便道：“老祖宗那身份，多少女人求着让他娶，只不过他一直没有答应，只对久夭姑娘好，这还不够吗？” 苏婉纠正道：“这是最基本的。” 属下没说话了。 几人已经到了里面，一路过去，鲜花盛开，张灯结彩，就好像在准备什么重大节日。 属下连忙解释道：“这是为了大婚准备的，只要久夭姑娘答应，就能立即……” 苏婉问道：“你们这是在逼婚吗？” 属下脸色僵硬了下。 说是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 苏婉冷笑道：“无趣。” 属下不吭声了，只带路。 两人到了丽娘客栈，发现云琅和小五都在这，见到两人，彼此互相打了个招呼。 云琅比之前似乎瘦削了点，眼睛都窝了进去：“你这是怎么了？” 云琅把古籍晃了晃：“研究这玩意，可真是太耗费心神了。” 苏婉道：“还在找解毒得办法？” “嗯，总不能把机会都压在烛渊身上，万一他是骗人的怎么办？”云琅想做双重保险，也没有瞒着苏婉。 “你倒是细心，难为你了。” 云琅道：“为你们做事本来就是应该的，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百里青深深地撇了眼云琅，似笑非笑的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云琅啧了声，转身就进了丽娘客栈，“舟车劳顿，赶紧洗个澡好好歇息吧，久夭过会儿就来。” 苏婉应了声。 不出所料，在他们吃过饭后洗完澡，久夭就和烛渊来了。 不过两人的气氛，和他们离开前有很大的不一样。 久夭看着烛渊的眼神明显带了些暧昧。 至于烛渊还是老样子，一脸欠揍，不过对久夭的心思好像是没有变的。 “姐姐！”久夭打了声招呼，趴在苏婉的怀中蹭了蹭，“我可想死你们了，你们可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烛渊冷哼道：“他们又不是走路来的，坐着马车有什么辛苦的，你从她身上下来。” 久夭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叫了她姐姐，自然也是你姐姐，你若是不服气，那我们就好好斗一斗巫术。” 烛渊嘴角一勾，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是，你说得对，她是你姐姐，自然也是我的。” 久夭嘟囔了下嘴巴，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过了会，她才跺脚道：“烛渊，你居然敢赚我便宜！” “没有。” 烛渊转身看向百里青，又道：“这位应该就是姐夫吧？” 百里青：“……” 呵，幼稚，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在这里问个屁。 烛渊心情似乎很不错，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们，轮回蛊可以解，但我有个要求。” 久夭瞪眼道：“你别太过分，你说过只要我在这里三个月你就无条件解，怎么现在又要要求了？” 烛渊淡淡的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说。” 久夭双手抱胸，冷眼盯着烛渊。 似乎只要烛渊说的不中听，就会大打出手。 烛渊叹了口气道：“轮回蛊不是说解救能解的，还要你们两人彼此心意相通，然后进入梦境，去解除当年的羁绊和误会。” “而在此期间，你们俩随时都能发生生命危险。” 百里青道：“什么意思？” “梦境之中，你们若是死了，你们现实里也会死，而且，若你们沉沦在梦境里，你们在现实里也会变成假死状态，相当于……” “活死人。” 之前两人都经历过，对这个并不陌生。 不由得，苏婉看向云琅道：“和你给我们弄得梦境差不多，你也是看古籍学的？” 云琅道：“异曲同工，但也不一样。” 第1207章 承担后果 第1207章 承担后果 烛渊道：“他的怎么能和我的比。” 云琅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确实，两人的梦境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他的梦境只是为了让苏婉和百里青影响到彼此，从而记起以前的事。 烛渊道：“我能让你们身临其境，就重新经历过你们羁绊最深的一世。” “只不过，这风险很大，你们要为自己负责，若是出事了，可和我无关，小夭也不能怪我。” 久夭第一个不乐意：“风险这么大？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烛渊摇了摇头道：“古籍上的记载是没有的，只有这一个办法，试不试都是一个死，何不死马当活马医？” “好，我愿意试，出事之后与你无关。”苏婉答应。 可百里青没有说话，他道：“你要做什么？只是编个梦境？” 烛渊冷笑道：“若是这么简单我也不用这么紧张了，我要给你们编梦境，那是用自己巫术编的，一不小心也会被反噬。” “要不是为了小夭，你们以为我会这么善心大发？用自己的性命在这里做赌注？” 巫术反噬，会让巫师的性命受损。 甚至一蹶不振。 他是巫族的老祖宗，身份尊贵非凡，能做到这一步，全是因为喜欢的女人。 久夭听到这话，就不想欠烛渊的，她道：“烛渊，你教给我，我天分比你好太多了，你告诉我法子，我来编梦境，这样你也不会出事。” 烛渊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学会了我也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我才是你男人，若是让你在前面挡着，我还算什么？” 久夭皱眉道：“可是我们之间非亲非故，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该喜欢到这个程度，你何必呢？” “我乐意，只要你能记得住我，无论做什么都没关系的。”烛渊莞尔，“就算你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甘愿送给你。” 久夭神色恍惚。 像是记得了以前的事情，可是那些片段在眼前一晃而过。 她竟然什么都没抓住。 “烛渊，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欠你的？” 烛渊承认道：“自然是，若不是这样我何必做到这一步，我想要你忘不了我，小夭，若你真的喜欢我，不如和我成亲吧。” 说到这里，竟然又旧事重提。 久夭这次没有直接拒绝，饿是看向烛渊道：“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烛渊看她竟然答应下来，抿了抿唇道：“好。” 苏婉面色凝重的道：“风险若是真的这么大，那我们……” “阿婉，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百里青握住苏婉的手，小声道：“这件事，任由烛渊去安排，我们肯定能从梦境里醒过来。” 烛渊道：“那可不一定，就算你们意念坚定，一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会醒不过来了。” 旁边许久没说话的云琅突然抬起头。 他看向苏婉和百里青，犹豫了会道：“不如，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这个风险太大，我不希望你们出事。” “办法？还有其他办法吗？”苏婉问。 自然是没有的，云琅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线索。 烛渊是唯一的变数。 云琅苦笑一声道：“那你们知道这件事若是失败了，你们体内的轮回蛊也不会存在，你们甚至轮回都不能入，直接就死了！” “……”苏婉看了眼云琅，又看向烛渊。 烛渊朝两人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云琅的话：“他说的没错，这梦境就是要用你们体内的轮回蛊做引子。” 轮回蛊吸食两人的精血，已经和两人融为一体了。 若是失败的话，整个人就会从这世界消失。 云琅道：“你们再考虑一下，不要太冲动，我不希望你们后悔。” 若是死了，就没有 机会后悔了。 苏婉目光扫向云琅，淡淡地道：“我们不后悔。” 百里青捏了捏苏婉的掌心。 他看向烛渊，目光带着探究和询问，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终归是没有问出来的。 是夜。 烛渊看着眼前的男人，抿了下唇道：“你独自一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梦境，能否用我体内的轮回蛊做引子，不要去动她体内的。”百里青面不改色的问。 烛渊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百里青盯着烛渊道：“我不想让她死，你应该能明白我。” 烛渊道：“你们不是要同生共死么，怎么到了这关头，却纷纷选择让自己牺牲？” 百里青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在你来之前，她刚走。”烛渊耸了耸肩，“不过我也说了，没有可能，因为要用你们做引子，一个人是不可以的。” “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百里青面色 阴沉：“她刚刚来过？” “是啊，来了又走了。”烛渊似笑非笑的道：“和你得反应一样，太可惜了，恕我无能为力。” 百里青没说话，而是冷冷的盯着烛渊：“真的没有办法吗？” 并不是不相信烛渊，他怕烛渊和苏婉达成交易，万一故意蒙骗自己，最后牺牲的是苏婉，那他肯定会后悔万分。 小心驶得万年船，百里青在这方面不敢乱来。 烛渊挑了挑眉眼道：“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只是……” 烛渊道：“只是什么？只是你害怕苏婉牺牲，所以才来找我说这些话，你担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梦境之中醒过来。” “只要耗费了轮回蛊的心神，你们清醒过来自然就能解除。” “那梦境是你编的还是真实发生的？” “我只是搭建桥梁，自然是你们以前经历过所发生的。”烛渊从不骗人，他看着百里青道：“反正，很危险。” “若是你们不想解除的话也可以反悔，现在都还来得及。” 百里青沉默不语。 像苏婉那样的态度肯定是不会反悔的。 而他，只要苏婉能好好活着就行，别无所求了，至于自己—— 倒是没有这么重要。 烛渊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提醒道：“最好不要有牺牲的想法，这梦境要么一起出来，要么一起死，百里青，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或许，你还可以劝劝苏婉。” 百里青眯起眼道：“不用了，她像做什么就做，我自然不会阻止，至于你……不用多说，我心里面有数。” 烛渊似笑非笑的道：“好，那你可以先回去了。” 第1208章 为我所用 第1208章 为我所用 说完，烛渊不等百里青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眨眼间，就消失在圣宫大门口。 久夭看他回来，睡眼惺忪的道：“你去哪里了？” 烛渊乐了，笑眯眯的道：“怎么了，想我了？” “想得美，我只是好奇大半夜你不睡觉，怎么还从外面进来。”久夭嘀咕了声，突然道：“是不是姐姐来了？” 烛渊走到床上坐下，一脸受伤的道：“自从她们回来了，你满心满眼就是苏婉，还真是区别对待。” 久夭冷笑道：“你自然是不能和姐姐比的。” 烛渊无奈道：“算了，我也不和你争宠，就——” 久夭转过头看着他道：“烛渊，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我不想让他们出事，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苏婉是我最为喜欢的人，更是救了我的命，我……” 烛渊心中一动，伸出手搂住久夭的腰肢，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 久夭没有抗拒，窝在烛渊的怀里。 她心中微暖。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她叹了口气道：“烛渊，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对你的感觉挺不错的，就好像以前我们在哪里见过。” 烛渊冷声道：“我们本来就见过，小时候……” 久夭突然就在他脖颈上睡着了。 整个人发出舒服的声音，烛渊无奈一笑，让人躺了下来，自己顺势躺下。 两人这么安分的模样，就好像是平常的一对夫妻。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烛渊喟叹道：“小夭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久夭唔了声，却没有说话。 …… 三天后，一切准备妥当。 苏婉和百里青进了圣宫内，里面有寒冰床。 百里青躺了上去，而苏婉则躺在了旁边的暖玉床上，两人一热一冷，讲究阴阳调和。 “准备好了吗？”烛渊问。 烛渊坐在中间，面色冷静，而中间摆了水和古老的青铜器。 就连久夭的银铃也被摆在青铜器之中。 云琅和久夭陪在旁边，以防万一。 苏婉和百里青同一时间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和结果，你们都不会后悔么？”烛渊又看了眼云琅和久夭，“也不能怪罪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平安。” “但这件事没有百分百，只能靠运气和你们自己的意念。” “我们不会怪你，是死是活，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苏婉道。 百里青同样点头。 云琅站在旁边，欲言又止：“你们真的……” 若是要了两人的命，云琅宁愿再找几辈子。 也不愿意两人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怎么了？” 苏婉看向云琅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告诉我们真相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云琅愣住了。 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过身：“你们自己决定吧。” 烛渊轻笑道：“他是什么身份，你们进入梦境就会一清二楚，用不着他亲口告诉你们，好了，闭上眼睛，睡吧。” 苏婉没吭声，和百里青同一时间闭上眼。 云琅淡淡的道：“等你们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们。” …… 银铃声通过青铜器响了起来，苏婉和百里青同一时间觉得心口一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 下一刻，轮回蛊像是爬了出来。 到了青铜器里。 两只蛊虫在青铜器之中交融，银铃声越来越震耳欲聋。 不过这声音很古怪，只有百里青和苏婉听得见，而旁观者，则只是听到了细微之声。 “什么声响？”不远处，那兰雪看向圣宫。 阿沐小声道：“老祖宗在用巫术给人治病，圣女最近比较忙应该是没有关注到这件事，老祖宗前几日就吩咐过不能去打扰他的。” 那兰雪若有所思的道：“可这声音有点古怪，不像是简单的巫术。” 阿沐点头道：“老祖宗出手又怎么会简单？圣女，你别在意这个，好好看看画像，这些是最新搜罗来的夫婿名单。” 那兰雪翻了翻，随意指过去道：“就这个吧。” 阿沐顺着目光看过去，有点疑惑。 他淡淡的道：“圣女，这个人的身份不高，在家族里面饱受欺辱，要不是天分还不错长得还行，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圣女，你还是重新挑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夫婿吧。” 要知道，圣女的夫婿若身份地位不高，圣女也会被连累。 此时挑选，无非是想让圣女多一笔助力。 可如今圣女挑选的人…… 阿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劝告，希望圣女能够幡然醒悟。 那兰雪嗤了声：“怎么了，我挑选的人就连你也要来阻止我？” “属下不敢！” “就这个，下去安排。”那兰雪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让他下午来见我，我不想多等，希望你能明白。” 阿沐立即点了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这几日，那兰雪挑选了好几个男人，可是见面之后就没有再见，根本就不满意。 阿沐也被折腾的够呛。 不过能为圣女办事，阿沐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兰雪拿着画像，喃喃道：“长得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人如何，若是……能为我所用，即便身份低微又能如何？” 只要她愿意，这人是什么身份，就能被推到什么身份。 很快，阿沐带着人去而复返。 男人恭恭敬敬的跪下身，朝那兰雪行了礼：“见过圣女。” 男人目不斜视，没有听到起身的字眼，人也没动，只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格外恭敬。 那兰雪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仔细打量：“你叫什么名字？” 名单上都写的有。 但那兰雪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 男人回道：“瑞。” 连家族的姓氏都不肯说，看来还真的是厌恶自己的家族。 那兰雪盯着男人，似笑非笑的道：“那你知道我叫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瑞道：“直到，圣女在挑选夫婿。” “那你愿意做我的夫婿，为我所用么？”那兰雪垂下眸子，“自然，我也会给你想要的，但你不能得寸进尺，我只给我想给的，至于你自己要的东西。” “得看我的心情，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拒绝，从而离开这里，我不会阻拦。” 第1209章 风险很大 第1209章 风险很大 瑞低下头。 思考了许久。 他冷着脸道：“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能让圣女看得上，是我的荣幸！” 那兰雪被逗笑了。 她盯着瑞，脸上明艳无比，她抬手道：“起来吧，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我真的喜欢的很呢。” 瑞面色冷硬：“谢谢——” 那兰雪走下台阶，到了瑞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他的脸颊。 “不错，长得确实不错，若是能和你生下孩子，肯定也是好看的。” 瑞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子竟然红了。 那兰雪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害羞了？” “自然不是，只是有点不习惯，以前从未和女人这么靠近过，圣女是头一个。”瑞很是老实本分。 那兰雪眼底却是格外生疏的：“你这样说，还真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啊，可不喜欢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你最好去学一点伺候人的招数，但我也明摆着告诉你，我不喜欢脏东西。” 瑞道：“我明白了。” 那兰雪用手指擦了下瑞的嘴角，摩挲了下道：“知道当我夫婿需要做什么吗？” “无条件服从圣女的命令，以圣女为主，为圣女办事。”瑞眼皮子耷拉着，不敢直视那兰雪，“圣女放心，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事，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你有这个觉悟，就比那些男人强太多了。” 那兰雪突然低下头，小声道：“你低下头来。” 瑞不知道那兰雪要做什么，将头低了下来，身体也矮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那兰雪在瑞的唇角亲了口，等试过了滋味，她淡淡的道：“味道还不错，不知道其他事什么滋味。” 瑞脸色突然涨红起来：“圣女，现在是白天，而且外面还有人，我们——” 实在是，不能这么大胆。 那兰雪冷笑道：“怎么，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成？瑞，既然想要走这条路，你就应该想清楚，我可不想你有什么花花草草，若是被我发现，我绝对会杀了你和她。” 瑞连忙道：“我明白，圣女放心，我肯定干净。” 那兰雪闭上眼，满意的道：“下去准备，我会临幸你。” 瑞诧异的道：“那婚礼呢？” “老祖宗还没有办，我又怎么能在前面，若是让别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挤兑我，你想要婚礼，我自然会给你，宴席也不会小。” “至于你家族那边，我会给你摆平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去做，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行，知道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算不知道也得知道。 瑞是个明事理的人，他能被那兰雪看上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多谢圣女！” 那兰雪目光落在瑞的唇上，没有说话，收回目光道：“你走吧。” 瑞低着头，安分的退了出去。 门口的阿沐扫过瑞，看他衣衫略微凌乱，再加上脸上带着春色，整个脸色微微变了变。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痛。 “阿沐。” 阿沐没听见那兰雪的声音。 “阿沐——” 那兰雪再次叫了一声，阿沐这才回过神，连忙走进了殿内：“圣女，有何吩咐？” “就他了，安排吧。” 阿沐垂下眸子，忍不住的问道：“他的身份低微，只是家族的弃子，圣女为什么要选他？” “直觉吧，他会是个人才，选他肯定不亏的。” 那兰雪也说不上来，反正看到瑞的那瞬间就决定了。 这人给她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可能是虚无缥缈的，可瑞—— 格外的真切！ 阿沐垂下眸子，凉飕飕的道：“圣女不再考虑一下吗？” “让你去做就去，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大长老一样这么多废话了？” 阿沐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那兰雪收回目光，重新坐在椅子上。 没一会，阿沐就回来了，他垂首道：“他被选中的消息已经公布出去了，大长老那边好像很生气，但属下已经提醒过大长老，他不得不接受。” “呵，他倒是明白我的性子，知道若是强求我，他只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大不了不成亲，这一身巫术也没有传人。 大长老是不会用这个赌的。 阿沐落下目光，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那兰雪道：“时刻注意圣宫的动静，一旦有异常就来回我。” “是——” …… 圣宫，梦境已经编织成功，百里青和苏婉进了梦境，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云琅和久夭眼睛都不敢眨动，死死地盯着两人，生怕出现意外。 “你怎么醒了？”云琅盯着烛渊，看他睁开了眼，不由得担心起来。 烛渊淡淡的道：“他们进入梦境又不是我进入梦境，我只需要引导，现在引导成功也用不着我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 云琅拧了拧眉，欲言又止。 “方才已经说过，有什么风险需要自己承担，没必要将事情都怪在我身上。” 云琅这才闭上嘴没有吭声。 久夭安抚道：“没关系，有我在，烛渊不敢怎么样的，姐姐和姐夫肯定会醒过来的。” 烛渊往外看了看：“小夭，到用膳的时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衣站在了外边，目光幽怨的落在了苏婉和百里青身上，之后就什么都没说，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烛渊诧异的瞥了眼连衣。 似乎很奇怪他居然能悄无声息的越过外面的幻术走到了这里。 久夭看出来了，解释道：“衣衣很聪明的，不会受到这里的束缚，走进来很正常，我都束缚不住他，更何况你。” 烛渊挑了挑眉道：“是么？” “嗯。”久夭追出去，有连衣在这边，她就很放心了，“姐姐、姐夫究竟有没有什么大问题？能不能直接和我说，不要瞒着我了。” “没什么事，风险我已经说了。” 烛渊扫了眼久夭，低声道：“你用不着担心，若真的出现意外，他们活不成的，现在进入梦境只能靠自己。” “万一……” 久夭真的不想接受这个可能，犹豫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烛渊摇头道：“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隐瞒，小夭，先吃饭，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可不想因为他们，你反而生病了。” 久夭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 总觉得会失去苏婉，尤其看着两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里尤其恐慌。 第1210章 梨花带雨 第1210章 梨花带雨 那种情绪几乎充斥了自己的心里面。 烛渊强行拉住久夭，认真道：“好好看着我。” 久夭这才回过神道：“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你看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心不在焉的，我才是桥梁，你怎么比我还要紧张害怕？” “要知道他们出现意外，我也会跟着……” 说到这，烛渊没有往下说。 久夭反而看向他道：“你会跟着什么？” “没什么。”烛渊脸色冷淡，不想久夭跟着担心，“反正这件事放在这，你不用跟着瞎操心，我真的会生气的，听明白没有？” 久夭古怪的道：“苏婉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 烛渊凉飕飕的道：“何必什么？” 久夭不吭声了。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性子，虽然认识才三个月，可就是很熟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久夭叹了口气道：“只要他们能够醒过来我就嫁给你，决不食言。” “呵——” 烛渊却冷笑一声，睨着她道：“对于你来说，这只不过是个交易么？” “一开始你让我留在这里三个月才答应给他们治疗，难道就不是交易了？”久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双标了。 怎么换成他就可以，换成她就不行了。 “不一样的，因为我知道不会，可你说出来，给我的感觉就不同。” 烛渊吞了口吐沫，又道：“小夭，我很喜欢你，我不喜欢我们之间的感情掺杂着别的，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久夭沉默不语。 片刻，她才带你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到这，烛渊才松了口气：“先吃饭好吗？” “好。”久夭又看向烛渊和连衣，小声道：“他们也是人，也要吃的，你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区别对待。” “好。”烛渊很无奈，他淡淡的道：“你得朋友我什么时候区别对待过了？只要你喜欢的我也会爱屋及乌，你放心吧。” 在这方面烛渊可是很清楚的，反正他们都不会和久夭在一起。 他认真对待又怎么了。 听到这话，久夭默默地嘟了嘟嘴：“给你胆子你也不敢区别对待，烛渊，我知道你这人很好，我也愿意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烛渊松了口气。 只要她愿意相信自己就好。 梦境之中。 苏婉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处城池外。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被吊在城池的大门口，双手被绑在头顶，脚底下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能坠落下去。 有人在她旁边冷冽的笑着：“选她还是选她？” “我要她活！” 一个和百里青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伸出手指着苏婉身边的女子。 苏婉缓缓的扭过身，身边的女子获救之后，整个神情都带着激动之色：“少主，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哈哈！” 有人提着刀架在苏婉的脖颈上，笑容癫狂的道：“世人都说枫华谷少谷主对云清情根深种，非她不娶，怎么今天就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不成？” 恒秋盯着男人道：“是不是假的有那么重要么？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赶紧把人放了。” “放，我现在就放。”那人把女人从架子上提了下来，又指了指苏婉，也就是云清，冷笑道：“这位你就不要她了是么？” “那是死是活就容我来处置。” 恒秋道：“若是想死的话，你尽管动她试试。” 男人道：“既然我已经抓了人，难道我害怕得罪你们不成？小子，我告诉你，我既然做了这档子事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反正临死前能让美人陪我走黄泉路，我很满意了。” 云清只觉得精神越来越恍惚。 苏婉最后一丝意识被抽离，片刻后，已经彻底成为云清。 “这是你与恒秋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身上？”云清冷着脸，此时此刻，她心里面痛的不行。 她盯着恒秋的眼睛里有许多不解。 还有被背叛的恨意。 “哈哈，小美人你说得对，这是我和恒秋的恩怨，本来不该牵扯到你的，可谁让你是恒秋相好的，那这件事就必须和你有关了。” 云清闭上眸子，淡淡地道：“难道刚才你没有听见么，若我是他相好的又怎么会选择另外一个女人，你被他骗了。” 男人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看恒秋，又看看右边还没有被放走的女人。 “是吗？” “若不是，你可以试试，等她走了之后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被射成筛子，我现在是好心劝你，你若是不相信，也完全可以当我没有说过方才那些话。” 男人已经开始相信了。 他缩在了云清的后面，冷笑道：“恒秋，你到了现在还想骗我？你为什么不救她，反而要救这个女人。” 男人现在已经开始为云清打抱不平。 实在是他心里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世上的人都知道，枫华谷少谷主和神医谷传人云清定了娃娃亲，再加上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青梅竹马。 感情好的没话说。 最重要的是，两家独大，合成一起的话更是能够霸占整个天下。 原本很多人都想拆散两人，可都无疾而终。 真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反转了。 “这是我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恒秋问。 男人道：“是很重要，我可不忍心美人落泪，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想让你丢男人的脸！” 恒秋抿了下唇。 他不知道云清对男人说了什么，让男人居然改变主意。 整个心里都慌的厉害。 “少主，救救我——” 旁边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样子让男人看了心里都软的厉害。 很想把人楼到怀里揉一揉。 “小娘们再哭我就把你直接扔下去！”男人一点都不客气，大刀阔斧的威胁，“梨花落是吧？名字倒是好听，人如其名，就是人品不怎样。” 梨花落愣住了，呆呆地看向软硬不吃的男人。 男人冷笑道：“再盯着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明知道他们感情好，你居然还插足两人的感情，江湖儿女坦坦荡荡，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会用心机的女人。” 梨花落哑口无言。 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卡住了。 第1211章 新的梦境 第1211章 新的梦境 说句实话，人家说的没错。 在别人看来，她现在就是绿茶。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少谷主对她没有任何意思，她只不过是少谷主的表妹，也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长大的。 感情比较深厚，小时候的确喜欢过少谷主，可后来看少谷主和云清的感情让人羡慕，她就收起了小女儿心思。 现在走到这步完全是因为误会。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鬼东西，能不能好好说话，万一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梨花落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卫安，其实我是少谷主的表妹，所以才会选择我吧，我心里也挺好奇的，云清就在我身边，为什么……” “我自问在少谷主的心中比不上云清的地位，卫安，你不如好好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者离得太远，少谷主眼花缭乱，看不出人影，就随便点了一个人。” 卫安：“……” 本来就在生死关头，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让卫安瞬间愣住了。 就连云清也忍不住抬头朝上面看。 等两人说完，她忍不住道：“不如把我拉上去，掉在这很难受，这个叫卫安的大哥，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你应该不想得罪神医谷的人吧？” 神医谷之人，医术极高。 天底下的人宁愿得罪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愿意得罪神医谷的人，毕竟性命只有一条。 指不定某天，就会求神医谷的人救命。 “梨花落……” 卫安看了看梨花落，又看看云清，最后实在受不了，将人拉了上去：“你们这两个女人跟谁不好，为什么要和恒秋扯上关系，要不是恒秋连累的你们，也不至于让你们受这样的苦头。” 云清和梨花落对视一眼。 两个女人都是认识的，小时候都玩在一起，关系也不错。 被卫安这么说，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若不是卫安和恒秋有仇，两人正好和恒秋有关系，卫安也不会出此下策绑架她们。 但，总的来说，还是卫安这人太过讨厌。 做错了这档子事！ 卫安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云清道：“抛开这个问题不谈，难道你真的没有错吗？用这样的手段对我们这样的大美人，难道你良心就不会痛？” 卫安：？” 怎么有股子不好的预感，脑子里怎么有点想不通了。 梨花落也冷笑道：“就是，你和少谷主有仇就直接去找少谷主，干什么用我们撒气，我们又不是出气包，难不成是你打不过少谷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上我们？” “那我们岂不是太可怜了，完全是被连累的，卫安，你好好地一个少年郎何必逞一时之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么？” 卫安彻底崩溃道：“你们怎么也不问问恒秋对我做了什么！” 两个女人好奇的眨了眨眼。 异口同声的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卫安咬牙切齿的道：“他把我辛苦搭建好的木屋给烧了，还把我竹林都给砍了，最重要的是，我养了十多年的锦鲤鱼都被他给吃了。” “……”什么鬼东西。 云清和梨花落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语。 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呢。 原来只是小事一桩，亏她们还以为必死无疑了。 “好好说说，让他陪你不就行了？”云清说了句。 “就是，少谷主那么有钱又不是赔不起，你干什么这么冲动，还把我们绑架了，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梨花落接了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把卫安说崩溃了。 他把刀扔到旁边的椅子上，冷笑道：“你们以为我没有这么做么，我追了他三个月要他赔钱，可他就是不承认做过这些事，还不给我银子，我只能想办法把你们抓了。” “这不，抓了你们，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这不比追着要债轻松了。” 好像有点道理。 可，受委屈的是她们！ 云清淡淡的道：“你这思想要不得，损人利己，我们可被你害苦了。” 卫安充满歉意的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奈何恒秋不当人，我也没办法，要是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走到这步。” 梨花落道：“那现在怎么办？” “恒秋现在选择了你，按照约定我应该把你放了，可是——” 卫安想到云清刚才的话，古怪的道：“若是云清说的是对的，恒秋喜欢的是你，把你放了的话那我还能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还是个未知数。” 梨花落满头黑线的道：“少谷主只是随便开玩笑你就真的相信了？他和云清的感情天底下的人有目共睹，你可不要上当。” “点我的名字肯定是觉得我没有自保之力，所以才想让我先脱险，云清身手厉害着呢，你可要小心啊。” 云清嗤了声。 真是好姐妹，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说的冠冕堂皇就是想要从这里离开。 “对，梨花落说得对，你让她走吧，反正你待会看看恒秋的反应就知道了，不过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被射成筛子就只能十八年后再见了。” 卫安：“你们给我闭嘴，一个比一个会说，不就是想走么，算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们没有关系，绑了你们三天是该让你们回去了。” “但你们要从后面走，我们一起，到时候我给你们松绑，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卫安说到做到。 提着两人下了城墙，转眼用轻功点了几下，就消失在众人跟前。 属下立即道：“少谷主，人不见了。” 恒秋拧着眉头：“追上去。” “可是我们失去了踪迹，你是知道的，卫安武功不咋地，轻功却是天下第一，要是想抓住他，怕是比登天还难，而且他还是故意避开我们得。” 恒秋冷笑道：“你们这群废物东西，难道不知道恒秋带着两个人根本走不快么，你们现在找都不找就在这里给自己找说辞，真是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处！” 属下面面相觑，有点不敢接话。 最近少谷主的情绪波动太大了，他们都没办法摸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还是认命吧。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1212章 变故突生 第1212章 变故突生 众人不敢反抗，直接追了上去。 可到了半路上就失去了踪迹，对方人太快了，众人根本没有办法去分辨方向。 尤其是卫安，除了轻功还擅长隐藏行踪。 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有把人抓获。 今天还是卫安想和恒秋摊牌，所以故意暴露行踪吸引恒秋过来的，此时此刻，气氛格外尴尬。 恒秋盯着前面的路，冷眼道：“怎么，跟丢了？” 属下们低着头，讷讷的道：“少谷主，你消消气，我们肯定还能找到人的，也不知道卫安抽了哪门子疯，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这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恒秋没好意思是说是自己先得罪了卫安。 毕竟做那些事情只是误会，可在卫安那里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这也没办法。 砍竹子是因为竹林太密集，产生了瘴气，有很多百姓苦不堪言。 而那些锦鲤鱼就更无语了。 抢占了百姓的河流，挤兑了不少小鱼，小鱼死了，锦鲤鱼却活下来了，百姓们又不能吃锦鲤鱼，毕竟是卫安养着的。 恒秋只好出手，这让两人的误会加深。 最重要的是卫安根本不听劝。 “少谷主，我们还要继续追吗？” “不用了，回客栈等着。” 属下疑惑道：“那表小姐和云姑娘，我们真的不管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卫安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我们也不好交代。” 恒秋冷笑道：“放心吧，卫安没有这种胆量，而且，卫安这人没有这么坏心眼，他不至于赶尽杀绝，先回去再说。” “可是——” 恒秋瞥了过去，没什么感情的道：“难不成你能找到卫安，若是可以的话就直接去，不用听我吩咐，我直接 听你吩咐。” 属下霎时闭嘴。 少谷主都找不到的人，凭借他怎么可能有线索。 恒秋眯起眼，似笑非笑的道：“知道找不到就给我闭嘴，回客栈！” 众人不敢啰嗦，跟在恒秋身后。 但心里还是觉得奇怪的很，之前少谷主温和可亲，说话都从不动怒，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的，少谷主竟然怒气冲天。 稍微说几句就让人头皮发麻。 难不成是因为云姑娘和表小姐被抓了，所以大动肝火？ 还真是 古怪的很。 客栈里，恒秋躺在沐浴的桶子里，他脑袋靠在边缘处，脑子里不断闪过最近发生的事。 他也觉得很奇怪，明明都是自己的记忆，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多了些陌生的感觉，让人很是生疏，他自己都有点无法把控情绪。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恒秋嘀咕了声，揉了揉脑袋道：“不会是生病了吧，等云清回来还要让她看看才行。” 想到云清，恒秋脑子里又是一疼。 零碎的片段闪过，他原本想抓住什么，却死活抓不住，那些记忆稍纵即逝，眨眼就没入了识海，让他找无可找。 “少谷主，还要热水吗？”是属下在外面说话。 恒秋的思绪被拉回来，淡淡地道：“不用了，热水够用，你让兄弟们先吃饭，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回枫华谷。” 外面的属下有点呆了：“那表小姐和云姑娘不找了吗？” 恒秋懒懒的道：“卫安想出来的时候就会出来，不想出来肯定不会来的，用不着在这里一直等着，更何况枫华谷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属下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都听少谷主的吩咐。” 说完，属下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杵在了门口。 半晌后，才听见他道：“万一，神医谷追究起来，我们应该怎么解释？” 表小姐是枫华谷的人还好说，可云清是神医谷的传人，消息若是走漏过去，神医谷可不是什么善罢甘休之辈。 尤其是得知这件事和枫华谷有关的话，可能还会撕裂和善的面具。 只有和神医谷打交道的人才知道，神医谷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一个个心眼都阴狠无比。 你让他治病，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就算有钱都不行，还要看人家看你顺不顺眼，和神医谷打交道这么多年，众人心里有数的很。 恒秋揉了揉太阳穴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神医谷的人没那么不讲道理，更何况我和云清的关系匪浅，伯父伯母不会为难我。” “是！” 属下心中腹诽，是不会为难你，可是会为难我们这些当属下的。 少谷主，你就长点心吧！ 到了晚上，恒秋睡不着，直接去了竹林练剑，好一会才从竹林走出去。 月色下，他身影笔挺潇洒，如墨华般凌冽。 “少谷主，谷主来信了！” 属下神出鬼没，将信件递过去，恒秋看了眼就将信件化为齑粉：“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天色刚刚亮，一行人就已经上了马匹。 大老爷们，又是江湖中人，都没有坐马车的习惯，直接骑马而行，恒秋走在最前面，千里奔袭，直接回了枫华谷。 与此同时。 瀑布底下，卫安洗了澡，他赤着上半身，手里还提着四条鱼，从水底下走到了岸边。 两个女人靠在石头上昏昏欲睡。 卫安把鱼处理了，插在火堆旁边，又撒了盐巴，这才看向两个女人。 梨花落和云清长得都是一等一的好，脸颊无可挑剔，身材也是棒棒的。 看到这，卫安可惜的道：“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看上恒秋那种伪君子的，你们看看，到现在恒秋都还没有来找你们，真是可惜了你们痴心错付。” 云清和梨花落醒了过来。 也听见卫安说的什么话，梨花落辩解道：“卫安，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误会，我并不喜欢少谷主，少谷主的性子也只有云清能受得了，我可不愿意伺候。” 要换做以前，梨花落还真的对少谷主很钟情的。 可后来，越来越大，梨花落就发现少谷主除了对云清和颜悦色外，对别的女人只差翻白眼了。 这点让梨花落不能接受，直接就换了另外一个人喜欢。 卫安挑了挑眉道：“不都是说恒秋为人温和么？很容易让人喜欢的性子，你们女人不都喜欢恒秋那一款？” 梨花落古怪的道：“你又不是女人，你怎么知道女人的心思，别在这胡说八道。” 卫安哼了哼：“有没有胡说你们心里清楚，你看云清都不反驳，还说我说的不对？” 第1213章 掐指一算 第1213章 掐指一算 梨花落翻了个白眼。 “那是因为少谷主和云清本来就有娃娃亲，人家是未婚夫妻，怎么……” 云清淡淡的道：“卫安，你说这么多难不成是在嫉妒恒秋？” 卫安驳斥道：“才没有，我干啥嫉妒那个伪君子，他把我弄得这么惨，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还嫉妒他？做什么春秋大梦！” “云清，我可告诉你你别在这里乱说话，否则我就杀了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女人都已经了解卫安的为人了。 嘴巴说狠话，可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云清淡淡的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卫安，我知道你是个直率的人，你和恒秋肯定有误会，等我们回去把话说清楚，误会解除了就好了。” 卫安冷声道：“有个屁的误会！” 云清不说话了，开始吃鱼：“梨花落，多吃点，还要赶路呢。” “这是我抓的，你们怎么能够不问问就吃了，诶给我留点！”卫安本来还在说话，一看云清这动作，急忙把自己那条鱼给抢了过来。 云清扫了眼卫安，淡淡地道：“给你留了，你慢点吃，不然鱼刺卡在喉咙里我可不救你。” “你是神医，怎么还能见死不救？” 卫安很不信服，只盯着云清道：“都说神医谷的人医术极高，你们为啥都是古怪的性子，若是可以的话，我都想成为神医谷的人，到时候走遍天下行医。” 云清靠在石头吃着鱼，淡淡地道：“人都是会死的，我们只不过是阻止了死的步伐，但看病还要看眼缘，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卫安不懂：“什么意思？” 云清道：“简单来说，不是什么人都要救，得看看他还要不要活，有些人命不该绝，有的人下一秒就得死，我们不能干涉。” “咋地，你们还能算命？”卫安嘲讽。 云清一本正经的道：“倒不是算命，只是这种事很奇妙，只有我们神医谷的人能理解，你们这些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梨花落古怪的道：“我以前也听说过你们神医谷有一种秘术，现在看来还真是真的，云清，那你有没有算出来你和少谷主什么时候成亲啊。” 云清冷飕飕的道：“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了，我和他缘分还没有到那一步，就算强行牵扯在一起，对彼此也是一种不负责的态度。” 梨花落惊讶道：“可是你们姻缘从小就定下来了，怎么现在说不合适？” “而且少谷主对你一往情深，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清，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云清吐了鱼刺，淡淡的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么？” 梨花落上下扫过云清。 云清这人她了解，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要开玩笑也不会用这种话来说。 这件事对于两家来说都很重要，现在云清这么说，究竟是云清自己的意思，还是神医谷的意思，这消息传出去肯定有事轩然大波。 梨花落大胆猜测道：“难道是因为之前少谷主选择了我？” 云清没说话。 梨花落心里有数了：“少谷主肯定是抽风了，或者觉得我没有武功，你……身手比我好，所以容易脱困，又或者知道卫安世什么人，所以才乱点名字的。” 云清笑着看了眼梨花落道：“你放心吧，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是有声音在抗拒这件事，说了你也不会懂得。” 卫安眼神闪烁不定的道：“难不成我还真做了一件好事？” “吃了上路吧，哪里来的废话。”云清瞥了眼卫安，冷声道：“你既然想进神医谷，那就和我一块回去。” 这句话说出来，不仅是卫安，就连梨花落都惊呆了。 两人同时看向云清，仿佛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梨花落忍不住的道：“神医谷不是不收外人吗？就算是求医的人，都不能进入谷中，卫安凭什么能进去？” 云清挑了挑眉道：“我作为神医谷传人，自然有这个特权，再说了说不让外人进去，你们枫华谷的人不是天天都走小门？” 梨花落咬了咬唇角道：“枫华谷和卫安又不是同一个东西。” 一个是世交，一个是外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可云清可不管梨花落怎么想，反正已经决定的事情，她向来不会改变：“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对于神医谷来说都是外人。” 梨花落心里憋闷的慌，颇受打击的道：“云清，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们划清界限？” 云清摆手道：“言重了，我并未这么想过。” 放屁，如果不是这么想，怎么会说这么多的话，梨花落根本不相信。 隐约之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可她也说不上来究竟哪点变得不一样。 “云清，那你和少谷主的事情真的就……” 云清歪了歪头道：“看心情吧，暂时你们还是不要乱说，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是需要名声的，我还不希望名声被人毁了。” 都这么多年了，众人都知道云清和少谷主是一对儿。 所谓的名声早就不复存在。 梨花落不明白，想要说几句话，可有说不出来：“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这件事和我无关，少谷主会自己来找你说话的。” 云清转身去了溪水边，洗了把脸，看向还在吃鱼的两人道：“就一条鱼，还没吃完？” 两人将鱼刺吐了出来，也去洗了脸。 “吃完了。” 卫安走在前面，嘀咕道：“云清，怎么好端端的要带我去你们神医谷？” 云清神秘的道：“掐指一算，你命不该绝，而且不是你说的想去神医谷么，我带你去，不正好如了你的愿？怎么现在还一脸不情愿的。” 卫安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有很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我都绑架了你，你为什么还想帮我？” 云清淡淡的道：“相帮就帮呗，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而且你也说了，缘分本来就很复杂，我看你很合眼缘，所以……” 这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反正卫安是不怎么相信的。 觉得云清肯定别有目的，想把他骗到了神医谷再好好折磨，可神医谷杀人从来都不拐弯抹角。 这样一想，他又道：“之前几天你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 第1214章 循规蹈矩 第1214章 循规蹈矩 听到这话，云清脚步也是一顿。 脸上的表情露出疑惑的神情，到最后又变得纠结，最后才定定地看向卫安。 她冷声问道：“那我之前对你是什么态度？” 卫安抿了下唇道：“梨花落知道，你问我做什么？” 云清瞥了眼梨花落。 梨花落咳嗽一声道：“之前你可是恨死他了，毕竟他绑了我们，还饿我们肚子，我们那几天过的可是惨不忍睹。” 虽然现在过得也不咋样，但至少没有被绑绳子。 卫安耸了耸肩道：“怎么，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云清目光闪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些记忆很陌生，可梨花落说起，她又有印象，淡淡地道：“记得啊，不过我现在对你有些改观。” “那我可真是好荣幸。”卫安阴阳怪气地接话。 “荣幸就对了，麻烦你好好照顾我们，待会进了集市去找马车来，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得脚怕是都要废了。” 梨花落和云清都是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 更不会忍饥挨饿，现在跟着卫安，那可是饱受折磨，痛苦的很呢。 卫安惊愕地道：“大小姐，你可真是把我当小厮使唤了？” “对于我们来说，你好像就是小厮。”云清一本正经的摸了摸下巴，最后看向卫安道：“而且，你绑了我们不照顾好我们，可一点都没有道德可言。” 卫安无言以对。 没撕票都算好的了骄，还要什么道德。 这云清是病了么，在这胡说八道，还是说被刺激到了。 “唔，你很不乐意？”云清一脸可惜的道：“本来还想带你去神医谷的，现在看来不能带了，真是无趣。” 卫安皱眉道：“我不去神医谷，我又没说要跟着你去，之前只是开玩笑而已啊，你当真干什么？” 云清瞥了眼卫安，似笑非笑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神医谷吗？” 卫安道：“为什么？” “因为你身患绝症，要是不去神医谷就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我带你去，是想让你好好活下来，可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其实，云清说的话并不是假的。 别看卫安现在精神很好，可他骨子里的病情已经在恶化，要是再不治疗。 过不了多久，卫安引以为傲的轻功就会消散，到最后便是他这条小命，三个月后，就算再去神医谷，也是药石无医了。 如今也是他运气好，碰上了她。 卫安古怪的道：“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还想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么，你想把我骗去神医谷也用不着这么诅咒我吧。” 云清淡淡的打：“你的左胸呼吸时，偶尔会刺痛，后背也是，呼吸更是紧致，有些时候还喘不过气来，这些都是小问题，当然，现在是小问题，过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卫安眸子一缩。 他这些可都没有和别人说，云清是怎么知道的！ “你——”卫安还想狡辩。 云清打断他道：“我是神医，稍微一看就知道了，你用不着隐瞒我。” 卫安心跳的很快：“真是绝症？那能治疗么？” “能。”云清不说废话。 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是能治疗的，只不过卫安要去神医谷待一段时间。 她对卫安的轻功很感兴趣。 能让恒秋都抓不到的，她还真想学学，轻功换性命，很不错不是么。 卫安道：“那我跟你去神医谷 。” 梨花落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这两人实在是…… 让人头大的很啊，不过云清从来不是什么好心人，怎么突然提起帮人治病，这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说，云清气少谷主，所以想找卫安……气回去？ 不会吧。 梨花落心中的小九九想得越来越刺激，最后还可怜兮兮的道：“少谷主啊，你这次可要倒霉了，谁要你眼睛瞎了看不准人呢。” 云清瞥了眼梨花落道：“到了集市你就和我们分开走吧。” 梨花落奇怪的道：“为什么？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神医谷。” 以前又不是没去过，神医谷的路和枫华谷的路，她都记在心里呢。 “你又不是神医谷的人，去了不方便。”云清满脸冷淡，势必要和梨花落划清界限，“回去告诉你们枫华谷的人，以后没有传召也不要过来了，否则——” “擅闯神医谷，杀无赦。” 梨花落被她森冷的语气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云清，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 云清莞尔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像，可是梨花落心里面却沉重万分的道：“这件事你都不和少谷主商量吗？而且神医谷那边也都不知道，你这样做怕是会让天下人都误会，以为我们两家出了什么变故呢。” 云清管不了那么多，她我行我素惯了。 见梨花落这么说，她难得好心情的道：“你是知道的，我们神医谷从来不怕任何人，其他门派都是求着我们跟我们结缘，我们说要杀无赦，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难。” 天底下的人，都求着神医谷，害怕得罪神医谷。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倘若帮神医谷做事就能结交神医谷，那么那些人肯定纷至沓来。 “我当然知道你们神医谷的能力，可是你这么做，怕是会让我们两家……” “而且，你确定你们长辈不会怪罪你么？” 云清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他们会怪罪我？” 梨花落瞬间明白过来：“额——” 不会，因为云清在神医谷可是团宠，兄妹姐弟都爱她，恨不得对她掏心窝子，尤其是那几个长辈，恨不得让云清立刻继任神医谷谷主的位置。 要不是云清推搡，现在神医谷谷主就是云清了。 所以，怪罪这种事肯定不会存在，恐怕还会顺水推舟，毕竟那几个长辈看枫华谷早就不爽了。 云清挑眉道：“怎么，没话说了？” 梨花落哑口无言。 云清知道梨花落心里在想什么，没有给梨花落难堪：“回去吧，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势同水火的地步，你回去转告一声，让他们没事别来神医谷了。” “就说我最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还要闭关，若是来了也见不到我，听明白了？” 梨花落讪笑：“听见了。” 不听见也不行啊，只是怎么回去和那些人说啊。 第1215章 误打误撞 第1215章 误打误撞 说出来，恐怕会让枫华谷的人想入非非吧。 就连她现在也六神无主不是么。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到了镇上后，云清就等在原地，等卫安把事情办妥了，才抬着下巴进了马车。 卫安还算是个君子，给云清也准备了一辆马车。 他淡淡的道：“我们分开吧，记得告诉你们少谷主，我们得事情还没两清，等以后……我肯定会找他算账，你记得和你们那位少谷主说一声，让他给我等着。” 等他治好病，就和恒秋算总账。 那些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卫安赶着马车，渐渐地离开了，梨花落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个人朝枫华谷的方向去了。 七天后，双方都回到各自家中。 因为枫华谷那边刻意隐瞒，神医谷的人还不知道云清出事，看她带了个男人回来，倒是有点好奇，纷纷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哟，小云儿，你今天身边怎么不是恒秋那个王八蛋了，怎么换了个人跟着，长得也不赖嘛。是个不错的小白脸儿。” 听到自己被说成是小白脸，卫安辩解道：“我才不是小白脸，我跟着她是因为生病了，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师姐们捂嘴偷笑：“哪样儿，我们说什么了嘛？ 卫安面色涨红道：“反正就不是你们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你们笑什么笑，真是思想不正经，我——” 师姐们摆摆手：“哎呦，我们又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呀，再说了，小云儿都还没说话，你就这么急着辩解，要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小云儿，你还不解释解释？” 要知道云清身边的男人从始至终就只有恒秋。 别人一靠近，云清就会浑身不自在，除去师兄们，也只有恒秋有这个待遇了。 现在突然多了个卫安，还真是让人稀奇的很。 “怎么了？” 云清双手抱胸，哼了哼：“换个男人不行啊，非得在恒秋身上绑死了？师姐，你们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反正我已经和枫华谷说了，让他们别来打扰我，否则就杀无赦。” “按着神医谷规矩处置，师姐们，最近可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恒秋，否则我会生气的哦。” 师姐们眼神闪烁。 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惊讶的目光。 可云清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不好问什么，只是道：“好好好，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快和你这位小郎君去歇息吧，瞧你们这一身汗臭味，还没有靠近就闻得到了。” 说完，师姐们摆摆手。 云清带着卫安告辞。 师姐们这才冷下脸：“看来是枫华谷那边做了什么对不起小云儿的事情了，我们必须得查清楚，可不能让小云儿气下去。” “二师姐说得对，我们这就去查。” 神医谷的消息还是很灵敏的，不到半天，就查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此刻，云清正洗了澡吃过饭，睡得香甜。 而神医谷其他人各个义愤填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的团团转。 二师姐冷笑道：“这恒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把小云儿被绑架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得亏小云儿自己机灵，带着绑架犯回来了。” “就是说，还选了梨花落，看都不看小云儿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可已经选了，这事实摆在明面上，让小云儿情何以堪？” “小云儿性子本来叫傲娇，现在好了，彻底得罪死了，我看恒秋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真是混账东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反正没有一个人怪罪云清擅作主张，把云清抬得高高的，而这一切，都在云清的意料之中。 却在卫安的意料之外。 卫安以为别人说云清得宠是夸大其词，可如今身在其中，就强行的看了一些真情实意。 “小郎君，虽然你绑架了小云儿，可小云儿都原谅你了，我们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好好照顾着小云儿，哄小云儿开心，那你就是神医谷的贵客。” 师兄姐们笑眯眯的，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姿态。 这看的卫安毛骨悚然，他不自在的道：“我不习惯有人伺候，你们可以让这些侍女下去吗？” 师兄姐们摇头道：“不能，你是小云儿带来的人，我们可不敢慢待。” 伺候也是有其他目的的，方便盯梢不是？ 卫安无言以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受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云清？” 都来神医谷三天了，从第一天见过云清后，卫安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还说给他治病，他看就是云清在忽悠他！ 师兄姐们淡淡的道：“小云儿说了，最近几天在闭关，也在思索要怎么治你得病，你放心，小云儿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你不用担心。” 卫安眼神诧异。 却也没说什么。 师兄姐们又好生告诫了几句，这才离开。 神医谷的规矩很轻松，只要按照规矩办事就不用受罚，在这里还真是有点闲云野鹤的味道，不过神医谷最重要的地方是药田。 还有药山。 这些地方对于外来人是禁地，门口都有高手盯梢，若是有人靠近，没有令牌的话就会被高手提着领子扔到外边。 别问卫安是怎么知道的，他已经误打误撞的进了药田好几次。 不过每次都在门口就被提出来了。 在绝对高手面前，他这轻功都不够看的，刚运起内力，就被人提了后脖颈，这滋味很是难受，或许也只有卫安自己懂了。 “小郎君，以后可别来这了，神医谷地市宽广，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药田和药山万万不能靠近，否则我们也只能按规矩办事。”高手的白胡子飘飘荡荡。 卫安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这高手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他这是第一次来神医谷，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高手好像是知道卫安在想什么：“觉得我眼熟？” 卫安点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高手淡淡的道：“你可能在高手榜看过我们得画像，我实力不够，排在第七，不知道小郎君排在第几？” 卫安满头黑线。 武林高手榜，每年都会变动。 至于他，连一百都进不去，前十…… 他腿肚子直接打了个哆嗦，难怪他毫无反应之力，这就是绝对的碾压啊：“前辈——” 第1216章 临阵退缩 第1216章 临阵退缩 卫安说话都是虚无的。 他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前辈，我只是个小人物，得云清照顾才进了这个地方，你们可别把我当个人物，你就当我是个屁，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请前辈们不要见怪！” 高手们笑了笑，很是温和。 一点都看不出厌恶地情绪。 可卫安还是不敢抬头，要知道能进前十的，都是杀神，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身上都是血腥味和杀气。 好人坏人都有，现在闻不到血腥味和杀气，恐怕是人家故意隐藏。 为的就是不吓到他。 卫安欲哭无泪，怎么他没听说过高手跑到了神医谷看守药田啊。 未免太离谱了？ 这种人物，去哪里都是座上宾，就算是去皇室，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和贵客，这怎么跑到神医谷看起门来了。 离谱！ 高手温和的道：“小郎君客气了，能让小云儿青睐肯定有可取之处，我们不相信你也得相信小云儿的眼光，小云儿带你进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卫安嘴角僵硬的道：“前辈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高手情绪不高：“小郎君慢走不送。” 卫安走的很快，生怕被人追上。 这高手在人走后也收了气息，又遁入了暗处，卫安仔细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吓得当场都麻了。 守门的都这样，岂不是其他地方处处都是高手？ 这些人怎么肯的啊！ “哟，在这呢？”云清突然出现在卫安面前，看他脸色惨白如鬼，嘀咕道：“这是怎么了，见鬼了？我们神医谷里可没有鬼啊，你少冤枉我们这。” 神医谷山清水秀，充满药香味。 是个极为适合养老居住的地方，不少人都想进来常住，可惜了，神医谷并不对外开放。 卫安冷笑道：“你可算是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耍我呢，我是没有见鬼，可是见到了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 鬼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呢。 这些排行榜的高手可是稍微不顺眼就会动手的。 而且他还没有还手之力，这种感觉，着实让人牙疼。 云清抬起眉梢道：“怎么了，是你不舒服了？发病了？应该没有这么快吧，我给你算了日子，应该还要半个月差不多。” 卫安道：“半个月后我就发病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治病，云清你是不是想骗我！” “骗你干什么，我有钱赚？”云清眯起眼，“跟我来吧。” 卫安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即便嘴上嫌弃，可云清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他还不至于用自己的性命来赌，这种不可取，他可不干！ “这些药材都是为了你准备的。”云清带着卫安来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里灯火通明，不，不是火。 应该说是宝珠，熠熠生辉，再加上外面的太阳光，让屋子里更加的亮堂。 不愧是神医谷，出手就是大方。 就是一个简单的房间都这么…… 朴实无华。 呵呵—— 穷的叮当响的卫安在心里冷笑，盯着药材道：“先说好，你给我治病是你答应的，这些药材我可没有钱买，这都是你愿意给我的。” “到时候你可不要赖上我，我不认账。” 云清凉飕飕的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没什么钱，还不至于这么没眼光，放心吧，我也不打算收你钱，只不过你治疗的时候要好好配合，否则——” “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希望你能够明白。” 卫安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得病很不常见，我以前只碰过一例。” 卫安心头狂跳：“那么那个人好了没有？” 云清偏了偏头，认真道：“没好。” “死了？”卫安慌了。 云清点头道：“没好当然是死了，我还骗你么？” 卫安更慌了：“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把握治好我的病？云清，你在搞什么东西啊，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也只有一条，你就算恨我绑架你，你也不该这么对我。” “好歹我没有杀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那个人肯定好了，我的病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快说话！” 云清沉默了。 最后，她叹了口气，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哦，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人的确是死了，你若是不相信也可以去问问师姐们，他们都是知道的。” 问个屁，卫安可不想问。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居然这么坦率，难道不知道他会害怕吗？ 怎么能够对一个病人这样了，实在是太可耻了！ 卫安瞪向云清，沉声道：“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 云清淡淡的道：“我故意什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会是怕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怕治病，真的太丢人了。” 卫安：“……” 怎么有点无言以对，而且他还觉得云清说的话有道理。 自己是不是被洗脑了！ 云清嘴角勾了勾：“怎么，死心了？放心吧，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不会把你治死的。” “那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云清摸了摸耳垂，凉飕飕的道：“改天吧，今天不行，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我去准备。” 卫安不想待在这个院子，听到这话转身就走。 越在这里待着他就越会多想，比如云清说的那些事，再比如…… 万一云清手残，他小命不保可怎么办。 卫安抿了两口吐沫，心思越来越复杂，他来到了一处溪水边，两岸都有花草，香气宜人。 这种感觉让他很放松，几乎昏昏欲睡。 “唉，你怎么在这？” 有人出现在他背后，伸出手戳了戳卫安的脸蛋：“你不是在小云儿那里么，怎么在这，我之前看见你和小云儿在一起呢，咋了，两人吵架了？” 起初，卫安是躺在草地上的。 被人戳了脸颊就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个女人，穿着神医谷的服饰，额头还带着花钿。 看起来—— 是个有身份的。 “你是谁？” 清风莞尔道：“我是他们的三师姐，最近几天才从外边回来的，你不认识我很正常，说说呗，是不是和小云儿吵架了？” “小云儿刚和恒秋吵架，可不能再和你吵，这样她会不开心的，她一不开心，我们神医谷也会不开心，之后你得后果你应该清楚的。” 第1217章 粉身碎骨 第1217章 粉身碎骨 一连串说下来。 反正卫安算是听懂了，这是警告啊。 这神医谷里的人怎么都这么霸道，还当不当人了，他都还没说话就被定罪了，太离谱了吧。 最重要的是，这个叫清风的人，说出来的话冷冽无比，可表情却是温温柔柔的。 果不其然，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三师姐，我和云清没有吵架。”卫安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而且我和云清的关系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清风放下花篮，随意的拨弄了两下里面的花朵：“我知道啊，可就算是小云儿养的宠物，也不能有反抗的动作。” “……” 卫安嘴角抽了抽，无语的道：“三师姐，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不是一个人一样。” 清风扯了花枝下来，在卫安身上比了比。 最后淡淡的道：“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你得感觉没有错，在我们看来，你就是哄小云儿开心的，若是让她不开心了，我们就让你好看。” “至于你和小云儿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并不在乎，我们只在乎小云儿，希望你自己能够明白，在这神医谷说话做事也要小心点。” 紧接着，清风站起身，挎着花篮，温和无比的道：“言尽于此，卫安，你好自为之哦。” 卫安呵呵了：“你们可真厉害。” 清风摸了摸脸颊，自恋的道：“我们神医谷就是厉害啊，天底下的人，宁愿得罪皇室，也不愿意得罪我们神医谷吧？” 还真是这样，皇室自诩为天。 可只要是个人都会生老病死，卫安觉得，人一旦害怕死亡就会想着求仙问药。 而神医谷恰好就是这种存在，是天下人眼中的“神仙”。 所以放眼望去，谁都不敢得罪神医谷。 万一自己生了病也还需要神医谷出手诊治呢，尤其是内门弟子，稍微一个走出去，那就能让那些大势力争先恐后的追捧！ 还有一点就是，神医谷内门弟子，不仅天分好，还得脸长得好看。 这好像是神医谷创办人的怪癖，对颜值有极高的追求。 “卫安，恒秋和小云儿真的不可能了是吗？”清风本来准备走的。 可想到什么，又转过头看向卫安。 卫安想了想道：“这件事你要去问云清，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自己。” “唉——” 清风叹了口气道：“恒秋和小云儿都这么多年了，眼看着要成亲居然就这么散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卫安古怪的道：“若是你们担心还不如让云清原谅恒秋了。” “呸，恒秋既然做出那样的事根本就不值得原谅，你也少说几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挑起的，你以为和你没关系吗，在这里说风凉话？” 卫安摸了摸鼻子，心虚的道：“谁知道云清这么不经考量啊，一下子就生气了不要恒秋了。” “那是恒秋活该，什么玩笑也要分轻重的。” 卫安觉得清风说得对，淡淡地道：“我听说恒秋在外面守了两天了，云清没打算见他？” “守就守呗，与我们无关。” 清风转身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去解决，小云儿脾气大，等她什么时候消气了再说，反正现在小云儿是不会见他的。” 若是有人劝，肯定会被小云儿讨厌。 那可就得不偿失。 没一会儿，卫安盯着清风道：“是么……” 清风已经听不见了，她走远了。 卫安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他回到了那个屋子，没想到的是，云清居然还在。 她身边又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许许多多的药材。 云清挑眉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思考好几天呢，怎么，想通了？” 卫安硬气的道：“我早就想通了。” “是么？”云清嘟囔了声，整理着药材，“我还以为你怕呢。” 卫安呵斥道：“没有的事。” “……” 云清目光古怪，盯着卫安看了看，最后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卫安有点不自在了，盯着云清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这么看着我？” “没事，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嘴硬。” 云清道：“明日就开始治疗。” 卫安毛骨悚然道：“云清，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犹豫了半天，很多话在卫安的嘴巴里上上下下，心里更是复杂，翻起了滔天巨浪。 最后，他竟然没有勇气问出来。 云清一直在等着。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她扭过头来，没好气的道：“你到底说不说？” 卫安咬了咬牙，问道：“你对治好我的病究竟有没有把握，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实验对象，我知道你们当大夫的，有些时候会用人试药，你……” 云清打断他的话：“你放什么屁，神医谷从来不用人试药，这种事我们从来都不做。” “那之前那个人……” “我又没说那个人是因为病才死的。”云清眯起眼，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 最后，她淡淡的道：“他是自杀的，我治好了他，可他还是不想活，从悬崖跳了下去，粉身碎骨。” 其实也不是粉身碎骨。 而是那个悬崖太高了，他们找到的时候，人的尸体已经被猛兽分食了。 卫安道：“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吓我？” “没有啊，你又没有问清楚。” 卫安咬了咬牙，龇牙咧嘴，恨不得把云清给吃了。 云清实在是太气人了些！ “所以你还有别的问题吗？”云清问。 卫安摇头道：“没有了！” 云清嗤笑一声：“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这，你今天就住在这吧。” “好。” …… 恒秋又和神医谷的守门弟子求见了好几次云清。 可守门弟子丝毫没有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把人放进去。 “真的不愿意再见我？”恒秋面色冷沉，“她这么狠心？这只不过是个误会，你们通传一声，我当面和她解释清楚。” 守门弟子面不改色的道：“少谷主请回吧，小师妹不肯见你。” “你们都没去通传，怎么知道云清不肯见我？” 守门弟子道：“因为这是小师妹的吩咐，若是她肯见你，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守着，专门来阻拦你了。” 第1218章 随心所欲 第1218章 随心所欲 这话说的太过可气了！ 恒秋嘴角抽了抽：“你们——” “何必为难他们呢？”云清突然出现，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 她毫无温度的眸子落在恒秋的身上，打量了一遍，最后道：“少谷主，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我就在这。” “云清！”恒秋看到她，就连忙走了过来。 云清往后退了一步道：“少谷主，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要不是听到你在这里赖着不肯走，我都不会来见你的，你身为枫华谷的少谷主，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 恒秋拧着眉头道：“你究竟怎么了？” 云清好笑的道：“我怎么了？少谷主你怎么也好意思问出这个话，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划清界限罢了。” “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云清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婚事不作数，那些都是父母开玩笑定的娃娃亲，我们是人，不应该被这种儿戏束缚，少谷主应该能明白我吧。” 怎么明白！ 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的。 从小到大，恒秋就认定了云清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对其他女人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有她，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变的这么快？ 想了想，恒秋问道：“是因为那天我选择了梨花落吗？” 云清抬起眉梢道：“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看透了整件事，我觉得没必要和你成亲，我在医术这条路上还要走好长的路，你会妨碍我钻研医术。” 恒秋道：“怎么会，你和我成亲依旧可以是神医谷的谷主，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我也不会妨碍你什么，我曾经都答应过的，绝对不会食言。” “我那次是想选择你，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疼，就变成了梨花落，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云清突然就不说话了。 她盯着恒秋看了半晌。 最后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只不过……我还是想冷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希望你别出现在这，我要闭关了，否则得罪神医谷的下场，你作为枫华谷的少谷主是最清楚不过的！” 恒秋软弱下去了：“好，我明白了。” 云清闭上眼，盯着恒秋看了半晌，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恒秋也是个正人君子。 看她这样并不勉强，直接道：“等你想通了再给我传信，我就不打扰你了。” 云清听见了，但没有任何回应。 恒秋重新回到马车旁边，梨花落掀开车帘，盯着恒秋道：“少谷主，怎样了，云清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原谅你？” 恒秋摇了摇头。 梨花落咬着唇角，急的都快哭了：“那这该怎么办啊，云清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不好好选，现在好了，追不回来了。” 恒秋盯着她道：“她的性子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你说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至于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朝夕相处，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梨花落说什么都不信。 要知道绑架的前几天，云清都还么变呢。 就是被吊起来后就变了。 这点，梨花落都有些说不通，可说变了，那个人却还是那个人，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恒秋低着头：“梨花落，你说这件事和卫安有没有关系？” “绝对没有，卫安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而且卫安那人吊儿郎当的，怎么能够和少谷主比？” 梨花落宽慰道：“少谷主，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肯定是哪里 有什么误会，等云清想开了肯定会来找你的，我们现在还是先回枫华谷，总不能待在这门口，别人看了也会笑话。” “而且，也会让神医谷难做，伯父伯母也在催促你早点回去。” 恒秋没说话。 他深深地看了眼神医谷的方向，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了神医谷。 谷内。 云清靠在椅子上，懒懒的道：“走了？” “走了。”清风无奈的看向云清，“还说你不惦记恒秋，这不，连人家走了都要过问一下，你说说你，究竟还喜欢他吗？” 云清抬起头，猫儿般的哼了哼：“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三师姐，你和我说说，什么才是喜欢？” 清风犹豫了会：“我也没有和男子相处过，说不出个所以然，你要不去找六师弟，他是个情种，肯定会知道的。” 想到六师兄，云清面色就变了变。 她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六师兄说的话并不靠谱，我相信他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找答案。” 六师兄清凛那可是花花肠子一个，有无数个红颜知己，简直离谱到家！ 最重要的是那些女子知道彼此，还不找六师兄闹，更加离谱了！ 清风想了想也觉得清风不靠谱：“好像是这个理，不过小云儿，你和那卫安……” “他啊，只不过是我的小宠物罢了，你们不用太在乎的。”云清偏头，“他的病我要给他治好。” 清风犹豫的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云清没说话，只是抬起头怅然若失的道：“或许吧，三师姐，你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获？” “唔，没什么收获，那些人的还以为一如既往的贪婪，人啊，总是贪心，得了这个就想得到那个，给他把病治好，他还想要长生不老。” 说到这，清风看向云清，耸了耸肩道：“你说这件事哪里有那么容易，长生不老……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顶多延年益寿。” 云清无奈的道：“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好歹。” 清风伸出手拍了拍云清的肩膀道：“就是说啊，还好你不用接触，不然肯定也觉得厌恶，小云儿放心，这种事情我们来负责就行，以后你啊，只要在这神医谷待着。” 云清沉默不语。 片刻后便盯着清风，喃喃道：“三师姐，人活在这个世上真的不能随心所欲吗？” “别人或许可以，但我们不行。”清风撇了撇嘴，凉飕飕的道：“小云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就连生活在这个世上也是如此。” “不然，迟早会忘了自己的本心，我不想让你也有这个烦恼，你是这个世上最为单纯之人，我们都想让你一直单纯下去。” 第1219章 开始治疗 第1219章 开始治疗 听到这话，云清抬起头看向清风。 片刻后，才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所以，神医谷上下才将她宠成了 不问世事的小师妹。 “好了，你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我还要去阿师傅禀报这次的经历，过几日再来看你。” “好。” 云清点了点头，到没有拉住人不让走。 房间里又空了下来，安静如鸡。 云清看着药材，揉了揉额头，慢慢的开始整理。 “小云儿。” 没一会，清凛出现在身后，他晃着折扇，笑眯眯的道：“我听说你在找我？想要和我探讨男女之事，诶，那你可就找对人了。” 云清嘴角抽了抽，她可没有这个想法。 “小云儿，你怎么不说话？”清凛蹲下身，折扇扇得更快了，“不是我说，男女之间就那点事，根本不用多想。” 云清别过头，看向清凛道：“谁让你来的？” “他们都说是你让我来的啊。”清凛委屈的很，低着头道：“要不是你让我来，我哪敢往你身边凑，我那不是纯纯的找死么？” 清凛又道：“听说你和恒秋出了点问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六师兄最疼爱你的，你是清楚的。” 云清拿了药材，淡淡地道：“六师兄，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些药材分开装好吧，我明天要用。” 既然云清吩咐了，清凛自然不会拒绝。 他把折扇放到桌上，蹲下身一起忙活，神情多了抹正色：“小云儿，你还没有和我说呢，究竟怎么回事，恒秋是怎么得罪你得？” 云清瞪了眼他道：“若是你还要提恒秋，这里也不用你忙了，还请六师兄请回吧。”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清凛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云清的性子。 默默地给自己的嘴巴拉了一下，表示不会再说话。 很快，药材收拾好了一大半阿，清凛腰酸背痛的道：“整这么多药材要做什么，给人治病？” 云清点了点头。 清凛很好奇的道：“谁啊，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云清没有否认：“他的病情我想尝试一下。” “真难得，你居然主动给人看病。”清凛坐在地上，没有形象的喝了口茶水，“要是换做别人跪在地上求你，你估计都不乐意呢。” 云清摸了摸下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就像六师兄说的，你和你得那些红颜知己都是不可割舍的缘分。” “诶，打住，这话就别往我身上带了，我知道你在嘲讽我呢。” 云清好笑的道：“我怎么会嘲讽你，我觉得六师兄活的很潇洒的，不顾他人眼光，还能让那些红颜知己安然相处。” 清凛道：“我对她们是真好，从不会虚假对待，她们自然也明白该怎么相处，若是换做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到这个，清凛也很自豪。 在对待女人，他可是有一套办法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他都是花了真心对待的，这也跟那些不负责任的渣男有很大区别。 清凛叹了口气道：“小云儿，我知道你现在不开心，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句，不管如何，我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云清明白清凛在说什么。 “六师兄放心，自己决定的事情就没有资格后悔。” 清凛想要伸出手摸摸云清的脑袋，却被云清避开了：“脏——” “你啊。”清凛收回手，继续收拾药材。 师兄妹收拾的很快，在日落前收拾好了，云清开始送客，清凛可怜巴巴的：“你都不留我在你这吃顿饭？” 这也太难受了，忙了一下午。 除了喝杯茶，什么都没吃，肚子到现在都在不断地叫唤。 云清挑了挑眉道：“六师兄红颜知己那么多，我哪敢留你啊，赶紧回去吧，要不然那些红颜知己也该等急了。” 清凛用折扇抵住云清的眉心：“你啊你，真是牙尖嘴利，就会取笑我。” 云清别过头道：“不敢。” 清凛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走还不行吗，改天再来看你，我先和师姐们去打个招呼，对了，改日我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烤鸡，还有烤鱼。” “今天我本来是想给你带的，可是那烤鱼烤鸡都卖完了，想给你带都没有机会。” 云清知道几个师兄姐都是最疼自己的。 一点都不怀疑清凛在敷衍自己。 她将人送到门口，挥手道：“六师兄，再见啊。” “唔——” 清凛离开，那笔挺的身姿看的人想入非非，再加上黑发披散在身后，头顶只松松散散带了个簪子，这让他看起来很是放荡不羁。 难怪能让别人垂涎不已。 这就是人家的底气， 云清摸了摸下巴，摇头道：“这些师兄姐们一个比一个好看，也不知道以后会花落谁家呢。” …… 翌日，云清吃过饭后就等在了房间外。 也不知道卫安去了哪里，她等了半个时辰卫安都还没有出现，云清喝了口茶，一点都不着急。 反正凭借卫安是走不出神医谷的，她一点都不怕卫安临阵脱逃。 果不其然，在半个时辰后，卫安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云清跟前，看向她的目光尤其心虚。 “哟，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云清嘲讽。 卫安还真是这个意思，有点尴尬的道：“怎么可能，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让我害怕，你可少说几句，不然我可告你诽谤了。” 云清偏了偏头盯着卫安道：“你这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明明板上钉钉的事还死不承认，你这样是嘴硬呢，还是……别的？” 卫安坐在云清的跟前，不想和她说这些：“什么时候开始，再不开始我指不定就反悔了。” “急什么，吃过饭了？” “吃过了。” 云清指了指旁边的浴桶，淡淡地道：“把衣服脱了，坐进去。” 卫安红了脸。 他可没有再女人面前脱过衣服，顿时有点害臊：“全脱了？” “当然，你是要治病的，一件不留，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云清皱了皱眉，大大咧咧的道：“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卫安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在侮辱人吗？好歹我这张脸长得还不错的。” 第1220章 头昏脑涨 第1220章 头昏脑涨 云清凉嗖嗖的落在卫安身上。 半晌后，才冷嗤道：“哟，你这人还真是臭不要脸很自恋啊，居然还这么得意，赶紧给我进去，别耽误我治疗的时间。” 卫安指着云清道：“你转过去。” 云清无语。 翻了个白眼道：“在我们大夫面前，不分男女，你何必这么在意，我是个女人，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说起来，这种事吃亏的还是女人多，卫安这是什么意思，搞得她好像故意为难一样。 要不是治病，她也用不着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 卫安当然明白，可他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我知道了，你少说几句，我心里头都明白的，你是为了我好。” 说完，卫安已经脱完衣服，直接进了浴桶里。 听到水声，云清问道：“好了没有？” “好了啊，当然好了。”卫安靠在热水之中，觉得浑身舒畅。 云清听见回答，转过身走了过去，开始往水里面加药材，最后居然还放了一条蛇进去。 卫安吓得差点站起来。 好在还有理智，直到站起身就要被云清看光，他硬生生的忍住恐惧道：“你放蛇干什么，而且还是活的！” 云清眯起眼：“你在质疑我？” “不是，可我怕啊。” “你一个男人还怕蛇？我都不怕，蛇还是我抓的呢，要不是为了给你治病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你居然还不知足，你知不知道这蛇有多难找？” 难找？ 卫安算是看明白了，这蛇皮肤很是鲜艳，确实不是普通蛇。 而且还是三角形的头，一看就有毒啊！ “毒不毒？” 云清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要以毒攻毒，若是不毒也用不着给你用了，你忍着点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放心。” 卫安欲哭无泪。 得到这个回答仿佛脖子上被架着刀，令人恐惧害怕。 他一边防备毒蛇咬人，一边还要和云清说话。 云清都懒得搭理他了：“行了，闭嘴，我要开始了。” 卫安瞪大眼。 只一会，就觉得自己头昏脑涨，他道：“云清，是不是蛇咬我了，我怎么看你有两个了，看不太清了，我中毒了是不是，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云清道：“嗯，我会救你的。” 倒不是蛇咬了人，而是云清点了安神香，还给卫安吃了安神茶。 不睡过去都难。 这东西后劲很大的，普通人都扛不住，就算是她，都遭不住，要不是事先吃了避毒丸，可能都要和卫安一起睡过去。 云清先用药浴给卫安排毒。 之后便把人挪了出来，开始用刀子在他身上动作。 …… 整整一个白天，云清才结束救治。 她已经累的够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呼呼大睡。。 等卫安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都被绷带包裹着，动也不能动，一动就疼的厉害。 而双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 他扭过头看见云清趴在旁边睡觉才松了口气：“云清——” 云清没有反应。 卫安又沙哑着喉咙叫了声：“云清。” “吵什么吵！”云清瞪了眼卫安，“老子在睡觉你没看见？一直在叫唤，待会我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卫安道：“我好了吗？” “还要观察半个月，你别高兴的太早，闭上眼好好休息，别吵我了。” 云清站起身，进了屋子睡觉。 卫安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动不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等到翌日，卫安是被饿醒的。 一睁开眼就闻到了很浓郁的香味，肚子甚至不断地叫嚣。 抬头一看，就看见云清站在旁边，桌子上摆了不少吃的，云清坐了下来，就开始吃好吃的，这看的卫安口水就下来了。 “我也饿了。” 云清冷笑一声：“等会儿，你得病还没有好，只能吃清淡的。” 下一刻，卫安就吃上了稀饭，和小青菜。 而云清当着他的面吃着烤鸡烤鱼，味道香的他受不了，卫安只觉得味同嚼蜡，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唉，小云儿。” 清凛带着酒走了过来，坐在云清的对面，笑眯眯的道：“味道咋样，和以前没有区别吧，我为了给你买可是排了好长的队伍呢。” 云清手中没有停下来，吃的满嘴都是：“谢谢六师兄，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清凛笑眯眯的道：“知道就好，你这丫头就爱这一口，我都记着呢，以后想吃我就给你去买，不要和我客气。” 云清从来就没有和师兄姐没客气过。 她笑眯眯地道：“六师兄，你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是不是又新认识了红颜知己？” “唉，别提了，新认识的性子火爆，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我，不过好在我有别的办法。”清凛说到这个就愁眉苦脸的。 云清盯着清凛问道：“怎么说？” 清凛沉声道：“你还小，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了，你打算还出去吗？” “出去啊，待在神医谷没有别的事情做，当然要出去好好看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还不知道，先等会儿吧，卫安的病还没好，至少要半个月我才能出去。” 云清说完，又道：“六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我爹娘又让我催你了，还说你再不收心就要好好惩罚你了。” 清凛耸了耸肩道：“师傅师娘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你不用跟着他们掺和，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呵呵——” 云清冷笑一声。 所谓的有数就是去勾搭几个小红颜。 反正清凛的性子她算是看清楚了。 清凛吃完早膳就没有在这里停留，反而去了别的地方，又只剩下云清和卫安。 卫安盯着云清，眨巴着眼睛道：“你们师兄妹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人啊。” 云清挑眉道：“怎么说？” “哪个好人随便勾搭良家女子？” “只要不伤害对方不就行了，更何况为什么要当好人，我们神医谷的人我行我素惯了，你们治病都是需要求着我们得，我们有这个资本。” 说到这，云清盯着卫安扫了一圈。 卫安突然也明白过来。 云清说得对，凭借神医谷的资本根本就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 医术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卫安坐起身，即便身上很疼，但他还是想要下地走走：“我能出去吗？” “再过几日，你现在伤口会感染。” 第1221章 春心萌动 第1221章 春心萌动 云清说的是实话。 听到这话，为按钮也不敢动了。 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又累的睡在了床上。 云清偶尔会来一趟。 查看完伤口就走，卫安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反正肯定和医术有关。 因为清风来看过他，是这么和他说的。 清风喃喃道：“小云儿还真给你治好了，真不错啊，你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卫安，我警告你啊，千万不能让小云儿伤心，不能和那个人一样，治好了还跳了悬崖。” 卫安头一次听见这么说，追问道：“谁啊？” “以前和你一样生了这个病的人。”清风追忆过去，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当时小云儿治好了那个人，还很高兴来着，可他根本不领情，直接跳下悬崖尸骨无存。” “当时小云儿年纪还小，伤心了好久呢。” 卫安吞了口吐沫道：“为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后遗症吗？不然怎么会跳下悬崖求死，都治好了干啥不好好活着，这没道理啊。” 清风耸了耸肩道：“这人都死了，我们怎么知道，谁都不知道答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卫安说不出话来了。 心里有点难受。 大夫治病救人，肯定是希望那个病人好好活着的，可居然治好了还去自杀，云清肯定很难受。 难怪她性子有些古怪，看来也不都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云清是个好人。” 清风笑出声：“小云儿当然是个好人，不然怎么会救你，还不计前嫌将你带到神医谷，换做我，早就一刀把你杀了，卫安，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小云儿的救命之恩，否则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这话，卫安脸色沉了沉。 说来也是自己的错，把云清连累到了他和恒秋的恩怨里。 还真是有点难受。 清风站起身，盯着卫安道：“小云儿不会吃回头草的，既然准备放弃恒秋，那她以后都不会再多看恒秋一眼。” 卫安脸色微变，抬起头道：“这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不全是，怪恒秋不珍惜这份感情吧，小云儿好不容易喜欢上他，觉得他不一样，却没想到还是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清风叹了口气道：“我们都希望小云儿幸福，可是小云儿这次……” 说到这，清风说不出话了。 个人的感情旁人都插手不了，尽管对恒秋的感官再好，小云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要想和好，那就只能等小云儿消气自己去找恒秋，不然没有半点机会，小云儿的脾气摆在那，谁都说不听的。 卫安心中不是滋味。 总觉得自己拆散了恒秋和云清，脸色沉了沉。 见他这样，清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多想，就凭你还影响不了小云儿的心思，保不准是小云儿有别的想法了。” “是吗？”卫安觉得就是和自己有关。 清风翻了个白眼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再说了，小云儿心思单纯，但也很细腻，她考虑的事情比我们想得都要周到，你用不着这么愁眉苦脸的，好好养病。” 卫安盯清风渐渐消失的背影。 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儿复杂。 连续好几天，清风觉得身体越来越好了，甚至可以走出那个屋子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可这几天换药都是自己换的，卫安没有看见云清。 只有三师姐清风偶尔来一次。 问清风，她只说云清在闭关研究医术，十天后，卫安才重新见到云清，她手里提着药箱，穿着神医谷特有的服饰。 额头贴着花钿，头发被绑在脑后。 整个人绝代风华。 “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来看我？”卫安心中有点委屈，“难道你就不怕我伤情恶化，可真是狠心啊。” 云清啧啧称奇道：“你以为我让三师姐来你这是因为什么？卫安，你现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是该从神医谷离开了。” 卫安捂着心口道：“我还没有完全好，你不能赶我走，万一我出了什么变故，谁担得起这个责任，谁来救我？” 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走。 神医谷他已经待得习惯了，就算要走也是和云清一起。 云清拧着眉头，没好气的道：“少和我来这套，我是神医，我还不知道你得身体？装什么，神医谷可不会养闲人，养了你这么久你也该离开了。” 卫安心痛道：“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又在一起这么久，不是朋友也是认识的了吧，你用得着这么无情吗，让我在这里待一会怎么了？” “再说了，我又不会做出危害神医谷的事情来，我会安分守己的，而且你不是也要出去吗，我可以和你一起。” 云清挑眉道：“你还要和我结伴而行？” “对，你肯定缺个使唤的人，我觉得我很合适，你难道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肯定把你照顾的妥妥当当！” 卫安不要脸的道：“云清，你救了我，我也要报答救命之恩啊，不然这件事压在我心上肯定会让我不开心的，甚至会积郁成疾，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自然是这个理。 卫安想得很美，反正不管云清怎么想，他就是这么想的。 云清和卫安想得不一样。 她觉得卫安这是赖上自己了，有点不要脸：“怎么，我免费给你治病，你还要死皮赖脸的赖上我？” 卫安厚颜无耻的道：“是这个意思，反正你要给我负责，就算你不需要我在旁边跟着，但也需要一个丫鬟吧，你就当我是个小厮。” “走天下总是需要有人照顾的，更何况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更是需要好好的……” 听到这话，云清认真思索了一下。 以前出门在外都是恒秋照顾她，现在恒秋没了，卫安顶替上来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让她烧火做饭，她肯定不乐意，让她享受还是可以的。 “也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你现在这里住着吧，有什么缺的就和三师姐说，三师姐会给你安排好，另外——” 似乎想到什么，云清又瞥了眼卫安道：“别打我师姐的主意，你配不上。” 卫安瞪眼道：“我什么时候打你师姐的主意了？” “别跟我说，你对我三师姐没意思。”云清不信，“每次你看见三师姐，眼睛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了。” 第1222章 来之不易 第1222章 来之不易 这个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清风长得很美。 是个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姑娘。 卫安也不例外。 即便云清也好看，但清风是那种清冷又温柔的美，这让卫安没有办法抗拒。 不过卫安也清楚，凭借自己的身份肯定是配不上她的。 所以将那种心思都藏了起来。 不过云清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的观察力真的这么强？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的表现真的这么露骨？”卫安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别人不应该发现。 云清挑了挑眉道：“这很难吗？每次你得眼睛都挂在三师姐的身上，三师姐自己都感觉到了，更何况别人？” 卫安无语。 原来就他自己感觉良好，其他人都知道啊。 “好吧，替我和你三师姐道个歉，我以后不会了。” 云清耸了耸肩道：“三师姐大度，不会和你计较这种小事，只不过以后你还是别这样了，毕竟三师姐……有喜欢的人。” 卫安心凉了，疼得厉害：“喜欢的人？她喜欢谁？” 云清摸了摸鼻尖道：“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反正你别问了，这种事你想知道就去问师姐本人，我不好说的。” 背后议论别人本来就不应该，云清可不想让三师姐知道，到时候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卫安心里头明白。 听到这话也没有再吭声。 云清打了声招呼从屋子里离开，她又要去闭关了。 后来几天卫安也没有见到云清，更没有见到清风，反而见到了花花公子清凛。 清凛每次都会给卫安带吃的，两人谈天说地，说清凛的风流韵事，听得卫安都有些想打人，这清凛妥妥的渣男。 可又对那些女人们很负责，这让人又爱又恨。 卫安小声道：“你三师姐喜欢的人是谁啊？” 清凛愣住了，盯着卫安笑了笑：“怎么，你对三师姐有意思？” “我只是好奇。” “她啊，年少时喜欢一个男子，不过那男子有个白月光，白月光身患重病，他为了救白月光就靠近三师姐。” “三师姐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更没有经历过感情，对那个男人爱的义无反顾，可惜了，那个男人靠近三师姐只是为了白月光。” “什么意思？”卫安问。 清凛叹了口气道：“都说我渣，我觉得那个男人才是最渣的，撩拨了女生又不负责，她只是想让三师姐给白月光治病。” 卫安拧了拧眉头，看起来三师姐被伤得不轻啊。 若是按照清凛这么说的话，那么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个东西，为了别的女人来欺骗爱自己的女人。 还真是个渣滓。 “三师姐给她治病了？” 清凛笑着道：“我们都劝她别治，可三师姐不听，她说治了才能让自己放下那个男人，后来白月光好了，和那个渣男在一起了。” 卫安道：“要换做是我，我可不会动手治，我可能还会直接让他们去死。” “所以啊，你不是三师姐，永远不知道三师姐在想什么。”清凛笑容很无奈，“后来，也不知道三师姐有没有放下这段感情，反正她对男人永远都是厌恶的态度。” “……” 卫安想到清凛冷淡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伤心吗？” “伤心了一段时间，现在好多了吧。”清凛盯着卫安，又笑着道：“怎么了，听完了这些你还想去招惹三师姐吗？” 卫安道：“渣男是谁？” “这个就不告诉你了，有机会你们会见到的。”清凛说了这么多，也是时候离开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淡淡地道：“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要和小云儿一起离开？要去走遍天下？” “有这个想法。” 清凛叹了口气道：“那你多多保重，小云儿可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对了，多准备点东西，她路上肯定用得到。” “准备什么？” “银子，吃穿用度。”清凛想了想，“这些都不能少，银子你就去账房那边领吧，多准备点准没坏事。” “好。” 过后两天，卫安又见到了清风。 不过这次看着清风，已经没了之前那种想入非非，他盯着清风，目光之中满是心疼，弄得清风很是不自在。 清风给卫安上完药，冷声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可怜我？” 也不问是不是卫安知道了什么，反正这个态度，问了也是那个答案，聪明人更不会多此一举。 卫安沉默了会，问道：“我不是可怜你，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走出来，若是伤心的话没有避免装成这模样勉强自己。” 为了别人不担心而伪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习惯。 清风捏了卫安的伤处：“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卫安，我们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关系，你别装出和我很熟的样子，我恶心。” “嘶——” 被捏伤口，卫安疼的龇牙咧嘴，冷汗都下来了。 他无奈的道：“就算你生气也没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我很疼的啊，你还是不是大夫？” “谁让你嘴欠。”清风冷笑一声，盯着卫安道：“行了，我不和你说那些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还有伤口若是出现问题，随时让人来通知我，我都在的。” 卫安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没必要回答你，我们并不熟悉。”清风目光冷淡，不屑的道：“我们之间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你说呢？” “……” 卫安心凉透了，只好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清风站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卫安追上去道：“清风，天底下还有很多男子的，你没有必要困在一个圈子里，他不适合你，还有千千万万的男子适合你。” 清风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但卫安能够肯定，清风肯定是听见了。 再见到云清已经是半个月后，她已经准备妥当，过来通知卫安明天离开神医谷。 卫安听到消息也分外开心。 不过在得知清风要跟着走一段路时，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云清自然是看见了卫安的反应：“怎么，你紧张？不是说喜欢我三师姐么，能这么相处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这相处的机会可来之不易啊。” 卫安摸了摸脑袋道：“上次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没可能，而且你不是说了我配不上她吗？” 第1223章 奔赴战场 第1223章 奔赴战场 “我说是我说，若是三师姐喜欢你也未尝不可，你何必在意我的说法，外人的看法不如自己心里所想，你觉得呢？” 卫安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不……阻拦？” 云清拍了片卫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为什么要阻拦，你放心吧，我这人看的很开，你若是能和三师姐成为一对，我也高兴。” “而且上次我只是吓唬你，我们神医谷并不看门第，就算你出身不好，也不打紧的，只要喜欢就好，总之一句话，不能让我师姐伤心就是了。” 卫安不知道为什么云清对自己改观了。 反正，他内心很激动。 早就想着怎么和清风在一起了。 不过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卫安自己在这边热火朝天，第二天和清风见面时，清风却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仿佛不认识的陌生人。 卫安的热情被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道：“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云清和清风坐稳了，吩咐道：“出发吧，你会赶马车吧？” 卫安道：“上次你又不是没坐过，我肯定赶得很稳当，你们坐好了，出发了。” 这次云清出门其实并不是没有目的的。 而是要去一个镇子。 镇子距离神医谷有百里路，需要走好长一段时间。 清风也是要去那的。 镇子上有病症，而且还是大规模的，神医谷不能对百姓坐视不理，自然是要出面，否则人心肯定会责怪。 “就你们，不带着几个其他弟子吗？”卫安问。 “已经有弟子先过去了，我们后走了一天。”云清回了句，闭上眼道：“去了也得有人抓药熬药，弟子们要做的。” 卫安有点好奇的道：“去那儿干啥？” 云清懒得回他了，淡淡地道：“去了就知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赶车，再啰嗦就给我下去，我自己来。” 卫安撇了撇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说着，也不继续问了。 毕竟他知道云清脾性算不上太好，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也摸清了对方的性子。 要是再啰嗦，云清可能真的会不高兴的。 云清没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很是高兴，她闭上眼躺在了枕头上道：“三师姐，你在做什么？” 清风凉飕飕的道：“没做什么啊，看医书，研究方子。” 闲暇时刻，作为神医谷的人除了看医书也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云清挑了挑眉道：“三师姐，六师兄去哪里了，是不是招花惹草去了，我还以为他这次会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小云儿。”清风抿了抿唇，笑容满面，“小六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已经让他去看守药谷了，顺便让他给我带些药草回来。” 云清嘴角勾了勾，就知道六师兄这是被三师姐惩罚了。 看来是因为多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清风伸出手捏了捏云清的脸蛋，缓缓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你好像比以前胖了点，圆润了些，更加好看了。” 云清凉嗖嗖地道：“这可不是夸人的话，我早就知道好看了，但我觉得三师姐更好看。” 听见这话，清风放下医书，躺在云清的旁边。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让两人都昏昏欲睡，只有外面的卫安在任劳任怨。 还别说，卫安赶车的技术还真是挺不错的，一路上没有太大的颠簸，很平稳。 “三师姐，听所这次的病症很棘手，不然也用不着让我们过来了。” 清风睁开眸子道：“是啊，有点棘手，不过不用紧，有我们俩在，肯定手到擒来，什么病症都不在话下。” 云清嗤笑道：“你比我还要自信。” 清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这不是因为有你吗，毕竟你可是我们神医谷的宝贝，小云儿，你以后的成就肯定会比我们高得多，我们的天分都不及你，再加上你有这么能干，绝对能把神医谷发扬的更加光大。” 这些话，她们早就想和云清说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清风懒懒的道：“听见了没有，以后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云清苦恼地道：“三师姐，我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你们是不是把我看的太重要了，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比你们稍微聪明了一点而已。” “在医术上，只要稍微聪明一点就能甩开许多人了，小云儿，我们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呀不要妄自菲薄，要是我们连这个都看不明白的话，又怎么能够当你的师兄姐？” 听见这话，云清耸了耸肩道：“我倒宁愿当你们的师兄姐。” “噗嗤——” 清风笑出声，戳了戳云清的小脸蛋道：“小云儿，你在说什么呢，你年纪比我们都小，要是想当我们的师兄姐那可得提前出来啊。” “这是注定了的事，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云清无奈地道：“好吧好吧，都怪我。” 两姐妹一路上说说笑笑，坐在外面的卫安听的不是很真切。 但是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他就很高兴，嘴角不由自主的朝上勾起：“驾——” 几人在镇子上休息了会，然后又跟着朝目的地去了。 在镇子上买了不少吃的补充能量，只是没想到的是，三人同时吃坏了肚子。 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候。 “吃药了。”云清把药丸递给卫安，冷声道：“下次不要再买这东西了，天气热容易坏，就算吃不出来味道也是坏了的。” 卫安脸色不好看，释怀地道：“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小心。” 两姐妹没有直接解雇他就算好的了，卫安可不敢多嘴。 云清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啊，没事啊。”卫安捂着肚子道：“有点不舒服，我去方便一下。” 云清嗯了声，在原地等着。 药丸的效果很快，肚子疼痛得到了缓解，三人重新出发。 大约半个月后，三人到了病症最近的村子。 村子的人拦着他们不让过去，小声道：“那边可去不得啊，你们去了就回不来了，还是好好想想吧，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走，你们……” “命只有一条，你们倘若过去的话肯定是要遭殃的，回头吧，换条路走也是好的。” 第1224章 忠君之事 第1224章 忠君之事 听到村民说的这个话，众人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卫安嘀咕道：“这么严重？” “我们不会骗人的，真的这么严重，去了那边稍微不小心就死了。”村民一脸紧张。 卫安盯着不远处，目光又道：“我们走吗？” “你说呢？”云清别过头。 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怎么可能不去。 卫安算是明白了，直接上了马车。 村民还想再说几句，可是卫安扭过头道：“我们是神医谷的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不用说了，回去吧。” 听到神医谷，村民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最后磕头道：“你们是好人啊！” 好不好人的卫安不知道，反正他也觉得云清是个好人，不然云清也不会救他。 总之，跟着云清走准没错。 几人很快就到了病症处，这边的村子乱糟糟的，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不过云清还是能看见这里有神医谷弟子出没得身影。 卫安把马车停下来，清风和云清下了马车。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神医谷弟子的注意，有人正打算驱逐人，等看见清风和云清后，满脸都是欣喜之色。 “三师姐和小师妹来了！” 正在照顾病人的弟子都抬起头，她们把碗筷放下，都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过三师姐。”众人行了礼，又朝云清打招呼，“小师妹，你也来了啊。” 她们得到的消息就是清风会来，现在看见云清着实惊喜了一把。 云清点了点头。 清风看了眼村子里的状况，不悦的皱起眉头都爱：“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带着药方过来了么，怎么看起来还没有好转，半个月过去了，怎么毫无用处？” 弟子道：“三师姐，药方根本就没用，我们又研究了好几种法子，都是毫无用处的。” 病症太严重了。 有些人甚至都撑不下去了，要不是他们来了，这些人可能早就出了大事。 清风道：“方子怎么会没用？” “这个病症来势汹汹，我们 也没办法。”神医谷弟子沉默了会，委屈地道：“如玉师妹都生病了，现在高烧不退还躺在床上呢。” 清风难以置信地道：“除了她，还有谁？” “暂时没有了。”弟子摇头。 清风松了口气道：“带我们过去看看如玉。” “是。” 这边没有居住的好房子，只能暂时住在村民的家中。 如玉就躺在木板床上，面颊憔悴，唇角却殷红无比，看起来有种很诡异的美感。 “三师姐，小师妹。”如玉叫了声。 她们是外门弟子，是如字辈。 内门弟子才能叫清字辈，内门弟子有十个人，云清排在第十，也是谷主夫妇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受宠。 不过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没有什么不同。 在医术方面学的都是一样的，除了只传内门弟子的一种医术和针法。 这医书和针法就算教给外门弟子也是不管用的。 因为天分决定一切，她们天分不够，学不会。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感觉到浑身没力气，上吐下泻，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如玉摇了摇头，又道：“和风寒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能要人命。” 明白过来，清风又给如玉号脉。 云清走了过去，也拿了一只手号脉。 如玉小声道：“有没有别的问题？” 云清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好好休息，我们去看看别的病人，你放心，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在这也不会让你有事。” 闻言，如玉笑了笑，苍白着脸道：“我相信三师姐相信小师妹。” 若是她们都治不好自己的话，就没有别人能治了。 如玉很明白这点，现在只能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这两人身上。 “你怎么看？”清风问。 云清看向不远处，淡淡地道：“我们先去看看其他人再说，卫安，你吃避毒丸没有，别到时候生了病我们还得照顾你，别忘了你是来照顾我们的。” 卫安连忙道：“吃了，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见状，云清也没说什么，挪开了目光。 大约一个时辰后，姐妹俩已经看完了不少病人，也看了药材。 神医谷弟子医书自然是很高的，没有下错药，只不过还是有点小麻烦。 这药材里面没有包含一味药。 正好马车里也没带过来，还需要去外面买。 这出去风险很大，只能上山去找，云清当即决定后，就背着背篓准备上山了，卫安自然得跟着，寸步不离。 “缺了这味药会怎么样？”卫安问。 云清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水，回道：“不怎么样，那些药材都相冲，若是没有这味药材，人喝了身体会受不住，到时候可能会高烧不退爆体而亡。” “喏，你也看见了，那些村民们都这样，不过这药材特别难找，这山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给你看过图册，你记下样子没有？” “放心吧，我脑子好着呢都记下来了。”卫安回了句，又道：“万一没找到，你们会不会研究其他法子？” 云清冷声道：“我已经给神医谷那边传信了，若是没有找到神医谷那边的东西也会送过来，只是会很慢，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撑到那天，而我们……” “一直待在这个村子里其实也并不安全，所以万事要小心些好。” 人没有百分百保证的。 不过，云清很自信，她相信自己就算没找到这个药材，也能想到其他法子。 再加上清风也在测试其他药方子了。 “好。” 卫安犹豫了会道：“我看那个如玉师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你们神医谷的人就这么大公无私么，为了别人能牺牲自己的命？” 云清道：“说什么傻话呢，每个人都会有私心的，不过我们是神医谷的人，做这些事是无可厚非的，食人俸禄，就要做应该的事。” 卫安不吭声了。 两人已经到了深山之中，两边的树木非常高大，树叶子浓厚。 盖在头顶，险些让太阳透不进来光芒。 云清往头顶看了看，淡淡地道：“这样还挺凉快的。” “凉快是一回事，蛇虫鼠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卫安挠了挠头，慢慢地道：“这些东西就喜欢这些阴凉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 “呵——” 云清嗤了声，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神医谷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走快点，少啰嗦。” 第1225章 小脑虎啊 第1225章 小脑虎啊 听到这话，卫安闭上嘴不再吭声。 两人越走越深，不过还是没看见有那株药草。 空气中都透着阴冷的味道，这个山的深处显然是没有多少人进来过的，就连树丛都交叉在一起，很是杂乱。 树叶子茂密的不像话，地面上也是树叶腐朽的味道。 “唉，这算什么事啊？”卫安踢开杂草叶子，“找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确定这里面有吗？” 云清瞥了一眼卫安，淡淡地道：“我早就说了不确定，这地方我又没来过怎么会知道有没有。” 卫安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原路返回？再等下去，肯定天黑了都还没下山。” “不走。”云清看了看四周，“再找找，而且我也没说要当天回。” “什么意思？”卫安嘴角抽了抽，指了指脚底下，“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这里住下了，这个地方可是有不少蛇虫的，还有猛兽，你想清楚啊。” 云清冷冷地道：“去找山洞，还有柴火，你别忘了自己跟着我们出来的时候说了什么，若是这点都做不到你尽管离开，反正我是不会下山的。” 既然来了这，若是不好好找一下，云清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爬了这么久的山。 一想到这，她眼神就是一沉。 不管怎么说，再没想到其他药方子前，还是要好好找找的，这算是为了病人负责，也是为了自己和师兄姐们负责。 看她态度这么强硬，卫安并不敢再多说。 他干脆了当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有没有能够过夜的洞穴，对了，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这山里面看起来不太安分，这么安静肯定是有猛兽在的。” 云清自然明白。 她又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对卫安的担心很是理解。 太过安静，无非就是那些小兽怕高等猛兽捕食，而去了山外生活，那留在山林深处的就只有猛兽猛禽了。 “你去吧，我在这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水源，水壶已经空了。” “喏，给我也带一瓶我也喝完了，你小心点。”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云清走了一段路就觉得不太对劲，身后似乎飒飒的响，后背也传来冰冷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 让人心里发毛，很是不舒服。 她时不时地扭头往后看，可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是她多想了般。 云清没一会儿就找了一处溪流，这溪流清澈见底，还能看到有鱼在底下游荡，看得她嘴角抿了抿，有鱼吃了。 哗啦—— 水声响起，云清喝了口水，这水都是甘甜的。 果然空气好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就连水的味道都比较甜。 “吼——”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吼声，她隔壁一颤，往后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种恐惧来源于哪里了。 身后站着一头猛虎，眼睛凌冽地盯着她看，胡须抖动，仿佛已经把她当成了盘中餐，那爪子一看就能拍死一个人。 “老兄，你可真厉害怎么就盯上我了？”云清嗤了声。 猛虎瞳眸缩了缩，往云清这边走过来。 每走一步，云清甚至能感觉到大地都在颤动，让她心里跟着紧了紧。 云清道：“停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也不想伤害你，是我到了你的地盘，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 猛虎眯起眼，在原地来回走动。 云清不知道猛虎是什么心思，是想弄死她呢，还是只是盯着她。 亦或者，是它觉得她冒犯了它的威严？ 就在云清脑子转的飞快打算奋力一搏时，猛虎停下动作了，在原地趴了下来，这让云清彻底呆住了。 她是见过猛虎捕食的，这完全趴了下去可不像是捕食的姿态。 捕食应该是半蹲着才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让她有点看不懂呢。 “云清！” 猛虎的吼声传遍了整个山林深处，卫安也听见了，他急忙赶过来，看到这幕，整个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猛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卫安，又挪回头继续看向云清。 显然是没将卫安放在眼里，这或许是来源于自身的强大和自信。 卫安见猛虎没有发起攻击也放慢了脚步，对云清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头猛虎是什么意思，它……怎么不咬你？” 云清没好气地道：“怎么，你是恨不得它咬死我？”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肯定是想你好啊。”卫安无奈，绕开猛虎走到了云清旁边。 自然知道卫安美这个想法，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现在怎么办？” “这老虎看起来没什么恶意，我们直接绕开它走。”云清指了指旁边，示意卫安过去。 没有恶意，她没打算斗的两败俱伤。 “好。” 哪知道两人刚动身，那猛虎站了起来，朝两人看过来，眸子透着凛冽。 所谓的虎视眈眈，恐怕就是现在这样了，两人后背都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难受至极。 “怎么办？” 卫安又问了句，紧张地道：“它不会是想下口了吧，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没必要。” 云清摇了摇头，猛虎没有过来，只是站起身了，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额——” 卫安犹豫了会，跟在云清的身边走。 可在这时，猛虎也开始动了，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卫安吞了口吐沫：“你确定它没有恶意么？我怎么瞧着它是想把我们给吃了啊，云清，你赶紧想个办法啊，就算没有恶意总拦着我们也不是一回事啊。” 云清冷冷地剜了眼卫安：“你急什么，我现在不正在想办法吗？人家也没打算吃我们，你就这么怕，你不是武功不错么，带着我们直接用轻功不就是了。” 卫安眼睛一亮：“是哦！” 呵呵！ 猪脑子，是个屁，这都想不到。 卫安伸出手勾住云清的腰肢，从猛虎眼前纵身离开。 云清医术极好，可在武功这方面没有多少涉猎，算得上是个菜鸟，现在被卫安勾着腰肢，她只能死死地拽住卫安的脖子以防掉下去。 卫安道：“你松开点，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第1226章 两人奇遇 第1226章 两人奇遇 “少啰嗦，松开点掉下去怎么办，你是想把我摔死？” 云清冷声冷气地道：“找到洞穴没有？” “找到了，就在不远处。” 听到这话，云清闭嘴了，两人一路到了洞穴，可刚进去，云清觉得不太对劲，这里面好像是有猛兽在这里住过。 有很大的味道。 云清瞬间不淡定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洞穴像是猛虎住过的？” “额，没有这种可能吧，那也太巧合了。”卫安这么说，可心里有点不自在，“云清，你是不是在吓唬我，根本没有这回事。” 云清抿了下唇道：“做什么在这方面吓唬你，你看那边不是巢穴么？” 还有毛发，这颜色一看就是老虎的。 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巢穴就是刚才那只老虎的。 呵，还真是很巧合。 什么狗屎运气。 光这么想还不够，两人下一刻就听见门口传来躁动声，还不等两人做出反应，那只老虎就出现在门口，遮挡住了光线。 顺便也遮挡住了洞穴出口。 完蛋咯！ 这是两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办？”又问了，卫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云清冷静地道：“还能怎么办，敌不动我不懂，先看看这只老虎究竟要做什么，只要它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等它安分点了我们再找其他洞穴。” 卫安心里腹诽，却不敢回嘴：“好。” 猛虎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什么都没做，当着两人的面走到了巢穴里。 而他的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叼了只成年的傻狍子。 猛虎把傻狍子扔到地上，自己则走到了窝里，躺了下去，不一会传来了一阵鼾声。 卫安古怪地道：“干啥不吃？” 还把傻狍子扔到了两人的脚边，这是想喂养他们？ 云清也弄不懂猛虎的心思，索性不走了：“它对我们没有恶意，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卫安吃吃惊地道：“你疯了？这可是猛虎啊，万一等我们睡着他起来发难怎么办，我们会死在这的，还会被它吃到肚子里去！” 云清挑了挑眉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怕死，当初你绑架我和梨花落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现在……” “怎么变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卫安没好意思是说当初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得罪神医谷和枫华谷的，现在见到了世界的美好，他又不想死了。 更不想死的这么不体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都是会变得，你真的不走？”卫安问。 云清点了点头道：“你要走就走，你去外面找个地方睡也行，反正我在这住下了，这个山洞还不错，不冷不热的，等我待会再烤个傻狍子肉吃，肚子也不会饿了。” 见劝不动她，卫安急了：“你真是！” 云清坐了下去，开始烧火，还真的烤起了傻狍子的肉。 猛虎看到了火光也不怕，只是换了个姿势。 卫安更奇怪了：“这老虎也有毒吧，平常野兽看到火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它居然一动不动的，我说云清你是不是给它下药了？” 云清抿了下薄唇：“或许吧。” 卫安：“……” 一晚上过去，卫安醒了好几次，醒过来就看见那只老虎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吓得他头皮发麻，可老虎什么动作都没有，卫安眼皮子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请早，卫安发现自己居然安然无恙，整个脸色都变了。 太稀奇了。 云清挑眉道：“醒了？说是怕被吃没想到睡得比我还死，啧，卫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真不怕被老虎咬死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身份这么低贱，有你陪着我，我其实也不亏。” 云清嘲讽道：“你倒是想得美，走吧，我们今天继续去找药材。” 卫安站起来道：“这只老虎怎么办？”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老虎在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也跟着站起来了，甚至还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明显是要跟着一起出去的。 “它愿意跟着就跟着，反正不会吃我们。”云清不怎么在意。 要吃早就在晚上就下嘴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白天。 卫安不放心地道：“它跟着我总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行了，你走在前面总行了吧？” 云清催促了声：“赶紧的，不然你就后面去，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怕死干什么，拿出你绑架我的气势出来行不，这才短短几天啊，这气势就没了？” 卫安黑沉着脸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就别提了。” 最后还是卫安低下头了，毕竟这老虎还真的不肯离开，一直跟在两人身后。 云清看开了。 只要老虎不发起攻击，她可以直接无视，反正没什么差别。 好在老虎也要吃饭，它去捕猎的时候云清和卫安走的飞快，想要把老虎甩开，奈何这是老虎的地盘，闻着气味便找到了两人。 老虎把一只野兔子扔到了两人跟前，示意两人吃。 云清很怀疑，这老虎是把他们当成崽子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投喂。 “有只老虎跟着其实也不错啊。”卫安已经接受了老虎的存在。 云清瞥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想偷懒，老虎找来吃的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是这个意思吧？” 卫安不承认的道：“怎么可能，我咋会有这种想法，你这是污蔑我，云清，好歹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别这样对我行不，我也是会伤心的。” 云清真的想笑了。 卫安死皮赖脸的模样可没有半点伤心的情绪在。 她叹了口气道：“行吧行吧，我就对你不这么要求了，赶紧把兔子去处理下，我来找柴火，至于这山鸡……” 山鸡是他们自己找来的，也很新鲜。 “一起处理了，反正吃的完。” 卫安是个成年男人，饭量自然是大的。 老虎自然听懂了，趴在云清的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烧火。 不知道为什么，在卫安离开后，老虎又是一声虎啸。 哗啦—— 这声音太过震撼，惊起了树林里的鸟兽，纷纷从树干上离开。 生怕招惹了这头猛虎，导致自己四分五裂。 这就是森林之王吧。 云清这么想着，盯着老虎摸了摸下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我还是想说，你若是想跟着我下山其实也是可以的。” 第1227章 撒娇卖萌 第1227章 撒娇卖萌 老虎歪了歪头。 云清觉得自己疯了，她居然觉得老虎有点萌萌哒。 她嘴角抿了抿，赶紧让自己清醒了点。 这是什么想法啊，待会它张开血盆大口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哼哼——” 云清晃了晃脑袋，又继续道：“我是说认真的，只要你想跟着我走，我也能照顾你衣食无忧，但是你要乖巧听话，不能伤人。” 老虎朝云清这边爬了过来。 滚动了一圈。 之后将虎头放在云清的膝盖上。 云清瞬间觉得自己的膝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她已经抬不起腿了，甚至感觉到腿的骨头似乎有裂开的迹象。 这老虎，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还是不知道她有多娇小？ “你起来，你很重的大哥！”云清无力吐槽，把老虎的头往旁边推了推，“你又不是个老虎宝宝，怎么还能撒娇呢？” 老虎朝云清眨了眨眼，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是宝宝了。 云清戳了戳老虎的脸颊，又扯了扯胡须，觉得这老虎是真的呆萌可爱，不是装出来的。 她无奈的道：“咱们先起来说话。” 反正老虎不肯动，云清欲哭无泪。 卫安收拾完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整个人呆木若鸡，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跑过来道：“云清，你没事吧？” 云清无言以对。 她盯着卫安，笑了笑道：“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的腿都快没感觉了。” 卫安不吭声了。 先把烤鸡和兔子放在架子上烤，然后才过来帮忙搬动老虎的脑袋。 “这老虎是不是傻，怎么一点都不怕人，还躺在你得身上，是不怕你突然用刀子把它脖子给抹了？” 云清笑眯眯地道：“你觉得它更快还是我快？” 亦或者，她的刀子锋利还是老虎的皮毛和骨头硬？ 老虎似乎明白卫安在说什么，那眼神扫了过来，让卫安毛骨悚然：“云清，你说它是不是听得懂人话啊，怎么感觉我说出这些话它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若是听不懂人话就不会给我们找吃的，我觉得它很有灵性，等我们下山我一定要把它一起带走。” “呵呵——” 卫安冷笑出声，挪到了旁边一点。 不一会，肉香味传出，卫安可是都给上面涂了香料的，味道很是不错。 云清乐意多吃点。 甚至还给老虎分了一只鸡腿。 老虎一口就吞了下去，还眯起了眸子。 “怎么没有鹿呢，这山鸡兔子也太小了。” 卫安嘀咕了声。 老虎却侧目看了看他，之后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远了。 两人吃饱喝足，继续找药材，直到日落，他们又回来了洞穴里。 升起了火堆，老虎在这个时候叼着一头鹿回来了。 卫安震惊地道：“这老虎真的能听得懂人话啊，云清，我没有说错，你看它真的给我们找到鹿了，咋这么厉害？” 云清也有点意外，盯着老虎上下打量了一下。 老虎把鹿从嘴里吐出来，走到了自己的巢穴里趴下去。 肚子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它已经吃饱了。 卫安把鹿处理干净，烤了起来，不一会肉香传遍了整个洞穴，云清靠在老虎的腿上，嘴角勾了勾道：“这老虎还真是……” “对我们挺好的。”卫安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把它带上，它这么聪明可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云清看卫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点无奈地道：“你要不要这么现实？” 卫安道：“什么是现实？” 云清突然也愣住了，她似乎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抓了抓脑袋，淡淡地道：“没什么，赶紧吃吧，明天再找不到药材我们也该下山了，不然师兄姐他们都会担心的。” 一直不传信下去，他们肯定会上山来找。 云清可不想成为麻烦。 等找完还是快点下去会和才好，就算没有药材也得和三师姐一起想个别的药方，这人不能不救，他们是神医谷的人啊。 卫安点头道：“知道了。” 跟在云清身边，他自然是没有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云清闭上眼道：“卫安，睡吧。”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卫安睡不着，闭上眼睛翻来覆去。 “云清，你有什么愿望吗？” “没有。” 卫安撇了撇嘴道：“也是啊，像你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愿望呢，什么都已经得到了压根不用有什么烦恼，而我们这些人，从出生就注定了和你们不一样。” “要为了吃饱穿暖想办法，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些都是你们没有经历过的。” “谁说我没有经历过？”云清脱口而出。 说完，云清愣住了。 确实没有经历过啊，她从小在神医谷长大，千娇百宠，怎么可能经历过这些乱糟糟的事。 那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太不应该了。 卫安嘲讽地道：“你什么时候经历过，你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经历过，再说了，你父母也舍不得让你去体验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就算你出来游历江湖，那也是有人照顾着，有银子供你驱使。” 云清淡淡的道：“我忘了。” “压根不是忘了，是根本没有这回事吧。”卫安扭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云清，你为什么要骗我，是觉得我可怜吗？” “没有。” 云清根本没这么想过。 卫安莞尔道：“我相信你。” “用不着你相信，我云清说话做事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云清翻了个身道：“睡了，别吵我，再吵吵我让老虎把你给吃了。” 似乎是听到了云清说的话，老虎动了动。 卫安嘴角一抽：“还真是狠心啊！” 这次，卫安彻底睡了过去。 云清反而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方才会说出那些话，她摸了摸心口，眉心微微一蹙，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些话明明是陌生的，可她又觉得诡异的重合。 就好像就是她自己经历过的。 “小虎啊，你觉得我这么说是不是自己有问题啊？” 猛虎睁开眸子，清凌凌的盯着她：“哼——” 竟然是发出了嘤嘤怪的声音。 云清愣住了，伸出手摸了摸猛虎的脑袋：“你别忘了自己是一个猛兽！不能这样子！” 第1228章 神秘洞穴 第1228章 神秘洞穴 听到这话，猛虎眨巴着眼。 似乎无法理解。 “哎呦，睡觉不要这么看着我了。” 再看下去，云清都觉得自己欺负了这只老虎。 到了白天，云清醒过来就闻到了肉香味，鹿还没吃完，她和卫安大快朵颐。 没一会，两人擦了擦嘴继续找药材。 只不过老虎这次走在了前面，往山林深处走过去了。 甚至走到一半，老虎嫌弃云清走得慢，蹲下身，朝云清晃悠了下脑袋，示意云清爬上自己的背。 云清坐了上去。 卫安也想跟着上去，可老虎站起身，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卫安愤愤不平，怎么能这样呢。 大家都是人，这老虎怎么虎眼看人低？ 不公平啊！ “走吧。” 云清虽然不知道老虎是什么意思，但她愿意相信这小脑虎。 到了最深处，有一处悬崖，老虎停了下来。 云清从它背上下来，走到了悬崖旁边，老虎又侧过头，悬崖边上还有另外一条路，上面有很多藤蔓遮掩，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藤蔓里，有一个洞穴。 走进去，竟然别有洞天。 “这是什么地方？”卫安神色古怪。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云清跟在老虎身后，一步一个脚印。 这里只能容纳一头老虎通过，道路很小。 就连老虎都是硬生生地挤过来的。 老虎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能够避开很多的陷阱，这陷阱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有些是人为的，而有的是自然所致。 避开陷阱后，两人彻底到了一个平地。 “这儿竟然和外边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外面炎炎夏季的话，这里面，和春季没什么两样，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还有溪水潺潺。 和桃花源没什么区别！ “这老虎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卫安很是好奇地看向虎兄。 “你问它啊，看它回不回答你。”云清抿了下薄唇，这个地方看起来人杰地灵，难怪这老虎这么聪明。 八成是在这里长大的！ “要是它能说话肯定比我聪明，能避开那么多陷阱。”卫安拍了拍老虎的背部。 老虎嫌弃地吼了声，显然是不想和卫安比较。 “你瞧他，好像是在嫌弃你。”云清实话实说。 “看出来了。”卫安不觉得丢人，“它这么聪明嫌弃我很正常，只是我还是很好奇，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是说它就是这里面的老虎？若是的话为什么要去外面生活，这里不好吗？” “不知道。”云清很诚恳。 “吼——” 老虎朝两人侧头，示意两人跟紧，云清没说话，寸步不离，只不过这次老虎又躬身让她坐在背上，云清没拒绝，直接上去了。 这待遇看的卫安眼馋死了。 虎兄啊，什么时候能让他也坐坐，这几日一直走个不停，腿真的酸死了。 能不能可怜一下他啊！ 卫安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这个人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呜呜，他真的是太惨了。 “跟上啊，在后面愣着干什么？”云清扭过头看卫安还在原地发呆，不由得叫了声。 “是啊你不累，我累得慌。”卫安吐槽。 “你想坐？”云清问。 “可以吗？”卫安眼睛一亮，恨不得把想坐这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 云清嗤了声：“那得问虎兄，我觉得八成是不可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赶紧跟上来，到时候跟丢了我可不来找你。” “来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老虎在一个洞穴门口停下。 云清翻身下来，从洞穴外走了进去。 只不过刚到里面，云清就震惊了。 她瞪大眼，盯着洞穴里的东西，整个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卫安还在后面没看见里面的景色，见云清不动了，有点好奇。 “这些东西……” 云清没说话了，卫安已经进来了，眼珠子瞬间等圆：“这些东西不都是药材吗？还有珠宝首饰，怎么会在这？” “我们发财了云清，这么多！” 金光闪闪的，卫安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了。 云清拧着眉头说不出话，又看了看老虎：“这些都是你得？” 老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走过来蹭了蹭云清，似乎在说这些东西是你的。 云清可不相信，她没有卫安贪财，毕竟这些俗物神医谷都有，但是其他东西，神医谷没有，比如旁边那支千年火山莲。 还有旁边的寒蝉冰魄。 另外一处的雪落繁花，天蚕丝…… 这些东西，都是极为贵重的药材，有些甚至神医谷都没有，太过贵重了，让人实在是震惊无比。 洞穴怎么会有这些玩意？ 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一头老虎应该弄不到这些药材吧，保存的还这么完好，云清真的想不明白，古怪的看了看老虎，又扭头看向疯魔了的卫安。 “不会是有迷药吧，迷惑了人的心智？”云清嘀咕了声。 她揉了揉眼睛，咬了口自己的手掌。 会疼。 “看起来不是幻境。”云清抬头看向卫安，警告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不丢人？” “可是我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啊。”卫安信誓旦旦。 云清彻底无言以对，这人还挺实在：“再看也不是你的，你何必呢？” “我肯定能把这些宝贝带出去，怎么就不是我的了？”卫安瞪眼。 “怎么，你有三头六臂带的出去？”云清不屑。 卫安哼了哼道：“那是自然，人可以不出去，但这些东西我绝对会想办法弄出去。” “吼——” 猛虎叫了声，地动山摇。 卫安整个人吓得脖子缩了缩，他看向猛虎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大不了我不说了就是。” 云清嗤了声：“现在知道认怂了？这东西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它都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的，你可别太自私了。” 猛虎听懂了。 狠狠地朝卫安翻了个大白眼，似乎在嘲笑他自私。 卫安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道：“它一个老虎，这些东西放在这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们带出去，还能有点其他用处呢。” “其他用处？”云清打了个哈欠，“你说说具体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第1229章 依依不舍 第1229章 依依不舍 卫安咳嗽出声：“当然是及时行乐。” “行了，这些东西给你就是浪费还不如放在这。”云清打了个哈欠，盯着卫安，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这里似乎是有人在这里住过的样子。” “确实，不然也不会有椅子，就是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卫安也反应过来。 两人都没有被眼前的富贵眯了眼睛，找了位置开始欣赏起洞穴里的景色。 云清站起身，突然朝一个角落里走过去。 那儿摆着几个大箱子，外面古朴，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老虎走了过去，站在云清的身边，用脑袋拱了下木箱子，木箱子瞬间从里面打开。 云清看到里面的东西，瞪大眼睛：“这不是失传已久的针法和药书么？” “啥？”卫安没有听清楚。 “药王医经。” 云清抽出一本，翻开，等确定里面的内容后，她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居然是真的，怎么会在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卫安察觉到云清不对劲，走了过来道：“怎么了？这本书有什么不同么？” 云清喃喃道：“这本书消失很久了，我们都以为这本书不复存在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不起眼的山洞里，不知道是谁把这本书带到这里来的，这还是我们先祖……” “你们先祖写下来的？”卫安问。 “算是吧，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听我爹说过，这本书本来是在我们神医谷里的，还有这本针法，可后来神医谷出现了一名叛徒，把这两样东西带出去了。” “偷偷带走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不见了，这两样东西也不见了，这让神医谷名声一落千丈，你现在见到的神医谷还是后来我们祖辈积载下来的力量。” “那你们祖先岂不是也是辛苦积攒下来的基业？”卫安古怪。 “是。” 在这个问题上，云清没有隐瞒，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并不觉得丢人。 卫安摸了摸医书道：“那这还有用么？” “自然有用，字迹很清楚，可见这个山洞的主人把这里保存的很完整。” “会不会就是那个叛徒？” “应该不会，这里没有神医谷的气息，看起来完全陌生，更何况这过去了多少年了，那个叛徒怎么可能还活着？” 卫安道：“也是。” 是他异想天开了。 见两人说个不停，老虎也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两人的脸蛋。 似乎在表达被冷落的不满。 被这虎崽子逗笑了，两人无奈地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不会是想让我们别走吧，可是不行哦，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不能待在这，必须离开。” 老虎眸子里闪过失望的神色。 它哼唧了一声挪开了身体，朝外面走了出去。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走了？”卫安看了看那堆药材，认真道：“这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 “算是有，虽然没有治病的，但这些已经足够我们配置出另外一幅药方子，到时候肯定能治那些人的病，我们先走吧。” 走到外面，老虎已经在等着了。 云清背着药材，还有那本医书针法，走的很快。 老虎时不时地扭头看看她，很是不舍。 到了临别时，云清郑重地看着老虎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这山底下有很多你不曾看过的东西，只要你听话他们都不会伤害你的。” “吼——”老虎摇了摇头，它深深地看了眼云清，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云清犹豫了会，有点难受地道：“不是说喜欢我么，怎么现在走的这么果决，真是不知道这虎崽子在想什么。” “人家要走你还不让人家走？它毕竟是猛兽属于这片森林，若是跟你走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它能对我们友善可不代表对别人也能友善。” 卫安想了想，又道：“所以，它想留在这就让它留在这，要知道人心叵测，就算它对别人友好也不代表别人能对它和善。” 云清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你这次倒是说了句人话。” 卫安嘴角抽了抽，没有辩解。 两人一路下了山。 下山不出意外的比上山快，很快便到达了山脚下。 这下面的情况倒是和离开的时候相差不大，唯一让人难受的就是病人的病症更严重了，而如玉更是闭着眼，从早到晚昏迷不醒。 想叫醒她，她都只是眼皮子抖动一下。 高烧不退，让她脸色很是潮红，清风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彻底治好这个病，只是让如玉稍微不那么难受了。 “如玉，小师妹回来了。”有人在旁边说了声。 如玉奋力地睁开眼，往光亮的地方看过去，等瞧见云清，她才张了张嘴道：“小师妹……” 云清沉默了会，盯着如玉道：“感觉怎么样，身体上有没有很疼的地方？” “没有，我就是难受。”如玉无精打采。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如玉道：“嘴里总是干燥想喝水，可我知道越喝水对身体越不好，一直在控制着，小师妹，你刚下山就好好休息，别往我这里来，小心过了病气。” 云清冷沉着脸色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同门，我是你们的小师妹，自然要和你们同甘共苦。” 神医谷的弟子，从没有临阵退缩的。 那样会被人看不起，不管是谁，都不值得被尊重。 就连云清自己也是，她从未有过退缩的想法，无论前方是多困难的境地。 “三师姐呢？”云清问。 “在外面，她去祠堂那边给病人看病去了，那边的病人状况在转好，和这边的病人不在一起，三师姐说了，这样能让人好的更快。” 确实如此，不然谁都别想好。 云清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去三师姐那边看看。” “好。” 众人没有劝，其他人盯着卫安，没有让卫安跟着云清走。 “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卫安犹豫道：“什么意思？” “你们待了这么久，总不会什么都没发生吧？”有人好奇，古怪的盯着卫安，“好歹你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真是什么都不懂吗？” 第1230章 追过来了 第1230章 追过来了 卫安不明白的道：“我要懂得什么？” “啧啧，我们小云儿和恒秋断了亲，现在正是没有人陪伴的时候，你现在寸步不离的跟着小云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诸位师兄姐好奇，围着卫安团团转的数落。 倒是卫安拧着眉头，辩解道：“你们误会了吧。” “误会什么，如果你真的没有哪方面的想法怎么会一直跟着小云儿，小云儿可不是喜欢陌生人跟着的人。” “我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想报答小云儿的救命之恩，呸，云清。” 说快了，连称呼都来不及变化。 可因为这个，其他众人盯着卫安的目光更是暧昧：“哟，连小云儿都叫上了，看来你们关系进展的不错啊。” 卫安顿时头大无比：“你们真的是想太多，我和云清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跟在她身边只是因为她给我治病救了我，我想报答恩情，就这么简单。” “真的是这样？”师兄姐们还是不怎么相信。 “不然呢？”卫安嘀咕了声，淡淡地道：“更何况我还是有喜欢的人的，我和云清根本不可能，你们别再说这些事了。” “在我面前说倒是无所谓，可不能再在云清面前说，云清那人的性子你们是明白的。” “是吗？” 师兄姐们有点惋惜的道：“好吧，是我们误会了，那你们这些药材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山里面？” “算是吧。” 卫安抓了抓脑袋，想到那头老虎，不过这些事没必要和这些人说。 人多眼杂，又不是很熟悉。 万一有人起了贪婪之心想去害那只老虎怎么办。 老虎对她们有恩，这种事可不能做，不然不等别人笑话他，他自己都要厌恶自己这种做法。 “卫安，小云儿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和恒秋的关系？” 卫安皱眉道：“什么意思？” “恒秋啊，小云儿对恒秋是什么感觉，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云清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了云清不会什么都跟我说的，你们要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她本人。” 之所以来问他，还不是知道云清不喜欢和人说私事么。 听到卫安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追问下去。 反倒是卫安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你们突然提到恒秋是为什么，不会是恒秋来了这里吧？” 见师兄姐们不说话，卫安嘴角抽了抽：“真的来了？人在哪里？” 师兄姐们抬起手往祠堂的方向指了指。 “正在帮三师姐熬药呢。” 祠堂那边，云清看见恒秋了。 不过她走了进去，像是没事人似的，反倒是恒秋动作很快，盯着云清道：“云清，你回来了。” “嗯。”云清眼神很淡。 恒秋热络地道：“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胖了些。” 云清道：“是么，不会夸人就别夸。” 她本来就好看，不用他说也是公认的事实。 恒秋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你……还生气吗？” “我从来就没有生气过，你误会了吧？”云清顿了顿，把药材放进去，“还有，你又不是神医谷的人又不会医术来这里做什么？” “给我们添乱吗？” 恒秋沉默了会，叹了口气道：“你还在生气。” 云清抿了下唇。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三师姐。”云清懒得和恒秋说话，端着汤药走到里头。 听到动静，清风抬起头看过来：“你回来了，药找到了没有？” “嗯。”云清点了点头。 “不过还得测试一下，不能一下子给人喝了，不然万一受不住，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清风忙的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拭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你抓只兔子去试药，这边有我照顾着不会出大事，你速度要快，不然这些病人撑不了那么久了。” “好。” 云清没待多久，看了病人的症状匆匆离开。 恒秋本来就是为了云清来的，看她走了也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的飞快。 清风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不动就吵架闹矛盾，若是不喜欢的话又何必拧在一起。” …… 从祠堂出来，云清打算去收拾药材。 可恒秋跟在她屁股后像是跟屁虫，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部，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你究竟想做什么？”云清忍无可忍。 “我是来帮你的。” “神医谷这么多弟子用不着你来献殷勤。”云清拒绝，冷笑道：“少谷主，枫华谷真的没有事情可以做了是吧，让你一直待在这？” 恒秋犹豫道：“云清，能不能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说了多少遍了？”云清蹙眉，“我之所以不愿意和你继续下去，只是觉得自己对你好像没那么喜欢了。” “这么多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不信。”恒秋吞了口吐沫。 “可能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男女之情，是兄妹更多吧，恒秋，我们以前把这种感情混淆了，现在清醒过来也不迟。” 恒秋黑沉着脸道：“你说是兄妹就是兄妹？可我对你从始至终只有男女之情，你难不成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 听到这，恒秋松了口气。 只要没喜欢别人那肯定是在生气，他还是有机会的。 云清不想再浪费时间：“你不是说要帮我？” “嗯。” “去抓只兔子吧，我有用。” 恒秋转身去忙活。 云清耳边终于轻松了，忙里忙外，把药材熬好后，恒秋回来了，抓了一窝兔子。 云清二话不说，把药给兔子惯了进去。 观察了会，兔子毫无其他反应。 “去给那些病人喂药。”云清盯着恒秋看了看。 恒秋没动，犹豫道：“这药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 云清道：“我去找师兄姐们来帮忙。” “呜呜——” 突地，角落里传来一声爆哭，两人瞬间看过去。 恒秋走的比较快，霎时到了那个人的面前，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我娘死了，我娘死了！” 小孩子捂着眼睛，痛哭流涕地道：“我不要我娘死！” 第1231章 精神十足 第1231章 精神十足 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 恒秋刚准备安慰，就看到云清走了过来，在那个病人面前蹲下身。 又把病人放倒躺平号脉。 病人心跳已经停止了。 “恒秋，按压她的胸口，快——” 恒秋没有犹豫，云清继续指挥，过了会，那女人清醒过来。 刚才病痛让她处于假死状态，要不是云清急救得当，或许这女人真的会死了。 小孩睁开眼道：“娘，你活了？” “娘，娘没死，太好了！” 女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抱着儿子哭出声：“娘还活着……” 就算现在活着又能怎么样了，这个病好不了，待会还是要死的，女人很是悲观，恨不得现在带着孩子一起死了。 这样也用不着让孩子继续受苦。 小孩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在女人怀中笑的很是开心。 “诶，你呀——” 女人叹了口气，伸出手指了指小孩子的额头，眼睛里红红的，像是抱着必死决心了。 云清看惯了生死，哪里不明白。 她端来了药，递过去道：“喝了吧。” 女人不解的看过来道：“神医，这是能治好我的药吗？” “还没有认喝过，你是第一个，生死暂且不知道，你愿意喝了吗？”虽然云清已经肯定了药效，可她还是要提个醒。 女人眼睛一亮：“我愿意喝了！” 原本就是要死的，这药若是有用她就不用死了，以后还能继续陪在儿子身边。 说什么都要拼一拼。 云清看着女人喝下去，轻声道：“若是有什么反应记得和我说。” “嗯！” 半个时辰后，女人生龙活虎的站起身。 脸色和精神比半个时辰前好了太多。 她抱着儿子走过来道：“神医，能不能给我儿子也来一碗药，我觉得我好了很多，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可以，恒秋给她。” 恒秋见状，递了汤药过去。 师兄姐们知道汤药有用后，都过来帮忙分发。 一时之间，祠堂里其乐融融。 如玉也好了起来。 当夜，清风躺在屋檐上，旁边坐着云清，两姐妹互相笑了笑。 “三师姐，我打算再过几天就从这里离开，不过这次我打算谁都不告诉，三年后再回来。” “三年后？”清风惊讶，“师父师娘也不说吗？” “嗯。” 清风好奇地道：“是因为想要避开恒秋？害怕恒秋追过来？若是这样的话你只要瞒着他就行了，何必连师父师娘都不说？” 许久，云清都没说话。 清风都要以为自己说对了，可云清却突然扭过头，清凌凌的眸子盯着她看。 “怎么了？” “倒不全是因为恒秋。”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我想自己出去走走，想去看看江河山川，困在一个地方太久对我自己不好。” 人生在世，自然是要趁着年轻多去看看的。 不然以后老了，束缚多了。 怎么能行。 “三师姐，你应该不会阻止我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清风搂过云清的腰肢，淡淡地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出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前面担着。” “师父师母那边若是问起来，我会说你闭关去了。” “不过，你要答应过，每个月要给我写封信报平安，还要给师父师娘也写一封，明白吗？” “知道了。”云清笑了笑。 清风目光落在云清身上，叹了口气道：“小云儿，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着急，感情也是，不喜欢咱们再慢慢挑，用不着赶鸭子上架。” 这是想让云清放下恒秋。 其实，云清都是知道的，她勾了勾唇：“三师姐，我说过不是因为恒秋，我不会骗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出问题了，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明白，我想花三年的时间去了解。” “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天空很亮，星星繁多，还有微风拂过。 祠堂里传来药材的味道，还有病重的味道，不过一切都在好转。 “小云儿？” 云清道：“嗯？” “你要带着卫安吗？” 清风顿了顿：“他是个不错的人，跟在你身边也能照顾着你，带着他一起我会放心点。” “那要看看他愿不愿意了，若是愿意的话，带着他也是可以的。” 一个人游历确实不太好玩，带着两个人照看东西都方便点。 “好。” …… 角落里，恒秋和卫安站在一起。 两个人面色诡异，盯着屋檐上的两个女人，互相又彼此防备紧张，隔着几步路距离。 “你说她们在说什么啊，都说了这么久了。” “呵，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站在这里算是什么？”恒秋冷笑出声，对卫安很不看好，“你为什么要跟在她身边？” “你对云清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卫安侧目看过去：“恒秋，就算我对她有企图好像也和你没关系吧，你和云清的婚约解除了不是吗？” “放屁，我什么时候解除婚事了？” 卫安笑了笑：“你一厢情愿，云清早就宣布了，你自己不肯承认，恒秋，你是个男人呢，何必这么坚持，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 恒秋朝卫安走了过来。 卫安吓了一跳，用了轻功远离：“你想干什么？” “你好意思问？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云清会出现这个问题么？”恒秋冷冷的看向卫安，“这都要怪你！” “是你自己选择了梨花落，怎么好意思怪我的？” “我那是不小心选错了！” 卫安讽刺道：“你觉得我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云清也不信，你既然选择了梨花落就不要再来纠缠云清，这样也算是一个体面。” “用你在这废话？” 恒秋道：“这是我和云清之间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早就应该杀了你，就不用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卫安，你过来，我打不死你！” 卫安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傻子，知道你要打我还你跟前凑，恒秋，有本事你自己追上来，不然少跟我说这些！” 轻功，恒秋不如卫安。 但武功却比卫安强了太多，卫安知道这点，远远地看着恒秋，就是不让人靠近。 恒秋稍微过来，他就往后挪。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从祠堂里出去了。 “幼稚。” 第1232章 义无反顾 第1232章 义无反顾 屋檐上的两个女人看过来。 目光淡淡的落在两人身上。 卫安听见了，立即辩解道：“可不是我幼稚，你们有本事让恒秋停下来啊，这人真的有病，干啥追着我杀，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才是受害者，他有啥资格这么对我啊。” 说得对！ 清风思考了下，劝告道：“恒秋，你们之间的事情该做个了解了，大家都是男人何必继续胡扯，小云儿说了，这件事和卫安无关。” “就是！”卫安抬起下巴。 清风似笑非笑地道：“算是给我个面子，别再和他计较了吧。” 恒秋犹豫了会，没说话。 在神医谷，清风的地位举足轻重，又是云清尊敬的师姐，她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可看着卫安耀武扬威地样子。 恒秋心肝都被气的疼了。 真是想一巴掌把这个小人抽死。 “既然三师姐开口了，我自然不会再和他计较。” 卫安松了口气，走到云清身边道：“这就对了嘛，你喜欢云清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追，何必赖在我身上，我和云清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半点旖旎。” 恒秋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用不着跟我说这么多。” “……”卫安没吭声，盯着恒秋道：“看来你还是把错按在了我身上了，随便你，反正云清不是这样想就行了。” “行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叽叽喳喳的像什么？”云清从屋檐上下来。 看都不看两人。 “三师姐，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还有你们，别吵我睡觉，不然我弄死你们。” 卫安笑嘻嘻地道：“好梦呀，云清明早见。” “卫安，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见两人互动这么好，恒秋打心眼里嫉妒。 忍了忍，总算是憋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的在场的重任毛骨悚然。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我也要睡觉去了。”卫安还不想找死，他觉得恒秋这样的人憋不出来什么好屁。 跟在他身边，肯定会出大事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要远离，不然就算有清风撑腰，那指不定恒秋发疯要对他动手呢？ 这种事情不可不防啊！ “我真的不会对你动手，我们好好说。”恒秋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就在那，反正有三师姐看着，难道你害怕？” 卫安是真的怕啊。 可人家都这么还说了，他抿着嘴唇道：“不害怕，去就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这就对了。”恒秋等着卫安走了过来。 等人一靠近，便露出冷淡的神色：“怎么样才能离开云清？别再纠缠她，她和你不合适，听明白了没有？” 卫安道：“我又不喜欢她，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在说什么？” 恒秋冷眼道：“我眼睛看得出来，我又不是瞎子！” 说什么，恒秋都觉得卫安对云清别有目的。 不然怎么可能一直赖在她身边，说不喜欢，或许没有其他想法，是个人都不相信！ “是不是瞎子我不清楚，反正我觉得你是看不懂的。” 卫安转身，淡淡地道：“我没工夫和你胡扯下去，反正我对云清没有你说的那种想法，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谁？” 卫安沉默了会。 扭过头朝清风的方向扫了眼，之后呵斥道：“是谁关你屁事啊，用不着你在这里问东问西，反正不是云清就是了，我对云清只是恩情。” “仅此而已。” 说完，卫安头也不回的走了。 反正他不想和恒秋继续耗费时间下去，这个人被云清抛弃了，现在见到人就咬着不放，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恒秋追过去道：“救命之恩，你们也算是报完了，什么时候离开？” “我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在我这里耗费心机，还不如直接找云清说清楚，若是人家真的不想要你了，你又何必死皮赖脸的，大家都是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放屁！” 恒秋看不起卫安，他想追过去。 在旁边的清风突然道：“恒秋，卫安在这件事上作用其实并不大，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恒秋抿了下唇，看戏那个清风道：“三师姐，我和云清还有没有可能，你们能不能劝劝她？” “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在云清面前出现的好，她不太喜欢，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阿，越不喜欢的东西你越往她身上塞，只会适得其反。” “弄不好……还会让她不开心。” 清风叹了口气道：“还不如等云清冷静下来你再过去，恒秋，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听不听随你。” 恒秋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是真的喜欢 云清，这么多年甚至习惯了云清的存在，后半辈子若是没有云清陪伴，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师姐，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回枫华谷吧，这边的病症已经解决了，神医谷的人留在这善后就行，你们枫华谷的人还是赶紧回去，避免沾染上病症。” “好。”恒秋犹豫了会，“那云清也回神医谷吗？” “她的行踪我并不知道。” “你是不愿意告诉我？” 清风似笑非笑地道：“恒秋，我希望你懂点事，更何况你以前就很聪明，现在没必要在一个问题上纠结。” 听到这话，恒秋沉默了会。 下一刻，他抬头道：“三师姐，是我鲁莽了。” “走吧。” 清风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天色不早了，我们都要回去休息了，恒秋，若是小云儿喜欢你，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本向你。” 感情之事本来就是这样。 不喜欢的话要强行拉在一起，那只会成为怨偶。 就像她。 罢了，该放手了。 卫安在门口等着，看了眼清风的表情，神色微怔：“清风，你怎么了？” 清风道：“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 清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有泪水划过，她拧了拧眉头道：“没哭啊，是沙子进了眼睛，有点疼。” 卫安不相信：“真的？” “嗯。”清风冷笑出声：“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吧。” “好……” 卫安害怕清风生气，没多说，转身离开了。 第1233章 大发善心 第1233章 大发善心 而恒秋也回了房间。 这一夜，都很安静。 直到第二天，几波人分道扬镳。 “小云儿，记得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清风站在高处，冷静地盯着她道：“倘若回不来，也要事先和我说，三年之约可别忘了。” 云清笑了笑：“三师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不遵守约定过？” 清风道：“也是。” “走啦。”云清摆手。 卫安跟在旁边，认真的驾车：“我说，你好端端的为啥要离开神医谷，游历四方比待在神医谷好吗？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 “神医谷虽然好，但是景色千变一律，我想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有什么不好的？” 云清想法很单纯。 走走散心，也能巩固自己的医术。 卫安扯了扯嘴角道：“是很好，多吃点苦也能让你们这些大小姐理解我们的辛苦，免得你们总觉得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人。” “卫安，你这话说的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云清挑了挑眉眼，靠在软枕上道：“还有，你若是不想跟着我去可以现在就回头，我又用不上你，你何必这么大的怨气。” “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非你不可是吧？” 说起来，还是她给了卫安机会才让她跟着自己的不是。 怎么反倒是让卫安看不清尊卑了。 看来这人不能太宠着他，否则该怎么办都要另当别论。 “云清，可别这么说我真没有这种想法，我怎么敢有怨气？”卫安嬉皮笑脸的说了句，“只不过我觉得，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偶尔发发牢骚也没什么。”云清冷笑出声，“就怕说多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卫安笑了笑，没吭声了。 云清闭上眼也没讲话，两人一直僵持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云清从未看轻过任何人，反倒是有些热会觉得他们身处高位便什么都不用付出了。 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 半个月后，云清和卫安出现在一个小镇上。 这儿民风淳朴，景色宜人，两人打算在这个地方小住一段时间。 “就这家客栈吧？”卫安问。 云清点了点头道：“我看了半天也就只有这家能住人了。” 两人走进客栈，店小二很快就迎了上来。 “住店，能住多久是多久。”云清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店小二眼睛一亮。 这个小镇很是偏远，平常都没有人过来的，这两位一上来都不啰嗦先扔银子，这种行为，他们客栈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这些银子足够你们住一个月了！” 店小二高声说了句，又道：“两位用膳是打算在房间里用，还是在一楼？” “房间吧，安排干净点安静点的房间就行，洗澡和被子都给我换新的，这五两银子给我去置办，吃食不能太敷衍。”卫安道。 跟在云清身边这么久，卫安已经摸清楚她的习性。 现在不用她说他能报出许多要求和细节，连她爱吃什么菜他都铭记于心。 “好嘞，客官请上楼歇息，东西马上给你们送来！” 五两银子，早就够用了。 店小二喜不自胜，开心的不行，就只要置办妥当赏钱肯定少不了。 卫安走在前面，给云清推开门道：“你住这间，靠窗户，临河，景色比对面的好，怎样？” “嗯。”云清点了点头。 镇子上的客栈自然比不上其他地方的，不过好在这人少安静。 而床铺算是干净的，云清并不挑剔，还算满意。 她把东西放下，没一会儿，店小二送了饭菜过来。 “客官，热水喝新的物件马上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先去隔壁房间用膳，吃过后，这房子便能焕然一新。” “好。”卫安很满意这个安排，带着云清去了隔壁。 饭菜味道着实不怎么样，但两人半个月风餐露宿，这顿算是不错的了。 “这个地方你打算待多久？” 云清偏了偏头道：“再看吧，我想看看有没有疑难杂症，若是有的话，正好写进医书里，等三年后给师兄姐们学习。” “好。” 两人一路走过来，走走停停，都是为了满足云清的求知欲。 既然选择陪在云清身边，卫安自然不会有半句多余的话。 “卫安，你去四周打探打探，有没有看不起病的人，这些人基本上在哪里聚集，还有基本药材，你去采购点，我们准备的快不够用了。” 路过大山里头，两人会停下来采药材。 不过卫安不是大夫，很多东西认不出来，基本上靠的是她。 更多的药材是在药铺里买的。 不过，他们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放了药材，有一辆便是云清的专属马车。 若晚上找不到客栈，两人便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上。 “好，吃过饭后我就去。” 云清别过头道：“尽量低调点，我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免费给病人看诊，这种事就不怎么低调。”卫安吃了口饭菜，淡淡地道：“你这是咋难为我。” 云清：“……” 好像还真是这样？ “算了，顺其自然吧，若是有人敢冒犯到我们头上，那他们也该自己承担后果，我向来是不怕事的人。” “这就对了。”卫安松了口气，“话说回来，我们这一路上隐藏行踪还真是没有人跟过来，连枫华谷的人都没碰上。” 云清淡淡地道：“你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哪？” “什么意思？” “我说了不想让任何人跟着，他肯定是听懂了我的话。”云清夹了个菜，“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隐匿行踪，不过是不想多此一举罢了。” 听到这话，卫安算是明白过来了。 看来云清和恒秋还是有感情的，不过没有表现在表面，两人都是纠结的人物，所以才弄得这么别扭。 “叩——” 店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门，细声细气地道：“两位客官，东西都换好了，热水也备上了，你们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先下去吧，一刻钟后来撤碗筷。” “是。” 云清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休息会，你若是累了也睡一会，不着急打探消息。” “好，你总算是大发善心了，不压榨我了。”卫安感慨。 第1234章 尔虞我诈 第1234章 尔虞我诈 云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进了屋子，紧接着又关上门。 热水不烫不冷刚刚好，泡在里头，云清舒服的闭上了眼。 只不过，在下一刻，她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的拉了锦缎盖在身上。 咻—— 风声在耳边响起，云清快速侧过身避开袭过来的一击。 “阁下和我无冤无仇何必动手动脚？” 蒙面人似乎没想到云清动作这么快，还发现他了，立即道：“我没有恶意，只是你别叫唤，等我避开追兵我就走。” 云清目光落在蒙面人的身上，淡淡地道：“你不是想杀我？” “我只是想绑架你，怕你叫出声，没有别的恶意。”蒙面人捂着胳膊，眉头疼的拧在了一起。 云清道：“那你背过身去，我要继续洗澡了。” 蒙面人露出愕然的神色：“你……” “怎么，不行？”云清挑了挑眉，她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清白，不过是别人套在自己身上的。 只要自己干干净净的，任由其他人胡说八道。 蒙面人背过身去，没说不行也没说行，不过他的动作表明了立场。 “开门开门！” 突地，外面传来敲门的动静，似乎是在隔壁。 蒙面人浑身紧绷，一下子往屏风后去了。 云清挑了挑眉道：“找你的？” 蒙面人轻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还请姑娘帮在下支开外面的人，在下感激不尽，只要逃过此劫，在下肯定会为姑娘送上丰厚大礼！” 云清犹豫了会：“这可是你说的。” “是！”蒙面人怕云清反悔，急忙答应下来。 哗啦—— 水声响起，蒙面人只觉得自己背后一湿，带着股香气席卷而来。 “去床底下，你躲在屏风后别人一眼就看见了。”云清动了动鼻子，“你这血腥味太重，我得开窗散散。” “好。” 蒙面人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床底。 云清洒了香粉开了窗户，血腥味顿时烟消云散。 恰好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开门！” “干什么？”云清没好气地拔高了声音，很是不耐烦地道：“吵姑奶奶我沐浴，你是想死么？” “我们是为官府办事，再不开门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要强闯了！” 云清嗓音尖利：“强闯？我在洗漱还没有穿好衣服，你们若是闯进来看到了我的身子，那可是要为我负责的！” “……” 外面的人突然不说话了，换了个温和的声音。 “姑娘开开门，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等着！”云清确定屋子里没有了血腥味才走到了门口，她头发还有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 外面的人目光落在云清身上，很快又挪开。 “屋子里可还有别人？” “没了，就我一个，怎么了，你们是弄丢了什么犯人？”云清试探地问。 侍卫冷笑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云清撇撇嘴道：“不问就不问，干嘛这么凶，真以为我没脾气？好了，搜完了没有，我还要睡觉呢。” “走！” 侍卫搜查完，没发现人，领着人退了出去，又继续搜下一个房间。 见人走了，云清关上门。 她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地道：“出来吧。” 男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目光落在云清身上，片刻后，他拱手道：“多谢。” 说着，他捂着伤口要从窗户离开。 “下面都是他们的人，你现在出去只会自投罗网，我劝你考虑清楚。” 云清目光平淡地道：“不想死的话，等等再出去。” 男人动作顿了下来，额头泛起豆大的汗珠。 伤口太大，血还在不停地流，他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靠着床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云清本来是没打算管的。 都帮他避开了追兵，再多管闲事可不太妙。 “喂，你可别死在我这？”云清有点疑惑，朝男人看过去。 男人闭着眼，气若游丝，显然没怎么挣扎了，力气更是不存在。 “人不会真死了吧？” 云清站起身，朝男人走过去，用手号脉，眉头皱了皱道：“你没死，还能不能走？” 男人道：“走不了，没劲了。” 云清撇撇嘴道：“那你可真是弱鸡，这都撑不住。” “呵，你帮我一下。” 云清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在得寸进尺？不过好在你遇上的是我，本小姐心情好，人美心善，自然是会救你的。” 男人吞了口吐沫，喉结滚动一下。 紧接着他笑出声：“有劳了——” 云清秉着救死扶伤的准则，给男人的伤口进行包扎处置，又给他吃了解毒丸。 这才停下动作看着他道：“话说回来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找你，是不是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若是这样那我可就不救了。” 男人眯着眼道：“权势争斗，我只不过是牺牲品而已。” “权势？”云清似懂非懂，摸了摸下巴道：“看来你的身份非富即贵啊，治好你应该能给我不少银子吧？” 男人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清会在这个关头索要银钱。 不过这也好，要钱总比要其他的东西好得多。 云清咳嗽一声道：“干什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和我家人在四处游历，最近银子也快花光了，能赚点是一点。” 男人抿了唇道：“我姓容，容珩。” “是个好名字。”云清回过神，目光落在容珩的身上，淡淡地道：“不过我记得现在皇室的名字也叫容，你说争夺权势，你不会是皇子吧？” 容珩脸色微微僵住：“是。” 云清没什么表情，并不感到惊讶：“那你是几皇子？我是见过三皇子、十一皇子的，七皇子也见过，你……我好像没见过。” 容珩眸子瞪大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清摊开手道：“放心，应该不是你得敌人，我和你们皇室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偶尔会去你们皇室住上一段时日罢了。” 皇帝皇后都怕死，经常会让人去神医谷请人。 毕竟是 皇室，是天下百姓的主子，神医谷不好不给面子，便每次都让诸位师兄姐去。 有一年，云清就去过。 去了之后还认识不少皇子公主，最重要的是，她见到了不少尔虞我诈的事，所以对皇室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第1235章 疑难杂症 第1235章 疑难杂症 自私虚伪，矫揉造作。 充斥着皇室。 只是不知道这容珩……又是哪个人物。 容珩神色沉了沉。 云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应该是真的见过那几个皇子。 那么若是自己撒谎，肯定会被云清发现。 “六皇子。” 云清答应了声，淡淡地道：“就是那个宫女生的孩子？我听说好像并不得宠，怎么，你这样的身份还能被人追杀？没必要吧？” 不得宠，皇上不可能传位。 其他皇子应该不会视他为眼中钉才对。 容珩眼神一黯：“是啊，我是不得宠，也是宫女生的，可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活着，我死了可能才不会拦住他们的路吧。” 云清嗤了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这些想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 “不知道。” “蠢，人家都杀到你家门口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云清翻了个白眼，“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会不会死？” 容珩点头道：“好的差不多了，死不了。” 云清推开窗户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下面的人估计走的差不多了，再在我这里待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我怎么联系你？” “什么？” 容珩站起身，忍着痛道：“你不是要金银财宝？我怎么送过来？” “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直接送到这来就行。”云清很不客气，“六皇子还是不要太吝啬，毕竟是你得一条命呢，让我出手救人可不便宜。” 唉，她真是人美心善。 容珩盯着云清道：“你究竟是谁？” 云清瞥了眼容珩道：“你还没有资格认识我，回去吧，可别到时候那些侍卫又找过来了，到时候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容珩吞了口吐沫。 要是换做其他人，他肯定觉得那人在说大话。 可如今换到云清身上，他居然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她的身份肯定比自己高贵许多。 “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多谢——” 云清抬了抬下巴：“行了，少说废话，记得给我送钱来。” 真是掉到钱眼子里了！ 容珩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云清，以她的身份按照道理来说不差钱，为什么还死死地咬着钱不放，难不成是被抢劫了？ 云清自然不是被抢劫了，也不知道容珩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然肯定要把他脑袋打开好好里头装的是什么。 …… 云清和卫安在镇子上待了三日后，总算是找到了贫民窟。 很多老老少少聚集在这，根本看不起病。 还有的孩子发着高烧得不到医治，一睡不起，云清在旁边摆了个看病的摊子，那些人根本不敢过来。 卫安啧啧称奇：“看病都没人来看，这些人是咋了？” “他们不是看不起病，是没钱治病买药，你和他们说说，药材也是免费提供，看他们来不来。”云清很平静。 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看开了。 卫安想到这里，古怪地道：“那我们可真是开慈善了。” “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反应过来？若不是开慈善，马车里的药材怎么都没了？”云清翻了个白眼。 卫安嘿嘿笑了声：“是，我现在就去叫人。” “免费看病，免费发药，机会不可多得，快来看啊！” 话音刚落，离他们最近的妇人抱着孩子冲了过来。 她还没坐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云清道：“姑娘，真的免费看病给药材吗？能不能给我的孩子看看，他已经昏迷三天了……” 云清示意妇人坐下：“把手给我。” 妇人连忙照做，激动地道：“我孩子前几日淋了雨，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从那天昏迷后就没醒过来，姑娘，你能不能治？” “高烧，风寒，吃几服药就没事了。”云清面不改色，让卫安帮忙抓药。 卫安跟着她已经学了不少，药材还是能分辨的，他照着药材抓了三包，递给妇人道：“每日三次，这服药可以吃三天。” “是，谢谢公子，谢谢姑娘！” 妇人感恩戴德，抱着孩子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都是没什么挑战力的普通病症，不是高烧就是风寒。 云清是想来找疑难杂症的，大半个时辰过去，都没有碰上一个。 “看你这样说我都会看病了。”卫安吐槽。 “呵，你以为看病就是动动嘴皮子？” “号脉啊，我学学也能会，我就是没有学。”卫安蹲下身，盯着云清道：“要不你教我呗，我感觉自己挺聪明的，保准能学会。” 云清翻了个白眼：“白日做梦。” 动动嘴皮就能学会的话，那师兄姐和她岂不是得哭死过去，卫安是不是没有意识到错误啊。 “你别这么瞧不起人，我真的挺聪明的。”卫安咬牙切齿。 云清抿了下薄唇，淡淡地道：“行，我知道了，等有空我再教你怎么号脉，对了，多去打听打听有没有疑难杂症，若是找出来一个我兴许心情好还能教你针法。” 卫安道：“你这个女人，简直无可救药了，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医术才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啊？” 云清好奇地道：“难不成还有比医术更有趣的东西么？” “……” 好像对于云清来说，除了医术便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了，卫安认真思索了下，觉得自己回答不上云清的话题。 干脆转身去找疑难杂症了。 连续三天，云清都在贫民窟里看病。 不少百姓听到这里有个免费的神医，纷纷来打探情况，小到流鼻涕，大到生孩子这种事，云清都帮忙看。 “云姑娘，你说我究竟能不能生个男孩啊？我身体有没有问题？” 云清号脉过后，点头道：“你身体没问题，能不能生男孩是要看你丈夫的能力，不是你的原因。” “那我和我丈夫成亲三年了，怎么我肚子还没动静，我吃过不少药方偏方，肚子就是不争气，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抬不起头了。” 云清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来说很是艰难。 她安抚道：“你身体很好，不是你得问题。” “那是谁的问题？”妇人摸着肚皮，心安了。 “你说呢？”云清眼皮闭上，“若是你真的好奇，不如让你丈夫也来看看，到时候就知道是谁的问题了。” 妇人眼睛瞬间瞪大：“云姑娘，你得意思是说，是我丈夫的问题？” 第1236章 一了百了 第1236章 一了百了 云清笑着摇头道：“我并没有这么说，这得你丈夫过来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哪，若是你丈夫有空便让他来看看吧。” 妇人有点犹豫。 男人来看病可是会被人笑话不中用的，毕竟是这种病症，说出去都让人抬不起头。 包括她，来看这个病都是偷偷摸摸的，要不是家里公婆逼得紧，她真的是不想来，唉，她是真的不想再吃那种苦涩的药了。 偏方吃的她头都大了。 要是确定自己不能生，那她自请下堂，可看过的大夫都说她没问题，只说没孩子可能是因为缘分不到。 现在云清这么说，让她脑子里豁然开朗。 指不定就是丈夫那地方不中用！ 若是如此，以后她也用不着再受公婆的气了！ “下一位。” 妇人走后，又来了个戴着帷帽的姑娘，那姑娘从头到脚都被裹得很严实，但露出来的手腕白皙细腻，一看就是个年轻女子。 云清 把手搭了上去，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女子道：“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只是胸口时常闷闷的，偶尔会心悸，时不时地还会食欲不振，头晕目眩，大夫，你说我究竟是得的什么病？” 云清眉头皱了皱。 这些病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女子的脉搏很正常，根本没有她说的这些状况。 那这女子是来做什么的，砸场子的还是故意来找茬的？ 问题是，她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 除了那些医馆…… 而这个镇子上只有一个医馆，那个医馆还是神医谷的从属，压根不会来她这里找茬，毕竟谁都不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姑娘，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身体究竟有没有这些病症。” 女子一愣：“你这意思是我在撒谎？” 云清淡淡地道：“有没有撒谎你心里比我清楚，姑娘若是想逗我开心的话，还不如直接离开，可别浪费其他人看病的时间。” 女子缩回手，倒也没有动怒：“姑娘，我没有撒谎，只不过我说的那些病症不是我身上的，而是我弟弟身上，我弟弟体弱，出不了府，你可否和我走一趟？” 云清盯着女子，淡淡地道：“可以。” “不过要等我这里的病人看完才能和你走，你若是能等便去那边等着，若是不能的话，那我也不奉陪了。” 女子激动地道：“我愿意等！” 云清点了点道：“下一位。” 洛水回到马车里，丫鬟跟着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小姐，这大夫真的靠谱吗？公子的病可是看了无数大夫都没起色的，就连宫里头的太医都没把握，靠这个小姑娘，奴婢怎么觉得不太可信呢？” “小弟的病拖不得了，再拖下去真的可能没命，都说他活不过十八岁，如今已经十七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丫鬟垂下眸子，没再敢啰嗦。 洛水收回目光，坐在马车里道：“碧落，你好好看着她怎么治病的，看看是不是装模作样，若是如此，我们也早早的回去，免得浪费了时间。” “是。”丫鬟碧落行了礼。 洛水坐在马车里，缓缓地闭上眼，手指头却攥紧。 她只有一个弟弟，绝对不能让这个弟弟出事，否则—— 偌大的家业便会被二房霸占，到时候她和弟弟都没有安身之所，弟弟若是出事，她很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弟弟不能出事。 洛水闭上眼，心思复杂地道：“但愿这位大夫能治好弟弟的病，不然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外面已经没了太大的喧闹声，很多聚集在这看病的人都领了药材回去了。 碧落敲了敲车门，小声道：“小姐，他们看完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奴婢瞧着这大夫不是江湖术士，看病下药都很快速。” “那就好。”洛水回过神，从马车上下来。 她走到云清身边，温柔地道：“不知道云大夫可否和我走一趟？” 云清见洛水真的在这等了一天，也知道她心诚，点头道：“带路。” 洛水眼睛一亮：“请——” 只要云清肯过去看病，那弟弟就是有救的。 洛府。 马车在大门口停下，不一会就有护卫搬来了椅子搭在马车前面。 碧落先下了车，伸出手扶着洛水缓缓走下椅子。 “大小姐。”护卫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显然对洛水很是尊敬。 云清扫了眼大门口。 很是恢弘气派，这洛家估计在这个镇子上都很有名。 “云大夫，请跟我来。”洛水在前面带路，走的很是端庄大方。 云清跟在后面，目不斜视地道：“姑娘在家里面看起来威信不错，这些下人们看你得眼神很不一样。” 洛水愣了一下，苦笑道：“是吗？那是云大夫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的鄙夷不屑，毕竟若是我弟弟出事，我很快就得从这里搬出去了。” 云清没吭声。 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阿。 “你弟弟病症都是怎么样的？” “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他心悸很严重， 偶尔会疼的晕死过去，有好几次要不是我发现，很可能人已经没了。” 心悸？ 哪怕是心疾了，这个病确实很难治。 人的心脏只有一颗，一旦出现问题便很难挽回。 “除此之外，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那些大夫只敢给温补的药膳，不敢乱用药。”洛水缓缓地道：“我弟弟的病是娘胎带出来的，很多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十八岁，如今他已经十七了。” “……” 几人一路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这里种了一大片竹林。 鸟语花香，很适合养病。 而竹林底下还种了不少药草，这个院子里的药材味道很浓重，让人感觉是泡在了药罐子里。 “阿弟。” 洛水叫了声，走了过去。 坐在躺椅上的少年转过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颊，他脸上没多少血色，唇角也是干裂的。 一看就知道身体不怎么好。 “阿姐，你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铺子里都没事要忙吗？”少年问。 洛水安抚道：“刻意来看看你的，猫腻今天有没有觉得身体好点？” “咳——” 少年咳嗽了一声，笑了笑：“还不是老样子？阿姐不用担心我，我不会突然死了的。” 第1237章 从不玩笑 第1237章 从不玩笑 洛水翻了个白眼，呵斥道：“说什么傻话，阿姐不坏让你死的，你要好好活着，要娶妻生子，要给我生侄子侄女！” 洛冰勾了勾唇：“好呀。” 明明是笑着的，可云清却感觉不到有半点温和，这洛冰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洛水安心罢了。 “这位是？”洛冰盯着旁边的云清，眼里是满满的惊艳和打量，不过他的眼神没让云清觉得冒昧，反而如水一般。 轻飘飘软绵绵的，进退有度。 “这位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夫。”洛水让开位置，介绍道：“她叫云清，你可以叫她云大夫，接下来的几日她会为你诊治，你要配合。” 洛冰似笑非笑地道：“阿姐，我的病早就治不好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洛水瞪了他一眼道：“我不许你胡说八道，说这种丧气的话，我肯定会让人治好你，你再说这种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听明白没有！” 洛冰宠溺地道：“知道了，阿姐你别生气，我最听你的话了。” “好，你知道听话就好。”洛水最疼爱自己的弟弟。 一看到他服软，洛水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阿姐……” 洛冰软乎乎的叫了声，笑眯眯地道：“还不让大夫坐下来啊？” “坐，快坐。”洛水这才反应过来。 云清盯着两人，挨了过去：“手给我。” 洛冰伸出手，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骨节都是苍白的没有血色。 这还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看起来就格外凶险，也不知道这个少年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脉象是理所应当的微弱，不过…… 还没有到救不了的地步。 “怎么样，能不能治？”洛水很着急，语调中都很急切，恨不得云清现在就告诉她答案。 云清点了点头，盯着洛水道：“我还要再问问细节，你别这么着急，若是方便的话，还请你去准备点吃食，我一整天没吃东西，有点饿。” “还有，麻烦给我看看你弟弟吃的药膳。” 洛水想了想，本来是想让碧落去吩咐的，可听到云清这话，心思不由得多了起来。 难不成药膳有问题？ “我这就去拿。” 洛水又看向洛冰，神色严肃地道：“你要听云大夫的话，她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听明白了没有？一旦有机会，我们就不能放过。” 洛冰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了，阿姐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好。” 等人离开后，洛冰脸上那种温和的笑容瞬间不复存在。 反而换上了冷若冰霜的神情。 他缩回手，把自己藏在了椅子里，仿佛像只王八：“大夫，阿姐现在不在这里了，你实话实说吧，是想骗阿姐的钱还是想要别的东西，你拿了赶紧走，我不想让我阿姐失望。” 云清不理解地道：“什么意思？” 洛冰拧着眉头道：“你还要我说的很清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来骗钱的，你这么小的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肯定不能治好我的病。” “我阿姐心善，担心我的病，但我清楚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看了那么多的大夫，小的老的，都束手无策，你肯定也没有办法。” 云清嗤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 洛冰闭了闭眼，又睁开道：“若有办法我就不会受了十七年的折磨，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活到十八岁，想为阿姐多分担一点压力，只要我多活一年，阿姐也能多做点事，她可以多为自己筹谋些，到时候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看来还真是担心自家姐姐呢。 可惜了这幅身体…… 云清面不改色地道：“我能治好你，虽不说能让你活到八十，但六七十左右应该不是问题，但前提是你得配合，不然我也回天无力。” “呵呵，你觉得我信吗？我姐姐因为担心我才会相信你得鬼话，可我不会，我见多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夫，根本没有半点医术可言，而且我的身体我自己比谁都清楚。” 他咳嗽出声，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云大夫，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我不希望我阿姐有了希望，之后你又给她绝望。” “她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根本承受不住大喜大悲的。” 洛冰说到最后，几乎露出了恳求的神色：“云大夫，我不管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反正我希望你看在我都快要死了的份上，放过我姐姐，她受不了太多的折腾了。” 阿姐和他一样，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甚至更加严重，毕竟那些人都是吸血鬼，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们！ 只恨自己的身体太弱，不能为阿姐遮风挡雨，反而还要阿姐帮他的忙…… 云清盯着他道：“我说过我能治你，就是能治，在治病这方面我从不开玩笑，你若是不信也算了，反正我会治就是了。” 洛冰眼睛一缩道：“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云清冷笑道：“我何必在这方面开玩笑？我并不差钱，有必要骗你和你姐姐？洛冰是吧，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直到你痊愈为止。” 洛冰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开始泛起涟漪。 他古井无波的心像是被人砸进了一颗石头。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犹豫着，盯着云清道：“真的没在骗我吗？” “骗没骗你，以后你就知道了。”云清顿了顿，把药箱子放到一边，“从今天开始，你得衣食住行都要听我的。” 洛冰点头道：“只要你能治好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云清笑了笑，瞥了眼院子里道：“你能听话就好，我啊，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了。” 在这时，去拿东西的洛水去而复返。 她手里拿着药膳，放到了旁边，因为不相信别人，这种事她都是亲力亲为的。 “云大夫，你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不好的药材？” 云清扫了眼，用筷子拨弄了几下，淡淡地道：“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好的，反正算是滋补养身的，但对于你弟弟的病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洛水道：“是啊，这些东西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说到这，云清扫过洛水，淡淡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开始吃我开的药膳方子。” 第1238章 豺狼虎豹 第1238章 豺狼虎豹 说着，云清在旁边写了药方。 整整两三张，连续一个月都能不停地换食谱。 “先吃一个月，下个月我看看你们的状况后继续写。” “我也要跟着吃？”洛水问。 云清扫了眼她道：“你弟弟说你身体也虚弱的很，这些东西都不错，对身体有好处，你跟着一起吃也不打紧，反正做一份也是做，你跟着吃，岂不是更好？” 洛水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多谢云大夫了。” “我住哪？” 洛水愣了一下，眼睛猛地闪烁：“云大夫要住在这吗？” “不是要治病？当然得住在这，而且你弟弟身体很不好，稍微不注意都能出现问题，还是住在这方便治病。” 洛水道：“那我去给你收拾院子，若是云大夫不介意的话，就住在隔壁院子怎么样，两个院子有连通的门，只是……我弟弟是男子，传出去对云大夫的名声不太好。” 云清道：“在我看来没有男女之分，就住在隔壁吧，容易照顾病人。” 洛水松了口气，还以为云清会很在意这个。 这样看来，云清比她想象中的爽快的多，反倒是洛冰有点不好意思。 他看了看自己姐姐，喃喃道：“阿姐，没有别的院子了嘛？住远点对谁都好，要不让云大夫和你一个院子住着吧？” 这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想到其他几房的人时不时地过来找自己麻烦，洛水不敢答应。 “没事，就住在这隔壁。”云清下定了决心。 拿了药箱走到了旁边的院子，打量了一下，感觉环境还不错，她挺满意的。 洛水瞪了眼自己弟弟道：“人家云大夫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你个大男人，吃亏也是云大夫吃亏，反正你给我好好地听云大夫的话，听懂没？” 只要能够治好自己弟弟，让她做什么都行。 现在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可不能这么灭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洛冰复杂的勾了勾唇道：“好，我明白了。” 他也不想让姐姐失望。 “阿姐，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太累着自己，那些事以后慢慢做也是可以的，你若是累垮了，我该怎么办？” 洛水伸出手摸了摸洛冰的脑袋道：“哎呀，阿姐还不知道吗？你放心，好好养病，前面有我呢，等你好了，我也能放心的把前面的事情交给你。” 洛冰沉了沉眸子，没吭声。 片刻后，才听见他小声道：“阿姐，若是我这辈子好不了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本来就是注定的事，你只需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 “你应该找一户好人家嫁过去，这样便有人护着你了，我也能走的安心。” 听到这话，洛水气不打一处来。 她瞪着眼道：“你就能保证我嫁过去丈夫会对我很好？能保证嫁过去以后的境遇比现在要好吗？我不这么认为，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你给我好起来，这样才能护着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想失去你，你给我打起精神，知道了吗？” 洛冰本来还想着敷衍过去。 可听到洛水这些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了自己心口上，他动了动嘴。 声音都变得黯淡。 “我知道了，阿姐，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丧气的话，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这就对了。” 洛水缩回手，给他整理衣服道：“我先走了，待会过来和你一起吃饭。” “嗯。” …… 回到前院，洛水果然看见了其他几房的人等在了自己的院子。 她眉头一皱，指了指书房道：“你们若是有事就去书房等着，我过会儿就来。” “唉，大侄女，我们等在这好久了，你怎么回事，这么不知礼数？” “礼数？礼数是对讲礼的人用的，你们什么时候讲礼了？”洛水冷笑一声，“你们若是不肯等，那就不用等了，直接回去吧，我正好也不想见你们。” 诸位叔伯脸色铁青。 可想到洛水的手段又只能听命令办事。 到了书房，众人都议论开了。 “你们说说，这洛水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自从老大他们夫妇死后，她可是越来越难管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还不肯把对牌交出来，真是把我们洛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就是说，你们说这该怎么办吧？” “都二十多了，也该嫁人了，还能怎么办，赶紧给她找户人家嫁过去，免得继续霍霍我们洛家。” “可是……” 有人疑惑，古怪地道：“以她的性子能肯么？能乖乖地嫁人么？” “呵，只要我们同气连枝，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靠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弟弟？放心吧，这丫头只能听我们的话。” 一个小丫头，又不是大老爷们。 怎么可能翻得起风浪，只要他们在一起，谁都管不着。 “那二叔，你待会起个头，我们跟着你起哄，咋样？” 被称为二叔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凭什么我起头，你们怎么不先说，反正要说你们先说，我给你们殿后。” 呵呵！ 听到这话，这人讽刺的笑了笑。 这都是怕被记恨上呢。 还真是讽刺。 “说什么呀，我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说话了。”洛水从后面进来，面色冷淡地道：“你们是要把我嫁出去吗？” 二叔搓了搓手，笑眯眯地道：“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洛水啊，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若是想得话，我们给你整理名单，你慢慢挑选，咋样？” 洛水淡淡地道：“二叔，你是不是忘了，我在我爹娘坟前发过誓，没找出害死他们的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亲，我会替他们好好保护洛冰，会守护好洛家的家业。” “二叔，你当初可是站在我身后的，应该听得一清二楚才对，怎么，现在都忘了？” 忘了？ 怎么可能忘记，当初洛水可是发过毒誓。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人忘了，其他人可不能忘记。 二叔脸色难看地道：“可是你总归是女子，若是不嫁人可是会被说闲话的，而且，你年纪越大越不好嫁了，趁着还年轻，能挑上一挑，不如把事情先定下来。” 第1239章 猜测身份 第1239章 猜测身份 “抱歉二叔，我没这个想法，弟弟还没好，我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洛水似笑非笑地道：“而且，我最近查到了杀害我爹娘凶手的眉目，我更是不会在这个关键点上去嫁人。” “啊，谁啊？” 二叔瞪大眼，落在洛水的身上：“是谁，杀害了你父母的凶手究竟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在查。”洛水顿了顿，“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都还不够！ 她一定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二叔抽了口冷气，嘀咕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爹娘是被人杀害的，难道不是意外吗？” “意外？” 洛水冷笑一声：“这种骗骗你们这些不在意的人就够了，怎么可能骗的了我，当初马车那么坚固，怎么会在悬崖上四分五裂。” “要不是有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马车怎么可能会出事，我爹娘又怎么会一起摔倒了悬崖下面！” “可是——” 二叔还想说什么。 洛水扫了眼，冷声道：“怎么二叔这么紧张，恨不得把我爹娘扣上意外的帽子，难不成你和这件事拖不得关系？” 二叔面色一黑，咬牙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杀害你爹娘，他们可是我大哥大嫂，洛水，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难听吗？ 其实还有更加难听的，只不过她不愿意说而已。 毕竟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长辈，而且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人有凶手！ 洛水硬生生地把满肚子怨气吞了回去：“抱歉，方才是我说多了，还请你们别在意，毕竟我年纪小，说的话当不得真。” 说到这，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都对洛水很是不满。 洛水可不会管这些人怎样。 今天心情好，她懒得和这些人辩解：“你们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铺子和庄子你都看过了，什么时候给我们还回来，我们也想帮你，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累。” 洛水冷笑出声，这些人果然是惦记自己的东西。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铺子庄子都是我爹娘打拼下来的基业，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要？” “这么多年，我一直养着你们对你们来说都算不错了，怎么现在还惦记我爹娘留给我和弟弟的东西？” 众人脸色难看。 没想到洛水还是和以前牙尖嘴利。 “你一个女孩子，洛冰身体又不好，护不住那些东西的，不如交给我们来帮你打理，反正那些东西都是你得，我们也不会抢走。” 洛水道：“可是你们现在不就是在抢吗？我都说不愿意了，你们还在这咄咄逼人，二叔，你们是不是当我们好欺负啊？” “洛水！” 洛水斜了眼道：“怎么，有神要说的么，我耳朵很好，用不着这么大声。” “你当真要这么难说话？” “是。” “洛冰马上十九了，我看你还能撑到多久！” 洛水抿了下唇道：“怎么，你们就这么盼着我和我弟弟出事？” “不是我们盼着，是那些大夫都说洛冰活不到十九岁，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们比谁都还要着急，我们是你们的亲人，还会害了你们吗？” 洛水道：“害不害我们不知道，反正你们对我们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众人见劝不动洛水，只能叹气。 片刻后，洛水从书房离开。 “你们爱走就走，不爱的话在这书房住着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想要的东西不在书房里。” 说完，洛水回了青竹园。 云清正在给洛冰讲故事，看到人来了，两人打了声招呼。 洛水脸色从冷淡换成了温和，她在洛冰面前永远是温和的阿姐：“阿弟，你和云大夫在说什么呢？” “云大夫和我说她在江湖上的趣事。”洛冰美目之中少了些许冷淡，“阿姐，以后我病若是好了，我也想去走遍大好河山。” 洛水一愣道：“好啊，阿姐陪着你，只要你愿意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去。” 洛冰弯了弯薄唇：“阿姐，我会好起来的，云大夫和我说了，只要我配合治疗，这个病肯定能治好，到时候就能保护你了。” “好，阿姐等着你保护我。” “咳——” 云清咳嗽出声，淡淡地道：“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话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要问上一句，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饿了。” 洛水连忙道：“对不起，我忘了这茬，还不赶紧去准备饭菜！” 丫鬟们噤若寒蝉，连忙去忙活。 很快饭菜被端上来，还挺丰盛的，至少比客栈的要好得多。 想到这，云清吃了口，味道也不错，她很满意。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卫安在做什么。 “啧，怎么想起这个傻子来了？”云清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很离谱，“卫安又不会把自己饿死，会自己吃饭，用不着惦记着。” 洛水瞥了眼云清道：“云大夫是不是觉得饭菜不和胃口？” 云清摇头道：“我不挑食，能吃就行。” “那云大夫是在想自己的朋友吗？”洛水顿了顿，“你朋友回客栈去了，我也和他说过你在这里，给他传了信，现在他应该已经收到信了。” 云清撇撇嘴道：“我也没想他，只是觉得身边少了个叽叽喳喳的人，有点不习惯。” “看来云大夫和你朋友的关系很好。” “算不上好吧，救命之恩？”云清吃了口饭菜，“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继续来给你下针，洛冰是吧，会好起来的。” 洛冰愣了愣，点点头道：“我相信云大夫肯定能治好我。” 看自己阿弟的态度变得这么快，洛水有点惊讶，不过脸色却没显现。 等云清走了后，她才问道：“阿弟，你好像变了，是不是云大夫和你说了什么？” 洛冰摇了摇头道：“云大夫没说什么，她只说了自己是神医谷的人。” “神医谷的？” 洛水吃惊地瞪大眼道：“难怪医术这么好，这么自信能治好你，原来是神医谷的人。” 洛冰道：“阿姐，你说她是不是在撒谎，神医谷的人这么年轻嘛？” “应该不是在撒谎，我听说过，神医谷内门弟子都很年轻，医术很好，她这么自信，应该就是内门弟子。” 第1240章 神秘空间 第1240章 神秘空间 洛冰收回目光。 他喃喃道：“那我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碰上她。” 洛水也跟着笑：“是啊，我们都走了狗屎运。” 姐弟俩知道云清是神医谷的人，心里居然松了口气，神医谷这三个字就像是定心丸一样，他们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神医谷的人。 可这次居然…… 不仅接触了，对方还是内门弟子！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要知道皇室中人，都很难有机会和神医谷的内门弟子打交道啊。 洛水警告道：“阿弟，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听云大夫的话，听见了没有？” “嗯，阿姐放心，既然有治好的机会我肯定会忍受下来，不管有多痛苦，我都会坚持下去，等我好了，就帮阿姐打理爹娘留下来的产业。” 洛水满意地道：“你有这个心就好，现在你就放心治疗。” “嗯。” …… 睡了一夜，云清醒过来便开始忙活。 洛冰起得很早，毕竟他身体不太舒服，睡得不是很熟。 再加上有点激动，很早就醒了，醒了之后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云大夫。” 洛冰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椅子道：“坐吧，饭菜很快会送过来的。” 云清已经洗漱完毕，看了眼洛冰道：“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还差，没睡好？” 洛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太激动了，有点睡不着。” “那可不行，这是大忌。”云清走过去，伸出手号了号脉，淡淡的道：“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以后可不许乱七八糟的想了。” “好。” 洛冰了下头。 云清犹豫了会，对洛冰道：“从娘胎下就带来的毛病，你能撑这么久，算你厉害了，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云大夫，我压力还好，主要是我阿姐……” 洛冰眼神里满是心疼：“她比我辛苦。” “嗯。” 来了这么久，云清也和丫鬟打听清楚了洛家的情况。 姐弟俩在豺狼虎豹环伺的情况下能坚持这么久，真的算厉害的了。 都说大宅院之间勾心斗角的多，还真是不假。 “吃过饭我们就开始治疗，你做好准备。” 洛冰眼神诧异地道：“这么快吗？” “治病当然是越快越好，拖久了身体更受不住，再晚点碰上我，我可能都拿你没办法。” 洛冰道：“好，我知道了。” 吃过饭，两人进了房间。 这间房是专门用来治病的，里头很干净，也没有其他杂物，只有云清要的东西。 “那我先出去了。”洛水目光落在洛冰的身上，“阿弟，你别紧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云大夫，你若是缺什么就叫我一声，我就等在外面。” “好。”云清顿了顿，“若是你没事的话，可以去帮我把我朋友叫来，他可以给我打下手。” 洛水道：“好，我这就去。” 屋内。 云清指了指床榻：“把衣服脱了躺上去，背对着我。” 洛冰有点害羞，红着耳根道：“要全部脱了？” 云清没说话，整个人板着脸，显然不容商量。 洛冰只好脱了衣服躺了上去，整个人留了一条短裤。 “闭上眼睛，疼的话你就说出来。” 洛冰涨红着脸，闭着眼。 银针扎在了他的身上，有的地方一点感觉没有，有些地方疼的他整个人都受不了，浑身上下打着摆子。 “能忍受住吗？” 洛冰点了点头道：“能忍受住，你放心吧，这点疼不算什么的，我以前比这个疼更严重我都忍下来了。” 云清还算满意他的态度，点头道：“能吃苦就好。” 洛冰笑了笑。 “云大夫，你这么年轻医术这么好，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云清面不改色地道：“没有，我天分好，在这方面没吃过什么苦，而且我喜欢医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算苦，反而是一种兴趣。” 洛冰听到这样的话，有点诧异。 显然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的，他低着头，突然又道：“云大夫，你说我能完全好起来吗？”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 洛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有点不放心，不敢置信，病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能够好起来，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死。” “呵，那你这种思想可是要不得的。”云清抿了下薄唇，盯着洛冰道：“你姐姐可不想让你死，你若是死了，你姐姐恐怕真的要被豺狼虎豹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不想死，也舍不得死，可我这身体从来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云清眯起眼道：“所以，你遇上我了，算你运气好，等治疗完毕你就能够重新活出你自己想要的样子。 洛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云大夫……” 说到这里，洛冰眼皮开始打架，彻底坚持不住了，直接闭上眼睡了过去。 云清见他这样，什么都没说。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继续下了针法。 心疾只光银针并不管用，还要给洛冰吃药，以及特质的刀法。 这种刀法整个神医谷都没有人能够打包票会，但云清会。 “真是便宜你了……” 云清嘀咕了声，洛冰已经没了疼痛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在云端。 等他醒过来时，云清已经不在身边了。 而他整个人都处于麻痹的状态，浑身酸疼，甚至动弹不得。 “唔——”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洛冰看了看旁边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屋内只有一盏灯。 外面似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云大夫，我弟弟什么时候醒，已经三天了。” 云清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醒了，不过这里面你们都不能进去，你们身上脏，进去了会让他伤口发炎。” 洛水不放心的看了眼屋内：“你说他醒了？可我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整整三天，洛水如坐针毡。 一点弟弟的消息都没有听见，让她有点抓狂后悔。 每天她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鲁莽了，明明对云清不了解，居然还敢让她给弟弟治病。 万一落了最坏的下场，那她岂不是成了孩子弟弟的罪人？ 云清懒散地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若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不过你弟弟出事我可不管。” “那让我见见我弟弟行吗？” 第1241章 安然无恙 第1241章 安然无恙 洛水祈求道：“或者让我隔着窗户看看他，只要确定他还活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清犹豫了下。 这个确实可以，不能让别人担惊受怕。 “行。” “姐姐——” 这个时候，洛冰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很虚弱，但的确是他的声音。 “我现在很好，你听云大夫的话，我不会有事的。” 洛水激动地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放心吧，等云大夫说你能来看我的时候再来看，我现在一切安然无恙，云大夫不会骗你的。” 听到弟弟的声音，洛水眼泪都出来了。 她重重地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地养病，这外面不用你担心。” 说完，洛冰没有再吭声了。 他实在是太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眼皮子都有点睁不开。 没多久，洛冰又睡了过去。 云清站起身，开始熬药，看洛水还没有走，她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都已经听到声音了不是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方才说的 手术……成功了吗？”洛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云清答应了声：“成功了，不然你弟弟也不会醒过来。” 洛水眼皮子一跳。 手术这个词他们是没听过的，云清说的很淡然，可是她却听得心惊肉跳。 要在人的身体上下刀子，简直闻所未闻。 可云清却说的那么坦然。 云清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洛水继续说这件事，手术这个词汇，在她脑子里无意间闪出来，而且，她还能进入一个很干净的洞穴里。 或者不算是洞穴，是一个白色的房间。 里面有很多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进去，反正就那么一念间，她带着洛冰就进去了。 “云大夫，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云清瞥了眼洛水道：“去准备好吃的好喝的送过来，我有点饿了，至于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吧，等你弟弟彻底好了再说。” 洛水擦了擦眼睛道：“好，我这就去。” “诶，你干啥对人家那么凶？”卫安在旁边忍不住答话。 等洛水彻底见不到人影了，卫安凑了过来道：“人家好歹是因为心疼弟弟，你就不能好声好气的，真是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这性子，谁都受不了。” 云清嗤了声：“受不了又不让你娶我，你干什么这么着急？难不成你喜欢我？” 卫安脸色巨变的道：“少说这种话，我怕了，我对你三师姐情有独钟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埋汰我，真是想要我的小命不保？” 云清挑眉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可是怕恒秋，他疯起来我肯定打不过他，到时候拿我开刀可怎么办？” “我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云清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卫安又提起恒秋。 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卫安道：“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谁不知道你和恒秋的事啊，只不过你硬要回避而已，唉，不过话说回来，你三天前让我过来，我来了，可我进了屋子你和洛水又不在里面，这是为啥？” 那天卫安赶过来，进了屋子后就没看见两人。 可洛水说两人在里头，他不敢声张，只能一直等在椅子上。 直到后来，云清带着洛水又突然出现。 他吓了一跳。 可云清没说多话，只让他滚出去，卫安又只好退出房间。 “这个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们去了一个比较神奇的地方，你别问那么多了。” 云清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 怎么和卫安解释？ 卫安啧啧称奇地道：“我又不会和别人乱说，你何必这么严实，洛冰真的好了？” 云清道：“好了。” “你别骗人啊，当天我可是看到洛冰衣服上全是血，能好得了？” “若是好不了那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卫安说不出话了。 还真是啊，若是洛冰死了，里面说话的人是谁，难不成是鬼啊？ 那肯定不可能。 卫安淡淡地道：“云清，我觉得这洛家没什么好人，我们治好洛冰的病也赶紧走吧，免得给自己招惹是非。” 云清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没打算多待，只不过想着为病人负责要看着洛冰全好了再走而已。” “大概还要多久？” “十天半个月吧。” “这么久？”卫安皱眉。 这个地方待久了已经让人厌烦，卫安想离开了。 云清挑眉道：“不然呢？” “那行吧，我过段时间再准备离开的东西。” “唔——” 云清抿了下唇，没有继续手滑，洛水很快让丫鬟送了吃食过来。 两人坐在院子里大快朵颐，一点都不像千金小姐，看的丫鬟们纷纷侧目。 不过，云清吃的很快，可吃相却不难看。 反而给人一种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感觉，至于卫安，丫鬟们自动忽视了，卫安吃东西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 丫鬟们实在想不出，这两人怎么能凑到一起。 而且关系还这么好！ 像云清这样的神医不应该是世外高人么，应该很清雅而已，交的朋友…… 卫安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巴和手道：“我吃好了，这些你还要不要，如果不要的话我就打包带走了。” “带去哪里？”云清吃了口，瞥了眼卫安，“难不成你在外面养了个小丫头？” 卫安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是养了一个，不过不是小丫头。” “是什么？” “是个小子。” 云清略微惊讶，古怪地道：“你亲生的？” 卫安摇头道：“那不是，不是亲生的，但很可爱，过几天我带你见见那小子。” “怎么不带过来？” “你不是说你这里需要干净吗？更何况洛冰还没好，我怎么敢带那小子过来，算了吧，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可要打包了。” 云清擦了擦手，不赞同地道：“这些都是我们吃过的，你既然要养着人家就应该让人吃点好的，吃剩下的算怎么一回事？” “人家不会介意的，更何况这些肉和骨头他最喜欢吃了。” 云清翻了个白眼。 觉得卫安这是在为自己的小气找借口。 哪里有这么抠门的人，更何况这些东西又不用他们出银子，让洛水再准备一份就好了。 第1242章 淡然处之 第1242章 淡然处之 但卫安还不等云清说话。 已经打包了东西，纵身一跃，出府去了。 云清翻了个大白眼，起身往后走。 她先去洗了澡和手，换了个干净的衣服，又给自己消了毒，这才进了屋子。 “还醒着吗？” 没有回应。 云清走了过去，用手推了推洛冰，洛冰这次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睛，迷茫的盯着她。 那双眸子里没有焦点，显然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洛冰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要看看你是想死了还是想活着。”云清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地道：“你想死的话说一声，我可以送你下地狱。” 洛冰无奈地道：“云大夫，你性子还真是不好相处，看来我还活着。” 云清道：“不好相处也用不着你来相处，你确实还活着，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药膳了，很快会送过来。” 三天没吃东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洛冰肚子空的厉害，的确是饿了。 “除了饿了，其实我更想……上个茅厕，你能不能让我小厮进来，我有点难受。” 云清摸了摸鼻子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让他来，你在这里等等哈。” “多谢。” 洛冰闭了闭眼，很快有小厮换了衣服进来了。 等上完茅厕，洛冰更加的饿了。 他被迫的躺在床上，难受地道：“我能吃东西了嘛？” “嗯，很快会送过来的。” 云清查看洛冰的伤口，摸了摸下巴，满意地道：“你恢复的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不过我要警告你，就算是好了，情绪也不能大喜大悲，更不能做剧烈运动。” “否则，再犯病我可就救不活了。” 洛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云大夫，我阿姐呢？” “她估计在前院忙吧，而且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见人，我没让她过来，就算她来了也只能在门口看看。” 洛冰垂下眸子，盯着云清道：“好，我知道了。” “以后见人的机会多着，忍着这几天，对你和她都好，希望你能明白。” 洛冰笑着道：“我自然知道，云大夫，我想跟你学医术，可以吗？你们神医谷收徒的条件是什么，我能不能去？” 这次，云清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洛冰。 从里到外，一寸都没放过。 她莞尔道：“你想学医术？” 洛冰点头道：“我想学，我也想知道濒死的人被自己救活是什么样的感觉，云大夫，我能行吗？还是说我这样的人根本进不了你们神医谷？” 云清眯起眼道：“神医谷选拔弟子很苛刻，就算是外门弟子，那也得清清白白，在医术方面的天分也极好，而且你这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再从医了。” 听到这话，洛冰眼神灰败的低下头。 “这样啊，是我意向天开了，云大夫，你就当我从没有说过这些话吧。” 云清扫了眼洛冰，突然又不想让这个少年郎这么失望了：“额，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失望的，若是你真的想的话，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 “虽然说不可能收你为弟子，但你可以去神医谷常住，算是以我朋友的身份，怎么样？” “不过神医谷规矩众多，你进去后也得遵守 规矩，否则丢了性命我也管不着，若你真的想去的话，就等你病好了，处理完你们家里的事，拿着我的信去就行。” 听到这话，洛冰的眼神越来越亮。 他猛地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可以，但你家里的事情很杂乱，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云清认真道：“我们那边不需要杂乱的背景，若你处理不好你得家族事务，我们神医谷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洛冰明白过来，立即道：“我懂了，云大夫放心，我不会不干不净的去神医谷，玷污了你得地方。” 云清摆摆手道：“用不着这么说。” “叩——” 有人敲了敲门。 “云大夫，药膳好了，我放在门口？” 云清答应道：“放在外面吧，我待会过来拿。” “是。” 没一会，外边没了动静，云清走到外面，把饭菜端进来，她检查了一下，很是干净。 药膳里面也没有放其他东西。 云清走到洛冰旁边，淡淡地道：“可以起来吗？” “应该可以。”洛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下地，但坐起来吃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的。 云清放下饭菜，扶着洛冰坐起身，又给他身后垫了被子。 “需要我喂你么？” 洛冰耳根子倏地红了：“应该不用。” “那你自己小心点，可不能把方才弄到被子上，更不能溅到伤口处。”云清没有那个好心情，既然洛冰说不用那她就不做。 但，她还没有到绝情的地步。 先给洛冰的被子整理了下，又把东西放到一个小椅子，这样避免洛冰低头挤压伤口。 总而言之，洛冰可以坐在床上吃。 “云大夫，谢谢你。” 云清挑了挑眉道：“你们姐弟俩还真是喜欢说谢谢，不过呢，我觉得倒用不着这么着急，毕竟你还不能下地呢。” 洛冰笑了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么？”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吃完后叫我，我先去外面溜达一下。” “好。” 离开房间后，云清去了院子里。 不过她走到了前院，正好听见洛水在和人争执，声音不大不小，她听了个清楚明白。 “怎么，我弟弟还没死呢你们就着急给他安排墓地了？” 二叔道：“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要是洛冰的身体不这么孱弱，我们比谁都高兴，可是他自小就带了弱症……” “怎么，在你眼里带了弱症的人就必死无疑了？” “唉，洛水，我知道你心疼洛冰，毕竟你是他姐姐，可这么多大夫都给他看过了，我们说再多也无用不是么？” “大夫说他活不过十九岁，这眼看着就要到了，这什么东西不都需要提前准备么？免得出了事，弄的你手忙脚乱的，我们是你得亲人，自然不会害了你。” 洛水只觉得讽刺。 这些人说的冠冕堂皇，可眼里藏着的野心昭然若揭。 倘若他们真的为了自己和弟弟好，根本不会这么咄咄逼人，更不会准备丧服！ 第1243章 恢复如初 第1243章 恢复如初 说白了，是恨不得她和弟弟现在都去死。 这样，他们也好继承洛家的家产。 想到这，洛水闭上眸子，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得，无非想要这些家产，可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要白日做梦了！” 二叔脸色一沉。 没想到洛水骨头这么硬：“你一个女孩子根本守不住这么多家业，我们只不过是帮你，你怎么就不能听话呢？” “要是洛冰身体好，我们也不至于多此一举，还不是因为洛冰他孱弱无能，我们舍不得看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洛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明白？” 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可真的是这样吗？ 洛水嘴角扯了扯，笑不出来了：“二叔，事实真的是你们说的这样吗？” “怎么就不是了？” “那我告诉你，我弟弟不会死！”洛水抬起头，眼神讥诮，“现在你们满意了么？还有什么资格来抢我的家业？” 爹娘活着的时候这些人不来帮衬，死了倒是一拥而上。 着实令人恶心万分。 “唉，洛水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洛冰活不成，他身体太弱了，能撑到现在都算他厉害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看来你们是巴不得我们姐弟死了？”洛水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叔笑了笑：“你怎么能这么说，真是伤透了二叔的心啊。” 洛水嗤笑：“难道我说错了？你们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 “当然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发自内心的想要你们姐弟好，可我做不了这个主，上天让洛冰打娘胎就带了弱症，和我没关系啊。” 二叔语重心长地道：“不是二叔想的不对，可事实就是这样，洛冰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了，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见一面？” 见不见的到时无所谓，主要是他想确定一下。 那洛冰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活着，又什么时候才会死。 “二叔这么惦记弟弟，是我弟弟的福分，不过最近洛冰缠绵病榻，实在是不方便见人，若二叔真的关系，不如再过几天见？” 笑话，连她都见不到洛冰，更何况是这些就恶心的人。 二叔眯起眼道：“洛水，你是不想让我见他，还是说，洛冰出了事？” 洛水似笑非笑地道：“二叔，你是盼着我弟弟出事？”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关心一下罢了，既然你这样误会，那我不问了就是。” 洛水冷笑一声道：“放心，我不会让我弟弟出任何事，若是你们谁想伤害他，那就看看能不能过了我这关。” “……” 几人不知道面面相觑，以二叔为首的人率先开口。 “那我们就退下了，改日再来。” 众人从书房离开，洛水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过了会，她才回过神，站起身朝外走。 云清站在外面，淡淡地盯着她看。 洛水嘴角抿了下，朝云清点头道：“云大夫，让你见笑了，你来这里是找我什么事么，是不是我弟弟出事了？” “没，我只不过是随便走走。” 洛水松了口气，洛冰没事就好，如今她活在这个世上，也就洛冰一个指望了。 “方才你都听见了吧？” 云清点头道：“听见了。” 洛水尴尬地道：“这些都是常有的，他们惦记我家的家产，我不愿意退让，若是退了，那我和洛冰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性命都会被人夺了。” 她不是夸大其词。 若不是因为这个，自己爹娘都不会死于意外。 “是啊，该争的争，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没必要退让。”云清很是赞同，“反正那些人不配，你用不着心虚。” 洛水深深地看了眼云清。 原本她以为云清会觉得她是不自量力，听到这样的话，她真是高兴万分。 不过转念一想，云清是神医谷的人，眼见自然比自己的宽阔，能这么看待这件事不足为奇。 “云大夫，有你这句话我很开心，以前他们都看不懂我，觉得我是个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可我不这么认为，凭什么女子就应该墨守成规？” 云清目光落在洛水身上，淡淡地道：“你觉得女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不像是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女子也该如同男子那般璀璨夺目，很多事情男子能做的女子都能做，而男子不能做的女子也能做，女子凭什么要处于弱势地位？” 云清目光垂下，脑子里也响起这么句话。 可她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她明明是没有说过的。 神医谷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男女向来都是一样的地位，在神医谷，向来以医术为尊，不分男女。 好像这也省了不少麻烦，至少用不着像洛水这样卑微。 “云大夫？” 见 云清不说话，洛水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她，叫了声 ：“是不是我说这些话吓到你了，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云清回过神道：“没有，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用不着在乎别人的眼光，再说了，我们神医谷本来就和你说的差不多，我倒是不觉得稀奇。” 洛水听到她这么说，露出羡慕的表情：“神医谷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吗？不知道我可否有机会进去？” 这姐弟俩怎么是同样的想法。 云清道：“若是有机会的话肯定可以的，只不过，你们事情缠身，怕是没有这种潇洒。” 洛水无奈地笑了笑：“让云大夫见笑了。” 云清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我还要回去给洛冰清理碗筷，过会儿再见。” “好。” …… 又过去了三天，洛冰能外出走动了，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不过比之前好了太多。 而气色也越发红润起来。 云清盯着他的脸颊，摸了摸下巴道：“没想到你脸上有血色后长得也不差。” 初次见面时，只觉得洛冰骨瘦如柴，全身只有骨头架子，看不出来美感，要不是她是个大夫，见惯了这些，恐怕还会被人吓住。 现在洛冰好多了，能够见人，随意走动。 说话做事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这人啊，还是不能太瘦，太瘦了也不好看，脸颊也得有血色才行。 第1244章 肆无忌惮 第1244章 肆无忌惮 “是吗？”洛冰耳根子红了红，低着头道：“云大夫，我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差不多吧。”她没必要在同个地方待一年半载。 否则那还叫出来游历吗？ 洛冰沉默了会，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得等你情况稳定了，大概还需要半个月。” 至少得为这个小少年负责不是？ 洛冰若有所思地道：“半个月后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嘛？” “嗯。” 云清盯着洛冰道：“不过呢，还是需要认真注意，不能激烈运动，我之前交代过的都不能忘记，不然你还是会死于这个病症。” 洛冰心里一惊：“那我按照你得吩咐做，能够活多久？” “七老八十没什么问题。” 他眼睛一亮：“谢谢你，云大夫。” “不客气，你姐姐得付诊费的。”云清只当这件事是个交易，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 可洛冰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向云清的眼神总是带着依赖。 有那么瞬间，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份依赖是什么。 洛冰有点犯困，站起身道：“我先去睡会。” 云清没有阻拦。 正好，卫安从墙头上爬了回来，还带了云清最爱吃的烧鸡，上面洒了不少香料，扯一下鸡腿，就直接脱落了。 上面全是肉，入口即化。 香喷喷的肉在嘴里格外香甜，刺激了味蕾。 云清吃了口肉，又吃了口米饭道：“你怎么知道我正惦记这东西？” 卫安挑眉道：“跟了你这么久这点心思还猜不到吗？都多久没吃了，你肯定想的紧。” 云清道：“你最近每天都不着家的，在外面做什么了，是不是养的崽子出问题了？” “崽子怎么可能出问题，我只是去了县城一趟，看了看上头有什么好玩的玩意。” “嗯？”云清盯着卫安看了许久。 他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县城没有事情发生他肯定不会去看戏。 “出什么事了？” 卫安笑眯眯地道：“县城有个花灯会，最近几天在布置呢，三天后正式开始，我们三天后也去参加吧，看起来很热闹，连省城的人都会来呢。” 云清有点诧异。 按照道理来说，花灯会应该是省城里的比较热闹，怎么来县城了。 卫安解释道：“这个城池不太一样，县城反而比省城人多，而且县城有个花灯庙，里面花灯历史悠久，还有个姻缘庙，格外灵验，省城那些人怕是冲着这两个来的。” 云清道：“怎么，你也想去求姻缘了？” 果然啊，无风不起浪。 卫安连忙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去凑个热闹，反正你整天待在这里也没事，干啥不出去走走？都是来游历大好河山的，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啊。” 原本卫安还想再说几句，可云清一直不说话。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生怕把人给得罪了，到时候一脚把他踹了，他去哪里说理去。 云清想了好一会，又看了眼身后的屋子：“我得问问洛冰，看看他去不去。” 三天后，伤口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随便去走走还是可以的。 又不是去摔跤。 “我去。”洛冰其实还没有睡着，听到云清这么说话，一下子就答应下来。 他推开门，看着两人道：“我想去看看，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出过远门，唯一一次去省城还是小时候，自从那次，我就一直待在家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肯定要去的。” 云清道：“你去可以，但你要和你姐姐说清楚，看她答不答应。” 洛冰有点犹豫。 若突然去说的话，阿姐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事事以他为先，肯定不会让他去一个陌生的环境。 “怎么，不愿意去说？”云清问。 洛冰为了自己能出去，自然要直面恐惧：“去，我现在就去。” 云清道：“等她来看你的时候再说也不迟，用不着你过去问。” “好。” 洛冰说完，又回到屋子里继续睡觉。 云清继续吃烧鸡，味道虽然没有六师兄带的好吃，但也能勉强应付过去。 晚上的时候，如云清所说，洛水果然来了。 她看到洛水脸色越来越好，整个人都有些雀跃，说话时候都很轻松。 “看到你这样，我以后也能轻松点。” 洛冰眼底带了些宠溺：“阿姐，以后我护着你，你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好，阿姐等着那一天，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病彻底养好，有云大夫在这，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可不能为了不给我添麻烦藏着掖着。” 小时候，洛冰害怕他们担心，时常把病症藏了起来。 冰冷的夜晚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那么小小的一只，想到这，洛水都觉得心疼。 明明应该肆无忌惮的年纪，可洛冰却谨小慎微，很会察言观色。 “我知道，阿姐，你不用说这些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洛冰笑了笑，“现在有活着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弃，更不会让你们担心。” 洛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改日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爹娘墓前上柱香，她们肯定也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洛冰莞尔道：“好啊。” 姐弟俩还算开心，等吃过饭后，洛水打算走了，洛冰连忙叫住人。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事要和我说？” “阿姐。” “嗯？” “我打算去逛灯会。”见洛水的脸色沉了下去，洛冰立即道：“有云大夫陪着，她也去的，肯定不会出问题，阿姐，我能去吗？” 说完，洛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姐姐。 见洛水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沉，他心里头一跳，又觉得自己不懂事。 明知道阿姐会担心，他居然还提出这种要求，他真的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洛冰就准备说不去了。 哪知道洛水轻笑出声，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你想去就去啊，趁着你还年轻，就该多去看看别的地方，以前不让你去是因为你身体没好，现在你好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去的。” “真的吗？”洛冰很意外。 洛水道：“当然是真的，花灯会，我也想去看呢，不过家里面事情多，今年就不陪你去了，明年再陪你去。” 第1245章 姻缘寺庙 第1245章 姻缘寺庙 说到这，洛水看了眼云清。 “云大夫，拜托你了。” 云清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弟弟出事的。” “我相信云大夫。”洛水站起身，从院子里离开。 丫鬟跟了上来，贴心的道：“小姐，真的放心少爷去吗？少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他去了会不会出事？” “不会有事，云大夫陪在身边，不可能有事，不过要提前准备几个护卫远远地跟着，以防其他几房的人动手脚。” 丫鬟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不是洛水不相信那些人，只不过其他几房对他们姐弟根本没安好心。 不得不防。 三天很快就到了，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云清和洛冰都套了外套，尤其是洛冰，他体寒，穿的比旁人都要多。 坐在马车上时，洛冰都有点不可思议。 他掀开车帘子，这看看那看看，完全不像是公子哥，反而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云清靠在枕头上，老神在在地道：“你以前真的都没出过远门？” “嗯，家里人不放心，再说了我身体这样我也不想出去给别人添麻烦。”洛冰眼睛里充满好奇，求知欲，“出趟门回来我都会发高烧，后来爹娘舍不得我这么折腾，便整理了现在那个院子，让我一直待在那里面。” 云清挑了挑眉道：“从小到大都在那个院子里？你不嫌无聊？怎么度过来的？” 洛冰似笑非笑地道：“无聊啊，爹娘会让其他人来陪我，不过他们都是看上我家的家产，并不是真心待我，久而久之，我什么人都不见了，也不想见。” “那些人还不如不来，我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 听到这话，云清叹了口气道：“听起来你还挺惨的。” “生了这个病，有什么惨不惨的，只要还活着就不算惨，多亏了你，云大夫，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都已经死了。” 在云清没来之前，他那几天身体就很不好了。 要不是撑着，恐怕真的去见了阎王。 云清道：“你该感谢的是你阿姐，要不是她去找我，我也不会去你家为你看病。” “是啊，我最感激的就是阿姐，要不是她，我早就被那群白眼狼给生吞活剥了。”洛冰眸子里闪过恨意，“我会让害死我爹娘的人血债血偿的，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云清没接话。 反正这个人，和她没有关系。 治好他的病，她也是时候走了，至于洛家的事情，与她没多大关系。 “云大夫，你为什么会想着带我出来看花灯会？” 那天卫安说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不去问他的。 云清别过头道：“可能是觉得你可怜，一直待在那个小院子里，什么都不能做，看起来着实有点让人心疼呢。” 洛冰嘴角抿了下：“你……云大夫，恕我冒昧，你可有婚配？” 云清单手支撑着下巴，好奇的盯着他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我救了你，你想要以身相许？” 其实，他还真是有这个想法。 不过面对云清澄澈的眸子，洛冰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我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 云清靠在枕头上，优哉游哉地道：“反正你不能有不该有的想法，我这人不喜欢拘束，至于你说的婚事……算是没有吧，我这辈子也不想有。” 至于恒秋，她想忘了。 两人做朋友很好，但是做夫妇，好像又差了点感觉。 想到这，云清闭上眼睛。 洛冰在旁边看着，张了张嘴，终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他不敢乱来，害怕云清生气。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那般熟悉，若贸然说话，指不定会让人厌恶。 “咳咳——” 卫安赶着马车，咳嗽了声。 洛冰听到声音，掀开帘子坐到了外边一点，他掀开帘子。 听到后面的动静，卫安小声道：“你用不着和她计较，她就是嘴上不饶人，不过她说得对，你不该想那些事情，你的身份和她本就不相当。” 洛冰耳根子羞红一片：“我本来也没想过……” 卫安目光垂了下来，盯着洛冰道：“是么？有没有想过你心里比我清楚的多，洛冰，她后面的追随者可不少，你可不要痴心错付了。” 也是看着这少年郎可怜，卫安才多此一举解释的。 不然才不会管呢。 像云清这种冷情的人，做朋友那是真的很好，可若是有别的心思，那就只能是被辜负。 洛冰道：“我知道，云大夫这样的人肯定是有许多优秀的追随者，我算不上什么……” “我不是故意打击你。”卫安咳嗽了声，继续赶路，“云清她是神医谷的人，神医谷的存在你是知道的，更何况她还是神医谷的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普通公子哥都配不上。 更何况内门弟子。 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洛冰知难而退。 洛冰是个聪明人，他怔楞了一下，呆呆地道：“我早该知道的，卫安，谢谢你说这么多。” “没事，你能理解就好，我就怕你撞了南墙不回头。” 洛冰苦笑了声，靠在车窗户坐了下来，一路上风景看够了，他竟然觉得心里有点酸涩。 …… 花灯会。 这里极为热闹，在云清和洛冰下了马车时，就已经被人群包裹住了。 他们顺着人潮往下面走，那边有姻缘树和姻缘庙，还有花灯庙。 据说最好看的琉璃花灯正在花灯庙里，还有大师坐镇，就是防止花灯被破坏，至于姻缘树那边基本上都是少男少女。 人来人往，水泄不通。 云清看的都觉得有点雀跃：“他们这精神头可真好，一点都不觉得累。” 卫安斜了她一眼道：“那可不，这可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说是花灯，可以直接说成选婿大会，你没看到那些公子小姐都穿的争奇斗艳？若是简单的花灯，用得着这样么？” 云清道：“用不着你多嘴，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 “随大流呗，也去挂个姻缘树。” 洛冰点了点头，跟在云清身后，小厮把几人护在中间，倒也没有人能靠近。 卫安也很小心谨慎，怕有仇家。 好在一路顺畅，进了姻缘树后，领了红绳，还有红纸和笔墨。 “在上面写下心愿挂上去，会心想事成。” 第1246章 毋庸置疑 第1246章 毋庸置疑 守在旁边的尼姑说了句。 尼姑长得慈眉善目，一股子仙气，看起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云清目光扫了过去，说了句谢谢。 三人伏案写了字，挂到了姻缘树的树枝上，上面已经红绸满满当当，有许多地方都挂不上去了。 还有的公子哥趴着扶梯挂在了最上头。 “你要挂哪？”卫安看向洛冰。 洛冰道：“挂在旁边就行，只要挂上去就没事了。” 尼姑道：“这东西要亲自挂才灵验，显得心诚，公子……” “好，谢谢师傅。”洛冰缩回手，朝卫安道了谢，亲自走过去挂了上去。 云清先挂的，洛冰就挂在云清的旁边，卫安轻功好，飞身一跃，直接挂在了最上头。 “啧——” 不少人都看向了卫安，云清嗤了声，翻了个小白眼：“你可真是会引起骚动，这里就不要乱来了， 容易被盯上。” 卫安道：“挂在最上面才能显得心诚，好实现我的心愿，你懂什么？” 云清懒得和卫安这个没脑子的争：“是，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愿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可别把姻缘树给压垮。” 卫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可不能跟你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你以为我想知道？”云清扭头就走。 姻缘树这里面的少男少女太多了，再待下去，真是有点受不了。 热情高涨，已经有不少人给她丢手帕和折扇了。 “卫安。”洛冰走在中间，特意顿了顿，看向卫安道：“你和云大夫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关系很好，经常斗嘴。” 卫安抓了抓头发道：“她啊，仗着救了我的性命，所以对我耀武扬威，我又不能对救命恩人……反正就是你看的这样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和你和她差不了多少。” 洛冰说不出话了。 真的差不了多少吗？ 他看起来不像，云清对卫安熟络太多了，相处的很自在，可和他相处时，有点顾忌着身份。 “公子，走快点，他们快要不见了。”小厮提醒。 洛冰这才回过神，追了上去。 几人到了客栈里头，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坐在这了，花灯那边人更多，暂且挤不进去。 “先吃点东西？”云清提议。 吃完了再玩也是一样，现在都差不多饿了，饿了是没力气去人挤人的。 洛冰很随意的坐了下来：“好，你们随意点，我请客。” 云清找了店小二，笑眯眯地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正愁着没人付钱呢，卫安，过来点菜，不要省钱。” “来了。”卫安飞奔过来。 云清等人没有要厢房，就坐在了一楼大厅里。 这边靠着角落，没多少人看过来，感觉还算清静。 外面时不时地有烟花的声响，热闹非凡，云清撑着下巴，脑子里却闪过很多片段，有些东西，她都没经历过。 可却是她的记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清？”卫安用手杵了杵她，“你在想什么呢，我点好了，你还要吃点其他的么？” “随意，我又不挑食。”云清别过头，看向洛冰道：“你得忌口，吃点清淡的，点了没？” “嗯，点好了。” 洛冰表情很温和，虽然有点社恐，不想与人打交道，可面对云清，他像足了贵公子。 可惜，云清对他态度并不殷勤，很是无所谓。 听到他点了就没有再管，反而继续盯着窗外，几人长得不差，有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还有几个小姐们捂嘴娇笑，似乎在议论。 卫安摸了摸下巴，怡然自得的道：“瞧瞧，这才在这里坐了一会就有不少人看我，看来我长得还是不赖的。” 云清差点没笑出声：“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自恋的人，别人没夸你好看，反而自己夸起自己来了，谁教你这样的？” 卫安挑眉道：“难道我不好看么？若是不好看这些姑娘们又怎么会看我？你就承认吧，就是本公子长得好看。” 其实，卫安还真是长得不赖。 没有恒秋好看，但也只是差那么一点。 “别人往这边看就是在看你？”云清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你别忘了我和洛冰都坐在这，就不能是看我们？” “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要看你。”卫安撇了撇嘴，又忘了眼洛冰，“看他到挺正常，虽说脸色不太正常，但架不住好看的事实啊。”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听到这，云清懒得和卫安啰嗦了，单手撑着下巴，不由自主的扫了眼洛冰。 “你怎么不说话？”卫安挑眉，伸出手杵了杵洛冰，“她都这么说了，你好歹帮我说几句，别让她太猖狂了。” 洛冰文质彬彬的轻声咳嗽两下：“我觉得云大夫说得对，她们看向这边并不是在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人不能自以为是。” 卫安脸都绿了：“你还真是巴结她。” 洛冰诚恳地道：“这不是巴结，这是实话实说。” “是么？”卫安翻了个白眼。 在心里他把洛冰和云清划到同一个阵营里了，不想多说。 免得让自己生气。 洛冰轻微咳嗽道：“卫公子，你没必要处处针对云大夫，云大夫是个极好的人，你……” 显得他了！ 他又没说云清不是个好人，不管咋样都是救命恩人呢。 卫安啧了声：“用不着你提醒，我心里清楚，洛冰，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过几天我和云清就走了。” 洛冰愣了下，失望的低下头道：“我知道的。” 瞧他这听话的模样，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就连云清都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别听卫安的，生病本来就不是你所愿，慢慢养，反正我暂时还不会走，不着急的。” 洛冰猛地抬头看向云清道：“真的？” “我总得为病人负责，这点毋庸置疑。”云清很镇定。 卫安嗤了声：“是啊，云清对病人还是很照顾的，至于好起来的病人……” 他摊了摊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你也看见了，我压根没被她放在眼里，每天为她当牛做马还讨不到好，唉，这人生在世还真是悲催的很。” 云清抬眸朝他这边看过来。 眼神带着无语。 “怎么，是我逼着你让你跟着我了？卫安，如果你想走我没拉着你，赶紧离开吧。” 第1247章 一见钟情 第1247章 一见钟情 看云清听见了。 卫安立即求饶道：“别，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我怎么 可能自己离开。” “呵——” 看着两人的争吵，洛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有羡慕，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不过把话说回来，他和云清本来又不熟，想到这，他心里好受了些。 “客官，饭菜来了，若你们还要添点什么随时都可以说。”店小二上了菜。 一道道的摆放好，几人目光扫过，确实精致。 看起来胃口就很好。 “吃吧。”云清拿了筷子。 味道还不错，的确配得上这价格，店小二看几人都没有说话的迹象，带着笑离开了。 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有几个姑娘簇拥着朝这边走过来。 “公子，不知你可有心上人？”那姑娘大胆的很。 在这个时候，民风开放，姑娘们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也是有话直说。 卫安愣住了，别扭的盯着洛冰道：“人家在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 洛冰耳根子红透了，不敢抬头看说话的女子。 那女子用扇子遮挡着脸，目光不断地扫视洛冰的身上：“你若是有喜欢之人，那便当我没有问过。” “唉，他没有！”卫安着急上火，打了声招呼，“他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呢，以前都是待在别院养病。” 女子转身的动作顿了下来，充满惊讶地道：“真的？” 按照道理来说，洛冰这个年纪早就成婚生子了。 女子之所以过来是觉得洛冰没带着女眷孩子，所以才鼓起勇气来打招呼的，俗话说的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只是想试试，若人家有婚配了，她便转头就走。 反正只不过是来问上一句，又不会掉块肉。 卫安放下筷子，认真道：“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那他怎么不说？”女子跃跃欲试。 卫安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他耳根子都红透了，自然是有点害羞，他以前一心养病从不与人接触，尤其是女子，你还是头一个……” 女子有点娇羞的看向洛冰：“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 “洛冰。”洛冰想让卫安别多管闲事，可当着姑娘家的面他又不好说出来，只能忍了忍。 女子道：“陆瑾。” “你可以叫我瑾娘。” 洛冰尴尬地道：“陆小姐，我们并不熟吧，你别听我朋友乱说，我……” “乱说？”陆瑾娘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彻底冷了脸色，“这么说，你们是在逗我玩？我虽说有点喜欢你，但你们也不能如此糟蹋我的心意吧？” 卫安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说的句句属实，洛冰，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别把人家姑娘惹生气了。” 在人情世故上，卫安明显比洛冰强了点。 毕竟他在江湖上混迹这么久也不是盖的，察言观色他最是明白的。 陆瑾娘脸色好看了点，嘴角抿了抿：“洛公子是觉得我不好看，还是我配不上你？亦或是……你有喜欢的人？” 洛冰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卫安笑了笑：“陆小姐你看吧，我都说了你还不信，若是你愿意的话，不如留下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只不过这饭菜有点少了，我们重新点一份？” 陆瑾娘拒绝道：“我吃过了，若是方便的话待会我们一起逛庙会？” 卫安用手杵了杵洛冰，问道：“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一起？” “这个……”洛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了云清，“云大夫，你觉得怎么样，陆小姐若是要留下来，你答不答应？” 出于私心，洛冰自然是想云清不答应的。 只不过他是个男子，不好直言不讳，他希望云清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帮忙拒绝一下。 哪知道云清看热闹不嫌事大，和卫安同气连枝，笑着道：“洛公子，我自然是不介意的，我只不过是个大夫，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再说了，有没人作伴，我自是欢喜。” 洛冰舌头差点被咬断，气的嘴角抽了抽：“陆小姐若是愿意的话，跟我们同行也是可以的，但我们估计玩不了多久，待会就要回去了。” 陆瑾娘诧异地道：“这么着急吗？你们家不在县城？” 看几人穿着打扮都挺不错的，应该不至于在乡下才对。 不过，陆瑾娘不在乎出身，若是在乎这个都不会过来搭讪，她看重的事洛冰的气质和人品，还有这皮相，着实令她心动不已。 “不在，我们是镇子上的。”洛冰急切的解释。 但愿这陆瑾娘看不上自己的出身，直接拒绝了。 陆瑾娘笑了笑道：“没想到镇子上还有你这样的人物，我自然是不介意你们玩多久，能一起走也算是不错的了，我们今晚能遇上就是缘分。” 还真是大胆的女子。 卫安和云清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真是没想到这陆小姐这么大胆。 洛冰真是欲哭无泪，他真的是知道怎么和姑娘相处，现在突然上赶着来，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甚至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陆小姐，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陆瑾娘笑了笑道：“我啊，我家里人恨不得我嫁出去，我年纪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就要成老姑娘了，现在我爹娘都天天跟我说让我选个人嫁了。” “我觉得洛公子很符合我的审美，洛公子，说句实在话你别笑话我，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见洛冰不说话，陆瑾娘又道：“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其实 不是的，我只不过是太喜欢你了。” 她从未对一个男子这样过。 平日里她可是伶牙俐齿，可不知道怎么的，面对洛冰，陆瑾娘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 生怕洛冰误会了自己。 洛冰道：“陆小姐，你不用这样。” 卫安盯着两人摇了摇头，走的很慢，跟云清走到了一起：“你说这两人有没有戏，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陆小姐看起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 是啊，若是优柔寡断就不会直接冲过来表露心迹了。 云清道：“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你少操心了。” “你就不好奇？”卫安追上去，嘀咕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女人不就是喜欢八卦？” 第1248章 是是非非 第1248章 是是非非 云清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卫安真是话多，比以前要话多多了。 “再啰嗦你就给我回去，我不用你在身边跟着了。” 卫安笑嘻嘻地道：“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男人还真是死皮赖脸，让人无语。 前面的洛冰紧张的面红耳赤，生怕说错话，又害羞，又觉得人家姑娘大胆，只小声道：“我身体不好，陆小姐还是慎重考虑的好。” 陆瑾娘道：“有什么考虑的，身体要那么好做什么，只要不死就没什么。” 洛冰嘴角扯了扯，他还真是想说自己快死了。 可云清在旁边他可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这不是在说人家的医术不好吗？ 到时候云清能高兴？ 陆瑾娘盯着洛冰，问道：“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我姐姐，我爹娘过世了。” 陆瑾娘答应了声，有点犹豫地道：“你真的没有婚配吗？” “以前是有的。”洛冰顿了顿，又道：“娃娃亲，不过我身体不好让父母退了婚，如今她也早就嫁人生子了。” 陆瑾娘眼睛一亮：“那也……” 刚准备说挺好的，可陆瑾娘又想到这对男人来说可能不太行吧。 虽然是主动退婚，说白了还是因为人家身体不好，总的来说不就是被抛弃了嘛？ 即便洛冰嘴上没事，心里肯定也会不开心的。 如果现在她表现的很高兴，人家指不定会觉得她故意的。 “也什么？”洛冰接过话。 陆瑾娘摇头道：“没什么，只要洛公子没有婚配，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洛冰嘴角抿了抿。 陆瑾娘道：“洛公子放心，我对你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对你很喜欢，到时候，我会让我爹娘去你们家说这件事的。” 洛冰扯了扯嘴角道：“陆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太熟，需要慢慢培养，你很好，长得也好看，但我……” “你不喜欢我？” “才只见过一次面，谈不上喜不喜欢我，顶多是见色起意。” 陆瑾娘兴高采烈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实话实说的，我爹娘给我介绍的男子看我第一眼，就说很喜欢我，我觉得都挺虚假的，洛公子，我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洛冰无奈了。 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和陆瑾娘说这件事，万一让她误会了或者生气了可该怎么办。 不过同一时间，洛冰又好气陆瑾娘的爹娘是什么样的。 能教出这么大胆热烈的女子。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洛冰问。 陆瑾娘道：“你好看啊，我都说了我很喜欢你，怎么看都不腻。” 洛冰脸色多了抹红晕，被陆瑾娘说的不敢抬眼：“你是姑娘，还是别这么放肆，大庭广众注意点形象。” “可我娘说了，喜欢就是喜欢，要直接说，若是扭扭捏捏错过了真爱那可得不偿失，所以我觉得我没错。” 这—— 洛冰真的不好反驳了，人家爹娘都觉得没问题。 他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说有问题的。 指指点点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洛冰从小读圣贤书，虽身体不好不能参加科举，可还是明白许多道理的，爹娘从不在这方面上落下他。 “好，陆小姐为人率直，性子挺好的。” “真的觉得我好？” 陆瑾娘定下脚步，盯着洛冰道：“洛公子，你家在镇上哪？镇上应该只有你们一家姓洛吧，明天我来找你玩。” 洛冰：“……”这么快么？ “是只有我一家姓洛。” 陆瑾娘笑了笑：“那就好，不怕找错了。” 在这个时候，天空绽放烟花。 在烟花的烘托下，什么景色都是美的。 云清撇撇嘴，盯着卫安道：“是不是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卫安点了点头。 这烟花是最后的，所以格外的多，聚在一起，天空都亮如白昼，看起来炫目无比。 人潮已经开始慢慢退却，有点混乱。 人挤人，小厮都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云清察觉到身边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些黑色人影有目的般，直接朝洛冰冲了过去。 “卫安，有人来了，看好洛冰。” 话音刚落，距离洛冰最近的黑色人影扬起手中的匕首，似乎要刺入他的胸口。 云清距离的比较远，再加上人多，根本来不及去扯洛冰的胳膊。 “洛冰！” 卫安比较近，人快要拉住洛冰了，可还是没来得及。 两人之前以为没事，所以保持了距离让洛冰有时间有空间和陆瑾娘说话，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发生意外。 洛冰听到叫声，扭过头。 一柄匕首朝他的胸口刺了过来，他以为自己躲不掉了。 可在这时，陆瑾娘抬起脚踹了过去。 手跟着护住洛冰，把人拉倒自己的身后，在卫安和云清、洛冰震惊的目光下，陆瑾娘三两下解决了周围的杀手。 甚至到最后，陆瑾娘身上都没有出冷汗。 气息格外的平稳。 因为有打斗声，周围的人群都避开了，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平地。 陆瑾娘转身看向浑身发冷的洛冰道：“你没事吧？” 洛冰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事：“我很好，你别担心我。” 听到这话，陆瑾娘明白过来，盯着洛冰道：“有没有受伤，吓到没有？” “没有。”洛冰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向陆瑾娘，“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怎么可能有事，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陆瑾娘莞尔道：“放心吧，谁都打不过我的。” 说着，她目光落到了杀手身上，抬脚踩在杀手胸口，冷笑道：“谁派你们来的，洛公子怎么得罪你们了，居然敢来杀他！” 杀手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陆瑾娘似笑非笑地道：“不说是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也是讲道义的。”终于，杀手疼得不行，被陆瑾娘踩的喘不上气，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陆瑾娘拍了拍手道：“对，说得对，确实应该这样讲道义，可是在讲道义的时候也得有命说，你们是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上。 杀手们有点不信，毕竟陆瑾娘穿的娇滴滴的，即便很能打，但也不难看出她是个千金大小姐。 应该是不敢杀人的。 “这么多人，你不敢。” 陆瑾娘冷笑道：“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清泉陆家？” 第1249章 供认不讳 第1249章 供认不讳 杀手们一愣。 过了会，整张脸色都白了。 “你……” 陆瑾娘笑了笑：“看你们这反应应该是听说过吧，那正好，赶紧交代清楚吧，免得我动手。” “你是陆家什么人？”杀手们还是有点不死心。 陆瑾娘似笑非笑地道：“陆家现任家主是我爹，你说我是什么人？” 杀手们脸色一白：“陆家大小姐……” 说这话的时候，杀手们声音都在打颤，实在是怕得不得了。 传闻里，陆家大小姐心狠手辣，比陆家陆家还狠心，虽然长得如花似玉，可就是不爱男人，也不愿意成亲，整日打打杀杀。 怎么就被他们给碰上了！ 他们没有怀疑陆瑾娘的身份，毕竟能有这身手的人可不多。 “是我，你们认识我啊？”陆瑾娘笑了笑，更加温婉了。 杀手们哆哆嗦嗦地道：“大小姐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陆瑾娘挑眉道：“为什么要来杀洛公子，你们交代了，我考虑考虑，毕竟不能辜负了江湖道义。” “是……买凶杀人，我们拿了钱财不得不做。”杀手们老实巴交，在陆瑾娘手底下，竟然显得更是弱小。 “是谁买凶？” “好像是他们洛家人，我听他们叫那人二爷，多余的我也不清楚了，大小姐，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放过我们吧！” 杀手们恳求，已经没了反抗逃跑的心思。 在这个地方，就算跑也能被陆家找出来的，他们是真的不敢这么做。 还不如直接和陆瑾娘交代清楚，这样还能活命说不定。 陆瑾娘睨着几人道：“行吧，我放了你们，但你们以后若还背着我们陆家做这种勾当，那就只能死路一条。” 清泉城，向来是陆家说了算。 陆家是做这种勾当的，所以不是陆家的人，基本都不能再接任务。 这些人都是背着陆家做这种事。 不能摆在明面上。 杀手们要跑了，洛冰突然道：“你们不能走！” 闻言，杀手们走的更快了。 陆瑾娘道：“洛公子说了你们不能走，你们是听不见？耳朵没用那我可就要废了。” 杀手们霎时顿住脚步，满脸苦恼的走回来：“陆小姐，你刚才还说放了我们，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 陆瑾娘看向洛冰道：“洛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洛冰道：“没想处置，我只是想让这些人跟我回去作证。” “好。”陆瑾娘直接答应下来。 杀手们战战兢兢地道：“怎么作证？” “把你们知道的都和县令说清楚，就这么简单。”洛冰顿了顿，看向陆瑾娘道：“陆小姐，今日之事谢谢你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陆瑾娘犹豫道：“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好。”洛冰想了想，没有拒绝。 毕竟陆瑾娘在，这些杀手才会听话。 县令已经赶过来了，看到这场面，又看了眼陆瑾娘，有点犹豫。 很明显，县令也是认识陆瑾娘的。 “大人，劳烦和我们去镇上走一趟。”洛冰道。 “不麻烦不麻烦，走吧。”人家陆小姐都没说话，县令可不敢说拒绝的话，直接跟在屁股后面走了。 云清和卫安跟在最后面，若有所思的盯着陆瑾娘打量了半晌。 片刻后，几人上了马车。 连同杀手们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镇子洛家。 云清用手杵了杵卫安的肩膀，问道：“陆瑾娘什么来头？” “清泉陆家。”卫安嘴角抿了下，淡淡地道：“据说是做那种买卖出身，不过现在专心做买卖，陆家家风不错，很多人信服。” 云清哦了声，不继续问了。 卫安又道：“虽然比不上你们神医谷，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他们算是不错了。” “知道了。” 卫安好奇的盯着她道：“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 云清打了个哈欠，盯着卫安道：“我睡一会，你待会叫醒我。” “好。” 卫安任劳任怨，赶马车跟在最后。 等人到了洛家，马车刚停下，云清就睁开了眼睛，卫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这是睡着了刚醒呢，还是一直都没睡？ 不过这都无所谓，洛冰已经进了宅子了。 几人快速跟过去，这么多人自然是惊动了洛家。 洛冰还没有回家，洛水自然是没有睡的，听到动静立即就出来了，原本还以为洛冰出事了，可看到洛冰还好好地站在那，顿时松了口气。 “大人。”洛水叫了声。 在这镇子上做生意，洛水肯定是不局限于镇子，还去了不少地方，自然是认识县令的。 县令盯着人道：“你弟弟遇刺，据说是你们家里人买凶杀人，我跟着走一趟。” 洛水心里惊讶，立即看向洛冰道：“遇刺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亏了陆小姐护着我。”洛冰实话实说。 “没事就好。”洛水松了口气，确定洛冰身上没有伤口才看向旁边的陆瑾娘，“这位是陆小姐吧？多谢！” 陆瑾娘豪气万丈地道：“没事，是个人都会出手相帮，更何况洛公子人好，我挺喜欢的。” 洛水愣了愣，没有想到陆瑾娘另外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激道：“我弟弟人是挺招人喜欢的，他向来与人为善，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人要杀害他。” 听到这句话，陆瑾娘也是格外生气：“是啊，洛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招惹出杀手，可见你们家里有人看不惯你们姐弟。” 洛水深有同感，点头道：“大人，不知道是谁害我弟弟？你们可有眉目。” 洛冰道：“二叔。” 洛水咬牙道：“居然是他，我们可是一家人，他居然为了家产这么对我们，这些东西明明都是我们自己挣得，他们凭什么！” “洛小姐放心，本官肯定为你们讨个公道。” 说完，县令带着人冲了进去，直接去了二房的院子。 二房的人也还没睡。 毕竟让人去做那勾当，没有消息，他们也睡不着。 现在一看到一大群官兵冲进自己的院子，心里头一惊，又看到洛冰和杀手们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起，顿时心里发慌。 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就是他们！” 杀手们指着二叔供认不讳，一口咬定：“就是他给的银子，我们拿了钱只能照做，你们……” “你们撒谎，我不认识你们！” 第1250章 马首是瞻 第1250章 马首是瞻 二叔嘴硬。 想假装不认识蒙混过关。 “怎么不认识，我们身上还有你给的银钱！” 杀手们因为碍于陆瑾娘的关系，一口咬定，都不打算反悔的。 县令目光落了下来：“带走！” “大人，我们真是被冤枉的，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其中肯定是有误会，大人——”二叔叫了几声，哭天喊地，“你再好好查查，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 “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大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查查啊，不能冤枉了好人！” 听到这话，县令冷笑出声：“杀手都在这指认了，你们还不认罪，是想我动用刑罚是么？放心，回了县衙，有的你们苦头吃！” 二叔眼睛闪烁不定，哭道：“大人啊，这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县令道：“把嘴巴给我堵上，带走！” 官兵们立即照做，二叔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支支吾吾。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很多丫鬟小厮都被吵了起来。 看到这幕，只觉得古怪的很。 不由得窃窃私语。 其实，就连洛水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以为县令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到时候被人抓走审问一番就会放出来。 哪知道县令都没给二叔说话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这是为什么？ “陆小姐，这些人我都带走了。”县令好声好气的看向陆瑾娘。 陆瑾娘摆摆手道：“带走吧，一定要秉公处理，这样害人的家伙可不能随便放出来，你们走吧，过段时间我再去县衙喝茶。” 县令立即笑出声道：“好啊，陆小姐若是愿意来我们县衙，那可是让我们县衙蓬荜生辉。” “少说这些不中用的话，我会和我爹说你办的好。”陆瑾娘走了过去，小声道：“只要这件差事办得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县令心中一喜：“放心，陆小姐放心，我肯定把这件事办好。” 说完，县令又看向洛水，严肃地道：“洛小姐，这件事多亏了陆小姐，要不是她救了你弟弟，你弟弟恐怕都要死于非命了。” 这是在敲打，也是在给陆瑾娘卖面子。 陆瑾娘很受用，洛水也明白过来县令之所以这么速战速决全是因为陆瑾娘。 洛水心思灵透，立即道：“多谢县令大人，多谢陆小姐。” “不碍事，小事一桩。”陆瑾娘笑了笑，跟着道：“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改日再来拜访洛公子，县令大人，我们回去吧。” “嗯。” …… 等人走后，洛水才训斥的看向诸位丫鬟小厮。 “都愣着干什么，大晚上不用回去休息了？” “小姐，我们这就去。” 二房的丫鬟不为所动，尤其是二房的夫人，哭着道：“这都叫什么事啊，老爷为什么被抓了，洛水，你给我们一个说法，凭什么把老爷抓走？” 洛水道：“做的什么勾当我怎么知道，想害我弟弟，现在遭报应了吧，你别在这哭丧，等你男人真的被定了罪死了再去号丧！” 二夫人抽噎道：“洛水，你心怎么这么狠，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又何必把我们往思路上逼，二爷被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用得着你这么冤枉他么？” 洛水冷笑道：“究竟是谁坏，是谁狠心，是谁在逼谁，你们心里头比谁都清楚，用不着在这假惺惺的，恶不恶心？” 一切切的，不都是因为她们贪心所造成的么。 为了要得到家产对她们姐弟苦苦逼迫，现在遭了报应，就开始哭了。 有什么脸在这哭的，难不成真以为她会心软？ 放屁吧，她早就恨不得这些人去死，要不是没有办法，做不到，哪里至于等到现在！ 二夫人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盯着洛冰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二爷平日里也帮了你家不少，你何必不认账？” “呵，范氏，你说这些话也不觉得脸红吗？” 洛水转过身道：“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胡诌，还不如早点去想办法，不然你男人可真是死了。” 范氏心里头一抖，哭着道：“我想什么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 “当然是散尽家财去救你丈夫了。”洛水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讥诮，“不然，你就等着你丈夫死在牢房里吧。” 范氏道：“你真的没打算放了你二叔？” 洛冰走了过来，冷冷的道：“想害死我的人我凭什么放过？” 范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阿姐，我们回去。”洛冰看向自己阿姐，义无反顾地道：“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再放过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许走！” 范氏猛地站起身，冷眼看向姐弟俩，吩咐道：“还不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亏二爷 养了你们这么久！” 丫鬟小厮立即照做，纷纷朝姐弟俩这边走过来。 这边是二房，也都是二房的人手。 姐弟俩带的人不多，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包围住了。 云清和卫安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幕，无奈地道：“去帮一下。” 卫安道：“用不着吧。” 下一刻，云清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用不着。” 只见洛水冷淡的扫过小厮丫鬟，目光没有起伏，语调严肃地道：“怎么，你们是不知道自己拿着谁的钱了？究竟是谁养着你们？” 听到这话，丫鬟小厮顿时停下脚步。 你看你我看我的，谁都不敢再乱动了。 洛水道：“二爷本来就是用的我的银子养你们，那些铺子都是我给他的，现在他出事，我们家自然要收回铺子，告诉你们，不出意外他是回不来的。” “你们若是还没考虑清楚，就来针对我们姐弟吧，可若是想明白了，就该知道怎么做。” 丫鬟小厮们一下子就懂了。 他们做这种活自然是心灵手巧的，不，应该说是会溜须拍马。 洛水盯着几人道：“还不明白吗？” “大小姐！” 倏地，有人当即跪下来了。 紧接着，陆续有人跪下来：“奴婢见过大小姐，奴婢们以后定会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见到这幕，洛冰有点诧异的瞥了眼自己阿姐。 和阿姐比起来，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是。 洛水冷笑道：“用不着你们说马首是瞻，我是什么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把她给我看好了，出一点问题，唯你们是问！” 第1251章 有机可趁 第1251章 有机可趁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敢吭声。 范氏瞪大眼道：“洛水，你这是什么意思，抓了二爷还不够还想来针对我？” 洛水道：“自然，我怎么能给你机会让你翻身，范氏，我这叫痛打落水狗，你们最会的手段，难道不清楚吗？还需要在这里问？” 范氏气的浑身发抖：“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呢？” “想杀我弟弟还不叫仇恨，那还叫什么？”洛水停顿了下，盯着范氏，“还有我爹娘的死你应该清楚，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范氏眼神颤抖，有点说不出话来。 洛水看她这反应，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爹娘的死的确和二房有关。 她捏了捏手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范氏，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和你说？” “亦或者我把证据递给县令大人，让县令大人做主？” 范氏目光躲闪不及，故作听不懂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洛水走过去，居高临下地道：“我爹娘的死，难道不是你们害的吗？一起伙同山贼陷害，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没有的事！” 洛水冷笑出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狡辩？” 范氏嘴角抖了抖：“洛水，你疯了，你在这胡说八道，你赶紧把二爷放回来，去找县令，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弟弟出事根本和二爷没关系。” “那你说和谁有关系，那些杀手可都指认了，到了现在，你们恐怕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洛冰突然道：“阿姐，你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么？爹娘的死不是意外，是这些人伙同了山贼害死爹娘的？” 洛水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闭上眼道：“是。” 洛冰牙齿滋滋作响：“你们这些人，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我爹娘，我爹娘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居然……” “好什么好，你们家财万贯，却只给我们几个不值钱的铺子！”范氏反驳，“你爹娘死了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才不是我们害的，少往我们头顶扣屎盆子。” 洛冰闭上眼：“到了现在你们还不知悔改？” 爹娘对这些人已经够好了。 换做别人，可能管都不会管，可这些人居然还不知进退。 “悔改什么，我们又没做错！” 洛冰目光落了下来：“贪得无厌的小人，早知道如此，爹娘就应该让你们饿死在外面！” 范氏冷笑道：“可惜了，死的事你们爹娘不是我们，你说这些都是无用话。” “阿弟，不用和她多说，反正他们二房的气运也就到这了。” 洛水叫了声。 和洛冰走到了院子外，她目光冷冷的扫过丫鬟们：“看着她，让她跑出去或者是见了别人，我要你们好看！” “奴婢知道了！” 让这些人看着自然是不够的，回到院子洛水就让自己院子里的护卫去了几个守着。 范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气的半死。 可她没办法，闯不出去，自然给不了其他人通信。 “说吧，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洛水问，眼神平淡的很：“那位陆小姐看起来来头不小，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阿姐，我们就是在庙会里碰上的，陆小姐过来打招呼，后来硬是要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刺客要过来杀我，她眼疾手快把我拉走了。” 洛水不相信，眯着眼睛道：“君子之交？可看起来不像，若别无所图，怎么可能跟着你们回来，还让县令大人亲自过来了。” 县令一般不会出县城，就算要抓人也是让捕快过来。 今日县令不仅来了，还二话不说让人抓人。 更是对陆瑾娘毕恭毕敬的，说这中间没有猫腻，洛水时候万万不相信的。 洛冰耳根子红透了，要他怎么说这件事？ 难不成说陆瑾娘贪图他的美色，所以跟着过来帮忙么，这些话他一个大老爷们说不出来，毕竟这毁人女子名誉。 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再加上，女子名誉最为重要，陆瑾娘帮了他，帮了洛家，可不能让她因为他被连累。 “怎么回事？”洛水看洛冰不说话，又追问了句，语气之中带了急躁。 卫安和云清正好到了。 两人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姐弟俩。 向来卫安嘴上没有把门的，笑眯眯地道：“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陆小姐看上了你弟弟呗，你弟弟脸长得好，稍微走出去就被人看上了。” 洛水目光微微沉了沉，难怪陆瑾娘态度那么好，还那么恭敬。 原来是有所图谋。 就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洛水道：“真是这样？” 云清道：“确实。” 洛冰忍了忍，解释道：“人家指不定是开玩笑的，你们用不着当真，再说了，女子名誉最重要，你们别乱说，卫安，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不乱说就是了，反正人家说下次还来。”卫安嘴角勾了勾，看热闹不嫌事大，“到时候洛小姐亲自问陆小姐不就行了？” 洛水觉得有道理。 而且她仔细想了想，反正洛冰年纪大了，现在身体好了也该找个人家。 陆瑾娘能让县令大人毕恭毕敬家世肯定不低，倘若真的喜欢自己弟弟，那促成这婚事也不是不行。 不是洛水心思重，她也只是想让自己弟弟好。 “阿弟，你觉得怎么样？” 洛冰没有明白过来，诧异地道：“什么怎么样？” “陆小姐。” 洛冰脸色爆红，匆忙道：“阿姐，我都说了这件事只不过是个玩笑，你别当真，万一传出去，还惹人笑话。” 洛水犹豫了会。 的确，若只是人家随便开玩笑，那她当真了，说出去真是让人嘲笑 “好。”洛水盯着洛冰看了几眼，笑眯眯地道：“那我不问了，今天玩的开心吗？有没有受惊，若是吓到了，可要喝安神茶再睡。” “他这身体不能喝太多的茶水。”云清顿了顿，“喝羊奶就行。” “那就按照云大夫所说，别喝茶水。” 几人散了。 洛水追上云清，小声的问道：“云大夫，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那陆小姐真的是开玩笑么？” 云清停下脚步，意识到洛水真的是看上陆瑾娘这个弟媳了。 “是不是，你直接去打探一下陆小姐的名声不就好了，若只是在这里猜测，怕是没什么意思。” 第1252章 天造地设 第1252章 天造地设 听到这话，洛水眼睛一亮。 确实啊。 反正若是认真的也得打探对方的身份。 想到这，洛水立即招呼人过去。 至于怎么打探的，云清不知道，反正洛水后来似乎很满意，说话做事都柔和起来了。 倒是后来，陆瑾娘来拜访了，洛水还专门去大门口迎接。 据说两人相谈甚欢，至于谈到了什么地步，云清也不知道。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只不过是客人，还真是不好意思去了解，即便她跟卫安都很想八卦，但还是忍了下来。 好像因为陆瑾娘的原因，县衙那边办事挺利索，很快便给二叔定了罪。 二叔是回不来了。 二房的范氏哭天抢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在那里大哭，云清绕开了，懒得听人在那里叫唤。 只不过隔得也不是很远，避开了一下，回来还是能听见。 不得不说洛水的手段狠辣，没有给二房翻身的机会，直接打压了下来。 “范氏，你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呢？” 洛水走来走去，冷声道：“只要你交代了我爹娘的死因，我可能会饶了你一命，到时候二叔我可能都会放出来。” 范氏笑了，古怪地道：“原来上次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在胡扯啊，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爹娘是怎么死的，洛水，你这小丫头最近学聪明了啊，居然会用这招。” 洛水道：“不用这招又怎么让你们说实话，即便你不说，二叔也是会说的，毕竟牢房里阴暗潮湿，比不上你在这里享福。” 范氏眼底一慌：“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比我清楚？”洛水找来椅子坐下，盯着范氏道：“我说过了，你只要乖乖的把名字写出来，交代究竟都是谁害了我爹娘，我可以饶了你一命。” “倘若你要死咬着不放，那我只能把你推出去顶罪，反正你这么正义凌然，不想害死同谋，那我就成全你。” 范氏怕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你说听不懂就听不懂了？”洛水半眯着眼，里面寒光闪烁不定，“我说过，我掌握了一点证据，只不过不齐全而已，迟早我会线索都给找出来。” “现在和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想给你认错的机会，倘若你不珍惜，我也只能……换一种方式了，二婶，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范氏立即不吭声了。 她眼泪止住了，也不再破口大骂，而是盯着洛水打量。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洛水似乎变了，变得更加狠辣，没了以前那般柔弱。 难不成是因为她丈夫被抓进去的缘故吗？ 还是说，洛水姐弟俩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这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 范氏犹豫地道：“你说的话当真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洛水问。 范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洛水虽然不肯把家产交出来，可还真是没有撒过谎。 说到做到，这是洛水的性子。 “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名单，但你得说话算数，我说了你就得想办法把你二叔救出来，还得放了我和你二叔，不能继续找我们麻烦。” “最重要的是，你得给我和你二叔一万两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 洛水眯起眸子，淡淡地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顶多拿出五千两。”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敢开口啊。 范氏冷笑道：“若是你不给一万两，那我也不说了，看谁熬死谁，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我顶多陪二爷一起下地狱去。” “可洛水你不一样，你大仇没有报，肯定不愿意死吧，也不愿意看我们把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一万两而已，我相信你还是有的。” 是有，只不过洛水不想给范氏这个人。 洛水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吭声，似乎在沉思。 范氏道：“怎么，你还没想好？时间可不等人，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二爷若是出事了我也不会说的，你最好让二爷平安无事的回来。” 洛水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 “见到钱我才写，没有钱我也是不会写的。”范氏顿了顿，提要求道：“在写之前我还要去见二爷一面，确保他平安。” 洛水嘲讽道：“没想到你们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对待自己人还挺不错的。” 范氏道：“我和二爷少年夫妻，哪里是你这小丫头能明白的，让你做就去做，少说这些废话，等事情办妥了，名单自己给你奉上。” “……” 洛水站起身，往外走。 倒是范氏追问道：“你别让我等急了，赶紧去办。” “着急什么，我都不着急，你反而急了？耐心给我等着。” 洛水走到外面，洛冰走了过来。 “阿姐，你当真要答应她？”洛冰眉头皱了皱，“一万两不是什么小数目，若是给了她，肯定吐不出来的。” 洛水冷笑道：“我又不傻，且让她等着吧。” 洛冰的心机自然玩不过洛水。 虽然不明白阿姐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多问。 “阿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洛水斜了眼自己的弟弟，问道：“我让你陪着陆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陆小姐回去了？” “没有，陆小姐还在，云大夫和卫安在陪着。” “你这小子。” 洛水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你不知道陆小姐是为了谁来的吗？干什么跑到这来。” “阿姐，我不想。” “不想什么？”洛水自然听明白了，她沉重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这件事考虑一下，陆小姐人不错，又喜欢你，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洛冰犹豫地道：“我和陆小姐根本就不熟，这才是第二次见面，阿姐，你怎么这么着急？” “你知道阿姐今年多大了么？” “二十三了。” “那你知道爹娘死了多少年了吗？” “爹娘在你十五岁的时候死的。” 洛水语重心长地道：“你没忘了就好，我本该在十五岁嫁给那个人的，可是呢，因为这个变故，你我的婚事都耽搁了，我已经不往这方面考虑了，我不想你以后也孤独终老，更何况——” “你是唯一的男丁，爹娘不能在你这里绝后。” “阿姐……” “陆小姐我已经查探过，人品贵重，你可以试试。” 第1253章 感恩戴德 第1253章 感恩戴德 听到这话，洛冰心思很沉重。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被姐姐护在身后的小孩了。 “阿弟，我知道你会想明白的，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怎么做就行。” 听到这话，洛冰道：“阿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嗯。” 姐弟俩分道扬镳，洛水还有事情要处理，洛冰想了想，去了前院。 云清正在和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性子爽快，为人处世却很细腻，云清觉得她人真的很不错，适合做朋友。 “云大夫医术这么高明，肯定是出身大家族吧？” “神医谷。” 云清没有隐瞒，喝了口茶水：“神医谷，出来历练的，增长自己的见识。” 陆瑾娘乐呵呵地道：“难怪如此，我早就听说过神医谷的大名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遇上你，洛公子恐怕命不久矣了吧？” “嗯，我若是来得晚点，洛公子恐怕已经死了。” 陆瑾娘唏嘘道：“那还真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碰不上洛公子，也不知道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 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换做普通女子已经脸红了。 可陆瑾娘却没有，甚至格外正经。 “洛公子。”云清抬起眼，看到洛冰站在院子门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得打了声招呼：“过来坐啊，这是你自己的家，还生疏了不成？” 洛冰有点尴尬，方才陆瑾娘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着实有点让人面红耳赤。 “不是。” 陆瑾娘打了个招呼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啊？” 陆瑾娘道：“方才云大夫说你去找你阿姐了，说是二房那边有事情，难道不是吗？” “是啊。”洛冰点了点头，“二房那边还不肯认罪，我阿姐正在想办法。” 陆瑾娘哼了哼：“那些人都是白眼狼，做出这种阴损的事情居然还不肯承认，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想办法，绝对不会让那个牢房里的被放出来。” 这话说的，有点像是在吃软饭的味道。 洛冰拧了拧眉头道：“我不想麻烦你，萍水相逢，陆小姐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点。” 陆瑾娘喝了口茶水。 倒也不是没必要，因为她以前从来没对人这么好过，要是换做其他人她肯定不会做呢，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之所以这般，还不是因为她看上了洛冰这个人么。 现在洛冰这么抗拒，她也不是没看出来，不过她相信以她的才情美貌再加上无与伦比的性子，肯定能让洛冰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我乐意，我喜欢你这个人，洛公子你没必要紧张觉得欠我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喜欢就做了，若是不喜欢肯定也不会做。” “肆无忌惮的活着才是好的，只要没让你厌恶……那我也没算做错。” 陆瑾娘笑了笑，把茶杯放下道：“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不让你为难，这件事我说了会给你办妥就会给你办妥你放心吧。” 卫安在旁边起哄道：“陆小姐都这么说了，洛冰你就少说几句。” 洛冰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到做到，就算你不是洛冰了，我也会这么做。” 云清咳嗽道：“行了，别说这个了，陆小姐有意，洛公子还是别拒绝的好，毕竟陆小姐才是女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忸怩的？” “咳——” 洛冰咳嗽了几声，认命道：“我明白了。” 阿姐说得对，他们都说的对，他这个年纪也该往婚事上考虑了，不能再让阿姐担心。 更不能让爹娘在地底下跟着操心。 不然，他以后都没脸下去见爹娘，陆瑾娘对他好，他又没有厌恶她，那就尝试着来，以后若真有了什么，他肯定会对陆瑾娘好。 不会让陆瑾娘受半点委屈。 陆瑾娘有了助攻，感谢的看向云清：“云大夫人美心善，你打算离开这里去哪里？” 洛冰惊讶地道：“你们要走了？” 云清点了点头道：“你病好了，我们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反正没什么事了，肯定是要打算离开的。” “那你之前答应过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云清知道洛冰指的是什么：“自然算数，我会留下一封信，你要用的时候直接拿着去神医谷就行。” 陆瑾娘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目光来回扫视。 总觉得两人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不过，她猜不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卫安直接发问。 “没什么，和你无关。”云清打了个哈欠，领着卫安走了出去，“卫安，你还有事吧，跟我来吧。” “我没事啊。”卫安不肯走。 云清啧啧称奇地道：“你得有点眼力见，这么大个人了，还得别人赶人你才走吗？” 卫安突然明白过来，站起身道：“走，我这就走，你等等我。” 陆瑾娘心里松了口气，而洛冰却红了耳根子。 两人一热一冷，感觉还挺搭配的。 “洛公子，你对云大夫是不是有别的心思？”陆瑾娘问。 洛冰猛地抬头，盯着陆瑾娘道：“没有，我对云大夫只有感激之情。” 陆瑾娘奇怪地道：“可是我看你这表情也不太像没其他情分在的，你说罢，我又不生气……” “我对她。” 洛冰顿了顿，苦笑了声：“云大夫不是我这种人能配得上的，所以我只是有点好感罢了，毕竟救了我的命。” 陆瑾娘摸了摸下巴道：“行吧，我明白了。” “怎么了？” “我本来还想着你如果真的对云大夫死心塌地，我可能真的会退让了，我没功夫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不过看你这么说，你应该也只是一厢情愿。” “云大夫对你肯定没有那种想法，这样的话我就还有机会。” 洛冰笑了笑：“是啊，我现在连一厢情愿都算不上了。” “得知云大夫要走，你是不是很失落？” “有一点，只不过我也很明白，我和她不可能的，根本不在一个天底下。”洛冰耸了耸肩，看淡了，“而且我早就知道她要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能救了我的命，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陆瑾娘叹了口气道：“看你这样说话，我还真是有点酸酸的，不过没关系，你以后只会属于我，我并不在乎你之前的事情。” 第1254章 势在必得 第1254章 势在必得 洛冰挺诧异的。 突然，他沉默的道：“陆小姐，你为什么喜欢我，真的非我不可吗？其实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你。” “家世我不如你，身体我也不如你，你应该有很多选择才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 陆瑾娘盯着洛冰，认真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 “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从看见你得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我的人了，以后只能属于我，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肯定都会对你死缠烂打。” “不过你若是碰见了喜欢的人我也会直接离开，在你没找到喜欢的人之前，能不能好好看看我，亦或者给我一个机会。” 陆瑾娘以前还不相信话本上那些才子佳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那么卑微。 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她觉得那些写的还不够资格呢。 “陆小姐，我需要好好考虑下，我希望你也别着急，回去跟你爹娘商量这件事，别到时候……你爹娘也不同意我们来往。” 陆瑾娘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吧，我爹娘同意了，我上次回去就跟我爹娘说了我碰上你得事，要不是我怕你害怕，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 “现在他们可能都在你们洛家了，我爹娘不是什么注重门第的人，只要我喜欢，愿意嫁人，他们都会答应的。” 洛冰脸色尴尬地道：“你爹娘也要来我家？” “唔，我拦着了，我都还没有好好看你呢，怎么会让他们来打扰你。” 陆瑾娘邀功似的拍了拍胸脯道：“洛冰，你待会给我一个清单，写一下你得爱好兴趣，还写一点你喜欢的吃食，改天我给你送过来，最好把生辰八字也写下来。” “要生辰八字做什么？” 吃食可以理解为她想了解他。 陆瑾娘眨巴着眼道：“当然是去算一下我们合不合啊，反正是走个过场，不管合不合我都不会放弃你。” 洛冰脸色一下子爆红，有点不赞同地道：“是不是太快了，我们还是慢慢来的好。” “不快，这只是算算，又不是让我们成亲，你别多想。” 陆瑾娘可劲儿忽悠：“而且，你阿姐跟我说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正好我爹娘也是嫌弃我，不如我们早点成亲，感情以后慢慢培养。” “倘若你不喜欢我，婚后我们也是可以和离的，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陆瑾娘这种话，洛冰可真是有点大吃一惊。 嘴巴张大都合不上来了。 他瞪大眸子，问道：“陆小姐，这些话都是谁让你说的？” “我自己啊。”陆瑾娘无所谓。 在她眼里，她就不需要注重什么，洛冰反正要是她的人，不如早点得到。 据她所知，洛冰肯定会很注重责任感，只要成亲了，洛冰绝对不会说走就走，这样不就是把人绑在一起了吗？ 她以前从未有种想得到一个人的感觉。 现在好不容易看上洛冰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上次去等会，除了她还有不少女子都看上洛冰了。 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过来说话罢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陆瑾娘肯定要先下手为强。 “陆小姐，这种话还是需要和你爹娘商量，你家里人若是知道这种事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不会，他们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然后抱孙子呢。” 陆瑾娘大言不惭，眨巴着眼道：“洛公子，你一直拒绝我，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觉啊？我对你……可是势在必得的。” 洛冰被陆瑾娘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心脏的节奏都乱了。 他往后躲了躲：“我知道了，我写给你就是，你等等我。” “这才对嘛。”陆瑾娘笑了笑，很是满意的坐直身体，“那你写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快点哦，可不能写错了敷衍我。” 洛冰额头冒出冷汗：“不会，放心吧。” 既然答应了，那他肯定不会随便写。 敷衍人不是君子所为。 院子外，看到两人这个发展势头，云清和卫安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俩要多久才能成亲？” 卫安道：“看陆小姐这么勇敢，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洛冰拿下了吧，换做是我的话，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这么热情……” 云清扫了眼卫安，勾了勾嘴角道：“可惜人家喜欢的不是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卫安耸肩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这两人还是真的挺般配的，这洛冰身体不好，陆小姐身体一看就很好，还会武功，能够护得住他，有陆家在，其他人也不会来招惹洛家。” “你说，这算不算是让洛冰捡到了一个宝贝啊？”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目前看来，确实是你说的这样，洛家占尽了便宜，就怕陆家以后有别的心思。” 卫安道：“能有什么心思，洛家有的陆家有，没有的，陆家还是有，没必要为了得到什么东西牺牲一个女儿吧？” “嗯，你说得对。”云清转身，往外走，“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可是要走了，还有你养的小玩意究竟是什么，还不带过来让我见见？” “明天你就能见到。” 云清挑眉道：“你要把那玩意一起带走？” 卫安道：“不可以吗？难道还要留在这吗，那多可怜，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养。” “是人还是什么？” 之前云清觉得是人，后来渐渐地感觉不太一样了，应该不是人。 卫安笑了笑：“保密，我继续准备东西去了，晚上再来找你吃饭哈。” 云清真想踢死卫安，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饶了你这次，要是养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正好解闷也不错。”云清打了个哈欠，迎面看见了洛水。 “洛小姐？” 洛水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你们要走了？” 云清点了点头道：“大概明天动身。” “这么匆忙？”洛水诧异，盯着她道：“为什么？” “病好了，我一直待在这也没什么用，自然是要早点离开。”云清笑了笑，“更何况，我还需要去历练，这本来就是我的初衷。” 洛水想了想，认真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久留了。” 第1255章 犹豫不决 第1255章 犹豫不决 洛水笑了笑。 云清点头道：“嗯。” “云大夫，我弟弟的病真的好全了吗？以后还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云清摇了摇头道：“放心，若是没有好我也不会离开，再说了，我之前交代过的事情你们别忘了就行。” 洛水想了想，靠过来道：“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云大夫。” 云清道：“请说。” “这个病会不会遗传给我弟弟的孩子？” 云清拧了拧眉头道：“这个不好说，得看缘分，若是有的话，便让你弟弟带着孩子去神医谷找我。” 洛水提着一口气，有点不知所措地道：“这么说，很有可能传给他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弟弟这个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爹娘身体可还好？” 这都是事实了，根本不用猜测。 洛水点了点头道：“我爹娘身体都好，包括我都没有这个病症，要不是那些歹人谋财害命，我爹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云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应该不大可能，你弟弟的孩子是安全的。” “那就好。”洛水松了口气。 洛冰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她不想洛冰生出来的孩子也这样。 那种非人的待遇，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起。 一个洛冰就让她心力交瘁了，再来一个，她怕是可以原地升天。 “洛小姐，你担心自己的弟弟不如担心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云清突然出声。 洛水诧异道：“我怎么了？我身体向来就好。” “好不好不能看表面，你身体早就亏空了，若还继续这般下去，怕是华佗在世也不能把你救回来。” “真这么严重？”洛水有点怀疑。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你觉得我像是喜欢撒谎的人么？” “那有什么办法么，洛家不能没有我，我还没让弟弟站稳跟脚，还不能倒下去。” “这个……” 云清犹豫了会，盯着洛水道：“我这里有些药丸，你可以拿着，每三日一颗，另外光吃药是不够的，还得你多休息，否则就是在浪费我的药丸。” 洛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云大夫。” 云清目光平静地道：“别高兴的太早，这些东西都是要银子的，一共一百两，你记得给我送过来，另外，你答应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我明走的时候一样都不能少。” “放心，云大夫要的药材我都准备好了，正往你们马车上搬呢。”洛水喜欢云清这种爽朗的性子。 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吞吞吐吐。 云清见洛水这么上道，自然也没继续说。 两人说了会话，洛水送她到了院子里便定住脚步：“云大夫，你觉得陆小姐怎么样？和我阿弟配不配？” “这个，得两个当事人说的才算，我们这些外人说再多都无用，男女之间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洛水突然明白过来：“云大夫说得对，是我操之过急了。” 云清没接话，而是伸了个懒腰进了屋子：“洛小姐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要先睡一会再起来用膳。” “好。” 从院子里离开，洛水直接去了洛冰那个院子。 陆瑾娘还没走。 “阿姐。”见她来，洛冰站起身，打了声招呼，陆瑾娘也跟着叫了声：“阿姐好。” 洛水示意两人坐下：“陆小姐打算在这小住几日还是待会回去？” “若是方便的话我倒是想在这里小住几日。”陆瑾娘眼睛一亮，顺水推舟，“就是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么大个宅子自然是有多余的房间。 问出来只不过是女孩家矜持，若洛冰说没有，她自然会回去。 洛水笑眯眯地道：“自然是有的，房间多得很，就看陆小姐想住在哪里。” “客随主便，自然是听阿姐吩咐。” 洛水越看陆瑾娘越觉得满意，不仅是因为陆瑾娘的身份，更是她的说话做派，有江湖的感觉，让她很是喜欢。 “如果陆小姐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怎么样？” 毕竟还是女孩子，还是要离洛冰的院子远点。 不然两人若是不成功，岂不是坏了彼此的名声，洛冰倒是不打紧，可陆瑾娘是女生，还是要注意点的。 “好。”陆瑾娘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 说完，洛水站起身，又看向自己的弟弟：“阿弟，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两人到了外面，确定陆瑾娘听不见了，洛水才开始敲打。 “你对陆小姐究竟是什么态度？” 洛冰道：“阿姐想要我什么态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害了你？”洛水气的翻了个白眼，瞪向洛冰，“你这年纪也该成亲了，陆小姐是个不错的人，若是在一起也是好的。” 洛冰没说话。 洛水以为他不愿意，又继续道：“陆小姐那身份配我们家绰绰有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加上她长得又不差，简直无可挑剔。” 闻言，洛冰总算是有了反应：“阿姐看上的是陆小姐的身份是么？若真是如此，那我觉得还是趁早和陆小姐说清楚，免得她伤了心。” “你个榆木脑袋！”洛水骂了句，“什么身份都没有你重要，我最看重的是你，和旁人没关系，我只要你好就满足了。” 洛冰心中一热。 这就是阿姐啊，他的阿姐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只为了他筹谋。 “我明白的阿姐。”洛冰低着头，眼眶红了红，“但是陆小姐，我和她不能太急切了，感情需要慢慢培养。” “自然！” 洛水道：“慢慢来，我不催你们。” 以前她以为洛冰一辈子都不会成亲，十九岁就没了，现在情况好转，她满足的不得了。 一切顺其自然就行。 洛冰抬起头，问道：“阿姐，陆小姐名声重要，你安排的住处还是远着点好，下人们嘴碎，免不了以讹传讹。”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洛水沉默了会，又道：“明日云大夫和卫公子就走了，你早点起来，记得去送送他们。” 洛冰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不过他没想到云清明天就动身，他抿了下唇道：“是我奢望了，若早知如此，我也不该……” 洛水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没什么，阿姐放心，我会早点起来送救命恩人的。” 第1256章 软硬不吃 第1256章 软硬不吃 “这就对了，我们洛家有恩必报，绝对不会像二房那边自私自利。” 洛水很满意，拍了拍洛冰的肩膀道：“这些日子，你胖了不少，身体也在好转，想必以后就和正常人无异了。” “阿姐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正常人。”洛冰也笑了笑。 身体好了，日子也有盼头了，心情不由得开心了点。 姐弟俩其乐融融，倒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之后，洛水去忙前面的事情，她很忙，庄子铺子都需要她插手管，再加上二房出事，爹娘死亡的真相浮出水面。 这段时间她几乎忙的脚不离地。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姐姐，谁让洛冰身体没有她好。 长姐如母，她跟弟弟的关系就好，从来没有红过脸，现如今，她会更加的对弟弟好，直到他成亲生子。 那样她也可以功成身退。 至于她的婚事，成不成亲无所谓的，只要他们洛家有个生命延续就行，这件事就交给洛冰，这也是洛冰必须做的。 其他她都做了，总不能让洛冰毫无存在感。 “唉。” 听到洛水叹气，丫鬟立即迎上来：“小姐，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就休息会，免得伤了身体，云大夫可是交代过，你不能太耗费精气神了，否则掏空了身体，要好比少爷还要难。” 洛水摆摆手，继续看账本道：“没事，我只不过想到了阿弟的事情，你说，我撮合他和陆小姐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丫鬟低着头道：“小姐为了少爷什么都愿意做，自然是对的，小姐不会做错事，再说了陆小姐为人端正，少爷身子骨弱，正好和她相补，两人在一起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听到这话，洛水很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陆瑾娘是上上人选。 “那我是不是得着手去准备大婚的事宜，免得到了那个地步，忙的乱糟糟的。” “不必这么着急吧。”丫鬟顿了顿，小声道：“小姐现在忙着解决二房和老爷夫人的事情，等这些事忙完了再说大婚事宜也不迟。” 洛水沉默了会，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现在有些静不下心，准备那些东西还会出错，等忙完了这些再去准备。” “对了。”洛水突然出声。 丫鬟抬眸道：“怎么了，小姐？” “给云大夫准备的谢礼都弄好了么？马车可还装得下，若云大夫的马车装不下了，让人去打个新的。” 丫鬟抿唇一笑道：“小姐放心，这些事情我安排妥当了，那些谢礼都装到了马车里，还有许多药材，什么都没落下，最重要的是……云大夫和卫公子很满意。” 洛水没追问了，点头道：“那就好，她们帮了我们家这么一个大忙，又救了阿弟，我们就算散尽家财感谢他们都是应该的。” 丫鬟道：“云大夫和卫公子不像是缺钱的人。” “是啊，他们来自于神医谷，自然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比得上的，就算把家里面的钱财送过去，恐怕和神医谷比较也是沧海一粟。” 对于这点，洛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丫鬟没接话。 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人，在门口等了半晌，丫鬟听见了动静，看了过去。 “谁啊，谁在门口？” “是我。” 丫鬟打开门，眼神一沉，冰着一张脸道：“原来是三老爷，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小姐都要睡下了。” 三爷走进去，没看丫鬟，目光直直的盯着洛水。 “洛水，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洛水放下手里的账本，好笑道：“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质问道：“你二叔现在还被你关在牢房里，你二婶又被你放在院子里不许出来，你安的什么心，你好歹是洛家人，非得让我们整个家族分崩离析吗？” 洛水淡淡地道：“这么说，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是不是错的你还要问我？”三爷瞪眼。 洛水摇头道：“我没问你，我只是告诉你，我做的都是对的，没有半点错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反正不会放人。” “不放人？那你是不是还要把我们剩下的人都给抓起来？” “如果你们涉嫌谋害我爹娘，我肯定是要抓的，三叔，你最好没有牵扯进来，否则我不会留半点情面。” 三爷嘴角哆嗦地道：“你爹娘的死是意外，你怎么能扣在我们的头上，你真是疯了，杀红了眼是不是！” 洛水砰的站起身，盯着三爷道：“我从未杀过任何一个人，三叔，你好好说话，别传出去让人误会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 洛水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常言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我明知道凶手是谁我还什么都不做么？那我还算什么儿女，我那是畜生都不如！” 爹娘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不报仇。 当初爹娘似的时候，她哭晕好几次，可后来，看着弱小年幼的弟弟，凶狠自私的亲戚，她不得不站起来。 不管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她都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好在，苦尽甘来，熬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有机会给爹娘报仇，凶手有了眉目，她怎么会放弃，那些仇人不死，她也得咬一块肉下来！ “好得很！”三叔盯着洛水，吐沫星子都喷出来，“我们洛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白眼狼，好不容易养你长大，你居然恩将仇报来对付我们！” 洛水气笑了。 她觉得这个三叔光长了脑袋却没长脑子。 “三叔，你要不要好好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她顿了顿，嘲讽道：“你们什么时候养过我们姐弟，你们巴不得我们早点死，你们好霸占家业，现在你居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三叔黑沉着脸道：“反正要不是我们，你也守不住这些家业，洛水，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别太过分了。” 砰！ 洛水朝三叔丢了个茶杯，三叔吓得脸色煞白：“你！” “请回吧，再来我跟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你一起抓。” 洛水没工夫和这人胡扯，她冷声道：“你们最好和我爹娘的死无关，否则，我一个不留，绝对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这贱蹄子，当真软硬不吃！” 第1257章 重新起航 第1257章 重新起航 洛水眯起眼。 冷冷地盯着三叔。 半晌，她笑了声道：“不吃，你们这样的人，不配我好言好语，滚吧，三叔！” 三叔气了个倒仰。 “满口粗话，我是你长辈！” 洛水凉嗖嗖地道：“你还知道是我长辈呢，但你们做过长辈的事么，现在我在让你滚，待会我可就是让人把你提出去。” 三叔眯起眼，盯着洛水看了半晌。 最后目光交汇，他败下阵来。 “我走，我走就是了。” 人走后，书房里又恢复安静，洛水揉了揉额头，觉得浑身困乏。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非得撕破脸才开心。”洛水喃喃出声。 丫鬟立即凑了过来，给她倒了杯茶水道：“小姐，你别伤心，为这些人不值得，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考虑这些人的。” 洛水抬起眼盯着她，突然笑了声：“你说得对，他们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应该承担后果，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们的处境。” 自己的爹娘都已经惨死了，她为什么还要柔柔弱弱。 “小姐，累了吧，休息会吧？” 洛水摆手道：“去把隔壁房间里的账本都拿过来，我要趁这几天看完。” “好。”丫鬟尽管心疼，但知道洛水说到做到，听话的去拿了账本。 一晚上过去，洛水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云大夫应该要动身了，我们过去吧。” 丫鬟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道：“是。” 此时，云清和卫安正在大门口装东西，行李什么的，都塞到了后面的马车里，卫安坐在前面的马车上，逗弄着一只狗。 说是一只狗，还不如说是一只小狗崽。 云清皱眉，盯着卫安道：“怎么，这就是你养的小家伙？” “不行吗？我又没说我养的是人。”卫安撇撇嘴，大言不惭地道：“有小狗崽陪着，就不会太寂寞了，再说了，这一路上过去，有条狗看门也不错，还能给我们看药材。” 云清抿了下唇：“随便你，但事先可说好，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狗崽子是你带来的，你要照顾好它，不能让它随地大小便，否则我连你和它一起扔下马车。” 卫安连忙道：“知道。” 之前就已经训练好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小狗崽已经会去草丛里拉屎撒尿。 “出发吧。” “云大夫！”洛水和洛冰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不过在洛冰的眼中，云清还看到了一丝异样，就好像舍不得她和卫安般的情绪。 “怎么了？” 云清很镇定，盯着洛水道：“还有事吗？” “我来送送你们，此次一别，还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了。” 云清道：“人世间这么大，无法再见也很正常，你们别多想，留步吧。” 她比任何人都要看得开。 可能是因为是大夫的缘故，见惯了生老病死。 洛水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口气道：“谢谢你救了我弟弟，要不是你，我弟弟恐怕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是缘分，你不用放在心上。” 洛水点了点头道：“云大夫心胸宽阔，是我学不来的，阿弟，过来给云大夫鞠躬道谢，云大夫要走了。” 闻言，洛冰上前一步。 朝云清深深地鞠一躬，他语重心长地道：“云大夫，谢谢你给我认识你得机会，还有，你答应给我的书信可写好了？” 云清笑了笑，递过去一封书信。 “答应了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你应该也用不上了，以后好好过平凡日子，用不着再向往神医谷的生活，神医谷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洛冰捏住信，像是捏住了自己的希望。 他低着头，半晌不说话，最后才道：“一路平安，有缘再见。” “再见。” 云清弯了弯唇，没有停留，转身上了马车。 卫安扬起长鞭，在马屁股上面甩了一鞭，笑眯眯地道：“洛公子，你和陆小姐可要幸福啊，若是要吃喜酒记得给我们神医谷送一封信，指不定我们还能收到呢。” 洛水喜上眉梢地道：“肯定会给你们送。” 相对洛水的高兴，洛冰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心脏又疼痛的感觉。 许久，等马车见不到了，他才喃喃道：“好。” 这辈子，他终归是配不上云清这样潇洒肆意的女子，他不该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就这么算了吧，忘了也好，放弃了也罢。 “阿弟，你怎么了？”不愧是姐弟，洛水很快察觉到洛冰的不对劲。 洛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有点伤感，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没有好好报答他们就走了，这和爹娘教我们的道理背道而驰。” 洛水安抚道：“放心吧，阿姐已经给了很多谢礼，其他的人家也不需要，我们有的东西神医谷都有。” “阿姐，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洛水突然看向他，皱眉道：“阿弟，你是不是对云大夫……” “不是。”洛冰快速反驳，小声道：“我只是舍不得，他们是我第一次交的朋友，还不求回报，这份感觉是不一样的。” 洛水松了口气道：“不是就好，放心吧，你身体好了，以后会有更多的朋友的，只不过不能交心，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心里面在想什么。” 要不是因为爹娘对亲戚没有防备，又怎么会被人设计陷害。 落得惨死的下场！ 洛冰轻轻地答应了声：“我知道的，阿姐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让你担心。” “乖，你向来乖巧懂事。” “你们在这啊！” 陆瑾娘刚睡醒，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出现在两人身后。 她看着门前的阵仗，嘀咕道：“他们走了吗？这么早，我居然都没来得及送行。” “走了。”洛冰声音闷闷的。 洛水笑了笑道：“这个点太早了，把陆小姐吵醒了吧？要不陆小姐再去补个觉？” 陆瑾娘才没这么大的脸。 主人家都起来了她还在睡觉，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连忙拒绝道：“我已经睡醒了，洛冰，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洛冰犹豫了会，朝她走过去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我们家住的不习惯，若是如此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陆瑾娘皱眉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回去？” “我没这个意思。” “哼！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们走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1258章 公私分明 第1258章 公私分明 云清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卫安在外面逗着小狗崽，时不时地笑出声。 “云清，这边风景不错，你确定不出来看看？” 云清眼睛睁开。 反正睡不着，窝在车厢里也不是什么事。 她走了出去，坐在卫安的旁边，这才发现四周的叶子已经枯黄了，而远处，有一大片枫树林，叶子红如血。 老远看过去，无比的美。 景色美轮美奂，用文字压根形容不出来，兴许这和桃花源有异曲同工之处。 “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快啊，转眼就到秋天了。”云清靠在车厢里，伸了个懒腰，“卫安，我们出来多久了？” “大半年了。” 云清摸了摸鼻子，缓缓地道：“卫安，你想家么？” “说什么傻话呢，我又没家，有什么可想的。”卫安自嘲的勾了勾唇，“我可不像你是神医谷的大小姐，我只不过是个孤儿。” “小时候和乞丐抢吃的，好不容易长大点，还要被恒秋那个混账毁了住处，这该死的恒秋，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哼哼！” 云清正眼瞧他：“你可别说大话了，你根本打不过恒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指不定恒秋受伤武功全废呢，那我不就有可乘之机了？” “你们之间没到这种深仇大恨的地步。” 卫安撇撇嘴道：“到没到无所谓，我就是一口气咽不下去。” “小气鬼。” 卫安瞪眼道：“这怎么能算小气呢！” 云清转开眼睛，看着远方的景色，叹了口气道：“反正我师姐不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若你想和我三师姐好，那就得好好的改改。” “诶，你还没有和我说你三师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卫安来了兴致，眼巴巴的听着。 上次她说过，可后来又没有细说，直说清风被那个男人渣了，后来清风便一直没有爱上过别人，算得上是非常长情了。 云清没有说别人私事的爱好。 她摸了摸耳朵道：“上次我师兄不是和你说过么，你忘了？” “清凛说的我觉得不太靠谱。” “唔，你爱信不信，其实和我师兄说的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我师姐损失的更多罢了，你若真想知道等我们回去你好好问师姐。” 卫安瞪眼道：“你忽悠我呢，我去问她还不得被她给杀了？” 而且，清风肯定不会说的，他也不想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这种行为非常不道德，他觉得不耻。 “我师姐不会杀人，不然那对渣男贱女早就死了。” 闻言，卫安深深地瞥了眼云清，只觉得很诡异，云清性子虽然直爽，但不会轻而易举的爆粗口，可现在却动不动的渣男贱女，可见那对狗男女的确伤清风很深。 心中不由得痛了起来，这是为清风感到心疼。 卫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对清风情根深种了，以前他不是没见过比清风更好看的女子，甚至更妖娆的，可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 唯独清风，让他 明白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种怦然心动，是别人给不了的，他也形容不出来。 反正很神奇。 “那清风还真是个好人，别人伤她，她还以德报怨，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有点不合适，非常的不聪明。” 江湖人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谁会以德报怨啊，这种性子就不适合在江湖中走动，也亏得清风是神医谷的人，没有所谓的冤家，否则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云清平静地斜了眼卫安：“你是不是想说我师姐蠢？” 卫安没打算说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沉默了会，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问道：“你觉得呢，清风这样对还是不对？” “我觉得自然是不对的，在我眼里，若是有人害我，那我肯定把他们砍了脑袋喂狗，可师姐就是这样温和的人啊，她面冷心热，骨子里最为柔软，否则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照顾你这个无缘无故的陌生人？” 听到这，卫安不说话了。 难怪，就算云清交代过，那情分也不至于那么照顾他，生怕他养不好病。 原来是因为清风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她心肠太软了，我父亲一开始没打算收她为徒，但师姐的天分高，我父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最重要的也是师姐公私分明，从不带情绪在病患身上。” 卫安赶着马车，问道：“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到重点，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伤害你师姐的？” “……” 云清换了个姿势，闭上眼睡了过去，根本没打算和卫安说话。 过了会，卫安才伸出手杵了杵云清。 “睡着了？” 云清没睡着，单纯的不想说话而已。 小狗崽被卫安放开，撒丫子朝云清那边走了过去，在她怀里趴了下来，团成团。 听话的很。 卫安嘴角扯了扯，冷笑道：“果然是母老虎，这狗崽子都害怕你，在我面前活泼的不行，到了你跟前真是什么都不敢吭声了。” 云清眼皮没有掀开，只冷冷地道：“你想死的话就直说，我一把毒药毒死你，不想死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咳咳——” 卫安咳嗽一声，过了会，他靠过来，目光落在云清身上。 “云清，你和恒秋还有没有可能？”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清懒懒的掀开眼睛，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再说，你就给我下车走路吧。” 卫安不敢说话了，委屈地道：“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云清一巴掌抽了过去。 卫安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 云清甩了甩手：“还要问吗？” “不问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你没必要动手的，手不疼么？” 确实挺疼，不过云清还是挺能忍。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到了枫林下面，这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声，火红之色，很是刺激人的眼睛。 而也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声响。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还是几个练家子。 云清本来还想打量下美景的，听到有人来打扰，不满的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不长眼过来了，打扰了我的美梦。” 卫安夜听见了，狐疑道：“不会是山匪吧，抢劫的？” “很有可能。”云清下了定论。 如此美景，官家小姐很喜欢过来看，山匪也会出现劫财劫色。 不会真被两人碰上了吧？ 第1259章 过往之事 第1259章 过往之事 不过，好在脚步声很快在马车前面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很是正气凛人。 云清扫了眼，半眯起眸子，淡淡的道：“是官宦人家的侍卫，就是不知道来自哪方势力，啧啧，真是麻烦。” 卫安还没有看出对方的身份。 听到她这么说，有点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是侍卫？人家也没说啊。” 云清撇撇嘴，觉得卫安没脑子：“为什么还要说，这么直白的事，你看他们的打扮，浑身上下有匪徒的气息么？除了侍卫还能有谁有这个气度。” 听到解释，卫安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还是你厉害，一眼看出来了。” 云清嗤笑地道：“你少讽刺我。” 谁听不出来卫安挑衅人的话那真是傻了，卫安这人，相处这么久，还是很了解彼此的性子的。 卫安笑眯眯地道：“哪敢，你可是云清唉。”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想死么？” “当然不想！”卫安抿了下薄唇，这才站起身看向来人，“你们有什么事？” “这是我们主子的枫叶林，你们强闯进来，居然还问我们有什么事？”侍卫满脸鄙夷，很是瞧不起两人的太对。 卫安看着两人这模样，嗤了声。 原本以为云清性子很差劲，很让人生气了，没想到行走江湖的这段时间，遇上的人各个都是极品。 每个都很不好相处，这让卫安真的大开眼界。 “哦，我们不知道这是你们主人的私产，我们现在离开。” 侍卫见两人态度还算好，还主动承认错误，便道：“行了，尽快离开吧，我们主子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卫安道：“行，我们这就走。” 侍卫哼了声，提着剑甩了甩。 没多久，两人刚转身，枫叶林那边传来惊呼声，伴随着细碎的喊声和脚步声，显得格外慌乱。 侍卫们眼神慌乱，飞快地跑了回去。 “云清，你怎么了？”卫安看云清站起身了，有点奇怪，“赶紧坐好，我们换条路，反正这景色也就这样，看都看了，也该走了。” 是有主之地，那还是遵从规矩办事的好。 云清摇头道：“不走，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为啥？”卫安很奇怪。 云清目光遥遥的落在传出声音的方向，她冷冷的勾了勾唇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师姐是被谁渣了么，喏，他们就在那边。” 卫安眸子瞪大：“不会吧，这么巧合？” 来了一片林子，林子的主人居然是渣男贱女的？ 简直无巧不成书。 “呵，我也觉得巧。”云清讽刺的叹了口气，“你要不要过去，反正我没打算现在离开，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了。” 卫安甩了缰绳，抱着狗崽子道：“当然不走了，都到了这地步，走是不可能走的。” 闻言，云清率先下了马车。 卫安连忙道：“你等等我啊，唉——” 云清充耳不闻，直接朝那边走了过去，反正侍卫也不在，没人看守他们。 更没人守在门口，两人畅通无阻地到了里头。 “啊！” 女人声嘶力竭，叫的很是卖力。 “夫人，你没事吧？”男人很是温和，满眼充满着担忧和温情。 云清看到那个男人，眼神闪过狠厉之色。 就是这个男人，害了三师姐，三师姐那次之后大病一场，差点命丧黄泉。 “夫君，我好疼。”女人期期艾艾的叫了声。 “别担心，你别着急，稳婆和大夫马上来了。”男人安慰了声，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可真是心疼的很。 女人泪眼婆娑地道：“夫君，我会不会死啊？” “胡说八道，你得病已经好了，身体康健，孩子又懂事乖巧，这几个月孩子在你肚子里又从没闹腾，肯定不会有事的。” 女人点了点头，问道：“夫君，你说孩子怎么就提前出来了？” “兴许是方才运动太过激烈，颠簸到他了，会没事的。” “好。” 没过多久，女人疼的受不了，皱眉道：“夫君，他们怎么还没来，我快受不住了，好疼。” 男人捏了捏女人的手心：“烟儿，别怕。” 说完，他看向侍卫道：“人呢，让你们找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属下让人去接了，很快就会到！”侍卫们也怕的要死，生怕得罪男人，毕恭毕敬地道：“大人，不如让夫人先上马车吧，这外面也会受冷。”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扶着人！”男人呵斥。 侍卫伸出手，一步步的朝马车那边走。 马车富丽堂皇，里头应有尽有，简直是行走的小屋子。 “夫君……” 柳烟又叫两声，因为太疼了，嘴角被她咬出了血：“夫君，真的好疼，我不要生了！” “烟儿，别哭了，留着力气待会生。”秦俊安抚了句。 他见多了女人死在生孩子这门槛上，本来他觉得与自己无关，可现在换到自己的女人，他心如刀绞，恨不得能够代替柳烟受这份罪。 柳烟眼含热泪地道：“如果我出了意外，夫君你去把清风迎回来，她爱你，甚至比我还要爱你，肯定会原谅你做过的那些事。” “你说什么呢！”秦俊瞪眼。 柳烟摸着肚子，带着哭腔：“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有她的功劳，若不是她我恐怕早就死了，她恨我们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们做错了。” 秦俊不许柳烟胡说：“行了，你会没事的，听话，等产婆来了，孩子就能生下来了，别胡思乱想了。” 柳烟摇头道：“夫君，你先答应我，若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放心，可清风我放心，她肯定能好好对我们的孩子。” 絮絮叨叨，宛若在交代后事。 秦俊心疼地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柳烟眼神一黯。 既心酸又有些释怀。 到最后她喃喃了声：“夫君，你果然还没有忘了她。” “不是你说的清风么？”秦俊诧异，怎么又提到他没忘了那个女人。 不是柳烟自己先说的么？ 柳烟心酸地道：“嗯，是我说的，可我没想到夫君居然会答应，我的孩子只会有我一个母亲，我不会让任何人当我孩子的母亲。” 秦俊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1260章 心惊不已 第1260章 心惊不已 所以方才为什么要提到清风。 这个节骨眼上，不爱提的。 秦俊想不明白。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柳烟，可到现在，他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猜不透！ “烟儿，我答应你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放心！” 柳烟嗯了声，情绪不是很高。 说是一个，那清风不是人么。 果然男人的话不能相信，柳烟自以为自己很清醒，可这清醒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大人，产婆来了。” 听到这话，秦俊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请人进来。 产婆一过来，便道：“还请大人先出去，这边有我就够了，另外把马车往庄子上赶，这里不干净，对夫人身体有损。” 听到这话，秦俊立即让手底下的人赶车。 虽然慢，但是很稳当。 旁边，云清和卫安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之中露出深思。 “是他们吗？”卫安问。 云清点头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虽然他们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云清远远地看过几面，甚至隔着屏风，她要去杀了秦俊，但被自己师姐拉住了。 “看起来这两人感情很恩爱，那为什么还要糟蹋你师姐的感情？” “因为这女人有病，要我师姐帮忙治好她，秦俊为了骗取我师姐的信任，好言好语的哄骗着，甚至不惜牺牲色相，我师姐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又怎么能扛得住他刻意的接近和花言巧语，自然就沦陷了。” “之后呢？” “柳烟以他表妹的身份住过来了，住在我师姐和秦俊的小宅子里，我师姐以为那宅子是她和秦俊的爱巢，呵，还真是讽刺，为了骗我师姐，秦俊真是不遗余力。” 卫安听着只觉得心里面疼得厉害：“你师姐后来怎么发现的？” “师姐尽心尽力为柳烟治病，病好了，她有了身孕。” 说到这个，云清顿了顿，痛心疾首地道：“在她生产当天，她撞破了柳烟和秦俊行苟且之事，然后柳烟下跪祈求，说了真相。” “我师姐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昏死过去，差点没醒过来。” 听到这话，卫安胃里翻江倒海，差点被狗男女恶心的吐出来。 只不过，他心里有点疑惑。 他拧了拧眉头道：“云清，你刚才说你师姐是在生产当天发现的事实，那……孩子呢？” 云清凉凉地道：“怎么，知道我师姐有过孩子，所以你后悔了，不想喜欢我师姐了？不想喜欢就趁早点，别到时候等我师姐态度软化你才介意，那你和秦俊这种人有什么两样？” 卫安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自然不是秦俊这种龌龊之人，我只是好奇，孩子去了哪里，我在你师姐那里没看见孩子，神医谷好像也没有……” 煮了大半个月，他是真的没瞧见有孩子在。 云清眼神闪过一丝古怪，然后到最后了，最后变成释怀，她叹了口气道：“孩子死了，当场没保住，要不是我去的快，师姐的命也救不回来了。” 好在师姐看得开，求生意志强大。 让她得以救助。 兴许是师姐想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才撑着一口气醒了过来。 可惜—— 就连她都没见到孩子的尸体，秦俊说孩子是个死胎，直接掩埋了。 云清后来也去找过，没有找到过。 师姐这些年也在找，可都没有找到，秦俊只说让下人埋在了深山之中，后来下人出事，便彻底消失踪迹。 “那相当于你救了你师姐的命？”卫安说到这个都是心疼。 “算是吧。”云清叹了口气，“现在你都知道了吧，还有什么想问的？” 卫安咬牙道：“那为什么你们神医谷不杀了这对狗男女，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身份还不错，可你们神医谷应该不用怕吧？” “是啊，我想杀了他们泄愤，可师姐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我当他们死了，还说她已经看开了，让我放了他们。” 当初，那个晚上。 云清得知消息急匆匆地赶过去，她戴着帷帽，隔着纱看到秦俊和柳烟抱在一块，明明是师姐在屋子里疼的死去活来。 可秦俊却不断地安慰柳烟。 “烟儿，不是你得错，要错也是我的错，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你是无辜的。” “要死也是我去死，若清风不原谅我，我就去死。” “烟儿，你放心清风是个好人，肯定不会计较你，你是病人，不能大喜大悲，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清风……” “夫君，要死一起死，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 想到这些话，云清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眼前。 之后，她就看见秦俊朝门口走过来，似乎要进去看自己师姐状况如何了。 然后秦俊发现了她，吓得一阵瑟缩，眼神很是惊慌。 “你是谁？”秦俊道。 云清冷笑出声：“滚远点。” 之后呢？ 之后她进了屋子，看到了满床的血，还有生产过后格外虚弱的清风，她全身上下泛着不正常的白。 明显失血过多了。 似乎察觉到她来了，清风眼皮子抖了抖，手指朝这边张开。 可眼睛却没有力气睁开，甚至开了口都是无声的话。 云清心惊不已。 当场开始下针，好不容易稳住了清风的气息，又喂了参汤，清风这才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朝她笑了笑。 “小云儿，你来了啊。” 清风歉意地道：“师父师娘知道了吗？我这件事……你别告诉师父师娘，他们会担心我的。” 云清气死了，红着眼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都快死了，怎么还在担心我爹娘知不知道，你还知道我爹娘会心疼你啊？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 清风虚弱地道：“小云儿，你就告诉我他们知不知道你来这，知不知道我出事了？” “不知道，我看到了你发的信号就赶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说，放心，就我一个人知道，你好好养伤。” 听到这话，清风才满意的闭上眼。 似乎想到什么，清风握住她的手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说着，她又强撑起精神，睁开那双疲惫不堪的眸子，担忧地看向四周。 第1261章 孩子没了 第1261章 孩子没了 就这么看了一圈，没看到孩子。 甚至连哭声都没有，只有满屋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清风是大夫，怎么可能不明白，她愣愣的道：“小云儿，我的孩子呢，你看见我孩子了么？” 云清也才反应过来。 刚才来了这么久，光顾着治疗清风，压根没注意到有没有孩子。 听到清风这么说才发现屋子里少了个孩子。 她立即道：“你别着急，那对狗男女就在外面，我去问问，他们肯定知道！” 清风现在压根不关心狗男女，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她动着唇道：“孩子，我孩子不能出事，小云儿你快点找到他。” 云清安抚道：“你好好躺着。” 说完，云清转身出了屋子，隔着一段距离看向狗男女。 “孩子呢？” 秦俊不说话。 柳烟也不说话，只柔弱的靠着秦俊，整个人很麻木。 “我在问你们，孩子呢，我师姐的孩子呢，再不说，我杀了你们，一个不留！” 柳烟吓得小脸煞白，弱柳扶风地颤了颤身体，依偎在秦俊怀中。 秦俊连忙道：“生下来是个死胎，已经被我让人送到山上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 “死胎？”云清愣了，死死地看向秦俊，“你没在撒谎？”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种事骗你做什么，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至于诅咒我自己的种么？”秦俊义愤填膺。 盯着狗男女，云清压根不相信两人说的话。 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格外虚伪，让她浑身恶心，要不是看在清风的面子上，她真的会一剑杀了这两人。 即便她武功不行，可神医谷不是吃素的。 他们的人从来不会和别人示弱，也不会吃亏。 云清道：“你最好别骗我，另外把孩子尸体给我送过来，否则我就让你的脑袋从你脖子上掉下来给孩子陪葬，反正你们也不配活着！” 狗男女身体一抖，似乎是吓到了。 “还不快去！” 秦俊道：“我让手底下的人去埋的，那人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你何必为难我？” “秦俊是吧，师姐变成这样，你怎么不说你别为难师姐？欺负神医谷的人，你们也该承担后果，神医谷是什么性子，你们应该清楚！” 秦俊脸色惨白地道：“你是清风的师妹？清风不会计较的，她那么爱我……” 云清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无耻至极，不想再废话。 “师姐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上 你这种货色！” 秦俊没有反驳，追上来道：“你师姐没事吧？” 她来之前这两人在门口进都不进去，闲杂在这大言不惭问有没有事，云清差点笑出声，讽刺万分。 “我师姐好得很，滚，再啰嗦，我可忍不住我的暴脾气了！” 砰！ 云清关上门，重新开始抢救。 清风躺在屋子里，早就听见了秦俊说的话，可她不相信，怔忡的盯着云清道：“小云儿，孩子呢，孩子没事对不对？” “师姐……”看到清风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云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清风道：“你说，孩子呢？” 云清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孩子肯定给你找回来，你现在安心养病，师兄姐们肯定把你孩子找到。” 方才在进门的时候她已经传了神医谷专门的信号，用不了多久神医谷的人会赶过来的。 到时候，肯定没事。 就算孩子的尸体也能被送到这！ 清风眼泪划过眼睫：“孩子不可能死，我明明听见了哭声……” 昏迷前，她拼死把孩子生了下来，怎么可能死了呢？ 绝对是那两个畜生把孩子藏了起来，在骗她们！ “真的听见了？”云清重新问了一遍。 清风点头道：“小云儿，师姐不会骗你，也不会用这个骗你，我真的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定没听错。” 孩子的哭声中气十足，不像是先天不足的模样。 就算她早产了半个月，孩子也健康无比，她是大夫，她比谁都要清楚。 每日都是她亲自照顾自己的！ 云清握住清风的手道：“师姐放心，我肯定把小侄女找回来！” “嗯……” 清风闭了闭眼，这次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云清检查了清风伤口，发现底下还在流血，根本止不住。 再这样下去，大罗神仙来了都没办法，她下了金针，封了穴位，又喂了清风药丸，血才有止住的迹象。 “人怎么样，你师姐还好吗？”刚出门，狗男女迎了上来。 云清简直没有好脸色，她伸出手，剑落在了狗男人的脖子上道：“孩子在哪，我师姐说孩子哭了，绝对不是死胎！” 秦俊眼神一颤，根本不敢动：“孩子真的死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找。” 云清冷冷地剜了眼秦俊：“等我找到孩子再来处置也不迟！” “……”剑收了下去。 秦俊和柳烟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一边。 见云清走远了，秦俊站起身想要进屋看看清风是不是还活着，可手刚触及到大门，便被弹了回来。 清凛从天而降，衣衫凌乱，脸上带着急切和怒容。 没有以前的温和。 “师兄。”云清听到动静转过身，叫了声。 清凛脸色冷若冰霜，问道：“小云儿，你师姐呢？” 神医谷的弟子嫁娶自由，只要对方人品端正，便不会插手，所以清风在这里，神医谷也默许。 “在屋子里面。”云清回了句。 清凛走了进去，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俊眉皱了皱，没一会他又出来了。 目光死死地落在狗男女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清道：“师姐撞破了他们俩的奸情早产了，孩子不见了，这个男人说孩子是死胎，被手下的人带去掩埋了。” 清凛冷哼一声：“呵，欺负神医谷的人，活腻歪了！” 说着，清凛就要动手杀人。 云清看他在气头上，急忙道：“孩子下落不明，师兄且慢，还是等孩子找到了再做决定吧，而且师姐还没有清醒，她肯定有很多话要问。” 清凛嘴角抿了抿，很不情愿的收了剑。 “你们的狗命暂且留着，等师姐醒了再杀了你们！” 第1262章 以防万一 第1262章 以防万一 两个狗男女自然很害怕。 不过还算有骨气，梗着脖子不认错。 看的云清恶心的要死。 听到这，卫安浑身冒冷汗，瞪大眼道：“他们真的这么无耻？骗了你师姐还把孩子给埋了？” 云清揉了揉太阳穴道：“嗯，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孩子，我们找了很久，师姐也找了很久，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后来我们都放弃找了，认定孩子死了，毕竟我们也派人监视了很久秦俊，可这么多年，他一点马脚都没漏。” 卫安道：“是我就杀了那个狗男女，当场了断！” “师姐不肯。” 卫安瞪大眼睛：“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善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居然不记仇。” 云清不喜欢卫安说自己师姐坏话，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师姐不记仇，师姐恨死了这两人，只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死，所以留着两人的命。” 说到这，两人抽了口冷气。 互相对视一眼。 似乎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真相。 卫安道：“你说会不会对方知道你们神医谷有仇必报，所以提前把孩子藏起来，用这个孩子要挟你师姐，逼迫你们就范？” 云清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以前他们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只不过没想这么仔细。 更想着那个孩子也是秦俊的种，虎毒不食子，秦俊不至于这么坏，可现如今想想，秦俊能够为了别的女人去伤害清风。 肯定没有人性可言。 很有可能那个孩子在秦俊眼里只不过是个筹码，是自己活着的希望，所以才把孩子藏得这么严实。 “你说得对。” “若真是如此，我们应该怎么做？”卫安心里面跃跃欲试，看向离开的马车。 若是可以，他现在都想去杀了那两个狗男女泄愤。 云清莞尔道：“若真是如此，我们现在可不能便宜了他们，来，进马车。” “怎么了？”卫安跟在云清身后。 两人先去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云清拿出人皮面具，贴在了卫安的脸上。 马车上应有尽有，对着铜镜看了看。 确定没有破绽后，云清才耸了耸肩道：“怎样？” “很好，看不出半点异样，肯定认不出我们，那我们现在去别庄？” “那两人生孩子，肯定要一段时间，而且看那情况，估计会难产，我们到时候再过去，呵呵，那可是救命稻草啊。” 卫安道：“到时候我们再用那个孩子作为要挟，到时候，你师姐的孩子若是活着，秦俊肯定会乖乖的交代，你可真聪明！” “呵，他们不仁我就不义，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情面，只不过孩子毕竟无辜，别伤及性命。” 云清还是很有原则的。 冤有头债有主，不至于对孩子下手，顶多当成筹码要挟一下。 卫安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赶紧过去。” “等下，产婆是从庄子来的，所以这么快，可大夫却没有跟她一起来，可见大夫没在庄子上……” 之前秦俊的话他们可是听见了。 卫安疑惑道：“你这意思是？” “大夫不出意外还在路上，你先去把人给抓了，好好问问细节，然后我们再去庄子，记住，问清楚点，免得漏出马脚。” 卫安眼睛一亮，不得不为云清点赞了。 这脑袋瓜子转的真快，只稍微想了想，就安排妥当了。 “我这就去！” “嗯，越快越好。” 云清和卫安分道扬镳，她先去了庄子外面隐藏起来，等待卫安。 大约两刻钟，卫安去而复返，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云清从暗中出来，朝他招了招手道：“我在这，过来。” 卫安连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问清楚了么？” “嗯，问清楚了。”卫安喘了口气，交代道：“大夫叫李，是镇上同安堂的，和秦俊没什么来往，是侍卫病急乱投医抓了壮丁，侍卫我也解决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喏，这是李大夫的药箱。” 其实是，准备好的大夫突然出诊了，没有在医馆。 侍卫没有办法只能去镇上随便找了一个，不过随便找的也很能干，在镇子上算是相当有名的人物。 云清将药箱接了过来，认真打量了下，又将自己药箱里的东西放了过来。 这才往庄子那边走过去。 “卫安，待会你就叫我李大夫，你是我的学徒，别露馅了。”云清交代了声。 卫安摩拳擦掌地道：“放心，我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上给你添麻烦，走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要看那两个渣男贱女后悔的样子了！”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其实说这种脏话，他还有点不习惯。 可想到这两个人对清风做出来的事情，卫安无法忍耐，只能咬着牙骂人。 云清白了他一眼道：“冷静点，我可不想刚到人家家门口你就被拆穿了。” “放心。” 卫安深吸了口气，彻底冷静下来道：“走吧。” “嗯。” 两人到了院子里，秦俊正焦头烂额的站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左右来回走动，而房间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嘶吼声。 柳烟显然格外痛苦。 “没事吧？”秦俊问。 稳婆在里头道：“大人，夫人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 难产？ 秦俊脸色一白，清风也是难产和早产，清风那样厉害的人都差点死在床上了，柳烟身体弱，若是难产的话肯定活不成。 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你给我想办法，我不要听到难产这两个字！” 稳婆也怕的不行，难产不难产又不是她说了算，这个男人究竟懂不懂：“大人，奴婢尽量，只是，还是尽快将大夫请过来以防万一，奴婢是不会看病的……” 到时候，大夫来了。 就算出事她也能推辞一二，现在只有她自己在这，若是柳烟出事，她肯定首当其冲。 这种傻帽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秦俊眼神落在旁边的侍卫身上：“还没听见？还不去看看大夫到哪里了，让你办个事怎么这么墨迹，什么东西！” 侍卫脸色一变：“属下这就去。” 秦俊着急的很。 清风以前他都不怎么着急，可换到柳烟身上他真的无法平静下来。 生怕柳烟有个万一！ 第1263章 胎位不正 第1263章 胎位不正 或许这就是男人本性。 不喜欢的，从来不会在意。 即便是喜欢的，也不顾生死让人怀上了孩子，若真的喜欢，他明知道柳烟身体弱，为何还要让她十月怀胎。 说 不喜欢，又喜欢，说喜欢，又不够喜欢。 矛盾啊 。 秦俊没有想到这点，他只觉得自己对柳烟是掏心掏肺的好，不然怎么会低声下气去求清风，怎么会不顾身份去色诱清风。 能做到这点，足够说明他对柳烟是真感情。 “啊！” 柳烟尖叫出声，歇斯底里：“夫君，我好疼啊！” 稳婆道：“夫人，你不能这么大喊大叫，要保存体力，还没有全开，你待会开完了就没力气了，那还怎么生孩子？” 柳烟眼泪窜出来道：“可是我很疼。” 稳婆道：“疼是正常的，只能忍着，你实在忍不住就哼一下，咬着被子吧，不要咬到舌头了，奴婢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个辛苦活，你不能太紧张了，否则会发生意外的。” 生孩子算是一件喜事，稳婆不好意思把话说的很难听。 一尸两命，这种话谁爱听啊。 万一主家生气了，她这样的奴婢还不是任由别人捏圆搓扁？ 柳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稳婆道：“这就对了，配合点，你和孩子都好。” 柳烟泪眼迷茫，可是只觉得下面全是撕裂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答应生孩子。 “嬷嬷，我是不是会死啊？”柳烟问道。 稳婆心底嘀咕，难产肯定容易死，只不过嘴上还是要笑着道：“没有，你不会，有我在呢，而且大夫马上就来，这胎位会回正的。” 柳烟还是不放心，闭上眼，脑子里犹如过马观花。 兴许是这辈子太过顺风顺水，所以在这个时候还要让她承受折磨。 还是说，她太对不起清风了？ 是啊，若是对得起清风，老天爷也不会看不过去，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她和秦俊是相爱的，只不过是她身体的原因不得已而为之。 柳烟唇角惨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错。 更何况，秦俊让清风生下了孩子不是么，要不是清风生了孩子，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拼死给秦俊生一个。 为的不就是让秦俊别再惦记清风了么？ “夫人，你还醒着么？” 浑浑噩噩中，柳烟听见稳婆惊慌的声音。 柳烟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子很是沉重，紧接着人中被掐，她又惊醒了过来。 稳婆惊喜地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再坚持一会，我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嗯……” 柳烟答应了声。 稳婆转身拉开大门，看向秦俊道：“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秦俊道：“情况怎么样了？” “难产，夫人难产了，刚才已经昏迷一次，大夫若是还不来，可能会血崩，到时候怎么救都救不活，大人，你快点催催吧！” 稳婆说话的声音很小，不敢让柳烟听见。 秦俊脑瓜子嗡嗡的，惨白着脸道：“我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夫人的命，听明白了没有！” 稳婆道：“奴婢自然知道，可是奴婢也不是大夫，这种情况不归奴婢管啊，还请大人原谅奴婢！” 在这个时候，角落之中的云清和卫安走了出来。 两人的容貌和声音都经过了变化，根本让人起不了疑心。 “病人在哪？” 秦俊一看见两人，眼睛亮了起来：“大夫？” “嗯，我是镇上的李大夫，是你手底下的人请我过来的，说是有个产妇，人在哪，还不赶紧带我去，再耽搁一会产妇可能会没命的！” 稳婆看到救命稻草来了。 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比秦俊还要着急地道：“里头，赶紧跟我来，难产了！” 云清眸子眯起。 她倒是没想到柳烟会难产。 这么想着，人已经跟在了稳婆身后进了屋子，秦俊还想说话，大门却关上了。 稳婆没一会又出来了道：“热水呢，大人热水准备好了没有？别愣在这啊，还有棉布，一定要干净的！” 秦俊忙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庄子里自然是有丫鬟在的，没一会热水送了过来。 稳婆端着热水再次进去，然后又端着被染红的水出来：“赶紧的，换一盆，你们速度快点，这可是你们家的夫人，热水都给不起吗？要是你们家夫人出事你们负责的起吗？” 她心里有怨气，自然要发作在奴婢身上。 丫鬟们不敢说话，端着盆，忙的飞起，一点都不敢喊累。 屋子里，云清让卫安在门口看着。 自己则盯着柳烟，柳烟如今没多少力气了，头昏脑涨，下面更是疼的麻木。 “大夫，我……” 云清打断她的话，问道：“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你选择保你自己还是保孩子？” 柳烟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我自己，只有我活着我才能继续有孩子，才能对自己孩子好，倘若我死了，生了孩子又能如何，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大夫，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听到这话，云清抿了下唇。 柳烟还真是活的通透，难怪能够拿捏住秦俊这种渣男。 最重要的是，师姐在柳烟手底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唉，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 “我可以保住你得孩子。”云清沉默了一句，盯着柳烟的腹部道：“待会我会在你腹部上开一个口子，给孩子取出来。” 柳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云清道：“这叫手术。” “那我岂不是会死？” 云清道：“你倘若忍不住，自然是会死，不过我会给你一杯麻沸散，让你先睡一会，但，这麻沸散药效很短，可能我还在缝合伤口的时候你就醒过来了。” 柳烟激烈地道：“没有其他办法？” “有啊，从下面挤出来，但是你胎位不正，很有可能卡在中间，到时候更不好取。” 听到这话，柳烟怕了。 整个人开始慌起来，手脚冰凉。 脑子来不由得闪过稳婆说的话。 “刚才稳婆不是说了，她已经看见头了，你个大夫，是不是庸医在骗我？” 第1264章 何其相似 第1264章 何其相似 云清笑了笑道：“是稳婆在骗你，她不想让你失去信心，所以才那么说的，你得快点做选择，不然可来不及了。” 柳烟眼神转了转，还是有点不相信。 云清道：“若是不信，就让稳婆进来和你说。” 碰—— 稳婆正好端着热水推开门，云清道：“你和这位夫人说实话，孩子是不是胎位不正，你根本没有看见她的头？” 稳婆一愣，眼神尴尬地道：“是，夫人，大夫说的没错，我方才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让你冷静下来，现在大夫过来了你一定要都听大夫的，不然肯定回天乏术。” 柳烟闭了闭眼道：“来吧。” 云清抬了抬下巴道：“稳婆，你先出去吧。” “好。”稳婆本来就不想在房间里多待，万一出事，她也逃不离干系。 可若是再外面等，到时候出事就可以推到大夫身上，大夫可就是个天然的冤大头！ “把麻沸散喝了。”云清示意。 柳烟喝了下去，只觉得满嘴的奇怪味道，不一会失去了意识。 云清算不上好人，但对待病人和孩子，又有点一视同仁。 可想到清风的遭遇，她忍不住多捣鼓了几下。 麻沸散她放的很少，很快柳烟就会醒过来承受痛苦，所以她动作不快不慢，把孩子给取出来后，柳烟就醒了。 柳烟亲自看见云清在缝合伤口，而她痛觉在恢复。 疼的她嘴角直哆嗦，可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最后，云清抱着孩子，走到了旁边，放在温水里洗了澡包了起来，她盯着孩子，冷笑道：“果然不好看，真丑。” 柳烟意识模糊，似乎听见了。 可她觉得自己听错了，大夫可能怎么会说主家的孩子丑，那还要不要打赏了？ “能不能给我看看孩子？” “孩子怎么没哭啊？” 云清斜了眼柳烟，柳烟声音很小，声若蚊蝇，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云清冷笑道：“不可能。” 当初，这两个人不给师姐看孩子。 那她自然不会给这两个人看孩子。 柳烟怔楞了，诧异地道：“为什么？” “因为孩子是个死胎，生下来就不会哭。”云清叹了口气。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动静。 柳烟还没有回过神，喃喃道：“怎么可能……” 砰！ “大夫，夫人没事吧？”稳婆问。 是秦俊让她过来问的，稳婆不想，但被人家的眼神盯着不得不上前。 “你们等会，别着急，我师父正在关键时刻，若是惊到了他，你们后果自负！” 卫安装模作样的喊了声。 外面没声了。 云清和秦俊对视了一眼，从窗户离开了。 当然，是抱着孩子。 柳烟急得不行，身上又疼又喊不出声，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半个时辰后。 柳烟终于有了点力气，她抬手，扯着旁边的小凳子。 哐当—— 声音响了起来，冷水滚落在地。 “怎么了，是不是掉什么东西了？”稳婆问。 没有声音。 秦俊意识到不对劲，抬腿踢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夫人——” 柳烟看见秦俊，眼泪不受控制，疯狂的往下掉：“夫君，孩子被那两个人带走了，快点让人去追！” 秦俊眼神一寒，立即道：“来人，去追！” 侍卫们反应过来，四散开来。 柳烟气若游丝地道：“夫君，你说我们是不是遭了报应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啊！” “别说傻话，什么报应，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说了要报应也会报应在我身上，跟你有什么关系？”秦俊安慰了几句。 柳烟摇头道：“可是，我一开始难产，现在好不容易把孩子取出来了，可却被别人抱走了，我一眼都没看见过，那可是我的孩子，这场景和当年何其相似？” 提到这个，两人都是沉默。 柳烟咬了咬嘴唇，抬头颤颤巍巍的看了眼秦俊。 秦俊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时，柳烟问道：“夫君，你说那两个人会不会是清风派过来的，我的孩子是不是被清风的人带走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若不是她做的手脚，我都不相信！” 突地，秦俊看到了桌上留着的一封信。 他猛地站起身朝那边走。 白纸黑字，上面赫然写着神医谷留。 若是想要孩子，七日后，长新亭见，只有你们夫妇二人可以前来，否则，你们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孩子了，另外，不要去找清风，一旦让我发现你们去骚扰清风，杀无赦—— 字是卫安写的，写的潦草杀气腾腾。 还有对清风的维护。 看到这上面的内容，秦俊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而柳烟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急切地抬起头道：“是谁？写了什么？” 秦俊不想让她看，敷衍道：“是药方子，说是调养你得身体，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找孩子了，肯定能把孩子找回来。” “你给我！”柳烟生了孩子，情绪有点激动。 再加上和秦俊生活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异样，她咬牙，想要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来。 可腹部，和下面撕裂的疼，让她动弹不得。 稍微一动，便抽气连连。 “好，你别动，我给你看就是了。”秦俊连忙安抚，也不想看见心爱的女人痛不欲生。 柳烟看了上面的内容，头晕目眩，直接倒在了床上。 要不是秦俊眼疾手快，肯定会栽倒在地。 “烟儿？” 没有人回应，柳烟晕死过去了。 稳婆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生怕被连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怎么回事？”秦俊着急了，瞪向稳婆。 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知道稳婆和大夫的区别，逮着人就当成大夫盘问。 稳婆冷汗直冒地道：“夫人这是产后虚弱，用力过度昏迷了，只要喝点参汤再休息会就会醒过来的，而且……她受了刺激，这样是极为正常的。” 秦俊冷笑道：“正常？你跟我说什么是正常？你是稳婆，我找你来是接生孩子的，为什么要从房间里离开，你到底听谁的！” 稳婆苦着脸道：“可是那是大夫，我也不得不听啊，大人，这真的不关我事，谁知道那大夫心怀不轨，居然对夫人和孩子下手！” 第1265章 心思歹毒 第1265章 心思歹毒 秦俊咬了咬牙道：“你还在狡辩，你若是留在房间里不出去，哪里会出这种事，要不是你，孩子怎么会被偷走！” 稳婆觉得自己冤死了。 她只不过是来接生孩子的，原本以为这个是官员的夫人，接生孩子后肯定能有赏钱，哪知道碰到难产，难产就算了，找来的大夫不靠谱还把孩子掳走了。 这恐怕不仅没有赏钱，她这条小命也会没！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这钱谁爱要谁要，反正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躲得远远地！ “大人，你这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也不是我想的，你说是不是？”稳婆苦着脸，“要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肯定是守在这不出去的。” 秦俊道：“滚出去！” 稳婆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不敢再问其他东西，直接跑了。 外面的侍卫看见她这样，也战战兢兢的挺直了腰杆子，害怕连累到自己。 “夫君，我……” 柳烟似乎支持不住了，眼皮睁开又闭上，这次彻底晕死过去。 秦俊道：“还不去请大夫来，赶紧的，这次再出现意外，我要你们人头落地！” 侍卫听到这话，不敢再耽搁，转身就跑。 秦俊担心的不行。 这是在清风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柳烟终归是他爱的女人，他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只能一个劲儿探着她的鼻息。 “烟儿，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你干净醒过来！” 秦俊紧紧地握着柳烟的手，眼泪也落了下来：“该死的，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害你，我肯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柳烟似乎有所感觉眼皮子动了一下。 大夫很快来了，这次秦俊盘问了身份，将人从头到外打量了一遍才放进去。 老大夫吓得够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害怕的进了屋子。 房间里的血腥味散开了不少，但老大夫不愧是学医的，鼻子很灵：“孩子生下来了？” “嗯，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秦俊带着老大夫走了进去。 老大夫号脉道：“你们应该遇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夫，不然这位夫人肯定已经难产而死。” “好大夫？”秦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孩子都被人拐走了，柳烟又昏迷不醒，怎么可能是好大夫！ 老大夫点头道：“不仅是好大夫，医术也极高，不然没人敢在人的肚皮上开道口子，这夫人是命大福大才遇上这位大夫。” 秦俊皱眉道：“你没在撒谎？” 老大夫语重心长地道：“我为什么要撒谎，这种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还想见见这位大夫，学习下他的医术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说到这，老大夫又觉得奇怪：“既然有了他在为什么还要请我来？这位夫人只不过是惊吓过度昏迷了，过段时间就会醒的。” 秦俊道：“那位大夫不在这了。” 老大夫道：“能否告诉我人家去哪里了吗？” “我也不知道！”秦俊心烦意乱。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格外复杂，他本来以为对方是坏人，现在看来又不是，还救了柳烟的命。 那，对方是谁？ 难不成是清风本人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清风还没放下？ 老大夫不知道秦俊在胡思乱想，站起身道：“没事的话，我可先走了。” 秦俊道：“不用开药吗？” “药方子我留下来了，记得给诊费。” 秦俊心里放松了不少道：“拿钱给他。” 果不其然，在老大夫走后不久，柳烟清醒过来。 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柳烟身上刀口疼得厉害，根本动弹不得，她伸出手握住秦俊的手：“夫君，孩子呢，孩子找到没有？” 见秦俊摇了摇头。 柳烟整个人愣住了，她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还没找到？我刚才梦到孩子正在朝我招手，让我去救他，夫君……” 秦俊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别自己吓自己，而且，那张纸上让我去亭子，我去就是，他们肯定会就爱那个孩子还给我们的。” 听到这话，柳烟强行冷静下来。 说得对，等到了那天就能见到孩子了！ 想到这，柳烟又抬头看向秦俊道：“夫君，那个孩子呢，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清风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你去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你说什么呢！”秦俊眼神一沉，咬牙道：“清风肯定不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她的爱慕者擅作主张来报复我们。” “而且那个孩子早就死了，我们从哪里变一个孩子给清风送过去？” 柳烟捏住秦俊的胳膊道：“为什么连我你都要隐瞒，那个孩子死没死，夫君心中清楚，我也明白，只不过这么多年我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而已，夫君，既然我说了，那证明我是知道事实的，你何必骗我？” “我们夫妻多年，感情又好，根本不需要隐藏什么秘密不是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容不下那个孩子，所以连我你也要骗？” “当然不是！”秦俊想要解释。 他觉得柳烟不可理喻，想了想，才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明白？烟儿，你反正不要再提这件事，尤其是在神医谷的人面前。” 柳烟刚生完孩子，情绪本来就不对，听到他这么说就开始胡思乱想。 觉得秦俊是想要继续留着那个孩子，这样好和清风勾勾搭搭。 这次生孩子若她真的难产而死，秦俊会不会转头去找清风？ 毕竟这么多年，秦俊都没有真的把清风忘了啊。 “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答应的。” “唉——” 秦俊叹了口气，抱住柳烟的肩膀道：“烟儿，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这些年风雨同舟的过来了，你怎么还不信我？难不成真的要我把这颗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柳烟一怔。 心挖出来人就死了，她不想秦俊死。 她摇了摇头道：“我不闹了还不行吗，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好。” 秦俊安抚人道：“你觉得清风真的是心地善良才没跟我们动手么？神医谷里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第1266章 斩草除根 第1266章 斩草除根 神医谷，护短。 睚眦必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是神医谷的宗旨。 若是当初孩子交出去，清风还不得什么都不想，便让自己的师弟师妹杀了他们？ 哪知道柳烟根本不懂，到现在还要怀疑他。 秦俊心里苦涩地道：“烟儿，不管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清楚了么？” “可是……”柳烟犹豫了会，靠在秦俊的怀里，“那这次我们得孩子怎么办，若对方要的是那个孩子……” “没有那个孩子还怎么交出来？”反正秦俊不会把孩子交出去！ 这样才能勒令神医谷，让清风听话。 柳烟眼皮困乏地道：“好，我相信你，夫君，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 与此同时，云清和卫安坐在马车上，一路去了北部。 亭子就在那边。 “哇哇——” 卫安抱着孩子，被折腾的不行了。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哭，不是说不足月的孩子没力气么，这根本不像是不足月，简直折腾人！” 云清在外面赶着马车，冷声道：“让你照看好孩子，你哪里那么多废话，说那么多做什么？” “你来！”卫安委屈，盯着孩子道：“这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要我照看，我才不想管，一想到他父母对清风做的事，我就气不过，没弄死他都算我心好了。” 云清懒洋洋地道：“前面有客栈，很快就到了，而且还是神医谷的据点，少说几句，让他别哭了。” “……”卫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棉花塞了耳朵。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云清下了马车就让人去找个乳母。 据点的动作很快，乳母很快找来了，孩子吃饱了，也就不哭了。 躺在床上，还挺乖巧的。 卫安盯着小人，撇嘴道：“这样看起来挺可爱的，也不知道过段时间后会不会长得和他爹娘那样自私可恶。” “恶劣的本性不会改，现在看不出来，长大好自然看得出来。”云清落在小人身上，目光挺冷静。 她的心肠比卫安硬。 救柳烟和这个孩子只不过是因为她有自己要做的事，再加上，大夫的本能，去都去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跟前。 而且，她还要利用这个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清，你发什么愣呢，在想什么？” 卫安走过来，坐在云清的旁边，问道：“你觉得那两个人会交出你师姐的孩子么？” “若那个孩子还活着肯定会交出来的，怕就怕孩子真的死了，他们真的没撒谎。”云清心情有点不好，想到这，便烦躁的很。 卫安道：“以我的直觉，那孩子肯定被秦俊藏了起来，你别紧张，想点办法肯定能找到孩子，到时候你师姐也能释怀。” 云清喝了口茶水，叹了口气道：“怕就怕真的找到了那个孩子，他不认识师姐，和师姐生疏，到时候……该怎么办？” 师姐真的能承受住孩子叫别人娘或者和别人亲近吗？ 卫安道：“放心，血缘关系很奇妙的，慢慢培养，感情还是能养好的。” “但愿如此。” 但愿那个孩子还活着。 …… 转眼，到了约定的日子。 云清带着孩子去了亭子，卫安也跟着，这几日孩子掉了重，不过这是正常的，两人将孩子照顾的挺好，没有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就虐待。 对一个婴儿撒气，两人都没这种恶毒的癖好！ 长新亭。 云清和卫安坐在原地，而孩子则被据点的人抱在暗处躲着。 秦俊和柳烟果然来了。 几日不见，柳烟已经能下地了，不过伤口还是很疼，要不是忍耐着，为了孩子，恐怕她早就娇滴滴的趴在秦俊怀中哭喊了。 “就是你们把我们的孩子藏了起来？” 秦俊盯着云清和卫安，目光差点要喷出火，他死死地瞪着两人：“孩子还给我，我饶你们不死！” 狠话，还是要放的。 云清盯着卫安，似笑非笑地道：“听见了没有，人家饶我们不死，我们是不是要跪下来感恩戴德的感激他？” 卫安道：“还真是呢，可惜，爷不吃这套。” 说完这句话，卫安已经出现在秦俊的身后，他双手掐着秦俊的肩膀，暗自用力。 秦俊武功并不好，只能说是防身术。 现在察觉到卫安靠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卫安再差，那也是混江湖的，秦俊根本无法比拟。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柳烟战战兢兢。 强撑起胆子质问，她眼睛不断地扫过四周，却没有发现孩子在亭子里，满心满眼的失望。 孩子究竟还活着吗？ “想做什么，信上难道说的不够清楚？”云清态度还算好，没有动怒，“只要把孩子交出来，我们也还你们的崽子，听懂了吗？” “若是听不懂人话，那你们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他了。” “哦对了，你是叫柳烟吧？”云清目光落在柳烟身上，含着戏谑打量，“你此次难产，恐怕这辈子都么有办法再孕育下一个子嗣，也就是说，被我们带走的孩子，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儿子。” “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育，若再强行生一个，那只能一尸两命了，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碰到我这样的神医救你。” 柳烟心里一惊。 这个恶人真的看透了她和秦俊的心中所想。 她还想着若是要不回孩子，那就回去再生一个，反正他们不会对婴儿下手，可现在，她没有办法说出这种话了。 “你说的是真的？” “呵，难不成骗你？”云清冷笑出声，“你们两算什么东西，还要我特意骗你们？” 柳烟颤抖着嘴唇道：“你们是故意接近我，对我孩子下手的？” “没必要。” 云清站起身，盯着柳烟道：“你们好好考虑，是交出清风的孩子，还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的儿子。” “不过我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一炷香后不告诉我答案，那我……的人恐怕就要将那小孩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居然对孩子也下手？”秦俊不可置信。 云清自然不会，但吓唬人还是要嘴硬的：“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这种话么？” 第1267章 当务之急 第1267章 当务之急 “你！” 秦俊真的怕了，瞪眼道：“你们神医谷不是济世苍生么，你怎么这么恶毒！” “轮恶毒，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少来这套压迫我，我这人向来随心所欲惯了，可不吃这套！” “孩子究竟在哪！”柳烟哭了，红着眼眶问。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问我，不如问问你夫君，把清风的孩子放在哪了，赶紧交出去，时间不等人，一炷香过去了，那你永远见不到你得儿子了。” “柳烟，像秦俊这种人，以后娶了个妾室生个孩子，那也是他的种，可你不一样，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 柳烟沉默了。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云清说得对。 她只能有这一个孩子，可秦俊不一定，虽然说秦俊现在爱着她，两人感情很好，可不代表她年老色衰后，秦俊还是爱她。 最重要的是，秦俊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清风。 这是能让人相信的行为么？ 柳烟咬了咬牙道：“夫君，你把孩子交出来，我们得孩子你当真舍得这女人杀了？你若是舍得，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随我孩子去！” 亭子下面就是湖泊，很深。 掉下去肯定上不来，再加上柳烟刚难产完，若是真的跳了，救上来肯定也会落下半条命。 秦俊听到这话，连忙道：“烟儿，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要挟我，你对我有多重要你不清楚？你这么说，难道不怕我伤心？” “呵，再伤心也比不上孩子的命，你们俩少跟我演戏！”云清盯着两人，“下定主意就说，否则孩子的命可不等人——” “夫君，快说啊！孩子究竟在哪里！”柳烟跟着说话，真的急得不得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孩子，哪里还记得秦俊来之前交代的话。 云清见两人这个德行，也明白孩子肯定还活着，只不过是被藏了起来。 想到这，心里也松了口气，和卫安对视一眼。 “我们果然做得对。”卫安悄悄地说了句。 云清冷哼一声道：“这两人，真是得被千刀万剐也不够解气，孩子明明还活着还不肯交给我师姐，真是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秦俊想了很久，才道：“孩子现在不在我们手上，你若是想要孩子，也得等几天，你能否先把我们得孩子还给我？” 闻言，云清和卫安冷笑出声。 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云清斜了眼秦俊道：“凭什么？没见到清风的儿子，我们自然不可能把你们的孩子交出来！” “动作快点，既然不在你身边那就去接，三天之内，若是接不回来，那你们也隔三年再来找我们吧。” 秦俊道：“别，我肯定在三天之内接回来。” “滚吧。” 柳烟还不肯走，期期艾艾地道：“能不能让我先见见他？” 从出生后，她一眼都没见到自己的儿子。 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为什么要给你见他？” “我还没见过他，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你也是个女人，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这个当母亲的心？”柳烟泪眼婆娑。 云清只觉得好笑：“清风当时生产完毕你们怎么不想到这点，还和她说生下了死胎，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一眼，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只有你们心疼，清风就不心疼吗？” 听到这话，柳烟说不出话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事情，除非，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 比如她现在，才能感觉到清风那种切肤之痛。 像是剜了心脏般，疼的不能呼吸。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觉得愧疚了？”云清讽刺的勾了勾唇，“不需要，清风可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愧疚，赶紧滚，等孩子接到了再来长新亭。” “记住，三天后，若是在这见不到你们，那你们也三年见不到你们自己的孩子，听明白没有？” 柳烟擦了把眼泪道：“好，我们这就去安排。” 两人回去。 柳烟到了马车上，再也支撑不住，累倒在秦俊的怀中。 她哭哭啼啼地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将那个孩子藏起来，这样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夫君，你赶紧让人去办，不能再出差池。” “嗯。”秦俊点了点头。 柳烟又抬起头道：“夫君，刚才她那么说，我觉得我们真的做错了，等孩子接回来，我们再去神医谷，和清风道歉吧。” “好，都听你的。”秦俊点了点头。 他眼神复杂，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烟看出来了，皱眉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只是有点烦躁，觉得刚才那人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们似乎对我们和清风的事情很熟悉，诶，烟儿，你让我静一静，我头有点疼。” 柳烟不吭声了。 她跟着秦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 该软的时候还是要软，否则真的落不得什么好处，而且她是个女人，知道怎么迎合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样才会被秦俊钟爱。 否则，也不会让秦俊对她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好。” 秦俊闭着眼，睡了过去。 到了宅子后，他才清醒过来，柳烟心疼不已地道：“夫君，你是不是累了？” “还好，这几年太紧张了些，烟儿，你还在坐月子，你别太担心了，也别动不动就哭，会落下病根的。” 听到这话，柳烟心里很满意。 “我知道，夫君放心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孩子接回来。” “嗯，我知道，这件事有我，你别多想。” 秦俊安抚了几句，两人进了宅院。 秦家父母早就听说了孩子丢了的消息，此时看到两人回来，气的吹胡子瞪眼。 秦老爷子道：“秦俊，你跟我过来。” 秦老夫人看了眼柳烟道：“烟儿，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柳烟自然明白这是要将她支开。 她点了点头，跟着秦老夫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秦老爷子冷声道：“说，究竟怎么回事？” “爹，没什么事。”秦俊不愿意多说，他揉了揉眉眼道：“我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休息，你这孩子，还想瞒着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第1268章 感同身受 第1268章 感同身受 “爹，你别烦我了。” 秦老爷子道：“是不是因为清风？孩子是不是被清风带走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清风的存在，不知道你与清风发生的事情。” “谁跟你说的？”秦俊眼神一皱。 秦老爷子道：“当初我就让你别得罪神医谷，别为了一个柳烟去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你后悔了么？” 秦俊气死了，不想听到这种话：“过去这么多年了，爹你怎么还拿着这件事不放，我跟烟儿青梅竹马的长大，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烟儿去死？” “那你现在得到了什么？”秦老爷子问。 秦俊烦不胜烦地道：“这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不用插手，而且不是清风做的，是清风认识的人做的，估计是她的师兄姐。” 秦老爷子道：“告诉你，得罪神医谷的人没有好下场，你自己悠着点，别让我们秦家在你这断了后，孩子必须给我找到！” “知道了。”秦俊不耐烦的说了句。 话落，就想要从秦老爷子这里离开。 但秦老爷子直接道：“清风与你生的孩子，你一直养着对不对？养在了庄子上？” 秦俊脸色一怔。 秦老爷子看自己说中了，冷笑道：“别以为你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我是你老子，还不了解你么？外人不知道，我稍微查探一下，一清二楚！” “我告诉你，那孩子也是我们秦家的种，你休想丢弃，还有，防着点柳烟，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若是让她知道你一直将孩子养着，肯定会同你闹，那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我和你娘只看中子嗣，若他对孙子出手，别怪我和你娘不留情面。” 听到这话，秦俊眼神复杂地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烟儿偏见这么大，这么多年她对你们足够好了，而且，她也拼死拼活给秦家生了儿子，你们何必一直揪着她的病不放？” “是我们揪着不放么，要不是她，你至于去得罪神医谷里的人？”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为了柳烟，秦俊的官途应该顺风顺水。 还不是因为柳烟那个祸害，导致朝廷不敢重用秦俊，害的他们被打发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了个小官。 秦俊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多说，爹，你也别在烟儿面前提起，她现在情绪本来就不好，我不想她更加伤心。” 秦老爷子道：“你脑子里就只有她！” “……” 秦俊冷笑一声，转身出门了。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冤孽啊！” 没一会，秦老夫人走过来了，她看了眼自家老爷子，低着头道：“我方才和烟儿聊了会，她这次难产差点命丧黄泉，说实在的，她也算是个好的了，你以后别对她太苛刻。” “呵，她是不是个好的不是一件事就能说清楚的。” 秦老爷子对柳烟影响到了秦俊的仕途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撑着额头道：“算了，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再说也不迟。” “总归是我们儿子爱着她，你对烟儿不给好脸色，儿子也难做，老爷啊，你不如放宽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罢了，别说了，越说越心烦。” 秦老爷子摆摆手，过了会，他站起身道：“儿子肯定是去接那个孩子去了，你去盯着点，别出意外。” “嗯。”秦老夫人点了点头。 …… 柳烟靠在床上，整个眼睛里透着恨意。 每次回来，她都要被奚落。 “夫人，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熬得你眼睛都红了。”丫鬟也很心疼。 柳烟头晕目眩地道：“我没事，夫君回来了么？” 丫鬟道：“大人和老爷说过事情后就出去了，没有往这边来。” “哦，出去了啊。” 柳烟靠在枕头上，凉飕飕地道：“你去传膳吧，我想吃点东西，吃完睡一会，等夫君回来了你再叫醒我。” “是，夫人。”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烟吃过饭，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清风对她伸出血红的人，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烟吓得不轻，出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道：“不是我啊，清风，你干嘛老是盯着我，我根本没做错什么，也不是我对不起你！” 她想不明白，清风明明没有死。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梦境之中。 “夫人，你怎么了？”丫鬟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柳烟摇了摇头道：“夫君回来了吗？” “还没有，若是回来了奴婢就叫醒你了。”丫鬟顿了顿，又给柳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夫人是做噩梦了么？” 柳烟答应了声道：“我没事。” “夫人，不是奴婢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柳烟只觉得喉咙一紧，淡淡的道：“身体好了有什么用，反正不能生养了。” “不能生养，可夫人你已经生了个小少爷啊！”丫鬟提高了声音。 柳烟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找回来。” 丫鬟道：“大人已经去办这件事了，肯定很快的，夫人放心。” “我安心不了。” 柳烟一想到孩子在别人的手中，就心如刀割，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 “扶我出去走走，一直在睡着，头昏脑涨的。” “好，夫人起来吧。”丫鬟伸出手，带着柳烟走了出去。 不一会，两人到了庭院。 四周传来虫子的叫声，倒是让心情变得僻静。 柳烟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夫君现在在哪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丫鬟知道夫妻俩感情好。 想了想，便道：“大人闲杂肯定也在想夫人，不过在处理事情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夫人放心，过段时间，不仅大人，小少爷也能回到你身边的。” 柳烟笑了笑。 “老爷和老夫人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老夫人在你睡着的时候过来看过你一次，不过看你没睡醒，又走了。”丫鬟想了想，说了句，“老夫人还说让你好好将养着，不要太操心。” 柳烟冷笑道：“他们也会关心我了啊，真是稀奇。” 第1269章 心如刀割 第1269章 心如刀割 丫鬟立即道：“夫人慎言，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话，免得被人传出去，让老爷和老夫人厌弃。” “他们本来就看不上我，我还怕什么厌弃？” 柳烟根本不怕的：“从小到大他们就看不上我，奈何夫君喜欢我，他们也没办法，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碰上了夫君这样的男人？” 丫鬟红着脸道：“夫人，说句实在话，奴婢觉得像大人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世间少有，你能碰上真的让奴婢们羡慕的很。” 柳烟深深地看了眼丫鬟道：“所以你也喜欢？” “奴婢不敢喜欢夫人喜欢的东西！”丫鬟连忙欠身，“而且奴婢只是说了感受，不是夫人想得那样！” 柳烟笑了。 觉得丫鬟有点逗趣，她淡淡地道：“慌什么 ，我又没说什么，夫君那样的人你们喜欢是很正常的，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丫鬟不敢松口气，只觉得柳烟的眼神犹如冰冷的利剑。 仿佛能把她的身体给洞穿。 “夫人，这种玩笑开不得，奴婢福薄，承受不起。” 柳烟伸出手，握住丫鬟的手拍了拍道：“你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思，竟然这么紧张，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苛待你了。” 丫鬟连忙服了服身。 她知道柳烟和善，但柳烟和善只不过是表面，若是有人惦记秦俊，那可是生不如死。 绝对不能让柳烟有这种想法，不然她肯定要被穿小鞋。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丫鬟道：“奴婢不敢，夫人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定然遵从夫人的命令。” 柳烟不耐烦地道：“行了，起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说，夫君是不是 真的需要纳妾了，这么多年，他没有纳一个妾室，也算对得起我了。” 丫鬟诧异地道：“夫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要知道柳烟尤其在乎秦俊，若有别的女人靠近肯定会动怒的。 怎么今日主动提起纳妾，这和平日里的夫人不太一样。 “不这么想还能如何想？”柳烟低着头，声音惆怅，“我总会年老色衰，而且我不能再生养了，以后他肯定还会纳妾，不如我主动提起。” 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更何况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 若是让她将清风的孩子接回来，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夫人，我觉得大人不会愿意的，而且大人有了孩子应该不至于再要，你又何必让自己伤心？” 柳烟叹了口气道：“我这哪是让自己伤心，我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 丫鬟道：“夫人……”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只互相盯着彼此看了眼。 三日后。 秦俊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眉眼之中和清风像极了，看着这个孩子，柳烟心头一跳。 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他就是那个孩子？”柳烟问。 秦俊点头道：“是。” 柳烟眼神闪了闪，缓缓道：“这孩子还真是和她像极了，叫什么名字？” “元宝。”秦俊盯着柳烟，将孩子从怀里放下来了。 小元宝笑了笑，甜甜地道：“我叫小元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烟不想跟这个孩子说话。 一和这个孩子说话，她就想到清风，便浑身不自在。 “烟儿。”见柳烟这个态度，秦俊开了口，有点不满地道：“他只是个孩子，你和他计较什么，好了，你就叫她柳姨吧。” 小元宝似懂非懂地道：“柳姨好。” 为了在秦俊面前维持形象，柳烟冷冷的答应了声：“我们现在去长新亭？” “嗯。” 秦俊点了点头。 “走吧。” 小元宝只有六岁，但他很聪明也会看人脸色，见柳烟这个态度就知道人家是不喜欢自己，便也没好意思往前凑过去。 “叔叔，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啊，是要来找我娘的吗？”小元宝问。 秦俊犹豫了会，舍不得骗孩子：“是，来找你娘的，你开不开心？” 小元宝点头道：“当然开心啊，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只把我放在庄子上不闻不问的，那些人都欺负我。” 不仅大人欺负他，小孩子也欺负他没爹没娘。 秦俊心疼了，毕竟是自己孩子。 以前刚出生还没什么感情，可现在长这么大了，总归是舍不得他说这样的话。 “小元宝，你就不想爹吗？” “不想。”小元宝摇了摇头。 秦俊惊讶了：“为什么？” 小元宝笑嘻嘻地道：“我爹肯定死了啊，那两个照顾我的人敢那么欺负我，肯定是因为我爹死了，不然怎么会那么肆无忌惮。” 秦俊心里不是滋味，想说他爹还活着。 他就是他爹。 可话到嘴边终归是说不出来，再加上柳烟在旁边看着，他没这个胆子，更不想让柳烟伤心。 小元宝看两人没说话了，也不吭声。 他待在秦俊怀中很乖巧，毫无挣扎。 长新亭。 云清和卫安早就等在了这，看到夫妻俩过来，眼神沉了沉。 “孩子呢？” 秦俊道：“你们先把我孩子交出来，我才会将孩子带过来。” “呵，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云清讽刺的勾了勾唇。 秦俊皱眉，还想再说点什么。 柳烟等不及了地道：“孩子在我们马车里，你们想见现在就可以去见。” “卫安。”云清扫了眼卫安。 卫安明白过来朝马车走过去，等瞧见里头的小元宝，他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崽子。 “你是我爹吗？”小元宝黑黝黝的眼睛落在卫安身上，他天真的问道：“是不是啊，柳姨说要带我见我爹娘。” 卫安眼神一黯。 看来两个人没和小元宝说真正的身份。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元宝的脸颊道：“我不是你爹，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你娘。” 小元宝笑了笑，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我娘？我娘是谁啊？” “你娘是个极好的人。” “她如果是好人的话怎么任由我被坏人欺负这么多年都没来找我？”小元宝眼神无辜，问出来的话很是扎心，“大叔，你别骗我了，我虽然年纪小但没这么好骗。” 第1270章 一语中的 第1270章 一语中的 听到这话，卫安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点难受。 这孩子，难道不知道清风是被迫的么？ 不，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卫安沉默了会，想了想，才伸出手道：“小元宝，你相信我么？相信你娘是个好人么？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小元宝看着卫安递过来的那只手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得让她自己过来接我。” “她现在不在这。” 小元宝皱眉道：“那亭子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不是我娘么？” “不是，她是你娘的师妹。”卫安顿了顿，“你娘找了你好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她去别的地方找你了，是我和亭子里的那个女人负责这片区域。” 小元宝眼神一颤，不敢置信地道：“她真的一直在找我？” “嗯，他们都说你死了，包括你爹也说你死了，可你娘不相信。”卫安抱住小元宝，轻轻地道：“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醒来后你爹就骗你娘说，你是个死胎，其实你还活着，只是被你爹秘密送走了。” 这些话，卫安没有隐瞒小元宝。 他觉得小元宝大了，并不需要做无用功的隐瞒，骗孩子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 这样能让小元宝自己做出取舍，也不会会恨错人。 不然，清风多冤枉。 小元宝搂着卫安的脖子，笑嘻嘻地道：“那个男人是我爹对吗？” 卫安有点愣住了，诧异地道：“你别乱猜，你爹不配你叫他爹。” “那就是了，那个男人肯定是我爹。”小元宝蹭了蹭卫安，“我有感觉的，你别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卫安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还真是和清风一模一样。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小元宝问。 卫安犹豫了一下，淡淡地道：“我们怕接不到你，怕秦俊不交你出来，所以一直没通知你娘，你放心好了，我和云清不是坏人，肯定带你去见你娘的。” 小元宝犹豫了下，似笑非笑地道：“好呀，我也想见见我娘。” 小孩子心思单纯，能够感觉到卫安没什么恶意。 再加上云清看过来的目光满是担忧，小元宝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也明白这些人是真的担心他，而不是秦俊那样，做出来的虚伪样子。 想到这，小元宝又看向了秦俊。 六年了，整整过去六年，他其实是见过秦俊很多次面的。 他被养在庄子上，那两个养父养母偶尔还会打骂他，他从小就从养兄嘴里得知，自己不是那户人家亲生的，后来，也知道了秦俊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只不过，秦俊从未让他喊过爹，也没承认这件事。 小元宝很伤心的，一开始，还痛哭了一场，可小元宝看着秦俊冷淡的眼神，他哭不出来了。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个冷淡的人。 “小元宝，你过得好么，这些年？”卫安问。 小元宝摇了摇头，他很真实的道：“不好，他们都欺负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秦俊虽然是他的爹，但从来不做当爹的事。 卫安心疼地道：“秦俊真不是一个人，他把你藏了起来却不对你好，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没关心的。”小元宝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蛋，“反正我也不需要爹。” “你娘不会这么对你，你放心吧。”卫安安慰了声。 两人到了亭子中间，小元宝眼睛落在云清身上。 好好看的女人，比他在村子里在镇子上见过的女人都要好看，只不过…… 不知道他娘长什么样，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来，我是你云姨。”云清很熟络，看到师姐的孩子，忍不住开始心疼，“你几岁了？” “六岁了。” 云清当然知道孩子六岁了，只不过是为了想确认孩子是清风的。 其实，她 第一眼就知道小元宝是清风的孩子，毕竟两人的眉眼太像了，没有半点假冒的可能。 “六岁了啊，怎么长得这么瘦？”云清眼神冷了下来，看向秦俊道：“好歹是你亲生孩子，你有必要虐待？饭菜都不给吃么？” 秦俊觉得冤枉。 他虽然没有认小元宝，可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看一次，有时候忙起来就一年一看，半年一看。 每次去都会留下钱财让那户人家好好照顾小元宝。 而每次他去见小元宝的时候，小元宝全身上下也白白净净的，除了手上有伤口，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同之处。 那户人家也说了，小元宝正是淘气的时候，手上伤口是自己和伙伴玩的时候不小心弄得，他听到这话只让小元宝小心点，也没说其他的。 这些，秦俊觉得很正常。 云清不知道秦俊在想什么，冷笑道：“怎么，说不出话了，被我说中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元宝我这些年也照顾的很好，是他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瘦瘦弱弱的。”秦俊本能的想要解释。 在孩子面前，他当父亲的，真是不喜爱那个丢面子。 云清目光冰冷地道：“少跟我解释这些，小孩子是不是身体虚弱才长成这样，我是神医谷的人还看不出来么？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以后小元宝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别上来凑热闹。” 秦俊拧着眉头。 想要解释，可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 为什么非得这样？ “我孩子呢？”柳烟见云清已经见到小元宝了，连忙追问。 云清也说话算话，朝远处打了个招呼，顿时有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人手里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正是柳烟生下来的那个。 柳烟连忙冲过去，死死地抱着孩子：“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她松了口气，见到孩子还有呼吸，才放下心来：“夫君，孩子没事，我们的孩子好好的，走，我们回去吧。” 秦俊同样开心：“好，我们回去。” 云清看到两人如此，冷笑了一声。 其实，她真的想要让着两人也体会一下母子分离六年的痛苦，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她狠不下心，要对付还是直接对大人下手，这才是她的风格！ 第1271章 心思复杂 第1271章 心思复杂 听到云清的声音，秦俊浑身一僵，有点走不动了。 柳烟道：“夫君，怎么不走了？” 秦俊扭头看向小元宝道：“以后我还能来看你么？” 只要孩子答应，大人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小元宝看着一家三口，哪里不明白，他六岁了，从小遭受非人待遇，心智自然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的多。 甚至，他有许许多多的小心眼。 “不能，我不想见到你。”小元宝斩钉截铁。 秦俊惊讶地道：“为什么？刚才这个女人也说了，我是你爹，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呵，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这些年你从不承认你是我爹，只把我养在庄子上，任由别人凌辱，现在你利用我换回你和这个女人的孩子，怎么反而承认你是我爹了？” 小元宝不懂，也不明白。 眼前的男人明明对这个婴儿很有爱的，为什么对他却不这样。 “我是有苦衷的。”秦俊咬了咬牙，小元宝是他的儿子，“你和我之间的血缘这辈子无法更改，我对你……” 小元宝打断男人的话，不想看秦俊卖惨：“苦衷，我也有苦衷，我满心满眼都很苦涩，我从小到大无父无母，现在你跟我说你是我爹，我不想承认，你也没资格当我爹。” 哪有爹每次去见儿子，却不喊一声的。 哪有爹是秦俊这样？ 小元宝早就将这人当成会给养父养母银钱的人了，秦俊的作用便是，让养父养母不敢弄死他，不然他们无法和秦俊交代。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哦，不对，还有一个用处，秦俊去的那天，养父养母会对他好言相劝，还会给他烧热水洗澡，会把属于他的衣服从养兄身上脱下来换到他的身上。 然后，还能吃上肉。 那天简直比过年还要好！ 可是，在这个男人走后，他又要换来更加恶毒的对待，当牛做马，洗衣砍柴，什么都得做。 “小元宝，你真的不愿意喊我一声爹？” “你儿子还不会说话。”云清挡在两人的跟前，抬了抬下巴，“秦俊，若是你不想要你儿子了，那你可以将他还给我，我替你好好照顾。” 柳烟眼神一慌：“夫君，他已经长大了，养不熟了，你为什么要舔着脸送过去，难不成你不在乎我们娘俩了，不在乎我了？” 秦俊左右为难。 要是让他在小元宝和柳烟身上选，那自然是选柳烟的。 柳烟对于他而言太重要了，他在柳烟身上付出那么多，怎么可能说舍弃便舍弃。 “……” “烟儿，你在说什么呢，我肯定选你。” 秦俊跟了过去。 柳烟冷哼一声，抱着孩子快速上了马车。 盯着他们的背影，小元宝嘴角勾了勾，眸子里闪过意料之内的光芒，有释怀，有讽刺，还有对自己身份可悲。 看吧，这个爹根本不爱他。 而他终归是不被人喜欢的小孩，有什么可奢求的。 小元宝叹了口气，然后又重新扬起嘴角笑了出来，养父养母说了，不管心里有多恨，也得装出笑脸迎人的样子，否则会被人厌恶。 那样免不了一顿毒打。 他可不想被身边的云清和卫安讨厌毒打啊。 “小元宝，你想哭对吗？”云清目光落在小元宝的身上，伸出手擦了擦他的眼睛，“想哭就哭出来，但是只能这一次为那个渣男哭。” “因为他不配，他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你不好，对你娘也不好，你不能喜欢他，听明白了嘛？” 这些话清风肯定不会说的。 她会觉得教坏了小孩，这对小孩心里有影响，可云清却觉得，小孩也需要有分清是非的能力，若这点都做不到，那，还成长什么。 小元宝点了点头道：“云姨，我知道了。” 云清道：“你娘很快会来接你，暂时 你跟我们一起，游历一下。” “好啊。”小元宝自然很乖巧听话，说什么都答应。 “咕咚——” 小元宝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云清伸出手往小元宝那边探过去，小元宝连忙往后躲避，眼神更是充满了警惕戒备。 有那么瞬间，从眸底一闪而过。 云清皱了皱眉头，很快反应过来：“没事，我不会打你的，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更不会有人敢打你，无论是谁，以后你都可以欺负回去，谁打你，你就要还手。” 说着，她摸了摸小元宝的肚子，笑道：“是饿了吗？待会云姨带你去吃饭。” 小元宝嘴角僵硬，点了点头道：“好，谢谢云姨。” 云清还是觉得小元宝不对劲，诧异地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什么。” 吃饭？ 小时候除了秦俊去看他的那天，他从没机会好好吃饭。 哈哈，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那便是养父养母要磋磨他的时候了，还有养兄欺负打骂他的时候。 对了，他只配和狗一起吃饭。 他的碗筷跟狗是同一副，养父养母说过，他不配，家里也没有闲钱给他去买新的。 “卫安。” 上了马车后，云清让小元宝待在车厢和小狗玩，自己坐到了外面。 “怎么了？”卫安奇怪的扭过头，“怎么不在里面陪着小元宝，那孩子看起来被伤透了，要小心点对待。” 云清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小元宝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感觉他并不能对我们打开心扉。” “很正常，离开了爹娘这么久的孩子，肯定遭遇了不少折磨，再加上秦俊那么不作为，想必小元宝受了不少欺负。” 云清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来问你，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小元宝才能敞开心扉？” 卫安是孤儿，从小独自长大，对这种事情应该很有经验。 “这个……”卫安有点犹豫，“小时候被欺负后我总是想欺负回去，可那些人比我强太多了，没办法，后来还是我自己看开了。” 要是不看开，恐怕他还低着头活在过去。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师傅，一个老顽童，要不是有师傅，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指不定现在还在哪个角落里乞讨。 云清道：“你怎么看开的？” “我师傅领着我，将那些人挨个欺负了回去。”卫安想了想，认真道：“师傅说，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有我撑腰！” 第1272章 满腹算计 第1272章 满腹算计 云清若有所思。 想了很久，她重新回到车厢里，小元宝浑身带着刺，靠在枕头上昏昏欲睡，可因为是陌生的环境，他很警惕。 “怎么不睡了？”云清一靠近，小元宝的眼睛就睁开了，无比的防备。 小元宝浑浑噩噩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我不困。” 云清道：“怎么可能不困，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元宝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只是道：“云姨，到了吗？” “还没有，到了的话我会教你的，你先睡一会。” 小元宝这才闭了闭眼，这次没有撑过去，睡着了。 云清盯着小元宝，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这么固执，还真是像极了师姐，有自己的认知，不会因为别人改变。” 小元宝在睡梦里似乎有所察觉。 听到她这么说，缓缓地勾了勾嘴角，能和自己娘亲像 ，也挺好的。 这样娘就不会讨厌他了。 到了酒楼，云清点了一大桌子好菜，小元宝看着那些菜，眼睛瞪大了，他从未来过酒楼，也没有见过这些琳琅满目的菜色。 这还是第一次！ 就算是秦俊过去看他，都没有过的！ “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吃，云姨再给你点。” 小元宝摇头道：“够了，这么多，我吃不完的，不能浪费了。” “唉，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想吃什么就吃，不用在乎我们。”云清看小元宝只敢吃自己面前的菜，便说了声。 小元宝这才试探性的去夹最远的红烧肉，还有鸡腿。 夹完，又怕被人讨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清和卫安，发现两人脸上只有慈和的笑容，没有半点厌恶，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被人疼爱的感觉是这样的。 养父养母只会恶狠狠地盯着他，将好吃的留给养兄，而他，只配吃残羹冷炙。 “慢吃点，别噎着。”云清看小元宝吃的那么快，一举一动都是没吃过的样子，心疼极了，“卫安，给他倒杯水。” 卫安立即照做。 小元宝稀里糊涂的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很。 “……” 然后便是带着去买衣服，云清想要给这孩子最好的东西，没有半点敷衍，专门挑贵的和好的给小元宝送过来。 小元宝道：“我穿不了这么多。” 云清慎重地道：“以你的身份，这些不算多，小元宝，以后你便是神医谷的人，是神医谷内门弟子的孩子，以后更是神医谷的主子，没有必要这么怯弱。” “更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我们神医谷谁都可以得罪，只有他们来求着我们得份，你不用讨好别人，明白了吗？” 小元宝眼神闪烁不定，真的不用讨好吗？ 那若是他漏出本来的面目，这些人还会喜欢自己么，会不会像亲爹一样把他给扔在旁边不闻不问。 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不然秦俊又怎么会这样？ “云姨，我爹为什么不管我？” 云清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你爹满腹算计的靠近你娘，为了救柳烟，你爹什么都顾不上，你娘为了生下你差点命丧黄泉，这些都是你爹害的。” “是因为我……”小元宝讪讪的，盯着云清道：“是因为我，爹娘才不恩爱的吗？” “不是，是因为秦俊本人就是个小人，你娘很爱你，可你爹怕死，怕被我们神医谷追究就将你藏了起来，用来威胁我们。” “这次，我利用他们生产的时候将他们的孩子也藏了起来，让他们体会到了母子分离的痛苦，这才将你接回来。” 小元宝道：“云姨，谢谢你。” “谢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们不小心才让你离开你娘身边这么多年，要是当年我去的早，就不会有这件事。” 小元宝听到她这么说，伸出手抓住了云清的手背道：“云姨，没关系的，现在我不是被找回来了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云清摸了摸小元宝的脑袋，笑眯眯地道：“你说得对，现在回来了就好，再过几日你娘就会来接你，我已经给她去了信。” “好。”小元宝听到要见到清风了，说不出什么感觉。 开心？ 有，但是也不是那么开心。 以前他还会想念自己的亲人，可后来心里面越发麻木，便没有那种急切的感觉了。 “这个糖葫芦要吗？” 卫安买了糖葫芦，递给小元宝道：“小孩子最喜欢吃甜的，你快试试好不好吃。” 小元宝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叔叔。” 糖葫芦，他以前看养兄吃过，养兄还特意送到他面前，问他要不要吃，他说要吃，便被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后来怎么了？ 养兄吐出里面的籽，让他从地上捡起来吃。 他不愿意，这太恶心了，就算乞丐都不会这么做，他当然使劲的拒绝，奋力的反抗，可养兄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带着小伙伴，狠狠地压着他的脖子上，硬扯开他的嘴巴，将那籽伴着泥土给他塞进了嘴巴里。 这种事情还有很多。 他想反抗，也反抗过，可毫无用处。 现在看到糖葫芦，小元宝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件事，他接了过来，恶狠狠地咬着，仿佛要把以前的不甘心全部吞到肚子里去。 “卫安。”云清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云清道：“住处打听清楚了吗？” “放心，据点已经去查了，下午应该就有消息了。” “好。”云清松了口气，盯着卫安看了半晌，又道：“你有那个经历，以后你就好好照顾小元宝，若你喜欢师姐的话，可以从小元宝这里入手。” 卫安眼睛一亮：“唉，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说得对！” “因为你蠢，自然想不到。”云清淡淡的道：“不过小元宝这孩子心思太过细腻，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尽量不要伤害他。” “我明白。”卫安点头。 说着，走到了小元宝身边，伸出手抱起小元宝道：“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叔叔带你吃个够。” 小元宝亲切的靠着卫安。 卫安是他在马车上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很依赖。 “我还想吃桂花糕。” “好，叔叔带你去买。” …… 从集市上回来，云清便收到了住所的消息，当下和卫安带着小元宝去了庄子上。 只不过这个庄子很隐蔽，又远。 还花了不少功夫。 第1273章 逆来顺受 第1273章 逆来顺受 走到半路上，小元宝越发觉得景色很眼熟。 他皱眉道：“这儿我好像来过。” 云清诧异地道：“谁带你来的？” “我自己跑到了这，然后被抓了回去。”抓回去后挨了一顿毒打，他脚脖子到现在还有点痛，算是落下了病根。 卫安道：“这次，你不是被抓回去的，是被我们光明正大的带回去的，小元宝，以前你所遭受的，以后不会再遭受。” 小元宝目光亮晶晶的，仿佛受到了鼓动。 他盯着卫安，扬起笑容道：“叔叔，我相信你们。” “快到了。” 外面车夫说了句，随行在马车两边的还有神医谷的扈从，腰间带着刀，强壮不凡。 车子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村口。 有不少人探头探脑，想要看看这是谁家的人。 以前除了秦俊根本不会有贵人来，他们这个庄子太过偏僻，收成也不行，基本上都是放养的，秦俊作为主家，要不是为了将小元宝养在这，也压根不会出现在这。 呵，为的不过是不被神医谷搜查到，还真是恶心至极！ 云清下了马车，目光冰冷的扫过去。 那些探头探脑的人纷纷瑟缩。 “这气场好强大，是哪里来的人啊，怎么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惹。” “是啊，骑马的人都配了刀，看起来像是见过血的。” “小心点，别得罪人，不然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 “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贵人呢，啧啧，瞧瞧那穿着打扮，真是张扬，要是没点身家的应该不会这么高傲吧？” “肯定啊，我们都有眼睛！” “究竟是谁啊？看起来不是主家，也不像是主家那边的人，夫人我是见过的，根本不长这样，难不成是主家的朋友？” “可主家的朋友来这，主家不陪着吗？” 有人猜测着云清的身份，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唉，要不上前问问，指不定能得好处，给不少打赏呢！” 其他人不敢上来，只能怂恿身边的人。 毕竟拿着刀的可不像是玩笑话，稍微惹怒了人，刀子砍下来，那可是命丧当场。 卫安大声地问道：“老许家在哪？” “唉，原来是来找老许的。”有人嘀咕了声。 “贵人，我知道在哪，我带着你们去！”还有人反应更加的快，瘸着退上前来带路，脸上是奉承的笑容，“老许家是我们这最有钱的了，听说是从官老爷家派过来的，平日里跟我关系也不错，嘿嘿。” “张瘸子可真是反应快，你们手脚咋不麻利点，让他有机会卖巧！” “可不是么，一个瘸子跑的这么快，也不怕让另外一直腿瘸了！” 云清重新回了马车，听见四周的议论声，小声问道：“小元宝，这些人谁欺负过你，你跟我说，待会挨个算账。” 小元宝眸子缩了缩：“云姨，真的可以吗？” 这是他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不，想过，但是没有做到过，因为他是外来者，没有人撑腰，更没有爹娘亲人疼爱，谁都可以欺负他。 他逆来顺受，只想着长大后从这里离开，永远不回来了。 可惜逃走到了半路上，又被抓了回来，他以为这辈子从这里出不去了，哪知道又给了他现在这个希望。 他好怕现在这一切是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清怜爱的勾了勾小元宝的鼻尖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带你来这做什么？” 听到这话，小元宝眼泪冒出泪花。 不过很快又恢复冷静，他们都说，大人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孩子，更不喜欢不懂事的孩子，他要乖一点，懂事点，就不用被讨厌了。 几人一路到了家门口，张瘸子笑眯眯地道：“就是这了。” 云清听到这话，下了马车。 老许一家子正好在家，看到人来，立即迎接过来。 “谁啊？” 张瘸子忙招呼道：“老许啊，好像是贵人，你赶紧出来吧。” 老许皱眉，走了过来。 等看见卫安，却又觉得不认识，奇怪地道：“你们是谁，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不知道贵人找我有何贵干？” 老许的婆娘马氏也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许大站在后面，便是他们的儿子了。 一家三口都在，齐齐整整。 “你们认不认识小元宝？”卫安问。 张瘸子道：“我们大家伙都认识，小元宝是老许的小儿子呢，唉，上次好像是被贵人接走了，估计不在家，你们是来找小元宝的？” 老许皱眉，缓缓道：“小元宝？他不会是在外面惹事了吧，那可和我无关，你们要找就去找主家，我们主家姓秦。” 卫安冷笑出声。 果然是坏人，不然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坏到了骨子里！ “不，我们是来找你的，小元宝也没惹是生非。”卫安走到老许跟前，朝侍卫们使了个眼神。 瞬间，侍卫们一拥而上。 将一家三口团团围住，不一会，便被绑了起来。 “你们绑我们干什么！”马氏刻薄的眼神扫过来，言语恶毒，“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们，你们这样做是不怕天打雷劈？” 卫安道：“你们对小元宝做的事情都不怕天打雷劈，我们又何必怕，不要脸的是你们，谁让你们欺负了小元宝？” 老许听到这话，怎么可能不明白。 一家三口对视一眼，心底纷纷想到了小元宝，想到了之前对小元宝做过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害怕。 看来是小元宝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又和他们说了以前的遭遇，所以这些人来找他们算账了。 “哎呦，小孩子的话怎么能相信呢，我们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怎么可能会欺负一个孩子，再说了以前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小元宝养大的，虽然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可不能相信一个孩子，我们为人在村子里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相信你们去村子里问问。” 说到这，马氏飞快的给张瘸子递眼色：“张瘸子，你快说，我说的对不对，以前我对小元宝好不好？要是不好，小元宝能长到六岁么！” 张瘸子眼神好的很，机灵地道：“是啊，贵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是小元宝那孩子在胡说八道吧，那孩子……” 第1274章 时来运转 第1274章 时来运转 似乎想到什么，张瘸子停顿了下。 若有所思地道：“那孩子从小就爱撒谎，我们村子里的都知道，你们可不能听孩子的一面之词，让我们这些老实人伤心啊。” “我呸！” 卫安朝地上啐了口，觉得恶心。 这些人，真是在污蔑老实人这三个字。 小元宝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可是装不出来的，他小时候也这样，能够感同身受，此时张瘸子这么说，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你说这种话，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卫安冷笑一声。 张瘸子目光闪烁不定，他还没有孩子没婆娘呢，万一着被这个人说中了那还怎么得了。 当下就不敢乱说了。 老许见状，连忙解释道：“反正我们对小元宝好的没话说，就连我们得亲儿子都没有他的待遇好……” 许大十五六岁了，跪在后面。 浑身上下长了不少肉，四四方方，宛若正变形战士。 而小元宝的身板，宛若竹竿，瘦瘦弱弱的，两人比较起来，明眼人都知道谁的待遇好。 “是啊，贵人，你们要相信我们！”马氏哭喊。 马车里的小元宝眼神闪过恨意，他想冲出去狠狠地打这几个人，可又不愿意冲动，他战战兢兢的看向云清。 “云姨，我没有。” 云清抱住小元宝，轻声安抚道：“云姨知道你没有，知道你是个乖孩子，这些人没有什么好货色，云姨一眼看得出来。” 说完，云清又摸了摸小元宝的脑袋。 “待会你想怎么样对她们都无所谓，只要你心中出气，听明白了吗？” 小元宝咬了咬牙，最终憋出一句话：“那我若是杀了他们呢？” “可以 。”不管做什么，神医谷出面，可以为小元宝兜底。 更何况，这些人该死。 那么对一个小孩子，她也容不下他们。 云清牵着小元宝的手，缓缓走下马车。 许家一家三口看到小元宝，目光恐惧的缩了缩，不过马氏还是大着胆子威胁道：“小元宝，你是不知道我们是谁了是么？” “我们好歹养你到现在，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马氏恶狠狠地道：“你如此忘恩负义，以后肯定还会被送回来，到时候你可别跪在地上摇尾乞怜，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不然……” 送回来，他们绝对不会再让小元宝活着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 小元宝眼神黯了下，似乎也想到了这点。 云清抬起脚踹在马氏的胸口处：“小元宝以前是被我们得仇人抢走了，现在失而复得，我们神医谷又怎么会将人送回，你个贱人，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马氏诧异的拧着眉头。 什么意思？ 主家不是小元宝的爹么，怎么变成仇人抢夺了。 他们一直以为小元宝是秦俊的外室生的孩子，因为要照顾柳烟的关系便没将孩子带回去，更不敢让秦家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所以才将小元宝放在这个鸟不拉屎村子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家三口才敢放肆虐待小元宝，毕竟这个私生子永远成为不了自己的主子，更不能被接回去。 “他不是私生子么？”许大问。 云清目光冰冷地道：“他是我们神医谷内门弟子的亲子，怎么变成了私生子，你们嘴巴不干不净，既然不会说话，那便缝上吧。” 带来的侍卫都是和神医谷有关的，对医术很是精通。 闻言，便上前走到许大的身前。 针线准备好了，硬生生的缝了嘴巴。 马氏看自己胖儿子被这么对待，目眦欲裂：“有什么冲我来，对我儿子下手算什么本事，你个贱人冲我来啊！” 许大想哭，可嘴巴被缝上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只能默默地流泪，发出嗯嗯声。 老许咬着牙道：“你们为了个孩子居然这么对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卫安嘲讽的勾了勾嘴唇，“你们若是无辜，那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不无辜的人了，小元宝身上有多少伤口，你当我们不知道？” 小元宝身上没有一片好皮肤，许多被烫伤的痕迹。 衣服脱掉，便肆无忌惮的暴露在他们眼前。 那些伤痕让他们看的心痛，更是心酸，他们想着为什么不早点找到这个孩子，这样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那些都是他自己弄得，和我们无关。”老许还想狡辩。 许大哭的不能自已，也想说自己无辜。 马氏心疼坏了，跪着爬了过来，似乎想要反抗：“我们将小元宝养这么大，你们不感谢我，居然还这么对我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云清听到这话真的是想笑了。 她目光落在马氏身上，淡淡地道：“你们知道人性是什么么？” “为什么不知道？” “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虐待孩子？小元宝才多大？” “我们以为他是丫鬟爬主子的床生下来的，所以才……” “呵，那你们可真是厉害。”云清嘴角勾了勾，蹲下身看向小元宝道：“元宝，你现在好好的看看他们的本来面目，想怎么做就做，不用顾忌。” 小元宝重重的点头。 紧接着，他朝一家三口那边走。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很镇定，最后他定在许大的身前，用剪刀将针线给剪开了。 “你不是说，我永远不配站起来吗？” 小元宝笑盈盈的问，脸上是在笑，可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我现在站起来了，没在你裤裆底下爬来爬去了，许大，你后悔吗？” 许大眼神瑟缩，现在根本是怕了。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是怎么叫我爷爷的，放心，你现在只是高兴一时，过段时间还是会被人抛弃，到时候你就算是求我，要重新叫我爷爷我也不会答应。” “你要是现在给我磕头认错，我可能还会原谅你。” 小元宝抬起手，剪刀快准狠扎在了许大的大腿上。 许大疼的撕心裂肺，浑身上下打着颤，屎尿流了一地：“你——” 小元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 这句话让许大很熟悉，以前他也说过的。 用碗筷砸在小元宝的身上，用开水倒在小元宝的身上，那个时候小元宝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而他，却是笑容满面的那个。 第1275章 了断恩怨 第1275章 了断恩怨 那个时候，他似乎高高在上的说：对不起啊，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可是你这个贱骨头，就该被这么对待，谁让你贱呢，是我们许家的拖累，贱骨头永远站不起来，只配当狗！ 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啊，风水轮流转。 居然小元宝爬到他头顶上说这些话了。 许大眼神慌张，越想越气地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这贱骨头不一直伏低做小，凭什么摇身一变就变得这么高贵，还有能力压着他！ 小元宝冷笑道：“不公平？是啊，我以前也常常说不公平，可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们一家人欺负，说我是贱骨头，是野孩子，没错，现在我不是了，该轮到你们试试我的滋味了。” 听到这话，许大龇牙咧嘴地道：“你该知道的，你若是这么对我，我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弄死你，你好好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抗，你今天必死无疑。” 许大嘴角颤了颤，显然是害怕了：“小元宝，你好好想想，我们其实也没啥深仇大恨，以前只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你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是啊，以前只不过是孩子们的玩笑，却差点把我弄死，我会觉得不如直接弄死我算了，可你们又不敢，害怕不能和秦俊交代，现在好了。” 小元宝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现在好了，现在不用考虑这些，你们也不用和秦俊交代，他那样的人以后没资格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怎么这么说秦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他来的么？” 许大表示怀疑，每次秦俊过来小元宝就是最开心的那个，每次秦俊走，他都会藏起来偷偷地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秦俊的身份。 小元宝道：“我的悲剧都是秦俊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他过来你们会对我好点，我又何必做出那种姿态，说白了，我恨死了秦俊，也恨死了你们。” 许大嘴角抿了下，嘴巴却在这个时候疼起来了。 刚才说那么多，那是因为大腿太疼，所以没注意嘴巴也是有针口的。 “小元宝，你放了我，你恨秦俊就去找他，别来找我们撒气啊，我们也只不过是看主家的眼色行事，这做出来的那些事怎么能怪我们呢？” 说到底，还是秦俊造成的不是么。 小元宝嗤笑道：“放心，以后我会去找他算账，但是现在先了断你们！” 马氏疯狂的道：“你个贱骨头，你松开手，许大，不要怕，这贱骨头不敢把我们怎么样，顶多是嘴巴子耍耍威风， 难不成他们真的敢杀人么？” “这可是有官员的，要是杀了人，主家不会饶过他们！” 闻言，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官府？他们算什么，他们都要看我们神医谷行事，包括你们的主家，不过是个蝼蚁的存在，要不是清风喜欢上你们主家，又怎么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情。” 当年清风若是稍微清醒点，不是小女儿家，又怎么会上当受骗。 换做现在的清风，若是有秦俊这样的人靠近肯定瞬间就看透了，说到底，是因为经验不足，可现在不一样。 清风的心早就冰冷了，唯一能够触动她的心的恐怕只有小元宝的下落。 “这些我们不知道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主家自己做错的事，我们也是无辜的，你们去找主家！” 老许跪地求饶：“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那么对小元宝，可我们也情有可原，要不是主家暗示，我们怎么敢那样做？” 云清冷笑道：“怎么，秦俊让你这么对小元宝了？” “主家虽然没有明说，可主家那态度还不能说明一切吗？”老许泪眼婆娑，狡辩道：“若是主家疼爱小元宝，又怎么会隔着那么久才来看一次。” “更不会将小元宝放在这庄子上养着，而且小元宝如此瘦弱，你们一眼看出来的事实，主家那般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来？” 老许吞了口吐沫，眼神闪烁不定。 似乎是找到了豁口，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了。 “主家有错，错的是主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按命令办事，贵人，早知道小元宝是你们神医谷的人，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敢乱来？” 神医谷的名声，便是老百姓，那也是如雷贯耳。 谁敢去招惹神医谷，那不是在找死么！ 有句话说的话，宁愿得罪皇室众人，也不愿恨上神医谷分毫。 说的便是这种事！ 云清斜了眼众人，最后走向前方，啧啧称奇地道：“怎么，倘若小元宝不是我们神医谷的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马氏嘴角哆嗦，示意自己丈夫赶紧接话。 可不能乱说，说不好人头落地！ 活了这些年她还没有活够呢，总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 “不是，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元宝若是和你们无关，你们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不是，再说了，主家放在这的孩子，我们……” “行了，别在我们面前提起秦俊那个畜生，听着觉得厌烦。”云清摆摆手，看向小元宝。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记得云姨说过的话么？” 小元宝眼神闪过绯红之色。 当然记得，要杀了他们便杀了，只要手起刀落，神医谷会处置好一切。 他现在不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他现在是神医谷的人，是可以肆无忌惮行事的人。 不用再和这些虚伪的人卑躬屈膝！ 小元宝深深地吸了口气，抽出剪刀，一把刺入了马氏的肚子。 平日里除了许大，便是马氏欺负他最厉害。 寒冬腊月，马氏让他挑水洗衣，还让他穿着湿的衣服站在外面，大晚上不给他开门，有一次，他差点死在了外面。 还是别人看不过眼，将他带了回去。 后来马氏发现，还骂了那个好人一天，将那个好人的家闹得天翻地覆。 再后来，村子里的人就没人敢插手他的事情了，害怕马氏上门去闹。 小元宝低下头，笑着看着马氏，问道：“你后悔吗？后悔那样对我么？” 第1276章 有恩必报 第1276章 有恩必报 马氏被小元宝看的心慌意乱，她愣住了。 片刻后，她吐出一口鲜血，瞪着眼道：“你个贱骨头，不管你怎么样，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和你道歉！” 小元宝笑出声，他用不着这些道歉。 这些人的道歉又不值钱，他站起身，朝许大走过去，给许大肚子上也来了一刀。 马氏瞪眼道：“儿子，儿子你没事吧？小元宝你不得好死，你——” 小元宝冷冷的瞥了马氏一眼，看向卫安道：“能不能杀了许大？” 他不想亲自动手，害怕脏了自己的手。 卫安看向侍卫，侍卫立即上前。 在马氏惊惧的眼神下，侍卫手起刀落，没有半点停顿，许大就这么死了，死的很是快速，没有给马氏一点反悔的机会。 小元宝又笑了：“怎么样，你现在后悔了么？” 马氏嘴角哆嗦，已经痴狂了：“你会死的，儿子——” 老许也是吐了口血出来。 小元宝站起身，笑的凌冽，最后他觉得没意思，将剪刀丢在地上，又看了眼云清，朝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撒娇。 “云姨，能不能抱抱我？” 云清没觉得小元宝做的不对，她伸出手抱着小元宝，安慰道：“没事，以后会好起来的，这些人都该死。” 小元宝问道：“云姨，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心狠了，然后讨厌我？还有我娘，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 “当然不会，你娘也不会。”云清拍了拍小元宝的后背，“以后有我们给你撑腰，放心。” 从村子里离开，整个村子都不敢出声。 甚至不敢叫住马车。 到了村口，小元宝突然道：“停车。” 云清道：“怎么了？” 小元宝道：“云姨，你有没有银子？” “有。”云清说着就掏出银票递过去，整整一千两，她对孩子不会吝啬。 小元宝跳下马车，小声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云清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让卫安跟着，毕竟刚才闹了那么一场，万一有人报复，小元宝出事了怎么办，清风来找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卫安跟在小元宝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他进了一个茅草屋。 这个屋子看起来很破旧，下大雨肯定会滴水。 不过里头有个妇人走了出来，看见小元宝，似乎很惊讶，在妇人身后还跟着个大男人，大男人很朴实，看到小元宝也是笑了笑。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 小元宝摇了摇头道：“我来看看你们，他们对我很好，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你们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从这里离开吧。” “啊，你这些钱给了我们，马氏他们会不会骂你？” 小元宝道：“他们已经死了。” 这户人家住的比较远，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所以方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知道。 妇人道：“你自己拿着吧，这么多，我们可不敢要，而且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被他们讨厌了。” 小元宝道：“你们放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不会被讨厌的，他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真正的家人，和秦俊不一样，我已经找到我娘了，只不过还没见面。” “真的？”夫妇俩很开心。 小元宝点头道：“真的，很快我会和我 娘见面的，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们，你们若是去新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夫妇俩眼神激动，真的为小元宝开心：“找到亲人太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吃苦受罪，这边的一切不用你惦记着，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听话。” 听见这话，小元宝点了点头。 整个村子只有这对夫妇对他好，他也念着这点好，自然是不会忘了的。 人有恩必报，不能当白眼狼。 仇怨也得记着，可不能当被人欺负的大冤种。 “走吧。”夫妇俩将人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道：“以后过上好日子不要再回来这个破地方了，我们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嗯。”小元宝答应了声。 上了马车，云清问了下卫安发生了什么事，卫安仔细解释了声，云清诧异地道：“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好人，你们记得多给点补偿。” “小元宝给了一千两银子，应该不用再补偿什么了。” 一千两，足够夫妇俩花销一辈子了，就算是生个孩子，也能当个员外。 云清没多说，淡淡地道：“神医谷不差钱，让你安排你就安排下去，总不能让元宝伤心。” “好。”卫安想了想，觉得云清说得多，没有多说。 从村子里离开后，几人才重新出发。 这次多了个小人，还是挺热闹的，尤其是小元宝看到什么都很稀奇，两人为了他也停留下来看看，每个地方，都有了他们的足迹。 至于秦俊和柳烟怎么样了，云清不感兴趣，反正那两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怎么样，信上怎么说？”卫安问。 方才传来一封信，上面落了清风的名字，很明显是清风那边得到消息传过来的。 云清看过信，递了过去道：“师姐说已经得到消息了，正在往我们这边赶过来，还说别让小元宝知道她。” 卫安嘴角扯了扯道：“可是我们已经将知道的都跟小元宝说了。” “是啊，师姐知道我们的性子，所以在后面也说了，如果说了那就顺其自然，她会尽快赶过来的，还希望我们给小元宝做一下心理开拓，到时候能接受她。” 这个意思其实是在说，清风害怕小元宝不接受自己。 的确如此，倘若小元宝相信了秦俊的鬼话，亦或者小元宝心里面的是非观长歪了，绝对有可能不接受师姐。 好在，小元宝被欺负那么久，却对这个世界还饱含善念。 “小元宝是个好孩字，像师姐。”云清感慨了声，“要是小元宝像那两人自私自利的话，师姐可能还真不会接受这个孩子。” 卫安道：“不一定，像清风那样的人，只要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好好护着，若是小元宝和秦俊一样，想必她也会想其他办法将小元宝改正过来。” 云清挑眉道：“是么，你倒是比我还要了解我的师姐。” 第1277章 母子见面 第1277章 母子见面 卫安嘿嘿笑了声：“这不是因为喜欢你师姐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如此关注，话说回来，云清，在这方面你可要好好帮我。” “之前不是说了么，只要找到小元宝你会撮合我给你师姐……” 想到这个，云清面色有些尴尬。 当时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怎么会知道现在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可要让她说话不算数，还真是有些做不到。 “行，我尽量。”云清苦笑了声。 卫安听到她这么说仿佛看见了清风在朝自己投怀送抱：“有你这句话我肯定能成，你师姐肯定会看在你得面子上接受我。” “那你想多了，师姐对男人没有什么兴趣，我说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你还不如自己多想办法，别将希望放在我身上。” 卫安叹了口气道：“我当然明白，放在你身上还不如让小元宝在清风面前给我说说好话。” 想到这，卫安眼睛一亮。 对啊，在这求云清还不如去求求小元宝！ 小元宝绝对云清有用，不是说了么，只要孩子同意后爹，那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说什么好话啊？”小元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饼子和鸡腿，嘴巴上满是油渍，“我可听见了，快说，不许隐瞒我！” 相比较刚见面那会儿，小元宝性子活泼不少，眼底的笑容更多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并不是伪装。 一切都在改善，云清很满意。 “就是……”卫安走了过去，蹲在小元宝的身边道：“我想当你后爹，你答应吗？” “这个……”小元宝认真思考了起来，最后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得我娘同意，我可不能做决定。” “你娘肯定会听你的话，只要你答应你娘绝对会松口。”卫安看小元宝态度很软，急切的说了句。 小元宝一本正经地道：“若我娘不喜欢你，我说再多也没用，而且我觉得，这件事需要两情相悦，单靠你一人可不行。” 云清伸出手拍了拍卫安的肩膀道：“听见没有，小元宝这么小都看得清楚本质，你怎么看不明白，想要师姐答应你，还不如多花点师姐在师姐身上，以师姐那性子，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不过好话还是能帮你说几句的。”云清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说是不是，小元宝？” 小元宝点头道：“是，云姨说的很对。” “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卫安很不服气。 云清郑重其事地道：“这可不是欺负，这是在教你该怎么做，师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小元宝，师姐说过几天就过来见你了，你期待吗？” 小元宝愣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 “怎么了？”见小元宝不说话，云清追问了句。 小元宝道：“云姨，我怕娘会讨厌我。” 他不仅跟清风相似，和秦俊也是像的，他怕清风一见到他，就想到秦俊，想到以前悲伤的事，到时候他又该如何？ 卫安道：“你娘讨厌谁都不会讨厌你，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为了找你做了多少事，小元宝，你不用质疑你娘对你的疼爱。” 小元宝若有所思地啃了下鸡腿，低着头道：“安安叔叔，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卫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若我娘不讨厌我，我会在我娘面前给你说好话，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想让你当我后爹。” 小元宝笑了笑，卫安眉开眼笑，立即将人抱了起来。 也不嫌弃小元宝手上和嘴巴都是油，使劲地蹭了蹭：“真的？” “真的，与其找个别人当我后爹，不如找你。”小元宝眨巴着眼，很认真。 卫安和秦俊不一样。 秦俊眼里没有他这个儿子，可卫安却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出于讨好他娘的原因还是其他目的，小元宝发自内心喜欢卫安。 “安安叔叔，我希望是想要对我好，而不是想要得到我娘的青睐才对我好的。” 卫安心里颤了颤。 他是和小元宝有一样经历的人，自然明白小元宝在说什么。 “元宝，以前叔叔也想要有自己的爹娘爱护自己，可后来，始终不能如愿。” “……”小元宝盯着卫安，“之后呢？” “之后我碰上了对我极好的师傅，他教我功法，教我为人处世，教我如何反抗，要不是他我兴许活不到现在。” 小元宝道：“那我现在是遇上了你们，相当于你遇上了你得师傅，对吗？” “是。”卫安按了按小家伙的背部，“你这个小子还挺聪明的，一点就透。” “嘿嘿——” 小元宝闹着要从卫安怀里下去。 “那我先带小狗出去玩了。” 卫安道：“好。” 球球天天跟着小元宝转悠，以小元宝的话为命令，兴许都是小家伙，两人很亲密。 三天后。 清风来了。 他们还在逛集市，清风害怕自己满身仓促吓到小元宝，所以去了客栈洗漱，洗漱完了后喝了口水润了嘴皮子便过来了。 清风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小元宝，不用去确认，她就已经肯定这是她血脉相连生下来的孩子。 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兴许这边是母子之情的渊源，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师姐。”云清转过头看见了她，打了声招呼，领着小元宝走过来。 清风喉咙沙哑，默默地道：“小师妹。” 小元宝看着清风，目光闪烁不定，心里面划过不少情绪，有释怀有痛恨，还有浓浓的依赖，终于找到自己母亲了。 “小元宝？”清风主动叫了声，蹲下身，“我是你娘，你可以叫我清风。” 云清有些诧异，怎么不是叫娘？ 清风怕小元宝不肯接受自己，好声好气地道：“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娘，若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慢慢来，等你想叫的时候再叫。” 小元宝抿了下薄唇，动了动，确实没有说话。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 半晌，小元宝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话，老气横秋地道：“我还以为你个丑八怪呢，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清风笑出声道：“那你喜欢我当你娘吗？” 只要愿意和她说话，怎么样都好。 清风没有别的追求了。 第1278章 一视同仁 第1278章 一视同仁 小元宝想了想道：“没有什么拒绝的想法。” 清风眼睛亮了起来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想跟着云姨和安安叔叔继续游历江湖，他们能带我看遍大好河山。”小元宝想了想，又道：“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等我累了，再和你回神医谷。” 原本清风以为小元宝不肯走是想要拒绝自己的亲近，哪知道还让她跟着一起。 她愣住了。 小元宝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若是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走，你也可以回去神医谷等我，等我玩够了，我便回来。” “不，我想跟你待在一块。”清风吭声。 小元宝抬起头，盯着清风看了半晌道：“我们可是风餐露宿，过的可惨了。”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不怕。”清风笑了笑。 神医谷的弟子出门在外怎么可能风餐露宿，她又不是外人，对这些门道怎么不清楚。 这孩子怕是想要吓唬她，然后让她回去才对。 “那行吧。”小元宝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清风清了清嗓子道：“能跟我一起走走吗？” 小元宝看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眼神复杂，似乎想要拒绝，可心里面却有另外一道声音，在里头欢呼雀跃。 下一刻，小元宝探出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清风心中很是柔软，握住他的手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元宝摇了摇头道：“你呢，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清风深深地看向小元宝：“对于你得一切我都想知道，你以前遭遇过什么事，还有……” “还有什么？”小元宝问。 “过得好吗？”清风目光灼灼，盯着他道：“他看过你么？” 虽然这些事情在信上她都知道了，可还是想听见小元宝亲口说，这样她才会百分百相信。 小元宝面不改色地道：“不好，他看过我，但没什么用，对我来说，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没什么别的感觉。” 可不么，连陌生人还不如。 要不是秦俊，兴许那户人家还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虐待他。 清风伸出手，默默地给小元宝号脉，查看他身体状况。 小元宝察觉到了。 这些天，云清经常这么做：“你不用看了，云姨给我看过很多次，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小毛病挺多的，云姨跟我说过，我脚腕上的伤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以后刮风下雨便会疼。”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元宝没什么神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听得清风心中一阵疼痛，恨不得杀了秦俊这个杀千刀的。 为什么带走她的孩子却不对他好，为什么要如此冷血，就因为他不爱她，连孩子都不爱么？ 难道秦俊不知道，是她被骗，不是她舔着脸送上门去被人侮辱的！ 清风咬了咬牙道：“你脚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被养父养母打的。”小元宝扬起灿烂的笑容，不想让清风跟着伤心，“你别难过，那些事过去了，我也报仇了，我杀了他们。” 清风嘴角颤了颤，说不出话，只觉得小孩子可怜，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的很不称职。 为什么不早点找到小元宝。 这样或许他用不着受这么多的苦了！ “怎么了，是觉得我太心狠了嘛？”小元宝问，眼神之中带着笑，若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心狠，那他便不要喜欢这个母亲了。 清风摇头道：“那不是你得养父养母，他们是畜生。” 拿了钱财不办事的畜生。 小元宝伸出手：“能抱抱我吗？” “小元宝。”清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查看小元宝的脚腕，“疼吗？” “现在不疼，走路的时候会有点疼，只要不用力就能够忍住。”小元宝很认真的回答，这些话他和云清说过好几遍了。 “伤到了筋脉，好好调养能好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我会治好你。”清风揉了揉小元宝的伤处，动作很轻。 “云姨也是这么说的。”小元宝微微弯了弯嘴角。 他现在发现，云清和清风真的与那秦俊不一样，她们会关心自己。 像秦俊，他从未问过他这些话。 “她医术比娘还要好。”清风自称娘，还有点不习惯，可脱口而出。 说完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小元宝，怕小元宝厌恶自己这般说话。 “云姨也是这么说的。” 小元宝没有其他反应，他嘀咕道：“你真的愿意跟我们一起游历江湖吗？” “自然，你在哪我就在哪。”清风温柔的很，小元宝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她不敢再露出半点不好的模样，害怕这个宝贝再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两人在这边说话不远处，云清和卫安站在一起，朝着这边看。 “你觉得小元宝这孩子会叫娘吗？” “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没有这么快叫出来吧，师姐不会在意的，这件事要慢慢来。”云清挑眉。 卫安伸了个懒腰道：“确实，现在最重要的是人找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云清看卫安明白过来，便也笑出声：“知道就好，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母子俩的感情慢慢来，肯定会培养好的，小元宝懂事乖巧，肯定不会让师姐难做。” 听到这话，卫安点了下头。 母子俩的二人世界，卫安和云清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回了客栈。 后半夜，母子俩玩累了才走回来的。 清风还想和小元宝一起睡，可小元宝已经是男子汉，他不太乐意，清风没有强求，敲开了云清的门。 心里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云清睡了一觉起来了，她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了点：“怎么了师姐，你们回来了？” “嗯，小元宝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清风委屈的走进了云清的屋子，“他有没有跟你一起睡过？” 她想知道小元宝是在区别对待，还是一视同仁。 是不是心里面对她这个娘心存芥蒂。 云清拉住清风的胳膊道：“小元宝不是女孩子，是男孩，他六岁了，再加上你们才见面我们才将人找回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跟你一起睡也是正常的。” 第1279章 可怜兮兮 第1279章 可怜兮兮 小元宝不是刚出生的婴儿，需要大人日夜呵护。 云清明白清风这是还没有理解过来，好心解释了句。 清风嘴角抿了抿：“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他一直是婴儿，是啊，我们分开的太久了，他抗拒是正常的，小云儿，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也这么抗拒我的靠近？” “怎么会，小元宝不会这样，你看他对我和卫安不就听和善的吗？而且对你也好，想当初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小元宝不肯牵手呢。” 为了安抚自己的师姐，云清特意夸大其词。 不想让清风担心。 清风若有所思地道：“再过几天，他也会那样对我吧？” “嗯。”云清笑了笑，坐下来道：“师姐，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反正床大，我们睡在一起能挤得下去的。” 清风没有拒绝。 对于小元宝的事她还有很多想问的，之前在信上根本说不清楚。 “师姐，那户人家我们已经解决干净了，绝对不会有人泄露出去，至于……” 似乎害怕清风有别的想法，云清顿了顿，看了眼清风的表情，继续道：“至于秦俊和柳烟，他们两人还需要你去处置，我不掺和了。” “小云儿。” 清风躺在床上，扭过头道：“当年我没有处置这两人，只是因为不知道小元宝的下落，现在小元宝找到了，他们没有价值了。” 这个意思是说，随便处置？ 云清不太相信清风居然这么快便下定了决心：“师姐，你不再考虑下？”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那两人本就该死，留了他们这么久，算是便宜他们了，也是给小元宝积德了。” 清风很果断，不容商量地道：“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处理，你们不用出面，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和过去做个了断。” “小元宝那边……” 云清考虑的比较多，她是旁观者，自然看得清楚点：“小元宝是他的儿子，秦俊再怎么样都是他爹，你若杀了秦俊，小元宝那边怎么说？” “这个。”清风没考虑到这点。 一想到是因为秦俊自私自利才让他们母子分离，她心里气得慌，怒发冲冠。 若是秦俊在这，她恨不得当即杀了那狗男女。 她是大夫，是心善，可不是蠢货。 被背叛了被设计了她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动她的孩子，若秦俊抢走小元宝好好给他找了人家，没有受过那么多苦楚，兴许她真的不会发怒。 可这些都是假设，事情的真相是小元宝被折腾的不成人样。 即便养了半个月，她抱起他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衣服下面的瘦骨嶙峋，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隐疾，这些都是被折磨的印记。 她看了，没有半点原谅的心思。 “师姐，你考虑清楚了么？”云清问。 清风咬了咬唇道：“我没想到这点，小元宝会恨我吗？若我那么做，小元宝会怪罪我这个母亲么？” 云清道：“我不是小元宝，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是啊，你不是他，回答不了。”清风转了个身，“看来我得亲自问问他，我不能做让他讨厌的事，因为秦俊被小元宝厌恶，得不偿失。” “嗯。” 见师姐冷静下来，云清松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清风的腰：“师姐，这么多年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小元宝现在是安全的。” 清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小云儿，我好累。” “不怪你。” “怎么会不怪我呢？要不是我失职，小元宝根本不可能遭受六年折磨。” “当年你难产，差点身死，怎么能怪你？”云清拧着眉头，不喜欢清风自怨自艾，“师姐，你从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今日怎么钻牛角尖了？” 清风眼眶湿润了：“兴许是因为找到小元宝，我情绪无法自控吧。” “你啊，小元宝找回来了，而且还活着，这是高兴的事，你别再怪罪自己了。”云清瞪了她一眼，“如果你有错，我们神医谷岂不是都有错。” “下面的人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小元宝，还自诩无敌的探子，简直丢人。”云清佯装怒了。 清风知道云清故意做出这模样的，心中感动地道：“小云儿，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头清楚，你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 “师姐，你明白就好。” 师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的还算开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人没声音了，显然是困得睡着了。 隔壁厢房，小元宝却睁着黑眼睛并没有睡着。 他脑子里，还记得和清风的点点滴滴，在回味有娘亲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有娘亲的不同之处。 有亲人和没亲人果然不一样，他以前没人护着，现在有人护着了。 “小元宝，你是不是还没睡？”卫安睡在外面，听到了里头翻身的动静，叫了声。 小元宝知道瞒不住卫安，侧身道：“安安叔叔，我觉得我娘好温柔啊，温柔的不像话，我好喜欢她。” 卫安笑了笑：“是啊，你娘很温柔，你喜欢她的话怎么 不和她说？” 母子俩之前相处很生疏，他们看在眼里。 如今听见小元宝的心里话，卫安发自内心的替清风开心。 “不好意思，我们才刚见面，若是说那些肯定会让她觉得我是自来熟的人，觉得我不够懂事。”小元宝头头是道。 卫安笑眯眯地道：“不会，你娘不会那么觉得，她只会觉得你最懂事。” 清风找了小元宝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讨厌他。 这孩子，真的会瞎想。 不过换做其他人，恐怕也是这样，毕竟以前吃惯了苦头，如今突然变好，可能还不怎么适应，再过段时间，小元宝适应了他们的爱意，肯定会好起来的。 小元宝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要是能早点碰上你们，该多好，不过现在也不晚，我还来得及，还能学会一切规矩。” 规矩？ “什么意思？”卫安觉得奇怪，“小元宝，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元宝道：“大叔大婶跟我说过大户人家注重规矩，你们是神医谷的人，我以后也会进神医谷，肯定要学习规矩，总不能让人讨厌，也不会给娘亲带来麻烦的。” 第1280章 仁至义尽 第1280章 仁至义尽 卫安拧了拧眉头道：“没必要。” 清风是内门弟子，哪里需要明白所谓的规矩，只要小元宝健康成长就行。 “真的？”小元宝还是害怕被嫌弃。 “骗你做什么。”卫安想要进屋子里捏小元宝的小脸蛋，不过还是忍住了，“睡吧，明日我们要继续南下了，要养足精神。” “嗯。” 小元宝点了点头，这次他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卫安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不再吭声。 翌日，清风起来的很早，她亲自准备了早膳，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得把握住。 “吃点，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小元宝坐在椅子上，拿起来筷子，吃了口最喜欢的鸡蛋羹。 鸡蛋羹很滑嫩，入口即化。 一点腥味都没有，热乎乎的，吃的他眯起了眼睛。 “喜欢吗？”清风等不及的问。 早上吃的不多，她没做太多东西，除了鸡蛋羹还有白米粥，还有一个自己亲手揉的面团做的饼子，上面洒了肉末和葱花，味道很香。 她满心满眼只有小元宝，连自己都还没有吃。 小元宝嘴角抿了下：“喜欢，你也坐下来吃啊。” 清风犹豫了下，坐在了小元宝的对面。 母子俩气氛还挺融洽的，云清和卫安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互相对坐着，也不说话，互相对视一眼，轻笑了声。 “怎么了？” 小元宝嘴巴很甜，轻轻地叫了声：“云姨。” 云清坐在清风旁边：“师姐，这是你亲自做的？” “嗯。”清风招呼人坐下来一起吃，“你们也坐吧，吃完该出发了。” “好，谢谢师姐。” 卫安是第一次吃到清风做的饭菜，她的厨艺比他想象之中的好得多。 一会子功夫，几人吃完了。 碗筷都空了，尤其是小元宝，很给面子的拍了拍小肚子。 他虽然六岁了，肯因为长期被虐待，整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和四岁的孩子差不多。 清风心疼坏了，说什么都要去找秦俊算账。 那个狗男人，针对她就算了，居然还任由下人欺负孩子，她现在恨不得杀了狗男女！ 小元宝道：“娘，以后你还能做给我吃吗？”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清风连忙答应了句。 不过说完后反应过来，诧异的看向小元宝：“您刚才叫我什么？” “娘。” 小元宝认真的看向清风，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娘，我叫你娘不是应该的么，而且卫安叔叔说了，我喜欢你必须说出来，不然你不知道，你会伤心的。” 清风看了眼卫安，心里已经激动的不行。 半晌才平复好心情地道：“好，小元宝，我真的太高兴了，你能叫我娘，是不是不怪我了？不怪我这些年没有陪在你身边。” “我本来就没有怪你。” 小元宝敢爱敢恨，自然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绝对不会恨错人。 是秦俊对他不好，和清风没有关系。 清风眼泪差点出来了，她抽噎道：“谢谢你不恨我，娘很高兴，娘以后会补偿你这些年受到的苦，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小元宝眨巴着眼睛。 他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清风。 突然，他伸出手，擦了擦清风的眼睛，笑眯眯地道：“不哭了啊，我已经在你身边了，你可不能总哭，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不孝顺。” 清风将眼泪憋了回去。 还真是，自从见到小元宝她就不受控制的想哭。 反倒是小元宝成熟稳重，一点不像是六岁的孩子，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不哭了。” 小元宝笑了笑，将清风的眼泪擦干净道：“娘，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哦。” “嗯。”清风破涕为笑，盯着小元宝，眼眶红红的，将眼泪憋回去了，“你以后也要好好指教我，我也是第一次当娘亲，你若是不喜欢尽管说出来。” “我也是第一次当儿子。”小元宝弱弱的说了句，站起身，“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卫安叔叔说今天我们要南下。” “走吧。”云清站在门口朝母子俩抬了抬下巴。 因为增加了两个人，所以从两辆马车改成了三辆，最后那辆马车载着许多物品和药材，衣物吃的都放在了最后那辆马车上。 云清和卫安走在最前面，中间是小元宝和清风。 母子俩才刚认识，自然需要好好培养感情，两人自觉地没有去打扰。 马车被串联起来，不需要车夫。 卫安坐在第一辆马车的车辕上，看着高山远水，感慨了声：“云清，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要是一直不回神医谷我也愿意。” “呵，你是因为有了师姐在这才这么说的吧？”云清早就看穿了卫安的心思。 要是清风不在这，看卫安还会不会这么说，顶多陪着她游历完毕就跑了。 陪她三年都算卫安仁至义尽。 卫安笑呵呵地道：“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没有你师姐我还不是陪了你半年多了？眼看着要过年了，你们打算在哪里落脚？” 云清懒得和卫安胡扯。 这男人，明明满肚子坏水，还不肯承认。 不过若是要让师姐选个男人在一起，卫安还真的不错，他心疼小元宝，肯定会和师姐好好相处，只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 她不能插手。 “南方啊，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南方比较暖和，不至于被冻死。” 在北方，稍有不慎，大冬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南方湿冷，找个地方过完冬再说。 卫安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考虑的这么好，还没过冬就打算去南方了。” “啧——” 云清轻蔑地道：“难道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只会招猫逗狗？” “这话说的。”卫安不太情愿。 两人一路斗嘴，直到云清困了，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处河边。 清风正在做饭菜，卫安则带着小元宝去摸鱼了。 云清走了过来。 清风头也不抬地道：“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云清摇了摇头道：“师姐，你看他们相处的挺好的。” “是啊。”清风有点嫉妒的看向卫安。 云清加把劲地道：“你说，卫安这人怎么样？” 第1281章 想学医术 第1281章 想学医术 “他挺好的。”清风随便答应了句。 云清摸了摸下巴。 师姐居然觉得卫安不错，那是不是说明有戏。 “那师姐，你觉得他给小元宝当爹怎么样，应该还挺合适吧？”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清风深深地看了眼云清：“不过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觉得男人有没有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不敢赌，万一他又是另外一个秦俊，我该怎么办？” 男人成亲前后有两幅面孔，她算是领教过了。 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算小元宝想要个爹，她也得好好考虑清楚。 否则对不起自己吃过的这么多年的苦，还有小元宝遭受的磨难。 “你说得对，慢慢考虑，这件事不能着急。”云清笑了笑，对于清风说的话她很赞同，“不过师姐，记得优先考虑卫安。” “他这人虽然有点幼稚，但经过我这些日子的考察，为人还不错，不会在私事上乱来，大事情也会听人安排。” 听见云清这么说，清风的动作顿了顿。 “看来是他让你过来说好话的。” “是啊。”云清没有否认，笑嘻嘻地道：“师姐，你不会生气吧，卫安说只要找到了小元宝便让我帮忙说好话，现在小元宝找到了，我也得讲信用。” “你真是——” “娘！” 两人正说着话，小元宝捧着一条鱼蹦蹦跳跳的冲了过来。 清风瞬间不吭声了，看向小元宝道：“好厉害，居然抓到鱼了。” 小元宝叉腰道：“我也觉得厉害，是卫安叔叔带我抓的，卫安叔叔好能干，一眨眼的功夫，抓了好多条！” 不过只留了四条，其余的放生了。 “哦？”云清并不意外。 大男人抓到鱼没什么可炫耀的，不过抓到了很多条看起来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卫安叔叔说，这是野外生存的必备技能，他小时候就学会了。”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你少听他忽悠。” “怎么能是忽悠了，我实话实说。”卫安浑身湿透了，发丝贴在了脸上，不过看起来还是美男一个，“云清你少在孩子面前说我坏话。” “坏话？”云清扬了扬眉头。 才不是什么坏话，这是在刷存在感呢！ 清风道：“赶紧换了衣服，穿着湿衣服小心风寒高热，这个天气还是小心的好。” 卫安挑眉，这还是清风第一次主动关心他。 而不是因为云清的交代。 “就算风寒了也不怕，有你们两个大夫在，我怕什么？”卫安挺得意。 神医谷的两个内门弟子在这，就算死人也能给救活了。 更何况云清还是神医谷传人的唯一女儿！ 云清冷笑道：“小心高热不退把你烧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卫安还真怕烧傻了，急忙去了马车里换衣服。 等他回来的时候，处理好的鱼已经架在火上烤了。 “过来烤火，愣着做什么？”北方已经下雪了。 这个地界靠着南方，还没有看见雪影子，可也是很冷的。 卫安乐哉地跑过去坐了下来道：“清风，你这是在关心我？” “嗯。” 卫安高兴的嘴巴合不上了。 清风又道：“你生病了还要我们照顾，那谁来赶车，你是个大老爷们要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要让别人一直教导。” “就是因为这个？”卫安大失所望。 清风挑眉，看向他道：“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对他有好感，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啊！ “算了，说了你不懂。”卫安沉默的低下头，瞬间不怎么高兴，懒得说话了。 云清靠了过来，用手杵了杵他的肩膀道：“你就偷着乐吧，师姐可不会关心人，现在对你说了几句好话，也算她心软了下来。” “真的？” “骗你干什么。”云清这次说的是实话。 卫安脸色好看了些：“我相信你一次。” “出息！”云清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真是傻不拉几的，师姐若是能看上他，那真是眼瞎了。 呸！ 不能诅咒自己的师姐，万一看上了可该怎么办。 吃过于鱼，几人重新出发。 经过一个镇子的时候，发现上头有客栈，便留宿了一晚。 途中，发生了个小插曲。 有吃饭的被噎住了，还是个孩子，清风帮忙解救了，那孩子的家人跪在地上道谢，清风摆摆手，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小元宝看到这幕，眼睛亮闪闪的，很是高兴。 “娘，我什么时候也能和你一样厉害？” 清风被儿子如此崇拜的看着，自然高兴：“你也想学习医术？” “可以吗？” 清风目光落了下来：“可以。” 只要小元宝愿意学，神医谷自然会教，而她也会帮忙。 “娘，你得医术和云姨谁更加厉害点？” 清风抬眸道：“怎么，你嫌弃我没有你云姨厉害？” 医术，自然是云清厉害点，她是神医谷的嫡传弟子，内门弟子比不上的。 还有云清的天分，百年难遇。 是他们羡慕也难以企及的存在。 “我们比不上你云姨，倘若你想让你云姨教你，只需要说声。”清风有些失望，她想亲自教小元宝。 可若小元宝瞧不上她的医术，她也是能让小元宝拜云清为师的。 “不用，我想让娘亲自教我。”然后再去找云清偷学，好像并不冲突。 小元宝想得很美好。 清风揉了揉小元宝的小脑袋：“不用勉强自己的，我又不会生气。” 不生气但会伤心。 小元宝早就明白了女人最为口是心非，尤其是她娘，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面却比谁都要在意那件事。 “不用，我真的想跟着娘学。” 清风放心了，没有心理压力的道：“那我从今天开始教你，怎样？” “好。”小元宝好学的程度，堪比刚学说话的孩子，什么都要试试，“若是我学不会还请娘耐心点，我不够聪明，但我会努力的。” “嗯。”清风慈爱的看着小元宝。 自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要是换做以前，她还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如今，当真是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滋味了。 小元宝目光亮闪闪的盯着清风，靠了过去：“娘，有你们真好。” 小孩子说起软话来真的让人心里舒坦，尤其是小元宝长得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第1282章 谈心自处 第1282章 谈心自处 清风道：“有你，娘才觉得好。” “娘，我们待会吃什么？”小元宝有些想吃清风做的东西了，但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路风尘仆仆，清风很累了。 若他再让清风去做饭擦那就是不懂事，即便想吃，小元宝也得忍下来。 知子莫若母，清风顺了顺小元宝的头发：“想吃什么和娘说就是，用不着支支吾吾的。” “那个……”小元宝眨巴着眼，笑眯眯地道：“娘，我不想你太辛苦，还是算了吧，客栈也有吃食，我们随便应付两口。” “可是我愿意做给你吃。” 小元宝拒绝道：“我不希望娘太累了。” 清风想走，可被小元宝死死地拉着手，根本动弹不得，她只好叹了口气：“好，娘不去了，娘在这里陪你。” 小孩子的力气并不大，清风若真的想挣脱开，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她舍不得弄疼小元宝，手上动作放的很轻。 两人说着话，云清走了过来。 手中还端着从楼下取来的饭菜：“吃吧，还热着呢，我和卫安吃过了，味道还不错。” “云姨。” 小元宝站起身，恭敬的叫了声，接过碗筷道：“我和娘刚还在念叨吃什么呢，你就送来了。” “是吗？”云清似笑非笑的道：“那我来的还挺巧。” “唔——” 小元宝不好意思地道：“是我说有些饿了，你和卫安叔叔真的吃了吗？” “嗯。”卫安在门口答应了声，“我们打算待会去四处逛一下，你们去不去？” “去啊！”小元宝精力旺盛，对四周的事情很好奇。 这种有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听见卫安这么说，一下子答应下来。 “娘，你去吗？” 清风道：“你去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去。” “那我们一起去，快吃吧。” “要细嚼慢咽。”云清提醒了声，“嚼碎了才好消化，距离天黑还早，不着急，你们慢点吃，我们去楼下等你们。” 小元宝眼巴巴的点头，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吃的上面了。 早就飞到了外面街上，可云清吩咐的，他不敢不遵从，细嚼慢咽之后花了大概两刻钟。 母子俩收拾齐整走到了外面。 卫安和云清等了一刻钟了，看见两人招了招手：“这边，我们走吧。” “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啊？”小元宝问。 云清看了眼卫安，示意他往下说。 卫安道：“那边似乎有人在猜灯谜，还有人比武招亲，我们过去看看。” “比武招亲？”小元宝眼睛亮如白昼，猜灯谜他不感兴趣，可后面这个，他和好奇，“像是在茶馆说书的那种比武招亲吗？”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茶馆？”清风诧异。 “娘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去过。”小元宝兴冲冲的，“茶馆可热闹了，说的书可好听了，有趣的很。” 清风心中有些酸涩。 小元宝和他们去做了，却没有和她去过茶馆，她还是个当娘的，这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娘，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小元宝察觉到清风兴致不高，连忙安抚了句，“反正茶馆有很多家，每家故事也说的不一样。” 卫安道：“行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赶紧过去，待会人多了可看不见热闹了。” 比武招亲那边正在吹锣打鼓，刺耳的很。 有不少人踮着脚张望着，再不过去他们挤不进去了。 “走。”清风牵着小元宝的手，动作挺快，没有半点停顿，扭头催促，“你们愣着干什么，走快点！” 云清和卫安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去。 这边很热闹，人也多。 几乎水泄不通。 云清看向清风，提醒道：“师姐，人太多了，你们小心点。” “嗯，我知道。”小元宝被她拉的紧紧地，就算自己丢了也不会将小元宝丢了。 对于她来说，小元宝就是她的命！ 云清伸出手拍了拍卫安的肩膀，交代道：“好好照顾他们娘俩，我去那边走走，过段时间我会自己回客栈，不用担心我。” 卫安不放心地道：“你自己走？” “我这么大一个人了，难不成还会丢？”云清翻了个小白眼。 卫安想了想，便道：“那你去吧。” 几人分开，云清顺着人群走到了河边，这边有人在放花灯，人还算少。 她找了个地方买了点小吃，坐在椅子上开吃。 不一会，身边有个影子落了下来。 云清抬起头望过去，嗤了声道：“你怎么来了？” 恒秋看她这态度，也不生气：“你特意避开他们不就是在等我么，你知道我在附近。” “是啊，我知道，我想知道你一直跟着我究竟为了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再跟着我是不是有点没品啊？” “我想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就是感觉不对了，我觉得应该要尽快断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真要这么狠心？” 上次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可恒秋不相信云清这么快忘了两人之间的情分，非得再来问一次。 这些年的爱恋，根本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云清盯着恒秋半晌，突然问道：“你觉得这叫狠心？” “不然？” 云清道：“我觉得这不是，我对你没有之前的感觉了，趁早说清楚对你我都好，你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而我……打算一辈子钻研医术。” 恒秋冷冷地盯着她道：“医术？在你眼里医术最为重要？” 听到这句话，云清认真思考了一下。 她嗤笑了句，淡淡地道：“恒秋，我是神医谷的人，医术对于神医谷来说本就是首位，你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好笑么？” “……” 恒秋不吭声了，在云清身边坐了下来。 他了解云清，不能逼的太紧，否则适得其反。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放不下。”恒秋顿了顿，“你何必将我推开，若是碰上什么事你与我说不就行了，为何处处和我划清界限，我肯定能帮上你。” 云清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她以前对恒秋是喜欢的，可现在…… 真的没那种感觉了。 怎么说，恒秋可能都不会明白。 “不是因为卫安，更不是因为别人，我与你之间似乎存在了某种鸿沟，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脑子里有了别的情绪，难道你没有么？” 恒秋拧了拧眉头：“你说的可是，不一样的记忆？” 第1283章 万金难求 第1283章 万金难求 听到这句话，云清猛地抬头。 她目光落在恒秋的身上，已经反应过来。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了某些联系，并不是她的感觉出现问题了。 “既然你也有这份感觉，那我们何必再牵扯？” “可我心里面的感觉告诉我，必须要跟你在一起。” 云清嘴角抿了抿。 那还真是奇怪。 她内心那种抗拒不是假的，压根不想和恒秋在一起，为什么两人相反？ “反正没弄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恒秋道：“这就说明，你对我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对么？” “算是吧。”云清脸色冷淡，“但我要告诉你，我可能永远不能接受你，你最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找个别的女子成亲吧。” “我早说过，非你不娶。” 云清不说话了，扫了眼恒秋：“随你。” 反正她不答应，任由恒秋怎么想也于事无补。 恒秋盯着她，站起身道：“云清，我陪你逛逛吧。” “行。”云清没有拒绝。 两人不在一起也是能当朋友的，朋友自然能一起闲逛。 恒秋见她没有拒绝，还挺 高兴：“你们最近走过来我都看在眼里，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师姐找到孩子了。” “这个……” 云清沉默了会，淡淡地道：“孩子没死总会找到的。” “那两个人你们没打算处置？需不需要我出面？” “用不着，枫华谷现在与我们神医谷解除了婚约关系还是尽量少掺和我们得事，否则传出去，也会让人误会。” 恒秋叹了口气道：“你当真要分的这么干净明白？” 云清挑眉道：“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咳——” 恒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她说的是足够清楚了，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还真是讽刺。 云清低下头，瞥了他一眼道：“恒秋，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子血腥味，你是不是受伤了？” “无碍，小伤。” 云清眯起眼。 血腥味都能闻到，肯定不是小伤。 她伸出手，拽住恒秋的胳膊，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有一阵酥麻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彼此的脑子里闪过凌乱的片段。 像是要抓住什么，可丝毫没有踪迹。 云清晃了晃脑袋，晕乎乎的，有些不好受。 “你怎么了？” 云清摇头道：“我没事，你伤口在哪？” “小伤，你别担心。”恒秋嘴硬。 云清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是不是小伤我看不出来？血腥味这么浓，你也有脸说是小伤！” 说完，云清不管不顾的拉着恒秋去了客栈。 恒秋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焦急的背影，笑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废话，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关心？” 恒秋嘴角扯了扯。 到了房间，云清扒干净恒秋的衣服，看见里头的伤痕，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伤口在腰部下方，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 血止住了，可伤口还没愈合。 兴许是扯到了伤口，现在还有裂开的迹象，从里面渗出不少血，沾湿了纱布。 “怎么弄受伤的，这么严重？” 恒秋摇了摇头道：“出了一个小任务，没注意被偷袭了。” “被偷袭？”云清诧异。 他可是枫华谷少谷主，武功奇高，又怎么会被偷袭。 世上根本没有人能近身…… “是啊。”恒秋可没脸说是因为想到了她所以走神了。 云清给恒秋重新包扎了，冷声冷气地道：“还算好，没有伤到经脉，伤口重新愈合就好了，你也真是的，下次小心点，别再弄出这种事来。” “命只有一条，你何必每天出这种任务，你是枫华谷少谷主，何必拼了命的去出任务，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不就好了？” 听着云清的絮叨，恒秋挺开心的。 没有嫌弃烦躁，反而高兴地道：“云清，就是因为我是少谷主，才需要亲力亲为，不然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听我命令？” “算了，懒得说你。”云清撇了撇嘴。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恒秋也这样出任务，确实管不了。 枫华谷和神医谷不一样。 两个性质相反，一个专门杀人，一个专门救人。 枫华谷掌控着朝廷命脉，若有叛国者，必定会被枫华谷灭杀。 这次恒秋受伤也是因为去追杀了一个投稿敌国的大将军，那将军身上极好，还有个儿子，恒秋身上的伤口就是他儿子趁他走神刺出来的。 “你多说几句，我挺愿意听。” 云清端着血水出去：“你在这里待着吧。” “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我暂时不饿。” 恒秋想了想，又道：“随便带点吧，谢谢。” 若是不吃东西肯定要被赶走了，恒秋急中生智，急忙改了主意。 云清点头道：“行，你别乱动。” “好。”恒秋很乖巧，在云清走后，认真打量起房间来。 房间里没多少东西，只要客栈本身的布置，还有云清的包袱放在了旁边的桌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少谷主！” 突地，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恒秋眼神沉了沉：“进来。” “少谷主，我们手底下的人遭遇了埋伏，死伤惨重！” 来着浑身浴血，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还请少谷主尽快带人去增援，否则，还有一部分兄弟也回不来了！” 恒秋猛地站起身道：“在哪？” “前方三里！” 那就是出城了。 恒秋没有犹豫，快步朝外走，云清正好上楼，她手中还端着饭菜。 “去哪？”云清挑了挑眉，自然看见恒秋身后的侍卫。 恒秋匆忙解释了一句。 云清让开道：“去吧，注意安全。” 恒秋下了台阶，云清朝恒秋扔了两个瓶子道：“带着，兴许有用，一瓶是解毒丸，一瓶是续命丸，这两个是我最新研制的，药效很好。” “还有这瓶，是气力丹。” 总共三瓶药，在外面的人看来是万金难求，可云清想都没想就给了恒秋。 这说两人没有感情，还真是不信。 恒秋接过药瓶，献给了侍卫一颗：“多谢——” “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吃饭。” 云清总归是不放心恒秋的，交代了声：“恒秋，你要记住，人只有一条命，要小心。” 恒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第1284章 很不对劲 第1284章 很不对劲 恒秋走了。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半夜，卫安几人回来了。 清风先让卫安带着小元宝区睡了，自己走到了云清的房间。 她鼻尖动了动，虽然房子里面散了味道，可清风鼻子灵得很，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来过？” 还不等云清开口说话，清风断定道：“是恒秋来了？还受伤了？人呢？不会是你们动手了吧？” “师姐，你师妹是这样粗暴的人吗？” 一言不合就动手？ 她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了，她也不会自不量力和恒秋打，那不是找死行为么。 清风嗤了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是恒秋出任务受伤了？” “算是。” “看来伤得不轻呢，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散去味，不过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清风还是挺了解恒秋的，“他不是一块牛皮糖吗？” “应该是突然出了点状况，他跟他手底下的人赶过去了。” 云清表情很淡，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 清风凑了过来道：“小云儿，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他都受伤了还要赶去支援，你真的一点不担心吗？万一他出了点状况，小命休已。” “恒秋不至于这么废。”云清话是这么说，可心中不由得提起了。 是啊，恒秋受伤了。 万一出了点状况，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师姐，你说究竟是什么任务，能这么着急，连饭菜都没碰。” 清风抱着胸口道：“若是担心，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好歹他们受伤了还能帮个忙。” “可是……” 清风看出来了，云清还是关心恒秋的。 只不过嘴巴上不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嘴硬心软：“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去吧，他们是往哪里走的，你应该在他们身上留了追踪粉吧？” 这个，的确是留了。 那几个药瓶，云清动了手脚，神医谷有养一种特殊的虫子，专门用来判定方向。 只要恒秋带着药瓶，他们很快能追过去。 清风道：“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担心人家那就去看看，不然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师姐，我带着卫安区，你在这里陪小元宝。”云清站起身，下定了决心。 清风想跟着云清一起，可听见她这么说又开始犹豫起来。 他们神医谷的人不太擅长打架。 卫安轻功高，万一状况不对还能带着云清逃命，若自己跟过去，还真是……会拖后腿。 “就这么说定了。”云清往外走，招呼着卫安。 卫安在门口听见了她们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异议，只不过想到这次是去救恒秋，卫安内心是非不满意。 两人可是仇敌，怎么还要他去救人！ “云清，等回来你可以给我补偿，不然深更半夜我不睡觉还要去救仇人，这说出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云清翻身上马，将药箱锁好放在旁边。 她勒住缰绳道：“行，等回来你要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不过师姐那边你自己好好想办法，少说几句，走了。” 马车太慢，两人改成骑马。 卫安抱怨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这可是陪着你去的，你怎么能这样啊，唉，等等我，你骑那么快干啥，黑灯瞎火，小心掉进坑里！” …… 半个时辰后，顺着追踪粉的踪迹，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边血腥味浓重，有好几十个尸体躺在一起。 皆是一击毙命。 血淌了一地，看起来格外刺目。 云清看着尸体穿的服装，眉头皱了皱：“怎么都是枫华谷的人，可真是奇怪，卫安小心点，我怕有埋伏。” 确实怕有埋伏，毕竟恒秋的影子都没有。 “嗯。”卫安夜觉察到了不对劲，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找遍了四周，发现地上的人没有半个活口，都咽了气。 “怎么样，那边有没有还活着的？” 云清摇头道：“不过这药瓶子倒是被找到了，应该是恒秋故意扔在这的。” 又或者是别人从恒秋身上找了出来扔在这的。 卫安眼神一沉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很有可能不是恒秋动手扔的，而且这里死的都是枫华谷的人，你说……” “说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枫华谷的人起了内讧所以没有别的势力的人。” 云清眼神眯起道：“真是没想到你脑子还挺聪明的，这么快猜到了。” “你就说是不是，有没有这回事，干什么挖苦我？” 倒也不是挖苦，只不过云清也没有确凿的整局不敢乱说。 云清眸子冷冽地道：“继续找，恒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 两人来的这么快，就算恒秋出事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的被逮住了，一定会留下线索。 “嗯。” 半个时辰后，卫安抬手招呼。 “云清，这边有一条路。” 云清走了过去，目光扫过，淡淡地道：“这路像是有人从这里滚落下去了。” 两人来到的地方距离死伤惨重的地方有三里之外。 这条路下面是悬崖，不过并不高。 摔下去不至于摔死，再加上有武功的人，恐怕还能避开被人搜查的眼线。 “我们下去？”卫安怀疑恒秋遭遇埋伏从这里下去了。 云清犹豫了下，点头道：“走——” 两人顺着路很快，几乎没花多少功夫就看见一大滩血迹。 血迹还没干涸，鲜艳的很。 云清心中漏了一拍。 卫安看她神情有些不对劲，提醒道：“放心恒秋不是什么好人，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有事，这应该是别人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云清心中很是不安。 她盯着血迹，心中刺痛，像是看见了恒秋死在自己的眼前。 云清拧着眉头道：“卫安，我们往下搜。” “你还有没有追踪用的虫子？”卫安没了线索，不敢轻易判定方向。 云清咬牙道：“瓶子被扔了，根本没办法继续追踪，我们凭自己本事吧。” 这就是追踪的弊端。 不够灵动变通，虫子只认粉末。 早知道，她应该往恒秋身上撒点，免得现在这种状况出现。 还真是束手无策。 “那你有没有枫华谷的联系烟火，我们……” 云清同样摇头：“神医谷里倒是有很多，可我和枫华谷划清界限，身上并没有带那些东西，快走吧，等找到人再说。” 第1285章 柳暗花明 第1285章 柳暗花明 卫安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他也不好意思明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说不出话。 “那我们往这边走，这边看起来有人走过。”卫安指了一个方向，硬着头皮，走的飞快。 云清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路的确被人走过，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一路上都是血迹。 可没有看到尸体，这倒是让人很奇怪。 “难不成是有人受伤了，从这边撤离的？”卫安古怪。 云清觉得有这个可能：“兴许。” 两人走的飞快，路过一道灌木丛的时候才看见了打斗的场景。 火光四射，刀剑碰撞。 发出凌冽的声音。 “寻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恒秋死死地盯着面前之人，身上带了伤，身边的侍卫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不少伤痕。 寻光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少谷主，只要你死在这里，那我们就有机会了，凭什么你们一家一直压在我们头顶？” 恒秋目光凝重：“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背叛我们？” “说不上是背叛。”寻光勾了勾嘴角，轻松地道：“我只是遵从本心，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这样不至于受到这么多的苦楚。” 恒秋咬了咬牙，显然是没想到寻光居然会这么想。 这些年，他自问没有亏待过寻光这一拨人，没想到人家心中藏了这么多恨意。 “非得走到这一步？” 寻光走到前面，盯着恒秋道：“事已至此，你何必说这么多的话，少谷主，要打就打，不要废话连篇，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自然不会放你回去。” 听到这话，恒秋明白过来。 看来今日这事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你要打，那我不会再留情。” “不需要你留情。”寻光伸出手，目光落在恒秋身上，嘲讽道：“多亏了你对神医谷那个女人情有独钟，不然我还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对付你。” 一般情况下，恒秋身边会带不少随从。 连出任务也是这般，寻光找不到好机会，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神医谷的云清居然对恒秋厌恶了。 这让恒秋患得患失，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要他说，就这样的少谷主，根本没有资格接任枫华谷，恒秋心肠软，绝对不适合这个身份，更担不起大任。 “呵呵，想杀我就杀我，何必提到云清，她和这件事又没什么关系。” 寻光道：“没关系？我要谢谢她，要不是她乱了你得心神，你又怎么可能受伤，我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赢了你，我真的该感谢她。” 恒秋不说话了。 确实如此。 可他从未怪罪云清，别人也不能怪罪。 “砰——” 刀光剑影，两人身影碰撞在一起。 寻光显然没有落在下风，恒秋眼睛惊讶闪过。 “看来你以前隐藏了真正实力。” 寻光嗤了声：“我若不隐藏，你们那边的人岂不是要早早的针对我了，恒秋，你别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没有人能赢得了你，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被人捧出来的罢了！” “是么，若真是这么认为，你又何必让人偷袭伤了我？” 说白了，寻光还是不自信。 所以才用了腌臜手段。 寻光咬牙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我赢了你，那枫华谷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少说这种乱我心神的话！” 恒秋冷冷的看了眼他。 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他受了伤，而寻光是全胜姿态，应付起来还真的不太容易，再加上方才被一路追杀过来，恒秋力气耗尽。 “恒秋，认输吧。” 寻光站在前方，倨傲的抬起下巴道：“只要你认输我还能饶你一命。” 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性命怎么可能留。 恒秋明白寻光这个人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要打压他，想要看他跪地求饶，可他是枫华谷的少谷主，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掉价的事情。 “你做梦。” 寻光指着恒秋身后的手下：“呵，做梦，若是你不求我，那我可就让他们跟你一起陪葬，他们是你手底下的亲信，你真的愿意看着他们死么？” 手下们已经受伤不轻，气若游丝。 可听见寻光这话，纷纷抬起头，看过来道：“我们愿意为少谷主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寻光，你个叛徒，有本事冲我们来！” 啪！ 寻光双手拍了拍，虽然是在笑，可却危险无比。 “真是好样的，恒秋，没想到你培养狗还真是有一套，他们怎么这么忠诚。”寻光啧啧出声，摇了摇头，“可惜了，不是我的狗。” “你！”属下被调侃，红了眼睛，想要杀过去。 恒秋抓住人，冷声道：“不要上当，现在我们还能抵抗一会，若你们就这么冲过去，觉得是在送死，对方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少谷主，属下看不得你受辱！” 恒秋道：“上了当被自己人背叛，有什么看不得，只怪我们看错了人，给错了信任，又不是我们无耻。” 属下们被拉住，只能围在恒秋身边，不让他受伤。 可他们身上处处都是伤口，现在还止不住，显然抵抗不了多久了。 寻光满意地看着这幕：“是啊，我们本来就是无耻之徒，但和你们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你们这些年把持着枫华谷得到了那么多的利益，可却不给我们分一星半点，究竟是谁无耻？” “寻光，我和父亲向来拿你们当最信任的手下看待，你——” “手下？”寻光飞快的打断恒秋的话，冷言冷语，“我们想当主子，手下？你瞧不起谁呢，还是说在你们眼里，我们只配当你手底下的走狗？” “少谷主，别和他说这些，寻光疯了，就是一条疯狗！” “哈哈！” 寻光大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 “是啊，我们是疯狗，可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寻光指着属下们，冷嘲热讽，“你们是走狗，你们对恒秋死心塌地，恒秋又什么时候考虑过你们？”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还没看清楚么？早点弃暗投明，我还能接纳你们！” 寻光讽刺道：“不然到了最后，我可不要了。” “你不用说了，我们不会听。” 寻光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好歹我们以前还是兄弟，现在让我对你们出手，可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啧啧，少谷主，要不你开口说句话，让他们跟了我，我也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对吧？” 第1286章 调虎离山 第1286章 调虎离山 “对个屁，你这种背叛者，就算跪在地上求我们，我们也不会为你效力，你死了这条心。” 属下们很是硬气。 寻光皱眉，不可置信地道：“真的吗？我真的让你们这么痛恨？可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想拿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不行？” “你得东西？” 寻光突然变了脸色，冷哼道：“是，我的东西，枫华谷本来也是我们家的，凭什么他们家一直当主子，这么多年过去也该轮到我们家了！” “笑话！”属下们嘲讽出声，“你们家出过什么力气，别在这搞笑了。” 寻光脸色阴沉下来：“当初不是我们家，他们怎么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三言两语就想磨灭我们功劳？” “少谷主，受死吧。” 寻光一步步的走过去。 恒秋拿了剑准备奋力一搏。 也在这时，天空闪过一道烟火。 援兵到了！ 寻光抬起眉梢，猛地走了过去。 “主子，我们走吧，他们人过来了！” 寻光咬了咬牙，不想就这么算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锵—— 恒秋迎了上去，面色冷硬。 “你若是跟我回枫华谷认罪，我还能饶了你们一家。” 寻光目光之中闪过阴狠：“不可能，恒秋，你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 “这次没杀了你，我以后肯定还会下手。” 恒秋眼神一沉。 看来是真的留不得寻光了，他本来还想顾念旧情，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主子！” 旁边的人在叫了，马匹准备好了。 寻光气得不行，收了剑飞快退走，恒秋却还要缠斗过去。 “站住！” 寻光冷笑道：“刚才你不肯跟我打，现在你倒是有了精神，恒秋，别人将你夸到天上去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恒秋道：“你不用激怒我。” 寻光翻身上马，朝恒秋这边扔了暗器。 情况瞬间扭转，等恒秋再看过去，烟雾散开，寻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恒秋还想追。 “还追，追什么！”云清和卫安走了出去，训斥出声，“你想死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冲过去，你以为援兵真来了？” 恒秋看到云清，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岂不是要 给你们收尸？”云清翻了个白眼，快步走过去，“刚才不是跟你说过要小心点么，怎么这么快遭遇了埋伏，恒秋，你这是怎么了，你得心机，你得运筹帷幄呢？” 恒秋被说的 抬不起头。 在云清面前，他总是不够自信。 “我……” 卫安在旁边嘲笑出声：“枫华谷的少谷主，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呢，现在看看，真是不过如此，对我不是那么嚣张么，怎么回事？” 恒秋冷冷地剜了眼卫安：“你想知道？” 卫安骨子里泛起一股子凉气。 还真是想知道，可是现在看恒秋这态度，还不如不知道呢。 卫安嘴角抿了抿：“为什么不可以知道？” 恒秋眯起眼：“卫安，你想死？挖苦我——” 卫安退开一步距离，盯着恒秋：“不行么，刚才我和云清可是看在眼里，难不成还要让我们装作什么没看见？告诉你，没可能，少谷主，你这次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居然被自己的人弄的这么狼狈，还真是，丢人至极。” 闻言，恒秋说不上话。 被背叛，也不是他愿意的，卫安这话说的，还真的扎心。 “为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云清边给人处理伤口边说话。 恒秋想了想，半晌才开口。 “应该是不想再看我们当主子，所以……刚才那一切你也看见了，如你们所见，我们被背叛，遭遇了埋伏，要不是你们来得快，可能真的得死在这里。” 云清嗤了声：“我当然看见了，我是说，为什么会遭遇埋伏，就算被背叛，你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吧，这不太像你。” 对于恒秋的身手，云清还是很信任的。 恒秋无奈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人之常情。” 听见这话，旁边的卫安翻了个大白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作为枫华谷的少谷主，居然没有防备之心，让人……”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哑巴。”云清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恒秋身上，片刻又道：“能走么？” “能，没伤到腿脚。” 说完，恒秋带头站起身。 一行人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办法，这地方不能多待，因为援兵根本没有过来。 方才那烟花是云清在身上好不容易找到的伪造产品。 可能是因为和枫华谷的东西太像了，又或者气氛太过紧张，寻光没察觉到就跑了。 “走了。”卫安上前搀扶，冷笑道：“我现在是在救你，你可要好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别像是白眼狼，到时候将我的恩情抛之脑后。” 恒秋宁愿不去碰卫安的胳膊，差点没被这个人给气死。 卫安强行拉住他的手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不想死就赶紧听话点。” 恒秋实在是没有力气和卫安争辩，低着头，走的飞快。 众人从是非之地离开。 半个时辰后，寻光看没有追兵追过来，眼神一闪，勒住缰绳。 手底下的人诧异的看过来道：“主子？” “你们有没有觉得过分安静了？”寻光眯起眼问。 若是援兵到了肯定会追杀过来的，此刻，却安静的不像话，好像身后没有追兵。 属下们互相对视一眼，也觉得奇怪：“难不成我们中计了？” “呵——” 寻光意识到这点，剜了眼说话的属下：“一群废物东西，是不是计策都不知道，还不赶紧回头去追！” “主子，若是计谋，那烟花是谁放的？” 那传信的烟花，只有少谷主才有，其他人没有资格放。 寻光道：“除了恒秋，不还有个云清么？” “若真是云清，我们也该避开点，主子，她是神医谷的人，我们不能得罪！” 就算背叛枫华谷，神医谷那边也得好生供养着，现在云清要救恒秋，也只能任由她救，否则闹起来，他们真的没有半点活路可言。 “怎么，你们怕了？跟着我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这点，现在倒是怕了？” 第1287章 翻云覆雨 第1287章 翻云覆雨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是云清的身份摆在那，他们若是得罪了，比死了还要难受。 “主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们不知道想办法，就知道问我，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的？”寻光咬了咬牙，气的团团转。 马匹显然感觉他的躁动，在原地不断地踏步。 “我们回去？” “神医谷的人在那，回去也没用。”有人不赞同，“我们不如先回据点，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 寻光现在恨不得过去杀了恒秋，可他还有理智。 犹如手底下的人所说，现在不能得罪神医谷，如今叛逃了枫华谷，再得罪神医谷，就相当于在整个江湖没有立足之地。 好在神医谷和枫华谷不是姻亲关系了，无论谁当枫华谷的谷主对于神医谷来说都无所谓。 可云清这次为什么又要插手这件事。 难不成云清对恒秋还是有爱意的？ 寻光想到这点，眼神冷意闪烁不定：“走，我们回去再说。” 诸位属下不敢反抗，翻身上马跟在寻光身后，快速消失在森林之中。 这边，几人回到客栈便开始给受伤之人处理伤口。 连清风也起来了，小元宝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这一切，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看到清风和云清为了救人忙的晕头转向时，他没有半点睡意了，反而瞪着那双眼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步骤。 卫安走过去，小声道：“现在还早你怎么不继续去睡一会？” 小元宝摇头道：“我睡不着了，而且看娘和云姨救人我觉得挺不错的，我还能学到医术。” “光看能学到什么？”卫安并不信。 医术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还是要亲自动手才来得实际点。 小元宝老神在在地道：“我说我能看出来他们用的针法和技巧你相信吗？娘跟我说过，人体有很多穴位，只要找准穴位，扎针便不是什么难事。” 卫安道：“你确定你娘不是在忽悠你？” 穴位并不难，难得是手，快准狠。 很少有人能做到，不仅要找对穴位还要掌控力气，有些穴位要用的力气不一，否则人会有性命之忧。 小元宝双手撑着下巴道：“娘忽悠你也不会忽悠我。” “行，你娘在你心目中最厉害了，反正短短几日，我和云清在你心里都没什么地位可言了，唉，还真是伤心。” 小元宝六岁了，自然听得懂这话里面含着酸意。 再加上他经历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也明白卫安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他就是吃这一套。 没办法，谁让他心肠太软。 小元宝走过去，蹭了蹭卫安的胳膊道：“那可没有，卫安叔叔，你在我心里还是很厉害的，娘说过你轻功天下第一，你什么时候教教我？” “你娘真的这么说过？”卫安眼睛一亮。 当然没有这么说过，这只不过是小元宝从这些人平日里谈话的内容揣测出来的。 再加上卫安喜欢听得东西。 这，不是很容易就拿捏住了卫安？ 小元宝信誓旦旦地道：“是啊，娘虽然没有直接说过这点，但从她跟云姨说的话我就知道卫安叔叔你轻功最厉害。” “我想学！” 卫安摸了摸下巴。 如果教小元宝轻功的话就可以在神医谷留下来，更能以师父的身份待在神医谷，这样就不用怕被赶走了。 “要学的话你得问你娘同意么。” 小元宝拍了拍小胸脯道：“放心吧，娘肯定同意，更何况我都六岁了，我做得了这个主，你看你什么时候教我。” 卫安道：“明天开始？” “好！”小元宝伸出手指头，朝卫安示意，“拉钩。” 卫安：“……” 太幼稚了，根本不想这么做，可小元宝将手放在空中一直伸着，他不拉钩有些不礼貌，想到这，卫安勾了勾。 小元宝郑重地道：“卫叔叔，那我们说定了，你可不能忘了，明天我大清早就敲你的门。” 卫安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上了贼船？” 小元宝傲娇的别过脑袋，没有接话。 是不是贼船以后见真章！ 处理完伤口，天色大亮，云清累的喘气，靠在椅子上给自己灌水，一杯接一杯，实在是渴死了，刚才一直在忙，她都没机会歇口气。 清风走了过来，靠在她旁边，同样在喝茶水。 “怎么样？” “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们倒是想要让恒秋死，伤口上都带着毒，要不是正好我们在这，恒秋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清风挑了挑眉道：“真是没想到会碰上枫华谷内讧，对方是谁？” 云清想了想，解释道：“听恒秋说好像是叫什么寻光的，你有印象吗？” 枫华谷和神医谷之前走动很深，人基本上都认识。 不过云清对这方面并不在乎，也就不记人了。 清风不一样，稍微想了想，点头道：“他们家算是枫华谷的二当家，平日里很听话乖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狼子野心。” 云清叹了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恒秋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 “嗯，还是得让他小心点，身边的人居然隐藏这么久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他整日里在想些什么。” “师姐说的没错，待会还要给他提个醒。” 枫华谷的人，在一个时辰后赶了过来，聚集在客栈门口。 客人们被清场了，只剩下他们。 “属下来迟了，见过少谷主！” “人抓住了没有？”恒秋眼神冷淡，没有半点温度。 这模样，和面对云清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看着他如此，云清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点讶异。 被人区别对待，捧在手心里的滋味好像还不错。 只是……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她本身，还是因为以前那部分陌生的记忆。 “少谷主，他们逃窜速度太快，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恒秋靠在椅子上，抬了抬眉眼，眸子里漆黑如潭，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逃了？” 属下们低着头，冷汗涔涔地道：“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还请少谷主责罚！” 恒秋冷哼一声：“你们自己回去领罚，但现在先抓到寻光再说。” “是！” 属下们纷纷退了下去。 也在这时，恒秋像是撑不住，整个身体耷拉下来，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第1288章 背道而驰 第1288章 背道而驰 瞧到这一幕，云清拧了拧眉头。 “干什么逞强，毒素刚刚清掉，你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还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 恒秋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想让寻光跑了。” “这是你想不想就能做到的事？你还不如赶紧养好身体，这样还能亲自去找寻光算账。”云清瞪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真以为性命有无数条？ 还是说，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钢筋铁打的！ 恒秋觉得云清这是在关心自己，不由得笑出声道：“你还说你不关心我，这不是在关心吗？” “哪有。”云清不承认，咬牙道：“大夫对患者都这样，换做别人我也会交代的，你别多想了。” 恒秋有些失望：“是么？” 云清挪开眼睛道：“当然是，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 恒秋道：“云清，我以为你在乎我的，不然那么晚你怎么会不顾危险的来救我，要知道被人发现的话，你肯定也要被灭口。” “我们神医谷摆在这，让他动手恐怕都不敢。” “云清，并不是谁都忌惮神医谷。” 云清不吭声了。 不是她自大，不忌惮神医谷的人恐怕还没出生，亦或者她还没遇上。 她低下头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性命和你们绑在一起，我做事之前都经过深思熟虑，不然能活到现在？” “有你这话，够了。” 清风斜了两人一眼道：“少说几句，饿了吧，吃饭？” “要清淡点的。”云清提醒。 清风摆摆手道：“放心，我让后厨做了，待会弄上来。” 受伤严重，再没有眼力见也知道不能吃发物和油腻的东西。 再说了，客栈是神医谷的据点，没有道理不尊重主子的意思，很快，吃食端上来，恒秋双手打着绷带，根本拿不了筷子。 饭菜放在他跟前，他吃不到，只能看向云清。 云清明白过来，看向店小二道：“你过来——” 店小二猛地摇头道：“我记得后面还有饭菜在锅里，我去端来。” 饭菜都在桌子上了，怎么可能还在锅里，明摆着不肯过来给恒秋喂饭。 恒秋冷冰冰的眸子在店小二身上停留了一下，看他这么懂事就挪开了：“云清，麻烦你了。” 云清道：“你还知道麻烦？” “若你不愿意，我可以饿着。” 这是不喂就不吃了的意思，很明显在威胁她！ 云清翻了个小白眼道：“你知道我不吃这套，你可听清楚了，我喂你吃饭是看在你我之间以前的情分上，没有别的了，好好养伤，别给我折腾什么幺蛾子。” 恒秋看向云清的目光之中充满温和：“好。” 清风站在旁边，轻微咳嗽了下道：“看来我还是不能再这里待着，免得打扰你们吃饭，小元宝，卫安，我们换一桌。” “师姐——” 云清气死了。 清风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带着几人换了桌子，重新吃饭去了。 旁边的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自然不敢上前来打扰，还有不少受伤的随从，都打着绷带，没事干的人就去帮忙喂吃的。 客栈里，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气氛，有种莫名其妙的僻静。 云清放下碗筷，给恒秋擦了擦嘴角道：“还饿不饿？还想吃什么？” “就你旁边的青菜。” 云清任劳任怨的夹菜。 恒秋张嘴，认真道：“云清，你喂我吃饭能不能用点心，你快要戳我喉咙里去了，想杀我？” 呸！ 想杀他就用不着救了。 这该死的男人。 云清道：“你少说几句，否则我不干了。” 恒秋示弱道：“云清，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 总觉得恒秋没有憋好话！ 果不其然，恒秋下一刻，期期艾艾地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再提断掉婚约这几个字了，我心脏受不住。” 云清拧着眉头道：“我以为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不是我要断掉这份婚约，是我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在阻止。” 恒秋愣住。 但他知道云清没有撒谎，只是道：“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一靠近你，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难道你没有么？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也有这种感觉？” 恒秋咬了咬牙道：“我跟你的感觉不一样。” 恰恰相反，那个人让他 必须留下云清，好好跟云清在一起。 他们的身体，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意识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恒秋闭了闭眼道：“云清，我觉得我们身体出问题了。” 不用恒秋多说，云清都察觉到了这点。 两人身体状况肯定是出了不可言语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云清也不清楚。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算了，顺其自然吧，懒得再想了，恒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回枫华谷了吧？” 恒秋还想和云清多呆一会。 可情况不能容许他如此狂妄自大，点头道：“打算过会就出发。” 云清想了想，给人塞了药丸道：“这些你拿着，这次你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我们要继续南下了。” “好。”恒秋没有希望云清跟着自己一起去。 毕竟按照云清的性子，这种事压根不可能。 两人谈话还算愉快，只要不牵扯到感情，云清情绪还挺平静的，将人送到门口，几人分道扬镳。 云清和卫安、清风小元宝再加上一只小狗崽，一路南下。 风景宜人，气候……好像下雪了。 小元宝探出脑袋，看着陆陆续续洒下来的雪花，瞪大眼睛道：“原来这里也下雪，不过这里的雪没有庄子上冷。” 清风笑道：“赶紧进来，别冷着了，娘要跟你脚踝扎针，你忍着点疼。” “娘，我的脚感觉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继续扎针了吧？”上次落下的病根，清风已经着手治疗。 小元宝能体会到那种疼，有点不想承受。 清风扣住小元宝的身体往自己跟前带，一只手拿着银针，坚持道：“要的，你这孩子还没完全好，这银针肯定不能落下，放心，这次不会那么疼了，娘会轻点，你不要乱动啊。” 第1289章 隔岸观火 第1289章 隔岸观火 小元宝很乖巧。 听到这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清风见状笑了笑，盯着小元宝道：“你啊，要和我好好学习扎针的技巧，以后你也用得上，听见没有？” 小元宝忙不迭的点头道：“娘，我听见了，我也记在心里头了。” 清风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 “真是奇怪。” “怎么了？” 前面，云清和卫安对话，云清懒洋洋的撩开帘子，朝外看过去：“卫安，怎么不走了？” “你自己看看，前面的路根本走不了。”卫安停下马车，往前面扫了眼。 不知道什么情况，前头的路被大石头挡住了。 “好像是滑坡了。”云清拧了拧眉眼，“咱们换条路，这里不怎么好走，危险。” “嗯。”卫安只能答应。 换道的途中，云清还碰上了一行人，也是朝那边被堵住的路过去的。 卫安好心提醒道：“那边路被石头挡住了，过不去，换条吧。” 骑马的人愣住了，朝那边张望了下，又示意手底下的人过去查探，很明显不怎么相信卫安说的话。 不一会，手底下的人回来。 领头的人朝卫安道谢道：“多谢提醒。” 卫安冷哼一声。 “主子。”领头人对着马车里轻声回禀，“路被山石堵住了，我们是否要换条路？” 他们的马车比云清的马车还要简便。 看起来很不起眼，就是个普通马车，可云清不经意的撇过，便发现这辆马车通体是青铜打造，拉马车的马匹更是汗血宝马。 健硕无比。 而马车内的空间肯定极大。 想到这，云清不由得朝马车又多看了几眼，想知道这里头坐着的是什么人。 “放肆。” 那边的人察觉了，朝云清这边怒目而视。 云清摸了摸鼻尖，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马车里的人这才看向领头的属下，带着呵斥道：“胡将军，刚才她们还提醒了前方山石，你怎么能如此恶意？” 领头人立即认错：“属下知错。” 马车里的主子声音温柔至极，带着点点和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罢了，换路吧。” “是！” 云清和卫安等人走在前面，他们的马车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走的并不快。 人员却泾渭分明，很明显并不想因为这简单的事情碰撞在一起，云清在心里猜测，马车里的人的身份肯定有古怪。 不然，怎么被这么多人重重保护？ 到了一条路比较开阔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处河流，卫安停下马车，和小元宝支起了帐篷。 “小元宝，你拉住，别起飞了。” 小元宝笑嘻嘻地道：“我还没有那么瘦，卫叔叔你快点搭帐篷吧，不然娘和云姨晚上都不知道住哪里。” 马车空间虽然大，但还是不怎么方便。 卫安道：“就你鬼精灵，大献殷勤。” 小元宝耸了耸肩道：“娘说了，要对女孩子温和点，云姨是女孩子，娘也是，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自然得揽下所有苦力活。” 卫安哭笑不得。 屁大点孩子，居然说自己是大老爷们。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元宝似乎察觉到了卫安的心思，义愤填膺地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我力气很大的。” “哪敢看不起你，被你娘知道还不得杀了我泄愤？”卫安跳开了声，绑住最后一个绳结，开始生火煮饭。 正好，清风抱着柴火走了过来。 似笑非笑的盯着卫安。 目光又落到了小元宝的身上：“你们两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好像听见你们提到我了。” 卫安哪敢实话实说。 万一得罪了清风还得让人生气：“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这点柴火还不够，得再多点，云清呢，她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在野外过夜，准备最多的便是柴火。 否则一旦有毒虫猛兽靠近，那便是死伤惨重。 那些动物最怕火光，有了火，也不敢轻易过来，云清也是去找柴火了，只不过走了半个时辰了，咋还没有动静。 清风奇怪地道：“怎么了，她和我不是一个方向，她还没有回来？” 清风以为云清早就回来了，还以为她在马车上休息。 “没有啊。”卫安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要不你来弄饭菜，我去找找，免得是出了什么意外。” “好。”清风没有拒绝。 卫安卷起袖子，进了山林之中。 他循着踪迹，很快看见了云清，云清脚边不远处还放着 一大捆柴火，看起来是在看戏。 云清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连卫安过来了她都没有察觉：“你在看什么？” 云清吓了一跳，捂住卫安的嘴巴道：“你自己看。” 不远处，双方人马正在激烈的拼杀。 有不少人员已经死了，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整个山林之中都能闻到血腥味，风吹过，撩起大批的野兽鸟虫。 卫安趴在树干上，学云清的样子不出声。 看了半晌，卫安小声道：“看起来，好像是刚才那个人。” 那辆马车还停在路边呢。 “的确是，不过马车里的人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 卫安愁眉苦脸地道：“活着吧，不可能死在马车里了吧？” 云清觉得卫安说得对，点了点头道：“应该不至于，可是手底下的人还在拼杀，他当主子的怎么就能待在车子里纹丝不动，这定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也觉得。” 两人谈论着，这边的人马已经拼杀完毕，留下最后一个活口。 可还没来得及询问，活口直接吞毒自杀。 云清摇了摇头道：“这询问人的功夫还是要跟恒秋好好学学，他从来就不会失手，真是可惜了，现在没有活口，连问话的人都没有了。” 卫安觉得云清不可理喻，冷笑道：“是啊，你们恒秋是什么人啊，枫华谷的少谷主，谁能和他 比较？” 听到这话，云清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不服气？虽然我对恒秋没什么感情，但是恒秋的能力摆在那里，好像也轮不到你来斤斤计较。” 卫安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没说恒秋能力不行，这可是你自己对号入座，对了，这边的人究竟咋回事，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好像是在看我们？” 第1290章 粉墨登场 第1290章 粉墨登场 两人说话太过出神。 一下子没注意，就发现那几人朝这边看过来。 云清沉着脸道：“是你说话太大声了，人家都发现我们了，你怎么也不小点声。” 卫安觉得云清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 云清给了一个白眼，冷笑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骑虎难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下去？ 万一人家误会他们是杀手那边的怎么办，若是不下去，那肯定更要误会了，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而且对面的身手肯定在两人之上，不认怎么会轻易的发现。 “你们两位看戏也看够了吧，怎么还不过来？”那人出声问。 云清 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们只是路过，误会误会，你们别……放在心上，我们这就走，抱歉啊，实在是不小心才听见这边的动静。” 可还不等云清动作。 下一刻，马车里飞出一个人影。 白衣翩翩，不过衣服很是简便，人的脸更是冷硬非常，看起来不带任何感情，只剩下绝情。 云清眯起眼扫过。 这人不像是主子，反而更像时候主子的贴身侍从，也就是武功极高的影卫。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云清警告了声。 那人没听，提着云清和卫安飞到了马车外面。 “主子，人带到了。”说完，这人松开手，站在了旁边。 马车里的人，这才轻轻地笑了笑，温和地道：“两位，不知道看戏看够了吗？” “可还满意？” 云清和卫安对视一眼，不知道马车里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便按兵不动。 “算不上满意，毕竟我们之间并不认识，阁下有何贵干，若是没事的话，我们要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 男人轻笑出声，格外有礼地道：“来都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阁下是不想让我走了？” 男人摇了摇头道：“我不想滥杀无辜，说，你们是哪边的人，为何这么凑巧碰上我们两次。” 云清凉飕飕地道：“我们打算往南方去，可能目的地相同，所以才凑巧吧。” 男人轻微皱了皱 眉头，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云清这话说的轻巧。 目的地相同，所以是凑巧，那—— 该不该相信？ 透过窗户，男人的眼睛落在云清和卫安的身上，一步一步打量，没有放过半点可疑之处，最后，他叹了口气。 “那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吧？” “正巧，我们也要去南方的小镇子上。” 云清拒绝道：“阁下身份尊贵，还有杀手追杀，我们还是不跟着一起凑热闹了，我们只不过是小老百姓，万一被波及，岂不是小命都要交代？” 男人扑哧笑出声。 似乎被云清逗笑了，可下一句话，却冷入骨髓。 “这么说，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云清眯起眼，在思考着这句话。 卫安用手杵了杵她的胳膊，示意她看向旁边四周，果不其然，在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几人已经握住了刀剑。 随时随地想要动手。 势单力薄，再加上云清除了医术在武功造诣这方面着实落了下风，便犹豫了下，淡淡地道：“阁下这么想要我们一起同行，那就一起吧。” “不过我和我的家人走的比较慢，喜欢游山玩水，还请阁下不要嫌弃我们。” “自然不会。” 从头到尾，马车里的人没有露面。 云清和卫安回到原先的位置。 清风已经做好饭菜了，看到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人，目光有些诧异。 “他们是刚才那一伙人？” “是啊，他们听说我们要南下，硬是要跟着一起走。”云清不想让小元宝和清风担心，随便扯谎，“师姐，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们。” 清风答应了声。 正好也没做这些人的饭菜，要吃自己做去。 又不是云清让这些人跟着的，硬是要跟着一起，啧啧，按照小师妹的个性，可不会让陌生人尾随，那只能是另外一个可能性。 被逼无奈！ 清风自然了解自家小师妹的性子，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麻烦精。” 云清靠过来，迎合道：“确实，刚才还和别人打了一架。” 听见这话，清风伸出手戳了戳云清的脑袋。 “是不是看戏被人家发现了？” 云清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本来没有，可是卫安过来了就被看见了，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卫安过分。” “你啊——” 对于云清，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妹俩在这边说话，那边的人自然听得见。 尤其是马车上的几人。 温润男人不动声色的朝这边扫了扫，奇怪地道：“怎么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谁？”属下问。 男人道：“做饭的那个女子，像是在哪里见过。” “主子，你向来不近女色，又怎么会见过那个女人？”属下也觉得奇怪。 男人摇了摇头：“罢了，不想了，有没有信传过来？” “有，上面说我们要即刻到达秋水镇，否则那样东西会被别人夺走，这对主子的地位不利，主子，你看我们还是将这些人给——” 属下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男人淡淡的道：“你见过出任务的杀手带着孩子？” 小元宝他们是看见的。 是没见过，可属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主子，可能是他们隐藏的太好，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男人道：“不可节外生枝，看他们马车和穿着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小心得罪另外的势力，如今我这立场，不可再随意做决定。” “可是主子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些人小鱼小虾，杀了也不打紧。 主要是不能泄露他们的行踪。 否则他们就算是掉了一百个脑袋也不行！ 男人皱眉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白衣男子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小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有自己的考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么？有你防备着，我怎么可能被人刺杀成功？” 小白身手好的离谱，不然男人也不会时时刻刻的将人带在一起。 连马车，都是同一辆。 小白垂手道：“主子，我知道了。” 第1291章 怒其不争 第1291章 怒其不争 萧长歌笑了笑。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像是哄小孩似的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早就知道我的性子，不要滥杀无辜啊小白。” 小白点头。 萧长歌性子仁慈，也是因为这样，他的一切才被夺走了。 唉。 小白怒其不争，可又没有办法，现在主子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只能奋起反抗，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萧长歌不知道小白心里在想什么，但从小白的表情来看，也明白了几分。 “小白，该做的我都会做，但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清楚，你也用不着为我担心，我不会让我们死的不明不白。” 小白猛地抬头道：“可是主子，我不想你死。” 不是他们怕死，是怕萧长歌死了。 萧长歌手中捻着佛串，笑眯眯地道：“死不死的无所谓，只要死得其所就好，古人有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你觉得我会是哪种死法？” “主子！”小白不想听这种消极言论。 萧长歌叹了口气道：“放心，走到这步我肯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也会让他们试试我经历过的滋味，你啊，别为我担心了。” 小白松口气。 只要萧长歌不是一心求死，他们这些当属下的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否则，真像是无头苍蝇在四处乱撞。 萧长歌站起身，想要出马车。 小白立即道：“主子，不可。” 外面多危险，还有那几个陌生人，即便有个小孩子，也不能打消小白的顾虑，只有待在这个马车上才最安全。 萧长歌斜眼看他：“难不成你想让我一直待在这？我要出恭。” “主子请——” 小白还真的想要萧长歌在马车上解决，不过他想了想，主子这样爱干净的人肯定是不愿意的，若是说出来指不定要被打死。 想到这，小白硬生生的将话给吞了回去。 寸步不离的跟在萧长歌身后，生怕他跟丢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去安排人做点吃食，饿了。”萧长歌眉眼如初，没有半点戾气，和手底下的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再加上他穿着杏色的外衣，半披散着头发让他看起来，丰神俊朗。 至于脸，也极为的温和。 泛着一股子病秧子书卷子味道，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出生才培养的出来的人。 云清挪开了目光，像是没看见。 “卫安，吃完没，还饿不饿？” 卫安摸了摸肚子，有点不自在地道：“还有点，要不我去抓只兔子？” “可以。”云清也没吃饱。 清风和小元宝靠在树干上，歇息着，时不时打量着萧长歌的方向。 卫安去抓兔子了，小元宝要跟着去。 清风不怎么愿意，不过孩子好动，清风也磨不过小元宝的甜言蜜语，两人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不过，云清发现在两人走后，萧长歌那边也派出来两个护卫跟在小元宝和卫安身后，像是害怕这两人去通风报信。 小白喋喋不休地道：“主子，我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你下马车后就有人脱离了队伍去山林里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萧长歌眉眼皱了皱，淡淡的道：“应该是打野味了。” 小白道：“他们刚吃过。” “那么点东西应该不够四个人吃，还有一条狗。”萧长歌嘴角抿了下，“你看看还有没有吃食帮忙分点，毕竟之后要一起南下的。” 小白很不情愿。 食物肯定有，可是他不怎么想交出去。 这不是在要他的命么。 东西是要留给主子吃的，为什么要给陌生人，又不怎么认识！ “小白？”见人没动静，萧长歌提醒了声，“你在我手底下做事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 小白心中凛然，明白萧长歌这是动怒了：“属下知错。” 萧长歌手指把玩着佛珠，冷声道：“以后不要让我提醒第二遍，去吧，另外，烧火煮饭，不要忘了，天色黑了，再不生火，会让野兽过来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 小白从这边离开，萧长歌在河边洗了手，不过没有去马车里。 而是在四周转了转，过了会，他径直的朝云清和清风走过去，目的很明确。 “两个姑娘，不知芳名？” 云清掀开眼皮：“云清，这位是我师姐清风，有事吗？” 他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强行将他们留下来，再看这人畜无害的表情，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的，也不知道是伪装出来的还是本人真是温润如玉。 萧长歌颔首道：“抱歉了，今日行为还望海涵。” “呵呵——” 云清冷笑。 这是给一巴掌打一个甜枣？ 她可不吃这套。 “有事么？”清风神情还算和善，打了声招呼。 萧长歌席地而坐，靠在树干下道：“我总觉得你们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公子，你这套近乎的方式有些老土了。”云清可不惯他，有话直说，嫌弃地道：“你没什么事就离我们远点。” 萧长歌眼神一凛。 似乎是没想到云清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并无恶意。” “不管你有没有恶意，现在我们被你控制在这，都算恶意了，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萧长歌道：“放心，到了地方我们自会放了你们。”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是啊，到了地方你会放开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是这个意思，你……” 清风连忙接过话，看了眼云清道：“公子不好意思，我师妹被我们门派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得意思我们心里清楚，放心我们会安分守己的。” 明明来这里不是想说这个，怎么话题好像被带偏了。 萧长歌愣了愣，思虑了会才道：“你们南下去做什么？” “行医浪迹江湖。”清风没有隐瞒。 可这样的实话在萧长歌耳中却有些刺耳，不太相信地道：“这么简单？” “不然呢？”清风笑了笑，言语之中带了冷意。 萧长歌道：“我以为你们至少是去找亲人的，没想到你们兴趣比我想得要广泛许多，浪迹江湖啊，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 他这身体，这身份，根本容不得自己做主。 不是可惜了是什么？ 第1292章 多此一举 第1292章 多此一举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和两个陌生人说。 萧长歌把话重新吞回了肚子，盯着两人扯了扯嘴角道：“你们若是缺什么尽管和我们说声，能帮上忙的我们肯定帮。” 云清讽刺地道：“不用了，我怕你们给我的东西下了毒。” 萧长歌被这一气，有点接不下话。 小白确实有这种想法，不过他却是真心实意的。 算了，小白和自己是一边的人，云清能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姑娘还真是性子率直，不知道怎么称呼？” “……” 云清觉得萧长歌傻了。 刚才明明介绍过，何必再问。 萧长歌也回过神，咳嗽道：“忘了忘了抱歉。”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走心，一看就是没将姐妹俩的话放在心上。 清风反问道：“你呢？” “萧长歌。” “南下做什么？”清风追问。 萧长歌愣了愣，苦笑道：“家族任务，我必须去取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关乎到我们得性命，所以行踪相对隐秘，这才对你们……” 清风答应了声。 似乎是想到什么，清风又问道：“你直接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居心叵测？” 萧长歌上下打量着两人，眯着眼睛道：“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我愿意相信你们，倘若我看错了人，也只能怪我时运不济。” “呵，你倒是乖觉。”云清嗤了声。 萧长歌道：“这不是乖觉，这是为人处世之道。” 听见这话，云清抿了下薄唇，盯着打量了许久，才道：“萧长歌，你和萧家有什么关系？” “哪个萧家？” 萧长歌倏地眯起眼睛，朝云清看过去，有些不自在。 云清双手托腮，觉得萧长歌是在伪装：“你说这个世上还有哪个萧家？” 萧长歌猛地抬头道：“姑娘还挺聪明的，这么快猜出了我的身份。” “你有没有刻意隐瞒，我猜到了似乎并不奇怪。”云清自顾自的说道：“据我所知，萧家前段时间全家被下了大牢，只有萧家少主在外面奔波找证据翻案。” “萧长歌，你不会就是那位少主吧？” 萧长歌手指攥紧：“姑娘慎言。” 云清道：“少来这套，我既然问了肯定是有依据的，你没刻意隐瞒身份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你和萧家有关系么？” “诶，听说萧家少主的身子骨不太好，走一步就得喘气，也不知道真假。” 萧长歌咳嗽出声：“真真假假，只看世人信不信，真相有那么重要么？” “你说得对。”云清顿了顿，眸子坚定，“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真相很重要，至少比你以为的要重要的多，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家族性命在这世上奔波了。” “此次南下，应该有能够证明你们满门是清白的证据吧，所以你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萧长歌声音凝滞：“你们到底是谁！” “放心好了，我们和你们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之所以碰上，只是因为凑巧。”云清本来不想管这件事。 但之前游历的时候，正好听了萧家的事情。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还能和萧长歌说上几句，不过看萧长歌这气色，并不像病秧子。 “我信你们一次。” 云清懒洋洋地道：“信不信无所谓，我们不差你们这一份信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得事，这案子你们翻不了。” 萧长歌皱眉道：“为什么？” 清风也随之看过来：“小云儿，你不是朝堂之人，为什么对这些这么清楚？” “卫安前段时间当戏文给我说了，我不爱听他非得扯着我啰嗦。”云清朝清风笑了笑，又道：“萧家独大，功高盖主，现在皇帝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要狠狠地打压。” “可我们萧家世代忠良，从未有谋逆之心，皇上怎么会……” “这件事取决于皇上信不信你们，皇上不信，就算你们将心挖出来给他们看，也无济于事。” “你以为萧家为什么突然出事，还不是皇上在后面推波助澜？” 萧长歌眉眼深沉。 这些，他都知道，心里头比谁都要清楚。 世人都在说让他去求皇上，可他偏不，因为他知道皇上早就忌惮上了萧家，他去也毫无用处，甚至还会被凌辱。 所以他往南下走，去那一份能搅动朝堂的信物。 只不过，萧长歌没想到在半路上居然还能碰上就爱那个整件事看的这么透彻的女人。 “云姑娘，你不是个男子当真是可惜了。” 云清斜了眼他道：“我不觉得不是男子就可惜了，女子能做许多男子做不到的事情，你们男子我也不稀罕，在我看来，男女都一样。” “只要自己有资本，在哪都无所谓，并不是一定要在朝堂上才是顶梁柱。” 她不是男子，所以不入朝堂。 萧长歌可能是这个意思，觉得她的聪明才智没在朝堂上发挥有点可惜。 萧长歌愣了愣，失笑道：“你看问题比我还要犀利，云姑娘，我挺佩服你。” “夸奖夸奖。” 云清没有犹豫，抬手打了个招呼，又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今天太晚了。” 话题到此终结，萧长歌彻底相信云清等人的身份并不是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可没有云清这样的想法。 小白过来叫他，轻声细语地道：“主子，饭菜好了，你可以过去吃了。” 萧长歌道：“还有没有多余的，给他们也来一份。” “有，主子放心我已经分好了。”小白狠狠地剜了眼云清等人，似乎很不喜欢他们。 “不必了，我们自己会打猎，用不着你们多此一举。”清风拒绝。 云清也是有脾气地道：“对，我们会自行解决。” 说不吃就是不吃。 万一真被下毒了，她们还要想办法解毒，那多麻烦？ 小白冷哼道：“不吃就不吃，我们自己吃都不怎么够呢，没工夫分给你们。” “小白！” 萧长歌听见小白的话，语气蓦然沉了下去：“平日里我怎么教你规矩的，怎么都忘了？还不赶紧道歉。” 小白不情不愿的动了动嘴角。 他想不明白，这些人明明才认识半天左右。 为什么主子这么相信对方？ 难不成是美色诱惑，让主子判断不了是非了？ “小白？”听不到声音，萧长歌又开口说了句话，“我的命令你不听了是么？若真是这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第1293章 似曾相识 第1293章 似曾相识 当然不是！ 小白在心底呐喊，连忙道：“抱歉，是我方才语气太过冲动，还请你们不要在意，这些吃食是给你们做的，若你们饿了……” 云清拒绝道：“不用。” 小白哼了哼，看向萧长歌道：“主子是他们不要。” 可不是他不肯给啊，看清楚了吧，不能污蔑好人！ 萧长歌没有勉强，转身去吃饭。 很快卫安和小元宝去而复返，他们手里头提着兔子和山鸡，还有几个野鸡蛋，看起来收获挺丰富的。 “这么多？”清风诧异。 小元宝邀功道：“这野鸡蛋是我找到的，娘，我厉害吧？” 对于小元宝，清风从来不吝啬夸赞：“当然厉害，你是最棒的。” “我去处理了，待会你做。”卫安去了河边。 清风点头道：“好。” 云清看着几人的互动，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道：“还真像是一家三口。” 也不知道这句话其他几人听见没，反正清风听见了，她瞪了眼云清，假装生气的模样：“小云儿，再乱说话，师姐可是要生气了。” 云清举手投降：“我不说了，我刚才胡说八道，还请师姐恕罪，饶我这一次吧。” 清风哼了哼，低着头动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反正云清看过去，只看见清风不停地拨弄柴火，心思好像并不在柴火上。 “师姐？” 清风扭头道：“怎么了？” “没怎么。”云清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道：“你好像有心事。” 清风道：“没有啊，没心事，现在小元宝在这，我怎么可能有心事。” “对了，你打算怎么解决秦俊和柳烟这两人？” 小元宝和卫安去河边了，听不到这边谈话的声音。 提到这个，清风眼神猛地狠辣起来：“我想让他们不得好死。” 云清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师姐嘴巴上说想让对方死，可到了最后还不是舍不得下狠手，倒不是舍不得秦俊，只是清风这人比较软，不敢做那种血腥的事。 “要不交给神医谷去做？” 清风道：“若是让他们去做，难解我心头之恨，小云儿，你放心吧，我这次肯定会狠下心，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云清闭嘴不言。 “你不相信我？”清风抬头看向云清。 云清怎么敢说实话：“不是，我只是在想，小元宝以后长大会不会想自己的父亲。” “不会。”清风果断地否认。 云清道：“你不是小元宝，你又怎么知道，师姐，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评定的，小元宝现在心思还没有稳定下来，指不定以后长大了……” “我相信他。”清风想也没想的道：“若真是惦记自己的父亲，他不会这么快跟我来了。” 云清莞尔道：“你能这么肯定我就放心了，不过小元宝在这方面还是需要一个父亲引导的，若是有个人帮你，我们大家伙也会放心。” 清风坐在石头上，无奈地道：“你这丫头，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在为卫安说好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狼尾巴都快上天了。” 云清耸肩道：“唉，真是可惜又被师姐拆穿了，卫安，你可不能说我没有帮你啊。” 正好，卫安和小元宝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听见这话，卫安一头雾水，和小元宝互相对视着，有些奇怪。 “她们在说什么？” 小元宝摇头道：“不知道啊。” 清风拿过东西，放在火上烤：“行了，你们先去休息会，换身衣服，等洗好了应该饭菜也熟了，今天早点睡，明天还要继续南下。” “好。” 几人不敢违抗清风的命令，着急忙慌的吃过东西，就开始睡觉。 营帐内，小白打地铺。 萧长歌躺在床上，这和府邸内的床铺没得比，太简陋了，但这些日子萧长歌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 “小白，你说那几个是什么人？” 小白对云清他们没什么好感，听到萧长歌这么问，立即道：“主子，他们拖家带口，看起来关系复杂，你还是敬而远之吧。” 萧长歌侧过身盯着小白道：“你好像对她们有很大的敌意。” 小白矢口否认道：“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主子泥足深陷。” “你主子还没有那么蠢，知道这个时候该操心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我对她们有意，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我呢。” 小白没吭声。 对萧长歌这句话不怎么相信。 自家主子长得跟天神下凡似的，以前在京城里不知道招多少女子喜欢，现在落魄了，也有不少姑娘围追堵截。 凭借云清和生过孩子的清风，怎么可能有资格伺候他家主子？ 萧长歌对小白的心思一无所知。 若是知道的话还不得挖开小白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自信，他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小白道：“主子，早点休息吧。” “诶，你好好想想，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清风。” 小白闭了闭眼，实在想不出来。 对萧长歌以外的人，他从来没放在心上，就算是见过，也没有印象的。 萧长歌翻来覆去。 熬了大半夜才睡着，脑子里反反复复想到了清风那张脸。 明明快要想起来了，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蛛丝马迹又从脑子里溜走，这让他气得够呛！ 早上，萧长歌吃过饭后躺在马车上等着启程。 营帐收拾干净了，他又继续思索是在哪里见过清风。 倏地，他眼睛瞪大，猛地道：“小白，我知道是在哪里见过这些人了。” 小白蹙眉道：“在哪？主子，对方是不是细作，若是我就——” “不是。” 萧长歌因为太激动，咳嗽道：“他们应该是神医谷的人，我曾经去过神医谷，不过那次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赶回来了。” “神医谷？”小白知道神医谷，那是个神话般的存在。 难不成他们真的碰上了里头的人？ 萧长歌肯定的点头道：“那清风就从我马车外面路过，姿态高昂，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后来就听见守门的人叫她三师姐。” 云清也叫清风师姐。 虽然没有排序，但萧长歌断定清风就是当初自己在神医谷门口看见的那人。 “小白，那次你也在的，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记起来？” 第1294章 情根深种 第1294章 情根深种 小白努力回想起来。 那次，他们年纪还不大。 萧长歌十四岁，他十三岁。 小白那个时候武功并不高，但和萧长歌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守在他的马车上。 去神医谷是求医的。 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神医谷并没有让他们进去，甚至还让他们直接离开。 后来，有个女子路过。 那个女子的脸和清风的脸重合了起来。 小白眼神古怪地道：“主子，那个女子，不会就是清风吧？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她还救了主子的命。” 萧长歌道：“肯定没错，绝对是她！” 当初清风经过他们马车的时候还没有戴面纱，后来见他们一直不走，在神医谷外面跪着，清风又出来了。 但出来给他治病的时候清风戴了面纱。 即便如此，萧长歌还是知道那就是所谓的三师姐。 救命之恩—— 想到这，萧长歌不由地痛恨自己不早点认出来，居然还让救命恩人受自己威胁，这太不是东西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白也开始着急。 神医谷的人不能得罪，更何况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想到之前说过的那些污言秽语，小白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假装不知道她们的身份，继续南下吧。” 小白犹豫地道：“可是这么想去会暴露行踪，人太多，不好隐藏。” “我觉得更好，谁会想到我南下还拖家带口？” 小白没再吭声。 半晌，他抬起头，意味不明地撇了眼萧长歌，眼神落在萧长歌的身上，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 萧长歌觉得诡异，蹙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白想了想，问道：“主子，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清风姑娘？” 萧长歌：“……”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断地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小白也认识。 从神医谷回来后那块玉佩就被萧长歌戴在身上，谁都不能碰，比这块玉佩还要好的东西多得很。 可萧长歌从未拿下来过。 “主子，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 萧长歌一直摸着玉佩，最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娶妻么？” “属下不知。”小白一本正经。 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他目光落在萧长歌的指尖，问道：“这块玉佩，难不成也是清风姑娘落下来的？” 萧长歌动作僵住。 小白明白过来：“看来是了，我就说主子以前是没有这块玉佩的，自从神医谷回去，腰间却突然多了这块东西，主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收心。” “先不说人家现在有了孩子……” 小白顿了顿，打量着萧长歌的神情，害怕说了重话让自家主子伤心。 萧长歌安静的看了过来：“继续说下去。” 小白咳嗽了一声：“其实，主子平日里那么宝贝那块玉佩，属下也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东西是清风姑娘的。” 有一次，有个丫鬟不小心碰了。 向来心慈手软的萧长歌却种种处罚了那个碰到玉佩的丫鬟。 “呵呵，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小白跪在萧长歌的面前：“属下知道主子喜欢清风姑娘多年，可属下想问问，主子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救了你的命，你想报恩？” “……” 萧长歌手指重新开始摩挲玉佩。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从见到清风第一面起，他就体会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再到后面他给自己治病，救了自己的性命，他就彻底不能自拔。 所以在清风的玉佩落入他的怀中时候，他没有说出来，反而偷偷地藏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可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了解她。 他不想两人之间什么东西都没有。 “主子？” 萧长歌斜了眼小白：“你话太多了。” 小白情真意切地道：“主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更知道你肩膀上的担子，如今你得身份处境和地位，根本不能思考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还请主子以正事为主，切勿动私心！” 萧长歌神情微微僵硬。 不用小白多说，他也明白，不过在意识到清风就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女子时，他就刻意压下那种心思。 现在被小白挑破，萧长歌根本压不下来。 “主子？” 小白看萧长歌不说话，叫了声。 萧长歌冷冷的看向他道：“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肩负了什么任务，小白，你出去吧，我想冷静一下。” 小白思索了会，没有和萧长歌对着来。 没多久，萧长歌从营帐里走出来，他朝云清和清风走过去。 姐妹俩还没睡，坐在火堆旁边吃烤土豆。 萧长歌看饿了，也想要一个。 姐妹俩果然和京城的贵女不一样，那些贵女从不在晚上吃东西，怕发胖，可这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还烤了鸡腿。 “还有吗？”没忍住，萧长歌也要了一个。 清风从火堆里拨弄了一个出来道：“自己把灰弄干净吃吧，不过吃坏肚子可别找我们问罪，和我们无关。” 萧长歌点了下头。 土豆的味道比想象之中的要好吃点。 紧接着就，他又发现姐妹俩从火堆里拨弄出几个用油纸包裹的鸡蛋。 “能不能……” 卫安忍不住了，斜了眼萧长歌：“你没吃过么？怎么什么都要。” 萧长歌笑了笑：“之前吃的不多，看你们吃的有些饿了。” “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卫安很防备。 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萧长歌和清风的中间，又招呼小元宝过来。 小元宝就听话的坐在了清风的旁边，几人戒备的盯着萧长歌，猜测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什么恶意。”萧长歌解释了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仅此而已。” “谁知道你心里再想什么，嘴上能这么说，心里却不一定。” 听见这话，萧长歌看了眼卫安，似笑非笑地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不然怎么这么敌视我？” 卫安挑眉道：“不应该么？” 无缘无故将她们扣在这，能不敌视么，萧长歌显然是脑子里有病，想不到这点。 第1295章 冤家路窄 第1295章 冤家路窄 似乎意识到这点。 萧长歌认真思索了下，点了点头：“确实应该。” 卫安冷笑道：“知道就好。” 见萧长歌不说话，卫安道：“吃完赶紧走，我们不想跟你多待，你看看你得那些侍卫，看见你过来，那眼睛像什么一样，一直盯着这边看，你不自在我们还不自在呢。” 小元宝同样点头：“卫叔叔说得对。” 听见这话，萧长歌不再吭声。 默默地吃了东西，然后又打量清风几眼，最后在卫安忍无可忍的目光下，从这里离开了。 清风看向萧长歌的背影，也觉得熟悉。 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清吃了鸡蛋，感慨道：“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卫安冷哼道：“这种人肯定在朝堂上做了许多的事情，不然又怎么会四处逃窜。” “唉，卫安，那你呢？” 卫安道：“我怎么了？” 云清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一起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我跟他不一定，不会滥杀无辜。”卫安没有忘记，小白之前可是想对她们动手。 想到这，云清摸了摸下巴，认真道：“好像是这个理。” 卫安瞥了眼云清，问道：“不然呢？” “什么意思？”清风问。 卫安本来不想解释，看清风这么问，又道：“之前他们想杀了我们灭口来着，不过萧长歌出声阻止了，算他有点良心，不至于和他手底下的人那么冷血。” 清风无奈地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这种人经常会碰上，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 “好，你们也是，我给你们守夜。” 小元宝靠在卫安身边道：“那我跟卫叔叔一起守夜。” 卫安揉了揉小元宝的脑袋道：“你个孩子撑不了多久就睡着了，而且你还在长身体，不能熬夜，赶紧睡觉去。” 小元宝拍了拍胸口道：“放心，我以前经常晚上不睡的。” 晚上他吃不上饭，经常饿得翻来覆去。 然后去喝水。 可是水喝多了，自然睡不着觉，要上茅厕。 听见这话，卫安心疼的看向小元宝：“可你现在晚上要睡，听话。” “……” 小元宝笑了笑，跟在清风身边去了帐篷内。 “娘，你觉得卫安叔叔好吗？” 清风逗弄了下小元宝的脸蛋，答应道：“好啊，相处下来，他人还不错。” 小元宝放心了。 “怎么了？” 小元宝窝进清风的怀里道：“娘，我们快睡觉吧。” 翌日。 几人吃了早膳就开始出发南下，萧长歌还特意给几人送了吃食，不过云清没有接受就是了。 萧长歌看了眼清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云清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眯起了眸子。 女人的直觉还是最为灵敏。 “卫安，你有没有觉得萧长歌看我师姐的眼神有点奇怪？” 卫安冷笑道：“当然，他对你师姐心怀鬼胎，一定没安好心。” 男人最懂男人，要不是打了别的心思，又怎么会一直看个不停。 云清靠在车辕上，淡淡地道：“他想什么呢，难道不知道小元宝是我师姐的孩子？” “呵，见色起意！” 卫安朝地上啐了口：“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唉，你可要小心了，师姐现在这么抢手，你不紧盯着点，小心小元宝就要换个爹了……” 卫安甩了一鞭子在马匹身上：“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可别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了。” 云清努了努嘴：“我给你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了，你自己也努点力，别把希望都放在我和小元宝身上，师姐可不是耳根子软的人。” “知道了。” 卫安当然明白这点，所以他这些日子加倍的对小元宝好。 为的就是在清风面前刷存在感。 一路上，萧长歌对他们嘘寒问暖，差点没在清风的马车上待下去。 要不是云清和卫安还有小元宝赶人，他可能真的不走了。 小白都看不下去了。 骑着马走过来，咬着牙关道：“主子，你跟我来。” 萧长歌不明所以，跟了过去。 小白道：“主子，就算你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思，那也要改一下态度，总不能像是不值钱的东西一样硬是贴上去，你没看见人家对你没什么兴趣么，你再这样只会让那个姑娘讨厌。” 萧长歌沉默了会道：“我只是将他们当成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属下们眼睛都看着呢，主子何必把我们当成傻子骗？” 萧长歌说不出话了。 他向来冷静自持，为人宽厚温和。 所以小白他们偶尔也会开玩笑，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萧长歌恼怒了，他睨着小白道：“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家族任务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小白跪在萧长歌身前道：“如此最好，属下也能放心。” 萧长歌深深地吸了口气：“算了，我不想与你多说。” 转身，上了马车。 小白翻身上马，没有继续多言，队伍重新出发。 到了一家客栈，云清不得不感慨一声缘分。 不过不是什么好缘分，而是孽缘。 客栈里只有一桌在吃饭。 而那人，不是秦俊和柳烟一家子又是谁？ 只不过这两人比之前身形要仓皇些，没了之前白皙，看起来赶路的时候受到不少折腾。 “是你们！”秦俊也看见了云清等人。 他目光快速看了一圈，最后落在清风身上，眼里有痴迷，还有不解，最后归于平静。 “呵呵，真是没想到会碰上你们，那正好，将事情解决了吧。”云清抬了抬下巴。 柳烟瞪眼道：“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杀了你们一了百了！”卫安接话。 秦俊皱眉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联系了，过往烟消云散了。” 柳烟抱着自己的孩子，警惕地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烟消云散？”清风冷冷的看向秦俊。 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那般无耻自私，一点都不为别人着想。 “秦俊，我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厚颜无耻，能说出这种话！” 秦俊盯着清风，似乎想从清风眼里看到以前的爱意：“清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下吗？” “放下，你当然可以放下，可是我这些年受的苦楚，小元宝这些年遭受的磨难，又怎么能放下，秦俊，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秦俊脸色发白。 他就知道，小元宝被清风接走后，神医谷肯定会不受控制了。 “了断？” “没错。” 清风朝秦俊看了眼，朝外面走：“你出来吧。” 第1296章 做个了断 第1296章 做个了断 秦俊咬了咬牙。 柳烟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夫君，你别去，这个女人疯了。” 柳烟看出来了，秦俊若是去了肯定有来无回。 “清风，我们之间的恩怨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你想要报复，冲我来吧，你想杀了我也好，不想杀了也好，都随便你。” 柳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站起身，像是赴死的将士。 清风厌恶地道：“看着你这张脸我都觉得恶心。” “是吗？”柳烟走了过去。 孩子被交给秦俊，她走的毫无停留，直接到了清风面前。 啪—— 清风抬起手给了柳烟一巴掌。 柳烟愣住了，捂着脸抬起头，过了好久，她才道：“清风，你解气了嘛？当年的事情我负全责，要不是我，夫君不会那么对你，更不会去接近你，是我错了。” 她还以为清风不会打人。 毕竟当年清风都没有这么做，在她印象里，清风是个仁慈温和的人，从不与人动怒。 没想到今日，却变得这么彻底！ 柳烟吞了口吐沫，心思百转千回：“清风，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杀了你，我都嫌弃脏了我的手！” 清风掐住柳烟的下巴，眸子冷冷的看过去：“柳烟，你可真让人恶心，做出这孱弱的样子给谁看呢，你以为我会像当年那样放过你们？” 柳烟颤颤巍巍的流出眼泪：“自然不是，我知道我们做错了事情，那肯定要受罚。” 砰！ 柳烟被清风直接甩到了旁边。 全身的痛苦让她皱紧了眉头。 柳烟道：“清风，你拿我撒气就行，别对我孩子和夫君下手。” “孩子？你们对小元宝出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小元宝被你们折腾了六年，你们难道没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报应——” 清风居高临下地道：“你们知不知道报应这个词，现在报应来了，你们逃不掉的，在小元宝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们孩子身上。” “而你们，作为罪魁祸首，更是不会被放过！” 话是这么说，可清风却不是这么想的。 即便这两个人再恶心，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她不会对孩子出手，这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可能是因为当了母亲，她才会这么想。 说她是优柔寡断的人好，反正她对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下不了手！ 柳烟想到自己的儿子，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有什么冲我来别对我儿子下手！” 这次，柳烟是真的慌了。 她不敢肯定清风不把那些事情报复在自己儿子身上。 “柳烟，你觉得我还是那个清风吗？” 柳烟跪在地上求饶道：“我真的错了，清风，你看看我，别盯着我儿子！” 清风冷笑道：“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求饶？” “……” 柳烟眼神颤了颤，死死地盯着清风。 最后她往后退开，想要去抱自己的儿子，秦俊心疼的不行。 “你起来，清风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柳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看向秦俊：“你就这么了解她？你难道没看见她刚才打了我么，这次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秦俊突然说不出话，确实是这样。 可是…… 他还是不想将眼前的清风和以前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在他印象之中，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清风。” 秦俊开口说话，期期艾艾的看着她，目光藏着颤音。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清风扫了他一眼。 秦俊道：“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这些年都过去了，你何必不忘了那些仇恨，说到底，你我之间，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清风突然笑出声，他盯着秦俊问道：“是不是在你看来我不应该恨你们，甚至不应该在意这件事，我应该将这件事忘了？” 秦俊嘴角动了动：“难道不应该忘了吗？小元宝都这么大了，你不想他一直记恨自己的父亲吧？我好歹是他父亲，让他活在这种仇恨之下，对小元宝没什么好处的。” 听到秦俊提起儿子，清风差点笑出声。 到现在秦俊想起小元宝是他儿子了。 之前怎么不说？ 以前将小元宝放在庄子上吃苦受罪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在这个时候提起，安得什么心思。 其实不庸人多说，清风也明白的。 秦俊想要让她心软，想让她不要去计较以前的事情。 可是，可能吗？ 清风怎么可能忘了这些年的恨，她盯着秦俊，突然笑了：“秦俊，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才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觉得你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你当然是连小人都不如，就是个伪君子！” 真小人还能防备着，可秦俊作为伪君子，表面一套当面一套，真是让人恶心万分。 “是啊，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配不上你，你现在看清楚了也挺好的。” 秦俊顿了顿，看向清风道：“你如今是不爱我了，是在恨我，你想杀了我吗？” 清风抽出剑。 她冷沉着脸朝秦俊走过去。 锵—— 秦俊不闪不避。 清风也没再废话，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也算是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了。 “其实，若你这些年好好对待我的孩子，我还不至于这么恨你，可你对他不闻不问这些年，着实让我气恨不已，要不是我儿子自己命大，恐怕他早就被活生生的折腾死了。” “你说你知不知道他受的这些苦楚？还是说，你不知道？” 清风还想饶了秦俊一条性命，心里心存侥幸。 秦俊呆呆地盯着清风，又看了看站在 不远处的小元宝，神情阴暗。 知不知道？ 呵，这句话根本没什么好问的。 “知道，是我放纵的那些人欺负他，要不是我的默认，他们也不敢对小元宝那般放肆，我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 清风眼睛眸子缩了缩。 突然有些释怀，有了这句话，可以对这个人下手了，不留情面了。 小元宝心中一痛。 虽然知道自己父亲不在意自己，可他现在当面听到这些话，心还是会痛的。 “我就知道你是如此，呵呵，是我还在惦记那些不该惦记的东西。” 卫安听到小元宝这么说，伸出手将人抱入怀中。 “别伤心，这个人不值得你这么伤心，以后有我们在，有我们护着你，放心吧。” 第1297章 装模作样 第1297章 装模作样 有他们在，没人会欺负小元宝。 秦俊看到这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痛了。 他突然看向清风，质问道：“这个人是你相好的？以前认识还是这些年认识的？” 清风只觉得好笑：“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俊像是认定了卫安和清风有一腿，目光带着怨恨，“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呵呵——” “我原本以为你是在意我的，没想到只不过是嘴上说说。” 听见这话，清风气笑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再说。 “你去死吧。” 剑快速朝秦俊刺过去，秦俊呆若木鸡，没有动弹，像是被吓住了，又像是本来就没打算动。 柳烟惊叫道：“夫君，你快躲开！” 秦俊身体动了动。 剑偏了，擦着心脏而过。 柳烟看鲜血流了出来，瞪大眼道：“清风，你已经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何必再苦苦相逼，难不成你当真要我们去死？” 清风道：“是啊，你们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云清疑惑地道：“我们什么时候报复你们了？” “难道不是你们示意上面的人做的？”柳烟咬了咬牙，眼眶通红地道：“要不是你们，上面的人怎么可能将我们贬官。” “夫君本来……” “行了，我们不想听这些，这是你们应得的。”被贬官是云清点头的。 听到柳烟这么说，才反应过来。 柳烟道：“看来就是你们做的了。” “是又如何？”云清似笑非笑，找了椅子坐下。 反正人都在这，不怕这两人逃跑。 “你们难道还想报复回来吗？”云清挑眉，倒了杯茶水，“好像你们也没这个资格了，我们本来打算让你们多活几年，可是你们偏要不走运和我们撞在了一起。” “啧啧——” 云清叹了口气：“这只能说明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柳烟愤怒地道：“当年是因为我病了，才不得不那么做，夫君是为了我，才……做出那些事，我们已经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笑话，道歉能为你们做过的事情洗脱罪名？” 柳烟不吭声了。 自然不能。 自古以来都是血债血偿，这种才是正常的，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希望能够得到宽恕。 毕竟她才成了母亲，还没体会到天伦之乐，她不想就这么被杀了。 “烟烟，放过烟烟吧。”秦俊痛苦的睁开眼睛，他捂着胸口，“她没有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跟她没有关系，她甚至为了你还求过我。” “清风放过她，就当我求你了，小元宝的存在她也是当天才知道的……” 柳烟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跟着秦俊一起去死。 小元宝突然看向柳烟：“真的吗？” 柳烟愣住了。 大家伙也都朝小元宝看过来，不知道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清风道：“小元宝，怎么了？” 小元宝笑盈盈地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吗？那么那天我在村子里看见的是谁，难道不是你吗？” “什么时候？” “我四岁生日的时候，不是你么？”小元宝好奇的盯着柳烟，似乎只是在询问。 柳烟咬牙道：“你别胡说，你怎么可能看见我，我从未去过。” 小元宝：“那是我看错了，可你明明还问了我的身份，问我养父养母我是谁，我记忆很好的，你怎么不承认呢？” “你血口喷人！”柳烟猛地反驳，呵斥出声，“根本没有的事情，更何况你才四岁，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你——” 对于柳烟和小元宝，清风等人自然相信自己的儿子。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柳烟，眉眼也蹙起。 “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根本没有的事，你个小孩为什么要撒谎，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柳烟深深地吸了口气，瞪向小元宝：“你和他们说，和他们解释，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说啊，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元宝往卫安身后躲了躲：“我没有撒谎，你不用这么狗急跳墙，要不是我说中了你得痛点，你何必如此着急？” 柳烟看起来没有了主心骨，满脸充满慌乱。 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心思。 “夫君，你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这孩子还活着，根本没有去过那个庄子，都是这个孩子在骗人，你相信我！” 秦俊痛的不能再痛了。 听见柳烟这么说，强撑起一口气道：“小元宝还活着的这件事我从未和烟儿说过，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儿子说的话还能有假？”清风冷笑，“柳烟心如蛇蝎，恐怕还特意安排了那对夫妻欺负我家儿子吧。” 小元宝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道：“是，自从她去过以后，他们对我更不好了。” 柳烟疯狂的反驳：“你这小子怎么说话，为什么要往我身上到脏水，你——” 小元宝冷哼道：“我有没有朝你身上泼脏水你心里清楚，反正我从未撒谎，那天我躲在角落里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 柳烟浑身发抖，她眼神狠了下来：“若真是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安排将人把你接回去，你是清风的儿子，也是夫君的孩子，我再怎么样狠辣也不可能对个孩子下手。” “清风还救过我的命，我报恩还来不及，小元宝，你肯定是误会我了，那对夫妇是擅作主张，和我无关。” 小元宝不吭声了。 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听见柳烟这么说，他认真思索了下。 总觉得柳烟说得对。 可，真的是这样吗？ 柳烟看起来并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云清看小元宝要被柳烟糊弄过去了，似笑非笑地道：“是啊，你是好心的人，你就这么报恩，我师姐差点被你们气得命丧黄泉，小元宝差点被你们害死，这就是所谓的报恩？” “那还真是讽刺，我们宁愿不用你们报恩！” 小元宝道：“没错，云姨说得对，你们这是报仇呢，根本没有惦记我娘亲的好！” 柳烟咬了咬唇，抱着孩子道：“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我是吗？好，你们杀了我吧，但请放过我的孩子，我孩子是无辜的！” 她闭上眼，一脸赴死的表情。 看的秦俊心疼万分。 第1298章 一笔勾销 第1298章 一笔勾销 秦俊当即扑过来，挡在柳烟的身前。 还不用他说话，秦俊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假模假样，还真是让人恶心。” 清风觉得没有什么兴趣了：“你们走吧，我看着觉得恶心，你们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真的？”秦俊没反应过来。 清风嘲讽道：“我对你们动手我怕脏了手，自然是真的，赶紧滚。” 在这个时候，清风突然不恨了。 因为这两人根本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恨只会让自己身体吃不消，还不如看开点，再加上，刚才那一剑，她已经刺过。 一笔勾销，也可以了。 秦俊不闪不避，着实让她心惊。 “清风，谢谢。” 清风冷笑道：“用不着说谢，你我之间没有恩情没有怨恨，只是小元宝，不再是你儿子，他只属于我，你以后不许像任何人提起，明白么？” 要断就断干净点，若这个男人在外面说他们的过往。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小元宝，都是一件让人抬不起头的事。 “小元宝，他……” 秦俊捂着伤口，疼的皱眉：“能不能叫我一声父亲？” “你在说笑？”清风瞪眼。 秦俊笑了笑：“是啊，我果然是在说笑，不说了。” “不可能的，你不是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小元宝冷不丁的出声，他眼神带着冷意和怨恨，最后归于平静，“娘说了，我以后没有父亲，我会听娘的话。” 若承认秦俊的身份，岂不是在打娘的脸。 秦俊还没有这么傻！ 那样的行为对于他来说，就是在忘恩负义！ “对不起。”秦俊站起身，不敢去看小元宝那个小小的身影，“烟儿，我们走吧。” 柳烟抱着孩子，跟在秦俊身后。 秦俊几乎站不起身，要不是旁边的家丁搀扶着，恐怕要倒在地上了。 柳烟快步跟上：“夫君，你会没事的，我现在去给你找大夫。” “没事，我身子骨好，还能撑住。”秦俊气若游丝。 两人到了马车，柳烟吩咐家丁去找大夫。 秦俊靠在柳烟的腿上，整个人脸色惨白，像是快死了，看的柳烟担忧不已：“夫君，你别急，大夫马上过来了。” “烟儿，我对你从未后悔过，唯独清风，我不应该那样伤害她，还有小元宝……是我做错了，要是我好好对他，根本不会发生如今这种事。” 秦俊闭了闭眼：“其实清风今天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要不是我对清风那样心狠，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烟儿，你别伤心，我不会死的。” “唉，你别哭了，你哭了我心都碎了，做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是不开心，我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柳烟抽泣道：“你别说了，等你好了再慢慢和我说。” 秦俊道：“我怕没有机会和你说了，烟儿，你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元宝的存在的？” 听到这，柳烟皱眉。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面色平静地道：“你是不相信我？” “没有，我只是问问，小元宝那孩子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柳烟轻笑了声：“所以我会撒谎，我会骗你吗？夫君，你为了相信那孩子的话，在这里质问我？我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我可是你枕边人！” 秦俊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可能是小元宝看错了吧，所以才误会你了。” 柳烟没有再争论：“兴许吧。” …… 与此同时，清风等人开始让店小二上菜。 因为刚才那一闹腾，店小二和掌柜的都躲了起来，等安静下来才探出脑袋招呼客人。 不过清风面色冷淡，还是让店小二有些战战兢兢。 “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招牌菜，随便来点，还有房间都给我们留着。” 店小二道：“小的这就去准备！” 卫安丢了银子过去，吩咐道：“尽量干净点，味道重点，我们比较喜欢吃辣。” “好！” 几人说完，才有空去看小元宝。 小元宝坐在椅子上，等候发问。 “那个女人，和那对夫妇说了什么？” 小元宝抿了下唇：“她让那对夫妇好好照顾我，至少不能让我死，但也不能让我好过，还给了那对夫妇不少银子，他们对她感恩戴德。” 当时，那夫妇还下跪了。 小元宝看的很清楚，只不过后来怎么了，他不清楚，他不敢出声，只藏在角落里。 但养兄正好来找他麻烦，他只能悄悄地往后门溜走了。 清风心疼地道：“辛苦了。” “没事啊娘，我现在不是已经熬过来了嘛？你已经找到我了，我以后都不会有事了，有你们对我好，我高兴都来不及。” 就在这时，萧长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清风和小元宝身上。 方才那一切，他都看见了。 只不过他身份特殊要隐藏行踪，只能在马车上等着，确定秦俊他们走了后才能下车。 “真没想到你之前发生过这种事。”萧长歌眼神复杂的瞥了眼母子俩，“以后会好起来的，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跟我说，我……” 清风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萧长歌愣住了，最后哭笑不得：“是啊，是我冒昧了，你们神医谷的人自然不需要别人帮衬，对不起。” 清风没有意外。 萧长歌知道她们来自于神医谷，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身份。 “只不过，你为什么不干脆的杀了他们？”萧长歌好奇。 清风道：“我不恨他们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去沾染上罪恶，何必多此一举，现在秦俊和柳烟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萧长歌一怔 。 又听见清风道：“陌生人，不会有多余的情感，他们要做什么，与我们没有半点干系，而且小元宝在这，我怎么能当着我孩子的面去杀人。” 萧长歌道：“原来如此。” 不在乎了，所以才随便那些人生与死。 清风道：“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不是可以分道扬镳了？” “这个……” 萧长歌舍不得，目光犹豫地道：“其实和我们在一起走挺方便不是么？我听说南下路大雪纷纷，要是不一起，会有很多乱子。” 第1299章 战功累累 第1299章 战功累累 外面的确在下大雪。 只不过有多大，几人还不清楚。 清风拧了拧眉头，点头道：“我要和我师妹他们商量一下，你别在我们这里待着了，让我们很不自在。” 萧长歌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清风这么直白。 他摸了摸鼻尖：“抱歉，是我打扰了。” 萧长歌走到了旁边椅子上坐下，小白立即跟了过来，敦敦教导道：“主子，你何必呢，属下不是跟你说过么，尽量远着些他们。” “去安排饭菜，不用在这里多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白停下滔滔不绝。 跟在萧长歌身边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萧长歌的性子。 话说多了人家不爱听。 萧长歌抿了下薄唇，盯着小白看了 半天，又继续去偷看清风。 清风一如既往的美丽逼人，身边还坐着小元宝。 可惜不完美的是，她眼里没有自己。 萧长歌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总之有些不自在。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放弃了吧。” 萧长歌手指抚摸着玉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脑子里的东西很浑噩。 饭菜送上来，几人吃过后便回了房间洗漱。 云清忙完了便靠在床铺上看向外面。 如今，已经到了南方。 外面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别人还说南方不会下雪，看来是片面了。 云清打了个哈欠，趴在窗户口，也不觉得烦躁，脑子里却想到了恒秋。 “咯吱——” 门被推开，清风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道：“坐在那没有风么，不冷？” 云清哈了哈气道：“还好，你洗完澡了？” “嗯，小元宝睡着了，我过来看看你。” 云清扭过头道：“师姐，你当真放下了么？” “是啊，这些年我早就放下了，只不过心中惦记着小元宝，现在小元宝已经回到我身边，我还有什么能计较的？” 云清摇头道：“如果换做我，我肯定没有师姐这么大度，肯定要去杀了那两个人泄愤。” “你啊。” 清风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我心肠太软，这也不好，不然就不会被骗了，如你一般，我觉得挺好的，以后你毕竟要接任神医谷，到时候我们大家伙还要由你带领着。” 当神医谷的谷主，可不能心肠太柔软。 否则人家说什么都下不定决心。 清风看的很明白。 云清撑着下巴道：“可我一直不怎么想当这个谷主，我和爹娘也说过。” “说什么傻话，别说师父师娘不同意，就算我们也不会同意，那个位置只有你去坐了，大家心里面才会……” 说到这里，清风抬了抬眉梢，看向云清道：“以后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了，否则会让师父师娘他们伤心的。” 云清无奈道：“可我性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除了医术什么都不感兴趣，到时候真的能带领你们走的更好吗，我怕将神医谷给败了。” 偌大的家业，若毁在了她的受伤她可真的会伤心的。 清风无奈地道：“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师姐，你真好。” 云清趴在了清风怀里，小脸蛋冰冷无比。 清风责怪道：“还说不冷，你看你身子上都没有半点热意了，真是的，你这丫头还喜欢嘴硬，下次可不能这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怎么和我娘一样喜欢说我？” 云清急忙打断清风的话，笑着道：“果然当了娘的人就是不一样，满心满眼都在关心人。” “咋地，你还不喜欢了？” 云清摆手道：“喜欢，我最喜欢师姐了。” “这还差不多。” 半夜，几人入睡的时候。 门口却传来躁动的声音，木地板几乎被踩碎。 云清惊醒过来。 还不等反应过来，她听见从一楼传上来的刀剑声。 “刺客！” 是小白的声音。 云清拿了银针靠在门口，悄悄地打开门缝往外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全部被包围了。 刺客冲上来，朝萧长歌住的房间袭击过去。 “萧长歌，你认命吧！” 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你出来认错，不要再跑了，我可能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萧长歌并未出来。 “听不见吗？”那人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里面，你要是不想连累其他人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这次带来了几十号人，你逃不掉的。” “你们萧家犯了大罪，你居然还敢四处逃窜，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萧长歌突然打开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是不是吃素的，宁王殿下应该比我清楚，我们萧家有没有犯错，宁王更是心如明镜。” 宁王骑在马上，身上披着大氅。 黑色包裹着全身，让整个人透着无与伦比的神秘气息，还有杀伐果断的冷意。 宁王，异姓王。 战功累累。 如今奉命来追讨萧长歌，当真是铁血手腕。 “呵呵，皇上说你们错了，那你们萧家便是错了，你们再如何反抗都无用。” “有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们还要违抗皇上的命令吗？”宁王嘴角勾了勾，“若真是如此，你们萧家便也不是清白之身。” 萧长歌一点不慌乱。 他安静的看着宁王道：“宁王殿下，你明知道我们萧家不会做出那种事，更是无辜的，又何必为虎作伥？” “我们萧家这下场在这，不是在给宁王殿下提醒么？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你恐怕很快会步我们萧家后尘。” 宁王眉眼皱了皱，没有说话。 萧长歌继续道：“功高盖主，我们萧家如此，你宁王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如此么？” “用不了多久，便会轮到你了。” 宁王嗤了声：“我与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萧长歌眸子里闪过冷意，嘲讽道：“你刚才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和我们萧家一样是臣，有什么不一样？” “殿下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其中利害，我们萧家若是就这么倒台，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你们，是与不是？” 宁王勒住缰绳：“你们没有能力保全自己，可我有能力，功高盖主又如何，他敢对我下手么？” 第1300章 反受其累 第1300章 反受其累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皇上。 宁王相信皇上不敢。 萧长歌道：“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皇上还不是对我们萧家下手了，殿下，你要抓我回去，还请好好考虑，慎重。” “免得以后后悔莫及！” 宁王眯起眼，不吭声了。 萧长歌再接再厉地道：“宁王，你是聪明人，我不多说，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也明白你自己的，我如今只不过是你以后。” 宁王冷笑道：“你在瞧不起本王？” “不是瞧不起，我是瞧不起那个人，他过河拆桥，将我们当成牺牲品，利用完了就扔，最是无耻之人。” 宁王眉眼皱了皱，似乎在犹豫。 萧长歌知道宁王心中其实很清楚，只不过一直在权衡利弊没有想清楚罢了。 现在他直接挑明，宁王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过来。 “你这么说，是想让本王怎么做？” “王爷不是比我还清楚么？”萧长歌问。 他手心里已经湿润，他知道宁王在打量他，甚至在猜测彼此的目的，只要熬过去，宁王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宁王笑了笑。 他从马匹上翻身下来：“萧长歌，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我同样不傻，能走到今日这位置，谁不是真刀真枪的干过来的？” 宁王走到客栈里面，示意手底下的人先停下来。 “你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萧长歌目光往那些侍卫们身上看过去：“王爷身边人这么多，我还真是不敢过来呢，万一刀子不小心飞到我身上，那我的小命岂不是不保了？” 宁王嗤笑一声。 他抬手往后招呼。 侍卫立即道：“王爷，小心有诈。” 宁王道：“我在这，萧长歌不敢做什么，他又不会武功，就算让他提着剑也近不了我的身。” 侍卫这才退下去。 客栈下面只剩下小白和宁王，萧长歌这才走到一楼。 他站在宁王对面坐下：“王爷想和我说什么？” 宁王喝了口茶水，眼神在萧长歌身上落下，讽刺地道：“萧长歌，不是你想和本王说么？本王时间有限，你若打动不了本王的心，那本王只好带你回京城领赏。” “……” 萧长歌嘴角扯了扯：“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宁王道：“少来这套，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说罢，你究竟想本王怎么做？” “反。” 宁王听到这个字，眼睛瞬间眯起来了。 他手上的剑一下子架在了萧长歌的脖子上，气氛顿时箭弩拔张。 小白吓得不轻，脸色铁青的冲过来。 萧长歌示意小白冷静，缓缓地道：“这种情况，杯弓蛇影，除了反，王爷别无选择，我们萧家的下场已经起到了提醒的作用，王爷若还不明白，恐怕就不是聪明人了。” 宁王目光冰冷：“萧长歌，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然知道，我的九族现在已经在大牢里，王爷跟我说这个，是不是太讽刺了点？” 宁王皱眉：“你当真是有几分胆识的。” “呵呵，如同王爷所言，若没有胆识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位，王爷，你我之间，我希望你不要再讽刺我，毕竟，处境相同，目的也该相同。”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了吧。 萧长歌嘲弄了声。 有那样一个皇帝，他们还活着，当真是应该感恩戴德了。 宁王淡淡地道：“你要求还挺多。” 萧长歌垂下眸子道：“那是自然，死也要死的有尊严点，你说是不是？” “本王挺喜欢你这性子。”宁王顿了顿，又道：“你说吧，之后反了又该怎么做？” 萧长歌道：“你当皇帝，我觉得宁王比我想象中的更适合坐这个位置，我会尽心尽力辅佐你，如何？” 宁王没有立即接话，他沉默了会。 思索着萧长歌这句话的可信度，萧家人聪慧，世代文臣，的确是辅佐人的良臣。 可萧家人诡计多端，不是可以轻易相信的人。 比如这萧长歌如今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活命，以后究竟如何还得两说，宁王不会被一两句恭维话就高兴的摸不着头脑。 否则，他也走不到这个位置，当不上异姓王！ “萧长歌，你这个条件我当真是很喜欢，只不过我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辅佐我？呵呵，你有几分真心实意我难道看不出来？” “王爷信与不信，反正我的话放在这了，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没必要骗你。” 萧长歌沉默了会。 又继续道：“王爷，事到如今，我骗你已经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只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这样，我萧家的命才可以挽救回来。” “我方才说的真的句句属实，只要王爷能救我萧家老小，我们一定会为了王爷的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王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说的好听，只是这反了若是不成功，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件事我要好好筹谋一下。” “在我面前，王爷何必装模作样？” 宁王抬起眉梢道：“你什么意思？” “王爷暗地里是怎么想的，我比王爷还清楚。”萧长歌顿了顿，咬牙道：“若是王爷没有这个心思又怎么会暗自养兵，还有那些铁矿武器，王爷难道……” 砰！ 宁王双手一下子掐住了萧长歌的脖子，威胁地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萧长歌抬起眼睑，没有半点害怕：“王爷，你以为这件事无人不知么？我们萧家自然有办法知道，而其他人，也只不过是没有告发罢了。” 宁王双手用力，萧长歌脸色变得青紫。 呼吸有些不过来了。 可宁王依旧没有放手，他不知道是在思索什么，面色冷淡的很，眼神闪过狠辣之色。 倏地，宁王松开手，坐回了椅子上。 萧长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生命仿佛回来了。 “王爷怎么不杀了我？” 宁王恢复镇定：“本王还有想知道的，你留着对本王有用。” 萧长歌失笑道：“王爷是想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吧，又或者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吧？” 宁王冷冷的看向萧长歌：“是想让本王问你，还是你自己说？” 萧长歌吞了口吐沫，义正严词地道：“王爷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件事很隐秘……王爷做的也干净……” 第1301章 从长计议 第1301章 从长计议 再怎么干净还不是被这个人知道了。 宁王可不听萧长歌废话，他抬起下巴，嚣张地道：“你只要跟我说，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别的我不想知道。” 萧长歌沉默了会：“我只不过是偶然间得知，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这种话糊弄小孩子还可以。 可宁王是什么人，他靠自己能力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又筹谋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被萧长歌轻易骗过去。 宁王冷笑道：“若是你不说实话，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做不得数，我现在只要杀了你就行。” “王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萧长歌垂下眼睑，“我只不过是想留一张保命的底牌而已，王爷不肯留给我么？” 宁王道：“你得意思是在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只是实话实说。”萧长歌弯起嘴角。 宁王讽刺地道：“萧长歌，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激怒我不是明智之举。” 萧长歌这意思摆明是不想说出告密之人，而且还有一点…… 只要宁王动手杀了萧长歌，那萧长歌就会让告密之人去通知皇上，这是保命手段，在朝廷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宁王怎么察觉不到。 萧长歌颔首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王爷三思。” 宁王道：“罢了，只要你跟我在同一条船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有何妨。” “王爷说的对。”萧长歌眼睛恢复清澈，“其实，王爷无需紧张，你那些兵力在我看来还不足以推翻现在的皇帝。” “你觉得本王缺的是兵力？” “不，王爷缺的铁矿，你需要兵器，兵力还是其次。” 萧长歌吞了口吐沫，又道：“我可以在这方面帮你，只要王爷相信我，我肯定为王爷解决这件事。” 宁王道：“你有铁矿？” 铁矿在朝廷手中，把控的格外严格，谁都不会有私产。 萧长歌凭什么说这种大话，宁王不相信，也不相信萧长歌真能拿得出来。 “萧家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很多东西都准备了。” 宁王挑眉道：“这个意思是说，你真的有？” 萧长歌道：“王爷以为我此次南下是去做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洗脱罪名，找证据？” “那只不过是对外人的说辞。”萧长歌小声道：“王爷，我愿意辅佐你，所以才告诉你这个秘密，与你说实话。” “我们萧家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铁矿有两座。” “当真？” 宁王眼睛一亮，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愁没有兵器，可以解燃眉之急：“在哪？” “王爷和我一起去南下便知道在哪。” 宁王犹豫了。 估摸不准萧长歌是在撒谎还是说真的。 萧长歌道：“三年前我手底下的人发现了一座铁矿，在东南山，王爷有印象吗？” 宁王眯起眼道：“那次不是说山体滑坡么？” “若不这么说，皇上怎么会相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没有派人去搜查，那座铁矿才被我们萧家纳入囊中。” 宁王道：“看来你们萧家一开始就有了防备之心。” “那是自然。” 萧长歌没有犹豫，镇定自若地道：“皇上早就不信任我们萧家了，想动萧家，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会不遗余力的打压。” “铁矿只是我们用来保命的手段。” 宁王接过话道：“如果不是本王找你，你恐怕也会和别人合作，是么？” “在我看来王爷是最适合的人选，你拥有地位，人脉，还有天下的民心。” “若是你造反，肯定是大势所趋，百姓们肯定也不会怨声载道。” 宁王是战神。 为了朝廷打仗多年，地位是血拼回来的。 在百姓们心目中更是无敌的存在，所以，皇上不敢轻易动宁王。 宁王被恭维，眼睛眯了眯：“你比你父亲会说话。” “我父亲迂腐，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萧长歌接过话，想到自己的父亲，嘴角也是无奈的扯了扯。 宁王笑出声：“你父亲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不会，我当着我父亲也这么说。” “呵，说起你夫妻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王爷请说。” “两年前你父亲碰到我还劝我交出兵权，被我骂了回去。” 萧长歌没想到自己父亲这么愚蠢，自己送死还要别人上赶着送死，这—— 愚不可及！ 宁王斜了眼萧长歌：“你们萧家的确忠诚，我挺喜欢这种人的，只不过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是什么心思，还觉得本王拥兵自重了么？” 萧长歌尴尬地道：“自然不会，父亲只是没有想明白，他现在身陷困境，肯定明白过来了，还请王爷不要计较我父亲的过错。” 宁王道：“自然不会，我看重的是你萧长歌，可不是你父亲那榆木脑袋。” “如此说，王爷是答应了？” 许久，宁王都没有说话。 仔细打量着萧长歌，最后他点头道：“本王不是你父亲那般愚不可及之人，别人都要杀自己了还没有反抗之力，本王答应，但你要先给本王看诚意，否则——” “是，我明白。”萧长歌连忙答应。 宁王冷哼出声：“明白就好。” 萧长歌又看向四周，还有外面那些侍卫：“王爷，这些人的嘴巴严实么？” “自然，他们都是我的亲卫。” “好。” “那王爷一起随我们南下？” “嗯。”宁王顿了顿，“但我们要兵分两路，否则那些眼线无孔不入，传回京城总归是不好的。” 虽然不害怕那狗皇帝，宁王却还是要防备着。 萧长歌站起身道：“王爷聪慧，在下等着王爷揭竿而起。”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至少，要找个好点的由头。”宁王并不鲁莽，“不光彩的事，但若是用你们小家作筏子，应当还不错。” “王爷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云清推门而出，看了眼萧长歌。 她走下台阶，站在两人跟前：“宁王的意思是想用你们萧家当借口，然后造反，毕竟萧家在百姓心目中也是清廉的臣子，只要造势的好，宁王不会被百姓和天下怪罪，不知道我说的错了没有？” 第1302章 无利不起 第1302章 无利不起 宁王眼神猛地眯起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云清身上，含着打量。 “这位是？” 云清自报家门，根本不用别人介绍：“我啊，来自于神医谷，王爷不必在意我的身份，你们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放心好了。” 宁王脸色微微一变。 神医谷他当然知道，江湖上那几个势力都影响朝廷。 不过那些势力基本上不会插手他们的事情，保持中立的态度，这个女人怎么会和萧长歌在一起，他们有什么关系？ 察觉到宁王的目光，云清微微笑了笑：“我和萧长歌也是萍水相逢，你不用这么看我。” 宁王道：“你是神医谷的什么人？” “云清。”云清介绍了声，“我叫云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宁王眯起眼，沉默了会道：“好像有点印象，但不是很多，你见过我？” “我师姐可能见过你，当年你上了战场受伤，来我们神医谷求医，是我师姐接待你的，不，好像又是我师兄，我当年在闭关，只远远地看过你一面。” 听到这话，宁王松了口气。 看来云清并无恶意。 “确实，是清凛医治的我，我与你师兄，还是好友。”宁王沉默了下，“这些年我一直和你师兄有联系，不过近些日子有些忙，不知道他最近又去哪里沾花惹草了？” 云清嗤笑了声：“看来离和我师兄真的很熟啊，都知道他这个性子。” 宁王道：“清凛性子放荡不羁，是我最为羡慕的，他那样的生活，我这辈子恐怕都过不上。” “师兄确实是如此。”云清沉默了会，“说起来，我快一年没见到师兄了，着实有些想念。” “既然是你师兄，不是想见就见？” “我出门在外，正好师姐游历江湖，见不到师兄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 宁王已经没有怀疑了，盯着云清上下打量了下，淡淡的道：“当年要不是有神医谷，我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王爷，神医谷本来就是治病救人才存在的，救你很正常，你不用挂怀，只是……” 宁王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王爷想做什么就去做，无需在意我们神医谷的立场，我们从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只要对天下百姓好，就无所谓。” “皇帝如今心思越发野了，确实该管管。”云清摸了摸下巴。 宁王心中一喜：“这么说，我若是造反，神医谷也会支持？” “算不上支持，只不过不会阻止。”云清斜了眼宁王，示意他冷静，“我们只是为了天下百姓能过的更好，若你们做不到，除了神医谷，枫华谷还有其他势力，也会跳出来阻止的。” “这个我明白。” 宁王喜不自禁地道：“萧长歌，你认识云清为什么不和我说，若是早点说用不得多费唇舌了。” “你……”萧长歌说不出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云清为什么会突然出来，难不成是帮自己？ 可看起来不像啊，云清不像是这么心存善念的人。 云清斜了眼萧长歌：“看什么看，师姐说记起来了，你是她救过的人，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她的面前，那岂不是浪费师姐的时间？” 萧长歌心思猛地雀跃不少：“你师姐真的记起我了？” “还有假？”云清抬起眉梢，“不然我怎么会来帮你，我又不是无所事事的人，萧长歌，你要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既然帮了你，你得回报我们。” 萧长歌连忙道：“是，我自然知道。” 不管清风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既然把他记起来了，是不是说明两人其实还是有缘分的。 想到这，萧长歌的眼睛不由得闪了光，熠熠生辉地道：“你师姐……” “我师姐怎么了？”云清眯起眼，断了萧长歌的念想，“就算我师姐救过你，也想起来了这件事，你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在我们手里救了无数的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 萧长歌没说话了，整个神情灰败下来。 他心里面很酸。 虽然云清说的话很直白，但却是事实，他与清风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些年是他自己太过执念了。 “你用不着说的这么狠，我明白的。” 云清觉得萧长歌不明白，不然也不会露出痛苦的神色来了：“宁王殿下，既然你和萧长歌达成了协议，不如现在离开吧，我们正好要和萧长歌分道扬镳。” 萧长歌猛地瞪大眼：“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才出头的。” 云清笑了笑：“无利不起早，我自然不会做无用的事情，萧长歌，你想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行动，但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之前我们是不想惹麻烦。”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云清沉默了会，又道：“反正有缘分还会再见的。” 萧长歌苦笑道：“是我奢望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并不在乎。” 是啊，人家是神医谷的人，若在乎这种小事早就让神医谷的势力出面了，如今只不过是给他留面子，若是继续折腾下去的话。 指不定…… 想到这，萧长歌脸色沉了沉。 “云清，多谢你提醒。” 云清耸了耸肩道：“不客气。” 话落，她深深地看了眼宁王：“不管殿下如何做，应该要以百姓为先，你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 “云小姐放心，我心里清楚。” 宁王在云清面前，都不敢自称本王，他谦虚地道：“云小姐此次会在这逗留多久？” “明日我会继续南下，这地方距离北方太近，着实有些冷了，不适合久留。” 宁王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 云清笑着点了点头：“再会。” 她转身上了楼，和清风使了个眼色便悄然关上了门。 翌日，萧长歌和宁王早就走了，客栈显得空落落的，这看的云清有些出神。 这两人还真是懂事，走的悄无声息，连招呼都没打。 兴许是她昨天说的话太狠，所以这两人都不敢多嘴了吧。 也好，省了麻烦多做解释。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过会儿吧。”云清喝了口热汤，“总得吃饱喝足，将粮食准备充足点，这茫茫白雪，看起来可不是善茬，这些东西要准备多点，免得出现意外。” 第1303章 意有所指 第1303章 意有所指 这个考虑并不是多余的。 听到这，卫安点了点头。 “放心，这个让我去做肯定不会出现意外。” 云清笑了笑，又看向清风和小元宝道：“还有衣服也要准备多谢，师姐和小元宝来的匆忙，都没有准备厚实点的棉服，你看着点置办。” “嗯。”卫安对云清的事情可以不上心。 但清风和小元宝的事情，他百分百上心，不用云清提醒他都会做的很好。 云清想了想，看向卫安道：“还有你自己的东西也别忘了，到时候生病，我们可没人赶车了，还有狗狗……” “我又不傻，用不着你说的这么仔细。” 云清嗤笑道：“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卫安瞪眼，想要反驳，可清风看着，他着实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道：“是，我是傻子，不是傻子又怎么会跟着你们任劳任怨？” 云清拍了拍卫安的肩膀：“赶紧去准备吧，少废话。” “好嘞。” 卫安笑了笑，转身离开原地。 清风和云清眨了眨眼道：“你们俩还真是停不下来，无时无刻不在斗嘴，卫安人除了傻了点，其实也不错，你何必欺负他？” 看着卫安那老实本分的样子，清风着实忍不住了。 自家小师妹古灵精怪，欺负人是实打实的。 云清哼了哼：“怎么了师姐，你这是心疼了嘛？” “呸。”清风瞪了眼云清，无奈地道：“怎么能乱说话，小心我回去告诉师傅师娘，让他们惩罚你，看你还得不得意。” 云清举手投降道：“好了我不说了，只不过卫安这榆木脑袋有些时候不开窍，我不敲打着，岂不是更加傻了？” 清风笑了笑：“你啊，理由真是多。” 小元宝在旁边看着，笑嘻嘻地道：“云姨这样都是为了卫叔叔好，卫叔叔肯定不会生气的。” 几人知道卫安不会生气，所以只是随口说说。 收拾完东西后，云清等人便出发继续南下。 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过越往南方，倒是温和了点。 “还有几天到秀城？” “大约下午就能到。”卫安回了句，他穿的很厚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秀城有什么，你这么想来这？” 云清靠在马车里，手里捧着火炉，怅然若失地道：“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不过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要我来这边看看。” 卫安嘴角抿了下，哭笑不得地道：“你说的是真话？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云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不过我骗你有什么用？” “那也是。”卫安皱了皱眉，“你和恒秋还真是奇奇怪怪的，两人以前明明那么要好，却突然翻脸无情了。” “呵——” 云清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看看这件事怪谁，若不是你在从中作梗我会和他变成现在这模样？卫安，你做人也太不讲良心了。” “我没有。”卫安闭上眼，又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个，总的来说错的的确是我，当初不应该绑架你和梨花落。” “知道就好。” 云清不吭声了，闭着眼道：“你好好赶车不要走神，我要睡一会了。” “嗯，到地方我再叫你。” 云清应了声，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得到了片刻安宁。 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在下一刻，她听见了有道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脑子里不断地嘶吼，她用心仔细听着，却听不出来那人在说什么，甚至分辨不出来对方是男是女。 还真是奇怪。 云清都要怀疑自己真的生病了，或者得了什么绝症。 古书上记载，有些人会精神错乱，变成两个人，她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若真是如此，她应该怎么才好？ 现在应该情况还可以控制，古书上可是说了这种病到后面越来越难治疗，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到时候主意识还会被另外的意识控制。 想到这云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若真是如此，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云清猛地睁开眼，身上已经多了些冷汗，她找来旁边的古书，仔细翻看。 “怎么不睡了，还没到呢。”卫安听见动静，多嘴说了句。 云清头也不抬地道：“没事，我突然想到一个药方子，我要找出来，不然心里面不踏实，怎么样都睡不着。” 卫安古怪的往后看了眼道：“清风不是说你脑子里将药方子都记下来了么，怎么还有忘了的？” “这不是很正常么，那药方子以前没用处，现在……”云清嘴角轻微的动了动。 卫安道：“是不是你想到什么了？” “卫安，我身体情况你不要和师姐说，我不想让师姐跟着担心，更不想神医谷的人跟着操心，你明白吗？” 许久，外面没有说话的声音。 但是云清肯定卫安听见了。 卫安犹豫了会，问道：“你身体究竟严不严重，若是严重的话何不让你师兄姐们一起帮忙，你一个人憋着，也不像话。” 云清淡淡的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那也不是。” 云清的医术在神医谷里数一数二，根本没有人比得上，若是云清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别人可能更没有机会能够治好了。 想到此，卫安沉默了。 “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放心吧，我身体没有那么差，现在只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只要将那道声音给抹去，我会恢复如初的。” 卫安并不相信云清如此轻描淡写。 “若是你在三个月内抹除不了我会和清风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用你的性命来开玩笑。” 云清无奈地道：“我知道了。” 卫安继续赶车。 这次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云清在马车里面仔细翻找古书，古书上面记载了精神出现问题的病例，却没有记录痊愈的例子。 云清心中紧了紧。 她捏住古书，靠在枕头上，脑袋里浑浑噩噩的。 半个时辰后，云清听见卫安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到了。” 卫安掀开车帘子，笑眯眯地道：“到客栈了，赶紧下马车，清风和小元宝已经进去点菜了，现在好不容易到秀城，可要好好玩一段时间再走。” “嗯。”云清点了点头，跟着下去。 路过卫安身边时，卫安突然伸出手控在云清的肩膀上。 “你好像很不开心，云清，笑起来，别愁眉苦脸的。” 第1304章 人仰马翻 第1304章 人仰马翻 云清斜了眼他，似笑非笑地道：“有吗？” “当然，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一面镜子，这样你就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了。” 卫安低头道：“我都能够看得出来，清风肯定也能看出来，清风可比我要了解你。” 云清叹了口气道：“兴许是冷的，你看我的手，冷冰冰的，马车里面就算有炭火也不是很暖和，看来我要赶紧洗个热水澡。” 卫安眯起眼。 云清也不说话了，直接进了客栈。 她朝清风扬起笑容，撒娇道：“师姐，马车里冷不冷啊，我冷死了，待会我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再来吃饭。” 清风道：“不先吃饭再洗？” “不了，身体不暖和，我怕再这么下去要发烧。” 清风道：“那你去吧，我让饭菜做慢点。” “好。”云清没有多说，就这么应付过去。 两刻钟后，云清换了衣服，从楼上走到一楼。 清风看见她了，招呼道：“卫安带小元宝也去洗了，怎么样，身体暖和了嘛？刚才你得脸色可惨白的很。” 云清摸了摸脸蛋道：“好多了。” “待会让店小二给你房间多弄些炭火，不过记得开窗户，免得中毒。” “知道。” 云清挨着清风的肩膀坐下来道：“师姐，我打算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找一些疑难杂症，写在医书上，你觉得呢？” “随你，本来就是你得历练之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任何意见。” 云清道：“师姐你真好。” “你这丫头，今日是吃蜂蜜了嘛？怎么嘴巴这么甜。” “想到师姐就甜了啊，不用吃蜂蜜都甜。” 清风被逗弄的笑出声，伸出手拧了拧云清的鼻子：“小云儿，你很久没这么和我开玩笑了，今日是怎么了，有点反常啊。” 云清哭丧着脸道：“师姐不喜欢我这样吗？我可是难得和师姐撒娇呢。” “喜欢。”清风吞了口吐沫，漂亮的脸蛋上露出温和之色来，“你在我们师兄妹上年纪最小，但天分最好，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小变态。” “要不是你性子好，对人温和，我们啊都不敢靠近你。” 云清委屈道：“我有那么恐怖吗，居然不敢靠近我，是不是我长得丑？” “当然不是，你是师父师娘的掌上明珠，他们老来得女，才生下你一个女儿，我们可不敢让你生气委屈，不然师父师娘不得伤心死？” 这是实话。 想到爹娘的性子，云清也有些无奈。 那两位，可真是怕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爹娘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有没有想我。” “噗嗤——” 清风笑出声：“原来你是想师父师娘了，难怪这么反常。” 云清道：“谁让他们云游四海都不回来，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女儿。” 那两位自从云清出师后，就时不时地远走他乡。 偶尔会写封信回来，必要的时候都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夫妻感情好，所以四处游山玩水。 “那当然记得，上次他们写的信还提到你了，而且之前他们就在神医谷闭关，之后才走的，你们只不过没有见上而已。” 云清撇撇嘴：“有缘无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卫安头发还湿哒哒的，他从楼上走了下来，笑呵呵地道：“看起来你们心情不错。” 小元宝迈着步伐走到清风身边，坐了下来。 桌子下面摆着炭火，刚洗完澡身体也很暖和，并不冷。 “娘，我饿了。” 清风看向店小二道：“可以将饭菜送上来了。” “马上来！” 这家客栈是神医谷的招牌，自然不会亏待清风和云清。 出门在外，当真是有人好办事。 吃过饭的，清风等人回了屋子休息，云清躺在床上睡不着，翻开古书又继续看。 外面大雪纷飞，似乎落得更大了。 半夜，云清只听见轰隆一声，她瞬间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清风打开窗户，正好和云清对上视线。 “哎呦，房子被压塌了，这雪太大了！” 有人在下面嘶吼，似乎是掌柜的声音。 云清道：“严不严重，有没有人受伤？” 掌柜的原本还在抱怨，听见云清说话，立即扬起笑容道：“小姐放心，没有人受伤，是马棚这边倒塌了，马儿受伤不轻，但应该都没大问题。” 马儿比较聪明，躲着大柱子，除了被茅草砸到，并没有被大柱子压。 “那就好，处理干净早点睡吧。”云清招呼了句，“雪太大了，小心别的房子也倒了，你们都要小心点。” 掌柜的连忙答应：“是，小姐我们知道，打扰你们休息了，还请恕罪，我这就去处理。” “没事。” 云清扫了眼掌柜，又打了个哈欠道：“师姐，我们睡吧。” 轰隆—— 就在云清要关窗户睡觉，不远处传出巨大的声响。 云清和清风目光对上，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惊愕之色。 “怎么回事？” 这次的声音居然比刚才马棚倒塌的动静还要大得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掌柜的走出院子，朝发声地看过去，那儿人仰马翻。 还有很多烟尘缭绕在天空之上。 不一会，火光冲天，渲染上了天空。 “小姐，应该是城东出了问题。” 掌柜的低眉顺眼，不敢大声说话。 “城东？” 掌柜的道：“那边是贫民窟，许多穷苦百姓住在那。” “也不知道怎么了，动静那么大。” 云清目光落在掌柜身上，想了想，问道：“派个人去问问。” 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发出那么大的声音，绝对出大问题了。 掌柜的道：“已经让人去了，两位小姐放心，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 闹了这么一出，云清根本睡不着了。 本来心事就重现在更是清醒不了。 清风也是一样的。 同为师姐妹，两人脑子里都想到一块去了，只觉得那边出了大事。 不出意料，派出去的人在一刻钟后骑马回来了。 他惊慌的翻身下马，气息急促：“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掌柜的，那边——” “慌什么，没看见两位小姐在这，好好说话，不许乱！”掌柜的瞪了眼他。 店小二立即深吸了口气道：“小的慌了神还请两位小姐恕罪。” 第1305章 偷工减料 第1305章 偷工减料 云清扫了一眼。 “没事，说那边究竟怎么了。” “那边房子全部被大雪压倒了，死伤惨重，州府的官兵都朝那边过去了。” “大夫呢？” “大夫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反正还没有过去，不过州府大人被惊动了，应该也有大夫过去了才对。” 云清目光一闪。 这么大的事情，神医谷又知道了，她在这里，装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师姐？” 清风朝云清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过去，掌柜的，你组织一下人手，一起过去，还有药材什么的你们先去准备好，这种事情肯定需要大量伤药，还有棉被火柴，这些东西不能少。” 掌柜的想了想，连忙道：“两位小姐放心，我心里清楚，我这就去安排。” 听见这话，清风和云清提着医药箱出门了。 好在马车都有，两人走的很快。 卫安和小元宝还没反应过来，在两人回过神时，天色已经大亮，云清和清风在难民营那边忙了大半夜了。 太惨了。 也不知道是谁偷工减料，给贫民窟这边修的房子一点都不牢固。 今年的雪又格外的大，落了下来便压垮了。 许多百姓们还在睡梦中，逃都没来得及逃。 有些幸免于难的人都在帮忙搬木头，将人从房子里刨出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覃州府在旁边不断地踱步，出这么大的事情，又是百姓出事，若是传上去他这个州府都不用当了。 他还指望着能升迁呢。 现在想必什么都没了，除非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或者能够完美解决。 若是解决了，对于他来说肯定是好事，升迁肯定简单许多。 唉！ 覃州府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就被我碰上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提前通知下来。” 云清正好从他身边路过。 听见这番话，冷冷的看过来道：“事情已然发生，覃州府说再多都没用，想这么多不如想个办法怎么解决这些百姓的落脚地，大冬天的，若让他们一直暴露在天空之下，恐怕会死伤惨重，到时候……” “到时候会不会引起动乱还两说，百姓们命苦，可大人却不命苦，赶紧想法子解决才是。” 覃州府心脏砰砰的跳。 他看了眼云清，又看看百姓，点头道：“小姐说的对，我不该在这自怨自艾，只是我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这人这么多，房子又塌了这么多，哪里有地方能够容纳这么多人？” 这边的屋子本来就是给穷苦百姓准备的。 现在塌了，这些人该往哪里转移？ 覃州府急的在大冬天满脑门都是冷汗。 “你才是这里的父母官，你问我，我又如何得知？” 云清彻底无言以对，懒得再和覃州府废话，转身和清风继续抢救受伤人群。 覃州府吞了口吐沫，一拍脑袋道：“我想到了，西边还有几处院子空了下来，先让这些人转到那边去吧。” “可是大人，那边的屋子不是我们官府的。”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边本来就没人住，先让人收拾出来安排人住过去。” 西边的屋子，以前有很多人住，后来因为一场病，许多人没了，好的人觉得那个地方是个没有福气的地方，也搬走了。 现在空了下来，如今这些穷困百姓根本没有挑选的资格，安置在那边最好不过。 师爷道：“那边许久没有人住，恐怕收拾起来挺麻烦的，而且这边这么多人根本住不了那么多，不如先安排伤者去寺庙里？附近正好有个寺庙。”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一半去寺庙一半去城西。” 师爷见覃州府听劝，连忙去安排了。 云清在那边听着倒也没说什么。 反正这边人是不能住了，伤者更是需要一个安静温暖的地方养伤，这边房屋倒塌，连个避风港的都没有。 看起来着实太惨了。 云清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道：“这个地方疼不疼？” “疼。”伤者被按压着，疼的眉眼皱起来了，“很疼。” “你肋骨断了，还有左手骨头也断裂了，你家人在哪，有没有人照顾你？” 伤者摇了摇头道：“我家人也受伤了，他们比我还严重。” “好，你别乱动，我知道了。”云清眼神一沉，交代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神医谷会出面管到底，不会就让你们这样死了。” 伤者眼泪窜出，心底的恐慌在听见神医谷几个字彻底得到安慰。 伤者哭着道：“神医谷？你们是神医谷的人？” “是。” 伤者鼻涕冒出来了：“太好了，我以为我们会冷死疼死，没想到你们神医谷的人居然会出面，那我们肯定有救了。” 云清吞了口吐沫，安抚道：“别哭，你现在要保持冷静，还有体温，不然对身体恢复不好，待会会有人给你汤药，记得喝了。” 其实她并不想搬出神医谷这几个字，但这些人，现在慌得很，若不搬出来，恐怕会引发动乱。 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只能如此。 “知道了，谢谢小姐。” 伤者心里面平和下来，朝云清感恩戴德。 清风朝这边看过来道：“小云儿，这边你来，我去处理那边的。” “好。” 云清点了点头，走过去。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覃州府还算是会办事，组织了不少大夫过来，不然师姐妹两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这些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被东西砸出来的伤，许多大夫都会治。 严重的，就让云清和清风动手。 小伤普通大夫也会包扎清洗。 “你们动作都快点，不要弄得一团糟，听见没有？”覃州府见人都安置妥当了，松了口气，“还有这屋子，你们重新搭建起来。” “这次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工减料，我肯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覃州府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瞪着眼珠子呵斥：“上次让你们认真点，却跟我偷奸耍滑，要是没我盯着，你们是不是就飞上天了？” 众人被训斥，不敢回嘴一句。 只默默地低着头，似乎被说中了。 覃州府吐沫星子乱飞，骂道：“就知道你们是一群混不吝的玩意，废物东西，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这种事不知道用点心！” 第1306章 平白无故 第1306章 平白无故 这些话，也不知道覃州府是说给谁听的。 他大着嗓门，时不时地朝云清和清风的方向看，目的显而易见。 这摆明是想让神医谷的人知道，这件事的根本原因不是他。 覃州府还觉得不够，走到云清旁边道：“我来这里才两年，这难民营建立了三年了，是我上一个州府建立的，所以这事情出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与我无关，小姐可一定要相信我。” 云清觉得好笑：“我信不信你中要么，要听你解释的不是我，还有我们现在很忙，你别来跟着捣乱了，若是想帮忙，不如去催催那些屋子，有没有打扫好，这些伤者都要转移过去。”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再待下去，好人都要冻坏。 也是她穿的暖和再加上忙个不停感觉不到冷，可一停下来，脚丫子辣疼无比。 覃州府沉默了会，看向云清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闻言，云清应了声没有跟覃州府多说。 “师姐，这个药方这样搭配你觉得如何？”云清走到清风身边，摊开药方子，“这药材性热，若是吃了，还能保证体温不下降，对于这些百姓们而言是有用处的。” 清风看过后道：“这药方子只能青壮年吃，女人和孩子恐怕不太合适。” 云清道：“所以我准备了两个方子，你看看。” 另外一个药方子拿了出来，清风目光看过去，还算满意地道：“就按照这上面的做，应该事半功倍。” “嗯。” 到了晚上，灾民们被转到了清扫干净的屋子。 还用上了炭火。 不过为了节省开支，这炭火不是上好的，但取暖足够。 而米粥这些东西，由神医谷承担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由覃州府上报朝廷让朝廷发放。 覃州府不敢有任何异议。 云清吩咐完毕，他立即照做，生怕出现意外耽误了伤者治病的机会。 “这个覃州府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清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休息了下，坐在椅子上，感慨了声。 云清看了眼，喝了口姜茶道：“不错？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利益被牵动了，不然人家肯定不会这么卖力的干活，他怕自己爬不上去，毕竟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传上去，那就是覃州府的无能，所以他尽量要处理好，安排妥当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清风笑道：“你啊，没有去过朝廷，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了解，你以前可不喜欢掺和这些的。” 在她印象里，云清只喜欢医术。 整日捧着医书看个不停，不是练习针法就是研究药方子。 如今，怎么觉得云清有些变了。 云清沉默了会道：“兴许是因为这种事和医术异曲同工，所以我才能够举一反三？嘿嘿，所谓的天分？” 清风若有所思地道：“还真有可能。” 云清不敢接话。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些记忆好像突然出差错了。 为什么会了解朝廷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那部分记忆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清风眯起眼道：“小云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刚才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啊？” 清风皱眉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百姓，该怎么安置，总住在这不是办法，毕竟这个地方挺小的。” 人多地小，前几天还好，后几天可能会闹出幺蛾子。 这就是人性。 清风看向身后的屋子，无奈地道：“你说的也是对的，不过还有覃州府操心呢，我们不用跟着搅和，这里是他们管辖地带，当了这父母官若是这种事都没办法解决，那还不如趁早归隐山林。” “师姐，药材都送过来了嘛？” “嗯，在路上了。” “那就好，可不能让这些百姓们失望。” 云清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清风立即道：“要不你先去睡一会，这里有我就够了，等你睡好了再来替我。” “我倒不是很困，现在也睡不着，还不如等药材送过来了再去睡。” “可是……”清风看着她眼底的青黑，闪过心疼，“你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熬了一天，真的没事吗？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真没事。”云清站起身，“再说了世界你不也是跟我一起熬着？总不能让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睡觉，这是什么道理？” 要谁也是清风先去睡。 她是师妹，没有这个资格。 清风伸出手杵了杵云清的额头：“你啊，总是不听劝，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反正我管不住你。” “两位小姐，我想了个法子。” 覃州府突然从门口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云清和清风同时看过去，异口同声地道：“什么法子，你要做什么，不如直说。” “就是，这有些人不是身体还很好没有受伤么，他们不能在这里等着不干活，我就寻思着，让他们照顾这些伤者，简单的汤药肯定会熬制，还有这些柴火和炭火，这些算起来都是不小的开支，若是由他们去弄，可以节省一笔。” 覃州府眼神带着试探，害怕两人不答应。 “你们觉得怎样啊？” 云清仔细想了想，这种还真是可以解决小部分问题，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实行起来有点麻烦。 “那些人不会平白无故的答应的，除非你们给点银钱。” 谁干活都要钱，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覃州府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当然想到了，银钱肯定要给，但不能给多，具体事宜我去和我手底下的人商量一下，两位小姐只要说，这法子可不可行？” “自然。” “那就好。” 看两人答应下来，覃州府松了口气，转身和师爷商量去了。 药材在傍晚的时候送来了，云清和清风点了数目，就吩咐下去。 倒也没有花多少时间。 “师姐，这些东西就放在这？” 清风道：“这里比较干燥，房子牢固，药材放在这也不会潮湿，好了，你赶紧去睡一会，等会再来替我。” 云清确实有些困了，她看着清风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睡，这里有这些老大夫守着也足够了。” “这，行吧。”清风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云清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道：“走吧。” 听见这话，清风应了声。 两人刚睡不久，卫安领着小元宝过来打探了下情况，看见这边的惨样都有些惊讶。 “诶，真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第1307章 少年老成 第1307章 少年老成 小元宝抓住卫安的手腕，叹了口气道：“天底下穷困百姓多了去了，只不过我们现在才遇上罢了。” 在没有碰上他们之前，小元宝也是受人欺负的最底层。 现在能够和这些百姓感同身受。 卫安揉了揉小元宝的脑袋道：“别想那么多，有你娘和云清在这，肯定会好起来的，而且你也不是以前的小元宝了，别再想以前的事情。” 闻言，小元宝朝卫安笑道：“卫叔叔，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感慨，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很多地方都不公平。” 卫安道：“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要想公平只能自己往上爬，看自己的能力，自己能力有多大便能过上什么日子。” 小元宝抿了下唇。 即便他明白卫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仔细思考下来，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有些人生来就与众不同，可有些，只能碌碌无为。 是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走吧，我们去帮他们的忙，让你娘和云清能多休息一会，而且你娘一路来不是教了你很多医术么，正好用得上。” 小元宝眼睛亮起来道：“卫叔叔你说得对，我正好历练，我学了这么久肯定不能让娘失望。” “是。”卫安走了两步，“走吧。” 一大一小的人，动作挺快的，没有半点犹豫的姿态。 小元宝投入到了救人的行列，虽然小，但是很老道，不少老大夫眼睛里冒出精光，想要问问小元宝师从何处。 这个时候，小元宝就抬起下巴，很是自豪的说出神医谷三个字。 众人听见这话，不敢因为小元宝年纪小，小看他。 不过小元宝终归没学多久，很多东西虽然有独到的见解，但是缺少实战经验，还是需要问老大夫的。 小元宝没有因为在乎面子不去问。 他好学的很。 老大夫也愿意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模样。 卫安守在旁边，时不时地往这边扫一眼，也挺满意。 “小元宝，饿了吗？” 两个时辰后，卫安忍不住了，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火，问出声：“饿了先吃点东西再去忙吧，这么多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做的完。” 小元宝额头上出了冷汗，他擦干净道：“我不饿，卫叔叔，你饿了你就先吃不用管我，还有那药材，火可不能太大，不然会焦糊。” “知道。”卫安没有继续添加柴火了。 将近 一年的事情，在医术这方面他也学到了皮毛。 小元宝似笑非笑地道：“卫叔叔，等我忙完了再找你练习针法哦。” “啊？”卫安满脸抗拒。 针法，就是小元宝用银针在他身上扎，扎错地方会很疼的，若是对了就不疼，起初小元宝手法生疏，疼的他要死要活。 现在虽然说好多了，可还是疼啊。 本来他们也是有小铜人的，可小铜人小元宝说不行，太虚假了，要卫安代替。 卫安宠爱他，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多来了几次，总归有点不舒坦。 小元宝笑嘻嘻地道：“骗你的，我用小铜人就好了，再说了我现在针法已经学的差不多，可以用来实战了。” 卫安擦了冷汗：“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吓唬叔叔？” “谁让你一直打瞌睡，不吓唬下你，你都要睡着了。” 卫安尴尬地道：“胡说，我没有打瞌睡，对了，小元宝，待会你要吃什么，我去客栈给你做好带来，还有你娘和云清她们的。” “就按照娘亲的口味做吧，我不挑食，云姨最近口味偏淡，你多弄点汤还有茶水，算了下时辰，他们快醒过来了。” 卫安站起身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做，我先去忙了。” “好。”小元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卫安走后，没多久云清和清风就醒了过来，她们从后院的房子到了前面就发现小元宝在火堆里熬药。 两人眼睛微微愣住，快步走到小元宝身边。 “怎么不在客栈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小元宝见两人醒了，先喊了人才道：“卫叔叔说要来看看你们在忙什么，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就来了，娘，云姨，我也学了医术，我也会的。” “医术可不是儿戏，你才学了多久，就会了？”清风在这方面不由得严肃了语气。 小元宝抿了嘴角，也不生气。 只是沉默的想了想，认真道：“娘，我知道医术不是儿戏，这是人命，所以我不会乱来的，我若不懂的自然会让这些大夫帮忙，我会的，我就要实行，不然我不知道自己学成啥样了。” 清风道：“你知道就好。” 小元宝笑着道：“我当然知道，娘怎么教我的我是不会忘记的，云姨，娘，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快就行了，卫叔叔才去客栈给你们拿吃的。” 难怪没见到卫安在这。 云清心中腹诽，又道：“不睡了，睡够了，再睡下去浑身酸痛。” 小元宝嘿嘿的笑了声：“是这里太吵了，所以你们睡不着吧？” 也不是吵，这里人多嘴杂，再加上伤者多，两人根本睡不踏实，只是稍微眯了一会，补了下精神就醒过来了。 云清伸出手摸了下小元宝的脑袋道：“是啊，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懂。” 小元宝蹭了蹭云清的手掌心道：“云姨，我要做最聪明的小孩，给你们脸上长脸。” “噗嗤——” 两个女人都笑出声，盯着小元宝乐不可支。 清风勾了勾小元宝的鼻尖道：“不用为我们活着，你只需要自己活着，而且，我们不需要你长脸，只要你开开心心就好了。” 小元宝委屈巴巴地道：“是娘觉得我给你们丢人了？所以才这么说？” “怎么会。” 清风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元宝思维这么活跃。 这怎么能够联想到丢人这种说法。 小元宝撇撇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娘觉得我给你们丢人了，所以让你们脸上无光，我还担心了好一阵，不是就好。” 清风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再怎么样我们都不会觉得你丢人，你是最厉害的，最棒的。” 哄小孩子的话，小元宝听了更高兴。 难得看他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两个女人都愿意哄着。 第1308章 七上八下 第1308章 七上八下 小元宝因为小时候经历的关系，所以说话做事很老道。 今天是真的很少见。 “小元宝，你怎么了？”云清不由得问。 清风跟着坐下来，在火堆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小元宝道：“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么，我和你云姨都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小元宝犹豫了好一会，欲言又止的。 两人都觉得小孩子是受了欺负，不由得想要追问。 “没怎么。”小元宝顿了顿，忍不住道：“我只是看到这些人有些心疼，想到了以前自己的遭遇，要是没有回到娘身边，我现在……” 小元宝没说出来。 每年的冬天他就特别难熬，有好几次差点死在了冬天。 所以他格外讨厌这个纯白的世界。 又冷又饿，没有半点喜欢的情绪。 “我现在很珍惜有你们在的时候。”小元宝眼睛亮晶晶的，他趴在清风的膝盖上，“娘，我以后都不想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清风心疼道：“有娘在，不会让你过那种日子的。” 小元宝点了点头道：“好。” 云清心中也是一疼。 原来这孩子是看大这些百姓想起了自己，所以才如此。 “乖，别想那么多，就算娘自己过那种日子，也不愿意你再受一点苦。”清风捋了捋孩子的发丝，眼神之中充满了心疼。 小元宝用力摇头道：“我才不要娘去过那种日子，娘适合当仙女儿。” “小元宝，这些话你都是和谁学的，油腔滑调的。”清风嘴角勾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小元宝道：“娘亲难道不喜欢听吗？” “喜欢。”清风抱着小元宝，给他整理了下衣服。 “卫叔叔这么教我的，说娘亲喜欢听。” 听到他提起卫安，清风嘴角抿了下，倒也没有继续说。 对于卫安这个人她并不反感。 可若是让她现在接受卫安，那也是不可能的，在男人身上栽倒过一次，她不会再稀里糊涂栽倒第二次。 再说，她现在有了小元宝，就不需要再横生枝节。 “你们醒了啊，饿了吧？” 卫安赶着马车，去而复返。 他从马车上拿下几个食盒，提到三人跟前：“赶紧趁热吃，都是按照你们的喜好做的，小元宝的也有。” “你吃过了？”清风问。 卫安点了点头道：“吃过了，在做饭菜的时候就吃了。” 他总不能也提着东西来这吃，那多麻烦。 清风眉眼柔和了点：“谢谢。” “客气什么，一路走过来，最不需要的就是说谢了，多冒昧。” 卫安觉得以他们的情分压根不用说些，说谢岂不是生疏了，这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他本来就对清风有非分之想。 想到这，卫安扬起了一抹笑，拉来小桌子，将东西都放在上头。 云清走过去，没有客气：“你还饿的话一起吃点。” “不用。”卫安拒绝，找来了炭，又添了些炭火，“赶紧吃吧，雪又大了点，看起来今天晚上不会停的。”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清风嘀咕了声，“往年可没有这么严重。” “是啊。”云清也觉得奇怪。 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被 他们赶上了。 “师姐，神医谷那边派人过来了么？” “来了，应该都在路上了。”清风心里有事，惴惴不安地道：“不过看现在这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不能赶过来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们在来的路上出事。” “也是。” 清风垂下眼睑，眉眼蹙起道：“要不写封信让他们别来算了，我们这边人手充足，只要有银子，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确实。”云清同样这么认为。 “那让他们弄点棉被过来？”清风提议。 云清点头道：“好。” 清风站起身，饭都不想吃了：“我去写信，免得他们已经动身出发了。” “先吃饭，我去写。”卫安无奈，看了清风和云清，“你们两个别想那么多了，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写信我还是会的，你们先吃，待会写完了再拿给你们看。” 清风想了下，觉得也是这个理。 “那行。” 卫安看向小元宝，警告道：“你盯着她们，让她们将这些饭菜都吃干净了，不许走神。” “知道了，卫叔叔你快去吧。”小元宝吃的很认真。 对待食物，他从来不会浪费。 小元宝直勾勾的道：“娘亲，你们赶紧吃吧，不然饭菜都冷了。” “好，你多吃点。”清风有些心不在焉。 小元宝看不过眼：“那些阿姨叔叔们不会出事的，这大路上即便是雪大也不会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清风心思总是很沉重。 像是有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看了眼云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清看出来了，皱眉问了句。 清风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事发生，你说会不会他们出事了，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 云清其实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只不过她不想让清风担心，便随着她道：“师姐，我看你是操心过头了，这边虽然出了事，可我们师兄师姐们一个个聪明的很，肯定不会有事的。” 清风犹豫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肯定是你多想了。” 小元宝也跟着道：“娘，赶紧吃饭吧，不要想那么多，待会还要继续给这些伤者换药呢，我们可不能提前倒下。” 听见这话，清风扬起笑容。 “是，你说得对，我们身子骨最重要，不能倒下。” 小元宝扯了扯嘴角。 饭菜吃完后，几人收拾完毕桌子，给伤者换药熬汤。 到了半夜，清风却收到了一封信。 云清听见立即看了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人的眼皮子狂跳，无法镇定。 清风看向信件，手指抖了抖：“小云儿，出事了。” “师姐，怎么了？” 清风将信件递过来：“你自己看，这上面写了，出事了。” “……”云清没有多说，快速拿过信件扫过。 上面一字一句，写的格外清楚。 神医谷马车队伍，遭遇滚石，弟子们被压在山洞里，距离这儿三十里。 “师姐，我们现在去！” 第1309章 尘埃落地 第1309章 尘埃落地 听见这话，清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立即站起身。 “走，我们现在出发！” 卫安刚写完信，听见这话，跟着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来赶车。” “我呢？”小元宝指了指自己，脸蛋多了些严肃。 卫安道：“你在这里等我们，不要跟着。” 小元宝还是太小了，需要人照顾，现在过去是救人，没工夫照顾小元宝。 “好，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小元宝知道不能添乱，乖巧地道：“你们快点去吧，娘，我会听话的，云姨，你们要注意安全，路上小心，做什么要考虑清楚，不能操之过急。” “知道了。”云清见小元宝没有缠过来。 卫安抿了下薄唇道：“走吧。” 几人立即出门，覃州府走了过来，看着三人急匆匆的样子，有些摸不准头脑。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有要事，这边交给你了，不要出错。”云清交代了声。 覃州府道：“好，那你们赶紧去吧。” 对于云清和清风，覃州府压根不敢说多余的话，再说了，小元宝还留在这，人家肯定会回来的，压根不用担心这点。 小元宝目送几人，轻声道：“可要早点回来啊。” 他不想被抛下了。 云清听见了，看了眼清风，镇定地道：“放心吧，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小元宝，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有什么需要的和客栈掌柜说，若是我们一直不来，你就让掌柜的带你来找我们或者直接去神医谷。” 小元宝的心终于定下来了，重重地点头道：“云姨，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去，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闻言，清风下了马车，在小元宝额头上亲了口。 “儿子，娘会很快回来的，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你这个小脑袋瓜不能多想，我们这次是要去救你那些叔叔阿姨。” 小元宝牵着清风的手，懂事地道：“我知道。” 清风站起身道：“我去了。” “好。” 这次，几人真的出发了。 小元宝收回目光，看向满院子伤者，他嘴角抿了下，重新扬起笑容，他走到老大夫面前。 “可以教我医术吗，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 老大夫知道小元宝的身份，受宠若惊地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的话，我肯定会教你，不过，我医术不是特别好，你可……” “不会，只要能打发时间就行。” 老大夫嘴角僵硬了下。 敢情这孩子找他是为了打发时间啊？ 可真是让人伤心。 小元宝伸出手抓了一把银针，对着铜人不停地练习，内心却越来越冷。 …… 一天后，几人总算是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这边已经有人开始抢救。 只不过山体滑坡动静太大，压根不能确定被埋藏的几人具体位置在哪里。 “怎么样？”清风一下马车就看向了守在门口的神医谷弟子。 有些弟子身上还带着伤口，看见她过来，正色道：“师姐，小师妹，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不知道其他师姐师兄们在哪。” “在外面的已经被救出来了，还有七个人找不到。” “得加快速度了，拖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 弟子们点头道：“我们知道，所以连口气都不歇，师姐，其实你们不用过来的，这边有我们自己就能处理好。” “说什么傻话，我是你们师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过来吗？” 弟子们不吭声了。 清风又盯着旁边道：“营帐呢，怎么还没搭建好，还有火堆，赶紧升起来，不然等天黑了，更加的冷。” “搭了，在那边林子里面，这边距离悬崖太近不安全。” 清风道：“嗯。” 云清走了两步，踩着绵软的雪，眉眼之中闪过忧虑。 “你们具体出事的方向在哪？” “山脚下。” 弟子们指了个位置，云清朝那边看过去，没多久，她独自往那边走。 “小师妹，别过去，那边危险。” “不过去怎么能够找到其他师兄妹？”云清冷了神色，“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这雪地下吗？” 弟子们咬唇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云清面容冷静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条路我必须要去，不然无法确定方位，再多的人搜查也无用。” “可我们已经让人在那边搜了无数遍，他们没有半点回应。”弟子们还是不想让云清去冒险。 “小师妹，我们去，你在这里等着。” 云清摇头拒绝，即便她身份特殊又如何。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才是神医谷弟子的规矩，若碰到危险就一味地退让，那还能称为同门师兄妹么？ 说出去她都觉得丢人。 弟子们见云清不答应，只好让人跟在云清身后以防万一。 清风同样道：“小云儿说得对，这人不过去看一下，心里面是不踏实不相信的，你们别乱七八糟的想，我和小云儿并无恶意，只不过人讲究眼见为实，我们自己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弟子们并未多想，陪在两人身后去了事发地点。 云清仔细查探后，发现这里确实没有声音。 “没有气息。” “是啊，所以我们不敢确定人在不在这下面。” 雪砸下来并不会让人立即死亡，除非被石头砸到了，不过这边是雪崩，应当不至于有石头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 不愿意承认事实。 云清扭过头道：“在这里往下挖掘看看，另外再顺着地脉搜寻，看看是不是有洞穴，有可能他们顺着洞穴走了。” “好。” 众人没有异议，听从云清的吩咐。 云清动作很快，又转身去看了受伤的弟子们。 瞧见两人来了，弟子们满心欣慰，一口一个师妹师姐，叫的比谁都要亲热。 “师姐，其实你们不用过来的。” “就是啊，小师妹身份尊贵，不用专门为了我们跑这一趟。”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说这么多做什么？”清风沉了脸色，又道：“小云儿也是为了你们才来这的，在这我们并没有身份差距。” 听见这话，众人才笑了笑。 “听说师姐找到孩子了，怎么这次没有将小元宝带过来，我们早就想看看那个孩子了，肯定和师姐长得相似，跟你一样聪明吧？” 第1310章 乱点鸳鸯 第1310章 乱点鸳鸯 提起小元宝，清风脸上多了些柔和。 “路途遥远，而且下着大雪我不敢带着人来，等有机会你们肯定能见到的。” “好。” 众人没继续说了，清风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清楚的很。 私事并不喜欢往外说。 更何况清风以前的事情着实不适合说出来探讨，那还不如闭嘴不吭声。 “师姐，你来帮我看看，我的脚踝一直疼，可是也没有脱臼什么的。” 清风走过去，仔细查看：“你这是压迫到里面的经脉了，配合伤药好好调养不会有大问题的。” “……” 云清走到外面看了看景色。 这边地势较低，山很高，若是有东西压下来的确不容易跑。 “在想什么呢？” 清风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云清，发现她在发呆，不由得问了句：“是不是在想枫华谷的事情，我看你神色不太对劲。”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们会走到哪里。”云清摇了摇头，“这地势看起来会朝东边走，我觉得应该要给东边再派点人手。” “嗯，按照你说的做。” 清风点了点头。 “师姐，你怎么突然提到枫华谷的事情？” 清风犹豫了会，缓缓道：“刚才师妹说，枫华谷最近出了点乱子，少谷主受伤，其他人叛乱，枫华谷最近不太平，也不知道恒秋怎么样了。” “这么严重？还没平息？” “神医谷处于情面，也派了人过去打听情况，具体怎样我们也不清楚。” “他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 清风若有所指地道：“你倒是相信他，只不过人无完人，再加上枫华谷有不少背叛者，起了内讧，想必就算是恒秋也自顾不暇吧。” “不是相信，只是我知道恒秋的能力，他在一个地方不会摔倒两次。” “呵。” 清风冷笑一声：“小云儿，你可不能太相信男人，我就是前车之鉴。” “师姐。”云清抱着清风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说这话有点不太合适，我和恒秋现在只是朋友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 清风努了努嘴道：“朋友可不会一直念叨，还如此盲目的关心，你啊，还是考虑清楚，免得恒秋真的被人抢走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师姐，我打算这辈子都和医术耗下去了，没想过成亲。” “孩子呢？” “医术需要我花费很多功夫，我没时间去培养一个孩子，我都不成亲了，怎么有孩子？”云清没往这方面想。 清风皱眉道：“可以不成亲但是孩子必须有，我们可以为你照顾孩子，只要你愿意生下来，神医谷不会连少主子的孩子都养不起。” “你得意思是去父留子？” 云清摸了摸下巴，好笑道：“师姐，你觉得哪个男人会这么好说话，而且还得聪明俊美的男子，能够和恒秋相比较的。” 已经和恒秋这样好的人相处过，云清真的看不上其他普通男子。 “清凛如何？” 清风顿了顿，又道：“你觉得清凛怎么样？” 云清吃惊的瞪大眼，有点不相信这话是清风说出来的，清风平日里这么靠谱，怎么现在说的如此复杂，她作为师妹都有点听不懂了。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清风认真地道：“不是乱点鸳鸯谱，我是认真的，清凛反正无所事事，若是……” “打住，师姐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我爹娘知道都会说你的。” “我这不是害怕你真的不想成亲么，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个婚姻关系，不过你若是不愿意，但孩子还是要有啊，神医谷需要你们继承。” “可以从你们的孩子里选下来继承，我无所谓。” 云清看得很开，至少比清风看得开。 原本云清以为清风是那种比较开放的女子，哪知道在思想里还是透着保守。 “那怎么行，没有你们血脉，就算继承了神医谷也不是正统，到时候一代代的传下去肯定会让人嗤之以鼻。” 清风骨子里有一种信念。 那就是神医谷的谷主必须是云清这边的，血统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或许不止清风，其他内门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师姐，这种事不如你和我爹娘去说，看他们怎么认为的，等他们确定后你再来和我议论，反正我现在没这个想法。” “还有啊，今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去和清凛师兄说，不然他心中肯定会有芥蒂，到时候见到我还不跟见到兔子跑的飞快？” “哼，他敢！” 清风哼了哼，咬牙道：“他每天不务正业，流连花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个师弟媳妇回来，当真是让人着急。” “急也不能乱投医，我可不是药方子。”云清腹诽，“再说了师兄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不要去逼迫他的好，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呢。” 清风道：“喜欢的人？他喜欢谁，要不是他想那么多，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地步。” “嗯这个……”云清说不出话。 还真是这样的。 清风讽刺地道：“当初他若是不那么畏惧，现在恐怕连孩子都有了，现在等人家和别人成了亲，反倒是委委屈屈的了。” 云清沉默了会，没有吭声。 是啊，清凛当年若是直接和那个女子说，两人孩子可能都有了。 可是清凛非得故作高冷，和那女子拉扯，哪知道那女子家人直接将人嫁人了。 “师兄也不想的，师姐，你怎么能怪他？” “我这是恨铁不成钢，谁让他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现在还经常和那些女子勾勾搭搭，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云清说不出话了，觉得无奈。 清风这是太关心了才会这么说，没办法，谁让清凛师兄太浪荡了。 的确需要好好骂几句，不然整日流连花丛却又不带一个红颜知己回来，是个人都要着急。 再加上清风平日里和清凛关系最好，自然得更加担心了。 “好了，师兄心里有数的，师姐你别多想，总会好起来的，你看开点……” “我倒是想看开，可那死小子不努力，我能怎么办，不行，说起这个就来气，我得给他写封信，等我们回去若再不领个女子回神医谷，以后他也用不着回家了！” 第1311章 隐在暗处 第1311章 隐在暗处 听见这话，云清惊讶的眨了眨眼。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说到师兄身上去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心疼。 抱歉啊师兄，真不是她故意扯到他身上的，实在是师姐思维太跳跃，联想到了这方面上的事情。 “师姐，那你去，我再去这附近看看。” “嗯。”清风头也不回的进了营帐，说干就干，很是雷厉风行。 云清去了附近的雪地，这里开阔的很，一望无际。 “也不知道其他师兄们在哪。” 云清捏了个雪球往前面扔了下。 砰—— 她眸子瞬间眯起，朝发声地走了过去，这里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她拨开雪，往地下看。 只见那地面有道缝隙，亮堂堂的，不过越来越黑，直到再也看不见。 很明显，里面有洞穴，是空的。 “来人，撬开他们！” 云清吩咐了声，弟子们很快过来了。 缝隙越来越大，直到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洞穴，云清目光垂下。 “小师妹，我们进去。” “对，我们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贸然让云清进去，万一出事了，可不好和神医谷上下交代，这种事一定要小心为妙。 洞穴里面传来阵阵寒气，不过走到了里头，居然比外面暖和点。 这里是在山体内，只不过正好被云清发现了入口。 云清在上面等了半天，急的团团转。 下面的人总算是有了回应。 “人在底下吗？” “没有回应，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底下是什么布局，大不大？” “很大，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面温暖如春，和外面的寒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白色石头。” 钟乳石。 几乎瞬间，云清脑子里闪现出这三个字。 “我下来看看。” 弟子们已经确定下面没有什么危险，云清要下来，也跟着答应。 “小师妹你小心点，这地里面很滑。”弟子们想了想，又道：“我们再鞋子上绑了草绳，你先绑一个，免得摔倒。” “好。” “这下面有很多沟壑，沟壑很深，见不到底，丢石头进去要很久才能听见回声，若是摔下去肯定非死即伤。” 云清心里面有了数，拿着火把渐渐地往里头走。 不一会，和几人聚集在一起。 下面的确很空旷，洞穴可以容纳一个人直起身，不过有的地方只可以弯腰，底下有无数条小道，那些小道只能让一个人独自通过。 脚印都是新留下来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下面活动过。 “这布局，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嗯，的确。”弟子们点头，搀扶了下云清的胳膊，“小师妹，看起来他们不是在这里，要不我们出去吧？” “不行，往前走走。” 云清 觉得这里面有股子奇怪的气息，虽然看起来不像是 有人居住过，可行走间，处处都是人的气息。 她眯着眼睛，快速扫过四周。 总觉得，有人在旁边盯着，那种感觉像是通过了肉洞穿在她的骨头里，让人不寒而栗。 “小师妹，你怎么了？” 有人见她没有继续往前走，不由得问了句。 云清皱了皱眉道：“你们真的没看见有人吗？” “没看见，连个脚印都没有。” “可我觉得那边像是有人在盯着我们看。”云清顿了顿，小声道：“也有可能是猛兽，反正我们小心点，将刀剑拿好，提高警惕。” 没有人怀疑云清的话，纷纷拿起手上的剑。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云清说的那个方向看过去，脚步缓缓地朝那边移动。 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石头从上面滚落。 “小心！” 云清叫了起来，快速往旁边挪开。 稍息之后，石头才落到地上。 云清看着那几块石头，目光冷了下来：“这石头上面，有血迹。” “你们有没有被砸到？”弟子互相对视，见众人摇头，不由得奇怪地道：“你们没有被砸到，这血迹从哪里来的。” 云清蹲下身，看向石头，目光稍稍眯了起来。 石头上的血迹已经暗沉，明显干涸了。 “是有人故意将石头扔给我们的。”云清嘴角扯了扯，整个人含着冷意，“看起来，有人不想我们往前走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石头上的血迹可能就是失踪的五个师兄妹的了！ “是谁，这地下难不成有人在这生活？” 有人提高了警惕，眸子里带着惊慌：“小师妹，这既然不安全你快点上去吧，人我们来找，你不能出事。”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做，控制我们神医谷的弟子，不想活了？” 云清没有上去，冷笑道：“不想活了这种事，很少有人做得出，呵呵——” 弟子们不知道她话里面的含义，诧异地道：“小师妹，你得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和我们神医谷作对？那失踪的师兄姐们，是不是就是他们带走的？” “看这情况，除了这背后之人还能就没有其他可能了。”云清笃定万分。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若是这地下有人，还是故意针对神医谷的，那肯定要小心点了。 神医谷这么多年，得罪不少人。 虽然那些人不说，难免心里藏了怨恨。 “小师妹，那你还是赶紧上去吧。” 云清摇了摇头，第一个朝那边走过去。 众人快速跟过去，将云清护在背后，云清并不害怕，走的挺慢的，她眼神跟着垂下，余光不断地打量着四周。 说实在的，她也害怕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到时候弄得反应不过来还要受伤，得不偿失。 “别过来！” 片刻，那边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听不出男女。 云清眯着眸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与我们神医谷作对，是我们得罪你了不成？还是说，你我之间有误会存在？” “没有误会，反正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那人说话之间充满了危险，还透着不容商量的调子。 云清道：“不客气？我们不想得罪你也不想打扰你得清静，只不过在此之前，你能否将我的师兄姐们交出来。” “只要你把人给我，我们自会从这里退走。” “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些人！” 云清不信，冷笑道：“你当真没见过？” 第1312章 肠穿肚烂 第1312章 肠穿肚烂 那人咬牙道：“骗你做什么，就是没见过。” “他们掉下来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现在说没见过，你觉得我会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见过就是了，若是你们再胡搅蛮缠，我可不客气了。” 弟子们呵斥道：“不客气？你现在不也没客气，我们只是想搜查师兄姐们，你却故意阻拦，若是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们断然不信。” “……” 那边很久没有声音，云清眼神沉了沉。 她朝那边迈出步子。 “都说了别过来，你听不懂吗！” 云清脚步没有停，直接朝那边走。 也在这时，有东西朝她面门飞过来，云清眼疾手快，扭头一躲，那东西锋利无比，直接镶嵌进了石头上面。 入木三分。 云清心中凛了凛，看来这人是个练家子。 且武功不低。 “人交出来！” “我没有碰你们的人，你们何必污蔑我？” 云清嘴角抿了下，眉眼蹙起：“那我们进来搜查一下，若是没有，即刻就走。” 那人没有回应。 云清不等对方回答，直接走进了洞穴。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里面根本没有人，那说话之人，根本没站在里头！ “装神弄鬼，出来！” 洞穴里安静的很，没有半点声响。 云清冷笑道：“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放毒了。” 神医谷的人，不仅会治病，还会毒人。 “……” 弟子们快速走到云清这边，目光搜寻了一下，无奈地道：“人好像不见了，似乎是走了，小师妹，你说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和我们作对？” 云清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面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现在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麻烦的很，这里面蛛丝马迹都没存在，要找起人来，的确难上加难。 “我们继续搜下去吗？” 洞穴里面还有一条路，那人肯定朝里面走了。 其余并没有道路。 云清点头道：“继续搜，人在他手上，我们不能让他们处于危险之中，你们两个上去给清风师姐传信，其余人跟我走。” “是！” 听到命令的两人并没有犹豫，转身朝来时的路离开。 云清满脸冷淡，走的很快。 “快点，他们应该距离这没多远。” 一路上，都是脚印。 可是两刻钟后，脚印就消失在原地。 云清失去了踪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其余人见状也是满腹狐疑：“脚印怎么消失了，不是应该往里面走了吗？小师妹，我们现在往哪里追。” “不知道。” 云清着实不知道，她冷沉着脸。 “往右边吧。” 云清咬了咬嘴角，可是又折返回来。 她盯着面前的墙壁，上手摸了摸：“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你们觉得呢？” “你怀疑有另外的路？” 云清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有的，脚印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那个人走了密道，你们四处找找，人肯定在这附近。”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 可能是女人所谓的直觉。 “好，我们现在找。” 弟子们四散开来，敲敲打打，动作快得很。 云清眼神垂下，靠在旁边思索着究竟是谁和神医谷过不去。 “找到了！”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一块石块从两边打开，露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这条道路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有人在走。 “走！” 云清吩咐一下，立即朝里头钻了进去。 只不过下一刻，她瞳孔缩了缩，双手捂住嘴巴：“有毒，注意！”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挡住了嘴巴。 毒，味道很浓，算是比较简单的毒药了。 所以云清一进来就闻到了，没有半点意外，只不过她眯起了眼睛，诧异地道：“这种毒，好像是……” “枫华谷？” 有人说出来最后三个字。 云清沉默了会，点了点头道：“确实来自于枫华谷。” 枫华谷用这种毒来惩罚背叛者，虽然简单容易让人识破，但，却能让人痛不欲生，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存在。 而且，这毒还有个好听的名字。 肠穿肚烂，七伤毒。 “七伤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难不成对方是枫华谷的人？” “怎么可能，枫华谷和我们一向交好，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针对我们。”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清脑子乱的很，她沉默了会，咬牙道：“枫华谷最近不是内讧，应该是背叛者下的黑手，我们尽快找到其他人，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小师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刚才那人不想让我们发现他的身份，为什么现在又用上了七伤毒，这不是在挑破自己的身份么？” 云清也想到了这点。 她眯起眼道：“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放烟雾弹，从中作梗。” “肯定是如此，我们可不能上当，否则会掉入陷阱。”有人迎合，“枫华谷的人肯定不会与我们作对，更何况还有小师妹这一层关系在。” 云清没吭声。 她的关系？ 她已经和恒秋没关系了，说到底，两家其实已经形同陌路，只不过比这种关系要好点罢了。 “继续找。” 云清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否则会让她的心乱，她吞了口吐沫，继续往下走。 越往里头，七伤毒就越少。 感觉已经没了那种味道，众人才摘了蒙在嘴巴上的黑布。 “小心点。” 云清提醒了句。 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暗河，山上皑皑白雪，万里冰封。 可山体内部得暗河却依旧一泻千里。 没有半点结冰的感觉。 “这里面还真是温暖的很。”有人感慨了句。 “是啊，和外面没有半点相似，若是有人在这里住，也感觉不到冷，就是没有光线，太暗了。” 亮一点的话，就和地面上没有区别了。 甚至比地面还要好点。 云清蹲下身，手进了暗河里洗了洗：“暗河下面肯定有漩涡，你们不要掉进去了，河边比较湿滑，眼镜都看着点。” “我们知道，小师妹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云清应了声。 双手搓洗了黑布。 只不过下一刻，她只觉得水面有波纹产生。 云清心惊了下，立即叫道：“水里有东西，小心！” 话刚说完，云清手腕被抓，整个人掉进了暗河之中。 扑通—— 只听见水声，云清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了弟子们的眼前。 第1313章 新的势力 第1313章 新的势力 弟子们心惊不已。 有几个已经跳到了水里面，可是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埋伏在这里的人。 云清的身影彻底消失。 弟子们找了半个时辰才从水里上去。 全身湿哒哒的，风吹过，倒是有几分冷意了。 “怎么办？小师妹被抓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我们怎么和师姐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 “不管了，我们先回去，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们先去和清风师姐禀报这件事！” “好，你们快去快回。” 失踪的弟子还没有找到，云清又被抓走，她们几乎抬不起头。 说实在话，她们都不敢去见清风。 不过再害怕也没有办法，被抓了就是被抓了，若是不禀报清风，到时候事情闹大，根本无法交代，还有神医谷的那些人。 肯定会唾弃他们的！ “你们说什么！” 清风在帐篷里听见消息的时候，猛地战起身，她冷声道：“当着你们的面将小云儿抓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去找么？” 这是清风头一次发怒，营帐里面的人安静如鸡。 不敢有半句反驳之言。 “我们找了，可是下面河水湍急，我们下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那个人像是早就埋伏在那了，专门想对小师妹小手，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真是的，怎么能让小云儿靠近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不知道拦着她！” “没想到，我们没想到那些人会藏在河水里，小云儿还让我们小心点，哪知道……他们是冲着她去的。” 清风将云清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暴跳如雷地道：“你们真是蠢！” 人找不到了，肯定在水里。 怎么没想到这点！ 众人低着头，哭丧着脸道：“对不起师姐，大冬天的我们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 “没想，呵呵！” 清风头疼欲裂，她其实知道自己是太生气了，这事情根本不能怪这些弟子，若是换做自己在那，肯定也不会想到水里面有人。 只是，想是这么想的，心中的急切总得有个宣泄口。 否则憋在心里面更加难受！ 清风摆摆手道：“算了，既然他们抓了小云儿肯定是不敢动她的，我们沿路去找吧，小云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也别担心。” 话是这么说，清风却有些语无伦次。 根本掩盖不住内心的慌张。 云清对神医谷来说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出事。 否则别说师父师娘受不住打击，就连他们……可能也会一蹶不振。 “师姐，我们在下面还闻到了七伤毒的味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枫华谷有关？小云儿说，是有人陷害枫华谷，我们弄不准状况，不敢乱发表意见。” 清风犹豫了会道：“真的闻到了七伤毒的味道？” “真的。” “枫华谷最近在闹内讧，你们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抓走小云儿，想要恒秋那边就范？” “可是小云儿和恒秋不是已经退婚了么，他们怎么还对小云儿下手，难道不知道得罪神医谷的下场？” 清风沉默了会。 其实她心里面也摸不准，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个猜测。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清风摇了摇头，看向说话的弟子们道：“当务之急先去找回失踪的弟子们，他们目的是小云儿，那么肯定会将失踪的人放回来。” 话音刚落，外面传出说话声。 “师姐，人回来了！”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外面走进来几个衣衫凌乱，面黄肌瘦的神医谷弟子。 要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神医谷的服装，可能别人都认不出来了。 “你们被关在哪里？” “地下面的山洞里。”五个人看到清风，眼泪瞬间出来了，“对不起，师姐都是我们的错，要不是我们疏忽大意被人控制了，小师妹不会被人抓走的。” 看来是知道了云清被抓的事情。 清风想要怪罪也没法怪罪，皱眉道：“同门师兄妹说这个做什么，这件事不能怪你们，是我们自己太大意了，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几人抽抽噎噎的，很是后悔：“你们要是不来找我们，哪里会弄出这么多事，小师妹更不会吃苦受罪，现在也不知道被带哪里去了。” “是谁抓了你们？” 清风打断几人哭诉，问道：“有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身份和长相。” “没有，他们给我们送饭的时候都是蒙着黑面纱的，下面没有光芒，只能靠着夜明珠看东西，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那些人从头到脚包裹的很严实，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清风想到这点，意有所指地道：“那声音呢，有没有觉得耳熟，你们说会不会是枫华谷的人？” “枫华谷？”五个人一愣。 几人面面相觑，又道：“应该不会吧，枫华谷不是和我们交好么，怎么会抓我们，师姐你肯定误会了，应该不是他们才对。” “真的？” 清风也开始怀疑起来，究竟是不是枫华谷的人，她也不知道。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也有可能是少谷主的敌对方，我们只是被牵扯进来了。” “或许吧。” 清风犹豫了几分。 若真的是枫华谷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 与此同时，云清被人绑着丢进了马车。 眼睛和嘴巴都被蒙着，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去。 不过还算好的地方就是，这些人让一个女人给她换了身干净暖和的地方，不至于在大冬天穿着湿透了的衣裳冷死。 “辛苦你了，云小姐，你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到地方了。” 云清哼唧两声。 嘴巴被堵着，根本说不出话。 “云小姐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可我们现在不能说，等你到了地方问我们家主子吧。” 云清眼珠子转了转，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车门。 那人听见了。 过了会，实在忍不住，纵身一跃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子，看向云清道：“云小姐，你有什么事想说的吗？” 云清点了点头。 那人扯开云清嘴巴上的布条，冷声道：“别耍花样，有什么要说的快点说，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我要如厕。” “如厕？” 第1314章 坐以待毙 第1314章 坐以待毙 云清冷笑道：“人有三急，你们应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我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弄在身上，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云小姐说什么呢，我们可没想让你死，也不敢让你死，你得身份摆在这，我们没那个胆子。” 那就好，既然没打算杀了她。 那云清就放心了。 “如厕。” “呵呵，云小姐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带你去。” 那人说完，扭头出了马车，叫了声：“水心，你过来带云小姐去如厕，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水心是个女人，骑着马到了这边。 她嫌弃地道：“事情怎么这么多？” “人家是大小姐你以为是你啊，我们这些粗人可不能和大小姐比，赶紧带她去吧。” 男人伸出手在水心肩膀上拍了怕，小声道：“小心的盯着她，不要让她离开你得视线，云小姐鬼点子多，一旦有机会肯定会跑的。” 水心点头道：“老大放心，我明白。” 云清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好事，水心弯腰握住云清的手，一把扯过，将人带到了地面。 “云小姐，小心点，免得……” 想到了什么，水心笑了笑：“免得被人看光了。” “眼罩给我摘下来。” 水心不愿意地道：“这可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我要去问下我们老大。” “不摘下来我怎么如厕，难不成你要给我脱衣服？”云清没好气的冷哼出声。 水心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衣服也是我看的，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看了也不会少块肉，云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 云清嘴角抿了下，似笑非笑地道：“我觉得不对，你到底听不听话，若是不听，那我就不走了，直接让我死在这吧。” 水心听见这话，整个脸色微微变了变。 云清挑眉看向水心，不过因为眼睛被蒙着的关系根本看不到。 “怎么了？”云清似笑非笑，“还不解开么？” “知道了，催什么，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小姐每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水心撇了撇嘴，盯着云清看了好久才道：“云小姐，你走在前面，我跟在你后面，至于手上这绳索我是不会解开的。” 云清当然知道不会解开，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我知道。” 摘下蒙眼睛的面纱，云清才发现这是一出开阔的山地，两边有树林，中间的道路很开阔，应该是主道。 至于在哪，一时之间云清分不清楚。 “云小姐你别看了，这里离你失踪的地方很远，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意思？” 水心似笑非笑地道：“这个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云清嘴角扯了扯，盯着水心看了半晌，最后道：“你说这些就不怕我算出来你们的速度然后得出结论？” “云小姐应该没有这么聪慧，而且我们得速度并不确定。” 水心得意的挑了挑眉头，要不是这样，她也不敢乱说。 云清道：“看来我还真是被你们拿捏住了，不过你家主子究竟是谁，带我去做什么，为何要挑起纷争？” “……” 水心皱眉，不解地道：“云小姐为什么觉得我主子是挑起纷争那个人？” “难道不是？无缘无故绑架我，还要用枫华谷的名义，这难道不是故意为之？”云清冷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压根不是枫华谷的人。” 水心眼睛缩了缩道：“云小姐还真是和传闻里一样的聪慧。” “这个和聪慧无关，而是我从小和枫华谷的人打交道，对他们的气息很熟悉，你们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 水心说不出话了。 只是看了眼云清，将人往前推了一把：“云小姐，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才好，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们身份的。” “你不说，想必见到你家主子我自会知道。” “是，云小姐等见到我家主子的时候自己去问。”水心抿了下嘴角，脸色突然冷淡了起来。 而提到主子的时候，云清能明显感觉到水心的眼神柔和许多。 看起来，有点猫腻。 云清心思缜密，自然不会因为水心随便几句话就乱了心神，她认真思索了会，片刻才问道：“你们这么做，应该是你们主子命不久矣了吧？” “……” 水心没说话，沉着脸道：“云小姐不是要如厕么，就在这树后面解决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人过来，而且这边也看不见。” 云清若有所思的走到大树后面。 她当然不是想要如厕，只是想留下记号方便神医谷的人追过来。 还是要想办法自己逃脱，不能坐以待毙。 而且刚才她说那样的话水心脸色没有变化，看起来应该不是要找她去治病的。 “水心，我手被绑着根本脱不了衣服，你过来帮我。” 水心烦躁的走了过来，横了眼云清道：“你事情怎么这么多，行了，解开一只手，你别想逃跑，你武功没有我高。” 云清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 她从来不会做自讨苦吃的事情。 在这里等着就是，她懒得多嘴。 过了会，水心在外面喊道：“好了没有，云小姐？” “好了。”云清站起身，看了看留下来的记号，记号并不明显，除了神医谷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走吧。” 水心嗤了声。 走到大树后面扫了眼，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道：“云小姐，你好像并没有如厕，你在这后面留了什么花样？” 云清没想到水心居然这么奇葩，还要盯着这么严重。 她咬牙道：“没有茅厕我上不出来不行吗？光天化日之下我又不是男人，怎么可能随地就干这种事。” 水心怀疑地道：“是么？” “爱信不信，反正我话放在这了。”云清扭头就走。 水心没有再看，跟过去道：“不管留了什么痕迹，都没用，云小姐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们是不会给你留记号的机会。” 就算留了，他们也会抹去痕迹。 云清心中咯噔了下，好笑地道：“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水心姑娘，你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第1315章 表里不一 第1315章 表里不一 “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是云小姐看起来做贼心虚，肯定是动了手脚，虽然我发现不了，但——” 想到这，水心扯了扯绳索。 “就算被你们的人发现了记号也没用，他们是跟不上来的。” 云清皱眉不知道水心为什么这么自信。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大雪纷飞，他们在往北走，车马走过的痕迹很快被大雪覆盖住了。 而这些人像是不怕累似的，一直没有休息。 甚至经过客栈，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吃一顿，剩下的打包带走，马匹也在客栈换下，这些客栈也不是普通客栈。 看起来更像是他们事先联系好的据点。 兴许是走得远了，云清手脚已将能够活动没有被绳子绑住，眼睛也可以看外面的风景。 “你们还真是走得远。” 水心坐在云清的对面，听见她这么说，就道：“我都说了你们的人是追不过来的，云小姐现在可以死心了？” 云清苦笑道：“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真的是想不明白我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这个，我主子知道，我们这些当属下的只是照命令办事。” 云清努了努嘴：“行了，我有点饿了，去给我买点吃的。” 水心看云清这么肆无忌惮，哼道：“我又不是你得丫鬟，你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云清看都不看她：“既然你不想照顾我，那我只好去找你们老大，让他给我买。” “你！”水心气得够呛，瞪眼道：“行，我去买，你别麻烦我们老大了，老大现在正在休息，没工夫搭理你。” “是吗？” 听见这话，云清瞥了眼水心：“你们还弄轮休制啊？不过也是正常的，你们这样日以继夜的赶路，是个正常人的身体都吃不消，若继续下去，你们小命不保。” “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习惯了。”水心翻了个白眼，跳下马车。 附近就是客栈，四周都是守着的人，给云清让开一条路，她也跑不掉。 是以，水心很放心。 快步进了客栈里头，头也不回的，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云清。 “这孩子，对我还真是很有意见。”云清笑着摇头。 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可却说水心是孩子。 要是让水心听见了别提有多生气。 云清朝外面看了眼，掀开帘子，这四周都有人，看起来是无法逃脱的。 难怪水心走得这么义无反顾，没把她看在眼里。 云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还有那些人，现在知不知道我已经到这里来了。” “哼！” 水心从客栈里出来了，她冷冷的盯着云清道：“别想了，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凭你们神医谷，还追踪不了我们。” 云清道：“此话何意？” 水心心里一跳，立即道：“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没听见吧。” 云清怎么可能当没听见，她目光落在水心身上，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不会是暗影盟吧？” 水心瞥了眼云清，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反正见到了主子，身份也会暴露，云清现在知道无关痛痒。 “看来被我说中了。” 暗影盟，一直和枫华谷在争夺地位，现在枫华谷内讧，暗影盟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分一杯羹，只是让云清没想到的是，暗影盟居然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这可真是有点恼火。 躺着也中枪！ 云清靠在枕头上，冷笑道：“你们何必呢，得罪我们神医谷，你们地位不仅不会增加还会倒退，你们和枫华谷的争夺之战，何必卷到我们神医谷？” “云小姐，我们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走一趟罢了。” “请我？”云清觉得好笑，漫不经心地道：“我从来不知道请人是这样的姿态，水心，你们暗影盟就是这种待客之道？” “随你怎么说，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办事，饭菜应该好了，我去端过来。” “水，我要热的。” 云清吩咐了句。 水心顿下脚步，咬了咬牙道：“你真当自己是客人？” “本来就是客人，你方才不说了，请我去走一趟，怎么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了？”云清抱着肩膀，懒散地道：“小丫头，别那么看着我，说都说了，何必再板着一张脸？” 水心心里很气，几乎不想和云清多说。 可云清身份放在这，她不敢得罪，只能硬着头皮道：“行了，我会拿过来的，你还要什么，别到时候又要我走一趟。” 大冷天，没有炭火。 即便有内功护体，那也是相当的冷。 尤其是风吹过，人都要打摆子。 云清倒是享受，什么都不用做，就躺在马车上就行，还有炭火和棉被，为了照顾云清，马车也是特制的，根本冷不到她。 想到这，水心感慨了声。 为什么同人不同命。 “来了，赶紧吃吧。”水心端着饭菜放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 云清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会道：“这些菜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啊，你怎么不点我喜欢的菜色，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对？” 水心瞪眼道：“云小姐，你别太刁难人了，你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菜，还有，麻烦你弄清楚你是阶下囚，别以为这里是神医谷！” 云清瞥了眼水心：“是么？” “是。”水心郑重其事。 云清盯着水心：“一起吃？” 水心道：“用不着，我已经吃了，而且你我的身份不能同坐。 “得了吧，都跟我一起在这马车上睡了，还说什么不能同坐。”云清觉得这小丫头挺逗人的，年纪不大，却故作高深。 云清低着头，捧着饭碗道：“随便你，反正饭菜在这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过了会，水心忍不住了。 实在是云清吃的太津津有味，让人无法忽视。 她端着碗筷，夹了菜。 云清道：“你不是不吃么，怎么忍不住了？” “不能浪费粮食。”水心顿了顿，为自己找借口，“像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肯定是没有挨过饿的，可是我挨过饿，所以见不得你这种浪费东西的行为。” 云清放下碗筷道：“这话说得，好像我是十恶不赦之人似的，行了，你慢慢吃，我出去走一会。” 说着，她站起身，要往外走。 第1316章 一览无余 第1316章 一览无余 水心一下子站起身。 饭菜也不吃了。 云清无奈道：“怎么，你害怕我跑了？都到这了，人生地不熟我能够跑到哪里去，再说外面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我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水心狐疑的盯着云清，压根不肯放开手，一直拉着云清的衣袖。 云清只好重新坐下。 “等你吃完了跟我一起走吧，我等你。” 水心这才反应，松开手开始吃饭，不过眼珠子还是挂在云清身上，似乎怕她突然冲下马车。 片刻，水心擦了擦嘴角。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也没有用水洗手，往帕子一擦，盯着云清看了半晌。 “你不是要出去走走么？” “走啊。”云清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这不是在等你么。” 水心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在想什么，她跟在云清身后下了车，等到了外面，云清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凉滋滋的味道，让她神清气爽。 还有冷空气钻进胸腔里，冰冷的让人发抖，鼻子发酸。 “你干什么？”水心看云清奇怪的动作，问了句。 云清瞥了眼她：“呼吸啊，你看不出来？” “看得出来，可是用得着你这样么？” 云清道：“你不知道，在马车上待久了，那味道太过浓重，不如外面，虽然有点冷，但至少空气是干净的。” “呵，云小姐还真是讲究，不过你们神医谷向来如此，我们早就习惯了。” 暗影盟，做的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和枫华谷有种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枫华谷还要讲究人情，但暗影盟不顾这些。 所以在选择的时候，神医谷站在了枫华谷那边，至于暗影盟，实力虽然强大，但因为不近人情时常被人唾弃。 “水心，你们做这行勾当，难道不怕死么？” “笑话。”水心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云小姐，你怕死么？要我说，只要是个人都怕死，说不怕死的只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 “怕啊，我也怕死，谁不想好好活着。” 给人看病的时候，云清心里也会想着，自己千万不要生命，尤其是不治之症。 可现实，终究不如意，她还不是生了病，变成了两个意识。 “你说得对。” 水心继续道：“我当然说得对，不是逼不得已谁会走到这条路，我们暗影盟其实也不是表面那种存在，我们也想和你们一样低调，可实力不允许。” 云清：“……” 还真是自恋，真的符合暗影盟的性子。 以前他们和暗影盟也合作过，只不过是提供药方子，比如金疮药和止血散，还有各种各样的解药毒药。 后来暗影盟越发的不受控制，神医谷就断了联系。 暗影盟再次上门，却依旧被神医谷拒绝，久而久之，暗影盟知道自己的地位动摇，也没有再来自讨苦吃。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难道是想要利用她重新合作起来？ “水心，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放弃暗影盟的身份，选择成为一个普通人么？” 水心瞪着眼睛。 下一刻，上下打量着云清。 最后才哭笑不得地道：“云小姐，你在说笑么？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位，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普通人有什么好的，被人欺辱压迫，看着就觉得弱小。” “我不愿意当普通人，我想要成为更强大的存在，想要保护谁只需要说句话就行，想得到谁，只要招个手就行。” 云清想了想，水心说的没有错。 人人都想变得强大。 而她，一直在医术道路上越走越远，不也是想变得更强大么？ 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能用错方式。 “云小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云清摇了摇头道：“没了。” “那你现在能不能回到马车上去，我们要重新出发了，这外面挺冷的，再待下去恐怕要冻僵。” 云清嘴角抿了下，看了客栈的方向：“不行，我想洗个热水澡，不然身上有股子不舒服的味道，走吧，洗澡去。” 水心怒目而视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说，我们都要出发了你才说，云小姐，你说是不是故意的！” 云清好笑地道：“是故意的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 水心咬牙，确实不能把云清怎么样。 那只能认错答应下来。 水心领着人去了客栈里头，好在热水充足，直接洗就行了。 云清拿了衣服，躺在木桶里，感觉浑身都舒服起来了。 她看向同样泡在水里的水心：“洗澡舒服多了吧？” 水心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你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今晚又不能休息了。” “嘿嘿，不能怪我啊，我也是突然才有的想法。” 水心道：“云小姐，我真弄不懂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在想什么，你现在是阶下囚你不想办法逃跑，居然还和我嬉皮笑脸。” 云清将自己的身体覆盖在水里面，缓缓道：“跑了有用吗，想办法有用吗，你们这么多人，我根本跑不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水心轻笑道：“你还挺聪明。” “呵，你在夸我？”云清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水心看了半晌，又道：“你洗好了没，洗好了去给我弄点瓜果来。” 水心气的要死：“云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听过啊，可是那又怎么样，你真的能不忍下去？” 水心垂头丧气地道：“不能。” 当下，水心站起身。 云清目光盯着她，将她的身材一览无余。 水心察觉到视线，不由得扭过脑袋道：“我有的你也有，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好看么？” “好看啊，你这曲线，真是不错，不愧是暗影盟的人，着实让人喜欢。” 喜欢到，云清都想去摸一把水心的腹部。 水心面红耳赤地道：“你是个女人，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无耻，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本质上，男人和女人没有什么区别，都喜欢看美人。” 云清并不觉得有错，缓缓地道：“美的事物，谁不喜欢啊？我相信你也喜欢吧。” “行了，我不和你说这些歪理，真的是！” 云清耸了耸肩道：“不说就不说，赶紧去拿点吃食，我觉得泡澡的时候吃点瓜果最好不过。” 第1317章 暗影盟来 第1317章 暗影盟来 当真是拿云清没有办法。 水心只能任劳任怨。 穿了衣服下楼，等吃的东西搬上来，水心还以为云清会跑，却发现她只是闭着眼睛在那睡觉。 云清道：“怎么，以为我会跑？” “云小姐难道没有这个想法？” “自然没有，天寒地冻，我为什么要去外面受冷，再说了，你把我衣服给拿走了，我难不成光溜溜的出门，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还得了？” 水心嗤了声：“我毕竟要防着你。” “拿来，什么瓜果？” “冬天还能有什么吃的，只有橘子，还有个饼子，南瓜饼。” 云清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下：“你要不？” “我不饿。” 云清叹了口气：“口腹之欲你居然都不喜欢，那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趣味。” “呵。”水心冷笑了声，懒得搭理云清。 半个时辰后，云清穿戴整齐。 “走吧，我好了。” 水心打了个哈欠：“大小姐，你可算是好了，我们等你半天了。” “久等了，不过这是应该的，谁让我是云清，你们只不过是暗影盟的护卫。” 水心无语。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不给他们半点面子！ 车队重新出发，大雪纷飞。 有些道路马车都走不了，只能改道。 云清百无聊赖的看着医书，水心见状朝这边看了眼：“有那么好看么？” “好看啊。” 水心抽过一本，也翻看了下：“我看不懂。” “你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看得懂。” 云清斜了眼水心，指着另外一本书道：“这个可能适合你。” “什么东西？” 水心看了眼，发现是一本武侠小说，她嘴角抽了抽：“这算是什么武侠，我们人在江湖还需要看这些胡诌的玩意儿？” 云清道：“打发时间啊，不然多无聊？” 确实。 水心心里是这么想的却还是没有翻看那本书，她闭上眼，淡淡的道：“我睡一会，你不要打别的注意。” “唔。” 云清答应了声。 等水心再次醒过来时，马车里已经没有云清的影子了。 顷刻之间，她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人呢！” 水心走出马车，车队还在行进，根本没有停留。 “哎哟，醒了？” 水心正要找人，突然脚边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了，以为我跑了？”云清打了个哈欠，她坐在车辕上，吹着冷风，“我说了，我身手没你们好，不然也不会被抓，这么多人我根本跑不掉的，你好好睡一觉，哟用不着担心这个。” 水心狐疑地道：“你出来干嘛？” “坐在里头无聊了，出来吹吹风不行吗？” 水心在云清身边坐下道：“行。” 云清闭上眼，晃悠地道：“那不就得了。” “……” 水心真的弄不懂云清脑子里在想什么，听见这话，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不过下一刻，她就道：“云小姐，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为什么这么说？” 水心道：“若是你没下药，你坐到外面我肯定会醒的，说，你是什么时候下药的？” 太可怕了！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在你感觉困的时候，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反应还挺快的。” “为什么！” 云清耸了耸肩道：“测试一下新药，不行吗？” “有必要用我测试？” “反正你也没有少块肉，更何况我又不会杀了你。”云清挑了挑眉，“若是我有别的想法，你如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水心心中漏了一拍。 确实，她睡得这么死，云清若是想对她动手，她早已没了气息。 看来这女人并不是想要她的命。 “你究竟想做什么？”试药，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云清大言不惭地道：“说了试药就是试药。” “呵，你是想跑，所以用我试一下药的效果吧，然后好找机会下在我们车队里面的饭菜里，到时候我们昏睡了，你就可以一走了之。” 云清故作惊讶道：“小丫头，你怎么这么清楚，我都没这么想，你居然把我想要做的都说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水心冷笑道：“我中招无所谓，老大他们肯定不会中招的。” “行了，我手里也没那么多药材，你用不着这么戒备。” 水心听到这话也觉得奇怪：“对啊，你被抓的时候东西都被扒干净了，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不告诉你了。” 云清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地道：“告诉你，我还怎么跑啊？” “你！” 水心到了现在若还听不出来云清实在逗弄自己，那就太蠢了。 她瞪向云清道：“云小姐，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都这样喜欢调侃别人？明明没有的事情你都要说成有。” “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在那自言自语，我只不过随口答应几句罢了。” 水心气得够呛：“你这人还真是无耻。”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无耻点，怎么活下来？” 云清摆摆手道：“行了，现在该我进去睡会了，你就在这里吹下冷风清醒点吧，免得又被我药倒了。” 水心还真的不敢再进马车了。 只不过偶尔扒开帘子往里面看，确认云清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在看医书才放心。 云清懒懒的掀开眼皮道：“用不着像是防贼一样盯着我，我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是吧？” “呵！”水心冷笑一声，倒也不接话。 反正两人打闹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马车再次停下时，是到了另外一座城池。 云清掀开帘子朝外面看，这城池上面挂着黑色的铜匾，看起来高端大气，甚至还有种诡异的感觉。 水心道：“到了，可以下车了。” 云清啧啧称奇道：“这就是你们暗影盟的老巢？” “什么叫老巢？”水心顿了顿，“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说的这么难听。” “难不成我说错了，这不是老巢是什么？” “懒得跟你啰嗦。”水心抿了口吐沫。 云清跳下马车道：“你们藏得这么深是为了什么？” “仇家，躲避。”水心耐心的解释了句，“我们树敌颇多，若是不藏深一点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找到了，到时候小命不保，你给我们负责吗？” 云清摸着下巴：“在这方面你倒是很实诚。” “呵，不实诚点能怎样，明摆着的事情，云小姐，走吧！” 第1318章 自知之明 第1318章 自知之明 云清跟在身后，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水心带着她换了个马车，这个马车非常的小，只能容纳一个人坐在里面。 说是马车不如说是叫步撵。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带你洗漱换衣服。”水心上下打量云清，似笑非笑地道：“至少要入乡随俗，换上我们暗影盟的服饰，不然你太引人注意了。” “这话说的，本小姐长得本来就很好看，被人盯着无可厚非。” “脸呢？” 水心有点受不了云清，干脆骑马走到了前面。 两人到了一处温泉宫，马车停下。 水心上下打量了眼云清，最后满意道：“下来吧。” “衣服呢？” 水心道：“还没拿来，等你洗好后自会送来，我也要去洗个澡，到时候我们再见，你可别想跑，这里面危险的很，若是闯到什么不该闯的地方，回死无葬身之地的。” “威胁我？” 水心一本正经地道：“这可不是威胁，只是实话实说，我们这里禁地不少，还有各大殿主脾性古怪，对外来的人并不喜欢，你还是听话点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是谁都知道云清的身份。 到时候有不长眼的对云清下手，当真是不好收拾。 得罪神医谷，不是明智之举，不是逼不得已，水心的主子也不会招惹上云清这样的人物。 “哦，早听说你们暗影盟有四大殿主，不知道你们主子是哪一方？” “这个……” 水心犹豫了会，没有直接说出来：“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云小姐，请吧。” 温泉宫内，气息湿润，比外面暖和不少。 云清跑进了水里，感觉温和无比，没有半点冷意。 “真是舒服，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了，只是没想到居然在暗影盟的老巢。” 哗啦—— 水声响起，云清仰头躺在台阶处。 浑身的酸痛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呵，美人儿。” 也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云清快速抽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来不及穿其他的，轮廓凹凸有致显露在外面。 来人戴着面具，露出半张脸。 是个男人。 他盯着云清上下打量，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还真是有个美人儿在这，手底下的人给我传信，我还不相信呢。” “你是谁？” “哎呦，美人儿你怎么能够先问我是谁，难道苍叶没教过你，问别人名字前，要先报上自己名讳么？” 云清眯起眼：“苍叶又是谁？” “嗯？”男人诧异，奇怪地道：“你不是苍叶的女人？你怎么会连苍叶都不知道，美人儿，你在和我开玩笑？” 苍叶的女人…… 念叨了这几个字，云清大概明白过来。 恐怕抓她来暗影盟的人就是苍叶，就是不知道苍叶属于哪个殿主。 “怎么不说话了？” 云清眯起眼道：“我和你口中的苍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他请来的客人。” “客人？”男人目光闪烁不定，根本不相信云清的话，“那小子怎么可能和女人交朋友，你到底是谁？” “云清。” “云清？”男人挑眉，“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那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你这样的大美人的。” 云清不想惹是生非，更不想卷入麻烦之中。 她冷笑道：“神医谷听说过么，云清。” 男人眸子一缩。 片刻，他笑出声道：“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神医谷未来的谷主，失敬失敬，可苍叶什么时候认识的你？” “算不上认识。” 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怎么可能算认识，除非她脑子坏了。 男人淡淡地道：“云小姐何必隐瞒我，苍叶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在你婚姻一解除他就将你带到我们暗影盟，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请你出去，我还要继续泡澡。” 男人被噎了下，吞了口吐沫道：“好，是我唐突云小姐了，云小姐继续。” 云清转身进入水中，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似乎是不怕男人偷看。 不过男人还算有点品行，并没有扭头，他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郑重地道：“云小姐，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你，我在外面等你。” “随你。” 云清打了个哈欠。 男人笑了笑：“我姓唐，唐笑。” “哦。”云清依旧淡淡的应了声，没有将唐笑的话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苍叶得到了消息，很快出现在门口。 不过来的不是苍叶，而是水心。 “唐殿主，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水心躬了躬身，虽然殿主们势力都在针锋相对，可表面礼节还是要做到位。 不然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 唐笑眯起眼道：“水心啊，我难道不能来，这不是暗影盟的地方么？你这人，平白长了好看的脸，怎么中看不中用呢？” 水心被这嘲讽只是轻笑了声：“那也比唐殿主好，毕竟这是我们殿主的地方，唐殿主却不通传直接不请自来。” 说她没脑子，那也要看看唐笑配不配说。 真是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唐笑朝水心那边走了两步，嗤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还是如此牙尖嘴利，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计较，你却如此咄咄逼人，看来苍叶不会御下不严，不然你怎么会如此说话？” “你用不着扯到我们殿主。” 水心抬起眼：“唐殿主，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都清楚，还请唐殿主回去吧，我们这不欢迎你。” “我若是不走呢？” “那就别怪我用强的了。” 唐笑伸出手，扣在水心的下巴上，在水心要反应过来时，唐笑转身又到了水心的身后，暧昧的气息吹过水心的耳边。 “强？你这身手在我眼前根本不够看，你怎么用强？” 还想赶他走，这小妮子，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唐殿主，你松手！” 唐笑懒散地道：“我若是不松，你能把我怎么样？” 苍叶若是来了，唐笑可能还会有点忌惮。 可苍叶并不露面，那他还用顾忌什么，在他眼里，水心只不过是个可以随意逗弄的宠物罢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锵—— 水心抽出剑，直接朝唐笑刺过去。 唐笑无奈地道：“你这是想要挑战我？” 第1319章 一言一语 第1319章 一言一语 水心一愣。 “我自然是没有机会挑战唐殿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就算废了这身功夫也不能被你侮辱，你这样的人不配与我说笑！” 唐笑啧啧称奇道：“苍叶平日里怎么给你说的，你们怎么如此恨我，是不是他每天在你们面前说我坏话？” “用不着用你那肮脏的思想揣摩我们主子！” 砰—— 云清在这时洗好澡了，换好了暗影盟的衣服走到了外面。 见两人正在干架，整个人的眉头挑了挑：“哟，挺热闹啊，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不早点通知我，我也好出来看戏。” “云小姐。”唐笑看见云清，收了手，将水心扔到了角落之中。 水心气不过还想要过来打他，唐笑却冷冷地道：“水心，我今日不跟你计较，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再来招惹我，我可不留情面了。” “谁要你留情面啊！”水心跺了跺脚。 唐笑眯起眼，冷哼一声：“到时候苍叶就算来求我，我也不会放了你，你信不信？” 听见这话水心停下动作。 因为她知道打不过唐笑，若是再继续冲过去肯定会被唐笑抓住，到时候还得麻烦主子来说情。 不行，主子那样高贵的人怎么能和唐笑低声下气，而且还是为了她？ 绝对不行！ 唐笑见水心不动了，嘲讽道：“果然我只要提到苍叶那个病秧子你就没有反抗之力，你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关你屁事！”水心恼羞成怒，“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将你当成哑巴！” 唐笑耸了耸肩，干脆不说了。 他看向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能不能去我们那边坐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许去！”水心拦住人，咬牙切齿地道：“云小姐使我们带回来的，怎么能去你那边，唐笑你别太不要脸了！” “哼，为什么要脸？”唐笑抬了抬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带云小姐回来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说罢了，真要我当众拆穿？” “什么目的？”云清挺好奇的，毕竟作为当事人她自己都不清楚对方目的是什么。 若是唐笑肯说，那她还真是挺高兴的。 “当然是……” 水心冷笑道：“你别在这胡诌，唐笑，你别太过分！” “啧啧，你这丫头能不能闭上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水心呵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样的阿人能说出什么好话？唐笑，你赶紧闭嘴，不然我们殿主出来肯定要你好看。” “那你让你殿主出来，我正好有事找他。” “滚，你以为你想见就见。” 唐笑懒得和水心多说，笑眯眯地看向云清道：“云小姐，请吧。” “嗯。” “云清，你不能和这个人走，唐笑最为无耻，你是不知道他对女人的那些手段，你若是跟他走了，肯定没有好下场！” 云清来了兴致，挑眉道：“什么手段？” “能有什么手段，我就是个单纯的人，你别听水心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污蔑我的品行！” 水心道：“他是我们暗影盟出名的下等货色。” 云清挑眉，诧异的看向唐笑：“真的？” 唐笑急忙解释道：“云小姐，你别听水心胡说八道，他们就是喜欢污蔑我，我这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是下等货色？” “呵。”云清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唐笑身上。 倒也没有说不相信他的话，但她的表情也没有相信的神色。 反倒是云清沉默了会，看向水心道：“放心，还没有认能够动我，你和你主子说一声我待会就会回来的，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以让人跟着。” 水心当然不放心。 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云清怎么可能被人截胡，还让这个唐笑给带走。 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绝对不可能让唐笑得逞。 “我跟你们一起去！” 唐笑好笑地道：“水心，你不是最不喜欢我的地方么，怎么现在要一起去，难道不怕恶心到自己？” “呵，你少得意，你以为我想去么，我还不是为了云小姐？”水心讽刺的勾了勾唇，“要不是云小姐在这，我懒得理你！” “哟，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忘了尊卑，你只不过是个随身侍卫，和我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呢。” 水心当然明白自己身份和唐笑有很大的差距。 可是，小丫头生气啊。 想要唐笑去死，在暗影盟，水心最看不起就是唐笑。 因为这个人经常玩弄女人的感情，有无数个女人受到了唐笑的迫害！ “我没忘记，唐殿主你放心吧， 我从来不敢忘，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唐笑耸了耸肩道：“行啊，我等着那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花费了不少功夫，云清斜了眼两人，淡淡的问道：“不走了么，不走了的话我就要回去休息了，赶路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云小姐，请！” 唐笑瞬间回过神，朝云清躬身，毕恭毕敬的走在前面，给云清带路。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唐笑对云清很尊重。 也是，云清说起来还是和暗影盟盟主一样的地位，他们只不过是盟主手底下的殿主，对云清，还没有一起说话的分量。 “啧啧，狗腿子。” 水心在后面冷哼了声，嘀咕道：“到了别的女人面前就知道趾高气昂，怎么到了云小姐面前就会伏低做小了？” 唐笑也不觉得害臊，瞥了眼水心：“那是因为身份差距，别的女人也配我低声下气？” 听见这话，水心哼了声，觉得唐笑真的无耻。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无耻。 想到这，水心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为什么地位比唐笑低，若是高一点就用不着看唐笑脸色了。 水心冷笑道：“那唐殿主还真的是会看人脸色。” “是啊，难道你不会？小丫头，你怎么老喜欢和我作对，算来算去我好像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吧？” 想到这，唐笑又道：“而且这么久以来我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你处处针对我，难不成我无意间，调戏了你？” 第1320章 初来乍到 第1320章 初来乍到 “呸！” 水心朝地上啐了口：“你还不够资格调戏我，少跟我嬉皮笑脸的！” 唐笑抓了抓后脑勺觉得水心有些不可理喻。 水心却默默地红了脸，扭过头去，懒得和唐笑啰嗦。 到了唐殿主的地方。 唐笑拉开椅子让云清坐下来，又让人端茶送水，照顾的很是周到。 “云小姐，你先看看我这边的风景，要我说，我这儿可是暗影盟的一绝，其他三个殿都比不上我这个殿，你缺什么尽管说，另外饭菜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待会就可以吃上。” 水心冷嗤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和云小姐说么，现在在做什么？” “吃个饭而已，你着急什么？”唐笑斜了眼水心，淡淡地道：“若是你饿了也可以坐下来跟我一起吃，若是不愿意尽管回去，用不着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水心嗤了声：“我可不想被毒死，你这里的饭菜入了口还不知道会不会得病。” “云小姐不是神医谷的人么，有她在这，你个小丫头怕什么，就算是中毒了云小姐也能立即把你给救活。” 说到这，唐笑轻轻地谄媚道：“云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云清看两人的相处挺有趣的，点点头道：“对。” “云小姐！” 水心叫了声，瞪眼道：“你怎么和他一个德行，你们两人才认识的！” “我们这叫做相见恨晚，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唐笑看云清迎合自己，连忙蹬鼻子上脸，生怕云清反悔。 水心坐在云清旁边，干脆不说话了。 云清站起身，懒散地道：“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识一下你这里的风景么？坐在这，还怎么见识。” 以前云清来过暗影盟，不过 那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然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这次，她还真是要好好弄清楚里面的布局。 水心着急地道：“云小姐，你若是想要看这些风景我也可以带你去的，用不着拜托唐殿主。” “哎哟，你这话说的，云小姐愿意在我这里待着，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唐笑推开水心，站在云清的旁边：“难得云小姐有这心思，来，我给你带路，还请云小姐不要嫌累。” “自然不会。” 水心在后面跺了跺脚，急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是真的不明白云清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好端端的和唐笑扯上关系了，要知道唐笑这个人，暗影盟里的任何姑娘都避之不及。 唐笑名声真的臭了。 要不是他是殿主早就被赶出暗影盟了。 “水心，你还不跟上？”云清看后面人没动静，提醒了句。 水心无奈地道：“你都要和他走了还带着我做什么，云小姐，你刚才不是说累了吗，逛暗影盟的话不如改天？” “就现在我觉得挺好的，改天我怕没时间。” “怎么会没时间，你会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云清淡淡的瞥了眼水心，冷笑道：“一直住下去？我可没有说，水心，你未免太会擅作主张了吧。” “可是……” 水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啊，云清怎么能够这么说。 “行了，今天唐殿主在这带路，指不定明天就是其他殿主，我在这里多久就要好好珍惜，你个小丫头当真是什么都不懂。” 水心突然反应过来。 她也明白了，云清这是什么意思，云清来到这个地方，肯定瞒不住多久了。 今天有唐笑，明天肯定有别人来拜访，到时候还真是没机会好好看暗影盟了，那么现在她这样，是最好不过。 “呵。”水心冷笑一声，盯着唐殿主，翻了个白眼。 几人逛了一圈，唐笑在亭子中等了会，看着云清道：“云小姐，你看这边的景色比苍叶那边好点吧？” 唐笑平日里最爱捣鼓这些玩意，将自己的殿中打扮的和皇宫内院休假的别庄一样。 苍叶那边自然比不上这边的。 不过，水心听不得唐笑说这种诋毁，当即反驳道：“你这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花里花俏，根本不适合云小姐居住，云小姐是那种喜欢清静的人。” “是吗？云小姐自己都还没说，你怎么先说在前面了？” 水心哼了声：“不相信你自己问云小姐。” “云小姐，你说。”唐笑不信邪，要和水心对着干，笑眯眯地问了句，“究竟啥样的，你喜欢我这还是喜欢苍叶那？” “苍叶殿主那边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逛就被唐殿主请到这来了，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出来。” 云清向来会说话。 既不得罪唐殿主也不得罪苍叶。 “是么，看来云小姐还是比较喜欢苍叶那边。” “此话何意？”云清顿了顿，觉得唐笑这是过线了，不由得道：“我觉得我喜欢哪里似乎不需要唐殿主指教，你说是不是，唐殿主？” “怎么会。” 唐笑立即笑了笑：“云小姐想如何便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不过是个领路人，左右不了云小姐的思绪。” “知道就好。”云清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客气，冷笑着看向唐笑，“唐殿主，这个地方我也逛的差不多了，能不能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啊，我这这么大，云小姐就看完了？” “不行吗？” 云清可不是真的在看风景，她要暗影盟的布局，好看势力分布，就算逃跑也得熟悉路线。 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可不行。 任人宰割从来就不是她喜欢的行为。 “云小姐说笑了，当然行，云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唐笑冷汗，她不敢得云清，害怕云清生气发怒。 到时候盟主不得找他算账？ 云清扬了扬下下巴：“走吧。” 唐笑走在前面，犹豫了道：“云小姐，你可能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暗影盟的规矩，四大殿主，其实不能互相走动，不，也不算是不能，只是关系不好的人是不能去人家那边串门的。” “哦？” 云清挑眉：“那你刚才是怎么从苍叶那里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唐笑立即道：“这个是意外，因为苍叶和我关系不错，我当然可以随意出入他们那边，而且苍叶脾性最好，不会计较这个。” 水心讽刺道：“唐殿主，你还知道我们殿主脾性最好，你就欺负我们殿主吧，你真不要脸，竟然还说得出口！” 第1321章 冲突顿起 第1321章 冲突顿起 唐笑啧啧称奇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我行的端做得正，压根不用为了这种小事躲躲藏藏，更何况云小姐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比较的。” 水心气笑了。 这人怎么这么无耻，说出来这种让人无言以对的话！ “唐笑，你厚颜无耻也该有个限度！” “行了行了，我不想和你这个小丫头计较，我可是殿主，你只不过是个侍卫，跳起来都没有我身份高。” “呸！” 水心看唐笑用身份压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太让人生气！ “哦。” 唐笑斜了眼水心，目光很平静，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水心气得暴跳如雷。 觉得唐笑这摆明就是瞧不起人。 “行了，少啰嗦。” 唐笑扯了扯嘴角，狗腿子似的走到云清旁边：“云小姐，我们走，不和这小丫头计较了。” “咳，唐殿主似乎和我想象之中的殿主不太相似。” 唐笑似笑非笑地道：“这个，若是太死气沉沉的话，岂不是生活都很无趣，我这人向往自由，云小姐可能不相信，我虽然在暗影盟，可心怀天下。” “……” 云清无言以对。 她真的不相信，暗影盟的人，别看他长得人畜无害的，手里起码有百十条人命，尤其是殿主这种级别。 传闻之中，暗影盟里的升级模式很是地狱。 格外有难度，像是水心这样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至于殿主，更了不得。 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云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相信我说的吗？” 唐笑显摆的伸出手道：“你看我这双手白玉无瑕，干干净净，其余殿主的手可都没有我好看，更没我这般花枝招展。” “咳。”云清被呛了下，盯着唐笑，一本正经地道：“唐殿主，花枝招展恐怕不适合用在你身上。” “唉，无所谓，我不拘小节。” 唐笑走在前头，小声道：“你看，那边就是风月殿主的所在地，她是个女人，脾性暴躁，老大不小了还是没有嫁出去，也没找过姘头，简直了，你可要小心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云清挑眉。 唐笑道：“就是那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女人，我们都不敢去她面前晃荡，你也少去，就在这里看看就行了。” 云清诧异，没想到暗影盟居然还有女人当殿主。 “那她应该很厉害吧？” 能进入暗影盟本来就很艰难，更何况还要成为殿主？ “厉害是厉害，可那脾气无福消受 。” 唐笑耸了耸肩，盯着云清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喜欢温和的女人，比如云小姐这样的……” “怎么，主意打我身上来了，你也不怕死？” 唐笑瑟缩了下：“当然怕死。” “我只是开个玩笑，云小姐别当真。” 害怕云清误会，唐笑急忙解释清楚。 云清瞪了眼唐笑，冷声道：“以后这种玩笑少在我面前说，我不喜欢听。” “抱歉是我这张嘴恶心，还请云小姐不要计较。” 水心在旁边冷声道：“是我就撕了你得嘴，还是云小姐心善。” “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水心闭上嘴了。 还是不敢太过得罪唐笑，贫嘴是贫嘴，但真的让她去得罪唐笑也是不敢的。 “唐殿主何必动怒，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听见这话，唐笑嗤了声：“你这丫头嘴巴倒是利索，就是不太聪明。” “呵，唐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风月殿主，我能见见她么？”云清接过话，她对风月殿主还挺好奇的，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听见这话，唐笑眼神古怪地道：“云小姐，你为什么要见她，她那个人脾气古怪，很难相处的，指不定会让你心情不愉快，要我说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用不着，我就想见见风月殿主。” “呵呵，云小姐你性子还真是和风月一样古怪。”唐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老女人真的不听人话，也听不懂人话，你还是……” “砰——” 就在这时，一道暗器朝唐笑这边丢了过来，直冲唐笑面门。 唐笑吓得够呛，往旁边飞身过去。 “别躲啊。”有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下一刻，那个女人穿着猎猎红衣出现在唐笑面前。 云清看过去，只觉得这女人长得很年轻，夺目无比。 能够称得上大美人。 而且格外耀眼，让人一看就不能忘怀。 “你说谁老女人，还说谁听不懂人话？”女人冷笑出声，又盯着唐笑，“唐笑，几日不见，你当真是皮痒了，有本事就给我把话说清楚。” “误会，风月，我们之间都是误会，怎么可能在说你呢，你听错了，我只是和云小姐开个玩笑，你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风月根本不听唐笑解释。 她自己心里面清楚的很，直接朝唐笑杀了过来。 那可是杀招，没有留情面。 唐笑额头冷汗直接下来了，根本不敢放松警惕，风月太狠辣了，出手招招要人命，若是稍微不小心点，下一刻就可能会身首异处。 “停下来，有话好好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风月嘲讽道：“唐笑，你当我耳朵是聋的？你在开玩笑还是在说认真的话，你当我听不出来？我告诉你，莫要再糊弄我！” “唉，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够温柔点，一点都没有一个女人样，以后谁敢娶你啊？” 风月嗤笑道：“我什么时候要你们男人娶我了，我自己活的自由自在不好？唐笑，你过来受死，不要躲了！” 砰—— 刀剑相撞，云清看到这幕，整个人无奈的走到了旁边。 水心小声道：“云小姐，你别紧张，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碰见就会打起来，也怪唐笑嘴贱，若是他嘴巴说话好听点，风月殿主根本不会和他有争执。” 短短相处时间，云清也明白过来。 唐笑这人顽劣的很。 想必在这里人品不怎么样，不过要说深沉大恨估计也是没有的。 只是，没那么温和罢了。 “我知道，他们要打多久？” “那要看看风月殿主什么时候能够消气。” 第1322章 情之一字 第1322章 情之一字 云清闭上眼，打了个哈欠：“我们能走吗，有点困了。” “好。” 水心躬身道：“云小姐你跟我来。” 趁着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正是开溜的时候。 水心对暗影盟很了解，走的轻车熟路，都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不过唐笑还是眼尖，他时刻注意着云清的动作，看到这边，立即道：“水心，你要将云小姐带到哪里去？” “自然是回我们殿主那，唐笑，你好自为之。” “看招！” 风月殿主看唐笑走什么，忍不住呵斥出声：“唐笑，你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和我打架还有功夫去看别的女人，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这句话听起来着实有些暧昧。 云清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风月，小声道：“风月殿主和唐笑有什么牵扯么，我看两人似乎不太对劲。” 若说风月殿主想要唐笑死，其实不尽然。 虽然说步步杀招，但想伤到唐笑时，又急忙抽了手。 “啊，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风月殿主对唐笑似乎处处留情。” 云清一个武功不怎么厉害的人都看得出来，水心怎么可能看不懂，除非水心没有专心看，被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 “云小姐你肯定弄错了，风月殿主可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再说了唐笑这么该杀，怎么可能……” 说到这，水心沉默了会：“好像真的和你说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你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慢慢学吧。” 云清拍了拍水心的肩膀，笑的高深莫测。 水心无语地道：“你明明没有比我大多少，你何必这么说，可能说出年纪我还比你大呢。” “这个，和年纪无关，与经历有关，你应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吧？” “男女之情？”水心顿了顿，眼神耷拉下来，“何必要经历，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云小姐，你有没有经历过？” “听起来，你是有喜欢的人？” 水心沉默了会，淡淡的道：“是啊，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云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傻？是，你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坚持，不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云小姐，你说我究竟该如何？我的心根本不受控制，时时刻刻的想着他。” 云清其实也不懂。 她自己都不懂的事情只能耍耍嘴皮子，若真让她想个办法出来那是想不出来的。 而且就算想出来也不靠谱。 “能不能 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水心摇头道：“这就不说了。” 云清嗤了声：“行吧。” “不说就不说吧。” 水心低下头道：“云小姐，我听说你和枫华谷的少谷主是有亲事的，为什么解除了，难不成是那少谷主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不是。” 云清还不至于在外面的人摸黑恒秋的名声。 “那是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喜欢谁，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为什么。” 说完，云清朝水心眨了眨眼。 水心咬牙道：“你还挺记仇的，好歹我们一路走来这么多日子，也算是朋友了，你居然如此狠心。” “这怎么能和狠心挂钩，这叫礼尚往来，行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殿主，苍叶找我应该有事要商量吧？” “还请云小姐跟我来！” 水心没有继续喝云清耍嘴皮子，低着头带路。 看她这样，云清挑了挑眉梢。 看起来水心提到苍叶整个人就会变得无比正经，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难不成，水心对苍叶藏了喜欢之心？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乱猜，云清没多问，跟在水心身后进了殿内。 苍叶坐在椅子上，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半张脸，这看的云清眯起了眸子，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苍叶这打扮。 “云小姐请坐。” 云清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安静地打量着苍叶。 片刻后，她盯着苍叶道：“殿主找我来有什么事？大老远将我绑架到这，应该有重要事要和我商量吧？” 苍叶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还真是不客气，说话夹枪带炮。” “对你我似乎不用客气，毕竟你们也是用不正当手段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要不是因为云小姐身边高手众多，我何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听见这话，云清嗤了声。 高手？ 她身边除了卫安其实没什么高手在，再加上，那些弟子们基本上和她一样。 医术高，但武功薄弱。 神医谷内的弟子不必学武功，稍微学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便行了，只需要强身健体。 毕竟神医谷主救人，不是去杀人的。 和暗影盟是背道而驰的存在。 “苍叶殿主，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这人不喜欢吞吞吐吐，在这卖关子。” “云小姐，性子还是要沉浸点，免得——” 云清不耐烦地道：“行了，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和水心一路过来，想必我什么性子水心都跟你说过了，你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苍叶唇角苍白了些，淡淡地道：“好。” 云清目光垂下，等着苍叶继续开口。 苍叶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让你救救我。” “哦？”云清挑眉，打量了下苍叶的神情，缓缓道：“看起来苍叶殿主并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怎么用得着绑我到这，而且求医可不是你这个态度。” 大人物求医基本上是亲自去神医谷。 像苍叶这种，还真是头一次见。 当真是不把他们神医谷放在眼里。 苍叶苦笑道：“若还有其他办法我肯定不会这么对待云小姐，云小姐身份贵重，被你记恨上，我定然是生不如死。” “说正事，为何？” “我想要你救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苍叶闷声咳嗽，没有吭声。 云清站起身朝苍叶那边走，当着水心的面扯过苍叶的手腕，把手扣在了苍叶的手腕上。 少许，她冷笑一声：“殿主，我要说你大胆还是说你不要命？” 水心不知道云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诧异地道：“云小姐，我们殿主怎么了？” “如何了，你应该亲口问你殿主，而不是问我。” 第1323章 情比金坚 第1323章 情比金坚 闻言，水心猛地瞪眼看向苍叶。 似乎是想要在苍叶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 苍叶无奈地道：“水心，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对云小姐说。” 水心还有什么明白的。 这是苍叶不相信自己的表现，想要将她给支开。 “殿主，属下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清楚么，就算你要属下将这条命给你属下都不会眨眼，你何必如此防备着我。” 苍叶冷冷地道：“我要你命做什么，我要你忠诚，我现在让你出去，你出去就是，何必说这么多乱我心神。” 水心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好，属下出去就是。” 看见她听话，苍叶闭了闭眼。 水心走到门口，没有关门。 苍叶道：“关上门。” 不关门，人这么多，高手也多，稍微一听就能听见说话声。 水心也打的这个主意，但是没想到苍叶居然如此严防死守，没有给她半点机会，她愤恨的跺了跺脚，走到了外面拉上门。 “属下就在外面等着，你们说完事情叫我，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招呼。” “下去！” 听见苍叶带着怒气的声音，水心不敢耽搁，转身离开。 云清淡淡的道：“何必对一个小女娃发怒，她只不过是担心你，苍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小姐问的什么？” 云清嘲讽道：“你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 “若是我不这么做，那么她就会死，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你爱人？” “算是吧，也不算，只不过是我的单相思罢了。” 云清没说话了，想着苍叶喜欢之人会是谁。 “带我去见她。” “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外传。” 云清无语道：“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在求你，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明白？” “我……” 想到这，苍叶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是我刚才唐突了，还请云小姐不要计较。” “呵呵，你们唐突的事情还少么，我若是计较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一声不吭的将她绑架到这里来，现在苍叶在这认怂。 看起来就知道故意装模作样的。 就是不知道等她给那个人治好病，苍叶会不会动手杀了她，毕竟刚才苍叶说了这件事情要保密，既然她知道了，就算不上保密了。 云清深深地吸了口气，看来还是要留个后手，免得苍叶如此为难。 “云小姐，你用不着用如此眼神看我，我肯定不会对你动手。” “是么？” 云清不相信，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听男人的话，相信男人的哄骗：“你先给我说说病人的情况，到时候我好下决断。” “她这样已经三年了，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所以我才用自己的心头血养了蛊虫。” 云清盯着苍叶看了好一会。 啧啧称奇道：“你知不知道用自己心头血养蛊虫会损耗自己的寿元，到时候你会不会死在她前面还两说，何必呢？” “若是能够死在她前面也是我心甘情愿，更是我心中所想，云小姐，你别说我傻，我就是这么爱她，爱到无法自拔，宁愿付出自己的性命。” 听见这话，云清抿了下薄唇。 这种感情太过炽热，也让她很害怕，不过又很期待，她什么时候也能够拥有这种情感？ 可能不可能吧。 就算是恒秋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身份和性命为她做到这一步。 算了，为什么会想到恒秋这个无关紧要之人，明明要和他划清界限了，何必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让自己伤神。 云清道：“你这样，人家知道么，还是说你自己愿意这么做的，单相思？”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我不想让她可怜我，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觉得亏欠我，云小姐，你也不能说，否则我——” 云清接过话，冷笑道：“否则你什么，你动手杀了我？” 苍叶没接话，只不过他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云清道：“你信不信在杀我之前我能先杀了你得心上人。” “相信。”苍叶顿了顿，认真地道：“所以我不会对云小姐下手的，云小姐放心。” “呵，男人的话信不得。” 云清嘲讽出声：“还有多久能到？” 苍叶带着云清饶了路，最后从密室进去，到了另外一处屋子。 这屋子很是宽敞，看起来是身份显贵的人才能住的。 在中间摆着一张暖玉床，床上远远地看过去就能看见躺着一个女人，约莫二十多岁左右，长得算不上美艳绝伦，只能说是清秀。 云清目光扫过苍叶：“就是她？” “嗯，她已经昏迷三天了。” 苍叶嘴角抿了抿，走了过去：“云小姐，你有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还么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昏迷。” 云清走过去，双手号脉，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苍叶很紧张，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出声。 “情况还不算太差，能治。” “她究竟怎么了？” “说不上来，这病比较严重。”云清顿了顿，看向苍叶道：“这些年来，都是你在照顾她？据我所知，她应该病了三年以上了吧。” “是，以前并不严重，自从三年前便开始时不时地昏迷，要不是我用心头血养着，恐怕早就……” 后面那个字苍叶不敢说，他 恳切的看向云清：“云小姐，还请救救她，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我想知道她是身份，还有至亲之人在哪，为什么需要你在这照顾，她的家人呢？” “……” 见苍叶不说话，云清猜到了他这是在考虑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由得道：“你可以不说，但我也不会继续治疗你这心上人，毕竟想要治好她的病，必须她至亲之人出面，只靠你是不行的。” 苍叶原本以为云清只是在套信息，听见她这么说，愣住了。 “云小姐，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骗你，你说呢？” 苍叶犹豫了会道：“她是我们盟主的私生女，从小见不得光，盟主夫人以为她早就死了，是我偷偷地将她养在身边的。” “盟主的私生女？” 听到这，云清眯起眸子：“传闻你们盟主和盟主夫人情比金坚，怎么，只不过是个传闻吗？” 第1324章 喜不自胜 第1324章 喜不自胜 苍叶苦涩的笑了笑道：“那些东西压根当不了真，云小姐，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就是了。” “当初盟主喜欢上她母亲，后来不顾她母亲意愿直接发生了关系，这才有了她。” “不知道谁告诉了盟主夫人，她母亲当场被逼死了，而她，也只剩下一口气，等盟主赶到的时候，只答应让她进乱葬岗。”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那这么说，是你在乱葬岗捡到了她？” “嗯，她还有口气，我就捡回家了。” 云清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起来，她比你小很多？” “八岁。” 苍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他盯着云清：“有没有办法不惊动盟主，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找你过来。” 若是还能用心头血养着她，苍叶绝对不会找云清来暗影盟。 云清身份特殊，她一来肯定会惊动盟主。 不知道盟主现在有没有发现这件事，若是发现了，他还要找个理由好好应付过去。 “很抱歉，不能。” 云清摇了摇头：“这个病就是因为血缘关系，她父亲不出面，这条命只能葬送在这，你还是找机会和你们盟主商量一下吧。” “我可以延长她的寿命，这个丹药你拿着，等她醒来你让她吃了。” “管用吗？” “不管用我也不会给你了。”云清笑了声，“放心吧，丹药很有用，至少不会让你得心上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谢谢。” 云清嗯了声，转身道：“你现在出去，我要给她施针。” 苍叶不想去外面。 云清看出来了，她道：“我要给她脱衣服，你要继续看着吗？” “你好了叫我。”苍叶还算是懂礼，转身离开。 云清走到暖玉床旁，伸出手摸了摸女人的脸颊。 小姑娘约莫二十一岁，脸颊惨白如纸，就像是命不久矣了。 “很疼吗？” 小姑娘没有反应，云清自顾自地扎针：“好好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嗯——” 小姑娘似乎听见了，有了回应，轻轻地应了声。 云清眯起眸子道：“不要动，待会你就能醒过来了，你身上的痛苦也能减少些，好好配合点，我是苍叶请过来的大夫。” “嗯。” 小姑娘点头。 半个时辰后，云清走到外面，朝苍叶颔首道：“再过一刻钟你得心上人就会醒过来，我就不在这里等你了，先回去了。” 方才来的时候云清就已经将路线记得一清二楚。 此时走回去，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还请云小姐稍等。” 苍叶走到屋子，又快速走了出来，云清看了看他手里面拿的东西：“殿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给云小姐解闷用的，云小姐拿着吧，这个牌子代表我的身份，你拿着，我手底下的人不悔不长眼的为难你。” “哦。”云清看是身份用具，也没有拒绝。 拿了过来放进袋子里，她想了想，交代道：“你心上人不易情绪激动，所以待会醒过来说好做事，不管什么都要好好说，另外，不能剧烈运动，包括——” 云清眼神暧昧的在苍叶身上流转了一圈。 最后咳嗽道：“你懂得。” 苍叶神色变化莫测，咬牙道：“云小姐放心，我和她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的感情，以后这话你少说，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 “唉，看来殿主很在乎她啊。” 不在乎又怎么会用心头血养着，云清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 她沉默了会道：“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殿主用不着这么紧张，我行医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做。” “云小姐，多谢。” “不必客气。”云清淡淡的道：“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情趁早从这里离开，我可不喜欢你们暗影盟的气氛，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苍叶沉默了会，点头道：“我会尽快让云小姐从这里离开的，不会让云小姐有任何不快之处。” 云清听见这话，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只是让她意外的事情是，刚从这边走出去，屁股还没坐热，水心就来了。 跟在水心身后的还有一人。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风月殿主，她穿着红衣，模样精致，身材丰满，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看起来让人格外羡慕。 风月殿主目光落在云清身上，眯起眼道：“你就是神医谷的那位大小姐？” “是。” 云清没有隐瞒，低着头喝了口茶水道：“风月殿主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风月殿主毫不避讳，走到云清身边。 “我可是听说了，要让你看病需要花很多功夫，如今你突然出现在我们暗影盟，我们可一定要把握机会。” 云清放下茶杯。 这风月殿主还真是和长相一样不拘小节，说话做事透着大侠风范。 她淡淡的道：“请坐，手放过来，我需要好好看你得了什么病。” “我是受伤了，不是得病。”风月殿主皱眉，反驳了一句。 云清挑眉道：“真的吗？” 风月殿主突然不敢确定了，犹豫了会盯着云清，将手臂伸过去：“云小姐看起来比我可年轻多了，医术为什么那么好？” “术业有专攻，你们武功不也比我厉害？”云清恭维了一声。 “也是。”风月点了点头，又道：“云小姐，你为什么会来暗影盟，而且我以前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我……” 云清看了眼身边的水心，水心在给她使眼色，似乎是不想让她说实话。 云清顿了顿，换了个口风道：“我是来这里做客的，反正无事可做，就随便走走，想着暗影盟与世隔绝，又很神秘，就特意让苍叶殿主派人将我接了过来。” 水心暗自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云清。 风月殿主像是相信了，她喜不自胜地道：“那最好不过，我之后好好带着你逛逛我们暗影盟，我们这里的风景可不比你们外面差，十多年前，我也去过神医谷呢。” “去过？” 云清盯着风月殿主看了看，愁眉苦脸地道：“可我对风月殿主没有一点印象，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难不成是我在闭关的时候？” “那个时候云小姐年纪还小，估计是对我没有多少印象。” 第1325章 心中所想 第1325章 心中所想 听见这话，云清抬了抬眉梢。 “是么？” 风月点头道：“我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自然是真的，而且当时我还远远地看见你了，你当时还是个小丫头。” 云清低眉顺眼地道：“兴许吧。” 谈到这，风月抽回手，小心翼翼地道：“云小姐，我的病怎么样了？” “你没有病。” 看风月满脸不相信的模样，云清又补充道：“也没有受伤，脉搏显示你很正常，跟真长人没什么两样，殿主说自己有病不如说说是哪里不舒服。” “这，我也说不清楚。” 风月皱眉，等了一会又道：“就是有些时候心脏会疼，只不过过了那一会又恢复正常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具体是什么时候会疼？” 风月说不出所以然，将眉头皱的很紧。 云清见她不说话就让风月好好想想，过了好一会，风月才咬牙切齿地道：“我是看见唐笑就心脏疼，我恨不得杀了他！” 闻言，云清有些意外。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时候疼吗？” 风月摇头道：“没有了，我能够肯定这件事和唐笑有关，我就说唐笑是个祸害，这人绝对不能留，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云清眼神古怪地道：“不必这么喊打喊杀，你不如先告诉我，看见唐笑心疼是在什么情况下，比如唐笑在做什么？” 水心也好奇的看向这边。 殿主受伤或者生病这种事基本上不会外传的。 没想到风月居然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还要求医，这件事等会儿可要和苍叶禀报，不能错过这种机会。 只是风月平日里对人还算不错，尤其是女人，格外宽厚。 水心也不想得罪风月。 “这个。”风月犹豫了会，缓缓道：“我看见他时，他正在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当然，算不上打情骂俏，只能说唐笑正在欺负别的女人。” 云清嘴角抿了下。 似乎有什么想法在脑子里闪现，只不过她不敢肯定那种猜忌。 风月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看不惯唐笑欺负女人，我早知道这样就该直接阻止，该死的，唐笑！” 云清淡淡的道：“真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风月不明白，诧异的看向云清，“云小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心疼和唐笑无关？” “有关。”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和你想得有区别。” “什么区别？” “你应该是格外喜欢他，所以见不得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噗嗤—— 风月本来还喝茶了，现在一口水喷了出来，好在云清躲得快，不然肯定是喷了满脸。 “云小姐，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想到这，风月又道：“肯定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那种浪荡子，唐笑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我，云小姐，你这玩笑开大了！” 云清漫不经心地道：“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开玩笑殿主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是不是？” 风月根本想不通这点。 紧蹙着眉眼。 片刻，她咬着牙道：“云小姐，我为什么有些听不明白，我觉得我自己对唐笑没有那种感觉，每次见到他我都想杀了他，我与他就是两看相厌！” 云清目光垂下：“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唐笑现在还活着？” 这句话问住了风月，她突然回答不上来。 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清楚，按照道理来说 她的武功在唐笑之上，杀了唐笑很简单，那唐笑为什么一直还活着？ 难不成真的被云清说中了！ 想到这个可能，风月倒是没有觉得害怕，更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她反而出奇的平静，平静到有些诡异，看的水心都觉得古怪：“这……那个，云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脉搏，应该不会吧，风月殿主怎么会喜欢唐殿主那种吊儿郎当的人？” 唐笑虽然脸皮长得好看，但实在不是良配。 若说喜欢，根本不怎么可能。 换做她，也不会喜欢唐笑，风月殿主这么优秀，足够配的伤世界上任何男子。 “我没有出错，更不会胡说八道，我只是根据风月殿主所言判断出来的，是真是假还是要风月殿主自己去评判。” 风月站起身，语重心长地道：“我明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想清楚了。” 闻言，水心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要和唐笑摊牌，问他对我是什么感觉，若是喜欢的话，那就请大家喝喜酒，他若是不喜欢，我也请大家喝酒，只不过是丧席。” 水心吞了口吐沫，很想问一句是谁的丧席。 不过按照风月的性格，那死的肯定是唐笑。 水心道：“风月殿主，这种事不能着急，你还是从长计议，免得出错。” “是么？”风月沉了眼睛，盯着水心道：“我现在好不容易弄清楚心中所想，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云小姐，谢谢你，是你让人认清了这件事。” “不必客气，我只不过随口一说。” 风月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水心在人走后，吞吞吐吐不知道想说什么，云清翻了个白眼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用不着如此墨迹。” “我想知道云小姐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看戏？” “自然不是。”云清抿了口茶水，“风月那样只不过是没有认清自己心中所想罢了，若是想清楚了，就会像现在这样，我直接说出来只是加快了这个速度。” 水心似懂非懂。 过了会，她又问道：“殿主呢，为什么你回来了殿主还没有回来？” “忙着呢，你用不着担心，你殿主打我很容易。” 水心沉默了会，问道：“是不是殿主让你去见了那个人？” “你知道？” 水心苦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殿主一直在为她想办法，而我们也在为那个女人奔波，殿主这一生都是给她的。”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甘洛。” 水心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甘落落，应该是叫这个，我以前听见殿主叫她落落。” “你和她见过面么？” “自然是见过的，甘落落身体好的时候也是在殿主手底下做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病，再后来，她不经常出现在我们面前，殿主将她保护的很好。” 第1326章 日上三竿 第1326章 日上三竿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水心的眼神之中含着羡慕。 甚至恨不得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 要不是云清问，水心真的不愿意提，这说出来，对她来说是极为难受的事。 “你喜欢苍叶？” 水心猛地抬头道：“云小姐，你别乱说，这种话可不能传出去，我们当属下的怎么敢肖想主子，主子是天上的明日，我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云清扯了扯嘴角：“你这么谦卑，你家主子知道么？想必不知道吧，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倘若不能在一起，就应该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对于你来说，就是极为痛苦的事。” “我痛苦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痛苦几年，反正我们这样的人，明日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 “你为何这么悲观？” 水心摇头道：“云小姐，你没经历过，自然是觉得我悲观，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底层的人和上面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两人所经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画等号。 水心转身道：“还请云小姐莫要将我的心思告诉殿主，否则殿主肯定不会再任用我去出任务。” “嗯。” 云清不理解水心所想，但还是很尊重。 半个时辰后，苍叶从后面出来。 云清还在这边等着，两人四目相对，云清率先开口：“醒了？” “是，因为云小姐的药丸，她精神状态比以前还要好，云小姐，你那个药丸还有么？” “一颗一千金，我可不做赔本生意，你先把钱给我，我就将药丸给你，第一颗药丸就不收你钱了，就当是试用品。” 苍叶道：“好。” 云清道：“你不觉得贵了？” “只要让落落好起来，不管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云小姐找来。” “你倒是痴情。”云清无奈地道：“我原本以为你们暗影盟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一个个的都是痴情人。” 而且还是那种爱而不得的痴情人。 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 也太过愚蠢了！ “什么意思？”苍叶不懂，盯着云清皱起了眉头，“除了我，还有别人喜欢落落？” “没有。” 云清站起身道：“我需要这些东西，你给我去准备好，这是治疗你心上人用的药材，可不能出错，你最好亲自过目。” “好。”苍叶将药方子接过来，又看向上面罗列出来的清单，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忙活。 水心在暗处看到苍叶这模样，心酸的咬了咬唇。 云清走过去，伸出手拍了拍水心的肩膀道：“你也看见了，人家眼里根本没有你，何必再执着，无非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要我说，你还不如换一个人喜欢。” “你懂什么，要不是殿主，我早就死了，是殿主给了我这条性命！” 水心眼眶通红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默默地守着殿主，他喜欢谁与我无关，我只要知道自己喜欢他就足够了。” “啧啧，痴情。” 云清也不是嘲笑，她叹了口气道：“真是不知道你们暗影盟是什么风水宝地，居然养出你们这批手下来。” 水心将眼泪憋了回去：“云小姐，你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自然是不懂的，我明白，所以也能感同身受，我对殿主爱而不得，殿主对落落又何尝不是，我们说白了是同一种人，没必要觉得心酸。” “不心酸，那你哭什么？”云清好笑的盯着她。 水心瞪了眼云清：“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看人笑话。” “不看人笑话难道看自己笑话？”云清伸出手拍了拍水心的肩膀，“你年纪还小，换个人喜欢吧，他不值得。” 不等水心说话，云清又道：“当然，这只不过是个提议，你信不信随便你，用不着和我抬杠。” “你——” 云清朝水心莞尔，转身道：“我很困，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听见她这么说，水心默默地闭上嘴。 “你没有我带路，能找到房间吗？” “有什么找不到。”云清似笑非笑，“随便一个屋子我都能睡，难不成你们主子还不同意？苍叶现在可是巴不得我随意一点。” 水心听见这话，苦笑一声。 是啊，苍叶想要云清救治甘落落，怎么可能不希望云清随意点。 云清在苍叶心中的地位恐怕仅次于甘落落，谁都不能欺辱了云清。 “云小姐，你房间准备好了，而且是最好的，请跟我来。” “好。” 睡到日上三竿，云清起来了，吃的是第二天的午餐。 她睡的很舒服，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道：“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这一路过来我可是受了不少罪。” “也不知道师姐知道是谁掳走我了没。” 水心听见云清嘀咕，无奈道：“云小姐，我们好吃的好喝的招待你，你怎么一直想要离开这？” “行啊，下次你跟着我去神医谷住几天，我看你想不想回暗影盟。” 水心不说话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云小姐！”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没一会，风月奔了进来。 她此时的脸色像是红透了的苹果，看的人想要咬一口。 水心皱眉道：“风月殿主，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不好看吗？”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道：“不是说要用胭脂才能让女人显得更加有韵味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乱用，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现在好看么？你还不如不用胭脂，你本来就好看，根本用不着用脂粉掩盖自己的美艳。” 风月不相信地道：“真的？” 说着她又看向云清：“云小姐，我要你说，是不是水心说的这样？” “是，水心说的没有错，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女为悦己者容，可是，那也得弄好看点，而不是让自己越变越差。” 云清拿出一面镜子，递给风月道：“殿主还是看看现在这模样，若是你要以这样子去见唐笑，恐怕会被唐笑给笑话死，别说让唐笑娶你了，他指不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是不怎么好看啊。” 第1327章 百思不解 第1327章 百思不解 看了看镜子，风月也看出了问题，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水心和云清说的这么惨烈。 但是的确不好看。 “娶谁？”唐笑不清自来，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你们刚才说什么，说我要娶谁？我可是听见你们提起我的名字了！” 风月吓得够呛，直接往后窜了过去，躲在柱子后面。 唐笑其实是看见风月了的，他和风月打交道这么久，自然知道她长什么样，就是一个背影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风月殿主，你躲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偷袭我？唉，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怎么越来越过分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是吗？” 风月听见这话，想要抬杠，但想到自己对唐笑是那番心思，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你别过来。” 唐笑道：“你让我别过去我就不过去了？那我多没面子，我偏要过去看看！” 风月咬牙道：“你过来我就杀了你！” “行吧，不过来就不过来。”唐笑顿下，盯着风月打量了会，“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你们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风月冷声呵斥，“不管说什么都与你无关。” 唐笑嗤了声：“好歹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你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 风月瞪眼：“我说话难听？唐笑，你讲不讲理，我什么时候说话难听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要是想挑刺直说，我陪你打一场！” “又打？”唐笑怕了，举手投降，“你不累我还会累。” 风月咬牙切齿地道：“你什么意思，你在嫌弃我？” “不是，你精力好，我可没精力，我现在累得很。”唐笑耸了耸肩，“风月殿主，你若是缺个打架的不如去找别人，我没功夫。” “云小姐。” 唐笑说完，又嬉皮笑脸的看向云清，想要和云清套近乎：“在这里住的可还舒服？若不舒服直接说，去我那住，我那边房间多得很，任由你挑选。” 听见这话，风月嘴角扯了扯，恨不得冲出去将唐笑的嘴巴给撕了。 云清知道风月听着，笑着道：“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唐殿主客气了，你那些房子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夫人住吧。” “未来夫人？”唐笑奇怪的盯着云清看了半晌，过了会道：“我这辈子都没打算娶妻，哪里来的夫人？” 水心只觉得心里疼了下，替风月心疼的：“唐笑，你勾搭了那么多姑娘，你现在说你不想娶妻，那你就是玩弄那些姑娘的感情！” 唐笑随便的笑了几声。 他坐在云清对面，认真地道：“我从没有说过我没有玩弄那些姑娘的感情，她们心甘情愿被我骗，你管不着。” “你说这些话也不觉得恶心！” 水心真的恶心吐了，她真是为风月觉得不值得：“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会喜欢你，你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喜欢了？” “人家是谁？你说的是那些被我骗的女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替我去问问？” 唐笑正儿八经地道：“不过我大概是知道了，毕竟我的脸长得好看，他们看上的估计是我的脸。” “唐殿主，你可真不要脸。” “哪能……” 唐笑撑着下巴：“我这张脸可是暗影盟公认的最好看的，比苍叶好看了不少，你不喜欢我那是因为你对我有成见。” 水心懒得和唐笑说，只是往风月那边看了几眼。 模样欲言又止的，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藏在了心里头。 “你看风月做什么，她又不是你得主子。”唐笑翻了个白眼，害怕水心和风月联合起来欺负自己。 “用不着你管！” 水心咬了咬牙，吃了口饼子道：“赶紧吃东西吧，免得堵不住你得嘴！” “哦，吃了。”唐笑拿过饼子吃了口，又喝了口茶水，“你们今日打算去做什么，对了，我怎么来了两次都没见到苍叶，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几人眼神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们殿主忙得很，你若是想见他，就跟我说，我和殿主说声，应该就能见着了。” 唐笑翻了个白眼：“怎么，我现在要见苍叶都要提前说了？你以为苍叶是什么人，他和我是同样的身份，我何必捧着他？” “是你要见我们主子，不是我们主子要见你，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着。” “水心，我发现 你在和丫头在苍叶身边什么都没学到，就着嘴皮子学了个十分，你以后这样，可是没有回要你的。” 男人都喜欢温柔漂亮的，水心漂亮是漂亮，但是这张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唐笑抿了下嘴角，盯着水心道：“听懂没，以后你还是要改改这个脾气，不然啊，你们殿主都受不了你！” 水心讽刺道：“用不着你在这啰嗦！” 唐笑耸肩道：“不说就不说，干啥发火，对了你们刚才究竟说什么呢，提我名字干什么？” “你听错了，你这么讨人厌谁会提你名字。” 水心连忙解释了句，又问道：“唐殿主，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我来找云小姐的，你以为我找你的啊？” 水心道：“我也用不着你找。” “云小姐，若是有空你跟我去外面吧。”唐笑漫不经心，露出极为帅气的笑容，“我在外面有很多别庄，还有不少蔬菜瓜果，你想吃什么可以吃现成的。” “这是冬天，你有蔬菜瓜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庄子有汤池，冬天可以从汤池引水出来，这样那些蔬菜瓜果可以成长。” 气温高，会让蔬菜瓜果们重新结果。 想吃新鲜的不是什么难事。 云清有些诧异：“真是没想到唐殿主有这个能力。” “那是，我平日里没事做就专门捣鼓这些，走呗，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可以。”云清真的被说的有点好奇，站起身跟在唐殿主身后准备走人。 风月和水心都着急了。 尤其是水心，连忙道：“既然云小姐去，那我也要跟着去。” “你跟着去干什么，碍眼？” “不跟去，万一云小姐被你欺负了该怎么办！” “随便你。”唐笑翻了个白眼，懒得和水心计较。 风月在这个时候道：“不介意我也一起去吧？” 第1328章 极限拉扯 第1328章 极限拉扯 唐笑愣住了。 他皱眉看向风月道：“你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啊，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风月还站在柱子后面，没有露脸。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想去你破地方看看，等我一会，我回去换身衣服。” “换什么衣服，你穿这身不挺好的？” “脏了。” 唐笑不说话了，等了会才道：“算了，你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庄子距离这里还有三里路呢！” 风月见唐笑同意，纵身一跃，直接从柱子离开。 她运用轻功踩在屋檐上，很快消失不见。 两刻钟后，风月换了衣服卸妆完毕出现在几人跟前。 唐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风月：“真是没想到其实你冷静下来也挺好看的，你何必每天喊打喊杀，让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温柔了。” 风月盯着唐笑，轻微的笑了笑。 唐笑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风月以前看见他就是想杀了他的架势，怎么今天还对着他笑。 难不成中邪了？ 还是说他刚才看错了，眼睛出现问题了！ 不行，看来他也得找云清看看眼睛。 风月见唐笑一直僵硬着脸色，不由得又笑了笑：“唐殿主，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啊？” 唐笑看着风月嘴角上的笑容，这次彻底回过神：“那个，我……风月，你今天是不是疯了，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 “你才疯了，我这样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我有点不习惯，看起来就很诡异，不太像是你。” 风月冷哼道：“我要换个活法，你说得对，喊打喊杀的确有点毁形象。” “不会是为了我吧？” 风月被说中了，差点没忍住要踹掉唐笑，但是她害怕唐笑生气，温温和和的笑了笑：“若真的是为了 你，你……” “唉，你在干什么？” 水心突然叫了声，盯着唐笑道：“赶紧带路啊，我们都在马车上了，你还磨蹭什么！” 唐笑答应声：“好，走吧！” 他没有听清楚风月刚才说什么，他赶着马车，扭头道：“你刚才说什么，水心打岔，我没听清楚。” “没听清楚？”风月坐在唐笑的旁边，和他一起吹冷风。 “没听见就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唐笑嗤了声：“还是你这样比较可爱。” 风月嘴角抽了抽，一脚踢在唐笑的屁股后面：“唐殿主，可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怕是不太合适吧？” “呵呵，确实，你这人粗暴野蛮，除了脸好看就一无是处。” 风月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很古怪。 她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怎么敢骂你，我肯定是在夸你啊。”唐笑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你今天没事做，怎么有空去我庄子？” “想去就去。” 风月看唐笑还是如往常那样贱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心里的喜欢。 若是唐笑不喜欢自己，难不成真要绑架他成亲？ 唐笑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又不喜欢受约束，若是真的那么做了，恐怕朋友都没得做。 想到这，风月低下头，叹了口气，喝心里面很是纠结。 “你叹什么气？” 唐笑觉得奇怪：“你可从来不叹气的，是谁惹你了？” “怎么，你还要去给我报仇？” “只要不是盟主和盟主夫人，我还是能给你报仇解气的。”唐笑甩了一鞭子，嬉皮笑脸，“好歹我们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了。” “少来这套。” 唐笑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说真的！” “什么真的？” “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都不行！”唐笑盯着她，笑眯眯地道：“怎样，感动吧？” “呵呵呵，挺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风月听见唐笑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在开玩笑，还是唐笑对自己也有意思？ 风月真的不敢赌，或许是有意思？可是若有意思的话，唐笑为什么要和那些女人卿卿我我，风月想不通。 在武功造诣方面，她是天才。 在感情方面风月觉得自己就是废物，一点问题都想不通。 唐笑见风月犹豫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唐笑皱眉道：“你看起来有心事，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谁能欺负我？”风月咬牙道：“你好好赶车，不要啰嗦了，待会我可要在你庄子多带点东西回去，不能白去。” “好，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风月突然说不出话。 过了会，风月才小声地道：“唐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唐笑皱眉看向风月，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风月，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只是随口问问，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 唐笑盯着风月，目光垂下道：“我这人啊，喜欢那么多美人儿，你居然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那自然是有的。” “你对那些女人都是认真的？” “怎么不认真？”唐笑似笑非笑，“我对美人儿向来都很认真，只不过他们不太喜欢我罢了。” “……” “不对，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她们想独占我的爱，而我呢，忍不住想和美人谈心，自然配不上他们的喜欢。” 听见这话，风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过了会，才咬着牙道：“唐笑，你当真无情。” “呵，你们女人怎么都是一丘之貉，想要独占。”唐笑耸了耸肩，“可惜，我天生放荡不羁，不可能走到那步。” 风月突然说不出话了，只觉得唐笑这人无法掌控。 而自己的喜欢要被付之东流。 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有些麻木，甚至……很难受。 风月低头道：“倘若有个女人很喜欢你，你会如何？” “长得好看么？”唐笑突然问，盯着风月看了好一会，“或者说，她人怎么样，什么身份，与我相配么，若是这几个条件都满足，我也不是不可以和她春风一度。” “你只是这么想？” “不然还能怎么想，难不成娶她么？别搞笑了，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再说了，我这人并不想成亲，人一旦成亲，就是束缚加身，我没那么傻！” 第1329章 怒不可遏 第1329章 怒不可遏 闻言，风月心里越发酸涩。 她拧着眉头，看向唐笑，好一会打量。 看的唐笑心里面发毛，唐笑忍不住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啥，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风月挪开目光，没吭声。 唐笑道：“没什么？那你刚才一直盯着我，难道是喜欢我的人你认识，或者那个人和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风月突然说不出话。 愤恨的转过头。 过了会，唐笑伸出手杵了杵风月的肩膀。 “干啥！”风月怒不可遏，现在突然觉得唐笑这人非常让人痛恨。 唐笑嬉皮笑脸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人究竟是谁，我认不认识？” “认识。”风月突然出声，目光冷冷的盯着唐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问这么多，难不成是想和她发展露水情缘？” 唐笑啧啧称奇道：“我发现你好像很奇怪，露水情缘也要看对方长得咋样，不然怎么下得去嘴，我这人可是很挑剔的，若是她长得不好看，我可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 心中不断地想，自己怎么会喜欢唐笑这种恶心的人渣。 该死的！ 若是不喜欢的话，又怎么会要对唐笑另眼相待。 “唐笑，若是让你说，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我啊，我会喜欢大美人，独立，温柔同时又能帮得上忙的。”唐笑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你就不错，若我们……我可能还真的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风月冷笑道：“你还真敢想。” 唐笑嗤了声：“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啊，千万别生气，我可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你怎么还敢乱说？” 唐笑道：“开个玩笑啊，你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风月懒得多说，心里面却开始雀跃，这种感觉让人格外难受。 …… 过了一会，别庄到了。 几人下了马车，风月走在中间，云清和水心追了上去，唐笑在前面带路。 云清问道：“怎么样？” 两人看见了风月和唐笑坐了一辆马车，若说没有发生点什么，两人都不相信。 风月红着脸道：“我能怎么样，没什么，只是随便聊了聊，他看起来是浪荡子，对我并没有什么想法。” “殿主，你这人长得这么好看，能力好，何必在唐笑身上浪费时间。”水心看不过眼。 风月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水心恨铁不成钢。 在她心里风月这样的人，足够配得上更好的男子了。 比如她家殿主那样的人，苍叶和风月就很配。 若在苍叶心里的人是风月，水心不会觉得自己输的很惨，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甘落落，根本配不上殿主，这是她心眼里的想法，只不过这种事不能和苍叶说，否则她就没有资格再待在苍叶身边了。 水心低下头，想到这，心里痛得很。 “风月殿主，你喜欢的话，就和自己的心走吧，只不过唐殿主那样的人，你迟早会受伤。” “我心甘情愿。” 风月和唐笑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唐笑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对他还心怀期待，那她就不是风月了。 水心和云清对视一眼。 默默地叹了口气。 彼此都觉得风月这种想法很离谱，可又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优秀的女人居然会在男人身上栽跟头。 “水心，你们快点啊，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唐笑转身看到几人还在原地说话，催促了几句：“瓜果在那边，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好啊。” 云清走到前面，唐笑淡淡的道：“云小姐，这里面还有几样比较特殊的瓜果，味道很好，长相有点可爱，你可能从未见过，但绝对没有毒。” “唐殿主，你恐怕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吧，有没有毒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唐笑尴尬地道：“我忘了你是大夫了。” 云清挑了挑眉道：“唐殿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起来还挺老实的，若是改掉花花肠子，指不定会让人更加喜欢。” “为什么要改？” 唐笑皱眉，不以为然地道：“我这人就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束缚。” “是么？” 云清眯起眼，突然凑了过去，小声道：“我总觉得唐殿主好像有喜欢的人，和那些女人卿卿我我只不过是做给某个人看的，是在演戏吧？” “云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唐笑拧着没，僵硬地道：“我可从不会和美人演戏。” “是吗？”云清顿了顿，感慨了声，“那我可能想错了，真是让人失望，唐殿主，你可不要嘴硬，不然真的会失去一点不该失去的东西的，到时候你后悔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唐笑手指紧握成拳：“那云小姐你说，我喜欢的人是谁？” “不知道。” 云清挑眉道：“唐殿主真的有喜欢的人啊？” 唐笑抿了下唇：“那当然，我喜欢你，云小姐，你长得这样好看，家世又好，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无法自拔，一见钟情。” 云清觉得滑稽。 这样的浪荡公子说什么话都在搞笑。 “唐殿主，你如此说，让我有点接受不住，我还没想好，能给我点时间去考虑清楚吗？” 见云清这么郑重，唐笑笑不出来了，嘴角有点僵硬。 他知道云清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开的太真了，让人内心承受不住啊。 仿佛遭受了暴击。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这样说吓到了？”云清叹了口气，“你可别被吓住，我吓到了你，我们两怎么有未来？” 唐笑无奈道：“云小姐，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那怎么可以，你用我们姑娘家的名声开玩笑，不负责说不过去吧，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可是会被耻笑的，唐殿主一个男人，正人君子，难不成只不过似乎为了过过嘴瘾？” 被云清这么一说，唐笑说不出话来了。 只觉得被挤兑的很难受。 他低着头，无奈道：“云小姐的口才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我还真是比不上云小姐。” 第1330章 不撞南墙 第1330章 不撞南墙 云清抿了下唇，没有继续和唐笑皮下去。 她沉默了会，盯着不远处的一幕，又道：“瓜果多摘点，冬天很难吃到这些东西，我们既然来了可不能白来，想必唐殿主也不会介意。” 唐笑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当然。” 只不过是简单的瓜果而已，怎么会介意，再说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她们若喜欢的话，自然可以多带点回去。 风月看了看这边，默默地啃了个桃子。 “水心，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有结果么？” 水心愣住了，看向风月道：“风月殿主，若是喜欢一个人追求结果的话，恐怕不会让你如愿，很多人都只是单相思。” 风月似懂非懂地道：“是么？” “是啊，我肯定不会骗你。”水心给篮子里摘果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风月心里面藏了不少话，可看见唐笑那张薄情的嘴脸，许多话又说不出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藏在心底，自己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不然都不能维持现状。” “嗯，你说得对。”水心顿了顿，盯着风月看了半晌，“殿主若害怕以后不能做朋友，那就当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吧。” 风月垂下眸子：“可是我又觉得不甘心。” “那你就去说，不管结果怎样，你总算是勇敢了，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听见这话，风月深深地看了眼水心：“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没有。” “那你这么懂？” 水心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才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殿主，你觉得可不可笑？” “你是个大美人，又有能力，谁能被你喜欢是他的荣幸，是谁？” 水心不说话，转过身去。 风月觉得有些感同身受，追问道：“看 你这样子，难不成是苍叶？” 水心浑身僵住，小声道：“你别乱说。” “难道不是？”风月摸了摸下巴，“看你这模样肯定是了，苍叶那小子，在这方面不开窍，不像唐笑，没有女人活不下去。” 唐笑看到美女走不动道，但是苍叶不一样。 身边几乎没有女人围绕。 属下的女性也寥寥无几，能跟在苍叶身边出任务的恐怕也只有水心了。 “殿主，你别说了，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 风月皱眉道：“你干什么诋毁自己，怎么可能配不上，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区别，男人与女人，都是人，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水心嘴上说明白了，但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苍叶。 在她心目中苍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她不过是侍奉神左右的奴婢。 “想什么呢？” 唐笑贱兮兮的走了过来，看着两人道：“你们不会是在讨论我与云小姐在说什么吧？” “少往你脸上贴金，我们干什么讨论你？” 风月伸出手在唐笑的肩膀上打了一下：“我们将这些都摘完了，你不会心疼吧？” “又不是美女，只不过是瓜果，有必要心疼么？”唐笑耸了耸肩，“若是你们觉得亏待我了，不如……回去之后给我送几个美人来。” “要身段好的，知情识趣，那样最好不过。” 风月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敢想。” “为什么不敢？”唐笑挑眉，盯着风月嘀咕，“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不肯送，为什么，我长得……” “行了。”水心听不下去了。 不知道风月听见唐笑这么说，心里会不会疼，她打断唐笑的话：“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祸害其他美人了，不然死了肯定会去十八层地狱。” “放屁，你这小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水心嗤了声：“我是人，自然吐不出象牙，倒是唐殿主，总有股子浪荡子的味道，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牙尖嘴利！”唐笑冷笑出声。 不过跟着水心这么久，也知道水心的脾性，他懒得生气。 水心道：“唐殿主，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带我 们过去，你没看见云小姐都觉得烦了？” “走，那边还有一座水晶宫，是我专门打造的。” 唐笑喜欢敛财，在四大殿主是出了名的，而且他极为享受生活，从不亏待自己。 有的东西自然是上好的。 听见这么说，水心吞了口吐沫，盯着唐笑道：“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是……” 唐笑道：“怎么了，不可以？” “当然可以。”水心沉默了会，“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会有水晶宫。” “唉，这话说的不太对，我是大男人，但是呢，我喜欢美人，你们美人喜欢的东西我当然得有，这叫投其所好，不然怎么会让那些美人心甘情愿的伺候我？” 话说得很对。 水心皱眉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唐笑这样的人之所以受女人欢迎，只能说明唐笑真的很体贴，不然那些女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与他来往。 唐笑虽然见一个爱一个，但他对每一任都很好。 这或许也是那些女人愿意跟在唐笑身边争风吃醋的原因。 “水晶宫在哪？”云清突然问。 唐笑道：“云小姐也感兴趣？你是神医谷的接班人应该什么都见过才对，再说了枫华谷的少谷主对你那般好，还不是将 你捧在掌心之中？” 云清眯起眼：“唐殿主，你好像很好奇我和恒秋的事情，若是你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但就怕你没有命听。”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想好好活着，没有命做什么都不方便。” 到了水晶宫，几人走了进去。 云清蹙眉道：“这里面怎么这么冷？” “本来就是纯天然的矿石，冷也是应该的。” 这里的水晶并不是世面上的那种假的，而是唐笑费尽心机得到的。 隐约间，还能看见在冒着寒气。 云清伸出手碰了一下：“真没想到唐殿主为了女人，当真是舍得下功夫，就是不知道这座水晶宫是为了谁准备的？” “云小姐想知道？” “嗯。” 三个女人都看向唐笑，似乎都挺好奇的。 唐笑淡淡的道：“为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所准备的，她很喜欢这东西，我为了投其所好，想破了脑袋才得到这点，后来她跟着别人走了，我什么都没得到。” 第1331章 多此一举 第1331章 多此一举 几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向唐笑。 唐笑眯起眼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水心憋不住笑：“真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我听起来怎么不太相信？” “真有，我骗你们做什么，而且这种事也不光彩，不过我放下了，说出来就说出来了，这个地方我可从没带别人来过，你们有眼福了。” “是么？” 三个女人都不怎么相信唐笑的话，可唐笑表情挺严肃的，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不信就不要再问了。” 唐笑率先推开门，示意几人走进去。 看了半晌，水心盯着唐笑道：“唐殿主，你这里打造的不错，若是那个女人来过，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行了，这种话骗骗自己就行，还想骗我？” 水心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进来了，对我死心塌地了么？” “想得美。” 听见这话，唐笑无言以对，水心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居然还想说出来骗他。 “水心，你在做什么？” 唐笑低着头，凑过来问了句。 水心皱眉，对他突然靠近起了抗拒的心思：“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你不会是心怀不轨吧？” “怎么会，我对你可没有二心。”唐笑打了个哈欠，“再说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苍叶，我还不至于对你下手，俗话说得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别乱说话！”水心瞪眼，她当真是不喜欢唐笑这种油腔滑调的模样。 更何况还是这么大喇喇的将她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简直是打她的脸！ 唐笑耸肩道：“我怎么可能是在乱说话，要是没有证据，我就不会吭声了，水心，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苍叶对你应该是没有感觉的吧？” 水心捏了捏拳头：“是又怎么样，唐殿主究竟要说什么？” 唐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苍叶这样的人，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肖想的，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明白吧？” 水心讽刺地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唐笑抿了下唇，摸着自己的脸道：“怎么，我说错了么？我和苍叶比较差哪里了，我长得可比苍叶好看，能力也不弱，怎么还不够资格让你喜欢？” 水心眯起眼道：“是，喜欢一个人说不上来，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说再多也没用，唐殿主，你刚才不是还深情款款的说喜欢另外一个女人么，怎么一转眼就对我大献殷勤，怎么，你这臭毛病还没有改掉？” “喜欢美人是人之常情，水心，你应该不会让我去喜欢丑的东西吧？” 唐笑在这方面真的追求很高，长得不好看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水心吞了口吐沫：“唐殿主，你这样的人，还真是简单直白，说你渣也算不上，因为和你好过的女人都不在外面诋毁你，这样说起来，也算是你得本事。” “你在夸我？” 见水心不说话，唐笑勾了勾嘴角：“我就当你夸我了。” 唐笑低下头，还想和水心说几句。 哪知道风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水心这才意识到风月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不喜欢唐笑，可是风月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风月心里肯定难受万分。 想到这，水心连忙走到风月那边，小声道：“没什么，唐殿主又犯病了。” 风月挑眉道：“是么？” “什么叫犯病，我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 唐笑尴尬地道：“算了，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看完了吧，我们出去吧，这里面还是挺冷的，汤池那边应该准备好了，我们去泡一下？” “好。” 水心点头，走到云清身边向前走。 唐笑和风月走在一起。 风月没有说话，嘴角抿的死紧，看起来情绪并不高。 唐笑察觉到了，但也没有说什么，他与风月只不过是伙伴关系，没有到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再说了，他们四大殿主还是竞争关系。 可不能过分的接近，否则让盟主知道，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汤池。 云清脱了衣服泡在里面，风月和水心在她对面，几人闭着眼，听着隔壁传来唐笑歌声，无奈的撇了撇嘴。 水心最先受不了：“像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喜欢，风月殿主，你这么优秀，何必不换一个？” “这么多年若是想要喜欢别人早就应该换了。” “可是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一个人，你看上唐笑哪里了？” 水心撑着下巴问道：“能不能和我们说说？” 风月沉默了会，指着小桌子上的美酒道：“拿过来我们慢慢喝吧。” “行。”水心最喜欢边吃边说了，这样时间过去的也快。 风月捧着酒杯，抿了口道：“当年我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我与唐笑是同一批出来的杀手，能力和手段都差不多，足够优秀。” “后来呢？” “有次我们出任务，那次任务关乎我们晋升殿主，外面大雪纷飞，我内伤严重，倒在山林之中，是他救了我。” 想到那幕，风月嘴角竟然勾了起来，女强人改变的格外温和。 “唉，死了没有？”唐笑朝风月伸出手，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边，那模样很是轻佻，似乎极为看不起她。 风月气若游丝的掀开眼睑，本来都要昏迷过去。 听见他的声音，才撑着一口气醒过来：“我没死，你用不着提醒我，少在这幸灾乐祸，总有一天你也会受伤。” 唐笑抱胸道：“看来你不需要我帮忙，嘴巴还是这么厉害，啧啧，那你继续躺在这吧，我先走了。” 暗影盟内，几乎不会有人互相信任。 杀手之间没有半点感情。 风月不敢相信唐笑的为人，所以在唐笑离开时，一言不发。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大雪之下，唐笑居然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热酒和烤肉。 “吃吧。” 唐笑递过来，风月整个人都麻木了。 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唐笑低下头道：“放心吧，没有毒，你现在这种样子我不管你你就会死在大雪之下，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给你下毒，你说是不是？” 第1332章 家常便饭 第1332章 家常便饭 事实确实如此。 听见这话，她才接了滚烫的酒。 喝进了肚子里，风月才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回升。 那种濒死的感觉渐渐消失。 唐笑在这时蹲下身，朝她笑了笑：“上来吧，我抱你回去。” “风月。” 见她没有动静，唐笑又叫了声。 风月眯起眼，终于抵抗不住活下来的诱惑，趴在了唐笑的背后。 “哎呦，看不出来啊，你看起来瘦，居然这么重，我都快要站不起来了，风月，你可要记住了，回去后要好好报答我。” 风月咬牙道：“唐笑，你想死么？” 唐笑道：“我才不想死，要死的是你，你现在有求于我，还是温柔点，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这。” “你！” 风月恨得不行，咬了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了我，殿主这个位置就是我的！” “这有什么，我有能力，明年再争取也是一样的，只要这条命还在，有的是机会，你是个女人，我不至于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风月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至于吧，我可是救了你，你要对救命恩人下手么？” “暗影盟还有救命恩人说法？” 听见这话，唐笑似笑非笑地道：“暗影盟没有，但是你我之间可以有，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女人。” 风月说不出话了。 她被唐笑背到了安全的山脚下，那个时候，她失血过多，体温又很低差点就死了。 好一会才回过神。 唐笑给她渡内力，后来才有了精神。 经过那次事情后，她成了殿主，之后她拼命的修炼武艺，为的就是不再受伤，久而久之，她武功竟然比唐笑还要高了。 想到这，风月拉回了思绪。 她又喝了口酒，淡淡地道：“你们说，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沉迷于美色，也不怕自己的地位被人占据了？” 水心一听这话就知道风月说的是唐笑。 她道：“风月殿主，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哪里奇怪？” “唐殿主明明不 怎么修炼武艺，可是挑战他的人从来就没有赢过，你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久，他同样待了这么久。” 水心低着头：“若是没有点手段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平稳？” 风月眯起眼道：“你是说唐笑一直在隐藏实力？” “若是不是故意隐藏，唐殿主又怎么可能潇洒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目的呢？” 水心皱眉，也是很好奇这点。 听见两人讨论，云清不由得道：“你们盟主为人如何，会不会忌惮手底下殿主的实力，唐殿主故意隐藏，是不是在防备盟主？” 风月摇头道：“应该不会，盟主这人对我们还挺好的，他向来希望我们四大殿主武力值更上一层楼，再说了我们暗影盟不像枫华谷，人心那般复杂。” “我们都是有事说事，即便是看不对付，那也是在手里头论真章。” 云清坐在台阶上，吃了口瓜果，缓缓道：“听你们这么说，那你们暗影盟比我们好。” “至少不会考虑勾心斗角的事情，话说回来，枫华谷最近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关注那边的消息？” “这个……” 风月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犹豫道：“云小姐不是不好奇这件事了么， 怎么突然问，你和恒秋难道还有感情？” 云清冷冷地瞥了演风月：“这个风月殿主似乎不该过问，这是我的私事，有没有感情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觉得呢？” 风月知道触碰到了云清的逆鳞，便尴尬的笑了笑：“是我方才没有想清楚，口出狂言了，云小姐切勿见怪。” “无碍。” 云清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恒秋的那张脸，又问道：“枫华谷的动乱平息了么？” “算是吧，不过我们听说少谷主受了重伤，你师兄清凛已经赶过去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听见这话，云清没有吭声。 片刻，风月又道：“云小姐既然担心少谷主，何必不直接过去？” “这不是来了你们暗影盟做客么，不然我肯定在枫华谷了。”云清讽刺的勾了勾唇，盯着风月看了半晌，又看向水心，“你说是不是？” 水心有点尴尬，垂下头道：“云小姐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计较这些好，我们不过是听命令办事，若你想走，还请你和殿主说清楚，免得让人误会我们暗影盟不懂待客之道。” “呵。” 云清低下头道：“来了这些天，水心，你们也该给我师姐他们传消息过去了，不然她们会担心的。” “云小姐放心，我们传了，想必你师姐她们很快便会抵达暗影盟。” 闻言，风月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这么说，云小姐来我们暗影盟并不是自愿的，水心，你们殿主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云小姐也敢绑架。” 水心道：“不是，风月殿主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请云小姐过来商量以后的合作事宜，云小姐是自愿的。” 风月不相信，去看云清。 水心急死了，不断地给云清使眼色。 在水心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云清才道：“是啊，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一路上被人盯着过来的。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风月松了口气道：“既然云小姐不是被逼无奈，那我们暗影盟和神医谷的关系还是有缓和的机会，苍叶算是做了件好事。” “什么意思？”云清挑眉。 风月喃喃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我听盟主说过要与你们神医谷重新建立联系，还以为你这次来暗影盟是盟主请过来的，没想到是苍叶。” “你们盟主想与神医谷建立什么合作？” “云小姐是知道的，我们暗影盟过的事刀口舔血的日子，打打杀杀家常便饭，那自然免不了受伤，你们神医谷的医术和药丸是出了名的好。” “可自从上次我们撕破脸，两家再也没有合作过，如今盟主想要重新搭上这条线，只要你们给我们提供药物，多少银子都可以。” 云清摸了摸下巴道：“可是这件事向来是我大师兄负责的，我们并不负责这方面的事宜，你们想找人，也该找我大师兄才对，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第1333章 花花公子 第1333章 花花公子 水心连忙道：“我们殿主觉得你是神医谷未来的当家人，找谁都不如找你合适。” “说得对。” 风月点了点头：“苍叶在这方面考虑的还算周到，而且据我所知，你大师兄清允是个极为冷酷之人，从来都是公事公办。” “他嫉恶如仇，想必不会喜欢我们暗影盟的人。” 清允。 神医谷大弟子，年纪最大，经验丰富。 谁心机都玩不过他。 “是么？”想到清允，云清弯起嘴角，大师兄好像还真是这样的人，难为这些人不敢往大师兄面前凑了。 “那还有假，云小姐应该最了解你大师兄才是。”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大师兄虽然嫉恶如仇，但不代表不会和你们合作，只要有利可图，他还是能够不遵守原则的，再说了你们暗影盟也不是臭老鼠，没到那种人人喊打的地步。” 暗影盟是杀手楼，接的是杀手单子。 也是符合常理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与你大师兄接触过，他不好接近，相比较云小姐，还是你好说话，清允那样的人，我们最好不要……” 云清乐不可支地道：“要是大师兄知道他在你们眼里的形象是这样的，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的好。” “难道他不知道？” 云清一本正经地道：“他一般不会随意打听别人对他的印象怎么样，他平日里很忙，要打点神医谷上下，还要照顾我们这些师弟妹，简直比老妈子还要操心。” 听见这话，风月噗嗤笑出声。 真的是无法将清允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和老妈子挂钩上。 水心好奇地道：“那你大师兄长什么样，和唐殿主比较谁更好看？” “那当然是我大师兄，他虽然严肃冷酷，但是那张脸也是我们神医谷出了名的。” 除去大师兄的身份，也有不少的女人想要嫁给大师兄啊。 可惜大师兄对这方面没有兴趣，一直洁身自好。 身边是没有一个花花草草的。 这让云清有段时间很是怀疑大师兄那方面有问题，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不热衷这方面，就和她一样，只热衷医术。 “啊，那我还真是想看看你大师兄了。” 云清斜了眼水心：“怎么，想要移情别恋了？” “当然不是，只是想看看云小姐夸上天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 “夸谁呢？” 对面的汤池传来水声，是唐笑站起身了，朝岸边走：“你们别泡太久，不然会头晕的，这个点也该起来了，我先去外面等你们。” “好。”风月应了声。 唐笑脚步一顿，又道：“清允那个人没有表面简单，你们和他打交道还是小心点，不然被坑骗了都不知道。” “哟，唐殿主也见过我的大师兄？” “何止是见过，我和他还待过几天几夜。”唐笑咧嘴一笑，故意说的很暧昧，“不过云小姐说的很对，清允确实长得比我好看的多，身材也是极好的。” 云清满头黑线。 怎么听着，就觉得唐笑说的话很不正经。 唐笑嘿嘿的笑出声，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外面。 三个女人只觉得恶寒。 水心摸着胳膊，嘀咕道：“风月殿主，我真不知道你喜欢唐殿主哪里，看起来就没有正经的地方。” “难道不能喜欢么？”风月满眼都是爱意。 看的云清和水心胆战心惊。 果然，喜欢上男人的女人，智商真的会降低！ “唉，你们等等我。”风月看两人走了，连忙从汤池上去追了过去。 水心眯起眼道：“风月殿主，你赶紧的吧，不然真的脑子会越来越迷糊，这汤池你是泡不了。” “……” 听见这话，风月瞪了眼水心，抬起脚步抓过水心的头发道：“你这丫头怎么越发牙尖嘴利？” “我一直都这样，只不过你以前没和我相处过不知道而已。” 云清煞有其事地道：“这话水心说的没错，我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她这张嘴从来就没停歇过，但你只要说过她，她也不会对你动粗。” 水心道：“我不知道云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为了挖苦我？” “挖苦？” 云清嗤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挖苦你。” 水心没吭声了。 风月紧随其后，几人换了衣服，才出了门。 好在唐笑这个人看起来虽然不靠谱，但做事的时候却面面俱到，衣服什么都准备好了，几人穿着还极为合身。 难怪会那么有女人缘。 云清感慨了声：“我算是明白唐殿主为什么会这么招女人喜欢了。” 风月好奇道：“为什么？” “嘴巴会说话，做事细心，长得又好看，最重要的是有权势，换做别人也会喜欢的吧，就像现在，我们泡完汤，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按照他的安排去享受就行了。” 风月与有荣焉地道：“不然我又怎么会看上他，若他只是一个浪荡子，恐怕没办法入我的眼。” “是。” 水心忍不住泼冷水，不想让风月继续在唐笑身上浪费时间：“可是他见一个爱一个，糟蹋女人感情也是真的，风月殿主你不能只看见唐殿主的好，还要多看看他的缺点。” “……” 听见这话，风月捏紧了拳头，咯咯作响地道：“放心，我不至于被蒙蔽双眼。” 水心松了口气：“那就好。” 紧接着，风月又道：“我会让他改邪归正！” “我不觉得你能让一个浪荡子收心。”水心嘴角抽了几下，真是没想到风月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死心，“一个男人的本质若说改就改，那就不是男人了。” “说得对！”云清给水心点了个赞。 “你们过来。”唐笑突然招手。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不过这个屋子烧着地龙，很是暖和，基本上没感觉冷。 “怎么了？” 唐笑道：“饭菜准备好了，我们吃过后再去别的地方逛逛，既然出来了，那肯定要玩得尽兴，不能让你们败兴而归吧。” 风月看了满桌子菜。 有几样还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不由得怀疑起来了。 “这是你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唐笑点头道：“是啊，我不知道云小姐的口味，但是猜测她会喜欢吃辣，这几样是专门为云小姐准备的，云小姐你试试，看看味道如何，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换。” 第1334章 再次中招 第1334章 再次中招 云清默默地试了试味道。 确实还不错。 “用不着换，我这个人不算是特别挑食，只要能吃就行。”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些日子过来，都是卫安照顾自己，尤其是这张嘴，其实挑剔的很。 要是不好吃她肯定不会再吃第二口。 想到这，云清有点好奇卫安和清风最近怎么样了。 他们知道自己在暗影盟会不会朝这边赶过来，还是说，会继续游历江湖。 怎么会想起他们来？ 还有小元宝，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客栈里，应该也在等着他们过去吧，若是知道他的云姨被抓了，会不会跟着担心。 “云小姐？” 突地，云清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唐笑盯着她，不明所以地道：“是不是饭菜不好，怎么不继续吃了？” “还好，我只是想起我师姐他们了。” 听见这话，饭桌上的人神情各异。 云清很快察觉到了，眯起眼道：“你们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倒也不是，只是想和云小姐说下，其实你最近三个月是见不到你得师兄姐们的。” “为什么？” 唐笑道：“之前没和你说是害怕云小姐心情不好，现在看云小姐似乎心情还不错，知道了也无妨 。” “说重点。” 云清看唐笑吞吞吐吐，就觉得不太对劲，不由得警告了声。 风月道：“我们暗影盟的地势比较特殊，到了冬天会大雪封路，直到开春才能从暗影盟出去，这附近看不出什么，可若从这里走出去肯定会迷路在茫茫大雪之中。” “所以你们才通知神医谷我在这？”云清笑了笑，不过是被气的。 这些人还真是会打算盘，知道她出不去，也知道外面的人进不来。 所以才说已经告诉了神医谷她在这里的消息。 风月不明所以地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要看云小姐和苍叶达成了什么约定，我们对于云小姐的到来也是一头雾水。” 原本风月猜测苍叶是为了盟主说的话，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苍叶别有目的。 水心连忙道：“我们殿主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不要乱猜了，云小姐心里有数就行，反正明年二月份云小姐就能从暗影盟出去，其实也不是很着急。” “再过三个月就到了不是吗？” 云清冷笑道：“水心，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水心道：“云小姐，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不是和殿主已经商量清楚了么？” “是么？”云清顿了顿，眼神泛起涟漪，“我都不知道自己和苍叶商量了什么，难不成你知道？若你知道的话不如和我说说，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这个……” 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唐笑和风月都没有说话，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面面相觑。 过了会，唐笑眯起眼道：“云小姐，在暗影盟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不必担心，我们每年冬天都会囤积不少屋子，在口腹之欲这方面绝对不会少。” “唐殿主怕是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这暗影盟来时的路，是不是只有一条？” 唐笑突然愣住了，盯着云清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如果前面的路被大雪堵住了，后面还有没有路？” “没有了。” 唐笑信誓旦旦。 不过风月却插嘴道：“还有，后面的路，不过后面是万丈悬崖，你要出去只能从万丈悬崖爬下去。” 这话，听起来多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因为那路也是结冰，再加上大雪纷飞，根本不可能又从能够从悬崖走过去。 再说了，都能从悬崖走了何必不走正道？ 云清眯起眼道：“你们还真是心狠，为了不让人跑走，竟然将据点设在这，该说你们想的好，还是……该说你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风月道：“这个云小姐放心，我们暗影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若真到了决一死战的地步，大不了一跃而下，也不至于被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屠戮。” 云清吃了口饭菜，喝了口美酒。 “这果酒不错，是谁酿的？” 唐笑看话题转移的这么快差点没有跟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嬉皮笑脸地道：“云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这是我亲手酿造的，若是你喜欢的话待会走的时候多带几瓶。” “好，多谢唐殿主了。” 水心和风月纷纷看向云清，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酒这个字眼。 她察觉到目光，朝两人微微一笑：“喝呀，真的味道不错，你们可不能浪费唐殿主的一片苦心。” “唔。” 风月和水心听见这话，装模作样的喝了口。 冬日里喝一口暖酒，当真是让人从头到脚都透着舒适。 几人都挺满意的。 只不过，他们只看见云清又喝了口美酒，吃菜，再最后—— 砰！ 最后他们没有知觉了，天旋地转，整个人晕死过去，睡在了桌子上。 云清站起身，双手拍了拍唐笑的肩膀，又去杵了杵风月和水心的肩膀，见三人没有反应，她这才摇了摇头道：“你们好好睡一觉。” 说完，云清往门口走。 她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出了院门，毕竟这里没多少人把守。 再加上唐笑刻意吩咐，庄子上的人都回去休息了。 “真冷啊。” 云清擦了擦手，她翻身上了马车，缓缓地朝远处走去。 大雪到了腿肚子上，确实高的离谱。 马车差点走不了了，云清到了来时的路口，四处眺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山和雪融合在一起，看什么都是一样的。 根本分不清方向。 啧，难怪这些人没有防备，是笃定她从这里出不去。 云清哈了口气：“看来真是没有办法出去了。” 看完路线，云清准备打道回府，她不至于让自己冷死在路边，这不是她的性子。 去而复返，用的时间很快。 几人还没有睡醒过来，依旧趴在桌子上。 云清继续喝酒吃菜，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 风月最先醒过来，她一醒过来就去摸腰间的短刀。 “殿主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云清说话，有条不紊地道：“你们怎么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这些饭菜都冷了，再去热热吧。” 第1335章 以身饲蛊 第1335章 以身饲蛊 唐笑也跟着醒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云清身上。 若是两人还不知道是云清动了手脚，那真算不上殿主了。 “云小姐既然还想吃，那我就让人再准备点。”唐笑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云小姐为什么要对我们下黑手？” “难不成是我们哪里得罪了云小姐？若真是如此不如直说，我们直接改正就好，免得云小姐动怒。” 云清放下筷子道：“没，我只是想随便走走，刚才逛完了也就回来了，你们用不着在乎。” “呵呵，云小姐对我们下毒还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这感觉当真是……” “唐殿主用不着生气，我只不过让你们昏睡了一会，若真对你们有歹心，你们早就去见阎王了，是不是？” 唐笑说不出话了。 确实。 按照云清说的，她若是下了死手，他们几个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这女人还真是留了一手。 “对吧，其实我这人还是人美心善，不至于把路走死。” 唐笑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反倒是风月大大咧咧的笑了笑：“云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说出来的话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不过这次我们中招，不代表你下次还有机会。” 云清道：“自然，我知道你们方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但是换做以后，肯定会心怀警惕。” 一样的方法她从来不会用两次。 除非是治病救人。 阴谋诡计会失去效果的，她又不是不懂。 风月淡淡的道：“云小姐知道就好，这次我们可以不在意，但倘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是自然。” 云清站起身道：“既然都吃饱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吃了吗？”唐笑还惦记着吃喝，没想走，反正已经中招了，何必饿着自己的肚子，“再带点东西回去，等一下。” 云清答应了声。 不过她没在屋子里等，她走到了门口，等着几人出来。 水心后知后觉的醒了过来，她武功最弱，醒的也最慢，她敲了敲脑袋，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很是不舒服。 “怎么回事？” 风月斜了眼她，凉飕飕地道：“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给人数钱，还问怎么了，你这丫头真是的，给你什么你都吃。” 这话说的好像风月没有中招一样。 云清不由得看向了风月，风月淡定的挪开目光没有和她对视。 “额，云小姐，你又在我们吃的东西里面下毒？” 风月觉得奇怪，看向水心道：“怎么，除了这次，你还中过招？” 水心不觉得尴尬，她算是看出来了。 刚才不仅她一个人中招了，唐笑和风月肯定也一样，现在对着她说这个话，指不定是和她第一次中招一样，恼羞成怒了！ “怎么不吭声？” 水心勾了勾嘴角：“是第二次，云小姐，你还真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动不动就在我们吃的动手脚？” 云清不动声色地道：“不行么？我就挺喜欢这样做的，那种掌控人心的感觉，着实让人喜欢。” “你！”水心气得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云清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讨人厌的话，简直想弄死她！ 难不成这就是大小姐的资格？ “我说的不对？” 云清扭过头：“我可以无声无息的下毒，真想杀了你们很简单的，只不过我不愿意弄得那般血腥，再说了，你们对于我来说不是仇人，是朋友，我不至于做的那么狠，是吧？” 听见这话，水心觉得云清说的没有错。 可总觉得心里面有些怪怪的。 她沉下眸子道：“我以为朋友之间至少要相互信任。” 云清轻笑了声：“水心，你我之间究竟是不是朋友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当真了不成？” 水心眼睛眯起。 是啊，云清说到底就是他们绑回来的，又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云清低下头，看了眼水心：“不过 你用不着多想，我这人不喜欢记仇，那样郁闷压在心里可不好受，我这样的人喜欢有仇就报。” 当场报仇才是她的本质，如果当场没有报仇，就代表她其实没有表面那样生气。 水心低眉顺眼地道：“这些话，还是给苍叶殿主说吧，我只不过是属下，根本做不了主，不管云小姐心里怎么想，我都不能负责。” 云清拍了拍水心的肩膀：“你说话说的不错，我确实会和你们殿主说清楚。” 水心手指捏了捏，没吭声。 风月和唐笑走了过来，手里头提着篮子，里面塞满了不少东西。 唐笑道：“你们在说什么，苍叶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还挺好奇的。” “是啊，苍叶有什么目的，云小姐是神医谷未来的当家人，苍叶应该不会没有脑子得罪你，再说了，苍叶……” 风月道：“苍叶比唐笑这人洁身自好，应该对云小姐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才是。” 唐笑翻了个白眼：“说他就说他，为什么又提起我，风月，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摆明了瞧不起我。” “怎么敢？” 风月提着丫鬟递过来的篮子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晚上雪会变大，不回去的话怕是会在路上迷路。” 唐笑道：“走吧。” 几人出发，倒也没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切都很顺畅。 云清到了暗影盟便被苍叶请到了暗室。 甘落落醒了过来，但是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即便有药丸保命，可她的精神总是萎靡不振。 苍叶喜欢她，自然是担心的不得了。 看见甘落落苍白的小脸，他担心的吃不下饭。 “怎么样？”苍叶看云清号脉收了手，忍不住质问。 云清擦了擦手指，问道：“你是不是又给她喝了心头血？” 苍叶愣住了，诧异地道：“不可以这样么？” 这么多年来，为了让甘落落活命，他每隔段时间会给她喂一次血。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你得血对她来说没用了。” “怎么可能？” 苍叶不相信，觉得她在撒谎，咬牙道：“方才我让她喝了她就不痛了，你说没用，这绝对不可能，云小姐，是不是你得医术不行，所以在这乱说话？” 第1336章 是耶非耶 第1336章 是耶非耶 云清抬起眉梢，落在他的脸上。 片刻后笑出声：“若是你觉得我的医术不行可以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说这些，而且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别再让我来给你的心上人救治。” 质疑什么不好，居然质疑她的医术。 这个男人真的是想死了。 神医谷最出名的就是医术了，可以质疑她们的武艺不行，但唯独医术不能质疑。 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的医术能够比得上神医谷的？ 更何况她还是神医谷未来的当家人，虽然她不注重身份也不想出头，可在医术方面上，她当真做不到谦虚。 有这样的能耐，又何必缩头缩尾。 如此，不是他们神医谷的风度，更不是神医谷的气质。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但是云小姐这么说和发生的事情明显不符，这是为什么？”苍叶反应很快，连忙说了几句。 云清道：“那是因为她身体内已经接纳了你得心头血，但是你得心头血会加速她的病发，虽然能缓解痛苦，但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好处，只不过是催命符罢了。” 苍叶后退几步，喃喃道：“怎么可能，我不想伤害她，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好好活下去，难不成这都不能让我如愿以偿？” “行了，说这么多也没用。” 云清斜了眼苍叶，没有吭声。 之后她抽出银针，看向紧闭双眸的甘落落道：“我知道你醒着，待会忍着点，会有点疼。” 甘落落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她看着云清，又看了看苍叶。 苍叶惊慌失措的表情立即恢复镇定，他朝甘落落点了点头道：“相信云小姐，她会治好你得，不要怕。” 甘落落点头道：“我会忍着的，云小姐动手吧。” 说话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别样的味道。 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云清想了想，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来，先解开了她的衣服，在背部下了几针。 甘落落从始至终没有叫出声。 她咬着唇，最后忍不住了就去咬枕头。 苍叶看不下去，想要用胳膊代替枕头，甘落落摇头道：“殿主还是出去吧，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我是你得属下，你也不该如此。” “好。”苍叶不想出去，想在这里守着，不然甘落落出现意外他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甘落落听出来了话里面的不舍，便咬牙道：“殿主，你赶紧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为狼狈的样子，还有，我待会想吃蘑菇汤，你能给我去炖点吗，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我现在去。”苍叶转身。 在人走后，甘落落的眼睛变得赤红，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小丫头，你倒是挺能忍的。”云清感慨了声，甘落落的背部又多了几根银针。 甘落落似笑非笑地道：“是啊，病了这些年，什么功夫没见涨，忍耐的功夫倒是更上一层楼了，云小姐，你继续吧。” 云清拍了拍甘落落的脑袋：“嗯，小心点，更疼的要来了。” 甘落落点头。 下一刻闷哼出声。 刚才因为苍叶在这里面她没有叫喊出声，现在苍叶走了，她可以放肆大叫，不顾形象的流泪。 云清啧啧称奇：“你也喜欢苍叶？” 甘落落愣住了，连忙道：“殿主那样优秀的人怎么能是我能够肖想的，我只不过是他的属下。” “可是你得表情出卖了你，你对他明明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甘落落嘴角抿了抿道：“云小姐，还请你别和殿主说，不然我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云清说不出话了。 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好像苍叶和自己说过。 难不成，这两人互相暗恋，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想要隐瞒，还是说，有别的目的或者隐情。 云清真的不想掺和别人的感情之事，可怎么老是往她面前撞。 “哦，你何必不说呢？” “殿主有喜欢的人。”甘落落摇了摇头，提到这个心里面就痛的无法呼吸，好像身上的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根本比不上心里面的。 云清道：“甘落落，如果我是一个男人，若一个女人对我不重要我不会以身饲蛊，然后用心头血喂养那个女人，能做到这步，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极为在乎那个女人，你还不明白苍叶的心？” 说到这，云清下了最后一针，又掐住甘落落的嘴巴，喂了一颗药丸进去。 “还是说，你都知道，只不过一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这样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是与不是？” 甘落落眼神一缩，苦笑出声：“不是，云小姐你不懂。” “我不懂？”云清皱眉。 刚才她说了这么多甘落落都没有反驳，看来甘落落是知道苍叶做的这些事情的，那这些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喜欢她么？ 云清是不明白了，感觉走进了死胡同里。 甘落落点头道：“即便他那样做，那也不是为了我，云小姐，他是为了我这张脸不被毁了而已，做的那一切事，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云清：“……” 着实有点震惊，根本说不出话了。 甘落落疼的皱眉：“要是我和她不是一样的模样，殿主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些年我殚心竭虑，不敢坏了这模样。” “可人啊，总是会老的，到时候我老了脸变形了，殿主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么？不，肯定不会，所以我有时候在想自己不如现在死了，这样殿主还能一直记着我最美的样子。” 云清走到旁边，默默地喝了杯茶水。 片刻，她盯着甘落落道：“你这样，当真是……不过我怎么觉得苍叶不是这样的人，不会用一个人代替另外一个人，若有误会何必不问清楚？” “用不着问，我在殿主房间里看见了那个女人的画像，她笑容明媚阳光，和我截然不同，我也故作笑容阳光，去模仿她的样子，殿主果然越来越喜欢我了。” “甚至有时候还会叫错名字把我当成她，云小姐，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我是我自己不是她，却还要用她的身份去抢殿主的爱意。” “云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啊？” 甘落落扭过头，苍白着脸问道：“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第1337章 子非鱼焉 第1337章 子非鱼焉 云清只觉得这件事有误会，甘落落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不是苍叶，说再多都无用。 待会还不如去问问苍叶怎么了。 甘落落小声道：“云小姐，结束了么？我好像不怎么疼了。” “嗯，等会我把银针拔了就好了，这段时日你注意吃的清淡点，别大喜大悲，不然对你身体没好处，至于你们殿主的心头血，就不要再喝了，若疼的受不了，就让人来找我。” 甘落落点头道：“好，谢谢云小姐。” “不客气，毕竟是你们殿主拜托我治好你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那肯定要做到，再说了你们殿主会给我报酬。” 甘落落眼神闪过异色：“殿主要给你什么？” “我们神医谷不差银子，肯定不是银钱，我暂时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到了再和你们殿主说也不迟，反正他说了，不管什么条件，即便是他的性命他都会答应。” 甘落落咬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性命？ 真的吗，那个男人真的为了她能够放弃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有点不相信呢。 “你在怀疑我说的话？”云清笑了笑，走过去拔掉银针，“放心，我这人不需要再这方面上和你撒谎，毕竟你我之间并不熟悉，骗你对我来说没好处。” 甘落落道：“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觉得太离奇了，为了我这张脸，殿主居然能做到这步。” “是啊，男人本来就是个奇怪的生物，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好好的问问他。” 甘落落垂下眸子：“不必了，我和殿主身份天差地别，他想做什么和我无关，我没必要凑上前去自取其辱。” “……” 听见这话，云清叹了口气，将银针收拾干净。 她缓缓地道：“小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应该镇定点，人生路还很长，你还年轻，何必在一个牛角尖里困着。” 甘落落扬起头道：“我知道云小姐的意思，可是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我觉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么？” 云清抬起甘落落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会道：“我从他嘴里听说你是盟主的私生女，你娘已经死了，然后被盟主夫人逼迫到隐姓埋名的地步，你心里面没有恨意？” 甘落落嘴角一扯：“没想到殿主居然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云清挑眉道：“是不能和我说？” “倒也不是。”甘落落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不光彩，没必要让人知道，盟主和盟主夫人感情和睦恩爱无比，可我娘插足，让他们夫妇反目，这是我娘不对。” “最重要的是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我娘硬要生下我，盟主夫人想杀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换做我，我也会杀了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更何况还有孽种。 想到这，甘落落笑容更加惨烈了，甚至目光多了些诡异。 “你这么恨你母亲？”云清没想到。 甘落落道：“怎么，云小姐没有想到，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应该恨她？她生了我却对我不负责，没有照顾好我，让我活的这么苦，若生下来的时候可以选择，我肯定不会选择出生！” 云清拧了拧眉头，如果甘落落说的是真的。 那还真是不应该。 “我娘看起来性子好，可骨子里却对我非打即骂，一旦有气就拿我撒气，我怎么不恨她，我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争宠的工具，她根本不爱我。” 甘落落垂下眼睑，里面闪过冷意：“盟主夫人做的没有错，她就应该对我们赶尽杀绝！” 云清骨子里一冷，不知道是因为甘落落说的话还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想抓住脑海里的影子可却怎么都抓不住。 甘落落见她不说话，笑了笑：“让云小姐见笑了，我其实不该这么说的，你不会害怕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能够活在这个世上也是殿主心慈手软。” “所以殿主对于我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算他是为了我这张脸才喜欢我，才就我，也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苍叶开心，活在这个世上，她就满意了。 云清觉得甘落落有点疯魔：“你是不是脑子里经常有声音叫嚣？” “噗嗤——” 甘落落笑出声，无奈道：“云小姐，那样的人是疯子，可我不是，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疯子，觉得我和疯子没有区别？” 云清眯起眼道：“难道没有吗？” “我很正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放心，我没有疯。”甘落落信誓旦旦，她站起身往云清这边走了几步。 身上的痛苦得到了缓解，甘落落的状态好了很多。 她一步步走向云清，笑容诡异。 换成别人恐怕真的会害怕，但云清没有流露出异色，只是伸出手按住甘落落的肩膀：“行了，我相信你，你用不着故意走过来吓唬我。” 甘落落笑了笑：“云小姐，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不愧是神医谷的大小姐。” “呵，你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夸赞。” “那当然是夸赞，我向来就喜欢云小姐这样的。”甘落落伸出手抱了下云清，“云小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羡慕你们这样的大小姐，这样我就可以和殿主站在一起了。” “光明正大的喜欢，可是出生是无法选择的。” 云清拍了拍甘落落的背部，不知道是出于心疼还是处于别的目的，她淡淡的道：“甘落落，如果出生能选择，那天底下不会有穷苦之人了。” 谁都会想去富贵之家，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富贵的家族。 甘落落嘴角充满了苦涩：“所以我说只是羡慕，没有别的想法，云小姐，谢谢你开解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我心情还是好了很多。” 说着，她走到旁边翻找着东西。 好不容易翻出来一个匕首，甘落落笑眯眯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云清顺着她的话问。 甘落落道：“是殿主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十八岁，不过啊，我很不喜欢。” 云清诧异地道：“为什么？” “你看这里。”甘落落将匕首递过来，“这里是不是有字？” 第1338章 无冤无仇 第1338章 无冤无仇 云清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有字。 上面写着一个芽。 “我叫甘落落。”甘落落一字一顿，“但是上面这个字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你说这匕首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那个女人的？” 云清嘴角抽了抽，苍叶真的这么狠？ 这么做难道不知道甘落落会伤心，这简直比杀了人还难受，杀人诛心！ 甘落落看云清不说话，踉跄的走了两步道：“是吧，你也不说话，肯定是觉得我说的是对的，那个女人我从未见过，但我知道她的长相。” 毕竟可是看过画像。 云清不想掺和这些事，她低着头道：“行，我明白了。” 甘落落道：“云小姐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么？” “没有。”云清摇头，两人之间的私事，她没必要指手画脚，方才只不过是好奇，现在知道了答案，什么好奇都没有了。 甘落落叹了口气道：“是啊，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好好休息，我将银针都收拾好了，你若是还疼的话就让苍叶来找我，我出去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吧。”甘落落看着密室。 密室里什么都有，和外面没什么区别，可没有什么人气，一切冰冰冷冷的。 甘落落跟在云清身后道：“云小姐，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了，我不想再杵在这，到时候死了都不会被人发现。” 云清尴尬的笑了笑道：“死？苍叶一直盯着你怎么可能死。” “是啊。”甘落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笑了笑，“走吧，我们出去，想必吃的也准备好了，云小姐肯定饿了。” 云清想说自己并不饿。 毕竟在唐笑那边吃了不少东西，不过甘落落这样子，她舍不得拒绝。 这个小姑娘啊，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总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甘落落抿了下薄唇道：“云小姐，我是不是很不让人喜欢，我发现你对我有点抗拒，我难不成真的很让人厌恶？” “并不是，我只不过是不喜欢与人靠近。” 两人走到了外面，云清松了口气道：“苍叶，我们好了。” 苍叶转身看见两人道：“我正准备叫你们，你们竟然自己出来了，既然如此，跟我来吧，饭菜准备好了，我们过去用膳。” 说着，苍叶扫了眼甘落落那边位置。 甘落落将头低的很低，没有看苍叶，即便她知道苍叶一直看着自己。 想到这，甘落落道眼神恨意，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那种恨意稍纵而逝。 “殿主。” 水心打了声招呼，她站在桌子旁边，目光流转间落在了甘落落的身上，不疾不徐的，似乎带着羡慕，但又不让人察觉。 云清朝甘落落扫了眼，似笑非笑地道：“还真是有趣。” 水心听出来她别有意味的话，眼神沉了沉，转身想走。 要是知道甘落落会出来，水心绝对不会待在这里自取其辱。 苍叶察觉不到女人的小心思，他道：“水心，准备碗筷。” 水心脚步顿下，心脏抽痛，居然让她给甘落落准备碗筷，明明两人都是属下，苍叶为何要这般狠心，她就算不被喜欢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苍叶道：“怎么还不去？” 水心笑了笑：“属下这就去。” 是啊，她只不过是苍叶的一个属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主子让她做什么就应该做什么，怎么还能有抗拒的情绪。 “水心，坐下来我们一起用膳。”碗筷准备好了，云清招了招手，拉开椅子让水心坐在自己旁边。 而位置正对着甘落落，看起来很是诡异。 水心只是匆忙扫了眼便道：“多谢云小姐好意，我还是不吃了，我不饿。” 云清拉住水心的手腕，强行让人坐下：“反正你也没事可做，陪我用膳吧，不然就我们三个人吃多尴尬，是不是？”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苍叶说的。 苍叶想都没想点头道：“是，水心你坐下来一起吃。” 云清道：“是啊，这些饭菜可是苍叶殿主亲自准备的，你若是不吃，那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这种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 水心瞪了眼云清。 她知道云清是故意的，可是当着苍叶的面她不好反驳。 “好。” 水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那口饭菜的，只觉得心里很酸，饭菜是苍叶做的，他手艺很好，可想到这些饭菜是做给甘落落吃的，水心没有任何心情去试吃里头的滋味。 酸涩充满了心脏，里面麻木的很，让人难受无比。 苍叶低着头道：“落落，你最喜欢吃这个，你多吃点，还有这鲈鱼汤，你口味淡，我做的清淡，但没有腥味，你身体虚弱需要多吃点这些补补。” 甘落落捧着碗筷：“谢谢殿主。” 苍叶看她这么疏离，心疼道：“用不着和我这么客气，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喜欢就多吃点。” 甘落落道：“殿主说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属下。” 水心捏住了筷子。 知道是属下还一口一个我，这哪里有属下的样子，不过知道殿主喜欢她，故作姿态，着实令人恶心！ 想到这，水心恶狠狠地喝了口汤。 但是因为喝的太急了，差点被把自己给呛死。 云清听见动静，瞥了她一眼：“哟，你这是怎么了，东西还有这么多就算再喜欢也不用吃的这么快，小心把自己呛死。” 水心丢脸丢大发了，说话不敢太大声：“云小姐说的是，我刚才是太着急了，所以失态了，不过殿主做的饭菜味道真的很不错，让我流连忘返。” 闻言，云清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唇。 “真是这样？” 这四个字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 水心小心翼翼的扫过苍叶和甘落落，可惜人家两个人当她们是空气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这让她更加心灰意冷。 “看什么呢，看他会不会关心你被鱼刺刺伤？” 云清吃了块豆腐，淡淡的道：“放心吧，人家是专门做给甘落落吃的，肯定不会让鱼刺出现在碗里，你不可能被刺伤，最重要的是，就算你被刺伤也和人家无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免得丢人现眼。” 水心瞪向云清：“你今天留我在这吃饭就是为了折辱我？云小姐，你当真可恶！” 第1339章 另有企图 第1339章 另有企图 “折辱你做什么？” 云清给水心夹菜，掷地有声地道：“我让你留下来吃饭只是为了让你清醒点，可不是为了折辱你，你想清楚些。” 听见这话，水心皱眉。 “清醒？” “是啊，你没看见人家对你没有任何心思吗，你却还满腔热情的扑在人家身上，这不是在虚度光阴？” 水心道：“这用不着云小姐操心，云小姐难道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 云清摸了摸下巴道：“是啊，的确，不过我只是将你当成朋友了，若没将你当成朋友我怎么会帮你认清现实？” 水心气的喘了口气：“当真如此好心？可我不需要，云小姐以后千万别再这么做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云小姐的好心！” 云清唏嘘道：“你倒是有骨气。” “废话！”都到了这个头上为什么还不能有点骨气，水心瞪向云清，整个人像是刺猬，恨不得扎死身边的人。 “你们怎么了？”苍叶总算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水心看他看过来，连忙恢复冷静道：“没事，属下只是在和云小姐说，这饭菜味道不错，不愧是殿主亲自下厨的，属下感激不尽。” 苍叶没说废话，只看向水心道：“喜欢就多吃点，是云小姐让你留下来的，记得感谢云小姐。” 水心心里窝火，表面笑嘻嘻地道：“属下知道，殿主你也多吃点，不要只顾着让落落吃，你看你也饿瘦了不少。” 甘落落抬起眸子，目光落在水心身上。 女人很有默契，几乎瞬间她就看出来甘落落心里面在想什么。 水心朝甘落落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眸子里充满挑衅。 云清看到这幕，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水心啊，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真愚不可及，为了爱情这么盲目，真的有脑子吗？ “落落，你身体还好吗？”苍叶关怀备至，“你出来这么久应该累了吧，吃过后早点回去休息，免得身体吃不消。” 甘落落面不改色道：“我好得很，殿主不用这么紧张我，方才云小姐给我扎针了，我现在全身有力气，不感觉到痛。” 苍叶道：“那就好。” 水心默默地掐着筷子，心中痛的不能呼吸。 从始至终，甘落落稍微皱眉，苍叶都会担心的吃不下饭，可她呢，不管如何苍叶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水心，外面的姐妹还好么？”甘落落突然出声，主动和水心说话，“我这么久没出去，他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苦笑，甘落落眼睛红了：“我真的好想和你们一样有一个好的身体，这样不需要被困在这种牢笼之中，想去哪里就去哪。” 水心愣住了。 她没意识到甘落落在和自己说话。 甘落落看水心发呆，又道：“怎么了，是不是 被我说中了？” 苍叶皱眉，对水心多了些烦躁。 看道那抹烦躁，水心立即回过神道：“没有，我们知道你在养病，再说了殿主将你照顾的很好，我们怎么敢往那方面想，只要你身体恢复如常还是能出去的。” 甘落落道：“是啊，可是我会有这个机会么，真的能好起来吗？” 水心皮笑肉不笑地道：“自然能，有云小姐在这，你用不着害怕这个，绝对可以好起来的，还有，云小姐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吧，神医谷未来掌门人，你根本不用担心她治不好你。” “若云小姐医术差，殿主更不会让我们大老远将人请过来了。” 听见这话，甘落落诧异地道：“ 是殿主将云小姐带过来的吗？” “是。” 甘落落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会，云清才道：“无所谓，反正目的相同，来都来了肯定要治好你才会走，别怕，我是不会对自己病人不负责的。” 听见这话。甘落落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云小姐并不愿意来这，是殿主强人所难了。” 似乎很了解苍叶，甘落落说的话一针见血。 下一秒，众人都看向了苍叶。 连甘落落也是：“殿主，是不是你让人将云小姐绑架过来的，就是为了给我治病？” 苍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甘落落说。 他默默地道：“我没有伤害过云小姐，云小姐虽然是我请过来的，但她过的也很高兴不是么，暗影盟不是什么脏乱的地方，落落，你别误会。” “误会，殿主你说话的对象弄错了，你应该让云小姐别误会，我有什么资格替云小姐原谅你？” 云清好笑地道：“我并不在乎这个，你们用不着如此紧张。” 听见这话，甘落落冷笑道：“听见了么，云小姐根本不在乎这个。” “……” 苍叶弄不准甘落落的心思，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如今突然变了。 难不成是谁得罪了她？ 可是方才甘落落没有和云清说话啊，还是说，水心？ 水心说的话没有不对的地方，苍叶想不懂，难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不假。 “落落，你生气了？” 甘落落盯着苍叶，认真地道：“殿主，你说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我还是个病人，拖后腿的病人，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没有被杀无赦都不错了。” 闻言，苍叶心里慌的厉害。 “落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未说过你是累赘。” 甘落落摇头道：“还用说么，我本来就是累赘，殿主，我这个人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会好了的，就算云小姐在这，她是神医，对我来说也毫无用处。” “谁说的？” 云清插嘴，这话她不爱听，简直是没有将她的医术放在眼底。 说别的她可以当听不见，可关乎医术，她还是有必要打断一下的。 “我既然接手了你得病情，那我肯定会将你治好。” 甘落落皱眉道：“云小姐，若你是被逼无奈，不用听殿主的话，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去，暗影盟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清道：“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看看再走。” 听见这话，甘落落狐疑地道：“云小姐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企图？”云清好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要不是苍叶，我现在可不会在这，要说企图还是苍叶有企图才对。” 第1340章 真心实意 第1340章 真心实意 似乎害怕甘落落得罪云清，苍叶连忙解释。 “人是我带来的，我想让云小姐救你，落落，你别闹了，若有事的话等之后我们再慢慢商量，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提出来。” “嗯？”甘落落眯起眼，盯着苍叶看了会，又道：“是么，看来我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些事情了。” 苍叶盯着甘落落：“你要说什么？” 甘落落眯起眼道：“等会殿主就会知道了。” “……” 苍叶低着头，表情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甘落落继续商量。 “我们吃饱了。” 云清站起身，突然不想继续待下去。 甘落落道：“走吧。” “不，我和水心先走，你和苍叶再说下话吧。”云清还不想和甘落落有过多的交涉，她拉着心里酸涩的水心走得飞快，很快到了外面。 看着外面浓厚的月色，再配上白雪，有点诡异的美感。 甘落落盯着云清：“云小姐，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我和水心认识很久了，自然和水心比较熟悉。”云清打断甘落落的话，“你还是回去和苍叶说话吧，用不着跟着我们。” 闻言，甘落落苦笑一声：“我果然是不讨喜的人。” 她失落的走回去。 云清看着甘落落的背影，一时之间说不上话，倒不是不喜欢，只不过甘落落这个人让她喜欢不起来。 可能对于水心，她会更加喜欢吧。 毕竟这姑娘热情，嘴巴还爱说，正好解闷。 “为什么刚才要留下我？” 两人走远，水心忍不住甩开云清的手：“这里没人了你直说吧，用不着再装亲密，云小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云清挑眉道：“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说清楚了么，我没有目的，我只是想让你清醒点，现在看见他们那么恩爱，你也该想清楚了。” 水心咬牙道：“不关你事，就算我看到他们两在一起，或者睡在一起我都不会清醒的，我喜欢的事殿主这个人，无关其他，即便他喜欢别人，对我而言也无任何作用。” “我不是现在才知道他喜欢甘落落的，我早就知道了，云小姐，你说再多我也不会不喜欢殿主，你还不明白吗？” 水心突然垂下眸子：“如果你今天是想看我出糗，那你目的达到了，我确实觉得心痛，差点不受控制的想上去撕扯甘落落，可甘落落也是无辜的。” “她只不过是正好得到了殿主的怜惜，她被殿主喜欢，她有什么错，我就算嫉妒她也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那样太不离职了，殿主若知道的话，我暗影盟都待不下去，以后更不可能再见到殿主。” 如今还能见到苍叶，水心觉得很满意。 倘若以后不能再见他，那这辈子还有什么…… 想到这，水心垂下眸子，痛苦的无法呼吸，这种事情稍微想一想她都觉得痛苦万分，若真的发生了，该怎么活下去。 瞧着水心这模样，云清皱起眉头，她淡淡的道：“水心，你当真这么喜欢苍叶？喜欢到为了他宁愿自己去死？” 水心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殿主给的，就算殿主想要拿回去，也无可厚非。” 云清道：“行，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劝你一个字，算我今天做错了事，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嗯？”水心没想到云清会和自己道歉，有些诧异。 云清挑眉道：“怎么，我都道歉了你还不满意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云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道歉，还无缘无故……” 水心没办法把话继续说下去，她皱眉，只觉得很奇怪。 云清道：“怎么，不行么？我行我素惯了，从不在乎所谓的事情，你倘若在意的话，我也和你道歉了，你若还要说点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我……”水心叹了口气，无奈的盯着云清，“云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感情之事本来就不能强求，就算我知道我自己是错的，可我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内心，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云清愣住了，没想到水心会这么说。 她以为水心会一直怪罪自己多管闲事的，也是她多嘴，本来就不应该掺和进来，可看水心一直卑微的喜欢着，她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她不得不发泄出来。 可惜，这样的做法让水心感到了困扰。 所以她方才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嗯，是我做法欠妥。” 两人互相道歉，水心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好像没必要这样，对不起。” 云清朝她勾了勾嘴角：“行了，少说几句，这么晚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走吧。” 云清眨巴着眼，对着水心挑了下眉头，水心跟在云清身后，好奇的问道：“云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了。” 水心古怪地道：“朋友？我觉得你没将我当成朋友，若是朋友的话你还会给我的饭菜下毒？” “那种毒对你觉得身体没有害处，只是让你们沉睡一会，睡一个好觉，这对你们身体来说还有好处，说白了你们应该感谢我。” 听见这话，水心只差没翻白眼了。 “这种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是说是要三分毒么，怎么可能对身体无害？” “我是神医还是你是神医？” 瞬间，水心不敢说话了，耸了耸肩道：“你是，是我说错话了行吧，你这大小姐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够受得了你，枫华谷少谷主真的喜欢你？” 云清听见她提起恒秋，抬起眉梢道：“什么意思？” “少谷主不会是找虐吧？” 云清嘴角扯了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嫌弃我脾性差，你最好说点好听的话别惹怒我，否则下次我给你们下毒，可不是睡一觉这么简单了，指不定会死在睡梦中也不一定。” 听见这话，水心连忙道：“当我没说行不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个玩笑，云小姐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千万别往我身上下毒了，我怕哪天真的不知不觉的死了。” 云清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道：“我想杀了你们还是很简单的，所以别惹我。” 第1341章 情谊为重 第1341章 情谊为重 到了房间内，云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想到了水心那句话。 难不成除了恒秋真的谁也受不了自己的脾气了嘛？那她是不是还要感谢恒秋。 云清摸了摸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翌日，水心在门口敲了敲门。 “云小姐，起床了。” “怎么了？”云清打了个哈欠，还没醒过来，有点困，“这么早叫我干什么，我要再睡会，饭菜等我起来再吃，你们先热着吧。” 水心对云清起床不抱希望，但还是听从苍叶的命令办事：“殿主说了，待会会有一场冰嬉会，让我进来和你说声，云小姐要不要去看，这可是我们暗影盟一年一度的节日，可热闹了。” “去，不过下午应该还赶得上吧？”云清还真想去看看，不过让她大冬天的早起，实在是太难受了。 水心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起不来，所以早点来通知你，下午最热闹，早上只不过是热身，中午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你慢点没事。” 云清充满怨气地道：“没那么早你现在来打扰我做什么，真当我不会生气是不是？好端端的美梦都被你打扰了。” 水心急忙认错道：“是我错了，云小姐别动气，我现在走，你继续睡。” 云清翻了个白眼，在梦中哼唧了声。 水心听见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愧是大小姐，果然和平常人不一样，同人不同命啊，像是她们这样的人可不敢和云清这样肆无忌惮。 就算要睡懒觉也该讲究地点和时辰。 唉，下辈子能不能也让她当个大小姐，肯定很爽。 想到这，水心仿佛跟云清一样做了个美梦，只不过这个梦还没开始，她就被现实击碎了。 根本不可能，想那些玩意不如好好地向上！ 吃过午膳，云清总算是起来了，水心一直等在外面，不过在此期间她也去睡了个回笼觉，然后估算着时间她醒了过来。 “云小姐，你醒了，刚才睡得可还舒服？” 云清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被水心之前吵醒了的缘故，她觉得脑子里还是有些困，不太清醒的模样。 “还行吧，如果某人没有来打扰的话会更好。”云清靠在椅子上，“饭菜呢，我们吃过后去看你说的节目吧。” “好。”水心知道云清的性子，听见她这么说连忙招呼了几句。 云清道：“你吃过了？” “不巧，在云小姐来之前就吃过了，我看着你吃。” “不用盯着我，若有人盯着我我会吃不下饭，你去准备点汤，然后带过去，我们边看边喝，要热的，银耳羹也行。” 水心嘴角抽了抽：“云小姐，你还真是会想。” “怎么，不行吗，这点条件都满足不了我还想我留在这给你们殿主治病，呵呵——” 水心服输了，对云清心服口服地道：“我现在去，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人好，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动气，你说是不是？” 云清道：“那是自然，你懂事，我也省事。” 水心都想翻白眼了。 云清伸出手杵了杵她的腰肢：“别愣在这一动不动了，赶紧去，我等会吃完了可是要喝的，居然这都没准备，你们看来是一点没将我这个客人放在心上。” 水心道：“我这就去，云小姐别埋汰我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将你放在心上。” 说到这，云清认真的看了眼水心，倒也没有接话。 饭菜上了桌，云清很饿，毕竟一早上没吃饭，再不吃点，恐怕要成仙了。 “可还和胃口？” “还行。” 水心去而复返，云清打量了下道：“吩咐人去做了？” “是，云小姐等两刻钟。” “嗯。”云清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看过去，还没有看见人，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 云清皱眉，看来是甘落落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甘落落出现在门口，云清盯着甘落落道：“有事？” 水心不喜欢看见甘落落，看见她就想出去。 哪知道云清率先出声，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云清笑眯眯地道：“落落，你是来找谁的，找我还是找水心的？” 甘落落道：“我听说云小姐也要过去看节目，不如我们一起吧，正好结伴而行，也不至于没有伴儿。” 云清看了眼水心，仿佛没看见水心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若是你要跟着我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苍叶殿主没跟在你身边吗？” “他好像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身边没人了，云小姐不喜欢我跟着么？” 云清道：“说不上喜不喜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水心，落落既然要一起跟着，你帮忙准备点东西，免得落落待会感染风寒让身体变得更加不好，到时候殿主追究起来，你可担不起责任。” 水心一口牙齿差点被咬碎。 云清这是在刁难她！ 明明都是属下，为什么她要去给甘落落准备东西，这是在凌辱她么？ 看见云清眸子里的光，水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云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遵从便是。” “不用了，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水心你不用去忙了。” 水心站在原地，正好不想去：“那正好，省得我去麻烦。” 听见这话，甘落落嘴角抿了下，走到水心身边，突然道：“我发现好像不是云小姐不喜欢我，是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才发现啊？ 云清挑眉，单手撑着下巴看戏，偶尔往嘴里吃点东西。 水心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甘落落：“怎么会，我们都是为殿主办事的人，都是属下，又有什么资格不喜欢你，我这样的人不配谈论这个话题。” 甘落落嗤笑道：“水心，你满脸不情愿和厌恶差点都要显现出来了，何必再装，殿主不在这，你不需要应付我。” 水心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没有。” “是吗？有没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喜欢我，甚至恨我。”甘落落顿了顿，明知故问，“为什么，就因为一个男人，所以我们姐妹都做不成？” 水心皱眉道：“甘落落，你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1342章 刀山火海 第1342章 刀山火海 什么 叫为了一个男人。 那是殿主，是她心目中的神。 水心叹了口气：“我知道殿主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我只不过暗恋，你用不着担心，我不会去插手你们的事情。” 甘落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水心，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那你说这个为了什么，诋毁我，还是看我笑话？你是赢了，在殿主心目中根本没有我的地位，但你不一样，只要皱下眉头殿主都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不明白殿主在你嘴里为什么一文不值！” 甘落落盯着水心看了好一会，最后眼神之中多了笑意。 连嘴角都带着笑，云清在旁边看不下去，再这样下去，水心肯定会崩溃的。 “说什么，还走不走？” 甘落落道：“走，当然走，云小姐，跟我来。” 水心看甘落落不搭理自己反而去看云清，一肚子火气，不过她没有说出多余的话，只冷冷的盯着甘落落，快步跟过去。 几人拿着东西出门了，水心欲言又止，一直想要和甘落落说话。 甘落落捏着特制的杯子，里面传来温暖的感觉，她道：“你肯定很好奇吧，好奇我和殿主的关系，其实没有必要，水心，我和殿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是哪样，难道你们不是互相喜欢，殿主不喜欢你？” 甘落落停下脚步，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和水心说很多的话，她低头道：“水心，没必要的，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何必为了个男人生气。” 水心道：“你什么意思？” 听起来甘落落真的看不上殿主，可这人心里明明有殿主的存在。 想到这，水心弄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甘落落目光垂下，盯着脚步道：“没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兴许你不会羡慕我也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可怜我。” 听见这话，水心眯起眼。 说什么都不怎么相信。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两位说够了么，往哪里走，能不能带个路？” “右边！”水心没好气的说了句。 甘落落诧异的看了眼水心，似乎是没想到两人竟然这样说话，云清好歹是贵客，水心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与贵客大眼瞪小眼。 要是得罪了云清，暗影盟都吃不了兜着走，水心算什么存在。 “看我干什么？”水心白了眼甘落落，“云小姐就喜欢这样，要是好声好气和她说话，她可能还会不习惯。” “是么？”甘落落不相信，但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不好意思拆穿。 云清单手撑着下巴，无奈道：“水心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她照顾我这么久我也该给她几分面子。” “呵呵。” 听见这话，水心气得吐槽道：“云小姐，你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照顾你才给我面子，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的话，彼此和善很正常吧。” “确实。”云清耸了耸肩，“可是你当我是朋友吗？” 水心道：“自然。”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那就好，我害怕配不上你。” 水心连忙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当然配得上，是我配不上你才对，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跟在你身边，别人看着肯定都觉得我像个小丑，你不信的话不如问问甘落落，是吧？” 甘落落被点名，皮笑肉不笑地道：“水心，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当然不是。” “呵，甘落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水心光明正大地道：“正如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在我眼里你根本配不上殿主。” “这是实话，你用不着生气，在我心目中殿主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他给了我第二条生命，要是没有他的话，我恐怕早就死了。” 水心越说越来气：“你看不上殿主对你的好，可是在我眼里，殿主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希望你对殿主好点，不要再耍小脾气了。” “耍脾气？” 甘落落听见这话，有点愣住了，她苦笑一声：“是啊，在你们眼里我的确是有点耍脾气了，不过无所谓，我反正不在乎你们的想法。” 闻言，水心嗤了声。 “既然不在乎那又何必与我说这么多？你以为我稀罕和你说话么？” 眼看着两人起了争执，云清只能开口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一直吵个不停，也不怕丢人，为了个男人，何必呢？” 甘落落还算听劝，朝云清扫了眼道：“对不起云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行了，算不得什么笑话。”云清摆摆手，瞪了眼水心，“人家都服软了，你什么时候低头，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道歉？” 水心扭过头：“凭什么我道歉，我才不道歉，再说了我又没得罪人，更没有低人一等。” 甘落落嘴角轻微的扯了扯道：“水心说得对，云小姐没必要如此强求，再说了，我和水心本来就是朋友，用不着见外的。” 水心道：“用不着你这么好心，少说几句，走吧。” “好。”甘落落点头。 几人到达会场的时候，热闹非凡。 四周都是人，不少目光朝云清这边看，暗影盟很大，但云清来暗影盟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毕竟暗影盟可是打探消息老手。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老本行！ 甘落落很照顾云清的感受，走一步盯着云清，小声问道：“云小姐，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这可是我们暗影盟独有的雪节。” 云清扫过四周：“是还不错，和我们神医谷的医术大会差不多，热闹是热闹，只不过你这里除了暗影盟的人似乎没有其他外人了。” “我们暗影盟自然比不上你们神医谷人缘好。”甘落落尴尬的笑了笑，“雪节只有我们自己人参加，至于其他人，没有资格进来。” 说到这，甘落落又道：“就算有资格进来恐怕也不会想来的，比如你，倘若不是苍叶殿主强行要求你来的暗影盟，恐怕这辈子你都不会涉足此地。” “此言差矣，我这人和其他师兄姐们不一样，我喜欢疑难杂症，我之所以答应救你，其实也是你得病症让我觉得很有挑战性，若只是普通病症我肯定看都不看就走了。” 第1343章 死心塌地 第1343章 死心塌地 甘落落苦笑不得：“看来还是我自己的病救了自己的命，才让你舍得救我了。” 云清不置可否。 算是默认了甘落落的话，当初若不是甘落落的病症奇怪，她不至于动手。 “看，他们要开始比赛了，谁先拿到红旗子谁就是第一。” “可以打架？” 水心点头道：“当然可以，若不可以打架那还有什么看头，只不过不能打死，否则会有处罚。” 云清找了个椅子坐下，面前摆满了水果糕点。 “这些可以吃吧？” 水心脸上带着笑容：“当然可以，这些就是为了你准备的，你若是不吃的话谁敢吃。”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人格外霸道，我难不成真的让人如此害怕？好歹我还是个大美人吧，用不着区别对待才是。” 水心嘴角勾了勾，对云清这种自恋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甘落落还有些诧异，她盯着云清，挺奇怪云清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不是大小姐吗，大小姐应该矜贵高冷，怎么如今竟然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 也是，方才确实如此。 从她见到云清为止，她似乎都没有流露出大小姐的模样。 “云小姐，你平日里在神医谷做什么？” “练习医术。” 水心目光垂下，盯着云清看了两眼，又盯着甘落落扫了几眼，最后她懒得搭理两人，重新看向不远处众人争夺那杆旗帜。 你一拳我一拳。 还有人抱在一起滚到了地上，谁都没有松开，只是大家伙没有拿武器，只能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云清吐了个果皮：“精彩，真不错。” 甘落落坐在云清旁边，眼神露出怅惘之色：“云小姐，你羡慕他们吗？” “何来羡慕之说？” 甘落落道：“这么健康的身体，是我永远羡慕不来的。” 云清垂下眸子道：“羡慕啊，怎么不羡慕，只是有些东西光羡慕没有任何用处。” “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再如何想都没有。” 甘落落不知道理解到了什么，她看着云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云小姐说得对，你好像在点我，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就不是……” “呵呵，那殿主究竟是不是我的？”甘落落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应该不是，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殿主是人不是动物，有自己的想法，他将我当成代替品。” 甘落落嗤笑道：“我啊，真是不中用。” 闻言，云清朝甘落落看了眼：“何必想这么多，更何况我在苍叶嘴里听到的可不是这番话。” 甘落落低着头：“云小姐又在开玩笑了。” 云清道：“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信不信无所谓。” “是啊。”甘落落朝云清笑了笑，“云小姐，我不是不相信你得意思，只是这人与你之间，会有很多差距的。” 云清对于这个看法挺认同的：“其余的我不说声，单凭你这句话，可以看出来你是个有远见的人。” 甘落落低下头道：“云小姐，谬赞了。” “不错，要抢到旗帜了！” 水心突然出声，用手杵了杵云清道：“云小姐，快看，他们现在马上要碰到旗帜了！” 云清看过去，只看见几个壮汉爬到了阶梯最上面，不过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那个人伸出手拖住了第一个人的脚脖子。 用力扯了扯，那人一下子到了外面！ 云清摸了摸下巴，又看见那人被压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看着就觉得疼，又冰天雪地的，冷的要死。 云清呵出一口雾气，笑眯眯地道：“你说他们疼不疼啊？” “肯定疼。”水心想也没想的回了句，“若是不疼的话，肯定不是这样的，你看看那人的脸，表情都扭曲成那样了。” 听见这话，云清顺着水心的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还说回来，你怎么不去参加？” 水心冷笑道：“往年我都参加，只是今年要陪着某个大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换做以前，我绝对能抢的第一。” “抢第一？你得到过第一么？” 水心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去年很有机会来着，可惜被唐殿主的人拖累了，要换做今年，我肯定能！” 云清叹了口气：“那你这意思就是说没有抢得第一？” 水心瞪了眼云清：“是又怎么样，我算是厉害的了。” 听见这话，云清嗤了声，像是瞧不起的模样，水心气得心口来了火，盯着云清狠狠地扫了几眼，过了会，她才道：“我们暗影盟人才辈出，我算不得什么厉害之人，没得到第一很正常。” “哦。” “云小姐哦什么，是不相信吗？” “我怎么敢不相信。”云清靠在椅子上，手上捧着暖炉，只不过脚尖有点冷，“有没有毯子，我觉得这脚趾挺冷的。” “有，我这就去给你拿。”一直没有说话的甘落落总算插上话了，她站起身往外走。 甘落落盯着云清，笑眯眯地道：“云小姐稍等。” 云清答应了声，等甘落落走后，她看向水心：“你觉得甘落落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水心嘲讽道：“那当然是冲你来的，别看她一直和我说话，其实只是为了引起你得注意，也不怪甘落落，谁让你能救她的命，换做是我，我也要和你打好关系。” 云清道：“是吗？” 水心咬牙道：“当然是，所以跟在你身边准没好事，还要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诶，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人家跟着我们，我们也总不能拒绝吧。” 水心咽了口吐沫：“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讨厌她，谁让她瞧不起殿主，我这个人平生最恨无情之人，你明白的，我喜欢殿主，在我心目中他……” “行了。”云清急忙打断水心的自言自语，她翻了个白眼，“你对苍叶的感情用不着再对我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说实在的，我很不喜欢你对一个男人那么死心塌地。” 水心苦笑道：“我这辈子都只能栽在殿主身上了。” “我回来了，这毯子够吗，我摸起来觉得很暖和，是羊毛毯，柔的很，不扎人。” 第1344章 情不自禁 第1344章 情不自禁 甘落落打断两人的谈话。 云清猛地止住话，盯着旁边的水心使了个眼神：“谢谢，辛苦你了。”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云清挑眉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万一我没有将你病治好，你做这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甘落落摇头道：“我相信云小姐的能力，而且就算没治好我也不会怪你得。” “那就好，我怕负责不起，到时候苍叶殿主还要找我麻烦。” “不会。” 甘落落低下头：“我会和殿主说清楚，不会让云小姐有任何负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本来身体就不好，用不着拖你下水。” 要不是苍叶自作主张，她还真不想和云清扯上关系。 神医谷对她这种小人物来说，真的是庞然大物。 万一得罪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 到那个时候病可能没治好，人就先死了，本来还可以多活几年，现在搭上了云清，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 “云小姐，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拿。” “不必了，坐下来一起看节目吧。” 下面已经抢到了旗帜，接下来是另外一个比赛。 雪节并不是抢到一个旗帜就赢了，还有好几个，总共要连续三天，三天都会热闹非凡，这是暗影盟的传统特色。 其实，在没有来到暗影盟之前，云清就听说过。 如今能够近距离观看，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云小姐，你在看什么？” “那边，你看那两个女人将自己绑在一起是做什么？” “两人三足。” “这样啊，你们猜会不会摔跟头。” “肯定不会，我们身手极好，这种只不过是热身活动，你要看那边，在冰上骑马。” “还要射箭逮兔子。” 云清嘴角勾了勾：“是挺热闹的，只不过我怎么没看见唐笑和风月，他们怎么没来，这样的活动唐笑那种性子应该不会错过吧？” 风月不来情理之中，可唐笑，着实有些奇怪。 他那样花枝招展的一个人，不来肯定是有事情绊住了。 “唐殿主今天出任务去了，盟主吩咐，他不得不听，否则早就来你面前晃悠了。”水心道。 “什么任务？不是说不能出去？” “是不能出去，但暗影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方圆十里都是暗影盟地盘，在地盘之中发生的事情也要我们处置，我听说右门百姓因为雪灾受伤惨重，盟主就外派了唐笑过去看看。” “风月呢？” 水心想了想：“若是不出意外，风月殿主跟着过去了。” “苍叶呢？” “殿主在闭关，他从来不来这种节日活动，他这人比较喜静。”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是吗，你对这个还挺了解。” 水心垂下眸子道：“毕竟跟在殿主身边这么多年，不想了解也了解了，云小姐又何必取笑我，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呵，我只是觉得你傻，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人家心里可没有你半点分量，他被落落占得满满当当的。” 甘落落咬牙道：“云小姐，根本不是这回事，你何必往水心身上扎刀子，你明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何还这么说？” 云清目光冷冷的扫了过去：“想让某些人彻底清醒就得这样做，落落，你说苍叶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可在别人眼里，苍叶喜欢的就是你本人。” “你说的那个女人如今在哪我们并不知情，所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 甘落落不解，觉得被云清弄糊涂了，这样明摆着的事情不让人相信，那世界上的人究竟相信什么，只相信自己认为的真相？ 云清道：“怎么相信？那自然是要苍叶过来当面对质，亲口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才能让人信服，不然，不过是个玩笑。” 甘落落咬了咬唇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他不相信我？” “因为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够放弃自己的性命以身饲蛊来治一个不爱的女人，男人本来就自私自利，若没有感情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你好好想想，究竟是你自己误会了，还是你们之间本身就有误会。” 甘落落突然不说话了。 其实云清说得对，她和苍叶之间存在着误会，她不相信苍叶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这张脸。 想到这，甘落落低下头道：“云小姐，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偏激想法影响到了你，可是我与殿主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们之间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干系，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朋友继续受到伤害 罢了，水心，你自己说，你觉得他们之间怎么样？” 水心扭过头去：“云清，你少多管闲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殿主。” “你……” 云清彻底无言以对，怎么谈个恋爱比死了还要难受。 甘落落道：“水心，我知道你喜欢殿主，你一直都喜欢，我也不是故意抢走殿主的，只是，感情这方面强求不得，你何必一直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你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水心冷声道：“当初殿主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照顾的你，我将我爱慕殿主的心思都和你说的一清二楚，可你转眼就和殿主在一起了，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得朋友？” 甘落落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坐错了，可殿主的行为我根本无法控制，你不是不知道殿主的性子，都怪在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水心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不好，所以我没打算怪你，我看开了，喜欢本来就无法控制，随心所欲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祝福殿主，毕竟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只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幸福就行。” 啪—— 云清拍了拍手，在几人看过来的时候，她笑着道：“别误会，我真的被水心感动到了，这样的满腔热情，说不敢动是假的。” 水心似笑非笑地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这阴阳怪气，少来这套，我不会被你激怒，该怎样就怎样！” 第1345章 阴阳怪气 第1345章 阴阳怪气 云清耸了耸肩，看着水心道：“如你所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多管闲事，免得被人厌恶。” 水心双手抱胸：“云小姐，你终于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会被讨厌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清楚呢，原来你比谁都清楚。” 听见这话，云清微微笑了笑。 对于水心这样的激将法，云清没有半点感觉，她扭头看向眼前，淡淡的道：“我看够了，想回去了，你们若是还想看的话就自己待在这看吧。” 水心连忙站起身道：“云小姐要回去，我自然要陪着。” 云清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水心啊，虽然你们殿主交代过要跟着我，但也没必要寸步不离吧，我这样的人知道该做什么，用不着……将我当成贼一样的盯着，每个人都有隐私。” “我当然清楚，可是殿主的交代我不得不听，谁让我是当属下的，若云小姐不满意不如直接去找我主子说，反正我无所谓。” 云清无奈的站起身走了。 甘落落本来就想要陪着云清要和她拉关系，看见云清离开，自然屁颠的跟上去。 回去的一路上，云清的情绪很不好，见什么都要挤兑几句，水心知道是自己的行为得罪了她，也不敢大声说话。 甘落落生怕被波及，跟的很远。 到了房间，云清大门一关，直接道：“我要睡一会，你们先去准备吃食，待会我起来要吃饭，味道重点，我要吃辣。” 水心微微一笑：“云小姐的吩咐我一定遵守，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了。” 云清砰的一下将门关了，心底着实窝了火气。 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在床上待了一会就想通了，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气到自己，对身体不好，还让自己情绪不对劲。 反倒是甘落落一直在外面等着，她身体虚弱，受不得冷。 很快脸色就白了下去。 “云小姐，今天的事情你用不着生气，水心和我早就水火不容了，你那样说她肯定会不开心的，我倒是无所谓，可水心不一样。” 云清听到外面的碎碎念，她突然冷了脸色：“行了，你不要在我门口待着，不然你身体出了问题，我还要重新给你扎针，到时候苍叶还要找我麻烦。” 甘落落委屈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就走。” 云清道：“可没有不喜欢，我只是 不喜欢人情往来，我与水心是一路走过来，她尽心尽力伺候了我这么久，我打心眼里喜欢她那种直率的性子。” 甘落落没说话了，她在门口待了一会这才离开。 云清说水心直率的意思就是说她不够直率。 想到这，甘落落低着头，心里很是失落，背影看起来像是被谁欺负了，格外委屈。 暗中，苍叶看到这幕，心脏自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你何必呢？” 苍叶跟了过去，站在甘落落的身后说了句：“你们只是医患关系，她给你治病就好了，你何必要凑上去，既浪费自己的时间还败坏自己的心情，你没必要这么做。” 甘落落扭头道：“殿主，你不懂我这种小透明的心思，云小姐是不能得罪的，她之所以给我治病只不过是看在你得面子上，我若不小心点，她肯定会迁怒于你。” 苍叶哭笑不得地道：“看在我面子上？不，你想太多了，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之所以答应，只不过是因为你得病比较特殊，她想在这方面上取得成就。” 甘落落蹙眉道：“你得意思是说，云小姐没有撒谎，她是看在我的病比较难得份上才答应治我的？” “是，我只不过是将她请到这里来了，肯不肯治疗还是看她自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甘落落突然松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觉得少亏欠你了。” “你干什么和我说这个，你明知道我不在意的，落落，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清楚？你非得将我们之间的路给堵死？” 甘落落猛地抬头道：“云小姐就说的对，我觉得我们之间是该做个了断，而不是如此不清不楚的下去。” 苍叶心里一跳，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心里面却在想云清究竟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好的话，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甘落落和云清接触太深，云清那样的大小姐能够告诉甘落落什么好话。 肯定是会将她给教坏的。 苍叶垂下眸子，心里面突然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说什么了？” 甘落落一字一句地道：“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是我自己，还是别人，还是说，我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苍叶目光诧异的看向甘落落。 甘落落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看到他这模样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没有说错。 不然苍叶怎么回事这么个反应。 她苦笑一声：“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 苍叶道：“落落，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就是你，一直都是你，为何突然这般问？” 甘落落转身，没有听苍叶说的话，她失魂落魄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任由苍叶在后面怎么喊叫她都没有回头。 直到苍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一拉，她才愣住，呆呆地抬起头道：“你做什么，你还要说什么，是觉得我还不够伤心？” 苍叶指着自己的心口，心酸地道：“我这些年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么？我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看一眼。” 甘落落冷冷的盯着苍叶：“你真的喜欢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当然是你，我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别的女人了？” 突地，甘落落气笑了，她觉得苍叶很不坦诚，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想着隐瞒自己忽悠自己。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礼物，指着上面那个字：“那你说，这个女人是谁，我是甘落落，这上面的字可和我的名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苍叶浑身僵住。 甘落落再接再厉地道：“还说不可能，还说喜欢我，还说没有别的女人，苍叶，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所谓的一门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早看明白了，你只是把我当成替身罢了！多亏了这张脸我才有这种资格，呵呵！” 第1346章 狼狈至极 第1346章 狼狈至极 那个芽字清楚的刻在上面。 上面被摩挲的很光滑，想要无视都不可能。 苍叶盯着那个字，许久都没有说话。 甘落落 觉得他心虚了，所以无话可说，心里面不由得更加的酸涩：“苍叶，我就知道我想的没有错，云小姐还为你说话，若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她肯定后悔为你说的每一个字！” 苍叶道：“落落，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送我的礼物都刻着别的女人名字，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告诉你，你书房里密室的画像我也看见了，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 苍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误会了。” “误会？”甘落落冷笑出声，“你说我究竟误会什么了，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相信的。” 苍叶道：“我娘叫玉芽。” “这个礼物是我爹送给我娘的，然后我转送给你，至于那幅画，是我为你画的。” “你放屁，我根本没有穿过画上的衣服，还有，我怎么不记得你为我作画了？” 说什么，甘落落都不会相信苍叶的胡说八道。 礼物可以解释，画，能解释的清楚么？ 苍叶低着头道：“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我为你画的。” 甘落落甩开苍叶的手：“行了，别再这里假惺惺的，我是不会喜欢上心中没有我的男人，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深情，我觉得恶心。” “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不可能！” 甘落落要走，苍叶连忙追了上去。 苍叶咬牙道：“能不能别闹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看不到么，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还有那幅画，真的是你自己。” “你还要撒谎骗我？” 生气中的女人根本就无法听人解释，她脑子里疼得不行，只觉得病发了。 恨不得让苍叶从原地消失。 苍叶道：“若我说的话有一个字是谎言，那我就不得好死！” 甘落落脚步猛地顿住，她看向苍叶道：“为了让我相信，你发誓？苍叶，你这样的人是在逼着我相信你吗？” “我没有逼你，我实话实说。” 听见这话，甘落落突然笑出声：“实话实说，如果我现在去画幅画，男人是你得脸，却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和你没有半点相似，你信不信画里面的人是你？” 苍叶不说话了。 甘落落讽刺道：“你也知道不相信啊，放在我身上，这件事如今发生在我身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苍叶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他无法解释那幅画。 “我不想听了，你以后用不着说了，只不过你别再来我面前，既然云小姐答应给我治病，那这件事与你无关，以后你别再以身饲蛊，我还不起这份恩情。” 啪—— 巴掌声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气中宛若撕裂声。 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甘落落捂着脸抬起头。 水心满脸怒容的盯着她，痛心疾首地道：“殿主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换来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对待？你真是让我看不起，甘落落，不管你以后需不需要殿主为你以身饲蛊，殿主都已经为你做了这么久，现在你有了云小姐，所以就要丢了殿主？” 甘落落哭笑不得地道：“水心，我就知道你回来维护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管不着。” 水心道：“殿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是殿主的下属，谁都不能欺辱了他！” “哈哈！”甘落落突然猖狂的笑出声，死死地盯着她。 平白无故挨了打，甘落落自然是生气的。 她很想打回去，可看到水心目光里的红色，她忍了忍：“罢了，你打我我就受着，我不会跟你说那些废话。” “落落，你没事吧！” 苍叶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了水心，将甘落落抱在怀里，生怕她出事。 见甘落落的脸上有五个巴掌印，苍叶眸子里喷出了怒火，他扭过头，恶狠狠地道：“水心，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打她！” 水心被苍叶盯着，浑身上下窜了冷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殿主，是她先侮辱你，属下只是……” 砰！ 下一秒，水心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苍叶一掌拍到了墙角下。 这瞬间水心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 她只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令人喘不上气，疼的撕心裂肺。 “你自己去领罚，触犯门规，用不着我再多做解释！” 水心整个人愣住了，她躺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了，她看见苍叶那森冷厌恶的目光，浑身发冷地道：“属下领命。” “以后别再出现在落落面前！” 水心眼睛里有泪水划过，可是她倔强的扭过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 尤其是甘落落。 只是余光还是看见了甘落落脸上冰冷的神情，还有清澈的指印，她仿佛在嘲笑她无知的行为。 “放我下来！” 甘落落扯着苍叶衣领子。 苍叶道：“别闹了。” “谁让你打水心的，她是我朋友！” 苍叶道：“是她先对你动手的。” 闻言，甘落落更加疯狂的在苍叶怀里挣扎，她咬牙切齿地道：“苍叶，你知不知道水心喜欢你多久了，对一个喜欢你得女人，你居然这么狠心！” 苍叶没有任何表情，他眉头蹙起，冰冷地道：“我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不管怎么喜欢我，只是水心的一厢情愿，我心里只有你。” 甘落落气疯了，瞪向苍叶：“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苍叶叹了口气，却没有将甘落落放下来。 两人渐渐地离开原地，只有水心趴在地上，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根本动弹不得。 半晌，她站起身，颠颠撞撞的爬了起来。 刹那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又要倒在地上。 也在这时，胳膊上传来一阵暖意，有人搀扶着她，她刚准备道谢，却对上了云清那双懒洋洋的眸子，里面没有讥诮，只有平静的潋滟。 “疼吗？” 水心侧目，不想让云清看到自己身上的难看：“云小姐不是在睡觉么，怎么出来了？” 还看见了她这样狼狈的一身。 云清嗤笑道：“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想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事了，果然——” 第1347章 幡然醒悟 第1347章 幡然醒悟 云清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水心，啧啧道：“确实出事了，而且看起来还挺惨的。”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云小姐还要打趣我？” 云清扶着水心道：“我先给你上药，少嘴硬。” 水心默默地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云清边走边想不通，“明知道苍叶对你的态度，你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打甘落落，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 水心低着头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甘落落那么说殿主，我脑子里就像是冲了一股子血，没有办法冷静，反应过来的时候巴掌已经落在她的脸上了。” 云清冷笑道：“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看看你为了他动手，可是人家呢，反而要保护甘落落，你没有落到好处反而弄了一身伤。” 水心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云清在数落，水心不敢反抗。 等上了药，水心要去领罚，云清拉住她道：“你去领罚谁来伺候我？在这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再说了你受伤不轻，再去领罚小命不保。” “殿主交代过，我不能不去，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他要回去……我也是愿意还的。” 云清恨铁不成钢：“说什么傻话，你已经活着，为他效力这么多年，早就是自己单独个体，何必再执着救命之恩。” 水心抬起头看向云清：“可如果不喜欢殿主，我又该怎么做，我根本没办法去喜欢别人了，我做不到！” 闻言，云清明白了。 算是看清楚了，水心现在心思很乱，但应该对苍叶的执着松动了些，不然不会这么说。 她眯起眼道：“水心，你现在对苍叶是什么感觉，死心了么？” 水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见苍叶森冷的眼神，为了甘落落来打自己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那么瞬间，她不想要再喜欢苍叶了。 可这些年，那种喜欢早就是她的习惯，若突然说别那样做，水心有些盲目，整个人像是没有方向般的低下头。 她浑浑噩噩地道：“死心了又如何，不死心又如何，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云小姐，我知道你得意思，我想的很明白，你不用再为我担心，我去领罚了。” 云清一把掐住水心的下巴，四目相对。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不懂，就算没有人喜欢，那就可以喜欢自己，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不要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这不值当！” “以后你可以好好爱自己，不用为别人而活，只要为自己而活，明白了？” 水心被强迫的和云清对视，她喃喃道：“云小姐，你有喜欢一个人吗？枫华谷少谷主，你喜欢过他吗？你们青梅竹马难道没有感情？” “这些话，你以前问过。” 云清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已经回答过你，在我看来感情不能当饭吃，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在我心目中，谁都比不上我自己。” 水心道：“我会考虑的。” “站住！”看她还要走，云清忍不住出声，“苍叶那边我会去说，你用不着去领罚，你还要照顾我，在这里睡一会吧，若睡不着就去给我端饭菜来，我饿了，你是不是要给我饿死？真没有待客之道！” 水心笑了笑，盯着云清：“好，我这就去准备，云小姐稍等。” 云清没有相信水心的话，看着她走出去，她也跟着去找了苍叶。 苍叶已经安抚好甘落落，他正坐在书房里，整张脸色沉的能挤出水来。 “云小姐来了。” 听到动静，苍叶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怎么有空来我这，不是应该在吃饭吗？” 这个点就是用晚膳的时候，再加上方才他从甘落落那里也听说了。 云清面色一冷：“你不该动手打水心，虽然她对甘落落动手也不对，可要还手也是甘落落还回去，你有什么资格对水心下手？” 苍叶嗤了声：“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啊，云小姐，你怕是忘了，即便水心喜欢我，那她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属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感情。” 云清嘴角抿了下，盯着苍叶看了好一会：“你当真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苍叶好笑的道：“难不成我要对水心感恩戴德？她虽然喜欢我，可我对她没有半点感情，那么那种喜欢便是拖累，你不知道吗？” 云清当然知道，可是还是为水心不值得。 都是女人，她真的见不得水心这么惨。 再加上水心已经被她当成朋友了，做为朋友，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姐妹如此卑微。 “苍叶，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水心也只是为了你好才对甘落落出手，你下手太重了，居然还想要让她去你们刑堂！” 苍叶猛地抬起头道：“这都是她应得的下场，难不成云小姐想要插手？” “难道不行？” 苍叶道：“凭什么？” “就因为我比较喜欢水心的性子，水心是我朋友所以我才会管，至于甘落落，她只不过是我的病人，我随时都可以不救她。” 之所以答应救人，不过看在甘落落是个女人，命途多舛，再加上甘落落的病很奇特，所以她才答应罢了。 苍叶沉默不语，片刻道：“水心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且还是绑架你得人，你居然能如此推心置腹？” 云清摇了摇头道：“那你错了，绑架我是你得命令，至于推心置腹，也是没有的，我与她只不过是朋友关系。” 听见这话，苍叶眯起眼，问道：“所以你现在出现在这不过是为了威胁我让我放弃处罚她？” 云清道：“我觉得算不上威胁，只能说是交易，若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将她的生死也给我，我说的是她生死权，你明白的。” 暗影盟有一种规矩。 加入暗影盟，那身家性命就不属于自己了，属于自己的老大。 苍叶是水心的主子，那水心的性命自然捏在了苍叶手里。 “你要这个？” 苍叶皱眉道：“水心真的这么好，能让云小姐都要她的卖身契？若你想要我给你便是！” 第1348章 皮开肉绽 第1348章 皮开肉绽 “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是水心本身就是一个好女孩，至于你……” 云清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他看了半晌：“苍叶殿主，你喜欢甘落落，那以后千万别再对别的女子温和相待，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很柔软，你稍微对她们好点，她们就会想入非非。” “比如水心惦记着你无非就是因为你以前对她好过，那种好很难判定，所以才会让水心甘愿沉沦。” 苍叶道：“云小姐不必说了，我以后会自己注意的，你想要水心我给你就是，以后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总会想到她给落落的那一巴掌。” 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挨了一巴掌，苍叶心里面控制不住的怒火，想要去杀了水心。 云清很理解这种情绪，毕竟谁都不能忍受喜欢的人被人欺辱。 可理解是一回事，水心是她朋友她得帮着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清沉默了会，扔下一张药方，打了霸占自然得给一颗甜枣：“拿着吧，尽快准备好这上面的药材，我给甘落落治病需要用到。” “要很快？” “甘落落的身体扛不住太久，你若想让她死，自然可以很慢，可若你想她安然无恙的活着，自然要越快越好，还有，她一个病人不能动怒，该解释清楚的你还是与她解释清楚。” 虽然不喜欢甘落落那种性子，可她还是个女人，云清对女人向来比较温和。 见不得甘落落为了个男人受伤，尤其不看重自己的身体，这种行为令人发指，她很不喜欢。 看了眼药方，苍叶点头道：“我会尽快，只是这上面的药材要全部弄到似乎很麻烦，尤其是这味药，水晶泪是什么东西，在哪？” “天山雪莲滴落而成的冰晶。” “你们这离天山不远，应该很容易弄到，稍微动点心思，这些都不足为奇，想要救你得心上人，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困难。” 苍叶当然明白，他想了想道：“我会处理好的，还请云小姐耐心等候，我即刻让人去办。” “嗯。” 从书房离开，云清伸了个懒腰。 正当准备回去找水心的时候，她就发现桌上摆满了饭菜可没见到水心的影子，她心里一跳，只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下一刻，她看见了桌上的信纸。 上面写了一行字。 “云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暗影盟有暗影盟的规矩，以下犯上就该进刑堂领罚，我若不去，那以后就不能再在暗影盟待下去，那不如让我死了，我这辈子都逃不掉了，我爱殿主，所以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 看到这一行字，云清差点笑出声。 她捏着信纸，撕个粉碎，该死的水心，是不是没脑子，还是被人下了蛊，居然对苍叶这么死心塌地，简直比用毒虫控制人心还要厉害！ 真以为自己不会死是么，被苍叶伤的那么严重还要去刑堂走一遭！ 云清没有再去管，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大吃特吃：“该死就得死，果然救不回来，我也不想去救了，这样的人，迟早完蛋！” 救了一次，她还能救第二次吗？ 不可能！ 算了，水心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又不是她妈，管不着那么多。 想到这，云清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可吃过饭，她觉得自己还是冷静不下来，只好扔下碗筷看向守在门口的侍女：“水心怎么还没有回来？” “云小姐，水心姐去了刑堂，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侍女眼里泛红，也在为水心担心。 “你哭什么，你既然知道她去了刑堂怎么不知道拉着点，现在哭有什么用？”云清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哭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她指了指房间里的饭菜道：“收拾干净，然后带我去你们刑堂。” 侍女有些意外地道：“云小姐，刑堂你不能进去，我们暗影盟的规矩，刑堂只能是自己人和罪犯 才能过去，你是贵客，踏入不得。” 云清双手抱胸道：“凭我的身份也不能？” 侍女道：“不能，不过你能在外面看人受刑。” “去。” 云清听见这话，答应了声。 到了里头，云清目光扫了一下，瞬间看见了被铁链绑在身上的水心，她身上已经是斑斑血迹，施刑之人还在甩鞭子。 云清看了眼都觉得疼。 “这样居然都不叫出声。” 侍女道：“水心姐的性子就是这样，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喊出声，她向来如此，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被殿主罚的这么重。” 还能怎么了，不过是打了他喜欢之人的脸。 唉，算是水心应得的报应，谁让她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还去挑衅人家。 云清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地道：“行了，我们哟用不着管那么多，水心自己心里有数，我只在乎从刑堂出去，她还能不能好好活着？” 侍女咬了咬唇：“看这个情况很难，不过水心姐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好，想必吉人天相！” 云清没吭声。 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去真的很难说。 不过水心肯定会半死不活。 她在旁边写了药方，递给侍女道：“你去准备这些药材，我待会有用。” “奴婢这就去。” 听见这话，云清立即转身，她坐在椅子上，从上面往下看，水心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人心里泛起一阵麻木。 “啊啧啧，听起来就疼，这女人嘴巴真的是硬。” 云清摇了摇头：“这样的毅力若用在别的身上肯定早就事业有成了，何必为了个男人浪费自己大好光阴。” 水心似有所觉，朝上面看了看。 可她看不见云清，只有云清能看见她。 云清正好瞧见她那张毫无畏惧的脸，她皱眉，嗤之以鼻：“真是活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水心从刑堂出去后，还是云清亲自过去接了。 水心昏迷不醒，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有那张脸还能看，不然都是血肉模糊。 哦，这也是暗影盟的规矩。 动什么地方都不能动脸和身上的隐私部位，其余的地方随便招呼。 还算有点良性。 “瞧瞧，这次该醒了吧，都还了一条命，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真的要搭上自己一条命才会后悔？” 第1349章 重蹈覆辙 第1349章 重蹈覆辙 云清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水心这样的人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傻，怎么表现出来的和聪明完全不搭边，真的是傻到透顶！ 愚不可及！ 侍女平日里和水心关心挺好的，看到水心这样，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拼命的往下掉：“水心姐，你怎么这样了，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你还活着吗？” 云清盯着这场面，不慌不忙地道：“不想她死的话就别晃了，她受了内伤，再晃下去人都会没了。” 听见这话，侍女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都停了下来。 她慌乱地道：“云小姐，该怎么办啊，水心姐这么好的人可不能死，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该怎么治吗？”云清面不改色地道：“先将人送回去。” “好！” 侍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让人抬着水心回了屋子。 云清将准备好的药材调制好，吩咐所有人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这才解开水心的衣服。 不过这衣服不是解开的，而是用剪刀剪了个稀巴烂。 有的地方的肉和衣服黏在一起，若不小心点，就会发炎，她作为大夫，在这方面向来谨慎万分。 “云小姐。” 侍女端着热水站在门口：“里面需不需要我们进来帮忙？” 云清道：“不用了，你们在外面待着就行，对了，热水送进来，动作小点我要施针了。” “是。” 侍女这才敢将热水送进去，云清头也不回，直接对水心上下其手。 这丫头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看的云清都有些不忍心。 到了这地步，水心肯定会死心吧。 这么想着，云清的动作放的更轻了，叹了口气道：“真是想不通你究竟看上了他哪点，甘愿做到这个地步，就算你去死，人家也不会高看你一眼啊，只会觉得你是不要脸的狗皮膏药。” “你怎么还不懂呢，长得这么好看何必浪费大好青春年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多的是吗？” 似乎察觉到云清的碎碎念，水心眉心蹙起，像是很不赞同这个观点。 这个认知气的云清笑出声：“都成这样了还要反抗，我看你还是没有吃到苦头，不然怎么会这样想。” 水心轻轻地哼了声，紧接着陷入了深度昏迷，尽管身上再疼，她都没有力气从睡梦中醒过来。 连续三天，水心才睁开那双紧闭的眸子。 云清盯着她，听到了动静：“哟，没有死呢，居然醒过来了，你还真是命硬。” 水心浑身疼的厉害，动弹不得，只听见云清的挤兑，她沉默了会道：“是你救了我？” “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好心？” 水心哭笑不得：“云小姐，你做了好事怎么嘴巴还是这么厉害，谢谢，不然我恐怕真的见阎王了。” 多亏了云清医术高明，要是让暗影盟的那些大夫来，水心肯定死的透透的。 云清喝了口茶水，显然对水心这番话并不受用。 “活了就好好活着，别一门心思寻死，我救个人也挺浪费时间的，我可不想整天浪费精力在你身上。” 水心口干舌燥地道：“云小姐，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不行，你才刚醒过来，内伤还没好，不能喝水，实在受不了只能用湿帕子沾点水擦擦嘴皮。” “行。” 水心懂了，她低着头道：“云小姐，麻烦你了，我这样不争气的人，你居然还会救我，多谢——” 说一遍又要说第二遍。 云清有些扛不住，眼神往外面看：“用不着如此客气，我不是说了么，你是我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那样我会做噩梦的，于心不忍。” 水心撑着想要坐起身。 云清命令道：“别乱动，我说了你身体还没好，先在床上躺半个月再说，反正暗影盟的人这么多，我用不着你贴心伺候。” 水心不愿意：“若真如此，我岂不是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都成这样了还管自己有没有价值，你是不是蠢？” “可是在暗影盟里，人就是因为价值才存在的啊。” 云清皱眉道：“你现在是跟着我，你主子也将你送给我了，你用不着再说那些废话，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水心脸色霎时惨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主子不要你了，现在我才是你的新主子，明白了？” 水心不肯相信：“殿主真的这么狠心？” 云清看她如此，哪能还不明白水心对苍叶没有死心，她冷笑道：“是，他本来就不喜欢你，人家有喜欢的人，对你狠心不是很正常的么，水心，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还要执迷不悟？” 水心摇头道：“我不相信，我要去找殿主问清楚。” 云清嘴角抿了下，盯着水心看了好一会：“算了，你这脑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就是见了 棺材，这水心恐怕也不会回头。 还是要想个办法让着丫头彻底清醒过来。 水心道：“云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想要这种好，你能不能别再自作主张为我做事了，我承受不起。”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云清气得够呛。 她站起身，瞪了眼水心：“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管你得闲事，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搭理！” 水心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道：“多谢云小姐。” 云清冷笑一声：“用不着如此客气，你这么说我也轻松些，省得我自己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水心低下头不说话了。 在这时，侍女走了进来，她瞪着水心，恶狠狠地道：“水心姐，云小姐说得对，你该清醒点，别再涉足别人感情了，你落不得什么好处！” 水心吸了口气：“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侍女道：“不是不站在你这边，实在是你有些疯魔，你这样优秀的人我不能看着你毁掉，最重要的是，云小姐三天来一直守着你照顾你，生怕你在半夜里死了，我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能这样对云小姐说话。” 他们都知道云清的身份。 能让云清做到这地步的，除非她的亲朋好友，就没有其他人了。 第1350章 视死如归 第1350章 视死如归 可是云清却对水心这么好。 她们无一不羡慕！ 云清什么身份啊，能被她放在心上，是十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可水心居然这么不看在眼里，还如此恶言相向，侍女都看不过眼。 水心有些意外的看向云清：“云小姐，你真的这么做了？” “没有。”云清冷冷地看向水心，“你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你是什么人啊，我又是什么身份，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哦……”水心默默地道：“是我误会了。” 云清嘴角勾了勾：“自然是你误会了，不然我还真的会喜欢上你，保护你？” 什么喜不喜欢的，水心听起来觉得好笑。 她叹了口气道：“云小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对我这么好，我也知道你大心眼里心善，你用不着藏那些话。” 云清低着头道：“水心，我觉得你好像误会我了。” “有没有误会云小姐比我清楚。”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知道彼此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水心靠在枕头上，懒懒地道：“云小姐，我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但我没办法改变，你以后用不着再为我担心。” 闻言，云清没吭声。 片刻后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好几个人进了屋子。 满屋子被人站满了，云清 不得不抬起头。 “怎么回事？” “云小姐，唐殿主受伤了，请你即刻跟我过去一趟！” 云清皱眉道：“好端端的唐笑怎么会受伤，他不是去帮难民了？” “就是难民那边出了点问题，云小姐请跟我来！” 云清没有犹豫，跟着人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果不其然，唐笑当真是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风月坐在旁边，眼神之中充满担忧。 听见云清过来了，风月立即站起身：“云小姐，请你救救他。” “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唐笑怎么受伤的？” “我们去救灾，不知道为什么百姓们突然暴动，对我们发起了攻击，我们一开始没有心存芥蒂，让人偷袭成功了，唐笑为了救我，硬生生挨了一刀。” “刀有毒，缠龙散！” 云清明白过来，盯着她点了点头道：“你先让开点，再将窗户打开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剪刀递给我。” 风月毕竟见过大世面，冷静下来：“云小姐，唐笑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我还没有看。”云清看了眼风月，将唐笑的衣服都给剪开，露出后背的伤口，很长很深，血淋淋的，看的人头皮发麻。 风月不忍再看，眼眶通红地道：“我恨不得当场杀了那几个百姓！” 云清没接话，只是道：“伤得不轻，而且还有毒，缠龙散可不是个容易解掉的毒，缠龙散一旦毒发，那必死无疑，而且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内没有解毒，他会从四肢开始腐烂。” “先是脚后是手，再然后便是五官七窍，体内的五脏六腑更不会被放过。” 风月不敢听了：“云小姐你快别说了，你先给他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救！” “救当然能救，只是……” 云清欲言又止：“他需要找个载体，将毒素释放出来，而且载体的武功还不能太低，否则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什么意思？” 毕竟还没有成亲，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说这种话的时候，云清有些不好意思。 她咳嗽道：“就是，要阴阳交合。” 风月脸色瞬间爆红，她看着云清，一遍遍的问道：“云小姐，你没有撒谎吧，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若不做，唐笑就会死？” “没有解药，就是唯一的途径，只要将毒逼出来，我会用别的办法聚集在某一点，到时候你用内力，两人都会平安无事。” 自然而然的，云清已经当风月答应了这个请求。 风月低着头，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万一唐笑醒过来觉得我趁人之危，以后更加厌恶我了该当如何？” “风月，你跟我说，唐笑为什么受伤了？” “救我，当时人太多太乱，我顾不上许多，还想去救一个落下悬崖的百姓，可哪知道后面有人刺了过来，唐笑在这个时候救了我。” 风月吞了口吐沫。 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不太对劲，云清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都这样了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男人其实对你有意思？” “什么？”风月不懂，在这方面她向来格外迟钝，当真不明白云清这么说话是什么原因。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的，一个男人为了你性命都不要了，还不能说明人家心里其实挺在乎你的吗？我可是听说过你们暗影盟的四大殿主其实都是……” “都是存在竞争的，可唐笑对你摆明了没有这种想法，风月，你难道还不明白？” 风月不肯相信，她摇头道：“若唐笑对我有情义，就不会勾搭那么多女人，身边更不会都是莺莺燕燕，云小姐，你少忽悠我了，我可不是水心那种脑子。” “行，那你就说肯不肯救唐笑，若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走，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只能在这七日内去找到解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缠龙散的解药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再加上那些刺杀之人已经死了，这条路彻底堵死了。 他们应该对这边的事情很了解，所以用的毒都是暗影盟的没有的。 云清摇头。 风月闭上眼，咬牙道：“好，我愿意！” 云清抿唇道：“那你先去吃饭然后洗个澡，过后再来这边找我，我先给唐笑处理伤口，半个时辰后见。” 风月视死如归。 她深深地看了眼唐笑，从屋子里离开了。 云清将血迹都擦洗干净，之后又给唐笑嘴里塞了个解毒药，药丸作用不是很大，只能抑制毒素蔓延，而且只有两个时辰的作用。 两个时辰后只能再吃一颗。 越吃越多便会让药丸没有半点作用，所以，给她的时间其实也不多。 “唐笑啊，你可要好好撑住，总不能这样死了吧，风月和你得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似有所觉，唐笑眼皮子颤了颤，似乎在回应云清的话。 第1351章 一走到底 第1351章 一走到底 云清相当满意，嘴角扯了扯。 没多久，风月去而复返，她身后还跟着唐笑后院的女人。 云清上下打量了一遍，奇怪道：“你来就行，你带她们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要用她们代替？” 风月脸色难看地道：“她们听说唐笑中毒，非得跟着过来。” 云清眯着眼道：“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 “哎呦，云小姐你说的什么话，唐殿主中毒，我们是他的女人自然要过来关怀一下，万一唐殿主突然死了，我们可该怎么办。” “看来你们挺喜欢唐笑死的。”云清打断女人的说话声，“要么出去要么你们以身饲毒，对了，将毒传递到你们身上，你们肯定活不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唐笑。 唐笑嘴角惨白，眼睛紧闭，一看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女人们吓了一跳，讪讪地道：“云小姐你开玩笑呢，我们没有武功，真的沾染上了这种毒肯定必死无疑。” “我们走了，等唐殿主醒过来你们再通知一下我们，我们好过来照顾殿主，再见！” 几个女人瞬间逃了，生怕云清惨无人道的抓她们试毒。 “唉，你看。”云清耸肩，“我都说了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唐笑啊唐笑，你都什么眼光，这种女人你居然还看得上。” 唐笑不说话。 云清嗤了声：“什么毫无眼光，风月，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只是云小姐，我们……你要一直看着吗？” 云清耳根子红了：“不，我出去，你们完事了叫我就行，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教你怎么引导，要按照我的方法来，不然会出错。” 风月有点害羞地道：“云小姐你还没有嫁人，对这种事情明白了解吗？” “这又啥，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再说了那些话本子和图我都看过，我是大夫，怎么能不明白？” 大夫对人体的结构最清楚了。 风月似懂非懂地道：“看来云小姐对这方面真的很懂。” 云清瞥了眼她：“少和我说这些，好好的听我说，唐笑能不能活就看你记不记得住我说的话了。” “好！” 一刻钟后，云清从屋子里出去。 屋内的男女全身火热，风月顾不上许多，紧紧地抱着唐笑。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肌肤碰触。 “唐笑，你醒过来可千万别怪我，我可不是趁人之危，我只是想救你，云小姐说了，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人能帮得了你了。” “你为了救我受的伤，我这样回报你算不得什么，反正你醒了若是要我负责我肯定义不容辞，但你怪罪我，那我们以后便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风月太紧张了。 紧张的面红耳赤，说话颠三倒四。 还有手脚都在发颤，到最后只觉得下面疼的撕心裂肺，她皱眉道：“该死的，不是说这种事会让人感觉快活么，怎么我只觉得疼得厉害！” “唐笑，你这种男人我怎么会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救了我两次，你是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看上你。” 风月有点委屈，她好歹是聪明的女子。 再加上又有能力，其实有很多男人都想追求她，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男人。 哪知道其实她的心早就被人夺走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唔——”唐笑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有人，他头疼欲裂，伤口更是火辣辣的，“你是谁，你给我下去，你要做什么！” 风月一手按住唐笑的肩膀，毫不客气地道：“你给我别说话，我在救你，等好了你也会好起来的，唐笑，你救了我两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唐笑皱眉，很是抗拒。 但他中了毒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任由风月上下其手。 一个时辰后，风月浑身冒冷汗，她嘴角泛着紫，她坐在床上，运功用力，将毒素从身体里逼了出来。 等云清进来后，风月恢复原状。 唐笑已经昏睡不醒。 风月默默地看向唐笑，整个人透着清醒：“我不欠你的了。” 云清上前几步将风月搀扶到了旁边，风月深深地吸了口气：“云小姐，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声，毒素入体，居然这么疼。” “这还用说么，你也不看看唐笑这反应。” 风月无奈道：“是我天真了。”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别说了。”云清瞪了眼风月，“你先去洗漱然后好好睡一觉，我过会再来看你，我先处理好唐笑。” “嗯。” 云清见风月离开，她突然又道：“还要两次，光这一次可不够。” 风月瞪眼道：“你说什么？” “咳，反正就是还要两次唐笑身上的毒才能彻底解除。”云清眼神心虚，淡淡地道：“反正都已经这样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喜欢他。” 若不喜欢的话，恐怕看都不想看。 风月尴尬地道：“我是无所谓，可是唐笑越来越清醒，到时候我怎么自处。” “这个，应该不用你操心，我会给他下药，到时候你只顾着自己就行，用不着去担心他。” “好。” 风月点了点头，算是松了口气。 人走后，云清才开始收拾狼藉，不过她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找了手底下的人，毕竟她和唐笑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云小姐，收拾干净了你可以进去了。” 云清应了声，屋子里的味道散了，只有血腥味。 不出意外，唐笑的伤口又开始冒血，不过唐笑的脸色却比之前好了很多，没有那种惨败之色。 云清坐在椅子上，断了汤药喂给唐笑：“真是不知道你走了什么桃花运，居然让风月那样的女人对你这么好。” 唐笑眼睑颤了颤，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云小姐，刚才的人是你？” 云清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唐笑无奈道：“不可能，不过我想知道是谁，请你告诉我。” “怎么，你知道了要好好感谢人家？要不是人家你可能活不了了。” 云清心里提了提，想要知道个答案。 唐笑眯起眼道：“是么？那我要感谢她了？” “救命之恩，不得感谢？” 云清眯起眼道：“不过我看唐殿主这模样，似乎没有感激的意思？” 第1352章 去而复返 第1352章 去而复返 唐笑吐了口浊气：“是要感谢，不过我还要杀了她！” 闻言，云清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她冷冷的看向唐笑：“看来你也不是个多情的人，相对于还比较绝情，人家是为了救你，又不是为了玷污你，你当真这般狠心？” 唐笑眼神充满赤红之色：“狠心？我怎么可能为了活着便出卖自己的色相！” “色相？”云清觉得这话说的还挺有意思，“行了，既然你醒了就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你还想我给你喂药？” 唐笑手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云小姐，麻烦你了，我身上提不起劲，要是我能动我肯定不会劳烦你。”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哟，这个时候要麻烦我？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出卖色相，你这样说不太对吧？” “什么不对。” 唐笑眯起眼道：“这个和那种事不一样，云小姐，真的麻烦你了，不然你让刚才那个女人进来，我现在挺好奇她长什么样，究竟是暗影盟什么人。” 云清给唐笑喂药：“看来你真的对自己这方面挺不自信的。” “不自信？”唐笑眼神奇怪，死死地瞪向云清，“云小姐，你这样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我好歹流连花丛中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方面不行。” 什么时候说了。 云清叹了口气：“我可没说，唐殿主似乎有点过于激动，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如此抗拒。” “你这是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唐笑眯起眼：“云小姐，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你……能不能好好看着我！” 云清收回意有所指的表情，她喂完药：“感觉身体怎么样，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尽管说，别硬撑着，不然我没办法知道你身体里究竟好不好。” 唐笑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疼得厉害。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就全身酸痛，几乎像是被车轮子轧过一样，让他浑身提不起力气。 “疼啊，我哪哪都疼！” 云清巴掌呼过去：“那我看应该是你身体太虚了，所以才觉得哪哪都疼，我告诉你，除了受伤的地方你应该不会疼的。” 唐笑无奈道：“云小姐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让我亲口说？” “这不是为了确认一下有没有出错么。”云清盯着唐笑打量了会，“唐殿主，你艳福不浅，明日后日她还会来。” 唐笑惊了一下。 一时半会他没回过神，死死地瞪向云清：“你是不是故意折辱我？” “你说什么？你我无冤无仇，我没必要为了你做到这一步。”云清端着药碗扔到旁边，“唐殿主，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那明日后日是什么意思？” 云清耸肩道：“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想知道人家的身份么，等明天过来你不就知道了。” 唐笑道：“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非得卖关子。” “我答应过人家要保密，而且唐殿主都要杀了救命恩人，我当然不能说。”云清义愤填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你杀了。” “……” 唐笑发誓道：“我不杀了她还不行吗，你告诉我！” 云清站起身，拍了拍唐笑的肩膀，又给他拉了下被褥：“咱们别动气，你还是个病人，毒素没有干净，你还是别动，不然血管蹦了我可救不回你。” 唐笑被这句话镇住了，没有再挣扎。 不过眼神却透着祈求，恨不得云清现在告诉他那个女人是谁。 云清当然不会说，和唐笑说了几句话就出门去了。 直到第二日，唐笑本来还想着撑着不睡觉看看女人的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那个女人过来自己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怎么都清醒不过来。 就算他咬了自己舌头，那眼皮子还是招架不住，直接闭上了。 只不过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具体是哪，他又想不到，可能是因为脑子里太混沌，所以不够清醒，看来还是得病好之后再去想这件事。 唐笑头一次被女人这么凌辱，只觉得恨死了。 可云清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好说什么，还有这个女人，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活下来，这让他心情非常复杂。 一边想着要杀了这两人解气，一边又想着要感谢两人。 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等唐笑醒过来，他又被自己手底下的属下换了衣服，气色明显比昨日要好许多，云清就坐在旁边对着他笑。 看到这笑容，唐笑嘴角抽了抽：“云小姐，你在我吃的里面动了手脚？” 女人来之前，云清给他喝了药膳。 美名其名曰：解毒增气。 “对，你还挺聪明，想到了这点。”云清没有隐瞒，唐笑肯定会想到这点的。 唐笑气个半死：“那你还说今天我就会知道女人的身份，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云小姐，你这么逗我玩，也不怕遭报应！” “这是人家要求的，我只能听从吩咐，总不能听你这个病人说吧？” 唐笑咬牙道：“凭什么我没有知道的权利，我才是那个病人好不好，云小姐，你就告诉我，就当我求你了行吗？” 云清眯起眼道：“求我？你又没有跪下来，嘴上说的求有啥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样的嘴皮子对我来说并无作用。” 唐笑脸色铁青，还真是说不过云清。 他吞了口吐沫，盯着云清道：“算了，要我给你下跪不如让我去死，等我好了，凭我自己的能力我也能找到那个女人！” “哦，拭目以待。” 云清把药膳摆在桌上道：“你现在应该能动了，自己把这个吃了。” “你不喂我了？” “为什么还要喂你，你以为你是谁。”云清翻了个白眼，“赶紧吃了，这样你才能好起来，再犹豫，女人都要跑了。” 唐笑抄起碗筷，飞快的喝了药。 云清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了回来，问道：“你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没有怎么会这么在乎这个女人，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 “嗯，第一次和女人做那种事吧？” 唐笑脸色通红，瞪向云清道：“云小姐，你知不知道羞耻，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 第1353章 一哄而散 第1353章 一哄而散 云清无奈地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干啥，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唐笑道：“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不经人事，你别问了。” “你这是害羞了？”云清好奇的看着唐笑，“用不着这样吧，你一个大男人，干什么扭扭捏捏，就算被我说中了，那也证明你洁身自好，不是吗？” 洁身自好多好啊，证明身体干净不会有病，简直就是加分项。 唐笑看云清一点都不害臊，当真是羞耻至极：“你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千金大小姐，我都要怀疑你是冒充的了，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云清没有半点反应，盯着唐笑看了半晌：“你好像比我还像个女人。” “有吗？”唐笑哆哆嗦嗦的说了句。 云清好笑道：“没有吗，你看看你自己这反应，哪点不像女人了，要不是你得性别摆在这，我也挺怀疑的。” 唐笑瞪眼：“你是在侮辱我？” “哪有，说你是女人怎么就是侮辱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好像挺别扭的。”云清盯着 唐笑打量了半晌，“你说你喜欢谁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我猜。” 唐笑冷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已经跑了，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你非得在我伤口上撒盐？”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什么叫撒盐，我只是实事求是，如果你是撒谎骗人的我还可以知道，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不是骗我的，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唐笑快速反驳道：“我骗你有什么用，当然不是骗你的。” 云清走过去，盯着唐笑认真道：“你好好看着我。” 唐笑只看了一眼就仓皇的挪开眸子，毕竟云清这眼睛太过干净，只稍微瞧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里都被云清看透了。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害怕恶心。 想到这，唐笑闭上眼道：“云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你没事的话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云清啧啧称奇：“奇怪了，刚才还让我别走，怎么现在不让我走，唐殿主，是不是你心虚了害怕我看出真相，所以巴不得我……” 唐笑眯起眼道：“不是，你赶紧走！” 云清被打断话也不生气，她似笑非笑地道：“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透着古怪，我还真的要挖出你得秘密。” “我没有秘密！”唐笑抿唇。 云清淡淡地道：“你真的没有秘密？” “真的！” 听见这话，云清耸了耸肩道：“行，那我走了，明日还有一天，唐殿主好好享受吧。” “你明天还会给我下药对不对？” 云清莞尔道：“你怎么知道。” 唐笑道：“能不能不下，我想看清楚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这个，不太可以，我答应过人家了，会让你睡死过去。” 唐笑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会说我是未经人事吧？” “这是人家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云清盯着唐笑的下面，淡定的道：“人家对你那功夫不太满意，所以就说了呗。” 唐笑听着云清轻描淡写的话，差点羞耻的钻地缝：“你胡说八道！” 云清皱眉道：“我为什么在这方面胡说八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唐笑，你这样可不对，不能讳疾忌医。” “我没有病。” “你说你是老手，但人家对你哪方面不满意，只能证明你有病。” 老手是不可能失手的。 唐笑道：“行，随便你怎么说。” 云清耸肩。 唐笑已经认命了，等云清走了出去，他拿着被子盖在自己的头顶，却觉得被子上面还留着女人的气息，明明衣服和被单都换过了。 他浑身不自在地道：“该死的，难不成我真的不行？” 云清走到外面，看了眼等在旁边的风月和水心。 她道：“放心吧，没有说漏嘴。” 风月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水心才来，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古怪地道：“怎么了？” “没事，你身体好了，怎么就出来走动了？”云清看向水心。 水心低头道：“我本来就是好铁打的身体，再加上你给我上药，好得很快，云小姐不用为我担心。” “那就好。”云清还真是不想为水心操心，她觉得水心病得不轻，说再多都无用。 有些事情还是得水心自己去想明白，不然谁劝都是反作用。 云清现在也算是看透了，不然也不会不管水心。 而且在她眼里风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云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看云清不说话，水心和风月都朝她看了过来，不由得追问一声。 云清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有变化，我在想，感情真的让人盲目吗？” 水心道：“等云小姐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明白。” “不太可能，我觉得我这颗心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包括恒秋，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好友罢了。” 兴许以前她对恒秋真的有别的心思，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绑架事件后。 她对恒秋就没有了任何兴致。 难道真的是因为恒秋没有选择她，所以她内心失望了，从而变得没有感情？ 不，云清觉得不是这样的。 若是这样，还不如说是另一个心思在作祟，那种人心，让她无比害怕。 “云小姐，走吧，我们回去。”水心嘴角惨白，她站的太久了，身体有点受不住，毕竟伤势还没有完全好，再在外面站下去，肯定会死的。 云清盯着水心，点头道：“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一会。” 几人走后。 屋内的唐笑招呼人过来。 侍卫站在唐笑床边，毕恭毕敬地道：“殿主，有何吩咐。” 唐笑气得半死：“有何吩咐？你说，我这屋子里有谁进来过！” “属下进来过，给殿主换过被褥和衣服。” 唐笑瞪眼道：“除了你还有谁。” “云小姐。” “除了她呢？”唐笑没了耐心，恨不得一巴掌抽过来。 侍卫犹豫了下，小声道：“没有别人了，殿主怎么会这么问，云小姐交代过，你得屋子除了我谁都不可能再进来，我们为了殿主的安危着想，听了云小姐的命令。” 第1354章 直言不讳 第1354章 直言不讳 唐笑咬牙切齿道：“真的除了你们就没有别的女人进来了？” 侍卫不以为然地道：“真的没有了，殿主，是不是 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还是找云小姐来问问吧，这几日都是云小姐在照顾你。” 唐笑冷笑出声：“用不着，那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就没有察觉到我身上不太对劲？” “确实有点不对劲，殿主身上全是红印子。” 唐笑道：“那你就不知道动脑子想想，我指不定被人怎么了！” “怎么了？”侍卫脑子里不开窍，不知道唐笑的意思，他认真道：“属下其实问过云小姐，云小姐说那是给殿主下银针的时候殿主手脚不受控制，自己给自己抓出来的印子，对你身体没有什么影响。” “等你手脚能够受控制了，就证明毒素完全解了。” 闻言，唐笑算是明白了。 一切都是云清设计好了，那个女人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估计是偷偷进来的。 他当然不会怀疑那个女人是云清。 云清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做到那种地步，白日做梦也不是这样做的。 唐笑闭上眼道：“明日你们守在门口，给我好好看着除了云清还有谁进来过，听明白了吗？” “是！”侍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立即答应下来。 不过还是不明白唐笑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不相信云清，应该也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才对。 除非…… 还有别的事情。 唐笑瞪了眼侍卫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出去给我准备饭菜，我都要饿死了。” 侍卫正经地道：“殿主饿了也要忍着，云小姐吩咐过，你现在还不能吃别的东西，只能吃云小姐准备的药膳，否则会让伤口发炎，到时候就不好治疗了。” 唐笑只觉得肚子咕哝的叫，饿死了。 但侍卫为了他的身体也不敢乱来，垂下脑袋道：“若没事了，属下先行告退。” 闻言，唐笑摆了摆手：“滚！” 侍卫尴尬的笑了声：“殿主请勿生气，再过段时日，你就能生龙活虎了。” “是吗？”唐笑靠在床上。 等好了第一时间，他一定要彻查自己身边的人，看看有没有细作。 不然怎么会让那个女人轻松自如的出入自己的卧房。 侍卫没说话，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唐笑靠在床上，冥思苦想，还是没有想到那个香味究竟是哪个女人身上有的。 “该死的，究竟是谁要了我！” 唐笑无力吐槽，靠在床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风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开始回味之前的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风月的脸颊越来越红，简直能煎鸡蛋了。 “殿主。” 外面有人叫了声，但是风月没听见。 侍卫还以为风月睡着了，又重新叫了一次，不过这次，叫的比之前大声：“殿主！” 风月从冥想中回过神，朝外面道：“什么事？” 侍卫道：“盟主找你，还请殿主速速去盟主那边一趟。” 风月没说话，起身整理了下衣物。 等发型弄好后，她确定没有散乱便去了侍卫那边。 “盟主找我有什么事？” 侍卫见门打开，犹豫着摇头道：“属下不知，反正盟主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殿主还是小心点，免得盟主生气。” “好。” 风月点了点头。 进了盟主殿，风月行了礼。 盟主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的人，这和他功法有关。 他的功法能够延年益寿。 盟主看见风月，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淡淡地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回盟主，我最近不忙，只不过去外面看了下风景，冬日也没什么好去处，只能随便走走，盟主今日找我，可是有事吩咐？” 盟主目光冷冷地，看不出什么表情：“我知道你不忙，不然也不会跟着唐笑去赈灾，你们平日里不是最不对付么，怎么近日走的倒是很近。” 风月心思一紧，知道盟主这是怀疑上了。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盟主，唐笑救了我两次，我应该报答救命之恩，暗影盟虽然不能有什么感情，但我觉得，人情味还是要有的。” “再说了，我有恩必报，做不到有恩报仇这种做法，那样在我看来不配为人。” 盟主面皮微微凝重，他盯着风月的眼神里充斥着审视。 眸子里深邃的很，像是要将风月的内心看透。 而风月被这么盯着只觉得自己心里面的想法无所遁形，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低着头不敢和盟主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虚的缘故。 膝盖既然开始发软，几乎站不住。 盟主走了过来，站在风月面前，似笑非笑地道：“你内心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风月，你在我手底下干了这么久，难道以为我还看不出你得心思？” 风月咬唇道：“盟主，属下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真的。” 风月颔首：“还请盟主直言，属下好回答盟主心中疑虑！” “呵，用不着这么怕我，我是盟主，但也不会吃人。”盟主目光冰冷的落在风月身上，片刻又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都看得明白。” “属下……” “用不着多余的解释，你喜欢唐笑对不对？” 风月猛地抬头。 盟主看她这个反应只是轻笑了声：“还想隐瞒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啊，还是傻，唐笑那样的浪荡子，怎么配得上你喜欢。” 风月道：“盟主，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 “是，的确如此。”盟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过感慨，好像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发自内心地道：“我以前也这样想，也的确这样做了。” “可后来终归是没有做到自己说的那地步，我啊，终归是老了。” 风月心中一凛，没有接话。 这种隐秘的事情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不然待会还得和盟主扯犊子。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是江湖上的宗旨。 风月道：“盟主，既然你知道了属下也不瞒你了，我对唐笑就是喜欢上了，喜欢了很久，而且他救了我两次，我想要报答他。” 第1355章 祸起萧墙 第1355章 祸起萧墙 盟主道：“想要报答恩情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走到这地步。” 风月道：“不，我觉得必须这样，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心愿，还请盟主成全！” 盟主盯着风月仔细看了会。 片刻后道：“你啊，也是个痴情种子，我没有办法和你说其他的，你若是明白就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不是喜欢就是爱了，你还年轻，不太明白。” 风月盯着盟主看了半晌。 最后小声问道：“盟主，你不能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与你终归不是不一样的人，我比不上你。” 不知道是哪句话让盟主愣住了。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反而是认真的看了眼风月：“罢了，只要你们不闹出事情我也不会多管闲事，你和唐笑若能喜结连理，算是了却了我心头一桩大事。” “借你吉言。” 盟主重新走到桌子前：“风月，倘若你们大婚，你想要什么礼物。” “属下还未想过，盟主是知道的，我与唐笑无父无母，若走的走到那步，还希望盟主和盟主夫人能够给我们主持婚姻。” 盟主似笑非笑地道：“自然会，毕竟我们可是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儿女。” 风月感激的跪在地上行了礼：“多谢盟主。” “不必客气，起来吧。”盟主虚扶了一把，盯着风月看了会，“你有没有恨过我？” 风月心头一颤道：“属下怎么敢恨盟主？” 盟主道：“不敢恨，还是不恨。” “不恨！” “呵，你骗我，你们啊把我当成恶鬼，又怎么会不恨。”盟主似乎有些心酸，他淡淡地道：“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做到盟主应该做的。” “我对你们冷酷无情那也是暗影盟的规矩，作为盟主也要遵守的规矩。” 听见这话，风月没有多言。 盟主眯着眼道：“你在想什么？” “属下只是在想盟主今日为何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从未恨过盟主，暗影盟的规矩，自从我们进了暗影盟便知道，不是最近才清楚的。” 盟主似笑非笑地道：“若真如你所言，我就放心了。” 风月应了声。 盟主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又道：“风月，你下去吧，改日我再找你。” “属下告退！” 风月从殿内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 侍卫立即走过来，小声道：“殿主，盟主找你说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风月摇了摇头。 侍卫道：“那我们先回去。” “嗯。” 到了自己的地盘，风月悄无声息地道：“最近盟主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道。” 侍卫想了想：“不过属下听别人说，盟主和盟主夫人最近吵了一架，夫人伙同小姐不肯再见盟主了。” 风月若有所思地道：“小姐这次也跟夫人站一起？” “是。” “行，我知道了，你再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 “好。” 大小姐从来不站队，这次怎么这么古怪。 …… 砰！ 盟主刚从殿内走出去，到了自家院子，迎面就是一个茶壶。 茶壶里是滚烫的开水，差点溅到他身上。 “干什么，你们娘俩是想我死吗？” 盟主夫人冷笑道：“你还有脸回来，回来做什么，不去幽会你得小情人了？” “当着女儿的面说什么呢，根本没有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嘴边就变成实实在在的了。” “究竟有没有你比谁都清楚，我从不会说冤枉的话，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犯过错，以前不就做了，我只是没和你计较，没想到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忘了不成？” 盟主狡辩道：“你说什么呢，陈年旧事你还提干什么，伤夫妻情分！”、 盟主夫人嘲讽道：“夫妻情分？你我之间还有夫妻情分吗？” “怎么没有，我们一起辛苦过了这么多年，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 “这种话我听腻了，你用不着说甜言蜜语，我早就不爱听了。” 盟主夫人站起身道：“昨天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再来我院子，你搬出去，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这，我和蜜儿住在这就行，至于你，爱去哪个妖精的屋子就去哪个妖精的屋子。” 蜜儿盯着自己的爹娘，小声道：“爹，你这次的确做错了，惹了娘不高兴，你还是先搬出去吧，等娘消气了再搬回来。” 盟主咬牙道：“蜜儿，你怎么也跟着你娘胡来，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在狡辩！”盟主夫人打断盟主的话，瞪眼道：“我亲眼看见了，怎么可能没有做过，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还想糊弄我！”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那只不过是个误会，你看错了。” 盟主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去死一死：“你若是晚来一点也就明白了，怎么就正好那个时候出现了，我真的没有做过，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盟主夫人不留情面：“算了吧，你得花花肠子这辈子都洗不干净，我不抱任何期望，你我之间就这样吧。” 盟主连忙道：“你当真这么绝情？” 蜜儿拉住盟主走到外面：“爹，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明知道娘最不喜欢你在外面胡来的。” “你也不相信爹？” 蜜儿无奈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哪里值得我相信，以前你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我和娘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可你就是不改。” 盟主只觉得冤枉：“可这次真的只是个误会。” 两人在角落里，盟主夫人听不到这边说话的声音。 盟主小声道：“你娘看到的并不是真的，我和她是在告别，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告别需要抱在一起？” 盟主尴尬地道：“她说抱最后一次，我想着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就满足她了，哪知道你娘正好来了，我真的没有做出别的出格举动，蜜儿，你相信我，你可是我女儿。” 蜜儿狐疑的盯着盟主，片刻道：“真的？你没有撒谎？” “哎呦，我为什么要撒谎，真真切切，没有说半句假话，不然我就天打雷劈！” 第1356章 优柔寡断 第1356章 优柔寡断 蜜儿还是心疼自己爹的，听见盟主这么说，连忙道：“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说着，蜜儿又小声道：“既然真的是你倏地这样那我会好好劝劝娘的，你先搬出去，等娘气消了我再叫你回来，她现在在气头上不会听我们的解释的。” 盟主泪眼婆娑地道：“还是你心疼爹，爹知道，爹现在就走。” 蜜儿无奈道：“行了，你走吧。” 盟主想了想，又看了眼里面。 “你好好劝劝你娘别钻牛角尖，对身体也不好，她本来身子骨就差，若是病倒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知道了。” 蜜儿将院门关上，回到盟主夫人身边。 看见她回来，盟主夫人没好气地道：“你爹走了？” “不是你让他走的吗？”蜜儿好笑。 盟主夫人冷哼道：“我让他走他就走了，他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听话，我还让他去死他去了吗？” 蜜儿抱着盟主夫人撒娇道：“好了娘，你就别生气了，刚才爹和我说了，那一切是误会，他是和那个女人告别，正好被你瞧见了。” “行了，就知道站在你爹那边，你爹说什么你都相信，我还是不是你娘了？” “当然是，你不是我娘谁是我娘。” “外面那个女人是！” 蜜儿叹了口气：“你在说什么傻话，娘你气糊涂了，连女儿都不要了？” “哼，你和你爹是一伙的，我还要你做什么！” 蜜儿给盟主夫人捏了捏肩膀：“我错了，我不为爹说话了，娘，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做好吃的，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好，娘给你做。”盟主夫人本来不怎么高兴，但看见蜜儿劝告，又答应了声。 蜜儿似笑非笑地道：“那我给娘打下手。” 闻言，盟主夫人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厨房，盟主夫人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蜜儿道：“你最近怎样？” “什么？”蜜儿装傻，像是不懂。 盟主夫人皱眉道：“你和娘还隐瞒什么，你和那小子怎么样了，怎么这次只有你回来，他呢，没有陪你一起？” 蜜儿帮忙烧火道：“他被爹派出去做任务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真是这样？” “真的，娘你还不信我说的话？”蜜儿叹了口气，“爹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和晨丰快要成亲了，还老是让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盟主夫人道：“若不想让他去，你和你爹说声不就行了，你爹那么听你的话，这对他来说不是小事一桩？” “娘你不知道，爹和我说，若是过不了那些任务晨丰就没有资格娶我，爹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反驳。” 盟主夫人盯着蜜儿看了几下：“这句话你爹说的没错，我女儿这么优秀，若他只是个没能力的臭小子，肯定是高攀不上你。” 蜜儿道：“娘，你怎么和爹一样。” “虽然你爹不靠谱，但对你这个女儿他可是相当上心，你爹那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你刚才不是还在生爹的气吗，怎么一转眼就帮爹说话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盟主夫人一点都不害臊，她瞪了眼自己的女儿，“赶紧的和娘说清楚，你和晨丰究竟怎么样了，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开心，和之前不一样。” 以前蜜儿一提起晨丰那可是滔滔不绝，又说不完的话。 还要拼尽全力夸赞晨丰。 现在怎么的，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了，还是她问一句，蜜儿便应付一句。 蜜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事。” “真没事？”盟主夫人不太相信。 蜜儿道：“娘你就别管了，这是我和晨丰自己的私事。” “我是你娘怎么能不管，赶紧和我说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盟主夫人也不做菜了，坐在蜜儿身边：“是不是晨丰欺负你了，你赶紧和我说，娘给你讨个公道，若他敢欺负你，娘杀了他！” 蜜儿连忙拉住暴怒的盟主夫人：“没有，他怎么敢欺负我，只是……” “只是什么？”见她吞吞吐吐，盟主夫人都急死了。 蜜儿欲言又止：“晨丰身边最近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晨丰在路上救回来的，本来我是想让他将女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可那个女人非得跟在晨丰身边。” “还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就算是不能伺候晨丰，也愿意当牛做马，做个洗脚丫鬟。” 砰！ 盟主夫人重重的拍了下大腿：“好一个狐狸精，居然这么会勾搭男人，都救了她还想跟在屁股后面，真是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蜜儿脸色苦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盟主夫人又道：“晨丰怎么说，他不会乐在其中，想要想齐人之福吧？” “晨丰本来也想让女人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越发的亲密，娘，你说晨丰不会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 “你没有问他？”盟主夫人皱眉。 “我问了。”蜜儿抿着唇，“问了之后我们吵了一架，晨丰说我想多了，可我觉得不对劲，就骂了他几句，晨丰就让我滚，我就先回来了。” 盟主夫人气得够呛：“他什么身份，竟然敢让你滚？” 蜜儿垂下头，委屈地道：“娘，兴许是我太骄纵了，所以晨丰受不了才这么说的，这不能怪晨丰，是我的错。” “到了现在你还在为晨丰说话？你知不知道为男人说话要倒霉一辈子的！” 盟主夫人恨铁不成钢：“你看你爹，我以前不懂，就被你爹吃的死死地，现在好了，你爹还是这么顽固不化，我后悔都来不及了，蜜儿，你是我女儿，娘不想看到你重蹈覆辙。” “我的老路，我不想你重走一遍，你明白吗？” 蜜儿不死心的道：“娘，我真没有错吗？” 盟主夫人看着蜜儿，小声安抚道：“我和你爹千娇百宠让你长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被男人欺负的，更何况你和晨丰都还没有成亲他就敢让你滚，敢对你发火，以后成了亲还不知道会怎么做！” “算是我看走了眼，还以为晨丰是个有能力的，没想到没狐狸精一勾搭，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蜜儿心疼的很。 原本就委屈，被盟主夫人这么一说，当即哭了出声。 “娘，我难道真的要和晨丰断了吗？我真的好喜欢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第1357章 口出狂言 第1357章 口出狂言 盟主夫人因为自己在感情方面受过挫。 她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女儿。 “你说错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不会因为谁就活不下去的，你看看那些乞丐，即便饱一顿饿一顿，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蜜儿嘴角抿了抿。 盟主夫人又道：“你得家世比那些人都要好，何必在一个男人身上挣扎，晨丰既然拎不清，那就没资格和你在一起，更没有资格娶你。” 蜜儿没吭声。 盟主夫人看她还想不开，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这点小事怎么还想不清楚？” “娘，我不甘心，那个孤女凭什么抢走晨丰？” 孤女和她比较，要什么没有什么，除了那张脸还算过得去，还有什么能够和她平起平坐。 想到这，蜜儿心里就好恨。 好歹她是暗影盟大小姐，孤女凭什么抢走她的男人。 盟主夫人冷冷的盯着蜜儿，想要她醒悟过来：“能被抢走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晨丰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物色下一个夫君人选。” “反正暗影盟别的不多，男人多的是，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家不在意你，你难道还要逼着他娶你？” “现在晨丰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你应该感谢他才是，比成亲之后他才沾花惹草强得多，蜜儿，一切还来得及，你要悬崖勒马。” 蜜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我算是体会到了你得心情，有些东西真的无法控制，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坚持下去。” 盟主夫人顺了顺蜜儿的后背，知道蜜儿想到她和盟主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娘现在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但是你可以，我和你爹相爱相杀大半辈子，没必要再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可你不一样，蜜儿，爹娘永远是你的后盾，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至于晨丰那小子，爹娘会让他付出代价！” 蜜儿泪眼婆娑地道：“我不想对晨丰出手，他没做错什么，这些年来他对我挺好的，只是那个孤女我总觉得她没安好心，娘，能不能让人去调查一下她？” 盟主夫人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听见她这么说，微微愣住了。 过了会，她拍了拍蜜儿的肩膀道：“等他们回来，娘让人去查查，现在人还没回来也无从查起。” 听见这话，蜜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盟主夫人看她这样，叹了口气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不能和那臭小子在一起，那还有无数个男人等着你挑选，你怕什么，还怕没人要吗？就算你不嫁人，爹娘也能养你一辈子。” 蜜儿擦了擦眼泪：“谢谢娘。” “不是要吃糖醋排骨吗，娘给你多做几个，还有红烧狮子头，你想吃多少娘就给你做多少。” 听见这话，蜜儿破涕为笑：“还是娘对我好，不像爹，问都不问我一句。” “男人哪里有这种心思，你啊，少为男人哭，不值得。” 以前盟主夫人也想不通会为了男人哭，后来就不哭了。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只是让自己伤身伤心。 “娘，有你真好。” “傻丫头。”盟主夫人心里恨透了晨丰，不过表面却没表现出来，“丫头啊，今天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等过几天晨丰回来娘肯定找他算账。” 蜜儿没说话了，思绪似乎被拉远了。 要找晨丰算账吗？ 其实她不想让晨丰受伤害，可有咽不下那口气，一想到那个孤女，蜜儿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不过，有晨丰护着，她应该也碰不到那孤女。 早知道如此，她断然不会让晨丰救了那个女人给自己找事做！ 只是她也没想到晨丰居然这么没定力，孤女稍微说几句他就信了，难不成男人真的喜欢柔弱点的女子？ 蜜儿想到这，心情格外复杂。 让她学柔弱，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可是暗影盟的大小姐，这辈子都不用为了一个男人卑躬屈膝，晨丰究竟凭什么想要她这般。 还是说，她误会了。 “饭做好了，吃饭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盟主夫人招呼了声，蜜儿回过神，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和方才比较，蜜儿情绪明显好多了。 就连脸色都红润不少。 盟主夫人见状，松了口气道：“多吃点，快点坐下来。” “娘，爹怎么办？”到了现在，蜜儿还想着自己爹。 盟主夫人淡淡的道：“这么多下人饿不死他，你操心他还不如操心下自己，别管他了，咱们娘俩吃自己的就行。” 确实饿不死。 再加上自己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蜜儿也就放心了就。 看她脸上重新恢复笑容，盟主夫人给她夹菜道：“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接下来的事情娘来做，用不着脏了你得手。” “谢谢。” 吃过饭后，盟主夫人走到外面，找来了侍卫。 “方才盟主在前面见了谁？” “风月殿主。” “风月殿主？”盟主夫人皱眉，她喃喃道：“好端端的盟主去见她做什么。” 盟主夫人没有想到另外一层方面。 因为风月不是盟主喜欢的类型，若是盟主早就下手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好像是唐殿主和风月殿主出去后受了伤，盟主找风月殿主问清楚。” “唐笑受伤了？”盟主夫人这几日被盟主气疯了都没有管这些俗事，听见这话来了兴致，“看来我要去看看唐笑。” “嗯。”侍卫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盟主夫人摆手道：“去准备点东西吃食，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唐笑这些年为我们暗影盟可做了不少事情，如今受伤，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必要的关怀必须有，不然就是在寒人家的心。” 侍卫连连点头。 没多久东西准备好了，盟主夫人看了眼蜜儿。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蜜儿想了想道：“去吧，反正我待在这没事干，就去看看唐笑那浪荡子。”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他比你大，小时候还带你一起玩过，算起来的话你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蜜儿无奈道：“我知道了娘，我不乱说了还不行吗？” “走吧，待会在唐笑面前可不能口出狂言了。” 第1358章 孔雀开屏 第1358章 孔雀开屏 蜜儿挽住盟主夫人的胳膊：“知道了。” 两人到了唐笑的势力范围内。 侍卫眼尖看见了，急忙到了屋子里通传。 唐笑听见盟主夫人和大小姐来了，想要下床行礼。 “行了，中毒这么严重就好好躺着，用不着行礼。” 盟主夫人嗔怪了句：“怎么受伤了都不和我们说，真是把我们当成外人了？” 唐笑尴尬地道：“我一直没有机会下床，这不忘了这回事吗，而且属下也不想让夫人担心，还想着等病好了再去和盟主请命。” 蜜儿道：“这是不是报应，谁让你整天伤女孩家的心。” “蜜儿！”盟主夫人责怪的瞪了她一眼，又道：“唐笑你别和蜜儿计较，她被我们宠坏了，口无遮拦，等我回去会好好责罚她的。” 唐笑无所谓地道：“大小姐的脾性我早就领略过，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蜜儿道：“你这人还真是和以前没有半点变化，还是嘴硬的很，怎么样，这么多月不见，有没有发生过趣事？” “大小姐想知道的话去问问随从就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娘，你看他！还说让我好好说话，他都没好好跟我说。” 盟主夫人夹在中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你们俩怎么从小都不对付，好歹一起长大，何必针锋相对。” “哼！”蜜儿哼了一句，翻了个白眼，“这哪能怪我，是唐笑在这阴阳怪气，我本来都在好好说话的。” 盟主夫人怜爱地道：“人家生了病受了重伤，你没受伤，你就不能让着人家一点，亏唐笑以前还从水井里给你捞出来。” 小时候蜜儿贪玩，不小心掉进水井里了。 唐笑发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蜜儿救上来，盟主夫人还记他因为救蜜儿，唐笑没有完成训练任务，又被当时的殿主责罚了一顿。 蜜儿跺脚道：“娘，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我和唐笑早就忘了，就你还记着。” “我可没忘。”唐笑一本正经的拆穿蜜儿的谎言，“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某个小丫头在水井里求我将某人救上来，还说我不救的话就去找自己爹告状。” 蜜儿红着脸道：“你胡说，我才没有这么做。” “没有吗？那是谁说的，我脑子可能记混了。”唐笑感慨了声，“或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大小姐别见怪啊。” 蜜儿无言以对。 早知道唐笑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她就不来了。 还不如在房间好好待着睡上一觉，也比现在被人气的要死的好。 盟主夫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道：“唐笑，这次你是怎么受伤的，不是风月也在吗，你们俩联手谁都不是你们对手，怎么会中招？” 唐笑道：“我们以为那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没想到是杀手。” “好在风月反应快，不然我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盟主夫人道：“可是我听说你是为了救风月才受伤的。” “一半一半，风月也救了我，要不是她我现在恐怕回不来。”唐笑抿了下薄唇，“不过说起来，最近几日我都没见到风月，她是不是被盟主安排任务了？” 蜜儿郑重其事地道：“风月姐肯定不想见你，你这样的累赘，她见你做什么，白生气？” 盟主夫人拉了蜜儿的手腕，小声解释道：“没有，盟主没给她安排任务，兴许是在忙别的事情吧。” 唐笑有些失望地道：“是吗，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盟主夫人觉得话不太对劲，看了眼唐笑。 蜜儿跟着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真心喂了狗，好歹我是救她受伤的，她居然一次都没来看我，你们说我这伤不是白受了吗？” “风月姐肯定忙别的去了。”蜜儿和风月关系不错，不自觉地为风月说好话。 盟主夫人道：“蜜儿说得对，风月最近几日估计都在忙，没空搭理你。” 唐笑心里好受了点，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愿她是忙，而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不想见我，夫人，大小姐，你们看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这是在催我们走？”蜜儿叉腰， 唐笑道：“怎么敢，若你们想继续待在这，自然是可以的。” “行了，谁愿意待在你这啊，我还有事情要忙。” 蜜儿拉着盟主夫人离开，两人到了外面，蜜儿又犹豫了下，看向自己的母亲。 “说吧，有什么事。”知女莫若母，看到蜜儿这表情，盟主夫人就知道蜜儿在想什么了。 蜜儿摸了摸下巴道：“娘，我去看下风月姐，这几个月我都没有见她了，好在现在有空，你先回去，我看过后就回来。” 盟主夫人对风月印象还不错。 是个厉害的女人，还有手段，比起自己当年也不遑多让。 “去吧，娘先回去，你多玩一会也没关系。” “嗯。” 蜜儿一路到了风月的殿外。 守门的侍卫看见她来了，立即敲门禀报，蜜儿朝两人笑了笑。 “姐姐在里面？” 侍卫点头道：“见过大小姐，主子在里面休息。” 蜜儿道：“睡着了？” “应该没有，殿主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风月有个习惯，睡觉前一定要熄灯，不然睡不着，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耳熟能详的事情了。 “好，我直接进去吧。”蜜儿打了声招呼，“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 谁都不敢阻拦蜜儿，躬身退到旁边。 蜜儿进了殿内，却发现风月还没有回过神，水声潺潺，听得蜜儿玩心大起。 她悄悄地走到里面，屏气凝神。 不过风月反应很快，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屋子里有人进入。 她故作不知，眯起眼，杀意凌然。 “猜猜我是谁！” 蜜儿走到风月身后，双手捂住风月的眼睛，听见声音，风月手上动作停下来，无奈地道：“蜜儿，你回来了。” 蜜儿嘿嘿笑出声：“回来了，姐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洗澡？” “刚才累着了。” “做什么累着了？”蜜儿眼神暧昧，这么大晚上还能做什么，不过风月身边没有男人，蜜儿也是知道的。 她半开玩笑地道：“姐姐，难道你最近孔雀开屏了？” “说什么傻话呢！”风月嘴角抿了抿，瞪了眼蜜儿，“你这样可不对，不许乱说话，你这小妮子居然敢开我的玩笑！” 蜜儿道：“姐姐，你还想骗我，若不是有桃花了，你身上这红红的痕迹是什么，别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任由你骗。” 第1359章 貌若天仙 第1359章 貌若天仙 风月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 神情慌乱地道：“这是虫子咬的，不小心弄得，刚擦了药，很快就能消下去。” “真的吗？”蜜儿不相信，她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女人，对这种痕迹格外熟悉。 可是风月神色正经，为人端庄，身边又没有男人，应该不会…… 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 风月警告的看了眼蜜儿：“你敢不相信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怎么会！” 蜜儿连忙举手道：“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来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才去看了唐笑。” 风月脸色僵住，淡淡地道：“怎么样，他的伤好了没有？” “能吃能睡，还有力气和我斗嘴，你就放心吧，唐笑那样的祸害绝对不会死的这么容易。”蜜儿顿了顿，“只是唐笑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 “他一直问我们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去看他。” 风月目光顿了顿，盯着蜜儿道：“然后呢，你们怎么说？” “没怎么说，反正我和娘说你肯定在忙，不是故意不去看他的。” 风月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这几日的确在忙，唐笑为了救我受伤两次了，我倒是有些不敢再去面对他了。” 蜜儿抿唇道：“唐笑那人虽然嘴贱说话不好听，但是为人还是挺仗义的，他既然救你肯定不会在意这种事，姐姐若是有空还是看看他吧，免得他胡思乱想。” 风月想了想，伸出手捏住蜜儿的鼻子：“还说躺下为人嘴贱，你看看你还不是挺关心他的吗？还说的这么难听。” 蜜儿道：“谁让我以前也被他救过。” “唉。”风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等过几天我再去正式的拜访他，毕竟，被人救了还是要好好道谢，否则这脸面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好。” 风月站起身，浑身湿哒哒的，她拿来锦缎，给自己身体擦了一遍。 蜜儿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 眼睛都要喷出火了，没办法，谁让风月这身段太好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再加上常年习武，腹部下面像是蕴藏了极大的爆发力。 “看什么呢？”风月伸出手拍了下蜜儿的肩膀。 蜜儿连忙回过神：“看姐姐身材呢。” 风月对女人一点不害羞：“你自己不也有，光看我做什么，来，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你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姐姐！” “害羞？”风月瞥了眼蜜儿，上下其手，“小时候和我一起洗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羞，如今倒是害羞了。” 蜜儿叹了口气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弄我了。” “行。”看她求饶，风月停下流氓的动作，她带着蜜儿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间房床铺特别大，一趟进去，整个人都陷进了里面。 风月盯着蜜儿看了看，问道：“唉，你盯着这做什么？” “我想今晚不回去了，和你一起睡，可不可以？” “可以。”风月拉着人翻了个身，“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整个暗影盟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们也会给你，用不着这么畏畏缩缩。” 蜜儿缩在风月的怀里道：“姐姐，你真好。” 听见这话，风月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对了，你不是还要过半个月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晨丰呢？你们任务完成了？” 听见这个名字，蜜儿咬了咬唇，很不想提起这件事。 可风月是那种必须问到答案的性子。 蜜儿想了想，简明扼要的说了下，最后道：“晨丰指不定现在和那个孤女在一起呢，更有可能睡在一个床上或者一个帐篷里。” 风月恼怒道：“晨丰若敢做出这种事，我就去杀了他！” “姐姐，喊打喊杀可不好。”蜜儿还是舍不得晨丰吃苦受罪，“都是那个孤女的错，早知道她惦记晨丰，我就不应该看着晨丰救了她。” “那个孤女长什么样，好看吗？” “柔柔弱弱的，娇娇小小的，看起来像是江南女子，比我这样打打杀杀的性子温柔多了，晨丰站在她那一边，估计也是因为她比我温柔吧。” 风月不解地道：“难不成 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像唐笑后院也多数是这种温柔小意的女子。 蜜儿道：“都？姐姐，这个都字包含了谁？” “唐笑啊。”风月想也不想的回了句，古怪地道：“你看看唐笑，后院那些姑娘们，不都是江南美人？” 蜜儿认真思索了会：“好像是哦，我去过唐笑后院几次，那些姑娘身段如柳枝，婀娜多姿，看起来就极为柔弱，让人有强大的保护欲。” “是吧？”风月听见这话笑不出来了。 蜜儿点头道：“是，不过我不喜欢那样的女子，我还是喜欢像姐姐这样，手段强有能力的。” “你喜欢有什么用，要……” 这句话蜜儿听见了一点点，她要仔细听的时候，风月没继续说了。 蜜儿道：“姐姐，你说什么呢，重新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风月拉着蜜儿的胳膊，“你再和我说一下你和晨丰最近经历的事情吧，还有那位貌若天仙的孤女，你们是在哪里碰上的？” “出任务的途中。” “……” 两人说到了半夜才缓缓睡去。 风月起了一个大早，没有吵醒蜜儿，她悄悄地去找了云清。 云清看到她，淡淡地道：“最后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嗯。” 云清见她点头又道：“唐笑有了防备，外面都安排了他的人，如果你不想被唐笑发现就自己去解决，至于唐笑那边，我会给他喂药的。” “他应该不会乖乖吃你给的东西了吧？” “吃不吃不是他能选择的。”云清点了熏香，“这东西任由他再固执，也能一睡不起，过去吧。” “多谢云小姐。”风月内心有点纠结。 她有点想让唐笑知道自己的存在，又不想让唐笑知道，她害怕唐笑知道后厌恶自己，到最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就是她心里担忧的点。 第1360章 意有所指 第1360章 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最后一次，风月总觉得被人盯着。 可她低头的时候明明看见了唐笑 紧闭的眸子，避免唐笑是装的，她还刻意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 他没有半点反应。 也是因为这般，风月确定了她是太心虚所以紧张过头了。 半个时辰后，风月收拾好唐笑的床铺，缓缓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云清看她累得不行，微微一笑：“很累吧？” “有点。”风月捶着肩膀，“什么都要自己来，不累也不太可能，云小姐，你以后若是这样的话千万别自己动弹，女人还是要享受点好。” 云清落了个大红脸：“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只想好好钻研医术。” “指不定……” “不可能。”云清严肃的打断风月，认真道：“赶紧走吧，你不想唐笑行古来就看见你在这吧，到时候可不好解释。” 风月想到唐笑快醒过来了，也没有耽误，直接从这离开。 只是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蜜儿还没有走。 蜜儿坐在椅子上，手指握住茶杯，看见她 也不吭声，只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风月心中一紧，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蜜儿，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姐姐做了什么应该比我清楚。”蜜儿喝了口茶水，指了指椅子，“姐姐坐下来吧，免得身体酸软不舒服。” 风月整个人呆住了，她盯着蜜儿：“你……刚才你在那边对不对，你都知道了？” 蜜儿没有直接说话。 她给风月倒了杯茶水，示意风月喝了。 风月揣着茶杯惴惴不安，头一次心虚到这个地步：“蜜儿，你别将这件事往外说，我不想别人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蜜儿不理解。 风月道：“云小姐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救唐笑，当初唐笑为了救我中毒不清，若犹豫的话，唐笑现在恐怕已经见了阎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笑死。” “可他后院有那么多女人，也不该让你献身啊！”蜜儿不明白。 “云小姐说过，只有我才能做到，毒素太多，没有习武或者武功弱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住逼毒的痛苦。” 蜜儿嘴角抿了抿，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唐笑知道吗？” “不知道。”风月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他知道我也不会这么做了，蜜儿，你就当为了我好，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唐笑，我不想唐笑看轻我！” 唐笑与风月两人之间的关系，蜜儿是看在眼里的。 两人明争暗斗多年，从未想过会发展到这地步，再加上唐笑喜欢的女人根本不是风月这种类型。 倘若他知道风月为了给他解毒做到这一步，是会恨风月嫌弃风月恶心，还是感谢风月？ 蜜儿不知道。 也不敢赌，万一是厌恶呢？ 到时候风月又该如何自处。 “我明白了。”蜜儿从不理解到理解，花了好长的时间，“可姐姐，你这样做值得吗，唐笑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不觉得亏？” “他救我的时候还不是不顾一切，我还好好地活着，只不过是没了清白而已，清白对于我来书并没有什么用，我是江湖人士，本来就不看重这个。” “就当一场梦就行。” 蜜儿若有所思地道：“可你问过唐笑吗，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干什么要问他，他那种浪荡子肯定比我看的还轻。” 蜜儿觉得唐笑 不是这样的人：“兴许。” “后院养了那么多女人，你还相信他是个干净的人？”风月不屑，虽然喜欢唐笑，但对唐笑干不干净她还是很清楚的。 蜜儿无奈地道：“姐姐，我真的为你感到不值得，唐笑就是个浪荡子，他给不了你什么，不过他救了你两次，确实应该还恩情。” 人生在世，人情最难还。 这不，为了还人情风月都走到这一步了。 着实令人唏嘘。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自己想这么做，若能和他两清，也算是什么都不欠了。” 听见这话，蜜儿没想要再继续劝，反正是已成定局，自己再说什么也毫无意义。 “罢了，我只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多谢。” 蜜儿站起身道：“姐姐好好洗漱吧，我先走了。” “不留下吃饭？” “方才吃过了，而且我爹和我娘正在吵架呢，我要回去看看，免得他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是。” 盟主和盟主夫人的事情风月并没有问。 毕竟那是主子，主子的私事知道越少越好，免得丢了性命。 …… 唐笑再次醒过来，面前还是云清。 云清坐在椅子上对着他温和的笑着，唐笑被她的笑容弄得毛骨悚然：“云小姐，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 “我明明没有吃你得东西！” “不吃东西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云清觉得 唐笑天真，“唐殿主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研制毒药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唐笑还是不解：“这次你又在哪里给我下毒了？” “喏，这灯火下。”云清眨了眨眼，“无色无味，若不是神医谷之人，很难察觉。” “你——” 云清莞尔道：“别生气嘛，我下的毒对身体并没有害处，你好好感受下，可能还能感觉到内力增长了些。” 唐笑小心翼翼的感受了一遍，还真的和云清说的一样。 内力见长。 虽然不是很多，但的确比之前多了些。 不过这不是重点，唐笑一下子就回过神：“云小姐，你在转移话题！” “哪有。”云清不承认。 唐笑恨得咬牙切齿：“你哪里没有，你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你要保护她，难不成她丑的不能见人，还是说她的年纪比我大了数倍，你怕我恶心，所以才瞒着？” “都不是，人家貌若天仙，配你绰绰有余。” 唐笑道：“既然不是，你就告诉我她是谁，我要好去报恩，至少……要把她纳入我的后院啊！” “你想得到美！”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唐笑，除非你说无论她是谁你都会娶她当正妻，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告不告诉你。” “正妻？”唐笑捏紧拳头。 第1361章 水泄不通 第1361章 水泄不通 云清眯起眼道：“对啊，正妻，你不是想知道么，只要答应了我或许可以考虑下。” “不行，我以前答应过一个人，这辈子非她不娶。” “谁？” 唐笑张了张嘴，立即道：“这就和云小姐无关了，那人说了云小姐也不认识，你何必追问，再说了让你说女人的身份都不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和我约定的人是谁？” 听见这话，云清明白了。 人家不想说，既然这样，她也没打算问。 “行，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唐笑犹豫不决地道：“你当真不愿意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云清想了想，认真地道：“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会说漏嘴，你不如自己想想，谁会为了你做到这地步，以身过毒，稍微弄不好自己都会死。” 这算是提醒了。 如果再想不到只能说唐笑愚不可及。 想到这，云清轻松的道：“猜出来了也不能怪我，我是真的没说啊。” 若是两人互相暗恋，也算是成全了。 若不是，只当她多管闲事，但风月已经做到了这步，唐笑若不知道的话，这种好岂不是要被永远藏起来了？ 不行，她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对一个人好就要让人知道，不然自己要吃苦水，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好。” 唐笑在她身后默默地答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转眼间，日子很快过去了。 半个月后，云清在暗影盟住的很是舒心，偶尔还会给清风他们写信，清风知道她很安全，也不着急，反而告诉云清，她们现在也过的很不错。 等云清从暗影盟出去直接去找他们就行。 云清写了封信回过去，算是答应了。 后来清风又问她什么时候出去。 云清思考了会道：“暂时回不去，因为这边的病人还没有处理好，一时半会走不开。” 清风没有再过问，只让云清好好救治病人。 这日，暗影盟挺热闹，云清喜欢这种氛围，站起身找了水心问话。 “怎么回事？” “晨丰回来了。”水心老实巴交的回了句。 云清皱眉道：“晨丰是谁？” “大小姐的未婚夫，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婚。”水心想了想，又犹豫地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小姐正在前面闹，盟主夫人也跟着大小姐一起闹。” “走，我们去看看。”云清一听这么热闹，便坐不住了。 水心无奈道：“正经事你不做，一提起这样的事情你跑的比谁都快。” “人之本性，不能把控，你就说说你难道一点不好奇？” 水心确实好奇，要是不好奇也不会上前打探状况了，只不过没有云清这么夸张。 “走不走？”看水心不动，云清扭头看了她一眼。 水心咬牙跟上道：“走就走。” “对了，唐笑呢，这几天在忙什么？” 提到唐笑，水心也很奇怪，摇头道：“不知道，这几日我都没有看见他，自从他病好后就没怎么出门，最主要，他后院那些女人都被遣散了，你说唐笑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啥？”云清差点笑出声。 水心大言不惭地道：“若那方面没问题为什么要遣散那么多美人，那些可都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宝贝啊。” 云清瞪了眼水心：“要是让唐笑知道你这么说他，指不定要被你气死。” “我没说错。”水心气哼哼地道：“我觉得他肯定是中毒后那方面不行了，所以才会这么做，云小姐，你作为大夫，也是你给他看的病，你知不知道唐笑怎么样？” “唐笑还行，没有出问题，只是……” 云清摸了摸下巴道：“为什么将女人遣散，可能是因为人家浪子回头了，想要真心找个女人度过余生也说不定。” 水心瞪眼道：“不可能，像唐笑那种人，让他不沾花惹草可能比让他死了还难，算了吧，你就别为他兜底了，我都猜出来了。” 云清不好说什么。 真的不是唐笑那方面出问题了啊，她是大夫但不是能言善辩的神仙。 水心要这么想，她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云清眼珠子转了转：“风月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去看过唐笑？” “看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去了，据说是在闭关，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水心就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大小姐好像经常去和风月说话，大小姐身份尊贵，以前和风月还有唐笑感情就好，去看她也挺正常的。” 云清听见这话，意有所指地道：“你难道不觉得风月和唐笑最近很奇怪？” 水心道：“唐笑一直很奇怪，他就没有正常过，至于风月……她偶尔会闭关，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啊，云小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云清没想多说。 水心追问道：“还说没什么，我看你就是有事情瞒着我，好歹我们是朋友，你可不能将秘密藏在肚子里，快说，究竟是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我挺好奇唐笑能坚持多久不碰女人。” “啊，这个用不了多久唐笑就会重新找新美人了，等开春了，也该发……” 最后一个字水心没有说，她咳嗽了几声道：“我们快走吧。” 两人到了暗影盟门口。 才发现这边有很多吃瓜群众，将四面八方弄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没事干么，怎么都来这了？”水心带着云清往前面走，一边说让让。 他们看见云清也会给个面子，很快两人到了最前面。 这才发现有个人跪在地上。 冰天雪地，他身边还有个女人跪在一起，女人泪眼模糊，我见犹怜。 看起来真是想让人好好疼爱一番。 水心看着那个女人，啧啧称奇道：“瞧瞧人家这姿态，是我们永远都学不会的，云小姐，你说是不是？” 云清抱胸道：“确实，你不觉得有点热吗？” “热你就把衣服脱了。” 水心咬牙道：“反正我不热，你看他们跪在地上都不觉得热。” “这话说的，大冬天跪在地上怎么可能觉得热，只会觉得冷。”云清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是谁？” “一个是晨丰，大小姐的未婚夫，另外一个……” 水心满脸八卦地道：“应该就是晨丰带回来的女人了。” 第1362章 含情脉脉 第1362章 含情脉脉 “看这情况，还真是刺激。” 云清眼睛眯起，盯着不远处正在发难的蜜儿和盟主夫人道：“那位应该就是你们的大小姐和盟主夫人了吧？” “是。” “这两人看起来挺气愤的。” 水心小声道：“我是听说那两人搞在了一起，能不气吗？” 听见这话，云清挑眉道：“难怪哦。” 难怪回来没有将人请进去，而是罚跪在这，呵呵，若真是如此，杀了都不解恨，毕竟暗影盟大小姐这个身份摆出来。 就不是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丈夫的存在！ “你觉得以现在这情况，后面会这么发展？” “这我哪里知道。”水心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不过我看大小姐那意思，应该是想留下晨丰，只对那个女人发难。” 听见这话，云清道：“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但你们大小姐应该不至于会要一个脏东西吧？” 水心奇怪的看向云清：“什么意思，什么是脏东西？” “被人睡过。” 虽然江湖上男女不拘小节，可定下婚约的男女向来不会在外面乱来。 尤其是大小姐这种身份。 啧，这男人还真是大胆，居然做出这种事，是觉得大小姐太喜欢自己了，所以有恃无恐，还是料定别人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云清又看向水心，小声问道：“你猜若是他们知道这对男女搅和在了一起，这婚事还能不能留下？” 水心道：“云小姐，你没有开玩笑吧？” 水心以为这两人只是一起回来，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的关系，但看云清这肯定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难不成…… 真的有过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云清万分笃定，“我是大夫，察言观色，望闻问切，这是基本功，若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怎么自称神医谷传人？” 水心相信了：“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那个女人面色红润，看向晨丰的眼睛里充满含情脉脉，就算跪了这么久也没有叫嚷，只一边流泪，这会让男人觉得这个女人懂事，小鸟依人。” “还会让男人觉得这女人对自己深情无比，最重要，她脸色分明是被人滋养过的模样了。” 云清转身，盯着水心端详了一会：“像你这样的，一看就是没有和男人打过交道。” “说她就说她，干什么又扯到我身上。”水心真的气。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这不是举个例子让你更好理解？别生气，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再看晨丰，他整个人蠢蠢欲动，眼皮青黑。”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就不能是赶路回来所以累着了？” “赶路的累不是这样的，他这样的是女人索取太多，让自己肾出现了一点问题，需要好好补补肾气才行。” 水心算是明白过来，小声道：“云小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和大小姐说？” “你想说就说，反正不是我们的大小姐。” 水心有点犹豫。 万一大小姐知道后还死不回头，那自己岂不是成为了众矢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去说，她不出头。 若不说，良心过不去。 让大小姐和一个渣男过一辈子，她这个当属下的，还真是看不过眼！ “想好了吗？”云清笑着看向水心。 水心抿了下唇道：“云小姐，你给我出个主意，我要怎么做才好？” “你们找个大夫来不就好了。” “什么意思？” 云清抬起下巴看向男女，淡淡地道：“我看那女人脸色红润，除了被滋润过恐怕还有别的喜事，对了，你若想告状，不如和你们盟主夫人说。” 蜜儿看起来像极了会相信男人的一面之词。 不过盟主夫人看起来不会。 “好。” 水心明白过来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离开了，最后有个人走到盟主夫人的旁边，悄无声息的说了几句话。 盟主夫人朝身后看了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有意思。”云清嘴角抿了抿。 这边。 水心面对盟主夫人，将脑袋低的很低，恭恭敬敬地道：“属下见过夫人。” 盟主夫人目光迟疑的看着水心：“你是苍叶身边的？” “是。” “找我什么事？” 前面还在忙，盟主夫人不想因为小事耽搁了。 水心道：“不是我找盟主夫人，是云小姐让我和夫人说声，那对男女有问题，他们两估计苟且了，而且，女人身体……” “喜事。” 盟主夫人神色抽了抽：“什么意思？” 水心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她犹豫了会道：“究竟什么事，夫人让大夫过来看看脉就一清二楚，我们暗影盟医术高超的大夫多的是，夫人何必不请人走一趟？” 听见这话，盟主夫人目光颤了颤。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脸色冰冷的让人去请大夫，很快便到了门口。 “娘，怎么了？” 盟主夫人领着大夫走到人前，看都不看蜜儿。 她抬起下巴，示意大夫去号脉：“给我好好看看，我倒要瞧瞧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云清说的话，盟主夫人当然相信。 云清来了这么几个月，盟主夫人没去看她，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云清的存在。 现如今，神医谷的传人都发话了，她怎么能够无视。 大夫点了点头，瞬间朝那个女人走过去。 蜜儿还弄不清楚状况，问道：“娘，究竟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大夫走到女人的面前停下脚步，晨丰还以为大夫要做什么，连忙道：“你们想干嘛？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拿巧儿撒气。” “晨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维护的女人是大小姐，而不是一个孤女！” 大夫冷哼一声，伸出手扣住巧儿的手腕。 几乎瞬间，他眯起了眼，站起身朝盟主夫人那边走。 “怎么样？” 大夫犹豫的看向蜜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盟主夫人心脏骤缩：“说实话，用不着支支吾吾，蜜儿是暗影盟大小姐，不会经不起半点风浪。” 听见这话，大夫才爽快地道：“这女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盟主夫人脸色僵硬。 蜜儿唇角煞白，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肯定出错了，大夫，你再去重新看一遍，我……” 第1363章 双宿双飞 第1363章 双宿双飞 “大小姐这是不相信我？” 大夫有点伤心：“你生病从来都是我照顾你得，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医术？” “当然不是。”蜜儿摇了摇头。 盟主夫人道：“确定是两个月？” 大夫点头：“是，属下想知道夫人怎么知道这女人有身孕的？” “云小姐告知我的。”这句话盟主夫人说的很小声。 大夫眸子闪过亮光，他要去找云清讨教一下医术！ “蜜儿，他们认识多久了？” 蜜儿咬着嘴唇，还要蒙混一下，但盟主夫人不给她机会，冷声道：“说实话，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没有对这个男人死心？” “四个月。”蜜儿顿了顿，“四个月之前我们在路边救了她，后来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盟主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之前还说认识没多久，你……” “娘，我这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难堪，有什么错？” 盟主夫人当然舍不得责怪自己女儿，她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和晨丰？” 蜜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还不知道，难道你还想要和晨丰在一起？都这样了你还看不清？你爹以前也是这样，我当时……” 说到这，盟主夫人顿了下。 “要不是我当时没有反悔的余地，我肯定不会和你爹成亲。” 闻言，蜜儿没吭声了。 “你还要他？” 蜜儿心乱如麻，她想要，可是理智却不断地告诉她，男人脏了不能要，他还会重蹈覆辙。 像自己爹那样的丈夫，她真的要忍受一辈子吗？ 她脾气不如娘好，肯定受不了的。 如今还有爹娘压着，晨丰都敢这样做，那爹娘万一走了，晨丰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吧。 想到这，蜜儿摇了摇头道：“娘，我不要了，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我没有必要在晨丰身上吊死，我要重新挑选夫婿，至于他们，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好，那我让人杀了他们。”盟主夫人气不过，伤害自己女儿的人，没资格再活在这个世上。 蜜儿回过神劝道：“不能杀。” 盟主夫人道：“难道你还舍不得？” “晨丰这次立功了，若因为我杀了他，恐怕难以服众，娘，你是盟主夫人，爹是盟主，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盟主夫人深深地看了眼蜜儿：“好女儿，到了这个地步还为我和你爹着想，可我们不想你受委屈。” 蜜儿道：“算不得委屈，既然不喜欢了，那就不必在意他做了什么事，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只希望他以后不后悔就是。” “对，你就要这么想，还是你看的长远。” 蜜儿无奈地道：“娘，你处理吧，我先回去了，我想休息会。” “嗯。”盟主夫人没有让蜜儿留下，吩咐人送她回去。 之后，她走到晨丰面前停下脚步。 盟主夫人居高临下地道：“晨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方才离得远，晨丰不知道母女俩说了什么。 但从两人的反应来看，肯定是出事了。 晨丰有些心虚，低着头直流冷汗：“属下……与巧儿已经私定终身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和蜜儿是什么关系？” “属下……” 盟主夫人不想听见晨丰难听的声音，打断他的话，直接了当地道：“你和蜜儿定了婚约，是未婚夫妻，可你却背着蜜儿与这个女子暗中苟且，那婚约便不作数了。” 晨丰猛地抬头：“夫人，属下对蜜儿的心也没有半点改变，巧儿以后会为妾，属下已经与巧儿说了，巧儿也答应了，到时候成亲，蜜儿依旧是属下的正妻。” 啪—— 盟主夫人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她细长的护甲在晨丰脸上划拉出一道口子，霎时，滚烫的血流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晨丰咬牙道：“夫人为何要打属下？属下已经听你的话跪在这一个时辰了！” 天寒地冻，就算有内力。 那也是真的冷。 双脚都快要麻木，更何况巧儿还没有武功，更是冷的浑身哆嗦。 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你不知道？” 盟主夫人冷笑道：“蜜儿是我们暗影盟的大小姐，与你定婚都属于下嫁，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想享齐人之福？” 晨丰皱眉道：“男子三妻四妾极为正常，属下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三妻四妾？说得好！” 盟主夫人讥诮地道：“难道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属下……” “忘了也好，我现在好好提醒你。”盟主夫人烦躁地道：“当初我们说过，要娶我的女儿，必须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当初可是满口答应，如今忘得一干二净？” “属下没有忘，可属下不能对不住巧儿！”晨丰低着头，“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妾室，我相信蜜儿不会容不下的。” “就是容不下，你少妄想了，我的蜜儿不是没有男人要，何必执着于你？” 晨丰猛地抬起头：“蜜儿她不要我了？” 盟主夫人冷冷的盯着晨丰：“为何还要你，你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我也算是成全了一对痴男怨女！” 说到这，她又停下来认真的看向晨丰：“我告诉你，我本来想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是蜜儿让我放了你们，罢了，蜜儿是我女儿，她既然不想让你难堪，我便答应。” “夫人，属下想见见蜜儿。” “你没资格见她！”盟主夫人抬起下巴，盛气凌人地道：“你以后都没有资格与她说话，若让我发现你追在蜜儿身后，我定杀了你！” 晨丰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蜜儿对他向来是喜欢的，唯命是从的地步。 怎么现在变了？ 蜜儿难不成真的不爱他了？ 不过是个女人，是个妾室，蜜儿就容不下了？ 天底下男人不都这样么，为什么到了 他这里就不行。 “求夫人让我再见见蜜儿！” 盟主夫人道：“我说了不让就不让，你若再啰嗦，那就从暗影盟离开吧，带着你这个女人一起。” “不，属下只是想和蜜儿说清楚。” “说什么，说你身边这个女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第1364章 夹枪带炮 第1364章 夹枪带炮 晨丰霎时愣住了，转身看向巧儿。 “你怀孕了？” 巧儿低着头道：“嗯，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我也是最近几天发现的。” 晨丰脸色僵硬。 难怪盟主夫人态度变化这么快，而且刚才蜜儿没走，那位大夫来过后就走了，原来是巧合有了身孕。 盟主夫人道：“晨丰，我看你人还不错，所以才答应你和蜜儿的婚事，哪知道你也是个混不吝的，以后少对外人说你和蜜儿的过往。” “可蜜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她怎么能嫁给别人！” “为什么不能？”盟主夫人咬牙，“我们江湖上不注重男女名节，就算你们在一起过，那又如何，没人会在意这点，以后蜜儿会选一个真心喜欢她，和她一起终老的男子。” “当然，若是没有这样的男人，蜜儿也可以一辈子不嫁人，我和盟主自然会照顾她，至于你，别再痴心妄想，蜜儿现在也不想见你。” 晨丰不相信。 “蜜儿她那么爱我，怎么会不想见我。” “若是她想见你又怎么会走，晨丰，我女儿有志气，不会执着你这种男人的，你既然和这个女人私定终身了，何必再见我女儿？” 晨丰还想说话，他不想放弃蜜儿。 蜜儿和巧儿，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若只能选一个，他当然会选择蜜儿。 不然这些年在暗影盟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夫人，属下知道错了，属下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是属下没经得起诱惑，这才做出这种事，属下会改的！” “改？”盟主夫人气的笑出声，仿佛听见了盟主在对自己发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以前盟主经常和她保证，可后来呢，还和外面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还生了个孩子。 要不是她实在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又怎么会和盟主待到现在。 最重要，她舍不得蜜儿。 蜜儿那么小小的一只，不能没有娘，她本来就想着等蜜儿长大再和离，后来蜜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她又想着蜜儿成亲后再说这件事。 哪知道蜜儿还没成亲，居然也看上了一个臭男人。 想到这，盟主夫人觉得上天不公。 “你说这句话你自己觉得相信吗？”盟主夫人转身，“晨丰，现在我给你留个体面，你若再不起来的话，那就一直跪着吧。” 她摆摆手，从大门口走了进去。 任由晨丰怎么叫唤，她都没看一眼。 巧儿娇滴滴地道：“晨丰哥，我们能不能起来了，夫人刚刚说了，再跪下去，你身子骨会坏的，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只要还在暗影盟，什么都有机会。” 晨丰听见这话，觉得巧儿说的有道理。 他站起身，又去搀扶巧儿。 不过他带了点怒气：“为何不和我说？” 巧儿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确定，月信本来就不怎么正常，我还想着来这里找个大夫看看，哪知道夫人先下手了。” 晨丰不相信巧儿说的话，上下打量着她的脸。 巧儿低着头，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晨丰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还是说你在怪我？” “没有 。”巧儿单纯的面容让晨丰恨不起来，他小声道：“只是我们现在的得罪了盟主他们，以后得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你会不会后悔？” 巧儿摇头道：“不后悔，晨丰哥，只要能跟在你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晨丰给巧儿扯了扯衣服，淡淡地道：“好，我相信你。” 巧儿红着眼眶，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她忍不住冲入晨丰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这是在暗影盟的大门口。 不少看戏的人还没走，看见两人这动作，瞬间明白过来。 那些人的眼神落在晨丰身上充满厌恶，之后冷笑几声，作鸟兽散。 “巧儿，好了，我们先进去吧！”被人厌恶的视线盯着，晨丰如坐针毡。 他强行挪开巧儿的肩膀，两人回了屋子。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有人在搬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晨丰问。 侍女道：“盟主夫人有令，你只不过是个一等杀手，按照暗影盟的规矩，不能享受和四大殿主一样的待遇，这些东西都要撤走。” “而且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大小姐贴补给你的，你现在和大小姐的婚约解除了，这些东西自然要拿走，难不成还要留下来给你们？” 侍女都是跟在蜜儿身边的人。 她们关系好，自然站在同一边，此时说的话也夹枪带炮，听得晨丰脸红了好一会。 “行，你们拿走吧，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和蜜儿的婚约还没解除，我不同意，我会让蜜儿点头答应的。” 侍女冷笑几声。 真当自己是块宝贝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好好照照镜子。 都做出这种事了还想着大小姐回头。 “好，我们倒要看看大小姐会不会重新和你好上，若好了，我们就将这些东西悉数奉还！” 话落，侍女带着人搬着东西彻底离开。 巧儿和晨丰走进去，就发现里面只剩下破烂的椅子，看起来很是简陋。 “这怎么办？”巧儿愣住了。 晨丰坐在椅子上，想要喝茶，端起来一看发现茶壶里面根本就没有水。 他气的咬牙道：“还能怎么办，这是暗影盟，她是大小姐，肯定都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我都说了，以后我们有苦日子过，你现在后悔了？” “晨丰哥，你说什么呢！”巧儿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道：“我从来就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反倒是你，是不是后悔和我有牵扯了？” 晨丰还真是有些后悔：“要是你没有怀孕，我好歹还能遮掩一下，可是现在弄成这样，怎么收场？” “我怎么知道。”巧儿伸出手打着肚子，“要不我吃了红花将这孩子打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孩子若是生下来知道自己亲爹不喜欢，肯定也不会开心的。” “行了！”晨丰看巧儿还没有停下拍打肚子的动作。 焦急的站起身，将她手紧紧地抓住：“我说停下，这是我的骨肉我肯定不会不负责，你这么打做什么，我也会心疼的！” 第1365章 一丘之貉 第1365章 一丘之貉 巧儿委屈的哭了，扑在他的怀里。 晨丰道：“别哭了，我会照顾好你们，我做了这么多事，在暗影盟还算是说的上话，就算没有蜜儿，我也能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巧儿这才停下哭声，抽噎的盯着晨丰，撒娇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难道还怀疑我的能力？” 巧儿摇头道：“不怀疑，晨丰哥说什么我都相信，反正我已经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还有这个孩子。” 说着，她依偎进晨丰的怀里。 晨丰心肠一软，圈住她的腰肢道：“以后你就在这里面好好养胎，吃穿不用愁，会有人伺候的。” “好。”巧儿眼睛一亮。 她以前一直都在吃苦，好不容易碰上晨丰这样的男人，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好在自己肚子争气，晨丰想反悔都不行了。 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想到这，巧儿就无比开心，恨不得跳起来，但在晨丰面前，她还是装的很温柔。 娘说了，男人最喜欢女人顺从的模样。 像是蜜儿那种大小姐脾气，只顾着自己快活，肯定会被男人厌弃。 即便男人表面不说，骨子里肯定都厌烦至极。 像晨丰就是，她只不过随意勾搭的几下，他就没把持住和她颠鸾倒凤了。 “巧儿，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巧儿回过神：“好，晨丰哥，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待在这，人生地不熟，有点害怕。” “好。” 晨丰答应了声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去找了蜜儿。 不过刚走到院门口就被人伸出手拦住，那人面色冷淡，斜了他：“夫人吩咐过，你不能进去，大小姐也不想见你。” 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 刚回来，这些人就得了命令！ 晨丰按捺住心里面的不悦，轻声道：“兄弟，让我进去和蜜儿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我和大小姐之间只是误会。” 那人冷笑道：“女人都带回来了还说是误会，你当我们眼睛是瞎的？” 晨丰不好解释，只是道：“你让我进去见见大小姐！” “行了，夫人下了命令，我们只是遵从吩咐。” 侍卫不留情面。 晨丰皱眉，这边行不通，便只能喊出声。 “蜜儿，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蜜儿！” 侍卫看晨丰无理取闹，抽出长剑道：“再在这里吵闹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晨丰，你还算是有点面子的，再闹下去，恐怕只能从暗影盟滚出去了。” “谁敢让我滚，你吗？” 晨丰冷笑道：“你们只不过是个看门的，我为暗影盟做了多少贡献你们知道吗？你们 根本无法和我比较。” 侍卫说不出话了。 确实，暗影盟规矩摆在这，官大一级压死人！ 晨丰比他们高了好几个阶级！ “蜜儿！” 晨丰又在叫了。 几人对视一眼，想要强行堵住晨丰的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蜜儿拉开门，站在门里面盯着晨丰，面无表情地道：“别为难他们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晨丰看见蜜儿，眼神充满喜色。 看来她还是爱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出来。 今天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只不过是太生气而已，等她消气了，肯定还会如约举行婚宴的！ “蜜儿，你难道真的不要我了？我们患难与共这些年，在你眼里分文不值了？” 蜜儿无悲无喜地道：“晨丰，是你亲手葬送了我们的未来，怎么现在到你嘴里，反倒是我的错了？” “我没说是你的错，的确是我做错了，我没管住自己，可是蜜儿，天底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是男人，巧儿以后只会是妾室，若你不喜欢，她就当我的通房。” “以后你们不住在一起，我将她安排在外面，如何？” 这已经是晨丰最大的让步了。 对于巧儿，他也是真心喜欢的，不然不会控制不住的要了她，而且巧儿还怀了孩子。 “呵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还是说你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情？”蜜儿嘲讽的翘起嘴角。 晨丰痛不欲生地道：“那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只能这样做了，我总不能杀了她，那样我和忘恩负义之辈有什么区别？” “说得好，忘恩负义，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不就是在忘恩负义？我对你多好，你以前什么身份，你现在什么身份，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要不是我捧着你，你能爬的这么快这么高？” 仅次于殿主的杀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啊！ 可晨丰居然还不满足。 他知不知道他们只要成亲，以后的好处会更多，他怎么能选择一个孤女不选择自己。 这点，蜜儿真的想不通。 难不成她真的比不上一个孤女吗？ 不，是这个男人的错，那个孤女其实还没有这个男人错的厉害。 “蜜儿，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这次真的知错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晨丰言辞恳切的求饶，“你看你爹娘，还不是这样过了一辈子，我比盟主好多了。” 蜜儿冷声道：“你还有脸提我爹？我就不是不喜欢我爹那样的丈夫才选了你，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哪知道你和我爹竟然一丘之貉！” 盟主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个好父亲。 所以蜜儿不能痛恨盟主，她没有这个资格。 “盟主做过的事情比我还要严重，你娘都能原谅他，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这还不行吗？” “不可能，我们婚约解除了，你用不着再来找我，晨丰，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蜜儿闭上眼，心伤透了。 晨丰轻声道：“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蜜儿，你好好看看我！” 蜜儿扭头道：“我们回不去了，你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不用再来找我了。” 晨丰还想要跟蜜儿进去。 不过守门的侍卫伸出手拦着他：“留步！” “蜜儿，我们当真没可能了？” “没可能了。”蜜儿进了屋子，把门重重的关上。 这扇门被挡住了。 一切的目光被隔绝在外。 晨丰咽了口吐沫，转身离开，眼神满是愤然。 第1366章 官兵百姓 第1366章 官兵百姓 接下来的几日，晨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白眼。 几乎是个人都会嫌弃他。 “就是他！”有人嘀嘀咕咕。 “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孤女得罪大小姐，真是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那谁知道呢，指不定那孤女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晨丰凉飕飕地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我听不见。” “走，快走！” 晨丰的武功仅次于殿主，他们自然不敢当面得罪晨丰。 “晨丰哥，你怎么了？”巧儿看见回家的晨丰脸色不对劲，她担心地道：“是不是外面的人欺负你了？” 晨丰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巧儿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味道，一下子恶心了起来。 “呕——” 听见这声音，晨丰皱眉，走过去拍了拍巧儿的背部：“你没事吧？” “晨丰哥，我没事，这是正常反应。” 巧儿眉眼之中带着温和，恨不得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我喜欢你，为你做什么都愿意，而且这是我们的孩子，只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很高兴的。” “只是苦了晨丰哥，明明有长远的前途，却为了我做到这一步，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错不在你。”晨丰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可巧儿如此卑微，他也不好意思责怪出声，“我做出来这样的事自然会为你负责。” 巧儿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见这话，晨丰轻笑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一个男人应该的担当。” “对了晨丰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晨丰眯起眼，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什么事？” 巧儿道：“我最近这段时间特别想吃酸的，你能不能把我弄点酸果子来，我好想吃酸涩的东西。” “这么点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巧儿晃悠着小手，摸着腹部，委屈巴巴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放在这本来就尴尬，那些人一直都瞧不起我，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吩咐。” “不过我也不祈求什么，我这样的身份本来就不配，但是这是你得孩子，我觉得他们不应该这么苛责我。” “但我知道自己有错，也不敢去要求，所以晨丰哥我只有你了，我想吃什么，你能不能给我弄点，不然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好，我去给你弄。” 晨丰心疼巧儿：“你好好休息下，在这里待着，待会睡醒之后就能吃上酸果子了。” 巧儿甜蜜地点头，之后走到院子里睡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晨丰才黑着脸回来了。 不过看见巧儿，晨丰那张脸瞬间变得安稳：“醒了吗，过来吃点东西。” “晨丰哥，你回来了。”巧儿睡眼惺忪，看着晨丰笑了笑，“是什么果子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红红的，我吃了下，有点酸，应该很适合你的口味。” 巧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如获至宝地道：“谢谢。” “客气什么，你现在是为了我受苦，还和我说谢谢，是不是看不起我？”晨丰想到刚才在厨房受得起就有点耐不住性子。 现在那些人知道他和大小姐解除婚约了，非常的势利眼。 连厨房那些人都瞧不起他。 “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巧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晨丰哥，你是不是遭人白眼了。” “那些人都吃里扒外，我以前对她们多好，他们现在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人都是这样的，你为了我得罪大小姐，我身份卑微，当然想都不用想，那些人肯定会站在大小姐那边。” 巧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低着头道：“反正我现在只要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 对于巧儿，晨丰很心疼。 同时也心疼自己，所谓的前程以后都和自己无关了。 若是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被巧儿迷惑，认真的陪在蜜儿身边就好，这样他这辈子都用不着道再劳心劳神。 自己当时究竟是吃了什么药，居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想到这，晨丰自己也想不通。 要是当时自己…… 算了，说再多也没用，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自己现在的地位不全是靠着蜜儿，还有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快吃吧，吃完了还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去弄其他的，不过冬天新鲜的果蔬肯定是弄不到了，但是蜜饯干果那些还是有很多。” 巧儿忧心忡忡地道：“他们还会不会针对我们，会不会将我们从这里赶出去，晨丰哥哥，我现在好害怕。” “不会，蜜儿说了不会这样做就不会，她虽然有点大小姐的脾气，但她向来说到做到，这点连我都比不上。” 闻言，巧儿眼神闪过冷意。 人家是大小姐，自然看不上那些小门小户的东西，说到做到不是很正常么。 用得着拿出来说？ “真好吃。”巧儿这么想，但还是要迎合晨丰，不然以后晨丰不给自己做事了怎么办。 “喜欢吃就多吃点，还有这么多，我先去让人准备晚膳，你在这里待会，若没有必要就别出这个门，他们对我们现在还有很大的敌意。” “不过再过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再给暗影盟做几件事立功，肯定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窝囊。” 巧儿心甘情愿地道：“好。” 从院子里出去，晨丰又去找了蜜儿。 不过面都没见到就被盟主夫人赶了出来。 晨丰垂头丧气，恨不得质问，但又无可奈何，这是人家的家，再怎样，他都不能跳出去。 那样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晨丰。” 突地，有人在前面叫了声。 晨丰一下子抬起头，看见人立即单膝下跪：“属下见过盟主。” “你跟我来。” 晨丰摸不准盟主的心思，低着头走了过去。 不过想到盟主和自己做过一样的错事，他相信盟主肯定会理解自己的。 “盟主有何吩咐？” 两人到了练武场，晨丰心里还是警惕无比。 盟主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知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第1367章 人心不古 第1367章 人心不古 晨丰咬了咬牙。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盟主，属下知道自己错了，但盟主以前不也做了一样的事，凭什么我不能犯一点错，难不成就是因为身份差距？” “呵，你也知道身份差距，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属下知错，但属下也没有办法，美色当前，我根本没办法反抗！” 盟主气得够呛：“你以为你是谁，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是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自然不是。”晨丰垂下头，“我只是觉得盟主和我是一样的人，盟主能理解我，哪知道并没有。” 盟主一掌打出。 晨丰倒飞出去，盟主道：“你这人说话真好笑，蜜儿是我女儿，我怎么能看着我女儿吃苦受罪？” 换做别人，盟主才不会管，可是蜜儿是他的心肝宝贝！ 怎么能让其他男人害。 “咳！”晨丰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属下知错。” 原来，是因为他是他的女儿，所以自己不能这样做，倘若蜜儿不是盟主的女儿，盟主应该就会站在他这边了吧。 果然，身份差别能害死人。 晨丰胸口上下起伏，不知道是认命还是被气的。 盟主道：“晨丰，我以前看你是个好苗子，没想到你竟然这点东西都看不明白，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你都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蜜儿！” “属下自然爱过。” 盟主冷笑道：“爱过？我看你是爱上了她的身份，爱上了她给你的机会，可不是爱她那个人。” “不是。”晨丰还想狡辩。 盟主嘴角勾了勾：“你当我是傻子么？” “傻子？” 晨丰连忙摇头：“属下怎么敢把盟主当成傻子，傻子是我，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要不是我愚不可及，又怎么会弄到现在这地步。” 盟主凉飕飕地道：“你后悔了？” “属下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晨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只不过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属下知道错了，但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盟主眯起眼，看着晨丰的表情。 男人最懂男人，一点谎言都能看出来。 晨丰不由得屏气凝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想盟主看出什么情绪来。 “嘴上说着后悔，可你却能为蜜儿做到哪一步？” 晨丰心口一跳：“盟主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去杀了那个女人？还是说，只不过随口说说，根本不敢。” “盟主，属下再如何不是人，也不会去对一个弱女子动手，更何况巧儿已经怀了属下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属下做不到！” 盟主冷笑道：“那你说你想挽回蜜儿，看来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糊弄我罢了。” 晨丰道：“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若蜜儿知道，也不坏让属下这么做的，盟主，你何必坑害我到这个地步。” “我害你？你害得蜜儿还不够苦？” 盟主眯起眼：“我没杀了你都算不错的了，你竟然还有脸面说出这种话。” “……” 晨丰道：“属下错了！” 盟主道：“站起来，我要好好比比。” “属下不是盟主对手，盟主何必为难属下。” “站起来！” 盟主一掌击出，晨丰立即抬手反抗，那种后怕的地方，差点让他心口跳到嗓子眼。 “属下错了。”晨丰奋力挡住盟主的杀招，连忙后退。 盟主不慌不忙，信手拈来：“你是错了，我也错了，我不该将蜜儿交给你，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属下罪不至死，盟主以前不也做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事？” 盟主眼神一沉：“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议论我的私事？”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你！” 盟主一用力，直接打的晨丰吐血，内伤严重。 这次晨丰再也爬不起来：“对不起，属下不该议论盟主私事。” 盟主冷笑道：“既然说了，又何必道歉。” 说完，盟主踩在晨丰的胸口上。 “我的事不是你这样的货色能过问的，我能做的事，你却不能做，因为你和我有身份之差，你还不明白吗？” 他是暗影盟盟主，他是殿主之下的杀手。 有什么资格比较。 晨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不过还是不甘心地道：“都是男人，我只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盟主，难道你不能理解我？” 作为男人，盟主确实理解。 但是作为蜜儿的父亲，他当真是想杀了晨丰。 要不是蜜儿说过不和晨丰计较了，他或许不会给晨丰留情面。 “以后你好好待在你得院子不要再出来，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忍住不杀你。” “属下遵命！” 盟主甩了甩袖子，直接从练武场走了出去。 晨丰躺在地上，听着脚步渐渐远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还活着的感觉真好。 “晨丰哥！” 不知道多久，晨丰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巧儿正在外面探头探脑，等看见他，巧儿立即冲了进来。 巧儿看着他这么狼狈，泪眼婆娑地道：“晨丰哥，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吧，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你怎么来了？”晨丰气若游丝，嘴巴还有血沫子，“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么，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巧儿摇头道：“没有，我看你一直不回来就来看看，哪知道你居然……” 说到这，巧儿都哭出声了。 实在是不想看见晨丰居然弄成这模样。 “别哭，有什么好哭的。”晨丰握住巧儿的手，“来，扶我起来，我们回去。” “好。”巧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晨丰从地上扶起来。 两人缓缓地朝外面走。 练武场没人，不过外面有人。 那些人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恨不得上来骂几句。 不过好在还算是要给面子，纷纷扭头。 有的人朝地上啐了口吐沫：“真是恶心，光天化日，世风日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就是，以前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以后和大小姐在一起肯定能带着我们走的更远，哪知道竟然是个不中用的，一个孤女就能勾搭上了。” “果然啊，人心隔肚皮，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看内在，这下大小姐应该哭死了。” 第1368章 心灵手巧 第1368章 心灵手巧 蜜儿人不错，人缘也好。 “大小姐是挺伤心的，不过这样的人不值得一直伤心，过几日大小姐就会好起来。”有人哼了哼，“就看这两人能不能好。” 两人渐渐走远，听不到议论声了。 巧儿委屈地道：“这些人怎么这样，真以为我们听不见吗？” “对不起，晨丰哥，我替你委屈。”巧儿眼泪巴巴地道：“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呜呜，都是我的错。”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晨丰摆摆手，“去给我拿药，给我上药。” 听见这话，巧儿不敢耽搁，立即过去拿了药箱子。 晨丰一边疼一边说话：“没事，你用不着哭，以后我们会好起来，暗影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只要有能力，过不了差日子。” 巧儿贴心地道：“我相信你。” 晨丰闭着眼道：“吃过饭了？” “还没有，那些人说你不在这，我就不用吃饭。”巧儿来了这几日算是看明白了。 暗影盟很多人拜高踩低，她是没身份的女人，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照顾她。 如今她若是想活着就只能和晨丰在一起。 晨丰好好地，她也会好好地，晨丰如果死了，她也会跟着死。 “这些人怎么敢这么对你！” 这分明不是对巧儿发难，是对他，不给他面子。 晨丰抿了下唇道：“我现在去给你准备饭菜。” “晨丰哥，你饿了吗？”巧儿心疼的看着他，“我不饿，如果你为了我再去我会心疼的，你受这么重的伤，好好在床上养着吧。” 晨丰咽了口吐沫道：“巧儿，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饭都吃不上，那样还是个男人吗？” 强行的，晨丰站起身，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 盟主手段高超，武功更是在众人之上，他被打了好几掌，没有死都算是命大了。 此时一动，就和要命一般。 晨丰道：“还真挺疼。” 巧儿拉着人，央求道：“我真的不饿，晨丰哥，我们好好休息吧，等明天早上我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给你。” “也行。”晨丰挣扎了几下，真的走不动，只能答应巧儿。 看晨丰冷静下来，巧儿才认认真真的给他上药。 很多地方皮开肉绽，看的巧儿胃里翻腾。 好不容易忍了下来，肚子却叫唤起来。 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真的饿得快。 晨丰脸色僵硬道：“饿了？” “不饿，是肚子里进了风，所以才乱叫。”巧儿委曲求全。 她越是这样，晨丰越觉得对不起她，脸色带了些异色：“早点睡吧。” 巧儿答应了声，又给晨丰倒了杯温水，这才去睡觉。 翌日，巧儿是被饿醒的。 晨丰还昏睡不醒，她去了厨房，厨房里有很多人在做饭，没有人搭理她。 巧儿只好循着一口灶，想要做点粥。 厨娘冷声道：“这位姑娘你做什么了，这是我们风月殿主的地方，你弄错地了。” “那，那晨丰的灶在哪？” 厨娘随便指了指，在一个角落里，脏兮兮的，像是被人故意破坏了。 巧儿心中只觉得委屈，她收拾好，才发现送过来的菜是最普通的青菜萝卜，还有一点点肉，米面也是有的。 但比不上其他桌子上的丰盛。 “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牛肉，你们那边有？” 厨娘讽刺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主子又是什么人，怎么能比，姑娘，你们身份卑微就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心比天高。” 巧儿被羞辱的涨红了脸：“我没有，我只是问问。” “你没有？你没有怎么会勾搭别人的未婚夫，别说你不知道大小姐和晨丰的关系，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这种事情若看不出来，我们还能在暗影盟混下去吗？” 巧儿咽了口吐沫道：“我们是真心相爱。” “行了，是不是与我们无关，少跟我们说话，我们嫌晦气！” 当真是晦气！ 巧儿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烧火做饭。 她以前在家里也是干这种活，没想到跟了晨丰还是要干这种活，太辛苦了。 本来还以为自家能过上好日子，哪知道还是一样的。 不过，至少有吃的。 在家里她连饭都吃不上。 巧儿这样一想，也高兴了不少。 毕竟晨丰身份摆在那，吃食自然不能少，这是他凭自己能力挣来的，别人想耍心眼也没办法。 巧儿端着饭菜回了屋子。 晨丰已经醒过来了，他唇角苍白，问道：“是你做的吗？” “嗯。” “我有厨娘。”晨丰想不明白，“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巧儿摇了摇头，放好饭菜道：“晨丰哥，你过来吃饭吧，我做了些清淡的东西，你应该会喜欢。” 晨丰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这是专门为你做的，一切都值得，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 给你做一辈子饭。” 巧儿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自信的。 说出来这句话含了几分真心。 晨丰踉跄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吃了口，夸赞道：“巧儿，你当真是心灵手巧。” “我都是从小打下来的基础，比不得蜜儿大小姐，她从小享福，我命贱，比不得。” 晨丰默默不语。 巧儿立即道：“是我说错话了，晨丰哥，你别生气，我不该提大小姐。” “没事，你也吃。”晨丰给巧儿夹菜，“等会你去找几个人让他们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翅膀是不是硬了，饭不做，衣服不洗，地也不扫！” 巧儿惊讶道：“这些都是有人做的吗？” “嗯，我地位仅次于殿主，自然有人照顾，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不知道我回来。” “可我怎么都没见过他们？”巧儿真的很怀疑有没有下人。 若有下人的话，她怎么没有看见过！ 晨丰道：“待会你去外面那几个房子里找找，看看他们在不在。” “好。” 巧儿吞了口吐沫：“味道还行吗？” “还行。”晨丰点头，“你比蜜儿手艺强多了，蜜儿做出来的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不过你说得对，蜜儿是大小姐，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能期待她做出鲜美可口的饭菜。” 巧儿道：“对，大小姐和我不是一样的人。” 第1369章 迫不及待 第1369章 迫不及待 “晨丰 哥，你若是后悔了，我现在可以走的，到时候大小姐肯定会原谅你，你们还是能够重新在一起。” 晨丰摇头道：“蜜儿下了决定肯定不会更改，再说了你有了孩子，走什么走，我不至于对自己孩子不负责，你好好在这住着，该有的我都会给你。” 巧儿红透了眼眶，却没有被这些好言好语冲昏头脑。 她盘算着道：“那我以什么身份住在这，他们说我就是个野女人，没资格在暗影盟住着，晨丰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趁你不在将我赶出去？” “谁敢！”晨丰放下筷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会赶你，你想在这里住就住。” 巧儿不甘心只有这么一句话，可怜地道：“那我是什么身份呢，晨丰哥，我是你得妾室还是奴婢，亦或者通房？……或者暖床丫头？” 晨丰手上动作顿住：“你想说什么，巧儿，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 “不是，我只是不敢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若我有个身份，他们就不会针对我了，也不会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为难我，不是吗？” 晨丰抿了下唇道：“你说得对。” “那晨丰哥，你要娶我吗？”巧儿我见犹怜，哭的很是动容，“你之前说过会给我一个身份，你应该不会骗我对不对。” “对。”晨丰不想这么快给她身份。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巧儿有了孩子，他拒绝的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 “那什么时候？”巧儿迫不及待。 她害怕晨丰生气，手抚摸着肚子道：“我不着急，我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个无名无分的娘，生下来肯定会被人瞧不起。” “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晨丰哥，你也要抓紧办这件事了。” “我知道。”晨丰吃饭没什么心情了，他没想到巧儿会用孩子来压自己，“你放心，好好养胎，这件事有我来安排，用不着等多久的。” 巧儿破涕为笑：“真的？” “我骗过你吗，自然是真的。”晨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继续吃吧，我还要休息会，等收拾好了桌子你再去外面将那几个人叫过来。” “好，我知道了。”巧儿乖巧的点头，又恢复逆来顺受的模样。 躺在床上的晨丰心烦意乱，想着究竟该怎么处置这件事。 若真的娶了巧儿，那他和蜜儿的事情真的再无可能。 难道他要自毁前程？ 不行！ 巧儿还不知道晨丰心里面想的，但她不是傻子，心里也能察觉到晨丰不愿意。 …… 云清再次给甘落落复诊，甘落落情况比之前要好很多。 甚至她已经不再发病了。 不过这不代表她完全好了，还需要等苍叶将药材找回来，她给甘落落治疗最后一次才会永绝后患。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为水心感到不甘心。 水心那傻孩子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恐怕也只有水心死了，她才会绝了对苍叶的念头。 “云小姐，水心好点了么？” 云清收拾好药箱，看了眼甘落落道：“只要你别去水心面前，她会好的很快的，用不着你操心她的事。” “你是连我恨上了吗？”甘落落不甘心的问。 云清眯起眼道：“我倒是不恨你，不过对苍叶挺不喜欢的，要不是你得病能让我医术进步，我还真可能见死不救。” 甘落落心灰意冷地道：“我早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个不起眼的人，本来就不该期待什么，是我想多了。” 云清冷笑道：“不，我从不用什么眼色看人，不过，人有磁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用不着如此伤心。” 甘落落道：“我知道了。” “嗯，水心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你和苍叶不再去打扰她，她会活的更加开心。” 甘落落点头，认真地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不会再去她面前了。” 云清转身道：“嗯，你管好苍叶，现在水心是我的人，他们俩用不着再有交集了。” “好。” 从屋子里出去，云清就看见苍叶站在外面。 “还有多久落落才能完全好起来？”苍叶看见她，忍不住问。 云清淡淡的道：“那取决你多久能找齐药材，只要你找齐了，我立刻能给她进行最后的阶段治疗，只要最后一次，她以后都不会再发病。” 听见这话，苍叶松了口气。 有保证就好，那样甘落落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也用不着担心甘落落会死了。 “多谢云小姐，我会尽快的。”苍叶保证。 云清耸了耸肩道：“行，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们有什么话自己进去说。” “好。”苍叶急不可耐的进了屋子。 很快里面传来说话声。 苍叶想要过去抱抱甘落落，却被甘落落直接拒绝了：“殿主，你我身份有别，还是别如此的好，我只不过是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女，配不上你显赫的身份。” “在你眼里我就是看身份的人？” 甘落落摇头道：“你很好，但是我不够好，别人也不是。” “落落，你是你，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爱的是你！” 甘落落冷着脸道：“即便如此，我也希望能够在我病好后，我们再坦诚相待，现在我还做不到。” 万一，她病好不了。 不是让苍叶空欢喜一场？ 从上次误会说清楚，她已经在慢慢的接受苍叶了。 苍叶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苍叶，她不想再因为别的原因而去破坏自己的未来。 “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搜集齐全药材，到时候你就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甘落落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话，外面传来侍卫的禀报声。 “殿主，盟主过来了。” 甘落落脸色微变，咬牙道：“他怎么过来了？” 苍叶握住甘落落的手，小声道：“别担心，盟主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我先过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甘落落真的有点怕。 那个盟主爹，根本就不在乎她！ 他平日里都不会主动过来，有事情也会找苍叶过去，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想要杀了她？ 甘落落魂不守舍地道：“好，你过去吧。” 第1370章 恩断义绝 第1370章 恩断义绝 苍叶走到外面，又交代侍卫看好这个门，这才去找盟主。 “属下见过盟主。” 盟主转过身，看了眼苍叶：“起来吧。” “谢盟主！” 接下来，便是安静，两人都默不作声。 苍叶在猜测盟主来这里的目的，盟主却不吭声，只是走到桌子前，看着上面的字画。 “几日不见，你字画的功夫又见长了。” “盟主谬赞了，这只是随便画画打发时间罢了。” “你想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 苍叶闭嘴不言。 “你是我们暗影盟有名的才子。”盟主叹了口气，“若这个水准只是打发时间，那么这个世上将会少许多画画高手。” “盟主，不知道今日来，所为何事？” 盟主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当然可以，只是……” 无事不登三宝殿，盟主说没事，怎么可能！ 盟主可不是这么有闲工夫的人。 苍叶咽了口吐沫道：“盟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她快死了，所以想来见她最后一面对不对？” 心事被戳穿，盟主索性不藏了。 “落落现在在哪？” 苍叶道：“盟主，落落现在身体很好，有云小姐照料，她会好好地活下来的。” 盟主眉头皱了起来：“原来你是为了落落才把云小姐带来的。” “是，落落孤身一人，我若不对她好点，她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苍叶垂下眸子。 盟主道：“你是在怪我不理她？” 苍叶摇头道：“属下不敢，盟主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我是属下，又怎么敢多说。” “你知道的，我也无奈。”盟主顿了顿，“要是被夫人发现落落没死，她可能真的活不了了，我只能藏着点，连来看她都得偷偷摸摸的。” 苍叶苦笑一声：“盟主，属下明白你得难处，但是落落不知道，她只会觉得你不在意她的死活，她本来就不想活了，你还是少来她面前。” 盟主沉默好一会。 半晌，才听见他道：“落落现在还好吗，云小姐真的能治好她的病？” “真能。”苍叶不假思索，“不过我现在缺几味药材，盟主若能拿到，那最好不过，云小姐还等着这几味药材给落落做最后的治疗。” “药材名字给我，我去给你准备。” 苍叶动作很快：“盟主，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还是要小心点，免得被夫人和大小姐发现，到时候真的会让落落万劫不复。” “放心，这些年我一直藏的很好，用不着你多说。”盟主带着药方走了。 苍叶抿了下唇，担心地道：“但愿盟主说到做到。” …… 回到屋子，云清躺在床上，阴阳怪气的看向水心。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水心咬了咬唇：“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你不是很清楚么，怎么还要问？” 水心心里有了数：“她还好么？” 云清皱眉道：“怎么，你在关心她，别忘了你是怎么受伤的，以德报怨，这种行为我可不看好。” “伤我的不是她。”水心不知道是在为甘落落找借口，还是在为自己找个不恨别人的借口，“云小姐，该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提醒我。” 云清冷笑出声：“是吗？” 水心点头道：“是 ，我不会骗你。” “行了，是不是和我无关。”云清翻了个身，“你只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就行，反正在我看来别人都无所谓。” 水心吞了口吐沫：“你在说什么？云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你在乎我？” “不在乎我会管你那么多？” 水心笑了笑：“看来云小姐表面上的冷酷无情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还是热心肠啊，能让云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行了，少和我在这客套，阴阳怪气的，当我听不出来？” 水心走到云清身边，笑眯眯地道：“云小姐，我知道你在乎我，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她究竟怎么样了？” 云清冷笑道：“无可奉告。” 听见这话，水心差点气笑了。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可以当不知道，我不问了，就这样吧。” 云清耸了耸肩道：“这才对。” 水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像云清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和她说实话，还不如直接去找甘落落问。 “云小姐，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 “好。”云清点了点头，翻了个身，“我晚上想吃烤鸡，麻烦你了。” “……”水心扯了扯嘴角，笑道：“好，保证给你送来。” 云清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时，水心又站在她的床前，云清眯起眼，盯着她看了会。 发现很水心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了。 云清啧了声：“看你这样又挨欺负了？” “没有。”水心叹了口气，“我只是去那边看了眼，发现他们很恩爱，我想我应该放下了。” “你早该放下了，你能想开挺好的。” 水心道：“是啊，不想开的话人家也不会喜欢我，我在殿主心目中只不过是个属下罢了。” 云清若有所思的问：“那请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开了。” 水心微微一笑，盯着云清，笑的讨好：“云小姐怎么能才相信我说的话？比如我现在去和苍叶说，还是和甘落落说？” “用不着。” 水心抿了下薄唇，盯着云清道：“云小姐，其实我想开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真的没这么快想开。” “是你给了我勇气，我想以后应该为了自己而活。” “是啊，为了自己而活。” 云清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你能想到这点，我觉得挺好的，人这一辈子，不能为了男人要死要活。” 听见这话，水心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要是有你这样聪慧，肯定早就想开了。” 云清眯起眼：“你也不蠢，只不过被男人蒙蔽了双眼，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却觉得他是你一辈子的人了。” 听见这话，水心愣住了。 “或许是，我觉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都无法和他分开了。” 云清道：“现在呢，你怎么看？” “现在觉得，也不过如此，只是我把这种意义赋予了他罢了。” 第1371章 假仁假义 第1371章 假仁假义 云清意味深长地道：“你能这么想我挺开心的，那今晚上的烧鸡我们一起吃吧。” “云小姐，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当然可以。” “云小姐不会嫌弃我？” “不会。”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你本来就是我要的人，若我嫌弃，怕是不合规矩。” 水心道：“你不嫌弃我就好，那我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有个依靠。” 云清伸出手拍了拍水心：“干什么搞得这么严重，你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以后这世上，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真的？” “骗你做什么。”云清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道：“我啊，就挺喜欢你的，你很适合 做朋友，重情义讲义气，和普通的杀手很不一样。” “呵，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云清道：“以后会有很多，只不过到时候你要跟着我离开暗影盟，你会不会舍不得这里？” 水心摇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若说舍得，倒也不全舍得，不过这没有在乎我的人，我离开是应该的。” 云清叹了口气道：“是说的，唐笑那样的人估计就在乎你。” “嘿嘿，云小姐，你干嘛和我提起他，想到他我就想笑。” 云清道：“开心了吧，别这么伤感，我们先去吃饭？” “好。” 两人坐在饭桌前，动作很是轻松。 水心觉得，没有任何一顿饭比现在吃的更加舒坦了。 不用去想会不会被殿主责罚，更不用去想，会不会被殿主丢弃。 原本，她就不被喜欢，为何要考虑这些事情。 …… 半月后，药材收集齐全。 云清带着药材找了甘落落，甘落落躺在汤池里，里面都是黑色的汤药。 池子里，黑乎乎的。 看不到底部。 甘落落额头满是冷汗，手指紧紧地捏着池子边缘。 “云小姐，你来了。” 云清眯起眼道：“怎么不把指甲剪掉？” “需要吗？” “你可以选择不剪，但待会你自己用指甲抓伤自己可别找我，会很疼的。” 听见这话，甘落落立即道：“我现在剪。” 云清扔了剪刀过去：“剪掉后把衣服脱干净，动作快点，药效不等人。” “是。” 甘落落不敢耽误，这是自己生死相关的事情。 再怎么样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云清道：“苍叶呢？” “我没有让他过来，云小姐找他？” “不找，我只是不想让他在这里碍眼，既然没有过来最好了。”云清想了想，将药材放在药罐子里。 “待会你先把这药喝了，我会给你点安神香，到时候就……” “会睡着么？” “会，但是安神香有时间的，过了时间，你还是会醒过来，到时候那种痛苦只能靠你自己去忍耐，明白吗？” “我知道了。”甘落落点头。 过了会，甘落落咬了咬嘴角道：“水心来了吗？上次她说会来。” 难怪水心跟过来了。 云清目光闪了闪，没有骗她：“在外面，我说了，这里面除了你我二人不能有其他人，不然会打扰我施针。” “到时候出现问题，你们都负责不起，而你，可能会就此死了。” 甘落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头道：“我知道了，云小姐放心，我不会乱来。” 云清道：“用不着和我保证，反正死的话也不是死的我，我只是劝告一声，听不听是你和苍叶的问题了。” 甘落落知道云清不喜欢自己。 这样难听的话听在耳里还是很不舒服。 就好像云清是故意的，想要为水心出气。 “云小姐，可能你对我还是有误会，我和水心已经说清楚了，以后还是姐妹，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生气。” 云清道：“然后呢？” 甘落落抿唇道：“我和水心感情又恢复成从前了，所以云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针对我，我知道不被你喜欢，但我真的……” “真的已经做到了最后的一步，再逼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清挑眉道：“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因为我不在乎你们之间的破烂事，但我要说一声，水心以后不是暗影盟的人了，等你好了水心会和我离开暗影盟。” “为什么？” 甘落落猛地瞪大眼睛：“水心不是原谅我了？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她是不是还恨我，暗影盟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么。” “要走也是我走，水心不应该是走的那个人。” 云清淡淡的道：“这是水心的事情，我也管不着，还有你别做出这样子，还以为水心对你做了什么呢。” 甘落落哭着道：“可是我说的是真的，要走也是我走啊，水心辛苦这么久，凭什么离开暗影盟，难道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 云清都不想说了。 但看见甘落落哭的梨花带雨，心底里面还是心疼的。 女人嘛，就是心软。 再说了甘落落还真是没有做错什么。 她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暗影盟是个什么存在，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水心有了自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不好么？” “至于你说的身份地位，我依旧可以给，但是水心以后却是自由的，不用为了谁去效命，更不用担心那一天会死在这。” 甘落落明白了。 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事情。 她没那么伤心了，抽噎道：“那水心自己愿意吗，还是云小姐硬要她去的？” 听见这话，云清很不开心。 这人是不是没脑子，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 云清眯起眼道：“怎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专横霸道的人？你们暗影盟有什么好的，值得水心留念，在这，水心只会伤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甘落落讷讷地道：“是我说错话了。” “知道说错话了还不赶紧把嘴巴给我闭上，好好地感受安神香，我要开始动刀子了。” 甘落落有点害怕。 看了眼云清摆在桌上明晃晃的刀具，更是怕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手脚打颤。 不知不觉，甘落落闭上眼睡着了，彻底没了知觉。 云清走过去，盯着甘落落的脸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人。 其实没必要针对的。 第1372章 心痛如绞 第1372章 心痛如绞 再醒过来时。 甘落落感觉到自己浑身动不了，什么地方都是绷带。 全身疼得厉害。 “有人吗？”甘落落说了句话，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沙哑难耐，简直像个鬼一样。 “落落，我在这！”苍叶连忙走过来，他本来是在桌上趴着睡的，听见甘落落说话就惊醒过来，生怕甘落落生气害怕。 甘落落眼眶含泪，盯着苍叶道：“我的病好了吗？” “好了，好了。”苍叶点头，“落落，一切都好了，你不用担心了，云小姐和我说过，只要你好好休息，将身体的刀口养好，就会没事了。” “好了？”甘落落不敢相信。 这些年缠着自己的病痛，真的这么容易好？ “以后会不会复发？” 苍叶搂着甘落落，认真道：“云小姐说了，不会，你放心。” 甘落落木讷地道：“那云小姐呢，我要当面感谢她。” “她去外面了，她说你要好好休息，不需要这么着急 ，等你养好了，我再带你过去。” 甘落落浑身提不起力气，她慌乱地道：“为什么我手脚发软，没有力气。” “云小姐说，是因为麻沸散，你别担心，再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不过，等麻沸散的药效退去，你会感觉到疼，你要忍耐。” “好，我知道了，殿主，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苍叶不想走，他想要陪在甘落落身边。 两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不能分开。 甘落落抿了下嘴角道：“殿主，你不听我的话吗，还是说，我没办法命令你了。” “不，我只听你的话。” 听见这，甘落落破涕为笑道：“我可没有资格命令堂堂殿主，我只是开玩笑的，殿主，我有些饿了。” 苍叶听见这话，立即站起身道：“我去给你准备。” “嗯，谢谢。” 甘落落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刀口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到最后，竟然剧痛无比。 好在她毅力强大，忍了下来，但唇角还是被她咬的惨白。 正好，苍叶回来了。 他看见甘落落这模样，担心的不行，忙放下碗筷，走过来道：“你怎么了。” “伤口疼，应该是麻沸散的效果过去了，云小姐果然没有骗我，这是真的疼。” “你要不要吃点药，不，我找云小姐来看看你！” 甘落落摇头道：“不用，我忍一下就好了。” 苍叶没有听，直接走了出去。 到了云清这边，水心守在门口。 看见苍叶，水心伸出手拦住人：“云小姐在休息，殿主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苍叶皱眉：“你这是要拦着我？” 水心挑眉，这不是很明摆着的事情么，用得着还要问出声？ “是，殿主。” “让开！” “不行，我遵守云小姐的命令，她累了，要休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苍叶抬起手，气的想要对水心动手：“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是命令！” 水心目光古怪地道：“不知道殿主用什么身份命令我？” 我？ 这个时候苍叶才发现水心和以前不同，以前水心一口一个属下，现在竟然一口一个我，跟以前没半点相似。 就连面容看起来都很自信。 苍叶道：“你忘了你得身份？” 水心好笑：“忘了我的身份的人是殿主你，可不是我，我现在已经被殿主送人了，殿主难道忘了？” “我如今是云小姐的人，当然要听云小姐的话，还请苍叶殿主不要为难我，不然云小姐生气了，我也不好交代。” 苍叶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水心不提起来的话，他都要忘了云清将水心讨要过去了。 水心从苍叶的表情也看到了这点，她苦笑一声：“殿主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就好，你快走吧。” “你不让我进去？” “我听从云小姐的吩咐，还请苍叶殿主别为难我。” “你！” 苍叶抬起手要动手。 水心拿出剑防备。 就在这时候，两人身后走过来一个人，语气格外欠揍。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唐笑无奈道：“早就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没想到真是你啊，苍叶，这段时间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活着啊，怎么了这是，想要动手？” “苍叶，云小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水心现在是云小姐的人，你可不能动她，不然云小姐醒过来知道这件事，你得美人儿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苍叶瞪了眼唐笑：“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唐笑耸肩，“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 “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苍叶难得没有冰块脸，训斥了声。 唐笑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云小姐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云小姐我早就死了，这和我有关啊。” “水心是云小姐的人，现在云小姐休息呢，我正好看见水心被你欺负，当然要拔刀相助。” 以前唐笑还以为苍叶是个不错的人。 可自从水心被打伤。 他算是看清楚了，忘恩负义，这种人不能深交，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 唐笑道：“你什么你，苍叶，你是不是人老了气糊涂了，说话都说的不利索，你赶紧走吧，云小姐说了，你家那位不会有事，但是你再怎么烦下去，恐怕就胡有事了。” 苍叶瞪眼：“你当真要管？” “嗯。”唐笑嘴角勾起，伸出手，“今天这件事我管定了，你还是赶紧走吧，你不是我对手。” “呵，你算什么？”苍叶眯起眼，看不起唐笑。 “他算什么？他是殿主，和你平起平坐。” 风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苍叶脸色难看。 看两人都过来了，还站在云清那边，苍叶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会，苍叶道：“风月，你什么时候和唐笑搅和在一起了？” 风月冷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和唐笑搅和在一起了，唐笑这样的人我看不上。” 唐笑啧啧道：“说得好好的干啥诋毁我，风月，你这样可就不道德了，好歹我还挺尊重你，觉得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呢。” 风月翻了个白眼：“用不着跟我耍嘴皮子，苍叶，你赶紧走吧。” “行，今日你们守在这，我不和你们啰嗦。” 苍叶转身离开。 不过看见甘落落疼的满头汗珠，苍叶心疼的要死。 第1373章 功成身退 第1373章 功成身退 又想到唐笑和风月。 他狠狠地咬了咬嘴角。 甘落落好不容易醒过来，看见苍叶难看的脸色，不由得问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伤口疼呢，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苍叶道：“没事，我没见到云小姐。” “云小姐性子古怪，你何必呢，再说了人家之前已经交代过麻沸散药效退了，疼是正常的，你还瞎操心。” 苍叶皱眉道：“倒不是云小姐不肯见我，是唐笑和风月联合在一起了，还有水心她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听见这话，甘落落咬了咬嘴角。 她眼睛红了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笑和风月不应该在一个阵营，他们两个向来势同水火，今天这出太奇怪了，落落，难道你不觉得吗？” 甘落落才不管唐笑和风月怎么样。 她抬头，盯着苍叶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后面那句话，什么叫水心不听你得话了，难不成她应该听你的话？” 苍叶还不知道甘落落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假思索地道：“对啊，她是我属下，难道不应该吗？不过现在不是我的属下了，不听情有可原。” “可是她和我这些年，应该要顾念旧情，但她却这么狠心。” 甘落落伸出手抵在苍叶的胸口上：“什么旧情，你和她有什么情，苍叶，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真的不想理你了。” 苍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说清楚！” “就是我以前救过她，后来水心对我唯命是从，我以为这个世上最不会背叛我的人就是她了。” 甘落落冷笑道：“记得这么清楚，苍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水心对你有意思了？” “她是她，我是我，我无法控制人家的心思，再说了我心里面只有你一个。” 甘落落眯着眼：“我说对了，你早就知道水心喜欢你，可你却一直没有将调离身边，更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苍叶，你让我恶心！” 苍叶奇怪道：“我只喜欢你，她也知道，怎么叫我没拒绝，落落，你刚做完手术，情绪不能太激动，你先冷静下来，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没什么要说的了，我都清楚了。” 甘落落扭头，不想和苍叶多说一个字：“你出去，我要休息。” “我担心你，你别这样。” “担心我，为我好就出去，不然你在这，我真的浑身不自在。” 苍叶没办法，不想让甘落落痛苦。 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甘落落等人走后，眼睛刷的红了，泪流满脸，她不知道在心疼自己还是在心疼水心，或许是为了自己感觉不甘心。 罢了，苍叶这样的人，本来就自私自利。 不，她似乎比苍叶还要自私。 甘落落这么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候，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苍叶红着眼眶，胡子拉碴的坐在她床边，没有了殿主的意气风发。 看见甘落落睁开眼，苍叶连忙道：“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还以为……” “我睡了多久？” 甘落落声音沙哑。 苍叶道：“三天，云小姐说你今天会醒过来，原来是真的，谢天谢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甘落落道：“云小姐呢？” “先吃饭，吃过饭后，我再让云小姐来见你。” 甘落落不得不先吃饭。 没办法，苍叶态度太强硬了。 “落落，我现在去找云小姐，你在这等我。” 这次比较顺利，没有人拦着门。 苍叶很快去而复返。 云清跟在身后，她看了眼甘落落：“醒了。” “云小姐。”甘落落着急要起身道谢。 云清道：“别动，伤口弄裂开了我还要重新给你上药缝针，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甘落落嘴角扯了扯，云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云小姐，谢谢你。” “用不着这么客气，反正苍叶给了我不少钱财。”云清坐到甘落落身边，给她复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伤口有点疼，别的没有了。” 云清道：“伤口疼是正常了，大概一个星期后才能好，拆线还要两个月后了，你不能着急。” 甘落落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担心地道：“会不会留疤。” “我有药膏，不至于让你留疤。” “多谢。” “张开嘴，还有眼睛。”云清凑过去，“我要检查一下。” “好。”甘落落听话的张开嘴。 云清看了下颜色和状况，又打量了下眼睛，片刻后道：“恢复的不错，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点，但你现在不能碰水，半个月后才能擦洗身体。” “那岂不是都臭了。” “若不听话你伤口会发炎，到时化脓就麻烦了，肯定会留疤的，听不听随你。” 甘落落吓了一跳：“我知道了，我不会洗澡。” 云清看她答应下来道：“行了，你慢慢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但是我要警告你们，现在伤口还没有恢复，可不能……” 甘落落道：“不能什么？” “剧烈运动。” 甘落落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想清楚后一下子红了脸颊道：“云小姐说什么呢，我们肯定不会。” 云清看都不看两人，转身道：“嗯。” 其实不管两人怎样都与云清无关，她只是提醒一下，毕竟是一个大夫，她治好了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甘落落又溃败下去。 那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忙活，这种累人累几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现在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苍叶殿主，好好照顾她。”云清斜了眼苍叶。 苍叶点头道：“知道了，云小姐你慢走。” 到了门口，云清像是想到什么，淡淡的地道：“我快要走了，苍叶殿主，你应该不会忘记答应给我的东西吧，钱财我虽然说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是吧，至少我救了她。” 苍叶连忙道：“云小姐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该有的东西必不可少，这是对牌钥匙，钱庄里的，你先拿着。” 云清拿了对牌钥匙，嗯了声。 “算你有点良心，明白这个道理，我走了。” 等人走后，苍叶上前。 看了眼甘落落，他深情款款地道：“等你好了我肯定要娶你为妻，到时候办场盛大的婚礼，昭告上下，你是我的妻子。” 甘落落伸出手抵着苍叶：“我说了，我们之间不是一路人。” “落落，到了现在这地步你还要和我闹脾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何必呢？” “你以为我在闹脾气吗？” 一想到以前的事情，甘落落就浑身恶心。 苍叶道：“难道不是吗？” 甘落落愤恨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将女子的感情不当一回事。” “天底下这么多人，而且喜欢我的女人不计其数，难道我要一个个回应吗，落落你能不能别把我往坏处想，我只是喜欢你，有什么错？” “水心也是自己想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未回应过她不是吗，我只想回应你，你怎样才能相信我说的话？” 第1374章 再生事端 第1374章 再生事端 说到这，苍叶拽住甘落落的手。 甘落落往后退。 苍叶还想亲一下她的脸颊，甘落落道：“你干什么！” “亲你。” 甘落落呵斥：“苍叶，我相信你了还不行吗，你先下去，云小姐说了我还没有好不能这样做。” 苍叶叹了口气道：“罢了。” 甘落落道：“出去。” “等你好了也不迟，我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还有婚礼，我不会亏待你，落落，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甘落落眼眶含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委屈地道：“成亲？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办婚礼吗？你是不是忘了盟主夫人，她若知道我还活着，我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就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怎么会逼你，盟主夫人早就把你忘了，更何况你已经改名换姓，又怎么会被她发现。” 容貌，跟小时候已经变化巨大。 若甘落落站在盟主夫人面前，夫人恐怕都不会认出来。 闻言，甘落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和我娘很像。” “不像。” 苍叶斩钉截铁。 甘落落道：“你认识我娘？见过我娘？不然为什么这么说。” 苍叶不自在地道：“我在盟主书房里见过你娘的画像，盟主对你娘，其实很在意，一直情根深种，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盟主夫人阻拦，盟主和你娘可能会在一起。” 甘落落道：“不是的，我娘是被迫的，盟主一厢情愿，我娘从来就不想和盟主在一起，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娘又怎么会当盟主的外室。” 苍叶还没听说过这个解释，他道：“那你娘当年和盟主怎么认识的。” “盟主外出任务，我娘救了他，后来盟主中毒，神志不清强行把我娘……我娘当时已经和一位公子定了亲！” “发生这件事后我娘自知无颜面对那位公子，就远走他乡，哪知道竟然怀了我，后来把我生下来，盟主也找上了门。” “我娘没有办法，身上没了钱财，无法把我养大，只好让盟主一起生活，再后来盟主回去了，三个月又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还有盟主夫人，盟主没有担待，带着人，杀了我娘，还想杀了我。”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见这话，苍叶若有所思的道：“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夫人杀了我娘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你先别着急，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其他的秘密，另有隐情，若盟主真的是忘恩负义的人，为何要在书房留着你娘的画像。” 甘落落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为何不能。” 故作深情罢了。 苍叶道：“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对劲，你好好想想，你娘和盟主相处，当真没有半分感情。” “我娘恨死了盟主，要不是盟主害了她，她应该和那位公子成亲生子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杀死。” “要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恨，就只能说这个了。” “你更加恨谁？” “盟主！” 门口，盟主听见这句话，脸色黑沉。 他没想到过来看看甘落落，居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可是抬起手又放下，害怕被甘落落嫌弃打骂。 “为何？” “要不是他带着人去找我娘，我娘怎么会死。” 甘落落抬起头，瞪着苍叶道：“殿主，你居然还问为什么，这点都不懂吗？要是可以，我真的想将盟主千刀万剐，然后提着他的头颅走到我娘的坟墓前。” 苍叶道：“落落，不能说的这么绝对，盟主可能也有苦衷不是吗？” “苦衷，有苦衷就能这么做，虎毒不食子，当初他们可是想要将我赶尽杀绝，要不是我命大，我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外面，盟主转过身，全身都在颤抖。 苍叶道：“盟主这些年一直都知道你得存在，默默地关心你，这些你都不知道。” “知道我的存在？” 甘落落愣住了，嗤笑道：“他可能是想看着我，看我会不会跳出去和盟主夫人对峙吧，所以才没对我动手，毕竟杀了我娘，他估计也天天做噩梦。” “落落，你想的太偏激了。” “我觉得我想的还不够，你说我想的太偏激了，苍叶，你究竟站在谁的那边，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爱我？” 苍叶搂住甘落落道：“我当然爱你，你……” 甘落落咬牙切齿地道：“我看你和盟主是一样的人，口口声声对我情根深种，其实不然吧，你有别的目的，对不对？” 苍叶冷笑的看向甘落落：“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是。” 甘落落点头，果断地道：“你出去吧。” 苍叶还想说话。 甘落落道：“你先出去，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你让我冷静一下。” 苍叶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哪知道就看见盟主站在外面。 “盟主，刚才你都听见了？” 盟主道：“嗯。” “对不起，落落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你——” 盟主道：“其实落落说的也没有错，我本来就不负责。” “盟主，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好好照顾落落，这孩子苦，也只有你能够明目张胆的对她好了，我终归是见不得光。” 苍叶看着盟主的背影，心中有点复杂。 他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的和落落说的一样？” “你想知道？” 苍叶点头：“我知道的话也好解释清楚，这样落落也不至于这么恨你。” 盟主叹了口气道：“那你跟我来吧。” 两人到了书房里，苍叶盯着盟主看了看，片刻后问道：“我记得这上面有一幅画的，那幅画应该就是落落娘亲吧。” “是。”盟主盯着那个位置，“被我藏起来了，夫人说是看见了肯定会找我闹，我不想生事端。” 盟主拧开一个机关。 石门缓缓打开。 苍叶道：“这里头，放了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盟主走在前面，苍叶跟在后面，石门缓缓关上。 里面的情况看不明白，但苍叶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里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尤其是最里面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红嫁衣，嫁衣如火，很是鲜艳。 盟主指着嫁衣道：“这嫁衣，当年她穿过。” “之后呢。” 盟主道：“她穿着这嫁衣嫁给我的，后来我和她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日子，那日子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后来落落出生。” 第1375章 意外之喜 第1375章 意外之喜 “落落很可爱，我想着，一定可以陪着她长大。” “可后来暗影盟出事，我不得不回来一趟，也是那一趟，让她丢掉了性命。” 听见这话，苍叶沉默不语。 “落落说是你带人去她找她们的，是不是？” “是，落落没有说错，我的确带着夫人去了。” 苍叶心脏漏了拍，看来还真是盟主害死了那个女人。 “可是我的本意不是想让夫人去杀了她，我爱死了她，又怎么会送她去死，我只是带着夫人过去，想让夫人去看看落落有多可爱，和蜜儿一样可爱。” “但夫人一开始说得好好的，只要她安分就会把人接回暗影盟一起养着，可一见到她，夫人就趁我不注意杀了她。” “盟主，你得武功在夫人之上，按照道理应该能够阻止悲剧。” 苍叶还是怀疑盟主是故意不阻拦。 盟主苦笑道：“所以夫人一开始就把我支开了，说要单独和她谈话，我信以为真，走到外面等着，哪知道夫人竟然如此做。” “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夫人冷血的走出来，剑里染血，而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血流满地。” 苍叶觉得盟主说的应该是对的。 不然不可能编出来这样的谎言，太真实了，就好像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盟主道：“苍叶，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嗯。” 盟主道：“相信我就好，落落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你一定要对她好。”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苍叶点头：“盟主放心，我一定将她护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她死。” 盟主伸出手，拍了拍苍叶的肩膀：“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去和落落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落落，不比蜜儿少，但我不能明目张胆的疼爱。” “你若伤害了落落我肯定还找你麻烦的。” “盟主放心。” 苍叶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道：“我以后会代替落落孝顺你。” 盟主摆摆手道：“你是我最出色的手下，向来沉稳，落落交给你我也放心。” “等你们成亲我会送落落嫁妆，只不过这个名义，就用你来吧，就说你置办的，不然落落不会要。” 闻言，苍叶道：“好，就算盟主不给我也会置办，我不会让落落有任何遗憾。” “你是个好孩子落落也是个好姑娘。”盟主叹了口气，“错的是我，我不该招惹她，更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苍叶道：“盟主就没有问过夫人为什么出尔反尔？” “这些年，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夫人的性子我比你清楚，要是得罪了她，肯定会疯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对夫人有过喜欢吗？” “若没喜欢又怎么会娶她，蜜儿又怎么会出生。” 说到这个，盟主温和地道：“罢了，以前的是非我不想追究。” “盟主，你应该问清楚，不然落落总有一天 会撞上夫人，到时候你难道又要让落落死在她手里吗？” 盟主猛地看向苍叶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盟主应该比我清楚才对，何必装傻充愣。”苍叶顿了顿，“落落身子骨弱，对上大小姐和夫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若是为了她好，不如问清楚，将当年的事情也好好解释一番，免得给落落带来麻烦，这样落落可能还会原谅你。” 盟主心中动了动：“落落真的会原谅我？” “会，我觉得落落没有她说的那样心狠，你是她爹，总归原谅的。” 已经没了娘，若还恨着爹。 这个世上就没亲人了。 盟主道：“知道了，我会找夫人说清楚，到时候再来和你说，你先出去吧。” 苍叶颔首，从密室离开。 盟主摸着嫁衣看着墙壁上的画像，喃喃道：“你走的快，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不过好在我们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病也好了。” “等她完全好了，就能和苍叶成亲，苍叶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对落落有多好我是看在眼里的，他甚至能为了落落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以身饲蛊。” “要是苍叶还算不上好，恐怕这个世上都没有对她好的人了，落落也是个命苦的，和我们吃苦受罪了。” 盟主嗅了嗅嫁衣，似乎上面还有味道：“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来陪你，你在地下等我，是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你应该快快乐乐的活着，又怎么会死在剑下。” “你好狠心，我当真恨你！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孤苦伶仃……” …… 云清在暗影盟又待了半个月。 等甘落落彻底好了，她也打算走了。 水心自然要跟着云清一起走的。 只不过在动身的时候，有人找上门了，是风月。 风月满脸犹豫不决，整个人很是萎靡，看的水心奇怪的很，风月向来张扬，可不会露出这种模样。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风月殿主，怎么了？”水心问，她现在是云清的门面，很多事情要通过她才会知会一声云清。 风月道：“我有事要单独和云小姐说，水心，你先出去守着，谁都不许放进来。” 水心看了眼云清，看云清点头，她才走出去。 顺带还将门关上了。 风月盯着云清，沉默了许久才道：“云小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这件事压在我心口上很久了。” “什么事？” “我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是不是……” 风月难以启齿，伸出手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不想闹大，你给我号脉，看看是不是我心中想的那样，行吗？” 云清自然没有拒绝，号脉。 她闭着眼，再睁开时，看见了风月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犹豫了会，淡淡的道：“确实如你所想。” “真的？” “嗯。”云清点头。 风月想了想道：“云小姐，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 云清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风月：“那要看看你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若想的话，我会给你留下安胎药，若不想，我会给你留落胎药。” 风月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留。” “你怕唐笑知道这件事？” 风月道：“若是真的有了这个孩子，凭借唐笑的能力肯定会猜到我是那个女人，到时候我又怎么面对唐笑？” 第1376章 顺理成章 第1376章 顺理成章 云清笑眯眯地道：“确实会这样，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是不是打算让唐笑知道，想不想和唐笑纠缠。” 风月沉默不语。 许久都没有吭声，房间里太安静了。 落针可闻。 云清抿了下薄唇道：“还没有想好吗，趁着月份小，对你身体损害小，你可要考虑清楚，月份大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风月抬起头，认真的问：“云小姐，我真的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想吗？” “我想。” 如果不想的话，也不会问了。 其实云清明白的，这些人的思路就是这样，只不过自己犹豫不决，想要有个人站在她那边而已。 但云清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沉默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能给你做出决定，不然你以后后悔还会怪我。” 风月摇头道：“我不会怪你的。” 云清笑了笑：“就算你不会我也不会说。” 现在说不会以后是说的定，人可是善变的，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少承担点压力。 她走到桌子前，写了一行字。 两张药方塞到了风月手里。 “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待会你可要好好看看。” “嗯。”风月点了头。 云清道：“好好想清楚，可不能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云小姐，我能养好一个孩子吗？” “你是殿主，暗影盟殿主，身份尊贵。”云清似笑非笑，“总不可能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吧，你说是不是。” 风月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云清目光古怪。 她可是实事求是，没有任何劝诫的意思。 难不成风月误会了？ “谢谢云小姐！” 风月站起身，拿了药方子走出去。 云清想了想道：“我再在这里住半个月，等雪化了再出去。” “好。”风月想了想，“不如开春了再走？” “不行，我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间了，是该走了。” 风月露出可惜的表情：“我还挺舍不得你得，你和传闻里不一样。” “人与传闻之中本来就不一样。”云清拍了拍桌子，“要了解一个人还是得自己好好接触，那才能……” 风月目光垂下道：“是啊，我也是如此。” 房间内，只剩下云清一人。 水心端着点心走过来，问道：“风月殿主走了？她与你说了什么，我看她满脸着急的来，高兴的回去了。” “没什么，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水心道：“我这不是去给你们准备东西吃么，哪知道东西还没有端过来人家走了，云小姐，你自己全吃了吧。” 云清嗤了声：“看来我还捡了个便宜。” “那可不。”水心性子越来越跳脱，有时候还会和云清开玩笑。 云清吞了口吐沫，似笑非笑地道：“对了，半个月后我们再走，你再在这里待半个月吧。” “为什么？” 云清拍了拍手中的碎末：“没为什么，我突然发现还有事情没解决。” “因为风月殿主？” “算是吧。” 水心若有所思，难得聪明一回：“风月殿主是不是和唐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清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这孩子，以前怎么没见这么聪明。 如今一说一个准，难不成是有人在身后指点她？ 可不应该啊，水心一直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过，应该不会有人指点她。 想到这，云清笑眯眯地道：“是不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没，我只是偶然间听见大小姐和盟主夫人说话，大小姐说风月殿主和唐笑在一起了，我觉得不可能，大小姐肯定是说错了，风月殿主怎么会看上唐笑那样的浪荡子。” 云清摸了摸下巴。 这孩子说到了重点！ “可能呢？” “云小姐，你难道还不知道风月殿主的性子么？她怎么可能喜欢唐笑 。”水心翻了个白眼，“唐笑那样的人我都看不上。” “哎呦，我也不要你看上。” 唐笑从外面走进来，双手抱胸道：“水心，你个小小侍女还在这挑三拣四，以为我不肾气？” 水心说人坏话被人抓到了，还是有点尴尬。 “唐殿主，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唐笑瞪了她一眼，“不来的话我还不知道你在这说我坏话呢。” 水心尴尬地道：“抱歉抱歉，我不该说的这么大声的。” “就是！”唐笑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声点就可以了？” 水心摸了摸鼻子，站起身道：“你来这里肯定是想要和云小姐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 唐笑冷嗤了声。 “说吧，什么事找我。” 等水心走出去，云清指了指椅子示意唐笑坐下来。 唐笑抬起下巴道：“云小姐，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风月来找你说了什么，我问她，她不肯说。” 肯说才是奇怪。 云清道：“不知道啊。” “云小姐，你这敷衍人的能力也太弱了吧，我是看着风月来你这的，你们两个当事人说话，你能不知道？” 云清双手托腮道：“人家让我保密，我总不能泄密吧，那多不道德。” “狗屁！” 唐笑瞪眼道：“云小姐，那我最后问你一句，那个女人是谁！” “还是不知道。” “是不是风月。” 云清眸子缩了缩，抬起头看向唐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风月？” “因为感觉，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只有她那段时间是行踪不定的，还能迷倒我殿里的人，除了风月，我想不到谁还有这种能力。” “唔。”看来这个傻子没有想象中的傻。 考虑的这么周全。 “可是风月不是恨你吗？”云清故意顿了顿，“据我所知，你们之间向来势同水火不是吗？” 唐笑咽了口吐沫道：“云小姐，你别说那么多，是不是风月。” 云清道：“你不如问问她自己。” 唐笑道：“好。” 云清冷笑出声：“再见。” “我确定是她了。” 云清挑眉道：“这么肯定？” “因为云小姐方才的反应和平常不一样，若不是风月，你应该不会是刚才那个态度。” 云清是真的想帮风月。 可唐笑这次这么厉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态度有什么区别，唐殿主，你既然确定了就去找风月，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第1377章 终成眷属 第1377章 终成眷属 “我会去找她的。” 唐笑眉眼凝重地道：“我想问问你，她刚才问什么找你？” “不知道。” 这件事，云清还是不想多说。 唐笑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风月最好。 “行。” 等唐笑走后，云清靠在椅子上坐了会：“水心，干嘛去了。” “云小姐，唐笑和风月殿主真的……” 云清斜了她一眼道：“你活了这么久应该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 “嗯，是知道。”水心充斥着吃了大瓜的表情。 看来大小姐真的没有说错！ 翌日。 云清没想到又有人来找自己，而且也是看病的。 “云小姐。” 盟主夫人站在她跟前，笑容讨好地道：“小女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得知你要离开了，特意来找你看看，不知道你现在有空吗？” 云清看了眼母女俩，点头道：“有空，你们坐下来吧。”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恶心，头晕，嗜睡。” 云清听到这症状，嘴角扯了扯，不会又一个怀孕的女人吧？ 似乎要证实她所想。 盟主夫人拉过蜜儿，将人按坐在椅子上：“给云小姐好好看看，别想着讳疾忌医，听见没有？” 蜜儿委屈地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没有不舒服。” “没有个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盟主夫人瞪眼，“蜜儿，我是为了你好，快给云小姐看看。” 云清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安静点，把手伸过来。” 蜜儿凑了过去。 盟主夫人道：“云小姐，你好好看看，看出什么和我直接说，不用隐瞒，不管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 蜜儿没有说话，低着头。 似乎已经知道怎么了。 云清点了点头道：“好。” 盟主夫人松了口气：“这孩子向来乖巧，从没出过什么事……” 片刻，云清看向蜜儿道：“你有了身孕，两个月。” “什么？” 盟主夫人瞪大眼，反而蜜儿表情镇定。 “蜜儿，你知道？是不是那个贱人的？” “嗯。”蜜儿苦笑一声，“除了他，我也没有别的男人了。” “不行，打掉！” 蜜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已经有了孩子和女人，我是不可能再委曲求全的，云小姐，请给我药。” 云清给了一张风月没有拿走的落胎药。 “按照上面写的吃了，疼的厉害就忍忍，实在忍不了就吃这个止疼药，落了后半个月再找我复诊，我半个月后再走。” “好！”蜜儿比盟主夫人要果断。 盟主夫人还以为蜜儿会舍不得孩子，看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一脸我家孩子长大了的表情。 等两人走后，水心默默地走进来。 云清斜了眼水心：“怎么，听见了？” “嗯，真是没想到，大小姐能这么清醒。” 云清道：“不清醒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去和那些人搅和？她当大小姐不舒服么，水心你也要记住，人只有做自己的时候最舒坦。” “不要给自己什么压力和担子，人要好好活着。” 水心信誓旦旦地道：“我知道了，不用你说我都清楚了，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跟你走，云小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又掉进坑里。” “最好不过。” 又在暗影盟待了半个月，等事情稳定后，云清才准备走。 蜜儿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而唐笑和风月紧张迅速。 “据说唐殿主现在整日跟在风月身后，浓情蜜意的，但风月好像还没打算接受唐笑。” 云清吃着干果道：“迟早的事情，你用不着瞎操心。” “嗯，苍叶和甘落落好像要大婚了。” 听见这话，云清愣住了，抬起头看了眼水心：“不心痛？” “这有啥好心痛的，本来就要大婚了。”水心似笑非笑，“我都放下了，云小姐，你用不着试探我，过几日我们一起喝杯喜酒再走吧。” “你要是愿意的话，过去喝杯也不是不可以。” 水心道：“人家喜帖都送过来了，我们有还在这，不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云清嗤了声：“合适不合适自己说了算，不想去就不去，用得着在乎别人？” “我想去。” 水心言辞恳切地道：“我想去。” 云清道：“好。” “去就去，我跟你一起。” 水心笑眯眯的凑到旁边来：“云小姐，你真好，都说你眼里无人，可我觉得不然，你分明有人。” “少说这种话。”云清捏住水心的鼻子，“要不是你对我好，我也不至于对你好，人呀，要将心比心。” “哦。”水心似懂非懂，“那我们要准备什么礼物，毕竟是人家大婚的日子，空手去不太好吧。” “你有什么可以送的？” 云清还真是什么都不想送。 “不知道。” 水心摇头道：“我好像还真的没什么东西，根本拿不出手。”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那不就行了，随便拿点东西就好了，用不着给自己弄这么大的压力。” 礼物，给不给看自己心情。 而且给多给少也是自己决定，主家应该不至于恨上他们。 “懂了。” 水心点头。 过后，云清斜了她一眼道：“嗯，我要睡一会了，你请便。” “诶？” 水心还想说话，但云清根本不给她机会，打了个哈欠，睡得很是香甜，水心只好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 三日后，甘落落和苍叶大婚。 盟主夫人本来还想过来看看苍叶娶什么女子，但被盟主想了个法子拖住了，就没有过来。 蜜儿因为落了孩子，所以在坐小月子，在婚宴上待了没多久就走了，根本没看到甘落落的模样。 甘落落此时和苍叶行了礼仪，回了婚房。 苍叶脸上带着笑，正在和人喝酒。 云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着饭菜，淡淡地道：“看起来还真是 挺热闹的。” “成亲怎么可能不热闹，云小姐，你有一天也会成亲吧，到时候肯定更加热闹。” 云清道：“我没打算成亲。” “你爹娘同意？你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不让你成亲。” 云清咽了口吐沫，笑眯眯地道：“我爹娘在这方面开明的很，我想做什么就让我做什么，你用不着为我担心。” “真的？” “我骗你有好处么？” 水心吃了口饭菜道：“好像也是。” “云小姐。” 突地，风月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云清对面。 第1378章 决定留下 第1378章 决定留下 云清无奈地道：“有什么事。” “唐笑，是不是你和他说的？” “不是，风月，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怎么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听见这话，风月皱起眉头。 好像的确是这一回事。 “那行，算唐笑聪明猜到了。” 云清倒了杯酒水喝了口，风月也想喝，云清连忙道：“你现在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可是……” 风月犹豫了会，盯着云清道：“云小姐，我现在不知道唐笑对我是愧疚还是喜欢，他说要为我负责，可是我压根分不清这点，我不敢答应。” 万一只是愧疚，强行在一起还不如当朋友。 云清喃喃道：“何必担心呢，走一步看一步，你本来就喜欢唐笑，就别纠结这个了。” “可是，万一是愧疚，以后唐笑重新碰上了喜欢的女子，我和我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云清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没有发生，谁说都不算数，你觉得呢？” “我……” 风月颔首道：“我觉得也是这样的。” “风月！” 说唐笑唐笑到，几乎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风月跟前。 他看了眼云清，小心翼翼地道：“你现在不能喝酒，少在这里待着，我们先回去，先回去行不行？” “你管我？”风月呛声。 唐笑赔笑道：“是啊，我哪敢管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你自己的身体你总不能不在意吧，来，我们走。” 风月站起身，瞪了眼唐笑：“我都说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你何必跟在我身后，我又不用你负责。” 唐笑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点事我不至于不负责，再说了，我曾经发过誓，只要和我……” “唐笑！” 这边人多眼杂，再说下去，明天暗影盟肯定就会传乱七八糟的话。 风月急忙打断唐笑的话，警告道：“你再乱说话我就扒了你的舌头！” 唐笑举手发誓道：“不敢不敢。” 风月站起身，懒得再和唐笑说话，与云清道：“云小姐，我先走了，你离开暗影盟之前一定要和我说，我要来送你。” “嗯。” 云清笑了笑，又道：“注意情绪，不能大喜大悲。” “知道了，谢谢云小姐。” 唐笑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被区别对待了，凭什么他说几句，风月根本不领情，可是云清说几句，风月奉为至宝。 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可是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唐笑回过神，风月已经不在原地了，他立即追出去：“风月，我和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都是认真的，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考虑下？” “什么认真的？” 到了僻静的地方，附近没有人，风月停下脚步看他。 唐笑突然有些拘谨起来，恭敬地道：“我要对你负责，我这辈子都没有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你是我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风月愣住了。 突地，她笑出声，嘲讽道：“唐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上下都知道，有必要骗我糊弄我吗？” “我说真的，以前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我用来解闷的玩意，养在宅子里只要给点钱财就能给我唱戏，我根本没有动她们。” “而且，这些日子我已经让她们离开了，风月，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风月低着头道：“真心实意？我可看不出来，你顶多是愧疚，毕竟你之前可是说了，你有喜欢的人，那个女人离开了而已，怎么，这也是信口胡诌？” 那些话，说给云清听得。 但是风月也在，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她的心还酸涩的很。 现在反倒是成为了质问唐笑的话。 唐笑道：“是你啊，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何必为了你冒生命危险，何必救你？” 风月怔了怔，她皱眉看着唐笑。 有点分不清真假。 唐笑咬牙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就差将心掏出来给你看了，风月，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 风月默默地吞了口吐沫道：“唐笑，你当真喜欢的是我？那你为何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我做的难道还少么，只是你一直无视我对你的好。” 唐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我真的只在乎你。” 风月想了想。 她咽了口吐沫道：“或许真是如此，但是那又如何，我恐怕没有办法……” “放屁，你必须有办法接受我，我才不听其他的话！” 唐笑盯着风月的肚子：“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难道想吃干抹净赖账？” 还真有这个想法。 风月不敢说出来。 唐笑看明白了，怒喝道：“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既然吃了我，就一定要对我负责，风月殿主应该不会当甩手掌柜吧！” 还真不会。 风月不是这样的人，自问不是这样的人。 她看着唐笑有些犹豫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知道我不会……” “不是！”唐笑才不会承认呢。 听见这话，风月沉默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要接受一个考验，只要经过了这个考验，我就答应和你试试。” 唐笑点头道：“当然。” 风月伸出手拍了拍唐笑的肩膀道：“以后呢在人前不要这样高调，否则我很难办的，再说了，我还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你明白吧？” “明白。” “明白就好，我也用不着多说了。” 风月转身道：“我现在很困，先回去了。” “考核呢？” “我还没想到具体怎么做，你先休息会，等明天我再告诉你。” “你不会骗我吧！” 风月看着唐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会，我向来不会骗人，我风月说到做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言，唐笑总算是放心了。 有个娘子还有个孩子了。 而且还都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 唐笑嘴角勾起，仿佛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风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还是唐笑那些话。 难不成，唐笑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她看不出来。 想到这，风月叹了口气。 看来很多东西还需要自己慢慢去考究。 “殿主，安胎药来了，趁热喝了吧。” 第1379章 与世重逢 第1379章 与世重逢 风月直接接了过来，没有停留，一口气喝了下去。 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殿主今天心情好像很好，是不是有好事发生了？” “没有，只是碰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看来那个人很讨郡主欢心，不然郡主怎么笑的这么开心。”侍女顿了顿，将碗筷重新拿起来准备出去。 风月道：“算是吧。” 侍女捂嘴偷笑：“那殿主，属下就先出去了。” “嗯。”风月摆摆手，躺在床上，居然又想到了唐笑，她该怎么样考核唐笑呢。 是该好好想想。 半月后。 云清和水心打算动身了。 风月腹部已经隆起，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怎明显。 云清给风月号了最后一次脉搏，她交代道：“你这胎不是很稳，记得喝安胎药，每隔半个月找大夫复诊一次。” “知道了，云小姐，你在暗影盟待了这么久，我们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东西你拿着，兴许有用。” 云清看了看风月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镯子。 风月道：“这不是简单的镯子，按住这个开关可以吐丝，丝线足够承受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掉下悬崖可以用这个救自己。” “真的啊？”云清拿过镯子，爱不释手。 “当然是真的，这个东西我还是能送得起的。”风月拍了拍云清，“而且这里面还有毒针，按这个按钮。” 一红一黑。 都是宝石镶嵌，看起来价值不菲。 风月道：“我拿着这个没用，你替我拿着用吧，不然放在我这也是浪费。” 她武功高，没必要再带这个累赘。 而且她库房里还有不少这种东西，都极为精致，只不过这个更好看，更适合女儿家，比如云清这样的人儿。 “多谢。” 礼尚往来，云清也给风月送了续命丸。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市面上需求的丹药，根本求不到。 风月也明白是个好东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多谢！” “我呢？”唐笑脸皮厚的凑过来。 风月翻了个白眼：“你都不给云小姐准备东西你还好意思要，真是脸皮厚的很。” 唐笑气冲冲地道：“谁说我没有准备，这不就是吗？” 一套干净的衣裳送了出来。 看到这衣裳，水心惊叫起来：“天蚕丝？” “算你这丫头有点眼力见，云小姐，这个给你了，算是报答你……” 风月瞪了眼唐笑。 他立即不往下说了，朝云清道：“云小姐明白就好，我就不多说了。” “嗯，那这个给你。” 云清同样给了续命丸。 唐笑问道：“这个怎么用？” “你若是感觉自己活不成了，就吃了这个来找我，两个月内找到我，你就还有救。” 听见这话，唐笑将药丸收起来，笑着道：“那我希望这辈子都不用吃这个药。” “你倒是聪明。”云清斜了眼唐笑。 唐笑嘿嘿的笑出声：“那可不，我一直都聪明，只不过为了不被人嫉妒一直隐藏着，话说回来，苍叶人呢，怎么没来。” “就是啊，好歹是他将云小姐带到这里来的，居然不来送送云小姐。” “我来迟了。” 苍叶同样拿着包袱，身边跟着蒙着面纱的甘落落。 两人先朝云清行了礼，又给云清送了东西。 云清没有还礼，治好甘落落的病都算不错了，还有什么脸面拿她的礼物。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唐笑看着两人身后还跟着马车，不由得有些奇怪。 “暗影盟最近无事，我和盟主打了招呼，准备出去走走，有事情的话就飞鸽传书，我会立即赶回来。” 唐笑道：“出去啊，也挺好的。” 要不是风月有了身孕，唐笑也想带着风月走走。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在暗影盟门口分道扬镳。 水心赶着马车，笑眯眯地道：“云小姐，我们现在去找你师姐，和他们会和吗？” “嗯，也不知道小元宝最近长成什么样了。” “我听说他们最近在江南一带，我们直接过去？” “过去。” 云清揉了揉眉心，淡淡地道：“你好好赶马车，我先睡一会。” “好嘞，你坐好！” …… 整整半年没见师姐和小元宝了。 云清赶了两个月的路，总算是见到了小元宝和云清他们。 小元宝比以前胖了许多，肉嘟嘟的脸蛋。 清风站在旁边，搂着小元宝的肩膀。 “是云姨！” 清风抬起头，小元宝冲到云清这边：“云姨，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我想死你了。” 小元宝不停地絮叨。 云清抱着小元宝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这边有没有出事啊。” “没有。”小元宝摇头。 清风走了过来，眼眶红红地道：“你这丫头，我们在这等你这么久，你居然才回来，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啊？” “担心？”云清耸了耸肩。 像是不怎么在意，但下一刻走过来抱住清风。 “师姐，我好想你啊。” 清风戳了戳云清的脸颊道：“该，让你不小心点，现在都春天了，唉。” 云清笑嘻嘻地道：“这不是来找你了啊？” 清风道：“最近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哎呦，我们回去再说，站在门口像什么话！”小元宝小大人似的，盯着清风和云清看了半晌。 之后又看了看身后的水心道：“这位是云姨的朋友吗，一起进来吧？” “嗯。”云清点头，“她和卫安一样，是我的下属。” 小元宝眼睛在水心身上转了一圈，似乎还挺满意水心的长相。 也不说话，还安静。 “你们怎么样 ？” 到了院子里，云清问了句。 清风道：“我们好得很，谁敢欺负我们啊？” “那就好。” 清风拉住云清的手：“反倒是你，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暗影盟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我在暗影盟待得还算舒服，只是有点奇怪的就是，他们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出来，就藏在心底。” “对了，我在暗影盟还救了一个人，病症很奇怪，我都写下来了，师姐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 “我在这边也是，有很多病症不一的东西，喏，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 师姐妹一来一往。 看的水心愣住了，好像有些奇怪，但又合情合理。 神医谷的人向来都喜欢看病。 第1380章 凶多吉少 第1380章 凶多吉少 卫安听见云清回来的消息，立即赶了回来。 还买了云清喜欢的叫花鸡。 云清闻着香味，扭过头道：“卫安，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没有忘记我的喜好，算是一个好下属了。” 卫安翻了个白眼道：“我哪敢忘了你。” 云清嗤了声。 “你在暗影盟这段时间，我们可担心死了，生怕你在里面出事。” 云清道：“我不是写信了嘛？” “就是因为写信了我们才没找过去，对了，你知不知道枫华谷那边的事情？” “什么事？” 说来也奇怪，在暗影盟这段时间还真是没有听见过枫华谷的消息。 卫安坐在两人对面。 清风瞪了眼卫安，卫安摸了摸嘴巴，小心翼翼地道：“怎么了，你们还没有和她说枫华谷的事情吗？” “还没来得及，你嘴巴这么快干什么。”清风无语。 卫安尴尬地道：“我以为你们都说了。” 清风咬了咬牙道：“说这个有啥用？” 卫安咳嗽了一声：“好吧，是我多嘴了。” 小元宝在旁边乐呵呵地笑出声：“卫叔叔，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都教了这么多次，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我哪有。”卫安委屈。 “行了，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卖什么关子？” 两人一直不说，让云清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要说不关心恒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两人以前的关系藏在了心底，多多少少肯定在意。 卫安和清风对视了一眼，沉声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云清心脏跳动，有些不安的感觉传了过来。 清风道：“枫华谷动乱，恒秋失踪了，死伤无数，还有其他势力想要分一杯羹，所以枫华谷很乱。” 比想象中的还要乱。 云清皱眉道：“恒秋失踪了？” 他那样的人，作为少谷主，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失踪。 “对，确实失踪了，而且找了半个月了。”清风沉默了会，看着云清的表情，“你别担心，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肯定人还活着。” 云清手指捏了起来。 担心肯定是担心的，只不过，她有点想不明白。 她只不过是去了暗影盟这么一会，怎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 “那神医谷有没有人过去？” “过去了几个，不过是暗中调查。”清风说了句。 云清觉得奇怪道：“暗中调查？” “嗯，小云儿，现在有好几拨势力都在针对枫华谷，我们神医谷虽然地位超群，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抗，所以只能暗中调查。” “我知道你担心，但你放心好了，恒秋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出事的。”卫安也安抚了一句。 云清道：“恒秋是怎么失踪的？” “好像是与人打斗的时候掉进了河里，后来就没找到尸体和下落。” “总共失踪多久了？” “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云清沉默了会，淡淡地道：“我想去找他。” 像是早就知道云清会这么说，清风没有一点意外，和卫安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道：“我们陪你一起去，在知道你从暗影盟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准备车马了，就等你过来和我们会和。” “谢谢。”云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明明不怎么喜欢恒秋，但是就是放不下，可能这就是一种病。 自己都看不懂的病症。 清风叹了口气道：“说什么谢谢，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现在先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 “师姐，那神医谷那边还好吗？” “神医谷一切都好，你被掳走后，人都找到了，那些百姓也都安顿好了，你放心吧。” 听见这话，云清才松了口气。 饭菜正好弄好了，卫安去端了过来。 这下子才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水心，他目光古怪地道：“暗影盟的人怎么会跟着你？” 云清想了想，解释道：“现在她已经是我手底下的人了，和暗影盟没关系了。” 卫安嫌弃地道：“暗影盟的人身上都一股子血腥味，这女人身上就有，看来手底下占了不少人命。” 云清怕水心不喜欢这样的话。 一筷子打在卫安的手背上：“以后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吃饭！” “吃吃吃。”卫安哼了声，显然是不够服气。 云清朝水心招呼道：“愣在那干什么，过来吃饭啊。” “我还是去外面吃吧。”水心知道卫安不喜欢自己，弱弱的说了句。 云清掷地有声地道：“我让你在这里吃就在这吃，你怕什么，水心，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怯弱，现在离开了暗影盟，怎么性子变得柔弱起来了。” 水心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不怎么熟悉，所以，还是别同桌吃饭了。” “不熟，待会互相介绍不就好了？”云清理所当然。 水心只好服软道：“好，我过来吃就是了，云小姐别生气，你生气不好看，会长皱纹的。” “啧！”云清翻个小白眼。 卫安在旁边看了看，嗤了声：“用得着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少说几句不会死。”云清瞪了他一眼。 清风跟着道：“吃饭，小云儿有自己的想法，你用不着啰嗦，去，还有一份汤没有端过来，锅里炖着呢。” 卫安笑嘻嘻的站起身：“我这就去。” 见状，水心目光在卫安和清风身上扫过。 很明显是看清楚两人身上的猫腻还有情愫。 小元宝给水心夹菜道：“姐姐，吃饭。” 水心道：“谢谢。” 小元宝撑着下巴道：“不用谢。” 水心看小元宝这么可爱，心都要化了，她笑眯眯地道：“你多大了？” “过完年，马上就……” 想到这小元宝不说话了，他盯着水心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多大了，我也不要和你说。” 卫安端着碗筷进来。 “吃饭吧，少说话。” “好。” …… 翌日，云清等人重新出发在路上。 他们要去恒秋落水的悬崖边。 一路上有不少搜查的人，云清看的分明。 “这些人，好像是要杀了恒秋的。”清风喃喃出声。 云清点头道：“看起来不像是要找他。” “恒秋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卫安嘀咕了声。 清风道：“赶马车都堵不上你得嘴巴是吧？” 第1381章 扫清障碍 第1381章 扫清障碍 卫安默默地闭上嘴。 不过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说的是实话。 “我们再往前走走，应该很快能找到。” 云清说了句：“恒秋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说给别人听。 “小云儿，你应该冷静下来，恒秋是真的不会出事。”清风拍了拍云清的肩膀，“你若不冷静，会不好判断，明白吗？” “嗯。”云清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清风放心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怎么了吗？”云清目光突然顿住。 外面的马车停下来了。 “有人在搜查马车。” 云清嗤了声道：“怎么，谁给的胆子，居然搜查马车了。” “是守城将士。”卫安也觉得奇怪，“这件事难道已经牵扯到了朝廷？朝廷怎么也横叉一手了。” 清风道：“最近几年朝廷势力越来越弱，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卫安道：“看来这件事和朝廷还真是有关联。” “嗯。”清风点了头，“走吧，我们过去，按照道理应该不会拦我们，再说了马车上也没枫华谷的人，搜不到。” 卫安点头道：“是这个理，就怕他们看出我们的身份，然后多加为难。” 一路过来，卫安不是没有看清楚这点。 很多人都在为难神医谷的人。 毕竟神医谷的人和枫华谷有过姻亲关系，虽然没有成亲，但这事实。 无法改变。 “站住！” 到了城门口，有人指着马车，走了过来。 “还请下车检查，这是命令，烦请配合！” 听见这话，卫安便给了马车里的人使了个眼色。 云清和清风对视一眼，下了马车。 卫安笑眯眯地道：“出什么事情了，弄这么大的阵仗？” “我也不清楚。” 外面的人嗤了声，跟着卫安胡咧咧地道：“好像是有个大人物失踪了，现在正在找呢。” “哟，什么样的大人物，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那个百姓不吭声了。 卫安自觉地不再问，显然是自己心里有了成算。 “过来！” 守门官指着几人招了招手：“将帘子掀开，我们要挨个检查。” 小元宝和水心也从后辆马车下来了。 “怎么了？”水心问。 小元宝道：“应该是搜查。” 守门官朝这边走过来，看过马车后，目光又落在云清和清风的脸上。 “确实是搜查。” 云清瞥了眼小元宝，走过去搂住小元宝：“不用怕，待会就可以进去了。” “云姨，我才不会怕，这么点事怎么可能会怕。” 云清戳了戳小元宝的脸颊：“真勇敢，男子汉。” 守门官很快搜查完毕，犹疑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过了会，他摆摆手道：“进去吧。” 一行人往里头走，清风的目光落在云清身上，似笑非笑地道：“小云儿，你好像比小元宝还紧张。” 云清无奈地道：“万一像是你们说的那样，想要找我们神医谷的麻烦不就糟了吗？” “确实。”清风若有所思地道：“但我想着应该不会有那种事吧，毕竟神医谷的身份摆在这。” 云清道：“师姐，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有人已经在暗中打压神医谷，我们做事还是要小心点，别的引火上身。” 清风似笑非笑地道：“知道了。” 几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城。 找了落脚的地方，卫安便和水心出去打探消息了。 清风一改之前的态度，她盯着街道道：“小云儿，看来我刚才确实是说早了，这附近都是盯着这边的探子。” 云清目光颤了颤，跟着走到窗户边。 “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 “嗯，这是我们神医谷的据点，应该不会有人监视才对，可刚才我察觉四周都是奇怪的视线，看起来，应该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云清走到窗户边看过去。 她没有察觉到视线。 四周像是没人，但她没有觉得清风是在乱说话。 那种隐约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是遍布全身。 “应该是从我们进了城后，那些人就盯上我们了，师姐，你得感觉没有错，确实有人在盯着这边，只是我们据点向来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 “你忘了，我们以前和枫华谷来往密切，很多据点枫华谷都知道，现在枫华谷出现内讧，有些东西不就公之于众了？” 云清没有清风想的这么快，淡淡的道：“我之前还没想的这么仔细，师姐说得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看来还是要休书一封，让他们将据点改掉大换血。” “这件事不着急，反正他们不会对我们神医谷发难，顶多暗中打压，等找到恒秋再说这件事不迟。” 云清转过身道：“师姐，你说恒秋真的会没事吗？我这颗心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点不安。” “放心，恒秋那么聪明身手又好，肯定是躲起来了，绝对不会死了的。” 清风相信恒秋的能力。 云清其实也相信，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窗户关上，清风和云清坐在椅子上开始商量着往哪个方向走。 现在既然被人盯着，那就不能一直在这待。 不然她们的行动会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小云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云清看了下地图，眼神沉了下来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往这条水路走，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剑走偏锋。” 清风看了眼道：“可是水路危险，从这走的话可能会遇上水寇。” “应该不至于。”云清想了想。 “怎么说？” 云清道：“最近朝廷对这方面清扫的厉害，应该不会留下贼人，水路若行不通，就只能走这条。” 清风皱眉道：“这条，危险，毒虫猛兽多的很。” 云清道：“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些，身上带点药粉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了，不碰上大虫那些，我们都能应付过来。” 毒虫他们压根不怕，但是猛兽的话。 人多势众，就用不着怕了。 不过，他们去找人也带不了那么多人。 “那究竟走哪条路，按照你说的，什么路都可以走。”卫安推门而入。 “怎么样，打探清楚了？” 云清抬头，看向卫安道：“那边状况怎么样。” 卫安点了点头道：“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点，虽然有人盯梢，但他们好像没有恶意，不敢得罪神医谷。” 第1382章 兵分两路 第1382章 兵分两路 听见这话，云清没感觉到轻松。 她道：“以前这种情况都不会出现，现在是怎么了，居然敢对我们下手，难不成，真的不想活了？” 卫安嗤笑道：“你们神医谷一直位于首位，现在大家伙看不过眼，想要收拢你们的势力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超然的地位肯定会结仇。 这是应当的。 卫安说到这，又瞥了眼云清道：“反正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但事情摆在这了，你们要怎么解决赶紧给句话，我是没有脑子，想不出好办法。” “啧啧，现在承认自己没脑子了，之前怎么不这么说？”云清无奈。 卫安摊开手道：“对事不对人啊，你别一直抓着理不放。” 云清应了声。 现在事情摆在这，也没有功夫让她和卫安斗嘴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我们该走哪条路。” “这个，还要好好想想。” 小元宝跟了过来，脆生生地道：“就不能走一半水路一半陆路，这样他们都想不到，也盯不住我们了。” 众人朝小元宝看过去，突然笑出声。 “路不在一起，怎么走一半？”卫安哭笑不得，揉了揉小元宝的脑袋，“不过你很激灵，能想到这点。” 小元宝皱眉道：“卫叔叔，你现在是在嘲笑我？” “哪敢。”卫安连忙举手投降，他是真的不敢嘲笑小元宝啊。 在他和清风的关系中，小元宝可是一股子助推的力量。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元宝。 不然还能让清风接受吗？ 听见这话，小元宝微微笑出声：“你知道就好，卫叔叔，如果不能按照我说的走，那我们还可以另外想办法。” “其实也不是不行。”云清突然接过话。 众人道：“怎么说？” “你们几个走水路，我走陆，或者反过来，就分成两条线路，我看他们要盯谁。” “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云清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在据点带几个人去就行了，你们护好自己，到时候我们在千里逢会和。” 千里逢就是恒秋掉下悬崖的地方。 下面大河就叫千里逢。 “真的能行吗？”清风还是不放心。 云清不容拒绝地道：“可以，我会保证自己不出事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先去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 “这……” 云清将大门打开，推着几人出去。 “放心，我身边还有水心跟着，不会有事。” “可是那里面根本不安全，水心真能护住你？”清风站在门口，愁眉苦脸的说。 云清道：“水心身手可比我们据点的人好多了，她是暗影盟出来的人，一个能打一百个。” 虽然说是夸张了。 但为了清风放下芥蒂，云清不得不这么说。 刚回来的水心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着几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拿着剑站在旁边，抱着胸口盯着几人争执。 过了会，云清看见了水心。 她抬手道：“水心你过来。” 水心看点了自己名字，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道：“怎么了。” “你和我师姐说，你身手是不是比我们神医谷人的身手好，一打百不在话下。” 水心挺起胸口道：“那是自然，你们也不看看我从小是怎么长大的，这种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师姐你看，水心自己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骗你的，而且她才回来我们也没时间串通，你就相信我吧。” 水心摸不着头脑。 云清给清风拼命的使眼色，想要她同意。 清风想了想道：“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做，但是你若出事我肯定不会帮你找恒秋，所以你最好自己和我过来会和。” “知道了知道了，师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事啊，反倒是你们，要小心点的好，虽然说朝廷扫清了那边的贼人，但不算是百分百干净。” 清风翻了个白眼道：“我当然知道。” 云清嘴角抿了下：“师姐，晚安。” “晚安，早点睡吧。” 等人走后，水心才有功夫来问云清。 她坐在椅子上，看了眼 躺在床榻上却不睡觉的云清：“云小姐，能说说刚才是什么情况吗？” “明天我们要走邙山，你怕吗？”云清问。 水心皱眉道：“邙山？那个地方不是人经过后就走不出来的鬼地方么，大路不走为什么要走那？” “恒秋就是从那边方向掉入千里逢的，我要从那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恒秋的蛛丝马迹。” “可是……”水心还是有些担心，“听说那边有很多毒物，我们两人过去怕是招架不住，你们神医谷有没有派人过来？” “这件事不能放明面上来，所以没有。”云清耸了耸肩，“你怕吗？” 水心冷笑道：“怕什么，我以前做的事情比现在更加危险，我有什么可怕的，云小姐，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云清翻了个身道：“也是，你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对这种小事怎么会怕呢。” 水心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听说里面有很多瘴气，你……” “放心，这种小事我来应付，你只需要给我杀了那些大虫。”云清扫过水心的胳膊和身体，“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老虎吗？” “自然。” 水心翻了个白眼道：“行了，只要不是被人围殴，那种毒虫猛兽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云小姐放心睡吧，我来收拾东西。” “准备点干粮。” “除了干粮还要什么？” “调味品，在山里面吃的东西总不能没滋没味，那多腻味。” 水心咬了咬牙道：“是大小姐，你这样的人，还真是难伺候。” “若好伺候的话我还是大小姐吗？”云清挑眉。 水心服输道：“确实，你说得对。” 云清打了个哈欠：“离开暗影盟你后悔吗？” “不后悔啊。”水心边收拾东西边问道：“云小姐，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云清摇了摇头。 她只是随口一问。 有些人离开自己的家，就会无所适从。 她怕水心也害怕。 “你其实用不着担心我这个，我不怕的。”水心凑了过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唔。”云清嗤了声，转身看向她，“水心，你想过以后会和怎么样的男人成亲生子么？” 第1383章 回头是岸 第1383章 回头是岸 水心摇头道：“暂时没想过，我没喜欢的人。” 不是没喜欢的人，是还没有彻底放下苍叶。 “是吗？”云清没有追问下去，她不喜欢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之前那样对水心，只是想让她回头是岸。 好在水心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云小姐，我觉得跟着你游历江湖也挺不错的，能见识很多有意思的病症和事情，到时候指不定还能写一本册子。” 水心弄好包袱，看向云清：“还有，云小姐，对我来说，你是我心目中不可玷污的圣女。” 云清眉头一皱。 “这个词语我还挺不喜欢的。” 水心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干净，不像是这世界上的人。” 云清心脏缩了缩。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脏竟然抽痛起来。 “嘶——” 水心察觉到云清声音透着痛苦和不对劲，连忙放下包袱走过来道：“云小姐，你怎么了？” “疼。”云清捂着心口，难受的翻了身。 水心额头冷汗出来了：“是不是出错东西了？” “心口疼，不是肚子疼。”云清无奈，反驳了句，“不是吃坏东西，是感觉不太对劲，像是身体里有两个人在争夺主导权。” 水心古怪地道：“这个病症好像和……” “和甘落落的不一样，我不一样。”云清摇了摇头，她沉声道：“水心，给我倒杯水。” “我去找你师姐过来！” 云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警告道：“不能和我师姐说，绝对不能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听清楚了没有？” 听见这话，水心愣住了。 她想了想没有继续多嘴：“好我答应你，你先别紧张，喝口水。” 云清捧着茶杯，抿了口。 缓了好久，那种撕裂感和窒息感才消失。 “云小姐，你究竟是什么情况。”水心忍不住问，她能明显察觉到云清不太正常，“若不舒服，你自己治不了？” 要知道云清可是神医谷的传人。 她自己都治不了的话，恐怕就没有人能治的了了。 云清似笑非笑的抬起眉眼道：“医者难自医，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 “听说过。”水心点头，“可我以为这种事至少不会出现在你身上，你这么厉害，医术又这么高超，不应该有什么难得住你。” 云清讽刺地道：“可现在真的把我给难住了。” 水心抿了下薄唇，搀扶起云清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点了。” “心口还疼吗？” “有点，不过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听见这话，水心算是放心了：“那你在这好好休息，我继续收拾东西，明天还要出发呢。” “嗯。”云清点头。 水心似乎想到什么，她目光打量着云清，问道：“可是你这样的状态还能进邙山吗？若再邙山碰见古怪的东西，我可不能做到又要护着你又要去和那些人争斗。” 所以，云清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不然她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护住云清。 “自然。”云清讪讪的笑了声，“水心，你别太瞧不起人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怎么晕倒在我手里吗？” 要不是她心慈手软，水心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听见这话，水心无奈的撇了撇嘴道：“拜托，现在你是病人，别说这些大话，之前是我们对你没有防备才让你那么轻易的耍了心眼。” “是吗？”云清斜了眼她，凉飕飕地道：“别嘴硬，赶紧收拾完休息。” “好嘞。”水心没有计较这个。 谁让云清是大小姐脾气，丢了人也不愿意承认。 她这样当下属的人，定然不能拆穿，不然人家好面子，到时候记仇起来，肯定招架不住。 一夜无梦。 云清早早地起来了。 她吃过早膳，看了眼下楼的水心：“醒了？” 水心揉了揉眼睛道：“云小姐，难得见你起这么早，看来你很重视这次的行动啊，居然不用人催。” 在暗影盟那段时间，云清每天都要睡懒觉。 谁若是去催肯定会被骂。 她的起床气，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云清沉默了会，盯着水心看了半晌，问道：“我有那么难伺候么，你嘴里说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我。” “有。”水心哭笑不得，“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半点自觉。”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水心双手叉腰道：“当然是夸你，我这样的小侍卫怎么敢骂你，云小姐，还有没有我的早膳，我都快饿死了。” “有，不至于饿死你。” 水心眨了眨眼道：“就知道云小姐你最好了。” “少跟我来这套。” “你们都醒了啊。” 清风和小元宝也下楼了，卫安紧随其后。 几人坐在一起吃了早膳。 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云清沉不住气，小声道：“师姐，待会我们就兵分两路，到时候在千里逢会和。” “行。”清风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犹豫，看云清这么说，更没有多嘴。 “小心为上。”云清交代。 清风和卫安道：“你也是，我们倒是不打紧，你们俩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云清笑了笑，“到时候再在一起喝酒吃肉，等找到恒秋，可要让他付钱。” “自然，我们是为了他动身的，怎么能便宜他。” 清风笑眯眯地道：“恒秋那么有钱，自然不会差这点。” 吃过饭，几人在门口打了招呼，就分了两头走。 云清明显察觉到有两拨人在后面跟着，她皱了皱眉，有些不爽快：“水心，能不能甩掉他们？” “就好像不能。”水心老实巴交的回。 云清无奈道：“看来你也不是很中用。” 水心道：“云小姐，你这么激我没用，我说的是实话，后面的人太多，我就算是有厉害的驾车技术也毫无用处。”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行吧，就让他们跟着，反正不敢动手，就当是打手了。” “现在人家不敢动手可不代表进山之后不敢。”水心警告了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云小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自然知道。” 云清道：“可有什么办法，甩又甩不掉，不过进了山我就有办法了。” “啥办法？”水心好奇地问。 第1384章 于心不忍 第1384章 于心不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别问那么多。” 水心翻了个白眼的道：“行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云清回了车厢。 将帘子和门都关上了。 水心在外面驾车，感受到了冷风刺骨。 “云小姐你真是没良心让我在外面吃苦受罪，自己在里面呼呼大睡，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少啰嗦，不然我就让你在下面牵着马车走。” “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山，水心小声道：“云小姐，准备好了吗？人跟的越来越近了，你再不想点办法，我们可能真的要遭殃了。” “快了，你继续走，若有异动立即通知我。” “好。” 水心咬了咬牙道：“对了，我和你提个醒，人太多了，我有可能也招架不住，到时候只能一起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不会死，少说丧气话！” “行吧，那我不说了。”水心嘻嘻的笑了声。 云清知道，虽然水心不断地说话，只是想要确认身后跟踪之人的身手，并不是想打扰她制作药物。 是以，刚进入山林深处。 云清就掀开车帘，拉了拉水心的手道：“准备好了，你这边情况怎样。” “好着呢，他们好像不敢过来。” “先不管这些，我们甩开他们再说。” 云清往马车后面扔了一个包袱，紧接着又是无数药粉，铺天盖地的朝四周四散开来。 这些药粉没有什么用处，会让人昏迷不醒。 对身体无害。 和软骨散相似，人的武功和内力也会消失几天。 “真的有用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云清挑眉，盯着水心道：“我的毒你不是没领教过，怎么现在反倒是怀疑起我来了。” 水心无奈地道：“我这不是怕云小姐歇息了这么久手生了？” “不用担心这个，这种吃饭的本领我还是记得住的。” “哦。”水心盯着云清看了会，似笑非笑的道：“云小姐，你这样神医谷的人知道吗不救人，反而用药物害人。” “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我的身份他们还敢说什么？再说了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就算杀人都无可厚非。” 更何况还只是撒点药粉。 让这些人追不上。 听见这话，水心嗤了声道：“云小姐洒脱的很，是我学不来的。” “学不来就闭嘴，看着我就行。” 水心嗤了声：“夸你两句尾巴就翘上天了，云小姐你可真是的，怎么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我这人从来不知道还要这样，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够累的了，要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会给自己强大的心理压力。” 水心若有所思地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能想到这点，不应该啊，你爹娘不是向来宠爱你吗，而且……” 说到这，水心停顿了下。 “你身份尊贵，应该不至于为了生活奔波才是。” “哦。”云清想了想，看向水心，专注地道：“那你想错了，我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只不过问题不一样罢了。” 水心觉得云清说的有道理。 到现在，水心才明白云清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以前她羡慕这些大小姐，不用为了活下来去拼死拼活，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可现在，水心却觉得大小姐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云清拍了拍水心的肩膀。 仿佛知道水心在想什么，她语重心长地道：“你在看桥上的人，又可知桥下的人在看着你。” 每个人都会羡慕对方的生活。 想必，这就是不可更改的定律了。 想到这云清笑了笑，回到车厢里：“好好赶马车，我要睡一会了。” “人没有追过来吗？”水心问。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这句话应该问你不是问我，你比我武功高，应该能察觉的到，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是吗？”水心狐疑。 云清懒洋洋地道：“若我身手好，以前也不至于被你抓起来了，动点脑子想想。” 水心道：“什么叫动点脑子，我一直在动脑子，只不过没有你脑袋灵光而已，云小姐，你当真可恶。” 云清嗤了声 ：“哪里可恶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这还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水心哼了声。 云清耸了耸肩道：“这才对吗。” 后来，车子里面的人没有说话了，水心知道云清这是睡着了，也没有继续吭声。 一路到了山林里，越来越深，瘴气越来越重。 夜色降临，身边都是鸟兽的声音。 听起来很瘆人。 不过水心没有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云小姐，你醒了吗，我们今天晚上在哪里落脚？” 云清没吭声。 水心咬牙道：“云小姐，你别装睡，我知道你醒了，赶紧说，我们今晚在哪里落脚就，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再不定，我们可能会被大虫包围，你应该不想变成尸体吧。” “还是那种被大虫咬碎了骨头，破破烂烂的尸体，到时候别说找恒秋了，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全尸。” “行了，啰嗦什么。” 云清早就醒过来了。 在甩开身后的人，云清只是浅浅的闭上了眼睛，要说让她将自己的安危都托付给水心，她才不敢呢。 水心不够聪明，万一走到了陷阱里。 那岂不是瓮中捉鳖。 “说啊，我不啰嗦了。”水心确实着急，看了眼天空，夜色越发的深了，山林里没有烛火之光看起来阴森森的。 极为恐怖。 更深处，有的地方像是吃人的野兽，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风声吹过，更像是鬼哭狼嚎。 要不是水心胆子大，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换做平常人早就吓哭了。 “找个山洞，然后做饭，我饿了。” “山洞？” 云清不耐烦地道：“当然是山洞，难道你还想睡在大树底下啊，到时候被野狼围了怎么办？而且看天色可能还会下雨，还是去山洞的好。” 水心点了点头，知道了。 云清道：“找到山洞后给附近擦一点大虫的粪便，把这些药粉绕洞口撒一圈，另外多找点柴火，山里温差大，恐怕会受寒。” 水心咬牙，忍无可忍地道：“你呢？” “你叫我什么。” “云小姐。” 云清笑眯眯地道：“都叫我小姐了，你见过有小姐干活的道理吗？赶紧去忙，别吵我休息。” 第1385章 医者仁心 第1385章 医者仁心 “你至少将吃食解决了，我去找柴火。”水心牙齿发酸，恨不得咬一口云清。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好啊，我给你处理食材，然后撒药粉，到时候你来弄，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水心转身走了。 云清不至于什么都不做，她做完自己分内的活就开始重新制作药粉。 山里面什么都不缺，药材更是多的离谱。 再加上这座山基本上没有人赶紧来，资源更是丰富，每走一步就能看见长得茂密的药草。 “好了。”水心捧着好几捆柴火进了山洞。 身后还拉着几捆。 云清看了后，赞叹道：“你力气可真大。” “这不是怕你冷死么，只能多找点了。”水心道。 云清笑眯眯地道：“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你也要烤火的，先生火，然后去给马匹喂吃的。” “行。”水心没有抬杠，听话的生火做饭，然后才去喂马。 山林里的晚上出奇的安静。 听起来很是古怪。 水心边吃着米饭，问道：“云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附近太安静了，应该不是这样的，该很多鸟叫声才对。” 云清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道：“为什么要有鸟叫声，你要睡觉，这么大晚上的，鸟不 要睡？” 水心撇撇嘴道：“可是有一种鸟晚上也会叫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安静，除非是有人扫空了这边的障碍。” 云清不吭声了。 其实不用水心说，她也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但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淡淡的道：“先吃饭，别管那么多，只要不找上门来，我们可以当做他们不存在。” “云小姐，你得意思是说有人还在跟踪我们。” “你以为那些人这么好甩？” “会是谁？” 云清斜了眼水心：“你觉得除了我们还会有谁想要找到恒秋？” “自然是枫华谷的叛徒，肯定是要赶尽杀绝。” 云清佩服地道：“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我这么一会，脑子居然变聪明了，能想到这点了。” 水心愤愤不平地道：“你为什么这么看不起人，小心我将你丢在这自己走了。” “你不会。”云清看向水心，似笑非笑地道：“你们暗影盟的人最是忠诚。” “我已经不是暗影盟的人了。” “嗯，你是我的人了，但你骨子里的忠诚不会改变的，所以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走不出这座山的。” 水心吃了口肉，瞪眼道：“你以为我害怕走不出邙山？” “难道不是吗？”云清古怪的看向她。 水心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带不出你，到时候没有办法和你师姐他们交代，到时候吃苦受罪的还是我。” 云清叹了口气道：“我走不出去，你肯定也走不出去，用不着想着怎么交代，还不如想想我们死法。” “晦气，死不死的老挂在嘴边，亏你还是个大夫，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一点都不仁。” 云清吃饱喝足，往地上一躺道：“行了，随便你怎么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我吃好了，这些东西你收拾好，锅碗瓢盆路上还用得到，可不能丢了。” 像是想到什么，云清又道：“对了，附近肯定有溪流，去弄点水资源，把水壶灌满了，锅碗瓢盆顺便洗干净。” 水心恨恨的站起身道：“云小姐，你还真是喜欢使唤人，是不是使唤我使唤习惯了？” “是挺习惯的，谁让你这么听话。” “唔。”水心懒得和云清啰嗦，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你保护好自己，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动，外面都是野兽，要是被咬了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我没那么傻，快去快回，你也小心点。” 云清嘴角勾了勾：“对了，水心，你小心点别被人阴了，到时候可就死定了。” “知道了。” 水心似乎想到什么，往云清那边扫了眼道：“云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 有人在这附近？” “是啊。”云清点头。 很果断的笑了笑：“所以，小心为上。” 水心沉了沉脸：“知道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里有人，还要将她甩掉，但水心知道，云清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不敢多嘴。 “云小姐？” 在水心走后，山洞进来了一个男人。 黑衣蒙面，看不出长相，但很挺拔，看起来很年轻。 云清冷笑道：“都来见我了干什么还将脸蒙上？” “这不是怕云小姐认出我的身份吗？”黑衣人笑了笑。 云清懒懒的掀开眼皮道：“蒙上了就认不出了？啧啧，你这声音我听起来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看来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但不熟。” 男人浑身僵住，突然道：“云小姐过目不忘的本来果然非同凡响，让在下佩服，没有看见在下的面容凭借声音就知道我们见过。” 云清讽刺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若是没见过你有必要蒙面？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找我。” 男人道：“我想和云小姐合作一下。” 云清冷冷地道：“合作什么，你跟踪我这么久，想要合作什么？” “恒秋。”男人镇定自若的吐出两个字，“有人想要恒秋的命，但现在恒秋躲起来了，只要找到他，我……” 云清道：“你觉得我会和你合作？” “我觉得云小姐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但完事没有绝对，所以想来争取一下。” 云清冷笑道：“你既然清楚这点为什么还要来这显摆？” “云小姐，你……” 黑衣人顿了顿，没有动怒道：“要怎么样云小姐才会和我合作？云小姐，你要知道，现在你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这可以保证你们神医谷不出事。” 云清扫过黑衣人，嫌弃地道：“你现在这么说是在要挟我？” “自然不是，我怎么敢要挟神医谷大小姐。” 云清闭眼：“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在我看来，你就是想要要挟我的意思，别以为我看不明白。” “我只想要恒秋的命，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 第1386章 原是故人 第1386章 原是故人 “我若是不答应和你合作，结果又会怎么样？” “云小姐，你应该清楚，现在不仅是枫华谷出现问题，而是许多人想要打压你们，你们神医谷地位超群，那些人看不顺眼……” “所以想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可真有意思，你们真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云清懒懒的耷拉着眼皮道：“还没意思么，觉得我们势力大，所以开始想要分散我们势力，这种行为好像以前出现过。” “啧啧，我们神医谷得罪谁了，为什么非得走到这步，可真是艰难啊。” “没得罪谁，谁让你们和枫华谷有联系，这怪不得谁，只不过是连罪罢了，云小姐，你想开一点。” “这样对谁都好，对不对？” 云清突然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男人一怔。 似乎没想到云清会这么说，他试探的看向云清，问道：“我是谁？” “我救过你，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恩将仇报，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你直接死了算了。”云清笑了笑，“是吧，六皇子，容珩。” 这个人还是很早之前遇上过。 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 哦，不对，不是碰上，是他直接找上门来的。 “您居然还能记得我。”容珩摘下面纱，看向云清，“我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 “不好意思，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是救过的人，这是大夫的职责。” 容珩沉默不语。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这样的人恩将仇报，啧啧，容珩，你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还会救你吗？” “不会。”容珩果断。 毕竟刚才云清自己也说了。 云清冷笑道：“为什么要和我作对，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容珩道：“是，要不是云小姐，我肯定活不到现在。” “所以，给个理由。” “形势所逼，如果我不这么做，死的就会是我，我不想死，只能……让你退一步，云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对神医谷怎样。” “只要你将恒秋找出来，然后把人给我，或者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我们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对神医谷恭恭敬敬的。” “恭恭敬敬。”云清念了这几个字，“像现在这样恭敬？威胁我？” “容珩，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们神医谷的地位你们恐怕还不清楚吧。” 容珩愣住了。 “云小姐，你们神医谷这么多年实在得罪了太多人，要不是我力保你们，你们恐怕也将不复存在。” “是吗？”云清摸了摸下巴，“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反咬一口？” 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在她眼里永远上不了台面，这容珩居然还有脸在这说。 容珩道：“云小姐，我现在在好好和你说，你如果不领情，那……” “不领情又怎么样？”云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珩，“难不成你要杀了我？容珩，我看你不敢。” 容珩苦笑一声：“是，我的确不敢。” “……”云清啧啧称奇，“你可以走了，恒秋，我不会伤害他，我不但不会伤害，还会保下他，你们死了这条心。” “云小姐，你不是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你管。”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更何况，谁说解除婚约就是没关系了，六皇子，你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皇子，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死了那条心吧。” “云清！” “怎么，说中你得痛处了，不开心了？”云清挑眉，意有所指地道：“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停下来，六皇子，我真看不起你。” “闭嘴！” 云清可不是那种被人威胁就会住嘴的人。 她笑眯眯地道：“怎么了，六皇子有话直说，别叫我名字，我觉得你还不够资格。” 容珩瞪眼道：“你别瞧不起人，我一定能做到！” 云清道：“做到什么，想要坐那个位置？呵，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和人合作就杀了恒秋，那个人就会帮你坐上那位置？” “为什么不？” 还真是她说的这样，那个人答应过他，只要他杀了恒秋。 肯定会帮助他上位。 容珩吞了口吐沫道：“云小姐，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的话只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有救命之恩，但你若一直不肯就范，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云清耸肩道：“我也说了，要是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救你，你就是个白眼狼，而且我不想再说一遍，我不会做出伤害恒秋的事，明白吗？” “我……” 容珩突然像是战败了的公鸡，低下头道：“云小姐，我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但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一直走下去，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抱歉，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毕竟我们不熟。” 听见这话，容珩嘴角抽了抽。 这 女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亏他还想留住云清的性命，可人家根本不领情，这让容珩心里格外不痛快。 “云小姐，你当真要和我一直作对吗？” “为什么不，我劝你现在就走，不然水心回来了，你肯定会死在这。” 容珩知道水心来自于暗影盟，武功高超。 他皱眉，不想走。 但算了算时间，水心的确快回来了。 容珩道：“云小姐，我希望你再考虑下与我的合作，我不会让你亏本的，再说了，恒秋与你没有关系了，你真的不需要做到这步，不管怎么样，在我看来，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你说是不是？” 云清想了想道：“这句话你说对了，不仅自己命最重要，还有亲朋好友的也重要，不过我这人，最讨厌被威胁。” “而你，忘恩负义之辈，让人格外恶心，明白了吗？” 容珩道：“我是为你好。” 云清笑眯眯地道：“谢谢，不用，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你也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为她好，不过是想达到他的目的，然后减轻自己负罪感罢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 想到这，云清冷笑道：“请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继续和你打交道，再见。” 第1387章 人高马大 第1387章 人高马大 这几句话是实话。 是真的不想与这个人再有交集。 否则真的会憋不住心里的火。 “不管怎么样，我话放在这，云小姐如果反悔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肯定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大可不必！ 云清不吭声了，她闭着眼只当什么都听不见。 好在云清目光很冷，容珩不敢再多嘴，悻悻然的走了。 等他离开不久，水心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鼻尖动了动，还没有走进洞穴就觉察到有古怪。 放下锅碗瓢盆，水心递出一壶水道：“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 水心气笑了：“支开我就是为了见他？” 云清喝了口水道：“是也不是，锅碗瓢盆是真的要洗，而人我也是真的要见，不见的话，我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现在好了，确定了。” 水心在她对面坐下来。 听着这话，心里面猜测不少，不由地问出来道：“你认识跟踪我们的人？” “算是认识吧，而且以前还救过他。” 水心挑眉道：“既然认识还救过，为什么还要跟踪我们，是为了保护还是有别的目的？若是为了保护，恐怕也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还真是聪明。 云清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水心继续猜测道：“看来是忘恩负义了，啧啧，云小姐，你救了个忘恩负义的鼠辈，你现在心里面肯定很后悔吧。” 云清淡定地道：“没有那么后悔，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人，很随缘的。” 做了的事情肯定不会后悔。 不然哪里有那么多后悔药吃，方才和容珩说那些只不过是想表达她的态度罢了。 水心看了眼云清。 见她没什么表情，笑着道：“看来还真是这样，云小姐，你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云清道：“什么地方捉摸不透？” “一会让人感觉很冷淡，一会又觉得神秘兮兮的，觉得格外随和，你就好像有很多面，让人觉得非常古怪。” 听见这话，云清闭上眼道：“兴许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人不可能只有一张面孔，比如你，也有许多面，只是没有人说罢了。” “是么？”水心摸了摸鼻子。 云清道：“自然，难道你不会撒谎，你不会演戏？” 会。 水心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过了会，水心又道：“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先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 好在柴火准备的多，后半夜简直冷死了。 云清醒过来连忙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这才让自己浑身有了温度。 “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发烧。” 云清想到这，从包袱里拿了厚厚的毯子，盖在她和水心的身上。 这次，一夜到天明。 两人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早上，云清被香味勾醒了，肚子乱叫。 “醒过来了？”水心放下汤勺，看了眼她，“去那边洗个脸吧，水都打好了，吃过饭我们就出发。” “做的什么菜？” “兔子肉，刚才我去外面抓的。” 云清恭维道：“你可真厉害，这东西都能抓到。” “在野外，肯定要厉害点，不然要被饿死的。”水心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你快起来吃吧。” “哦。” 云清洗漱完毕，吃着兔肉。 味道还真是不错，配着咸菜和白米粥，感觉真是绝了，还有肉汤。 “你厨艺见长啊。” “要伺候你这个大小姐，厨艺不跟上来，不得赶我走啊？” “赶走倒是不会，但肯定会嫌弃。”云清如实相告。 听见这话，水心一脸我早就看透了的表情。 两人说了会话，就上了马车重新出发。 一路很顺利，几乎没有碰到什么毒虫猛兽，干净的出奇。 水心道：“看来有人给我们扫清障碍了。” 云清冷笑道：“无非是想要利用我们见到恒秋，这些人还真是心思歹毒，想用这招。” 听见这话，水心深深地看了眼云清。 “我还以为你因为着急会掉入陷阱，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冷静许多。” 云清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水心道：“当然是夸你，我怎么敢骂你，大小姐——” “行了，少阴阳怪气。”云清冷笑出声，。 水心啧啧称奇道：“哎呦，云小姐你生气了？” 云清懒得和水心说废话。 本来就很烦，还要听着水心调侃，那也真是心痛。 她担心恒秋。 还不知道恒秋是死是活呢。 云清凉飕飕地道：“水心，你好好赶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指不定有人在前面设了陷阱等我们跳。” 水心道：“我知道，云小姐你就放心吧。”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好，我先睡一会，你继续吧，若是累了就换我来。” 水心答应了声。 不过心中却觉得奇怪，云清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还让她来？ 怎么敢让云清来啊，云清都没怎么赶过马车，要是让云清来的话，指不定她们的马车会掉到山沟沟里。 云清不知道水心心里想什么，不然肯定要骂死她。 虽然她不干这种事，但不代表她不会啊。 走了半天，两人才看见了高山大树。 树叶子很茂盛，下面几乎见不到阳光，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眼神缩了缩，往前面看过去。 水心率先开口道：“出事了。” “嗯。”云清点头。 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向前面道：“应该有人死在前面了，不然就是大虫，血腥味太浓重。” “我也觉得。”水心顿了顿，戒备地道：“那我们要不要过去。” “你忘了我们来干嘛的？” 云清看了眼水心道：“当然要过去，我们是来找人的，若知道人在这不过去看看，万一是恒秋，岂不是错失良机？” 水心觉得云清说的有道理：“倘若是恒秋的话，肯定会被人包围的，到时候我们怎么走？” “你放心好了，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云清看了眼身后：“昨天晚上，我在那个人身上动了手脚，他们应该还没有察觉出来，到时候……” “我懂了。”水心冷笑道：“还是你阴险。” “这不叫阴险，这叫动脑子，难道还真要被他们掌握的死死地？” “说的有道理，那肯定不行！” 第1388章 心惊肉跳 第1388章 心惊肉跳 边说话，马车已经停在了事发地点的外围。 的确有很多猛兽的尸体。 有老虎还有长虫，还有狼。 尸体堆积如山，看起来格外诡异，看的云清皱眉，水心也是无奈道：“我还真没有看过这种场面，怎么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呢。” “确实恶心，你没有说错。” 血腥味充斥鼻子，让云清反胃。 她从马车下来：“这里都是尸体。” “是啊，有没有人？” 云清摇头道：“看起来没有人。” 水心问道：“是不是跟踪我们那波人故意留在这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想向我们展示自己的能力？” 难怪一路上没见到尸体和野兽，敢情都被杀了。 听见这话，云清点头道：“可能是，我们继续往前走。” “这里有人！” 水心突然叫了声，不过她又沉默了会道：“好像死了。” 云清伸出手指在人的鼻子探了探。 又查看了下脉搏，云清点头道：“确实死了，死了有一会了，都冰冷了。” 水心道：“怎么死的？” 云清指了指人身上的伤口道：“你自己看啊，应该不难看出吧，这死的这么明显了。” 水心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仵作，我是杀手，让我杀人可以，验尸我可不太行，完全看不出来。” “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掌，还有这伤口，应该是被老虎咬了，伤口很深，失血过多，再加上一掌，不死不可能。” “谁会在后面耍阴招？” 不都是他们的人么，打一掌事怎么回事。 水心想不通，看向云清道：“难道他们有内鬼，还是说，闹内讧了？” “有可能是有两队人，他们碰到了一起，所以才动手了。” 听见这话，水心觉得有道理：“还是云小姐你想得周到，我这脑子真是赶不上你，怎么想都想不到这点。” 云清冷笑道：“你用不着恭维我，继续跟着我肯定能比我更加厉害，你也不差的。” 水心还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云清真的当真了。 她无奈地道：“云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够谦虚点，我这么一说你就承认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本来就比你聪明。” “行了，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搜刮来，我们继续走，还有这野兽，随便拿几个当晚餐。” “知道了。”水心应了声。 这些野兽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云清走到马车旁边道：“对了，找新鲜的，臭了的别拿来，我这人挑嘴，到时候你自己吃。” 水心气哼哼地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到最后，水心拿了一条蛇，还有一条羊腿。 反正刚死了没多久，很是新鲜。 云清让挂在外面，不然马车里面会弄脏，水心听了照做。 不过这在森林里，血腥味太多肯定会引来野兽。 但，有人在前面清扫，两人根本就不怕。 想到这，水心爽快地道：“看来这些人其实也不是很坏，虽然想杀了恒秋，但是也帮了我们的大忙，不然我们还真的很难走出邙山。” 云清道：“我宁愿没有这些人在这瞎掺和。” “哎呦，云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瞎掺和，这是在帮忙，我们应该感激。” 云清道：“要感激你自己感激，反正我不需要。” 水心乐呵呵地道：“对了云小姐，忙完这个你们打算去哪里，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还有我想吃很多东西，你要给我请客，不然我白忙活了。” “知道了。”云清在这方面不吝啬，听见水心要求也答应下来。 水心笑眯眯地道：“其实没在暗影盟感觉也挺舒服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以前在暗影盟过的什么日子。” 水心道：“其实我也不怪罪暗影盟，更不怪罪 殿主他们，这都是自己的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见这话，云清没有接，她只是哼了声。 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心里想法。 水心知道云清不喜欢自己提到苍叶和甘落落，但是她真的已经放下了，提不提的也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现在甘落落和苍叶过的好不好。 两人感情肯定不错吧。 还有风月和唐笑，有没有在一起，那个孩子算算日子，也大了，快要生下来了。 到时候他们是不是应该要准备礼物。 “唐笑和风月肯定会幸福的。” 听见这话，云清总算吭声了：“肯定会比甘落落和苍叶幸福，不过你用不着操心这个。” “哦。” …… 暗影盟。 唐笑追着风月，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身子重，肚子也大了，怎么还能舞刀弄枪？” “为什么不能。”风月不明白，“我很稳重，这宝宝也听话，根本不用怕。” 唐笑道：“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风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云小姐交代过你不能做这种运动，你难道不清楚吗，忘了？” 风月不服输：“云小姐还说了，那是头三个月，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我凭什么不能做。” 唐笑无奈道：“算了，你想做就做，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真是不知道你这性子，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哦，收敛，我就是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见这话，唐笑气的嘴角抽了两下：“风月，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和我对着来啊，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风月扔掉剑，盯着唐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唐笑道：“难道不是，你难道不是为了气我？” “算了吧，我没有那么傻，大夫说了，我可以适当运动下，我再不练练功，以后连你都打不过。” 唐笑安抚道：“我会保护你们母子。” “谁要你保护，我自己可以，用不着你在这捣乱，赶紧走，不然我就要打你了。” 风月威胁的扬起手，似乎要对唐笑下手。 唐笑知道风月在乎自己，闭着眼道：“行啊， 不如你把我杀了，我就不说了，反正有我在，我就不许你在这舞刀弄枪。” 太危险了，不是他 不让风月这么做。 实在是看的他心惊肉跳的。 第1389章 大相径庭 第1389章 大相径庭 风月像是想到什么，她看着唐笑道：“你，以前没有这么关心我，你现在这么关心我，是因为什么？” 唐笑愣住了，不知道风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风月道：“说话啊，如实回答，你用不着隐瞒。” 唐笑咽了口吐沫道：“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你，我以前也喜欢你，只不过藏在了心底没说出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笑话，男人的嘴骗人你的鬼，你还想骗我。”风月扔下剑，“你这么关心我只不过是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会关心你。”唐笑指了指心口，“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风月很深的看了眼唐笑：“不清楚。”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会……” 说到这，唐笑抿了唇：“其实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无法将控制的将你刻在我心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你没有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唐笑扯了扯嘴角，“你就这么不信我吗？这么不信我你还怀我的孩子。” 风月冷声道：“和孩子无关，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告诉他，他爹死了。” 唐笑满脸黑线地道：“死了？那我是谁？风月，你要不要这么诅咒我，好歹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啊。” “没在诅咒，我没打算告诉孩子他爹是你，你以后也少出现在孩子面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唐笑气的哆嗦。 风月伸出手拍了拍唐笑的肩膀：“别你了，我话已至此，还希望你能够铭记于心，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你没有那么狠心，不然你也不会救我。”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仅此而已。”风月冷不丁的出声。 唐笑眯起眼道：“我不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风月无言以对。 她从练兵场离开，正好碰见了晨丰和巧儿从旁边经过，巧儿肚子大了起来，挺着个肚子就让人知道她怀着孩子。 晨丰看见风月，连忙打了声招呼道：“风月殿主，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练武场。” 风月不喜欢晨丰。 她和蜜儿是好朋友，看见晨丰自然也浑身恶心。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这是你得专属地方？” 晨丰还没来得及说话，风月夹枪带炮地道：“这里也没有写你得名字啊，晨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以前蜜儿和你在一起，大家伙因为蜜儿是大小姐的原因才给你几分面子，可不是因为你，大家伙才好声好气，你最好弄清楚这点，免得丢人现眼。” 晨丰被落了脸面，还是当着巧儿的面。 有点抬不起头。 他嘴角动了动：“风月殿主说的话我心里清楚，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认为这地方是我的，我只是来这走走，陪着巧儿散步罢了。” 风月斜了眼晨丰。 “是么？” “当然。”巧儿接过话，怯生生的看了眼风月，“还请风月殿主莫要生气，我们只是路过，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风月眯起眼道：“我和你说话了么？你是什么人，在这搭话，让你住在这，真以为自己是暗影盟的人了？” “晨丰，不是我说你，还是将自己的人好好管管，别的得罪了人，被暗影盟逐出去，你说是不是，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别见怪啊。” 晨丰硬着头皮道：“自然不会，我知道殿主是好心，感激还来不及呢。” “是吗？”风月笑了笑，“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嗯。” 风月心情不好，懒得和这两人啰嗦，看着乘风冷笑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紧接着唐笑从里面追了出来。 晨丰连忙拱手行礼，叫了声唐笑的名字。 唐笑没有搭理他，看都没看两人，追着风月离开。 “这些人怎么这么嚣张啊，夫君，他们为什么这么霸道？”巧儿说了句。 晨丰道：“四大殿主。” 巧儿似懂非懂，她在暗影盟住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对于晨丰说的话，她明白这两人的身份很尊贵。 “我们走吧。”晨丰受了气，心里有股子火，头也不回的走了。 巧儿盯着晨丰，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追不上。 “夫君，你生气了？” 晨丰斜了眼巧儿，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有事就说，别浪费唇舌。” “放心，我们以后比他们还要厉害，你别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巧儿柔弱的趴在晨丰膝盖上。 晨丰手指掐着巧儿，冷笑道：“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得眼神。” 巧儿苦笑出声：“我是你得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而且我还有你得孩子，夫君，我们是夫妻啊，是一体的。” “一体的啊。”晨丰凉飕飕的看向巧儿，“难道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句话不知道触及到了巧儿哪里。 她猛地抬头，挺着腹部道：“你说这句话还是不是人，就算你相信我，也要相信这个孩子！” 晨丰自觉错了，抱着巧儿道：“巧儿，对不起，我只有你了，我刚才是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原谅我这次吧。” 听见这话，巧儿才哭着道：“夫君，你以后不能这样说了，我会担心的。” 晨丰点了点头。 “那我去给你做饭菜，今晚我们吃牛肉。” “好。” 等巧儿去了灶屋，晨丰站起身朝暗影盟深处走，蜜儿住在那。 刚到门口，晨丰竟然就碰上了蜜儿。 蜜儿看见他，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晨丰连忙追过去道：“蜜儿！” 蜜儿停下脚步，冷冷的盯着他道：“麻烦叫我大小姐，我与你不是很熟。” “非得将事情弄得这么难看吗？”晨丰顿了顿，“我们分开了，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 蜜儿手摸着腹部。 之前那有两人的一个孩子，可是现在消失了。 她笑眯眯地道：“是你将事情闹成这样，晨丰，要不是你做错事，我们早就成亲了，你知不知道？” 晨丰低下头道：“我知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 第1390章 朝秦暮楚 第1390章 朝秦暮楚 “痴人说梦。” 蜜儿冷笑道：“你还真是痴人说梦，我们早就回不到以前了，你和你得巧儿还有孩子好好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嫌恶心我嫌恶心！” “大小姐。”晨丰急切的打断她，“我知道我自己恶心，你……” 蜜儿看他不叫自己蜜儿了，松了口气：“知道还往我跟前凑，你是不是有病，欠骂？” 晨丰道：“我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蜜儿冷笑的看向晨丰：“你可以走了。” “好，我现在就走。”晨丰低着头，一脸落寞的表情。 蜜儿嗤笑，觉得晨丰就是装模作样。 要不是他这么装模作样，她可能早就有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看着就来气，蜜儿砰的将门关上了。 晨丰看着紧闭的院门，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晨丰哥。” 刚进屋，就看见巧儿站在门口，晨丰失魂落魄的越过她，仿佛没有听见巧儿的声音。 巧儿犹豫了会，跟了上去：“晨丰哥，夫君？” “怎么了？”晨丰这才回过神，看向巧儿，“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巧儿目光担忧，觉得晨丰状况不对劲。 晨丰冷冷的抬起头道：“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和你交代？” 刚才在蜜儿那里受得气，晨丰一股脑发现在巧儿这。 谁让巧儿没有身份，低微的可怜，让他随意招呼，要是巧儿也是大小姐，他肯定不会这样。 而且他现在落得这么落魄的地步，都是因为巧儿。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哪里会变成这般？ 想到这，晨丰目光更冷了：“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少来过问，听明白了？” 巧儿愣住了，委屈巴巴地道：“我只是关心你，想和你说饭菜做好了而已，晨丰哥，你何必对我撒火。 晨丰抿了下唇。 巧儿继续道：“你在外面受得气，为什么要对我泄气，难道我是出气包？” 说着，巧儿哭的我见犹怜，还挺着大肚子。 晨丰见她这样，心软了。 将人拉入怀中道：“别哭了，哭太多对身体不好，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你消消气。” 巧儿道：“我没生气，我只是委屈，晨丰哥，我千里迢迢的跟着你过来这，我父母都死了，我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能再那样对我。”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晨丰虎着脸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死，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俩的，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们受任何委屈。” 闻言，巧儿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晨丰哥最好，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你。” 晨丰脸色一黯。 在巧儿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里闪过幽怨。 要不是巧儿，他现在已经是乘龙快婿，哪里用得着如此卑微。 暗影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以为凭借自己就能过得很好，哪知道那些人都是看在蜜儿的份上，他以前过的太轻松了，功劳拿的太简单。 以至于让他分不清真假。 现在好了，他明白过来，根本不是自己能力强，而是因为蜜儿在给他铺路。 可惜这些事情他明白的太晚。 若是早点，他就不会和巧儿搅和在一起，就算搅和在一起也不会让巧儿跟着回暗影盟。 顶多养在外面当个外室，就像是盟主一样。 不让巧儿被人知道就行。 晨丰知道自己错了，错就错在不该这么猖狂，应该低调些才好，这样就不至于被蜜儿发现，察觉到问题。 “晨丰哥，我们吃饭吧，不然饭菜要冷了。” 晨丰回过神，朝巧儿笑了笑：“好。” …… 邙山。 云清从马车里清醒过来，水心还在赶路。 不过下一刻就听见水心道：“这里有山有水，地势险恶，应该不会有猛兽，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云清掀开帘子道：“行，就在这，做饭吧，我饿了。” 水心无奈道：“云小姐，你现在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也不怕长成猪一样胖。” “哪里有那么容易胖。” 云清伸了个懒腰：“我很节制，不会暴饮暴食，再说了，作息也很健康，要胖还是很难的。” 听见这话，水心斜了眼她。 目光上下打量，最后认真的点头道：“好像还真是这样，你这话说出去，可会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你会羡慕？” 水心道：“那倒也不至于。” “行吧。”听见这话，云清耸肩，走到石头旁坐下，“水心，我们还要多久能够从邙山出去。” “应该快了，按照我们现在这个速度，再有三天就能出去了。” 水心做饭，抬头道：“只是我很奇怪，我们从这走，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恒秋的踪迹，难不成，他没有往这边来？” 如果不是这边的话，那就只能是清风那边了。 两人心中有数。 云清道：“或许吧，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这里能够碰上恒秋。” “真的？” 云清点头道：“骗你做什么。” 水心似笑非笑地道：“你和恒秋不是没有感情吗，怎么现在还心有灵犀？” 不是心有灵犀，只是隐约有这个感觉。 这种感觉是说不清楚了，所以云清也不好解释，只是示意水心赶紧做饭。 肚子的确空荡荡的，急需填补食物。 水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道：“是是是，你别急，把火烧了，找点柴火，我这就给你做饭，这水里有鱼，炖个鱼汤咋样？” “嗯。”云清点了点头，乖巧的去烧火。 水心没想到云清这么好说话，诧异地道：“云小姐，你今天怎么不和我抬杠了？” 还真是奇怪。 之前云清可是说一句怼一句，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有阴谋。 云清懒散地道：“我只是想节省力气。” 听见这话，水心瞥了眼云清道：“行，你节省，我当苦力。” “水心，你说我们身后还有人跟着吗？” “人不是在我们前面？” 云清淡淡的道：“你以为都去前面了？万一我们换条路，他们应该怎么办。” “是哦，可我没听见后面有动静，难道跟丢了？” “真没动静？” 第1391章 人间清醒 第1391章 人间清醒 水心安静的感受了下：“真的没动静，如果我感觉错了，或者隐藏的很深我感觉不出来，那也没办法，我们肯定逃不掉。” 那只能说明，人没了。 云清道：“应该是药物起作用了。” “你真的对后面下毒了？” “嗯。”云清耸了耸肩，“我可不想一直被人跟着，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你难道不觉得吗？” “自然。” 水心也不喜欢被人跟踪的滋味，像是臭水沟里的东西，让人浑身难受。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所以，没了。” 后面跟踪的人的确是没了。 想到这，云清心里面无比畅快，只觉得高兴的很。 “真没了？”水心站起身朝后面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的踪迹，“云小姐，你用的什么药啊，我们这个速度居然都追不上来。”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迷药。” “后面没人了，前面呢？”水心问。 “这个与我们无关了，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顾不上我们了。”云清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水心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云清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但水心看云清这模样，打心眼里高兴，就好像看到自家闺女考了甲等一样。 “没什么意思，之后你会知道的。” 闻言，水心走过来，把抓上来的鱼放进锅子里煮。 “那既然没人盯着我们，我们现在不换条路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 云清一本正经地道：“口腹之欲，当然不能无视，我寻思着，吃过饭我们有力气走，总不能让自己饿着。” 水心彻底无言以对了。 这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脾气，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了吃。 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被人追上来了，她下的毒，不就是白白浪费了么。 简直前功尽弃！ “云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清耸肩道：“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赶紧做你的饭，不会有人追上来的，放心吧。” 水心半信半疑地道：“当真？” “不信拉倒，好话不说第二遍。” 听见这话，水心只好信以为真，看起来云清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而且云清比谁都想要救恒秋，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 “喏，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云清看了眼锅子，凉凉的道：“重一点的吧，夜里凉得很，要吃重一点的，不然会风寒。” “知道了。”水心朝锅子里撒了把辣椒粉和盐巴，“云小姐，你说如果恒秋还活着，现在会在哪？” “我知道的话还会在这瞎找？”云清理解不了这个问题。 水心添了把柴火：“说的有道理。” 云清嗯了声，她往树林深处看去，没瞧见什么，这才移回目光。 “好了，吃饭了。” 水心说了句，又指着锅子里的饭菜道：“都是为你做的，你可要多吃点，不要辜负我的良苦用心。” 闻言，云清喜滋滋地道：“多谢。” 水心无奈道：“云小姐，你还是正常一点，不然我浑身不舒服。” “哦。”云清沉默了会，盯着水心道：“我是不是让你很不开心，或者，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不舒服？” “没有，绝对没有。”水心否认。 云清道：“是吗？我这样的人其实挺难相处的，你如果这样觉得我会觉得很正常，你不用骗我。” 水心突然觉得云清很脆弱，看起来像是破碎的娃娃。 想了想，她认认真真地道：“云小姐，我真的没有这么觉得过，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云清低着头，突然抬起脑袋道：“骗你的啦，你居然还真的这么担心。” 水心怒不可遏：“云清，你觉得这样好玩是不是，逗人好玩对不对？看别人为你担心你就很开心是吗？” 云清道：“不是。” “那你还这样说，这不是纯心看我笑话么？” 云清摇头道：“我其实说的是实话，水心，我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每个人和我待久了就看得到我的不足之处，之后就会远离我，你也会这样吗？” 水心咬了咬牙道：“不会，至少现在不会，我也没有看到你得不足之处，而且你教会了我很多，我没觉得你是个坏人。” 云清：“有你这句话我挺开心的。” “吃饭吧。”水心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她盯着云清看了半晌，“云小姐，我不觉得你差劲。” 听见这话，云清眸光骤然亮了起来。 “你是个很好的人，家世好，长得好，人也好。” 云清单手撑着下巴道：“所以你觉得我好，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和家世好对么？” 每个人都这样看她。 觉得她家世好靠近她，小时候其实她也是个天真的孩子。 后来有些人故意接近她要和她做朋友，后来被她戳穿心思，那些人就红着脸跑了。 跑之前还说很多恶毒的话。 这些事她没有和家里面人说过，一直藏在心底。 如今，看到水心这样，她又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这让她很不开心。 一点都不开心。 “云小姐，你怎么样了？”水心见云清继续沉默，“是不是我说错话让你不开心了，你直说，我和你道歉。” “没有。”云清摇了摇头，“水心，你没说错话，我也觉得自己很好，用不着为了讨好别人去改变。” 水心道：“这就对了，你不是时常教我让我做自己么，别为了一个男人迷失自我，如今我走出来了，你怎么反倒沉进去了。” 云清嗤笑道：“笑话，我怎么可能沉溺，我比谁都要清醒，就是因为这份清醒，才觉得有些事情很不值得。” 水心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的看向云清：“你说得对。” “……”云清不吭声了。 总觉得水心的笑容里有点嘲笑的味道。 罢了，她还要维持形象。 “吃完收拾好，我先睡会，等半夜叫醒我。” “那个时候叫醒你干嘛？”水心不明白。 云清道：“走啊，那个点走目标才不大，而且，你不是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么，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所以。” 水心打断她：“有必要这么着急？” “为什么没必要？” 第1392章 不予置评 第1392章 不予置评 水心想了想，认真地道：“好，你快点睡吧，我会叫你。” 云清打了个哈欠，靠在大树底下眯起双眸。 梦中，她看见了恒秋满身是血躺在了一处乱石堆。 恒秋朝她伸出手，拼命的看向她，就好像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云清，救我——” 云清道：“你在哪，我找不到你，恒秋你醒醒，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恒秋满脸的血，连衣服都被染红了。 他的手指头，更是猩红，连指甲都被人抽走了，云清看的心里一缩，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你知道我在哪的，快来找我，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恒秋！” 云清惊醒过来，她看着夜空的星子，整个人呆若木鸡。 “云小姐，你怎么这么快醒了？” 水心看过来，她也从睡梦中惊醒，她皱眉道：“我好像听见你叫恒秋的名字，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了？” “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恒秋全身都是血，躺在一处乱石堆里，遭受了非人折磨。” 水心安抚道：“只是一个噩梦，你用不着怕，少谷主武功高强，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流落到那种地步。” 云清道：“武功高强又怎么样，遭遇围困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你是暗影盟的人，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她当然懂。 只不过她想要让云清冷静下来，这才说出这样的话。 哪知道云清非但不听还要踩她一脚，这让水心很不畅快。 “懂。”水心狠狠地道：“所以你非要我说恒秋遭遇不测了，等着我们去解救，你再不快点可能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恒秋死。” 云清抿唇道：“你故意的。” 水心道：“我说好话你不听，不只能这样说？你难道还不满意？云小姐，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何必骗自己。” “嗯。”云清突然冷静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和水心争执。 “我们出发吧，时间不等人，恒秋还等着我们去救，耽误一刻钟，恒秋就危险一分。” 有很多事情，云清其实看的很明白，只不过不想接受。 在她心里，恒秋格外厉害。 从小到大，恒秋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而恒秋也一直做的很好，比她爹娘做的还要好。 若说恒秋遭遇不测死了，她不能接受。 那种感觉仿佛天塌了一样。 “行。”水心知道云清心思复杂，就没有和她对峙，上了马车，继续走。 到了半路上，水心犹豫了会还是说出口。 “云小姐，其实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现在你应该冷静，这样才能带着我走恒秋会经过的路，你明白吗？” 马车里没有声音。 水心知道云清没有睡着，呼吸声都不够平缓，应该是在想事情。 “你心里难受可以和我说，我不是外人，我也不会笑话，更不会嫌弃你，我这样的人，你都不嫌弃，我又怎么会……” “咳——” 马车里，咳嗽声传来，似乎和谁被呛到了。 水心无奈道：“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哦。”云清接过话，“你好好赶车，我知道分寸，用不着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若不够冷静也不会让你出发了。” 水心松了口气道：“你恢复正常就好，我就怕你一直不吭声，到时候我走错路了。”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不至于，我没那么脆弱，水心，一直往北走，我可能知道恒秋在哪里了。” 听见这话，水心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立即问道：“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你到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不用问，你就看的一清二楚。” 见她卖关子，水心皱了皱眉，反正往北走，也没继续再问。 没一会，两人只觉得越发的安静。 到了一座山面前，水心停下马车，她问里面：“云小姐，要不要你自己出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根本就没路了。” “有路，只不过你自己没看见罢了。” 云清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脉。 看起来连绵起伏，当真是没有一条路。 不过若仔细看，能发现瘴气之中隐约有条路，而且这路看起来非常的广阔，但云清往水心那边看了看。 从水心那个方向是看不见路的。 尤其是水心心浮气躁，更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你安静点。” 水心凑过来，问道：“云小姐，你打什么哑谜？” “我说你冷静点，往这边看，那条路就是我们要走的。” 水心学着云清的模样，将头低了下去。 突地，她眼睛一亮，果然发现那边有条路，只是…… 她蹙眉道：“云小姐，这条路看起来并不安全啊，这么多瘴气，就算我们能走进去，可能走不出来。” 云清冷笑出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在里面迷路的，先把药丸吃了，吃两颗。” 水心从怀里拿出药瓶子。 这瓶子看起来翠绿色，药丸也是翠绿色，看起来诡异万分。 颜色吓到了水心，她皱眉道：“之前给我的时候不是这个色啊，不是蓝色么，怎么变了？” 云清看了看她，将药丸塞进了嘴里道：“因为这药丸碰上瘴气会自动变化，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银针试毒。” “还有这样功能？你们神医谷，可真是人杰地灵。” 云清懒得搭理水心。 这拍马屁的话，简直无法苟同。 水心见云清一直不吭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试探道：“云小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这药丸和瓶子难道不是你们神医谷的东西？” “是。”云清回答了声，“你赶紧吃吧，不然待会中毒了就没人赶马车了。” “难道，我对你的价值就是车夫？” 云清盯着水心上下打量。 在水心期待的目光下，她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是，如果不是缺个车夫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 “云清，你别太过分，好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这样说话会很伤我的心，明白吗？” 云清托腮道：“我知道。” 水心哼了声：“那你好好说话。” “吃不吃药，不吃药就进车里面呆着去，我可不想等你晕倒了还要将你从地上背起来，我力气没有你大，到时候拉不拉的动还两说。” 第1393章 螳螂捕蝉 第1393章 螳螂捕蝉 听见这话，水心连忙吃了两颗药。 还别说，吃了药后，水心只觉得神清气爽。 整个人宛若在水里浸泡过，感觉倍儿爽。 “早知道你药丸效果这么好，我早该吃了，好像还能增加内力呢，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神医谷为什么不自己用来练武？” 这药丸吃了，练武肯定事半功倍。 神医谷难道吃不起？ “你猜我们为什么不吃？” 云清害怕水心走错路，坐在水心身边。 “我猜可能这些药材太过贵重，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是神医谷未来的掌门人，所以才能随身携带。” 云清嗤笑：“你不算太蠢。” 水心耸肩，甩了一鞭子在马屁股上：“那可不，我 这么聪明，这点怎么会猜不到，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居然随手给我扔一瓶，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云清斜了眼她，正儿八经地道：“你知道暴殄天物就好好利用起来，免得到时候浪费我的药丸。” “好。”水心没有抗拒，毕竟是对自己好的东西。 训斥几句没什么关系。 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云清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水心道：“对了，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 “什么？”水心好奇。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水心对这个还是很赞同的，很多人都是吃多了药死的，而那些江湖人士，从来不会吃药练功。 难怪神医谷没有走这个捷径。 云清眯起眼道：“走错路了，要往右边走。” “可在我看来右边根本没有路。” 云清道：“这里面有阵法，你不小心点走肯定走不过去，听我的不会有错。” 水心诧异的看向她道：“你还懂阵法？” “皮毛。”云清顿了顿，在水心目瞪口呆的眼中解释了句，“从这里走出去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水心道：“这样啊。” 云清又重新指了个方向：“下次不要再走错了，小心点，不然我们会在这阵法永远迷失。” “我又不懂这个，到时候你提前说，免得我还要重新换方向，赶马车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 “哦。”听见这话，云清依旧平静。 这不痛不痒的样子气的水心噘嘴，她懒得再和这大小姐辩解。 接下来，每次到拐角处，还不等水心问，云清就提前说了方向，这让水心心情好了起来。 看来云小姐只不过是嘴硬心软。 两人在阵法之中晃悠了半小时，总算是从山里面出来了。 再往后看，根本不是什么高耸入云的山脉。 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石头山。 石头山里奇形怪状，看起来除了模样奇怪点便没有多余的景色，当然，还有几株桃花树以及竹林。 瘴气并不可少。 “云小姐，方才我们经历的究竟是阵法还是瘴气太浓厚，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两者都有，不过我们吃了药，不是幻觉，是阵法形成的效果。” 水心心脏漏了一拍：“如果我一个人来，肯定中招了，难怪都说进了邙山就回不去了，问题原来出在这。” 云清淡淡地道：“除此之外还有毒虫猛兽，有很多人都走不到这里就被猛兽撕咬了。” 闻言，水心点了下头。 那些老百姓们不是江湖人士，不会武功，肯定会被猛兽撕咬。 想到这，水心嘴角轻微的抿了下，她叹了口气：“看来前面那拨人的确给我们省下了很多麻烦，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还没追过来？” 那些人虽然在前面开路，但也该让人盯着她和云清的行踪。 两人都走了这么久，这些人咋还没有找过来。 这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躲在暗处，只要他们找到恒秋就跳出来捡便宜？ 想到这，水心警惕的看向四周。 云清不为所动地道：“他们来不了。” 水心目光古怪：“真的假的？” “我说跟不上来就跟不上来了。”云清顿了顿，“方才我们在走阵法的时候又在阵法里加了些药粉。” 水心脸色一抽：“云小姐，你果然够阴险。” “药粉又不会害死人，只会加重迷失的效果，当然，他们若是吃下避开瘴气的丹药，对我下的药粉是无用的。” “我的药粉能让他们在阵法逗留一天，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他们身上下了血腥散，猛兽嗅觉强大，在森林之中肯定能搜查到她们，想必现在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水心默默地伸出大拇指：“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若让你知道，他们也不会中招了。” 水心不吭声了，只是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下一笔。 以后千万不能招惹云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 三里开外，容珩看着越来越多的猛兽，老虎、狼群、还有野猪、毒蛇，各种各样的越聚越多。 他整张脸都绿了。 “怎么回事！” “主子，属下不知道。”属下们黑着脸解释，只觉得倒了血霉，“方才我们宰杀野兽的时候明明已经去掉身上的血腥味了，为什么还聚了过来。” 他们做事格外小心，从不会让身上粘上味道。 而且那些尸体都被他们扔下了悬崖或者半山腰，根本不可能吸引这么多猛兽过来。 容珩为了这次行动带了不少精英。 他们一打十个不是问题，甚至还带了两个在民间被称为老神医的大夫。 此时两个老大夫战战兢兢的看向兽群，嘀咕道：“主子，我们对瘴气还有破解之法，但对这些猛兽，真的对付不来。” “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快点解决，不然我怕人会跟丢。” “该死的，你们去引开这些鬼东西。” 容珩吩咐了几声。 几个精英瞬间冲过去，他们打了头狼，头狼是记仇的动物，一旦被打肯定会把他们当成猎物。 精英们跑的飞快，但是转头一看，狼群根本没有追过来。 头狼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之后便转开了目光。 下一刻，头狼仰天长吼。 血腥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容珩，瞬间，狼群发动，径直朝容珩冲过去，那速度快如闪电。 瞬间，一群人被狼群和猛兽们围在了中间。 容珩吞了口吐沫，渐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东西是冲我来的？” 第1394章 黄雀在后 第1394章 黄雀在后 众人也感觉到了。 根本不是好像，是百分百冲着容珩来的。 要不是容珩是主子，众人真的想让开把容珩供出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主子，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冲着你过来？”属下问。 容珩上下搜了自己全身，他摇头道：“没有。” 众人都觉得容珩说的不太对。 尤其是两个老大夫，他们仔细查看了容珩的全身，两人鼻子灵验，对山里面的情况又了解一些。 只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 起初不是很明显，但这么一找，还真是让人一下子就发现了。 容珩眼睛一瞪，盯着两人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老大夫拱手道：“得罪了。” 听见这话，容珩一下子皱起眉头，之后往后一退，老大夫不得不说：“主子，不想我们都死在这的话，你还是让我们好好检查一下。” 容珩当然不会这么自私。 都被架在火烤了，只好定在原地。 看见容珩配合了，老大夫们上手摸索，只一下子就在容珩腰间旁边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颗粒。 这些颗粒是血红色，看起来瘆人的很。 不过因为东西很小，不是特别气焰。 “就是这些药粉才引来了兽群。” 容珩拧着眉头道：“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主子问我们不如问问自己方才去过哪里，在哪里沾染上的这些东西。” 容珩犹豫了会，没想过云清那。 老大夫提醒道：“这东西很难炼制，而且要不是医术高超，也炼不出来这么纯澈，主子，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见过医术高明的人。” 几乎瞬间，容珩就想到了云清。 她是什么时候放的？ 明明从头到尾两人没接触过，难不成，是一开始就放了，他正好进了那边。 “不管怎么样，主子还是先换衣服，然后去水里泡半个时辰，这东西看起来不在身上了，其实气味还在。” “那我们先出去。” “嗯。” 容珩看向兽群道：“猛兽太多了，我们边打边退，都不要恋战，有雷火弹的都扔出来。” 听见这话，下属们从包袱里掏出了雷火弹。 “留一半就行，我们走！” 苦战半个时辰，容珩等人才从兽群逃离。 也是这半个时辰，众人才发现身后的人失去了踪迹，本来盯梢的人也晕倒在了树下。 容珩嘴角抽了抽：“我们还真是小看了云清。” “主子，对方是神医谷少谷主，你就不该这么轻敌。”属下似乎是在责怪。 听见这话，容珩瞥了眼那位说话的下属，冷笑道：“你在教我做事？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属下登时噤若寒蝉。 别看容珩笑容满面，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 阴狠。 他从小过得苦，母妃不得宠，被人欺辱着长大，现在好不容易翻了身，自然要什么都纳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倘若有人反抗，那么那个人就惨了。 “主子，属下知错！” “主子，秋风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他只是太过担心你得安危，方才那情况实在太危险了，若再来一次，我们恐怕会逃不出来。” 刚才就算有雷火弹，他们也损失了两名兄弟。 雷火弹现在也不够用，只剩下一半的分量，要是再来一波，那他们就可以死在这邙山喂野狗了。 “你们倒是会做人。”容珩不知道在感慨什么，“是我不会做人。”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见容珩这么说话，属下们都吓得下跪，对着容珩磕头道：“还请主子原谅属下失言！” 闻言，容珩弯了弯唇，似笑非笑地道：“行了，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过错，本来就是我的失察才让我们落到这个地步。” “主子，那边有水潭！” 两位老大夫高呼出声，盯着容珩道：“主子，你快去泡澡，这是药皂，你用这药皂洗干净。” “嗯。”容珩点头。 见他走了，在场的众人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神气什么，只不过是个走狗，就对我们吆五喝六，要不是上面吩咐，我都不带搭理他！” “秋风，你还说，他向来睚眦必报，等他听见了有你受的。” “老子怕他？” 秋风停着胸口：“我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反正我不受这个气，本来错的就是他，还不能说了？” “人家是殿下，你是什么！”好兄弟好心劝告。 秋风冷笑道：“说是殿下，可他哪里像个皇子，摆明是受欺负的存在，现在好不容易和枫华谷那群叛徒勾搭上了……” “等枫华谷少谷主缓过神，这容珩就没机会做什么春秋大梦。” “恒秋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呢。” 秋风抱着剑道：“我有预感，他绝对活着，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背叛过他的人肯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就连我们这位主子，呵呵，肯定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快别说了，隔墙有耳。” 秋风冷笑连连，压根没将容珩放在心上。 容珩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贱人。 要不是上面吩咐下来，他们还真不一定会进这个鬼地方，要不是容珩一意孤行，他们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兄弟。 想到那些兄弟惨死的画面，秋风心里就一肚子气。 “你们说，我说错了吗？我又没说错什么，怕什么隔墙有耳，就算说到主子面前我也是有理的。” “为了个女人折损那么多兄弟，这说的过去？要不是主子说要扫清道路，我们那些兄弟怎么会死在猛兽嘴下？” “要我说，死在敌人剑下都比死在畜生嘴里来的好，真不知道容珩怎么想的，要是想知道恒秋下落，将那两个女人抓了不就行了。” “我们这么多人，她们就一个有武功，难道还怕抓不到两个女人？” “秋风这句话说得有道理。” 有人迎合。 秋风越发来劲儿：“我看就是他色胆包天，看上那个女的了，想要在这中间卖人情，到时候……” “咳！” 就在这时，众人咳嗽出声。 秋风后脖颈一冷，只觉得被人盯上了，那道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主子，主子你怎么不泡澡了？” 第1395章 故人相识 第1395章 故人相识 容珩看不出情绪，笑了笑：“看你们说的这么高兴，特意走过来听听在说什么。” 秋风嘴角一僵。 看来容珩是真的听见了。 容珩皮笑肉不笑地道：“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敢说自己主子的坏话，这让我很意外。” “看来你们是不想为我卖命，真是太勉强你们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们跟着我来。” 容珩顿了顿，好笑道：“只是我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什么都要听我吩咐，怎么你们现在意见这么大？” 说到这，他手指头在秋风头顶停下来了。 缓缓地翘了翘：“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处罚你们，还是说，我应该装聋作哑，继续装个傻子当听不见？” 落针可闻，没有人敢说话。 甚至都不敢看容珩的脸色，他们都知道容珩性子阴晴不定，以前因为不得宠被压制的好好地。 现在不装了，彻底显山露水。 那种感觉让人如坠冰窟，冷的发麻。 秋风反应最为强烈，头顶的那双手让他觉得小命随时可以不保。 “主子，属下知错了！” 秋风瞬间跪在地上。 “哎哟，你还知道错呢？”容珩阴阳怪气的捏住秋风的下巴，淡淡的道：“可是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知道错，你这样的人，怪让我恶心的。” 秋风眼睑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办。 诸位兄弟们想要求情，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敢多嘴。 容珩手指捏着秋风的下巴，眯起眼道：“秋风是吧？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自然英明神武，杀伐果断！” “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你说我宛若臭虫，去哪里都被人看不起，你们来这，只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要不是上面的人发话，你们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是与不是？” “属下说错话了！” 秋风抬起手，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容珩抬起手。 咔嚓—— 这一声响，疼的秋风龇牙咧嘴，但是他不敢叫喊出声。 容珩道：“我让你打自己了么？你只不过是条狗，没有我的吩咐，你怎么能打自己，你要听我的命令，听见了么？” “是！” 容珩拍了拍秋风的脸，好笑道：“怎样，明明看不起我，却还要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秋风眸子里闪过恼怒，却稍纵即逝。 但再快的动作都避不开他眼前的容珩。 容珩啧啧称奇道：“瞧瞧，你都这么恨我了，还要对着我笑，真是可怜啊，说我可怜，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连皇子身份都没有的蝼蚁，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 容珩觉得玩够了。 手挪到了秋风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脖颈就会断裂。 “怎样，濒死的感觉如何？” 秋风几乎喘不过气，额头和脖颈都冒出来了青筋，呼吸越发的着重。 “主子，我们现在急需人手，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秋风一条命！” 下属们看不过眼，总算是跪下来祈求。 容珩觉得这句话说的有道理，松开了手。 他拿着药皂往水潭那边过去。 “要想我听不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不要多嘴，否则我这耳朵可是灵得很，到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白吗？” “是！” 属下们后背升起冷汗，连忙应声。 容珩好笑的弯起嘴角，进入水中，泡了个舒服的澡。 只有秋风跪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奄奄一息地道：“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资格！” 众人捂住他的嘴巴道：“秋风，你还嫌教训不够是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他是主你是仆，理该听他吩咐，不许再多言！” 秋风真的是气死了。 他不服从容珩，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低头认错。 简直不要太好笑！ “主子。” 老大夫站在容珩身边，好声好气的道：“我们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说。” “就是这个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们想……” “神医谷未来当家人，你们想要就直接去找云清，我手里没有。”还不等老大夫说完，容珩就直接解答了。 听见这话，两位老大夫面面相觑，最后颓丧的低下头。 “罢了，看来是没有资格去要了。” 神医谷是什么存在，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作为大夫，心里面一清二楚。 闻言，容珩掀开眼皮，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此话何意，云清似乎还挺好相处，你们若是想要，应该会给你。” “不了不了，她的脾性我们领教过，根本不是少谷主说的那样。” 容珩挑眉道：“那是哪样？” “不近人情，不合心意就会训斥，我们之前听过她授课，把一个老大夫骂的狗血淋头。” 容珩不由自主想到了云清。 当时，她确实有些不近人情，要不是他死皮赖脸，她好像真不会救自己。 想到这，容珩嘴角勾了勾。 这样说起来，自己还真是赚大了，要不是运气好，真的是活不到现在。 “下去吧。” 两个老大夫欠身，快步离开了水潭。 容珩掌心盖在手上，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啊，你还真是有一千个面孔，究竟哪个面孔才是你真实模样。” …… 与此同时，云清打了个喷嚏。 她骂道：“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说我坏话，这嗓子痒得很。” “你不会是病了吧？”水心担心。 云清嗤笑道：“我是大夫，病没病我不清楚？没有，肯定是有人在后面说我坏话，是不是你！” 水心翻白眼道：“我就在你这，用得着背着说么，肯定光明正大的说啊。”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水心对云清的脑子真的不敢恭维了。 她勒住缰绳道：“云小姐，你自己看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往那边走，感觉这有点奇怪，不会又是什么阵法吧？” 水心凉飕飕地道：“我可不会阵法，你自己看着点儿。” “不是。”云清指了指一块石头，“看见那儿了么，直接走过去，那边肯定有门。” 水心古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云清摸着心口道：“我也不知道，感觉上是这么和我说的，先过去看看有没有门再说吧。” 第1396章 找见人了 第1396章 找见人了 马车在石头面前停了下来。 水心敲敲打打，还真是按动了一块石头。 “还真的有门，这是怎么回事？”水心诧异的看向云清，“你是不是来过这，为什么对这这么清楚。” 云清道：“我说是第一次来，你信吗？” 水心还真是不太相信，云清轻门熟路的样子，好像进了自己的家门口，这怎么说得通。 哪里像是第一次来啊！ 云清重新上了马车，淡淡的道：“我们就顺着这条路下去，很快会走出邙山，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恒秋。” “行。”水心按照吩咐，调转马车，进入了石头内。 外面是邙山，里面却别有洞天。 像是专门供人居住。 很多地方都是认为打造，还石床，比想象中的干燥。 “这鬼地方居然还有人住在这。”水心古怪。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世上这么大，肯定有些人不喜欢俗世，躲在了山里头，不住在这住哪？” 水心似懂非懂地道：“你说的也是，确实这样，归隐山林，比在俗世里面待着好得多。” 云清抿了下唇道：“往那边看，是不是有壁画。” “还真有！”水心眼睛一亮，猛地转头，“云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 云清道：“我如果说是做梦梦到的，你会相信吗？” “嗯。”水心认真，“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云清靠在车马上，缓缓道：“你这样会很容易被人骗的。” “你会骗我？” “不会。” 水心摆烂道：“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会骗我，我相信你有什么错。” 听见这话，云清摸了摸鼻子，觉得水心说话还有几分道理。 不是那种不过脑子的。 两人在山洞里走了两个时辰，才看见光亮，不过外面已经黯淡下去了，是星月挂在天上。 “要不我们在这休息会？” 云清点了点头：“明天再从这里出去，先就地扎营吧，饿了。” “这地方可没有新鲜的肉，只能吃鱼了，我去下面抓几条鱼上来。” 水心指了指山洞旁边的河里。 是地下河，水质清澈，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鱼的味道肯定很鲜美。 “那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枯枝，待会生火，指不定还能碰到几只兔子和野鸡。” “行，小心点。” 水心交代了声就提着工具去了地下河那边。 她脱了衣服放在岸边，穿着里面的衣服跳入水中，只听见扑通一声，水心一个猛子消失在了水里。 云清不担心她。 要是水心水性不好，也不至于上次在河里将她抓走了。 想必她格外了解怎么游泳。 “小心啊。”云清叫了声，转身往前走。 枯枝还是很多，从洞口落下来的，不一会，云清就积攒了一堆。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这些活还真是轻松，总比进水里好得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清听见一个声音。 很轻微。 但她一下子就听见了。 蛇！ 云清猛地扭头，就看见了一个脖子赤红的蛇这杵着闹大盯着她，她嘴角猛地抽了抽。 这玩意看起来很不好惹。 要是不小心点肯定会死。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睡你的，我找我的柴火和果子。” “嘶——” 蛇吐着信子，朝她看了过来，那模样可不是听话的样子。 云清摸出了匕首，笑眯眯地道：“你若是再过来我可就动手了，你要死还是要活，自己看着办。” 蛇似乎眯起了眼，往后退了几步。 云清松了口气，眼看着那条蛇走了，才放下匕首，只不过下一刻，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瞅着蛇的尾巴，那上面居然绑着一块玉佩。 玉佩的形状很是眼熟。 恒秋的！ 以前她在恒秋身上见过这块玉佩，上面还刻着恒秋的名字，代表少谷主的身份。 想都没想，云清跟在了蛇的后面。 蛇察觉得到了她的动静，猛地扭头，朝她龇牙咧嘴，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云清连忙道：“你是不是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蛇眼珠子瞪着她，没有动静。 云清自己都觉得搞笑，一条冷血动物，又不是人，怎么可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 “你身上的玉佩是从哪来的，能不能带我去见那个人？” 不管了，云清决定还是不放弃任何希望，问了句。 蛇歪了歪头。 转身往回走，爬过的地方还有红红的痕迹，看起来诡异的很。 云清盯着这条蛇打量。 脖子赤红，头是三角形，尾巴泛黑，中间那段格外的鲜艳，是那种特别亮眼的紫。 长得可真是古里古怪。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蛇。 “嘶——” 到了分叉路，蛇仰起头指了指，像是在告诉云清方向。 云清连忙往哪个方向冲过去。 走了一刻钟，她可算是看见了一个身影，那个人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旁边乱石林立。 和梦中的景象竟然对上了！ 云清心中一惊，快速跑过去：“恒秋？” 蛇趴在石头上没有再过来，远远地盯着她，像是在疑惑这个人，是否认识。 云清顾不上蛇，抱着恒秋查看他的伤势。 “还有气。”云清将手从恒秋的鼻子撤走，“恒秋，醒醒。” 恒秋奄奄一息。 云清手一抖，哆嗦着唇道：“恒秋，没事了，我肯定能救活你。” “……”恒秋依旧没有动静。 云清深深地吸了口气：“恒秋！” 依旧没反应。 云清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她用力背起恒秋往回走，她的药箱和药材还在马车那边，要治疗也得先过去。 “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云小姐！” 突地，传来水心的叫声。 云清道：“水心，我在这，快过来！” “云小姐，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我找你好半天了！”水心责怪出声，“我 还以为你……” 水心止住话，看到云清背上的人了。 “恒秋？” 云清点头：“是他，快给我搭把手，我快被压死了。” 水心连忙搀扶过来，看着云清瘦弱的肩膀道：“看吧，你们神医谷还是要加强武功的学习，不然连个人都扛不起。”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耍嘴皮子，找骂？” 水心连忙道：“才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刚才看见那柴火掉在那门口，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吓得我够呛，找了半天才发现有痕迹。” 第1397章 有好有坏 第1397章 有好有坏 云清道：“不算太蠢，知道看路了。” “那当然，我不能让你被掳走啊，你闲杂可是我主子，你被掳走的话我找谁去？” 云清不和水心啰嗦，抱着柴火道：“行了，少贫嘴，快点回去，待会你先煮饭和鱼汤，恒秋现在不能吃硬物，只能吃流食。” “嗯。” “刺要挑干净，不然刺到了喉咙对恒秋来说伤上加伤。” 水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水心背着恒秋健步如飞，都不喘口气，看的云清眼睛亮了几分，羡慕的很。 只可惜，神医谷的大夫忙着练习医术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练武了。 若顾着武学，医术那边就不可能进展。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水心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你还说不喜欢恒秋，看你这宝贝的样子，生怕我弄疼他，这可是装不出来的，打心眼里的喜欢。” “要你多嘴。”云清瞪眼，“对一个人的感情，不能只是喜不喜欢，知道吗？” 水心道：“我不懂，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想起他，不喜欢的话，连和她说话聊天都觉得费尽。” “你为了恒秋翻山越岭，我觉得，你应该要正视自己的感情，别只知道嘴硬，云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了对了，赶紧去煮饭，别浪费时间，饿了。” 水心这才安然自若的煮鱼汤。 时不时地看看这边，反正在她眼里，云清就是嘴硬心软，说着不喜欢，其实对恒秋打心眼里的在乎。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解除婚约，肯定不是因为不喜欢了。 或许，和云清的病有关？ 想到这，水心不由得道：“云小姐，你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说什么呢，我有什么病。”云清辩解。 “之前你明明和我说过，现在不承认了？”水心瞪眼，觉得云清虚假，“是不是因为恒秋在这，所以你不敢承认？” 水心觉得自己说对了，直言不讳：“现在他昏迷不醒，还能不能活都得两说，你放心承认，恒秋听不见。” 云清想了想道：“不严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治疗罢了。” 水心皱眉道：“所以，你真的病的很严重。” “嗯。”云清给恒秋清理伤口，“你可以这么认为。” 水心问道：“所以你才会和恒秋解除婚约，你们并不是不喜欢了，而是不想拖累对方，我说的对不对？” 云清眯起眼，瞪向水心：“你话怎么这么多，待会鱼汤没烧好你就和我分开，我就不带上你了。” 水心无奈道：“云小姐，你何必这么坚强，有些事情本来就要与人说，你这么藏着掖着只会让别人误会你，这样真的好么？” 云清愣住了。 半晌都没说话，直到水心以为她不会开口时，云清小声道：“并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了的，而且我不想让亲人担心，你能明白吗？” 那些人那么宠爱她，倘若她真的开口了，肯定会让神医谷都乱起来。 到时候…… 说到这，云清嘴角抿了下：“水心，记得为我保密，我不想让这件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云小姐，就算你不说别人也能看出来，等你身体越来越差，你们师兄姐妹难道还看不明白？他们医术都那么好，瞒不住的。” 云清斜了眼水心：“能瞒多久是多久，再说了我这个病有些奇怪，若不发病就和正常人无异。” 水心叹了口气道：“罢了，随便你，我只不过是你的属下，不能操心的你得事情，更管不了。” 云清笑了笑：“用不着妄自菲薄，我能对你说真话只是因为你是个实诚的人，会为了我保密。” “……”水心顿了顿，“我倒宁愿不是实诚的人，这样还能解开你和少谷主的误会。” 云清给恒秋穿好干净的衣服，一步步上药包扎。 “我与恒秋之间没有误会，走到这一步本就是天意。” “天意？我以为像云小姐这样的人会逆天而行，没想到会听从天意安排，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云清嗯了声。 见她这么不痛不痒，水心气得吐槽道：“云小姐，我都这么骂你了，你怎么不知道反驳几句。” “用不着反驳，我觉得你说得对，人的性子总该磨灭一些，年轻时候不懂，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现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也该认栽。” “打住，我可不想听你这种言论。” 在水心眼里，云清向来朝气蓬勃，是带动人心的小太阳。 如今告诉她小太阳没有光了，这让她怎么接受。 “唔——” 恒秋哼了声。 云清还以为他醒过来了，眼睛一亮：“恒秋，你醒了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恒秋眼皮子抖动，似乎在回应。 云清焦急地道：“能听见是吗？能听见的话你再眨一次眼睛。” 下一刻，恒秋又没了动静。 云清着急上火，不断地给恒秋施针。 直到恒秋身上都是银针，水心忍不住道：“别操之过急了，云小姐，少谷主看起来情况并不好。” 云清抿了口吐沫，盯着恒秋道：“我不想让他死。” 水心看着恒秋身上的伤，喃喃道：“伤成这样还有内伤，我觉得很难活下来，但你在这，少谷主肯定会化险为夷。” 云清深深地看了眼恒秋身上的伤：“是，肯定能化险为夷。” 水心不想破坏云清的心情。 恒秋这样看起来，真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真是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早就发臭了。 “这是什么？” 云清突地看向恒秋嘴巴，她撑开恒秋的嘴巴，发现里面有红色的枝叶。 “什么草？” 水心抬眼，也看见了。 “好奇怪，这么火红火红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熔岩草。”云清拧眉，用手指在恒秋嘴里划动一圈，勾出了一些红色小果子，小果子流动着红色汁液。 潋滟无比，看起来就不普通。 水心道：“熔岩草是什么东西？” “能护住人的心脉。”云清看向恒秋，“所以他能撑到现在没有死，看起来他吃了不少。”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第1398章 奇怪存在 第1398章 奇怪存在 “不仅你没有听说过，想必天底下很多人都没有听过，就连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过。” 云清顿了顿：“我没想过真的存在着世上。” 熔岩草，长在滚烫的熔岩底下。 但，性子却是寒。 人一旦服用，可以让人护住心脉，内力自行旋转，对人体来说，有极大的好处。 不过，有好处也有坏处。 云清想到那本古籍，看向恒秋的眼神越发复杂：“怎么就让你给碰上了，还吃掉了。” “不吃的话不就死了么？”水心诧异，“云小姐，你难道舍不得药草？” 云清摇头道：“吃了这个东西会有隐，每个月若不吃一颗，就会发病，持续一天一夜，每月十五，会痛不欲生。” 水心：“……” 云清伸出手握住恒秋的掌心：“可以说，他现在看起来好好地，但以后每月十五，就会……” 水心打断她道：“那你看到的那本古籍里面有没有治疗的法子？” “没有，那个本子只写了效果，没有写治疗法子，而且写古籍的人也是偶然得到了一颗熔岩草和果子，没有像恒秋这样吃了这么多。” “书上不是说，毒草旁边基本长着解毒的东西，要不你去找找看？” 云清道：“恒秋身边离不开人。” 水心犹豫道：“那吃过饭我去看看？” “嗯。”云清点头，“不过你要小心，那里面有条长相奇怪的蛇，不要伤害它。” “行。”水心盯着恒秋，啧啧称奇，“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说这药草这么难寻，少谷主怎么得到的，还吃了这么多？” “我 也不知道。”恒秋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再加上内伤，几乎站不起来，这药草别人基本都不知道药的效果，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碰。 他怎么还吃了，奇怪。 “会不会是别人给他吃的？”水心问。 云清只觉得醍醐灌顶，盯着水心道：“兴许是，指不定这里面还有人，我们要小心点，别中圈套了。” “嗯。”水心提高了警惕。 不过里面有没有人，两人还不够确定，只知道要小心为上。 这些人太过复杂了，万一被人逮住，她们绝对讨不到好处。 “鱼汤好了吗？” 水心看了下锅子，应了声道：“好了，我给你盛饭。” “先盛一点放在那，冷了再喝。”云清不想恒秋被烫死，她先让恒秋躺在草地上，又找来毛毯。 之前的衣服都被扔了，东西被留在边上。 恒秋一直没有动弹，紧紧地闭上眸子。 与死人的区别就是，恒秋会呼吸，胸口会起伏不定，死人不会。 意识到这点，云清心情不是特别好，她拍着恒秋的胸口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地，现在你怎么躺在这了。” 听见这话，水心不由自主的扫了眼这边。 她站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去看看那边有没有特殊药草，你好好守着人，如果有人找了过来，你就立刻叫我。” 水心不放心云清一个人在这。 后面还有追兵，恒秋没有找到还好，现在人找到了，万一追兵追过来，肯定会动手。 云清道：“放心吧，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 水心淡淡的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小心点，你们在这待着，我去去就回。” 云清答应了声。 等水心走后，云清才握住恒秋的手亲了下。 “你武功这么高，怎么会中招？” 云清一直自言自语，昏迷不醒的恒秋无法给出回应，但云清并不停止说话，反而越说越激动。 “我可告诉你，若你死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会去地府找你，将你拉回来，听明白没有？” “恒秋啊恒秋，你还是枫华谷少谷主，怎么落到现在这地步。” 云清摸着恒秋的脸颊：“你说说你，英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也能中，是不是我让你担心了，这才冷静不下来？” 这边。 水心到了云清说的地方，她能看见这个地方非同寻常。 周围都是红色的石块。 可她没看见云清说的那条奇怪的蛇，找了半天都没看见，还有药草，根本不存在。 水心在这里待了一会，这才回去。 她想给人家小两口单独的相处时间，这样云清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用不着顾忌她在场。 等水心回去的时候，云清在喝汤。 恒秋那碗已经喂完了。 听见脚步，云清连忙抬起头，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水心摇头道：“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根本没有，还有你说的那条蛇，我也没看见，可能是藏起来了。” 云清若有所思地道：“那你有没有看见药草？” “没，你说会不会是被恒秋吃完了，我看他嘴里有那么多，估计没少吃。” 云清觉得不可能，她盯着恒秋：“他这样，昏迷不醒，还有没有意识，我觉得这药草不是他自己吃的。” “那是怎么吃的？” 云清想了想：“那个人。” 水心道：“我特意看了下周围环境，这里面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脚印除了我们的，也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了。” 云清皱眉道：“怎么可能？” 难不成真是恒秋自己往嘴里塞的？ 水心道：“你若不相信我，待会你自己看看，我可没有撒谎，真的只有我们的脚印，要是人活在这里，肯定得吃东西。” “四周都没有火堆还有床铺，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住在这，恒秋都失踪这么久了，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 “比如我们，一路走过来有不少印子，还有这火堆，这些都是不能藏的。” 云清揉了揉眉宇，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了。 “等恒秋醒了后再问问。” 水心扫了眼躺在旁边的人，问道：“云小姐，少谷主能醒过来吗，我看他这样，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云清瞪了眼水心：“肯定能醒过来，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活死人！” 水心知道自己说错话。 可她虽然说得难听，可也不是假话，这人的确像活死人。 只会吃喝，不会说话睁开眼。 “行，是我说错话了，我去那边守着，你们好好休息吧，休息一晚上我们再出去。” “好。”云清点头。 第1399章 熔岩药草 第1399章 熔岩药草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水心只觉得自己痴心错付了。 这人，还真是虚假。 水心凉飕飕地道：“那个，云小姐，如果晚上冷的话你自己添柴火，我就不过来了，免得打扰你们说话。” “用不着，你躺在这睡，我又不会做什么，再说了恒秋还睡着，我能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水心摸了摸鼻子：“这个可不好说。” 云清瞪眼道：“水心，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要我打开你得脑子好好看看！” 水心连忙举手投降：“不用不用，我就在这里睡，你先守着，我有些困。” 赶路都是她在赶，的确很困。 云清点头道：“嗯。” 反正白天她还能睡，现在让水心休息是应该的。 只是让云清没想到的是，等翌日起来后，身边的恒秋居然发起了高烧，而他嘴边又多了一些熔岩草。 “什么情况？” 水心也惊呆了，她快速扫向四周：“是不是有人来过？不过这人动静居然这么小，我什么都没听见！” 云清面色难看地道：“我也没听见声音。” 水心怀疑道：“难道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迷药，然后才走过来的？” “应该不会，我就在这，玩毒谁能玩过我？”云清眯起眼，根本不相信有这个可能。 水心也觉得不太可能，云清医术这么好，不至于能在她眼皮子动手脚。 可若不是这样，那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人，肯定武功在你之上。”云清盯着水心，安静地道：“不然不可能我们没有半点察觉。” 水心道：“可这样的人会是谁，他是想救人？” 云清点了点头：“若不想救人也不会找来熔岩草。” “等等——” 云清突然看向恒秋周身的痕迹，她用手摸过，指尖上闪过红色的亮光。 她眸子沉了沉：“我可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给恒秋喂药了。” “什么东西？” “蛇。”云清抿了唇，“那条蛇。” 水心惊讶道：“不可能吧，蛇都是冷血动物，没有人性，怎么可能会给少谷主喂药。” 云清回想起昨日和那条蛇的交流：“它应该能听懂人话，昨天就是它带着我找到恒秋的。” 水心伸出手，贴在了云清的额头上。 她欲言又止地道：“云小姐，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说这种风言风语？” “你不相信我说的？” “这让我怎么相信，那是蛇，又不是狗什么的，你说是狗我还可能相信，蛇是个什么东西，不咬人都不错了，还救人？” 云清无法解释清楚。 除非那条蛇现在出现在水心面前，这样就不用解释水心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嘶—— 仿佛像是证明云清说的话没有错，两人听见了动静。 抬头一看，红色脑袋的蛇出现在石头缝隙中。 似乎看见两人发现了自己，那条蛇立即走了，还不等云清说话，蛇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见没？” “蛇我是看见了，但这能证明什么？”水心问。 云清想了想：“我们今天别走，在这再呆一晚上。” 水心意识到云清要做什么，犹豫道：“少谷主能等得了吗？” 云清道：“他身体里有熔岩草的药性，不管怎么样都能坚持的住，再说了，往后治疗还要靠熔岩草。” “倘若我们没找到熔岩草，恒秋估计也醒不过来。” “我明白了。”水心点头。 无论如何，反正都要在这里待一晚上。 最好能通过那条蛇找到熔岩草，这就是云清的期望。 云清应了声。 当晚，两人吃过饭，就躺在地上睡了。 半夜，没有睡着的两人听见耳边传来莎莎声，同一时间，身边还有凉飕飕的动静，给人格外阴冷的感觉。 水心和云清睁开一条缝，果然瞧见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条蛇，咬着一株火红的药草往恒秋嘴里塞。 恒秋像是有了反应，自然而然的吞咽，和正常人在吃东西没什么两样。 水心这次相信了，朝云清眨了眨眼。 云清没有震惊，内心比意料之中的平静许多，她对着水心示意，让水心继续装睡，自己则坐起身看向那条蛇。 那条蛇本来还在喂药，看见云清这动作，吓得瑟缩。 差点要跑。 云清没有去追，反而开口道：“你在救他对不对？” 那条蛇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她。 嘴里的舌头上下起伏，不断地朝云清眨巴着眼。 “我知道你在救他，我是大夫，我也能救他，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这药材，我需要很多，若有解药的话，也请带我去。” 蛇盘旋起来，仰着脑袋盯着她看。 半晌都没发出动静。 云清道：“你是在顾虑什么吗？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他，他是我朋友，极为重要之人。” 蛇眨巴着眼睛，似乎听懂了。 它歪了歪头，下一刻走了。 云清气馁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恒秋，究竟应该怎么办？” 水心跟着起身道：“云小姐，你还真相信蛇能听得懂人话啊，根本不可能，看你说了那么多，人家搭理过你么？” 水心证明这蛇有灵性。 但是听得懂人话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肯定不存在。 她不想让云清在这里浪费时间：“相信蛇能给我们带路还不如自己去找找，省得浪费时间。” 蛇既然能带来药草，就证明蛇药草绝对在这附近。 云清道：“看来要先回去带着人来找，凭我们两个找不到的，这地方太大了，再说了蛇能进缝隙，我们不能。” 见云清想通了，水心松了口气道：“你能想到这点，我也算是放心了，那我们先回去。” “明早动身，今日好好睡会。” 太晚了，夜路不好走，更何况还在邙山之中。 云清嘴角抿了下，躺在地上道：“水心，你 觉得我能不能救活恒秋？” “说什么呢，你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肯定能做到，你怎么还开始不自信了？” 水心不喜欢云清这样。 像云清这样的身份，就该闪闪发光，没必要和他们拘束在这。 “嗯。”云清点了点头。 她肯定能行。 “云小姐，你在想什么？”水心突然问出口。 云清道：“睡不着，你别管我。” 水心凉飕飕地道：“赶紧睡，不许多想了。” 第1400章 平出邙山 第1400章 平出邙山 “好。” 就在两人迷迷糊糊时，又听见蛇的嘶嘶声。 云清对这个格外敏感，一下子清醒过来。 果然瞧见那条蛇站在她的不远处，翘首以盼，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条蛇是一个人。 “你来了。” 蛇对着云清歪了歪头，然后转身，云清立即跟上，意识到这是它要带路了，又回来拿了个背篓。 蛇看到她的动作没有做出反应，依旧在前带路。 不一会，云清跟着蛇走了好长一段路，越过了沟壑山川，还有地下河流以及草地。 最后站在一处火红的洞穴门口停下。 洞穴奇形怪状，看起来与众不同，像是岩浆流过的地方形成的。 云清瞧见这幕，立即和古籍中对上了。 不出意外，这山洞里面绝对有熔岩草！ 想也没想，云清瞬间进了洞穴里，蛇跟在她后面。 洞穴内，很大很广阔，通体都是红色，连突然都像是被血染过的颜色，她用手捡起一块泥土，闻了闻。 发现里面没有血腥味，入手是滚烫的。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么滚烫的东西聚在一起，这个洞穴居然没有不热，她连汗水都没有出。 古怪！ 云清眼神闪烁不定，又看了眼那条蛇。 只见那条蛇脖子是红色，尾巴却已经变成了冰蓝色，似乎还泛着丝丝寒气，这让她瞪大了眸子。 不仅洞穴古怪，这条蛇也古怪的很。 “嘶——” 蛇对着云清吐信子，示意她继续往里面走。 云清不敢停留，走的飞快，到了里头，她抽了口冷气，这里面居然密密麻麻都是药草。 红色的，白色的，还有冰蓝色的。 药草格外稀有，还长满了果实，有些药草掉在地上，汁液四处流淌，洞穴里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这香味让人醉醺醺的，但头脑却越发清楚。 云清喃喃道：“这难道是人间仙境？这要是在神医谷的后山，恐怕……会让神医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些贪婪的江湖人士，肯定会烧杀抢掠。 想到这，云清回过神，对着蛇道：“多谢你带路。” 蛇嘶了两声，蜷缩在一处草窝，远远地看着她。 云清朝药草那边走过去，试探的摘了药草和果实，蛇没有动静，云清这才大着胆子继续摘。 火红色，冰蓝色，白色的都没有放过。 除了熔岩草，其余药草云清不认识，但她觉得，这药草肯定相生相克，不然不会在一起，还天差地别。 这些东西要带回去好好研究，能不能给恒秋解毒就看这些药草了。 但愿，是往好处发展。 半个时辰后，云清装满一箩筐，正当她还要继续深入的时候，蛇已经到她的脚边。 大眼瞪小眼，云清明白过来。 “你是不是要我走，不能进去了？” 蛇似乎点头了。 云清道：“好，那我不进去了，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蛇往外走，带着云清走出了洞口。 云清往身后看了眼，她很好奇深处是什么，但蛇不让她进去，这是人家的地盘，还带着她找到了药草。 她不能太过自私，恩将仇报。 万一里面有大恐怖，她进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早点从这离开。 回到原先的地方，水心已经醒过来了。 水心看见她人，着急万分地道：“云小姐，你究竟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去找药草了。” “药草？”水心眼神古怪。 云清点头道：“嗯，那条蛇带我去的。” 水心眯起眼道：“蛇？真的假的？” “药草在这，你自己看，若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多，走吧，我们现在可以回神医谷了。” 水心看了背篓，发现云清没有说假话。 自己的三观又被颠覆了。 她嘀咕道：“云小姐，你这样还真是……稀奇，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给你碰上，那条蛇呢，要不要带走？” 这么灵性的动物，放在这，也是暴殄天物。 云清摇头道：“人家想走就走，不想走就让它留在这，再说了，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不能如此自私。” “说的也是。”水心点头。 云清道：“走吧。” “等等，你先吃点东西，别到了半路上又说饿了，还有，你们要易容，不然出去后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还能不能到达神医谷还俩说。” “谢谢提醒。”云清意识到这点，拿出人皮面具。 平日里她都不担心会有人和神医谷作对，但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小心为妙。 想到这，云清已经给自己脸上贴好了。 “恒秋吃过了吗？” “按照你得吩咐，吃了汤，还有一点汤药。” 云清给恒秋贴上人皮面具，又扔了一张给水心：“都贴上，这马车出去之后再换。” “嗯。” 三人从洞穴出去，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外面有不少人在检查。 两人往身后看了眼，云清感慨出声：“没想到真的能从邙山走出来。” “怎么，难道一开始你没有把握？”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人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我能走出来，但没想到会这么轻松，还找到了人。” “少来。”水心说了句，“那边有人在朝这边看，你表现的正常点，别被发现异常了，还有，藏好恒秋。” 不管怎么样，一个病恹恹的男人在车上。 肯定会让外面这些人察觉到古怪，到时候上手摸，肯定会发现恒秋的身份。 云清靠在椅子上道：“放心，我已经把人藏好了，绝对不会被发现。” 为了以防万一，这马车可是镂空设计。 藏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她们还在马车周围挂满了药篓子，里面都是满当当的药草，这样重量和轮毂印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站住，下车检查！” 有人举着令牌，冷冷的看了眼云清和水心。 水心笑呵呵的递出银子道：“官爷，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弄得这么严肃？” 官爷没有接银子，看向马车里：“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给我下车，少来这套！” 水心脸色冷了冷，这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真以为好好说话就是怕了他？ 不过下一秒，水心笑眯眯地道：“师姐，你下车吧，免得被官爷说了，反正我们马车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他们检查完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第1401章 易容换装 第1401章 易容换装 云清睁开眼，一脸刚睡醒的样子。 “行吧。” 两人下了马车，时不时地看着那边，生怕被人发现。 好在官兵很快下车了。 对着同僚点头。 同僚若有所思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进邙山？” “我们是大夫，家里面的药材用完了，就进邙山采药。” “邙山危险至极，你们为什么要 进去，不怕丢了命？” 水心应对如流地道：“哎呦官爷，养家糊口不容易啊，邙山虽然危险，但是里面药草多，遍地都是药草，我们只需要小心些，别被蛇虫咬了就能大赚一笔。” “我们是普通人，自然要拼命，而且……” 想到这，水心又道：“活在这世上本来就是混日子，能省一笔钱吃几斤肉不好吗？” 官兵觉得有道理，盯着两人上下打量着。 “大哥，车上确实很多新鲜药草，像是刚采不久。” 闻言，官兵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 水心往官兵塞了一袋铜板：“官爷，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拿去喝点酒。” “嗯。”官兵这刺收了。 水心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句，假仁假义的狗玩意。 说不收还不是收了。 不收可能是嫌弃钱少！ 两人一路进了城里，径直朝和约定好的地方奔去。 好在畅通无阻，因为易容了的关系，没人认出来。 千里逢。 云清停下马车，朝水心点了点头道：“我们分开来找，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这附近。” “好。” 之前几人约定过，不去客栈，因为客栈都有眼线，若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云清道：“应该会在百姓家住着，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好，小元宝比较惹眼，应该一眼能认出来。”水心提醒了句。 一家三口，确实引人注目。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待会我们在这会和，不管找没找到，半个时辰后见，若被人跟上了就甩开再来。” 听见这话，水心立即点了下头。 两人就此分开，转身离开了原地。 半个时辰后，云清在一处农户家见到了一家三口。 正巧，她打算往后走的时候，看见了水心往这边过来。 “没想到我们找到了一起。” 水心笑了笑。 云清道：“走吧。” 清风走过来，满脸警惕地道：“小云儿，这边人多眼杂，很多眼线，我们还是分开走的比较好。” “行，那我们分两路回神医谷，到时候神医谷见。” 清风点头：“你放心，我们这边比你们那边安全，而且还有卫安在，我们不易有事。” 云清看了眼卫安。 果然，要提高感情还是得独处，或者共患难。 看看卫安现在和清风站在一起都般配不少，连清风看向卫安的眼神都格外柔和了。 若不出所料，他们神医谷很快就会有喜讯传来了。 “卫安，照顾好我师姐，不然我唯你是问。” 卫安抓了抓头发，笑的一脸傻样地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清风和小元宝，我自己受伤都不会让他们受伤。” 云清勾了勾嘴角：“这话我听的舒服。” 说着，云清从背篓里拿出熔岩草，总共五株，交给了清风。 “这是？”清风看着熔岩草，眼睛眯起。 有些不敢确定的模样。 云清拍了下清风的手，认真道：“确实是你想的那样，熔岩草，还有果实，这东西虽然能够提高人的内力，但也有无法控制的缺点。” 清风诧异地道：“你从邙山里拿来的？” “嗯。”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听说很难寻，你从哪里拿到的，还有，怎么一出手就是这么多？” 云清道：“偶然，恒秋已经吃下这东西了，我现在没有解毒的办法，还请师姐帮我想想法子。” 清风吃惊道：“恒秋已经吃下了？” “对。”云清犹豫了会，“若是想不到法子，日后恒秋每月十五都会遭受一次折磨，直到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熔岩草毒素，到时候爆体而亡。” 这就是熔岩草的弊端。 吃得少还能压得住，但像是恒秋那种吃法，根本没可能压制住。 清风拧着眉头道：“别人给他吃的？” “若是我在场的话，也不可能让恒秋吃下去。”云清叹了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清风嘴巴长大，瞪眼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灵性的蛇，还被恒秋碰上了，这该说是你们幸运，还是不幸了。” 云清道：“若没有那条蛇，恒秋恐怕早就死了。” 恒秋身上的伤太重。 没有熔岩草续命，这人，的确早死了。 清风犹豫了会，叹了口气道：“这兴许是命中注定，你也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清盯着远方的路道：“兴许吧，师姐，我们吃过饭后就走吧，在这里多停留一日就多一点变数。” “嗯。”清风觉得云清说得对，没有拒绝。 卫安道：“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吃食了，吃过饭后我们就走。” “嗯。” 水心凑了过来：“我也要吃的，着实有些饿了。” “还有马车里的那位。”水心指了指，“他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我方才经过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了。” 云清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就刚才叫唤，我这不是说了么，也不是很晚。”水心耸肩。 云清不和她争辩，急忙上了马车。 恒秋着实在叫，从嗓子眼里传来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云清抱着恒秋的脑袋，低着头道：“你怎样，是不是哪里疼，我是云清，你还记不记得我？” 恒秋动了动唇，声音低不可闻。 云清低下头，仔细的辨认。 总算是听清楚了恒秋说的话：“云清……” “我在，我在这！”云清急忙开口。 恒秋道：“我是不是死了？” “你没有死，你还好好地活着，有我在这，不会有人让你死，你也不会死。” 云清咬牙道：“恒秋，如果你敢死的话，我肯定将你抽筋拔骨，听见了没有？” 恒秋似乎在做梦：“你没有这么狠，你只是嘴巴毒一点罢了。” “放屁，我就是恶毒，你根本不知道我真实的一面！” 恒秋似笑非笑地道：“有你在身边真好，这样我也死而无憾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1402章 揣摩利弊 第1402章 揣摩利弊 云清拍着恒秋的肩膀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就在你身边，而且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会好起来的！” 恒秋睁开眼睛，伸出手去摸云清的脸。 想要感受真实的温度。 可是手抬不起来，抬到了一半就没有力气，垂落下来。 云清一把抓过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你看，是不是我，恒秋，你好好看看，我就在这，不是梦。” 恒秋道：“我是不是特别失败，居然连这种小事都会被算计，还要你来救我。” 云清咬牙切齿地道：“别说这个，你先说是谁害了你。” “橙子算。” “橙子算？”云清皱眉，“他不是你最忠诚的下属么，怎么可能是他？” 恒秋叹了口气道：“看吧，连你都不相信是他，可确实是他做的，他们里应外合，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云清心中复杂，咬牙道：“所以你才……落到这个地步，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伤害到你。” 橙子算。 日日夜夜都和恒秋在一起，照顾恒秋的起居。 衣食住行，都经过橙子算的手。 恒秋也极为信任他，没有办法，橙子算可是恒秋一手带大的，从小两人在一起。 要说谁都会背叛恒秋，唯独橙子算不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还是恒秋亲口说出来的，云清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为什么？” 恒秋喃喃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对不起他，为何他要勾结别人。” 橙子算身份卑微，就算恒秋死了。 他也坐不上谷主的位置。 云清犹豫了会，问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有，我也不想去想了，等我见到橙子算，我定然会斩杀他！” 云清拍了拍恒秋的手，给他倒了杯水：“现在你好好养伤，别想这些，你自己都还站不起来，还想报仇。” 恒秋的心是疼的，被兄弟背叛的感觉并不好受：“咳，云清，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云清道。 恒秋捂着心口，疼的面孔扭曲：“好像身体疼，骨头都在疼，有什么东西啃食，我难受。” 云清连忙握住恒秋的手：“别乱动，是熔岩草的药性发作了，你要忍住，不然会爆体而亡。” “运转自己的内力，不能让它们在丹田聚集，听见了没有？” 恒秋打起十二分精神。 就算满身狼狈，但他还是听清楚了云清的交代。 “嗯，你先出去。” 云清道：“我要在这里守着你，这并不安全。” “除去！”恒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肆虐，根本控制不住，他目光赤红的看向云清。 “立即出去！” 恒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坐了起来，一把推开云清。 云清整个人倒飞出去。 卫安听见动静，连忙去接人，水心比他动作更快，扣着云清的腰肢平安落地。 几人都走了过来，担心地道：“怎么了？” 云清道：“熔岩草发作了，他情况不太好，现在在里面运转内力，我们要为他护法。” “嗯。”众人齐齐点头。 水心又道：“你们先吃饭，我和卫安在这守着就行。” “不行，我们是大夫，走了万一出事可就来不及了。”云清说什么都不肯走。 水心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人家说的话，有道理！ 清风看了眼云清，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道：“恒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这点小挫折肯定会过去的。” “师姐，那可是熔岩草，弄不好经脉寸断，到时候恒秋就是一个废人了，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清风道：“你要相信他。” 云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我相信他。” 清风道：“你这模样让我很担心，小云儿，你得身份可不能出事，更不能做傻事，听清楚没有？” “师姐，神医谷状况如何？” 想到了容珩，云清突然转开了话题。 清风目光闪烁不定。 云清一下子就被刺了一下：“师姐，你说实话，神医谷现在怎么样了，你不说等我从这里出去也会知道的。” “不容乐观，很多人在神医谷外面，现在神医谷只进不出，他们想要蹲在那等恒秋和我们回去。” “这么说，我们压根不能回神医谷？” 清风意识到这个问题，点了下头：“对，方才我还没来得及说，没有思考到这，我们确实不能回神医谷，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我们还能去哪？” 清风沉默了会：“我知道有个地方。” “什么？” “暗影盟。”清风顿了顿，“现在暗影盟独善其身，没有参与对我们神医谷和枫华谷的讨伐。” 云清道：“现在不讨伐不代表之后不，而且恒秋在我们身边，难保他们不会动歪脑筋。” 闻言，清风说不出反驳的话。 确实是这样。 如今没动静只不过是没有看见利益，倘若别人承诺利益，那暗影盟还会继续装死么？ 绝对不会了。 清风松开手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 恒秋身上的伤很严重。 必须去一个充满药材的地方。 起初神医谷是最优选择，可现在神医谷不能回去。 云清闭了闭眼道：“去找宁王殿下。” “宁王？” 清风想到了那个王爷，突然愣住了：“朝廷也参与了对神医谷的讨伐，去找宁王岂不是被别人拿捏了？” “师姐，你说，朝廷之中是谁为主对我们讨伐？” “好像是……” “是不是容珩？” “对。”卫安接过话，“不仅是他，还有其他世家大族。” “宁王想坐上那个位置，肯定不会和容珩联手，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找宁王。” 清风还是有些担忧：“若宁王不肯庇护我们，我们可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现如今只能赌一把。” 清风道：“那就听你的，反正破罐子破摔，以我们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嗯。” 云清点头，当即决定改换策略。 马车里，恒秋一下子睁开了眼，眸中闪过赤红之色。 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只不过这充满力气的模样没有坚持多久，他直接倒在了毛毯上，再次晕了过去。 旁边则是他吐满了鲜血的木板。 第1403章 不慎太平 第1403章 不慎太平 听见动静，云清一下子撞开了车门。 “恒秋。” 恒秋奄奄一息地道：“没事了，我压制住了，云清，你们不用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云清快速施针。 在恒秋身上扎了银针，恒秋乱窜的内力一下子停滞不前。 恒秋靠在她的怀里，小声道：“倘若真被他们拦住，你就将我交出去，我还有用处，他们不会杀我的。” 云清瞪眼道：“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你自然不是。”恒秋笑了笑，“但我不想拖累你，云清，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我方才说的话你给我记住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是可以牺牲的，听明白了没有？” “恒秋！” 云清骂道：“你是不是蠢货，我都做到了这一步，我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事，就算是死我也会护着你，换做我，你也会这样做不是吗？” 恒秋无奈地笑了笑：“好，随你。”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 只是迷蒙中，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在朝自己走过来。 那人嘴角带着笑，在他面前顿下。 忙忙雪地下，那人走过来的方向居然没有一个脚印。 “你该死了。” 恒秋目光眯起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谁？” 恒秋听见那人的声音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他奋力的睁开眼，去看那人的脸。 下一秒，他抽了口冷气。 对方居然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那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不怀好意。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对方扯了扯嘴角，“你方才不是问我是谁么？怎么不问了？” 恒秋抿唇，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汹涌而出。 对方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就算你如何压制，我都会出来。” 恒秋咬牙道：“你不是我，我是我自己！” “呵，天真。”对方仰天长啸，“你想做你自己，可你不知道吗？你得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恒秋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滚开！” “滚开？” 那人居然没有实体，恒秋伸出手，居然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没有推到人。 “ 你让我滚？真是讽刺。”他蹲下身，充满嘲讽的道：“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恒秋站起身：“什么意思？” “我叫月。” 月盯着恒秋道：“是我给了你生命，若不是我，你连魂魄都消失在了这个世间，你现在居然让我滚，当真是讽刺。” 恒秋摇头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你啊。”月伸出手，恒秋只觉得自己被月掐住了喉咙。 紧到呼吸不过来，难受的他脸色青紫。 “我是你，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这点？” 月靠在恒秋的耳边：“你看，我对你做任何事你都无法反抗，因为我是你得意识，存在你的脑子里。” “我？若真是我，我怎么会想杀自己！” 月勾唇一笑：“因为你受不了折磨了，所以才会走极端，熔岩草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你既然服用了，当然会有这个想法。” 恒秋反抗道：“松开，我还没有回到枫华谷，我还没有报仇，我不想死！” “还有云清，我要护住她！” “云清？”月眯起眼，“你说的就是那位和你解除婚约的女子？她啊，其实不是云清，是我的一位故人。” “什么？” 月道：“我的故人，不是你口中的云清，还不明白吗？” 恒秋越来越听不懂了：“何意？” 月突然发了狠：“她不是你认识的云清，你也不是你自己，明白了么？” “胡说八道！” 月笑出声：“你不承认也罢，事实如此。” “恒秋！” 突地，恒秋听见云清在叫自己。 他回过神，睁开了眸子，感受到了自己在马车里，马车正在赶路。 “你怎么了？” 恒秋盯着云清看了半晌：“我怎么了？” “刚才你一直在说话。”云清伸出手握住恒秋的手，又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奇奇怪怪的，什么是不是，什么谁不谁的。” 恒秋抿了下唇道：“做了个噩梦。” “噩梦？” “嗯。”恒秋点了点头，看向云清道：“梦境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我不是我，说你也不是你。” 云清笑了笑：“那还真是奇怪的很。” 恒秋道：“是啊，我也怎么觉得，云清，我现在脑子很乱，想继续睡会。” “好，现在安全了，你先睡吧，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嗯。” 恒秋点了点头，下一刻就睡了过去。 水心道：“怎么样了？” “好些了。”云清掀开车帘子，“你看着点，一有动静就提醒我，现在他还躺在外面。” “知道，你坐好了。” 云清回到车厢坐好：“也不知道师姐他们到哪里了。” “放心吧，不会有人为难他们。”水心安抚了声，“我们先管好自己，等到了地方就能碰上。” 云清嘴角轻微扯了扯：“你说的是。” “云小姐，你说你们神医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云清道：“不知道，反正那些人进不去神医谷，神医谷里向来自给自足，应当不会有事。” “万事没有绝对。” 云清觉得水心说得对：“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神医谷对他们来说很有用处，不管如何都不会危及生命。” “这确实，毕竟每个人都会生病。” 闻言，云清闭上眼，手指给恒秋按压着穴位。 这能让恒秋睡个好觉。 内力不会紊乱。 …… 连续三日，云清和水心一直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城池，云清发现到处都是恒秋的画像。 戴上人皮面具，云清看向水心：“小心点。” “嗯。”云清和水心给马车里装满了货物。 除了药材还有动物的皮毛，对外面说是行商的，用的是普通的通行证。 进城的时候，护卫没有多查，招了招手，被人放了。 “云小姐，待会我们去哪？” “先吃点东西，找个落脚的地方。”云清指了指摊子上，“就去那边吧。” 水心率先过去。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 两人刚坐下，就听见老板在嘀咕。 云清接过话道：“老板怎么了？” “两位客官不知道吧，最近不太平，我们这些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第1404章 万不得已 第1404章 万不得已 “什么意思？” 水心嘀咕道：“先给我上两屉包子，再来一碗羊肉汤。” “我要馄饨。” 云清又看向老板：“具体咋了，我看你们都来去匆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不是大事么，听说六皇子和三皇子谋反了。” “京城里都乱起来了，我们周边的将士们都在赶往京城。” 老板小声道：“听说皇上被包围了，情况很不好，等人去救呢。” “这么危险？” “可不嘛。” “宁王不也在京城？” 老板道：“宁王没在京城，出来了，一直没回去，现在听见京城出事，也在往那边赶呢。” “哦，你们觉得宁王这人怎么样？” “王爷向来平和，还为了百姓们鞠躬尽瘁，是个好的，唉，可惜了，现在远在天边，等他赶回去，皇上恐怕被三皇子折腾的够呛了。” 云清目光闪了闪。 没想到宁王在百姓们口中还是极好的人。 “听起来你们还挺喜欢宁王。” “那可不，宁王对百姓好，为人也好，他的封地里，百姓们安居乐业，要不是我一家老小在这，我都要去他封地上过活。” 云清道：“那宁王若做了皇帝，你们会怎么样？” “哎呦，这话可不能说啊，说了可是杀头大罪，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快别说了！” 云清小声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老板用不着这么害怕，再说了现在已经有人谋反，没有人会管这种事。” 即便隔墙有耳，现在都乱起来了。 谁会说这个。 老板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道：“就算这样也不能乱说，会给宁王带来麻烦的。”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你还挺为他着想。” “我虽然不在王爷的封地上，但也是受过他的庇护，要不是他当年击败了来犯的蛮子，我们可能早就沦为蛮子的奴仆了。” “哪里还能过上这种惬意日子，唉，要不是两个皇子想要那个位置，我们 依旧安居乐业。” 云清道：“皇上老了，很多决策已经大不如前，皇子有这种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公子说得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其实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就信服谁。” “唔，那还挺好。” 云清耸了耸肩，觉得百姓这么说还挺有道理。 挺清醒的。 不会盲目跟从。 “所以说，宁王当皇帝你们其实也很支持。” 看云清又说到这个问题上来了，老板扯了嘴角笑了笑：“那也得宁王有这个心思。” “嗯，也是。” 宁王肯定有这个心思，不然也不会护住萧长歌了。 想到这，云清看了眼水心：“赶紧吃，我们得尽快了，要在他进京城之前拦住他。” “好。”水心随便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 味道还算不错，没有以前吃得好，但也算能应付肚子。 “走吧。” 吃过后，两人站起身往马车那边走。 也在这时，一队人马从她们眼前跑过去。 整整齐齐的，扬起不少灰尘。 “老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啊，居然是在找什么人，整日整夜在这来回跑，弄得我们这乌烟瘴气，别人早就有怨言了。” “找谁啊？” “不知道，据说是江湖上的人物，和我们没啥关系。” 闻言，云清和水心心里都有数了。 不是找他们又是找谁 ？ “没想到容珩居然如此狼子野心。” 水心道：“救了一只狼，这种感觉怎样？” 云清凉飕飕地道：“用不着说风凉话，要不是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可能救他？” 水心道：“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心软才出手，当时绝对看容珩可怜才答应的。” “你还挺了解我。” “那可不，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能不了解？”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水心，要我说，你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你脑子不够好。” 水心转身道：“走吧，少说这样的话。” 云清淡淡的道：“怎么，又扎你心了？” “没有。”水心看了看周围，“我只是觉得再不走可能走不了了，这些人不知道在找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我怀疑是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云清嗯了声。 这次两人都没有贫嘴，直接上了马车远去。 …… 与此同时，清风看了看卫安：“怎么样，甩掉了吗？” “嗯，差不多了。” 清风搂着小元宝道：“我们不是隐藏的很好么，怎么会被人盯上，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卫安头也不回地道：“我们目标太过显眼，小元宝就算易容了，身高也还在，不难猜出。” 清风犹豫道：“可我们已经装成男人的模样了。” “看来还不够。”卫安低着头思索了会，“我有个主意。” “什么？” “装成女人。”卫安凉飕飕的，盯着清风，“我和小元宝都装成女人，你觉得怎样？” 清风认真想了想：“只有这个办法了。” 卫安眯起眼道：“你来给我们装扮。” “行。” 毕竟不是女人，卫安对着自己的脸无从下手，清风瞥了他一眼道：“先去安静的地方，这边人太多了。” 卫安道：“不行，不能去人少的地方，那样目标会更加明显。” 清风没有卫安这么有经验。 她以前从来不会隐藏身份，听见卫安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好。” 卫安将马车停了下来，去买了点糕点：“你先给小元宝弄，我待会就过来，干粮快吃完了，我再去准备点。” 清风想也没想的答应。 小元宝还是第一次装成女孩，对什么都很稀奇。 “娘，我好看吗？” 清风捏了捏小元宝的脸颊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最可爱的，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好看。” 小元宝正经地道：“不是儿子，是女儿了，娘你要改口了。” “好。”清风顿了顿，“你也要改口，叫我爹。” “那卫安叔叔呢？” “叫小姨，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别开口说话。” 小元宝若有所思的道：“好，我压低嗓音还是和女孩子的声音差不多，但是卫安叔叔就不一定了。” “待会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正巧，卫安走了过来：“说什么呢？” 第1405章 不清不楚 第1405章 不清不楚 小元宝高高兴兴地道：“正说该怎么说话。” 卫安捏着嗓子道：“不就这样吗，很简单。” “你还口技？” “变声音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为了活命，特意学了几下。”卫安不好意思的放下吃食，“你们饿了吧，先吃点。” 清风道：“暂时不饿，先给你换衣服。” 卫安不好意思地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换。” “你自己换你会 穿么？”女人的衣服比男人复杂的多。 卫安道：“这有啥不会的，我以前穿过，对了，我刚才联系了新的马车，待会我们将东西搬过去。” “好。”马车暴露过，不换掉还是会被人逮住。 卫安进了马车，将自己衣服换了。 然后才对着清风道：“你们可以进来了，看看我这妆容需要改么，我不太会。” 清风拿起口脂，在卫安脸上修改了几下。 两人隔得很近，气氛很是暧昧。 “没想到你打扮起来不输给普通女子，甚至还要更好看，你这张脸确实不错。” “那当然，见过我的人不都说我貌比潘安吗？” 清风伸出手戳了戳卫安道：“你还真挺不要脸的，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 “没说过啊。”卫安仰起头，“我实话实说有错吗？” 清风无奈道：“没错没错，当我什么没说吧，现在轮到我去赶马车了，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赶车不太好。” 卫安道：“你才是女人，我们一起吧。” 清风犹豫了下：“也好，小元宝在马车里待着，吃点东西，我们出城后再换回来。” “嗯。” 小元宝盯着清风道：“爹，那我先睡一会，到地方你再叫醒我。” “嗯。” 半个月后，一行人一路北上。 可算是在历城碰头。 几人都有些瘦了，晒得黑黑的，云清看着清风的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好在美貌依旧。 “师姐，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一路可还平安？” “被发现过一次后来甩掉了，没什么大问题。”云清回了句，看向历城，“这是宁王的地盘，我们算是安全了。” 清风道：“还不算，弄不准宁王的心思，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云清目光沉了沉：“说的也是，宁王本来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倘若我们给不出吸引他的东西，他恐怕也不会帮忙。” 清风欲言又止。 云清看到她的反应，小声道：“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清风抬头看向云清，认真道：“小云儿，你有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想好了。”云清点头，认真地道：“我已经想好了，师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受人掣肘，神医谷更不会落寞下去。” 清风松了口气道：“你有自己想法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被人蛊惑。” “怎么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云清莞尔。 清风嘴角勾了勾：“小云儿，我们的小云儿长大了，以后可以庇护我们了，用不着我们庇护你了。” 云清道：“师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我行我素，现在我明白了，有很多事情需要脚踏实地的做，不然神医谷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好了，你们两个快别说了，要叙旧先进去。” 坐在马车上的水心和卫安催促了声。 清风和云清止住话，立即道：“走吧。” 历城律法严明，百姓安居乐业。 似乎没有被外面所影响，查了通关文牒后，两人进去了。 护卫没有给什么太大的刁难。 甚至银子都没有给。 云清打量了眼，发现其余的人也没有这种行为，而护卫依旧精气神很好，似乎已经形成这种正直的风气。 “宁王看来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眼界挺高。” 清风看向车窗户外面道：“ 一路过来我听说了不少百姓夸赞宁王的事，没想到是真的。” 云清也是意想不到：“是啊，这位宁王还挺有意思，难怪他想坐上那个位置，的确有这个能力。” 清风伸出手握住云清的手：“小云儿，你想清楚了么，走上这条路就回不去了，没有第二个选择。” “师姐，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第二个选择？” 清风欲言又止。 最后摇了摇头道：“好像还真的没有了，我们只能上宁王这条贼船。” “站住！” 突地，一队人马拦在马车中间。 云清探出头道：“有事？” “我们主子请你们过去一趟。”领头人看向云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请云小姐移步。” 云清和清风都没有隐藏身份。 只是两人没想到，这个主子消息这么快。 “带路。” 领头人转身，在前面带路。 云清道：“宁王，还真是厉害。” 他们才刚进城，就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是宁王？不是说宁王已经北上勤王了？” 云清犹豫了会道：“或许不是宁王，但应该是我们认识的故人。” “你是说……萧长歌？” “对，不是他我想不到还有另外一个人。”云清点头，“师姐，你和萧长歌有过交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上，我与萧长歌不熟，除了救过他的命，没其余深刻的印象。” 云清嘴角勾了勾：“可我记得，萧长歌对师姐好像有另外一种意思。” 清风不相信：“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上次见过面。”云清低下头，认真的扫过清风，“你可能没发现，但我记得清楚，他看你得眼神可是不清不楚的。” 清风无奈地道：“小云儿，正经点，我与他都不熟，他又怎么会对我有意思。” “我师姐这么好看，对你有意思不是很正常么，你看卫安，不就对你死心塌地？” 清风戳了戳云清的脸颊：“好好说话，不要给我整这些，再说下去我可就生气了。” “好，我不说了，不开玩笑了。”云清举手投降。 “不过师姐，我真的没有说错，萧长歌可能真的有些图谋不轨，你到时候见面，可要小心点，别中了圈套。” 清风心里有数：“我知道。” “云小姐，我们到了。” 水心在外面说了句话：“到了一处比较庄严的宅子面前，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人身份不低，你们在这还有认识的人啊？” 第1406章 明争暗斗 第1406章 明争暗斗 水心看得出来，这不是宁王的住所。 而是下属的住所。 这下属，看起来身份不低，不然门槛不可能这么高，真是气派极了，连台阶都镶嵌了宝石，太华贵了。 “下车吧。”领头人翻身下马，“请随我来，我们家主子在里面等你们，请——” 几人下了车，跟在领头人的身后进了屋子。 绕过长廊，便是庭院假山。 流水高山看起来繁华无比，众人从这一看也知道这个主子肯定被宁王及其重视。 还对她们和颜悦色。 不用想，云清就知道是谁了。 “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萧长歌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几人招了招手，“请坐。” “果然是你。”云清没有惊讶，反而格外平静。 萧长歌笑眯眯地道：“是我多亏了你们，我才有今日，不然我恐怕早就死在那个晚上了，所以我特别感激你们。” 说着，萧长歌的目光落到了清风身上。 意味不明。 卫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挡在萧长歌的身前：“看来你最近这段时间混的很好嘛，不然怎么会如此显赫。” “呵，算是吧。”萧长歌对卫安依旧有敌意，看不出什么好脸色。 卫安不在乎，牵着小元宝的手道：“不知道有没有准备热水吃食，我们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着实有些累了。” 萧长歌道：“有，来人，带他下去洗漱。” 小元宝抱着清风双腿道：“娘，我也要去，你带我去吧。” 原本萧长歌还想和清风说几句话，被小元宝这样一打岔，彻底没有了机会。 清风对小元宝 百依百顺，只是洗个澡自然答应的很快：“好，我们先过去沐浴。” 萧长歌欲言又止。 云清接过话道：“萧长歌，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们都是明白人，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人走后，只剩下云清和水心坐在萧长歌对面。 萧长歌看了眼水心道：“这件事只能和云小姐一个人说。” 入乡随俗，云清道：“水心，你也去吃点东西，待会过来，我这边自己可以，用不着一直守着。” “好。”水心点了点头，没有耽搁，转身离开。 萧长歌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你这次来是什么目的，我心里有数。” “所以，你想说什么，想怎么做？” 萧长歌道：“如你所愿，我们可以合作，到时候你依旧是神医谷的谷主，枫华谷也不会变。” 云清道：“条件呢？” “你们神医谷需要为我们皇族服务。” 云清冷笑道：“让我们神医谷的人对你们皇族之人俯首称臣？萧长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还是觉得我们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没有了翻身余力？” 萧长歌给云清倒了杯茶水道：“别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云清没有喝茶，只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萧长歌。 想看看这人还想放什么屁。 “说。” 萧长歌笑了笑道：“首先，我没有让你们神医谷和枫华谷俯首称臣的意思，只是想着，让你们每年固定三次给我们皇族之人诊治。” “还有药丸，每年需要给我们三十颗续命丸。” 云清道：“续命丸？” 萧长歌点头道：“我听说过这药丸，在临死前服下，还可以续命三年。” “你打听的很清楚。”云清没有否认。 神医谷的确有这个续命丸，但是炼制的药草很是贵重。 每年炼丹房的弟子们只能炼制出一百颗，这一年要三十颗，真当是大白菜呢？ 萧长歌继续往下说：“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若可以的话，神医谷的弟子名额，可以对皇室开放。” 云清认真听着，只觉得好笑。 不过不得不说，萧长歌真的很聪明，这些事都是有商量的地步。 “然后呢？这个皇室是谁？” 萧长歌笑而不语。 云清道：“哑巴了？” 萧长歌这才道：“谁在那个位置上谁就是皇室，云小姐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们现在的境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那些人早就眼红枫华谷和神医谷的地位，这次肯定会趁机覆灭，即便你们神医谷还会存在，但……” “恐怕不会有太多好处落下，云小姐好好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和我们合作，王爷跟我说了，只要你答应，我就给他传信，会帮你们度过难关。” 云清凉飕飕地道：“三颗。” “每年三颗续命丸，三次看病机会，这个时间由你们定，至于收弟子……” 萧长歌心中提了口气，他怕被拒绝。 最后这个条件若是被拒绝了，那肯定损失惨重。 不过云清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这是光明正当的往别人家塞眼线。 “如何？”萧长歌追问。 云清看他沉不住，笑了笑道：“不如何，我答应你，每年开放弟子名额，但这人选不是你们说了算，要我们从中选拔天分高的孩子。” “还要他们肯吃苦，否则，一概不收，倘若收了不遵守神医谷的规定，我们依旧有权利将人给你们 打包送回来，听明白了？” 萧长歌听见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这件事还需要我去和王爷通口气，到时候王爷答应我就立即来回复你。” 云清道：“另外，我们神医谷依旧是神医谷，不是你们皇朝的臣子，我们做这些事，你们还要回报给我们同等的价值。” “这是自然。” 云清道：“我们给你们药丸，你们也要给银钱，就相当于我们互为买卖，明白？” 神医谷的续命丸可是有价无市。 还有弟子名额…… 萧长歌想都没想就答应道：“这个云小姐放心，我保证王爷没有意见，我现在就去给王爷写信，到时候再来给你回复。” “行。” 商定下来，云清就回去了。 恒秋被安排在她的房间里，他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水心和卫安站在屋内，看见她过来立即问出口。 “萧长歌和你说了什么？” 卫安道：“我看他一脸阴险，肯定没有说什么好话，对不对？” “师姐呢？”一云清不答反问，看了眼卫安这边，“师姐还没有回来吗？” 第1407章 愿意与否 第1407章 愿意与否 “来了。” 清风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润的。 听见云清说话立即走了过来。 “怎么了？”清风觉得云清情绪不太对劲，不由地问：“是不是萧长歌提出来的条件太差了？” 云清摇了摇头道：“师姐，我只是觉得就这么和他们合作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清风坐下道：“究竟说了什么？” 云清将来龙去脉说了下。 清风皱眉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反正到时那些弟子天分不高我们再送回去就是。” 云清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 想要让细作进神医谷探秘密，绝无可能！ “好了小云儿，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已经尽力而为。” 清风拍了拍云清的手道：“你现在去洗漱，待会我们吃过饭后慢慢说。” “好。” …… 半个时辰后，几人坐在饭桌前。 出人意料的就是萧长歌居然也来凑热闹了，不用说，也知道他的目的。 云清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尤其是卫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好在小元宝站在卫安那边，时不时地帮卫安吸引注意力。 萧长歌不介意，笑眯眯地道：“小元宝比我初见时长高了许多，看起来更为壮硕。” 小元宝道：“我是小孩肯定越长越高，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萧长歌也不生气：“你和清风姑娘眉眼很像，以后肯定也是美男子，会和清风姑娘一样好看。” 本来是一句好话，小元宝却噘嘴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形容男子汉好看？” 清风道：“小元宝，他是好心。” “我知道是好心，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话。”小元宝哼了哼，“娘，我要吃排骨。” 清风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来，娘给你夹菜。” 小元宝端着碗筷道：“卫叔叔，我要吃你跟前的肉末茄子，还有饭没了，我要吃饭。” 清风觉得小元宝最近的话太多了。 但没有办法。 谁让这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太过火都是可以容忍的。 再说了，她不是看不出来小元宝的小九九，只能忍耐下来，反正她不喜欢萧长歌，若让人家有了多余的念头，也是一种罪过了。 情债难还，她可不想招惹这种东西。 “清风小姐。”萧长歌顿了顿，又问道：“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你都没有吃几口。” 清风沉默了会道：“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再说了舟车劳顿刚停下来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会水土不服。” 萧长歌抬手看向丫鬟道：“去让人准备清淡点的吃食来。” “不用这么麻烦。” 萧长歌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选择合作，这种小事都要照顾到位，不然王爷也会怪罪我招待不周。” “随你。”清风看萧长歌把宁王搬了出来，也没有多嘴。 爱如何就如何吧。 反正还有云清在前面顶着呢就，她只需要照顾好小元宝就行了。 其余的用不着自己去思考。 萧长歌殷切的看向清风道：“日后有什么缺的一定要和我说，你们还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放心，不会客气。”卫安阴阳怪气的接过话。 他吃了口饭道：“我们会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放心吧，至于缺什么，我会去采买的，用不着你帮忙了，一路过来都是我照顾清风和小元宝，我最明白她们的喜好。” 萧长歌当然感觉到了卫安对他的敌意。 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以后有什么事我就找你商量了，卫安，我叫萧长歌，正是介绍下。” 卫安皮笑肉不笑地道：“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早就认识了不是么。” “是。”萧长歌似笑非笑的，盯着卫安看了会，又挪开目光继续找清风说话。 “清风姑娘，你们一路走来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么？” 清风看看卫安又看看云清，在云清的目光下，她才道：“没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朝廷官兵一直在搜索我们，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萧长歌很乐意与她说话，认真道：“容珩和容辰联手，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皇位只有一个，他们联手，谁又去坐那个位置？” 萧长歌道：“容珩看起来毫无用处，但机会最大，别人都以为他是个没用的鼠辈，但云小姐应该清楚，你和她接触过，应当知道他是什么人。” 云清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接触过？” 萧长歌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你用不着瞒我，这件事京城里的人都知晓，容珩也与容辰说过。” 云清眯起眼道：“看来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阿。” “的确如此，容珩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他会利用人心更会利用弱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长歌如此说，让云清怔了怔。 “唔。”云清想了想，看向萧长歌，“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了解的多，是吧？” 萧长歌也笑了笑：“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的话，就没有资格惦记那个位置，云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也是。” 上位者是如何的态度应该最为明白。 云清也相当于上位者，她不会不知道。 萧长歌给云清倒了杯茶水，又给清风倒了杯：“这是罕见雪顶寒翠，你们试试看。” 云清抿了口，意有所指地道：“这茶水果然香醇，极好的东西用来招待我们倒是浪费了。” “只要你们喜欢，当然算不上浪费。” 萧长歌很会说话，他盯着云清，似笑非笑地道：“云小姐，你这样的人，我很欣赏，而且清风姑娘对我还有救命之恩，不管什么好东西， 你们都是应该得的。” 云清默默地看了眼清风。 清风朝她摇了摇头，云清明白了，挪开话题道：“陈年往事不用重提，更何况我师姐救人无数，根本不在意这么点小事。” 萧长歌并不伤心，小声道：“清风姑娘人美心善，救这么多人也是应该的。” “咳——” 云清咳嗽了声，看萧长歌不愿意移开话题，只能道：“萧长歌，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若为了王爷的大业要牺牲你得婚姻，你可愿意？” 第1408章 阴谋阳谋 第1408章 阴谋阳谋 萧长歌嘴角抿了下，没有立即说话。 而是深深地看了眼云清。 “云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若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云清似笑非笑，只一瞬间，她的目光挪到了茶杯上。 萧长歌道：“婚姻大事，我想只有自己能做主，父母都不能插手，若王爷想要用我的婚事来登上那个位置，恕我不能答应。” 云清眯了眯眼。 她知道萧长歌这是变相的和清风表露心迹。 可惜了，清风不喜欢萧长歌，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他，就算再深情款款也毫无用处。 “好了。”清风站起身，“我吃好了，小元宝，你吃好了吗？” “娘，我也吃好了。” 小元宝跳下桌子，擦了擦嘴角跟着清风离开。 清风道：“那我们去逛逛。” “人生地不熟，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免得出现意外。”卫安站起身，要一起去。 清风没有拒绝。 萧长歌张了张嘴，也想一起，可云清还没有吃好，一直坐在这，萧长歌作为主人，自然要陪着。 “小白，你跟着他们一起，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小白颔首。 片刻，屋内只剩下云清和萧长歌。 萧长歌一直坐立难安，想要出门，云清看出来了，她吃饭的速度都放慢了，故意道：“你想一起去？” “云小姐说笑了，你在这，我怎么会想出去。” 云清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萧长歌，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和我师姐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萧长歌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思，连忙询问。 云清淡淡的瞥了眼他道：“为什么你心里不比我清楚？身份悬殊，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是师姐不喜欢你。” 萧长歌嘴角抿了下：“卫安那样的人都可以陪在清风身边凭什么我不可以，难道我比卫安还要差？” “你俩不是同一类人，用不着比较。” 云清吃了口肉道：“卫安能为了我师姐放弃所有，你可以吗？你得家族地位，你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么？” “我是不能，但卫安能放下不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么？” 萧长歌觉得不公平。 单凭这个原因，他不能接受，更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卫安。 “你说的没错，卫安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但他有一颗真心，我师姐被背叛过，尤其喜欢真心。” 萧长歌道：“我能给。” “你能给？”云清笑了笑，“你不能给，你心里面有地位权势还有利益，真心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分，和卫安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萧长歌咬了咬牙道：“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师姐。” 云清笑了笑：“真聪明，我不仅觉得你配不上师姐，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配不上，只不过卫安……” “因为你和卫安有几分交情，所以看好他，是么？” “算是这样吧，萧长歌，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萧家的事情 解决了吗？宁王当真是个好人选？” “嗯。” 回到原点，两人说话变得和和气气。 萧长歌犹豫了几分道：“宁王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你们要跟着其实再好不过，只是，他身居高位多年，有些喜怒无常，你们相处时要小心应付。” “这个不用你说，今时不同往日，我会注意的。”云清说了句。 萧长歌笑了笑道：“云小姐，没想到你也会低头。” “谁都不想低头，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走到这步？我是可以继续活，但是神医谷的那些弟子不能。” 萧长歌道：“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场交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知道。” 云清站起身道：“我吃好了，要不一块走走？” “正有此意，云小姐请。”萧长歌做了个手势，“枫华谷的那位身体还好么，我听说伤的很厉害，都站不起来了。” 刚到府邸没几个时辰，他们的状况就被摸清楚了。 看来四周都是眼线。 云清不动声色地道：“还行，有我在，恒秋死不了，只不过还要你们送药材来，我需要给他药浴。” “你写药材单子，我肯定送过来，不会少你们一分一毫。” 云清面不改色：“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相信你不会失言。” “自然。”萧长歌顿了顿，“枫华谷那边可平静了？” “不知，我还没有过去看，更没有打探那边的消息，你比我清楚才对，不妨 你与我说说，枫华谷如今局势可明朗了，是谁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这个……” “谁？” “橙子算。” 云清目光一沉：“果然是他，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萧长歌看云清没有意外，便淡淡的道：“我相信和他合作的人更没想到会被他反水，本来是那个人坐上的位置，但被橙子算算计了。” “恒秋的爹娘还好么？” 萧长歌道：“据说被关在地牢里了，橙子算一直在找恒秋的下落，恒秋没有找到，橙子算也不敢动他父母。” 听见这话，云清松了口气。 只要他父母还活在这世上就行，只是，就怕橙子算太过阴暗，用他父母撒气，到时候逼着恒秋现身。 萧长歌盯着云清看了半晌，没多久便问道：“云小姐，你对恒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说不上来。”云清这次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萧长歌看着她，有些意外地道：“你能和我说这句话，是不是相当于你相信我？” 云清耸肩道：“不，这是不得不选择，我们已经到了你们的地盘上，再不坦诚相待似乎也没用。” 她有自知之明。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又不是以前那样的了。 继续高高在上下去可能真的会让神医谷全军覆没。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和善，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比我要清楚许多。” 云清道：“怎么，你这是变相的夸我？既然你都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那你应该也清楚你自己那样执着是错的才对。” “是。”萧长歌盯着云清，“可就算知道又如何，我放不下。” 第1409章 合作愉快 第1409章 合作愉快 “傻。” 云清默默地吐槽了句。 她耸了耸肩道：“这是你得私事，我也没资格去管，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了你再不听，撞个头破血流也与我无关。” “云小姐这么说还真是无情。” “我不觉得。”云清凉嗖嗖的斜了眼萧长歌，“王爷还有多久才会回来？” “这个，不着急吧？” 云清冷笑道：“我来这里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你说不着急？” 如此言语，她恨不得掐死萧长歌。 萧长歌道：“开个玩笑而已，云小姐别生气，我已经给王爷传信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回音。” “嗯。”云清抿了下薄唇，没有继续和萧长歌啰嗦。 两人到了街上，发现卫安和清风也在。 小元宝手中抱着很多小玩意，都是卫安和清风给他买的。 看见云清，小元宝踮脚打招呼道：“云姨，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肯定喜欢。” 云清勾了勾唇，接过话道：“什么呀？” 小元宝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小木头人递出来：“你看，这东西像不像你，太可爱了，和云姨一样好看。” “谢谢。”运气接过小木偶，她用手拨弄了下手臂。 手臂既然会动。 木头人更像是个小人儿，抬起了脑袋，这不是木雕，而是一个组装起来的木偶人。 鲁班。 不由地，云清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 “这是在哪里买的，看起来需要点时间，而且若不了解里面机械构造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清风指了指东边：“那边，一个小铺子上，有很多人在那看，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剩下这一个了。” 云清摸了摸木偶人：“萧长歌，你们这边的能人看起来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 萧长歌道：“你们在这里时间越久，了解的也会越多，用不着这么惊讶。” “宁王看来的确是个能人，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让百姓们辛苦。” “王爷是个好君主。” 云清没接话，她对宁王了解不多，上次见面也只不过短短几句话，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是个什么人。 要想彻底清楚，还是得慢慢的来。 “回去吧。” 云清突然不想继续逛下去了。 “走。”萧长歌很听话，没有说半个不字，“清风小姐，你还要和卫安继续去城里走走吗？” “不了，太累了，想休息下。” 清风抿了下薄唇，带着小元宝率先进了屋子。 云清看了看萧长歌道：“看见没，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不然受伤的只有自己。” “呵，用不着你多说，我心里面清楚的很。” “你清楚？” 云清翻了个白眼，若真的清楚就不是萧长歌这模样了，一个劲儿的看着清风，恨不得挂在清风身上。 “萧长歌，你少靠近我师姐，这是最后的忠告，我也去休息了。” 萧长歌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几人。 最后消失了身影，他才喃喃道：“不靠近她，我做不到啊，有些事，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主子。”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萧长歌身后，他躬身道：“信已经传出，王爷想必三天后就会收到。” 萧长歌应了声：“知道了，好生照顾他们几个，还有云小姐要的药材，不管是什么都要尽量满足，不能亏待了。” “主子，属下不明白。” 萧长歌看了眼他道：“不明白什么？” “他们明明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枫华谷和神医谷已经身陷囹圄，我们如今搭把手，恐怕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萧长歌往前走了几步。 小白紧跟在身后。 萧长歌轻声道：“小白，你知道神医谷和枫华谷的能力么？如今只是一时的，不可能一直都被人欺压，你明白吗？” 小白皱眉道：“只要他们少谷主死了，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你说，我们王爷要的是什么？” “千秋霸业。” 萧长歌道：“你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那些人已经和橙子算合作，王爷再不想办法，岂不是要被别人渔翁得利？” “王爷辛苦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眼睁睁的将这些成果送出去，所以，和云清合作是必然的，更何况云清就相当于恒秋。” 小白后知后觉地道：“属下明白了，是属下目光短浅。” “跟在我身边，好好学着点，别在同一件事上犯一样的错误，这样便是进步了。” “是。” …… 七日后，云清果然收到了回信。 萧长歌看过信件后确定没有问题了，第一时间找到了云清。 此时云清和水心正在亭子里画画。 听见脚步声，水心抬起眼睑道：“他们来了。” 云清放下毛笔道：“你去外面守着。” “好。”水心很懂事，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正好和萧长歌错身而过。 萧长歌看了看她，又看向云清，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云小姐，收买人心还真是有一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来自于暗影盟。” “确实没有记错，她手中剑上的标志，就是暗影盟的。” 萧长歌嘴角抿了下：“呵，还真是厉害。” 云清道：“你这是在嘲讽我？” “自然不是。”萧长歌坐在她对面，“我只是想让云小姐告诉我一声，是怎么做到让暗影盟的人为自己做事的。” “这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暗影盟虽然都是杀手，不讲情面，可倘若你愿意以命去试探，应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然，若没得到，那你就十八年后再去试探，言而总之，肯定有机会和我一样，能让暗影盟的人信服。” 萧长歌知道云清在打趣自己，嗤笑道：“云小姐，开玩笑要有个度。” “……”云清没意思地道：“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罢，宁王在信上说了什么。” 萧长歌将信件递过去。 云清快速看了一遍，没有错过一个重点。 半晌，她放下信件。 看向萧长歌伸出手道：“往后，合作愉快。” 萧长歌见她这模样，满意的笑了笑：“合作愉快。” 总算是将事情定下来了。 这样日后还能和清风打交道，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第1410章 失之交臂 第1410章 失之交臂 “王爷说，半个月才回来。” “好。” 云清点了点头：“京城那边的事情，都定下来了吗？” “皇上已经被逼迫退位，容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顺利登上了那个位置。” “王爷现在打着勤王的名号正在京城阚璇，要不了多久，应该就有消息了。” 云清沉默不语。 萧长歌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容珩怎么这么快就暴露真面目了？” “不清楚，但王爷传信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萧长歌犹豫了会，“不过我已经传信过去让王爷小心些，不然中招了，我们这边也没办法驰援。” “嗯，既然已经开战，做什么都要小心为上，否则肯定会前功尽弃。” 这种事情谁都不想。 毕竟这种事一旦出现问题，丢的就是性命，容珩那种阴狠的小人绝对不会让人有翻身的余地。 萧长歌点头道：“放心，王爷蛰伏这么多年，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他来这。” “是。” 说到这，萧长歌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笑着道：“云小姐，恒秋恢复的怎么样了？” “五成内力。” 萧长歌道：“看来还要一会儿才能彻底恢复。” 云清应了声：“他内力损失严重，但你们送了那么多滋补的药材，算是恢复的快了。” “换做我的话，恐怕都不会活下来。”萧长歌站起身，“不过这段时日怎么都没看见他出门？” 云清低下头道：“恒秋在养伤，不喜欢见外人，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和他说声，到时候你们见一面。” “好。”萧长歌顿了顿，“有劳云小姐了，我正好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少谷主。” 两人根本就不认识，也没交集。 有什么可了解的。 无非就是有些事情不想和她商量，而是想直接和恒秋说。 云清不是 听不懂，她眯起眼道：“萧长歌，看来你还是有些瞧不起我的，居然还想直接找恒秋。” 萧长歌笑而不语，没有否认。 “王爷交代，我也没有办法，都是在别人手底下办事的，云小姐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与我无关，你自己去找。”云清没好气的哼了声。 萧长歌道：“这不是人家除了你谁也不见么，云小姐拜托了。” 云清见他这么郑重，多了些兴致道：“见他做什么，不能说？” “这个……”萧长歌摸了摸鼻尖，“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件事还没有和少谷主去交涉，我现在和你说了也无用。” 云清道：“随你。” 反正恒秋到时候也会和她说，萧长歌说不说都无所谓。 “那云小姐这个意思是答应帮忙了？” “我只负责传达，答不答应是恒秋的事。” “好！” 只要云清亲口说，那恒秋肯定会答应。 萧长歌没有任何忧虑。 隔日，果然不出所料，萧长歌在云清的院子里见到了恒秋。 恒秋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脸色红润，衣服和头发弄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与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少谷主。” 萧长歌同恒秋打了声招呼，谦卑地道：“你能答应见我，实属想不到。” 恒秋眼皮子睁开，冷声道：“有什么事直说。” “王爷想与你合作。” 恒秋不疾不徐地道：“内容。” “橙子算与容珩他们联合了，若你不和我们联合在一起的话，恐怕很难回到枫华谷。” 恒秋第一次看向萧长歌，目光含着审视：“你在威胁我？” “自然不敢。” 萧长歌抛出橄榄枝：“并不是威胁，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下这个事，我们这是合作，共赢，而且你们似乎这个节骨眼上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 如果有别的选择。 云清肯定不会带着人千里迢迢赶到了宁王的封地。 对于人心，萧长歌算的很清楚。 他毕竟是萧家人，是萧家的家主。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萧长歌。” 恒秋眯起眼道：“说罢，如何合作？” “我们先帮你重回枫华谷，之后你得帮王爷坐上那个位置。” 恒秋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容珩已经继承大统了。”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只要王爷想，并不是难事。” “造反？” “怎么会是造反。”萧长歌接过话，“我们是勤王，皇上已经被他们软禁，王爷是救皇上出来，皇上之后自然会……” 恒秋凉飕飕地道：“自然会写一道圣旨传位给你们王爷？” 萧长歌给恒秋倒了杯茶水，笑眯眯地道：“少谷主聪慧过人，不用我多说就明白过来了，真是一点就通。” 似乎还觉得不够，萧长歌又道：“就和云小姐一样。” “神医谷如今也和你们合作了？”恒秋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云清为了保护他，让他好好养伤，外面的很多事情是不提的。 有很多还都是他从小元宝的嘴里打探出来的。 “是。”萧长歌放下茶杯，“少谷主，神医谷现在的情况和你们枫华谷相比较，没好到哪里去。” 恒秋眼神沉了下来：“有人欺负云清了？” “那倒没有，云小姐身份放在那，还不至于有人欺负，只是我记得，云小姐救过容珩。” 萧长歌淡淡地道：“不过容珩对神医谷并没有手下留情，少谷主，从这层面上来看，我觉得你都要与我们合作。” “是。”恒秋依旧很冷静。 萧长歌端起茶杯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能代表你家主子？” 萧长歌愣了愣，接着道：“自然，我能代表主子。” 恒秋和萧长歌碰杯道：“合作愉快。” …… 云清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 反正萧长歌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恒秋看见她，也轻笑了声：“小云儿，你回来了。” “我刚刚一直在外面没走。”云清斜了眼恒秋，“说，你们说什么了？” “商量合作事宜，互帮互助。” 云清皱眉道：“你没必要掺和。” “枫华谷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你说我没必要？”恒秋语气冷了下来，“小云儿，我不可能让背叛者抢走我的一切。” “我明白，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 “好得差不多了。”恒秋手捂住胸口，“熔岩草效力很好，小云儿，我要趁现在他们局势还没稳定，将东西拿回来，你会支持我吗？” 第1411章 出发出发 第1411章 出发出发 云清道：“自然。” 不管恒秋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唔——” 突地，恒秋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口。 云清只觉得额头湿润了些，她瞪眼道：“恒秋，你干什么？” “没做什么啊。”恒秋莞尔，“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你可真是无赖。” 恒秋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骂，过了会，恒秋才问道：“云清，三日后我应该就会领着人马回到枫华谷，你在这里等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神医谷的境况我都不知道什么样，必须一起去看看。” 恒秋拗不过她道：“那行，那你要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出事，更不会让我担心。” “我武功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我会毒啊。” 云清斜了眼他道：“放心吧，不过恒秋，你应该没忘了我和你说的熔岩草效果吧？” “不会忘，铭记于心，我会撑过来的。” 云清还是不放心地道：“十五，要提前藏起来，不过也无所谓，我会跟在你身边照顾你。” 恒秋怎么舍得云清跟在自己身边。 此去路途艰险，肯定有朝廷和橙子算的眼线，让她跟在身边，她就多了几分危险。 等到了枫华谷地界，自然要兵分两路。 只不过现在还不用和云清说，免得她生气，到时候再找借口就是。 “好。” 云清想了想道：“这件事还要和师姐他们说说，他们和小元宝得留在这，免得被别人抓住。” “行。”小元宝一个小孩肯定要留下来。 到时候清风也不会 跟着走，这在恒秋的考虑之中。 只不过让云清没想的事。 当夜，清风就说着要跟着一起走，甚至小元宝也要一起。 “神医谷是我们的家，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家被那些狡诈之人破坏，小云儿，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去！” “那师姐，小元宝怎么办？” “不是有卫安陪着吗？而且放在这我很放心，肯定不会出事。” 云清勾了勾唇道：“那你觉得卫安会留在这？” 清风猛地看向卫安：“你会么？” 卫安扭过目光道：“我要跟这家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且小元宝肯定也不会呆在这。” 听见这话，清风无奈的垂下目光。 小元宝正好从门口进来。 “娘，卫叔叔说得对，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呆在这，你要是走了，我也会跟着一起走的！” “你们怎么都不听话！” 云清听见这话，有些无奈地道：“师姐，你说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没有听话过？” “我只是想回神医谷看看，有什么错，而且师父师母现在都没消息，我真的担心。” “爹娘他们肯定不会有事，还有师兄姐妹，绝对不会出事的。” 神医谷可以被监视，被盯梢。 但绝对不可能被人毁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师姐！”看清风钻空子，云清叹了口气，“罢了，我说不过你，你想去的话就跟着，但不能和我们一起走。” 云清妥协道：“你带着人马晚我们三天出发。” 清风听见这话，点头道：“好。” “师姐，照顾好自己。” 清风伸出手拍了拍云清的肩膀：“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你要照顾好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受伤，还有恒秋。” “他也要小心点，现在外面这么多人在找他，可不能露脸，一定要易容。” “嗯。”云清点头。 她会和恒秋说的。 想到这，云清抿了下唇，看向清风道：“师姐，卫安就跟你们一起了，我们到神医谷再见，若那边有异动，绝对不能靠近谷内。” “好。” …… 三日后，云清和恒秋带了一队人马率先出发。 水心在云清的马车上。 她睁开眼，淡淡的道：“云小姐，你为什么不和少谷主一辆马车？” “他还没恢复，我会打扰他运功疗伤。” “嗯？”水心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道：“我看少谷主的模样，像是恢复了十成啊，怎么还没恢复？” “那只是表面。” 云清凉飕飕地道：“用不着担心，没有十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恒秋身子骨还算硬朗。” 水心道：“我可没有担心，少谷主是你家男人可不是我的。” 云清眯起眼：“注意措辞。” “难道我说错了？”水心耸了耸肩，“算了，我知道你害羞，我不说还不行吗？” 云清一脚踢了过去：“再多嘴，我撕了你的嘴巴。” “来啊来啊，我看你怎么撕。” 云清懒得和水心说话，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说这些都没有用。 水心道：“云小姐，我觉得这次过去肯定会出事，你一定要跟紧我，不然我可护不住你。” “嗯。”云清没有拒绝。 水心道：“还有，唐笑和风月殿主好像出来游山玩水了，我们可能还会碰见两人。” 云清诧异的看向水心：“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这不是刚想起来吗？而且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水心可不是故意不通知云清，实在是这件事有点奇怪。 按照道理来说，四大殿主基本上不会突然离开暗影盟。 现在不仅离开了，还一下子离开了两个。 也不知道暗影盟现在情况怎么样。 “行，他们在哪？” 水心犹豫了会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他们好像往神医谷那边的方向去了，可能也是为了神医谷去的。” 云清目光眯起道：“为了神医谷？” 水心想了想，认真道：“对，确实是神医谷，云小姐，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应该比我清楚吧，现在神医谷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用不着说的这么清楚，而且你说错了，我们不是任人宰割，我们有还手的能力，若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说到这，云清深深地瞥了眼水心：“还有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是我手底下的人，我是神医谷的，你自然也属于神医谷，明白吧？” 听见这话，水心犹豫了会。 云清咳嗽了声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在反思我刚才怎么说了那种愚蠢的话。” 第1412章 大是大非 第1412章 大是大非 云清凉飕飕地道：“行了，用不着演戏，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 “你这嘴巴还真是不饶人。” 水心道：“云小姐，假如他们站在你得对立面，你会怎么办？” “你说呢，我在大是大非上面从来不犹豫，我自然会守护神医谷，难道还要为了他们去破坏神医谷？” 水心笑了笑：“听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云小姐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云清无奈地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我喜欢你这种性子，不为五斗米折腰。” 云清闭上眼，哼唧了声。 身为神医谷的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也只有水心会将这种事当成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这，云清道：“我先睡会，到客栈叫我。” “嗯。” 几人赶马车赶了好几天，半个月后才到了神医谷边缘。 “云清，你过去，我去枫华谷。” 云清看向恒秋，吃惊地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而且我要和你一起去枫华谷。” 恒秋道：“时间还早，还有半个月才十五，我现在去，还来得及，你不用担心我。” 听见这话，云清皱眉道：“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让你活着，万一你被抓，我去哪里找人？” 恒秋道：“去哪里？” “恒秋，你别跟我装模作样，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云清瞪眼，“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也跟我去看看神医谷的情况。” 恒秋道：“云清，不要闹了。” 云清看恒秋依旧不肯改口，怒目而视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跟着对不对？” “对。”恒秋承认。 云清咬牙切齿道：“好得很，你可真厉害，一开始就算计我。” 恒秋道：“神医谷就在前面了，云清，你过去看看，我现在去枫华谷，我父母还在等我，等确定好平安，我再来接你。” 事已至此，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清只能认命，盯着恒秋道：“那你一路注意安全。” “你也是。”恒秋伸出手，抱住她，“云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别担心。” 云清拍了拍他的背部道：“我可告诉你，你如果出事，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 恒秋宠溺地道：“好。” 出事了就死了，还怎么见面。 反正他不会让云清以身试险，就他一个人死就行了，用不着再让云清也去试。 “恒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必须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来神医谷接我回去。” 恒秋笑眯眯地道：“来神医谷接你？你这意思是答应嫁给我了？” “是，但前提是你还活着，我可不想当寡妇。” 云清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道：“听见没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肯定把你的坟都给挖了！” 恒秋用手指掐了掐她的鼻子道：“哎呦，你这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要把我坟挖了。” 听见这话，云清恼怒地道：“少和我说这些话！” 恒秋凉飕飕地道：“好，我不说了，我肯定来。” “行。” 恒秋松开手，一笔一划描绘云清的脸颊，沉声道：“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你们神医谷肯定也不安生，一定要小心行事。” “放心，我知道。” 恒秋再次看了眼云清，转身离开原地。 云清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走了，上马车。”水心说了句，伸出手道：“赶紧上来，我看那边好像有人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应该来者不善。” “走！” 神医谷的路云清一清二楚，绕开三三两两的巡逻者，两人直接进入了神医谷。 水心还是第一次来这边。 被这里面的景象惊叹的合不拢嘴。 “难怪说你们神医谷与世无争，是世外桃源，我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当真和传闻里一模一样。” “暗影盟也没差在哪。”云清声音 懒散。 水心摇头道：“暗影盟也只有冬天那些雪景好看，不过雪景好看是好看，也真的会冻死人，要不是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我们早就搬走了。” 云清也知道这点：“春暖花开，终归不是杀伐之地能比的，神医谷和暗影盟本来就不一样，是不同的存在。” 闻言，水心也默默地点头：“确实。” 云清想了想，看向水心道：“还没有听你说过你什么时候进的暗影盟。” “这个……” 想到这，水心沉默不语，之后便道：“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被养在暗影盟厮杀，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 “暗影盟培养杀手向来残忍无情，我在那一代算是翘楚，后来我身受重伤还要去参加试炼。” “那场试炼我如果参加了绝对会死在那一天，所以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哪知道刚到门口就被苍叶选走了。” 四大殿主有选人的资格。 “所以，你就把苍叶当成你得救命恩人？” “是啊，还有一次，要不是她我也可能死在那天。”水心顿了顿，“所以在我看来我的生命就是殿主给的。” “换做我，可能也会这么想，但我不会像你这样，明明经历了生死，还要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云清比水心清醒很多，她嘀咕了声：“快到了。” “云小姐，如果里面有其他人在，该怎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云清从不害怕，她盯着水心，“水心，你害怕吗，如果你怕现在就可以走。” “说什么呢，我是干什么的，云小姐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吗？ 云清可能没有忘，水心是杀手。 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这点。 两人没继续说话，到了神医谷谷口，云清眼睛一亮，盯着那边道：“清凛师兄！” “你怎么回来了！” 清凛觉得这声音耳熟，听见这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嗓音。 他心惊胆战地道：“小云儿，你怎么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是不是傻，还有我给你的传信你怎么没回？” 云清盯着清凛看了好一会，小声道：“我是不能回来吗？神医谷是我的家，师兄是不是忘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神医谷的情况你不明白，回来会有很多麻烦的。” 第1413章 随口一说 第1413章 随口一说 “什么麻烦？” “你们都没有从神医谷离开，我自然不可能离开。” 云清打断清凛的话，一意孤行地道：“师兄，你先和我说说神医谷现在的情况，然后再说其他的，丧气话我不想听，你也少说。” 免得动摇军心！ 清凛知道云清的性子，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 他叹了口气道：“外面的那些人你刚刚进来肯定也都看见了，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们是什么人。”云清问。 清凛道：“朝廷里的人，还有枫华谷那些叛徒，其他谷内的势力包括暗影盟的人都在外面。” 云清皱眉道：“他们想做什么？” 清凛想了想道：“做什么还不一定，但我们神医谷对她们来说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神医谷之所以屹立多年，就是因为里面有很多医书典籍。 还有各种各样的药草以及丹药。 不然早就溃败了。 能有这和超群的地位都得益于这些东西，倘若这些东西被人抢走，神医谷肯定会毁于一旦。 “呵呵，他们难道不知道除了是肥肉，还是块有毒的肥肉么，谁碰到都会死，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清凛清冷的脸上多了些感慨：“是，以前有枫华谷和我们联手，那些人不敢乱来，但是枫华谷现在自顾不暇，恐怕不会来插手我的事情。” “更何况，恒秋现在生死不知，倘若我们真的……” 想到这，清凛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小云儿，你应该知道恒秋出事的事情了吧，这点应该不用我多说。” 云清道：“师兄放心，恒秋还活着，而且恢复的很好，他现在已经去了枫华谷，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活着就好。”清凛松了口气，“那我们还是有机会，到时候重新回到那个位置上。” “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云清也接过话。 清凛道：“走吧，先跟我进去。” 云清看向四周，每个弟子表情都很严肃。 越往里面走，就越这样。 这种气氛让她很不好受，神医谷向来是轻松自在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般。 “他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了对吧？” 清凛无奈道：“小云儿，大家都不傻，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都知道。” “那他们有没有想过从这里离开？” “说什么傻话呢，神医谷不仅是你得家，更是我们的家，谁会从这里离开？”清凛皱眉。 “想当初他们为了进入这，日日夜夜练习医术，怎么可能落难了就各自飞了。” 云清扯了扯嘴角道：“是我说傻话了。” 清凛道：“以后这种话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这不是在让他们心寒吗？” 云清连忙认错道：“我知道了，师兄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往外说，他们也是人，我只是怕他们死在这。” “不会，我们神医谷不会这么弱。” 即便他们武功不高，但还是有保命的法子。 倒是真到了万不得已，也可以从这里离开，医术谋生。 云清犹豫了会，问道：“师兄，你在这有没有别人联系你？” “确实有一封信。” 到了住处，清凛将那封信拿了出来：“你看看，上面点名是找你的，我只是看了下，却不懂意思。” 云清一目十行的看过。 最后定在最后的名字上：“容珩。” “容珩？”清凛挑眉，“他不是皇上么，怎么会给你写信。” “上面说，想让我向他俯首称臣，呵，他倒是想得美。”云清嘲讽的勾了勾唇，“当初果然不该救他。” 清凛道：“你还救过他？” “算是吧，所以才惹来了这些麻烦。” 清凛连忙安慰道：“小云儿，这可不是你得错，即便没有你，想必这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神医谷和枫华谷。” “我们两家在第一多年，早有人不爽了，看不惯我们的所作所为，如今这场面是迟早的事。” “朝廷和人联合打压我们，理所应当，毕竟我们影响朝廷的权利，有不少百姓都不停朝廷的话，只听我们江湖组织的言语。” “这对帝王来说最要不得，他们想要权利，想要绝对的臣服，就只能把我们拉下去，不然做不到。” 说了这些的道理，云清都明白。 只不过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还想着想别的办法，哪知道办法没想到，就先步入了这个境地。 “师兄，你说，如果我早点意识到这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 云清还是自责：“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布局，这样就不会这么被动。”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清凛瞪了眼，“我们都没想到的事情，你没想到不应该很正常吗？” 云清道：“我……” “更何况你醉心医术，本来就不需要想这些事，何必怪罪自己？”清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神医谷来说，医术最重要。” 这么一听，云清心里更加难受了。 最重要的医术在现在来看，一文不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师兄，我没事了。”云清不想让人担心，她轻笑了声，“我们饿了，一路上没吃饭呢，你有没有什么吃的？” 清凛道：“我现在给你去准备，等我一下。” “好。”着急也急不来。 云清当然清楚，她坐下来，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水心：“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 水心抿了下嘴角道：“清凛？果然和传闻里一样好看，不愧是那些女子的梦中情人。” “怎么，你也听说过我师兄？” 水心道：“略有耳闻，毕竟江湖上都说你师兄美貌不凡，还有很多红颜知己，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可 听说过不少。” 云清想了想道：“师兄确实有不少红颜知己。” “那张脸，肯定是有的。”水心接过话，“云小姐，你师兄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或者情投意合之人？定婚了没有？” “怎么，你有想法？” “没，我只是随口一说，评价一下罢了。” 水心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步入第二春了。 她喜欢美好的事物，长得好看的人，唯独不喜欢丑陋的恶人。 “唔，若是喜欢你可以直接去追，不过我师兄这个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对人很上心的。” 第1414章 风云变化 第1414章 风云变化 “是吗？” 她有点不相信，目光沉了下来。 片刻后，水心道：“云小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欣赏，可不会真的去做些什么，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苍叶伤的太深了。 她要缓缓，不然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云清耸了耸肩道：“当我没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没多大关系。” “确实。”水心单手撑着下巴，“能不能带我在这里四处逛逛？” “你想去看看？” 水心点头道：“想啊，当然想去看看。” 云清站起身道：“跟我来吧，神医谷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神秘，但是呢，景色还是不错的，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药田和药山。” 听见这话，水心接过话道：“不止吧，我听说还有藏书楼。” “万医楼？”云清看向远方高高的楼层，嘀咕了声，“最重要的确实是这栋楼，里面藏了很多医书古籍。” 水心沉默了会道：“我能进去看看？” “不能，只有神医谷的内门弟子才能进去，而且还不能多待，每个月只有三人，能在里面待三天。” “外门弟子的话，若优秀出色的也能特例，外人是不许进入的。” 水心一脸可惜地道：“难怪都说万医楼最为要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云清似笑非笑地道：“那都是外人的传说，不过确实重要，但和药田什么的缺一不可。” 水心明白了。 两人在神医谷周围走了一圈，发现弟子们都在制作药丸，很是严肃。 不过在看见云清时，大家伙都过来打招呼。 “还不错。”云清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水心道：“什么不错？” “药丸的品质。”云清用手拿起一颗，在手中端详了片刻，“我还以为因为这件事，他们都会紧张，从而导致药丸品质不行，现在看来，没有影响多少。” 水心抱胸道：“不是没有影响，只是他们镇定，这也是和你们神医谷的规矩有关吧。” 云清轻笑了声：“或许吧。” 听见这话，水心朝云清扫了眼道：“云小姐，你说你们之后还要做什么吗，还是说在这等着朝廷那些人上门？” “先等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水心道：“为什么不主动出击，那些人看起来不好招惹，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朝廷人没有得民心，这就很好策反。 只要百姓们站在哪边，哪边就是胜利者。 云清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水心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着急，以不变应万变，你以为他们不着急？” 最着急的就是朝廷了。 若不尽快稳定局面很快就会被人动摇。 像容珩那种心思深沉的人，登上皇位后肯定要开始清扫身边的一切。 “小云儿，你们怎么来这里了，饭菜做好了，我们先回去吃饭。” “好。” 清凛在前面走着，又道：“外面好像又多了一些人，看起来是暗影盟的，还有其他势力的。” 云清接过话道：“有没有唐笑和风月？” “这个我还不清楚，暂时没看见。”清凛顿了顿，“我听说你和他们关系还不错，若动起手来，他们会站在哪边？” “利益。”云清莞尔，“师兄，不要太天真了，我们都是看利益才站队不是吗？” 清凛想到这话，也朝她笑了笑：“确实是这样的，小云儿，你说得对，你比师兄清醒的多。” “好了，快吃饭吧。” 云清坐在椅子上，突然想到了恒秋，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与此同时，恒秋坐在马上，看向枫华谷的方向。 眸子是浓烈的黑。 “少谷主，我们现在要从哪里走？” 恒秋没说话，半晌后才道：“绕过去，前面很多人，只能绕过去才能有一战之力。” “是！” 这些人都是恒秋最近联络起来的人，他们被橙子算打压，好不容易跑了，一心等着恒秋过来复仇。 好在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让恒秋真的回来了。 恒秋道：“动作小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是。”有人顿了顿，提醒了声，“谷主和夫人都被关押在地牢，少谷主，你有没有想好办法怎么救他们了？” 恒秋目光一沉道：“先进去，我自会安排。” 想要和橙子算争斗那必须将人先救出来，不然用人威胁，还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好。” 几人绕过正门，属下们咬牙切齿地道：“橙子算可真不是人，少谷主以前那么信任他，他居然耍阴招。” “说这个做什么，你们还觉得少谷主不够伤心吗？” 恒秋对几人的谈论充耳不闻。 伤心？ 自然不伤心，他心里面只有被背叛的愤怒，若可以，他现在就想将橙子算千刀万剐。 恒秋捏住缰绳道：“抓紧赶路，少说那些废话。” “是！” 属下们立即闭嘴，怕惹怒了恒秋，走的愈发快。 好不容易绕开正门，恒秋指了指另外一条小道：“去一对人马将望月宫点燃。” “你们，去点燃库房。” 下属们瞪大眼道：“少谷主，这些可都是财产，里面放了不少宝物。” 恒秋道：“就是因为里面都是宝物，橙子算才会舍不得，怎么，你们不听我的话？” “可是……” 下属们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些东西可都是这些年的积累。 很多宝物都是花了人命的。 现在说去放火，万一没抢救回来岂不是付之东流。 “可是什么？”恒秋冷笑一声，“赶紧去，你们是想要命还是想要那些身外之物，更何况现在橙子算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算留着，那些东西也不是我们的！” 闻言，众人才下定决心。 “属下们知道了！” 恒秋瞪了眼他道：“速去！” 很快，身后只剩下四十个人，恒秋捏着刀。 “你们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听明白了吗？” “是！” 等了半晌，恒秋又道：“待会你们几个去地牢，我去拖住橙子算，将人都给放出来，速度越快越好。” “一定要趁乱，将事情做绝了！” “少谷主，橙子算怕死的很，身边肯定有不少人跟着，你可要小心，要不我们跟你一块去？” 第1415章 同父异母 第1415章 同父异母 “用不着，那个废物，我清楚他有几斤几两。” 恒秋冷笑一声：“你们不可恋战，救了人立即去安全之处，还有，别靠近神医谷，那边人更多。” “是！” “我给你们的药丸记得吃了，碰到危险时，也算是保命的手段。” 下属们没有再疑惑，听从恒秋的吩咐，蓄势待发。 不一会，众人就看见枫华谷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看起来就有不少人在里头救火。 很大的喧嚣声充斥云霄。 “发生什么了！”橙子算从自己屋子里出来，看见赤红色的火光，整个脸色黑沉如锅底。 侍卫跪在地上道：“望月宫和库房着火了！” 橙子算冷哼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让人快去救火啊，若是里面的东西毁了，本尊让你们好看！” 侍卫恨不得翻白眼，但为了小命还是忍住了：“属下这就去！” 很快，不少高手朝橙子算这边赶过来。 橙子算穿好衣服，盯着那些火光：“这件事有蹊跷，你们跟紧点，我怕是恒秋过来报复了。” 红衣女潋滟地道：“谷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恒秋落水后一直下落不明，恐怕早就死了，连尸体都被鱼吃了。” 橙子算看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他哪呀那个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死了？” 红衣女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恒秋再厉害又怎么了，也是个人，担心那些不如好好操心下自己的婚姻大事。” 橙子算道：“你们反正跟紧点，我总算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唉，谷主，你这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害怕了吧？”大胡子阴险的笑了笑。 这摆明是在讽刺橙子算当了叛徒。 闻言，橙子算冷冷的扫过大胡子：“怎么，敢当我面讽刺我，是我给你们的脸色太好了是么？” 大胡子知道橙子算的心思，立即颔首道：“谷主，属下失言，还请属下莫怪。” 红衣女帮忙说话：“哎呀，都是一家人，干什么横眉竖眼的，你也真是的，谷主都在这呢，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小心下次谷主直接要了你得命。” 大胡子连忙道：“对对对，是我的错，谷主息怒。” 橙子算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没有闹的太难看：“跟我去望月宫那边看看。” “是！”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要去救火。 谁心里都有怨气。 正准备往那边赶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刀光剑影，好像是有人闯地牢。 “你去看看。”橙子算指了指红衣女。 红衣女手指把玩着发丝道：“正好很久没有动弹了，我去松松骨，大胡子，你看着谷主，可不能让谷主受伤。” 说着，红衣女如鬼魅，在暗夜里快的不可思议。 大胡子提着斧头，爽朗地道：“你可要小心，受伤了我可是会笑话你得。” 红衣女哼了声：“你受伤我都不可能受伤。” “橙子算。” 突然，一道声音极有穿透力。 橙子算一下子就愣住了，猛地转身看向房顶上的人。 那人戴着面具，清清冷冷的站在那，月色下，拉长了他的影子，让他看起来格外冷冽。 不用摘面具，橙子算也看出来这人就是恒秋！ “恒秋，我就知道就还活着！” 橙子算看向他，呵斥道：“你今日敢来这，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呵——” 恒秋从嘴里冒出一个冷调，薄凉地道：“手下败将，你以为我看得起你？不过是偷鸡摸狗的鼠辈罢了，真当别人看得起你？” “你！”橙子算深深地吸了口气，“罢了，我不与你争，谁是手下败将谁心里清楚。” 恒秋目光落在橙子算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是让了你三分，真以为你赢了？” “上！” 橙子算不再废话，看向四周的手下道：“给我杀了他，只要谁杀了他，我就封他为护法长老！” 闻言，众人像是不要命的朝恒秋那边冲过去。 也在这时，恒秋身后窜出一个人影。 直接朝那些手下迎上去。 恒秋从屋檐上飞下，缓缓地朝橙子算那边走：“这段时日的恩怨，我们也该清算清算了。” 橙子算冷笑道：“你还不配和我打。” “是么？”恒秋抬起眉眼，“是你不敢和我打？也是，你这个废物，谁都打不过，怎么敢和我正面对打，你只会耍那些阴谋诡计。” 橙子算被激怒，想要上前去。 但突然想到什么，他笑出声道：“恒秋，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激怒我？呵，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恒秋闭上眼，凉飕飕地道：“是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橙子算突然问出声：“我告诉你，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你只能和我俯首称臣，别的别想了！” 恒秋笑了笑。 没有将橙子算放在眼中：“是个男人就过来，别当缩头乌龟。” 橙子算压根 不为所动。 看见他这样，恒秋嘴角轻微的抿了下：“看来你以前在我手底下办事，没有尽全力啊。” “我在你手底下时，每一刻都在犯恶心，我恨不得当场杀了你！” 恒秋挑眉道：“是吗？” 橙子算道：“自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你，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可能早就死了，怎么会活到现在。” “为什么？” 恒秋总算是问出口了。 这些年，与橙子算出生入死，即便橙子算是属下，他也没有亏待过他，更没有欺负他。 为什么还要背叛？ 橙子算仰天长啸：“为什么？你居然有脸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你身份，嫉妒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般说着，橙子算眸光突然锐利起来了。 “恒秋，哦，不，少谷主，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恒秋没说话，盯着橙子算看了许久。 “我是你亲弟弟！” 橙子算弯起嘴角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样，看你这表情还真是被吓到了，你不清楚？” “对，你肯定不知道，谷主怎么可能告诉你真相，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我恨不得把你们通通杀了，你们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第1416章 地动山摇 第1416章 地动山摇 “亲弟弟？” 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恒秋当真是有些惊讶。 “是。”橙子算指了指自己的脸，“难道你没发现你我之间长得有些相似么，这眉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恒秋不能接受这个可能性：“你少说废话，不可能，父亲和母亲关系极好，怎么可能在外面还养了……” 橙子算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父亲多伪善啊，居然连你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呵，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可能来你手底下做事。” “我就是想看看，我把你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毁了，他眼中能不能看得到我。” 恒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垂下眸子道：“橙子算，你说的还没有求证，我不可能相信你。” “不相信？若不相信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你父亲问个明白，和我在这浪费唇舌做什么？” 恒秋盯着他道：“这些年我对你没有什么 不好之处，为何要背叛。” “我不是说了么，少谷主，我嫉妒你得一切，你得东西本来也有我的一份，我为什么都没有，连身份都没有！” 橙子算破口大骂：“要是对我公平点，我至于走到这一步么？少谷主，这一切都是你和你父亲造成的！” 恒秋内心震撼。 他不知道橙子算说的是真是假，可橙子算说的这么情真意切。 恐怕很难是假的。 恒秋手指紧紧地捏成拳头道：“我不会相信你得鬼话连篇！” “你还真是虚伪，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不肯承认！” 橙子算瞪眼道：“果然啊，你就和你那个父亲一样嘴硬，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不敢承认，难道我就这么让人厌恶？” “可我只是想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有人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我有错吗？” 橙子算摇头道：“不，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对我不好对我不公平，要是对我好点，我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恒秋道：“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在我娘死的时候我就疯了！”橙子算瞪向恒秋，“我真不明白啊，你有什么好的，人人都敬佩你仰望你，喜欢你！” “明明我们是一样的，凭什么你是高贵的少谷主，而我只能是个名不经传的护卫！” 恒秋盯着橙子算，无力感发自内心的传了出来。 看来橙子算真的是执念太深，怎么说都没有办法了。 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有察觉，也不知道是自己蠢还是橙子算演技太好！ “看来今天晚上必须只有一个人活着了。” 橙子算也笑了笑：“放心，这个活着的人肯定是我，我能杀你一次，让你掉下悬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恒秋，你束手就擒受死吧。” “兴许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条命，或者全尸。” “这些话我也一样的还给你！” 恒秋如鬼魅，人影已经到了橙子算跟前。 橙子算身边的护法像是木头一样，根本没发现恒秋的动作。 “你！”橙子算大吃一惊，快速后退，连忙抄起武器抵挡，“怎么可能，你不仅恢复了，内力比以前还要浑厚！” 恒秋嘴角勾了勾道：“那自然是掉下悬崖有了一番奇遇，要不你也掉下去试试？” 橙子算自然不相信恒秋的胡扯。 那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话本子里，怎么可能真的发生，还被恒秋碰上？ “少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吃了神医谷的药丸，呵，我告诉你，等时间过去，你肯定没了力气，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摆弄？” 恒秋无奈道：“橙子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我说什么你都要质疑，现在说实话你都不信了。” 橙子算道：“来人，给我撑住，只要半个时辰后，恒秋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 这里是枫华谷，如今都是橙子算的人。 凭借恒秋一个人也毫无办法。 车轮战，恒秋根本走不出枫华谷，橙子算打定时间要拖延时间。 可是他发现，时间越久，恒秋居然毫无疲惫之色。 就好像真的是武功进展了一层。 凭什么！ 橙子算意识到这一点，差点没吐血：“恒秋，你究竟想怎么样！” “要你狗命！” 恒秋直接朝橙子算这边刺过来。 声音浑厚传遍四周。 “枫华谷诸位，若你们束手就擒我还会饶你们性命，若你们依旧追随这个背叛者，我定将你们五马分尸！” 声音经过内力，传遍了整个枫华谷。 不少人扔了兵器。 他们本来就是受人胁迫才投敌，现在恒秋回来了，自然要弃暗投明。 看见这样，橙子算气的鼻孔张大：“这些废物，怎么敢！” “你都敢背叛我，他们为何不能背叛你？” 恒秋用剑指着他道：“说吧，是你自己动手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还没有赢呢，你别高兴的太早！” 突地，橙子算走到一处大门口，他抬起手按动机关。 “恒秋，我说过我会让你有来无回，既然你都来了，那就跟我一起死在这吧。” “有你给我陪葬还有枫华谷一起，我其实不冤。” 恒秋只觉得地动山摇。 是枫华谷的阵法开始转动了。 橙子算笑的很是猖狂道：“跟了你这些年，我对枫华谷的阵法一清二楚，你也明白，这守山大阵一旦开启会是什么结果吧？” “……”恒秋整张脸冷了下去，并不说话。 橙子算嚣张地道：“怎么 不说话了，是不是又在后悔告诉我这么多？少谷主，你心眼好，我是比不上，但你现在只能认栽。” “来生我们再见，不，你最好祈祷别碰上我，否则我肯定还会杀了你。” 橙子算抱着 必死的决心，根本一动不动。 不少人开始从枫华谷撤走。 恒秋和橙子算已经来到枫华谷最深处，根本走不掉，只能在里面等死，被石头掩埋。 “橙子算，那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不仅有启动阵法。” “还有停止阵法？” 橙子算眼睛瞪大道：“不可能，这种阵法一旦启动根本没有停止的法子，你骗我，恒秋你骗我！” 恒秋冷笑道：“骗你？为什么要骗你？” “……”橙子算只觉得地动山摇的感觉没了。 第1417章 自私自利 第1417章 自私自利 橙子算咬牙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告诉我？” 恒秋冷笑道：“告诉你，告诉你岂不是要和你一起死？” “好啊，你居然防着我。” 橙子算突然笑出声，又冷冷的看向恒秋道：“不过没关系，就算你防着我也没关系，我还有准备。” 恒秋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橙子算：“怎么，你还想折腾？都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认错？橙子算，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兴许我还会饶了你一命！”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虚伪至极的人！” 橙子算坚决不低头，他看向恒秋的眼神之中只有怨恨：“恒秋，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只要你活着，真相自然都……” 橙子算转身道：“活着？我早就不想活着了，这个世上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恒秋，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心中所想。” 听见这话，恒秋心中缩了缩。 只看见橙子算转身，要跳入悬崖，恒秋想都没想，冲了过去拉住人。 哪知道橙子算转头就给恒秋胸口刺了一刀。 “呵，少谷主，有你和我一起下地狱，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满足了，死而无憾！” 恒秋盯着胸前的剑，吐出一口鲜血：“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少谷主，都到了现在这步，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自然是真的。” 恒秋提着橙子算的肩膀，一个劲朝上扔了过去。 在橙子算反应过来后，恒秋竟然将人扔到了悬崖上，而自己急速下降。 “少谷主！” 橙子算震惊的瞪大眼，他不知道恒秋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两人都已经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为什么还要拼死相救？ 橙子算这次看不明白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你们对不起我的事情多着呢，不管我死了还是活着都不会原谅你们这些人！” “呵，娘，你说你这辈子究竟值得吗？” 橙子算靠在石头上，眼珠子转了转，里面全是红血丝：“明明人家并不喜欢你，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你为什么还要执着？” “当初你就不应该把我生下来吃苦受罪，这样这个世上就不会有我这样恶心的存在了。” “娘，你看到我这样你心疼吗？究竟值不值得？” 橙子算看向阴霾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坐在悬崖边，没有动弹。 甚至有人开始清扫周边，橙子算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想，应该和恒秋一起跳下悬崖。 就在这时，橙子算察觉到了旁边的藤蔓有些动静。 他立即扭过头去：“少谷主？” 恒秋好不容易爬上来了，他筋疲力竭，全身都是水，衣服贴在了身体上，他软在了地上。 “你还好么？” 第一句，恒秋就是问的这句话。 橙子算立即道：“好，我还好，少谷主你呢？” “你好就行，我没事。” 那把剑上面涂毒了，而且还锋利无比，怎么可能没事，橙子算不相信，他盯着恒秋，认认真真的看了会。 “为什么要救我？” 恒秋道：“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 不能死，谁都不能死，你既然那样说，那你现在和我去见我父亲。” 橙子算嘲讽道：“谷主那样的人最会伪装怎么可能承认，你以为我没问么？少谷主，你太高看你父亲了。” 恒秋站起身，身影踉跄。 说什么都不相信橙子算的一面之词，父亲在他心里向来都是高大上的。 侠肝义胆！ 怎么可能是橙子算口中那种负心薄幸之人。 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橙子算凉飕飕地道：“少谷主，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如此，人也不用见了，我不想去见，你杀了我吧，我好去找我 娘。” “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以后若还好好地活着，千万不要糟蹋女人，还有你父亲说的话能不信就别信。” “人，只能信自己。” 说着，橙子算站起身走到恒秋旁边，用手提剑，放在恒秋的手中。 “杀了我，亲自杀了我，是我毁了枫华谷，你杀了我，也就解气了。” 恒秋一把将剑扔了很远，他冷笑道：“杀了你就解气了？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这些东西都能被你恢复原样吗？” 枫华谷 已经被毁了。 不过如何，都恢复不到从前。 恒秋不想去计较，只要橙子算说的是真的，他不是不能原谅。 闻言，橙子算低着头，哭笑不得地道：“是啊，现在已经被毁了，我就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 恒秋伸出手提着橙子算的胳膊：“跟我走！” 橙子算早就不想活着了，任由恒秋拉着拽着，一点都不反抗。 周围的人早就停止了打斗，看见两人，微微愣住。 “少谷主在这！” “橙子算 也在这，大家都停下手，过来！” 恒秋胸前一片湿润，还泛着红色，但在大雨中，谁身上都带着血和伤，连橙子算都有。 大家伙都以为恒秋身上的血是橙子算的。 也没有太在意。 “少谷主就是厉害，一出手就将这叛徒抓住了。” “就是就是。” “杀了这个叛徒，为枉死的兄弟报仇！” 有人冷哼道：“少谷主还没有发话你们着急什么，少谷主肯定不会让兄弟们白死！” 恒秋突然不敢吭声了。 万一橙子算真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或许真的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是啊，人都自私。 他也是人，无法例外。 橙子算像是知道恒秋在想什么，轻轻地道：“怎么，现在还不杀了我，想让人心都从你这里消失吗？” “少谷主，我本来就该死，你用不着因为这个就将人……” 恒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我自己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插嘴。” “是吗？” 橙子算猖狂的笑了笑：“我看你就是害怕，杀了自己的手足，你就不觉得说的是假话？” 当然觉得，只不过恒秋不能那么肯定。 橙子算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像是在撒谎。 恒秋冷冷地道：“橙子算，若你说的是假话，我一定亲手杀了你，倘若是真的，放心，我会自己给他们一个交代。” 第1418章 真相如此 第1418章 真相如此 橙子算突然笑出声：“交代，你会给这些兄弟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不知道。” 恒秋暂时还没想好，但就是这样决定的。 橙子算嗤笑一声：“你也不过如此，少谷主你也是人，用不着为这些人为我这个叛徒卖命，我真的不值得。” “我救了你，你得命如今是我的，生死都应该我决定，你自己闭嘴。” 橙子算突然想到了当年。 两人初次见面时，恒秋也是这样和他说话。 是啊，也是初次见面。 “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橙子算发自内心的说了句，“我真的只是想好好活着，但是天不遂人愿。” “你想活着我就让你活着。” 橙子算摇头道：“少谷主，太迟了，我早点看明白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可我注定是看不明白。” “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我的执念，像你这样光风霁月的人肯定不懂。” 恒秋道：“懂 不懂可不是你说了算。” 橙子算突然说不出话了。 恒秋凉飕飕地道：“怎么了。” “没事。”橙子算摇头。 现在，橙子算突然想要去见谷主了，正好问个清楚明白，当着恒秋的面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想必谷主也不会再撒谎。 到了殿内。 谷主坐在那，下面都是人。 谷主夫人也在。 恒秋先行了礼，带着橙子算走到了下面行了礼。 谷主和夫人最近被折腾的够呛，此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看见自己儿子来了，脸色露出喜色。 不过在看见后面跟着的人，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谷主道：“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杀了他？”恒秋喃喃出声，“父亲，我今日带着他来是有话要问你。” 谷主捏着椅子道：“我们是父子，用不着如此谨慎，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在这，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有父亲这句话我也够了。” 恒秋看向四周的护法道：“还请诸位先出去，我想单独和我父亲说。” “母亲，你留下。” 夫人正打算也走，听见这话，顿下脚步。 “说吧。” 等人走了，谷主率先开口。 “父亲，橙子算究竟是什么身份？” 谷主皱眉道：“他还能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叛徒，是你的属下，难道还有其他身份？” 这么问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谷主不由得问出声。 恒秋道：“母亲呢，知道吗？” “秋儿，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夫人依旧不明白。 夫妇俩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恒秋打量了眼，盯着他们道：“那我就说了，橙子算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究竟是不是真的？” 谷主蹙眉道：“恒秋，你在说什么胡话！” “秋儿，这个叛徒说的话你怎么能相信，我们可是你得父母亲，你不相信我们的话反而去相信一个叛徒的话，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自己说。” 橙子算冷笑道：“我早知道他们不会承认，还有什么好说的，少谷主，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死心。” “橙子算，你别含血喷人！” 谷主站起身：“我和夫人恩爱无比，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夫人的事。” “敢做不敢当，亏你还是枫华谷谷主。”橙子算朝地上啐了口，“你这副嘴脸，当真是让我觉得恶心啊。” 谷主凉飕飕地道：“什么意思，我没做过的事情非得我认？” “二十年前，你和我母亲相识，后来机缘巧合，两人行了周公之礼，难道你忘了？” “你忘了，但是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和我说过的话，我到死都不会忘记，母亲说了，你腋下有颗痣，绝对不会错！” “痣？” 谷主诧异，盯着橙子算道：“我可没有那东西。” 橙子算冷笑道：“我不信，就算没有肯定也是你用法子把痣给消除了，谷主，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 夫人道：“橙子算，谷主本来就没有，从未撒谎，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隐瞒。” “有本事给我看看！”橙子算还是不相信。 谷主本来就想休息了，看见他这样偏激，沉了脸色道：“看就看，但我不是为了给你证明，是给我儿子证明，我可不想在秋儿面前失了体面被你污蔑。” 橙子算吞了口吐沫。 听见这话，恒秋也朝谷主那边看了过去。 自己心里，父亲永远是最好的，其实橙子算说的话，恒秋也只是半信半疑，倘若要选择一个人相信，那肯定是自己父亲。 外人终归是外人。 而且还有母亲在旁边说话，恒秋也相信谷主的清白。 “有吗？”谷主脱了衣服，将手臂抬起。 下面根本没有任何痕迹，更没有疤痕。 橙子算盯着谷主，目光从疑惑到不解：“不可能，就算你用药水洗了，也不可能这么干净，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娘说过，你得痣是鲜红色，这怎么可能。” 谷主道：“怎么不可能？” 橙子算道：“你好阴险，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你说实话，你在少谷主面前说实话，别装了！” “橙子算，你怎么还不清醒，你认错人了，谷主从未招惹什么女子，更不认识你娘。” 夫人站起身，朝橙子算走过去：“你报错仇了，秋儿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背叛是最不能容忍的。 更何况还是这种背叛，换做以前，恒秋早就一刀了解了橙子算。 怎么可能还留着他在这说话。 听见夫人的话，恒秋也朝这边看过来，满眼都是戒备和失望：“橙子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可能，娘不会骗我，娘肯定不会骗我。” 橙子算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道：“娘说过，就是你们这些人害了她一辈子，是枫华谷谷主。” “你还骗她说要去迎娶她，可她一直没等到你回去，一直到死，都没见过你最后一面，娘怎么可能骗我？” 仿佛天塌下来了。 橙子算摇头不肯相信。 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会将一切好东西留给他，不可能会糊弄他的。 “会不会是有人冒用我的身份？” 谷主犹豫地道：“你说红色的痣我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人有着一颗，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夫人嘀咕了声。 谷主：“二弟！” 夫人点头道：“当年你们出任务受伤，是我给你们包扎的，的确是他没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橙子算的娘认识了，还用你的身份。” 第1419章 已成定局 第1419章 已成定局 “什么二弟？” 橙子算不信，皱眉道：“你们别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你们夫妻两都不是好的，少骗我！” 夫人冷笑道：“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再说了，我恨不得自己相公洁身自好，怎么会让相公去外面招惹女人？” 橙子算想了想。 的确和夫人说的一样，夫人这人嫉恶如仇，不可能容忍谷主在外面乱来。 如果知道谷主在外面乱来肯定会比他还有生气。 到时候谷主就不是现在这模样了。 夫人道：“二弟早就死了。” “死了？”橙子算迷惑的抬起眼，“所以你们要用一个死人来骗我那是我的爹？” 夫人严肃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们认识的人，的确只有二弟有红痣，的确只有他！” 橙子算道：“怎么死的，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夫人沉默不语。 橙子算看她这样心里面越发怀疑。 在枫华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谷主道：“因为死的不光彩，所以我们都没有和人提起，以前他也是鼎鼎大名的侠客。” 橙子算听着，心里有几分相信了。 “不管你怎么想，如果 他真的是你父亲的话，他以前的确是枫华谷谷主，不过是二谷主。” 后来因为这件事后，枫华谷就只剩下一个谷主。 橙子算看向恒秋道：“少谷主，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有些耳闻。”恒秋顿了顿，看向谷主，“二谷主是不是叫枯荣？” “是。” 谷主语重心长地道：“因为他的武功一念枯荣，能让草木瞬间枯死，又能让其起死回生，不过后来 他练功走火入魔。” “精神失常，经脉寸断而死。”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橙子算强撑起精神，冷笑道：“你们不是说不光彩？这个算什么不光彩。” 不过是走火入魔而死，怎么可能不光彩！ 江湖上有很多人都这样死。 算不上不光彩。 谷主叹气道：“若只是这个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枯荣还做了一件让人痛心疾首的事。” 橙子算提了口气，盯着谷主：“什么？” “他杀了自己的堂妹。” 谷主道：“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杀了堂妹之后，枯荣就自己自刎谢罪了，这件事我们枫华谷上下，只有老一辈人知道。” “橙子算，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他们，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闻言，橙子算知道很多事情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了。 而且他真的相信 谷主说的话了 。 谷主，二谷主。 哈哈，原来自己真的报仇报错了，还真是讽刺。 “那他为什么不去接我娘？”橙子算瞪眼，红着眼眶，“为什么让我娘和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为什么？” “若是做不到为什么要承诺，让我娘那个傻女人等了这么久，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若直说是露水情缘，他娘可能真的会放弃等待。 也不会被那些人欺辱。 可枯荣为什么要承诺。 橙子算恼怒地道：“我没有报错仇，枯荣也是你们枫华谷的人，我就是要毁了枫华谷，为我娘陪葬，我没有做错！” “冥顽不灵，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想不明白。” 谷主摇了摇头，不想和橙子算多说。 “既然是二谷主遗孤，那……” 谷主犹豫了会道：“想必那些长老也会留情的，就留橙子算一条命吧，恒秋，把他带下去。” 恒秋应了声。 橙子算一把打开恒秋的手道：“我稀罕你们留我一条命？我不会感谢你们的！” “嗯。”恒秋答应了声。 走到外面，恒秋又道：“你应该想去见见你父亲吧？” “我不想见！” 橙子算嘴硬心软，其实还是想去见的，恒秋不是听不出来，而且站在恒秋的角度想，肯定是想看看自己父亲埋在哪里了。 “二谷主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故意不去接你们。” 橙子算突然没有那么疯狂了。 他跟在恒秋身后。 “少谷主，他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就不会不管我娘。” 恒秋道：“兴许有别的原因呢，二谷主死在了我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但对他还算有点印象。” “当时二谷主走火入魔，我爹娘花费好大的功夫让他冷静下来，但没想到月圆之夜，他又跑了出去。” “我爹娘为了二谷主，受伤惨重，找到二谷主时，他堂妹已经气绝身亡，而且还全身……” 说到这，恒秋摇了摇头道：“所以这件事被枫华谷隐瞒，不能传出去。” “呵呵，竟然是这样？” 橙子算失魂落魄地道：“那为什么不去见我娘？” 算算日子，橙子算只比恒秋小一岁。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二谷主为人放在那，肯定不是故意的。”恒秋沉默了会，“不然也不会在清醒之后知道真相自刎谢罪了。” 橙子算心里面是复杂的。 听见恒秋这么说，他沉默了会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不能避免我恨他。” “我知道你不会对你父亲改观，但……”恒秋语重心长的按了一个开关，“我也不想让你父亲就这么被你误会下去。” 走到山洞里面，恒秋指了指一口棺材。 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人。 栩栩如生，看起来不像是死人，反而更像是在睡觉。 “就是他？” 橙子算从未见过二谷主，他盯着人，都不敢靠近。 “是啊，我们祭拜的时候只敢悄悄地，所以就把他放在这了。”恒秋盯着那口棺材，“你小心点。” 橙子算往那边走过去，在二谷主面前站定。 最后动了动唇：“还真别说，我和他长得还真的很像。” “嗯，因为二谷主本身就是我爹的堂弟。” 橙子算道：“难怪我和你也有点相似，呵呵，命运弄人，少谷主，我把枫华谷变成这样你恨我吗？” “说不恨是假的。”恒秋顿了顿，“其实我都想杀了你，但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追究了。” 若橙子算不是二谷主的遗孤。 或许恒秋真的会杀了他给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但是现在，恒秋不知道该如何抉择，那些老人们肯定不会同意橙子算活着 。 那只能另外想办法让这些人同意了。 父亲说的对，二谷主世上唯一的遗孤，不能真的杀了他，不然二谷主真的就没有后人了。 “你好好 和二谷主说说话，我去外面守着。” “这是什么！” 就在恒秋要走的时候，橙子算突然开口了。 第1420章 牛皮信纸 第1420章 牛皮信纸 下一刻，只看见橙子算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从二谷主怀中抽了出来。 那是一封信，牛皮信纸，所以并没有腐坏，字迹格外清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恒秋奇怪地道：“居然还有信放在这。” “你们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怕都不是很仔细。”橙子算嘲讽的勾起嘴角，似乎在这怪恒秋他们照顾人照顾的不够尽心尽力。 “没有，怎么会出现在这。”恒秋也觉得奇怪。 橙子算道：“装什么，这东西就放在这了，你们再装有什么用？” “可是，我这不是装，是真的，以前都没有的东西，怎么突然有了。” 橙子算道：“难不成有人故意放在这，故弄玄虚？” 像是想到什么，橙子算看向恒秋。 目光藏着打量：“少谷主，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想骗我？” “应该 不至于。” 恒秋走了过去，看了眼橙子算手中的东西：“不如你先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橙子算扫过。 恒秋也想看，但橙子算转移了个方向。 见状，恒秋干脆不去看了，而是盯着恒秋道：“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不相信我？” “咳，不是不信，只是……” 说到这，橙子算斜了眼恒秋，最后止住了话：“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我没看过怎么会知道。”恒秋觉得橙子算是 故意的。 橙子算道：“上面写了二谷主知道我娘的存在，甚至想去见我娘，但是在去的路上中了埋伏，导致他走火入魔。” “谁写的？” “不清楚，要不我们去找个老人问问，看是不是二谷主的字迹。” 橙子算突然说不出话，恒秋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道：“就按照你说的办，不然你也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橙子算已经相信恒秋说的话了。 甚至内心已经原谅这个二谷主。 只要他还记得他和他娘，其实也不是不能原谅。 说到这，橙子算垂下眼睫，喃喃道：“恒秋，若他真是我父亲，而且没有忘了我娘，那我这些年所做之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橙子算，你不需要这么想，你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橙子算抬起眉梢，突然笑了笑道：“看来少谷主已经想好怎么处置我了。” 恒秋点头道：“是，没想好也得想好了，我是枫华谷少谷主，即便你身份特殊，我也不能做事不理。” “是啊，若是坐视不理的话，你得名声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还怎么坐在枫华谷谷主这个位置上。” 恒秋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 有仇必报。 而且侠肝义胆，也是因为这样，橙子算当初才会选择他。 想到这，橙子算笑了笑道：“少谷主，我这辈子认识你，没有后悔，你让我意识到了一个人该怎么活着，可是我明白的太晚。” 听见这话，恒秋皱眉道：“橙子算，你突然这么说，似乎是想去死了。” “反正少谷主也是这么选择的，到时候……”橙子算顿了顿，“到时候就让我亲自动手吧，免得脏了少谷主的手。” 到了这个地步，橙子算已经彻底醒悟，不想让恒秋一错再错。 “你……” 恒秋道：“我没想过让你死。” 说完，恒秋走到外面道：“你继续再说会话吧，我去外面等你。” “谢谢。”橙子算感谢。 到了外面，恒秋手去捂住身上的那个伤口，伤口似乎疼，但是他居然感觉不到了，而且身体居然开始变冷。 怎么都捂不热。 恒秋凉飕飕地道：“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不知道过去多久，橙子算从里面出来，还带着那封信。 两人到了前面，和护法们认了字迹。 长老们道：“这字迹确实眼熟，很有可能是二谷主的，以前我就见过他写的字。” “肯定是二谷主，以前他可是喝醉过，和我喝酒的时候也说过有这么一件事，他还说那个女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他要光明正大的娶回枫华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假的，毕竟二谷主不近女色，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他只喜欢练武。”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众人念念有词，都朝橙子算看过去。 “那这么说，橙子算就是二谷主的儿子？” “不会吧？” 有人不想接受这个可能。 橙子算道：“真的是二谷主的字迹么？” “自然，要不是看在二谷主的面子上，我们恐怕早就动手了，二谷主对我们不薄，只是被歹人暗算走火入魔，唉。” “那现在该如何？” “橙子算害了那么多同门，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那让死了的同门怎么想？” 有人不肯放过橙子算。 该来的总会来。 橙子算没有半点犹豫，他抬起眉梢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是二谷主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让我们杀了你？那我们以后死了还怎么去见二谷主！” 众人犹豫不决，不想去做这种事。 橙子算道：“你们在怕什么，人死了根本不会再见，二谷主也不会找你们麻烦，再说了，就算找你们，估计也是在和你们道歉。” “毕竟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杀了这么多同门，长老们，你们别犹豫了，直接杀了我，好给那些同门一个交代。” 听见这话，众人跃跃欲试。 他们其实有亲人死在了这场动乱里，但是，他们不敢第一个出头。 或许有一个开始动身。 那第二个第三个就会群起攻之，但没有一个敢先动手的。 橙子算抬起眉梢，解脱地道：“来啊，让我去死，我本来就不想活着了！” 听见这话，众人朝橙子算那边冲了过去。 “诸位，听我一句。” “少谷主，难道你还要帮他说话吗？” “二谷主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谁都接受过他的恩惠，现在你们要对他儿子下手，二谷主知道的话，肯定会心寒的。” 恒秋道：“橙子算是我的人，也该由我处置，不如，我废了他的手脚，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练武。” “这样，也算圆满了，你们觉得如何？” 听见这话，众人没有吭声了。 面面相觑地道：“那么多的人难不到白死了？” 恒秋想到那么多兄弟，自然心痛万分：“该安葬的好好安葬，我会给与补偿。” 唰—— 恒秋扬起手中的剑，在橙子算手脚上一挑。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