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列国历险记》 沙场惊梦 词曰: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阳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你就是三郎派来的花鸟屎?”从里面传来了女人轻蔑的声音:“花鸟屎都是为他物色天下女人的,坏事你也肯定干了不少吧?” “小的是皇上新任命的花-鸟-使,贵妃娘娘。” “前面几个鸟屎都是宫里的厚脸皮,全被我打出去了,这回又派了一个什么臭狗屎来,你的皇上这回是下的圣旨还是口谕啊?”这回更是不屑的声音。 “既没有圣旨,也没有口谕。” “哦,是不是你有特殊的能耐来把本宫弄回宫里去?”简直就是嘲笑了。 “皇上只让我带上了一个物件,让我交给贵妃娘娘,只有娘娘能懂。” “本宫倒要看看你这花鸟屎送的是什么鸟东西。十二娘,去把鸟东西取来。” “是,娘娘。”一个侍女答应着。 里面走出来一个侍女,来到跪着的花鸟使前,那花鸟使把身边一长盒举起呈给这个女孩,那女孩子瞥了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 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哭声,那侍女劝道:“娘娘,别伤心了。” “睹物思人,想起了当年与瑁哥一起的时光,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三郎连他儿子、媳妇都不放过,如今把这紫玉笛叫人送来,是认错还是威胁啊,呜呜呜……” 那花鸟使想,原来我带来的是一支笛子啊。 隐隐约约,里面传来了一阵笛子声音,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用手打着拍子,听到深处,那花鸟使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妙绝啊!” 里面笛音嘎然而止。 “十二娘,那花什么鸟屎还没走吗?” “娘娘没发话,他哪敢,还跪着呢。” “你回去吧,今天破例不罚了,看在你送笛子的份上,你去回复陛下,出宫就不会再回宫的。” “贵妃娘娘如果不答应,小的只有死路一条,还望娘娘救我。” “以死胁迫,呵呵,你不走就一直跪吧。” 里面继续传出笛声。 那花鸟使也不起来,干脆就跟着这笛声哼唱了起来。 里面又传来声音:“你这油腔滑调的,会哼唱此曲?你可知此曲名和来历?” “此曲为蔡文姬所作的《胡笳十八拍》,是蔡琰在历经苦难归汉后,写下的着名长诗,叙述了一生不幸的遭遇。琴曲中有《大胡笳》、《小胡笳》、《胡笳十八拍》。曲调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是文姬思念故乡而又不忍骨肉分离的极端矛盾的痛苦心情。”花鸟使对答如流。 “娘娘现在吹此曲也是有所感吧,小的虽不知何故,但肯定是触景生情了。” “哎,花鸟使,你带来的是前夫寿王殿下的紫玉笛,怎不伤情啊。你有所不知,本宫与殿下经常一个吹笛,一个弹琴,以前是比翼双飞啊,可自从被陛下遇见便从此分离。”那贵妃娘娘叹息道:“没想到你也知此曲,倒也与那些先前派来的混账东西们大为不同。不要跪了,先坐起与本宫说话。” “谢娘娘,小的不敢,小的其实也没什么本事,胡乱哼了几句,吹弹歌舞、使枪弄棒、相扑玩耍、飞禽走兽,卖弄诗书辞赋,这些都是小的平时犯浑恶作,想起被京兆人唤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实在惭愧。”花鸟使有点自知之明。 “小的曾跟我家小叔叔入宫参加过宫廷大会,所以知道一点,除了娘娘的《胡笳十八拍》外,歌舞最壮观的是《秦王破阵乐》,而最喜欢的是陛下与娘娘的《霓裳羽衣曲》。”吹捧是需要的。 “那你说说我这《霓裳羽衣曲》如何?” “《霓裳羽衣曲》用磬、筝、箫、笛、箜篌、筚篥、笙等金石丝竹弹奏,乐声如跳珠撼玉,皇上亲自教梨园弟子演奏,由宫女歌唱,用女艺三十人,每次十人。”花鸟使如背书一般。 “全曲共六六三十六段计三部,分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和曲破十二段,散序为前奏曲,无舞不歌,中序又名拍序,按乐曲节拍边歌边舞;曲破又称舞遍,乃全曲之高潮,以舞蹈为主,繁音急节,乐音铿锵,速度从散到慢,再逐渐加快到急拍,结束时转慢,舞而不歌。” 说到这,花鸟使话锋一转,油嘴滑舌道:“尤其是娘娘的舞姿,让小的看了感觉: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你居然懂这么多,还见过本宫的舞姿,你可知音律多少?” “小的五音不全,古代五音就是宫、商、角、徵、羽,我朝用的是合、四、乙、尺、工。律有十二,各律从低到高依次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那么这《霓裳羽衣曲》在什么时候演奏?又是为何?” “用于在太清宫祭献老子时演奏,咱国朝姓李,乃老子后裔,皇上还尊老子为大圣祖。” “你说与你家小叔叔进过宫,你到底是何人,你家小叔叔是谁啊?” “我家小叔叔就是杜佑,小的名字不敢妄言,怕犯了娘娘的忌讳。” “原来你是京兆万年的杜家人啊,难怪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每年大节有大族子弟应召进宫,但有你这么博识的很少,多是些纨绔子弟。但说无妨,恕你无罪,不用担心什么忌讳。” “小的叫杜环,家父早逝,是小叔叔杜佑以前的小跟班,如今小叔叔在淮南为官;小的不学无术,承蒙皇上开恩与我们杜家,新召为花鸟使,为皇上做点差事。” “你们杜家是河东大族,本宫,不,我,也知道,你们是三国那杜预的后人,在我朝也是能人辈出,当朝还有诗圣杜甫,你叔叔杜佑也是才俊,我也见过,听说目前在韦元甫那为老百姓干了很多好事,他还想编一部古今中外没有过的《通典》,有志气啊。”贵妃娘娘道。 “那元甫有首木兰歌也写得不错,可惜我学不了木兰,你说你单字一个环,我叫杨玉环,不是犯忌,而是巧合罢了。看来你我有缘分,告诉我,刚才你见到我有何感触?是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看来女人最喜欢知道自己在别人中的形象,必须说好听的,杜环不假思索地回复:“小的嘴上说不好,娘娘能否借笔墨和纸一用,但凭记忆能画一点。” “我不信,十二娘,去把杜环叫进我工室,拿黄蜡纸让他作画。” 这杜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能把此事办好,皇上、娘娘一定龙心大悦,前途无量,甚至超过杜佑,以后自己在家族里就再也不会被低看了。 但是,要是弄不好就完蛋了,跟以前一样吹破了牛皮,成为笑柄。该怎么画呢? 对了,记得跟小叔叔杜佑在吴老头家看到过一幅画,就是画的这杨贵妃跳《霓裳羽衣曲》,好在自己过目不忘,也偷学过老头的画技。 他思索一番,大笔挥起,不到半个时辰,这幅画便好了,贵妃娘娘让十二娘呈放到内室案几,杜环依旧跪在外面。 那贵妃看了又看,大惊:“你是吴道子的学生还是张旭的徒弟?这画与字的风格,太像了此二人了,要知道,他们一个是画圣,一个是书圣。” “其实,都不是,小时候做叔叔伴读跟班时,在这两老头家偷学了点,很不用心。”杜环假装谦虚文人。 “小的浮躁而不专,所以字写得潦草,不敢称草书,而画是因为我当初出席了那次宴会,记忆犹新,当初如果没有记错,那次晚宴有书、画、剑、诗、舞五大圣人在场,他们都当场做了表演,小的在吴家还再次见过此画,所以能画出来。” 那十二娘突然问道:“五大圣人除了张旭、吴道子、杜甫,剑圣与舞圣又是谁?” “舞圣就是贵妃娘娘,剑圣是……” “剑圣是谁?快说!” “不要这么急着逼人家,十二娘。”贵妃娘娘笑道:“你高抬我了,我称不上舞圣,你就说三郎吧,都是外人奉承的,民间有些唱戏的居然把他当神供起来了。” “记得她叫公孙大娘。”杜环突然涨红了脸。 “你可有诨名?”那十二娘问。 “这,好像没有吧。” “你是小阿丁吧?记得那次会上有个叫小阿丁的出了名。” “这,好像那天是很热闹。” “退下,十二娘。杜环,我问你,为何你把我的戒指画得很特别,而你的落款名字后面也划了一个同样的圈?你看得这么仔细啊?” 杜环正欲答话,突然,那十二娘手提一把带着寒气的宝剑刺来,事发突然,衣服与裤子全刮破了,连裤带也断了。 “哎哟,娘娘救命!”杜环惊叫。 那杨玉环正想发话,只见那十二娘带着怒气提着剑,只好迅速起身用手把杜环拖进了室内。 “十二娘,你干什么啊,这成何体统?还不放下?” 再看杜环,两只手捂住自己,羞得俯下身低下了头,再见那十二娘用剑在后面一挑。 “娘娘,快来看,这有字,小阿丁,你别动啊,否则再划你一次。” 那杜环哆嗦着,嘴里囔囔:“你这不知羞的小丫头。” 杨玉环也顾不了这些,赶紧上前一看,原来在屁股上刻着小浪虫三个字。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贵族子弟中有个小孩,在宫里看公孙大娘舞剑,睡着了,公孙大娘怕他受凉,就带到自己女儿房里,结果他是个熊孩子、小流氓,小小年纪居然亲起了她女儿,欺负起比他小的女孩。 那女孩不敢喊叫,怕人知道被传为笑话,就无声地制服了他,并用剑在这个小混张的屁股上刻了字。那小孩被迫交代他叫小阿丁,后来听说此人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 杨玉环想到这,笑了起来:“这么巧,这些年都快忘了,居然就是你,哈哈,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啊。我真的希望你能改好了,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将来也好为朝廷建功立业。” “谢娘娘,小的一定谨记,今天虽再次受辱,必有所报,花鸟使确实不是好男人做的,大丈夫当建功立业,马革裹尸。我回去辞去这个职位,去做些正事。以前我还小,不懂事,还恳求娘娘和这位姐姐宽恕,在下还曾干过一件对不起娘娘的事,其他就没有了,我全说出来吧。”似乎这样说她们就信任了,会放过他。 那十二娘又哼了一下,看着杨玉环。 “浪子回头金不换,改了就好,把剑收起来。十二娘,去拿合适的衣服给杜环换上。来,杜环,说说你干过什么坏事对不起我。”那杨玉环回到了自己的榻上,躺下背转过去。 衣服换好后,杜环坐下道:“有一次,宫里举行贵族子弟蹴鞠比赛,最后一脚踢进去的是我家小叔叔,当时皇上和娘娘正在看比赛。不想球入飞后弹到了我脚边,那次他们不让我上场踢,我本就痒痒,就顺脚踢了一下,没想到砸到娘娘的手,我吓得赶紧溜了,想来一直很内疚。” 那杨玉环听罢,翻起身来,走到杜环跟前,仔细端详着杜环紧紧抓住手不放,那杜环低着头,一阵阵发抖,心想,这回完了。 “起来,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人?” “娘娘恕罪,在下也是无意冒犯。” “如果你帮我取下这戒指,就恕你无罪。” 杜环看见那杨玉环的玉手正带着一只戒指,就是宫廷舞会曾见过那只,也看不出什么材质,那戒指似乎发出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光芒。 反正是死逃不掉,杜环立刻帮杨玉环取下了这戒指,并奇怪地问:“娘娘,这枚戒指您一直戴着,从不离身吗?” “啊,这?这难道就是缘分?”那杨玉环惊讶地看着杜环,又端详了一遍杜环,弄得杜环脸红红的。 “十二娘,你到外面守候着,不许外人进来。”杨玉环支走了十二娘,一下子低声哭了起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弄得杜环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说:“娘娘恕罪,娘娘节哀。”最后,只好拿起自己的手帕给她拭泪,并把戒指给她戴上。 那玉环娘娘抓住杜环的手,慢慢地眉开眼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只见她柔声道:“吓着你了吧,哎,原来你叫杜环,诨名小阿丁,看着手帕上也绣了一个环。是女孩子送的吧?” “是我娘做的,小时候我就没了娘,但这东西一直带在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娘娘!” “当年我被陛下送到了太真观,在那里出家做道士,后来陛下把我又接回宫里,在临走前,师父赠了一句谶语:遇龙而贵、踏马投环、环环相扣、卧龟归尘,然后给我带上了这枚戒指,告诉我这是法戒,有无上法力,能驱魔避邪,仅有缘之人方能取下,将来我归宿与此有关。”娘娘低声道。 “从此,我谨记在心,从未与人透露,连陛下也未说起。那球碰我手后,奇怪地抖落了法戒,居然不曾坏,我也不敢声张,赶紧地重新戴上,好在陛下当时正在为获胜者颁奖,并无关注,我只盼求早日见到贵人,今日居然如愿,想不到我的贵人居然是一个俊少年,名字、戒指都是缘分,玉环愿与你私下结为姐弟。” 杜环正大惊时,杨玉环便把那十二娘喊了进来,十二娘当着杜环的面几次试着取下戒指,都无济于事。 杜环想,看来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杨家的名声不好,难道这贵妃娘娘倒是无辜之人? 贵妃娘娘似乎看出了杜环的心思,叹口气道:“这大唐天子,个个风流倜傥,儿子烝后妈,父亲娶儿媳,没一个好人;杨国忠是我远房族兄,外面干尽坏事,大臣们全算在我一介女流身上,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懂什么朝政,只是他的棋子,满朝都是一群臭男人。” “作为女人我命薄,遇到了混张垃圾渣男人。你那主子皇上有了新人就冷落我,我还不能有怨言,我如同衣服,想脱就扔。只不过拿起了前夫留下的那只紫玉笛吹了《孔雀东南飞》,就被送回了家。衣不如新,他把我的两个姐姐都玩弄了,还装好人,给杨家加官进爵。”贵妃有点悲愤。 “如今他腻了又假惺惺地回心转意,派你们这些花鸟使来劝我回宫。这样的人值得托付一生吗?开元盛世已是过去的辉煌,如今的天宝时代正走下坡,环弟,姐姐希望你回去后干正事,一定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既然娘娘如此信赖小弟,小弟一定听从姐姐的劝导,改邪归正,小弟斗胆拜上。”杜环向杨玉环行了姐弟之礼,那玉环也答礼。 杜环想,私下做了贵妃娘娘的小弟弟,以后自然好处多多,哄她开心,完成了皇上的差事就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超过杜佑。可惜,这羞花的大美女,还是皇上享用吧,我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 “这法戒就给你戴上,希望你一直记着姐姐,这笛子也送你吧,也适合你这样的人,放在宫里更不合适,我答应你明天回宫,你回去后禀告陛下。你的手帕就作为姐弟一场的物件吧,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你的,以后不知道何时再见面。” 杜环想,那手帕从小跟着我,如今被她要去,为自己换来机会也是值得的,想不给也不行啊。看着杨玉环的样子,突然自己有一点冲动,猛然想起见过的一幅画,即道:“姐姐,刚才献丑,画的不好,我想再画一幅送与姐姐。” “小弟我曾见过张萱画的《贵妃出浴图》,姐姐如此美丽,弟弟就当送一副作为临别赠画,只是,那画里有一只鹦鹉,在这里却见不到。” “那鹦鹉叫雪花,见我在家生病,也跟着绝食,已在前天去了,唉,当年张萱是听流言凭自己想象画的,听说给我两个姐姐倒是画过出游图,让你们皇上迷上了,今天你能在现场为姐姐草就一幅最好不过,十二娘,准备浴室更衣,烦请环弟起画。” 杜环年少性起,先是用紫玉笛吹起了《孔雀东南飞》,后索性再来了一次《胡笳十八拍》,只等那杨玉环洗好后起浴。 曲终,出浴,画成。 那贵妃见状就留杜环酒宴,十二娘舞起了剑。乘酒兴,这贵妃娘娘也一起跳起羽衣舞,杜环拿起剑学着十二娘的样子也舞了起来。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来来来,干杯!”王维一边吟,一边劝酒:“元二,今日你就踏上去安西都护府的路了,这是我即兴为你作的诗,就叫《送元二使安西》作为赠别,如何?” “好啊,谢谢王兄。”那元二道。 “光有诗不行,要有唱和、伴奏,谁来?” “我来,大家一起唱,为元二哥送行。”杜环说话间就拿出了笛子,开始吹了起来。 正在热闹相送间,一黄衣使者正骑马而来,到了跟前,那使者翻身下马喊道:“皇上口谕,花鸟使杜环接旨。” “什么事啊,公公?”大家问。 杜环吓了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在娘娘家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啊,是不是要杀头啊,还是为皇上办成了事,娘娘进宫了,要奖赏啊? 这时大家转过目光看着杜环。 “杜环,跪下听皇上口谕:花鸟使杜环,办事练达,朕心甚慰,迁为安西都护府参军,至高仙芝部军前效力,待建功立业再行封赏,钦此。”那公公笑道:“恭喜小将军,还不谢恩。” 杜环脑袋“嗡”一下,不知所措。 那公公见杜环不答应,把他拉到一边道:“其实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叫你出塞外寻机会立功名,将来好提拔重用,这是娘娘送你的一件宝贝,说你以后肯定用得着。” 那公公从马上取下一柄宝剑,交给杜环。 杜环拔剑出鞘,朝剑上吹了口气,再看看剑,点点头,然后持剑叩地:“臣谢皇上荣恩,必以身报国。” 又回过头来对大家道:“真不好意思,本来与大家一起送元二哥的,如今,我也成了被送行的人,就此与元二一起到安西军前效力。我本是大家最看不起的一个浪荡子,皇上给此机会,实在让我惭愧,我敬大家一杯,谢谢状元郎的送别诗,我为大家当场吹奏词曲,烦请大家和唱。” 大家一起唱和起来,酒散,曲毕,王维正色道:“今日杜参军吹奏我曲,真乃一绝,可名此曲为《阳关三叠》。” 一路出关,看到前面有一山坡,写着马什么坡三字,因为马跑得飞快,这坡就过去了,没看清楚,正行间,听到后面有人喊救命,杜环回头一看,这不是贵妃娘娘吗?那贵妃撕心裂肺喊着:“环弟救我。” “姐姐,姐姐!”杜环喊道。 “什么姐姐、姐姐啊,谁是姐姐啊,昆仑奴我自小在少爷家长大,从没见过也没听过少爷有什么姐姐啊,是不是想以前长安的歌姬啦?是迷糊了吧。”那昆仑奴伸手摸了摸杜环的额头:“啊,好烫啊,少爷,醒醒,醒醒。” 杜环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黑黑的老家奴,叹道:“昆仑,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哎,感觉好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很。我的剑还在吧?” “少爷生病了,我把罗教士喊来吧。你自己手不是握着这剑吗?少爷!”昆仑奴嘟囔着就出了帐篷。 一会儿,他领着一个传教士进来,那人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手提一个羊皮做的箱子(其实就是一个大皮囊一样的东西,不过这教士喜欢称之为药箱),径直来到跟前,用手摸了一下脉搏,按了一下额头,再翻了一下眼皮,便从箱包了取出药给杜环,那昆仑奴拿起水袋伺候杜环服药。 药服完,杜环谢道:“辛苦你了,罗含教士,我是得了什么病啊,浑身没劲,困乏头疼呢,现在是七月夏,此处如何这般冷啊,你用的是我们的中医还是你们的西医啊?” “将军其实并没有得病,这不过是我们西方人称为高原反应的症状,虽是七月,内地暑热之季,但本地确山高地寒,只有身体差抵抗力低才会有此症状,当年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到此,军团士兵们就是患此症而退,小将军年轻力壮,身体很好,不过是连日来频繁征战,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加上思乡心切,所以如此啊。”教士道。 “我用的全是贵国的药方,贵国有个人叫孙思邈,写了一本《千金方》,我正在学习他的炼药方法,我试着用吐蕃的一种草做成此药,能治此症,刚才看病方法就是贵国医学的精华,叫望闻问切。请将军好好休息。” “谢谢教士,现在什么时辰了啊?打扰了,休息去吧。” “丑时!”说着,那罗含便起身告辞出帐。 “大家要警惕,我们是在刚投降不久的地方,总觉得要出事的样子。” “少爷生病迷糊了吧,哈哈,这小石国已经交了降书顺表,只跑了一个小王子,不用担心,你睡吧,再说外面有警戒哨兵轮流站岗。” “好吧,可能是病了迷糊了。昆仑,我告诉你,我做的梦是什么样的。”于是杜环迷迷糊糊地说着梦里的事…… “好像外面有厮杀声,昆仑,昆仑,你怎么睡了啊?”杜环强站起来,然后把耳朵放在地上。 “有敌人偷袭,昆仑,快起来,把士兵们都喊起来。”杜环立刻穿好盔甲,拿起陌刀,佩上宝剑,跑到帐外跨上战马。 昆仑奴跟着边跑边喊,出了帐篷,那罗教士也惊起,跟着跑了出来。 这时外面战马嘶鸣,兵器声、喊杀声一片,等出了营帐,已是火光冲天,再看那外面四周,都是穿着黑衣、挥舞着弯刀的人,有的骑着矮马,有的骑着骆驼。 “大食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喊道。 【沙场梦醒,原来身处战场。】 第一章 帝国大战(上:怛罗斯之战) 大食诗曰:我俩就像这些春天的树丫,在繁茂的鲜花丛中绽开幼芽;地下的树根将枝干供养我们获得幸福、爱情和健康,可是,突然有一根树丫被折断,它像世间消逝的万物一般永不复返…… 杜环感到很奇怪,此地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黑衣的大食兵,据内部军情通报,西边的大食自前年以来一直处于内乱,根本无暇顾及本地,肯定是消息出了什么问题。 猝不及防,杜环和周边的人一起,不自觉地跟着唐军败退到怛罗斯城里,关上城门,那大食军队则追至江布河而止。 黎明时刻,西域节度使高仙芝中军通知升帐议事,杜环跟着副将李嗣业、偏将段秀实、随军司马郭昕、元二等都已到帐,正在议论间,中军旗牌官喊道:“大将军到!” 高仙芝将军披挂整齐、大踏步而来,到了跟前,也不坐下,直接就对诸将说:“这怛罗斯城背面靠山,三面是水,易守难攻,请各位带好自己的人马随我到城外准备列阵迎敌,定报昨夜敌军偷袭我城外驻军之仇!” “可是吐蕃部及葛逻禄部军还未到位。” 副将李嗣业说。 “随军司马郭昕听令:命你到吐蕃部传我将令给郎、莫二位将军,令其急速到达我军左侧后翼策应;行军司马元二听令:命你到葛逻禄部可汗处传我将令,令其率军火速到达我军右侧后翼策应,不得有误。” 二人得令火速而去。 高仙芝将军下达完军令,立即带领其余大小将官一起出城,跨过江布河,来到阵前。 高大将军用刀在马上一举,那段秀实将军的前部汉骑军率先摆出了陌刀阵。 对面大食军团也不含糊!只见那头领用黑旗一挥,摆出了骆驼阵。 段秀实对大食军喊道:“哎,叫你们的领军将领出来答话,我们高大将军有话要问。”喊了几句,对方没有动静。 杜环想了想,就策马上前,对段秀实喊道:“将军,你说的汉话,大食人听不懂!” 哈哈,后面军队发出一阵笑声。 “杜环,大将军让你去跟他们说!”这时,李嗣业骑马赶来喊道。 “你懂大食话?”那段将军问道。 “我在长安的西夷巷子里混大的。”杜环骑马跑到了阵前,用大食语朝着对面大声地喊了起来。 对面阵中跑出一匹骆驼,上面骑着一个穿黑袍的大个子,手舞圆月弯刀,来到杜环眼前,两人同时打量了一下,各自绕对方一圈,那人先喊道:“来将是何人,在这里吼什么?刚才你们的人为何发笑?” “我乃大唐参军,你家小将军杜环,奉高大将军令前来见你们统军将领,要他与我们高将军答话。” “你这小娃娃,有什么本事,打赢了我就通报我们将军。”那人说着就舞刀冲来。 杜环一看那人的气势,感觉自己不是对手,因为自己不善使用陌刀,要是输了不仅丢脸,更会影响士气。 唉,要是自己的哥们、好兄弟郭昕在就好了,他的陌刀使得炉火纯青;要不用剑试试,但恐被唐军的陌刀手耻笑,突然间脑子灵机一动,哈哈,有办法了。 那穿黑袍的人正想冲过去,只见对方闭上眼睛,嘴里念道:“我是先知的信徒芮莉,希望早日找到我的兄弟萨里……” “嗨,你要干什么,谁是先知信徒芮莉,萨里是我,不,我们将军,这个,这个,你到底找哪位萨里啊?” 看来是被我蒙住了,在长安的西夷巷子里没白混,杜环想,那巷子里的大婶经常念的大食经真管用啊,叫萨里的大食人确实多,看来可以戏弄这傻子。 “你不知道啊,在我家边上有位可敬的婶子,是你们大食人,天天念什么经,我经常到她那边吃饭,她待我可好了,常叫我看到大食人就念这经,要早一点帮她找到那失散的兄弟萨里。今天看到你也一样要念,因此你必须等我念完了我们再打,否则就是对先知的不敬。” 那人也祷告起来,然后对杜环道:“小兄弟,你稍等啊,我就叫萨里,但没有姐姐妹妹,我们将军也叫萨里,你说的也许是他吧,我来问问。” 说着,这位萨里急匆匆地跑回阵中,向一个穿黑盔甲的人说了几句,只见那黑盔甲将军听罢大怒,训斥了这个萨里,然后骑着骆驼慢悠悠地逛到杜环跟前,横着脸用刀指着杜环道:“你们大唐怎么就派你这个只会胡说八道的小滑头鬼,难道没人了吗?” 知道再也瞒不过此人,杜环用手向对方抱拳道:“萨里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我大唐好多人不懂你们大食话,其实呢,哈哈,我是来做翻译的。” 说着便回过头来朝后边挥刀示意。 段秀实见此便策马赶到了跟前。 杜环道:“段将军,他叫萨里将军,这儿大食兵的头。” “你帮我问,大唐与大食从来友好无兵争,为何偷袭攻打我军?” 接下来,杜环开始传话。 萨里将军道:“前年我阿拉伯帝国内战,你们大唐不讲诚信,违背了与我国的协议,侵占了我们帝国东方的好多地方,我们因为忙于战争,无暇顾及;去年,在我们伟大的哈里 发赛法拉领导下,在大杰河打败了马尔迈二世,推翻了伍麦叶王朝的残暴统治,建立了阿拔斯帝国。然而,最近,你们攻占了我们的属邦小石国,小石国王子只身逃到我们哈里 发处求助,现在,我们帝国兵强马壮,正好收复被你们侵占的土地。据说你们的皇帝是个昏君,天天喜欢玩一个姓杨的女人,不管百姓死活,劝你们不要为这样的人卖命,要么退兵,要么投降。” 听到萨里说到姓杨的女人,杜环心头一动。 “我大唐天子乃是有史以来的圣明君主,拥有四海天下,小石国自臣服朝廷以来就是我大唐领土,我们与哈里 发马尔迈二世订有兄弟般友好协议,你们这是对我们兄弟造反,按我朝制度,造反要满门抄斩的,我们高大将军人称山地雄鹰,大唐西边都是靠实力拿下的,岂容你这大食叛贼在这里撒野。” “我们哈里 发的弟弟曼苏尔已派总督穆司林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随后赶来,我不怕你们,有本事就先单挑。” “好,单挑就单挑,本将军手正痒,先来会上一会。”段秀实吼道。 “杀鸡何必用牛刀,待本王报了夺城之仇再说。”对面冲出一骑马人,手舞长刀。 “小王子,别来无恙,贵国已归顺,属于我大唐,请放下手中刀跟我们到长安领赏封爵。”那段将军笑着便挥刀砍上。 只几个回合,那先前唯一逃走的小石国小王子就被段将军砍于马下。 这萨里将军见状大怒,与段秀实战在了一起,打了有好几十回合,自感一时无法取胜,便跑回自家阵中用刀朝天上一挥,念道:“真主安拉保佑。” 那大食骆驼兵见到将军挥舞的刀势后立刻冲杀过来。 这边段将军也不含糊,喊道:“杀!” 手舞陌刀的大唐军团跟着杀向对方,双方混战在一起,打得是天昏地暗。 最后,大食军团被击退,大唐军队收兵回城,大食军就地扎营。 【这场八世纪中叶的帝国之战,是大唐走向衰弱的开始而已。】 第二章 帝国大战(下:战败溃退) 到了第二天晚上,灯火通明,大食军突然增加了好多,估计是穆司林带的军团来增援了。 第三天早上,大家到城墙上一看,城外黑压压的,全是大食军,看来是要恶战一场了。 “敌军再多,也打不过我们的。这里易守难攻,等时间一长,他们肯定退去,他们人多,敌我双方每天耗用很多粮食,补给才是大家的敌人。”高仙芝道:“只要汉军与其他部族同心协力,一定能战胜他们。” “敌军准备进攻了!”段将军回报高仙芝:“要和上次一样出去打吗?” “好!” 于是,高仙芝带众将官再次冲出,这次,摆出了八卦阵型。 这时,对方也摆出了一个阵型,那萨里将军来到跟前叫道:“高大将军,可识得此阵?” “我们大将军说了,此阵是西方大秦国的鱼鳞阵,我大唐汉代陈汤、班超等将军曾多次破此阵。”杜环回复道。 那萨里将军点了点头道:“我们的总督大人想与大将军阵前答话!”然后用手做了一个手势。 那边一位骑着大食马、穿黑金盔甲的人手舞一把波形长剑,跑马上得前来,对高仙芝道:“本督穆司林,您就是被吐蕃人称为山地雄鹰的高大将军吧,真是幸会啊。” 这边高大将军也还礼:“哪里哪里,幸会幸会。穆总督骑的是贵国有名的大食千里马黑流星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原来这一般的马有二十四节脊椎骨,而阿拉伯马只有二十三节,头小清秀,眼大光明,颈直、额宽、鬐甲高,背腰短而有力,骨细质坚,四肢细、腱部发达,干燥体质,被毛柔软如丝,繁殖力强,寿命长,因为体型结构匀称优美,故为贵族高级骑乘马,善走千里。 “高大将军长期侵我阿拉伯土地,不肯退兵,实乃孤陋寡闻所致。我阿拉伯先朝伍麦叶末代哈里 发马尔迈残暴,镇压各不同信仰部族,横征暴敛,如同贵国前朝的隋炀帝,如今被伟大的哈里 发赛法拉推翻,完全是真主安拉的意旨,我们继承的是先知的志向,要团结所有阿拉伯人兄弟,发起圣战。如果说我们是叛贼,那么贵国李家推翻大隋算不算叛贼?” 那杜环听得最后面那句后,觉得这穆总督说得也似乎很在理,于是就重重地翻译。 “天下有德者得之,无道者失之,既然你我都自认为代表正义,那就只有靠实力说话。”高大将军道:“你敢用鱼鳞阵破我的阵吗?” “你这是贵国三国时代诸葛亮的八卦阵,哈哈!有什么不敢?你我各回,看我破阵!”说完,那穆总督策马举起波型剑用力一挥。 那边大食军见此手势,便在萨里将军统领下,以鱼鳞阵进攻八卦阵,两军很快就战在一起。 高仙芝骑在马上号令旗牌官换旗,大唐军队变阵,打得大食兵乱了阵法。 那穆总督也不含糊,见他用波形剑划拉了几下,这阵中的大食兵立刻不乱了,变阵型向着阵中心攻来。 陌刀手们刚才还杀得开心,这回居然无法砍到对方,被对方的鳞甲挡住,被弯刀砍回。 于是再次变阵,冲出强弩兵,射向鱼鳞阵,但根本无济于事。 “看来这穆总督不简单,我以为他懂了也不一定能破,我看错了。要是他们从生门出阵我方就输了。”大将军道:“这回,他们人比我们多出好多啊,要吃亏了!” “大将军,让我试试。”杜环见情况紧急便喊道:“必须阻止他们打出生门。” “好,既然你也懂,就让西域步军跟着你去。” 听罢,杜环跳下马,拔出剑,用一只手举起皮囊,吼道:“大家看着我,我做什么动作,你们就跟着做,违令者斩。” 那边萨里将军带领大食兵用鱼鳞阵就要杀到生门,这时见到杜环带着一群杂牌军喝着酒跳着舞进来了。 看着这群酒鬼似的杂牌军出洋相般的滑稽,大食兵开始瞪着眼睛不动,由于大食人禁酒,因此怕闻到酒气,都躲闪起来,队形就乱了。 其实这不是喝酒耍酒疯,而是杜环想起那日在杨贵妃处与十二娘一起舞剑的情景,于是灵机一动,把胡笳十八拍的剑舞演化为剑法,带这些杂牌军临时破阵了。 歪打正着,短兵相接,还没醒悟的大食兵被打落花流水,杜环借着酒把这剑舞发挥得是淋漓尽致,双方的将领都看傻了,等回过头来,发现鱼鳞阵已破,大食兵败。 于是两边收兵。 接下来大食兵不再出战,但兵又多了很多。 到了第五天,高仙芝感到有些不耐烦,接连派人叫阵骂阵,但对方就是不理睬。 到了晚上,还是没有郭昕与元二的消息。 一会儿,斥候来报,葛逻禄部军已快到。 “准备开门迎接可汗!”大将军传令了。 “葛逻禄军已到,怎么不见元二这家伙啊?”杜环想。 “我先去看看。”段秀实说着就出去了。 大家正在等待,忽然外面一阵大乱,外面的士兵大喊:“大将军,不好了,葛逻禄部叛变投敌了,段将军打开城门被那葛逻禄可汗一箭射中,城门已破,请大将军赶快突围吧。” “看来元二可能已经殉国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目前只有向东面突围,与吐蕃部军会合再做打算。”大将军义愤填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将军还是带着大家突围回安西吧,这吐蕃估计也靠不住,司马郭昕也一直没回来,看来也有问题啊。” “不会吧,李将军?”听李嗣业这么说,杜环有点不服气:“这吐蕃赞普是先皇中宗的女婿,金城公主的丈夫,是皇上的堂妹夫。” “事不迟疑,还是先突围,吐蕃与我也打过好多次呢。你不知道吗?否则我们的公主也不会外嫁,跟当年汉昭君出塞一样。大家跟我一起突围。” 于是,高仙芝将军带着唐军连夜突围。 这一夜,简直是不堪回首。 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人、受了几处伤,也不知道奔跑了多少山路,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着突出重围,总之,这一仗大唐军队不是战败了,而是寡不敌众,而是盟军叛变。 这一想法一直扎在了杜环心里,感觉大唐失败了是很丢人的事,总有一天,大唐还会打回来,山地雄鹰高大将军还会带着他继续建功立业。 一路像没头的苍蝇一般瞎跑,直到听不到厮杀声、战马和骆驼声,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方,杜环在疲惫中倒下。 天微亮,杜环查点跟随的人马,只剩下老家奴昆仑奴及几十个士兵。 好在自己的马还在,没跑丢,再查看所处地势,原来是在一个山谷中,也不知道方向,回头路肯定不能走,只能向前继续走出山谷再说。 想到这里,杜环便叫起大家,整顿一下,准备寻找大将军的大部队。 正欲上马,却听得路边沟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昆仑奴却喊了起来:“罗教士,你怎么睡到沟里去啦?” “哎,老昆仑,拉我一把,我的箱子!”那罗含教士吃力地喊着。 好不容易把罗含拉上来,昆仑奴笑道:“箱子值钱还是命值钱啊?” “没了箱子命也保不住,里面有你们需要用的药,先歇会儿吧。” “罗教士,是不是你带来好多东西准备回家啊?”昆仑奴道:“现在我们都打散了,本来可以一路送你回家,看来是不行了啊。” “家?你们汉人的和尚说,出家人四海为家。其实我这次回去主要是汇报我在大唐传播福音的情况,我从开元初到如今还没有回去过。”那罗含坐着道。 “教士在我大唐居住这么久,难怪会说一口流利的长安话,教士到底是哪里人啊?”昆仑奴问。 “教士,你曾告诉我你是大秦寺的西方和尚,你是大秦人吗?大秦人都挂十字听福音吗?”杜环也坐下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将军可听我简单道来。”那罗含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原来,这观教是西方上教的一支,如同佛教有禅宗、密 宗一般,曾经也十分旺盛,创派人叫聂子,曾任君士坦丁堡牧首,那君士坦丁堡就是汉代称为大秦的东都,大秦在西方称为罗马帝国。 因为当时的京师在罗马,后来帝国一分为二,有点类似于隋朝前的南北朝,罗马与君士坦丁堡就如同长安与洛阳。 也不知道哪一年,帝国北面的蛮夷哥特人来了,后来便灭了西边的罗马帝国,从此只剩下了东边的罗马帝国。 如今日耳曼人在灭亡的帝国西部建立了法兰克王国,信奉上教,称为西教,因此西教廷仍在罗马,而东边的君士坦丁堡则仍以罗马帝国的正统自居,把上教称为东教。 其实,很多人都叫它拜占庭帝国或东罗马帝国以示区别。那哥特人就相当于五胡乱中华一般乱了罗马帝国,而日耳曼人如同鲜卑人那样占领了罗马以前的土地。 “你们说的大食人在西方称为阿拉伯人。自从接受委派到东土大唐传播福音,看到了幅员辽阔、人口众多、高度发达的帝国,我感觉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而且得到了很多信众。”罗含骄傲地述说:“自从皇帝陛下敕建大秦寺后,用你们的话说是香火旺盛,虽然我们不烧香,只念经。” “那你们在波斯的总坛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很远很隐秘,是不是在什么山上吧?”杜环好奇地问。 “我听西夷巷子里的人说,大食人,不,阿拉伯人念一本什么《古兰经》,而你们念一本什么《上经》,为什么这么少啊,我大唐和尚念的经可多了,什么《金刚经》、《大日经》,记得当初玄奘法师从天竺就带回好多,呵呵,而道士却念什么老子的《道德经》,士大夫们念《诗经》,这么多经我都搞不懂,弄糊涂了。” “在一个小村上,不是什么仙山,尽管上教也有在洞窟、深山修炼的。”那罗含笑了:“将军似乎对宗教颇有兴趣啊,你说的我也不好回答。” “女人出家在我们这里叫尼姑,在你们那叫什么啊?”昆仑奴也好奇。 “叫修女。其实这些不重要,众生平等。”罗含站了起来:“好了,歇够了,我们可以走了。” 杜环看看大家,觉得也不可能有追兵了,只有赶上大将军的大部队再做打算,于是号令身边的溃兵们继续前进。 注:唐玄宗天宝10年(公元751年)唐朝西域节度使高仙芝率领由汉军两万人、吐蕃及葛逻禄部一万人组成的大唐帝国军团征服小石国,七月驻于怛罗斯,夜遭阿拔斯王朝(即黑衣大食)呼罗珊总督穆司林率领的以呼罗珊本部宗教战士四万人为主力及已经被其控制的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所有属国组成的阿拉伯帝国军团十余万人的偷袭,这是当时世界上两个强大帝国间爆发的激烈战斗。 由于葛逻禄部阵后反叛、吐蕃中途退却,唐军被击败退。 是役,包含参军杜环在内的一批唐军及随军人员均被俘,杜环开始了他十年多的国外传奇经历。 【此役成为杜环人生转折点】 第三章 帝国战俘(上:哈里 发亲弟弟) 溃兵们跟着杜环等走了几个时辰,看到了一个岔路口,路口坐着几个吐蕃士兵。 杜环勒住马上前问道:“你们的郎将军和莫将军呢?” 那几个吐蕃士兵看到杜环,也不起来,用手一指说道:“在前面打架呢!” 杜环无暇管束这些散兵游勇,立刻策马朝着吐蕃士兵指的方向跑过去,转眼间就见到了大队的吐蕃兵。 这些吐蕃兵看见杜环是大唐军官,立刻让出一条道。 杜环顺道而上,看到前面几个吐蕃将领骑马站在队前一动不动,而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骑马厮杀。 跑到跟前仔细一看,吐蕃将领正是郎、莫二人,而在厮杀的正是手舞陌刀的好哥们郭昕,边上还有几具被罗含教士称之为阿拉伯人的尸体,而对面是黑压压的阿拉伯人。 “郭兄弟,休息一下吧,让小弟我替你打一阵!” 那郭昕连杀三名敌将,正在劲头上,听到杜环喊声,便使了个拖刀计,而那敌将以为郭昕要跑回本队,报仇心切,急忙追赶,哪知是计,冷不防被斩于马下。 郭昕跳下马,立刻取了此人首级,挑在刀上,跳上战马,向着敌军耀武扬威:“哪个不服过来!” 对方阵中有一敌将冲出射来一只冷箭射,郭昕尚未有备,杜环已拔剑策马迅速出击,用剑击落冷箭,而郭昕反手搭弓射箭,那人躲闪不及中箭,杜环追上用剑刺中后背,那马拉着尸体跑回。 “好剑法,好兄弟!” “好箭法,好兄弟!” 于是两人在阵前喊叫。 敌方一阵骚动。 突然,对方让出一条道,从道上跑来一匹骆驼,骆驼背上似乎绑着一个少年,到了面前,几个阿拉伯士兵放下那少年,然后用刀背架着此人脖子,并从此人脖子上扯下一物件,交给一个头领。 那头领并不骑马,慢慢地走来。 郭昕正想挥刀上前,杜环急忙阻止:“兄弟,且慢,容我问来!” “我是先知的信徒芮莉,希望早日找到我的兄弟萨里……”杜环闭着眼念道。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郭昕弄不明白。 只见那人也念了几句,然后嘲笑道:“杜将军,上次上了你的当,你们大唐人都是骗子。” “萨里,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是你们的将军骗你,以后我带你去找长安的大婶证明。” “没用的,杜将军,你们皇帝的外甥被我们抓住了,如果你们不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就要杀掉他。” “什么,皇帝的外甥会到这里来,萨里,你不诚实,安拉会惩罚你的,我们皇帝陛下的外甥都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呢,怎会到这偏远的战场来呢?” “你不信可以去问你们的那几个吐蕃首领。” “好,萨里,你在这里等着我,郭兄弟,走,去问问郎将军、莫将军。” 那郎、莫二将听到“皇帝的外甥”,吓了一跳,见隐瞒不过了,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原来,大唐西征,考虑到当地的气候,需要有适合山地作战能力的士兵,而吐蕃士兵是最好的,高仙芝大将军奏请了朝廷,要求吐蕃赞普尺带珠丹派兵协同安西军团作战。 朝廷在进行廷议时,许多文官们认为吐蕃经常与大唐摩擦,尚不可信。 但高仙芝大将军再奏,认为先皇中宗将金城公主嫁与吐蕃现任赞普尺带珠丹,并生有一子,为钦定世子,与大唐是甥舅关系,出兵协助乃义不容辞,而且可以试探吐蕃是否真的忠心,且先前本朝大臣王玄策出使天竺,遇内乱,曾借兵吐蕃,平定了几乎整个天竺,因此,有先例而可为之也。 吐蕃赞普尺带珠丹接旨后即刻命郎、莫家族各派一位将领带兵协助大唐安西军团,因此,吐蕃人算是对朝廷一片忠诚。 但这大贵族出身的郎、莫二将带兵跟随高仙芝出征,本来就不大情愿,行军途中又接到赞普急函,被告知:世子与其导师法界大师不见了,二人只留下一封信,说是到天竺地区拜佛求经,为此,赞普很着急,急速要求在外的吐蕃将领们寻找。 两位将军正巴不得找借口呢,这不正好吗?二人私下计议,就不将此信告知唐军,只是拖延行军时间,乃至未能及时赶上安西军团,即使随军司马郭昕到了也不透露。 今日在此处遭遇阿拉伯军,两位将军本无心出战,又怕死,便以寻找世子为借口,这样谁也不好怪罪,因此只有郭昕一人傻乎乎地竭力杀阵。 郭昕听罢他们的一番胡诌,大怒,厉声训斥二将道:“此次我军兵败,你们逃不了责任,我一定请你们赞普按军法处置此事。” 这吐蕃二郎、莫二将只是低头不语。 杜环无奈道:“先看看此人是真是假再做定论,世子性命攸关,我等担当不起,更涉及唐蕃关系。” 说完,杜环径直走到那萨里跟前问道:“萨里兄弟,你好!” “你叫我兄弟,不,你是异教徒,只有信仰安拉的人才能成为兄弟。” “大婶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要计较嘛,萨里,我问你啊,你说那人是我们皇帝的外甥,有何凭证啊,你们是不是在骗我啊?” “你看这个东西就知道了,不会有假的,我们是先知信徒,从来不骗人。”萨里拿出一把长命金锁交给杜环,杜环觉得萨里的话应该翻译为“出家人不打诳语”才好。 接过来萨里的东西后,杜环就直接叫上郭昕与郎、莫二将来辨认。 那郎、莫二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认识,不是吐蕃的物件。 郭昕道:“他们是在自己家族里长大的,估计以前没出过家门吧,肯定未见过世子随身带的物件,只有身边的人知道,但这里有谁知道呢?看着像我们大唐的物件。” 杜环道:“我曾经进过宫,和王公贵族的小孩子一起玩耍过,看着有点像我们的宫廷之物,估计是金城公主生下小世子后皇帝陛下赐的,让我猜猜。” “是了,是金城公主的,看!上面有一个奴字呢,兄弟。” 那昆仑奴听到一个“奴”字,立刻凑热闹:“是老奴的吧!” 杜环笑了:“此奴非彼奴,咱怎会有这种值钱的东西,即使有了,嘿嘿,也早被少爷我拿去换了钱,潇洒一阵子了,当然,你昆仑奴也有份,哈哈。你们知道金城公主叫什么名字吗?” 大家摇头,杜环盯着郭昕问:“令尊不知或许你伯父知晓!” “哎呀,他们都是军人,哪知道宫廷内女人们的事,就快说吧,别绕弯子了,我的好兄弟,急死人!” “这金城公主本是邠王的女儿,出生后被中宗皇帝收养在大内宫中,与其他公主一起在后宫长大,小名就叫李奴奴,呵呵。后来,因为吐蕃人向我朝恳求和亲,中宗皇帝命其出嫁吐蕃。” “后来又怎么样了?”郭昕追问。 “赞普尺带珠丹见到咱公主美色,都流了口水,哈喇子一地啊,春风那个一度后,非常满意,乃尊其为可敦,就是咱们那边的王后那样地位吧。可惜了,美丽善良的好公主啊。”杜环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兄弟,咱生不逢时啊。” “可金城公主生下世子赤松后不久就去世了,真是可惜啊。”那二将军摇头装出悲悯的样子道。 “中宗皇帝对金城公主很好,视如己出,而金城公主也比中宗皇帝那个亲生的安乐公主要好啊。”杜环道:“两位将军,可否认出世子本人啊?” “能,能,让我们去见见。”郎、莫二将连连点头道。 见此,杜环便叫郎将军跟着萨里去对面认人,那郎将军曾随父兄见过世子,一看那少年正是世子,便一把扯去塞在世子嘴里的东西。只听得那世子赤松喊:“郎将军,快救我和师父。” “现在信了吧?你们还是乖乖投降,我们大将军会善待你们。否则皇帝的外甥与那个和尚在今天就要完蛋了。”萨里道。 “那和尚还活着吗?”郭昕问。 “一路上被大将军好好待着呢。” “如果我们能见到活着的大师和世子,自然愿意放下武器。” “好,你们等着。”那萨里转身招了招手,那边队伍里走出两匹马,上坐两蒙着头罩的人,来到跟前,一人揭去头罩,露出光秃秃的头,手拈胸前佛珠,口念“阿弥陀佛”道:“有劳各位将军,何比把贫僧的臭皮囊看得如此重要,其实只要保住世子便是功德无量。” 这时,另一位也揭去了头罩,露出了金色头盔,只听得阿拉伯士兵齐声高呼:“曼苏尔!曼苏尔!” “曼苏尔就是胜利者的意思,看来此人就是阿拉伯哈里 发的弟弟了。”杜环对众人道:“走,一起去见见吧!” 众将把马交给军士,齐步向前,一起向这位传说中的曼苏尔致礼。 那曼苏尔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骑着马一副戎装,煞是威武,见了唐军将领不紧不慢地答礼。 不识时务的萨里带着自己的阿拉伯士兵便要过来缴械,被那曼苏尔制止了。 杜环正要谢,只见曼苏尔跳下战马,来到近前,用手一一拉起众人道:“我来晚了,造成了不少的误会。我们阿拉伯与你们大唐是友好的邻邦,欢迎大家到邻居家来做客,你们的人一个也不会有伤害,看,这位大师不是好好的吗?嗯,还不给赤松世子松绑换衣服?” 那曼苏尔很会说话,把战争说成是误会,把俘虏带回去叫邻居做客,很不简单。 杜环想,幸亏遇到此人,要是遇到穆总督就麻烦了,这样到底算投降还是什么? “尊敬的曼苏尔阁下,我们愿意放弃抵抗,随你处置,但请你高抬贵手,放了这些无辜的士兵,更请您放了大师和赤松世子。”杜环与郭昕一起恳求。 “就叫我曼苏尔就行了,与你们大唐客人沟通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我们家也没这么大,接待不了这么多人,除大唐汉军外,其他人都立即可以走了,你们吐蕃的这二位将军回去向你们的尺带珠丹赞普致以我诚挚的问候,我敬重他是个英雄,你们的大师与世子很有学问,等我慢慢请教后一定送回。” 那郎、莫二将一听可乐坏了,立刻口称谢谢,头也不回就带着自己的队伍走了。 杜、郭二人正在纳闷,曼苏尔道:“幸亏世子不想回去,遇到这样无情冷漠的下属将领,肯定不会有好日子。” 那赤松拉着法界大师的手道:“我还要跟师父到天竺去拜佛,将来弘扬佛法。” “那么就请诸位跟随我到家做客,兵器自便,相信你们不会跟邻居过不去。”那曼苏尔慢条斯理道:“我还要安慰一下世子,刚才惊吓了他。你们跟上,我的士兵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于是,大军出发,那曼苏尔与赤松在前面,杜、郭二人在中间,那萨里则带着士兵跟在后面压阵,其实就是看押俘虏。 杜环查了查人,除了郭昕、罗含、大师、昆仑奴外,就只剩下跟着自己的几十个汉军士兵了。 “这下好了,做了阿拉伯人的俘虏,看来是回不去了,教士,你倒是好,能回你的波斯小村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杜环苦笑道。 “不要悲观,那曼苏尔虽是当今哈里 发的弟弟,但从他的言行看,比他哥哥要好多了,不滥杀无辜,像个做大事的人,颇有我大唐太宗之风,对我们大唐的文化和成就很是仰慕。”那法界大师道:“贫僧跟他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对他有所了解。听那些大食,就是阿拉伯的士兵讲,杜将军、郭将军是英雄,今日能见到你们也是有幸。” “大师在长安那座宝刹啊?”郭昕问道。 “贫僧无定居,到处云游!” “我看大师年龄与我们也差不多啊,居然成了得道高僧!我们是败军之将而已!根本就不是英雄,不叫我们狗熊就行了,大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啊?” “说来话长!”那法界大师吸了一口气。 原来,这法界大师是东魏拓跋氏后人,从小有慧根,喜学佛法,后来在洛阳中岳的嵩岳寺出家。 有大师僧一行,本朝开国功臣邹国公张公谨之曾孙,早年也在此出家,一行大师不仅为大唐新编了现行历法,还首创黄道游仪、水运浑天仪,在全国进行了一次测量,画出了大唐全域图,圆寂后无传法之人,皇帝追赐其谥号为“大慧禅师”,其留下的经书、仪器物件均按其所嘱终归于此,因此法界实得一行大师的衣钵。 后法界法师云游四方,某日来到扬州,遇到鉴真,方知这鉴真大师欲东渡大洋至东瀛弘扬佛法,凡五次,遇恶波狂风而阻,意六次东渡,这法界深为所憾,回到长安,在佛祖前发宏愿,欲学那玄奘法师到天竺再求真经。 后来在西去途中迷路,误入了吐蕃,便与赞普尺带珠丹说法。 这尺带珠丹赞普大为赞赏,让世子赤松师从法界大师,而大师也私下把自己的宏愿跟赤松世子道明。 那赤松年龄虽小却是悟性极高,愿意跟着游学。 法界大师也是年轻求胜之心切,为佛法,师徒二人就留下一信私自跑出来,准备绕过神山走当年玄奘大师的线路去天竺,不想迷路遇到了阿拉伯军团。 出家人不打诳语,阿拉伯人很快就知道了身份,送与后军的统帅曼苏尔,曼苏尔如获至宝,与法界大师打听很多大唐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刚才又用计迫使唐军投降,大家一起做了俘虏。 “萨里,傻哩,过来!”这杜环看到那萨里盯着他们,就故意逗他过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你又怎么到这里来了啊,你不是在前几天和我对阵的吗?” “上次上了你的当,被将军训斥,说我丢人,不适合做前锋,降到后军来押俘虏,这回再也不上你的当,不和你多说话,你们这些异教徒,哈里 发有令,凡是异教徒的异端邪说都是禁止的,对真主不敬的东西都要销毁,不肯做真主奴仆的人都要消灭。等到地方后,你们的东西全部要检查。” 看来萨里不傻。 【对章节做了修改、完善。】 第四章 帝国战俘(下:销毁禁书) 到了中午,人马疲乏,曼苏尔命令就地吃饭。 那阿拉伯士兵吃的都是麦饼、椰枣果这样的干粮,杜环的酒早就没了,想喝也不行,因为阿拉伯人是禁酒的,于是入乡随俗,用手抓了吃。 众人正在吃得起劲,却见曼苏尔和赤松来了,便一起坐下。 “白天要行军没有什么好招待的,适当时候,到了晚上一定犒劳你们,不过有件事提醒你们,过几天就要到前面的清真寺,在这之前,请你们把各种的什么经书全部销毁。”那曼苏尔道:“这是我兄长哈里发的命令,必须执行,请你们谅解,不过,那些创造发明、计算技巧等物件一定可以留下带到库法去。” “恳请你们阿拉伯人的伊教容纳其他宗教,如跟罗马的西教和君士坦丁堡的东教一样,恐怕失道寡助啊,只有大唐才是真正的海纳百川。”罗含正色道。 “大唐要是这样做,周边很多小部落都不会有好下场。”郭昕也有点不服。 “我跟大师交流过,深为大唐的成就折服,我一定会禀明哈里发,为你们想办法求情,但目前还不行,我国的内乱还有待于逐步平定,前朝还有余孽,教派内部也有纷争,只能用严刑峻法,否则无法实现我阿拉伯的大一统。也希望你们到我这里来帮助本人实现我的梦想。” “如果阁下能使贵国老百姓免受刀兵之苦、安居乐业,我们这些俘虏倒是愿意为你做点有用的事。”杜环道。 “好!”那曼苏尔很开心,站了起来,对手下说:“吃饭后,你们随大队先走,留萨里小队跟我,我向大唐朋友们学习一些东西。” 果然,这一路上,这位曼苏尔问了很多东西,还问了各人来历。 到天黑后生火吃饭时,那萨里也把法界大师与赤松世子的行李送了来,后来众人都疲倦了,慢慢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继续向前慢行,那曼苏尔似乎一点也没有归心似箭的样子,反而与这边唐朝杜环等人聊得非常开心,偶尔累了,叫上马车休息,杜郭等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些经书烧了实在可惜,但也没办法。”那赤松世子觉得有点惋惜。 “经不在书上,应该在心里。”法界大师教诲道。 “心里?哈哈,我的记性不错啊,以前在长安过目不忘,大家都很佩服我,称我为聪明的小阿丁。”那杜环诡笑道:“大师不妨把书借给我看,让我记在心里,就是让这些夷人烧了,也不用担心啊。” “杜将军有此本事?不过贫僧不信,可敢一试否?”法界大师道:“不是开玩笑吧?” “那就试试。“杜环做了个鬼脸。 法界从行李中取出一书。 “那就先给你看一行大师的《北斗七星护摩法》。” 杜环仔细默看好久,然后想了想,就从头背了一遍。 “这篇居然能背下来,虽然耗时久,但真是不简单。”那法界道:“将军性情还需宁静,方可体会,贫僧有《心经》一部,也可默记在心,遇到烦心不宁时自可念诵。” “谢大师,确实需要心平气和,以前年少不懂事,干了很多后悔的荒唐事,后经人开导,到军前效力,方走上为国建功立业的路途。烦请大师教我!”这时,想起了杨贵妃的话。 “能规劝引导你走向正途的一定也是高人。”大师道:“今天天色也快晚了,等会儿贫僧有话跟你们说。 那郭昕在边上听着他们谈话,也过来看热闹,自己也试着背书,但就是不行。那昆仑奴不识字,罗教士不信佛,于是两人在一边自行说话。 这次到了晚上,那曼苏尔果然让人准备了牛羊肉,用火烤,香喷喷的诱人,众人胡乱吃了个大饱休息,那法界是出家之人,只吃了几个馕饼而已。 趁休息,法界把杜郭二人拉到一边道:“这里有一本《达摩易筋经》,是贫僧在中岳修行时附近的少林寺慧能大师赠与的,大师见贫僧身体差,经常生病,就让贫僧按此练习,强身健体。自从练习后,到处云游从未染疾,哎,烧了可惜。另外,有一部《李卫公兵法》,乃是李将军后人所赠先师,二位如能领会其中奥妙精髓,必成为我大唐第二个李卫公。明天你们赶快记住,贫僧不想留给他人所用对我大唐不利,烧了也罢,其他技巧,你们自取习之。” 那李卫公就是破突厥的李靖将军,人称李药师,能得到他的兵法自然是好,郭昕、杜环二人自然大喜。 翌日一大早就起来,拿了书就看上了,到晚上,杜环已经全部默记在心,郭昕虽未能全记住,但亦已领会。 那曼苏尔道:“明日就能到清真寺,请大家把不该带的东西在今晚全部销毁。” 禁物都付之一炬,罗含的《上经》也未免。 早上起来,大家正在为销毁的东西惋惜时,那前面的曼苏尔又传来指令:让大家上午抓紧通过前面的山谷。 走走停停,进入山谷,再看那两边,山势险峻。 “这里要有伏兵就麻烦了,李卫公书上就是这么说的。”郭昕环顾四周,对杜环道:“这是兵家所谓咽喉要道。” 杜环点头称是。 正在行走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山谷里就冲出许多人马,均手持弯刀,杀向这边。 “不好,是突厥人。”郭昕对大家说。 那些突厥凶悍骑兵冲乱了阿拉伯士兵阵脚,郭昕、杜环带领大家拼命向外突击,但突厥人丝毫不放过这边。 那曼苏尔与赤松、法界等也不知道去哪了,这边突厥人后面有一辆马车,有一位萨满巫师模样的人在胡乱做法,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干啥,只见天空似乎变成了昼夜一般。 杜环正舞着陌刀,突然感觉自己手上有一丝奇异的光芒,一看,是自己手指上那枚法戒发出了幽幽玄光。 杜环想起杨玉环曾说此戒有降魔之力,于是把手握成拳状,用光线对准了那巫师,瞬间,天放晴,于是大喜,挥刀砍杀。 正在拼命厮杀,前面的突厥骑兵也纷纷跑开,只听得鹰叫与狼嚎声从远而近。只见那巫师不知道念了什么,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黠戛斯人来了!快跑!”杜环听得阿拉伯与突厥人都在喊。 【做了修改调整】 第五章 黠戛斯部落(上:草原结义) “我们得救了。”郭昕道。 “不会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吧?”昆仑奴道。 “小世子不见了,是不是跟阿拉伯人一起跑丢了?”法界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正在说话间,那边黠戛斯的大队人马直奔过来,有两位年轻将领很快来到跟前,向这边行了个汉军礼:“你们是大唐的汉人吧,没想到与突厥人作战遇到汉人。” 这边郭昕等赶紧向前施礼:“正是,在下安西大唐军团的随军司马郭昕,这位是参军杜环,那几位都是我们一起的。请问怎么称呼救命恩人?” “我叫李顿,这位是我贤妻李玉。”那人回道:“此处已经远离大唐,你们怎会到此?” “说来惭愧。”郭昕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突然,天空传来几声长鸣,两只鹰从上俯冲过来,郭昕、杜环二人吓了一跳,只见那李顿吹了一声哨,那鹰落在他左右肩膀上。 那李玉见状,朝天空长吼了一声,刚才那群狼立刻跑来。 “走,回家!” 也顾不了小世子,先安顿下来再说,郭昕、杜环二人看着跟随李玉后面的狼群想。 走出山谷,一直是绕行,几天后,看到了水草地,全是牛羊成群。 “我们的部落就在此,大家到家了。” “李将军是汉人吧,黠戛斯人怎么有汉人名字吗?”郭昕问道。 “我是汉人,李玉不是的,她是回鹘公主,名字是我起的。”那李顿道:“走,到我帐篷了喝酒,慢慢聊。” 原来这李顿是汉代李陵的后人,与当今皇帝先祖都是陇西成纪人,当初李广长子有遗腹子李陵被俘于匈奴,汉武帝听信谗言灭其三族,被迫投靠匈奴,成为匈奴部族一小分支,经过历代战乱,这李家与外族通婚,习俗异化,变成了新的部族,但始终不失汉人本色,代代相传,曾多次配合唐军击败突厥。皇帝曾在《征突厥制》诏书中称赞黠戛斯军队“弧矢之利,所向无前”。 “父汗带族人游牧未归,我这里正好招待大家。”这李顿道:“我们发现这些埋伏偷袭你们的突厥人里面有些是阿拉伯人。” “不会吧,阿拉伯人混在突厥人里面袭击阿拉伯人,而且还是哈里发亲弟弟的队伍。”众人吃惊了。 “我们也不清楚情况,就是在俘虏里面发现的,不管他们的事情,反正你们安全了,不再说他们的俘虏了。”李顿笑道。 “你就是俱力可汗的儿子啊,哈哈,贫僧在长安曾见过可汗。”法界道。 帐篷内,大家卸下戎装,那李玉也重新穿戴出来,那回鹘人肥壮,真有点杨贵妃的味道,杜环想起了出浴图。 “难怪叫李玉,兄嫂真是神仙眷侣啊。”杜环羡慕道。 众人不解,那李顿道:“杜兄弟夸奖了,不过,当初起名字就是感觉她像人们所传说的贵妃娘娘,于是就用了玉字。” “干脆就叫李玉环什么的。”那昆仑奴在下首喊道。 “别乱说,要避讳的。”杜环正色道。 “少爷的名字不是也单有一环字吗?”昆仑奴不服道。 “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不讲究这些。”那李玉道:“兄弟,你好大火气。” “不好意思!”杜环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头,忙解释道:“大嫂,我这是为他好,既然这样,今日何不开怀畅饮,歌舞一番,也露一下你们部族的豪情。” “好啊,不要选时辰,现在就准备开始,不醉不休。”李顿道。 “不过,杜兄弟、郭兄弟,我们要与你们比试一下,如何?”李玉道。 “行,我等不才,还有我其他兄弟在。”郭昕、杜环见李家夫妻这般豪爽,也来了兴致。 餐宴摆好,一群黠戛斯人先跳起了欢快的舞蹈,颇似西域风情。那李家夫妇招呼众人后,举起酒杯,说了声“请!”便一干而尽,众人也举起酒杯。 酒过三巡,那李顿诗兴大发,唱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你们汉人太伤感了,还是见识一下我们回鹘的欢快舞蹈吧!”那李玉不耐烦,跳起了自己的舞蹈,她的侍女弹奏起回鹘的胡旋舞乐和胡腾舞乐。 于是夫妻二人共舞了起来,大家看得是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舞毕,那李玉拉着郭昕、杜环,闹着非要二人来表演不可。 在两边的人都起哄起来,郭昕、杜环二人会心一笑,喊道:“拿陌刀来,看舞!”两人操起刀,表演起安西军团的团练陌刀操。 那幸存的几十个军士见状也跟着众人舞了起来,最后大家嚎啕大哭。 “怎么哭起来了啊,怎么像个娘们。”那李玉道:“战争死人很正常,你们汉人有个什么诗人讲过,人死了就是那个托体同山阿,很快就那个他人也已歌。” “哎,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那是陶渊明的诗,我们安西军团大败,高大将军、元二及大多军士生死不明,我等还做了那大食人的俘虏,不知道可何时回家与亲人团结,怎能不悲伤。”杜环悲泣道。 “回鹘人从不悲伤,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会帮助你们打听消息的,来,开心点,笑起来,听说大唐的《秦王破阵乐》气势恢宏,凡大唐出征将士均能唱奏,请诸位让我等开开眼界。”那李玉高声道。 “兄弟,《秦王破阵乐》需要剑舞,这刀还行,剑就靠你喽。”郭昕道。 “好吧,兄弟,来。” 那杜环从剑鞘中抽出宝剑,寒光闪闪,随着众军士的唱和飞快地舞动了起来。 《秦王破阵乐》本就是大唐军歌,这边郭昕带大家唱道: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舞罢,欢声雷动,又是酒一巡。 那边李玉和李顿交耳嘀咕了什么后,而李顿不停地点点头,接着走到郭昕跟前说了几句,然后向李玉招手,夫妻二人与郭昕来到杜环跟前道:“我们二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将军能否赏脸?” 杜环正喝酒,便举杯道:“兄嫂何必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今日与二位一见如故,我夫妻二人想与两位将军结交为兄弟。”李家二人道。 “好啊,正有此意啊,我等求之不得呢,只是,女人也行吗,你们这样一来,算夫妻还是兄妹?哈哈!” “我们回鹘人没这多规矩,来吧。” 于是四人各自报上生辰八字行礼,不过有点不伦不类,没有香案,只有发誓许愿,反正就是结拜的那个意思。 李玉老大,李顿老二,郭昕老三,杜环最小。 贵妃娘娘啊,不知道我能否活着见你啊。杜环想起了那个曾经令自己害怕又喜欢的漂亮女人,今天在这里与意气相投的人结拜,你也是我的结拜姐姐,就一起拜了吧,将来有机会大家一起拜。 除了死去的娘,那个最害怕的女人居然变成了最牵挂的女人,是什么征服了自己呢? “杜兄弟,你在想什么啊?”那李玉似乎看到杜环的犹豫。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也是我结拜过的,要是她在,就好了,能否让她也算在里面我代劳?”杜环笑了。 “行啊,你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他是谁啊?” “这个,我还不好说,因为我答应不说的,除非她同意了。哦,对了,她比我们大。” “好吧,就算是老大了。” “既然这样,我是这里现场最大的,我就发令了。”李玉道。 “都说我像当今的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会跳霓裳羽衣舞,但我只听说没见过,听郭兄弟讲,杜兄弟曾在宫中混,还做过啥花鸟使,又是精通吹拉弹唱的技巧,能否教教姐姐我啊,这样我夫妻二人以后空暇之余也能夫唱妇随,白头偕老。” “行、行、行,大哥大嫂,不,大姐姐,这个不是一下子就会教会的,我知道你们部族都能歌善舞,这样吧,我先表演一下,大家随意弹唱,不讲究什么,助助兴,以后有空教你们。” 杜环再次表演,然后那李玉学着他也走起了步,跟在后面舞了起来。 慢慢地,杜环似乎看到了昔日贵妃娘娘跟着自己跳起了羽衣舞。 “姐姐!”那杜环突然抓住李玉喊道。 李玉以为喊自己,就答应了一声,见杜环慢慢地倒下,嘴里吐着酒,眼泪都出来了。 大家喊了起来,那杜环却呼呼睡了。 李家夫妇只好安排送众人到帐篷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杜环睁开眼,朦胧中看到贵妃娘娘坐在床边。 “姐姐!你怎么来啦?”杜环惊起。 “弟弟醒啦,昨日好睡啊?”那姐姐道。 杜环用手揉了几下眼睛,原来是李玉,边上站着李顿。 杜环红了一下脸,忙下床道:“让大哥、大嫂见笑了。昨晚我喝多了,失礼了,那羽衣舞我一定教。” “不急,我们是为另外的事而来,坐下说。”那李顿道:“贤弟的剑能否借我俩一观。” “在这呢,你们尽管把玩。” “这剑从何来,据说是你出长安前皇上赐的。”那李顿道。 “是啊,这要感恩皇上,赐予此剑,鼓励我到边疆卫国杀敌,建功立业呢。” 杜环不敢把贵妃娘娘的事说出来。 “皇上待你真是与众不同,看来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你可知此剑什么来历啊,皇上有否告知是什么剑?” “没有啊,我只知道这是一把好剑,寒气逼人,杀气很重,正合我手,比那陌刀好使很多。” “难怪那日杀敌,我见你陌刀使得比较笨拙,原来善使剑。贤弟真的不知此剑来历啊。嘿嘿,兄弟啊,其实,此剑乃名剑,大有来头。” 杜环惊起:“名刀名剑听说有干将莫邪、湛卢、鱼肠,巨阙,但不知此剑是哪一名剑?” “此剑乃宇宙锋也,秦二世时,赵高、匡洪一殿为臣且是儿女亲家。赵高专权,匡洪不满,于是赵高遣人盗匡家所藏“宇宙锋”宝剑,后持剑行刺二世以嫁祸。二世震怒,抄斩匡门,赵高女儿高艳容面父持此剑自刎。” “那大哥怎知此剑?” “唉,也与我家有关。”李顿凄然道:“后秦亡汉立,此剑为汉帝所有,至武帝时,先祖李广号飞将军,武帝曾赐此剑与先祖,后其孙李陵事出,广子李敢遭诛。此剑又重回掖廷。经改朝换代,又回到大明宫。此剑似乎对主人不利,故此才有皇上赐与贤弟,望贤弟谨慎。” 原来大哥大嫂是提醒我,此剑不吉利啊,难怪这次与大食人打仗会失败。可这是贵妃娘娘赐的,一直由她身边贴身的侍女十二娘掌剑,也未曾有事。此话当不得真,我还要靠它杀敌呢,贵妇娘娘怎么会嫁祸与我呢?就算是,为她去死也值得。 “此剑还有什么特别吗?”杜环问。 “我看看,哦,剑柄两边各有两环形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估计是装饰用的。我看贤弟还是小心为妙,你先用餐吧,我们夫妻要出去遛遛。”说着,二人出去了。 一阵鹰叫,一阵狼嚎,感觉那阵式很大。 用完餐,那法界大师来了,一把拉杜环坐下道:“贫僧想去寻找赤松世子。” “等休整几天我们一起去找,大师也不要急。”杜环安慰道。 “谢谢啦,贫僧看杜将军剑法超过刀法,这是为什么?” “唉,先前大哥大嫂也这么说了,我一直在想,我的剑法好是因为我会剑舞,骑马打仗要靠长兵器,但使不好是因为不能像剑那样好用。我从胡笳十八拍悟出十八路剑法,因此无敌,但战场上重兵骑马厮杀,剑法只能辅助用。”杜环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法界突然吟诗了。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杜环也附和。 “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酒、诗、舞、槊俱齐,后人莫不赞也。本朝初武德年间,山东响马单雄信单槊独踹唐营、月下追秦王,也是枭雄。”法界道:“将军何不打造一把槊作为长兵器趁手?” 杜环恍然大悟,是啊,那秦王破阵乐中也有长兵器表演,那羽衣曲有三十六段,何不改为三十六路槊法? “将军可曾记住那《达摩易筋经》否?你可运用其精髓到剑、槊法中去。”那法界道:“很多事都是机缘巧合才有发挥与创造。” “好,我一定如大师所言,好好习之,当然,也一定帮大师去寻回那吐蕃赤松世子,世子安危涉及我唐蕃之关系,这是大事,我懂。” 法界大师听罢便寻那郭昕去了,杜环则翻身上马追赶李顿夫妻二人。 【对原有章节做了调整修改】 第六章 黠戛斯部落(下:高原雄鹰) 杜环在牧场上驰马奔腾,兴致大发。 过了几个坡,看到一条条沟壑倒映在蓝天白云下,这般美景,不由得使他快马加鞭。 那马跑上一陡坡,却无法逾越,于是只好下马而走,突然,草丛里窜出一条大蛇,那蛇张牙舞爪,马受惊吓,杜环使劲拽住缰绳,那蛇迅速扑来。 这下完了,要被咬了,杜环想。 这时从陡坡悬处,飞下一只鸟,迅猛地朝蛇扑来,利爪抓住蛇腾空而已。 那蛇死死缠绕住那鸟的脚,这鸟飞翔的高度便逐渐下降。杜环见状,跃起拔剑挥斩。 那蛇分为两段,一段落地,身子还在绕动,尾巴如同在地上写字一样抖动,另一段被那飞鸟抓着飞到那陡坡去了。 杜环被震住了,看着这快不动了的半段蛇发愣。 谁知,那鸟又飞到跟前,对着杜环叫了几下。 杜环道:“谢谢你啦,没吃饱就拿去吃吧!” 那鸟似乎能听懂话,抓起半段蛇飞回去了。 “好好饱餐一顿!”杜环骑上马朝另一边跑去。 一会儿,看到李顿夫妻了,便追赶了上去。 那李家夫妻正在兴头上,见杜环来了,收起了鹰犬。 “那是狼还是犬?”杜环问。 “是狼与犬杂交的后代,不仅可以放牧,也能打仗,上次就是靠他们打败了突厥人,不多就二十八只。” “那我也要谢谢它们,哈哈。”杜环道:“还有你的鹰!你的鹰呢?” 那李玉和李顿一起吹哨,那鹰从天上飞来。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第三只鸟,很快打在了一起,虽然是二打一,但那鸟毫不畏惧,而这边鹰也占不了上风。那李顿见状,忙拉弓取箭。 “大哥且慢!”杜环拉住手道:“这鸟我熟悉,估计是一路跟着我的。” 李顿收起弓箭,听完了杜环讲述刚才蛇与鸟的事,然后吹起长哨,那两鹰落下到夫妻二人肩上。 再看那鸟,在天空盘旋后落在不远处发出难听的声音。那些狼犬跑过去,那鸟飞起再俯冲,狼犬也退缩了。 “好厉害的鸟啊。”杜环道。 “这是隼 ,黑翅褐腹,与我这草原雄鹰不一样,它脖子上有白色环羽。”李顿道:“看来它跟定你了,真是奇怪,不过这种鸟叫声可怕,呵呵,但也凶猛啊,贤弟不妨跟它聊聊,我们与鹰就是常沟通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哈哈,我在帐篷等你,有事可去那边商议。” “就叫雪花吧!虽然这名字有点配不上这凶猛的鸟。”杜环想起了杨贵妃的那只鹦鹉,或许有个念想,那个十二娘,呵呵,要是娶了这个凶丫头,真的抬不起头啊,又摸了摸屁股。 “好啊,不过这名字有点娘娘腔啊,哈哈,但听起来也很好啊。”那李顿夫妻二人逐渐消失在草原中。 沟通?怎么沟通啊,杜环牵着马走,那隼也跟着走,不肯离去。 试试看,杜环想,于是就翻身上马,再次驰骋。那鸟叫了一声,飞起,围着他盘旋。 最后,杜环下马,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跟坐在地上的隼,那脖子上的白环特别亮丽,自己看看法戒,想起了那贵妃娘娘,于是拿出紫玉笛吹了起来。 说也奇怪,那笛声使得那隼一动不动,一曲《孔雀东南飞》后,杜环问道:“雪花,你听懂吗?” 那鸟叫了一声,径直朝东南飞走了。 “它能听懂我!”杜环想,于是回到帐篷,而大家都已等了好久。 杜环提出要打造一把槊,但李家夫妇告知这里没有好的工匠和材料,需要从别处购买。 “要是在大唐肯定容易,但目前最急的是需要寻找赤松世子。“法界道。 “其实,阿拉伯人也会打造的,他们有能工巧匠,有材料,你们去寻找世子时遇到阿拉伯人可以做到。”李家夫妇道:“大家再休息几天,无论我们有否消息,都送你们去寻找。” 大家只好在此等消息,杜环临时向李家夫妇借了一把长矛,把它当成槊练习起来,按照羽衣舞舞动自创的三十六路槊法,又把那胡笳十八拍的十八路剑法加以练习,同时按法界的提示,把达摩易筋经的运气行经之法灌入,技艺大增。 当心绪不宁想起那贵妃娘娘时,就念那心经,在与法界探讨《北斗七星护摩法》时,悟出了北斗七星阵,两人就用石头做子对奕起来,最后郭昕也加入,三人一起习阵。 那郭昕对阵法的兴趣大于经法,李卫公兵法运用在阵法上自感可得心应手。 那罗含天天看天象,念圣经上经祷告,只有那昆仑奴听得入神,俨然成了信徒。 那几个士兵在草原上与那些部族女子也是调情厮混,这部族女子本来就不似这汉地女子,没什么贞洁顾忌,嘻嘻哈哈,随意得很。 不过杜环也没有忘记教这位李玉姐姐习那羽衣舞。 这时间过得很快,居然一个月过了也都未曾感觉。 这天,法界再也忍不住了,居然大发脾气。 毕竟是年轻的大师,他很矛盾,他先是师从佛教禅宗,后却学了很多密 宗之法。这吐蕃本信苯教,佛法初兴,赞普及逻些(注:就是今天西 藏拉萨)地区都尚密 宗。 看来,以后这吐蕃将是密 宗的弘扬之地。而这世子赤松则颇有佛缘慧根,必须找到他,否则就是终生遗憾。 这天,李家夫妇突然来告知,有细作探知,阿拉伯的北部有一个村子里来了一群士兵,还跟着一个外地人,那些士兵对那外地人很是尊敬。想想,外地人会是谁,或许就是世子,他的地位自然尊贵。 这法界大师本来就已经很急了,催着郭昕、杜环二人要急急地辞行,而罗含也正好想跟着众人回他的老家波斯。 李顿夫妻看着这群人笑了:“你们这么多人去,穿着奇装异服,不怕被人盯上惹麻烦啊,我看还是换上阿拉伯人的衣服比较好,他们的衣服黑色宽大,适合夜里行走,再说,找人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人,要是遇到兵匪,这么些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轻装上阵,化妆成商人模样也行。” 杜郭二人从愿意跟随的士兵里面选了几个家里无牵挂的人作为随从,其他人就请李家夫妇想法子送回安西。 众人胡乱换上大食服,在李家夫妻二人护送下往南方行进。 前面一条河流,河那边是山峦绵延,到此,李顿勒住马,对大家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前面就是阿拉伯人的地界了,我们就不送了,我们父汗好久没回来了,最近有信传来,在北边,我们找到了一处新的牧场,以后季节变化,我们要迁移过去,来,上马酒,作为赠别吧!” 于是那黠戛斯部族的士兵呈上马酒,大家喝了个干净。 “请你们小心啊,那边经常盗贼出没。”李顿叮嘱道。 “再见!” 那鹰犬声渐渐远去。 杜环一行人过河,消失在山中。 天空中,有一只鸟不停地在孤鸣、盘旋。 【这隼难以家养】 第七章 阿里和四十四盗(上:芝麻开门)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好多村庄已经无人烟。 在路上,罗含劝郭杜二人跟他学拉丁语。起初,二人不以为然,但罗含一本正经的执着,让二人感觉到这拉丁语的重要性,特别是想到以后西进阿拉伯的腹地会接触到很多相关的事物。 不过,二人还是坚持要罗含重点教些阿拉伯的语言和文字。 于是,在这一路上罗含给大家讲了很多西方历史及阿拉伯地区的故事,因此行路倒也不至于枯燥乏味。 这一日,大家正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走,突然,天空传来一声熟悉的鸟声。 “是雪花。它怎么一直跟着我啊。”杜环有些奇怪。 那雪花从空中俯冲下来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盘旋了一圈就走了。 “不好,有情况,大家赶快找地躲藏起来。”杜环感觉有点不大对劲,立刻招呼大家。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离山路有段距离的一处隐蔽的石壁,躲在后面,钳马衔枚。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那昆仑奴忍耐不住,就想张口说话,被杜环一手按住嘴巴。 那昆仑奴正要挣扎,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夹杂着骆驼声,前面似乎出现了一只不明的队伍,正慢慢地朝另一处过去。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杜环道:“郭兄弟就留这里保护大家。” “少爷,老奴也跟去。”那昆仑奴道:“我一直是跟着主人你的,你到哪,我就到那。” “好吧,有事也好叫你回来通知大家。” 二人悄悄地朝刚才那些驼马声音的方向奔去。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看了一下痕迹,杜环朝右边继续跟去。 接着,又是一个岔路口,杜环还是看了一下痕迹,闻一下,然后又朝右边跟去。 很快,二人看到前面有几十个人,有骑马的,有拉骆驼运东西的,这些骆驼和马拉的都是些袋子,那袋子比较大可以装得下人,里面鼓囊囊的。 再往前是山,似乎没有路可走了,那些人停了下来。杜环与昆仑奴躲在一边,看这些人准备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着路尽头的山头拜了几下,又举起手朝天,做了一个怪动作,这时,那边所有人全部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忽然,法戒发出幽幽的玄光,杜环这才想起,那日在与突厥人作战时遇到一个巫师,似乎也做的类似动作,法戒也发光,正在想这些奇怪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刚才那人嘴巴似乎在胡乱地念什么咒语,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听清楚,但见那人用手一指那地,跪着的人一起跑到那人手指的地方,刨开地上的石头和土,露出一个石盘,那做法的人,走过去,用手按下石盘转动起来。 这时,那山头处突然发出声响,居然开启了,露出一个洞,而后这些人无声无息的把马和骆驼上的袋子全部运进山洞,然后这洞门就关上了。 这边杜环和昆仑奴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些人全部进了洞。 “有好多人,不知道装运的什么东西,这些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似乎是从别处偷了东西拿来藏这里的,昆仑,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要不我先回去通知大家,一起来,杀了这些歹人,看看这些是什么秘密。” “他们人多,最好先看看再想办法,我想他们不会一直呆着的,等他们走了再去看不迟。” “可他们把洞口关了就进不去了,你看那个人作法才开了门。” “其实那是这人糊弄手下的,这样这批人才会服从他,我就不信什么法。” “那我们就等他们走了后才说吧,少爷。” 过了一个多时辰,洞门终于又打开了,那群人及马、骆驼全部出来后,这巫师又作法念词,关了洞门,这次,昆仑奴数了数人,是四十四个。 直到听不到这些人的声音,杜环才叫昆仑奴先回去喊大家来。那昆仑奴急匆匆地跑开了。 正欲出来去看那神秘的地方,突然,发现在那边的一棵树上滑下一个人来。 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杜环想。 但见那人下得树来,学着刚才那作法之人的样子做了一遍,使出大力气去转那石盘。 此人心想,今天发财了,哈哈,可是没有动静,突然,有个声音笑道:“人见有份,朋友。”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这人问道:“是不是一直跟踪我?” “我叫小阿丁,其实呢,刚才我也见到了,本来呢,我可以趁你不注意杀了你,独吞这洞里的东西,不过呢,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看你是个庄稼人,年龄个子比我也差不到哪儿,就一人一半吧。”小阿丁唬道。 “这?”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笑了:“你不是我们这的,我们村里和附件的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你就算杀了我,我们村上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本少爷出生入死,根本不怕,嘿嘿,不过呢,我从不杀手无寸铁的人,也不会暗下杀手干这种有损名头的事,不错,我不是你们村的人,哈哈,我有个条件,你能做到就不会与你争这些东西,而且还会帮助你。” “哦,什么条件?”那人问。 “帮我打听或找到一个人,一个外地人,那是我朋友。”杜环一本正经起来了。 “是不是官府发文告到处找的那个人啊,你们是他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人似乎有点兴趣。 “我叫杜环,大唐长安人,那个人是我们的朋友,在一次战斗中失散了,我们一直在找他。你怎么会知道官府在找他,真的有寻人文告吗?” “我叫阿里,就这附近的拉贾德村的,原来你是外国人啊,今天进山砍柴,我爬上了树正在找鸟窝,就遇到这帮人了。你要找的人我没有见过,但我们村里在不久前有官府来人发文告了,说是曼苏尔大人要找一个外地人,还画了像,找到了有重赏,你不说我也会去找,因为家里不富裕,有了奖赏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不过,这里的秘密我要先看看再说。” “不好意思,阿里,刚才是故意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对财宝什么没兴趣,我们就是来找自己朋友的。”杜环道:“我看你这点力气是开不了洞的,看我的。” 运气在手,洞就开了,杜环和此人一起进洞,阿里又是念念有词,杜环笑道:“这样真能关门吗?” “好像不灵,我再念,还是关上好,这样外面就看不到我们了,这样安全啊。” “你念的什么啊,那个头目肯定是故弄玄虚,我看还是要转机关。”杜环看到地上有块与外面那石盘差不多的石头,就用手转动,感觉可以转,但需要用劲,于是吸一口气,把达摩易筋经运用一下,这石头果然转动了,只听得一声响,洞门就关了。 里面并没有漆黑,而有一丝光线,两人朝那光线走去,到跟前,原来是个转口,转口后面是一个厅,厅另一头居然是洞的另一头,厅里堆放着刚才那些人拉来的袋子。那阿里就去翻袋子,而杜环则朝这另外的洞口亮处走去。 这个洞口外面是空的,探出头一看,吓一跳,嚄,居然是在悬崖半壁上,正好有棵树长在悬崖壁上,树枝挡住视线,因此,估计外面一般看不出这里有洞口。 “好多金首饰,听声音,还有很多金币。”那阿里高兴地讲:“即使这里不亮,也能看到金光闪闪。” 突然,那阿里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啊?“他拖了一袋到光亮处解开。 “啊,全是骷髅头,还有发黑的干血迹。太恐怖了,伟大的真主安拉,惩罚这帮杀人犯吧。”阿里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像都是小孩的,真残忍啊,不知道哪些人家的小孩遭受了这么大的杀戮。”杜环仔细看了看,愤愤地道:“估计与那作法的人有关系,如果找到这些凶手一定要惩罚他们,你再看看其他袋子。” 翻了几个袋子,除了骷髅头就是石头,而这些石头刻着奇怪的图案,两人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看不懂。 “这里有个袋子好像是个活物,会动,是不是他们逮住的什么狼或狐狸呢。不好,好像有一点像人的呻吟,快打开看看。” 阿里拖不动,打开口袋,里面露出一个人头,那人嘴里塞着一团什么东西。杜环立刻拉出这东西扔在一边,只听得那人喊道:“杜将军,我是赤松啊。” 听到这里,杜环大吃一惊,用剑割断了此人手脚上的绳索,拉到光亮处仔细一看,真是世子赤松。 “世子怎会在这里啊,我们一直在找你呢。”杜环拉着那赤松在悬崖洞口坐下。 “这帮强盗,听命于一个像巫师的人,把我抓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赤松道:“刚才我嘴里的那团东西呢,我给你看这个。” 也不知道刚才把塞嘴里的东西扔哪去了,倒是那阿里叫了:“是不是这个?” “正是,阿里,拿过来。” “这个东西也值钱的,你们要给个价。” “哎,我这里的东西都归你,好吧,就这件给我们,用完了还是你的。你倒不怕强盗找到你算账啊,阿里。” “这些强盗不是这里的,像是南面的靠两河地区的人,跟我们没有仇。”那阿里笑嘻嘻道:“你就是这位杜少爷要找的人,也是官府曼苏尔大人要找的人吧,我阿里真的发财了,就凭这点,你们可先拿去用了。” 那东西是丝织物,表面似乎是一幅画,上面是北斗七星,下面是花园、水池和建筑物。 “我看不懂,世子。”杜环道。 “自从那一战,我们走散了,我独自一人只好跟着曼苏尔大人,后来,我们来到一个地方,这地方位于两条河流之间,曼苏尔就安排在这里停了下来。我向他请求派人寻找你们,他就答应了,派了一些士兵跟着我找你们,来到了北面,因为我估计你们会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曼苏尔大人要求找到你们后必须一起去见他,说是有要事请教你们。” 赤松深深吸了口气:“不想我一直被人跟踪,在附近一个村子里,保卫我的士兵不见了,而我则被一群强盗绑到了这里,里面有个头,蒙着脸,居然用汉话问我,说这个图画的是什么意思,还说是汉人留下的东西,只有大唐那边的人能看懂。” “我是真的看不懂,那些人就恼了,把我捆绑在这里好几天,每次他们回来,那个头都用几个骷髅作法,说的什么我也不懂。每次出去,他们就把我装在口袋里扔在这洞的角落里。”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你啊,你又不能为他们揭开这画上的迷,留你何用啊?难道是为了给我领赏发财的机会?”阿里突然蹦出一句。 “其实,他们可能知道我不能解谜,但我的同伴会来救我,这样,他们就会抓住我同伴,让我同伴来解这个迷。” “你告诉他我们有几个人了吗?” “我告诉他我就是在找你们才来这里的。” “世子真是厚道,跟法界大师学的。”杜环苦笑道:“这些小孩子的骷髅是怎么回事?” “我吐蕃也有苯教用小孩骷髅头作法的,很残忍,估计这里有好多个了。” “共四十九个。”阿里道:“我刚才数好了。” “还是数你的金币吧。”杜环一撇嘴道:“这画带回去给大家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这里洞口空气好新鲜,憋着几天再来呼吸真爽,你,阿里,刚才我嘴不能说,但耳朵是听清楚的。这么多东西你也一下子拿不了这么多吧,再说,这是不义之财,应该分给穷人。” “是啊,我有好几个兄弟,都很穷,就分给他们吧。” 正说着,那洞口外树枝那传来一阵鸟叫,一只鸟飞到了树枝上。 “是雪花,看来有人要来,说不定强盗要回来了。” 三人来到前洞口,仔细听声音,似乎不是强盗,好像是汉语。 “估计是昆仑奴带着郭昕兄弟他们来了,跟我走出去。” 那阿里又学着那头的样子念念有词,杜环感到好笑,于是转动石头,大开洞门。 阿里一看,全是陌生人。 只见那赤松一把抱住法界,哭了起来。 于是大家进洞,点亮火把,然后,再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那罗含看了看图,又看来口袋里翻出的石头、金币,点了点头,再看看那些骷髅,又用手摸了石头的图案,对着大家道:“抓紧清理一下,等那些强盗来了就不好了,金币带走可以分给穷人,呵呵,也可以做我们的盘缠。石头我带一块就够了,其他就不要了。” “你们不是说好了全部给我的嘛,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欺负我一个人,是不?那好,首饰我拿了。” “哈哈,阿里,我们不带到别处去,走,今天到你们家去住宿了,你不欢迎吗?” “啊,嗷,好啊好啊,我来带路。” “不过,这些死去的小孩的灵魂该得到安息,还是找个地埋了,就这边上也不好,容易被强盗们看出来。我想起在李顿家,李玉说的托体同山阿,不如把这些装在口袋里从后面洞口扔到悬崖下更安全。” “好吧,我们来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法界和罗含各自念起经来,而那阿里也念念有词,估计是阿拉伯的那种葬礼用的仪式。那边郭杜二人与几个亲随就地整理,最后昆仑奴也念念有词,把装骷髅头的袋子从洞口放下。 “昆仑奴,你这是什么啊,难道你们老家也有自己的风俗?”罗含问:“你们家是阿非利加洲的吗?” “不知道什么洲,呵呵,教士,我从小就知道的死了人怎么安葬。“昆仑奴神秘的一笑。 最后,离开那洞,关上洞口,那阿里还是一本正经地学着那强盗头的样子作法,弄得大家哈哈大笑,杜环叫大家把那石盘按强盗留下的模样盖好。 在路上,杜环神秘地把阿里叫到一边,问道:“阿里,其实呢,你我知道洞门的开关与咒语无关,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念的是什么。“ “真的想知道?“ “真的。“ “芝麻!芝麻!快开门吧。”阿里诡秘的回答。 【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其实也差不多,但作为阿拉伯的故事千古流传,而这里的故事隐藏了一个更大的宝藏秘密,因为线索断了,期待后面有机会破解。本次对章节进行了调整修改。】 第八章 阿里和四十四盗(中:宝藏之谜) 一行人趁着暮色,悄悄地进村。 阿里家虽是农民,但祖上遗留下来了一些田产也还算过得去。 “这就是我的家,不,我府上,呵呵。”阿里笑嘻嘻地招呼大家下马,又喊道:“阿伊莎,伊本,你们这两个偷懒的家伙,怎么不出来迎接本老爷和尊贵的客人。!” “来了来了,老爷。”一个口齿伶俐的漂亮女仆出来,把一行人带到后院。 “老爷?这样称呼本少爷岂不吃亏?”杜环对郭昕他们笑道。 “阿里老爷,能不能把动静搞小一点,不要让贼惦记着您。”郭昕道。 “是啊,阿里老爷,低调莫声张。”那昆仑奴学着郭昕的样子道。 “几位放心,我的院子很大,后面有藏谷物的地窖,东西就放那边,你们的马就牵到牲口圈那边去。”阿里老爷还是笑嘻嘻的答复。 看来他发财的心情很好:“你们几位可以住在我家厢房,其他人将就一下去仆人伊本那边睡。伊本,伊本,这个小无赖,小哑巴,怎么还不来。” “来了,老爷。”那女奴阿伊莎拉着一个羞羞的带着阿拉伯头巾的小少年从牲口圈那边跑了过来,这小少年灰头土脸的低着头默不做声。 那阿里猛地从一个杜环的随从手里夺过马鞭,朝这两人抽去,这两人只好松手。 阿里见没抽中自家仆人,又再次向那少年抽去,这时,杜环一把抓住了阿里的手,阿里感觉自己的手被卡住动弹不得。 “阿里老爷,今天我们是第一次来,不要这样,再说,要是传出去也对大家不好,今天也是你发财的好日子,开心才是。”杜环低声道。 “看在客人的面子上,别让我看见你再偷懒。”阿里怒气顿消:“你怎么一点不像你姐姐阿伊莎这么聪明伶俐又勤快,根本不像一个父母生的姐弟。 “当初要不是我爹看你们二人可怜,你们早就死于战乱了,一点没有感恩之心。你们看看,他们姐弟相差多远啊,阿伊莎,今天老爷高兴,我们晚上一起吃大餐,快快去弄些好的吃的来。” 原来这阿里的奴仆是阿里他爹以前收留的一对姐弟俩,那女仆阿伊莎答应后就匆匆跑开。 那哑巴伊本带着昆仑奴一行到牲口圈那边,而郭、杜二人到厢房看来看,最后商议,让法界与赤松、罗教士住厢房,自己还是与仆人住后面。 “法师、教士是修行者,需要有良好的环境,我们平时与随从在一起住习惯了。”二人对他们道:“不过,晚上我们先在厢房一起讨论一下今天的事。” 那阿里安排好晚饭,自己也不过来,只叫那伊本送过来给大家吃,又叫那女仆阿伊莎伺候自己晚饭,早早歇息,做发财大梦了。 “这个阿里也是个怪人,老爷不像个老爷,自己还亲自劳动,还有时间进山砍柴,也算勤快人,呵呵,似乎对那女仆很好,对这个男仆很差,是不是这家伙对这个女仆有色心啊。”杜环笑道。 “杜贤弟当年在长安也是风流倜傥,对男女风月之事一看便透,是吧?”郭昕也笑了。 “其实,我看那女仆,对了,她叫什么?” “阿伊莎!” “哦,对,叫阿伊莎,我记不住名字,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变傻了。”杜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做阿里的小妾也好啊,不用吃苦,还能救她的哑巴弟弟,这也能出苦海,只要这阿里真心待她好,我想,应会好好待他们的,这意外之财不是正好救了这些穷人吗?”赤松谈到自己的观点。 “世子想的这样方法也不失为一条路,不过,我总觉得有点那个,啊。”杜环做了一个鬼脸。 “救众生有很多方法,有时候最佳的方案不一定就是最实用的。”法界道。 “是啊,刚才我看到阿里指点仆人住的地方,还特意说他待仆人们很好,这女仆住位置的似乎不像一个仆人该住的。估计这阿里还算老实勤快,要是他强迫又能怎样,我觉得这阿里就是贪财,但还不是霸道凶狠,估计是看到姐姐拉着弟弟的手恼了。”昆仑奴道。 “再说,带着一个哑巴,估计不开心。我们西方观教认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因此,这阿里要是能改一改他的毛病,不也是好事吗,任何人都有优缺点,要包容,你们佛家也讲包容,对吧?”罗教士也发话了。 那伊本在一边,似乎听懂,也听不懂这些外族人说的话。 “十聋九哑,是不是他也是个聋子啊?”杜环道:“他是阿拉伯人,我们说汉话他也不懂。这样吧,我们谈我们的正事,叫哑巴出去吧。” 那哑巴似乎有点懂,自己出去了。 赤松世子把曾塞在自己嘴里的那东西展开道:“他们就是让我破解这东西,我是真的不懂,他们生气了就塞在我嘴里,看来这是个有用的东西。” 罗含仔细看后道:“这地方我似乎见过,应该是一个废墟了,离我们那个小村子不远,那个七星图案倒不像那地方的风格,有点像大唐那边的,难怪说要汉人能破解。” 然后,又看了看金币,接着看了那刻有图案的石块,笑了:“我大概知道些。” “哦,教士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郭昕迫不及待。 罗含见状便道:“这个画的是古巴比伦帝国的悬苑,俗称空中花园,这个石头上的图案也是那个时期的,这个金币上的头像是着名的帝王汉谟拉比。估计这画是那个强盗头临摹的,但这个金币我小时候在教堂里见过。” “古巴比伦帝国是什么古代啊,不会是上古时代吧?那个汉谟拉比大帝又是谁?”大家问。 “也可以算上古时代吧,或者有点像中国的三皇五帝时代,而那个大帝有点像你们那边某个时代的商汤,建立了一个大帝国,还颁布了以他名字命名的法典《汉谟拉比法典》,是世界上第一部法典,比秦国商鞅变法还早。” 罗含看了一眼大家道:“其实,在这个帝国以前,那巴比伦是苏美尔人的地方,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文明,可能比你们的华夏文明还早。” “不会吧,我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从未听说过这些蛮夷也有什么历史,你看,我华夏文明一直传到今天,有文字记载,有历史传承。”郭昕道。 “唉,你说的也对,那苏美尔人后来被北方的游牧部落灭了,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什么传承历史。这汉谟拉比大帝灭了苏美尔人建立了巴比伦大帝国,不,也不算大,他的帝国后来被亚述人灭了。” 罗教士叹息道:“别的部族又建立了新巴比伦王国,这个新王国有个国王叫尼布,宠爱一位波斯美女阿美,那美女因为思乡,就在幼发拉底河畔为她专门建造了空中花园,好让阿美从此开心起来。” “这个北方游牧部落有点像匈奴或者突厥,最后还是都被灭了,呵呵。这个国王有点像当今皇上,呵呵,这个阿美就算是杨贵妃吧。”郭昕笑道。 “郭兄,让教士继续。”听到郭昕把波斯美女与杨贵妃比,杜环有点不乐意。 “这空中花园是一个四角椎体的建筑物,由石头及砖块建成的建筑物以拱顶石柱支撑着,台阶种有全年翠绿的树木,河水从空中花园旁边的人工河流下来,远看就仿似一座小山丘,我少年时代父母曾带我爬到那废墟上玩耍过。” 罗含自豪地说:“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来到巴比伦城时,称它为世界上最壮丽的城市,这些石头的图案与当年的一样。” “有没有大明宫漂亮啊?”杜环问道。 “这个还真不好比呢,因为各自风格及年代不同。”罗含咳嗽一声,继续讲述:“我们村离那边不算远,我看也不会比长安到华山远吧。” “那么这些强盗要我解密,是不是想去寻找什么巴比伦的宝藏啊?” 赤松问。 “或许是的,不过,既然脱离了这些强盗,就与我们无关了,他们发他们的财吧,但是我担心强盗们不会善罢甘休,发现东西和你不见了,一定会找上门来,这样,阿里这家人就危险了。”罗教士有点担心。 “还有,这些强盗杀害小孩,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今天累了,明天早上起来必须把危险告诉阿里,叫他一定注意,千万保密。” “那么我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大唐吧。”郭昕道:“正好找到了世子,又摆脱了阿拉伯人,世子与大师可以继续前往天竺拜佛求经。” “是啊,郭将军说的是,今日正是再次重逢的好日子,我们去向曼苏尔大人辞行,我也答应找到你们带你们去见他,他说有要事相商。”赤松道。 “好不容易摆脱他们,而且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最好就此回家,世子要是回那边去,恐又回不了家,你父亲会很着急的。”杜环劝道。 “世子没有辜负贫僧的教诲。”法界大师道:“宁可他负我,我不可失信于人也。” “我也想完成自己的事业呢。”罗含教士道。 郭昕、杜环二人相互看了一下,笑了。 “能与两位大师一起,也是我等缘分,愿听教诲。”二人道。 “这次我带你们去那个空中花园,来破解这财宝的大秘密,弄清那北斗七星的疑惑。”罗教士道:“同时,为那些死去的冤魂讨回公道。” “好吧,世子真是心善呐。”杜环道:“不过,世子,有些事情我想问你,大家都在,正好弄个明白。” “刚才的事情已经明白了,杜将军还有什么事不明白?”法界替世子问。 “我想知道,世子在吐蕃的地位如何?”杜环问道:“恕在下斗胆,因为,我遇到你们的两位将军似乎根本不在乎世子的安危,哪有丢下您不管而只顾自己跑回去的啊,不怕赞普处罚吗。” “这里面有个缘故。”法界道。 “当年金城公主产下世子,被赞普的宠妃莫氏偷走,说是自己生的,那莫氏很有心计,早在得知公主有孕时,就叫莫家人请了什么神医巫师弄了药,服下此药,虽未孕却能流乳汁,因此迷惑那尺带珠丹赞普,因此,当时赞普身边与莫家有关系的人都说是莫妃生了男孩,而公主生的是死婴。”法界道。 “啊呀,居然有这事,那么后来又怎么搞清楚的呢?滴血认亲吗?”郭杜二人问。 “确实,当初没有办法,公主虽是大唐的,但莫家也是吐蕃本地的大贵族啊,与另一大族郎家是姻亲,赞普就叫人把小世子抱到自己这边,让那莫妃与公主各自来抱喂,那莫妃笑嘻嘻地抱起小世子,给他喂乳,世子不吸乳,最后那莫妃有点恼,叫了起来,把小世子弄哭了。” “那咋办呢?”昆仑奴急问。 “那赞普见状,把莫妃斥退,把公主喊来,那世子被公主一把抱住,居然不哭了,开心的吮吸乳汁,金城公主大哭,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法界大师说话间有点激动。 “赞普很高兴,把孩子交还给了公主,叫她好好抚养,又当场下令把莫妃打入冷宫。从此,莫、郎二家怀恨在心,但是,金城公主也就此担心、忧郁起来,不久就去世了。” “其实从我有记忆起,就有身边的奶娘、下人告知了我的身世,在他们眼里,我带着神秘的身世,而吐蕃的一些大法师也说我是什么转世,天生就是克母的命。”赤松世子听了法界大师的这番话后非常激动。 “每年大唐皇帝都会派人问候我,我感到自己是大唐的子孙,大唐对我的爱护超过了吐蕃的那些贵族。幸亏得到师父的教诲,让我对大千世界有了宽广的认识,我觉得我将来应该弘扬佛教的事业。”赤松正色道。 “难怪这吐蕃二将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一直在敷衍你们的赞普,这样下去,迟早对你也不利,世子回去后一定要禀明赞普,从此事看尺带珠丹赞普也极为有智慧,我们回去也会把你的情况汇报圣上。”郭昕也赞叹。 “这事关我大唐与吐蕃的未来及安定团结。好在你获得了吐蕃宗教界的信任支持,虽然那些大贵族们不支持你,但以后你只要多多造福于民,在法界大师这样的宗教人士支持下,一定会做出自己的事业。”杜环鼓励道。 “当初,赞普把金印、佛经、算盘放在一起让世子摸,结果世子先摸了佛经,那些大师们大声喝彩,赞普正在犹豫,世子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金印,于是欢声雷动。从此,世子的地位就奠定了,后来,大唐皇帝的册封也就到了。”法界激动地述说当年激动人心的场面。 赤松世子摸了摸金城公主留下的金锁,一个人念了什么起来,似乎是对母亲金城公主的思念。 “好像金锁上的字让强盗认为世子是汉人,呵呵,好在他们不是要的这个东西,所以还能留着没有被抢了。”杜环道。 “人都在手里,这东西自然也在他们手里,何必抢呢?”郭昕道。 “这公主、世子也真是可怜,金城公主从小被接进宫,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十多岁因和亲出嫁吐蕃,最后客死他乡,留下一个苦孩子,结果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好像我们大唐的公主都是命苦,想想,那高阳公主、安乐公主、太平公主、永泰公主,都没有好死。”郭昕道。 “那不能比,高阳、安乐、太平都不是好东西,都生活糜烂,那个永泰公主倒是可怜,金城公主与文成公主虽都是出嫁吐蕃,但比王昭君要好得多了。” 郭、杜二人回到仆人住的地方,边走还边争论,但都认为和亲是对军人的一种耻辱。 【调整了章节】 第九章 阿里和四十四盗(下:智擒盗贼) 第二天早上,那哑巴送了早饭来给大家吃,杜环叫昆仑奴去看看阿里是否起床。 昆仑奴带着阿伊莎过来道:“阿里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他两个哥哥家去报信,准备一起进山运宝了。“ “这个阿里,贪心不足,还算是兄弟情深,自己发财还要叫上自己的兄弟一起去把剩下的财宝清完。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啊。“郭昕对杜环道。 “阿伊莎,你们老爷是不是把发财的事告诉你啦?”杜环问。 “是的,老爷说这次他要用这些财宝娶我,并且放了我弟弟,给他自由,不再做奴仆。” “那你愿意啦?”杜环问道。 “这?”那阿伊莎看着哑巴不说了。 “其实,这也好,为了你弟弟,嫁给你家老爷,以后还可以为你弟弟娶个媳妇。”这时候,罗教士他们也来到后院,听到这话,罗便趁机鼓励起来。 “为了弟弟,我什么都愿意,只是,弟弟是个哑巴,在这村里也不受待见,他年纪小,求你们能带他离开这个地方。”阿伊莎有些哀求,并看着她可怜的弟弟。 那边的哑巴留下了眼泪,并坐在了地上。 “可你家老爷会真的答应吗?恐怕是说说而已,否则娶了你谁来干活呢,你舍得你弟弟吗?我们是从东边大唐来的,要回去的,大唐那边还是离这里很远的,又不是你的家乡。就算如今跟我们走了,恐怕以后你们永远也见不到了。” “家?我们的家早就毁了,除了我们俩,其他人死于战乱疾病了。战争真可怕,只有这偏僻的山村才是我们的安全之所。弟弟在这里没有出路的,跟着你们或许有好的归宿,听说你们大唐是富庶的天朝上国,弟弟去你们那边一定很好的。” “如果你们真能带走弟弟,我在这里也就放心了。阿里老爷其实待我们很好的,他也勤快的,也不能怪他,我弟弟身体不好,又不大会干活,村上人也欺负他。” 阿伊莎哀求道:“我看你们都是好人,真的求求你们了,真主安拉保佑。我们家老爷有此意,一定说服他。” 杜环与郭昕觉得带一个身体不好的哑巴有点不妥,似乎就是个累赘,因此都不吭声,那阿伊莎见状,感觉有点绝望,于是再次抱着弟弟哭泣起来。这时候赤松道:“二位将军,她们姐弟真是可怜哪。” “好吧,不过跟着我们还是很辛苦的,有时候甚至生死难料,如果吃不消也不勉强,你弟弟可以再回来。”杜环道。 那姐弟二人一听,转泣为喜。 “昆仑,以后你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杜环对昆仑奴叫道:“不许把他当奴仆对待啊。我们大唐没有奴隶的,皇上也多次下诏要善待老幼、残疾之人。” 于是大家就等阿里回来,结果到天黑也没见到这位老爷回家。 但是,等到了第三天,阿里还是没有回来。 众人感觉不对劲,第五天很早就起来,一起来到原来的那个洞,里面空无一人,东西也不见了,估计被阿里搬空了,可阿里会到那去呢?难道全搬到自己兄弟那边去了? 大家只好回村,走到村上时,那昆仑奴道:“少爷,这村子是不是有特别的习俗啊?” “什么习俗啊?”杜环问道。 “少爷,你看那,每家墙上都画了个圈。”昆仑奴指着村民的房子道:“早上我们出来还没看到呢,这不,回来后每家墙上都有。” “这个我也不知道,待会儿问问阿伊莎就知道了。” 到了阿里家门口,那阿伊莎听到声音就出来迎接,并说道:“老爷回来了。” 大家听了终于放心了,于是进了阿里家。 阿里见到众人很高兴,原来他的兄弟都住在镇上,阿里把这两兄弟全家叫上,到洞里把财宝全搬到这两人家里去了,然后这兄弟三人又开心地聚了几天。今天回来,阿里很开心,听到女奴真的同意要嫁给自己,更是高兴至极,立刻答应了,并同意让杜环等人把哑巴伊本带走。 “我实在是舍不得我这小男仆,他老实巴交的,以后你们可别欺负他啊。”阿里这么一说,大家都乐了,心里想:“也太假了吧?” “阿里,今天是你们村什么节日吗?”杜环问道。 “不是啊,呵呵,怎么啦?”阿里不解。 “我们看到村上每家每户都在墙上画了个圈。是不是今天是节日,有什么风俗活动?”杜环问。 阿里正要说话,那阿伊莎抢在了前面:“是我画的。” “你?为什么啊?”阿里问。 “今天老爷中午回来后,我出去转村,发现我们家墙上被人画了个圈。我想起你们说的什么强盗,会不会跟踪老爷进来,在墙上做个记号,好以后来找老爷的麻烦,我想把这圈擦掉,但怕惊动了老爷遭骂,就在每家每户画了一样的圈,这样坏人就无法辨认出我们家了。” “真聪敏,阿伊莎。”大家夸奖起来。 “其实,最后的注意是我弟弟想出来的。” “啊!”大家寻顾伊本,伊本早就不在这边,到牲口圈那边去了。 正欲唤那伊本,那阿里老爷道:“他自由了,不要喊了,本老爷要结婚了,阿伊莎,你不是妾,我是第一次娶亲,去年初夏,你们姐弟俩从战乱地逃难到我们村,被我父亲好心收留,一直在我家勤勤恳恳,但被我的几个兄弟折腾得够呛。” “我父亲临终前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我的兄弟分了财产到镇上去了,从此你们跟着我,我也没有真的亏待你们,我喜欢阿伊莎是真心的,我愿意起誓。虽然你是奴仆,不能做妻,但我要向这里的官府请求娶你为妻。” “这次,我寻到了官府大人要找的人,我也不要什么奖赏,就请他为我们祝福,同意娶你为正妻,不做妾,我也不纳妾,以后我们两个人过日子。” 那阿伊莎感动得哭了。 “那么你已经到官府那边报告了?”郭昕问。 “是啊。是不是不妥啊?”阿里问:“实在不好意思,算我出卖了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本来就准备去找官府的曼苏尔大人呢,再说,没有他,你也不安全,这些强盗早晚会找上门,这不就来了吗?我看,这是对的,请曼苏尔派官兵剿灭这帮强盗。”郭昕道。 “对,对。”众人道。 过了两天,村里也没异常,阿里老爷告诉大家,自己准备去镇上告诉两个哥哥与嫂子结婚的事,并请他们看个好日子。 临走前,郭杜二人叮嘱他叫兄嫂低调莫声张,那阿里答应后骑了一匹新买的马出门了。 过了一日,那阿伊莎等着有点不耐烦,怎么这阿里去了就不赶回来呢,难道又被他兄嫂留着吃饭住宿啦? 于是她又出去转。 一会儿,她急匆匆的赶来回来道:“村里来了一商队,挨家挨户找住宿呢。” “平时这里路过的客商多么?”杜环问。 “这里是边远小村,很少有大商队路过,平时只有一些行脚人走过。”阿伊莎道。 “那要留神了。”郭昕提醒她。 果然,不久外面就有陌生人喊:“店家,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客商,想借宿一晚,同时存放一下我的东西,望行个方便。” 这时,那法戒又发出幽幽玄光。 “这肯定是那些强盗们,估计全部进村了,不能硬来,只能智取。”杜环道。 “阿里还没回来,我也不好做主,就听你们的。” “你去答应他们,看到我们就说也是客商。” “好!”那阿伊莎就出去招呼那个喊门的人。 “客人好啊,你们是从哪里来啊,我们不是店家,不过我们老爷乐善好施,凡是过路的客商全部好生要接待。”那阿伊莎道。 “我叫萨鲁曼,我们是从库法来的,准备去东面卖些货物,路过此地,由于东西多,别的村民家已经接待不下了,我们几个人和货物需要找地方过夜。”那人道。 “好啊,那么就进来吧,如果不嫌我家地方小的话。伊本,带客人去牲口圈。不过,告诉你,我们这已经有一批客人了,也安排不了几个人。” “太谢谢啦,没事,才几个人和几匹骆驼和货物。” 那萨鲁曼跟着伊本进了后院,去了牲口圈,那伊本准备帮他们卸货,却被两个人阻止道:“货物沉,怕小兄弟扛不动,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这时,杜环几个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几个人很惊讶,只见那萨鲁曼笑嘻嘻地对杜环等行了个礼道:“诸位也和在下一样都是客商吧,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那杜环用阿拉伯语说道:“在家靠父母兄弟,出门靠朋友,都是行商的同道,相互照应是应该的,看你们忙不过来,要我们帮一下忙吧?” “多谢你们,不过就几个货物,不劳你们大驾,我手下就足够了,今晚一起聚聚。“萨鲁曼客气道。 “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一定奉陪。”众人也不多言,回到厢房。 “就是这批人,这声音我很熟悉,必须将这些坏人强绳之以法。”赤松世子进房后立刻恨恨道:“就是他们折磨了好久,现在还疼呢。” “是的。阿伊莎,你去把这几个人的头领安排到侧房,把他手下安排到我们那边的牲口圈,叫你弟弟伊本去村里看看,到底有几家接待了这批人,然后马上回来告诉我们。”杜环道:“晚上要想办法把这些人弄倒,可惜,这阿拉伯人又不喝酒,否则可以灌醉他们了。” “这个我有办法,以前的大老爷教过的。”那阿伊莎美丽的脸上露出狡诘的一笑。 到了晚上,那伊本回来了,阿伊莎告诉大家,已经弄清楚了另外有十户人家接待了这批人,每家有两人一匹骆驼和几袋货物。 “看来这里的几个才是这批人的头,那日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的那个,那个感觉告诉我,这就是那批强盗,虽然我们人不多,但智取没问题。”杜环不便说出法戒能发光感应的事。 “杜兄弟说是就应该是,当日我们不在场,你和昆仑奴看得最清楚。”郭昕道。 “我看是的。”昆仑奴道:“晚上我带着伊本及几个随从去处理其他人家的强盗,这里留给你们。” “我帮你们一下吧,这里有他们几个就够了。”郭昕道。 “好的,你们去吧,放心。”杜环朝他们挤了下眼。 “不要杀生!”那法界大师道。 “上帝需要惩罚这些恶人!” “真主也一定惩罚这些恶人。”阿伊莎道。 到了晚上用餐,大家聚在一起,客气起来。 那萨鲁曼嘴上客气,就是不进食,这时候郭昕走到面前,用刀割下羊肉,自己吃一片,又呈给萨鲁曼吃。 那萨鲁曼见状自己也拔出一把小银刀,割了一片羊肉给世子,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看来这萨鲁曼很谨慎,怕中毒,用银刀是试毒。 这晚饭吃的蹊跷,双方居然不问对方来历,也不自我介绍,似乎早就认识。 那法界不吃荤,只动了几个馕饼,赤松是吐蕃人,却十分喜欢羊肉。 一会儿,那萨鲁曼看了看那边的手下。 那两个手下正吃着,见状就告辞到后面去了。 又是寒暄又是客气,最后上了羊汤。 那萨鲁曼很小心,居然用自己带的银勺子,还说什么这是他个人的癖好。 这时,厨师阿伊莎上菜,不小心碰落了那银勺子,把菜汁溅到了桌上,那萨鲁曼自己捡起来,阿伊莎赶忙道歉,要拿去洗一下,那人不肯,自己用餐布擦了擦,然后继续用餐。 萨鲁曼吃到后来,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要叫那两个手下进来,但没有人答应,最后倒在了桌上。 原来,这餐布上已经沾了药,那萨鲁曼再小心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大家来到后面,那两个人已躺在地上,原来是吃了阿伊莎单独送来的美味中了毒。 再看那几个麻袋,有几个是货物,有几个是装的强盗,已经被阿伊莎和随从们用开水蒙烫死了。 “罪过,罪过。”法界大师道。 这时候,那些村民和郭昕、昆仑奴、伊本等人也来了,全村都热闹起来,大家举着火把,把这些人的尸体连夜抬到村口,把几个中毒的强盗绑上。 “不好意思,我们挨家挨户去把这些强盗给杀光了,因为没有药,呵呵,只能各个击破,速战速决。”郭昕无奈道。 “这些强盗很蠢,主家帮我们一喊,就来开门,结果一刀一个,那袋子里面更好办,看也不用看,没声的是货物,有呻吟的是强盗,很快就解决了,这些人的刀还在袋子里,居然没派上用场。”昆仑奴道。 “我们在货物里发现了引火物。”一个随从报告。 看来这些人是准备一起杀人放火的。众村民很气愤,要求杀了这几个中毒的强盗。 “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一个随从在中毒的两个强盗身上搜出了东西。 “这是我大唐的信号火药,他们怎么会有?看来刚才那两个人出去是想给其他强盗发信号行动啊。”杜环道。 正在嚷嚷,突然看到远处有火把,接着马蹄声、嘶鸣声传来。 不好,强盗有接应,大批强盗来了,大家准备迎战。 村民们也拿起强盗们留下的武器,准备干一场。 “乡亲们,曼苏尔大人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曼苏尔,伟大的曼苏尔。”村民们欢声雷动。 原来,是阿里领着曼苏尔大人连夜赶来了。 曼苏尔的亲兵把中毒的强盗拖走,把强盗的尸体掩埋。 第二天,曼苏尔为阿里举行了伊教式的婚礼,阿伊莎嫁给阿里为妻。 阿里又是伤心又是开心。 伤心的是镇上的两位兄嫂都已被强盗杀害,是自己害了兄弟,便急忙寻到了帝国士兵去报告给曼苏尔,而正巧那曼苏尔尚在附近与伊教徒总督商议平定呼罗珊后剿匪的大事,那曼苏尔听罢立刻亲自带上亲兵赶来,好在这里的强盗已经被解决掉。 开心的是自己终于如愿娶了阿伊莎。 “财宝能带来幸福,也能带来灾祸,我愿意把得到的财宝分给村上的穷人,请曼苏尔大人免了这些穷人的税赋,把村上的奴隶都放了,给他们自由。” 阿里的话获得了曼苏尔的赞许,也得到了全村人的支持。 那曼苏尔道:“经过审问,这些强盗经常在南方强抢流民财物,杀害流浪儿童,盗窃前朝古墓,是一个很邪的盗贼团伙,他们的头目已经招供,这些人明天将在镇上处以绞刑。” “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阿里老爷对郭杜等人道:“这个伊本,阿伊莎的弟弟,自由了,曼苏尔也答应释放全村的奴隶。他就交给你们啦,希望你们也信守诺言。” “好的,我们一定会的,阿里老爷,你放心吧。从此,小伊本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那姐弟俩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到曼苏尔的队伍只剩最后几个人了时,她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杜环对阿伊莎最后说的是一句中国成语:“男耕女织。” “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这词,真是有点可惜啊,便宜了这阿里老爷,这阿里也是有福之人呐。”杜环想:“我是不是又犯病了,离开长安好久了,怎么还没彻底改掉呢。” 忽然,有人拉着了他的手,他一看,是哑巴。 “我们走,伊本。”杜环反拉起了伊本。 那个强盗头子萨鲁曼与其余强盗在次日被曼苏尔的亲兵们拉到了镇上绞死了。 “有点可惜,巴比伦的秘密就此也断了。”杜环道:“我还真想去看看这巴比伦。” “曼苏尔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吗,走,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罗含不慌不忙道。 【调整了章节】 第十章 整军肃纪 跟着曼苏尔的亲兵队伍往西南走,路上时常见到很多凄惨景象。 各地在处决叛乱分子和前朝余孽,流民依然很多。 郭昕、杜环二人实在是忐忑不安,但看到曼苏尔和蔼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几次要问他有何要事相商,都被告知:“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军走了几天,前面出现了骚动。 曼苏尔忙朝边上的一位亲兵喊道:“萨哈夫队长,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萨哈夫应声骑马而去。 一会儿,他回来报道:“大人,前面有一群波斯人拦住了去路,说要求大人替他们做主。” “波斯人?什么事情啊?” “估计是向您求助,主持公道。唉,大人啊,这种事我们最好别管了,还是把他们赶走,别耽误行军。”这位亲兵队长回道。 “你这队长怎么当的?波斯人虽然不是我们阿拉伯人,但也都是安拉的信徒,他们有事相求,怎能置之不理呢?我们以后怎么能获得他们的信任支持呢?”曼苏尔责备队长了。 “哎,大人,我知道您爱民如子,可这事咱们没法管,也管不了。”队长有点苦楚不好说。 “还有什么事咱们不能管的吗?”曼苏尔奇怪了:“不会是与哈里发有关?” “咱走吧,我不跟您说,您可以当作不知道此事。”队长道。 曼苏尔听罢大怒:“不管啥事,本大人管定了,走,一起去看看。” 这队长没法子再阻止了,只好跟上来。 原来曼苏尔的队伍正经过一个叫黄琥珀的镇子,按照这位大人不许扰民的政策,士兵们不敢从镇上走,准备避开这镇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绕路时,从镇上冲出一大群当地人,拦住了去路。 看到士兵们簇拥着大官模样的人来了,这些人忙上前行礼。 “您可是老百姓的救星,胜利者曼苏尔大人?”这群人问。 “不敢当,我就是曼苏尔,敢问诸位来此找我何事啊?” “曼苏尔大人,您要给我们镇上的老百姓做主啊。”这群人一下子围住曼苏尔。 那萨哈夫要士兵驱赶这些人,被曼苏尔喝住了。 “不要急,好好说。”大人和蔼道。 “我等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波斯人,但也是守法善良之人。可是,几天前,我们这黄琥珀镇上来了咱们的军队,我们都十分高兴,准备好好犒劳。谁知道那位大人说他们是来查土匪和奸细的,说我们这里的人窝藏逃犯、敌人,他们在镇上抓了好多人,最后,敲诈勒索了很多钱财才放人,还抓走了镇上一些姑娘,说是为哈里发选妃。” “你们肯定是咱们的军队吗,是不是土匪或者前朝余孽假扮的?”萨哈夫质问道。 “是啊,哈里发怎么会强抢民女,这有点荒唐,不可能吧?”曼苏尔大人也有点不相信。 一位中年人很快递上一块腰牌道:“我是这镇上的铁匠布托,这是我在与那位大人亲兵发生争执时偷摘下来的。” 萨哈夫把牌子递给了曼苏尔。 曼苏尔一看,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叔叔阿布杜拉手下的牌子吗,叔叔怎么会干这种事呢?有点蹊跷,如果是真的,还真不好管,如果不管,如何给这里的老百姓一个交代?或许这是有些官员打着叔叔和哈里发的旗号私下干的勾当。 “这些人离开多久了,去了哪里?”曼苏尔问道。 “他们朝西北方向走了,估计三天了。” “你们等着,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曼苏尔道。 他先安排手下给这些人一些钱财,表示慰问,然后命令士兵转道西北方向。 这位曼苏尔一离开黄琥珀镇,便亲自带上小队亲兵迅速追击,留下其他人马在后面缓缓而行。 郭昕与杜环也想看看究竟,就留下其他人跟着大队,二人独自骑马追随曼苏尔而去。 “他们离开很久了,我们能找到他们吗?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一位亲兵问。 “这些人如果是为了弄点钱财、女人,肯定走不远,说不定还在附近慢慢地发财呢。”杜环与郭昕笑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半天后,先遇到了一小队强抢女人的小队,也没容曼苏尔发什么话,杜环与郭昕就主动抓住了队长。 见到曼苏尔,这队长两腿发抖,赶忙招供。 原来,曼苏尔的叔叔阿布杜拉手下有位将军叫杜哈德,前几天刚从黄琥珀镇发了财,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后来选上了前面的另外一个镇子叫驼峰,驻扎在镇上发号施令不肯走,这队长是按照杜哈德命令到镇子附近乡村搜罗美女的。 杜环与郭昕按照曼苏尔命令,送还了被抢的女人,然后当场处死了队长,并把其余士兵编入队伍,等候训诫。 接着,曼苏尔带队迅速进入了驼峰镇。 这位杜哈德将军坐在镇长的办公室正悠闲地欣赏弄来的财物,却不想门口一阵响声,冲进来一队人。 他正要发怒,突然看到队伍后面走出一人,啊,居然是曼苏尔大人,吓得他赶紧走下台阶行礼。 曼苏尔二话不说,喝道:“绑了!” 士兵们不由分说,就上去把杜将军给五花大绑了。 “大人,这是何意啊?”杜将军不解。 “你为什么干伤害老百姓的事,玷污我哈希姆家族的名誉?”曼苏尔非常愤怒:“说,这些钱财,还有那些个美女,都是怎么弄的?你好大胆子。” “这些都是本将弄来孝敬您叔叔阿布杜拉的啊,别误会,大人,快放了我吧。” “难道是我叔叔叫你这么干的?”曼苏尔追问。 “不是,觉对不是,这都是末将我自己的一片孝心。” “那我问你,我叔叔可知道你干的这些事?” “他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干的,这种事怎会有劳他安排呢。” 听到这里,曼苏尔吩咐士兵去召集镇上的人都到镇中心集合。 一会儿,驼峰镇中心聚集了很多老百姓。 “我是曼苏尔,哈里发的亲弟弟,我接到附近黄琥珀镇的申诉,这位杜哈德将军,违法军纪和哈里发的法令,擅自强抢民女,对本地和附近官民敲诈勒索,他已经招供认罪,为此,我宣布执行哈里发的法令,立即处决他,返还你们的财物和女人。” 随着士兵的刀声,那杜哈德将军被砍死。 老百姓一片欢呼喝彩声。 从此,曼苏尔在阿拉伯城市与乡村威名远扬。 等回到大队时,曼苏尔又把萨哈夫训斥了一番,并免了他的职务,另外任命一位队长。 郭昕与杜环回到伙伴中,详细讲述了所见所闻,并竖起大拇指对曼苏尔不停地称赞。 【根据需要,新增内容】 第十一章 选都典故 曼苏尔的军队继续前进。 这一天,一个亲兵来报,说是哈里 发已经迁都安巴尔,请曼苏尔到新都议事。 “那我的叔叔去了没有?”曼苏尔问那个亲兵:“穆总督有消息吗?” “穆司林大将军已经到新都,您叔叔还在路上。” “传我命令给穆总督,叫他负责新都的安全,同时请我的叔叔到我这里一叙。”曼苏尔道:“去,把大唐的人请来,到前面那个村上休息,我要见他们。” 当天亲兵大队就驻扎在此村,等曼苏尔的叔叔一起会合。 郭昕、杜环、法界、罗含、赤松等人被邀请进了曼苏尔的帐篷,这曼苏尔一向对手下管束很严,禁止扰民,亲兵队伍其实没有进村,而是在村外,也难怪此人深得辖地百姓拥护。 这时,外面吵吵闹闹,曼苏尔问亲兵何事,那亲兵看了看杜环,轻声地说了几句,那曼苏尔笑了:“他已经不是奴隶了,哑巴没关系,让他进来。” 原来这哑巴伊本见杜环、郭昕等人进去了,有点不放心,也要进去,被亲兵护卫拦住了。这亲兵见是个哑巴,又不会讲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那哑巴一进帐篷,就怯生生地躲在杜环后面。 那曼苏尔批完了一个文件让亲兵送出后对大家道:“今天把大家请来,确是有要事相求。” “我们一定力所能及。” “其实对你们大唐人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据说你们大唐人懂一种叫风水的事情,请赐教。”曼苏尔很随意道:“你们谁懂一些啊?” 大家相互张望了一下,然后笑了。 “曼苏尔大人,是不是要选地方造房子啊?”郭昕道。 “不完全是。” “据说帝王生前造自己的陵墓,难道哈里 发要你为他造陵墓?”罗含教士道。 曼苏尔摇摇头。 “阿拔斯帝国是我哈希姆家族建立的,我们乃是先知叔叔的后裔,先知只有一个圣女,没有儿子,自伍麦叶王朝废了先知定下的规矩,篡夺了政权变成独裁王朝后,我们家族一直被打压乃至追杀,其实我们才是正统。” 曼苏尔似乎回忆往昔:“前朝末代国王荒淫无度,被推翻是真主的安排。那王朝原来的首都在大马士革,既然已被推翻,哈里 发认为那不适合做我们的首都,而且,那些前朝余孽在那边一直搞叛乱,试图东山再起,要不是哈里 发和我叔叔的穷追猛打,还真是麻烦。你,哭什么?” 大家一看,那哑巴在杜环后面啜泣呢。 “估计是姐弟分开不久,又想他姐姐了。”杜环笑道:“伊本,不哭,啊。” 见那杜环发话,那伊本低下头就一点也不哭了。 “这个小孩子还没长大,算了。”曼苏尔看了那伊本一眼。 咳嗽一声后,继续道:“我们原来的首都在库法,可哈里 发最近身体不好,有人说是什么风水不好,因此再迁都到安巴尔,其实,我感觉那个地方也不怎么样。但是既然哈里 发定了,就不能更改,我想请诸位到新首都看看风水如何,同时也请你们帮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地方。” “施主,其实,结束这战乱,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法界大师道:“贫僧一路过来,看到这里到处是杀戮、饿殍,这样下去,贵国如何长久?我佛不主张杀生,善待一切众生。” “是啊。大师说的对,我在大唐看到的是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民间崇尚教育,更有完善的官员选拔制度,皇帝用好人,天下就太平。”罗教士也道:“杀戮只能造成更多的仇恨。” 杜环与郭昕、赤松是洗耳恭听。 “是啊,二位大师说的对极,这正是我要请你们来的另外一个原因。”那曼苏尔道:“经过这些年的战乱,我阿拉伯人帮派林立,各自为战,弄得民不聊生,我有志于结束这战乱,收拾这一盘散沙为民造福。” “目前哈里 发是我兄长,由于曾受到前朝的压迫,性情极不稳定,但对我还是很信任的,我必须竭尽全力辅助他。我曾建议哈里 发,要建立一个包括所有阿拉伯人在内的团结的伟大帝国,哈里 发也认为这正是真主安拉的启示,号召圣战,我们家族将担当起这个重大的责任。” “为实现这个目标,伟大的哈里 发正准备扫清障碍,创造条件。我们为此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比如,我们要向你们大唐学习,学习你们的文化和技术,每次有东方的客商来这里,我们都会视为上宾,留下他们教会我们一些知识和技巧。” 曼苏尔朝杜环等点点头道:“这次遇到你们,就是我的荣幸,是缘分,我们不是把你们当战俘,而是当成老师。其实,在这之前和这次战争,我们请到了很多大唐的能工巧匠,或许,你们还认识。只有等战争结束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请你们留在我这里,能运用你们东方的智慧,帮助我实现我的梦想。” “这次选都,其实也是我私下的想法,哈里 发选了安巴尔,定了就没法改,但本处是我的封地,以前的波斯帝国核心区域,我已统一了这里,老百姓拥护,这里将是我的根基,我自己也需要有一个好的都城,作为事业的发祥地。” “我准备奏请兄长哈里 发派出使者到贵国议和,结束我们两国的战争,实现和平,你们在这里有很多事可以做。”曼苏尔口气十分肯定。 “想不到施主有如此雄心和善心,实乃贵国的大幸。”法界大师双手合十。 “您说的很对,选都确实很重要,有时候决定一个家族与王朝的命运。”杜环突然来劲、插嘴起来。 众人听罢疑惑不解。 “杜将军有何高论?”郭昕开玩笑地对杜环讲:“我的小兄弟。” “我的郭大哥,没什么高论,呵呵。”杜环笑了:“东周列国时代,有个三家分晋的故事。” “这三家分晋与选都城有什么关系呢?”大家望着他。 那曼苏尔对此也很感兴趣,紧问:“这个贵国的什么故事,我很感兴趣,真的与选都和我朝命运有关?” 杜环正色道:“这三家分晋的三家乃魏、赵、韩是也,其实是东周时代春秋末期的事件,也是战国时代的开端,在我们华夏那边算是奴隶制度的结束,新制度的建立,我在这里要说的是赵国事情。大家都记得赵国有个赵氏孤儿的历史故事,对,就是他们家。” “这扯远了吧,又出了什么赵氏孤儿,有什么关系呢?兄弟。”郭昕问。 “呵呵,郭兄,其实,赵氏孤儿在前,这三家分晋在后,我说的选都城的事就在中间,没有赵氏孤儿,哪来后面的三家分晋呢,赵家岂不真的绝后啦。” 杜环笑道:“这赵氏孤儿就是说的赵武,那赵武被救,隐姓埋名,长大后,恢复了家族的地位,传到了他孙子赵鞅这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赵简子。” “你们中国人名字也真多,我们阿拉伯人名字也有好多,有的名字都已经同名了,呵呵。”曼苏尔好奇地问道:“那赵简子赵鞅是何许人也?” “这个啊,很容易记住,他有个先生很出名,在我们大唐家喻户晓。”杜环道。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家喻户晓的先生啊。”郭昕忙问。 “是啊,我们也没听说过。”其他人都好奇。 “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知道吗?那东郭先生就是赵简子的师父。”杜环一本正经道:“那赵鞅外出打猎于中山,逃了一头狼,那狼一直跑奔到正在行路的东郭先生那儿,哀嚎求先生救它,先生看他可怜,就把他装在放书简的袋子里。” “后来,赵简子追赶到此,遇到自己的老师,就问有没有看到狼,先生回答说没有,那赵鞅就往别处寻找了。” “那狼得救了,但肚子饿了,就求先生好事做到底,先生骂狼忘恩负义,狼哪里懂什么恩义,就吃了先生。这狼也因此出名,叫中山狼,呵呵。” “善哉,东郭先生真是大义啊,有佛性。”那法界大师道。 “大师,这东郭先生是愚昧迂腐之极,怎么是大义有佛性呢?那个时候中原佛教还没有吧。”郭昕、杜环二人觉得可笑。 “佛经上有宝典国萨埵太子饲虎的故事,跟这个差不多,那太子见母老虎饿极,不忍啊,就把自己作为老虎的食物救下母虎和它的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法界辩解道。 “大师啊,这又扯远了吧,还是说正经的事,那都城与赵家的关系。”郭昕道:“不过这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们小时候都听长辈们讲过,好像还是这么回事,倒没在意东郭先生是赵简子的师父。” “那赵家的都城在邯郸,可赵鞅不仅是政治家,还是个军事家,在政治上有对手压制,需要有退守之地,所谓狡兔有三窟,为防患于未然,必须选一个后备的都城作为战略据点。于是他选中了一个叫董安于的忠臣,帮他完成这件事。” “这董安于不愧是建筑家,他是直笔董狐的后人,这董狐与赵家的事就不说了,而这董安于审时度势,将睿智的目光投向远离其他五卿的太原盆地,在背靠龙山、面临晋水、北依盂邑、南带梗阳的汾河西畔筑建了晋阳城。” “城中的建筑,以铜柱取代木柱,城墙由板夹夯土而成,墙骨选用丈余高的荻蒿等植物主干,泥土中掺和鸡蛋、食盐。后来,赵鞅自己遭其他家族追杀,逃景阳躲过劫难。” “那后来又如何啊?”曼苏尔饶有兴趣地问。 “后来到了他那接班的小儿子那个时代,他小儿子赵襄子赵无恤被韩、魏、智三家攻打,就在灭族的危机时刻想起了景阳城,于是率全部手下退守景阳,坚持有一年之多。” “不仅城内有董安于留下的物资可做军备器械,而且董安于早就收取的民心更稳定了军心,最后反过来联合韩、魏灭了智家,从此晋国只有韩、赵、魏三家执政,导致了后来的三家分晋啊。” “没想到你还知道挺多,故事说得好听,长安美女自然心仪兄弟,看来兄弟当年这小阿丁的名头是实致所归。”郭昕拍了拍杜环的肩膀:“兄弟,以后有空再说说东郭先生的难兄难弟。” “谁?” “南郭先生啊。” “嗨,兄弟你尽瞎扯啥东西啊,南郭先生是齐国人。” 曼苏尔听罢恍然大悟,起身过来一把拉住杜环,请他做到自己边上的座位,然后喊道:“上茶!” “这里也有茶?是奶茶还是我大唐的茶?” “是你们大唐的茶,我们的阿拉伯商人带来献给我的,你们在这里安心辅佐我,我也一定创造条件,让你们感觉还在大唐一样。” 过了一会儿,亲兵把茶煮好呈上。 “师父,这是什么茶?”赤松世子问他的师父。 那法界大师曾在各地云游,自然知道多一些。 “贫僧在鉴真大师处品过此茶,此乃阳羡贡茶。”法界品了一口,余味无穷:“天子未尝阳羡茶,百花不敢先开花。虽然采茶的最佳时候不是现在,但这茶香让贫僧想起了鉴真大师。” “刚才杜将军为我讲的典故,深受启发,我意已决:请诸位也为我选一个景阳城,如何?她将成为真主安拉赐予我们的礼物,就叫天赐之城,发音就叫巴格达。”那曼苏尔坚决道。 “好一个天赐之城巴格达,这么巧合啊。”这罗含大叫起来:“巴格达,恭喜阁下,我已经帮你找到了,真是上天的巧合。” “还命中注定吧?”那杜环笑道。 “哦,我们还没出门,你就找到啦?”曼苏尔很惊奇。 “我小时候跟着父母避难,逃至底格里斯河畔的一个地方,后来逃到那的难民也多了起来,逐渐成了村庄,我们的观教遇到劫难后,有少量人也避难至此,此村一直没有名字,这些难民及传道者就把这里叫做天赐之城,就这么习惯地喊着成了村名。” 罗含大声道:“刚才您为新都起名天赐之城巴格达,岂不是巧合,或者是注定?难道您以前知道有这个地名?” “没有,绝对没有,看来真巧合。好,等我与叔叔阿布杜拉汇合后去觐见哈里 发,然后和你们就一起去那个天赐的地方巴格达。今天真是受益匪浅啊!” 【章节调整】 第十二章 沙漠鸿门宴 围着选都城的事兴奋了好几天,那曼苏尔的叔叔阿布杜拉就到了,还带着一大批战利品:美女与财宝,他未经通报就径直到曼苏尔跟前,那曼苏尔站起来就与他行礼,并让自己的叔叔上座。 那做叔叔的也不客气,就坐在了侄子的座位上,并看了一下左右两边的人。 “怎么这里全是些异族人啊,我的好侄子?”叔叔问道。 “他们都是侄儿我请来的客人,帮我们家来做事的。”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阿布杜拉环视众人。 众人便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都是些俘虏啊,留着有什么用呢,他们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的侄子,你怎么能用这样的一些人呢,要是我,不杀他们让他们做我的奴隶就已经够好的了。”叔叔训导起侄子来了。 “叔叔说的是,但毕竟他们身份特殊,我们也要搞好与大唐的关系,否则东部边境不稳,家族的事业就有阻碍。”曼苏尔回道:“我们家族也急需一批有用的人才为我们服务。我们以诚待人,怕什么?他们大唐还有句话就是金石为开。” “叔叔在西北部不是也用了一批异族人作为死士与那君士坦丁堡的异教徒们作战吗?” “我那批人不同,他们都最后皈依了我们伊教,让他们作为帝国战士去圣战而死是一种荣耀。” “贤侄啊,这几年好像你变了很多,没有了家族的血性了吧,多学学你兄长哈里发吧。”叔叔有点生气。 “叔叔,这样吧,我们很快就要去朝见哈里发了,那边也有很多能人志士,不如让我的这些人去与他们切磋交流,看看哈里发有什么旨意。”曼苏尔很干脆也很自信,又故意王顾左右而言他:“叔叔这次去见哈里发都带些什么礼物啊?” “我还有什么礼物啊,都是些金银财宝、美女,呵呵,这些都是大家懂的。”叔叔一提起这个,就高兴了:“要不也送你几个享用享用?” “送哈里发的礼物我自然不敢要,我也没有像叔叔那样得到什么美女财宝,都是些你们不要的垃圾文书之类的。” “贤侄莫要骗我,你不是得了一批强盗的宝藏吗?” “那些宝藏都分给穷人了啊。” “你倒会收买人心,我问你,还有那藏宝图呢?” “什么藏宝图?我没有见过啊。” “不要吃独食,拿到了跟叔叔分,我也不会跟你兄长哈里发打报告的。” “叔叔有点冤枉侄儿了,真的没有什么藏宝图?如果有,我也不要,就给叔叔。” “或许是你的手下瞒着你吧。” “我来问问。”曼苏尔有点生气。 “您说的是这个吧?”罗含把那张画着空中花园与北斗七星的丝布团给了曼苏尔。 “这不是什么藏宝图,是一幅临摹的画,那个地方大家都知道,就是古代巴比伦的废墟。谁都会在那边偶尔找到几个什么古代的金币,这些年,都被盗挖光了,还能有什么啊?如果您要,就送给您。” 那阿布杜拉看了看,叫自己的一个随从进来,把丝布团拿出去。 郭昕、杜环这边的人站起来想发火,那曼苏尔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一会儿,那个随从进来了,先是点了点头,把丝布团还给了阿布杜拉就出去了。 “我的伊教长老说了,就是这个图。既然你们主动交出来了,就不追究了,算你们识相。贤侄啊。你的人不可靠,这样吧,明天晚上到我那边去,咱们叔侄二人好久不见,一起聚聚。”阿布杜拉拿起丝布团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曼苏尔起身带人去阿布杜拉处赴宴,他叫了郭昕、杜环一起陪同。 走进阿布杜拉的营地,有人出来迎接。 迎接仪式结束后,进入帐篷。 阿布杜拉安排曼苏尔坐在自己边上,杜环、郭昕只好站在后侧面一声不吭。 叔侄俩又是叙旧,又是谈笑。 这阿布杜拉最喜欢说曼苏尔小时候的事,说他如何捣蛋、顽皮,又说当自己的侄子遇到困难时,自己如何舍身相救。 曼苏尔早已经习惯了他叔叔平时的说教,来之前就安排好了赴宴礼单,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白吃的饭。 晚宴开始后,阿布杜拉、曼苏尔及其手下一大批将领、文官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吃着玩着。 杜环、郭昕闻着美味,一动不动。 这时,有人拍了拍手,一群美女走进帐篷,载歌载舞。 阿布杜拉美滋滋地对曼苏尔道:“贤侄有没有看中的,要是有喜欢的,跟叔叔我说一声,今晚就送你帐篷里去,如何?” 曼苏尔谢道:“叔叔美意,小侄不敢领受。” “这个美女如何?是不是很对贤侄口味啊?”阿布杜拉指着一位正在跳舞的美女道:“这位美女叫波姬,她可是有名的波斯舞女,不仅舞跳得好,而且长得俊。” 曼苏尔沉默不语,只顾吃肉。 阿布杜拉嘿嘿一笑:“贤侄,记得当年可不是这样啊,有一次,你与一个外面部落的女子相好,经常偷偷约会,被人家的族人追杀,那次要不是叔叔我路过,带的人比对方多,你差点就小命不保啊。” 曼苏尔低头一笑:“那个时候侄儿我年轻气盛。” “我看是精力旺盛,才多少年,你就这么不中用啦,哎,看看,那位也不错,突厥美人,叫什么来着?” “叫魅姬。”边上一位官员提醒道。 “嗯,对,是叫魅姬,本来我舍不得,准备送给哈里发的,不过,贤侄要的话,也没有问题。”阿布杜拉笑嘻嘻道:“我这里有一种外族人奉献的大补之药,效果十分好,我一定送你试试,如果喜欢,就来我家拿取便是。” “谢谢您的美意,不过,叔叔真的为哈里发选美吗?”曼苏尔扔掉手中骨头问。 “我当然要为你们两位贤侄着想啊,哎,咱可怜的哈里发,如今还没有一男半女,后继无人啊。” “叔叔怎么这么说啊,后继人都是尊安拉的旨意,哈里发来安排。”曼苏尔道。 “这你有点自私了吧,贤侄,你已经有儿子马赫迪了,自然不急,但我替你哥哥哈里发急啊。”叔叔有点气愤。 “我也听人说了叔叔私下干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我一直以为是那些人私自打着叔叔的名义干的,所以,为了咱家族名声,我抓到后就处置了。” “我知道贤侄处置了我的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比如那个杜哈德将军,是吧。” “叔叔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啊?”曼苏尔诡笑道。 “哪里说起啊,他们不过是咱们哈希姆家养的一条咬人的狼。” “我看是条咬人的狗,所以怕狗害了您,才下令的。” “对,狗,杀了就杀了,免得惊动了你哥哥哈里发本人。”阿布杜拉咬下了一片肉,慢条斯理道:“这狗东西搜刮弄来的那些财产和美女应该没收充公啊,贤侄怎么可以擅自处置了啊。” “哎呀,叔叔,我只是物归原主,平息那些老百姓的不满,要是惊动到哈里发那里,可不大好办,总不能说我擅自处置了叔叔的部下弄来的东西吧?” 阿布杜拉听了不开心,叫道:“停,都出去,别跳了。” 他下令撤走了这些跳舞的美女。 场面似乎很尴尬。 那边有人道:“晚宴怎么可以没有歌舞助兴呢,在场的都是帝国的贵族和大人们,虽然我们大人不想再看这些女人跳的歌舞,但没说不喜欢将士们的舞蹈啊。” 曼苏尔一看,原来就是自己叔叔的那位长老。 长老说完,立刻有人答应道:“本将军愿意为诸位献上刀舞。” “既然霍将军愿意献舞,我摩可末乐于为您伴舞。” 这两位将军说着就耍起了圆月弯刀,在众人面前舞了起来。 杜环与郭昕相顾点头,右手紧握住宝剑。 二人知道帐篷里舞剑,意在沛公,于是十分警觉,怕发生意外。 杜环注视着阿布杜拉的脸,这脸刚才阴沉沉的,忽然变成悠然自得的样子,而那曼苏尔似乎非常满意这二人的刀舞,还不停地喊好。 霍将军与摩可末忽上忽下,声东击西,从前到后,舞得人眼花缭乱。 阿布杜拉觉得刀舞非常精彩,用小刀敲了一下手里的骨头道:“好!” 那二人舞得正在兴头上,听到主人喊好,双双舞刀向伸着脖子看得入神的曼苏尔砍来。 众人大惊,只听得刀剑响起,两人的刀被击开,两个持剑的人已经落在曼苏尔前面,接着杜环与郭昕迅速用剑刺伤对方,霍将军与摩可末被杜郭二人用剑制住不能动。 阿布杜拉的手下见状就要与曼苏尔的亲兵动手。 “哈哈哈哈,大家不要误会,我叔侄二人今日晚宴只为叙旧玩乐。”阿布杜拉放下骨头吐了一口,猛然笑了,他示意手下不要动手,尽管那长老很不乐意。 曼苏尔也站起来笑了:“叔叔说的对,大家一场误会。” 他示意郭昕、杜环放开那二人,然后道:“我有剑伤药,拿去给他们治疗,他们的刀舞非常精彩,不过,因为太过精妙造成了我这两个手下的误会,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叔侄二人随后又假惺惺推让一番,最后各自回家。 回到自己的营帐,曼苏尔重赏了杜环、郭昕,并吩咐以后二人可以带兵器自由地在自己身边走动。 杜环本来准备把项羽请刘邦吃鸿门宴的故事讲给曼苏尔听,但见曼苏尔大人就当没有发生宴会刀舞的事,于是就不想提了。 郭昕杜环二人觉得这曼苏尔真的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也就不提这沙漠鸿门宴了。 【新增章节】 第十三章 舌战群贵 这些日子曼苏尔坐在大营内天天发愣。 突然又想起那天叔叔阿布杜拉抢丝布团的事,就把众人找来问这怎么办。 于是众人把这丝布团的前后来历讲了一遍。 “看来当初绞死这个强盗头萨鲁曼有点唐突,我们还在研究这个图后面的事情,感觉这个图与巴比伦宝藏关系不大,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故此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未能及时向大人您汇报。”罗含教士道。 “我相信你们,既然你们没有弄清楚,叔叔拿去也不会得到什么,不过,要是他向哈里发汇报了,就怕你们有麻烦啊。” “先看看再说,但既然你叔叔那边有长老能看懂,那他肯定知道什么,而且,你手下肯定有他的人在监视我们这里,大家要小心。”杜环担心道。 “以前叔叔和哈里发、我这些人都是同甘共苦,团结一致,现在坐了天下,真的不一样了。”曼苏尔叹道:“我坦坦荡荡,也不怕他派人监视。” 杜环好像记起了什么事,突然告诉曼苏尔:“对了,大人还记得上次我们遇到突厥人袭击吗?” “我当然记得那件事,害得你们与我失散了,我们以后有机会也要征讨他们。”提起这件事,曼苏尔十分气愤:“这突厥人也是被你们大唐打败逃窜到我们附近来的,你们大唐怎么不剿灭了他们呢?” “说来话长,反正他们经常骚扰我大唐,抢劫我大唐老百姓,最后我们不得不赶走他们,尽管他们反复无常。”杜环道:“要不是遇到黠戛斯部族的李顿夫妻,我们非常危险,恐怕就不能再见到大人您了。” “有一次,我的结拜姐姐、哥哥李顿夫妻曾经跟我说起,他们发现那天偷袭我们的突厥人里面混有阿拉伯人呢。” “不会是前朝余孽干的吧?”曼苏尔道。 “但愿只是前朝余孽,但从晚宴刀舞看,不能排除是您叔叔手下干的。”郭昕道。 “兄弟说的对,那天队伍里也有个巫师,跟你叔叔那边的长老有点像呢。”杜环也道。 “叔叔不会害我的,那天你们二位也看到了,他一直在阻止那些冲动的手下。”曼苏尔道:“我心里有数,以后就别提了吧。来,快说说这宝藏的事。” “您也别急,我记性不错,能把刚才丝布团上的画再画出来。”杜环笑了。 “真的,太好了,杜将军,你画吧,大家好好研究一下。明天我们动身去新都安巴尔见过伟大的哈里发。” 安巴尔其实离库法也不算远,是哈希姆家族起兵反抗前朝的地方。在新建的清真大寺附近有个集市,很是热闹,居然还有拍卖奴隶的市场。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郭杜感觉到了史书上描写的春秋战国时代。 “西方蛮夷也有我中土的风貌啊。”杜环对郭昕道。 “是啊,就是风俗迥异,等朝见完哈里发后,我们来这里好好逛逛,怎么样?”郭昕笑道:“说不定这里也有长安那风流快活的好去处。” “兄弟啊,你又来了,其实,以前在长安,虽然有点游手好闲,有点浪气的虚名,但从没有去那种地方,听歌伎唱歌看表演倒是有的,在你也去过的那个西夷巷子里和人打架斗殴,与异族人厮混,这些也算是我童心未泯嘛。” “哎,兄弟,咱们长安西夷巷子里那个芮莉大婶子是不是很漂亮,她除了有个一直在找的弟弟萨里外,是不是还有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儿啊?据说你喜欢偷看别人洗澡?” “哪有的事,这都是我吹牛哄人的,你都当真了啊。” 两人边说笑边骑马,到了宫殿前规规矩矩地下了马。 那曼苏尔带着众人到门口请哈里发的近卫军通报,一会,那通报的近卫军出来让曼苏尔进去了,众人在殿外耐心等候。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里面出来一个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用一口汉语对殿外的众人喊道:“有请大唐的客人进殿。” 于是大家解下佩带的武器交给身边的士兵,跟着这个说汉话的人进去。 “嗳,请问您是大唐人?在这里干什么?”在长廊里走时,杜环低声道问那个传话之人。 那人头也不回,往前走路。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昆仑奴道。 “谁跟你是老乡?你这么黑。”那人回头瞥了一眼,漠然道:“我是哈里发的内侍。你们小心了,这里不得喧哗,待会你们会遇到很多麻烦。” “原来是个宦官,怎么会这样啊,大唐会有人到这里来做公公啊?”郭昕很惊讶。 “我被人掳掠至此,你们还取笑啊,刚才还说老乡呢。”那人愤愤道:“别话多,待会有着你们说话呢,一大群权贵、长老在等着与你们吵架呢。” “多谢老乡,请问怎么称呼?” “我以前姓陈,来这里后,他们把我当成小把戏,因为我会讲汉话,所以被哈里发临时派来接待你们。”那人道:“别再说话了,快到了。” 到大殿口,那人用阿拉伯语道:“大唐客人到。”然后站着示意众人进殿。 于是众人进殿,这时一个人咧着嘴走过来对这通报的人道:“小把戏,你怎么又不说你们大唐的鸟语了?”并用手去摸他的裤裆:“哟,没蛋反而更俊俏了。” 那小把戏用手挡开那人,殿里面是哈哈大笑。 这边杜环等刚进殿,见到这情景勃然大怒,正欲发火,被法界一把拉住。 众人看了看殿内,坐满了好多人,有的是王公贵族模样,有的是军官模样,有的是教宗长老模样,人真不少,看来这架势很大啊。 这时候,刚才逗小把戏那人一手抓住小把戏的手,另一手啪地打了小把戏一个嘴巴,喝道:“我让你说鸟语了吗?” “是哈里发吩咐我一定要用家乡话通报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小把戏非常疼,痛苦地用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 “胡说八道,假传圣旨。”那人说完,举起拳头就要往下打,突然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身上什么地方点了几下,手就动不了了,哎哟,连腿和身体也不能动,那小把戏趁机跑往内宫去了。 这人就骂起来了:“谁使了妖术?谁?哪个混张,居然敢戏弄你家贾立德大人。” “我,杜环,一个说鸟语的人。”杜环从他身后走到他面前:“仔细看看,我,不但会鸟语,也会说阿拉伯语。贾大人!” “哎哟,你们这些人怎么也不帮帮我啊,看着我被人欺负啊?”贾大人对其他人发出求救声。 刚才这些看他欺负小把戏的人全愣住了。 一个长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先是念了什么,然后对贾大人道:“活该,真主会惩罚你的。”又对杜环道:“还请尊贵的客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他侮辱哈里发的客人、侍者本身就是犯法的,我们自会处置。” 杜环看了看这人,感觉此人身份不一般,于是就替贾大人解开穴道。 那贾大人很胖,喊着“哎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把贾大人拉出去,听后处理。”那长老叫进卫兵把那贾大人硬是拉走了,回过头来,招呼大家坐下。 相互介绍完毕后,对面有一人问道:“请问贵国被我国打败,怎么不向我们俯首称臣?”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战就定输赢了吗?”郭昕道:“要不是葛逻禄部叛变投敌,吐蕃中途退兵,你们几倍于我兵力,虽胜而伤亡是我方几倍。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老百姓安居乐业,国力雄厚,不怕打仗,考虑到与贵国是兄弟邻邦,故无需俯首称臣,易大人,你说是吧。” “我国信奉伊教,认为这世间只有一个真主安拉,非我教众,不能称为兄弟。”有一人道。 “善哉,贫僧法界,信仰佛法,这佛教早于贵国国教,请问,在贵国国教之前,贵国民众信什么?是不是他们就不是兄弟,马长老?”法界大师合十道。 “对,只有我大唐对各种宗教最宽容,在长安,有你们的清真寺,也有他们的大秦寺,更有白马寺、少林寺等,还有太清观、龙王庙,要是像贵国这样,就什么都不会有,这就是大唐大包容性,所以大唐才有贞观之治、开元盛世。”郭昕也不落后。 “既然这样,你大唐在东,我阿拉伯在西,贵国常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请问这天下到底是谁的,是你们大唐的,还是我阿拉伯人的?”一个文官模样的人问。 “原来是迈大人,孟子曰:民为贵。因此,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君王不过是天下的管理者。因此,无需分大唐人、阿拉伯人、罗马人什么的。”杜环想:千万不能说君为轻,以免被抓住把柄。 那迈大人自不能言。 “我阿拉伯人已经能内外科手术了,贵国中医只会吃些什么草吗?”一阵哈哈声。 “在后汉末,神医华佗就为关羽手术刮骨疗毒了,贵国手术似乎是跟罗马人学的吧。”罗含道。 “贵国包容性强,佩服,只是,什么都信,不是自相矛盾吗?要是只有一个是真的,那这个真的主知道了岂不要惩罚你们这些无知的罪人?”又一位问道。 “一派胡言。”那边一阵嚷嚷。 那边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你们自称是文化灿烂,历史悠久,可我们也不比你们差,我们创造了阿拉伯数字,你们有吗?”忽然有一人问。 “巴大人,阿拉伯数字是天竺人创造后你们改进而已,不就是加个圈叫零吗,我们大唐早就有了,不过不是椭圆的,是方框。” “我们有阿拉伯历新纪元立法,有阿克萨大清真寺。” “我们有新编大衍历,也有清真寺。”这回倒是把对方说住了。 原来,当初先知穆罕默德率伊教徒由麦加迁徙到麦地,此乃历史上的一件非常重大事件,后来伊教宗决定把该年定为伊教历纪元,大唐确实有清真寺,而阿拉伯确实没有佛教寺庙与道观。 于是大家吵成一团,不可开交,谁也无法说服谁。这时候,那个小把戏突然出来喊道:“大家不要吵闹了,哈里发驾到。” 这回他先说汉话,又说了阿拉伯语。 大家都静了下来,起身行礼。 那哈里发在曼苏尔与阿布杜拉的簇拥下走上正座,那小把戏站在阶下侧,而这边叔侄二人也在两侧首座坐下。 那哈里发咳嗽了一声,慢慢道:“刚才各位才俊都在这里高谈阔论,似乎未能有胜者,证明我朝与大唐一样,都是有着灿烂的文明与悠久的历史,诸位都是满腹经纶,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 那边一阵的感激哈里发的声音。 哈里发道:“刚才是哪位说的,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君王不过是天下的管理者?” 大家屏住了呼吸,似乎等待哈里发的处置了。 “是我,尊敬的、伟大的哈里发。”杜环道:“与他人无关,莫要怪罪他们。” “我还没怪罪谁呢,就自己承认啦?你叫什么?” “大唐安西都护府参军杜环。” “他就是你说的杜环?亲爱的弟弟!”哈里发朝曼苏尔询问。 “是的,伟大的哈里发。”曼苏尔站起来道。 哈里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弟弟坐下,转过来对杜环道:“杜参军,坐前面来。” “是!”说着,杜环大步走到曼苏尔边上。 “你说的很对,很好。先知对信徒们曾说过,去寻求知识吧,哪怕远到中国。这中国人的智慧先知早有预料。《古兰经》中有文曰:我必定在大地上设置一个代理。因此先知及后代哈里发就是真主安拉的代理人,代理管理天下的一切。” “伟大的哈里发,是真主在人间的代理人,管理天下的一切。”众人匍匐在地。 除了和尚、教士、赤松,这郭杜二人也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 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说得哈里发这么满意,这杜环有点自鸣得意,又感觉这帮人似乎和大唐的大臣一样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天我很高兴,我的弟弟在波斯旧地稳定了民心,在东部击败了大唐,他的部下穆司林将军也平定了呼罗珊地区,目前正在派人剿匪,我的叔叔也在与东罗马人战斗中取胜,收回很多西北城市。为此,我宣布,我的叔叔阿布杜拉为维齐尔,就是他们大唐说的宰相,协助我管理帝国行政事务,我的弟弟曼苏尔为大埃米尔,总管阿拉伯帝国军队,你们祝贺他们吧。” 于是叔侄二人接受百官的祝贺。 礼毕,哈里发道:“今晚我将设宫廷宴会,庆贺他们,也请大唐来的客人一起参加,刚才我弟弟奏请与大唐结好通使,现在我同意了,就命东方战场上的萨里将军派人与大唐谈判议和并通商。” 由于对阿拉伯的习俗不习惯,出于礼节郭杜等人就勉强参加了宴会,直至宴会结束。 “那些美女跳的舞不错,与大唐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杜环道。 “是不是看上哪个美女啦?”郭昕笑道:“怎么不演示一下你的大唐宫廷舞。” “不行,这个与这里的完全不同,不要再惹事了,怕被说成异端。” 正说着,就到了曼苏尔安置给他们的住处,这些士兵很警惕,怕他们出意外,在周围站岗巡逻。 “你去汇报大埃米尔,明天我们想去大清真寺那边的集市逛逛,看看热闹。”赤松对一个亲兵道,看来他也还是童心未泯。 “今天贫僧觉得哈里发的身体好像不大好,听声音,看脸色,似乎身体很亏啊。”法界道。 “哈里发管着大帝国,日理万机,自然辛苦,让他叔叔、弟弟协助看来是对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郭昕道。 “对啊,你父亲与你伯父就是打仗亲兄弟,要是你以后与他们一起,就是父子兵了。” “哪呀,家父不懂兵,伯父才懂。”郭昕道。 “郭子仪将军乃是我朝有名将领,令尊是他同母弟,也一定如此。”法界道。 “家父好结交、宴宾客,与伯父不同,小辈不敢妄议。”郭昕道:“哈里发那么多美女,自然体亏啊,要不,杜兄弟把在宫廷见过的秘方呈上,说不定能封个大官,呵呵,比如花鸟使,天天和美女在一起。” “兄弟你又来了,小弟以后就不敢说话了。”杜环道:“我总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老是拿陈年烂谷子的事说,那像个我的结拜兄弟啊。” “唉,不说了,兄弟,我是无聊啊,以后不拿你取乐了。其实我是真的想家了,想回大唐啊,唉。” 正说间,那几个随从跑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啦?” “小哑巴,不,那个伊本被抓走了。” 【修正章节】 第十四章 胯下之辱 “啊,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多人,连个小哑巴都看不住,怎么会被抓走呢?”郭昕责备道。 “你们去宫里,我们在外面等,我们觉得无聊,就到集市上去玩,走了一段路后就走散了。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被抓着游街,很多人去看热闹,我们过去一看,原来是那小哑巴。我们问为什么,那边的人听不懂,碰到一个能听懂汉话的小铁匠告诉我们,这里的大人抓住了这个小偷。”随从道。 “小哑巴偷东西啦?真丢人啊!”郭昕、杜环露出难看的脸色。 “我们给那几个兵送了些金币,他们才停止鞭打小哑巴。后来,来了一个官,问我们是哪里人,干什么,与小哑巴什么关系,我们就说是哈里发请的大唐客人,那官一听就立刻哈哈大笑,好像说了什么骂我们的话,然后叫那些兵把小哑巴吊了起来,用鞭子抽,我们只好跪下求他,他就不打了,说了几句话,我们也没听懂,那小铁匠说,大人说了,这个人偷他的金短剑,还想行刺他,在天亮前如果你们的头不来就先砍了那只偷东西的手,然后吊死。” “马上走!”杜环等人立刻上马,叫这几个随从带路。 穿过几条街道,很快就到了集市那边,那边已经是灯火通明,正等着这边的人去呢。 来到跟前,杜环傻眼了,那个大人正是先前被自己点过穴道的贾大人。 “哈哈,说鸟语的人终于来了,这位杜大人,你也有被我逮住的时候啊,你的同伙因为偷东西被本大人当场抓住。” “贾大人,是不是误会啊,他是一个哑巴,身体有病,怎么会偷你的金短剑呢?不会这么蠢吧?”杜环问道。 “你们说鸟语的人都是蠢蛋,所以他就是蠢。” “可他不会说话,即使会说也不会说我们的鸟语,他是你们阿拉伯人啊。”郭昕道。 “阿拉伯人,他会说阿拉伯语吗?” “他哑巴自然不会,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罗含教士也怒了。 “反正大家都看到这个哑巴偷我的东西,被抓住还顺势抽出短剑刺我。你可以问大家,也可以问问他本人。”贾大人把剑拿出,一手拿剑一手拿鞘。杜欢盯着那短剑看了看,又看看周边的人。 这些士兵和周边的人都点头,又问这个小铁匠,那小铁匠点头证明偷东西是事实。 “我没瞎说吧,呵呵,知道偷东西和行刺官员是什么罪吗?本大人告诉你们,这里是哈里发脚下,新都之地,是讲法的地方,本大人今天就要秉公执法,即使你们去求哈里发也一样。”这贾立德大人正色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施主能放过这位小兄弟,贫僧一定在佛祖面前为你祈福。”法界双手合十道。 杜环急了,指着哑巴问道:“是不是你偷他东西、要刺他。” 那哑巴摇摇头又点点头。 “哎呀,真是急死人。”杜环想:“今天算是栽在这家伙手里了,我也是一时冲动,居然得罪了这种人,即使去求曼苏尔大人,估计也来不及,更不好开口啊,事有蹊跷。” “我听说在阿拉伯只要受害者答应宽恕,就可以免罪。”罗含对杜环道。 杜环一听,感觉还有希望,就靠近那贾大人。 那贾大人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来人,保护我,这人图谋不轨。” 原来他怕再次被杜环点了穴道。 “贾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的小兄弟第一次来到新都,他是乡下人,不懂什么,念在初犯,还望大人您高抬贵手。” 贾大人紧紧盯着杜环看了一圈,突然笑了。 “高抬贵手,呵呵,你也有求本大人的时候啊,先前在宫里那股劲去哪了?” “小的有眼无珠,望大人你海涵。只要您答应放了这位兄弟,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求我了不是?做什么都行?哈哈,好啊,可以啊,你只要对着大家说贾大人好,我是会说鸟语的鸟人,然后再从我马胯下从前钻到后面。怎么样?我的尊贵大唐客人。” 听了这话,这边除了杜环都大骂,连围观的人也起哄了。 杜环是一声不吭,看着贾大人。 那贾大人得意洋洋道:“我知道您是贵族子弟,所以你还是别为这个小哑巴磨蹭了,他也不是你们大唐人,别管闲事,来人,剁手。” “慢,贾大人可说话算话?” “本大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这边的人都可以证明。” “好,贾大人,您上马。” 于是杜环低下头,弓着背,让贾大人踩着自己上马,然后拱手道:“贾大人好,我是会说鸟语的鸟人。” 那贾大人哼了一声,看着杜环从马的前胯钻到后面。 杜环爬出后,贾大人是哈哈大笑:“好,本大人听了舒服,看着开心。”策马扬鞭,带着人走了。 这边赶紧把哑巴放下,那哑巴已经是泣不成声。 第二天,杜环很晚才起来,再去看那哑巴,那哑巴迷迷糊糊地喊着,不知道念叨什么,用手摸,很烫。 “看来是昨天受了惊吓,病了。”杜环想,就去向罗含索取一些药,并告诉众人,今天自己不舒服,不去逛市了。 众人知道他为昨天的事心情不好,就不打扰他,各自去集市了。 “你也去吧,昆仑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好的,少爷你自己要保重。”昆仑奴知趣地走了。 这边杜环一个人烧水给哑巴喂药,用布给哑巴擦额头上的汗和脸上的泪,当要把哑巴头巾拿下擦汗时,那哑巴推开了他。 于是他一个人对着哑巴自言自语道:“伊本啊,我从小在长安的巷子里长大,也算是侠气少年,风流倜傥,人送外号小阿丁,无人敢惹。” “父亲早亡,母亲后来也被我气得走了,我与小叔叔一起长大,在大唐也算是贵族子弟,出入皇宫内院,见过很多大人物、大事件,除了小时候干了些促狭事受到惩罚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那个时候很荒唐,但有一次,我经过贵妃娘娘点拨和皇上开恩,终于走上了从军为国建功立业的道路,要不是这次战争的暂时失败,也不会流落到这个地步。要不是看你与我一样可怜和在阿里老爷家你姐姐的哀求,我也不想带你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兄弟,那个贾大人我在宫里得罪了他,你落在他手里有什么好呢。你真的喜欢那把剑,我可以花钱找人打一把,何必去偷人家的呢,估计你也没到过大城市,不知道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是犯法的。” 那哑巴听着把脸翻了过去,泪水流了不少。 “也怪我没有彻底改掉自己的毛病,还是容易冲动,否则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杜环用手摸着伊本的额头像大人教育孩子似地喃喃道:“你也不要记在心里,这事过去了就好了,不要再犯了。” 这哑巴迷迷糊糊又睡着了,那杜也跟着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午,被饿醒了,发现哑巴不在这里了,就起身转了转,原来哑巴在给马添加饲料。 见杜环起来了,那哑巴去把行囊里的馕饼拿过来给杜环吃,杜环边吃边喝水,那哑巴就一直傻呆地望着他吃。 “你也吃吧,也饿的,瞧你,还像个孩子似的哭。”把一块饼递给哑巴,然后顺便用手替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伊本就看着杜环也吃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兄弟,我都不好意思吃,是我不好,我不该看着你吃东西,呵呵。”杜环自责道。 “你知道吗,我以前在长安给很多女孩子擦过泪,因为我老是惹她们。给男孩子还是第一次,不过,你就是一个小男孩,不要哭鼻子啊,我们大唐人常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这杜环对着哑巴说了一下午的话,把过去在长安干的一些小孩子家的事也说了,就连屁股也露出来给哑巴看,说着上面几个字的来由,反正这哑巴也听不懂,也不会说,总之,说着说着,自己心里就好受了,心情也不差了。那哑巴看着杜环屁股上的字,摸了一下,居然也笑了。 到了晚上,这群人回来了,昆仑奴道:“少爷,今天我又遇到那个铁匠了,上次你不是要打造一把槊吗,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能,但他师父能,他师父这两天太忙,没时间,要等三天后才回来。” “好啊,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修正了章节】 第十五章 他乡遇故人 翌日,曼苏尔的亲兵来请杜环等人过去议事,问起这新都风水如何,那法界、罗含异口同声道:“此处风水不错,可做新都。有山有水,地势易守难攻。” “好,我们一起去觐见哈里发。” 这曼苏尔带着五人进了宫。 那哈里发躺在榻上,见弟弟来了,坐起,让弟弟等人也坐下。 “哈里发放心,他们看过了,这里风水很好。” 那哈里发咳嗽了一下道:“有没有看过陵墓啊?” 曼苏尔朝这边看了一眼,这法界等人赶忙道:“也不错,想必哈里发也请人看过吧。” 那哈里发点了点头。 “哈里发似乎有痒,是否请这里的高人看看。”那曼苏尔问。 哈里发指了一下那瓷碗。 “用过了,就是不见效。”那内侍道。 “拿过来我看看。”罗含道。 这小把戏就把那碗呈了过来。 “婺州窑的。”罗含道:“看药渣,不对,怎么是大补的药?” “体虚,所以开的补药。”小把戏低声道。 “不用看了,我的御医都看过来,没事的,吃了药就好了,精神就来了。” “弟弟,你问问他们,大唐有没有叔叔抢了侄子王位的?” 大家一愣,然后都看着杜环,杜环本来不想多说话,见状也只得说:“有啊,在春秋战国时期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但本朝就有抢侄儿皇位的。” “谁啊?”郭昕奇怪了。 “就是太平公主,她虽不是男人,不是当今圣上的叔叔,但却是圣上的姑妈,圣上就是她侄儿。她为了做女皇帝,居然挑拨先皇与当今皇上的关系,见不成后就带人作乱谋反,失败后自尽了。” “死有余辜!”曼苏尔道:“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朝廷、家族、百姓的利益,挑起内斗,弄得国家处于战乱,真是罪无可恕。” 那哈里发听罢大声咳嗽起来。 “如果曾经立下汗马功劳,其实也就是终身囚禁,何必自尽呢。”哈里发道。 “今天只是想听听贵国的一些典故,没有别的意思。出去后切莫乱说。”哈里发道:“听说杜将军为了我一个阿拉伯臣民,居然学你们的韩信受了胯下之辱。那人还是个哑巴,虽然那人是犯了偷盗和行刺官员的罪,但就凭你这外族人与我阿拉伯小民有如此情义,我听了奏报甚是感动。” “我不仅不再追究你们,而且把那个官员贬到外地去了,那个人本是我叔叔的手下,推荐做新都的税务官,看来叔叔用人不当。” “曼苏尔,你是我同母亲弟弟,我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以前在遭伍麦叶家迫害时受了大伤,所以一直身体不好,以后家里的事你要多操心,前几天给你们新的任命就是希望你和叔叔同舟共济,不要出现亲人之间的仇恨,更不能把家族的事业落入他人之手。” “这几个人都是异族人,肯定不会在我的国度里争天下的,你想重用他们是对的,但你叔叔不喜欢他们,这让我很为难,你还是带着他们到你自己的封地上去吧,那里别人就管不到了,你随便怎么用都行。” “那这里怎么办?我有点担心。” “你不是派了你的心腹穆司林来这负责安全吗?有他管近卫军就放心了。”哈里发说着转向里面,挥了挥手:“没事的话你们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贵国有没有哪位君主成功夺取自己侄子王位的啊?”这曼苏尔站起身来望着杜环。 杜环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个侮辱自己的税务官又是那阿布杜拉的人,阿布杜拉还抢走了那幅所谓的藏宝图,于是大声道:“回大埃米尔,中国历史上有春秋五霸,其中的晋文公重耳就杀了自己的侄儿晋怀公圉,不仅夺位还娶了自己的侄媳妇。” 听到这话,那哈里发大声咳嗽,示意小把戏把弟弟叫了回来。 众人便先告辞出宫在外等候,也不知道这兄弟二人在里面说什么。 等曼苏尔与小把戏出来了,曼苏尔就问小把戏:“哈里发最近到底如何,吃的药是谁开的?” “是御医开的,那药是好药,有用的,每次服用后,哈里发就病好了。” “真的没有其他人开药吗?我叔叔最近常来吗?” “最近就送了些美女,大埃米尔,真的没事的。药也没有外人碰过,都是小的亲自验的。” “好,你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或者跟穆大将军讲。” “是。”那小把戏走了。 “大埃米尔。” “你们还是叫我曼苏尔,这听了别扭。” “曼苏尔,我看哈里发没什么大病,估计就是您叔叔送了些美女,吃了壮阳药,过度了。”那罗含道。 “贫僧看了他脸色,听了咳嗽,闻了药味,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法界道。 “我想也是,这味道与我在皇宫内院闻到的类似,看来你们阿拉伯人的御医也学了岐黄之术。”杜环道。 “明天我们回原来的那个村子,然后去你们找到的那个天赐之城巴格达,呵呵,这回我们应该干点实事了。” 听人讲,曾经的哈里发是多么的坚毅、凶狠,但如今却没有了斗志,这阿拨斯王朝的事业看来只有靠曼苏尔来做了,杜环思索着,又回味着在宫里的对话,感觉自己无形中已卷入了一场政治内斗。 “你们真的看了此处的风水啦?好像没有看陵墓吧?嘿嘿。” “轻点,别让曼苏尔听到,我们可不想再次换都换陵墓,因为那样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风水就是民心,民心变了,风水就变了。” “哦!” 本来准备第二天就出发,因为自己的兵器需要打造,杜环请曼苏尔与其他人先行,自己与昆仑奴、哑巴三人等办好事再赶上,那曼苏尔听罢就留了一小队人保护他们。 到了约好的日子,昆仑奴带着众人来到铁匠铺,那集市上的人见跟着一队士兵,都吓得跑开了。 杜环让士兵在外面守着,自己与昆仑奴、哑巴进了铺子。 “小铁匠,你师父可回来啦?” “回来啦。在里面干活呢。” 杜环往里走,看到一人背对着自己在打铁,边上还有几个徒弟帮忙。 那小铁匠跑到那人边上喊道:“师父,来客人啦。” 师父听了,就叫徒弟们接替,在边上洗了洗手,擦了擦,转过身来问道:“是谁找我啊?” “樊叔,怎么是你啊?”杜环用长安话惊叫了起来。 “你是?”那人也用长安话反问。 “我就是那个小泼皮无赖、混混小阿丁杜环啊。” “啊,我怎么认不出来啊?” “樊叔,还记得我不?”昆仑奴在地上翻了个滚,做了个鬼脸。 “哎呀,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黑黑的昆仑奴,对了,想起来了,你们主仆二人经常在西夷巷子胡闹的,小阿丁,对,就是你,没想到你长这么大啦。” 樊叔一把拉住二人:“来,坐。”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啊?”樊叔问:“不好好地在长安过开心日子,到这个战乱的地方来干吗?” 杜环简单地把自己受命为参军到安西打仗的事讲了一下。 “巧了,小阿丁,我最近被哈里发的叔叔叫去打造一件物品,在他那边看到有几个被俘的大唐随军工匠,有几个我认识,一个是京兆人刘泚,是个画工,一个是河东人吕礼,是个织工,还有一个是乐隈,是工兵,目前在那边为阿布杜拉做苦力,这些人是不是你们一起的啊。” “是的,他们为我军准备军事地图、物质、工程,没想到这些人都被俘虏过来了。在阿布杜拉那边不会有好日子的,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对了,既然是故人,那么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徒弟,去把你师娘叫来?” 那徒弟去里面喊师娘。 “师娘?樊叔,你娶媳妇啦?还是故人?”杜环有些惊讶。 从里面很快出来一个人,胖胖的阿拉伯女人。 “芮莉大婶!”杜环一把抱住这胖女人。 那女人也惊讶地看着杜环,然后又看着自己的丈夫。 樊叔笑道:“小阿丁啊!” “啊,我的小阿丁!”这胖女人亲热地抱住杜环,开心极了:“看,我都抱不动你这孩子了。” 那边昆仑奴与小哑巴也激动地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环有点弄不明白。 “唉,芮莉很迷人,我追求好多年,那时你还小,终于有机会向她表白后,她总算同意了,但要我帮她找失散的兄弟。我们在几年前跟着大食商队来到阿拉伯地区到处打听,也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这里成为新都,我们夫妻二人就想啊,这新都城以前没来过,说不定就能找到她兄弟呢。虽然暂时没找到,却遇到很多战争中失散的大唐人。” “那么你父母兄弟呢?” “都还留在长安家里。” “有孩子了吗?” “哈哈,知道吗,你大婶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我真是福气。” “可大婶是这里的人,跟着你,这里的人会反对甚至杀了你。”杜环有点担忧。 “自与芮莉结婚起,我就跟着她成了一个伊教徒。”樊叔道:“为了她,我很高兴付出一切。” “小阿丁,今天来了就在这里吃饭,我来做你爱吃的长安手撕羊肉泡馍和面疙瘩。这回不收钱,可以白吃。”大婶说着就去忙了。 看着芮莉的背,杜环想起以前自己那个时候对这位大婶的恶作剧,发笑起来,曾经的漂亮大婶好像更迷人了。 “小阿丁,听我徒弟说你要打造一把兵器,是什么?”樊叔问。 “就是槊,就叫枣阳槊,不知道要多少天?” “对你来说,兵器就是生命,我一定要为你打造一把好兵器。”樊叔道:“你运气好,这不,阿布杜拉叫我为他打造一个物件,提供了阿拉伯北面最好的精铁,正好用它也为你打造一把,不过时间不能确定,完成后叫人送过去。” “现在不急,反正没有什么大仗打的,曼苏尔在这里有官邸,你可以送到那边叫他们交给曼苏尔就行了,我们现在是他的门客了。” “这曼苏尔在阿拉伯人中威信很高,你们跟着他没错的,好,就这样吧,待会儿一起吃饭,我先做这个物件,你们可以去里面与大婶聊天叙旧。” “这物件是什么啊,能不能看看,阿布杜拉需要打造什么玩意儿啊?”杜环好奇。 “据说是法杖,这里有图。”樊叔把图纸递给了杜环。 这图上画的确实是法杖的样子,上面有环眼和花纹及一些古怪的图案,杜环看着想不出什么来,就还给了樊叔。 用完餐,与铁匠们告别,芮莉大婶又激动地抱了抱杜环,临走还亲了又亲,弄得杜环很不好意思,而那昆仑奴、哑巴在旁边一个笑、一个哭。 “我一定请曼苏尔也帮着找一找你的兄弟,芮莉大婶。”杜环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章节做了调整】 第十六章 兴建巴格达 几天后,杜环带着小队人马在小村道赶上了曼苏尔,把事情一说,曼苏尔立刻下令寻找,并对杜环道:“要是有画像就好了。” 杜环不知道这芮莉大婶的弟弟啥样子,觉得没法画。 曼苏尔的大军向巴格达进军。 巴格达,美丽的天赐之城,如今还是一个小村,坐落在底格里斯河畔。 这批东方人在曼苏尔的领导下,开始了阿拉伯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建都工程。 这罗含带着兴奋来到自己的故乡,寻找旧相识,除了破房子还在,却是物是人非,也无法找到观教了,因此,只能坐在村边的一处高地上傻望。 法界、杜环等人跟着,俯视着底格里斯河与美丽的村庄。 “这如同长安的渭河,呵呵,是吧,风水极好。”杜环问道。 一语提醒梦中人。这罗含道:“我们好好规划一下,为何不把我的家乡建设成跟长安一样的国际大都市?” 接着,众人就开始了风水勘察,这罗含是在这生活过的,对当地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十分了解,自然在曼苏尔面前说了此处的建都优势。 曼苏尔听罢大喜道:“你们好好规划,不要急于求成,也不要照搬照抄,一起商量。” “你们在这里还能吃到大唐那样的米饭,这里出大米。”罗含告诉大家。 “既然这样你们就更应该安心为我工作了,需要物资、人手尽管开口。”曼苏尔道。 杜环见机会来了,便道:“建都需要很多能工巧匠,记得我军有一批后勤军士都是这方面的人才,有些被你们俘虏,可以召集到这里来啊。” “这些人在哪里,你找到后我可以立即帮你解决。” “在你叔叔那边有好多这样的人才,可惜他不用,不知道是否方便。” “没问题,我可以奏请哈里 发下令把这些人调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这批人就陆续地到了巴格达。 过了些时日,这铁匠樊叔也派人把枣阳槊送到了官邸,曼苏尔手下飞马快递到巴格达,于是这曼苏尔干脆把樊叔、芮莉一家全部接了过来。 京兆人刘泚根据这大婶的描述为她作了她兄弟的画影图形,由曼苏尔派兵到处张贴寻找。 “我这里,一定要有你们长安的紫禁城,要有大清真寺,要有做生意的集市,要有各种作坊、街巷。” 曼苏尔与属下一起商定,城分外城、内城和紫禁城三层,设三道城墙。以紫禁城为圆心,城墙构成三个同心圆。城墙各建等距离的四道城门,四条大街从中心区伸向城门,形似车轮辐条。紫禁城内建皇宫、官邸、清真寺、图书馆、花园等。 “一定要广建清真寺、宗教学校、图书馆、天文台、客栈、驿馆、市场、浴室及市政交通设施,要把这里建成为帝国的政治、经济、贸易、文化和宗教中心。”曼苏尔对规划设计师们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以后这里经济繁荣,交通四通八达,商贾云集,市场店铺林立,我还要设立中国丝绸、瓷器等商品的专卖市场。要有大批学者荟萃,昌盛我阿拉伯文化。” “先知有一句名言:神的恩典百分之九十在商贸交易中。这里不仅是帝国中心,也将是世界贸易之都。” 城市规划设计总图做好,那些必要的器具工具也在工匠们的努力下完成,根据法界等人的建议,仿造了罗盘指南及黄道游仪、水运浑天仪。 又根据樊叔、刘泚、吕礼的建议,先行建了兵器工具坊、造纸印刷坊、织络坊,法界、罗含带着赤松负责相关的计算。 郭昕、杜环、乐隈带着一批人负责勘察测绘。 这一天,法界、罗含对曼苏尔道:“现在到了可以奠基的时候了,根据我们的计算,拟在新都中心挖土竖起奠基石,时辰也测算看过了,请您批准。” 那曼苏尔把施工图拿过来看了看道:“好啊,就按时辰举行,请杜、郭二位将军负责现场安全。” 到了吉时,在一片喝彩声中,工兵们竖起了奠基石。曼苏尔正欲讲话,那奠基石突然倒了下来,众人忙再次竖起,又倒下,如此这般来回,均无法竖起这块奠基石。 “怎么办?,好像有问题。”曼苏尔很不开心。 施工人员几次查看,没有什么异常。 “是不是时辰不对或者这个地有问题啊,还是石头有问题?”杜环问道。 法界、罗含均摇摇头。 “是不是惊动了什么神仙,或者这里是龙脉,动不得。”郭昕道:“家父曾为先皇建造陵墓,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我们阿拉伯人不信这些,你可以说说,我就听听。”曼苏尔道。 “估计,这就应该是龙脉经过的地方,下面有龙,没有强力的法力是镇不住的,但如果镇住了,这个地方就将是龙兴之地,可保千万年江山。”郭昕道。 “若如此,则恭喜曼苏尔了。” “不要声张,不过,按你们的说法,到哪里去找这法力强的东西呢?” 那罗含道:“这个终于使我想到了答案,破了另一个秘密。” “什么啊?教士快说。” “此处不宜,请到私下处讲。” “还是到我那边去。”曼苏尔道,又吩咐手下暂停奠基礼。 到了曼苏尔驻地,罗含对杜环道:“将军还能画出那被抢走的丝布团上的画吗?” “能,这又何用?” “好,你先画纸上吧。”罗含把刘泚他们造出的新纸、笔墨递给杜环。 杜环凭着记忆画了出来。 “这个古代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废墟,很快我就会带大家去,请曼苏尔派人协助。其实呢,巴比伦人不仅建造了空中花园,还建造了人类历史上唯一的通天塔。” “通天塔?没听说过,这么厉害?” “这个塔已经没有了,据圣经记载,人类经过洪水以后,语言统一了,为了不再被淹,同心协力,决心建一座通天塔,在建高塔直插云霄,似乎要与天公一比高低,人们准备通过此塔升入天堂。” “上帝看到人们这样齐心协力,统一强大,心想:如果人类真的修成宏伟的通天塔,那以后还有什么事干不成呢?一定得想办法阻止他们。于是他悄悄地离开天国来到人间,改变并区别开了人类的语言,使他们因为语言不通而分散在各处,那座塔于是半途而废了。” “可这与我们这里的事、还有这幅画的秘密相关吗?” “应该相关,当初建造此塔也进行了奠基礼,我们只要找到那块石头,把它运到这里来,就能镇住龙脉了。”罗含道。 “那么如何找到这块石头呢,我们现在连通天塔的位置都不知道啊?” “这图上面的北斗七星就告知了位置,这个请法界大师来讲。”罗含转向法界。 “这个北斗七星在大唐不同季节出现的方位是不一样的,此地非大唐,需要用仪器调整,还有就是需要到现场看看这个花园的朝向才能算出此画北斗七星出现所在的季节和方位。”法界道:“请作坊按贫僧要求做一个小小天文仪器,这样可以带到现场去。” “好,这事我不懂,就麻烦你们去一趟了,我多派些人手协助你们。”曼苏尔道。 第十七章 巴比伦废墟 幼发拉底河畔,有一座废墟,经历战乱,久无人烟。 这日,从北面来了一队人马,似乎是悄悄地进入这个地方的。 天空中盘旋着凶恶的飞鸟,发出的怪叫声使得这地方更加荒凉可怕。 “我小时候来过,就是这个地方了。”罗含道:“巴比伦,伟大而神秘。” “我们应该走到最高处的蓄水池位置,看图,就是那地方,应该先从北门进去,就这个位置。让士兵们把守好北门!” “这个我来吧,杜兄弟。”郭昕说完带着一队士兵走了。 “这水肯定是靠什么机关逐级运到最高处的蓄水池的,然后池里面的水就可以流向花园各处,灌溉花草树木。”法界道:“水最后又流回到幼发拉底河,循环往复,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众人随罗含教士来到最高处,打开画,果然与此地一模一样。 “现在没有北斗七星啊,只有晚上有啊。”昆仑奴道。 “那就好好睡到天黑。”杜环回头对这位老家人道。 “好吧,我在边上找个地方睡啦,走,哑巴。”昆仑奴嘟囔着一边去了。 “这美妃阿美的家乡是波斯,在东面,估计北斗七星的位置应该也是东面,那通天塔就是七星中最亮的那颗往下的方位。”罗含对法界道。 “这应该是宫殿的东北角吧,你看,上面全是狮子的图案,估计以前还是彩色的。这还有楔形文字,可惜看不懂。”赤松看着这些图案。 “这里的砖与别处不同,看这块,哎哟,很重,如同灌了铅,碎裂的砖内像是什么草和瓦、石脂一样的东西。”法界想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砖。 “难道此处有石脂?我们大唐在安西用这种东西做火雷呢。”郭昕似乎想起了战场上用的那东西,这个是朝廷禁止外传的。 “这东西要是在这里有,世界岂不烽火遍地。”杜环道:“古代巴比伦人应该不会有这东西吧?” “这古巴比伦人发明创造很多,这个石脂倒是没见过,除了这里的这种文字,还有每天二十四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如同大唐的十二个时辰,还有最早的太阴历,哦,每周有七天不是我们上教发明的,却是这巴比伦人原创的。”罗含对非常有兴致地对大家道。 这聊着聊着,时间就慢慢地就到了晚上,好在没有明月。 等天空出现了七星,众人把小仪器拿出来调试,罗含指着最亮的那颗道:“就是那边,这个季节,东方位置,杜将军,麻烦你把这记下了。大师,请你测一下离此地的精确位置与距离,也记下。” 任务完成,正准备离开时,这昆仑奴还在睡呢,被哑巴一把拉起,昆仑奴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顺手习惯地拿起枕头。 “你带枕头来啦?” “没有,刚才睡觉顺手从地上捡的。对了,不用了还拿着干嘛,扔了。” 正要扔,罗含道:“别扔,给我看看是什么啊?把火举近点!” “这不是和这幅画一样的图案吗,肯定还有几截,找一找。” 找到几块,虽然不全,而且破损严重,但还是看出来了。 “这下面有汉字,是隶书,汉隶啊。难道以前有汉朝人来过?”郭昕道:“伯父平时最喜欢这汉隶了,带回去好好看看,这里不方便,看来这石刻的画是我们汉人留下的,我们拿到的是强盗临摹的。估计这强盗画好后觉得这石刻没甚用处,就打碎了扔这里了。” “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连夜去找。”杜环道:“可这通天塔怎么与这个空中花园相关啊,应是那美妃的家乡啊。” “因为根据古代传说和巴比伦的楔形文字记载,那送亲的队伍就送到两国边界,而国王的迎亲队伍就在那边等她,阿美就在那里看了最后一眼家乡,离开故土,而这个地方就是通天塔的废墟地,不信你可以在这附件找到楔形文字,有记录,以前观教的前辈告诉过我。” “这地方到底是谁这么聪明建造的?” “据说是巴比伦打败了红海人,把他们几乎全部关到这里,做了囚徒,建造城池,说不定这里死了好多红海人。” “那红海人真是命不好啊。” “唉,后来他们被波斯帝国的居鲁士大帝又放回去了。” “对了,别废话了,我们还是抓紧走吧!” 众人跑了很长的路,接近黎明时分,天空传来一声鸟叫。 “什么鸟会在这个时候叫?好像是我的雪花,不好,又有事了。”杜环想 “应该就是这里附近了,下马走。”罗含喊道 地上全是石头,走着走着,杜环的法戒突然闪出幽幽玄光。 “有情况,准备。” 士兵们警觉地亮出武器。 一会儿,亮光消失,众人往前走,出现刻着动物的正圆石盘,直径约有八尺。 “估计就是这块石头吧?”郭昕道。 “先试试能否搬动。” 叫上士兵一起用工具,纹丝不动,又试着撬开,也没有用。 “似乎不是这圆石盘,估计在这圆盘下面。可是怎么打开呢?”法界皱眉头。 “应该跟着上面的图案有关。”杜环道:“有十二个动物,我们有十二个生肖,看,这生肖图案似乎边上也有圆圈,看来可以转,一般人是没这么大力气的啊。” 试了试,没有反应,也转不动。 大家只好坐着,摸着头苦思冥想。 等了一会,那昆仑奴不耐烦了,对着杜环道:“少爷,一夜没睡,这样下去得到猴年马月吧?” “你这家伙,不是在那空中花园自己睡了吗,我们才是真的没合眼。”杜环道。 “猴年马月,对了,贫僧明白了。”法界道。 “什么?怎么回事就明白了?”众人问。 “开启的秘诀就是猴年马月。” “不懂!” “你们看看上面是什么图案,是不是生肖啊?” “有的是,有的不是,没有老鼠和老虎、龙,但有猫、狮子、鹰,其他倒是一样的。” “估计那个时候没有十二生肖,但有人们常见的动物,其实是一样的,何不试试用鹰替代龙,用狮子代替老虎,用猫吃掉老鼠。”法界感到自己说得有点好笑。 “今天是龙年四月立夏,也就是壬辰年乙巳月壬戌日,现在应该是卯时吧,那对应的就是龙、蛇、狗、兔。换算过来就是鹰、蛇、狗、兔,快,你们试试。”罗含道。 于是七手八脚,但没有用。 “是不是错了,贫僧也是蒙的,现在没办法,只能靠猜了。”法界无奈道。 “何不同时按这四个地方。”赤松道。 再次用力,居然有效,这圆石盘突出来了,再逆时针地搬转,旋动打开,露出一个圆坑,里面一块石头,上面放着的全是金银财宝。 “哇,我们发财了。”大家一阵惊呼。 大家正在得意忘形时,周围出现了大批士兵,一个声音叫着:“谁也别动,这些财宝全是我的。” 原来是阿布杜拉骑着马,带了士兵早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你料事如神,哈哈,我们没费力气就得到了。”阿布杜拉对着一个长老模样的人笑嘻嘻地讲:“就是让我一夜没睡好啊。” “你倒好,捡了个现成的,我们白忙了。”杜环道。 “我那贤侄曼苏尔答应过的,你们当时也都在场,他说不要财宝,有也不要,你们不是骗我说这不是藏宝图吗?你们这些骗子,既然帮我弄到了宝藏,暂时就不追究你们了。” 阿布杜拉的人一拥而上,把财宝全部抢走。 那长老又嘀咕了什么,但阿布杜拉笑了:“长老,一块石头又不值钱,拿回去有什么用啊,拿着也麻烦,呃,你们也不要空手而归,这石头就归你们了,带回去交差吧,替我谢谢我那好侄子。” 那长老似乎还要看这石头,但很快就被阿布杜拉喊走了。 这个时候,杜环看到自己的法戒总是闪光,感觉这长老模样的人有点邪气,似乎与突厥人、拉贾德村强盗遭遇的情况类似,但这种场合不便揭穿人家。 等这些人走远,大家松了口气,然后把石头弄出来搬到马车上。 曼苏尔听了汇报,大喜道:“运气真好,我这叔叔只要财宝,而我只要石头,你们也不要自责,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这些财物早晚都属于伟大的哈里 发。唉,我叔叔是不是有点像你们说的那个中山狼啊。” 众人相顾而笑。 再次进行奠基礼,果然,这石头非同一般,屹然不动。 为了安全,工程师乐隈设计了类似那生肖的保护装置。 很快,根据规划先开始建造城墙,接着准备建紫禁城,但曼苏尔要先建市场,理由是有市场才能发展贸易,等贸易经济发展好了,再建清真寺、图书馆、学校,紫禁城不迟。 随着阿拉伯帝国的不断扩展,周边战争四起,帝国版图在不断扩大。 阿拉伯帝国捷报频传,各地大批战俘和奴隶、艺术家、工匠、建筑家、医学家等等也逐步被运送过来协助建造,有西南的埃及人、北方的突厥人、西北的罗马人、东方的天竺人,甚至还有红海人,这里面有伊教的、西教的、萨满教的、拜火教的、东教的,各种物资源源不断运来。 这法界感觉光靠陆路运输已跟不上工程进度,又带着众人沿河而下,走到波斯湾边,选中了一个叫巴士拉的镇,请示曼苏尔在这入海口建造港口码头,便于运输。 原来法界问了很多俘虏,从此处可以走海路直达天竺,甚至可以到中国,这样将来自己与赤松世子可以到天竺完成宏愿,郭昕杜环他们二人也可以回大唐。 法界曾在扬州见过鉴真大师,尽悉其五渡东洋未成之事,当时也对造船进行了研究,自己又得一行大师的真传,在俘虏们的协助下,居然造起了航海大船,先为建城运物资,首先就是从阿拉伯海到红海的航线开通了。 接着,在巴士拉地区发现了硝石,当运送到巴格达时,杜环这些人很兴奋,跑去报告曼苏尔,以后可以用这些东西和别处矿物一起做火药了,阿拉伯统一的进程可以加速,但他们没有说石脂的事。 长安人刘泚从未见过大海,就跟着到巴士拉去看海,发现此处有芦苇和椰枣,适合造纸,于是又建议在此处建立了造纸坊,造出了仿唐纸张,后被传到了以前罗马帝国统治的地区。 【调整了完善了章节】 第十八章 争夺帝位(上:哈里发传位) 自从杜环得到了枣阳槊,天天练习,并与郭昕讨教,两人便经常以槊对刀对练,居然将槊法练得纯熟。 有时候,看到哑巴很瘦小的样子,想传些强身的本事与他,但终究因为是哑巴只能作罢。 后来想了想,就请铁匠樊叔为哑巴新打了一把短剑,让这伊本跟着自己学几招作为防身用,这哑巴虽然不会言语,又听不懂话,但看着杜环模仿倒是很投入,似乎有点像个样子了。 偶尔思念故乡长安与故人的时候就吹起笛子,那昆仑奴听不懂,就一边去了,而这哑巴看着他吹,有点似懂非懂。 “笛子能发出声音,哑巴不能说话,为何不让哑巴学着吹呢,这样哑巴也能发出声音。”杜环把这个想法给众人说了,结果大家都摇头。 但是,杜环还是固执己见,逼着这哑巴学,让这哑巴吹,用手按,嘘的一声就发出来了。 “呵呵,能发出笛声就好啊,即使难听也是哑巴发出的声音。不用急,慢慢来!” “如果你能吹出像样的曲子,这笛子就给你保管!”他鼓励哑巴。 大埃米尔曼苏尔有时候亲自出征,但为了使建城顺利,从不带杜环他们上阵,其实他们也不想参与残酷的扩张战争。 每次出征回来,曼苏尔都要与郭、杜等军人一起讨论战事,请他们分析,而这批大唐的人则经常在一起谈那长安旧事,居然也吟诗作画起来了。 “这下棋就好比打仗,曼苏尔不如和我们下围棋,我们古老的围棋,比赛占地盘,呵呵!”杜环道。于是又找了一位能仿烧唐三彩的人烧了一批围棋子。 曼苏尔非常高兴,很快就学会了,认为这围棋就是扩张地盘而不死。这样,他的一些将领也迷上了围棋。 这一天,从外征战回来的曼苏尔又拉着杜环走围棋,正在兴头上,亲兵来报,有一个安巴尔来的人很急地要找曼苏尔。 曼苏尔道:“安巴尔来的,很急,是哈里发那边的人吗?” “不知道,此人不肯露面,说要见到您本人才能告知。” “让他进来。” 那亲兵就放那人进来。 那人进来后取下外套,原来是小把戏。 “哈里发快不行了,请大埃米尔急速回京。”小把戏道。 “这,该怎么办呢?我叔叔知道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我私自跑出宫,我怕有变,所以就连夜赶来。” “应该封锁一切消息,万一有变,必须采取行动。我们即刻动身赴京,不能带人马。这次,杜将军、郭将军跟我去,其他人在此不要妄动,由马赫迪统领指挥。” 曼苏尔想了想,又道:“去通知穆大将军,叫他把近卫军所有人全换成我的人。” 一行人等快马加鞭进了京。 到了宫殿外,曼苏尔只身一人进宫,其他人在殿外等候。 哈里发已处于昏迷状态,听到熟悉的脚步生,他睁开眼,看到弟弟进来,似乎变得清醒。 “曼苏尔,我的好弟弟,你终于来了,我就怕等不到你了。”哈里发想侧起身。曼苏尔赶忙扶着自己的哥哥,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哥哥,您是伟大的哈里发,一定没事的。” “中国人皇帝叫万岁,其实,没有一个皇帝能过百岁,这些都是虚妄的,我的身体我知道。早年我们为了家族,一起出生入死,可这些年,叔叔他们和我们兄弟已经生分了,觊觎哈里发之位已久,就怕真主召回我后,他们不会让你安稳接班。” “而我对前朝余孽、异教徒采用了过激的高压手段,这些人都仇恨于我,但乱世用重典,没办法,不然怎么镇住他们呢?”哈里发一阵咳嗽后继续道:“所以,我只能把这些后遗症都扔给你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沉稳而有主见的人,但是,叔叔毕竟是自家人,最好不要相互杀戮而出现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曼苏尔道:“我一定谨尊哈里发的旨意。” “你的那个穆大将军为我们家立下汗马功劳,但也杀气太重,以后必须要能控制和约束他,如果尾大不掉,就必须采取果断手段。”哈里发盯着他。 “是!”曼苏尔拜在地上。 “靠地中海、红海岸一带都是前朝旧地,你以后要对前朝放宽松些,那些人已没有什么反扑之力,倒是我教新分裂的各种派别对本朝危害极大,应该大力铲除,严禁传播他们的邪说。” “对异教徒,能为我所用的,可采取灵活方法对待,毕竟他们在我们这里不是主流,只要拥护我们的都可以采取宽厚的政策,要安定人心。属于你的波斯旧地以后可以作为王朝的主体,被征服的新区就需要我们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去充实。” “是!”曼苏尔泣道。 “王朝初定了几年,推翻暴力与腐朽,你不如我,开疆拓土、稳定民心、治理天下,我不如你。以后就靠你了,北拒拜占庭,中稳阿拉伯,东和大唐,南抚埃及,西征大漠与大海,我把这些未了的事全托付给你了。” 说着说着,这兄弟二人哭泣在一起。 正在伤心时,外面一阵喧闹,似乎伴有刀兵声。 那小把戏正要去看个究竟,被曼苏尔阻止了。 一会儿,阿布杜拉和穆司林进来了。 “真主还没有召回哈里发呢,你们就封锁消息,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叔?” “叔叔,您来了,请坐。请把众大臣、长老全部叫进来。”哈里发道:“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说有人想乘您生病图谋不轨,所以就带着人来了。结果在外面被这些外人阻拦,那几个唐朝人居然先动了手,不知用的什么妖术,卸了我的武器才放我进来。” “是您的手下先动手,大唐的人才采取了措施,但未伤及您老。”穆司林驳道:“这里的安全保护由本将军负责,任何人不得带武器入内。” “你们这是想造反。”阿布杜拉很生气道。 “大家不要吵,哈里发有旨宣。”曼苏尔喊道。 这么一喊,大家就不说话了。 看着这些大臣、将军、长老,哈里发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些天,我感觉真主随时会召我而去,为了王朝的将来,我已向真主安拉祷告,立我弟弟曼苏尔为我事业的继承人。” “不行,哈里发,你身体不是好好的吗,现在立储,是否太早了,再说,这种大事,应该先与长老、家族长辈们商量。你是不是受到了胁迫?”阿布杜拉叫嚣道。 那哈里发听到这话,气急攻心,用手指了指阿布杜拉,又指了指曼苏尔,竟然驾崩了。 众人吓得不知所措,曼苏尔叫小把戏把宫门打开,让穆司林的卫队与杜环等人进来。 杜环、郭昕等进得殿内,赶紧对曼苏尔道:“您应该立即继位,先祭大行皇帝,后拜新君,这在大唐是规矩,贵国可参照成例。” 于是曼苏尔带着众大臣、将军、长老拜了哈里发,后接受众人朝拜。 那阿布杜拉一看这情景,头也不回带着自己那帮人走了。 “内战就要开始了。”杜环对郭昕道。 【成王败寇,不以胜败论英雄,哈里发的叔叔也是一代枭雄,只可惜被邪恶利用,必然失败。】 第十九章 争夺帝位(下:平定天下) 曼苏尔,这位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第二任哈里 发,是继往开来的一位伟大君主。 但从继位之日起,就遭到了以其叔叔阿布杜拉为首的贵族旧势力的反对。 很快,阿布杜拉在旧都大马士革召集了一批反对曼苏尔的人,试图推翻新政权。这些人趁新的哈里 发继位未稳,调集了自己的军队攻打曼苏尔的地盘,公然举起了造反大旗。 曼苏尔继位以后欲励精图治,欲把哥哥的事业发扬光大。 先是大赦天下,释放了很多战俘、奴隶,甚至清算前朝运动中受牵连、迫害、冤枉的人也被放出,对于敢于与新政权作对的,则是严惩不贷,毫不手软,手段甚至超过其兄。 发号施令几个月后,得知阿布杜拉带军队要攻打安巴尔,便召集大臣、将军、长老议事。 “兄长生前一再叮嘱我们不能兵戎相见,不能亲骨肉仇杀,但叔叔为何这么逼我啊。”哈里 发曼苏尔道:“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哈里 发不用担心,这里有我守住就行,你那叔叔阿布杜拉不是我的对手。”穆司林道。 “可他那边有个长老似乎很邪门,不像是伊教长老,就怕他弄什么鬼花样。”杜环有点担心。 “兵来将挡,杜将军不用担心。”穆司林道:“本将军会亲自迎敌。” “无论如何,不能伤及无辜,更不要伤害我的叔叔。”哈里 发曼苏尔道。 穆司林于是挂帅,统军迎敌,结果变成旷日持久的一场拉锯战。 “这样不行,应该尽快结束战事,让我阿拉伯的百姓早日免受内战之苦。”哈里 发道:“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郭昕看了看杜环道:“兄弟可已有主意?我打仗还行,出主意是你的强项。” 杜环看着郭昕,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哈里 发见此状笑道:“杜将军的智慧就装在脑袋里吧。” “看到伟大的哈里 发,我想到了三国吴大帝孙权,当初孙权的哥哥孙策把王位传给了弟弟孙权。这孙策打天下和前任哈里 发一样的英勇,而孙权虽武逊乃兄,但保境安民治理国家实出其兄,原因就在于会用人,他重用一批江东人才,使得魏国始终未能灭吴国。因此,建议您重用人才,不拘于俗。” “杜将军把我与兄长比作孙家兄弟,实不敢当,不过我阿拉伯也是人才济济。您是想推荐什么人吧?” “我想请您下一道旨意,就是命令,无论是奴隶、战俘、罪犯、异族,只要拥护哈里 发,为了国家参军,可按军功授奖,免除他们税负和罪行,给予身份,允许信仰自由,有特殊战功可赐予爵位、土地等。”杜环正色道。 “这样好多人都会拥护伟大的哈里 发,包括在阿布杜拉那边的人也会来投奔您。”郭昕补充道:“那个时候,好多人想俘虏阿布杜拉获取爵位呢,哈哈,估计这文一发,那边就慌乱了。” “我说的人才,就是这些拥护您的人,到时候不用你出兵,自然有人想办法去做,呵呵。” “好主意,好主意啊,我这就昭告天下。”哈 里发大喜:“可安排巴格达的马赫迪将军去招兵。” 这哈里 发的昭告一张布,各地踊跃参军,个别敌战区还出现了罪犯、奴隶推翻了当地官员要求归顺的情况。 那阿布杜拉见状,便孤注一掷,派了心腹贾立德在大马士革及其传统势力地区增兵,不断地向安巴尔压来,并与那统帅穆司林连日厮杀,双方各有胜负。 这马赫迪增兵带新军到达安巴尔附近,请求出战,哈里 发准备派马赫迪到前线增援穆司林。 “这样打法是好,但会是苦战,且不能速决。”杜环道。 “将军有何高见?”马赫迪问。 “我们何不来个围魏救赵。”杜环道。 “何为围魏救赵?”哈里 发与马赫迪都问。 “这是战国孙膑用的计策,其实就是我们派出一支军队直接攻打对方老巢大马士革,这样阿布杜拉肯定要撤兵回救,穆司林将军那边的敌兵就会被调走一部分,这想攻打安巴尔的敌人就少了很多,穆司林将军的压力就减轻。” “我军可以先对大马士革围而不打,放出一道口子让其去求救,在半路设伏,可一举歼敌。”杜环对大家道出自己的计谋。 众人一片哗然。 “好计谋啊,就依计而行。”哈里 发道:“这次就麻烦杜、郭将军走一趟了,众将必须服从杜将军的命令,违者军法从事。” 这杜环便领军出发,偃旗息鼓绕小道奔大马士革而来。 刚走不远,有士兵来报:有三人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要见杜将军。 杜环前去一看,原来是罗含、昆仑奴带着小哑巴,便上去问:“我这次是打仗,你们不好好与大师他们在那边呆着到此地做什么?跟我一起可是非常危险的。” “大师他们都是佛教徒,很无聊,我和哑巴还是想跟着少爷,以前我在老夫人面前发过誓的,绝不离开少爷。这哑巴可是你当初答应一直带着的,可不能反悔,我也就带上了。”昆仑奴道。 “我呢,因为这巴格达的家也没有了,我的观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跟着将军继续寻找。”罗含苦笑。 “好吧,一起上路,但你们必须服从军令,不能擅自行动。” “一定听话,呵呵。” 这些人跟着军队继续向西进发,那马赫迪将军对路很熟悉,因此,在敌方没有察觉时穿过了险地来到了大马士革。 大马士革守军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马,乱作一团。 贾立德立刻紧闭城门,并准备向阿布杜拉报信求援。 杜环等人围城后就佯攻,而那贾立德本来就胆小,也不懂什么打仗,这里的军队都被派到阿布杜拉那边打仗去了,几乎就是空城一座,只能硬着头皮向阿布杜拉的儿子艾布请求出战。 这说来也巧,当这位贾大人见到站在面前的是杜环,就哈哈大笑:“一个钻过本大人马胯的人居然来攻打大马士革,羞不羞?” 杜环看到贾大人立刻对手下道:“此人对我们有用,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挺槊而出,与贾立德战了起来。 两人是边打边骂,打到哪,士兵就让到那,杜环一直把这贾大人引到阵外。 “你等等,不许跑,本将军要活捉了你。”杜环一用力气,那贾立德刚一愣,刀就飞掉了,吓得他拍马而逃。贾跑了一阵,见后面没人,想回城已是不可能,不如直接去找阿布杜拉去求援解围。 阿布杜拉得到消息,赶紧与自己的长老商议回援。 那长老决定与阿布杜拉兵分两路,自己带着大军继续攻打穆司林,阿布杜拉则带着贾立德回援大马士革。 阿布杜拉救子心切,带人连夜行军,急奔大马士革,到了那里,已无围兵,再看城上,秩序井然,于是就叫守城士兵开门。 那城楼上一阵号响,那旗帜也变成了帝国的星 月 旗。 阿布杜拉大叫不好,这时从城头上扔下一个东西来,士兵拿来一看是颗人头。阿布杜拉见了大声哭叫:“我的儿,艾布啊。” 正在痛哭,城里面杀出一队人马,正是马赫迪,阿布杜拉化悲痛为力量,提刀厮杀,并喊道:“拿你命来,为我儿报仇。” “你儿子不是我们杀的,哈里 发有令,我不能杀死你们,只能要活的;但是城里的人杀了他开了城门,我们不过是把他的头还给你。”马赫迪边打边喊道。 “不要假惺惺了,无论如何,我儿艾布都是因为你们被杀的。”这二人战在一起。 猛然,后面炮声响起,杜环与郭昕等带领军队出现,其实这声音是用巴士拉地区的矿石仿做的烟花,响起来很热闹,更助长了士气。 阿布杜拉前后受敌,感觉不妙,命令贾立德抵挡,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向北逃窜。 那贾立德哪是这边的对手,小哑巴见到此人是分外眼红,一心要杀了此人。 杜环道:“我受此人大辱,定要活捉此人。”挺槊上前,几下就将贾大人挑落马下活捉。 杜环见到马赫迪,命其守护大马士革,自己带着人马与郭昕一道追赶阿布杜拉。 “要不是哈里 发有令不准杀阿布杜拉,这战事就很快解决了。”郭昕喊道:“否则哪需要追赶啊。” “他跑到哪,我们就把哈里 发的领土扩大到那,不是很好吗?”杜环对着郭喊道。 正在追赶败军,有哈里 发传令兵从后面追上来传令:“杜将军,哈里 发有急令。” “什么急令?” “穆将军被那长老使了魔法,战败后一直后退,最后退回都城了,哈里 发命你即刻回去解围。” “好,郭将军带你的人马继续追赶敌军,其余人跟我回援。” 于是郭昕、杜环二人分道而去。 杜环马不停蹄带着士兵赶到安巴尔,那长老正带着人在城下转着圈骂,见到杜环率军赶到,立刻离开城下,带着士兵与杜环对阵。 这哈里 发在城上见到自己的援军到了,命穆司林带城里军队杀出,两下人马又混战一场。 那长老见厮杀不过,便用手中法杖一举,手下士兵立刻就围成一个圈,那边的城中队伍见状立刻逃回城内。 “这是怎么回事?”杜环问道。 “这就是那个阿布杜拉的长老,其实是个巫师假冒的,上次就是这样子,他会作妖法,打败了穆将军。”那传令兵道。 杜环一举枣阳槊,士兵们立刻鸦雀无声。 杜环策马走向那长老,那长老一抖杖,敌兵让出一道,两人便走到跟前面对面。 那长老还是蒙着头,手中那法杖举起向杜环压下,杜环挺槊迎上,兵器相碰冒出火星。 两人都大吃一惊,大家的兵器都是同样的材料做的。 其实也不用奇怪和吃惊,原来,这两件兵器都是樊叔用同一种材料打造的,那法杖就是杜环在铁匠铺见到的那件。 这长老问:“什么兵器,怎么会用我同样材料制作。” “你到底是谁?敢用巫术,怎配做伊教长老。” “我是大法师萨拉曼,你们所有人都将被地狱里出来的恶魔所统治,只有服从大法师我才有你们的生路。” “是不是和在拉贾德村的巫师萨鲁曼一伙的?” “原来就是你们杀了我师弟,你们不在东方大唐好好待着,到这里来多管闲事干什么?本来我们可以走进通天塔寻找到登天之门,把地狱恶魔从那边送往天国,这样就能占领天堂,从此由本大法师统治天下,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你这披着长老外衣的巫师,这回居然自我揭穿,不怕全伊教众追杀你们邪教吗,你们恶贯满盈,杀流民及孩童,欺骗信众,无论到哪里,老百姓都不会放过你们。” “杀几个人练法术算什么,要不是披着这衣服,我早就下手了,阿布杜拉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既然来了,你就回不去了。” “大家都听到了,此人不是伊教长老,而是假冒的巫师,是邪教,真主安拉将会惩罚此人,请教众不要跟随此魔头。”杜环大喊道。 原本跟着萨拉曼的人一听,都放下兵器四散逃走,只剩那围成一圈的党徒。 杜环见状,举槊杀向萨拉曼,那萨拉曼也不含糊,与杜环打在一起。 巫师毕竟不是将军,论刀兵,不是杜的对手,很快这萨拉曼就败下阵来,士兵们便将萨拉曼和死党围在中间。 萨拉曼冷笑道:“让你们见识我的法力。” 他用法杖在空中一抖,天空中出现无数凶鸟扑杀过来,又往地上一点,刚才那些死党变成了恶魔。 这戏法突然变成了巫术和魔法,把杜环都惊呆了,周边的士兵也是鬼哭狼嚎。那萨拉曼道:“为师弟报仇!”魔杖从空中砸落奔向杜环头顶。 这时,杜环手上法戒发出幽幽光芒。 “我差点忘了。”杜环急忙挂好槊,一手握拳头,用发光对着那萨拉曼,另一手拔出宇宙锋宝剑对着那魔杖。 法戒光芒闪烁,那魔法就不灵了,那些凶鸟与恶魔就消失了,那魔杖就掉到了地上。 昆仑奴带人上前抢到手里,看了看道:“好玩,给法界大师用用不错。” “难道你真是传说中来自东方的阿拉丁?”萨拉曼惊讶地问。 “我是小阿丁,不是什么阿拉丁,你束手就擒吧。”杜环插好宝剑,举起槊呵斥道。 “别骗我,你就是来自东方长安的阿拉丁,这里有关阿拉丁的传说很多,否则你也破不了我的魔阵,算我不走运,不奉陪了,我要回去向师兄汇报这里的情况。” 见他要走,杜环就怕这家伙像上次在与突厥人打仗时那样跑了,赶紧握住拳头,用法戒光芒压着这萨拉曼。 “要是有魔戒在此,你根本压不住我的,但我也不怕你。”那巫师念念有词,身体呼呼的向上,要飞走。 “糟了,又要跑了。” 那萨拉曼得意洋洋道:“再见。” 这时从天空中传来一声难听的鸟叫,当战场上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大隼从天而降,直落那巫师头顶。 那巫师本欲施法向上逃走,却被这天上的鸟用双爪抓着了头。 萨拉曼为了挣脱,自己撕下了头巾和面具,露出灰色的头发与恐怖的脸。 “是雪花!”杜环策马挺槊赶上萨拉曼便打。 萨拉曼见无法逃脱,叹道:“阿拉丁,被你破了法,死在你手里不冤,我们的教众会为我复仇的,魔王会找到你的。”一咬牙,头一歪,死了。 那鸟啄了他双眼,大叫一声,高飞而去。 这里里外外的将士们都看不懂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阿布杜拉的长老是邪教巫师,哈里 发的手下是传说中的阿拉丁,有真主安拉保佑,连大鸟也来帮助,打败了巫师头目,于是都祈祷,诵起《古兰经》,向真主祷告,赞美哈里 发。从此,阿拉伯人称杜环为东方的阿拉丁。 收兵回城,觐见哈里 发,哈里 发很高兴,命令穆司林率军追赶阿布杜拉,又对杜环道:“那巫师已灭,穆将军就不用怕其他反贼了,我们一起回巴格达,把这些俘虏全部带去,等平定了叛乱后再一起处置他们。” “其实很多人都是迫于无奈才跟着您叔叔的,把那些做坏事的官员处置就可以了,其他人教训一下就放了吧,不必处死,让他们建城去,也好有事给这些人做,否则无事可做或者贫困都会造反的。” “嗯,同意,另外呢,以后你在我国境内就干脆用阿拉丁这民间很有名气的名字吧,有助于我军士气。这个俘虏贾立德由于他曾经羞辱过你,我准备好好处置他,这是他的那把短剑,就奖给你啦。” “谢伟大的哈里 发,另外,我想请您把巫师的法杖赐给法界师父做防身用。” “那是你的战利品,自然可以。”哈里 发道:“好东西应该归好人。” 穆司林率军追赶阿布杜拉,与郭昕合兵一处,一直追到一个叫泥溪滨的地区,在此地进行了最后一战。 这次,阿布杜拉再也没巫师长老的帮助了,而这邪教巫师在阿拉伯世界已经臭名远扬,因此,跟随阿布杜拉的人也少了很多,最后,阿布杜拉战斗被穆司林将军杀死,哈里 发之位争夺以曼苏尔的胜利告终。 注:据史书记载,曼苏尔于公元754年(唐玄宗天宝十三年)继位,成为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第二任哈 里发。 【做了完善】 第二十章 生离死别 在巴格达新建的大清真寺广场前,贾立德等一批阿布杜拉手下的官员被五花大绑押上台来,那台下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长老先是宣读了审判书,认定这些人所犯下的种种罪行,然后当场执行绞刑,一一处决这些罪犯。 等到那贾立德时,有些人大喊:“剥了这家伙,他侮辱了东方的阿拉丁”。 于是有士兵上前剥去了这贾大人的上衣。 这长老也不制止,任由士兵侮辱此人。 剥完上衣,刽子手开始行刑。 “且慢,等等。”一个阿拉伯女人跑了上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 杜环一看,原来是芮莉大婶,便问:“大婶 您上来干吗?要不在边上坐坐?士兵,去拿两张椅子。” “小阿丁,我想看看此人是不是我寻找多年的兄弟,我看到他身有个记号与我兄弟一样。” “是吗?”杜环笑了:“怎么可能啊,这个坏家伙怎么可能是你兄弟呢,他叫贾立德,好,麻烦你去验明正身。”转过来跟长老打了个招呼,那长老点点头。 这贾立德自从被活捉后,想到自己干的事,肯定不会被饶过,所以只求速死。今天判死刑,意料之中,于是就垂着头闭着眼,就等那一刻到来了。 “萨里,你是萨里吗?”一个有点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谁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啊?莫非我已死,妈妈喊我?”贾立德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的脸。 “妈妈,是你喊我吗,我是小萨里。” 那女人大哭,整个广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那女人摸着贾立德的肚子问:“萨里,你肚子上面的烫伤是怎么来的啊?” “妈妈,是小时候跟姐姐芮莉玩耍时烫的。” 啪!啪!啪啪!突然这女人举手就猛抽了贾立德一阵嘴巴。 贾立德这回被抽醒了。 “我的好弟弟,你让姐姐我找得好苦,居然是在这种地方找到你,要不是你被剥了衣服,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了,想不到居然是你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啊。” 樊叔跟在后面见到这情景,也是伤心痛绝。 杜环弄清楚情况后,感觉到很为难。 看到芮莉大婶刚见到自己的兄弟就要与他永别,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法外开恩,也为时已晚。 “你怎么还改了名字啊,我从家乡流落到长安,我与你姐夫为了找你,又返回这里,还请哈 里发张贴寻你的告示,谁知道你居然是乱臣贼子,真是好伤心啊。” “姐姐,我也是没办法,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改名换姓,成为他人的爪牙。我死有余辜,请姐姐不要再为我求人。但求一事,就是我还有老婆和一对子女,请姐姐照顾,我对不起她们。我好几天没吃了,能不能死前吃口饭?” 芮莉回过头望着杜环,杜环便叫人即刻送饭来。 那芮莉用手亲自喂着弟弟吃下去,边喂边指着杜环对贾立德道:“这个曾经被你侮辱的人,是姐姐我在长安看着他长大的,他小时候跟你一样顽皮捣蛋,但他没有变坏,为了救一个阿拉伯哑巴,甘愿受你的胯下之辱,他是哈里 发的尊敬客人,也是我们阿拉伯人心目中的东方阿拉丁。” 那贾立德看着听着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贾大人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要是像你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多幸福啊。你放心,我自幼得到芮莉大婶的照顾,我会照顾她的,你的妻小我也会帮她照顾的。”杜环喊道。 那贾立德含着带泪水的饭点点头。 “时辰到了,请走开吧!”那审判长老站起来道。 杜环等只好搀扶着芮莉离开广场。 只听得后面一阵喝声,那芮莉大婶如同自己被判了死刑,倒在地上。 【调整章节,芮莉大婶找到自己的兄弟,却是生离死别】 第二十一章 东方阿拉丁(上:安史之乱) 郭昕叫士兵拉来一辆车,把芮莉送回家,那罗含给她吃下药才醒来。 杜环事后把此事向哈里 发作了详细汇报,哈 里发很是感慨,同意把贾立德的妻小让杜环带给芮莉,并让他们好生安葬贾立德,并道:“从此没有这个贾立德,这个被安葬的只是芮莉的弟弟萨里。” “我懂了,谢谢您。” 接着,又叫来大臣、长老、将领议事。 “叛乱已平息,各地应该恢复正常生活。”杜环建议。 “阿拉丁说得好,我任命你为我的特使,到帝国各处检查监督,处理善后事宜,纠正各地的盘剥、欺压、杀戮,你可先到大马士革,去把前朝被盗挖的陵墓修复起来,然后再去各地巡视。”哈 里发下了命令。 “另外,任命穆司林为埃及大总督,向西继续传播我伊教文明,解救那些被奴役和压迫的人,扩大帝国版图。” “郭将军,你与阿拉丁是老搭档,一起去地中海东岸,同时也安抚那边的百姓,如有强盗土匪顺便剿灭。当然此事不是很急,你们先在这里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出发。” “马赫迪,你去西北,镇守边疆,防止君士坦丁堡的那边的人入侵。”哈里 发高兴道:“我就在这里听你们的好消息,亲自在这里建设国家,我还要亲自抓这里的工程,哈哈,把那些工匠、学者们都给我请来。” 杜环回到住处,一个人思考着,不由自主地摸着桌上摆着的那把短剑。 这把短剑其实就是一把微型剑,非常短小,几乎只有手掌长,似乎是给小孩子玩的,但却非常锋利。 看了一会儿,想想感觉有点对不住芮莉,但又无可奈何。 于是他抽出短剑,仔细看了看,发现剑面上刻着水仙花图案,剑刃发出寒光。 看来,这是一把好剑,难怪会吸引住哑巴。 这时,哑巴伊本进来了,看到杜环摸着这把当初自己惹事的短剑,就走进跟前看着。 “当初他们说你偷了这把短剑,并抽出行刺贾立德,现在贾已伏法,哈里 发把这剑赐予我,想到当初你我受的苦,这剑就送你吧。”杜环道。 那哑巴似乎没听懂,用手点点自己,又点点那剑。 “是的,以后就属于你了,伊本。收好了,别让芮莉大婶看到,她会伤心的。” 哑巴激动地抓住剑,然后看看杜环,接着就收起短剑跑出去了。 “少爷,你送他礼物,怎不也送个礼物我呀,我昆仑奴自小跟着您,可没得到您这么好的礼物。”这昆仑奴很快进来了。 杜环道:“是不是你看到伊本拿着剑出去啦?昆仑,你别急,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送你,这伊本为这把短剑可是差点丢了命的,不要计较。走!一起去看看大婶她们。” 芮莉大婶好久才从悲痛中醒来,郭杜二人只好先向哈里 发告假。 哈里 发不得已,就另外派了人先去大马士革。 杜环、郭昕到罪犯家属发配处打听贾立德的妻小,宣布了哈 里发的旨意,把芮莉的弟媳和孩子们带回到巴格达,大婶终于转悲为喜。 “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郭昕、杜环二人各自叹了口气。 处理完大婶的事,杜环就经常教伊本吹笛子,偶尔去看看大婶一家。 她的那个在铁匠铺出生的小男孩也应该取名了,芮莉给他取了个小名也叫小阿丁,常喊来喊去的,弄得杜环哭笑不得,但他心里知道这是大婶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这日正在逗小阿丁玩,哈里 发派人来紧急召见郭昕、杜环、罗含、法戒、赤松等人。 众人不知何事,赶忙跟着近卫军进宫。 “匆忙把你们找来,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重大的急报,与你们有重要关系,因此一起来商量怎么办。”哈里 发很严肃道。 “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家问。 哈里 发指着这案上的奏报道:“我刚接到东方萨里将军派人送来的急报,贵国发生了安史之乱,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伙同史思明起兵造反,攻陷长安。你们的皇帝西奔成都,匆忙之间丢下很多后宫嫔妃,连太孙妃都失踪了,并枉杀了你们的大将军山地雄鹰高仙芝。” “啊,怎么会这样啊,那老百姓可要遭殃了。”众人一下子开了锅。 不知道我的贵妃姐姐生死如何啊,想必一定跟着皇帝西逃成都了。 杜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想起曾做的梦。 “据说这安禄山与杨国忠不和,是被逼造反的,这次杨家也逃不过了,急报有奏:愤怒的士兵在马嵬坡杀了宰相杨国忠,又逼着皇帝赐死杨贵妃,那杨贵妃最后投缳而缢死。” “什么?”杜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头“嗡”的一下,忙问道:“那皇上如何?”杜环怕失态,赶忙换了句话。 “他已成了太上皇,太子在灵武即位了,据说是得到了郭将军的伯父支持。”哈里 发继续道。 “哈里 发,我大唐已遭国难,勤王护驾是我等义务,既如此,还请哈里 发能送我等回大唐效力。” “是啊,本应该如此,所以,我准备送你们回去,但是有一点我还要说,就是你们回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路途遥远,即使回大唐也无法很快挽回当前局面。” “好在新君已继位,有郭大将军等人辅佐皇帝一定能平息叛乱。你们想好了,是否回去,还是先在这里帮我完成事业,等安史之乱平定后再回去。” “国家有难,我等在此建功会被大唐人看不起的。”郭昕道。 杜环根本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从天上跌落到了地下。 自从母亲去世,后来最能关心自己的女人也就这一个杨玉环了,其实她不是坏人,这些士兵怎么能把她与杨国忠一样对待呢,还有那个皇帝怎么就无情地抛弃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来满足士兵呢,这样的皇帝不保也罢。 难怪当初自己做花鸟使时,皇帝有了别的女人就冷落了贵妃姐姐,后来玩腻了又让自己去劝回杨姐姐,唉,姐姐说的谶语,叫什么踏马投环,应该是缳字而不是我的环字,踏马或许是梦里的马什么坡,对了,就是马嵬坡。 大家正在议论,却见杜环不吱声。 “阿拉丁,你怎么看?”哈里 发问道。 “哦,这样吧,郭将军的伯父已保新皇登基,正好请哈 里发派他回去,带上您给新皇的书信致意。”杜环道。 “好,我可以派兵支援你们,只是我国士兵长途跋涉不便行军,郭将军可到边疆的萨里将军那里调三千兵马支援你们。” “实在是谢谢哈里 发了。”郭昕忙行大唐军礼。 “那我们呢?”赤松问。 “你们赶快回吐蕃,请赞普立刻发兵勤王。大师,这回还要靠你护送世子了。”杜环道。 “为了早点回吐蕃,贫僧想跟世子走水路到天竺,再返回吐蕃,这样快,也没这么多人。巴斯拉的船有很多,请哈 里发送我们即可。” “好,准了,那杜将军就暂时先留下吧,总得有个人帮帮我,不要全走光了啊。当然,你们要全走了,我也不会阻拦,一定会送你们回去。” “哈里 发如此诚意,我十分感动,想到我的主帅高仙芝将军居然遭到皇帝的枉杀,十分心痛,我有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啊。我想在这里平静一下,请兄弟朋友们大家一起理解我,请你回去告诉安西的将士,我是跟他们一起的,是安西的一个兵,总有一天一定会回到他们身边战死沙场。” “哈里 发您好,我想跟着杜将军,不,东方阿拉丁,继续做些历史研究考察。”罗含教士看到杜环有留意下就顺带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阿拉丁留下我很高兴,这几天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了,我到时候把诏令签发下去。” 众人匆忙赶回住处,把这些情况相互告知。 杜环与郭昕商量好后便把大家召集起来。 “跟随我们的士兵这次全部跟着郭将军从安西回大唐,郭将军明天就动身,路过萨里将军防地出示哈 里发的诏令后会带上三千阿拉伯士兵一起去灵武勤王。法界大师就和世子走水路取道天竺回吐蕃再发兵勤王,其他人悉听尊便。如有所求,请告诉我。” “老奴与伊本还要跟着少爷你的。”昆仑奴道。 “伊本就跟郭将军去大唐吧,上次我答应阿里和阿伊莎的,就拜托郭将军了。” “没事的,兄弟,你我都是守信之人。” 那哑巴似乎听懂了,一个人哭着跑了出去,昆仑奴追了出去。 “看来他是跟定你了,兄弟。”郭昕道:“也是有个性的人。” “罗教士已决定跟着我在这里继续寻找他的观教,不过,芮莉大婶和樊叔留在这个伤心之地也不好,还带着弟弟的妻小,我建议你们也走水路去广州。你们可以和大师一起坐船走。是走是留,其他人随意吧。” 有几个在大唐没有家小的,愿意留在这里做工匠教习,有的娶外族人的想带回家乡的,这样一来,讨论到了半夜才定。 第二天,郭昕带着要回去的士兵出发,杜环与他拥抱了一下,拍拍肩膀道:“后会有期,安西再见。” 郭昕他们渐渐消失在远处,突然,风吹过来,一阵歌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那郭昕从此离开巴格达,回到大唐,带着从阿拉伯带来的士兵拼杀在战场上,与他伯父郭子仪一道去平定安史之乱。(欲知郭昕后事如何,请关注后面卷章) 送完郭昕,杜环等再送法界与赤松师徒、樊叔和芮莉一家等到巴斯拉码头。 法界手持法杖与赤松念了些祝福、消灾的佛经辞别而去,后来在天竺上岸,路经诸佛国,而此时佛国已是四分五裂,战火连天,有些地方已不信佛,好在遇到了一个叫莲花生的高僧,二人请求其到吐蕃说法,那高僧便答应了。 回到吐蕃不久赞普尺带珠丹逝世,世子赤松即位为赞普,是为赤松德赞,发兵唐朝勤王,后在莲花生大师等支持下,平定了郎、莫两家的叛乱。 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又把佛教立为国教,取缔了苯教,消灭了反佛教派,吐蕃进入昌盛繁荣期,但也成为大唐巨大的威胁。 赤松德赞被后世尊为吐蕃三法王之一。(欲知法界与赤松后事,请关注后面卷章) 樊叔等人与法界等人在天竺码头分手后,一路坐船到达广州,获悉北方安史之乱造成巨大危害,只好重新寻找新的安生之地。 有来往的阿拉伯人讲,泉州港开放发达,有好多外国人居于此,便来到这泉州定居,继续开了一家铁匠铺,并打听自己在长安亲人的下落。 船已消失在海平面上时,杜环还在傻望着远处。 其实,他想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故人。 “少爷,我们走吧。”昆仑奴道。 “将军,走吧。”罗含也催了。 杜环回过头看他们,当发现到躲在昆仑奴后面的伊本时,他笑了:“他们都走了,我还有你们,走,我们去大马士革,我要好好做哈 里发的特使了。” 注:据史书记载,公元755年12月(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年底高仙芝等枉死。《新唐书》、《旧唐书》均记载天宝十五年六月杨贵妃被赐白绫一条,缢死在马嵬坡佛堂的梨树下。 白居易的《长恨歌》写道:“马嵬坡前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因此杨贵妃死于何处成迷。 后日本山口县大津郡的久津渔村二尊院发现了杨贵妃墓,这个地方已经被日本列为重点保护文物。本书主人公杜环的堂侄、着名诗人杜牧感叹于其伯与杨贵妃轶事,曾写过关于杨贵妃的诗。 第二十二章 东方阿拉丁(中:废都善后) 大马士革,这座前朝废都,经过战乱,几乎已成废墟,人口主要是占领者及流民。 杜环带士兵来到此地,查看了城内外情况,然后对罗含道:“教士,我觉得先不要修城墙、恢复陵墓,而是应该恢复这里的正常秩序,比如农业、牧业和市场,然后再看情况而定。” 罗含道:“将军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写一个调查报告及建议呈送给哈里发,不过,需要安定民心,可以安排士兵把前朝陵墓先填后修。” 于是,杜环以特使阿拉丁的名义写了报告让手下呈送哈里发。 这哈里发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排派人送来了答复。 “阿拉丁大人,哈里发派的人到了。”士兵通报道。 “请他进来!” 那人进来向阿拉丁行了礼,呈上了哈里发的回函。 看完函,阿拉丁站起来向那人也行礼道:“哈桑大人,您好,哈里发派你到此地做总督,恭喜您。” 那哈桑很谦逊地道:“伟大的哈里发看了大人您的汇报,和大臣们商议,同意您的方案,因此派我到这里来执行,以后还需要向您请教,我对城市管理是外行。” “好好,好啊,这里有了新总督就好,本来我接受哈里发委派到各地巡视检查、善后安抚,不能越权和替代当地官府管理,许多建议还要靠像您这样的总督去落实。”阿拉丁特使也谦虚了。 “总督大人新来,但这里都是废墟,没有建造总督府,我也是临时找个地方而已,要不,看看旧王宫能否修缮临时用用。” “不用客气,这个我自己来吧。”哈桑大人道。 “这样吧,这位罗含教士知识渊博,可以配合大人去建设市场,至于农业、牧业,我也不懂,就烦劳大人。”阿拉丁大人道:“罗教士,就辛苦您了。” 那罗含起身向哈桑行礼道:“愿听大人差遣,大人来了总要有住处及办公的地方,不如我带您去找找。” 这哈桑一听,也对,就向阿拉丁告辞,由罗含带着出去找地方了。 哈桑跟着罗含在城里转了好几个地方,都觉得不适合居住和办公。 “是不是去王宫看看吧,大人,总能找到屋子的。”罗含道。 “不行,罗教士,王宫只有哈里发和王室成员才能居住,我要是在这里办公可是犯了大忌的。” 于是继续找,绕过几个破街道,路过一座长满杂草的小院子。 “这里是王宫吗?”哈桑问罗含。 “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看上去不像,这里离王宫已经远了。”罗含回复道:“可以问问这里的士兵。” “这里是前朝哈里发一个小孙女居住的地方。”一个士兵回复:“大人,前任哈里发有个孙女叫阿伊莎,是这位哈里发最疼爱的,特意在此地为她专门建造了别墅,供其接受教育并生活。” “后来前朝被推翻,那位哈里发身亡,帝国军队到这里后,那位公主再也没出现过,或许死于战乱了。因为不是王宫,所以保存尚可,曾被阿布杜拉儿子作为临时起居办公的场所。” “他儿子?就是那个被城里老百姓杀死的艾布吧?” “是的,就是他。” “这位士兵,你怎么知道?” “我是被阿布杜拉强征入伍的农民,就在他儿子艾布手下当兵,后来投降了你们,所以知道。” “阿伊莎,好像很多女子都叫这个名字呃。”罗含想着这熟悉名字念道。 “是的,呵呵,教士。”哈桑笑道:“走,去看看。” 哈桑与罗含下马,进入花园,看到庭院门口有几个士兵站岗,忙问罗含:“此处是否已经有人作为办公之地,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在此啊。” “应该不会有人占用,我去问问。”罗含答复便即刻走上前去。 那几个士兵见是罗含,向他行了礼。 “你们站在这里为谁站岗,里面有谁在里面?” “报告,里面是阿拉丁大人的随从。” “随从,是谁啊?” “你进去看就知道了。”那士兵朝他递了个眼色。 “我,老昆仑。”里面传来昆仑奴的声音:“是罗教士吧,呵呵,我和哑巴在这里玩耍呢,这里能找到前朝留下的宝贝。” “你又胡说八道了,这么多年战争,几番抢掠,还能找到宝贝?”罗含赶紧进去拉住昆仑奴:“新来的总督到了,在找房子办公居住呢,估计看上这里了,你和哑巴赶紧走。” 这昆仑奴一听,就往里找哑巴去了。 罗含出来,对哈桑道:“总督大人,里面请,没有什么外人,是阿拉丁大人派人来找可以办公用的东西。” “哦,有用的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阿拉丁大人倒是想得周全。” 进入了厅楼,穿过一片空地,后面有一个干了的游泳池。那泳池后面又是几间房子,进去看看,原来是书房和起居室。在边上有几间简单的房子,估计是下人居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错,罗教士,你回去跟阿拉丁大人汇报,我就选这里了。”哈桑感觉很好,因此就定了下来,于是就布置打扫清理。 晚上,一起用餐的时候,罗含便把此事告诉了阿拉丁。 阿拉丁对昆仑奴、伊本道:“你们以后不要擅自外出吧,更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否则容易被误会。” “这个地方的主人叫阿伊莎,我想起伊本的姐姐,就是在拉贾德村嫁给阿里的女奴,也叫阿伊莎。”罗含看着伊本对阿拉丁讲。 “天下同名人很多,而且那边离这里很远又偏僻,她们姐弟二人是在我们到达前就早早逃难到那边的,对了,他姐姐是不是公主问问伊本,伊本,你说你姐姐是公主吗?” 那伊本似乎很淡漠,似懂非懂地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他姐姐一点没有公主的气质,只有主妇的样子。”昆仑奴笑了。 “是啊,没听说过公主带着一个哑巴弟弟,或许那阿伊莎公主已经真的死于战乱了。”罗含笑了。 “明天我也去看看那个地方,呵呵,大家一起去,也帮哈桑大人整理一下。”阿拉丁道。 第二天下午,阿拉丁带着人来到了公主的庭院,那哈桑赶忙来接。这边的一大群士兵忙着整理杂草、收拾屋子。 经过游泳池,原来的杂物已经清除,几个士兵在放水冲洗,泳池边上露出被冲洗干净的用马赛克镶嵌的好多水仙花图案。 好熟悉的图案,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杜环心想:阿拉丁,阿拉丁,你这么聪明,怎么想不到呢? 那昆仑奴很兴奋,带着哑巴伊本蹦蹦跳跳的。 是了,好像贾立德的那把短剑上刻的就是水仙花,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可惜这贾立德已死,否则可以问问此剑的来历了,不过这水仙花确实漂亮,难怪伊本也喜欢。 其实,短剑跟匕首差不多,跟吴国鱼藏剑一样,便于藏匿行刺。 看完庭院、房子,就一起帮助哈桑收拾。 最后,这哈桑也累了,就叫阿拉丁休息一会。 “这儿很不错,哈桑大人。” “要不你也搬过来住?”哈桑道:“反正你是特使,还要去别处,等你在这办完事再搬走,我用前面的房子,书房这边就归你了,这样我们有什么事也好一起商议不用跑来跑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们大唐人据说喜欢舞文弄墨,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怕玷污了书房。” “其实我也是装模作样,呵呵。” 于是,这总督大人占了前排大庭院房子,特使大人占了小内院。 白天,罗含帮助哈桑做些管理工作,出出主意,阿拉丁则带着昆仑奴、伊本到各处巡视,晚上则无聊写写草书,有时还画几幅画玩玩。 “这哈里发待少爷您真不错,要什么就送什么,连文房四宝都给你弄来了。”昆仑奴道:“何不给我与伊本画个像呢。” “这个不错,好,我来给你们画。”阿拉丁拿出了当年的手艺。 “少爷,我有这么黑吗?” “你不黑,是我不小心多用了点墨汁。”这阿拉丁心里暗好笑。 “那伊本怎么画的这么英俊啊?” “人家本来就比你年轻。” “呃,可他是个哑巴啊。” “哑巴就不许英俊啦?” 这昆仑奴拿着两幅画对比着,嘟囔着。 “你们明天跟我到前朝陵墓去看看,这里的善后建设工作得差不多了,该做些安抚前朝遗民的事了。”阿拉丁道:“早点睡。” “少爷,能不能今晚让我和伊本跟您睡在一个屋子里?”昆仑奴问。 “为什么啊,你们每人睡一个屋子还不好,我可不喜欢你的呼噜。”阿拉丁拒绝了。 “少爷,这里是前朝那位公主的书房,边上是公主的卧室,我和哑巴都是下人,从未在这样的房子住过,就一夜,让我们享一次福。” “书房是办公的,卧室是睡觉的。我还是睡公主的卧室,这书房是就给你们睡吧,不过不要吵醒我。” “好的,谢谢少爷。” 这阿拉丁睡到半夜,还是惊醒了,起来一看,原来门开着了,很奇怪,自己睡前是关了门的啊。于是起床关门,不料脚碰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再仔细看,是伊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地上打了铺睡着。 “估计又是昆仑奴打呼噜吵得没法睡才来的,这样睡容易生病的,这个哑巴身体弱,要是出个岔子,就对不起他姐姐、姐夫了。”阿拉丁叫醒了伊本,伊本吓了一跳,见到阿拉丁站在自己面前又羞又怕。 “你睡这公主床吧,我被昆仑奴吵醒了,出去走走。” 伊本望着他,似乎不肯。 “没事的,我要去练练剑。”说着就关上门出去了。 那伊本很累,就倒在床上继续睡了。 这前朝陵墓是一个建筑群,基本被挖空,尸骨也抛得乱七八糟,看到这情景,阿拉丁有点悲凉:“一个王朝的兴衰最后竟然如此,真是可悲,当年,汉末王莽篡位,农民军攻入长安,同时也把周边的帝王陵墓能挖的都挖了,连高祖的妻子吕后墓也未免,结果和这里一样。” “大人说的是,贵国太宗皇帝曾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哈桑道。 “总督大人也对我朝典故有所了解啊,呵呵,这水就是老百姓。希望我们在伟大的哈里发领导下多为百姓做些事情。”阿拉丁道。 “特使大人是哈里发最信任的人,你有什么吩咐说吧。” “把这里的尸骨收拾一下吧,也搞不清是属于哪位哈里发的,就收集在一起,用你们伊教的制度重新安葬吧。到时候搞个仪式,简单一点,墓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劳民伤财去修的,到时候我一定来参加。” “好,这个不难,既然简单一点就很快,几天就可以了,我到时候请教内长老来做法事。” 回到城内,发现昆仑奴与哑巴没有回来,就问罗含怎么回事,原来,这二人不想老是跟着没事做,就在那陵墓留了下来,说是要帮着收尸骨。 估计这二人玩性未灭,也好,他们能主动做事,阿拉丁心里想。 很快,新墓已成,准备仪式。 “总督大人,我不是伊教的,怕坏了你们的规矩,到时候就只能说几句话,按我们汉人的仪式行礼了。” “这个我们不会见怪的,您能做到这点,那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就应该很感激你了。”哈桑笑了。 到了那天,这新的陵墓周边是人山人海,光士兵就占了好多。为了安全起见,阿拉丁和哈桑不得不布下重兵负责安全,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来的人有伊教长老、清真寺的主持,有被无罪释放的前朝人士,也有喊着咒骂的前朝的反对派和受害者,更多的是一些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那哈桑带着礼仪长老主持仪式,首先就是请阿拉丁作为哈里发的特使宣布仪式开始。这阿拉丁也不懂伊教的礼仪,又不敢胡说八道,于是郑重其事地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朝陵墓拜了三拜。 “我是个汉人,给前朝哈里发行个礼,应该是给足他们面子了。”阿拉丁想:“我还是说些他们听不懂的汉语吧,即使有错的地方他们也发现不了,呵呵,反正后面的真正礼仪有哈桑这帮人呢。我该讲什么呢?对了,李大嫂说过死人同山阿,就借用陶老前辈的了。” 四周鸦雀无声,哈里发的特使阿拉丁行完礼后念念有词: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旁。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 一朝出门去,归来良未央。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众人一句也不懂,但都知道东方阿拉丁的名头,想必这也一定是东方的悼词。 这些人肃穆地听阿拉丁念词,感到其伤心的语调,即使不懂,也快流出眼泪了;那昆仑奴听了居然大哭起来,整个现场一片哀恸。 天空传了一声长鸣,一鸟落在陵墓的最高处。 现场一片哗然。 “这不是雪花吗?千万别给我捣乱。”阿拉丁想。 有些军士见过那天雪花从天而降抓住巫师,于是就喝彩起来,接着大家都喝彩起来,那鸟再次飞起,在墓前绕飞不走。 眼看局势变乱,这时传出笛声,大家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哑巴伊本取出了一支笛子,吹起了听不懂的幽怨的曲子,那鸟听到曲子就朝东南方向飞去。 瞎捣乱!幸亏伊本用《孔雀东南飞》吹走了雪花,这鸟也真玩皮,来这里凑热闹。想不到,伊本居然吹得这么有情调。 想到这,阿拉丁又合起双手,装模作样的念了一段心经,安慰自己刚才不平静的心情,然后再次拜了三拜,用阿拉伯语喊道:“开始!” 这边哈桑就接着进行伊教的礼仪。阿拉丁走到边上看着他们做事,这时,他发现昆仑奴与伊本在人群里虔诚地跟着行礼,伊本似乎很伤心,而昆仑奴则是完全跟着瞎做。 阿拉丁不觉一笑:这两人倒是有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罗含一直板着个脸,回到书房,关上门,罗含神秘地问:“将军大人,真有你的,这前朝哈里发跟你是亲戚?朋友?” 阿拉丁到了大马士革,为百姓办了好多实事,这座城市逐步繁荣起来,后来前朝叛乱基本不再出现。 哈里发看到这情景,很是赞赏,又赏赐了些东西,并命阿拉丁继续巡视,汇报情况。 临行前,那总督哈桑前来,私下对阿拉丁道:“上次大人为前朝修复陵墓举行仪式,用你们大唐的方法,众人皆服,不过以后您要继续巡视,还是要懂一点伊教的修身之道,毕竟您管理的都是哈里发的臣民,信奉伊教。” “我对贵教很是尊重,所以也小心,但有做的不好之处烦请大人指教,但入教那是万万不可,毕竟我有我的大唐。”阿拉丁严肃道。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大人误会了。哈里发也不强迫非本族人信教,只要不冒犯我教就行。我是想告诉你一些教内修身之道,肯定有益于大人体恤民情。”哈桑大人很会说话。 “怎么说?是不是和尚那样打坐念经?”阿拉丁问。 “我们伊教有五功,就是念、礼、斋、课、朝。”哈桑道:“这五功也叫五项天命功课,念诵清真言,即作证言,力行拜功,即做礼拜祈祷、封斋、完纳天课、朝觐。” “有点像我们那个法界的功课。” “具体我就不说了,您自个琢磨吧,我知道您也是练什么功课的人,比我聪明。”哈桑告辞道:“我就不远送了,可惜,您不是伊教徒,否则有机会去麦加朝觐了。” 阿拉丁带着自己的人们出发向海边巡视,有空闲就写练习阿拉伯文字。 这阿拉伯文字有点像草书,而阿拉丁写得一手好草书,因此,龙飞凤舞起来,连自己也感觉好看,高兴时,就把其他人拉进来当着他们面自吹一番。 得到大家的奉承,这阿拉丁就胆子大起来了,每次都亲自用阿拉伯文写报告给哈里发曼苏尔,并在后面落款阿拉丁。 这哈里发感到阿拉丁写的阿拉伯文字很有风格,就命阿拉丁照此风格抄写《古兰经》,然后命巴格达的手下学习临摹,居然形成一种阿拉伯书法,以后成为一种特殊字体。 【我们很多人并不知道有阿拉伯书法。对于他们的修行,我也是一知半解。】 第二十三章 东方阿拉丁(下:贝鲁特案) 阿拉丁特使一行人等按照哈里发的旨意继续巡视。 这日来到一个小镇,这小镇人很繁华,能看到大海,一打听名字,原来叫贝鲁特。 正在与人交谈,不知道咋回事,却见好多人往同一个方向跑。 “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镇长大人要审案子了,有人要告状,渔网被盗了,打官司呢。你们去看吧,我有事要走了。”那人匆匆跑了。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们去看看。“阿拉丁对护卫队长道。 跟着的那些护卫队便下马原地待命,阿拉丁则带着罗含等人加入了那些跑的人流。 跟着人群,来到镇中心的一块空地上,那边已经有好多人在围观。 空地中间有张石桌,上面坐着个当官模样的人,两边跟着几个拿刀的人,如同大唐的衙役,前面有两个男的在那里一边吵闹一边推推搡搡。 那个当官的见状,叫衙役们把两人拉开。 “你们到了本官这里,还吵什么啊,本大人事务繁忙,有什么事快快道来。”那当官的喝道。 “镇长大人,小的是奥马尔,这里的渔民。” “镇长大人,小的是巴拉迪,也是打鱼的。” “你们两个家伙既然都是打鱼的,不好好打鱼却到这里来,搞在一起瞎闹什么?”镇长呵斥:“都回去打鱼,天气这么好,还打架,知道吗,以后打架要关你们坐牢。” “大人,我们是邻居,但奥马尔的渔网丢了,就说是我拿了他的渔网。” “什么拿啊,就是你偷的,你家院子里的网就是我家的,上面有我的记号。” “对啊,人家有记号,你怎么说?”镇长大人道:“偷东西要按我们伊教教规处罚的。” “哎呀,大人,不是他的,是我的,我家的网,也是这个记号。我要是偷了,怎么会把它挂在院子里给他看到呢?”巴拉迪急了。 “对啊,你说的有道理啊。”镇长道。 “镇长大人,肯定是他偷的,他挂起来给我看到,就是想证明他没偷。” “对啊,你说的也有道理。”镇长道。 “那到底他是偷了还是没偷啊?”奥马尔问。 “这个,这个!”镇长急了抓自个后脑勺。 众人本来指指点点,看着镇长这模样,都好笑起来。 “你们是故意拿我寻开心是不是?没事找事,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赶走,这帮无礼的刁民。” 这边的衙役们就把人群驱散了,这奥马尔与巴拉迪也没办法,只好吵着回家。 “将军,这案子你怎么看啊?”罗含问道。 “换了我也不好断,没有见到渔网,更不好说,难怪这镇长恼羞成怒,也怪不得他,不过,他也太简单草率了,这样就不了了之,在这里当镇长是失职的。走,我们去看看。” 几个人就跟着打官司的人在后面走。 转过几个拐角,到了街尾,那两人各自进了家。 阿拉丁上去敲了敲门。 里面的奥马尔也不开门,只有声音:“干什么的,谁啊,大白天敲门。” “是我们,您是奥马尔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奥马尔?你到底是谁?” “我是过路的商人,想买新渔网,您这有没有啊?” “渔网被隔壁的偷走了,你去他家买去。我家就一只旧破网了,还要留着自己用呢,不卖。”奥马尔很生气道。 这阿拉丁也乐了:“好啊,那就不打扰了。” 接着,就敲隔壁的门。 “谁啊?敲我的门!” “我是过路的客商,请问是巴拉迪家吗?”阿拉丁问道 “是啊,你们有什么事吗?”门开了一半,里面探出半个头,正式那个巴拉迪。 “请问你有渔网卖吗,我想买张渔网,最好是新的,自己船上用。”阿拉丁低声道。 那巴拉迪打量了一下阿拉丁,又看看外面的三人,笑道:“你们是外地人吧,呵呵,那就进来吧。“ 进得门来,巴拉迪把门关上,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啊,怎么知道我有渔网要卖?” “我们是东方来的,没有见识过阿拉伯的渔网是怎样的,想开开眼界,买回去自己用,也给我们那边的人见识见识。”杜环道。 “顺便还想买点你打的鱼。”罗含道。 “我们吃牛羊肉为多,鱼算不得主食,可以卖你们,你们要的话可以到前面院子里看看。” 那巴拉迪带着出了屋,往前面走。 嚄!一片大海出现在面前。原来这巴拉迪家后门对着街,前院对着大海。 “地中海!好美!”罗含兴奋起来。 “网呢?在哪?给我们看看。” “在那!”巴拉迪用手指着:“咦,怎么不见了?” “不好,是不是奥马尔怀疑我就翻墙过来拿走了我的网。奥马尔,你这家伙,是不是你拿的?” 这奥马尔与他家一墙之隔,听到了立刻跑到自家院子里朝巴拉迪瞪着眼:“自己偷了我的网,还要反咬我一口,真不像话。” 这个院子相邻,于是两人都站在院子中间隔墙对骂。 左右街坊、邻居们也都出来看热闹,特别是一些闲着的女人、孩子。 “你们都不要吵,好不好,先找找,会不会放在什么地方想不起来了。”阿拉丁劝。 “到船上看看。” 这两人到自家埠头的船上寻找,然后又到对方船上寻找,没有找到。 “真奇怪。”两人弄不清怎么回事,接着又到对方院子里再找。 “不要找了,有一点可以肯定,巴拉迪肯定没有偷你们家的渔网,估计你们两家的渔网都是被同样人用同样的手法偷走的。”阿拉丁道。 “啊,原来是这样。” “巴拉迪,你刚才与奥马尔去镇长那之前网在不在?” “在的,我看到了。”两个人同时答道。 “那么,奥马尔,你的网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找到,找了一上午,后来看到巴拉迪家的网,跟我的一模一样。” “就是像也不能冤枉人,其实,我上面刻有暗记的,要是在这里我可以指给你看,上面有我老婆的名字。” “那你刚才在镇长大人那边怎不说啊?”罗含问。 “刚才被逼急了,其实,完全可以带着网过来给镇长看明白,因为只顾吵架,我们都忘了。” “现在好,这张网也丢了,我更说不清楚了,我们都太性急了。” “不急,不急,让我想想。”阿拉丁低着头沉思。 突然,他站起身来,对昆仑奴道:“你去卫队那边把我的笔墨和纸拿来。“ 那昆仑奴听罢撒腿就跑,一会,这家伙骑着马赶到了,从兜里取出笔墨和纸张。 众人都看着阿拉丁,不知道他要变什么戏法。 阿拉丁把纸铺好,用小石头镇住,然后闭上眼,想了又想,睁开眼,用笔蘸了墨汁迅速地画了起来,画完后,就问:“因为墨汁未干,你们来看看,我画的这个人你们有谁认识。” “哈哈,这谁不认识,我们镇上有名的小气鬼哈扎姆,您画得真像。” “那么就麻烦大家一起到他家里去。”阿拉丁对大家道。 “怎么会是他,不会搞错吧,你外地人又不认识他,怎么会画出他的像。”奥马尔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去问问不就清楚啦。”巴拉迪道。 众人七嘴八舌嚷嚷着朝哈扎姆家去。 哈扎姆家离得很近,就在刚才拐角前第二家。 看到这么多人来,哈扎姆不敢不开门。 这时,罗含、昆仑奴、哑巴跟在街坊邻居们的后面都看清楚了,此人就是刚才在进镇的路上那个搭话的人。 “老实交待,我们的网是不是你偷的?”这被盗的人就是比别人急。 “没有,不是。你奥马尔的网不是他巴拉迪偷的吗?” “这是你的画像,人家都看到了。”巴拉迪把阿拉丁的画展示给他看。 “啊,怎么回事啊,没有人看见我拿你们的网啊,谁画的。”哈扎姆道。 “你的意思是没人看见就拿我的网。”巴拉迪冷笑道:“终于露出尾巴了。” “这,这,没有证据别胡乱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大家搜一搜。” 这哈扎姆想阻止也没用,这群人就到处乱翻。 “找到了,找到了,两张网都在里面。”一个街坊叫了起来。 那哈扎姆吓得瘫在地上。 “大家看,网坠上有我老婆的名字,看,是吧,法茜玛。”巴拉迪高兴极了。 “对不起,我的好邻居,我冤枉你啦。”奥马尔惭愧地向巴拉迪道歉,于是两人言归于好。 “客人,你是怎么知道是这个家伙偷了我们的网?您真是神了。”这两人问。 “是啊,我们都想知道。”街坊们都问。 “把他弄醒吧,我再告诉你们!”阿拉丁示意大家别吵。 不知道是谁,弄了一盆水,朝哈扎姆脸上泼去。 那哈扎姆慢慢睁开眼。 “哈扎姆,你还认识我们吗?” “啊,是你们,大人饶命啊!”这哈扎姆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 “大人,你是大人,一个外国人模样的大人,难道你就传说中哈里发身边的东方阿拉丁大人?”一个人问。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们叫我阿拉丁就行了。今天我们路过此地,进镇后向这位哈扎姆打听此地情况,在说话间,就知道了你们吵着在镇长那边打官司。当时他在匆忙间不小心说漏了嘴,只是我们都没在意。” 阿拉丁拍拍哈扎姆道:“你当时说有人渔网被盗打官司,可我们都是到现场看了才知道的,你怎么早就知道有人渔网被盗打官司?另外,你说你要走了,其实没有去看热闹,而是趁机跑到巴拉迪家偷网。是不是?” “是的,大人,没有能瞒过您的,我全招供。不久前我在海边就注意到他们两家最近都做了新网,偶尔会放在院子晒。昨日晚上,趁奥马尔不注意,偷了他的网,因此看到大家去看热闹打官司,估计就是网的事,是自作聪明,说漏了嘴。” “看到大家都去看热闹,我看又是机会,就跑到巴拉迪家顺走了他的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大人你不过是偶尔路过遇到我,怎么就能记住了并画出来啊。不瞒大人,我出手和脚步很快的,一般人在白天很难发现,别说是晚上了。” “哦,原来你是偷鸡摸狗的高手,是不是以前还偷了我们家的东西?”有人问。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反正有丢失东西的都算在哈扎姆身上了。 这哈扎姆有的承认,有的不承认。 “好了,把镇长喊来。”阿拉丁对昆仑奴道。 那镇长听到是特使大人叫自己,赶紧过来。 “镇长大人,这个偷网的人被抓到了,你好好审,因为他是个偷盗高手,也是惯犯,审完后按教规处置。” 那镇长大人便带着这哈扎姆走了,这一大群人又跟着去看热闹,而阿拉丁便准备去带着随从继续出发。 正在慢慢地行走,巴拉迪和奥马尔拎着一个包跑来,拉住马头道:“阿拉丁大人,多谢你帮了我们,找到了网,抓住了真凶,还让我们两家重新和好。我知道大人什么都不缺,实在无以为报,就送您这个,这是我们出海获得的。” 两人从大包中取出一海龟壳,打开,是两颗夜明珠。 “不行,我不能收的,这是你们在海上用生命换来的宝物,而且,这个可比渔网值钱。” “渔网不值钱啊,你帮我们挽回的邻居亲情是无法用金钱买的。” “这个,嗯,你们俩邻居的友情很尊贵,珍惜就好。这夜明珠就不要了,拿回去好好保存,别再像渔网那样丢失。” 突然,阿拉丁看到海龟壳上刻着文字,就拿起来仔细瞧。 罗含也看到了,就向杜环要来翻看。 “这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上面的字你们可认得?”罗含问。 “不认得,在几个月前的海里一个岛上捡到的,本来以为是空壳,后来才发现里面有珠子。我们就把壳与珠子一起带回来了,这样不容易被人注意,否则,肯定也会被哈扎姆偷走了。” “这上面刻的是红海人《死海经书》的内容,是红海人文字。嗯,底下那块居然是汉隶,怎么可能,真奇怪。什么汉将军马什么的,有点模糊损坏了。” “这样吧,这珠子我们就不要了,你们好好留着,这龟壳我们收下留做纪念,你们拿去也不好,都是禁止的异端,对你们不利。”阿拉丁道:“昆仑奴,给他们五个金币。” 这两人死活不肯,最后,这两人悄悄道:“大人,这附件的黎巴嫩山上有座古代神庙,庙里有着名的黎巴嫩雪松,据说那雪松松针可以治疗疑难病症,你们不妨去看看,不过这山上的神庙里有怪人守护着,去的人没有活着回来,你们人多,估计不用担心的。” “好,谢谢你们啦。” “我们给你们带路。” 这二人带队来到贝鲁特东北角,指着不远处平原和山的交界处道:“就在那边,你们沿着指的方向去就行了,就在山顶上,我们只能带你们到这里。” 阿拉丁与罗含感觉还是几个人轻装而去比较方便,便下令队伍就地安扎。 这回,也甭想不带昆仑奴与伊本了,因为每次都未能摆脱他们。 这四人快马向黎巴嫩山麓奔来。 “教士,刚才他们说的神庙到底叫什么庙?”阿拉丁问。 “关帝庙、娘娘庙吧!”昆仑奴道。 “你胡扯什么啊?昆仑。”阿拉丁笑道。 “是祭祀万神之神朱庇特、酒神巴卡斯和爱神维纳斯的神庙,叫做巴勒贝克神庙,我的阿拉丁大人。” 【贝鲁特如今是黎巴嫩首都】 第二十四章 黎巴嫩雪松 从山下到神庙,没有马走的路,阿拉丁只好让大家把马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顺着破旧的古道往上爬,从西边吹过的海风还能感觉到这里不是内陆。 夜幕降临的时候,到了神庙,脚步声惊动了屋顶上的鸟,飞起的声音让此处变得可怕。 “少爷,要不要拜拜神啊,别惊动了神灵。”昆仑奴道。 “我们不进神殿,就不拜了,取些雪松松针就走。”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昆仑奴不解。 “拿来可以治病救人,路上也能派用场。”罗含道:“我的药箱又可以增加点材料了。” “这雪松应该就在庙靠山的那面,走,去看看。”阿拉丁道。 绕过一座神庙,来到后面,还是一座神庙。 “既然是祭祀三位大神,就会有三座庙,前面那个最大,应该是祭祀朱庇特的,边上的树应该就是着名的黎巴嫩雪松了。”罗含道:“朱庇特是万神之神,庙肯定最大。” “那你要多少松针?这下面的很容易取。”昆仑奴问道。 “要最鲜嫩的,应该是最上面的,取一点就够了,又不是当饭吃。”教士笑道。 “没带工具,怎么取啊?要不,我来摇树,把它摇下来。”这昆仑奴就跑上去抱住树摇晃起来,但丝毫不动。 “这树这么高大,根本无济于事,即使能落下的也是老的,没用处。”教士笑道:“蚂蚁撼树啊!” 昆仑奴见状大怒,发起狠来,居然用带的刀砍了起来。 阿拉丁见状,便要上前制止,猛然见树上飘下一个影子。 “小心!昆仑!”阿拉丁大喊。 那昆仑奴正在发狠,没注意上面有影子迅速朝他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剑声。 阿拉丁已经拔剑和那个影子打在了一起。 这阿拉丁见昆仑奴有危险,迅速出手,使出十八路剑法。那影子用的也是剑,两个打在一起。 两个回合后,阿拉丁感觉对手的剑法有点中原的套路,莫非是中原人?那人穿着黑衣,蒙着脸,要打败他不难,就怕误伤了别人,先必须弄清楚对方是谁。 这样又应付了几招,感觉对方剑没有内力,只是套路熟、速度快而已,于是就虚刺对方肩膀,那人躲闪,阿拉丁顺势挑其颈脖,那人后仰,用剑挡,却不料阿拉丁使出了易筋经的内力加在这宇宙锋宝剑上,一下子击飞了剑,然后挑下了此人的面罩,一缕长发飘了起来。 那人要取这掉落的剑,被阿拉丁拦住去路。 “欺负一个女流算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三个影子出现在那被打败人的后面,说的是拉丁语:“看我们的。” 那女的退后,生气地说了一句:“你们几个怎么才来,早该换班了。” 形势突变,阿拉丁知道遇到了麻烦,也不敢粗心,与这三人战在一起。 那三人剑法和刚才的女的差不多,但比女的有力、更快速,居然与阿拉丁拆了好几招。 但所谓有力,就是蛮力而已,经过几次拆解,阿拉丁逐步掌握了对方的情况。 这十八路剑法源自胡笳十八拍,因此,阿拉丁把内力使在剑上突然转为拍,只听得兵器碰撞掉落声。 “主啊。”那三个人见已败,就取下外衣,然后手里托着胸前的什么东西画了十字。 “我主上帝!”罗含走上前来,然后拿出藏在胸前的十字架,问道:“你们是聂牧首的传人吧。” 那三个人听到此话齐声道:“正是,敢问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可算找到自家人了,我们来自东方的大唐,我是观教的罗含。” “你是罗含?不可能,听说罗含早年就死于非命,走到里面说话。我们要看看清楚。”那三个人道:“安娜,安娜,去点火。” “教士,你的十字架不是被焚毁了吗?”杜环不解。 “作为一个观教教徒,一日都不能没有十字架,我偷偷地用木头自己刻了一个,对不起,大人,这事一直瞒着您。”罗含道。 这几个人走进殿内,刚才那个叫安娜的女人已经点上了火,看到朱庇特的神像,昆仑奴还跪下磕了几个头。 在火光下,基本上看清了对方,那三男一女都和罗含一样在胸前挂着十字架,都在三、四十岁的样子。 “我就是从小在巴格达长大、后来到东方大唐传播福音的罗含。一去几十年了,唉,这次回波斯旧地准备向总教汇报情况,结果是一场空。” “我们听前辈讲过,有个罗含的教士,早年去了东方,杳无音讯。这几年战乱,有传闻说你早已在路上那个见了上帝,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回到巴格达,只见到废墟和后来的阿拉伯人,不知道教内的人在何处,总教在哪。”罗含叹息道:“忘了介绍,刚才与你们交手的是杜环少爷,大唐的将军,阿拉伯人称他为东方的阿拉丁,目前是哈里 发的特使。我们都是在战乱中相遇的,他叫昆仑奴,是杜将军的老家人。这位是伊本,是个阿拉伯的哑巴,我们可怜他就收留了他。” “战乱起,我们村的教众就逃难去了,我叫鲁斯,我们几个在这里遇到了大卫,这里是躲避战乱最好的场所,没人来的废墟。据说总教迁到君士坦丁堡附近的一个神窟去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地方在何处。” “欢迎你们到我家来,呵呵,我就是大卫,刚才杜将军好剑法啊,你们汉人的剑法真是奥妙无穷,变化多端。”那年长的对着阿拉丁道。 “哪里,我只是逼急了,多有得罪,敢问你们的剑法来自哪里?我怎么感觉有点我们中原的样式啊。” “我们的剑法都是大卫 教的,我叫吉姆,是安娜的哥哥。大卫收留了我们,因为我们都是上教聂子一派的,在东方叫观教吗?” “对,就叫观教。”罗含道:“汉人对我教的称呼很特别。” “我的剑法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我祖上曾遇到过一位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汉人曾传了这剑法给我的祖先,传到我这里,已经变了样,也不知道练得是否对,反正就用来防身。我是从君士坦丁堡避难于此,他们跑到这里是巧遇,居然都是一个教派的,闲着没事就教他们学了这剑法,哈哈,遇到你们真是上帝的安排。” “你们都是苦行僧,以后你们怎么办啊?”阿拉丁问。 “跟我们一起走吧,到我们大唐去。”昆仑奴即刻道。 “这世界到处是战乱,到哪儿都一样。”安娜道。 “我还是想寻找总教,汇报后再回大唐。”罗含斩钉截铁道:“这是我的职责,我要完成。” “我们打算在此每天向上帝祈祷,直到去见他的那一天。”大卫道:“我们这里也安全,偶尔有人来,见到我们以为遇到了鬼怪,晚上点火以为是鬼火,还真吓唬人的,今晚大家就住这里吧。” “大卫,我们还有事呢,要取些黎巴嫩雪松松针带走做药。”昆仑奴看着他道。 “这个容易,明天送你们,要多少随便拿。你们跟我进来,吉姆,轮到你值班了,去。”大卫示意道。 “原来你们每天轮流放哨,这么警惕。”罗含道。 “我们去哪里睡啊?”昆仑奴问。 “每座庙的殿下有洞窟暗室,罗教士可与我住在主殿下,有拜上帝的地方。安娜是女的,她一个人睡在维纳斯的神殿下面,你们就跟鲁斯睡,明天早上在酒神殿吃早饭。” “可现在我们饿了,有吃的吗?”昆仑奴问。 “我们修行,不吃晚饭。请吧!” 那大卫转动墙上一个暗把,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安娜在前面点亮墙上的灯,大卫再关上门。 这灯用的是松油,洞窟也不算小,火居然能点亮,应该有通风的口子。 “罗教士就和我住这里吧。”大卫指了指房间:“鲁斯、安娜,你们带他们过去。” 罗含看了看,是个简单的祷告室,点点头道:“你们去吧。” 阿拉丁、昆仑奴、伊本就跟着鲁斯进了另外一个洞窟。 安娜跟大家说声:“晚安。”就到自己房间去了。 这三个人与鲁斯挤在一块,有点闷,而阿拉丁最怕昆仑奴的呼噜声,怎么也睡不着。 “鲁斯,晚上站岗放哨很幸苦,要不我去换吉姆吧。”阿拉丁道。 “不幸苦,我们都习惯了。” “你们每天这样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还是饿,能不能吃点啊,看,伊本这么瘦,他总要吃点吧。”昆仑奴道。 没人理睬。 “我还是睡上面殿堂里吧,这里也太拥挤了,这里有出口吗?”杜环问。 “没有,这里是中间,可以原路返回或者从安娜那边出去到女神殿。睡上面不好,容易生病的。” “那我走哪边好呢?” “到安娜那边去吧,不要打扰大卫和罗含教士了。”鲁斯道:“我要熄火了。” 于是阿拉丁就往安娜那边走去,敲了一下门。 安娜看到是阿拉丁,就放他进来,这时,伊本也跟着进来了。 安娜关上门道:“你们真的饿啦,我这有点吃的,我是女的,所以他们对我很宽容。” “我是想到上面去睡,那边有点拥挤,我那老家人又打呼噜。被你一说,还真饿了。” “鲁斯也打呼噜的,呵呵,让他们一起睡倒是好啊,先吃点吧,我这里有几个果子饼呢。”安娜看着伊本道:“看这么瘦小,真可怜。” 吃完后,安娜打开洞窟门,让他们爬出,然后熄火,并神秘地笑道:“小心,这维纳斯可是大美人,如果你喜欢谁,求她帮助,肯定成功,她专管爱情。” 次日醒来,欲起身,发现脚被人抱住了,原来哑巴伊本紧紧抱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阿拉丁叫醒伊本,然后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尊裸体女神像的下面。 “难道这就是西方人说的爱神维纳斯?西方人怎么拜这样的神啊?”阿拉丁自言自语道:“管她呢,贵妃姐姐已死,也没有什么可求,就拜一拜这女神,希望姐姐来世投胎做个美男子,娶好多漂亮女人,跟太上皇一样。” 于是双手合十。 这哑巴看到这裸体女神被吓得惊呆了,赶紧闭上眼睛默默念叨,求真主的宽恕。 “伊本,安娜说了,你知道的,来!许愿。”阿拉丁开玩笑道。 那伊本低着头,念着,被他这么一说脸红了起来,转起身就跑外面去了。 “哈哈,这个伊本,难道知道伪君子孔夫子的什么非礼勿视?”阿拉丁也跑出殿去吃早饭了。 酒神殿里,大卫与罗含已完成了自己的早课,所谓早饭就很简单的麦食,这些都是他们平时轮流下山取得的。 早餐毕,大家来观赏这着名的雪松。 “据说它们与《上经》同时诞生,《上经》中把雪松称为植物之王,古代腓尼基人传说雪松是上帝所栽,故称它为上帝之树或神树!”罗含抚着其中的一棵道。 那昆仑奴想试着抱,但树实在大,一个人根本抱不过来,而阿拉丁与伊本两个人合抱也未能合拢。 大卫道:“这是包好的雪松松针,最好的。趁早下山,免得让人看见。” 回到护卫队,昆仑奴又吃了一顿,弥补昨晚和早上的不足,并埋怨道:“这些人真怪,也不欢送。” “大人,有哈里 发的诏令。”护卫队长把诏令呈上道:“你走后送达的。” 阿拉丁打开一看,原来是哈里 发命令他率队到耶路撒冷,调查那边的税收情况。 “耶路撒冷,太好了,三大宗教的圣城,我父母曾经在那边住过的,根据《上经》记载,这里是圣子受难、埋葬、复活、升天的地点啊,我正好去朝拜圣墓教堂。”这罗含很高兴:“大人,这死海也离耶路撒冷不远,我们正好可以调查一下这《死海经书》的事情。” “不错啊,真是很想去看看你说的圣城。”阿拉丁听了也很高兴:“以前我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这几年受你们的影响,感觉好玩。” 其实也是在想办法抹去心中的忧思、烦恼,又有谁知道呢,东方的阿拉丁想。 注:黎巴嫩雪松后来成为黎巴嫩的国树,并成为国旗的图案。 第二十五章 圣城耶路撒冷(上:遇刺) 老远就看到耶路撒冷的总督带着一大群人列队迎接。 这边卫队长跑到中间向对方发出信号,那边举出旗帜后,队长跑回来向阿拉丁报告:“大人,耶路撒冷总督穆萨向您致意,请您进城。” 东方阿拉丁策马缓缓向前走去,对面一人也骑马而来,两边吹起号角。 在马上相互行礼后两人并马而骑,队伍跟在后面慢慢进城。 “穆总督给我这么大的欢迎礼真不敢当啊。”阿拉丁朝总督另外行了个大唐的礼。 “阿拉丁大人是伟大的哈里发派来的特使,理应受到这样的欢迎。”总督道:“初次见面,有些唐突,如有不周,还望海涵。” 进得城来,两边百姓夹道欢迎,都要来看哈里发派来的特使大人,因为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是来自东方的阿拉丁。 “看,大人的知名度这么高,这里的百姓都很想见你。我要是怠慢了你,不仅哈里发不依,就是这里的百姓也不会饶过我啊。哈哈!”总督对阿拉丁笑道。 “我看到阿拉丁大人了,妈妈!”一个男孩的声音。 “东方的阿拉丁也穿我们阿拉伯的衣服,好威武。”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来了要是能少收点税就行。”一个老人的声音。 “去去去,闪开点,给大人让路。”有士兵的驱赶声。 阿拉丁感觉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就对总督道:“大人,不要驱赶百姓,不要影响正常生活吧。” “快到了,没事的。” 忽然,有人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士兵拦住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道:“听说有哈里发的特使来,我特意向大人献上礼物,表示尊敬和仰慕。” “呵呵,大人,这里还有人向你献礼物呢,我可没有故意安排啊。”总督大人笑哈哈。 “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何恩德与你,值得献礼啊?”阿拉丁大人欠身问。 “大人体恤百姓,为前朝修复陵墓,我等小民自然感激。”那人道。 “我从不收礼,我做的事都是按照伟大哈里发的旨意,我只是执行者,你要感谢伟大的哈里发。”阿拉丁道。 “那就烦请大人转呈我们伟大的哈里发。”那人双手呈上礼物。 士兵要去取,那人又道:“我要亲自呈献给尊敬的阿拉丁大人。” 阿拉丁示意士兵让开,自己跳下马来准备去接,那人便双手举着礼物迅速走来。 这阿拉丁看着那人举的礼物被布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要问话,那人扯开包布抽刀来向阿拉丁飞速砍来。 阿拉丁从小就是个机智灵活的人,见此情景急忙往旁边一闪,那人扑了个空,就反抽过来,阿拉丁往后退到边上。 在场的人慌乱起来,士兵们很快围成一个圈。 阿拉丁来不及拔剑,快速靠近士兵,顺手抓过一个士兵的矛,握在手里,那人舞刀迅速劈来,这阿拉丁使出了三十六路槊法操起了矛。 这槊本就来源于矛,阿拉丁有兵器在手就占了优势。 那人见打不过阿拉丁,就势在地上一滚,这人与刀就如球一般滚来。 阿拉丁不慌不忙,用矛头往下刺,借力飞起到另外一头落下,那人倒滚过来,就在反转时,矛抽刺到他腿上,大叫一声 ,一手按住伤口,另一手把刀用力向阿拉丁掷去。 阿拉丁用矛一挑,只听得磕碰声,刀掉到了地上,士兵们上去就把此人按倒活捉。 围观的人和士兵发出喝彩与鼓掌声。 阿拉丁把矛还给士兵,依旧上马。 这总督都吓得目瞪口呆,见阿拉丁安全上马,赶紧称道:“大人果然身手不凡。” “让总督大人见笑了,把此人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阿拉丁对穆萨道。 总督一直护送特使到了专门安排的驿馆,然后呈上了一批奇珍异宝和各色美女。 跟随的卫队长告诉阿拉丁,这是阿拉伯官场的习俗。 “我不喜欢这样的习俗,都免了吧,美女嘛,我在大唐时候见得多了,啊,这个,不好。”阿拉丁道:“本大人什么没见识过啊,谢谢总督啦,带回去吧。” 那昆仑奴一直在边上暗笑:这少爷怎么真的成了正人君子,以前在西夷巷子可不是这样子啊,那个时候,连芮莉大婶他都觉得美。 罗含近身道:“大人,官场习俗不遵守,恐怕同僚会不与你来往,而且,很多都是不义之财,即使不拿,他们也会另用在坏处,比如他们会享用这些美女却算在你头上。” 阿拉丁听了罗含这么一说,感觉也有道理,想了想,便道:“好,那就收下了,卫队长,你拿去分给护卫有功的弟兄们,今天参加围抓刺客的都要奖赏,特别是那个借我矛的士兵,就给他加倍嘉奖。美女、钱财都拿去给大家分享,让没老婆的士兵娶回家。” “多谢大人!”这卫队长高兴地去接收财宝和美女了。 “穆总督,这次哈里发命我来查税的,我对税收一窍不通,就让我的助手罗教士带人去查。罗教士,麻烦你先去查账,看看每年应该收多少,实际收了多少,用了多少,上缴给哈里发多少,库房里还有多少,你替我一一核实。”阿拉丁对着他们细细说道。 “大人,你真厉害,太谦虚了,其实你很在行,哪里是外行啊。好,我一定好好配合,让我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请罗大人来查账。”这总督道。 “不用客气,大人,现在就开始,罗教士,麻烦你带着人立刻开始工作。”阿拉丁接过话不让总督多说。 “是,大人。”罗含答应,然后对穆萨道:“大人请吧。” “好,我一定配合,那我们走吧,不再打扰特使了。”总督尴尬地向阿拉丁告辞。 “大人以前做过账房先生吗?”罗含悄悄地问昆仑奴。 “没有,但以前芮莉在店里跟人算账时,我们常去捣乱。”昆仑奴嘿嘿地笑。 “大人,让昆仑奴也帮我一下吧。”罗含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阿拉丁道:“让他帮我盘库。” “不行,我与哑巴要紧跟着少爷做事。”昆仑奴拉下了脸。 “你跟罗教士去吧,有哑巴跟着我就行了。”阿拉丁道。 昆仑奴不情愿地跟着罗含走了。 见这些事都安排好了,杜环喝道:“把刺客给我带上来。” 士兵们把刺客五花大绑带了上了。 “你叫什么,为什么行刺本大人?受谁指使?从实招来!” “没有人指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单干的。”那人昂着头。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知道行刺哈里发的特使会是什么结果吗?” “不就是一死吗,呵呵,来个痛快点的。” “我不喜欢随便杀人,只要你老实招供,说出真相,就免了你的罪。”阿拉丁道。 “你会免我的罪,哈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不祈求你活命。”那人道:“你为什么要为那些个前朝昏君收拾尸骨再修陵墓?要知道他们杀害了多少人?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成为奴隶和流民。” “原来就为这个啊,这个好说,慢慢讲,大人我听着呢。”阿拉丁故意摆出官腔:我得像个文官的样子,好像大唐地方州府的文官就是这副样子,杜仲小叔叔在做官估计就是这样。 “我叫赫赛寅,前朝昏君看中了我那美貌的姐姐,就派人抢了去,我父母与爷爷奶奶去评理,结果官兵杀害了我父母,打伤了我爷爷奶奶,那时候我不在家里,等我回去时,爷爷奶奶已经咽气了。”那人说着就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那你姐姐怎么样啦?”阿拉丁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那昏君有很多的女人,玩过了就关在宫里。后来我参加了反对前朝的组织,和各路同盟攻入王宫推翻了伍麦叶王朝,但没有发现姐姐,估计死于战乱了。” “现在,你们居然为这样的人去修墓,搞什么善后,我们这些受害者决不同意。这样下去不是和前朝一样吗,不是认同前朝了吗?” “这位壮士,你说得有理,但是前朝的王室都死了好多年,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受害者也报了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以后的和平,希望后来人吸取教训,不要再相互仇杀了。” “我们不是为他平反招魂,而是让所有人放下屠刀,以后安居乐业。”阿拉丁边说边走下来,这哑巴也跟了上来。 “我可能一下子说不了这么多大道理,转变不了你的想法,但你想想:你们杀了他,他的后代再杀你,你的后代再杀他的后代,是个什么结果?无穷无尽,大家这样活着多累啊。”阿拉丁说着就给这赫赛寅松绑。 “你回去想想,我与你没有仇恨,即使没有我,别人也会去做这件事,而且我认为善后的事不是坏事。我也不怕你再来行刺,我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但我从不滥杀无辜,你走吧!” 阿拉丁恩威并举。 “你真的放我走啊?那我不客气了。我回去要想想的,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你还是警惕吧。”那人连一声谢谢也不说就走了。 哑巴要追出去,阿拉丁示意停止,并叫过几个士兵:“你们穿上便衣,跟着此人,看他到什么地方去,接触什么人。” 那几个士兵得令后便出去了。 这罗含带着人天天与那昆仑奴查账盘库,等到结果出来了,就带着总督一起来向阿拉丁大人汇报结果。 这结果是:税收的很多,库房无差错,很多支付的账却解释不清。 “好,很好,我会在这里好好写报告给哈里发的。”阿拉丁对总督道:“大人请放心先回去,不打扰你正常工作。” “要不让我再陪你转转这座美丽城市,这里风光不错,生意兴隆,历史悠久。”总督很客气。 “怎么能再给你添麻烦呢,这几天您也辛苦了,还是让我们自行方便吧。”阿拉丁送回总督。 回过头来,又把那队长叫来:“你们跟踪了几天有什么结果?” “派出去的几个人都还没有回来。”队长道。 “是不是出事了?”阿拉丁道:“还是我们穿上便服到外面去转转吧,或许能发现什么。” “出去玩,太好了,这几天跟着教士查什么税,盘什么库,都憋死我了,走,伊本,一起走。” 几个人换上便装就开始在耶路撒冷街头闲逛。 这耶路撒冷有不同信仰、不同部族的人在此生活,在不同的时期由不同的民族、宗教统治。 有些统治者大兴土木,有的则掠夺和破坏,亚述人、巴比伦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等均作为征服者在此行使过统治者的权力,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他们努力传播自己的文化和宗教影响。 但前进的历史车轮辗碎了侵略者的美梦,耶路撒冷在劫难中逐渐成长、壮大,成为举世瞩目的历史名城。 罗含像个导游一样给大家介绍,其实他本人也没有来过。 “我在为哈里发抄写《古兰经》的时候,曾看到这么一段:某日夜晚,真主命令天仙带着神兽来麦加迎接先知穆罕默德,穆圣在天仙的陪伴下,瞬间即乘神兽赶到了耶路撒冷,是为夜行。” “穆圣登上登霄石从耶路撒冷的一个地方登上七重天见到了真主,黎明时分,穆圣即重返麦加,是为登霄。” “后来在那个地方建造了阿克萨大清真寺。耶路撒冷成为伊教继麦加和麦地那之后的第三圣城,登霄节也成为伊教重要节日。”阿拉丁问罗含:“教士我说的可对?” “我也知道一点点,自从大人来到阿拉伯世界,我发现你学到了好多东西。”罗含道。 谈话见,看到前面有个集市,有各种各样的人在做生意,众人就走了过去。 “这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嘛,有各种手工艺品,好多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吃的,呵呵。”昆仑奴翻来翻去,也不问价格。 “这个首饰不错,要不买一个挂挂?昆仑!”阿拉丁笑道。 “我人黑,挂着反差太大,不好看,要不给伊本买一个吧,这个项链不错。” 伊本摇摇头。 逛了一会儿,就问一个阿拉伯商人:“你知道阿克萨大清真寺在哪吗?” 那商人站出来拉着阿拉丁,用手指着前面那个方向道:“过桥拐过去一直走就到了。” “那么请问哭墙和圣墓教堂怎么走?”罗含问那人。 “不知道。”那人却生气地走了。 “好怪啊。” “教士,你问这个就问错人了,阿拉伯人自然不会去你问的地方。”阿拉丁拉住他道:“走吧。” 顺着商人指的方向,过了桥往右拐,就看到了雄伟的大清真寺,一直走,就来到广场前。 “可惜啊,我们只能看看了,不能进去。”众人就在广场上看了一会,接着,又继续往前。 “那边有几个士兵在干什么?好像是收钱的,过去看看。”阿拉丁朝清真寺的院墙那边看去。 这里是清真寺西院墙的附近,有条通道可以到另外一面,好多非阿拉伯族人在进进出出,每次进出的人都在向士兵交钱。 正好一个人刚从那边过来,这罗含就拉住问:“你们进进出出交的是什么钱啊?”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理睬就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回答。 “他们不是阿拉伯人,你应该说别的话。”阿拉丁提醒他。 “哦,我怎么忘了,应该说红海人语。”于是就再拉一个人问。 “缴税呗!”那人道:“进出此地要缴过路税,带货物缴纳货物税,带小孩缴纳人头税,到哭墙那边后,还要缴纳过桥税。”说完,那人迅速跑开了。 “哭墙?原来红海人的哭墙就在这里啊,走去看看。”罗含高兴了。 “教士,难怪你们查税发现收的税很多,看来这里老百姓负担很重,我要写信给哈里发,要求取消这些不合理的税赋。”阿拉丁道。 “哈里发只让我们查,没让我们怎么处理,写报告吧,相信他一定会减免税收的,走,去看看。” 走到这个出入口,士兵向他们收钱,大家一摸口袋,忘了带钱,这时,从后面跑来一群士兵,原来是卫队长带着人一直跟在后面,怕阿拉丁出事。 这卫队长过来跟那收税的士兵说了几句,那士兵就放他们过去。 “不要跟着我们,容易暴露,我们会想办法的,刚才没跟他们说我们是谁吧?”阿拉丁问道。 “没有,我只是跟他说你们是我派到那边去办事的人。”卫队长说完带着人走到一边去了。 这哭墙就是阿克萨大清真寺的西墙。 有几个红海人缴了税在那边祷告。 “今天是红海人的安息日。” “什么是安息日啊,为何这座墙叫哭墙?是用来哭的吗?” “大卫王的儿子所罗门王为约柜建造了第一圣殿,后来被新的巴比伦王国所毁,直到波斯帝国时代才释放了巴比伦的犹太囚徒,允许在原址上扩建了第二圣殿,可惜,罗马人来了,毁了红海人的家园,也毁了这第二圣殿,只剩这垛墙了,红海人会在安息日来哭悼。”罗含道。 “一百多年前伊教兴起,几十年前在这里兴建了阿克萨大清真寺,但没有把哭墙拆掉,可见伊教也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完全排斥别教。而安息日是与上帝创世相关,上帝耶和华六天里完成了创世的工作,第七天是休息的日子。” “我又学到不少。”阿拉丁向罗含调皮一笑道:“不过上次您曾经在巴比伦废墟说过一个星期七天是古代巴比伦人原创,这上帝是那个时候就有了吧?” 罗含被问住了,想了想回答道:“这样还没好好研究过,但与大唐中原也有巧合。” “哦?我们那边谁会按照一个星期七天来过日子呢?没有的事。” “哈哈,汉人办丧事,做七,不就是吗?” “此七不是那七,这挨不上吧,有点牵强。哈哈,教士误导我们了。” 【新增章节,苦难的耶路撒冷,至今都处在战火中,让我们祈祷和平。】 第二十六章 圣城耶路撒冷(下:脱险) 闲扯间,罗含教士拉住边上一个人问话,问完后告诉阿拉丁:“这里的总督规定,只要缴税就可以宗教自由。” “这圣墓教堂在另外一处,此人愿意带我们去参观。” “圣墓大教堂建筑分为三部分,包括墓上的复活教堂、宏伟的长方形受难教堂和岩石上的十字架,可惜早已毁于战火,我们即使看到的话,估计也是残余了。”罗含道:“这个历史我教有详细记载,我都烂熟于心。” 跟着带路人走了好久才到了罗含所讲的这个地方,那人指着一个石洞跟罗含说了几句就走了。 罗含先是祷告念经,然后抚摸着洞口道:“圣墓就在里面,圣子在十字架上受难后就被放在此处,这是一个贵族捐献的,到了第三天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升天了,来,看看这,我说的三部分建筑早就没有啦,走,进洞瞧瞧。” “少爷,这埋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去吧。” “你们在外面等等吧,这圣子也是西方大教传说中的圣人。我去拜拜,也算是对他的敬重。” 阿拉丁跟着罗教士进了洞,教士一手抚摸着墓上的大理石,一手摸着十字架,不断地念叨。 阿拉丁对着圣子墓拜了拜,然后也轻轻地念了几句,没逗留多久就出来了。 一会儿,教士也出来了,问阿拉丁:“你念的什么啊?” “我就许了个愿望,希望保佑郭兄弟他们早日平定安史之乱,呵呵。” “圣子不是复活了吗,复活就是没死,那里面是空的吧?” “你胡说些什么啊,昆仑,在神灵面前乱说话会烂舌头的。” “啊!”昆仑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昆仑,伊本呢?” “方便去了。” “你怎么不跟着他?他对这里又不熟。” “我想跟着的,但是他不让我跟着,说就在这边上。我想,要是你们出来找不到我会急的,因此就在这里等的,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阿拉丁三人只能等,可是等了一会也没见这伊本回来,无奈之下便叫昆仑在附近找找、喊喊,结果等了好久,连昆仑奴也没有回来。 “是不是出事了?”阿拉丁问教士:“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一起找他们吧,走散了就麻烦了。” 两人在附近转了几转,也没有找到,正在着急,猛然听到昆仑奴的一点点声音:“少爷,少爷,快来啊。” 两人看看,没见到人,这时,昆仑奴从边上一个角落探出个头来,喊道:“在这里。” “你怎么瞎跑,在这个地方,让我们找得好苦。”教士道:“找到伊本啦?” 跑过去一看,原来这是个岩石口,有点像半个洞。 昆仑奴把他们来进去,转到侧面,指着里面道:“里面好腥臭,是几具尸体。” 阿拉丁与罗含走进一看,一股刺鼻的味道。 翻了一下,阿拉丁道:“是我派出去跟踪的便衣,看来他们遭到了杀害。伊本有危险,会不会被这些人绑走了或也杀害了?” “啊,要是这样,怎么办啊,少爷?都怪我啊,我对不起伊本。” “那我还对不起他姐姐、姐夫呢,光急也没办法,走,先回去再想办法。” 三个人回到官驿,阿拉丁叫昆仑奴带着卫队长去把死去的便衣按伊教的礼仪安葬,然后对罗含道:“明日我准备穿官服一个人出去转,我要把这些幕后的杀手引出来。” “这样太危险了,大人,要不我暗中跟着。” “我在大唐只是个文职军官,但在法界大师、郭兄弟的帮助下,凭我目前的身手,应该能对付这些人,我会带宝剑的。昆仑奴和卫队长办完事回来你不要告诉他们,否则他们也会急。” “这些杀手似乎在非阿拉伯居住区下的手,难道是其他族干的?” “不一定,我们看到的不是杀人现场,而且这些不可能在现场留下痕迹,给自己添麻烦;移到那边,或许想嫁祸到别的种族,因此我初步估计是这边的人干的可能性大,而且,知道我派人跟踪的事仅有几个人知道。” “这样就要更加小心了。”罗含道:“会不会总督派人干的,先警告你,你不听就再杀你的手下,绑你的朋友。” “似乎逻辑上有点道理,但一切皆有可能。”阿拉丁道:“让我晚上一个人好好想想。” 正在烦恼,有人通报:“总督大人要见您。”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还没等阿拉丁坐好,总督大人穆萨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特使大人,这几天,异教徒杀死了好几个阿拉伯人,我不得不抓了几个异教徒处置以示惩戒,他们还是偷偷摸摸地捣乱,今天有几个人捣乱了交易市场,看来不得不增加税收,同时也要取缔异教徒的活动,所以要跟你汇报,以免误会啊。” 阿拉丁请总督坐下道:“增加税收只会更加激起矛盾,而相互仇杀只能换来更大的仇杀。” “那大人您有什么好办法吗?”总督问。 “这个,唉,大人,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真的,很多事我还没有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太熟悉。”阿拉丁无奈道。 “既然这样,那本督只好告辞,另想办法。”那总督没坐就走了。 “看来征税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还真不好说。”阿拉丁道。 “好像征税是完全有理由的,总感觉这样的说法有点问题,但我们真没办法。”罗含道。 阿拉丁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结果睡得晚,起来得也晚,想到伊本,总觉得对不起他姐姐、姐夫。 穿好官服,带上剑,就步行出了门,到市场上去转,也没发现异常。 “这里有阿拉伯士兵,估计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下手。”阿拉丁想:“还不如到非阿拉伯居住区去看看,或许能有收获。” 正要转方向,不远处的人群却骚动起来了,有些人开始朝这边来。 “怎么回事?”阿拉丁道。 “异教徒在那边杀人,大人,快跑。”有人对他喊。 阿拉丁听罢拔剑就往那边跑去。 只见有十几个人,穿着异教徒的衣服,挥舞着刀剑在乱砍,人群四散逃命。有几个阿拉伯人见到穿官服的阿拉丁,便往这里跑,并喊着:“大人救命。” 正在乱杀无辜的那些人看到阿拉丁,立刻就停了下来,用拉丁语招呼同伴过来,这十几个人一下子全部围住了阿拉丁。 阿拉丁环视周围,老百姓都跑光了,士兵也见不到了,再看眼前的这些异教徒,个个用黑纱蒙着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拉丁用拉丁语道。 这些人似乎没在意这话。 “上帝会惩罚你们的。”阿拉丁又换了口气说。 这些人还是没理睬他,个个挥舞刀剑砍上来。 阿拉丁看了看这些人的刀剑,确实与阿拉伯的风格不同,看来真都是异教徒了,或许就是总督大人说的那些人。 见来者不善,阿拉丁运内力挥剑便刺出十八路剑法,只听得乒乒乓乓,这些人的刀剑都被砍断了。 “原来你们的刀剑是很普通的材料做的,遇到我的宇宙锋,只有断的份。“阿拉丁笑道。 这些杀手见到自己的武器断了,很是惊讶,只好朝各个方向逃命。 这个时候,总督大人带着士兵出现了,士兵们用刀砍杀这些人。 “要活的。”阿拉丁道。 还是晚了一点,阿拉丁正要责备,总督道:“大人,有一个朝那边跑了。” 阿拉丁见状,急忙拉过一匹马骑上便朝那边追了过去。 很快追到一个狭窄的街巷,那人已是无路可逃。 “你还是早点束手就擒吧。” 那人见状,把手里半截剑用力掷向阿拉丁的马,阿拉丁立刻跳下马,却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枝箭,那人中箭倒下了。 阿拉丁扶起那人,扯下面罩及裹巾。 “原来是你,我的卫队长。”这人居然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卫队长。 “为什么要这样?谁的指使,是谁要杀你?”阿拉丁问道。 “你是个好人,但我没办法。”卫队长指着箭道。 “是毒箭,而且是我们这边人的箭,到底怎么回事?伊本是你们干的吗?” 队长摇了摇头,然后就死了。 阿拉丁放下卫队长,把他拖到一边,然后在周边的房子一家一家查看,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队长隐藏得好深,他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干这事,目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哈里发让他干的,那还会有谁?是这里的总督?好像也不是,刚才总督为何要杀光这些袭击者不留活口,难道有关联?” “哎呀,大人,您没事吧,这人是谁啊。”这时候,总督带着人来了。 “没什么,大人,这是我的卫队长,为保护我而中了箭,已经去了。”阿拉丁很伤心。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刚才那个逃走的人呢,唉。” 回到驿馆,阿拉丁把此事说给罗含听,让他分析一下。 “估计有人不想让我们在这里管闲事,难道是阿拉伯的某些权臣不容你?或许我们查税,已经得罪一大批权贵了。大人还是写报告给哈里发吧,把这里情况及你的建议早点送过去。” “幸亏发现了内鬼,否则送出去的东西根本到不了哈里发手里。”教士道。 “还有,一些人故意挑起阿拉伯人居住区与非阿拉伯人的争斗,并为征税找到合理理由,这很歹毒。”阿拉丁道:“我一个来自大唐的人,真不适合做这个特使,到处是陷阱,现在,连小哑巴伊本也丢了。” 晚上,昆仑奴回来了,嘴里嘟嘟囔囔的。 阿拉丁问怎么回事,那昆仑奴道:“你派的那个卫队长真好,到那边后就没见到他人,都是我和赛义德做事。” “队长已经死了!”罗含把阿拉丁遇到的事告诉昆仑奴。 “看来护卫队有坏人。”昆仑奴道:“查出来后,应该处置掉这些害人精。” “那个赛义德是谁?”阿拉丁问。 “说来巧了,就是那天入城的路上,你用他矛杀敌的那个。”昆仑奴道。 “你把他叫来,看来此人比较可靠。”阿拉丁让昆仑奴去找人。 一会儿,赛义德来了,见到阿拉丁忙行礼。 “你就是赛义德,那天就是用的你的矛吧。”阿拉丁问。 “属下赛义德,回禀大人,那天是您用我的矛打败了刺客,这是我的荣幸。”赛义德回答很得体。 阿拉丁打量了一下道:“赛义德,现在我提拔你为我的临时护卫队长,你一定要好好干。” “属下无德无能,能得到大人提拔,一定愿意为大人效命。” “没什么要效命,我们都是为哈里发效命。”阿拉丁道:“明天,你带上队伍回巴格达向哈里发复命,把我写的报告呈送给哈里发本人,不得有误,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哈里发本人。” “今晚我会写报告的,明天一大早,你们就带着我的卫队悄悄地先向南走,有人问就说去麦加。” “大人,我们走了,您咋办,谁来保护你们?”赛义德问。 “你见到我怎么打败刺客了吧?,放心吧!”阿拉丁道。 赛义德觉得也对,就出去了。 晚上,阿拉丁就把自己的工作、遭遇及判断写了一份报告,在报告里,他认为,如果不制止不同种族、信仰的人歧视、仇杀就会影响帝国稳定,建议减税并实行税负平等,同时希望哈里发注意那些故意挑起事端的权贵,并认为这些人才是帝国的不稳定因素。 天还没亮,就命令赛义德带着报告和护卫队伍出发。 到了中午,总督大人气呼呼地来了:“大人,你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把卫队打发走啦?” “总督大人,我的卫队死了好几个人,我要为他们的安全着想,我们几个人自己能应付,他们人多目标大,反而成为我的累赘,所以我叫他们先到麦加去打前站,然后我再去。” “既然他们去麦加了,这样还不如我派人保护你们算了,在我这里,有我的人保护,您肯定安全。”总督笑嘻嘻道。 “如此,谢谢总督你啦。”阿拉丁道。 这总督安排好卫兵就走了。 “其实他是把我们软禁了起来。”罗含道。 “说不定还要追赛义德的人呢,怕他们把少爷的报告送到哈里发那里。”昆仑奴道。 “看来我们也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阿拉丁道。 “那为何我们不跟赛义德一起走呢?”昆仑奴问。 “这样是为了分撒他们的注意力,如果我们一起走,肯定会引起他们注意,然后把我们一起杀了。”罗含道。 “这么严重啊。”昆仑奴道。 “现在他们追不上赛义德了,他们一直只关注我。”阿拉丁道:“说不定他们还会像上次那样装成异族的人来杀我们,等杀死我们后再抓住杀手灭口,这样,哈里发也没有办法追查到他们。我们是小小的外族人,帝国不会因为我们这样的卑微之人就处置那些阿拉伯权贵的,需要这些人维持统治。” “大人比以前更成熟了。”罗含道:“看来我们处境很危险,既无法调查也无法离开。” 阿拉丁没有言语,就想拿出笛子吹《阳关三叠》。 “唉,紫玉笛子在伊本那保管着呢,伊本啊,你还活着吗?”阿拉丁陷入沉思。 到了后半夜,阿拉丁突然叫醒两位。 “昆仑,你去放把大火,越大越好,罗教士,我们准备好行李、马匹。” “少爷你想干什么?”昆仑奴不解。 “趁他们救火跑路。”罗含道:“你一定要大声喊救火,并说大人,大人还在里面,救人啊,办完赶紧一起跑。” 这昆仑奴以前在长安经常见自己的少爷干促狭事,因此,也不觉什么意外,就放起了大火并大喊起来。 整个驿馆的人都来救火,这三人就偷偷骑马溜出。 守城士兵正在睡觉,听到城里乱哄哄的,看到城里火光冲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三个骑马的人跑来,要开门出去,这守城士兵不肯,昆仑奴上去就把这几个士兵杀了,取了钥匙,开了门继续赶路。 【新增章节,让我们祈祷今天的耶路撒冷早点迎来和平。】 第二十七章 《死海经书》 一路往东跑,后面也没有人追,正在庆幸,前面却有大海挡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跑错路了,明明是往东,大海在西面啊。”阿拉丁问。 “没错,大人,这里是东面,但不是大海,是死海。”罗含道。 “死海?哎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上次你说的什么《死海经书》就是这个死海吧?”阿拉丁问。 “是啊,既然来了,我们快先找个地方躲躲。” “好,走!” 三人策马沿着死海边往北奔去。 “教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这个藏古卷的地方怎么才能找到啊?”昆仑奴问。 “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试试看吧。”罗含回复。 “这古卷是不是很值钱啊?找到了能换多少钱?”昆仑奴很兴奋。 “这《死海经书》非常有历史价值,但不可以用钱来衡量,昆仑,你不要老是钱不钱的,好不好?” “不值钱有啥用啊?费这么大劲跑这来就是为了找一个破东西,送人都没人要。” “昆仑,话不能这么说,古人有千里送鹅毛,这鹅毛不值钱,是吧?” “我看这什么古卷比鹅毛重,应该比鹅毛值钱。” “跟你真的是对牛弹琴。” “我笨的像一头驴,算了,对驴弹琴。” 天亮了,这几个人肚子也饿了,昆仑奴喊着要吃东西,只好停了下来。 “这地方哪有吃的,找找有没有什么村庄。”罗含笑了。 “是啊,这里是旷野,要不到高地上去看看,这样能清楚一点。” 跑到一处高地,四下探望,没有村子。 “这下面是什么啊?”昆仑奴指着高地的直下端。 在高地陡侧有个破庙,三人慌不择路,赶紧跑下去看看,原来是一个只有几堵断墙的犹太庙。 “这儿没吃的啊!”昆仑奴一屁股坐到地上嚷嚷道:“还不如刚才在海边抓几条鱼吃吃呢。” “哈哈,鱼?昆仑奴,这死海里面没有鱼的,为什么叫死海,因为鱼啊什么的活物在死海活不了,死海除了盐,什么也没有。”罗含笑道。 “你骗人,教士,哪有没鱼的海,我不信。”昆仑奴摇头。 “以后带你去看。”罗含道。 “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昆仑奴埋怨道:“这个地方要饿死人的。” 他一生气,坐着地上就用脚蹬了边上的那墙,那墙就倒下来。 阿拉丁赶紧把坐地上的昆仑奴拖边上,再看这墙,全部倒塌了,居然在后露出一个洞口。 “昆仑,进去看看,说不定有吃的呢。”阿拉丁拉起他。 这昆仑奴一听有吃的,就来了力气,一个人先跑进去看。 “全是罐,我搬几个出来,说不定有腌制的羊腿。” 阿拉丁与罗含听到有罐,也进去帮忙。 “先把拿出来的几个打开吧,其他的几个再说吧。”昆仑奴说着就动了手。 这些罐上面有一层如土一样的东西封住了,很脆,昆仑奴几下就打开了,估计年代非常久远。 “怎么全是羊皮啊,羊皮又不能吃。”昆仑奴从里面取出几张碎皮道:“肉都被吃了,就剩皮了,其他几个也看看。” 三人打开其余几个罐,全是碎羊皮。 “里面的还有,要不全取出来打开看看。”昆仑奴急着要去拿。 “不用了,估计里面也全是一样。这些羊皮是有人存放的,好多年了,看看,都破碎了,真可惜。”这罗含翻看这些羊皮。 这时,太阳已经高了,阳光照射在整个旷野上,一阵微风吹过,把羊皮亲亲地翻起。 “羊皮上有字。”阿拉丁眼前一亮:“教士,快看哪,羊皮上有字哦!” 罗含听罢立刻抓起几张羊皮对着阳光。 “果然是有字。是红海人文!”罗含惊道:“难道就是《死海经书》?把那个龟壳拿来看看。” 这昆仑奴从马上取出龟壳递给罗含。 罗含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就是啊,想不到刻写在羊皮上啊,真是奇迹,我们找到啦。” 正在兴奋,突然,边上的墙也倒了,里面冒出十几个人。 一个领头的用红海人语问话,这罗含就过去与此人说起话来。 “他们是谁,说什么啊。”阿拉丁问道。 “他们是红海人,是奋锐军的后代,专门守卫这里的。”罗含道:“似乎他们不知道这《死海经书》,只知道这里是他们先祖存放宝藏的地方,不允许我们带走这里的东西。” “麻烦你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我们就是碰巧路过,只是看看而已。” 罗含把阿拉丁的话转给那领头的。 那领头的持刀走到近前看了看,然后又对罗含大声地吆喝了几句。 “他说我们破坏了圣物,要求我们把这些圣物原封不动放到原处。”罗含道。 “教士,这到底是什么内容?”阿拉丁问。 “当年罗马人攻占耶路撒冷后,杀了好多红海人,毁了犹太圣殿,有个反抗组织叫奋锐军,把一批红海人的经书藏在这个秘密地方,其实都是上经的内容,我大致看了些,都是旧经上的内容,唯一和龟壳一致的内容是《上书》,当初就是看到龟壳上的书断定的。” “我们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放回去吧,好好保存这些古经。”罗含道。 “不好意思。”阿拉丁朝那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就与昆仑奴、罗含一起把东西放回去。 “东西没吃到,却干了两次活。”昆仑奴生气了,然后拿起龟壳放回马上的袋子里。 那人拦住了昆仑奴,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他说这个也要放回去。”罗含道。 “这个不行,是贝鲁特渔民送我们的,跟他们没有关系。”阿拉丁道。 这罗含又跟那人说了起来。 “他问我能否看看。”罗含翻译道:“看看就看看,昆仑奴给他看看,我们不怕他们。” 那个拿起两片龟壳看了看,又说了几句。 “他说,这东西确实不是这里的,但那片有红海人语的龟壳能否送给他?”罗含又翻译。 “我们拿了也没用处,做个好人吧,既然上面有《死海经书》的内容,说不定两者有关联,教士,这龟壳上怎么会有经文,而且另一块有汉隶?” “好,我跟他说吧,至于经文与汉隶,我看过,似乎不是同时代写的,好像汉书是后来刻上去的,估计这个会写隶书的人看到龟壳上有文字,也手痒了,刻了玩的。这龟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最后被巴拉迪他们发现捡到了,呵呵。”罗含道:“为何有古卷经文,倒是个谜。” 罗含与那人说了一通,然后,那个人走到阿拉丁这边行了一个礼。 “他叫沙龙,很感谢你能把这片龟壳送他,所以刚才向您行的是一个犹太的古礼。” 那沙龙拿过龟壳,拔出一把小刀。 “他要干什么?想破坏?”昆仑奴急了。 “看他做什么,难道有玄乎的东西?”阿拉丁道。 沙龙用小刀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除了第一个字,正好把龟壳上的字全部圈在里面。 “这有什么用啊?”阿拉丁问罗含:“想把字挖去吗?” 沙龙把龟壳递给罗含看看,说了几句,两人笑了,罗含点点头,还拍了拍沙龙的肩膀,说了几句,那沙龙大笑。 “大人,刚才沙龙画的圈正好就是死海的形状,那第一个字就是此地位置所在,因此,这东西不能落在坏人手里,还是他们自己保管为好。” “真聪明,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呢,呵呵,还绕这么多路瞎找。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也饿了。”阿拉丁道。 罗含便与沙龙说明情况,准备离开。 那沙龙笑了,走到他手下说了几句话,有两个手下便下了墙洞,很快从里面取出一大包食物。 昆仑奴见到食物,可高兴了,忙从马上取下羊皮水袋,再接过对方的食物包。 阿拉丁、罗含就跟着一起坐下吃了起来。 正在吃得兴奋,沙龙过来指着远处冒出的黑烟跟罗含说了起来。 “沙龙说,他手下发现有一批人马朝这边过来,已发出信号。” “看来是追杀我们的人来了,我们不能连累他们,走吧。哦,对了,我们刚才来到这里,是不是沙龙手下早已发现了,哈哈,幸亏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否则就误会了。”阿拉丁道:“你叫沙龙他们赶快把这里的洞口埋了吧,来追我们的阿拉伯人见到异端的经文或许会破坏的。” 众人把洞口用断墙破石遮盖好,然后辞别沙龙往高地边的低洼沟壑驰去。 跑了一阵子,都能听到沟上面的马蹄声,看到飞起的尘土。 “我们扬起的尘土也能被他们看到,看来今天是跑不了了。”阿拉丁道,同时回了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沙龙等人也骑着马赶了上了。 阿拉丁对罗含道:“教士,跟沙龙说,不要跟着我们去送死,他们的任务是守卫古卷。” 罗含便对沙龙喊着话,那沙龙也不答话,一直跟着。 “看来这几个人很有义气,不会轻易离开。”阿拉丁叹道。 接着前面就要跑出低洼的沟壑了,已经看到一批骑马的在出口等着了,再往身后看,也有一批人在追过来。 “昆仑、罗教士,我们只有拼死一战了。” 阿拉丁挥舞枣阳槊,带着众人朝出口冲杀出来。 出口外全是穿黑衣、裹着黑头巾的蒙面人,见到阿拉丁等人冲出就围杀过来。 阿拉丁砍下几个,后面的沙龙等人也跟着勇猛杀敌,但杀着杀着,阿拉丁觉得这些人只是把自己围成圈转,也不死命拼杀,杀到哪边就围到那边。 “看来想拖累死我。”阿拉丁对罗含道:“怎么办,这样可对我们不利。” “你们跟着我,朝各个方向突围。”阿拉丁把槊在马上一挥,就冲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立刻就多了起,阿拉丁挑落几个人后,那围堵的人忽然让出一道,中间跃出一匹黑马,上面骑着一人,手持波形剑,蒙着脸喝到:“哪里走!” 阿拉丁也不多言,拍马持槊迎上,两人战在一起,这时,其他人都停下看着二人打。 十几个回合后,阿拉丁感觉此人身影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似乎这马、波形剑在什么地方见过。 正在分神,那人猛地拉马回头,东方阿拉丁就冲了上去。 那人道:“你的武艺进步不小,不过今天不跟你单打,大事要紧。”说着手舞了一下波形剑,只见这些骑兵立刻把弯刀换成弓箭。 “我看你们往哪里逃?哈哈,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阿拉丁大人,与阿拉伯贵族为敌,没有好下场,哈里 发也救不了你,当然,你为哈里 发尽忠了,死在异教徒手里,哈里 发一定会为你报仇、下令重惩异教徒的。” “好歹毒,真想看到你的真面目。”阿拉丁大声道。 “哈哈,真主会告诉你的。”那人用剑向下划道:“放箭!” 只听得一阵箭响起,嗖!嗖!哎呀,中箭的人纷纷倒下马来。 阿拉丁一看,原来是对方的人中箭而不是自己这边,外面来了一群骑着白马穿着白色衣服阿拉伯人。 “不好,前朝余孽!”那黑衣头目道:“快,杀出去!” 这些黑衣人遇到白衣人的背后射杀,冷不防损兵折将,眼看大势已去,他们也只好逃命。 阿拉丁跳下马,翻看那些死去的黑衣人。 “原来都是帝国士兵,他们蒙着脸要杀我们,看来背后有很大的阴谋,估计是总督派人干的,我们必须赶快回到巴格达向哈 里发汇报。”罗含道。 “是啊,是谁救了我们?刚才黑衣人说前朝余孽,难道是伍麦叶王朝的人?他们不是被斩尽杀绝、四散而逃了吗?”阿拉丁道:“去看看他们是谁。” 这时,一个人骑着马跑过来看了看他们,问道:“哪位是阿拉丁大人?” “在下就是,多谢你们出手相助。” 那人正把刀插进刀鞘,这时,阳光反射,阿拉丁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 “水仙花!”阿拉丁正要问,那人冷冰冰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阿拉丁?我看也没什么神奇的地方,这么多人把你说的跟神似的。” “哪里,我是大唐的人,根本不是什么阿拉丁,本名杜环,因为有个诨名叫小阿丁,所以被阿拉伯兄弟误传为阿拉丁。” 那人拿出一把金短剑递给阿拉丁。 “伊本的短剑,怎会在你那?”阿拉丁惊讶地问,同时抚摸着剑。 “伊本叫你留着防身用,插在长筒靴子里面,不要放错地方。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你们要小心,这阿拔斯家很阴的,那么多人要杀你。”那人道。 “多谢阁下提醒,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危险?您怎么称呼啊?”杜环诚恳地问。 “我们是伊本的朋友,希望你们到亚历山大港去,伊本在那里等你们。”那人转身喊了一下:“走,兄弟们!” 这群白衣大食人迅速离去。 “伊本,啊,原来这些白衣人是伊本的朋友,看来,伊本兄弟知道我们危险,才叫他们来的。”昆仑奴念道:“真不知我的伊本小兄弟现在可好,我好想念你啊,伊本兄弟。” “伊本平时默默无闻,怎么会跟前朝的人熟悉?”杜环道:“看来伊本目前安全了。” “阿里、阿伊莎不是说过他们是因战乱逃避到拉贾德村的吗?或许还真是前朝的余孽。”昆仑奴道。 “我看到刚才这人刀上有水仙花图案,而那个前朝公主住的地方有个泳池,那里也有这样的图案,最奇怪的是伊本偷的那把短剑也刻着这样的图案,不是巧合啊,难道伊本与这些有关系。”杜环问 “听人讲,前朝王室只跑了一个公主和一位王子。难道伊本就是那个王子?阿里娶的是公主?”罗含道。 “不会的,平时我一直跟着他,他没有什么王子的气质啊,世上哪有哑巴王子啊。”昆仑奴道。 “我们还是去亚历山大港吧,既然伊本在那边等我们,就去找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要信守对他姐姐、姐夫的承诺。” “哈里 发那边不去啦?他手下的贵族正对我们下手呢。”昆仑奴道。 “反正已安排赛义德去汇报了,哈里 发接到报告一定会处理的。亚历山大港那边不属于这耶路撒冷总督管,应该没事的,好了,我们跟沙龙告别吧。” 再看沙龙,嘿嘿,他们早没影了。 “唉,我们连一声谢谢也没说,犹太勇士,壮哉!”杜环跨上马道:“走,亚历山大港去找咱们的兄弟小伊本。” 【伊本到底是谁呢?】 第二十八章 亚历山大古港惨剧(上) “老昆仑啊,刚才只顾逃命,忘了让你体验一下游泳的乐趣。”罗含教士故意道。 “游泳?不需要体验,我以前就会。”昆仑奴自豪地扬了扬头:“少爷也是我教会的,其实我也不算老吧。” “我刚才说的这个体会是:海水淹不死人!”罗含道。 “不可能,那有这样的事。”昆仑奴道:“哪里的水不会淹死人?” “就是这死海,死海盐度高,比其他海水还咸。”罗含道:“以前罗马帝国与波斯帝国打仗,波斯人败退出耶路撒冷,这罗马士兵就一直追赶波斯人到了这死海边,见那些波斯人都往海里跑,但却淹不死,罗马人以为遇到了神灵,就撤兵回城了,这些波斯人才逃过一劫。” “你不早说啊,看,这都快到另外的大海了,这里的海水也一样吗?”昆仑奴道。 “这里的大海是地中海,肯定淹死人,这地中海可大了,死海其实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湖。” “死海要改名活海!”昆仑奴道:“救活了波斯人,不是吗?” “哈哈!”杜环与罗含大笑。 远远的就看到了雄伟的亚历山大城墙。 “这是一座以古代英雄帝王名字命名的城市。”罗含道。 “看来是一座英雄的城市啊。”杜环道:“教士再给我上一堂课吧。” “这港口是亚历山大大帝下令建造的,离这个亚非利加洲的一条大河入海口很近,或者也可以说在河畔,这条河当地人叫尼罗河。” “这位大帝在此地建造了东、西两座拦海大坝,并在港口对面的小岛上建造了灯塔,方便了海运,后人为纪念大帝,就以他的名字命名。”罗含道:“凡是为老百姓做过好事的,人们都会记住他。” “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说过,有个帝王带人一直打到大唐西部边界不远处,据说还征服了天竺,后来因为士兵染病只好收兵,最后这位大帝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杜环道:“是不?” “将军记性真好,就是此人。”罗含道:“这里曾是古埃及的首都,据说在凯撒大帝来到这以前,还建有大学、图书馆。” “大学、图书馆,真是新鲜,我大唐的宝物都在大明宫呢,我们有太学,这里有大学,真稀奇。”杜环道。 “后来被视为异端,全部烧毁了。”罗含念道:“主啊,惩罚我们这些无知的罪人吧!” 杜环道:“安禄山估计在长安也干这样的事,安禄山本来就是胡人,肯定是在干!” “教士,我请教一个问题啊,行不行?”昆仑奴道。 “好啊,昆仑也想学点什么啦?”罗含笑道。 “要是当年这亚历山大打到汉人居住的地方,遇到汉人的军队,到底谁赢啊?” “啊,你怎么问这个不可能的问题啊,亚历山大要到汉人居住的地方,首先要经过西域或者羌地,后者不会臣服,路上非冻死累死不可,那就算从西域到汉人居住的地方也要经过西域各国,还会遇到匈奴人,到那边都死得差不多了吧?”罗含听了好笑。 “不说这些,就是直接想想,这亚历山大带着人好好的征服了其他地方,到了汉人居住的地方边上遇到了汉人军队,干起来了,会怎样?”昆仑奴固执地问。 “嗯,当时是战国时期吧,这亚历山大应该遇到的最西边国家,就是秦国了,呵呵,这秦国可是打败其他六国统一了中国的,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汉人,汉朝还没有呢。估计是秦国打败了亚历山大,想想秦国多厉害啊。”罗含道。 “六国与秦国为敌,遇到外寇,岂不里应外合,灭了秦国?”昆仑奴道。 “不可能,相反,其他六国会停止战争一致对外支持秦国打败亚历山大的。”杜环道。 “将军说得对,因为在春秋战国时代,各国战争有底线的,就是周天子下面的各国打仗,不容许外面异族插入战争,家里闹翻了也不干别人事,这个叫什么成语,兄弟什么墙。”罗含道。 “《诗经·小雅·棠棣》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杜环道:“是的,教士说的没错,这周文化就是华夏文化,后来才有了汉文化。” “那个时候有周礼,有法家、墨家、纵横家,光秦国就有好多名将,他们对什么西戎、南蛮、东夷、北狄都视为外寇合而攻之的。记得卫国、燕国遭到戎狄入侵,齐国、晋国等就停止了战争都派人来支援,打退了外敌。” “对啊,亚历山大要是遇到这样的军队,肯定大败而归,甚至被秦国追到这地中海边上,秦始皇后来的版图就比罗马帝国还大了,哈哈。” 这三人说说笑笑,一直来到城外,这时护城河的桥上正有大批人在往城外跑,士兵在吆喝阻拦,但也阻止不了。 “好像是拖家带口地跑,难道遇到战乱啦?”昆仑奴道。 “我去问问!”罗含道。 他下马拦住一个人,那人看了看罗含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海啸要来了,这城就要被淹没了,千万别进城了,快到跑别处去躲躲吧。”然后拉着边上的人就跑了。 听罗含问到了这么个消息,杜环道:“伊本还在城里,我们应该找到他,让他跟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啊,不能丢下他,走,快去找他,进城。” 来到城门口,见到士兵,那昆仑奴就问道:“兄弟,有没有见过一个瘦小的哑巴,阿拉伯人。” 那两个士兵大量了一下,然后道:“你们哪里的,看你这黑鬼,倒像是南边的人,没见过,一边去。什么哑巴不哑巴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杜环赶紧带着罗含和昆仑奴进城。 城里面一片慌乱,到处是准备逃难的人。 “我们还是找一家客栈住下再说吧。”罗含道。 “估计每人开客栈了吧,看,都乱这样子了。” 正在寻找客栈,来了一群士兵,为首的向杜环行了个礼。 “你们找我何事?”杜环问道。 “阿拉丁大人,我们大人有请!”那人道。 “大人?哪位大人啊?”罗含也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大人说了,一定要请您过去叙旧。”那人很客气。 “叙旧?到底是哪位大人?我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啊,哈哈,是不是搞错了?”杜环道。 “人家知道我们来,而且认识你,指名道姓要见将军,看来是推辞不掉了,何不就去见见。”罗含道。 “是啊,省得花钱找住宿了,叫那大人帮我们找伊本。”昆仑奴嚷道。 “我是怕这里的大人和耶路撒冷那边一样要杀我们,至于伊本,绝不能让他们来找啊,伊本和白衣大食的人在一起,这里是黑衣大食的疆域。”杜环说起了汉语:“看来是不能推辞了,就走吧!” “那就麻烦你们带路啦。”杜环客气地招招手。 经过市中心,来到一个靠海的半山坡上,那士兵指着上面道:“大人,这就是大总督府了。” “大总督府,原来是这里的大总督要见我们啊!”杜环道。 “不是这里的总督,是整个埃及的大总督。”那士兵笑了。 “穆司林将军啊。”两人一起惊讶。 “是的,我们穆大总督的官邸就在这半山上,以前罗马皇帝屋大维住过的,哈哈,据说埃及艳后也住过,在这里能看到地中海的岛上灯塔。” 谈笑之间,就到了官邸,里面一群士兵出列,然后是一位穿着文官服饰的人从里出来,大步走到跟前。 杜环刚一下马,那人就上前热烈地拥抱过来。 “杜将军,哦不,我的阿拉丁大人,你让我盼得好苦啊。”那人道。 “你是?哈哈,你是穆将军,哦不,我们的穆大总督,怎么这身穿戴啊,我都认不出来了。”杜环也拥抱起大总督。 这大总督拉起杜环的手就热情地带他进府邸。 “是啊,我们军人还是习惯披上盔甲,这不,没办法,呵呵,你们大唐不是有句话,叫不能骑马治理天下,所以,在这里,就穿这个啦,哈哈,来,我们好好聊聊,我有很多话跟你讲。” 进屋分宾主坐下,穆总督就吩咐上茶。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但我知道,伟大的哈里发用上等的好茶招待你们,因此,就托人找了这些你们家乡的东西,不好弄啊,也不知道做的口味是否符合您的习惯。” 茶煮好,杜环细细地品了一口道:“有点天子尝的阳羡茶味道,有劳您费心了,总督大人怎知我来此呢?” “哈里发派你到各地巡视,一路从北而来,我估计你们一定会来的,呵呵,在进城时,我以前的一个部下看到了你,他曾在与你们大唐打仗的时候见过将军的英姿。”穆大总督笑道:“而正巧我遇到了难处,所以就请大人来帮我,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我本来就是为哈里发效命,帝国的事情义不容辞啊,不过,大总督啊,我刚进城的时候遇到好多老百姓逃难,说是这里有海啸来袭,怎么回事啊?” “唉,我要说的事就是与此有关啊。”穆大总督叹了口气,又喝了口茶,然后指着罗含道:“这都是古代这个城市那些跟你差不多的人造孽啊。” 【亚历山大港是历史名城,虽然是非洲埃及的港口,但历史上很多故事与罗马帝国有关。】 第二十九章 亚历山大古港惨剧(下) “什么?造孽?”杜环很惊讶,望着罗含,又看了看穆司林:“这海啸是因为造孽引起的?这从何说起啊?” “海啸是自然现象,应是海底地震引起的吧,这地中海在欧罗巴、亚细亚、阿非利加三大洲之间,地震是常有的事,怎么会是造孽引起的呢?”罗含道。 “这儿附近有一个古代神秘部落,他们是最好的见证。最近,他们的一个部落头领告诉我,他们部落的大祭司已经预测本月的月圆之日将有巨大海啸淹没这座港口,说当时这里的城里人曾经造孽,冤杀了本地一位大才女,这位才女死后阴魂不散,没有去见你们的上帝,在这里经常要报复这座城市。” “以前这座城市遭到的战争、杀戮、焚毁,都是因此而来。这几年来,战乱被伟大的哈里发平息,这次,才女却又要掀起海啸吞没这座城市了。”穆总督神秘地讲了起来:“我认为,只有伟大的真主才能拯救这座城市,哈里发派你们巡视到此地,就是真主暗示。” “才女被冤杀?让我想想,每个人生来都有罪,只有向上帝忏悔才能洗脱罪孽。”罗含教士道。 “部落头领告诉我,当时城里一些极端的人残害了这位才女,因此到那夜必须用跟这些凶手一样身份的人的血去向她献祭,这座城市才能得到宽恕,海啸才能平息。”总督道:“同时必须有才女的眼泪、古代帝王陵墓的图纸三样古代遗留物件作为祭祀物品,这血就是你们大唐说的药引吧。” “这才女的眼泪怎么找啊,谁是才女,而且要古代遗留的,帝王陵墓我知道有,那埃及法老陵墓就是,但没听说有什么图纸,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找到呢?总督大人。”罗含不解。 “这被迫害的才女死得很惨,需要有另外一位才女的眼泪来洗刷掉伤心和痛苦,用血就是为了血债血偿,哈哈,这图纸,据说是这才女生前的爱好,她的才能就在于此,披着虚伪外表的那些卫道士带着嫉妒和卑鄙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美丽、聪明而善良的才女。”总督有些义愤填膺。 “听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您说的应该是本地的女科学家海巴夏。”罗含长嘘一口气道:“确实是历史上的最大的悲剧啊,而且没有任何大人物为此道歉,但跟我们观教没有关系。” “可见他们早已失去民心,我伊教当兴啊。正因为你与那教不同,否则我就要下令用你的血来献祭了。”那总督鄙视了一眼罗含道:“不过,我们已抓到了一个符合要求的人,用他的血就够了。” “他们已犯下错误,您用这手段不是一样吗?”罗含道。 “我是代表正义,为了拯救这座城市。”总督道:“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找到其他两件东西,这样吧,先去埃及法老的陵墓,找找有什么图纸,才女嘛,你们去的路上也帮我想想办法。到月圆之夜,一定要送到,否则这座城市就毁掉了,大人,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啊。” 这罗含还想争辩,杜环却立刻站起来道:“好,我们一定想办法。” “还是阿拉丁大人爽快,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不辜负哈里发对你的知遇之恩。”总督道:“我派人带你们去,免得你们迷路。” “好,我们就不耽误时辰了,这就出发。”杜环就起身告辞。 出了总督府,边上准备带路的小队早已等待。 “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似的。”罗含道。 “杜将军,我们出发吧!”那队长跑过来道。 “你,你是傻哩,萨里将军。”杜环指着此人道。 “是啊,走!”那萨里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傻了。 这萨里虽不是家乡故人,但在这里遇到以前老熟人也很开心。 几个人边走边聊。 “萨里,你知道吗,我的芮莉大婶找到她失踪的弟弟萨里了。”杜环说着,就把芮莉与贾立德的事说了一遍。 这萨里听了挺认真,时而愤怒,时而大笑,很是憨厚。 “我开始还当真,后来被人讥笑,以为你们是骗我的,原来这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可悲啊,这大婶见到自己的弟弟却是在刑场上。”萨里道。 “萨里,你跟杜将军这么有缘分,算是好朋友了吧?”罗含问。 “不是的,我不是伊教徒,不能算。”杜环想起了以前的萨里的话。 “算,算,应该算是,你是伟大哈里发的特使阿拉丁大人,哈里发最信任的人,我还高攀不起呢。”萨里道:“我从见到你们起,一直到如今还是个小官,这几年到处征战,立下战功,却得不到奖赏,没有人提拔,我这人笨,除了有点力气和勇敢,没有人在乎我,呵呵。” “我们杜将军以后有机会一定帮你在哈里发面前说说。”罗含笑道:“不过呢,眼下有件小事要你帮个小忙,不知道将军肯否。” “只要不是放你跑了,都行。” “不是的,就麻烦你先带我们去本城以前的图书馆看看,或许能对我们寻找祭祀品有帮助。”罗含道。 “这个行,不过,时间不要太长,会耽误了行程。”萨里道。 “好,那我们就麻烦你了。” “这个不麻烦的!”萨里傻笑。 走过一个早被摧毁的教堂,来到一群破旧的建筑前,萨里指着里面道:“这就是博物馆,以前的图书馆,你们进去了以后快点出来。” “这海巴夏到底是谁啊?教士?听总督讲应该挺惨的,能否说说。”杜环道。 罗含沉思中。 “哎呀,你就说说吗?我昆仑也想知道。”昆仑奴道:“丑事就不肯讲吧?教士!” “好,我就简单说说给你听听。上一般是不愿意提这事的,不过,你们都是我的朋友。”罗含开始了他的小故事。 原来,罗马兴盛时期,凯撒大帝指使军队纵火焚毁了停泊在亚历山大的埃及舰队,大火延及该城,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当时代表着各种文明的大量藏书和五十万份手稿付之一炬。 当时科学不发达,一些人鄙视数学、天文和物理学,禁止沾染学术。 这才女海巴夏出生在本城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有名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在着名的亚历山大博物院教学和研究,那是一个专门传授和研讨高深学问的场所,一些有名的学者和数学家常到她家做客,在他们的影响下,海巴夏对数学充满了兴趣和热情。 十七岁时,她参加了全城悖论的辩论,一针见血地指出错误所在,这次辩论,使她名声大震,几乎所有的本城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非凡的女子,不仅容貌美丽,而且聪明好学。 二十岁以前,她几乎读完了当时所有数学名着,包括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阿波罗尼斯的《圆锥曲线论》、阿基米德的《论球和圆柱》、等。为了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知识领域,来到了雅典。 她在雅典学院里进一步学习数学、历史和哲学,她对数学的精通,尤其是对欧几里德几何的精辟见解,令雅典的学者钦佩不已,大家都把这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当作了不起的数学家,一些英俊少年不由得对她产生爱慕之情,求婚者络绎不绝。 但海巴夏认为,要干一番大事业,就不能让爱情过早地进入自己的生活,因此,她拒绝了所有的求爱者。她说了一句名言:我只嫁给一个人,他的名字叫真理。 此后,她又到亚平宁半岛访问,结识了当地的一些学者,与他们探讨有关问题。大约三百多年前回到家乡,也就是这儿,亚历山大港。 从海外归来后,她便成为这里博物院里的教师。在传徒授业之余,她还进行了科学研究,推动了各种学科的发展。 海巴夏较少追求神秘性和排他性,强调哲学与科学,尤其是哲学与数学的结合,尽管此时宗教逐渐渗入了博物院,她仍崇尚自由、民主,反对束缚。来自各地的许多青年聚到这里,拜她为师,学生们都非常喜欢听她讲课。 她还教会学生制作了星盘、蒸馏水设备、水平测量仪器等科学设备,这个有点像中国的一些类似仪器,中国的发明家很多,但没有出过有名的女科学家。 这城市里很多人喜欢上了科学,这遭到了有些人的妒忌、仇视,一场对她有预谋的暗杀在酝酿中。 三百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海巴夏和往常一样,乘着其漂亮的马车到博物院讲学。 行至凯撒瑞姆教堂旁边,就是刚才经过的那个地方,一伙暴徒奉命立刻冲过去,拦住马车。 他们把她从马车中拉下来,迅速拖进教堂,但她毫不畏惧,高声怒斥他们的无耻行为。 灭绝人性的暴徒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并杀害了她,最后将她投入到熊熊烈火之中……一代才女就这样陨落了。 “好残忍啊,比我们那边的凌迟还残忍。”昆仑奴道。 “这么美丽有才华的女子,要是我能转到那个时代,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杀死那些暴徒、刽子手。”杜环气愤道:“原来这里曾经发生这么残忍无耻的事啊。” “哎,人自然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一概而论。”罗含画了个十字道:“上帝请宽恕我们这些有罪的人。” “不能宽恕有罪的人。”昆仑奴道:“法界大师说过,佛祖提倡惩恶扬善。”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教士,谢谢你为我们说出了真相。”杜环对罗含道。其实,他想起了另外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被迫投缳的贵妃娘娘,会不会死的时候也很惨。 “她阴魂不散,在大唐的话肯定会为她建一座娘娘庙,和尚道士作法,四季祭祀,让她保一方平安的。”昆仑奴道。 “你倒是懂很多啊,老昆仑!”罗含道:“唉,难怪我到大唐传福音,信的人不多,你们都信佛和道。走,到这才女工作的地方看看。” “教士知识渊博,会不会也遭到同行的嫉妒?你是私下偷学的吧。”杜环边看边问。 “我们学这么多,有利于传播福音,因此是允许的。”罗含笑了,又指着博物馆残壁上的图案道:“看,这些是几何,这些是数学,那些是星象图。” “这里的文献都毁了,只有这些能看的了,有什么用吗?”杜环指着墙上和地上的一些文字、图案问。 “我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这些线条应该可用来画图纸,据说,法老的陵墓与数学有关,这才女作为数学家,肯定有所研究,说不定有些图案就是法老陵墓那边画来的,将军最好能记住一些图案和数学,说不定有用。” “好,我看看,等会我们再就去法老陵墓那边找找看,或许有所启发。”杜环道。 “罗教士,既然你懂这么多,我问你,佛祖有舍利留在世间,你们的主有没有舍利子被你们供奉啊?”昆仑奴突然问。 “这,应该没有。”罗含被问住了。 “是的,没有,我在耶路撒冷的圣墓也没见到。”杜环接过话题。 “有些事情数不清,难以解释呢?” “不是有十字架吗,上面有个吊着的圣人。”杜环回答。 “原来如此啊。” “你想法太多,问题也多,走吧,别废话了。” “对,我们马上走。”罗含道。 出了博物馆,叫上萨里,一行人朝埃及法老陵墓而去。 【基督教中一些守旧势力在历史上曾经阻碍了科技进步,中世纪的黑暗就这样来的。】 第三十章 探秘金字塔(上) 走进沙漠,远远地看到巨大如山一般的建筑物。 “那就是古代埃及统治者法老的陵墓,看,好大。”罗含教士指着远处的尖尖的陵墓道。 “我觉得,比我们的昭陵还大。”杜环道:“看看,这些大大的陵墓像不像一个大的金字啊?” “少爷,有点跟大雁塔一样高呢!”昆仑奴嚷道。 “那就叫金字塔吧?”杜环道:“说起陵墓,想起上次在大马士革收尸修墓的事,总觉得不喜欢这个东西。” “好啊,那我们就叫它为金字塔!”罗含道。 来到金字塔群前,一群穿戴古怪的人在跳舞,当他们看到杜环等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这时,萨里让士兵们骑马冲过去,把这些人赶走,那些人吓得跑到远处不停叫喊着。 一个坐在地上不动的人用手举起一条蛇挥舞了一下,那些人就停止了跳动,不再发出声音。 杜环看到蛇,一阵子恶心,问萨里:“这人是谁啊。” “这位是这里神秘古部落的首领,叫托勒密!” “涂了蜜?不是拿着蛇吗?”昆仑奴道。 “胡说什么啊,那人叫托勒密。”罗含道:“以前这里是埃及托勒密王朝统治的地方,或许他是这王族遗留的后代。” “拿着蛇,有点想吐。教士!”杜环道。 “眼镜蛇是他们的圣物。”罗含吐了一下舌头。 “总督不是说就这个家伙告诉有什么海啸的吗?走问问去。”杜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萨里队伍里走出一个士兵,跟那个托勒密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跟萨里汇报,这萨里转过来对杜环道:“大人,他说要给金币才能带你们去陵墓找东西,说金币是献给这里的神灵的,否则我们不能进去。” “好,昆仑,给涂了蜜金币。”杜环朝昆仑奴努努嘴。 那昆仑奴带着袋子走到那涂了蜜跟前,从里面摸出两个金币,那涂了蜜无动于衷,昆仑奴又摸出一个,那人摇摇头,昆仑奴只好再拿出一个,那人干脆闭上了眼。 这个昆仑奴好气啊,想发怒,恨不得挥起拳头打这家伙。 “不要拉倒!”昆仑奴嘟囔一句转身要走。 冷不防这涂了蜜跨步伸手抓住袋子,另一手往里一伸抓了一大把金币,然后放开袋子坐在地上。 昆仑奴一下子就火了,另一只手举起拳头要打,但看到地上那条吐出舌头的眼镜蛇就愣住了。 这位涂了蜜看到此情景是哈哈大笑。 “算了吧,昆仑,不要和他计较这些。”杜环又好气又好笑:“这涂了蜜是个财迷。” 萨里叫大家下马,然后让那士兵与涂了蜜说了几句,这人就站了起来,带着大家往金字塔走来。 “你问问这人,什么海啸,是不是胡说八道。”杜环拉过那与涂了蜜说话的士兵道:“你叫什么,怎么会跟这人说些听不懂的话。” “我叫塞西,是本地人,跟这些古怪的人经常接触,大人,我来问问他。” 塞西说完就跟涂了蜜叽里咕噜地说起话。 “大人,他说是他的大祭司告诉他的,是得到了神灵的启示,不会有错。” “那你问他,他的大祭司在哪?能不能让我见上一见,我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有什么陵墓图纸、才女眼泪,他是否知道寻找的线索。” “好的,大人!” 塞西继续与涂了蜜沟通。 “大人,他说现在带我们去找线索,就在这陵墓区域,要有智慧的人才能找到,他还说起你的名字。”塞西道。 “我的名字?怎么?。” “他说,大祭司告知他,遥远的东方有个阿拉丁会帮助阿拉伯人破解这个秘密。” “啊,居然有这种事!”杜环惊讶得很。 “少爷,你变成他们的神人啦!”昆仑奴道。 杜环百思不得其解。 在一个布满石阶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涂了蜜与塞西又说了几句。 “这儿是以前法老的太阳神殿,他说他就到这里了,里面你们自己去。” “好吧,我们自己走。”杜环道。 前面是一座最大的金字塔,杜环用手比划了一下,又用手在地上画了几下,然后摇摇头,对罗含道:“这座塔好像是最大的了,四面都是等边的三角一样。” 他带着众人绕这大金字塔走了一圈。 “等边三角,底座是正方形。”罗含道:“如果没记错,这就是胡夫法老的陵墓。” 杜环摸了摸石头道:“这么大的石头,估计每块要一两吨重吧,这么多石头堆起来,怎么做到的,这要多大的工具啊。要是能进去看看多好啊,我应该想想办法。” 杜环看了看四周,这边三座金字塔比邻而居,而最大一座金字塔的边上不远处有座高大的狮身人面像。 “走,去看看这奇怪的像。” “这应该就是斯芬克斯了。”罗含道:“根据先辈传说,这应该是祖孙三代法老陵墓,最大的就是胡夫的墓,像的北面应是哈夫拉的墓,据说这人面像的头就是哈夫拉,他是胡夫的儿子,那边的是胡夫孙子孟考拉的墓。” 杜环来到这斯芬克斯前,转了一圈,似乎它是一整块石料做的,有六、七丈高,长有十八丈之大,那耳朵也很长。 杜环一时兴起,突然飞身跃起,快速奔上那狮身,然后坐在上面道:“教士,请问既然是哈夫拉的头,为何又叫斯芬克斯啊?这斯芬克斯在阿拉伯语中不就是恐怖之父吗?” “其实,在希腊神话中,斯芬克斯是一个长着狮子躯干、女人头面的有翼怪兽,不过因为与这个像相似就把这像当成它了。” “这是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喜欢向过路人出一个谜语: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如果路人猜错,就被害死。希腊的一个国王猜中了谜底是人,斯芬克斯羞惭跳崖而死。” “看来这怪兽很聪明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想自己却变成了法老的守墓神。”杜环道。 “要是让我猜谜肯定被这家伙吃了,我猜不出来的。”昆仑奴道。 “看。我现在就骑着这怪兽要飞奔了。”杜环童心大发,两腿跨开,骑坐在石像上,用手一怕道:“神兽,飞起来。” 众人看了是哈哈大笑。 猛然,这巨兽发出一声吼叫,一只脚居然蹬了大地,脚下发出轰鸣声。 这杜环吓得紧紧趴在背上,双手死死抱住石像的脖子,口里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这时,法戒发出幽幽光芒,杜环大喜:“原来这个可以镇住这魔兽的。” 他用发光面对着人头,果然,这回恢复如初。 杜环赶紧跳下狮身,这时候,罗含、昆仑奴及萨里那些士兵都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没事的,刚才或许是地震。”他想好了话就对大家说道。 “地震?”罗含道:“将军,这可能是海啸的前兆啊,我们应该抓紧找到东西。” “这里出现了一个坑,下面有洞,估计刚才地震塌下去的,说不定能进入法老的墓内。”昆仑奴拉着杜环跑到狮爪前面半丈左右的地方指点着。 涂了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萨里跟着在他后面,那些士兵也来了。 “他说你们惊动了法老,法老震怒了,发出了警告,你们快点离开。”塞西道。 “大唐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我们有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你告诉他,跟着我们进去,这包里的金币就全给他,否则按违抗哈里发的命令处死。”杜环觉得应该吓唬一下这个家伙。 接着,又对萨里道:“麻烦你派人在这守着,我们与塞西带这家伙进去,你派几个士兵跟着我们下去,要看住这家伙,别让他溜走了。” “好。”萨里道:“里面黑,我们给你点好火把拿进去。” 这些人举着火把,边嚷嚷边探视着地下墓穴。 地下墓穴黑乎乎,很深。 墙上画有各式图案,有农作物,有禽兽,也有神像,还有人,很多是与生活有关的场景。 一幅法老狩猎图吸引了昆仑奴。 “这法老生前享受了人生,希望死后也享乐,真是贪得无厌。”昆仑奴道。 “是啊,看,这法老的猎犬,好有趣,尾巴竖起,有一根长长的毛,有意思。”杜环用手指着这画道。 “汪,汪汪。”昆仑奴对着墙壁上画着的那只猎犬叫来起来。 “汪,汪汪。”似乎墙壁有回声,吓得大家跑动了起来。 过了一段狭窄的墓道,来到一个宽大的内室,有三道门,杜环先走进了边上的小门,里面是几口棺椁,边上放着好多金器。 这涂了蜜看到金器兴奋的叫了起来,用手抱住这些东西,嘴里哼哼着。 “他说发财了,要带出去。”塞西道。 “我不喜欢这东西,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些,你们要的话,请自便。”杜环对众人道。 这些士兵听了很高兴,于是见到金器就拿。 “要是亵渎了神灵可不要怪我。”杜环又道。 听到这么一说,有些人犹豫了,放下了东西,还有些人胆子大,根本不在乎什么神灵。 “这里面应该就是尸体了吧?”杜环问。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让士兵帮忙啊!”罗含道。 这昆仑奴听了,就与几个士兵打开一具,里面是被绷带扎好的尸体,飘出一股怪味。 “没有腐臭味,但这个怪味很特别,怕是有毒!”昆仑奴道。 “这人有面具,不知道是谁啊?”杜环道:“要不要摘下来看看。” “太恶心,问问涂了蜜,这是谁的尸体。”罗含道。 塞西又问话,然后道:“这个一个殉葬的官员。” “走,到最大的门去看看。”杜环说着就率先走进中间那门。 眼前是一口很大的棺椁,这墙上画着一群人在向一个人朝拜,那人手里挥舞着眼镜蛇。 塞西道:“涂了蜜说是大祭司的。” “我看有点像涂了蜜,呵呵。”昆仑奴道。 大家都笑了。 感觉没啥看头,就绕到边上那个最小的门,里面变得更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 再往里走,是一道石壁,无路可走。 “没路了,只好往回走。”杜环无奈道:“难道就这么大吗?怎么没见到法老的棺椁呢。” 大家听这么一讲,又嚷嚷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声咣当,后面的士兵叫道:“不好了,门关了,出不去了。” 【金字塔至今是个谜】 第三十一章 探秘金字塔(下) 夹杂着吵闹与喊叫声,有些人进入暴躁与绝望。 那涂了蜜吓得匍匐在地上念着什么。 “他说我们触怒了这陵墓的主人,要被留在这里了。”塞西颤抖地讲。 “这咋办啊?我们岂不要在这里陪伴法老了。”昆仑奴道。 “别急,我看看还有什么出路。”罗含举起火把。 “你看,火把是斜的,看来有通风的地方,我们朝风来的方向敲敲。”杜环道。 这昆仑奴与众人是一通乱敲。 “停,让我来,这么嘈杂,怎么能听辨呢?”杜环生气了。 他在四周敲了个遍,都一样。 “完了。”昆仑奴往地上一躺:“我们要死在这墓里了。”他闭上了眼睛。 “别胡说八道,总有办法的。”杜环对昆仑奴道:“起来,不要睡。” 那昆仑奴于是睁开眼,然后是睁大了眼看,忽然举起手朝上点:“看,这些图案画得好奇怪啊。” 杜环朝上看,是一条很大的蛇,应该说是眼镜王蛇,但这条蛇有三只眼,中间的是一只竖着的眼,里面还伸出一条小蛇,似乎在看着自己。 杜环不由自主地拔剑刺了这个中间的蛇眼,感觉蛇眼可以刺进去,便再用力往里刺,大约刺进了半剑长度,感觉不能再进了,就用手旋动剑,只听得众人大叫:“不好,脚空了。”连人带剑跟着掉了下去。 “哎哟,屁股好痛啊。”昆仑奴慢慢坐起,然后捡起掉落的火把。 “少爷,少爷,你在哪?” “我在这呢!”杜环在另一边回答。 “快看!这是什么?”罗含道。 杜环见掉落的地方像一个大厅,中间摆着巨大的棺椁,这棺椁上刻着图案,图案居然是七星。 “这?这不是我们中原的北斗七星图吗?”昆仑奴跑过来看着叫了起来:“这位是大唐汉人?” “不可能,埃及人怎么可能是汉人。”杜环道:“那个时候还没有汉朝,只有夏商周吧。估计是巧合,你看,这七星的位置跟我们那边有点不同,估计这埃及人也懂星象。” “我记得巴比伦有星表,这埃及人也有七星图,真是奇怪。”罗含充满了对此的好奇。 “没啥好奇怪,上次法界大师说古时候有《甘石星经》,记载很多星图资料。”杜环道。 这时,涂了蜜不知道怎的,想用力打开这棺椁,但纹丝不动,于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他说这是哈夫拉的棺椁,里面有财宝,要打开看看。”塞西道。 “就打开,来帮一把,我也想看看这位法老是怎样的。”罗含对杜环道。 杜环便命令士兵打开,原来,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 涂了蜜突然爬上了棺椁,用力去摘那法老的面具。 “难道这也值钱?呃,是金的啊。”昆仑奴道。 涂了蜜拿下这面具,露出了包裹的头骨,这包布跟面具粘在一起,没法割断,涂了蜜只好用力去扯,但没法扯断,他见昆仑奴手里拿着陌刀,就甜嘻嘻地过来要拿刀去割那包布。 “我自己来帮帮你吧。”昆仑奴道:“金子分点我们。”然后用刀割断包布。 涂了蜜用手使劲地擦了擦面具,这面具在火把下发出光芒。 “果然是金的。”昆仑奴道。 再看那法老的头骨,从里面露了出来,慢慢变黑。 杜环见状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把吃的都吐了出来,然后叫大家快点离开。 在墓室的边上有一个通道,穿过这个通道,进入另外一个特大的墓穴。 “这个应该是胡夫的了,否则不会这么大。”罗含道。 “想不到这些墓穴都有地下穴道相通啊,这个与我们汉人大大不同。”杜环道:“千万不要让这个涂了蜜再打开棺椁了,否则受不了了。” 昆仑奴听这么一说,就朝涂了蜜举了举手中刀,再摇摇手,意思是不要再弄法老的金面具了。 这涂了蜜没明白什么意思,以为是再次去弄法老面具呢,就伸手去搬棺盖。 突然,这家伙手不停地在棺盖上搓手、蹭手臂,嘴里说着什么,一会就把衣服脱了,使劲挠痒痒。 昆仑奴上前一看,哎呀妈,全红一块、紫一块的抓痕。 “教士,你看看,这个怎么啦?”塞西有点急,喊着罗教士。 教士不慌不忙地上前一看,惊讶道:“中毒了啊。” 大家一听,赶紧躲在一边,怕跟着中毒。 “刚才的面具和包布有毒!很快就会扩撒,不要抓啊,越抓越厉害。”教士道:“墓里面的东西不能随便碰啊。” 话没说完,昆仑奴赶紧把陌刀扔在地上:“这下好,这一直跟着我的陌刀只好放这里了,陌刀啊,这里做你的墓,就是太大了啊。” 那涂了蜜由痒变痛,甩着手,这手黑了起来。 “教士,能不能救救他?” “我试试看吧。”罗含道:“昆仑,你的刀再派一次用处,把他两只手砍了,这样毒就不会流到心脏和全身,或许能救命,死马当活马医。” “不会传染给我吧?”昆仑奴不肯。 “没事的,你手没有接触,只有刀碰到了。”罗含道:“别怕死,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胆小啊。” 昆仑奴小心地握起刀,对着涂了蜜道:“兄弟,对不起,你想活就让我砍,不想活就算了。” 那塞西跟他一说,涂了蜜点点头。 两刀砍下去后,罗含立刻用火烫住伤口,从羊皮箱子里取出一些药粉敷上,又给他服下三颗丸子。 那涂了蜜已经失去神智,坐在地上,不停地念着什么。 这个时候,那些拿财宝的人全部扔下了刚才私取的宝物。 看着这样子,杜环叹息道:“贪心的报应,神灵惩罚的就是这样的人。昆仑,你也算与教士做了件救人的事,这刀就不要了,晦气,以后你用我那把枣阳槊吧。这家伙一会需要休息一下,我们抓紧看看四周画的东西。” “少爷,那你以后咋办,你打仗要用的,再说,我也不大会用啊。”昆仑奴道。 “有空教你,平时你也看我怎么打的,加上你自己原来的一些本事,没问题。”。 杜环说着就详细地观察着墓穴壁上的各种图案、文字。 “这是什么文字,像什么小东西一样的。”杜环指着一些不懂的符号问。 “这就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据说腓尼基文字和希腊文字都来源于它,估计是最早的文字了吧。”罗含看了看涂了蜜走过来道。 “那上面的太阳和河水、星辰、月亮是什么意思?”杜环又指着问。 “古埃及人创造了太阳历,用来计算农时,便于耕作。你看,还有牛羊的,还有鸟。”罗含用手指点着。 看着看着,一副图案出现,杜环觉得很有意思,就问:“这个似乎是法老死了吧,他的子女在哭。” “是的,呵呵,法老的女儿很孝顺,也很有才华,据说他哥哥即位后想娶她,但聪明的她看中了一位祭司,最后一起被殉葬了。”罗含摇摇头。 “哪有哥哥娶妹妹的啊,不是乱了伦常吗?”昆仑奴在一边叫道。 “古埃及时代很乱,上古时代都是乱的,女娲和伏羲据说也是兄妹,为了创造人类才结合,使得人类子孙繁衍。可惜,古埃及的法老最后都有遗传病,因此王朝最后不旺而灭绝,或许就是伦常吧,我也不懂。”罗含道。 “刚才说那法老的女儿,也就是公主,也是才女,总督不是要我们寻找才女的眼泪吗?这个就是啊,可是,画在墙上怎么有呢?人死了也不会流泪啊。”杜环有点懵:“难道把这墙上的眼泪挖下来不成?” “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总督讲的话这样理解也不错。”罗含苦笑道。 “试试看吧,难得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这样就应付那总督算交差了,他也怪不得我们。”昆仑奴道。 “可毕竟是拯救一个伟大的城市,玩笑不得,但你说的也对,多一种准备就多一份希望,来,动手,把这块图挖下来带走。”杜环想了想就下令了。 士兵们动手就挖那块墙,挖完后发现后面居然也是墓穴。 感到意外的罗含让士兵把涂了蜜搀扶过来问着是什么地方,涂了蜜摇摇头,看来不知道。 “或许就是这位公主,不看了,走吧!”杜环叫大家继续往前探索。 走过一段大通道,进入另外一个大墓穴,这时,涂了蜜叫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嚷嚷,还摇摇头。 “你那条蛇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假的,专门吓唬我们的?”昆仑奴笑道。 “他说这是胡夫法老的墓穴,他要祈求得到宽恕。其实,那蛇没毒,牙早被拔光了,刚才为了抢财宝,不知道这家伙扔在何处了。”塞西道。 看到周边的东西有点跟刚才的类似,杜环觉得没什么意思,在墓穴的里面已经感到透不过气来了。 “还是早点出去吧,这里真难受。”杜环对大家道。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继续走,两边出现了一些三角、四边形的图案,还有一些字符。 “将军,这些都是几何公式,看,这个形状像不像这陵墓的外观金字塔,有高度、棱长,好像那个是三角的面积,那个是等式,怎么搞的,怎么可能,三角形面积怎会等于高与高相乘,不会的。但可以肯定,这是金字塔建造设计时用的。”罗含说着又比划着。 “哎呀,我明白了,这就是总督说的那个才女要的图纸吧,哈哈,找到了。”杜环道:“把这个也带走。” 众人便一起把这块墙壁像刚才那样弄下来,但是怎么也弄不动它。 “这可如何是好呢?”昆仑奴有点急。 “你照着这个图缩小画下来啊。”罗含道:“只要是这个陵墓的建筑图就行。” “这里没有笔和纸。”昆仑奴道:“要不,少爷和上次断案那样记住后回去再画?” “不是说要古代的吗?那是现代的东西,即使有纸也没用。”杜环道。 “有了,上次那块刻着汉隶的龟壳反面可以刻图,你用刀就行,你记住了,等会儿上去后,到马屁股上的行李袋里取出来刻好。”教士道。 “这倒是可以啊,千年王八万年龟,自然是古物。”杜环对大家道:“抓紧出去吧,我可憋不住了。” 前面看到亮光,接着出现了出口。 “终于出来了。”罗含又感谢上帝了。 但是,这个出口是在金字塔的中间,离地面还有好几丈高。 “奇怪,这个洞口怎么是三角形的啊?”昆仑奴问道。 “这个啊,我们在巴格达的工匠乐隈讲过,这三角可以分散压力啊,否则,这么大的石头,肯定把洞口压塌了。”杜环回道。 “你说的对,就是这个原理。”罗含道:“走,下去,要小心。” “你们先下去,我想到这塔的顶端去看看。”杜环说着纵身飞跃而上。 别看这塔是由几吨重的石头镶嵌起来的,但要上去十分困难,要不是有好的内力和功夫,真的是上不去的。 终于来到塔尖,眺望四周,除了塔群外,还隐约有两条大道直同远处,但刚才在下面根本看不到。 一个人在上面,思绪万千,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想到战败,想到贵妃投缳,想到伊本失踪,不仅感慨万分。 “啊!我要找到她们!”杜环对着天空的太阳大喊:“总有一天我要回到长安!” 天空突然变黑,大风刮起,雨很快就来了,而且很大,把杜环浇了个透。 法戒再次发出幽幽玄光。 杜环看了看四周和天上,没有异常,但玄光未消失。 除了那块黑色的云,应该没有别的了,于是就把指环对准黑云。 黑云没有了,太阳出来了。 “都是虚幻,没有这指环,这儿的炎热天气,也应是时晴时雨,是我太迷信这些东西了吧?”杜环下来的时候想。 “刚才雨好大,少爷你没事吧?淋透了会生病的,把衣服脱下来晒一下再走。”昆仑奴对刚下来的杜环道:“这龟壳在这里了。” 脱掉衣服,然后从靴子里拔出那把伊本的短剑,用力在龟壳的反面刻上图案,大功就告成了。 衣服很快就干了,杜环叫萨里换几匹骆驼给罗含、昆仑奴骑着玩。 “我以前一直喜欢骑骆驼,呵呵,现在很少了,因为战争平静了,亚历山大又是港口,不是沙漠地。其实啊,大人,在这地方骑骆驼比骑马舒服。好吧,就叫手下去拉几匹来。”萨里喊过塞西去到土人那边征用骆驼。 塞西对着涂了蜜叽里呱啦讲了一通,那家伙没理他,一直呻吟着,后来,来了一个人,拿着三条蛇,蹦蹦跳跳、边扭边舞,看到涂了蜜后,拔出刀,刺死了他。 那些土人就全部跪下,然后那人举着手,对着天胡乱吼叫,这些人一动不动,等到此人坐下,那些人一拥而上,把涂了蜜胸前的挂件取下,套在此人脖子上。 “他们在干什么?”昆仑奴感到有点怪异。 “那个人杀死了涂了蜜,被土人拥戴为新的头领了。”塞西道。 当这些人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后,那人叫手下牵过几批骆驼来到塞西这边,与塞西说了一番。 “他们新头领同意了,还说麻烦我们通报总督,根据他们的习俗,萨勒图战败了托勒密成为新头领。”塞西道。 “杀了兔战败了涂了蜜,真搞笑。这涂了蜜根本不能打了,连手都没有了啊。”昆仑奴叫道。 “好吧,谢谢杀了兔,这样涂了蜜就没有痛苦了,这样活着确实生不如死。”杜环道:“上骆驼,呵呵,谢谢萨里和塞西!” “教士,刚才我在陵墓的最尖顶隐约看到有两条大道,一条向那边,另一条向这边,但下来以后又看不到了,是怎么回事啊?”骑在骆驼上的杜环问罗含。 “那么,我看向南的应该是通向拉美西斯二世的神庙,向东,怎么向东也有路?那边是红海啊。哦,埃及人以前也对红海人很讨厌,估计是一条向东驱逐红海人的路吧。” “据说,这些红海人被埃及人驱逐追杀,一直逃到红海,在首领木犀的带领下出埃及,逃到了耶路撒冷,在路过西奈半岛时制定了有名的木犀八戒,呵呵。”罗含对历史如数家珍。 【记得看过电影《木乃伊》,有点恐怖。】 第三十二章 大海啸(上:祭祀) 从金字塔回到亚历山大港,在总督府门口下来,萨里进府通报。 一会儿,他匆忙出来对杜环道:“大总督不在这里,知道我们顺利完成任务返回后,就去灯塔那边备下了好茶,等你一起品味呢,已经去了好久。我带你们到港口坐船去。” “呵呵,这大总督很有雅兴啊,这样的犒劳我很喜欢,难得他知道我们大唐人的喜好。”杜环高兴地对众人道:“就麻烦你带我们去吧。” 到了码头,天已经黑了,就看到那座灯塔了,它正照耀着这座古老的港口。 “这灯塔不是被前朝毁掉了吗,怎么又能发光了啊?”罗含问萨里。 “是的,我们总督来这里后简单地做了修缮,先保证能在晚上照亮港口,防止敌人偷袭,也方便这里的船只进出港口。”萨里回道:“你们都把马放这里吧,要带的东西可以带上船。” 三人把马交给萨里,罗含还是带着药囊袋,昆仑奴则带着行李袋。 杜环下马把枣阳槊交给昆仑奴道:“这次在法老墓穴中扔了陌刀,我答应这槊给你用了,好好练。” “好,我一定好好保管,好好使用,少爷。”昆仑奴十分感激。 那萨里让士兵把从墓里挖来的东西装上船,然后吩咐划船。 “第一次坐海船,有点不习惯,虽然少爷和我都会水,不怕淹死。”昆仑奴对萨里讲。 “这里确实淹死过人,还是个公主呢,这灯塔就是因为这公主淹死了才建造的。”萨里道:“我是听塞西说以前有个埃及国王娶一位外国公主,这迎亲的喜船回到这里正好是晚上,当时风大浪高夜黑,就触礁了,那喜船沉没,公主淹死,喜事变丧事。国王很悲伤,就下令在这里建造了灯塔,从此晚上照亮整个亚历山大港。” “后来前朝哈里发误信这灯塔有宝藏,就拆毁了寻宝,唉,从此这亚历山大港晚上又是漆黑一片。”罗含补充道。 “你说的对,总督来了后,请示了哈里发,准备重修灯塔,造福本地。现在没钱,就暂时点亮再说,等以后帝国强大了,一定要修一座更好的,哈哈。”萨里道。 “总督干了件大好事啊。”杜环道:“穆大总督真不简单呢!是个做大事的人。” 船靠岸后登岛,守岛士兵前来禀告:“受大总督大人命,从法老陵墓带来的东西由我们直接运送到准备祭祀的地方,除了阿拉丁大人三人外,其他人和我一起守护,以防万一。阿拉丁大人,你们这边请。” 这些守岛的士兵过来把那块墓墙接收过去,杜环也示意昆仑奴把龟壳交给他们,然后跟着这些士兵登上塔楼,萨里和他的人守护在灯塔四周。 到了顶楼,一个士兵出来对他们道:“把东西拿到塔尖上去,放在那个异教徒脚下。阿拉丁大人你们从这进去吧,大总督已经等候多时了!” 三人进去,士兵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从里面飘出一阵淡淡茶香,杜环正欲说话,那边一个穿黑袍的人转过身来道:“阿拉丁大人,我的杜将军,快过来,品一下你们天子喝的阳羡茶。” 穆大总督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帝国常见的黑衣。 “实在抱歉,没有去亲自接你们,因为我一直在准备今晚的祭祀活动。这次有了你们的帮助,今晚月黑之夜就可以大功告成,这茶是我亲自煮的,来,大家品味。” “今晚就是月黑之夜啊,如果祭祀活动就在今晚,那么大海啸也是今天吗?”杜环惊讶得放下了茶杯。 “月黑之夜是看不见月亮的,按照古代人的算法,潮水也会高涨,风也会大,如果真的有海啸,那么真的很危险。”罗含有点急,也放下了茶杯。 “这不是有你们带来的东西和上面那个符合你们要求的人血吗,那个才女的阴魂得到祭祀,海啸自然就没有啦,所以,要谢谢你们,来,喝,时间还没到,早呢。”总督不紧不慢道,自己喝了口茶。 “大总督不会杀了那个献血的人吧?”罗含问。 “不会的,就放点血,不要想这想那,喝茶。”总督自己给自己倒满茶。 “谢谢大总督。不过,大总督啊,喝茶有讲究,茶不能倒满了,我们那边有句俗语,叫浅茶满酒,要慢慢地品,才能有味道。”杜环道。 “我们阿拉伯人禁酒,因此喝茶就没这么多讲究了。说到酒,想起你杜将军当初还用酒破了我的鱼鳞阵呢。” “啊,啊哦,想起来了,我都快忘了那次两国大战,就是那次,我们成了哈里发的俘虏,呵呵。”大家都笑了。 喝了一会儿茶,穆大总督站了起来,到旁边一桌子上揭开一块布,然后从桌下拿出两个小罐子。 “大总督准备下围棋,哈哈,太好了,好久没有下棋了。”杜环赶紧过去。 “我知道哈里发和你们经常玩这个东西,所以,我也学了点,但不精啊。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和你玩,来,坐下,今晚祭祀活动前就玩这个,和你杀个痛快,决一下高低。”总督哈哈大笑。 听到这笑声,杜环似乎觉得有点耳熟,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或许,这声音习惯了就搞不清了。 “少爷,我们对这个下棋没有兴趣,想出去玩玩,看看夜景。”昆仑奴不耐烦。 “你们到上面观景台去玩,有我的士兵带你们转,好好看看我们美丽的亚历山大港。”大总督道。 两人出门后,士兵再次轻轻关上门,里面只剩两位大人下棋。 “哎呀,这下围棋啊就如同打仗一般,学好了受益匪浅,因此,我一直在学,今天就献丑了,杜将军,为何围棋只有黑白两种棋子啊?”总督在向杜环请教。 “其实,我也不懂,但我们那边有这么一个说法,就是万物来源太极,这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再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 “我见过这太极图,像两条鱼,一条是黑鱼白眼睛,一条是白鱼黑眼睛,两条鱼组成一个圆,这圆就是代表整个世界和宇宙。从太极图看,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相辅相成。我们的先祖就把这黑白的鱼眼睛做成了围棋子,两种棋子玩起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最多算胜。” “杜将军果然学识渊博,但按你的说法,这世间万物只有黑白,非黑即白喽?”总督慢条斯理道:“本朝尚黑,而前朝尚白,所以,本朝绝不允许有前朝余孽存在,您的这番道理正好为此做了证实,这个很好。” 居然这么理解,还为剿灭前朝找到了理由,杜环真是哭笑不得。 “汉刘邦斩杀白蛇起义,汉朝皇帝尚黑,秦为白,但汉承秦律,没有斩尽杀绝前朝,因此,世间没有非黑即白的说法。”杜环道。 “将军道理蛮多啊,我是个奴隶出身的粗人,讲不过你啊,呵呵,来,开始吧!”总督指着棋罐道:“谁执黑先走呢?” 要是我执白,就会被说成代表白色的前朝,即使胜了也犯忌,要是执黑,就会抢了总督的风头,怎么办? 想了想,杜环便道:“您是这里的大总督,按规矩,客人要听主人安排。” “哈哈,将军客气,这样吧,我就不客气执黑先走,我嘛,就是喜欢黑,我自己长得也黑,和你那个奴仆一样。” 大总督拿起黑子,下了第一步:占天元。 看到这样落子,杜环感到此人是属于野心勃勃的那种人,他微微一笑道:“总督首占天元,好气魄,我只好布边角了。” 二人大战起来,又是立,又是拆,又是点,又是征。 围棋很费时间,也不知道下了多长时间才到收官阶段。 “看来今天是和棋,你我边上那块一直打劫,无法决出胜负。”杜环道。 “哦,是吗,和棋就是我输了啊,我走的是先手棋。”总督道:“这样下去也总是不好啊,我们还是外面去看看吧。” “好啊,我也想看看这灯塔,看看美丽的港口,我先上去了。”杜环起身上了望台。 出了梯口,就是了望台,上面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海风很大,掀起的海浪发出巨大的声音。 再看那塔尖,发出熊熊火光,照亮着小岛与对面的港口。 这岸边的船只上下颠簸,似乎要翻身。 “怎么不见昆仑奴与罗含呢?”杜环想。 于是他问一个士兵,士兵指了指上面。 “原来到塔尖上去啦,这里风大,上面有火,站得高看得远,这两人倒会找地方。”想到这里,自己也就爬上去看看。 这灯塔是用的一种油做燃料的,巨大的火从塔尖冒出,有点像烽火台,这风吹过来,如果不小心会烫伤人。 塔尖边有类似城墙一样的走道,走道边上有几个士兵正在守卫着杜环带来的祭祀品:法老墓墙画、龟壳,在对面,几个士兵捆着三个黑袋子,似乎有东西在挣扎着。 “难道这几个就是总督准备放血祭祀的人,不是只要一个吗?”杜环想。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杜环问士兵。 那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看,不回答。 见状,便走过去,不料脚碰到了东西,这东西就倒在脚上,杜环借光一看,是已送给昆仑奴的枣阳槊,便顺手拿起槊自言自语:“这个家伙真贪玩,居然把兵器扔这里,自己一边玩去了。” 刚要走了两步,脚踩到了软东西,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脚步,低下头看,原来是罗含的药皮囊箱子。 “这罗教士也会玩啊,两个人是商量好着玩的,哈哈!”想到这,就问士兵:“我的两个随从跑到什么地方玩去啦?是不是方便去啦,哈哈。” 那士兵似乎不知所措,正在此时,后面传来喊声:“大祭司到,准备祭品。” 从下面走出一个人,一身土人打扮,脸又黑又花,后面跟着一群土人和士兵,全部拿着武器。 “刚才从下面上来好像没有见过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土人怎么也拿士兵那样的武器,有点怪,哎,这昆仑奴与教士怎么还没玩够,咋还不来看祭祀活动呢。”杜环心里有个疙瘩。 塞西像幽灵一样从士兵里面走了出来叫道:“有请大祭司。” 那大祭司手一举,土人就跳起了祭祀舞蹈。 “怎么不见大总督?”杜环问身边的士兵。 那士兵很严肃,无动于衷。 跳完祭祀舞,大祭司朝塞西示意。 “准备祭品。”塞西道。 那些士兵就把陵墓里带来的东西及三个黑袋子放一起摆好位置。 那大祭司带着土人走上塔尖墙,士兵们也在墙口持刀立正。 “大人,大祭司就要把祭品向那个才女供奉了,麻烦你一起过去。”塞西道。 “好的,但要不要等一下总督大人啊。”杜环问。 “您过去后,大总督就会来了。”塞西道。 杜环向祭品走去,在火光照耀下,看得特别清楚。望着那个大祭司,总感到此人非常熟悉,他到底是谁? 走到祭品中间,感觉到那三个袋子里装的东西还在挣扎。 “一个肯定是那个要被放血的人,另外的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准备怎么处理祭品。”杜环想:“这大总督怎么还不来,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人,祭祀时候不要手拿兵器,就要开始了。“塞西道。 杜环只好把手里的槊放倒在祭品边上。 “请大祭司开始吧。”塞西道。 那大祭司先是念了一些听不懂的土语,众人跪下,杜环也跟着做。然后大祭司唱了一段,拿起边上的东西举起。 “献祭品。” 土人们走过来取祭品。 杜环抬起头,看到大祭司手里举着的是一把波形剑,大惊:“这不是那次带着人追杀我的那个头头吗?不好!” 【大海啸就要来,祭祀活动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大海啸(下:毁灭) 来不及多想,拔剑刺破边上的一只黑袋子,里面居然露出昆仑奴的头。 杜环一下子明白了,迅速削断昆仑奴手脚上的绑索。 这时,那些士兵杀了过来。 昆仑奴扯下塞嘴里的东西,抄起边上的槊喊了起来:“少爷,我们中计了。” 看到杜环已和士兵战在一起,无暇顾及,昆仑奴就打开另外一个黑袋子,原来是罗含。 “你再打开另外一个,看看是什么?我帮少爷去杀了这帮家伙。” 那些士兵虽多,但塔尖地方小,无法围困,杜环仗剑就击杀周边的士兵。 那大祭司也不在乎这些人死活,杀了几个后退的士兵,然后与杜环交手。 看着此人的模样,再看到对方的波形剑,接了对方的几招,杜环大喝道:“穆司林大总督,这回你终于露面啦,我的大将军。” 那人把大祭司穿的外衣揭下后哈哈大笑:“披着这身假惺惺的东西真是好难受啊,既然你已知道是本督,就敞开窗户说亮话。”说着就一剑刺来。 杜环挡住道:“这是为什么?就不怕哈里发吗?” “耶路撒冷的总督穆萨是我老部下,你的行为妨碍了我的计划,想让你知难而退,你又不肯。”穆司林又是狠狠地刺来。 “我没退却,又怕我报告给哈里发,所以你就派人杀我,但是未能得逞,就亲自动手!”杜环闪在一边用剑指着穆司林。 “要不是前朝余孽背后袭击,你早就见你的阎王了。”总督恨不得立刻要了杜环的命,持剑再次杀来。 “所以你后来就导演一出大海啸的谎言,设了这么一个局等我上钩,你真是会用心思。”杜环边打边冷笑。 “哈哈,要不怎么会把你引到这里来全歼你们呢,这小岛布下了天罗地网,今天就剿灭你们。”总督狠狠地挥舞着波形剑。 “你怎么料定我们会来这里,我们只说去麦加啊?” “你的前朝朋友告诉我的,哈哈,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死定了。”这大总督边说边把杜环往下边引过去。 “那次被偷袭后,我们跟着一个前朝余孽的人,找到了他们在这里的藏身处,没费劲就抓到了他们的人,根据招供顺便就抓到了你的小兄弟伊本,哈哈,大人你真不简单,居然私藏前朝公主。”总督慢慢地把杜环引到了了望台上,士兵们立刻把两人围了起来。 “伊本是前朝公主阿伊莎?这不可能,我们在一起几年了,怎么就没有发现?”杜环愣住了。 “别装了,阿拉丁大人,你这么说骗小孩吧。你为前朝修墓,以为我们是傻子啊。我知道哈里发信任你,所以,不想禀报我们的怀疑,直接把你们灭了就省事了,不想大动干戈,士兵们,给我上。”大总督丢下杜环给士兵,自己又去塔尖了。 杜环脑子一片空白。 伊本居然是前朝公主,那么,肯定不是哑巴,而是装的,阿里家捕获强盗其实都是她出主意给那个姐姐,她偷的那把短剑可能就是她自家的,而在大马士革住的就是她自己的卧室。 她或许在耶路撒冷遇到自家人了,又派人来救我,还送我短剑防身。这公主,这、这,大事不好。 一走神,冷不防左手中了一刀。仔细一看,是塞西。 “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人,哈哈,别说是你,就是萨里的人来了,我也不怕。”说着就杀开血路追赶穆司林。 这边的昆仑奴护卫着罗含,砍杀那些土人。 “土人都是士兵装的,教士快打开袋子。”昆仑奴边打边喊。 罗含抄起死去士兵的刀,打开袋子,露出一个女孩,看着有点眼熟。 用刀割掉捆绑,女孩用手扯下塞在嘴里的东西喊道:“教士,我是伊本啊。”一头倒在教士怀里大哭。 “我可怜的孩子!”教士也泣不成声。 “快帮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昆仑奴道:“别婆婆妈妈的。” 伊本听罢,立刻从地上拿起一把刀,站起来帮忙,罗含则去拿他的药皮囊。 看到伊本是个女的,昆仑奴大笑:“伊本,原来你是个小姑娘,还愿意做我小兄弟吗?” “阿伊莎永远是你的小兄弟。”伊本边打边喊,杜环闲暇时教她的防身剑术也派上了用处。 “原来你才是阿伊莎,你姐姐呢?你真的是前朝的公主阿伊莎吗?”昆仑奴杀了一个土人后问。 “那是我的贴身侍女奴丽,为了我,难为她了。”公主道:“少爷呢?” “少爷在那边与总督大战呢。” “你们少爷就快不行了!”穆司林拿着波形剑杀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这个大恶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公主持刀杀来。 “小兄弟,闪开,让我来!”昆仑奴喊道:“这家伙很厉害,你打不过的。” 穆司林一剑刺开昆仑奴,又一剑砍向公主,公主力气小,刀被磕飞。这时,昆仑奴拼死持槊挡住了穆司林。 “想不到你也是个麻烦。”总督恶狠狠道:“你们都得死。” 三个人边打边退,这时,杜环从后面杀到,塔尖的士兵刚才都下去了,只有装扮成土人的士兵,且被昆仑奴等杀掉了一些。 看到此情景,那大总督突然喊道:“等一下,给你们一件好东西。”说着从背后取出东西。 “我的紫玉笛!”公主道:“还给我。” “有本事自己来拿,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根本不是玉做的,紫竹做的,还骗本督。” “你还给我们,就放你一马!”杜环喊道。 “看来这东西对你们很重要,是吧?呵呵,你们束手就擒吧,否则我就把它扔到火里去。” “不要这样,用我换这支笛,把紫玉笛子还给杜少爷!”公主喊道。 “不要!”杜环道:“这笛子我不要了。” “好,你过来就给!”大总督狞笑着。 “少爷,这笛子好比你的生命,是贵妃姐姐送你的,不能毁了,姐姐去世了,你很伤心,所以,一定要拿回来。阿伊莎的命是你救的,就当报答一回。”公主说着就扔下刀,跑过去。 穆司林见状是哈哈大笑,把笛子丢在地上,用剑架住公主的脖子道:“你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哈哈,这是你们唐朝人说的,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立刻束手就擒。” 无奈,杜环等人只好乖乖放下武器。 “不要放下武器,少爷!不要管我,你们杀出去。你一个堂堂的大总督,这么不讲信用啊。”公主喊道。 “信用?呵呵,对你们管用吗?你们蹲下,抱住头,来人,把他们全捆上,然后一起作为祭品扔到火里去,哈哈!” 穆司林大笑:“早知这样何必费这么多劲,本来一开始就计划把你们当成祭品的,谁知道你发现了破绽。现在,还是一个样,不听话就先杀了伍麦叶家的公主,然后杀了公主的心上人杜环少爷,成全你们,把你们葬在一起。” “杜少爷,这辈子不能再跟随你了,阿伊莎来世继续报答您吧,不要管我,拿起剑,替我杀了这个屠夫。”阿伊莎哭喊道。 杜环不知所措,几个土人和士兵就要过来取兵器。 猛然,塔楼开始晃动,那些士兵和土人们也被晃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穆司林大惊,有点控制不住。 “不好,地震了,海啸要来了!”罗含突然站起来大叫。 场面一下子乱了,亚历山大港的灯塔在剧烈地摇晃抖动,风也变得更大。 一根巨大柱子倒下,也不知道是吹倒的还是晃倒的。 士兵们有的叫喊,有的逃命。 穆司林见到柱子倒下,有些慌乱,在摇晃中,公主乘机低下身捡起笛子朝反向挣脱,穆司林向左摇晃过去,右脚踢向公主。 只听得公主大叫一声:“杜少爷!”从塔上掉了下去。 “阿伊莎!公主!”杜环见状大叫起来,拿起放下的剑直奔穆司林,两人又战在一起。 这时一阵巨响,整个塔尖倒塌了一半。 “海啸来了,快跑!”罗含大叫着,拿起自己的药皮囊,拉着昆仑奴往下跑。 “伊本,不,公主,阿伊莎被他打下塔了,要报仇!”昆仑奴发了狠劲,死活不肯走。 “这里是岛,你们往哪里逃?”穆司林仰天笑道:“海啸,哈哈,没想到弄假成真,大家同归于尽吧!”他在高处摇晃的残栏上与杜环拼命厮杀着。 这次,杜环是杀红了眼,使出十八路剑法,迅速出击,恨不得一招毙命。 又是一阵震动,接着是天上打雷,巨大的闪电响彻亚历山大港的夜空,雷光中似乎能看到地中海的滔天巨浪,惨死的才女海巴夏似乎在对天诉冤。 一道闪电击中了塔顶,从法老陵墓带来的东西及一些士兵的尸体都掉进了火里,接着感觉到有末日一样的响声在一波波传来。 “海啸掀起的巨浪就要吞噬这里了,海巴夏显灵了!”昆仑奴道,他一把拉住罗含跪下道:“菩萨保佑,海巴夏保佑!公主保佑!” 那罗含见状也只好祈祷起来,祈求上帝的宽恕。 没有了围兵和胁迫,杜环放手一搏,猛然,他把动态的羽衣舞结合地震中的晃动,换了一种新的打法,这总督一下子不能适应,渐渐支撑不住。 突的一剑刺中总督,总督大叫一声扔掉剑。 由于用力过猛夹杂着强烈的晃动,在靠近穆司林的时刻,剑刺穿对方,抽出剑后,对方却死死抓住剑不放。 一阵剧烈摇晃,整个塔尖塌倒,只听得一阵喊声:“阿伊莎公主,我来啦!”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接着又是频繁多次的震动和颤抖,灯塔全部倒塌,滔天的恶浪卷来,吞没了整个小岛,似乎海巴夏在用愤怒向这个世界痛诉着自己的不幸,而整个小岛连同杜环、阿伊莎、罗含、昆仑奴、穆司林及士兵一起成了她口中的祭品。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卷《浪迹东罗马帝国》。 注:据史书记载,穆司林在帮助曼苏尔击败阿布杜拉后,居功自傲,变得狂妄和腐败,不再服从哈里发号令,竟想自立为王,最后被哈里发派人杀死。 【下章为本卷后记】 第一卷后记 第一卷终于结束了,我带着深深的遗憾落笔,因为字数不多,这和我写的风格有关,不重要的情节、语言我都尽量不用,我不是很喜欢把小说当成剧本来写。 本卷是本书的开篇,涉及八世纪中叶中国的大唐和阿拉伯两大帝国的政治、历史、文化、经济。 阿拉伯文化历史对我而言是神秘的,这自然也涉及他们的宗教和政治。 距今1270年前的那场帝国战争,改变了世界历史,从此,伊教深入中国西部,大唐失去西域。 即使以后的蒙古人来到这里,也未能改变这片区域的信仰。蒙古人西征巴格达,灭了黑衣大食后,反而接受了阿拉伯的宗教,我们从很多历史文献、图片都能看到,成吉思汗的后代建立的汗国基本都皈依伊教。 历史就这样改变了中国,大唐帝国从盛世走向衰弱。 我正式学历史是在中学,先是初中学中国历史,课本上讲到开元盛世,自然就讲到与阿拉伯的关系,讲到丝绸之路。到了高中,开始学世界历史,老师经常会考学生,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帝国有哪些,要求按时间顺序排列,甚至还会提问:公元前476年与公元476年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标志着世界发展进入什么阶段。 即使我选择了文科,把历史课本背得滚瓜烂熟,也只有那几本书,历史知识也是尘埃一粒,胸无点墨。 到了大学时代,学校图书馆书籍很多,自己才有空能真正博览群书(当然能记住的也就一点点)。但因为专业不同,只能根据专业、兴趣来有选择地借读。 如今科技飞速发展,一个人要想学习,一只手机就能查到需要的各种资料,这对于写作也大有益处。 我们可以看到宗教曾经给人类历史的推动作用及负面效果,看到阿拉伯灿烂的历史文化和贡献,即使是现在,阿拉伯地区也一直是东西方文化的桥梁和纽带。他们和我们一样,有宗教信仰,有历史文化,有帝国、王朝更替,也有君臣父子,劳作经商、家国情怀,共同推动世界在进步。 《天方夜谭》是在中国家喻户晓的阿拉伯故事集,也是我们那代中国人从文学作品了解阿拉伯日常生活的启蒙书。 本书涉及阿拉伯地区的描写,读者可就当天方夜谭一样。 接下来我们将跟随杜少爷去浪迹东罗马帝国,精彩的好戏在后面呢,欢迎关注追剧。 上尧村夫 落笔于仲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哈哈】 第一章 孤岛求生 古罗马有诗云:当这个女人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牢牢地拥抱着他,用湿润的嘴唇狂吻着、吮吸着他的嘴唇的时候,因为她的行为常常也是情欲引起的,而她在寻找共同的快感的时候,就挑动他去奔达爱情的终点。 “尤利斯,这次风暴好大啊,浪这么高,是不是发生了海啸啊,我们的船也散了架,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在一个小孤岛的山顶上,有两人坐在那望着大海聊天。 “皮诺斯,早知这样我们就不该出来捕鱼。”尤利斯抓起地上一根树枝朝下扔去。 “这条鱼很大,都吃上钩了,怎么能放弃呢?”皮诺斯看了一眼对方,抓起一颗小石头扔了下去。 “鱼、鱼、鱼,就知道鱼,天天跟鱼打交道,就怪这鱼,为了鱼,一直把我们拖到这里,结果好,鱼没抓到,遇到巨浪,只好上这里逃命!” “能逃过一劫就不错了,虽然我们没有了船,但是这岛上有水果可以吃,还能抓点海里的东西充饥,不至于饿死啊。” “要没有船路过,我们可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啊。我妹妹还等着我回去呐,几天不见,她会很急的。” “我不也是一样吗?你知道的,我那媳妇肚子都大了,难道我在这里一辈子,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吗?” “是啊,几天过去了,估计她们都快急死了。” 两个人一阵子埋怨。 等说累了,两个人就朝天躺下说话。 “本来你老婆琳娜应该是我的,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就娶到手了!”尤利斯道。 “我们希腊人的规矩就是谁赢就归谁,哈哈,不过呢,你妹妹安吉拉也很漂亮,可惜那时她还小。” “哈哈,你早点讲啊,我把妹妹安吉拉给你,你老婆琳娜归我,大家两全其美,我们两个本来算是朋友,却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算什么朋友啊。” “当然算朋友,不然,为什么每次出海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啊?” “那是没办法,我们村就几户人家的男人跟我们这般年纪啊,大的都是老头,小的都不穿裤子,年轻人被征兵当了帝国战士,也不知死活,只有我们俩,经常溜出来,不去跑船,独自干自己喜欢的事。” “我们这样游手好闲,家里人以后靠什么生活呢?尤利斯。” “是不是以后不想跟我出来玩了吗?皮诺斯。” “毕竟我有老婆孩子,以后要养家糊口,不能再这样天天混日子了,要做点正事了,尤利斯。” 尤利斯不吭声了,于是两人又陷入沉默。 “还记得我们出来的时候,她们送我们上船的那情景吗?”皮诺斯说话了,估计又想老婆了。 “每次都那样,有啥好回忆的,渔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尤利斯没老婆,就是不一样。 “唉,你想过没有,琳娜要是以后生了孩子,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尤里斯反问皮诺斯。 “你想得倒是很远啊,尤利斯兄弟,可我还没有想好呢。”皮诺斯道。 “早晚要做父亲,你得想想。”尤利斯似乎比皮诺斯还急这事。 “不知道将来生的是男是女啊,你有什么好建议啊,兄弟。”皮诺斯看了他一眼。 “男的叫尤里斯。”这尤利斯嘿嘿地笑。 “啊?这不是跟你一样的名字吗?等于你成了我儿子,不敢当。”皮诺斯瞪了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老婆本来就该是我的,如今你儿子叫我的名字,不就是我进了你家,成了一家人吗?”尤利斯哈哈笑了起来。 “不行,这样,我老婆天天喊你的名字,多别扭。”皮诺斯捶了尤利斯一拳头。 尤利斯只好翻了个身。 “要是生女孩子叫啥名,总不能叫安吉拉吧?”皮诺斯拍拍尤利斯问。 “看,那边,飘来了一只破船,”尤利斯本来想回答,却眼前一亮,突然叫了起来。 “好像上面有人,走,下去看看。”皮诺斯也站了起来。 两人急忙快跑到海边,那只破船随着海浪飘来。 “哎!有人吗!”两个人喊着,但船上没有人答应。 “看走眼了,没人。管他呢,有船就好办。” 船搁在沙滩上不再漂动。 “我上船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以防万一!”尤利斯说着就涉水去船那边。 “船上有两个死人,黑一点的人好像是被另一个刺死的,剑还在身上,刺透了,另一个人手紧抓着刺出的剑不放,他的一只手也受了伤,似乎这两人死前激烈打斗过。”尤利斯喊道:“皮诺斯,来帮我把这两具尸体搬下去,这破船或许我们还能用。”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两人约好一起同归于尽的呢。”皮诺斯边走边跟尤利斯抬杠:“要不就让他们海葬算了。” “不行,入土为安,海葬那是行船迫不得已。” 两人费力地把两具尸体搬下船,拖到了一边去,然后再上船检查状况。 “这船都破漏了,只有几块木板能用,其他的都散架了,这里有根绳索,把它拖到岸边系在那颗树上,防止漂走了!”皮诺斯道:“尸体嘛,就在岛上挖个坑埋了吧,唉,真是晦气!我们还得想办法修好船再离开这!” 把船系好后,尤利斯和朋友皮诺斯开始找地方挖坑。 皮诺斯觉得应该把尸体葬在高处,面对着船来的地方,这样让他们的灵魂可以回到以前来的地方。 尤利斯觉得应该把两人分开,不要靠在一起,因为他们或许是仇人,如死后还埋一起,灵魂会打架。 两人为此又争吵了一会儿。 这剑还插在这个黑大个身上,剑柄却在另外那个死人手里,尤利斯就去扒开那死人的手,想自己拔出剑,但那抓住剑柄的手却死死地不放。 “握的好紧啊,人死了力气还在啊,可不拔下来怎么能分开呐,皮诺斯,来帮一下。” “先握住这个人的手用力拔下来再说。”皮诺斯看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给尤利斯看。 尤里斯懂了。 于是两人用力拔出了剑,说也奇怪,那只抓剑柄的手就松了。 “尤利斯,看,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皮诺斯道。 “你看错了吧?皮诺斯!”尤利斯笑道:“你自己的手在动吧!” 两人先把黑大个拖在一边,然后再去拖另外那一具尸体。 “你听,有人在说话,是不是那个死人的鬼魂在说话啊?”尤利斯问。 “好像是哦,但听不懂说的什么。”皮诺斯吓得拉着尤利斯躲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尸体。 “那人没死吧,好像在动,在自言自语,看,他的手动起来了,似乎想坐起来,又倒下去了,走,不要怕,我们两个人怕什么呢,是我们救了他啊。”皮诺斯道。 两人来到面前,见那人一把抓起剑,估计是另外一只手受了伤,叫了一声,又松了手倒下了。 尤利斯拿起剑,皮诺斯扶起那人坐下。 “这人似乎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估计又渴又饿,看他很虚弱,尤利斯,还有吃的吗?” “我们在这里也有几天了,带的东西早没了,哪还有吃的啊?” “就去那边摘些野果子吃吧,再弄点水,那个沟里的水比较干净。” 这尤利斯找了一个破罐子盛了点水,又去找地方摘了点野葡萄。 “谢谢你们!”那人睁开眼终于说话了。 “你说什么啊,我们听不懂!”二人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是哪里啊?”那人突然说起了拉丁语。 “你会说拉丁语,太好了!我叫尤利斯,他叫皮诺斯,我们以为你死了呢,你叫什么啊,从哪里来啊?” “我是谁?来自哪里?”此人喃喃自语,脑子里似乎一片混乱。 刀光剑影、伙伴喊叫、敌人围攻、牵挂的人掉了下去,塔楼摇晃,雷闪电鸣,巨浪与烈火。 此人脑子一阵阵发疼、发热,又晕过去了。 尤里斯和皮诺斯赶紧用水给这人灌下去,用自己晒干的衣服擦那人的头和胸,然后又从树上采了些树叶子给盖在这人头上。 一阵子瞎弄,这人居然又醒过来了。 “我叫杜环,来自东方的大唐,谢谢你们,哎呀,好痛啊,我的左手被人砍伤了,对了,那个穆司林呢?”杜环左右看看问。 “大唐,东方的,没听说过,你说的那个黑大个子吧,被我们拖到了那边,准备埋掉他呢,好像是你杀了他吧?”皮诺斯问。 “是的,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杀了他是为了报仇。哎,遇到了海啸,我的朋友们估计都死了。” 自己吃了点葡萄,喝了点水,杜环终于有了点力气。 “哎,很不幸,我们也是出海钓鱼,遇到了你说的海啸,避难在这无人孤岛上了,我们的船也没了。”二人叹气道。 “什么?这是个无人孤岛,那怎么办啊?”杜环站了起来,看了看,又躺下道:“孤岛就孤岛吧,反正我的朋友都被这大海吞掉了,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实在不行,就老死在这个孤岛上吧。” 想到自己悲惨的经历,杜环真想哭。 阿伊莎、昆仑奴、罗含等人都葬身大海,好不伤心。 想起阿伊莎以前还是小哑巴伊本的时候,像个小绵羊一样老是躲在后面,做着昆仑奴的小跟班,想起为了她受贾立德胯下之辱,想起自己教她学吹笛、练剑、写文章,想起在公主的卧室和黎巴嫩山上与自己和衣睡觉,不觉得落泪。 “她居然是个公主,和穆司林、哈里发是仇敌,为了贵妃姐姐那只笛子,居然以性命为代价来换取,我真对不起她!” “在修前朝陵墓时,她那么地伤心,其实陵墓里全是她的家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杜环突然发出凄惨的笑声。 “怎么回事?”皮诺斯与尤利斯两人对视道。 “没什么,唉!”杜环低下头道。 其实,他又想起了那日在安巴尔救下伊本,对着哑巴脱裤子,讲述屁股上字的由来。 刚知道她是公主,却永别了,昆仑奴、罗含也没了,贵妃姐姐也被赐死,但愿郭兄弟他们早日平定安史之乱,如今,哈里发手下的权贵们都忌恨自己,自己的事业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杜环又用手拍打自己:“要是一直不再醒来多好,现在还要活着受罪啊。哎呀,疼!” 受伤的左手很疼,自己用力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扎好。 “要是罗含教士在就好了,药一敷就不痛了!”想到这里,他站起来问:“那个黑家伙的尸体呢?” 二人带着他走到穆司林的尸体边指着道:“在这里,我看看,还是埋了吧,人都死了好久了。” “好吧,埋了吧!” 埋好后,尤利斯想做个十字架插上面,被杜环制止:“他是个伊教徒,不必了,就这样吧。” 从此,孤岛上有了三个人,天天干着同一件事:晒太阳、看海、钓鱼。 三人轮流坐在高处看着远处的海平面,等船出现。 “这船估计修一下也能用吧?” 杜环道:"如果行,我们一起来修!” “是啊,可是没有工具啊。”皮诺斯道。 “虽然在海上泡了好久,但刚才大家晒了阳光吃了东西,应该有点力气了,走,去海边捕捞些海鲜吃吃。”尤利斯道。 “生的怎么吃啊,你们有火吗?”杜环问。 “没有,我们吃生的习惯了!” “还是生火烤了吃吧,有火可以点烟,海上的人就能看到我们的信号,这样就有救了。” “可是怎么能弄到火呢?” “你们有铁钻吗?” “没有!” “铁器呢?” “有一把渔叉,能用上?” “拿过来,我有办法!” 杜环跟着皮诺斯和尤利斯来到临时的避难住处,一块突出大岩石下的半露天地方。 这个地方避雨不错,尤利斯从树叶下面拿出渔叉。 杜环用剑砍断叉刺,然后叫皮诺斯取来干木,用断叉刺钉在一段小木棒上,又找来树藤做成绳子,再到阳光下钻木取火。 木屑有了火星,就生起了火。 杜环让尤利斯拿一把火到高处点起了烟,然后又让皮诺斯用破罐子盛海水煮干,直到出现了白色的盐,把盐抹在了海鲜上。 三个人吃了一顿好久没吃过的美餐。 到了晚上,皮诺斯与尤利斯听杜环讲述自己的遭遇。 “杜少爷,要不你就到我们那儿去吧,反正你在他们那边没有什么牵挂了。” “他妹妹漂亮,怎么样,就让他嫁给你吧?” 三人说说笑笑,忘了自己身处困境。 “哎,杜少爷,您去过雅典吗?” “雅典,是一个地方名字吗?” “尤利斯,你知道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希腊人,他怎么知道雅典呢。” “对,我应该问你,皮诺斯。” “问我,哈哈,我当然没去过,我们一起长大的。难道你去过?” “我虽然没去过,但知道,雅典很大,是一个大港口,我爸爸妈妈还跟我讲起我们希腊古代的英雄故事呢。” “都有什么啊?智慧女神雅典娜?还是我们的英雄阿喀琉斯?” “我喜欢夺取金羊毛的伊阿宋。” “那有啥好的,我们的希腊英雄最后都很惨。” “哈哈,我们村里有位大婶经常骂她的老公被人带坏了,说被雅典酒馆的一个女人迷住了。” “就是那个普利艾斯的老婆海伦娜吧,哈哈,普利艾斯跟我说过,让我再长大一点后就一起上船去雅典,雅典酒馆很好玩的,如果真这样,我回来带你一起去享受,怎么样?兄弟。” “不行,我怕被你带坏了,琳娜会不开心的。” “别怕,普利艾斯说,那边有个叫丽娜的,特别让他惦记,难怪每次回来,海伦娜大婶要骂他。” “这事千万不能让安吉拉和琳娜知道,懂吗?” “这个当然,还要你说吗?” “杜少爷怎么不说话?”二人突然发现杜环不说话。 “我又不知你们的事,没法说啊,你们聊吧,我去看看是否有船经过。” 【船在哪儿?应该有船,嘿嘿】 第二章 奴隶暴动 不知道是哪一天,终于在高处看到有几只船向这边驶来。 “估计是看到烟了,这下有救了!”三人兴奋地相互拍手击掌,然后冲向海边。 那几只船到了沙滩附近,从上面跳下一群手持刀剑和枪矛的人,看到杜环三人,就上前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有位大个子手持一把大剑问道。 “我们是在海上遇到海啸漂流落难到这的,今天运气真好,遇到你们了,我们以为没有人会来这里呢。” “岛上就你们三个人吗?” “是的。你们是去哪?能带我们去希腊吗?” “我们去君士坦丁堡,不过可以带你们,走上船吧!” “太好了,谢谢你们了。”三人惊喜不已。 谁知三人刚一上船,就被这些人按倒在船板上。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不能白救你们,对吧?”刚才的大个子眯着眼。 杜环想用剑,但因为受伤,被高大个子用大剑打落了手中剑。 大个子弯腰捡起剑道:“好剑,这样的剑我在帝国这么久却还没见过。看你受了伤,我先替你保管了,想要拿回去,需要靠你的本事。来人,给他们上镣!” 过来几个人就给三人戴上手镣,并把三人铐在同一条链上。 “把这几个新来的带到船舱底下和其他的奴隶关在一起,先给这几个家伙吃点,不能饿死人,死了就亏大了。”大个子对着手下嚷道。 三人被人从上面推到船舱里。 “我们怎么成奴隶了啊,这到底是什么船啊,这些人要干什么?”尤利斯问。 “新来的吧!这全是被掠来准备贩卖到君士坦丁堡去做奴隶的。”一个人回答。 “你是阿拉伯人?怎么会到这里?”杜环用阿拉伯语问。 “我们是在埃及的贝杜因人,是遭了他们的偷袭才抓上船的,我叫奥马尔。” “我叫杜环,这两个是我的朋友,尤利斯和皮诺斯,也是刚被骗上船后强迫做了奴隶。” “你好像受伤了吧?” “是的,唉,否则就跟他们拼命了。” “千万别,做奴隶还不至于死,遇到好的主人或许有好日子,他们也不允许死人,死了一个就要损失几个金币的。” “好啊,谢谢你,奥马尔!我以前认识一个渔民,也叫奥马尔。” “那是缘分啊,兄弟,来,你们到这边休息一下吧!”奥马尔叫自己边上的几个人让一下。 “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些人!”那边有几个黑人不肯。 奥马尔的人一生气,两边就打了起来。 杜环三人去劝,结果被对方推到,由于连在一起,三个人都倒在了舱底上。 “卡皮拉,你这头倔驴,大家都这样了,你还当自己是酋长啊!我还是村长呢!”奥马尔指着那黑人头目骂道。 这两人又打了起来,两边群殴在一起,杜环突然大叫“哎哟!”原来不知道谁在殴打时碰到了受伤的左手。 众人被惊叫声震住,停在那边,然后又打了起来。 “住手!”船上那大个子带着人从上面快速奔下来,他用杜环的剑指着奥马尔与卡皮拉道:“管好你们自己的人,否则就不客气了!” 说着,来到杜环身边道:“你受伤了,必须治好,我的船医一会儿会来给你治疗的。” “嗨,谢谢你啦,当我伤好了一定会夺回我的剑的!” “随时奉陪,勇士,我叫大个子吉姆。给他们三个吃的!你们别抢,否则我把抢的人放血拖在船尾让鲨鱼来咬!” “大个子吉姆,好的,我杜环一定找你!”杜环接过那人手下给的面包道。 船舱很暗,吃完面包,杜环三人就一起躺下闭着眼睛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喊道:“船医来了。” 尤利斯和皮诺斯搀扶着杜环坐好,杜环睁开眼望着走来的船医,感觉有点眼熟。 “罗教士,怎么是你?”杜环一把抓住船医。 “我是约翰,不是什么罗教士!”那人道。 “原来我看错了,你这么年轻,他比你大多了,对不起!”杜环举起沉重的手镣,揉了几下眼睛,差点把尤利斯、皮诺斯拉倒了。 那船医约翰用面纱一样的东西在一个瓶子里蘸了点水,然后在杜环伤口上擦洗。 “怎么有酒的味道!能喝吗?”杜环问:“好几年没喝酒了!” “这是酒精,给你洗伤口消毒的!”约翰边说,边给伤口抹上一层白色的药粉,然后用布包扎了起来。 “我有个朋友,也懂医术,可惜找不到他了,唉。” “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因为他们没有医生,就让我先做了船医,所以不需要和你们一样上手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就是奴隶贩子,这是支贩卖奴隶的船队,他们将把我们这些奴隶带到君士坦丁堡的奴隶市场去卖个好价钱。” “那你怎么会被他们抓来的啊?” “我是从罗马来的,在半路上遇到海啸,被这支船队拉上来的。” “看来这次海啸让他们捡了便宜,路上捞了不少人。” “据说他们是从提尼斯那边来的。”约翰给杜环包扎好后,就跟着同来的人回去了。 大约过了几天的样子,约翰来给换药,顺便低声告诉杜环:“明天会上岛补给,要是乘机夺了这船就好了!” 等约翰走了,杜环把这个消息与奥马尔、卡皮拉一说,他们都认为是一个机会。 “你们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卡皮拉道。 果然,次日上午,船队在一个大岛的港口靠岸了,大个子吉姆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指挥者这几艘贩奴船上的奴隶卸货,然后搬运装货。 卡皮拉正想发动袭击,这时,别的船上的奴隶先动了手。 吉姆指挥手下人镇压反抗,奴隶们只能赤手空拳搏斗。 吉姆的人用武器砍杀了好几个奴隶,场面十分恐怖。 由于一群奴隶全是被锁在一起的,因此,一个倒下,就趴下一片,其他人反抗非常困难。见此情景,卡皮拉和奥马尔只好放弃计划。 失去机会很可惜,但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杜环与尤利斯、皮诺斯很庆幸没有贸然采取行动。 正在犹豫时,手上的法戒发出了幽幽玄光。 “难道还有什么巫师吗?”杜环心里想:“不是灭了两个吗?真邪门!” 果不其然,一个神秘的人出现了,穿着玄色衣服,带着头批,看不清脸,在码头与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 那个老板模样的人把大个子吉姆喊到跟前,然后用手指着那批刚才暴动的奴隶。 这吉姆犹豫了一会,然后吆喝着手下把这批人驱赶到另外一艘船上。 船继续航行,大家也不说话,都垂头丧气的。 约翰来了,告诉杜环可以把包扎的布去掉了,伤口基本痊愈,然后又悄悄地跟大家道:“过几天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这次没有人再提起暴动反抗。 约翰说的没错,几天后就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奴隶们被押送上岸,来接收的那个人是一个贵族,带着好多士兵。 “原来这罗马帝国公然参与抢掠人口贩奴。”约翰道:“这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不是标榜自己是东方正统的上教吗,还干这违背上经的勾当,一定要揭露他们。” “揭露他们?呵呵,有用吗?到哪里去揭露?”杜环冷笑道。 “我要找机会逃出去,到罗马教主,对,就是教主那边,去揭发他们!” “你的西教教主能管这里的东教?笑话!”皮诺斯也冷笑。 正在一边争论、一边踉踉跄跄走路,前面的卡皮拉那帮人突然冲向士兵,抢过兵器与士兵打了起来。 奥马尔见状也发出行动的口令,手下也跟着暴动。 抢到武器的奴隶开始砸去镣铐枷锁,有的则想跑进混乱的人群里逃跑。 那个贵族与大个子吉姆似乎早已非常习惯这样的场面,也不慌乱,让手持弓箭的士兵专射这些人的腿脚,这些逃跑的人很快就被再次抓回。 这贵族走到一个被抓回的奴隶前,一剑削掉一只耳朵,然后让士兵用矛挑起这只耳朵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威吓这些奴隶。 “你倒是识相,没有参与。”吉姆走过来对杜环道,并用力抓了一把那只曾受伤的手,见没反应就拍拍肩膀道:“看来你真的恢复了,好,等你来,看看你够不够资格挑战!” 尤利斯与皮诺斯朝吉姆啐了一口,杜环忙阻止,但吉姆笑着走开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日子,杜环暗中练起了心经,摆脱心中的烦恼,又趁休息的时候运气联习那达摩易筋经,身体恢复很快。 “吉姆,让约翰替那个没耳朵的家伙看看吧。”杜环突然喊道。 吉姆没理睬。 奴隶们被关在一个马场,吉姆在吃饭的时候大声嚷道:“明天你们就要被拉到奴隶市场上去拍卖了,祝你们好运!” 听到这句话,奴隶们有的叫骂,有的哭闹,有的居然相互打了起来。 “皮诺斯、尤利斯,或许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等待我们的不知道是什么命运,我反正了无牵挂了,唉,无所谓了。” “唉,是啊,我那可怜的妻子琳娜还在家焦急等待呢!”皮诺斯丧气地念叨。 “我妹妹安吉拉也是啊,从此,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尤利斯哭了起来。 “这里戒备森严,根本逃不出去,但愿大家明天被好点的人家买走。” 这一夜,是个不眠之夜。 【成为奴隶非常悲惨】 第三章 帝国角斗士 君士坦丁堡的一个东区市场,再次迎来了一个盛大的交易日。 一大批戴着枷锁、镣铐的奴隶被带到这里。 当第一批奴隶先拉上拍卖场上时,人群开始涌动。 “贵族老爷们,快来看啊,这几个都是新来的奴隶里面挑选出来最强的。” “看看他的牙如何,对,就是那个,往前走几步,让他蹲几下,对,多少钱?” “三个金币。” “有没有加价的?” “一次、两次、成交。” “给我看看那个,就是那个胸脯结实的那个。” “夫人你要的是这个吗?他要五个金币,你看,多壮实,给您干活一定没问题。” “我出六个金币。” “我出七个。” “七个一次。” “我出八个!” “八个一次。” “八个两次,八个三次,成交。对不起,夫人,您再看看其他的吧。” 贵族老爷和妇人们不断地出价、加价,那个吉姆则带着人在一旁警戒。 一批又一批的奴隶被人买走,终于轮到了杜环这批人。 杜环跟着走上台,这时,吉姆叫人过来打开镣铐,把每个人分开,然后把卡皮拉、奥马尔、杜环等人又锁在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卡皮拉怒道! 吉姆过来踢了他一脚,奥马尔趁机也出了一腿,但被锁在一起的同伴链子拖倒了。 “是头狮子,就需要这样的角斗士!”那个上岸遇到的贵族看到此情景大笑:“皇帝陛下这回肯定输了!” “是,贝尼撒大人!我这就带他们到角斗士的训练营地。” 杜环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带走感到心酸,猛然喊了一句:“皮诺斯、尤利斯,保重!” 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外,有一处私人领地,那里属于皇帝的宠臣贝尼撒。 贝尼撒祖上是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一世的着名将领,传承至今,仍然得到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的重用。 这次贝尼撒又选了一批抢掠来的奴隶来充当角斗士,是为了满足皇帝那特别的喜好。 “如果我这次赢了皇帝陛下,陛下会把刚得到的保加尔人的土地赏赐给我一部分,哈哈。”贝尼撒对吉姆道:“这也有你的功劳,我会把夫人身边的侍女选一个给你,你看中谁了吗?” “没有,为大人效劳是奴仆吉姆应该做的。”吉姆道。 “没关系的,这些人就交给你去训练啦,一个礼拜后就要在角斗场上赌输赢了。”大人说完就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 吉姆见贝尼撒走了,就集合奴隶训话。 “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奴隶,而是光荣、勇敢的帝国角斗士。你们这里的几十号人都是我挑选出来的精英,我将从里面选出七名勇士参加一周后皇帝陛下亲自观战的决斗,最后的胜利者将会被皇帝陛下赦免罪过,成为帝国荣耀的斗士。” “大个子吉姆,你怎么样来训练我们啊?”有人问。 “我会给你们武器,然后让你们一对一打,胜利者进入下一轮,最后的七个留下来我再单独训练。” “杀人偿命吗?” “生死由天!” “你这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获取机会,这就是你们的生存之道。” 角斗士们一片嚷嚷。 听着这些人的嘈杂声,杜环不以为然,因为他的心已死,在他眼泪,这跟中原立生死状打擂台差不多,小时候在长安城里常见到。 “害怕吗,我的勇士,怎么不放个屁?”吉姆走过来嘲笑他,并在他面前举了举杜环的那把剑。 “如果我打赢这里所有的人,你把这剑还给我,怎么样?” “行!这剑本来就是你的,我说过,你要凭本事来拿!” “好,一言为定!”杜环道:“希望你信守承诺!”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这批角斗士进行了自相残杀,一个又一个勇士死在自己同伴的刀剑下。 杜环选了一把矛,使出三十六路槊法,把对手们打得落花流水,几乎没有人过得了十招。 “没想到你拿着剑却使出矛,真有你的,看来你不善使剑,这剑是装样子好看而已吧?”吉姆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你的对手?在角斗场没有仁慈,更没一个失败的人活着下来的。” “装没装你可以试试,杀不杀人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关系,或者,你与我打,我会真的杀了你!”杜环冷冷地回答。 “好,算你狠,有个性!”吉姆不但没生气,还很佩服这有个性的人。 随后的几天里,人越来越少,尸体和残疾人都被拖到野外,奥马尔与卡皮拉都在里面。 “好了,目前就剩下你们七位幸运儿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为你们编号,到比赛结束前,你们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吉姆对着伤痕累累的七个角斗士道:“我把数字写在石子上扔到天上,掉下来时你们就去抢,抢到什么号就什么号。” “是不是前面的号先打啊?”有人问。 “每个人都会先和皇帝的人打,打完一场就休息,当然,输了就不存在了,去见上帝他老人家吧,赢了就让我们的下一位打,要是运气不好,我们的六位早早输了,最后的一位就一场也不能输了,必须一个人打到底。” “要是我们全赢了呢?”有人问。 “那我们就要再次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位。好开始选号啦,注意!” 等石子落下,杜环也不去争。 等其他人去报完号时,才知道剩下留给自己的号居然是一号。 “皇帝派出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三号问。 “也是奴隶,但有时候会是皇帝派出的身边勇士,这样你们就糟了,因为皇帝想赢就会派出最勇猛的武士出场,而且,有的时候那些想表现自己的勇士会自告奋勇出场。我的主人贝尼撒大人的先祖就曾代表皇帝下场去杀了一个勇猛的角斗士,还受了伤。” “这角斗士在上教定为国教后不是禁止了吗?怎么还会合法存在呢?”六号问。 “帝国西部被野蛮人占领了,当然没有角斗士了,我们这里还是以前的帝国,这种习俗是帝国的一种文化,可以鼓舞帝国勇士的斗气,这是我们大人说的。我就是一名角斗士出生,当年我力压群雄,得到了大人的青睐,提拔我做他的私人护卫。” “想不到吉姆就是角斗士出身,怪不得一直用特别的眼光瞧我们。”七号道。 “可惜,到那天,我们或者一个也没能活下来。”五号道。 “接下来你怎么教我们啊?”一号问。 “我会让你们一对一或者二对一训练,兵器换成各种式样的,训练的时候不要伤了对方,要知道,就你们七个了,少了就不好去斗了。” “决斗场在什么地方?”四号问。 “在君士坦丁大帝圆形角斗场。”吉姆道:“接下来就开始训练。” “看着你吉姆训我们,我想起我们那边的一个故事。”一号说。 “训练了,还这么多废话,既然开口了,就讲讲吧,什么故事?”吉姆觉得有点意思。 “我们街市上有位耍猴子的,他选表演的猴子可有一套了。” “怎么算有一套?” “他把抓来的猴子集中起来,然后一顿棍棒,于是猴子们都服服帖帖,非常老实,但有一只还是本性难改,不听使唤。” “那就杀了这只不听话的猴子呗。” “错,耍猴的就留了这只不听话的猴子。” “你小子就是只不听话的野猴子,是吧,快,训练啦,别磨磨蹭蹭的。” 君士坦丁五世,这位好斗的罗马帝国皇帝在皇后、大臣与卫兵的簇拥下走进用圆形角斗场,场上立刻欢声雷动,起立致敬。一些贵族妇人与小姐、孩子也争相目睹皇帝的风采。 皇帝、皇后坐下后,贝尼撒问道:“陛下,是否开始呢?” “亲爱的伊莲娜,您说呢?”皇帝问坐在旁边雍容华贵的皇后。 “我不喜欢血腥的场面,你们快点吧。”皇后伊莲娜道:“别吓坏了我的小里奥!” “好,就开始吧!”皇帝道:“小里奥一定要见识角斗场面,否则将来怎么继承我的事业呢。” 首先由一号对打,只见从里面不同的出口冲出两人,一个手舞长矛,另一位持砍刀和盾牌,双方站立,只听得一声铃响,战斗开始。 手持长矛的是个黄种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涂了一层油一样的东西,更显得黄亮,脸上毫无表情。 拿盾牌的是一个黑人,身材高大强壮,在气势上就压倒那黄种人。 在看台上好多贵妇就押黑人胜利。 “我押那个黄种人!”皇后道:“就跟你们这些喜欢勾引男人的反着来!” 皇帝装作没听见。 场上的看着这两人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喊道:“杀了他!” 那黑人在气氛的鼓动下,猛地出手,向黄种人砍去,只见那人把长矛舞起,没见人影,那黑人就扔掉了盾和刀,倒在地上摸着腿叫喊着,原来是被刺中了大腿。 “杀了他!”押对了的皇后激动喊道,一反平时的娴静。 那些贵妇嘘了几声。 “看来亲爱的伊莲娜眼光独具!”皇帝笑着道:“你怎么不帮你的丈夫,倒是希望我的贝尼撒大人胜呢?” 皇后诡秘地瞥了身边的皇帝,把头靠近他,低声道:“不告诉你,亲爱的陛下。” 皇帝也笑了。 那黄种人也不杀那黑人,对着周围喊道:“我赢了,把他抬走。” 场上一片沸腾。 “这不符合规矩,必须杀了他!”台上吼叫着。 吵闹声中,有一位勇士冲出,朝黑人投掷一杆标枪,穿过了身体。 那黄种人大怒,用手里的长矛反向用力脱手飞刺,那勇士也被刺穿,场上一片大乱,那黄种人拔下标枪,把黑人放下。 这时场上有人喊:“第二场开始,二号上,一号下场。”那黄种人拖着黑人下了场。 “这个黄种人真是个勇士!”皇后赞道:“我今天就看好他了。 接下来贝大人的二号输了,三号输了,四号胜利了,五号输了,六号输了,七号胜了。 “七场我胜了四场,贝爱卿,我就要赢了啊。”皇帝笑道。 “根据规则,必须打到最后一个人!”贝尼撒恭谦道。 当那个黄种人再次出面时,皇后站起来为他鼓劲,贝大人的人也更加起劲。 果不其然,这黄种人很轻松地赢了。 但后面结果很不好,贝大人的其他角斗士全部输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黄种人怎么能连胜几局。”皇帝开心地对皇后道:“这回,保加尔的土地就不用给贝家了。” 这次,黄种人用的还是那把勇士掷出的标枪,但他打的时候不是投掷,而是砍、挑,甚至有点舞蹈的姿势,他的对手手里的剑与盾很快就被挑落。 黄种人用枪指着对方的咽喉,场上又是一片叫喊声。 后面的几场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基本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结局,好在这几次没有帝国勇士再投掷武器了,因此这些人保住了性命。 “贝大人,你和我都赢了,只有陛下输了!”伊莲娜皇后喜笑颜开。 正在高兴时,从里面冲出两头狮子,场上一下子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皇后问皇帝:“是不是你安排的?输不起可别丢人哪!”皇后鄙视着皇帝。 “我输了,我承认,但是,这是对这位勇士的考验,如果他过了这关,我就宣布他为帝国勇士,不再是奴隶和角斗士。”皇帝道。 “好,如果他赢了,请陛下允许让他做我儿子里奥的护卫。” 正在说话间,那边两头狮子扑向那黄种人,黄种人一闪,用手里的标枪刺进一头狮子的嘴里扎了进去,这狮子中枪倒下挣扎几下不动了,而另一头就很快扑上来了,黄种人滚到一边拿起角斗士丢在地上的刀和盾,用盾牌挡住狮子。 那狮子朝天打了滚,四爪抓向黄种人,黄种人左臂似乎受到伤害,扔下盾牌,趁狮子中计奔向盾牌时挥刀砍中狮子屁股,那狮子痛得大吼,像疯了一样反扑过来。 黄种人手中刀被扑掉,卷缩在地上,这时,受伤的狮子再次扑上前去,整个角斗场充满了喊叫声。 那狮子扑倒在黄种人身上,然后颤动了几下,不再动弹。 场上鸦雀无声,有些人跟着皇后闭上了眼睛。 “母后,他站起来了!”少年里奥突然喊道。 皇后伊莲娜睁开眼睛,只见那角斗士已经推开了倒在身上的狮子,收起一把带血的短剑,在狮子身上擦了擦,放回靴子里。 “皇帝陛下万岁!”大家一起喊了起来。 吉姆把黄种人带到了贝尼撒大人面前,贝大人高兴地对黄种人说:“你成了今天最幸运的人,不,我们成了今天最幸运的人,皇帝与皇后要亲自召见你,你跟我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一号!”那人冷冷地回复。 一号跟着贝大人来到皇帝皇后跟前道:“他叫一号,请皇帝陛下赐号!” “一号,怎么有叫这名字的?”皇后瞥了一眼贝大人道:“贝大人,你怎么糊涂了呢!” 黄种人朝皇帝、皇后鞠了一躬。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皇帝问。 “回陛下,我叫杜环,来自东方的大唐,汉人!” “啊,你是来自遥远的大唐,真不容易啊,还有这么好的战斗力,看来我的皇后没有看错人!” “啊,杜环,大唐勇士,你怎么会从大老远来到我们罗马帝国啊?” “为了躲避安史之乱!”杜环道。 “我听说你们那边确实爆发了战乱,看来你是避难至此,好啊,在我们帝国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以罗马帝国皇帝的名义宣布:来自大唐的杜环成为帝国的勇士,免去你奴隶和角斗士的身份!” “谢陛下!” “我以罗马帝国皇后的名义宣布:帝国勇士杜环为我儿子里奥的护卫!” “谢皇后!” “走,回宫,我要举办盛大宴会!”皇帝道! “那我的封赏呢,陛下啊,我赢了比赛啊?”贝尼撒问。 “不要急,很快就会攻打保加尔人,那时,要哪一块地,由你挑。” “这,这个,谢陛下!” 皇后立刻要求卫兵给杜环换上皇家护卫的制服,当穿好制服、气宇轩昂的杜环走过吉姆身边时,对吉姆耳边轻声道:“大个子,下次,我一定亲自取回我的宝剑。” 杜环翻身骑上卫兵一匹牵来的马,拿过递上的枪,对着旁边的马车厢喊道:“起驾!” 皇家车队飞驰而去。 【角斗士是罗马帝国的勇士】 第四章 君士坦丁堡皇宫 东罗马帝国的宫廷宴会与阿拉伯不一样,除了各种食物外,还有酒,这是杜环很喜欢的。 由于是初次进宫,且身份也是刚刚变换,经历了大海啸的磨难后,杜环性情逐步变化,因此,只能收敛好自己,始终跟着这里奥皇子和皇后,恪守职责。 看到杜环这么拘谨,伊莲娜皇后朝他招招手道:“放松一点,小伙子,在这里,大家都是随意的,过来,喝酒!” 杜环就过去接了一杯酒,然后向皇帝、皇后敬酒。 “这是你今天杀死的那头狮子的肉,就赏你了!”皇帝用刀割下肉放到桌前,杜环见到这些人都用刀叉吃,就从靴子里拔出剑,挑起那块肉吃了起来。 皇帝大笑:“再喝点酒。这是葡萄酒,很好喝!” 皇后把酒倒在了银杯里,杜环接过一饮而尽。 大臣及那些贵妇轮番向皇帝、皇后敬酒,然后随意吃喝。 见到这随意的场合,感觉比大唐宫廷还自由。 有乐队奏起了音乐,男男女女开始跳起了舞,一会儿是男对女的群舞,一会儿是男对女的双人舞,似乎感到自己回到当年的大唐。 看着这些人又是跳,又是舞,想到自己今后该如何打算,难道就在这里做个皇子护卫?不知不觉中就发呆起来了。 “我勇敢的战士,怎么看着不动啊,来,喝一杯!” “啊,请问怎么称呼您?夫人。”看到有位打扮得十分艳丽的胖妇人来到面前,嘴里还带着酒气,杜环有点不知所措。 “喝了它,就告诉你!”那妇人道:“以后这种场合不要穿制服!” 杜环就把这妇人杯里的酒喝了。 “我搞错了,你是刚来的,除了制服和盔甲,还能穿什么呢,他们也不给你身贵族穿的衣服。这样吧,有空到我那边去,我送你些合身的衣服穿穿。” “多谢,不过我不认识你啊,夫人,我也没有时间去找你,您看,我要守护里奥皇子呢。” “我叫君士坦尼,皇帝的小妹,住处离皇宫不远,你不用每天时时刻刻盯着我侄子的,护卫都是有班次的。”妇人用手拍了一下杜环的胸脯道:“不要怕,我不会吃了你的。” 想不到这里的女人都比汉人开放多了,甚至比大唐边疆的女人厉害,要是跟李玉那样的气质该多好,借着酒意,杜环道:“好啊,如果真的换班,我无聊就会到处转转的。” 皇帝的小妹见杜环没有拒绝自己,很高兴,一把搂住他,要他再喝一杯。 “啊呀,君士坦尼,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在这啊!”从边上飘来一阵花香,又一个女人端着酒杯过来了。 “啊,是贝夫人啊,你这么漂亮,要把我那嫂子皇后都比下去了,难怪我哥哥也坐不住啊。” “你倒好,独自跟帝国勇士在这里潇洒,也不带上我。” “哎呀,我哪能有好处不和姐姐一起享用呢,这不,正巧路过吗。您是找勇士呢还是找我啊?” 那贝夫人嘴里和君士坦尼说着话,眼睛却只看着杜环。 “我当然是看看你,亲爱的妹妹!”贝夫人笑道:“不过呢,我家贝尼撒要我来向为他赢得了荣耀的这位勇士敬酒呢。” 君士坦尼从身边的侍者拿过一杯酒递给杜环。 “哎,应该我来敬!”贝夫人抢过酒杯举起给杜环,两人碰了一下。 君士坦尼很不高兴,生气地走开了。 “哈哈,哈哈哈,一个守活寡的女人,一旦寂寞就不老实,勇士,小心这头母狼吃了你。”贝夫人朝着走开的君士坦尼嘲笑道:“走,跟我去见见我夫君。” “你夫君?谁啊?” “哎呀,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贝大人啊,是不是光顾着皇帝的妹妹,没有听进我的话啊?” “对不起,没有,没有,我没注意。” “那就跟我来吧。” 贝夫人一把牵着杜环来到贝尼撒跟前道:“你要的勇士我可带来啦!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遵命,亲爱的康斯坦丁。”贝尼撒道:“等我弟弟回来就办,杜勇士,我和夫人一起敬你,感谢你今天为我赢取了保加尔人的土地。” 杜环被这些人弄得很别扭,只能喝酒点头道谢,其他人来敬酒谈话也照此应酬。 正在酒的兴头上,小皇子里奥过来握住杜环的手,把他拉到皇帝跟皇后跟前。 “杜勇士,你们大唐的汉人宴会也是这样吗?”皇帝问。 “我们也有歌舞,也有酒食,还有伴舞,我们大唐老百姓都知道我们的皇帝和后宫喜欢跳舞,还用兵器来挥舞。” “哦,能否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你们东方的舞蹈呢?” “是啊,我没见过东方的歌舞呢!”小里奥很感兴趣。 见到里奥很渴望的样子,想起自己跟皇子差不多年纪时,还在西夷巷子里鬼混日子,这酒劲就上来了,胆子就大了。 “我就试试看吧,不过这里没有我们那边的伴奏,不一定能舞好,就随着你们的音乐瞎舞一通吧。” 从边上取过枪,随着里奥一声“奏乐!”后,杜环就舞出了一场秦王破阵乐。 那些大臣、贵妇看得是眼花缭乱,感觉新鲜。 掌声是一阵又一阵,到最后收枪时,众人都不知道已经结束,当杜环说声:“谢陛下!”时,爆发出掌声和惊叹声。 皇帝、皇后龙心大悦,又赏了好几杯酒,最后让内侍搀扶杜环下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却睡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正要起床,有一位侍女要进来伺候穿衣。 “你还是出去吧,我从来都是自己穿衣服,不习惯女人在边上,以前我有个家人伺候我,不过他是男人。” “小的叫艾米,是皇后派来伺候您的,以后我就是您的奴仆,随时听候吩咐!” “皇后派来的,好,就外面伺候吧,我等会叫你!” “是!” 穿好衣服,就叫道:“可以进来了!” 那艾米就老老实实地进来了。 这个鬼丫头,该不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吧。经过几年的漂泊,杜环变得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这个人倒是有点像那个十二娘,我得捉弄她一下。”杜环想:“以前在长安,那个十二娘让本少爷出尽了丑,还欺负我,这回正好扳回来!” “啊,刚才说,你是皇后派来伺候我的,对不?” “是的!” “那你就是我的侍女,或者说贴身丫头,什么都应该听我的,是吧?” “是的!” “要是伺候得我不开心,我汇报了皇后,会怎么样啊?” “千万不要这样,否则皇后会惩罚我的,皇后说您是勇士,一定要我伺候好您!” “嗯,这话我听了舒服,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我忘了!” “艾米,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我喜欢听你叫我少爷。” “是,少爷!” “可我是大唐的汉人,你的名字不好,听了刺耳,要改一改!” “少爷,我的名字是皇后起的!” “我说改就得改,否则就请皇后换一个来!” “不要啊,少爷,改就改吧,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好,从现在起,你就叫十二娘,我的小丫头!” “是,我现在就叫十二娘了!” “哎,这才是我的好乖乖,听话的丫头!” “是,少爷!” 杜环这个心里乐啊,呵呵,原来这丫头这么老实,比那个大明宫的十二娘听话,以后就好好使唤她,就当那十二娘天天做我的好丫头。 “来,少爷我呢昨晚喝多了,有点累,哎哟,腿酸痛,给我捶捶。”杜环开始折腾起来。 那十二娘很听话,少爷叫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正在那边开心,有人来喊吃饭,那十二娘叫杜环等着,一会儿,就带着人把午饭端了过来。 “来,一起吃!”杜环叫十二娘道。 “不行,少爷,宫里有规矩,我是下人,不能和你一起吃。” “那这么多讲究啊,我想,有人要在我饭里下毒,你是我丫头,必须先尝,是吧?” “不会有毒的。” “你吃了我才放心!” “好吧!” “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吃。” “是,少爷!” 吃过午饭,有内侍来通知杜环,皇后召见。 杜环跟着这内侍就走,穿过长廊、过道、花园,几个转弯后来到了皇后的宫殿,这时才发现自己住的地方是宫内,属于守卫驻守的地方。 “还习惯吗?勇士,不,杜少爷。”皇后亲切地问。 我和十二娘的谈话她很快就知道了啊,那丫头肯定还来不及汇报,估计有人偷听了,这皇后耳目很多,真要小心了。 “多谢皇后,我自作主张给艾米起了个汉名。” “很好啊,就要这样,把这里当成家啊!这样你就安心地保护我的小里奥,这次我让他们专门安排给你一个房间,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召唤。我们这里与你们大唐不同,住在宫内不要感觉意外,看来你是喜欢我身边这个侍女了。” 杜环一阵脸红。 “你这么大了,还有点害羞啊,哈哈,勇士都是柔情的嘛!”伊莲娜皇后忽然深情地望着他道:“柔情,好啊,但千万不要滥情、多情!” 难道这皇后能看到我心里?我以前确实是多情的人,呵呵。自从被贵妃姐姐送到军前,一直奋发图强,想为国建功立业,一改过去的浪荡,拼杀在边疆,如今,她们和他们都不在了,唉!杜环想到这有点伤心。 “杜少爷,您在听我说话吗?”皇后声音高了些。 “啊,呃,是的,皇后,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杜少爷,我看到了你的勇敢,这样吧,除了护卫里奥外,你能教他些剑术吗?将来他要继承帝国大统,必须要和你一样的勇猛。” “皇后待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我还没收过徒弟呢,正好就收他为徒,不过呢!” “不过什么啊?” 杜环想,如果这里奥将来成为帝国的皇帝,自己就是帝师,也是荣耀的事情,堪比祖上任何人。 这必须把事情弄大,做大了对自己很有利,还对大唐有尊重,这里都是势利小人,这么一来自己就不会被小看了。 想到这里,杜环道:“我们汉人收徒弟有规矩,必须按照我们的来才可以,否则是万万不可的。” “都有哪些规矩啊,说来听听!” “要跪拜孔子、师祖、师父,敬茶三杯,并向师父献上礼物。” “除了跪,其他都没有问题!” “为什么?” “我们是上帝的子民,只能跪上帝!要不就拜拜吧!” “也行!另外,还必须选一个好日子定吉时。” “这么麻烦啊?” “要不就算了。” “都依你,杜少爷!什么时候呢?” “让我算算,啊呀,我不会算啊,今天是什么时候啊!以前有个朋友,他倒会算,可惜已不知道他在哪了!” “那怎么办啊?” 第五章 初进将军府 “怎么办?找我呗,嫂子!”一个带着酒味的女人从外面进来了。 “君士坦尼!你又喝多了,小心你哥哥看到了骂你!” “骂我,我还要骂他呢,叫他还我丈夫。嫂子,哥哥那么多女人,我却独守空房,女人就不需要男人关心啊。不是说你,伊莲娜,你对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是忍耐想保住小里奥的皇储位置吗?其他女人的孩子将来就不会抢啊?不要天真。” “你胡说些什么啊,君士坦尼,哪像个陛下的妹妹说的话,伊夫只是生死不明,又没见到尸体,总有办法找到的。” “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好啊,这位杜少爷还记得昨日宴会上和我一起喝酒的事吗?” “记得,谢谢您敬酒!” “我最近酒喝多了,身体不好,那个贝尼撒倒很体贴人,为我找了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替我看病,可惜,这人是个献身心中主的人,否则,唉,算好日子找他就对了,他懂好多呢,什么医学、天文,还有什么,我忘了。” 杜环惊讶地望着她,又看了看伊莲娜皇后。 皇后朝他点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杜少爷,去去就回!” 这杜环就跟着君士坦尼出门,刚出来,君士坦尼的腿就软了,看来只好搀扶一下,这时,那十二娘看到了就过来帮忙,被君士坦尼喝退。 “我有哥哥送我的豪华马车,绝对不比伊莲娜的差!来,进来一起坐坐!” 杜环本想骑马跟着的,这样一来,被一个喝多了的人缠着也没办法。 刚坐到车厢里,君士坦尼就一头倒在杜环的怀里,然后是呼呼睡去! 看着这个胖女人,一开始有点讨厌甚至恶心,但听到此人丈夫失踪好久,心里也有些同情,想到自己的好朋友都不在了,也心酸起来,于是就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 贵妃姐姐和李玉嫂子也很胖,但比她要美多了,不过,她能为我找到会算日子的人,也算是热心人。杜环边想边哄君士坦尼睡觉。 路很近,一会,车就停在了门口。 “到了!” 那人没有反应! “到了,夫人!” “什么,你叫我夫人,不,不,叫我亲爱的君士坦尼,亲爱的勇士。不要叫我夫人,我讨厌这样称呼,我是谁的夫人?伊夫将军夫人?可他人呢?找到了再说,找不到就不要叫我夫人!” “好吧,亲爱的君士坦尼,请下车,您到家了!”杜环觉得很恶心,又可笑。 “哦,又是家,家,哎,我怎么忘了呢,扶我下去,少爷!” “纳茹,纳茹,把我的医生请来!” “小姐,医生出去了,还没回来呢,要等一会!” “好吧,把我的房间收拾好,我有点累,你帮我招呼我的这位少爷!” 杜环觉得有点好笑,这老女人居然称呼君士坦尼为小姐。 “是,小姐!少爷您这边请!” “医生要好久吗?” “他去了贝夫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自己转转吧!不要招待我,麻烦您了,纳茹!” “不客气,少爷!您自便!” 会客厅里挂着一些画,这些画跟大唐的画不一样,很多是人物,似乎是这个家族的。 有点像皇帝祭祖时画的祖宗,哈哈,这西方人真特别,画的还真细腻,每个人都骑着马或带着剑,一幅幅都是戎装。 接着又朝里面进去,都是一些收藏品。 再往里面,似乎是一个花园,有些仆人在干活,见到杜环,便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 “看什么看,好好干你们的活,小心小姐惩罚你们。”有人在监督呢。 花园后面是一个喷水池,从一个石狮子嘴里喷出几尺高的水柱。 花园两边都是一些房子,似乎是下人住的。 水柱后面是一栋气派的房子,估计就是君士坦尼的住处了。 杜环不便打扰,就往回走,遇到纳茹,就问道:“纳茹姐姐,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哎哟,少爷,您叫我姐姐,真开心,其实,我是老妈妈了!有什么要问?” “夫人,而,不,君士坦尼,你怎么叫她小姐啊?” “哎呀,她从小就是我伺候,我是她出家伊夫将军时跟过来的啊。” “那也不对啊,皇帝的妹妹怎么没人叫她公主啊!” “她,唉,怎么说呢,你自己问去吧。”纳茹说着就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就到处转,来到一处特别的地方,里面挂满了盔甲和兵器。 “看来这是伊夫将军家历代传下来的!”杜环想,这时,看到一把很特别的剑,是一把十字剑,剑柄是用黄金做的,也不知道是否实用,于是就拿在手里试了几下,感到屋子太小,就跑到边上小院子里舞了起来。 “好剑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有人叫。 “约翰,是你?” “是我!我们都没死,哈哈!“两个人拥抱起来,像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杜环问。 “在船上的时候,吉姆就对我的医术很赞赏,上岸后就把我推荐给力那个贝大人,而正巧他夫人生病,我治好了她,就一直留下来。”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个贝大人想讨好这个皇帝的妹妹呗。皇帝的妹夫伊夫是北方战区的将军,在一次大的战役中,为掩护皇帝而带人引开了敌人的主力,皇帝得救了,他就下落不明。” “据说,这主意是贝大人出的,但君士坦尼并不知道,因为贝大人对她很好,为了扩大势力,拉拢这个君士坦尼,甚至勾引她,尽管他自己有很多女人,据说连下人也不放过。” “看来是个作恶多端的人,这个人抢掠我们为奴,这个仇一定要报!” “是的,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本事,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消息。他目前很信任我,所以派我来这里,但我是从罗马来的修士,不会做出违背教义的事!” “我是被迫做了角斗士,拼死杀出血路才有今天,我答应皇后做那个里奥的老师,教他剑术,需要看个日子,这个皇帝的妹妹就推荐了一个人,居然就是你,我真的要谢谢她。” “好,这个没问题,我们的算法是看星相,就是占星术那样,不过在罗马是禁止的,我的教父就是因为这个受到了处罚,我一气之下才离开罗马,结果到了这里。” 约翰让杜环先回去,等他晚上看完星相后明天上午在这里告诉他,于是杜环就向约翰告辞。 “好像君士坦尼曾想打你的主意?哈哈,要是贝大人知道了可不得了!”杜环神秘地问。 “她那天喝多了,把我当成贝大人了。这个胖婆嘴很臭,到处乱说,有辱修士名声,看来以后少来为妙。” “原来你是一个真正的修士,和我以前的朋友罗含教士一样。我这个人年少时很混蛋,哈哈,幸亏遇到了好人。听你这么说,这贝大人与皇帝的妹妹真有一腿?难怪那天在宴会上贝夫人和这位皇妹两个话不投机,一看就是关系不好。” “都不是好东西,你要小心!” “我要报复这位让你我吃了苦头的贝大人。再见,约翰!” 回到住处,杜环把十二娘拉进房间,关上门。 “少爷,你想干什么?”十二娘有些拘谨。 “本少爷想……”杜环突然想捉弄她一下,就抱住她坐在床上。 “少爷,这?” “怎么,不可以吗?” “是,少爷,我是皇后赏给你的人。” 杜环紧紧地抱着她,然后看着她。 十二娘闭上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感觉,就等待那个时刻;突然感觉到少爷的头靠近了自己的头,耳边传来一句话:“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称皇帝的妹妹君士坦尼为公主。” 十二娘睁看眼,望着少爷严肃地看着自己,不觉得脸上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杜环笑了起来,享受起捉弄的乐趣。 “少爷,你真坏,我这么听话,你还捉弄我,不告诉你!”十二娘生气了,似乎有点委屈。 “好啦,你就告诉我吧,十二娘,你不是说听我话吗,就说嘛,难道要我去问皇后吗?” “那以后不许你欺负我。” “好,不欺负你!” “因为君士坦尼是先皇的私生女。”十二娘道:“她没有名分做公主,但是皇帝喜欢这个妹妹,还把她嫁给了自己得力的将军伊夫。” “就是失踪的那个?” “是的,都是为了救皇帝。现在皇帝更加善待这个妹妹,唉,可惜没有名分啊。” “原来嫡出和庶出就有区别,私生子更加没有地位。”杜环道:“我们汉人也是这样。” “看来这个皇后派来的侍女知道一些宫内外的事情,以后要好好骗住她,多打听些事来!”杜环一直想着。 “是不是她缠上你啦?”十二娘放开手,坐在了一边。 “这胖婆,一天到晚就喝些酒,醉醺醺的样子,明天还要去她家,与约翰碰头,选定黄道吉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我不会骑马啊。” “没事的,我带你,你坐我后面。” “不要,那么多人看着,不好!” “你就不怕胖婆子缠住我不放啊?” “这,少爷,那是你的事,与我没关系啊!” “我是你少爷,怎么没关系,要是我出什么事,你有责任的啊。” “不关我事,少爷,没事我出去了!”十二娘生气了,出去就带上了门。 “哈哈,哈哈哈!”杜环感觉真有点意思。 第六章 二进将军府 晚上早早睡了一个好觉,趁十二娘还没起来,就骑着马出门溜达。 这马一直骑到了海边,看到有渔船在岸边,杜环就下马,牵着走路,欣赏着美丽的海滨风光。 “地中海早上真美!”杜环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这里不是地中海,是黑海海峡。”一个渔民朝他笑了笑。 “啊呀,初到这里,不认识地方,这里是黑海海峡?” “是的,这座城市原来是一个渔村,土人叫这里为拜占庭,后来,君士坦丁大帝在这里建了皇城就以他名字命名了,这北边就是黑海,西南面就是地中海了,这可是个好地方。” “好啊,谢谢您,大哥!” 在海边转了一段路,感觉也差不多了,就往君士坦尼家去,准备见约翰,但是,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一群士兵。 “好像是皇帝的卫兵,那个家伙是替我换衣服的,应该就是。马车里是谁?皇帝?皇帝不是一个喜欢打仗的人吗,一般喜欢骑马,不会坐马车的。” 那车队朝皇宫方向那边而去。 等车队过了,杜环就朝那车队来的方向骑马而去。 但感到这条路越来越有些熟悉,很快转到一个似乎来过的地方。 “这不是贝大人训练我们这些角斗士的地方吗?”杜环有些惊讶。 正在疑惑,从庄园里面出来一辆马车,杜环赶紧转过头去。 “杜勇士,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还带着香味。 杜环只好勒住马转回头,贝夫人从里面已经探出头来了。 “夫人早,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您知道我是才到君士坦丁堡没几天。” “不要叫我夫人,还是叫我康斯坦丁吧。没关系,我熟悉路,你要去哪里?我帮你带路!” “君士坦尼家,我约好在她家见一个人。”杜环故意说得很响。 “她家?你?你要见她吗?” “不是她本人,是她家的医生!” “你是说我们家的约翰吧?哈哈,见约翰可以到我家里去啊!” “我们是约好的,估计他已经去了!” “真会选地方,他约翰是我家里的,现在变成她的医生了,这个贝尼撒!真可恶!” “我没听清,什么啊?”杜环故意道。 “没什么,刚才有没有见过一队车队路过啊?” “没有见到,怎么啦?” “没什么,走,跟着我吧!” 一路上,杜环就把皇后要选自己做里奥老师的事说了,并告诉她找约翰选日子的情况。 “原来如此,恭喜你。有空也到我家去坐坐,哎,昨天贝大人有事去外地了,还带上了吉姆,许多事只好我亲自来处理,看看,这角斗士的庄园,我这次来检查,发现很多地方都闲置着,要再没有角斗士来,就必须种地或养马啦。勇士,有空陪我说说话。” “是,等办完这些事一定去拜访大人和您,没有你们哪有我今天的好日子啊!” 到了君士坦尼家门口,那约翰正在那等着呢。 “你怎么在门口啊,不进去吗?”杜环问。 “我想还是等你来了一起进去。”约翰道。 正说话,纳茹出来,看到二位道:“两位来啦,请稍等。” 等了一会儿,君士坦尼自己出来迎接,一把手拉住杜环道:“杜少爷,昨天我喝多了,不好意思,没有好好招待你们。” 杜环先回头,朝正准备起动的康斯坦丁的马车挥挥手,那车里露出一只拿着有玫瑰图案丝帕的手也挥了挥。 回过头来,发现君士坦尼已经在边上朝那车子瞪眼呢。 “明天就是好日子,可以选在上午。”约翰道。 “好啊,那我就回去安排相关的事项啦。”杜环听了就准备告辞。 “今天在我这里一起吃饭 ,你们不许走。约翰先帮我检查一下身体!”君士坦尼道:“杜少爷,刚才是不是康斯坦丁送你来的?” “是啊,我迷路了,幸好遇到了她,就带我来了。” “不会这么巧吧,是不是昨晚你去她家了?贝尼撒外出了,她就不老实了!有本事看住自己的老公吧,一点儿也不自重。”皇帝的妹妹啰里啰唆道。 杜环心里感觉真好笑:昨晚跟她在一起的是你哥哥,他老公又是跟你有说不清的事,真乱。 又一想:何不利用这个挑起他们的矛盾呢,这样就有机会报复这个贝尼撒。 “啊,君士坦尼小姐,恭敬不如从命,让约翰为你检查一下吧,我一边玩去。” “哎呀,少爷你这么称呼我,好客气,这里你可以随便玩,约翰,走到我房间去替我检查身体。”老小姐很开心。 其实昨天来过了,也没有什么新鲜,想到那把十字剑,杜环觉得也就它能吸引自己。 还是来到了昨天那个地方,这剑还在,于是拿起剑舞了起来,练了一段后再仔细观察,发现这把剑不是昨日那把,剑柄是银色的,不是金色的。 “难道有人来换过剑?可伊夫失踪了,还会有谁来呢?”杜环有些不解:“这里还有其他人玩剑?干脆我就从这里开始在她家的空地上练上一遍剑,看看有没有人出来比划。” 剑走各路,而仆人们各自忙自己的事,连纳茹也没心思看他,只顾指挥下人干活。 正到君士坦尼的房间花园前,里面有桌子倒塌的声音,杜环收剑,听到里面那老小姐的声音:“你别走啊!”只见约翰红着脸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上帝宽恕我吧!”约翰居然跟那罗含一样对着天祈祷起来。 “是不是她又想那种好事啦?约翰?”杜环低身道:“不要惹她,坏了我们的计划。” “嗯,我真受不了,帝王、贵族这么荒淫无耻。我是信上帝的人,你是少爷!” “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为了救你这个修士,只好牺牲一下自己啦,不过呢,用些好听的话哄哄她就过去了,不要担心。” “那我走了,你小心吧!” “别走,我告诉你一件大事,我早上在路上先后看到了皇帝的卫队及康斯坦丁的车队,估计昨晚他们趁贝尼撒不在家到郊外的庄园偷情去了。” “哈哈,果然如此啊,我以为是你跟她在一起呐。其实,贝尼撒也很聪明,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 “你的女主人约我有空去她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帮我多关注那边,过几天我会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们要让他们互相猜忌、争斗,对吧?” “是的,不过,我们先要学会保护自己!我进去啦,看我怎么哄她!”杜环说着就进去了,心里想:哄女人开心最拿手了。 杜环走到房门口,就地放下剑,然后柔声道:“君士坦尼小姐,我是杜环,身体检查好了吗?” “检查得不好,气死我啦,少爷,你进来吧。” “好的!” 杜环低着头走进去,里面一股怪异的香味,一抬头,哎哟,脸红了起来。 原来这位皇帝的妹妹正斜躺在床上,两只脚还在拍打着床。 杜环赶紧低下头去。 “没见过女人啊?都是那约翰干的好事,过来,帮我穿衣服。” 这杜环闭着眼睛摸到一件衣服就替君士坦尼披上。 “错了,这是裙子,不是上衣。还是我自己来吧,先坐下,我有话要问。“ 杜环被她拉到床边上坐下,坐等她问话。 谁知那老小姐翻身按倒杜环,骑在他身上。 这胖女人体重还真大,压得杜环又紧张又气喘。 正要推开,这时外面传来纳茹的声音:“小姐,吃饭啦!“ “真扫兴!”这老小姐坐了起来道:“好,等会就来!” 君士坦尼抱住杜环亲了亲,然后穿起衣服。 “看着我是怎么穿的,以后就你来帮我穿!” 一边说着脏话,一边出门,杜环跟在后面。 谁知道,这小姐碰到了那把放倒在地上的剑。 “谁?这是谁放的?” “我,我在那边看到的,就舞了起来,一直舞到这里,刚才进门放的,怎么啦?” “哦,是你放的啊,喜欢吗?” “剑不错!” “你知道是谁的吗?” “不知道!” “我哥哥赏赐的!喜欢的话,以后送你一把,不过你要常来看看我啊,纳茹,叫人把这剑放回去,走,吃饭去。” 来到餐厅,这约翰已经在等候了。 原来是他刚才帮了我一把,故意叫纳茹去喊吃饭。真要谢谢他,否则后果难料,自以为聪明的杜环感到自己还不如这个修士。 吃完饭就到皇后那边汇报收徒的日子,皇后同意后就安排人照杜环要求去准备。 到了晚上,杜环故意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诉十二娘,好让皇后嫉恨那个康斯坦丁。 当听到说起在老小姐家里的事,十二娘脸涨得通红,赶紧道:“都是不正经的人,差点你就着了她的道。以后别去了,少爷。” 杜环听罢是哈哈大笑,用手刮了她一个鼻子,吓得她跑了。 第七章 一代帝师 终于到了拜师的日子。 东罗马帝国的皇帝、皇后、皇子等人一起带着大臣在士兵的保护下,前往拜师地。 “尊敬的皇后选的拜师地方在哪?”杜环问未来的徒弟皇子里奥。 “在本城的索菲亚大教堂!” 索菲亚大教堂是君士坦丁堡着名的拜占庭式建筑,远远就能看到圆顶,来到近前,东教牧首前来接驾,把众人迎了进去。 不过这里面空荡荡的,跟别处不同。没有雕像、壁画什么的,连马赛克一样的东西都只留了点痕迹。 进去后,皇帝及皇后就坐在椅子上,那牧首朝皇后点点头,皇后也点头示意。 所有人起立肃静,牧首翻开一本书,照着念,然后说什么阿门,众人都坐下。 牧首拍了一下手,从后面出来几个教士模样的人抬出一个盒子。 皇后对杜环道:“杜少爷,都好了,可以开始了。” 杜环走到那盒子前,打开盒子,里面是笔墨、纸。想不到皇后能弄到这些,不由得转过头来看来一眼皇后伊莲娜,那皇后慈祥地向他微笑着。 铺开纸张,抓起笔,杜环迅速画了两幅人物,一位是文圣孔子,一位是武圣关羽。 其实杜环根本不懂收徒的仪式,但为了显摆自己与众不同,表现东方的文化,偏偏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反正他们都不懂,可还缺香呢,这画挂哪里呢?这时,一眼看到很高的银圣幛,就叫那些教士去挂。 那些教士看来吓得都退在一边,杜环正在疑惑,那牧首走到耳边轻轻地说:“先皇和我们的陛下一直在推行破坏圣像运动,这可是禁止的。” 这时,杜环猛然想起罗含曾经跟自己讲过的什么运动,看来就是这里了,于是就看着皇后。 那皇后看到杜环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就跟皇帝说了什么,皇帝点点头,那小里奥拿着宫女给的熏香走到了杜环面前。 “真有你的,聪明贤惠的伊莲娜皇后,居然用这个,哈哈!” 教士们见状,就把孔子、关羽像挂上。 接过熏香,杜环朝两位圣人拜了三拜,然后坐在椅子上,小里奥从宫女身边接过茶向自己尊敬的师父敬上,并拜上,凡三次,礼成。 第八章 殉道者 自从收了皇子小里奥为徒,杜环就专心教导其剑术,有时候也教些汉语,弄点经诗篇章糊弄一下,一连好几天,都无暇出宫。 有一天,正在练剑,伊莲娜皇后突然来了,里奥放下剑,一头扑在皇后怀里道:“母后,练剑好无聊啊!” 皇后抚摸着里奥道:“我的好孩子,不好好跟老师苦练,将来怎么能打败你的敌人哪?” 看着里奥额头上的汗,皇后对杜环道:“这样吧,杜少爷,每周的礼拜天就休息一天,怎么样?你也可以到处转转。” “好的,皇后陛下!” “最近贝尼撒大人抓了好多私藏圣像的人,明天要处决一批罪大恶极的人,大家都去看看。” “私藏圣像要处决啊,那天在索菲亚大教堂我画的不也是圣像吗?” “你这个不是圣像,那是你们汉人的画像,你是外来的,皇帝陛下不会怪罪的,而我们这里就不同了。神圣的东西,普通人怎么可以自己造一个像出来拜呢?所以要禁止,作为信徒,更不应该去拜人造的像。” “好吧,那我和小皇子就跟你们去看看。” 皇子里奥听了很高兴,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玩了。 皇后见状示意其他人回避,杜环有些惊恐,不知道皇后要干什么。 “杜少爷,您跟十二娘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皇后陛下,您问的是哪一件啊?” “就是您遇到康斯坦丁那件事。” “啊,哦,这个!” “没事的,你说实话好了,我信任你,你看,我把儿子都交给你了。” “我是迷路巧遇她,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本是北方哈扎尔国王比哈尔的女儿,嫁给皇帝本是两家的政治需求,我跟皇帝也没什么感情,除了为他生育儿女,就是再把我的小里奥培养成人,将来接过皇位,保住我们的地位,保住我们哈扎尔人的土地。” “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人帮我,甚至有人要谋害我们母子,如果不谨慎我们性命难保啊。”皇后哭了起来。 原来这位伊莲娜皇后如同当年的王昭君、金城公主一样,是和亲来的啊,里奥跟赤松世子差不多,不过,比赤松幸运多了,有母亲扶持培育。 杜环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摸手帕想给皇后擦泪,但一摸空,想起了当年贵妃姐姐拿走母亲做的那块帕。 “我发誓,一定效忠于您!” “我相信你,有需要我帮助的话,就跟我说!”皇后摸了摸杜环的头! “自由!” “你是自由的啊?” “我是从奴隶到角斗士,一直没有自由,很多和我一样的人被贝尼撒这样的人掠到这里,有的生死不明,有的成为苦力,但却让贝家发了财。希望废除这种制度,禁止这样的事再发生。” “都是他们干的好事,东教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我觉得皇后您可以争取东教的支持,来拯救帝国!” “皇帝陛下推行破坏圣像运动,把宗教人士都得罪了,还能怎样?” “所以您就要抓住机会,搞好与这些人的关系,他们也会支持您和里奥的,特别是将来,他们肯定不希望再有人继续搞这个运动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让我回去想想,不过,我的心病你也要帮我除去。如果你需要外出办事,跟我说一声就行。”皇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这皇后是怕自己被那贝夫人康斯坦丁俘虏了成为那边的人,杜环想,这帝国真复杂,皇后是要帮一把的,应报了当初知遇之恩,但皇帝和贝尼撒也不能得罪啊,这可怎么办?不过这贝尼撒大人不是好人,一定要想办法报复这家伙,他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 处决犯人就在索菲亚大教堂的广场上,每个被处决的人脚下都堆满了木材,看样子是火刑。 一批批犯人被火烧死,到最后,杜环以为差不多的时候,又推上来一个囚犯,那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基本上也快死了。 “今天,我们将要处死一个犯有重罪的人,他不仅私刻、私藏圣像,而且他还是一个消失了好多年的聂子传人。”牧首大声宣布:“这个人将单独处以绞刑,因为他刻了圣子殉难的十字架,还到东方传播异端,今日我们就成全他殉教吧。” 聂子?东方?罗含不是聂子的传人吗?我得问问这个人,有没有见过罗含,那天海啸后,不知道他生死,如果他活着定会来找聂派的人。 “皇帝陛下,这个人触犯了您制定的法律,应该得到处决。一直得到您的赏识,今天给个机会,由我来处决这个罪大恶极的人吧!”杜环向皇帝道。 皇帝同意了。 杜环快速跑上台,来到跟前,吓了一跳:此人血肉模糊不仅认不出来,而且眼睛也挖掉了。 “你是观教聂子的人吗?” 那人听到杜环的声音,猛地一阵子挣扎,但张口说不出话来,从身上掉落几根松针。 “黎巴嫩雪松针?” 那人点点头,又挣扎。 “你一定是罗含教士,我是杜环啊,能听懂吗?”杜环用汉语跟他说话。 那人点点头。 “果然是你,我找你们找得好苦,落难到此,一言难尽,可知道伊本、昆仑奴他们下落?” 罗含摇摇头。 “他们怎么这么残忍?我今天就跟他们拼了,要救你走。”说着就要用剑挑绳索。 罗含拼命挣扎并不停地摇头。 看着罗含痛苦的样子,杜环伤心地哭了,而罗含不断摇头。 实在忍不住了,杜环反手飞去一剑穿过罗含胸膛而去。 “先结束这痛苦吧,我一定为你报仇!” 台下一片吆喝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杜环想起法界大事说的话,但罗含殉教,应该是天堂。 回到住处,杜环在床上不吃东西不说话。那十二娘急得不知所措,最后连皇后也惊动了,过来请杜环吃饭,看到小里奥可爱的样子和皇后慈蔼的样子,杜环起床吃了点东西,满脑子要复仇。 第九章 先赔夫人后折兵 “那个康斯坦丁不是要我有空去找她吗,何不去看看再说!”想到这里,就骑上马,问路来到康斯坦丁家门口。 “贝大人在家吗?” “我们家大人刚出去,您请回吧!” “不在家不是正好吗?如果在家就见贝大人,不在家就见夫人!”想到这就继续问:“那夫人在家吗?” “夫人到庄园去了!” 于是,杜环直奔那个庄园。 来到庄园门口,通报后,那康斯坦丁笑嘻嘻地出来了。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的啊,我的少爷,呵呵,他们都这么叫你,我也就这么叫你啦。” “既然答应你来看你,肯定要来的,我去你府上,都说大人和你不在家!听他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了,大人也在这吗?” “他又去找他弟弟小贝尼撒去办事了。老是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所以来这里看看这庄园,好,你来了就一起用餐吧,我们好好聊聊!莫拉,去准备一下。” 那个叫莫拉的侍女应了一声去了。 康斯坦丁把杜环带进庄园,两人就在里面到处闲逛。 “想起在这里训练的岁月,真是苦尽甜来,没有贝大人给我的机会,后果真的难料!” “夫君喜欢让他弟弟小贝去买些奴隶,后来知道根本不是买的,全是强掠来的,这小贝肯定赚了我夫君不少钱。” “其实,贝大人是知道的,默许的。” “你恨他吗?” “不好说,如果恨,就没有今天。” “我看得出来,你很恨他,甚至想杀了他,是吧?我能看出你们男人的心思。不过,那个大个子吉姆可不好惹。” “大个子吉姆?好像他还有点道上的男人气概。” “其实,你也不要怪我夫君,他不过是投皇帝所好罢了!” “可皇帝没有叫他去抢、去乱杀无辜啊。” “你可以去皇帝那边去告状啊,有用吗?这里的牧首都害怕他,他牢牢控制着宗教。” “我相信,那些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以前的训练地。 “是不是有点旧地重游的感觉?走,进去看看,以后可能就拆掉了,我准备把这里都种上庄稼,但你们的贝大人想做马场,我不喜欢,马会糟蹋庄稼的。” 杜环笑笑,没理睬她。 “是不是你上过君士坦尼的床?哈哈哈!”康斯坦丁突然狂笑地问。 “夫人,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可是皇帝的妹妹。” “你不喜欢她?哈哈,她可是只吃人的母老虎,想着做女皇帝呢。”康斯坦丁笑道。 “啊?怎么会呢,哪有女人做皇帝的,做了也会被人骂,被推翻的。”杜环感到很恐惧,他知道武则天、安乐公主、太平公主都是干过这事的,武则天成功了却留下骂名,两位公主全失败而死,牵连了好多人。 “这有什么不可以,历史上女人称帝的很多。”康斯坦丁和杜环说着就走进了兵器室。 “她怎么有资格做皇帝?不过是个私生女,仗着哥哥的溺爱罢了,如果她有此想法,岂不招来杀身之祸。我跟她接触,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野心啊。” 那女人从边上突然抽出一把剑,对着杜环。 “你要干什么?” “别害怕,我只是想警告你,离那个胖婆远点,否则你也有灾祸。”康斯坦丁说着就把剑插了回去。 “这剑是谁的?我见过。”杜环突然发现这把剑跟在君士坦尼家那把银剑一模一样。 “嗯?你见过,这可是唯一的一把剑,是皇帝赐给我夫君的。” “在那个胖婆家里。她家里还有一把是金色的呢!” “什么,在胖婆家了,见鬼,这该死的,还去哪里鬼混,真的想帮那个胖婆做女皇啊。”康斯坦丁很生气。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你没看花,我知道!以前两个人就勾勾搭搭的,后来他答应我不再去那边了,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货色,什么口味啊。” “夫人,您息怒!” “对了,你说你在她家还看到一把金色的剑。真的吗?” “是真的!” “那是先皇赐给伊夫家族的,伊夫打仗带着它的,他人失踪了,怎么能还在家里?难道伊夫没死,偷偷回来了?不会的,他回来肯定要向皇帝去报告并请赏的啊。” “不知道,难道他死了,剑被送回来了?我想知道当年那次打仗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那是他们男人的事,看来夫君有很多事瞒着我,他们兄弟两个和吉姆做事从不告诉我。走,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我都要被烦死了,一起骑马玩玩。” “好啊,原来夫人会骑马,我以为你就会坐马车呢!” “我也是游牧民族的人,从小会骑马。走!上马!你私下还是叫我康斯坦丁吧,我上次说过的!” “好,康斯坦丁!你也叫我少爷!” 两个人策马向庄园深处飞奔! 这个庄园很大,跑了一大程段路,偶尔天上有几只鸟发出叫声。 “哎,要是我的雪花在该多好啊,好久不见,也不知道去哪了。” “雪花?是女孩子的名字吗?” “不是,是一只大鸟,我的伙伴!” “哦,少爷你也养鸟!”康斯坦丁听着就下了马,对杜环道:“歇息一下,说说看!这鸟的故事!” 两人就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那是一直凶猛的隼,还吃眼镜蛇呢,我帮它杀了蛇,从此就跟着我,但很怪,经常在我有危险时出现,平时不知道在哪。” “你这是放养啊,游牧人就喜欢放养。我小时候也喜欢养鸟,我父亲给我养了一只鹰。” “你父亲看来很疼你啊,我从小就没了爹。” “喜欢什么啊,最后还不是把我送给了这里的皇帝,皇帝又把我给了贝大人。” “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是保加尔温内奇国王弟弟努加奇亲王的女儿,这罗马帝国经常攻打我们,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的国王就把我送给这里的皇帝,皇帝女人很多,就把我给了他最亲进的大臣贝尼撒做正室夫人。” “所以你恨这个帝国给你们家带来了灾难,是吧。”杜环说着,心里想:又是一个政治牺牲品。 “恨有什么用啊,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可你丈夫还是想怂恿皇帝攻打你们国家,想获得更多的土地。” “是啊,一对贪得无厌的君臣,都不是好东西。” “可有人说,看到皇帝来过这里!” “啊,你怎么知道,上次,难道你见到?”康斯坦丁一下子坐了起来。 “没有,我是听宫里说的。” 那女人侧身哭了起来道:“是不是你认为我很不要脸,是个坏女人?” “没有,没有,康斯坦丁,那些都是传言。” “要不是传言呢?” “这,不会!我相信你。” 那女人一下子抱住杜环大哭起来,杜环都能感受到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看来真的是伤心,不是装的。 “杜少爷,其实这都是贝尼撒逼着我做的,我也是亲王的女儿,是要脸面的,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特意让我勾引皇帝,帮他完成他的计划,否则就要攻打我们国家。” “唉,好可怜的康斯坦丁!”杜环只好抱住她,用预言安慰她:“他的计划也就是把胖女人将来推上皇位,自己跟那个女人结婚,过太上皇那样的日子吧?” “啊?把胖婆推上皇位是真的,可他还想跟她结婚?那我怎么办?” “她们到时候就把你跟皇帝做的事抖出,一起处死!” “居然会这样,他们想的可真好,会是真的吗?” “我们汉人以前打不过匈奴,也用亲王的女儿送人,结局都很惨。” “那怎么办啊,我就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啊,早晚要被抛弃,我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信得过的人啊,都是贝家的人,要不我向皇帝举报揭发?” “没有证据怎么办呢?皇帝会信?其他大臣会服?有些大臣也是你夫君的人。” “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你是一个外人,不是他们的人吧?” “我吃了他们这么大的苦,怎么会是她们的人,我是里奥的老师,皇后非常信任我,不过我提醒你啊,你跟皇帝的事,皇后也会知道,你就不怕皇后家的人对你下手?” “我没有想到这么深,以为有贝家、皇帝,就不用担心什么,今天幸亏你提醒我,你告诉皇后,我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其实,皇后只关心里奥将来能否顺利继位,别担心。你说胖婆将来想做女皇,这倒是很重要,对里奥很不利,只要你帮了皇后,她自然感激你。” “那如何阻止他们呢?我很害怕,无论怎样,贝家成功时就是我的末日,失败了,我也被牵连,是他们的叛徒,都没有好结果,杜少爷,你能不能带我逃走啊,你这么勇敢有本事,能不能帮我啊?”康斯坦丁死抱住不放。 “我也是从东边大唐一路逃难而来,自己的归宿如何,我也不知道,将来生死难料啊。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胖婆的人?” “我相信你,即使是胖婆的人我也认了,反正早晚要死!” 看到这女人这么坚信自己,甚至要与自己私奔,杜环感到从未有的暖流。 “嗯,我想想办法!一定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滚到草丛里。 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康斯坦丁,杜环有点心酸,用手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自己如释重负,因为刚才集中了尤利斯、皮诺斯、奥马尔、卡皮拉、约翰、罗含等人的所有仇恨,全部发泄在仇人的老婆身上了,完成了一件心愿,好好喘口气。 “贝尼撒,贝大人,哈哈,我终于在你老婆身上做完一件可以报复你的事了,你强迫我做奴隶、角斗士,还虐杀了我的罗教士,我以后不仅要拐走你的老婆,还要杀了你这恶贼,为他们报仇。”想到这里,他又在康斯坦丁脸上亲了几口,轻轻地叫道:“亲爱的康斯坦丁,醒醒。” “少爷,你真是个出色的勇士,能征服天下所有的女人。”女人把头倒在杜环的肩上。 “我想到一件事,说不定就在此事上能成功阻止他们的计划。” “什么事啊?”康斯坦丁亲了一下杜环。 “就是刚才我们说起的那把剑,如果是伊夫将军的,那么找到他本人就好了。” “哎呀,那行不通,他不是失踪了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感觉这里有鬼,如果我们找到了将军,把他救回来,这个阴谋就破产了。” “这天下这么大,怎么找啊?” “我想,他既然是在与你们国家作战失踪的,我就去那边找啊。” “两国时和时战,你去很危险。皇帝、皇后会让你去吗?” “不用担心,如果皇帝派使节去你们国家,我就有机会去,你先写封信放我这里,到时候,我带给你们国王,这样就可以请你们国王帮助我。” “你真聪明,可是,怎样才能获取这个机会呢?” “你家贝大人不是想获取攻打的土地吗?战争需要借口,你让你夫君奏请皇帝抓紧派使节去保加尔催要贡物,如果不给或者给的不符合要求,就可以有借口打。” “真的打我们国家吗?他会怀疑吗?” “不要担心,有我呢!我会处理好的,到时候我让皇后提名我做这个使节。” “太好了!杜少爷!”康斯坦丁一把抱住杜环,使劲亲了又亲:“那我现在就写东西放你那边。” “这里没有纸张,而那边屋子里有人,不方便,这样吧,你回去写好了交给约翰,让他有机会出来的时候找我,我明天再去胖婆哪里,叫他在那边交给我就行。” “约翰是你们一伙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挺坏的,也不告诉我,居然在我家里安插内线。” “他不是我安插的人,是我在贩奴船上的难友,受尽凌辱,那个胖婆还骚扰他,我们都想报了仇离开这鬼地方。” “好,就让他去胖婆那里为她治病,放在药箱里带过去,身边有个人也放心多了。” 两人躺了一会,感觉肚子饿了,就整理好衣服上马。 这晚上,杜环很兴奋,跑去报告皇后,告诉她康斯坦丁不会做不利于她和里奥的事,并提醒她小心胖婆君士坦尼,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当然,隐瞒了自己与康斯坦丁的私事。 伊莲娜皇后听了汇报很高兴,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了,但新的担心又来了,因此嘱咐道:“这事早点办妥,否则我和里奥都不安全,你是他老师,心里必须向着学生。” “你放心,尊敬的皇后,明天就去那胖婆家里看看。” “十二娘,好好伺候少爷,我等会要奖赏你的。” 谈完话,杜环就先回到住处。而那伊莲娜皇后则不断地向上帝祈祷早日成功,找到帝国失踪已久的伊夫将军。 人一旦开心,精神就特别的旺盛。 一大早就醒来了,却发现十二娘睡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赶紧穿好衣服,把她叫醒。 “少爷,这么早就起来啦?” “十二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没嫁人呢,这样可不好啊!” “皇后说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昨晚,她赏了我好多衣服和金币,如果你要了我,就取消我奴仆的身份。” “啊,这怎么可以,皇后她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你,哎,你这样子,跟你也没法说清楚,这个以后再说吧。” “少爷,你想我做一辈子奴仆吗?还是看不上我?” “这个,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奴仆,更不会看不上你啊!” “这是两回事,要是你不娶我,我就喊人,否则我就自杀算了。”那十二娘忽然大哭。 “别嚷嚷!”杜环急忙用手捂住她嘴道:“我答应你,但是,必须按我们的规矩办!” 见到她点点头,松开手。 “你们东方人有什么规矩啊?” “要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要拜天地,要双方父母和长辈同意,有隆重的仪式,总之啊,很复杂。” “这么复杂啊,我没有父母亲人,请皇后做媒人吧,就是你的父母长辈在很远的地方,那怎办呢?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家里还有什么长辈啊?” “有啊,我小叔叔杜佑啊,还有啊,派人把你娶回去,路上要是被人抢了去做压寨夫人怎么办啊?”杜环故意又哄又骗。 “什么是压寨夫人啊,好玩吗?” “就是做强盗婆子!” “啊,这么可怕?” “是啊,你还要闹吗?” “可皇后那边我怎么回话啊?” “这样吧,就说我喜欢你,但必须立了功才行,我们无功不受禄。” “好,我听你的。少爷!” “那穿衣服吧?” “不,不能这么就算了!” “你这个鬼丫头!还有什么花招?” “你带我出去转转行不?否则就不起来。” 原来这丫头跟那个杨贵妃身边的十二娘一样很鬼,估计早就是熟女了,或许是皇后设的圈套来试探我,幸亏没有上当。也好,带她去转一下,让皇后放心。 于是就带着十二娘骑着马到海边转了一圈,等哄得她开心了才送她回去,自己这就去皇帝的妹妹、胖婆君士坦尼家。 第十章 三进将军府 来到门口不远处,边上鬼鬼祟祟地跑来一人喊他,转头一看,正是约翰。 “你怎么在门外头啊,不去为胖婆看病却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这样别人会怀疑的。” “哎,我怕了那个浪荡的胖婆,你先进去,然后我再进去。” “东西带来啦?” “带来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快,你居然能把夫人说到我们一边来,她夸你呢,说你聪明有胆识。我这人就是胆小,这里打开箱子拿出来不方便,进去吧。” “夫人还说什么?”杜环有点心虚,想知道康斯坦丁是否把那事说给这位朋友了。 “没有,只是说贝尼撒大人行踪无定,要小心。” “好,我先进去,等一会你再进去!” 纳茹见到了杜环,也不通报了,就直接把他带到君士坦尼的房间,看来当成老熟客了。 见到喜欢的潇洒少爷来了,胖婆就过来热烈地拥抱,并把杜环亲了个够。 虽然感到不自在,但也只能应付一下。 “啊,亲爱的君士坦尼小姐,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你还是这么迷人!” “真的吗,听到少爷的赞美,我很高兴。”这胖婆拉着杜环坐下,用异常的眼神看着他。 “听说你的医生没水平,没有治好你的病,看来他不会伺候您啊。” “就是,贝尼撒这蠢蛋怎么派这么一个无用的人来?这个他真没用。” “是不是贝大人故意派这样的人来给你治病,怕来的人对你这位有魅力的女人不怀好意?” “还真是啊,我这么有魅力,这个贝尼撒好自私啊,哈哈哈!这人是怕他主人吧。还是你说得对,我的少爷,你也会治病,来帮我治病!” “我还真的会治病,我们唐朝人,个个都会治病,我们有自己的一套治疗方法,保证你舒服。” “哦,是吧,是怎样的呢?我看是这样的吧!”说着,胖婆子又想把杜环推倒。 杜环一闪在她身后,胖婆伏在了地上喊:“少爷,你使的什么法术啊,去哪了?” 杜环轻轻一跃,骑到了背上,用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道:“舒服吗,呵呵,少爷我骑马喽!” 这本是他在长安那巷子里常玩的游戏,现在用来捉弄这胖婆,心里想:贝尼撒这个混蛋,这样的货色也要,要不是报复他,少爷我都嫌腌臜,难道就因为她是先皇帝的私生女,即使是丑八怪也可以?这贝大人真是做大事的人,放着漂亮的康斯坦丁不珍惜,为了自己私利,居然把这人当成宝,还想扶上皇位。 “好舒服!少爷,这个好玩,贝尼撒,不,他的那个下人就不会玩,新鲜!”这女人还真玩上了,自觉说漏了嘴,还及时改了口。 这边两人正在玩骑马,纳茹未敲门就进来了,看到场景,惊呆了,她愣了一会儿才说:“小姐,贝大人的医生来了!” 那胖婆正玩得开心,看到纳茹就骂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啦?一点规矩都没有,那个医生,告诉他,以后不要来了,下次遇到他的贝大人,我直接跟他说辞退他。” “这?小姐啊,这?”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难道你也想玩?” “不要为难纳茹,她也是没办法啊,她是自家人,对您最忠心了,不敲门也没啥,不会说什么的。”杜环轻轻跳下来对着纳茹道:“你在这里向小姐赔个不是,我去打发他走吧。” 看着还趴在地上的胖婆,他朝纳茹挤了挤眼,低声道:“姐姐,快!” 纳茹见状就过去骑在她小姐的背上继续玩。 杜环抿着嘴,差一点笑出声,快速地出去。 来到客厅,见四下没人,约翰迅速把东西交给杜环。 “这胖婆不要你来了,哈哈,你解放了,下次见面我会另外安排的。走,我送你出去。” “我走没关系,可这胖婆见你走了就会生疑的。” “嗯,我先送你到门口,然后再回来!” “就怕这胖婆又要折腾你了!” “只要是报复那个贝大人,我什么都忍了!” 快速送走约翰,又快速来到放十字剑的地方,那把金剑不见了。 “难道这剑被贝尼撒或者胖婆藏起来了?这胖婆这么蠢,除了喜欢男人,没有其他本事啊。” “等会再去见胖婆,要是她胡来,康斯坦丁的信岂不要露出来?” 这时,看到墙上挂了一副盔甲,煞是威武,情不自禁地去取,突然,地上露出一个洞,原来是个机关。于是就走进这个洞,里面黑呼呼的,但很容易走,没有台阶,一会就听到了那胖婆的声音。 “原来这里直通她房里!” 到了尽头,有一点点亮光透进,看看似乎在床底下的样子。 “这少爷怎么还不来啊,纳茹,和你玩没劲!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把他喊进来,然后准备小小的酒宴,等会我要和少爷共享呢,多加些浓浓的佐料。” 轻轻推开一点,看到胖婆骑在了纳茹身上,纳茹被压的气喘吁吁。 纳茹从小就伺候自家小姐,因为长得比小姐丑,所以才招小姐喜欢,也没有男人喜欢过她,在这里习惯了被人看不起,骑到那头就往回转,突然看到床底下的少爷,惊呆了,喊道:“少爷!” 冷不防被骑在胖婆下面的纳茹看到,也吓了一跳,听到纳茹叫他,赶紧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飞吻动作,然后立刻放下盖子爬出洞。 “这里喊什么少爷,你去外面把他叫进来!” “是,小姐!”纳茹惊魂未定,还想着刚才少爷那一吻呢,从来没有这样潇洒的男人对自己献出飞吻。 那个地方是外人不知道的密道,以前是伊夫家族为防意外准备逃生用的,后来将军失踪了,只有贝大人常从此进出,今天居然让杜少爷无意间发现了。 等小姐停下来后,就立刻跑出门外,迅速来到这屋子,这时,杜环正在翻东西。 见到纳茹,杜环一把抱住她道:“千万不要告诉你家小姐!好姐姐!”然后吻了这个老丑小姐。 这纳茹忙点头答应,就要亲他,杜环道:“我刚才一样东西掉了,找不到了,在找东西呢,你先去跟小姐说我在方便,好了就来,以免怀疑。” “好,少爷,你快点,否则就不好办了,我先去应付一下。”这纳茹很快被美男计俘虏了。 原来刚才匆忙爬出来,把康斯坦丁的信弄丢了。 找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这时,纳茹在外面道:“快点吧,小姐要生气了,出来自己找了!要不我帮你找,你先去,刚才我已吩咐下人做酒席了!” “姐姐认识字吗,我丢的东西很重要!” “我还真不认识字!是不是丢了什么书啊?” “是的,书里的几张纸!” 这女人不识字,太好了! “好,你快去吧,我来找!” “谢谢好姐姐,我走啦!”杜环故意亲了一下她,赶紧走了。 这纳茹激动得都快晕倒了! 见到杜少爷来了,这次,胖婆关上门,骑在了他背上,用手拍打着屁股,如同骑马一样好玩。 这小孩子玩的,在这先皇帝的私生女儿来讲,根本就没经历过,何况这在她的帝国没这样的文化,也只有汉文化有这种亲子活动,这让她感受到了童年没有过的快乐。 等到纳茹喊酒宴准备好了后,胖婆才肯下来躺着地板上休息,然后去餐厅用膳。 胖婆很会喝酒,要不是杜环用内力把酒逼出来,就要被灌醉了。 好在纳茹在一边替他为小姐劝酒、倒酒,一边给他故意少倒一点,也算应付过去。 后来这胖婆真的醉了,就发起酒疯,在杜环跟纳茹的搀扶下回到卧室睡下,睡下前还拉着杜环的手喊道:“少爷,别走,陪我睡会,贝尼撒,你这坏东西,哈哈,小心将来我做了皇帝杀了你!” 纳茹大惊失色。 杜环一边哄着她,一边对纳茹道:“千万别说出去,否则要杀头的,如果她醒来,千万不要讲她说过的话!” 纳茹点头! 等胖婆睡着了,天也黑了,纳茹道:“你的东西我找到了,走,去拿给你!” 跟着她出门,来到纳茹的房间。 “你怎么感谢我,少爷!” 少爷是个风情种,想再次骗骗她,忽然,纳茹把灯吹灭,把他按倒在床道:“别动,贝大人来了!” 吓得不敢动弹。 “你看!” 顺着纳茹手指的方向看到胖婆房间里一个影子在晃动,一会儿,两个影子,似乎在争吵,然后灯灭了,没动静。 “走,去看看!姐姐!” “别去,少爷,要发现就麻烦了!” “那个贝大人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后是从我发现的那个暗道去房间吗?” “是的,在洞的那个房间外面是花园,花园围墙外面就一个小街道,每次他骑马翻墙进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将军失踪后,皇帝陛下和贝大人来安慰过,后来,这贝大人就经常来了!” “这贝大人以前经常来吗?怎会与你家小姐做这种事?” “小姐以前就认识贝大人,他英俊潇洒,可惜,最后被先皇赐给了伊夫将军。” “你家将军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可是一个对皇上很忠诚的人呢,作战勇敢,就是脾气不好,经常与小姐吵架!” “那上次我在这里见过有十字剑,一把是金的,一把是银的,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不见了?” “不告诉你!”纳茹故意道。 没办法,只好亲了两下。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少爷,这两把剑都是贝大人带来的,有时候会忘了,就掉在这里,那天你拿出来给小姐看到,她骂了我,说我太不小心了!看到少爷这么和气,待我这么好,姐姐我自然暗中帮你,要是你骗了姐姐,你知道我会怎样!” “是,姐姐,好姐姐!” 这时听到那小姐的房间发出声音。 “看,那人走了,小姐肯定要找我们了,估计今天没干什么,不开心。” “我就不去了,我想走了,把东西给我吧!” “不行,你现在走了,要是小姐问起来,我也担当不起!” 这纳茹逼着杜环进了小姐的房间。 “刚才谁来了?谁骂我了,骂了就走了?这个家伙,以为我醉了,擅自把火灭了,自己却溜之大吉,走了好,以后不理他,看他怎么办。纳茹,来,我要睡了,把少爷叫来!” 纳茹看看少爷道:“少爷喝醉了。” “醉了,不可能,你以为我糊涂?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啦?快去找来,咦。这是谁?不是贝尼撒这混蛋,是少爷吧!” “小姐,我不胜酒力,本来想回去的,走错路了!” “没走错,你走对了,今晚伺候我,以后我让你做个大将军,比贝尼撒还大。” “谢谢小姐!来,纳茹帮我一下!” 两人把小姐外衣脱下,盖上被子,让她睡下。 “少爷,进来,别走!” 杜环拉过纳茹小声道:“姐姐别走,要帮我证明我的清白,反正她醉了,不会干什么了,很快就睡着的,我就穿着内衣睡在她边上,消除她的疑心,要是问起做了什么,就说全是顺着她的意思做的。” 说完后杜环睡到被子里,纳茹把灯熄了,拿过被子睡在傍边。 一开始,还睡不着,后来实在疲倦,都入了梦乡。 在梦里,杜环似乎感觉到一个胖女人压着自己,似乎是贵妃姐姐朝她笑。 天亮了,杜环穿好衣服起床,那小姐见到少爷还真的睡在自己一起,以为真的征服了这个勇士,就用手捏了一把少爷的脸道:“怎么样,占了本小姐的便宜,开心吗?” 又见纳茹在边上,便道:“你带少爷吃早饭吧,吃完后送少爷回去,我还要睡一会!”说完开开心心继续做梦。 杜环吃完早饭,向纳茹取了信就告辞,纳茹逼着他亲了几下才放他走。 出了门,把昨天吃的全吐了出来。 “这两人真是恶心,但收获不小,拿到了书信,俘获两人,了解到了将军家事,下一步看那康斯坦丁的了!” 回到住处,先是跟十二娘开些玩笑,然后去见皇后。 过了几天,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召集诸位大臣议事,结束后,单独召见杜环,命他即刻出使保加尔。 “机会终于来了!” 【机会仅给有心努力的人】 第十一章 出使保加利亚 这保加尔就是现在的保加利亚,当时经常受到罗马帝国的侵扰,特别是在杜环遇到的那个君士坦丁五世时代,经常发生战争。 到了温内奇做国王,结束了一盘散沙的局面,这使得罗马帝国皇帝感到了一种巨大压力,采取了如同汉朝与匈奴的策略,即便如此,皇帝要征服保加尔的国策不变,君士坦丁五世在位期间,多次亲征保加尔,屠杀了大批保加尔人,被称为“保加尔的屠夫”。 这次,杜环作为代表罗马帝国的使节出使帝国的“被保护国”保加尔,来到两国交界处,而对方来迎接的正是康斯坦丁的老父亲努加奇亲王。 迎接仪式结束后,这努加奇亲王便把杜环等迎入自己的亲王帐篷内。 在边境的帐篷内,杜使节把皇帝的意思跟亲王说明,并告知有皇帝亲笔信函交给温内奇国王。 努加奇亲王得知使节的来意后,很是不满,对杜环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跟我亲自去见我们的国王吧。你们这么做,不是故意敲诈勒索吗,要不就是想再次发动战争。要知道,我女儿康斯坦丁还献给了皇帝,后来做了大臣贝尼撒的妻子。” “这正是你女婿、女儿出的主意,是不是你们把她当初牺牲品,因此恨死你们了?”杜环得知这位亲王就是康斯坦丁的父亲故意道:“这些年你们可曾关心过她?估计连书信问候都没有吧?” “难怪她从来没有音讯回家,看来我们是白养了她。” “你可曾意识到你女儿是怎么想的?唉!” “她属于这个国家,全体保加尔人,为国献身应该感到荣幸!”老头很固执。 想到贵妃姐姐也不得不被送给皇帝,杜环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一切都是皇帝的。这样吧,亲王,我们这就直接去见国王吧。” 亲王一想,也好,于是就准备带着使节去见国王。 “你们的首府在什么地方?”使节问亲王。 “索菲亚!那边有温泉,使节以前来过吗?” “没有,我是第一次踏上你们的国土,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大唐人!” “那就是汉人喽?真是很稀罕的人,我们族群周边有匈奴人,甚至还有突厥人,据说他们都是被你们可汗赶过来的。” “哦,是吗?原来他们都逃到你们这里来啦?你们居然敢收留这些人?” “没办法,这些人很凶悍的,只能和,不能拒,几百年前,罗马帝国拒绝接纳匈奴人阿提拉的部落,结果差点被灭了。” “亲王这个和很好,战争确实不好,倒霉的都是老百姓!”看到这亲王说话都在理,杜环感觉可以试探一下:“亲王刚才对女儿嫁到帝国无所作为不满?” “唉,她恨死我这个父亲了,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但无愧于我们国家!” “你想念她吗?” “哪有不想自己的女儿的,可两国除了战争和征服,还有什么呢?阁下见过我女儿?” “你的女儿、女婿都是皇帝的红人,在帝国谁人不知啊!我们都不得不求他们办事呢,这不,我能来此地,也是他们的注意。” “我女婿长得一表人才,女儿应该很幸福,我也帮过他的大忙,更不用说了。能不能说说我女儿如何啊?” “这里不方便,等到见过国王后有机会私聊。” “哦!” 这日,来到了索菲亚,使节拜见温内奇国王,递交了皇帝的信函。 “这些东西,比以往翻了一倍多,本国今年歉收,春上还遭遇寒流,牛羊牲畜死伤不少,哪有这么多贡物啊,还望使节回去据实禀奏皇帝陛下。” “我作为使节,如果不完成使命,将有负皇帝陛下重托啊!” “这样吧,请使节屈尊再次耽搁两日,容我们商议后答复,如何?” “好吧,不能再拖了!” “听我的亲王说,使节是大唐的汉人,初来我地,何不领略索菲亚的风土人情?后天一定答复给你,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出殿后,努加奇亲王就派人把使节团的人全部安排到罗马人建造的温泉浴室。 这温泉是索菲亚的贵族享受的好去处,以前罗马皇帝在此建有行宫。杜环曾去过长安城外的华清池,到罗马浴室一看,嚄,比华清池壮观多了,可容纳上千人洗浴。 在亲王的安排下,使节团每人都有一名美女专门伺候。 杜环一开始还有点不能适应,后来看到大家都这样,里面热气腾腾,谁也看不清谁,就慢慢习惯起来。 忽然,伺候自己的美女拉住自己示意跟她走,心里有底的杜环就把浴巾裹住自己走在后面。 来到一处小温泉池,看到那亲王正躺在边上,几个美女给她搓背。 亲王见到自己派去的人回来了,就知道是杜环到了,便支开其他人。 “如果这次我们不满足这位屠夫皇帝的条件,君士坦丁真的会攻打我们吧?” “是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亲王!” “你们真的这么不讲道理啊,我女婿真的这么做?上次帮他一件大事后他承诺不再攻打我们的,这两年里还是说话算话的啊!” “你女婿是个自私的人,为人表里不一,虚伪得很,你这亲王、丈人眼光真好!”杜环很鄙夷地说着话。 “使节这是何意?上次在路上您又说我女儿也希望他丈夫攻打自己的国家?真的?我不信,知女莫如父。” “她真的很恨你。” “我知道,但我真的没办法,你回去告诉她,她的鹰有了小鹰,我都养大了。” “你真的还帮你女儿养鹰啊,唉,你女儿跟我说起过这事,看来我是错看你了,亲王,我是试探你的。” “啊?你跟我女儿很熟吗?” “这,怎么说呢?”杜环感觉有点好笑,我跟你女儿的事能跟你说吗,嘿嘿,不过好歹你是他父亲,虽不是我丈人,但也不想再捉弄这个可怜的老头了,想到这里便咳嗽一声道:“让你们向皇帝献上东西,是我和你女儿康斯坦丁的主意。” “啊!你们这不是坑我们吗?” “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亲王!”杜环一脸诡异。 杜环便略去与康斯坦丁私情的事,把贝尼撒如何作恶多端、如何与君士坦尼计划、康斯坦丁如何被丈夫逼迫受辱身处危境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我这次来是与您女儿商量好的,我有书信在此,等会给您看,你一看便知,不要再怀疑我了。”说着,便让亲王派美女跟着自己去更衣室取书信。 那书信是羊皮纸张,里面用保加尔文字书写,因此,即使纳茹看到了也不认识。 “你在出门前一定烧掉!”杜环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来意就应该帮你女儿一把,而且,我是小皇子里奥的老师,皇后答应我,只要里奥将来顺利接位,一定不再攻打你们。如何?” “好,我回去一定跟温内奇说说,一定想办法配合你们。想不到我的女儿在那边受这么大的苦,我这个父亲实在对不起她。” “幸亏她遇到了你这么个好人,是她的福气,也是保加尔的福气。我们全家,所有保加尔人都感谢你,少爷,女儿很欣赏你,在信里称你为她最信任的少爷,勇猛的角斗士,哈哈。” “那么,你应该说说伊夫将军失踪的谜底了吧,尊敬的亲王殿下。” 第十二章 将军失踪之谜 “那次大战,差一点就活捉了罗马帝国的这位君士坦丁五世皇帝,我们把皇帝的主力军围住,最后他们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只剩几十个人。”亲王斜躺着慢悠悠地开始讲述当年发生的战争。 “当时我带着保加尔勇敢的骑兵们冲进营地,几乎未遇到强力的抵抗,我们以为这回能抓住皇帝了,结果发现上当了,皇帝已带着我女婿等人逃回君士坦丁堡了,这里是佯装的主力。我们在寒冷的山地中活捉了这些人,里面就有伊夫。” “伊夫其实就是皇帝的替死鬼,他按照计划冒充皇帝,让皇帝安全地溜走了,自己却甘愿当俘虏,真是个忠勇的将军,或许他老婆是皇妹的缘故吧,才这么乐于效命。” “我们准备把这个伊夫作为与皇帝讨价还价的奇货,便派人送信给我女婿,让他跟皇帝去为我们争取更多利益。我想,女儿、女婿也算自己人,能为我们打算。”亲王脸上露出一种神色。 “果然,我女婿派人来告诉我们,他要亲自接回战俘伊夫,让我亲自送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要把伊夫身份隐瞒,把他用袋子裹好,说是皇帝很要面子,不能丢丑,如果泄露了消息就要兵戎相见。” “后来你们就相信了他们,然后照办,是吧?”杜环苦笑。 “是的,我亲自做的,到了指定的地方,我那聪明的女婿居然没有来,来的是他弟弟小贝,带着一批人接走了伊夫。那小贝临走前要求我们以后不许再提及此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伊夫失踪了,皇帝的妹夫还可以改个名字存在,不丢人的。” “可是伊夫并没有回到家里,而是被他们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许杀害了,或许软禁了。” “要不要告诉皇帝?” “死无对证,所以要找到他,这就是康斯坦丁与我想的。我问你,这伊夫是不是带着一把金色十字剑?” “是的,当时交回战俘,这些兵器盔甲都一并送回。” “好的,谢谢亲王为我揭开了这个将军失踪之谜,下一步就是要回去找到将军,看来先从这个小贝入手。明天你继续替我好好招待着些使节团的人,里面有些肯定是你女婿的耳目。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免这些人怀疑。” “少爷,本王,不,老夫有一事相求!” “不客气,请说!” “我女婿犯的是灭族的罪,恐怕会牵连到女儿,能否救她一救?”老人恳求道。 看着亲王的白发,杜环真有点可怜他。本来他只是想为自己和罗含及那些落难的奴隶报仇,根本没想到下一步为康斯坦丁考虑,当初哄骗她也是出于对贝尼撒的仇恨与报复,对他而言,这个女人不过是利用工具,而且她也是皇帝的情妇,与自己也许是一时做戏。 “我一定会想办法考虑的,您女儿也很聪明。”杜环含糊其辞。 老头叫人把使节送回原处,杜环故意让美女为自己再次擦洗身子后才离开。 到索菲亚第二天,国王与亲王议事,使节团的人继续被安排吃喝玩乐,大家都非常感谢杜环能办事,在这里天天享受神仙一般的日子。 到了第三天,国王召见使节,告知答应全部要求,并愿意割让边境一座城市奉献给皇子里奥,请皇帝将里奥皇子作为保加尔的保护人。 使节非常惊喜,连自己也没想到这温内奇国王这么大智大慧,十足的政治家。这样一来,皇后、里奥肯定十分乐意,以后皇帝和贝尼撒想攻打保加尔就会遭到皇后及里奥的反对。 “我先让使节带回一批贡物,其他的按时间运送到君士坦丁堡。”温内奇国王道:“就请亲王代我恭送皇帝的使节。” 亲王送到边界分手时悄悄对杜环道:“我女儿拜托给少爷啦,可惜嫁错了人,都是老夫的错啊。” “亲王就别再自责了,我一定尽力!” “老夫请你把这只鹰带给康斯坦丁,就说老夫在家等她。”说着,让人取过一只鸟笼交给杜环。 “我也有一只,不过我从不把它放在鸟笼里!” “就让康斯坦丁去放吧!”老人说完就走了。 回到君士坦丁堡,直奔皇宫,觐见皇帝,把出使结果禀告皇帝、皇后。 君士坦丁五世大喜,皇后更是高兴,立刻把儿子里奥叫来,这里奥一把抱住自己的老师道:“我是保加尔人的保护者啦,嗷!我要保护我的臣民!” “里奥得到保加尔人的拥护,不是偶然的,是上帝的旨意,任何信仰上帝的人都必须服从,请皇帝陛下立里奥为您未来的接班人。”东教牧首正色道。 一大批大臣也随声附和。 “众望所归!”权臣贝尼撒也假装附和。 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儿子里奥,加上里奥平时很会讨皇帝开心,君士坦丁五世非常高兴,当场宣布里奥为罗马帝国的共皇,并请牧首择日为其加冕。 这罗马帝国的体制与中国不同,历史上共皇有好几个,应该和咱们小说中提到的一字并肩王差不多吧,不过,人家是真的有共皇,而中国的一字并肩王只有小说里有吧。 牧首道:“后天就可行,请共皇陛下在索菲亚大教堂接受加冕。” 隔天后,在索菲亚大教堂举行盛大的皇帝加冕仪式,共皇里奥随后就任命老师杜环为自己的护卫队长,但杜环坚决请为副职,老师教学忙,不宜为正,只适合挂一个虚职。 当晚,皇后要杜环搬到里自己更近的住处,并增加两位侍女,但被以习惯在原处居住为由婉拒。 “儿子的老师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皇帝对皇后道:“你儿子全仗他的帮助。” “那是上帝的旨意!”皇后道:“不过,此人不为名利,就难听话,需要多下功夫啊,要是他有点嗜好就好办了。” 等辞走皇后派来的人,杜环就要考虑怎样去找到贝尼撒的弟弟小贝。 正在想这个问题,那十二娘高兴地进来,关上门道:“少爷,谢谢您,你待我真好,要不这里就多了几个侍女伺候您了,我就只有靠边站了。“ “是啊,十二娘把我伺候得好好的,我干嘛要别人呢。” “少爷您答应娶我的,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来!” “谁说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我也是帝国的官员,皇帝的老师,娶几个女人算什么?”本来想把大唐男人的地位说一遍,但想想跟她讲这些也没什么用。 “看来你是要娶好几个啊?好吧,只要你先娶我就行,其他你要娶就娶,但我们这边的宗教不允许一夫多妻。” “哈哈,哈哈哈!”杜环看着这可爱的女孩天真的样子大笑,一把抱起,亲了两下道:“休息喽,明天还有事。十二娘,这次我带了一只鹰回来了,你替我好好养啊,放在保加尔人的那些贡品一起了,你记住了,去拿回来,放那边我不放心,怕弄死了,那些人也不会养。”然后放下她,关灯歇息。 注:后来君士坦丁五世驾崩,小里奥便继承了皇位,是为东罗马帝国的利奥四世,他的皇后及儿子君士坦丁六世最后终止了破坏圣像运动。 第十三章 浪漫黑海海峡 早上起来,杜环叫十二娘给自己穿上了便装,然后一个人出门,躲在贝大人家附近观察。 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看到约翰一个人出来,就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等确认方便之时,杜环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约翰吓了一跳,见是杜环,赶紧拉到边上一个小巷子里。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可不知道怎么去联系你呢,有要事告诉你!” “我也想告诉你重要的事,让你通知贝夫人呢。” 两人笑笑,约翰道:“那我先说吧,我就要跟着那个吉姆去小贝尼撒那边办事,今天是出来买点药材的,他们很神秘,说是给那边的奴隶看病。没说去什么地方,也没说要多少天。” “看来碰到一起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和贝夫人,这次大有收获,那伊夫其实并没有失踪,而是被俘虏了,最后是亲王亲自交给小贝的。如果没死,肯定还在他们手里,整个事情都是贝家兄弟操作的。” “你准备怎么干?” “你不是去小贝那边吗,正好看看这家伙在什么地方,这样我就能从这个人口中获取伊夫的下落,从而找到能彻底铲除贝家的证据,为奴隶们报仇。” “要不我先去看看,弄清楚小贝这次掠夺奴隶的情况,回来再告诉你们。” “夜长梦多,恐没这么多时间了。这次去保加尔回来,里奥意外成了共皇,那胖婆和贝尼撒会狗急跳墙的。这样吧,你回去跟夫人讲,要她想办法弄清这次你们目的地是什么地方,我相信她的智慧。明天早上,我在黑海海峡的渔村看日出的地方等她。” “那我买好药后立即就回去。”约翰匆忙走了。 回到皇宫那边,杜环把准备跟踪贝家人去寻找小贝的想法向皇后作了汇报。 皇后问道:“少爷你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如今他们的阴谋破产,正想报复你呢,就怕对你不利。” “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伊莲娜皇后抚摸着杜环的头道:“少爷要是有个意外,我和儿子以后可咋办?” “为皇后陛下和里奥共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到皇后如此关心自己,杜环感到一种温情暖流,如当年贵妃姐姐把自己当弟弟一样对待,有知遇之恩的感受。 皇后靠近半跪半蹲的杜环,抱住他的头,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少爷,我和里奥,还有我父亲,都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大恩。” “皇后,不,您才是我的恩人,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杜环诚惶诚恐。 皇后转过身去,走进内室,从里面取出一把剑交给杜环:“这次任务很困难,这把剑是我父亲在里奥出生时赠送给里奥的,他还小,就给你去办这件大事。” “多谢皇后,事成之后必定归还给你。”杜环拜道。 “我的侍女艾米,哦,就是你的十二娘,你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她出身卑微,配不上您这位东方少爷啊?呵呵,听说你们汉人有什么三妻四妾,明媒正娶,我们这里没有太多规矩,就是不可以一夫多妻。我看,就找个好日子到索菲亚大教堂让大主教为你们举办个婚礼仪式不就行了吗?” “男儿志在四方!” “四方,呵呵,在帝国好好干,什么志向不能成,总比回到你们大唐的战乱之中好吧。”皇后眼睛直盯着他小声道:“我不阻止你按你们汉人规矩再娶的。” “还是等完成这次大事后再说,万一我失败了,岂不耽误了她。” “好吧,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皇后见无法说服,就只好罢了。 带着皇后的剑,回到住处,看到十二娘正在陪那只鹰说话呢。 君士坦丁堡东北岸,海峡之滨的渔村,渔民们很早就出海打鱼了,在东方曙光露出时,海滩和海水如同暗金一般。 穿着便服,骑着马,佩着剑,来到这里,呼吸着带着海味的新鲜空气,杜环感到精神爽极。 来到无人海滩,下得马来,拔出剑,听浪起舞。 这是习武之人的一种生活习惯,只要没有别的事,天天如此。 十八路剑法本已练得熟透,但没有槊,而且自己的槊也交给了昆仑奴,自己也喜欢用剑,以后就靠剑去打,自己的宇宙锋还必须要夺回来。 想到这里,感到压力很重,要打败那大个子吉姆,可能会是一场恶战。 必须把十八路剑法和槊法结合,秦王破阵乐、霓裳羽衣曲、胡笳十八拍为什么就不能混合呢?这步法为什么不多变化些呢? 于是就胡乱练了一段,感觉有点那个意思。 在剑法的变化与快慢中融入曲舞的节奏,无规律的变化,可让对手摸不透套路。 想到这里,忘记这乐曲和拍子,回归自然。 看什么就打什么,越发自如。 不错,这样好!大约可以有七十二路变化,嗯,就是七十二路剑法了。 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就是比老实人点子多,脑子灵活、转变快。 这要多谢那些大唐的朋友,没有这些人与自己在一起,也不会想到这么多的变化。杜环想,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就是贵妃姐姐了,我这剑法最好叫贵妃醉剑,姐姐死了,就是用这个名字算是纪念她吧。 想着,就越发认真地练起来了,直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才收剑。 “少爷,你这是在练剑呢还是练舞啊?”不知道康斯坦丁什么时候一身俊男打扮来到沙滩边上。 “啊,我以为是哪位少侠呢!”杜环放下剑,那康斯坦丁走上前立刻拥抱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到边上坐下,康斯坦丁把头靠在杜环肩上道:“约翰都告诉我了,其实,当里奥加冕时,我才知道你这次大获成功,贝尼撒气坏了,所以他不跟我说你这次出使的结果。在加冕那天,他没办法才带我一起出席了仪式,当时我一直高兴地偷偷看着你,恨不得立刻跑去吻你呢。” “呵呵,也多亏你的信帮了忙,才得到温内奇国王的积极配合。” “我父亲怎么说啊?” “努加奇亲王,一个好父亲,时刻不忘自己的女儿,你错怪他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现在父亲还好吧?” “你父亲头发白了,一直对强迫你出嫁帝国很内疚,他是一个把国家和民族利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亲王,你的幸福与这些都微不足道,这就是你父亲!” “嗯,我不能怪他!”康斯坦丁说着哭了起来。 杜环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老天总算有眼,这回一定要找到小贝,定弄个水落石出,那些人就能得到惩处。” “嗯,我要告诉你,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克里特岛,礼拜天晚上船出港。” “啊?你真的弄清楚了啊?”杜环好不激动,把康斯坦丁抱住亲了个够,然后道:“这次就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查到底。亲爱的康斯坦丁,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你父亲把你养的鹰送来了,要我交给你,因为不方便,我先让侍女替你养着呢,不过,这不是原来那只,却是原来那只生的。” “真的,那也一样,想不到父亲他一直想着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没有父母可想啦,唉,有父母惦记就是幸福啊。” “有喜欢的人爱着、抱着也幸福!”康斯坦丁躺着他怀里甜蜜地享受着快乐。 直到太阳高高照耀大地,两人才站起来。 “等我办完事,我一定把鹰亲自交给你。” “我父亲不是拜托你好好保护我吗?你别食言啊。” “你是个能干的女人,这么伶俐聪明,哪需要我照顾啊。”杜环做了个鬼脸,佩好剑骑上马。 “你是个小无赖啊,哈哈,我不相信的。”康斯坦丁狡黠地笑道。 “你是怎么打听到他们的目的地的啊?” “这个不告诉你,女人有女人的办法!哈哈!”康斯坦丁骑马而去。 望着她远去,杜环有点不安。 当初自己不过是为了报复贝尼撒,和她也不过是玩玩,逢场作戏而已。难道她会当真?她可是皇帝的情妇,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的,早晚要想个法子断了与此人的关系,可亲王还要我照顾她,皇帝的女人还需要我来照顾吗?笑话! 第十四章 苏格拉底先生 回到宫里,告诉皇后自己准备去克里特岛,皇后关切地问:“要不要派舰队或护卫帮你?” “如果派舰队和护卫,就打草惊蛇了,伊夫将军就死定了,还是原计划,我一个人乔装打扮去。我想知道这克里特岛离这里多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克里特在地中海的中部位置吧,爱琴海的南部,被誉为地中海珍珠呢,据说那边很早就有一个国王统治,建了好多漂亮的宫殿,后来被北面的希腊人占领,国家就没有了。” “虽然我们帝国统治了整个地中海东部,但希腊一直有人反抗帝国,帝国曾派贝大人率舰队征服此地,后来,军队撤走后变成了混乱的地方,表面上还是帝国的,实际上无人去管。” “难怪贝尼撒会去那里贩卖奴隶,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在奴隶船上曾在一个地方上岸,当时有奴隶暴动,被镇压后全被就地转卖到另外一支船队上,有可能就是那个地方。” “岸上补给地吧,有可能,船队在很多地方都要补给的。” “这就准备去码头寻找有没有去克里特的船,碰碰运气!”说着就辞别皇后。 晚上,来到南码头,寻找近期出海的船只,连续问了十几条船,都摇头,根本没有去克里特岛的,似乎这些船都没去过那个地方。 奇怪了,明知约翰他们是去克里特岛,而这里的船没有到那个岛去的,这是怎么搞的。 正在纳闷,有两个人喝了酒在码头边正嚷嚷。 “吉斯,不是我吹牛,希腊的妞就是漂亮,那儿的妞火辣,看看,这,君士坦丁堡,古板得很,看了我都一本正经的,这里哪还有什么男人的乐趣?” “真的吗?可我老婆不让我跟你上船当水手啊,波利。” “嗨,你连老婆也怕?你不上船挣钱,怎么养活一家?靠她替别人洗补衣服还是靠你打铁?” “真的好玩?” “真的好玩,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干嘛骗你,有福同享,怎么样,上船?” “好,我跟我老婆说说!” “去你的吧,胆小鬼,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好了,就给你喝一口。” “希腊真的好玩?”一个陌生人来问。 “好玩,哎,你是谁?我们兄弟俩说话关你什么事?”波利嚷道。 “别误会,我是听您说那边有美女,也想跟着去玩玩!” 两人把陌生人打量一番,波利睁大眼睛道:“我没看错吧?啊哟,是个公子哥吧?贵族,看着又不像,吉斯,你说是不是呢。” “嗯,是的,波利!”两人相互拉着背。 “我叫苏格拉底。” “什么,那我们还是希罗多德呢,兄弟。”两人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苏格拉底道! “金币?哈哈,你有这个,好啊,我就带你去快活。吉斯,你还是问问你老婆再来吧!”这波利一把推开吉斯,把金币放口袋里道:“走,希罗多德先生阁下!” “是苏格拉底先生,波利。” 苏格拉底就跟着这个水手上了船。 到了船上,已经有好多货物运上了船,乘客不多。 “什么时候发船?” “不急,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到时候会把你带到雅典的,那个丽娜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今晚你做个好梦,苏格拉底先生。” “你们不去克里特岛啊?” “你是说去克里特岛吗,谁说我们去那个鬼地方?没有人敢去的,去过的人没有人活着回来,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我要去的是克里特岛啊,不是雅典啊!” “你真混啊,现在还有人想去那个地方送死啊,去去去,不去就下船,钱不退啊!” 苏格拉底与波利吵起来了。 “波利,你这混蛋又在吵什么?是不是又赖账喝酒啦?” “没有,斯蒂夫船长!” “那客人为何与你纠缠不清?” “这个客人有点怪,脑子有问题。” “你才脑子有问题!”苏格拉底发怒了。 “斯蒂夫船长,我们去的是雅典,他非要我们去克里特岛。” “还是你的错,你不会做生意啊,你告诉他坐船到雅典下船,然后让他自己在港口转上去克里特岛的船不就行啦?”斯蒂夫船长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斯蒂夫船长说的是真的吗?波利?”苏格拉底问。 “还是斯蒂夫船长厉害,对,你可以先到雅典,在码头上享受一下,再找当地人帮你去那个地方。”波利道:“明天要吃什么,早点告诉我。” 第十五章 雅典酒馆 经过好几天航行,终于摆脱了海上的无聊生活。船在雅典港靠岸后,波利带着苏格拉底来到码头附近的一家酒馆。 “丽娜,我的宝贝,怎么还不出来接我。” “哎呀,是波利大哥啊,好多时候不见,你总算又来了,想我吗?”一个妖媚的酒馆女人叉着腰出来。 “可想死我了,我的美人!”这波利见了丽娜如同喝醉一般,上去就捏了人家一把。 “你这么急啊,还没到晚上呢!” “哈哈!”波利搂着丽娜的腰走进酒馆,突然想起还有苏格拉底,便打了自己一下道:“光顾跟你说话了,来,介绍一下,我兄弟,苏格拉底,跟我来这里找乐子的,待会你帮他找一位跟你一样有魅力的女人,哈哈!” “在下苏格拉底,来自君士坦丁堡,初来此地,还请姐姐照顾!” “啊呀,这个小兄弟真会说话,听了就高兴,好说好说,等会我让妹妹露丝好好招待你。” 到酒馆里面,这波利点了好多酒食,然后就与苏格拉底吃喝起来。 一会,那丽娜就带着一个金发女郎来到面前,一把拉过苏格拉底道:“苏格拉底先生,这是我妹妹露丝!看看,怎么样,可满意?露丝,去,好好招待客人!” 波利里一把抢过露丝,捏了一把腰,被丽娜抽了一个嘴巴,波利一下子老实了。 “有我陪着你,你还想占别人的便宜,小心我把你扔海里去。”丽娜骂道。这波利笑哈哈地亲了一下丽娜,两人一起喝起酒来。 苏格拉底为了掩饰自己,也故意一把把露丝抱在大腿上,拿起酒吃喝起来。当看到露丝的神情与动作,苏格拉底觉得此女与丽娜不同,似乎是个嫩头。 “波利,你们这次在这里呆多久,还去什么地方?”苏格拉底问道。 “装卸完货物就走,估计后天回去,对了,你不是要去那个鬼地方吗?我告诉你,先在这里住下,然后在码头去问问。” “好,谢谢你。” “谢什么谢,大家好好乐乐。这样吧,我今晚就住在丽娜这里了。你呢?要不要找个高档一点的,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这地方!” “没事的,不过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就这里过夜算了。” “好,喝完就让她们带你去选房间!我还要去干活呢,晚上见!” 波利去干活了,苏格拉底就跟着丽娜去选房间,那个露丝没来。 “你帮我选一个在山坡上能看到阳光和大海的房间!丽娜姐姐。” “这样的房间很多!走,好好跟紧我!” “这都是你们开的吗?好像离酒店远了些,离码头也远。” “没事的,你要的房间能把港口看的很清楚,船也能看清楚。这都是战争遗留下来的房子,整理一下就能住人。酒馆太小,您肯定不喜欢,嘈杂得很,各种人都有,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波利那样的人。” 苏格拉底觉得对方在试探自己,就转移话题。 “这些房子都是什么人的啊?” “有些是官府大人的,有些是教会的,有些是行会的。” “行会?什么是行会?” “就是一些经常出海的船家联合起来组成的行业公会,方便大家航行住宿做生意的帮会,出海的船遇到什么意外,行会也会帮忙善后。” “哦,我明白了,如同我们那边的丐帮吧,呵呵。” “什么,丐帮,不是的,这里的行会很有钱,今天我为你选的就是我们行会的房子,一定让你好好住。“ “谢谢啦,刚才露丝怎么不来?” “她,我一看就知道没讨你的好,所以就打发她了,哈哈,我知道,你跟波利不一样,小样儿!”说着就故意推了他一把。 选好了房间,苏格拉底就倒在床上道:“坐船好累!” “你不转转这港口城市,这里名胜古迹很多,不要错过啊,呵呵!” “现在我觉得这床最舒服,啊,看看大海,还有航行的船。等明天再去转吧!”苏格拉底双手伸了个懒腰,往两边摊开。 听到这里,丽娜似乎明白什么了,就把裙子一拉,顺势压住苏格拉底。 “哎,你这是干什么?”苏格拉底大惊。但已被丽娜亲了一口,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哈哈,船员都这样!”丽娜笑嘻嘻道:“我就是一直这样伺候他们做生意的。” “你误会了,丽娜姐姐,你也说过,我跟波利不同,晚上你还要陪他,我是真的累了,想做也做不起来啊,你真的很有魅力,是男人都想跟着做。” “真扫兴!”丽娜拉起裙子道:“波利每次都付钱的,看你人这么好,我都把你当朋友了。” “不是钱的问题,真的是累了!”苏格拉底给了她一个金币。 “你先好好休息吧。”丽娜拿到钱高兴地走了。 等苏格拉底醒来时,已经很晚了,肚子饿得很,但没有人送吃的。 “怎么还不送晚餐来,看来自己睡得太死了,错过了晚饭时间。” 苏格拉底想着,听到隔壁房子阳台上有训斥声音,就走到自己的阳台上,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边有个商人正对着一个女人训斥,那女人一声不吭,见自己的教训不起作用,那商人就拔出佩刀要砍那女人,那女人吓得立刻往下跑,这男人追到阳台口就不追了。 苏格拉底看完笑笑,就下阳台出屋子,准备到外面去找点吃的,刚出门,一个女的匆忙从边上跑来。 “这不是露丝吗?跑什么?哦,刚才那个商人训的是她吧。” 等她靠近自己,赶紧就把露丝拉进门,喊声:“是我,别怕!”然后关上门。 露丝一看是白天伺候的那位苏格拉底,便惊恐地问道:“先生,你要干什么?” “我是苏格拉底啊,刚才看到你被那个家伙训斥,怕你吃亏,所以把你拉进来,不要怕!“ “谢谢先生,可是我真的不会伺候人,白天你也看到了,这会儿也是这样子,我要走了。”露丝想开门就走。 “我没让你伺候我,现在我饿了,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来。” “丽娜没来吗?” “丽娜?她去伺候波利了,你新来的吧,这么拘谨,算我求你,真的饿了!” “那你等等,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你想吃的东西。” 说着匆忙离去。 等了好久,还没人来,苏格拉底有些着急,这时外面传来了丽娜的声音,后面跟着露丝提着食物和酒。 于是三人就在阳台上吃喝起来。 “波利怎样啦?你怎么不陪他?” “他喝完酒,抱着我就睡下了,这个没用的东西,浪费我时间,我出来遇到她在帮你找吃的,想起白天的事,就来陪你啦,看,我待你多好啊,你还摆什么架子。” 这边吃喝被那边听到了,那个商人又发起酒疯来,冲着这边骂人。 “丽娜,不要让客人不满,你去陪那边的客人吧,这里有露丝!” “不,露丝,你去,我今晚就在这里了!” “丽娜,那个客人不喜欢露丝,还是你去。那是商人,挺有钱的。” 一听到钱,这丽娜就站起身来道:“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去啦,谁让我心软呢,露丝,你怎么搞的!好好伺候,苏格拉底要是不满意,你明天就别来了,饿死你们母子二人。” 等丽娜走后,两人一言不发,苏格拉底只顾吃喝,后来有些醉意,就看了露丝一眼,然后朝隔壁阳台望望,那商人早已与丽娜进房歇息了。 “我也要歇息了,露丝,走,扶我进房。”手搭住露丝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进卧室。 进了房间,倒下就呼呼睡去。 早上醒了,发现露丝在边上哭,苏格拉底大惊道:“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 “那你哭什么啊,又怎么睡在我边上,是不是我醉了干了坏事?” “没有,我是没地方睡,只好睡在你边上。” “你可以回去啊!” “不行,这样我就失业了,我母子二人就要饿死啊!” “那你陪了我一晚上,应该不会失业了。” “我没伺候好你,丽娜知道了就会解雇我。” “唉,想不到这个繁荣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事。我不会跟丽娜说的,这样吧,今天我想在这个城市看看名胜古迹,你带我转转,怎么样,我另外付钱给你!” “谢谢您,我真是遇到好人了,走,我带你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丽娜看到苏格拉底与露丝高兴的神情,感到很奇怪,走过来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很舒服!谢谢你,丽娜姐姐!” “看,我就不该去那个商人那边,给的钱太少了。”丽娜端详了一下露丝,弄得她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 “看你美的,姐姐我可怜你们母子,就不跟你抢生意了。”说着似乎不爽的冷话就走了。 “露丝,我们玩去吧。”拉起露丝的小手低声道:“别让她看出来!” “啊哦,是,先生。”露丝故意把头靠了一下苏格拉底。 这雅典是希腊的首府,此时属于东罗马帝国,古代欧洲文明起源之一,有多处古迹,但历经战乱,所存无几。 “露丝,这里什么好玩啊?”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我知道雅典卫城很有名,我带你去,苏格拉底先生!” “雅典卫城有什么啊?” “他们说有帕特农神庙、伊瑞克提翁神庙” “都是干什么用的?”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古时候与波斯打过仗,胜利后建了神庙,还举行体育运动会,叫什么马拉松。苏格拉底先生,我小时候听父母讲过很多神话故事。” “神话故事,我喜欢,能不能讲讲,我们那里也有神话故事呢。” “真的,好啊,先生是哪里人?” “露丝,我看你不像接客的,不是丽娜那样的人,干这个都不是好人,你也别干这个。” “我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从没干这事,一开始我只是陪陪酒,但昨天那个客人非要我做,我不肯,所以就想打我,丽娜人不坏,只是嘴凶。能收留我就不错了,昨晚要不是她去那边,我就真的要失业了。” “那我误会她了。你说说你们的神话吧。” “有很多,我也说不上了,不过最有名的就是我们希腊的英雄打败特洛伊人,还有就是俄得修斯战后归来与家人团聚。” “前面的简单点讲讲,我倒是很喜欢听战争后与家人团聚的故事。” “好的。一个特洛伊的王子抢了希腊最美丽的女子海伦,引起了战争,最后我们的英雄在天神的帮助下,利用木马计攻陷了特洛伊,几乎杀光了他们的英雄和士兵,抢了他们的女人,当然,我们也死了很多英雄。” “那个饿得羞死是怎么回事?” “先生你拉丁语说的不准,哈哈,是俄得修斯,我们希腊的大英雄,雅典娜把智慧都给了他,也参加了这场特洛伊战争,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各种艰难险阻,有妖魔鬼怪,也有美女与江山,但他不为所动,感动天神,回到祖国,与想占有他王位和妻子的敌人决斗,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真的吗?你这个故事太好了,来来来,说详细点。”苏格拉底想起自己也是经历一场战争,流落他乡,正不知何去何从。 听完露丝讲完这段后来被称为《奥德赛》的希腊故事,苏格拉底恍然得到了光明,感觉自己就是这饿得羞死。 “太谢谢你啦,露丝。” “卫城到了,看神庙!” 这露丝拉着杜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 转了好几个神庙后,露丝指着一尊半截的柱子道:“这个听他们讲是战神雅典娜的像。” “战神?怎么会是这样子呢?我们的武圣是关公,男的,哪有女的是战神的,难怪你们的战神连头也没有了,作为这座城市的守护神,怎么让这里遭受战乱,神是要享受香火,天天敬供,不然就遭报应。” 那露丝无法回答,只得道:“你能讲讲你们的神话故事吗?” “能啊,我来讲给你听。” 苏格拉底就把什么女娲造人、补天,大禹治水、姜子牙封神乱说一通。 露丝也没什么文化,从来没听过这些,感到很新鲜。 从白天玩到天黑,到了晚上,这丽娜很识趣,也不来打扰。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就早早休息,不过故事还是要讲,到后来,苏格拉底不觉有点感慨,对露丝道:“听你和丽娜老是讲起你们母子,你儿子多大?” “才一岁。” “啊,这么小,你还出来干活,孩子怎么办啊?你家住哪里,把孩子留给你丈夫或者公公婆婆?” 这露丝听罢,再次伤心地哭了。 苏格拉底只好温柔地哄劝。 “先生待我这么好,我也不隐瞒你,我家在地中海的一个岛上,我有丈夫孩子。“ “你丈夫不是东西,男人让你出来干活,不丢人吗?” “先生不知,我丈夫是个老实人,平时喜欢捕鱼,一年多前和朋友一起出海后再也没回来,当时我有身孕在身,委托村上的人四处寻找,但一直没有找到我丈夫。” “后来儿子出生了,家里没有成年男人,我们母子就要饿死,只能带着和我丈夫那个一起出海的朋友妹子来到这里打工养活自己。” “我也是从海上死里逃生,要不是在孤岛遇到两个好人,恐怕也死了。” “先生在孤岛上遇到两个好人?是岛上的渔民吗?” “不曾问起,那岛是无人小岛。” “那两人叫什么啊?” “一个叫尤利斯,一个叫皮诺斯。” “什么,再说一遍!” “尤利斯和皮诺斯啊!你认识,难道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啊,我是皮诺斯的妻子啊。” “可皮诺斯的老婆不叫你这么名字,叫什么琳娜,尤利斯有个妹妹叫什么?我忘了。” “叫安吉拉,没错,我就是琳娜,露丝是我到这里用的名字,做这个怕丢人。”琳娜说罢抱住苏格拉底大哭。 苏格拉底赶忙把琳娜拉住让她坐好,自己跪下向她磕了九个响头。 琳娜不解。 苏格拉底抱住琳娜的双脚大哭。 琳娜不知所措,只好用手模一下苏格拉底的头安慰道:“先生不要哭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苏格拉底,我是来自东方大唐的汉人杜环。” 杜环坐在地上把自己遇到海啸,漂到孤岛遇到尤利斯和皮诺斯及后来成为奴隶的事说了一遍。 得知丈夫和朋友尤利斯被掠为奴隶生死不明后,琳娜更是嚎啕大哭。 “您丈夫是我救命恩人,幸亏我对你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否则就只能羞愧自杀以谢罪了。” “杜少爷何出此言,您是个正人君子,是个好人,皮诺斯也没救错你。我丈夫、朋友没有你这样的本事,也怨不得你。” “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奴隶们报仇。” “少爷真是英雄,一个人孤身报仇,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想办法。” “我需要去克里特岛,可没有船去那个地方,这就让我怀疑那里肯定有问题,就更坚定了我去的决心。你儿子在哪?恐连累你。” “不要紧,我儿子跟安吉拉在一个修道院里很好。” “那你为何不到修道院去,到这里来做这种难以启齿的活?” “我生孩子后几个月,修道院得知就是不肯收我,辗转了几个去处,只能来这里,或许在这里能顺便打听皮诺斯他们的消息,可不,正巧遇到您了!” “当时我自身难保,根本无法救他们,自己也差点命送狮子嘴里。等我办完这事,一定再派人找找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我更要想办法找船了,对了,丽娜可以帮我们。” “丽娜?”苏格拉底突然想起自己在孤岛上听尤利斯、皮诺斯说起雅典有个酒馆魅力女人的事:“你们村海伦娜大婶老公普利艾斯的老相好就是她吧?” “对,你怎么也知道?别小看她,她有的是办法。” “你丈夫和尤利斯说的,对了,他俩都已经给你孩子起好了名字。” “叫啥?” “尤里斯。” “啊,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他们是一对混蛋。” “什么?让我找船帮你去克里特岛,我没听错吧,开什么玩笑!“丽娜一口拒绝。 琳娜只好哀求。 “叫他亲自来求我!”丽娜道。 杜环只好把丽娜请到自己的住处,说自己想去克里特岛上寻宝,寻到了一定与她分享。 听到有财宝可分,丽娜才有些心动,但还是想趁机敲一把。 “这样,今晚你好好伺候本姑娘,请我吃好喝好了,我就帮你想办法。” “好的,露丝,这钱你拿去买,我陪丽娜。” 晚上好酒好喝,看那女人有点激动,杜环问道:“丽娜,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没什么好办法。” “啊?这,我可已满足你要求了啊?” “什么?这也算满足?哈哈,要不你让我在醉梦中睡下,开开心心的,明天就有办法。” 杜环没办法,只好陪她喝酒,直到她睡下。 可是到了早上,丽娜还是要准备酒并吩咐露丝:“这酒就是办法。” 晚上,丽娜没来,把酒拿去陪客人了。 半夜里,丽娜醉醺醺地跑到杜环房间,见到两人还没睡,就神秘地把手搭在两人肩膀上,然后把二人一起拉倒在床上道:“你们陪我睡下,船的事已经解决。” 第十六章 克里特岛(上) 一艘船从雅典港出发,暮色时分,天上下起了大雨,海上掀起了风浪。 “苏格拉底先生,根据我多年的航海经验,海流会把你送到克里特岛岸边,以后就靠你自己啦,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去,如果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谢谢卢克船长和丽娜了。” “那好,我这就给你一只小船,放你下去,祝你好运!” 这小船顺着风浪一直飘到了岸边,岸上似乎没有人,杜环向黑暗深处走去。 夜色过去,太阳出来了,杜环吃了半个丽娜送的干面包,因为淋湿了,难以下咽,只好放回去。 为了弄清岛上情况,决定爬上山顶看个究竟。 沿着崎岖的路攀登,来到高处环视,看到西北面有一处地方像个村镇,靠海处有一些船只。 那边有人,杜环认为应该去那边看看。 打定主意后,就朝着那地方找路绕过去,寻到一个容易看清楚的地方仔细观察。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正指挥着奴隶们装卸货物,有些奴隶则带着枷锁镣铐被牵上船。 康斯坦丁家庄园那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奴隶去了,这些奴隶会去什么地方?杜环有些疑惑,便尽量往海边挪过去看个究竟。 这艘船与众不同,似乎不是贩奴的船,是干什么的?好像有点阿拉伯的风格,难道阿拔斯王朝也有人与贝尼撒合伙做这买卖?杜环更觉得疑惑。 这个商人似乎就是当年自己在中途上岸看到那个人,如果没有猜错,这大个子吉姆就在附件,而这个商人或许就是小贝尼撒,该怎样下手呢? 是把他引过来单独抓住,还是等吉姆出现呢?可约翰又怎么办?怎么没见他人呢?难道他们不是一起到的?他们到底有多少守卫在这里? 正在犹豫不决,法戒发出幽幽玄光。 上次那个人又来了,这个人要奴隶做什么呢?会把奴隶运到什么地方去? 那群神秘人蒙着头,只露出眼睛,与商人交易完毕带着奴隶就走了,不过船的航向是向西。 这里既然是中转补给,应该有生活服务的地方,似乎这小贝手下的人都是看管、押送,那么肯定有一批干活的奴隶在这里,可以从这里入手。 这个村镇都是破旧的老房子,干活的奴隶或许在这里,而小贝平时会住什么地方呢?难道也是这里,或者船上?这个贵族肯定不会住这样的地方,需要找一找。 寻了几处,都是一些干活的奴隶,有做饭的,有打扫卫生的,有送水的,还有做酒的。 肚子有点饿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子钟声。 “修道院?对了,可能他们就在那里享福呢!” 这修道院建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如同恒山的悬空寺一样,如要上去很危险,走正道容易被发现,只有想办法从侧面绕上去。 绕来绕去,来到一处绝壁,根本无法攀登。 这回怎么办?难道就打上去? 那边正道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位修士,手拿《上经》,正在认真阅读,看到旧约章节中段时候,感到脖子上凉飕飕的,哎呀,原来是一把剑,吓得掉了《上经》想要叫喊,但嘴也被按住。 “别吱声,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问几个问题,来一下。” 这修士被杜环拖到了附近的隐蔽处。 “你是不是贝尼撒的人?老实说!” “不是,我是这克诺索斯修道院的。” “这里有多少人?” “有五十五人。我们都是在这里修行,从没干过什么坏事。” “可这些奴隶在这里,你们就视而不见?” “贝尼撒大人统治着这里,我们管不着,要是多管闲事,我们就会被杀死,这里的修道院就会被毁掉。” “那你们这里谁负责?” “皮特主教,他就在上面。” “你们真的和贝尼撒不是一伙的?” “他们坏事做绝,主教大人和我们都恨死他们了,只是没有办法,他们不准我们下山。” “那些奴隶为你们干活?” “不是,我们是修行者,自食其力,他们都是为贝尼撒干活。” “贝尼撒的人也住修道院吗?” “不,在边上那座神庙里。” “你叫什么,修士,实在对不住了。”杜环放下剑,请修士坐下。 “我叫保罗,还称不上是真正的修士。” “我是来营救这些奴隶的,准备铲除这批恶人。”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操心,我要见你们的皮特主教,能否带我见他?” “不行,你会连累我们的,这样,你信得过我就在此等候,我去拿一套我穿的衣服来给你换上,这样不容易被发现有外人闯入。” “这样好!谢谢修士,你叫我少爷就行!” 换上修道士的衣服,杜环跟着保罗来到修道院的主教室。 皮特主教见杜环是一个东方人,很意外,问道:“少爷从东方而来,也想管这里的杂事?” “这些人残暴得很,主教大人一定也见到了,如果不铲除,上帝也不会答应吧?” “上帝也不会让我们去做无谓的牺牲。” “罗含教士,我一路上的至交,一个你们的同道中人,惨死在他们手里;约翰修士,被强迫为贵族服务,受尽胁迫,肉体与精神遭到创伤,你们怎能无动于衷?” 皮特主教很不在意道:“你饿了,该吃点东西了,保罗,去拿食物。” 保罗答应后出去了。 “就在我脚下的位置有一条先辈留下的秘密暗道,往上可直通神庙的山顶,往下可直达海边的一个洞穴,只有历代主教才知道,今天就破了此例,用餐后你好自为之。但请换回你自己的服装,不要连累我们。” 杜环听罢赶紧向皮特主教赔不是,等保罗来后就一起用餐,然后换好衣服。 主教让保罗修行去了,叫他不要打扰,自己关上门,掀开密道,放杜环进去。 走出密道,就是建在山顶平台上的这座神庙,周围似乎没有人,杜环蹑手蹑脚地在庙墙边观察。 “啊!”突然从里面传来一阵撕痛的皮鞭和喊叫声。 为了看清楚,杜环运内功,轻轻地跃上一个断了雕像的大石柱子,这柱子很粗,可以站两人。 第十七章 克里特岛(中)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背对自己,正用皮鞭抽打一个被铐在柱子上的阿拉伯人,那人被抽到了流血的伤口就发出喊叫声。 “你为什么这么倔强,不跟我们合作?” “你们都是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宁死不从!” “不就是我杀了你们的船长夺了你们的船吗?你的船长要是不反抗就不是这个结果。” “你们用卑鄙的手段,简直无耻,还想让我们阿拉伯人与你们同流合污干缺德事,想也别想,真主会惩罚你们的。” “你们有你们的真主,我们有我们的上帝,哪一个狠,谁知道?哈哈!” 这个人见没效果,就放下皮鞭,捡起一根铁链,向这个阿拉伯人猛抽下去。 要不要下去救这个阿拉伯人?杜环一会儿想起了阿伊莎,一会儿想起了穆司林。 看来这人的船被拿鞭子的人夺走了,他的船长因为反抗就被杀了,这个商人想强迫他入伙加入自己。 那人又是大叫。 “我把船还给你们,由你做船长,带着你的弟兄们为我做事,怎么样?” “帮你去抢掠奴隶?呵呵,我的同伴也不会跟着我的。” “我已经问过你的同伴了,他们都称你为大力水手辛巴达,都听你的,我和我哥哥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哥哥说了,你是个人才,杀了可惜,如果成为我们的人,带着船队可以独霸地中海。” “你哥哥?他人呢,一个帝国的大臣干这样的事,你们的皇帝知道了一定会重重惩罚他的。” “他很忙,前天来这里看了你们后留下这句话就去东边了,等他回来,要么你就是船长了,要么就是奴隶了,也带到那边去挖矿。” 看来这家伙就是小贝,这么快就从海边返回庙里了。他哥哥去东边什么地方了,还有矿,奴隶难道被运到那边去挖矿?杜环边听边想,今天正好抓住这家伙问个究竟。 那人不停地用铁链抽打辛巴达,辛巴达痛得跳了起来,但脚链绊倒了自己,摔倒在地。 这时,铁链又从头上落下,他看到铁链下来的时候天上飞下一人。这铁链突然就掉地上了,打自己的人被人踢飞到自己跟前。 辛巴达双手举起枷锁狠狠砸起,这人脑子流血倒下,一下子就死了。 “唉,你怎么杀了他啊?我还要问他话呢,这下倒好,怎么跟死人说话呢。” 那天上飞下的人走到面前,用手摸了摸死人的身体,又翻开他的面目试了他的呼吸,然后道:“大力水手辛巴达,居然是个莽夫,就是手的力气大而已。”此人突然用阿拉伯语说话了。 “我杀了他都不解恨,他是这里的首领,是贝尼撒的弟弟,人称小贝。” “可是我还有一件帝国的历史大案与他有关,他死了,就没有线索了。” “别废话,帮我除掉链锁。” 杜环用剑去砍枷锁。 “笨蛋,钥匙在小贝身上,不会找啊!” 找到钥匙,解放了辛巴达。 辛巴达用脚踢了几下小贝的尸体,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把他拖到边上掩盖起来,他的剑就归你了!” “你叫什么?” “我,我叫少爷。” “少爷?是不是昆仑奴的主人?” “你认识昆仑奴?”听到昆仑奴的名字,杜环一阵惊喜。 “他被我们的船救上来了。” “太好了,我以为他死了呢,那么他也在这里啦?走,我们想想下一步怎么干。” “他不在这里,他因为长得黑,有些体力,被运往东面矿上去干活了。” “那我还得去那边救他啊。你这里有多少人?能不能解救他们后占领这里?” “我们船上一共有六十七人,除去死了的和运走的,估计还有三十多人吧,他们有好几百人在这里,都是经过训练的杀手和士兵,恐怕寡不敌众。” “这里还有修道院的人,如果争取他们加入,就强大了,对了,还有这岛上的奴隶和到这里中转的奴隶,应该不用怕这些坏蛋。”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胆大了,哈哈,不愧是昆仑奴的主人,我们的阿拉丁大人。” “阿拉丁已经死了,忘记这个名字吧!辛巴达。” “好,少爷,大力水手辛巴达愿意跟你合作!” “不,我只跟辛巴达船长合作!” “哈哈,哈哈哈!”说着都忘了疼痛。 听到昆仑奴还活着,杜环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没想到为报仇居然还找到了昆仑奴的下落,既然昆仑奴没死,说不定阿伊莎也被人救了呢?可她与昆仑奴不一样,她是被穆司林踢下去的。 把小贝的尸体掩藏好后,杜环准备带辛巴达去修道院找皮特主教商量,但辛巴达道:“这些人如果没有头领,就会乱作一团,很容易控制,因此还是先杀这些做头头的。” “这倒是不错的计划,可怎么引开他们去杀呢?” “小贝不见了,时间一长,他们就会找上来,我们在此坐等其来,两人合力打,肯定行。” “你我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这样比较好,故意躺着这里,装成已经受伤的样子,把枷锁链条套上,不要锁就行。” “这个主意不错,这小贝有个得力助手,神出鬼没的,很快就会来找他。” “你说的是大个子吉姆,一个大个子,是吧?” “正是。” “那就不要你出手了,我和他单打。” “为什么?” “我们都是角斗士,有自己的规则,你在一边看着就行,不要出手,出手就算我输了。这样吧,你就做裁判。他这个人与众不同,绝不会向你下手的。” 两人就躺着地上晒太阳。 “小贝大人!小贝大人!跟那个阿拉伯人讲的怎样啦?这么长时间,不肯合作就让我送到矿上去算了!”果然是吉姆的声音。 这脚步声节奏感很强。 “我的剑应该物归原主了吧,大个子吉姆!” “啊,是你,杜大人。”吉姆看到杜环出现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肯定见过小贝了吧?” “见过了,他累了,休息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今天你会把剑还给我。” “剑,哈哈,我说过,你要凭自己本事来拿。” “是的,今天你我一决高下,如果我输了,那把剑就归你,如果你输了,就还给我。” “好,你我都是角斗士的胜利者,胜者为王,但王者只能有一个。” “是的,裁判我都请来了,怎么样?” “你是说小贝?他没资格。” “是我,吉姆!” “你,大力水手辛巴达,好啊,你倒是够格。一个带着枷锁的裁判,倒是新鲜。” “不要那么多废话,你们亮剑吧!” 杜环拔出了皇后的剑,而吉姆也亮出了宇宙锋。 随着辛巴达的一声开始,两把宝剑是叮叮当当发出声响,两个身影变忽闪忽现,只见光不见剑,时而是圈,时而是弧线。 在庙宇空地上,辛巴达时而喊好,时而叫完了,似乎比决斗的人还忙。 “吉姆,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能不能改一下。”杜环边打边叫。 “父母给的名字,不可更改。” “你问什么要为虎作伥?” “不懂,什么叫为虎作伥?” “就是跟着贝尼撒他们做坏事。” “他与我有恩,没有他哪有我们的今天,你不也是受他的恩惠吗?” 两人边打边争起来,杜环感觉自己的臂力没有对方强大,因此考虑用自己轻盈的步伐消耗对方的体力。 “这样的恩你也报?你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棋子,本质与奴隶没区别。” “贝大人虽然干了很多不对的事,但对我好,我就跟定他了,决不背叛。” “对你好在哪里?我看不出!” “不仅信任我,把大事全交给我做,还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家?给你女人啦?呵呵,可我怎么不知道?” 两人又是从神像打到柱子上,这种打法,对用蛮力的吉姆来讲有点吃亏,很快就处于下风。 挡住杜环刺来的一剑,剑居然掉到了地上。 “拿起来再打!”杜环喝道! 这吉姆并不领情,突然道:“你不是要剑嘛,还给你。”把剑掷出,直刺杜环,杜环躲过,那剑居然插进石柱,见此,便收剑去拔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吉姆已从腰间飞出链刀,甩了过来。 杜环躲闪不及,肩膀上被刺了一个口子,来不及去拿剑,就再次把皇后的剑挥起,使出贵妃醉剑。 这吉姆没见过这样的剑法,连对方的走步都摸不透,剑和步根本不协调,找不到规律,很快就中了几剑。 形势对自己非常的不利,吉姆看到辛巴达那边的铁链,便假装疼痛,滚到那铁链边,将手中链刀舞成圈,飞速旋甩出手,趁杜环躲闪自己倒地时抓起铁链抽了起来。 这铁链变成长武器,无法攻近身,只好往后退,看到插在柱子上的剑,就往那边退,等到靠近剑时,铁链攻来,缠到剑上,那吉姆力气很大,居然把剑抽出,杜环却顺势取了剑。 两手持剑后,铁链再次袭来,杜环运起易筋经内力,把卷在剑上的链夹住,自己连转几圈,靠近吉姆时顺势把铁链捆住了吉姆,然后抽出左手剑刺向吉姆的脖子。 吉姆双眼一闭,就等死了。 杜环笑了笑,收起两把剑道:“你知道的,在角斗场,我也没有乱杀人,我只是来拿剑的。” “你应该杀了我,否则就是对一个角斗士的侮辱!” “只要你以后离开贝尼撒,不再跟着他们干坏事,你还是可以重新来过!” 这时,辛巴达也扔掉了枷锁镣铐,站了起来,对着吉姆道:“输了就是输了,按你们的规矩,他不杀你,你就该做他的奴隶!” “啊!士可杀不可辱!你不是被小贝大人锁着吗,怎么回事?小贝大人呢,小贝大人?”这吉姆像发了疯乱叫。 “小贝大人永远休息了,就在后面,自己去埋吧。”辛巴达嘲笑道。 吉姆立刻跑到后面,看到掩盖在一边的尸体,大叫起来:“我对不起贝大人!” “真是糊涂人,冥顽不灵!”杜环叹气道:“在黎巴嫩,我遇到了一个也叫吉姆的人,和我的罗教士是同一教派的,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我可怜的朋友,想起黎巴嫩雪松针,带着血从他身上掉下来。” “难怪你叫他改名字,哈哈!”辛巴达道:“吉姆,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吉姆,你现在应该告诉我贝尼撒现在何处了吧?对了,约翰呢,没跟你在一起啊?” “约翰跟着贝大人到矿上为染病的奴隶治病去了。” “那个矿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不会出卖贝大人。” “那我问你,你知道伊夫将军的下落吗?” “伊夫,没听说过!” “你不要为贝家死硬下去了,我看你是个勇士,才对你客气。” 吉姆就是不说,杜环拔出自己的宇宙锋插到吉姆面前道:“我们再打一次,怎么样,我输了就不再问你,放你走,我胜了,你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那吉姆沉思了一会,猛地拔剑站了起来。 “好,你答应了就好嘛,来吧,开始!” 吉姆看着杜环笑道:“胜负早分!” 说完用剑一横,抹了脖子,倒下。 杜环冲上去,把吉姆放好,对辛巴达道:“这是愚忠啊!” 第十八章 克里特岛(下) 辛巴达跟着杜环进入密道,出现在主教室,把这皮特主教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啊,还带着这个受伤的人,啊呀,你也受了点伤,来我帮你们敷上药,然后你们就快走吧。” “谢谢主教大人,不过这次我们必须合作了,这贝尼撒的弟弟和得力助手吉姆已死,手下人不足为惧,只要你和我们的人一起干,就能控制全岛。” “不行,我可要对整个修道院安全负责。”主教大人还是不肯。 “主教大人,现在我们已经杀了他们的头头,你已经不能再独善其身了,还是合作吧,另外,我以里奥共皇、皇后陛下的名义命令这里的人都听从我的指挥。” “皇后陛下?共皇?这,好吧!这事怎么做,要商量一下。”皮特主教看到杜环手上那把皇后赐给的剑,只好勉强同意。 主教出门,召集手下道:“这是君士坦丁堡来的大人,持有里奥共皇、皇后陛下的剑在此,我们必须服从命令,配合他们消灭这里的黑势力。” 听到主教这么一说,修士们兴奋起来,有的当场就喊:“共皇万岁、皇后万岁,早该结束这黑暗的日子了。” “现在,你们如果有兵器就拿起来,一部分人跟着这位辛巴达船长去解救他的手下,然后与我会合,另一部分先跟着我去解救那些奴隶。” “主教大人还是留在此地为我们祈祷吧,您本人就不要去见刀光剑影了。” “好的!” “你们悄悄地出去,然后以共皇、皇后的名义要求他们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将来我一定请皇帝陛下为你们修缮庙宇,并请牧首为你们嘉奖。” 听了杜环的话,修道院的人都斗志昂扬。 辛巴达带着人悄悄地来到关押船员的地方,那些守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就释放出全部在押人员,于是去与杜环等人回合。 杜环等人来到生活区,先是杀了守卫,然后把在被迫干活的奴隶解放,奴隶们加入了队伍,一起冲向驻扎在山下的那些守卫。 守卫们看到修道士与奴隶们一起杀来,只能仓促迎战了。 杜环用手举剑喝道:“我以共皇里奥、皇后伊莲娜陛下的名义命令你们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以叛乱罪剿灭你们,贝尼撒完蛋了,他将被族灭!” 听到这话,许多人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有几个要反抗的被就地处决。 解决了这帮人,杜环与辛巴达合兵一处,冲向码头,占领了所有奴隶船,释放了所有奴隶,码头岸边欢呼声一片,那些贝尼撒的手下全部被押在一起,一些愤怒的奴隶要求杀了这些人,被辛巴达制止。 “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们,我们需要他们带路去解救其他受难的人!”杜环道:“现在,你们都是罗马帝国的士兵了,我们一起去抓捕帝国的罪犯贝尼撒。” 奴隶们纷纷剥下守卫的衣服换上,然后把俘虏们套上以前给奴隶的锁链。 经过审讯,得知那个矿在东边的塞浦路斯岛,是个大的铜矿,贝家靠这个矿就发了大财,运往君士坦丁堡的奴隶不过是一部分,哄骗皇帝的,大部分奴隶都在这里。 “那边有上万的奴隶和士兵,我们这点人过去恐是以卵击石。”辛巴达道。 “时不我待,如果不迅速去解决,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那后果更糟,这样吧,我们全化装成贝家手下的人,坐船过去,最好是晚上天黑后到达,然后仍然按今天这样的办法去把奴隶们放出来加入我们。”杜环道。 “这个可以试试,特别是你用皇后名义,效果很好。” 两人计划停当,就跟皮特主教商量。 “这里的黑势力消除了,克里特岛应该结束这些年外人不敢进出的现状了,我准备派人到雅典与那里的大主教联系,告知这里曾发生的事,让希腊人以后可以重新到这里生活、补给、捕鱼。” “好,你告诉那里的大主教,立刻请帝国的希腊总督派官员接管这里,派士兵保卫这里。我们整顿一下,清理现场并埋完尸体后,带上吃的就立即出发。辛巴达船长,请下命令吧。” 第十九章 塞浦路斯矿战(上) 在辛巴达的船上,终于能吃上美味了。 “杜少爷,我手下有几名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为了感谢你救了大家,他们今天特意为您做的。”辛巴达指着餐厅摆满的美餐道。 “哈哈,烤鱼、蟹,还有羊排,好,这个奶酪也不错,可惜没有酒啊。” “我们知道你喜欢喝酒,他们为了感谢您,特意为您准备了加了奶酪的葡萄酒,当然,都是你自个享用,我们是不能喝的,哈哈!” “这些菜用什么做啊!” “有橄榄油,还有海鱼油,多啦,混合调制的,来,就动手吧!” 吃着美味,看着辛巴达和手下,杜环道:“你们对这个岛熟悉吗?” “我经常跑海,也算熟悉。” “那我们在哪个地方上岸?” “矿应该在北面山区,如果在那边靠岸,他们居高临下,容易发现我们,也难以攻打上去。” “这次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必须找到失踪的伊夫将军,才能名正言顺地铲除贝家,皇帝对贝家尚抱有幻想,虽然贩卖奴隶和私采铜矿是非法的,但帝国也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因此,要有活生生的硬证据才行。” “杜少爷说得对,现在,让你来一个睹物思人,杰克,去把昆仑奴的奇怪武器取来。” “是船长。”杰克应声而去。 “这杰克是我的得力助手,是位来自热那亚的水手。在一次航行中,遇到了他,当时他的船遭遇了西西里海盗袭击,我们成功击退了那些海盗,而他从此就加入了我们。” “你的手下都是有传奇经历的人。” “哈哈,你这么高抬我啊,其实你也不简单啊,要不要跟着我回巴格达?” “有这样的考虑,不过很多阿拉伯权贵要置我于死地啊,上次查税得罪了他们,我有点害怕,以后再说吧。” 些许儿,这杰克把槊拿了过来,杜环摸着它很伤心。 “不知道他还是否活着。”他对杰克和辛巴达道:“我自幼就跟着他在长安城里游荡了,他对我忠心耿耿,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大哥一样,虽然他大我十岁都不到。” “他是个黑人,怎么会到你们那边去的?”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我母亲可怜他才带到家里来的,我父母去世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们两人怎么活啊?” “我家祖上也是大贵族,家底颇丰,后来一代不如一代。我年少时很荒唐,游手好闲,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哥们,把家也败光了,要不是有家族的支持,估计死在街上了。” “你说的是你叔叔杜佑吧,昆仑奴跟我说过你的事。” “嗯,你们是怎么遇到他的?” “就在那次海啸后,在航行途中看到他抱着一根巨大的木头,这把槊砍在木头上。当我们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最在乎的就是这兵器,把它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后来才知道这是你给他的,叫槊,这兵器我们没见过。”杰克接过话道。 “接下来我们又遇到了其他遇难的船只,结果是小贝大人叫人伪装的遇难船,然后他们上船,趁我们大意,杀死了船长,控制了我们。”辛巴达苦笑道:“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等解救了奴隶们,昆仑奴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但愿如此。”杜环说完道:“来,弟兄们,喝!” 酒足饭饱,杜环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兵分两路的好,我从北面上去,你们从南面入手,得手后发信号,我动手了,他们就被吸引,不会注意到背后的你们。” “好的,船上有我们做的信号药。你可带一船人在北岸上,小心啊,那边山势险峻。“ “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太危险。这样吧,杰克,你跟着少爷去。” “好的!”杰克道。 “那就这么定了,杰克,这把皇后的剑先借你用,事后我还要还给她。” “我自己有剑的。” “先拿着,到时候需要凭它发号施令。” 这几人便定好了计划。 第二十章 塞浦路斯矿战(中) 顺风顺水,加上辛巴达和杰克的航海经验,船队在岛西海域按计划分开。 杜环与杰克这船人就趁天黑上岛,然后从岩石滩向有亮光的地方走。 亮光处,一批奴隶正在往船上装运矿物,一些蒙面守卫无精打采地在监督这些人干活。 “应该先混进去看看,最好是能到矿上。”杰克轻声道。 “要不就抓几个人,杀了换上衣服。我们这里正好有十几个人,也不算多。” 有人看到有几个守卫到边上解手,杰克他们就迅速动手,然后换上衣服,这几个换上衣服的再招呼附近的守卫过来,守卫来到跟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全部报销了。 换好衣服后,杜环等人就成了蒙面守卫。 “杰克,你们就在这里守着,看到我放的信号后你就放火烧船,并亮出皇后的剑及身份,防止有人上船逃跑。我这就去寻找矿上的人,看看昆仑奴是否在这里。” “你一个人去?” “是的,人多了会被发现,我一个人反而安全。” 杜环一人跟着奴隶运矿车往山里走,走了不远就是山上,有几个车子从山上下来没有控制好,翻滚在山路边上,几个守卫上去对着奴隶就是一顿打。 也不能多管闲事,就忍着怒火继续走,终于到了高处一平坡地。 从上往下看,整个矿上星火点点,也不知道有多少奴隶在里面日夜干活。 杜环假装在巡视的样子,来到工地上穿梭在人群里寻找自己一直要找的人。 看到前面有个特别亮的地方,似乎像个矿棚一样,有好多人在那边坐着、躺着。走进一看,都是些老弱病残,一会儿,有一具尸体从里面被抬出来了。 正在奇怪,里面有个人追了出来喊道:“你们怎么搞的,这个人还有救,不能就这样随便扔了。” 听声音此人就是约翰。 但守卫不理睬他,仍命令抬尸体的奴隶往外走。 约翰拉着担架不松手,一个守卫过来把他拉开。 “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职责,我要到贝大人那里去告你们。”约翰还是紧追不放。 追了几步,守卫用力把他拉到一边,约翰感觉力气没这守卫大,只好放弃,但仍然望着离开的担架骂着。 “别骂了,约翰,是我,杜少爷。”拉他的守卫道。 “杜少爷,你?你怎么穿这样啊,都认不出来了。走,帮我把没死的人找回来,那人只是疲劳过度,没有染上什么病。” “好,就帮你一把,不过呢,先别急,看他们把人扔哪边再去救人。” “嗯,你说的对,我太鲁莽了。” 两人悄悄地跟在后面。 那两个守卫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废矿口,叫奴隶把死人扔到了角落边上并用废矿砂埋人,然后就站在一边看着。 杜环迅速出手,杀了这几个守卫,那两个奴隶都惊呆了。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快,把人扒出来。”约翰道。 奴隶把人扒了出来。 “来,抬到我医务室去。”约翰道。 “你有医务室啊,在哪边?” “就刚才那个破棚子,走,那边有灯火,我可以帮他洗一下伤口,在给点吃的就好了,其实就是饿的。在这里,每天都有人饿死,从而出现了瘟疫,有的人还没死就扔掉了,贝尼撒让我来救人其实是救他们的守卫,我看这些奴隶可怜也帮着治一下,唉,罪过啊,这些坏人。把这两个守卫埋了再回去不迟,不然会有麻烦。” 两奴隶就地埋了守卫,再把人抬起来,杜环就与约翰在后面跟着,边走边聊。 “这次我在克里特岛虽然没有解救到你,但是,却救了另外一批人,有修道院的人,有一批被打劫的船员,在他们的支持下,以皇后与里奥的名义迅速控制了克里特岛,对了,小贝和吉姆也除掉了,现在,就剩那个贝尼撒了,就是关键人物伊夫将军还没有找到。” “太好了,这次你准备怎么干?我能做什么?” “医生,这个人在说我们听不懂的胡话。”前面的奴隶忽然道。 “胡话,能听懂还叫胡话?等一等,刚才在那边发高烧晕过去,都以为死了,既然能说胡话,肯定是活的,你们先停下来。”约翰赶紧叫停,并对杜环道:“你先等等,我去看看。” 那人说着约翰听不懂的胡话,约翰给他擦了擦汗后道:“没事,他活着,快,把他抬到医务室去。” 杜环赶到,问道:“这人怎样?” “没事了,你听,他在说话,胡话也是话,对不?少爷哈哈。” “少爷,少爷!”那人又说胡话了。 “汉语少爷,这哪是胡话?哎呀,是昆仑奴,我的家人,快,到亮光处看看,走,到你医务室去。” 匆匆忙忙把人抬进约翰的医务室,杜环用水洗净脸和手,仔细一看,果然是久别的老伙计昆仑奴,已经是皮包骨头了,几乎认不出来了,于是赶紧帮他洗好了脚,约翰则去取药和食物。 约翰给昆仑奴服下药,再给他吃了食物,这杜环就泣不成声地坐在边上看着。 昆仑奴迷迷糊糊地吃了东西,有了力气,就睁开眼,看到了约翰,就问:“我没死吧,医生。” “没死,你这黑鬼,有个你做梦喊的人来看你啦!你命真好。” “谁啊,我家少爷?他早死在海里了。”说着哭了起来。 这时,坐在边上的守卫拉开面罩头套道:“老昆仑,你怎么咒我死啊。” “少爷,我不是做梦吧,你?守卫变成少爷,这是玩什么戏法?” 杜环过来抱住他,并用手掐了一下他的人中道:“是不是做梦?有会说汉话的守卫吗?” 昆仑奴终于相信了,居然不哭了,高兴道:“这是喜事啊,少爷。” “可惜公主、罗教士已经死了,不过我已杀死了穆司林为公主报仇了。” “啊,你可算杀了这家伙,可公主和教士怎么死的啊?” “公主被穆司林踢下了塔,教士是被我杀的。” “你?你怎么杀罗教士啊,少爷!” “我见到他时,他就要被处决了,眼睛、舌头都被挖去了,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就让他少受点苦去了。” “怎么回事?” “这事我知道,我来说吧。”约翰把破坏圣像运动和罗含的身份暴露被抓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又把准备报仇的事也说了。 “这次来就是要里应外合,把大家动员起来,消灭贝尼撒这群人。”约翰道。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干!”昆仑奴站了起来道:“少爷你说怎么做?老奴我听你的。” “我准备在天亮前动手,因为我们的人基本可以在那个时候准备到位,在这前,昆仑,你好好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另外派人去联系各处奴隶按计划行事,约翰,你带我去找贝大人。” “我已经好了,少爷,你看,一点没事,我行的,我就是饿成病的,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我来联系吧。”昆仑奴站起来跳了几下。 “他应该在南面的山庄里,我以汇报工作的理由去见他吧,你还是装成守卫。”约翰道。 “约翰,那就麻烦你先把附近的守卫逐个喊进来,等我们杀了就获取武器和钥匙,解开奴隶的枷锁。” “好!”约翰道:“你们几个奴隶配合好。” 这个方法很管用,周边附近的守卫解决了,被看管的奴隶就解放了,得知要行动,各个摩拳擦掌,拿起了守卫的武器。 “小心,悄悄地干。昆仑,你的武器在辛巴达那边,他们与我们汇合时就给你。这里就交给你指挥,看到信号就立刻行动,我与约翰去找我们的恩人贝大人了。”说着就与约翰奔往南部山庄。 第二十一章 塞浦路斯矿战(下) 这贝大人的山庄就在铜矿山南麓下面的树林里,因为夜很黑了,约翰只能举了火把在前面带路。 南部的路比较平缓,没有北面的崎岖,因此很快就到了。 来到北后门,守卫得知是找贝大人有急事,就放二人进去。 这时,贝大人已经睡下了。 在卧室门口的守卫却死活不让二人打扰主子,让他们明天来。 “我有办法,约翰,反正今天就要撕破脸了,哈哈,要不是为了找到伊夫,就可以直接杀进去,但为了你的安全,我不想这么做,因此,我想到以前在耶路撒冷的办法,走,带我去找柴房。” “你要怎么样?” “没怎么样,你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了。” 约翰没有找到柴房,但知道厨房,便进去。 “厨房有柴,也一样。”杜环道:“你先到外面守卫那边去,看到火就一起与守卫来救火,这样谁也不会怀疑你,而贝大人一定出来,我就可以见他了。” 说完,拿过火把,把约翰推出房间。 估计差不多了的时候,杜环就把厨房的柴点了起来。 贝尼撒正在睡梦中,被外面的救火声音惊醒了,忙呼叫自己的守卫,但守卫都去救火了,没有人答应,正要生气,守卫进来了。 贝尼撒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放了一把火,他们就急成这样了。”守卫说着,就把剑猛地顶在他喉咙上。 “你,大胆!来人,来人!” “喊也没用,看看我是谁。”守卫揭下面罩和头套。 “杜勇士,杜环?”贝尼撒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大胆,敢谋杀帝国大臣?” “你也配称帝国大臣?一个披着官衣的魔鬼。” “你可是我选出来的角斗士,不要忘恩负义。” “我当然没忘了你的恩,比如:你把我和我的救命恩人掠为奴隶,你又杀了我的罗含教士,哈哈。” “那都是我弟弟和吉姆他们做的,你可以去找他们。” “他们也是你的爪牙而已,你才是罪魁祸首。敢做不敢当,哈哈,告诉你,他们都见上帝去了。” “你,你竟然杀了他们?”贝尼撒有点心慌,一下子怔住了,坐在了地上,然后对杜环道:“我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这矿也是为皇帝陛下开采的。” “这么大的矿,皇帝陛下知道吗?有多少上交了国库呢?” “这个可以查账!” “那么,瞒着皇帝私自处置皇帝的妹夫也是为了帝国?” “伊夫?他失踪了啊,怎么怪我头上。” “我已经在保加尔进行了调查,将军没有失踪,而是被你的弟弟、吉姆等人带走了,老实交待,将军在何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该死,这个婊子,居然背叛了我,真不要脸。” “你是说你夫人康斯坦丁吧,哈哈,不要脸的是你吧,你为了迷惑皇帝,逼迫她去做情妇,自己却与皇帝的妹妹勾搭成奸,还出卖她丈夫。”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都是这个贱人告诉你的吧?看来你们也有一腿,我真太大意了,你连皇帝的女人也敢碰。” “你胡说些什么啊?”杜环恼羞成怒,心想,玩你老婆就是报复你,你老婆心甘情愿,便用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 这时,外面喊杀声四起。 “你还是放了我,我们人多,你走不了的。”贝尼撒得意道。 “有你在,我就不怕,哈哈,你快说,你的连襟伊夫在什么地方?” “什么连襟啊,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告诉了你,我就完了,他就是我的保命符。” “看来他没死,哈哈。这就好,你看着我们怎么处置你和你的手下吧。不是我看不起你,老贝,你这家伙身为大臣,居然不懂什么是连襟,白混了,真该死。” 外面的人已经打起来。 “看看,到底是你的人多还是我的人多?”杜环道:“我就在这里等,要是你的人来,就杀了你,要是我的人来,就把你带回克里特岛,让你看看你弟弟去。” 一会儿,人群涌进了山庄,辛巴达带着人冲进来了。 “我们埋伏在周边,见到火光就行动了,守卫都解决了,有几个已经反水投靠我们了。” “好,辛巴达,你再发信号,告知我们成功了。” 于是众人冲向矿上。 这边昆仑奴等奴隶见到信号道:“杜少爷已经动手了,我们立即行动。” 两处人合成一处,这时海边的船也着火了,在海风吹动下,越来越大,杰克动手了。 如法炮制,以皇后及里奥的名义宣布贝尼撒为叛贼,于是大多人放弃抵抗投降。 当贝尼撒被五花大绑后在亮光下出现时,矿区立刻鸦雀无声。 “我们抓住了帝国的叛贼,大家都有功劳,大家不再是奴隶了,自由了,这里的矿暂时封停,没收归里奥共皇,你们将得到皇帝的赔偿和奖赏。放下武器的贝家帮凶,如果主动坦白并提供贝尼撒罪证的,可以既往不咎。”杜环道。 整个矿区一片欢腾。 天亮了,火也扑灭了,开始修理船只。 杜环决定带着昆仑奴、约翰和修道院的人押送贝尼撒到克里特岛去审问,留下辛巴达和杰克处理塞浦路斯岛上的事情。 “这里留给杰克就可以了,他一直有志向率领着一支强大的船队在地中海和大西洋航行,正好,他可以在这里选人、训练、修船。”辛巴达道。 “那你呢?” “我就先帮你完成任务,少爷。” “杰克,你同意?” 杰克笑笑,拍了拍昆仑奴手里的槊,又把皇后的剑还给杜环。 “原来你们都商量好啦?辛巴达船长。” “当然,我说的没错吧?杰克船长!” 第二十二章 智审权臣 船员们把贝尼撒带到埋着小贝和吉姆的地方,奴隶们要求杀了他,辛巴达挥手示意大家别鲁莽。 在多次审讯中,此人一直不开口,闭着眼睛,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看来只能用毒损的办法了,哈哈!”杜环对昆仑奴道:“我这个人以前喜欢做很损的事,昆仑,你是知道的。” “少爷喜欢恶作剧,但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是啊,不过呢,有些手段用在咱们这位老朋友这种人身上,一点不为过。”他指着贝尼撒道:“你不是不怕死吗?我知道,你心里想,早晚都是一死,想开了就跟我死硬到底了,是不?” 贝大人依然不理他。 “辛巴达,这样的人死了,皇帝问起来怎会答复呢?” “就说遭遇海盗袭击被杀死了。”辛巴达一撇嘴。 “死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有的人还以为就此解脱了。” “是啊,有些信教的人就这么想的。” “这贝大人其实是个伪君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因此,我准备用特殊的方法来让他活着,天天受苦,要死不能。” 贝大人的眉头动了一下。 “我们汉人有好多种刑罚,比如五马或五牛分尸,或者凌迟,就是杀千刀那种。” “这种死法确实痛苦!” “在亚历山大港,我知道了一种特别的死法,是坏蛋们对待海巴夏的,可怜的美女,哦,不,是才女,被他们扒了衣服用蚌壳一块块地挖肉,最后扔火中烧了。” 这时,贝大人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这个不错,少爷!”昆仑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是啊,但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在他享受前,我还会给他安排一些小游戏,这就要靠船长来安排了。不过,不要让修士们看见,哈哈,这样会打扰他们的清修。” “约翰,你就到修道院去和修士们一起修行去吧,等我们有了结果再找你。” 约翰只好走了。 “游戏,我们喜欢,什么样的玩法!”辛巴达和船员们一起问道。 “这样吧,你们先扒了这家伙的衣裤,叫他光彩地面对这青天白日,让老天审判他干的肮脏事。” 船员们就立刻干了起来。 贝大人这回说话了:“你们不能这样羞辱一个贵族,我是皇帝陛下的宠臣。” “你还嘴硬,你男盗女娼,勾结君士坦尼,妄图谋反,将来取代里奥,杀了皇帝的妹夫,与这女人坐天下。” “你都知道,我没杀伊夫,快放了我。” “上次只是试探,这次是你自己说没杀,那我问你,伊夫在哪里?” “你还是杀了我吧,就不告诉你,反正我是倒霉在女人手里了。” “你搞这么多女人,好,我就没收了你的作案工具,免得以后还作案。”昆仑奴笑着从一个水手手里拿过一把尖刀。 “本来我想用这把短剑的,当初是它杀死了要吃我的狮子,不过,对你这罪大恶极的人,使用它怕对不起它主人高贵的在天之灵。”杜环从靴子里抽出阿伊莎的金短剑扬了扬几下。 “什么作案工具啊?”贝大人不解。 “哈哈!”水手们都笑了:“就是你的小鸡!” “你别乱来啊!你这黑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算了,昆仑,要是你的小刀使偏了他或许就真的死了。”辛巴达道。 昆仑奴收了刀,狠狠道 :“先饶你不死!” “接下来,就把他的大腿分开绑住。” “怎么绑?” 杜环用剑在地上划了一个汉子“大”字。 “应该是太字,少爷。”昆仑奴笑着加了一点。 “马上就是大字了。”杜环笑了。 等绑好了,杜环叫人点起一火把,交给昆仑奴道:“你就用这个给他下面加点热,先温暖一点,如果他不肯说,就逐步加热。” “好嘞!”昆仑奴接过火把。 “贝大人,你把伊夫将军藏哪了?说!” 贝大人不说,这昆仑奴就用火把往那边伸过去。 贝大人大叫。 “还没碰就叫啊?说,你是如何与君士坦尼勾搭成奸想谋反,又是如何出卖伊夫将军的?” 昆仑奴用火猛戳,那贝大人实在受不了,只好道:“愿招。” “我与君士坦尼早就相好,是她先勾引的我,要我帮她以后继承皇位,取代里奥。” “你们想杀了陛下取代里奥?” “不是,只是想让皇帝把皇位传给她,她是皇帝最喜欢的妹妹,所以一直想离间皇后与皇帝的关系。” “所以你就让你老婆再去做皇帝的情妇,是吧?” “可你为何要出卖伊夫将军?” “他是我们的绊脚石,不除不行。让他在保加尔失踪是君士坦尼与我商量好的。” “你说你没有杀死伊夫,又是怎么回事?” “我留了一手,君士坦尼不知道,她以为伊夫已经死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她这样对待自己丈夫,有一天也同样会对待我。而且,万一失败了,伊夫就是一张护符,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将军,很多将领都是他的部下。” “好狠毒的女人,外表装得真不错。”杜环骂了一句,心里想:差一点被这女人给骗了,该死的胖婆,蠢女人,不,丑女人,她才不蠢呢。 “康斯坦丁曾告诉我,皇帝喜欢她,不喜欢皇后,可是,你们居然合伙骗了我,还把里奥扶上共皇位置,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因此我们只好准备在这里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你们准备造反啊。” “没有,我们只是想清君侧,废掉里奥,扶持君士坦尼。” “做你们的梦吧,君士坦丁五世皇帝他可不是昏君。快说,你把伊夫关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我答应带你们去那,不过,不要再折磨我,放开我,我快受不了了,小兄弟。” “谁是你小兄弟,只有我们才能这么叫。”昆仑奴又戳了这家伙一下,这老贝疼得求饶:“哎呀,杜大人,快叫你的人不要再虐待我了,否则,我死了,你们永远找不到伊夫了。” 杜环叫昆仑赶紧把贝大人放下,让他穿好衣服。 “在什么地方?” “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无名岛上。快给我吃好喝好,都快饿死我了,你们也不要再绑我了,我就带你们去就是。” 杜环答应了,然后让这家伙在自己做的笔录上先签字画押。 第二十三章 爱琴海勇救将军 等贝尼撒吃完,就押他上了辛巴达的船,辛巴达吩咐起锚开船。 按照贝尼撒指的方向,船向北行驶。 “快到了,前面。”贝尼撒指着前面出现的一个小岛道:“船走右面水道,那个石崖边靠岸最好,那边可以直达伊夫的住处。” “这里有你的人吗?” “一个也没有,谁乐意呆这鬼地方,他只是被软禁。” 这船就按照贝尼撒大人的要求在石崖边上抛锚靠岸。 辛巴达和船员把船固定好,然后押着贝尼撒上岸。 正在下船时,那贝大人突然跳进了海里,船员们立刻跟着下水。 “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淹死。”杜环道。 船员们都上来了,个个摇头。 “下面很深,估计这家伙死了,找不到了。”辛巴达道:“我们先上岸看看再说。” 无奈,只好在岛上寻人。 这岛不算大,除了沙滩和礁石,就是直插天空的峭壁,山势险峻而挺拔。 船员们绕了全岛一周,除了有几只鸟,也没见到岛上有人。 辛巴达吩咐船员们寻找能攀上悬崖峭壁的路,均告失败。 “这里面不可能有人,看看,根本没有路,这样的峭壁无人能上去,上去了怎么活啊?也没见到有人生活的痕迹。”辛巴达摇摇头。 “是不是我们上当了?被这家伙骗到这里,他自己就找个机会,在这里没有痛苦地去死?”昆仑奴道。 “不大可能,这家伙很怕死,选择到这里死,也不符合常理,事有蹊跷。” 这一船人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上船离开。 “这是个遗憾啊,回去怎么向皇帝、皇后交待呢?”杜环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投海自杀了?” “难道他会变成鱼逃走啊?”昆仑奴也自言自语。 “他是这里跳下去的吗?” “是的,他说右边的水道上岸。” “难道这靠岸水道也有讲究?船长,你说说。” “有的地方确实有讲究,比如水道浅就会搁浅,因此走水道深的地方容易靠岸。”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什么,真是怪怪的,他怎么就选择在这里跳水了?” “是啊,他是怕我们那个游戏了,死了总比受罪好。” “你们等着。”说完,杜环把剑扔给了昆仑奴,猛地一头扎进了海里。 这里海水很干净,阳光穿透之下能看清海水下面的情况,沿着跳下的水势往深处游去,能看到很多海蚌。 渐渐地,前面的海水变暗了,杜环憋气运内力,使劲往那暗深处游去。 原来这深水处是海底的一个岩洞口,有鱼进出。 游进洞内,能模糊看到洞壁上有一些画,应该是古人画的,估计很久以前有人来过。再往前,看到了亮光,浮出水面,居然是一个天坑。 原来这是一条地下水道,直通这里,这简直是一个世外之地。 这坑底就是一个水潭,坑洞里有淡水流到这里入海,通往岛外海域,由于空气的作用,声音很响。 正在观察,突然,水下又露出一个人,嘴里喊着一把小刀,原来是辛巴达。 “你怎么也跟来了?船长!” “我不放心,随后就跟来了。走上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来,朝坑洞深处进去。 这洞很大,也很滑,上面有一条大缝隙,能看到蓝天,不时传来怪声音。 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了一块破布。 “这是贝尼撒的衣服上的,看来这家伙对这里很熟,早就计划好跳海逃到这里来了。” “我们不要紧靠在一起,我在前面,你离我一点距离,万一有意外,也好有人回去报信。”杜环道。 辛巴达点点头。 没多远,就似乎听到喊叫的声音,刚探出脑袋,一把剑指着自己的鼻尖。 “这回,你做了我的俘虏,杜少爷。老实点,走,否则我就刺穿你的喉咙。” 杜环没办法,只好举起手跟着那把剑走,这时才看清楚,是伊夫家的那把金色十字剑。 前面是一个大厅那样宽敞的地方,有一个人的四肢都被链条锁在了一个石墩子上,那脚下一条小溪流过,他坐在水里不停地喊叫。 贝尼撒坐到了石座上,命杜环抱住头蹲下,然后用剑对着他道:“这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伊夫将军,现在你可以看仔细喽。” “嘿,伊夫,我的大将军,有人看你来了。”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杜环笑道:“这么多年来,除了你们兄弟和那个吉姆,今天第一次见到有个外人来看我,难道此人就是你刚才对我发泄,说要报复杀死他的这位吗?” “就是此人,让你老婆,我的情妇不能做皇位继承人了。” “哈哈哈,贝尼撒,看到你这失败的样子,我很高兴,虽然刚才你痛打了我一阵子。” “这杜少爷真不简单,连吉姆都不是他的对手,还居然能跟踪到这里,好在只有他一人进来。” “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贝大人。” “少废话,今天是他失手,看我怎么处置他,等会儿再处置你,你对我没有什么用处了,等我把你杀了,然后伪造是这个皇后与她儿子里奥派来的人杀了你,让这个小里奥失去继承权,最后我娶你老婆,将来,等她做了女皇,我就是帝国统治者。” 伊夫破口大骂,贝大人是狂笑不止。 “你手里的剑是将军的吧?”抱头蹲着的杜环问。 “是的,是我的,怎么啦?”将军不知所问。 “是他的,我把剑给君士坦尼看过了,就让她相信伊夫已经死了,这样她就完全信任我了,还把剑送给了我,让我以后好好伺候她。”贝尼撒替将军作了答复。 伊夫又是一阵狂骂。 “你自己的那把银色十字剑呢?在山庄里怎么没见到?” “平时都放在这个洞里,有一次在和他老婆玩耍时留在他家里忘了拿,上次来送食物给他吃时,我就又藏在这里了。”说着他从下面抽出那把银剑,然后双手持剑放在杜环的左右肩上。 “你来拿剑啊,你来咬我、骂我呀。呵呵,你的链条就这么长,只能看着我。伊夫,这些年我每月都来看你,每月都来送东西给你吃,每月要替你行使丈夫的职责,我这么辛苦,你应该感谢我。”贝尼撒很疯狂。 “你看到了伊夫,不过呢,我等会让你们一起到上帝那边去告我,哈哈。”贝尼撒慢条斯理道:“你,杜少爷,为了揭穿我,非要到这里来弄个水落石出,现在都弄清了,该惩罚你了,是不是?你就是一根搅屎棍。”说着用剑一夹,杜环的肩脖子地方就流出了血。 “你不是会玩把戏吗?哈哈,我们也来玩一个把戏。走,到边上去,把火点起来。”他站起来把杜环逼到洞壁边上。 “下面是点火之物,点燃火把。” 杜环只能照做。 “哈哈!”贝大人扔掉了左手的银剑,拿过火把道:“本大人这回要学学你那个游戏,看你的皮是铁做的否?” 说着,就举起火把去戳杜环的腿。 “啊!”杜环大叫一声,不自觉地用手去抢火把。 “哎哟!”这贝大人突然身子一颤,回过头去,金剑却掉落了,抓火把的手也松了,火把掉地上。 这杜环来不及多想,捡起那边上的银剑刺入贝大人侧身,那贝大人倒地就死了。 “你动手真及时!船长,看,你的刀真准,插入后背这么深,大力水手变成大力船长后,力气更大了,哈哈。”杜环从贝大人尸体上拔出小刀,交给了辛巴达,然后用剑去砍那伊夫身上的链条,但砍不断。 辛巴达翻遍了贝的尸体,也没有找到钥匙。 “这怎么办呢?将军!” “杜少爷,他根本就没想放我,所以就用把铁链打死了,你这么做没用。” “这样吧,将军别急,我先回船,然后叫船员们来,辛巴达,你在这守着,陪陪将军。” “还是我去吧,你肩上受了点伤。杜少爷,你说要做什么?” “好吧,去把我的剑拿来,试试是否可以砍断这铁链,我的剑是特制的。多叫几个水手,这样好把伊夫将军弄出去。” 辛巴达听完,就立刻去了。 “杜少爷,这次多亏了你,我以为这辈子就困在这里,最后老死在洞里了,没想到还有活着出去的一天。” “将军对国家忠贞不二,实在令杜某敬佩,对于您这样的人,上天是不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救我?” “是的,本来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可就是这个人改变了你我的命运。”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他使我成为奴隶、角斗士,我的好多朋友、恩人都被他杀的杀、关的关、卖的卖,我后来努力拼杀,才得到皇帝、皇后的赏识,所以能成就大事,为了报仇,我必须找到你。”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杜环简单地讲了一下过程。 “君士坦尼这丑婆娘居然还勾引你,她身边的老侍女也这么帮你,哈哈,你真有本事,不过,我看你也是正义之士,能为死去的朋友复仇。” “将军,这次回去,你一定要揭发这些人的阴谋。” “是的,我要杀光这些人的所有同伙,包括那个丑婆娘。” “这样不好,将军,很多人都是被胁迫做的,就不要牵连很多人。想想,相互杀来杀去,有什么意义?你还是回家好好享受生活吧。” “杜少爷说得对,想想我年纪也不小了,我除了打仗,其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吃了大亏。” “将军终于想通啦?” “不是想通了,而是看透了,看透了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这贝大人就永远留在这里,让他成为一个迷,不过,你老婆毕竟是你老婆,也是皇帝的妹妹,皇帝肯定不会杀她的,怕留下污名,你是她丈夫,传出去更不是好事,杀了老婆也不好,以后怎么还能在帝国做将军?” “你有什么办法?” “这样,你呢肯定不想和这个丑婆生活了,他们不是勾搭成奸吗,就请皇帝把她流放到这里,让她后半生活在这里陪伴他,如何?” “不错,有点便宜这两畜生了,可万一皇帝不肯呢?” “就说把她流放到克里特岛的那个修道院做修女,在路上就把她放到这里。” “好就这么办了,这贝尼撒死了怎么回复皇帝?” “我先前已审讯并做了口供,还让他签字画押了。我早就说过了,他最后死于海盗的袭击,这样,他的罪名有了,人也死了,其他人就不追究,那些担心的同伙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贝大人家里人总要灭族的吧,比如他老婆,干脆,叫皇帝赏赐我吧,谁叫他睡我老婆。” 听伊夫这么一说,杜环愣住了。 “行吗?少爷?” “你知道的,她被贝尼撒逼着去勾引皇帝,是皇帝的女人,你敢碰?说不定皇帝自己收了她呢,或者皇后要报复她呢。”杜环想,自己应该自私一点,也答应过亲王。 “这样吧,将军,我看那个纳茹虽长的丑,但人还不错,年纪与你相近,不妨就收了她,这样,她和女主人换了位置,正好为你出口气报复那女人一下。” “你真行啊,少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不,是兄弟了,有你这样的人做我兄弟,我就不怕在朝里吃亏了。” 两人越说越有劲,忘记了伤痛。 不久,辛巴达船长带着几个水手来了,这次昆仑奴也跟来了。 杜环取过昆仑奴带来的宇宙锋宝剑,用力去砍铁链,果然成功了。 等把将军从水下拉到船上后,辛巴达吩咐开船航回克里特岛。 “将军,为什么在海图上找不到囚禁你的这个小岛啊?”在船上辛巴达问伊夫将军。 “这岛本来就没有名字,也没人居住,我那个地方与世隔绝,贝尼撒这些人为了控制帝国资源,估计是故意没有把岛标注在帝国的海图上,成了他私人的牢狱。” “那我们就把它补上去吧。” “这很好,那给它叫什么名字呢?” “我在岛上受折磨的日子里,经常挨饿,哪去想这岛叫啥,就想吃东西活着。” “贝尼撒不是每月派人送吃的吗?” “送吃的?就是看看我死没死,顺便折磨我一下,让我半死不活。” “那你怎么过的啊?” “就吃水里的海蚌和其他一些杂东西呗,这海蚌里面有珍珠呢,不过我才不要这东西呢,现在看到就痛苦。” “那就叫珍珠岛吧?” “珍珠岛?这里是爱琴海,爱琴海珍珠,好名字,就叫它了,将军永远铭记曾经的痛苦。” 到了克里特岛,约翰给将军敷上药,全体人员就地休息了两天。 但将军归心似箭,杜环只好请辛巴达送航。 “能不能先到雅典后再去君士坦丁堡?我有一件事未了。”杜环道。 “现在有我辛巴达,你想去哪就能到那,只要有海水的地方,就有我辛巴达。” 克里特离雅典不太远。辛巴达的航海技术一流,很快就到了。 “刚开始我以为你骗了我呢,小子,还什么宝藏?后来看到修道院皮特主教来这里的总督府,才知你是一个好人哪。”丽娜见到杜环,一把抱住了他,亲了好几下,弄得一边看着他们的琳娜不好意思。 “我来介绍,这是我朋友,船长辛巴达,以后他航海会经常来这里,请多关照,这是昆仑奴,我的朋友。她是我恩人的妻子琳娜,这位是我们雅典酒馆的大美女丽娜姐姐。”杜环一一介绍着。 “今晚你们住我这里吧,大家一起吃大餐!”丽娜道。 “好,我的水手们好久没有找乐子了。”辛巴达船长大笑。 利用晚上的时间,杜环请辛巴达把战利品给了一点丽娜,丽娜觉得自己这回不仅没赔本,还赚大了。 又给了琳娜好多钱,让她跟孩子好好生活,告诉她自己会继续寻找尤利斯和皮诺斯。 注:到了二十世纪,科学家偶然在地中海一个小岛的海底洞穴中发现了人类史前岩画。 第二十四章 海市蜃楼(1)特洛伊战争 在雅典休整补给后,杜环和辛巴达告别丽娜和琳娜,继续在爱琴海上向东北航行。 每路过一个小岛,这辛巴达就讲述相关的故事给大家听。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听伊夫将军讲述他一些征战疆场的事。 “你们大唐和罗马帝国一样的伟大,呵呵,要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在东方有这么大的国家。”伊夫将军感慨道:“我们都是渺小的,这世界这么大。当年我曾经带兵攻打过马扎尔、保加尔、亚美尼亚、斯拉夫、阿拉伯,就是没到过你们大唐。” “你要打大唐,首先就要过我们阿拉伯人这一关,看看,前几年你们趁我国内乱,占了我们的一些城市,但如今,我们伟大的哈 里发已经不可战胜。”辛巴达自豪地对着伊夫道:“连你也是我们和大唐的杜少爷救的。” “是的,这几年在囚禁中我也想通了很多,其实,天下老百姓希望的是和平,过上安稳日子,为了帝王的功业相互攻杀,死的都是老百姓,实在残忍。我受此罪,也算是报应。” “将军,我们那边的和尚都说做坏事有报应,做好事有好报。”昆仑奴嚷道。 “上帝也会把好人升入天堂,把坏人打入地狱。”约翰道。 “以前罗教士就是这么说的,可惜他去了,哎,洋和尚,我觉得你不仅是一个像罗教士那样的和尚,更像个道士,修仙的道士,简称修士。”昆仑奴笑道。 “你又胡说八道了,昆仑,人家是修道士,不是修仙士,以后不要乱叫他,约翰真不简单呢,那个谁多次打他主意,约翰都守身如玉。” 杜环当着伊夫的面有点不好意思说君士坦尼的事,再看那约翰,脸都红了。 “好,少爷,我以后就叫他修士,对了,修士,以前的罗教士曾教给我们好多东西,比如你们的历史、拉丁语,你能教我们一些好玩的东西吗?” “昆仑,你就知道玩,以后我们还要跟他学刚才将军说的什么马扎尔等地方的语言呢!” “少爷,你以前可比我会玩,我都被你带坏了。” 大家一阵哄笑。 “我就知道与我教有关的事,其他什么也不懂。”约翰道。 “你太谦虚了,听人讲,你会天文、医学,跟罗教士一样博学。我们都是粗人,能教我们一点应急本事就行。” “我本来就是因为教父受到了教廷处罚而出来的,唉,也没什么,我们那边都是日耳曼人的天下。那日耳曼人利用我教提高了自己的地位,不断扩张、战争,居然也建立了一个大的国家,得到了教廷的认可。” “现在的国王自认为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还贿赂教主得到了加冕,可见,这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是强者的天下。日耳曼人与这边的阿拉伯、东罗马一样,都是按丛林法则生存。” “日耳曼人,以前听罗教士说过,有机会去看看你说的日耳曼帝国,呵呵,当皇帝还要贿赂教主,听着新鲜。”杜环道:“我们的皇帝就是天子,不会求其他人,什么教主、法师都必须向皇帝朝拜,难道教主是太上皇啊。” “什么皇帝我不管,老奴我只想到处玩玩,可惜我不会说日耳曼语啊。” “我就是日耳曼人,现在也无需再瞒你们。我可以教你们,包括你说的什么马扎尔、斯拉夫语,如何?”约翰道。 “太好了!一言为定。”杜环道:“我也教你汉语,相互交流吧。” “罗教士应该是上天堂见上帝了,这么好的人。”昆仑奴叹息道:“伊本,不,阿伊莎公主的死一直刺痛着我,少爷。” “是啊,多好的公主啊,为了我的紫玉笛子,不顾生命,想想我们都是亏待了她。”杜环拔出了短剑,对着昆仑奴道:“其实这剑本来就是她家的,看上面的水仙花图案,当初她拿贾立德的剑不能算偷,我们都误会了她。唉!” “是啊,我们都以为她是小偷呢。” “这把剑在角斗场救了我一命,在狮子咬我时候,就是用它杀死了狮子,否则我也死了,你们还在这里做奴隶。” “阿伊莎公主?呵呵,她哥哥好像逃到西边去了,在那里建立了新的王国。”辛巴达听到公主的事就插话了:“可惜,她不跟着自己哥哥的人去他哥哥那边享福,最后却跟着你们遭穆总督毒手。” “是啊,公主跟着我们好几年,不忍离开我们,我们对不起她。”昆仑奴道。 听到这里,杜环心里难受得很,就独自走到船甲板上望着大海沉思。 大海茫茫,碧蓝的海水溅起雪白的浪花,海鸟在不停地叫着。 船头传来船员们激动的叫喊声惊醒了正在深思的杜环。 “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昆仑奴出来了,听到主人问就推着杜环往船头跑。 这时,辛巴达和约翰也到了船头,正在与船员们说话。 “你看右前方,云海上有一片陆地,上面好多军队,似乎在搬运东西。”辛巴达用手指点着。 顺着指点方向,杜环看到在前面确实出现了一块陆地,有好多士兵在拉东西。 “海市蜃楼!”杜环脱口而出。 “对,是海市蜃楼!”昆仑奴道:“以前我们在安西沙漠里也见过,想不到在这海上也能见到。” “不过,一会儿就会消失的,抓住机会好好观赏。”辛巴达道:“我在大海上经常航行,能见到你们说的海市蜃楼也是十分稀罕的事。” 船往前行驶,这海市蜃楼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好像我们进入了海市蜃楼,真的进来了,看,到岸边了。”约翰道。 船员们一阵慌乱。 “不要急,大家,先靠岸再说,不要与岸上的人接触。” “不好,天怎么突然变暗了。” “不要慌,上岸!” 船在一个山边靠岸,船员们听从号令先下船。 “那边有火光和声音。”有人报告。 “到山坡上看看清楚,留一半人在这里守护船只。”杜环道。 “你们去看吧,我和伊夫将军在这里守船!”辛巴达道。 “好,你们在这里守船我就放心了。”杜环道:“约翰、昆仑,你们跟我到上面看看。” 爬上一座高山的小坡上,可以看到一座闪动着很多火把的城池。 “好壮观的夜景啊,约翰,这是什么地方啊?”杜环问道:“是罗马帝国的什么大城市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在城外有一匹巨大的马,好像城里的军队在往里面拉。” “好像这马也太大了吧,这城门小,拉不进去啊。”昆仑奴道。 “你看仔细,那城门好像被拆了,可以进去。”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那些人拉马进城,直到马进了城,看不到了,大家躺下休息。 正在打盹,听到喊杀声一片,睁开眼一看:城里火光冲天,城外一大批军队往里杀。 “好像是这座城市被偷袭攻破了!”杜环道。 “是罗马帝国打阿拉伯人?”昆仑奴问。 “看两边的服装好像都不是。”约翰道:“这里按道理讲,要么是罗马帝国的城市,要么是阿拉伯帝国的地盘,怎么还有其他军队?真是奇怪。” 众人惊讶地观战。 “这城已攻破了,看情景似乎是要屠城了,似乎没有人能逃出来啊。” “要不要去帮帮,解救无辜百姓?”杜环问。 “算了吧,我们这点人,塞牙缝都不够。” 正在犹豫,有船员来报,辛巴达在海边抓住了一批人,请大家下去议事。 “抓到了一批人?好奇怪。走,看看去。”说着就下山而来。 黑暗中,隐隐约约有十几个人被辛巴达的手下俘获,正等待着杜环前来处理。 “太暗了,看不清楚,先带上船再说。”杜环道:“这里正在发生战争,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以免被人发现。” 辛巴达便命令船员们上船,把这些俘虏也一起押上船。 正在说话时,北面有举着火把的军队喊杀过来。 “不好,快走。”辛巴达不待多言,立刻吩咐船员起航。 “看,北面有船队追来,不好,怎么办?” “那就往南走,先摆脱了这些军队再说。” 一夜过后,已看不到追赶的船只,杜环等才松了口气。 “走,吃了早饭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杜环等人用完餐,来到关押俘虏的船舱。 这十几个人,有老有小,还居然带着神像。 “谁是你们的头?”昆仑奴问。 “我。”此人说的话有点像古罗马的语言,又有点希腊语的口音。 “你们为何半夜里跑到岸边来并偷袭我们?”辛巴达问。 “我们是逃难的,我们的城市要被攻破了,我们的国王不听我的劝阻,非要把希腊人的木马拉进城,肯定要中那诡计多端的俄得修斯之计。” “希腊人?木马计?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杜环和约翰大惊。 “我们是特洛伊人。” “特洛伊人?”杜环听了吓一跳,赶紧把众人拉到外面,叫手下好好锁住房间,然后悄悄道:“我们遇到麻烦了,我在雅典听过希腊古代的英雄故事,这特洛伊战争早就结束了,希腊人用木马计战胜了特洛伊人,屠杀光了所有人,难道还有人跑掉?我们进了这个海市蜃楼,好像回到上古时期了,怎么办啊?” “是啊,我也听过这个故事,不过我教是信上帝的,不信什么神话传说,刚才我们在山巅看到的就是木马计成功了,特洛伊被屠城,想不到居然亲临古战场观战。” 第二十五章 海市蜃楼(2)罗马人的先祖 辛巴达带大家来到另外一个船舱,里面是那些人的武器。 “看,全是青铜武器,没有一件是铁器,应该是真的。怎么办哪?我们如何回去呢?” “先不要告诉其他船员,以免慌乱,不要让船员直接接触这些人,不能透露我们的身份。”杜环道:“把刚才的那个人单独带到船长室,昆仑,你去吧,不要让船员去了。” 昆仑听到后立刻就去了。 “谢谢你们帮我们摆脱了希腊人,能否告诉你们是谁?”那个头领对杜环道。 “我们是东方人,正好路过这里,被你们遇到。” “我们以为你们是希腊人呢,我们只是想夺船逃命,没想到无意中偷袭了你们,好在没有伤亡,实在对不起。我叫埃涅阿斯,是国王的女婿,也是爱神的儿子,一起来的有我的老父亲、儿子、朋友。” “埃涅阿斯!”约翰很惊讶道:“此次特洛伊被屠城就你们一家逃走了,真是历史的安排和巧遇。” “怎么啦?”杜环道。 “我读过维吉尔写的《伊尼特》,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维吉尔是谁?”埃涅阿斯不懂,问道。 一看说漏了嘴,约翰道:“没什么,一个诗人,你不懂诗歌,自然不知道。埃涅阿斯,你是一个特洛伊的英雄,我很敬佩你。” 约翰想,说不定我体内还流着这位罗马先祖的一点点血呢,虽然父辈是日耳曼人。 “我,一个丧家之犬,算什么英雄。” “你不是什么神的儿子吗,我见过那个神,在她庙里还睡了一晚上,说来也是得到你母亲的庇护,这样吧,都是误会,你们自由了,等上了岸就放你们走。”杜环想起在黎巴嫩和阿伊莎公主睡在爱神神殿的夜晚。 “我前夜做梦,母亲说特洛伊将毁于俄得修斯的木马计,有人会来救我们,想不到是你们这些东方的英雄。” 埃涅阿斯说着就去找他的家人。 等他走后,约翰道:“这个人的后代是未来罗马帝国的创建者,他是罗马的先祖,这是历史的安排。” “那么我们如果现在杀了他,以后就没罗马帝国了,是吧?”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没有他,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埃涅阿斯,哈哈,千万不要跟历史开玩笑,他母亲是神,我们要是不帮他,神会惩罚我们,这样我们就回不去了。” “那我们准备在什么地方上岸啊,似乎还在海市蜃楼中穿行。按照道理,这里都是罗马帝国的啊。” “那个时候还没有建国呢,这样吧,把他往西送到亚平宁半岛吧,那就是他后代将来建国的地方。” “好吧,我安排往西航行。”辛巴达道。 到了中午,辛巴达和杜环为特洛伊的英雄安排午宴。 “这是我父亲安喀塞斯,这个是我儿子斯卡尼斯,他们是我好朋友阿盖特、塞吉图斯、阿克萌,这是向导美麻丝,美麻丝,没有你的误导,我们也不会得救,哈哈,这位是吹号手密赛牛。” 埃涅阿斯一一介绍道。 “我叫杜少爷,这位是昆仑奴,他是船长辛巴达,他是修士约翰,这位是伊夫,他们全是我的朋友。我们来自东方,能遇到各位英雄也是我们的缘分。来,干杯!”杜环举起杯子。 这辛巴达不喝酒,用了点缴获的食品替代。 酒到深处,埃涅阿斯等人把整个特洛伊战争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那群特洛伊的逃难者都伤心落泪。 “不要哭了,特洛伊成为过去的历史,你们将开创新的历史,英雄们,你们要振作起来。”杜环道。 “其实这场战争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不过,不是我说你们,你二妻弟帕里斯强抢斯巴达国王的女人本来就有错在先,你岳父国王又不肯赔礼道歉送还海伦,希腊人打你们是正义的。”辛巴达道。 那些人默不作声。 “女人战争?”杜环想,我大唐安史之乱,外面的人也是说因为我姐姐贵妃娘娘引起的,这不公平,于是道:“船长,女人有什么错啊,都不过是男人争夺的战利品。” “是啊,看看,这场战争死了多少英雄,国王普里阿摩斯、阿喀琉斯、赫克托尔、帕里斯、埃阿斯兄弟都死了,特洛伊的老百姓全死了,唉。”约翰道:“我们的国王十分敬佩你的妻弟帕里斯,把他的名字做了首都的名字呢。” “啊,真的,你们国王是谁?”埃涅阿斯好奇地问:“我二妻弟帕里斯这么有名吗?他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他射杀了希腊最勇猛的战士阿喀琉斯,也死得其所了。” “这个地方离你们很远,呵呵。”约翰自觉说漏了嘴。 “你们首都叫什么名字啊?”杜环低声附耳问。 “巴黎!”约翰回答道。 “哎,对了,你们怎么还带着神像啊,好像是青铜的。”昆仑奴好奇地问。 “把这些东西拿过来还给他们,还有剑!”辛巴达吩咐船员道。 那些船员把东西搬来后,大家起身,这时,埃涅阿斯指着像道:“这时我的守护神拉尔,这是家神那特斯。” “守护神?家神?是不是我们那里的土地公公、灶王爷啊?”昆仑奴问。 “这个有点类似,哈哈!”杜环道。 “你们家也有?”埃涅阿斯不解地问。 “有,差不多。”杜环有点哭笑不得。 “难怪你是我们的救星,你我都是同样的神在庇护、守卫着,我们是相通的。感谢你们,感谢神灵。”埃涅阿斯道:“以后你我都是兄弟了。” “啊,啊,呵呵,是啊,兄弟!”杜环不知道如何答复,心里想:“你的帝国后继者君士坦丁在那边做了很多坏事,你却在这里跟我称兄道弟,我一度是你后代的奴隶、角斗士呢。”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这埃涅阿斯上船后,一直是顺风顺流,海流让他们的船驾得飞快。 “真是奇怪,这几日这么顺,天气也好。”辛巴达道。 “肯定是海神波塞冬在帮我,他跟我母亲是好朋友。”埃涅阿斯道。 “看,火山,那里是一个岛,走,靠岸。”辛巴达指着远处道。 再看那天边有烟火飘着。 “一定是西西里岛,那应该就是埃特纳火山。”伊夫道:“当年贝利沙留将军就曾征战到此。” “看来你也熟悉?将军?”杜环问。 “我没来过,这次也是第一次。” 大家没见过火山,很好奇,都要求去看那火山,于是杜环与辛巴达商议,跟上次一样,由伊夫和辛巴达带一半人守船。 这火山远看很近,其实很远,走了好长时间也没到达,看来不是半天就能走到的。 看到船员们都累了,就下令原地休息。 天变得炎热起来,最后大家都有些烦躁。 正在考虑是否继续前行,突然见到前面有一大群野狗向这边奔来,后面有一群人在追猎。 “小心,这些野狗、人群都不是熟悉的。”杜环喊道:“准备战斗。” 那群野狗越来越近,大家拿着武器等待着。 正要冲杀,那埃涅阿斯却带着他的朋友如箭一般冲向群狗,稀里哗啦,一下子就杀完了。 “你怎么敢杀我的猎物?”后面那群追赶者里冲出一位女将。 “你的猎物?它们要伤我们,我们是自卫。”埃涅阿斯用剑擦了擦野狗的毛皮,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 那女将骑着马绕了埃涅阿斯一圈,然后问道:“你是谁?你们从哪里来?” “我叫埃涅阿斯,从东边来,路过此处。请问您叫什么?” “埃涅阿斯,好熟悉的名字?莫非就是特洛伊的英雄,我父王曾经得到过神的启示。” “你父王?他是谁?什么启示啊?”埃涅阿斯不解。 “父王就是阿凯斯特斯啊,我是他女儿拉薇妮,既然你来此,就一起带着你的人去见见我父王,如何?” 埃涅阿斯回过头看着杜环。 杜环点点头道:“我们需要补给,正好。叫辛巴达他们一起来。” “一起来吧,我们的人帮你们看船。”拉薇妮道:“把猎物带走,去见父王。” 跟着这拉薇妮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古村落。 “想不到这村子就是一个国王居住的地方,看来远古时代的国王就是一个小头领。”昆仑奴道:“看看我们那边,那个城市不比他们大呢?” “不要瞎说!”约翰道:“这里可是罗马帝国的发祥地。” 走到村口,里面一大群人出来,那拉薇妮对着一个年长的人跪下,然后拉着此人来到埃涅阿斯面前。 “你就是特洛伊的埃涅阿斯?”那年长者问道。 “是的,正是落难的埃涅阿斯!他们是我家人、朋友,刚才是我杀了拉薇妮的猎物,不要怪罪他们。” 那人拉着埃涅阿斯端详了起来,弄得埃涅阿斯不好意思。 “你是阿凯斯特斯国王吧?” 埃涅阿斯的父亲安喀塞斯突然拉住那人道。 “是啊,你是?” “我是安喀塞斯,他父亲。” “哎呀,快请进来。你们来得好啊,走,到我王宫里去坐坐。”国王高兴地把父子二人拉进去,其他人便跟了进去。 所谓王宫,就是一些石建筑,不过刻的图案很不错,都是劳作、丰收的场景。 进了王宫,国王安排宴席,随意吃喝。 “我尊敬的安喀塞斯,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国王问道。 安喀塞斯和埃涅阿斯就把希腊人与特洛伊的战争大致讲了一下。 “要不是这些东方的英雄救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不过,刚才公主说你得到神的启示,与我们有关,是怎么回事?” “我得到爱神的启示,说你们将落难到此,要求我必须好好接待你们,并说你们将在这里帮我们强大国家,打到对面的亚平宁半岛上去建立大帝国,我的女儿必须嫁给你们的埃涅阿斯,与他生的后代将统治整个半岛。“ “这个你信吗?”昆仑奴问伊夫,伊夫摇摇头,然后看着辛巴达,辛巴达也摇摇头,只有那约翰点点头。 “或许是真的。”杜环悄悄道:“看他们这些古人怎么做的。” 这时,埃涅阿斯把剑呈给了拉薇妮,国王和安喀塞斯大笑,举杯! “原来就这么简单?”昆仑奴道。 “古人没我们现在这么复杂,还是那个时代好,多简单啊,哪像我们要什么复杂的礼仪。” 正说间,那埃涅阿斯突然把拉薇妮横抱起,然后迅速走入后殿,整个王宫是一片热闹。 “稀奇,还有这样结婚的。”杜环对大家笑道。 喝了一会儿酒,那埃涅阿斯和拉薇妮笑嘻嘻地出来了,一片喝彩声。 从此,这特洛伊的英雄埃涅阿斯就在西西里做了上门女婿,在此处安家了。 杜环等人也在这里平静了一些日子。 “我们必须回去了,火山也看过了。”辛巴达、杜环都很急,只有昆仑奴在这里好吃好喝,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 杜环和辛巴达商定后,就准备去向国王告辞。 “但愿他们顺利回到家乡。”埃涅阿斯对拉薇妮道。 “但愿你也把这里当作家乡。”拉薇妮道。 “是的,我们将在这里建立新的家园。”埃涅阿斯回头看着喷发的火山对所有手下道。 “走,我们赛船去。” “好的,亲爱的。”拉薇妮拉住自己的丈夫埃涅阿斯道。 注:古罗马史学家李维曾在《罗马史》中记述,特洛伊的幸存者埃涅阿斯逃到西西里,开始发展壮大,后来成为罗马的祖先。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写成《伊尼特》歌颂了这位英雄,罗马帝国的凯撒、屋大维是其后世子孙。 第二十六章 海市蜃楼(3)西西里的女婿 众人正在欢庆的喜悦之中,有一群狼藉的士兵急匆匆跑来向国王报告:“国王,不好了,我们在岛西部帕尼港遭到很多异族的人袭击。” 阿凯斯特斯国王听罢大吃一惊:“又是柏柏尔人吧?” “不像。”士兵们摇头。 “那一定是海盗了。”向导美麻丝道:“我们经常遇到海盗。” 那国王新女婿埃涅阿斯一看,这不是给自己一个在丈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吗,赶忙松开怀里的新媳妇拉薇妮,向丈人道:“国王请放心,既然我娶了您女儿拉薇妮,就是这里的人,保家卫国是我等职责。” 然后对着自己的手下道:“阿盖特、塞吉图斯、阿克萌,我的朋友们,我们新的战斗开始了,为西西里而战,美麻丝,我的向导,这回好好跟西西里人学习,吹号手密赛牛,准备吹号集合。” 他又对老父亲与儿子道:“你们就留在国王这里好好等我的胜利喜讯。” 接着,他把新媳妇亲了几下,跳上战马,号令出发。 那国王见埃涅阿斯如此勇敢,就派自己的儿子小阿凯斯特斯带人协助新来的特洛伊战士一起出战。 听到结集号,正准备返程的杜环、辛巴达等人吃了一惊。 “这是战斗的号角,少爷,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伊夫将军是军人,习惯了这种战斗场面。 “将军,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君士坦丁堡那边还等着您回家弄清真相呢。”昆仑奴觉得自己这边管的闲事太多了。 “我们既然帮了他们,应该帮到底吧,主人刚接待我们,他们遇到紧急情况,我们不能就假装没看见就走了。”杜环发话了。 昆仑奴不啃声了。 “对,少爷,我们应该加入他们。”辛巴达与约翰、伊夫相顾而笑。 埃涅阿斯带着人马已经走上征途,却听得后面有人马赶来,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救星们。 “怎么,你们也来参加我们的战斗啊?这回我们面对的又是异族强盗,很危险。”埃涅阿斯笑了。 “我们也不是缩头乌龟,既然帮了你,就帮到底。” “好,那就一起吧。” 这逃回来的士兵和埃涅阿斯的向导美麻丝走在前面,非常快,特别是美麻丝,自从被埃涅阿斯批评后,自己一直要表现一番,于是他和想报仇的败兵们先行跑离了大队,成了先锋。 仗着后面有大队人马,先锋队的美麻丝很快就与异族人接触了,偷袭了正在休息的小队,并通报了胜利给埃涅阿斯。 埃涅阿斯很高兴地对杜环道:“看,我的向导和他的兵士气正盛,咱们抓紧。” 大队人马很快追上了先锋队,这时,先锋队的美麻丝正在与敌将战斗。 那敌将见美麻丝很轻敌,就往回跑,美麻丝带人紧追不放,就在高兴时,敌将低身抽弓,猛一回身,一箭射出,美麻丝急忙躲闪,却射中美麻丝左小腿。 美麻丝一个踉跄,被围上的敌军俘虏。 “糟了!”埃涅阿斯道:“密塞牛,吹号。” 听到号令,埃涅阿斯的士兵们个个奋勇当先。 敌军带着俘虏美麻丝退到村子了,留下弓弩手守在外围射击。 埃涅阿斯救人心切,不顾一切发起冲锋,最后自己中了一箭,不得不暂时收兵。 “不能硬拼,我的将军阁下。”杜环道。 “要不将军您先休息,明天我们挑战那敌将。”伊夫道。 约翰过来给将军治伤。 第二天,那敌将出来喊战,这边伊夫将军出战。 “来将何人?”伊夫问。 那人说了一通,伊夫一句也听不懂。 这敌将见对方傻乎乎的听自己说话,趁伊夫不备,又放了一冷箭,没射中将军,却射中了将军的马。 杜环这边的人所骑马都是国王临时提供的,对主人没有默契,于是这马受惊,居然往回跑了,敌军也不追赶,对伊夫将军一番耻笑。 昆仑奴大怒,不顾杜环反对,手持枣阳槊就冲了上去。 那人看到昆仑奴黑黑的样子,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昆仑奴跟着杜环学了一些技能,因此,就把敌将的马刺倒,两人在地上打了起来。 杜环的步法技能都是轻盈的,昆仑奴是个粗人,使用起来有点滑稽,东倒西歪的打法,把双方逗乐了。 那人力气与昆仑奴势均力敌,但不懂战斗技法,很快就落下风。 昆仑奴想,这家伙就有些蛮力罢了,要是能生擒这家伙换回被俘虏的美麻丝就好了。 于是他走了一个虚步,那敌将扑空,被昆仑奴顺势一推,扑倒在地,想起来,昆仑奴却用槊指着咽喉呢,很快,埃涅阿斯手下过来抓走了敌将。 两边鸣金收兵。 经过审讯得知,敌方不是柏柏尔人,而是腓尼基人,这家伙叫尼喀,是他们国王皮格玛的一名勇将。 “腓尼基人不是在我们特洛伊南方吗?怎么回到这里来呢?”埃涅阿斯大惑不解,这里离腓尼基远着呢。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干什么?”阿盖特、塞吉图斯、阿克萌一起问:“以前我们曾经遇到过你们部落的游民,从来没有相互侵扰过。” 尼喀不得不详细道来。 原来这腓尼基人一直游牧在今天黎巴嫩南部区域,他们的泰尔国王死了,留下一对兄妹。 这兄妹二人本来非常友好,但因为国王去世后,兄长皮格玛独揽大权,妹妹与大臣们甚为不满。 这妹妹叫蒂朵,据说非常美丽聪明,她与支持她的大臣军官商量发动政 变,但事情败露,不得不在某一个夜晚,偷偷带着大量财宝跑了。 这兄长皮格玛成了新国王,自然大怒,就派手下尼喀兄弟一路追杀到此处。不想,这蒂朵跑到对岸阿非利加去了,于是,这尼喀兄弟二人准备在岛上占据一地作为进攻蒂朵的基地。 “那村里还有一位将领就是你兄弟啦?”埃涅阿斯问。 “对,你们不要伤害我,否则我兄弟会杀了那个俘虏。” “你说的是我的向导先锋官美麻丝,这个愚蠢的家伙。”埃涅阿斯骂了一句:“你兄弟叫什么?” “他叫尼禄。”尼喀道。 约翰听到尼禄,对杜环道:“埃涅阿斯的后代也有叫尼禄的,这也太巧合了。” 杜环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埃涅阿斯与阿盖特等人商量了一会,然后对杜环及小阿凯斯特斯王子道:“双方疲惫,久拖无益,不如双方讲和,然后我们一起帮腓尼基人追逃犯,如何?” 小王子点头同意。 “讲和当然好!”约翰与辛巴达很高兴,尽管伊夫与杜环似乎有不同想法。 “但我们下一步还需要对付那个公主蒂朵啊,不还是要打仗吗?”昆仑奴道。 杜环拉过昆仑奴,轻轻道:“人家刚到此地做女婿,不能打败仗,能给岛上带来和平最好,目前是先在这里能坐稳。” 见大家同意,便和那尼喀商量,尼喀自然同意。 于是埃涅阿斯放走了尼喀,让他回去与尼禄商议。 “你不怕对方言而无信吗?” “不会的,对方实力不如我们,他们知道的,因此不会跟我耗下去,否则怎么能完成他们国王的任务。”埃涅阿斯道。 果然,尼喀回去不久后,对方打开了村口,兄弟二人在美麻丝的带领下,开门迎接埃涅阿斯的队伍。 两边相互和好庆贺了三天。 庆贺结束,双方商量如何寻找逃亡的蒂朵公主。 正在争论,尼禄的一个手下前来报告:“叛贼已经占领了对岸,并临时建造了一座城堡,城堡的名字叫迦太基。” 听到迦太基这个名字,埃涅阿斯与约翰都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十七章 海市蜃楼(4) 迦太基女王 迦太基,一个曾经令罗马帝国胆寒的名字,这使得约翰想起了三次布匿战争,想起了一个曾经令罗马小孩子晚上不敢啼哭的名字:汉尼拔。 埃涅阿斯后代建立的罗马帝国差一点就被这个国家所灭,当然,约翰知道,这埃涅阿斯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埃涅阿斯为何吸了一口冷气呢?因为他说,自己在梦里做到过这个地方,是他保护神的引导。 看来,这个迦太基注定与罗马要结下缘分。 “我们只有趁他们立足未稳,城墙防卫尚未建好,发起突袭。”尼喀兄弟建议。 杜环也觉得兄弟二人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赞成道:“我们应该准备海船,我兄弟辛巴达会帮助你们。” 埃涅阿斯与他的人商议了一阵子,最后同意了,并请辛巴达等帮助造船,训练海战士兵,准备攻打迦太基。 等到船造得差不多了,就筹划进攻计划。 埃涅阿斯先派人到这新城周边打探地势地形,又派船装成渔船到港外察看海湾(就是如今的突尼斯湾)情况。 杜环等在船上围着迦太基转了几圈,回到埃涅阿斯船队锚地。 “这个城堡建得非常好,易守难攻,几乎三面靠海,从海上攻击非常困难。”杜环道。 “按照杜少爷这么说,我们只能到正面攻城?正面怎么去呢?”阿盖特等人质问。 “我们人多,可以晚上偷袭。”尼喀兄弟道。 埃涅阿斯商量一阵子,最后决定晚上偷袭迦太基。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埃涅阿斯的船队偷偷靠近了迦太基,在海岸悬崖下抛锚,士兵们在尼喀兄弟带领下轻轻地攀岩而上。 快到城堡敌楼墙口时,突然上面灯火通明,上面出现士兵朝下放箭。 攻城士兵遭到突击,败了下来,这尼喀也中了箭,埃涅阿斯只好退回西西里。但谁知腓尼基人放的是毒箭,尼喀居然死了,他兄弟尼禄非常气愤。 回到西西里,埃涅阿斯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我要为我的兄弟尼喀报仇,明天我们再次偷袭,不过,要带上盾牌与弓箭手,盾牌手爬墙,弓箭手掩护。”尼禄报仇心切。 埃涅阿斯觉得也可以试试,于是,再次偷袭。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当攻城士兵再次遇到腓尼基人射箭时,埃涅阿斯的弓箭手放起了火箭。 西西里的士兵有些已经攻上了碉楼。 这时,突然出现了大批异族人,击退了埃涅阿斯的士兵。 “是柏柏尔人。”尼禄道。 这次攻击又失败了。 埃涅阿斯撤军回到西西里,休息了一月,他的军队士气很低落。 杜环再次建议道:“目前敌方已经知道并习惯了我们的海上偷袭,应该改变策略,尊敬的将军。” “杜少爷有什么好计策?” “我们留一部分人从原来的位置进攻,麻痹他们,主力可以开船进海湾,到离开迦太基的低矮地区上岸,从正面袭击,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从陆地发起进攻。”似乎,杜环就喜欢偷袭。 “那我先派人往迦太基南部海湾查看那边情况再说。”埃涅阿斯道:“美麻丝,这事交给你了,别再让我失望。” 美麻丝带着人出发了。 过了几天,美麻丝回来报告:在海湾有个叫马尔加利的地方可以上岸。 众人大喜,准备攻城器具。 于是按计而行。 果然,这马尔加利海岸没有高高悬崖,而且非常宽广,适合大规模军团作战。 埃涅阿斯的率西西里全岛主力全部登岸,迅速向北面的迦太基进攻。 迦太基这座新城遭受了敌人海上的又一次突袭,这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正在庆幸击败了偷袭时,城堡南面遭到了大军的正面攻击。 埃涅阿斯的人带着攻城梯,冲过城外壕沟,爬上了城楼。 腹背受敌,腓尼基人的抵抗终于失败,埃涅阿斯的人成功占领了迦太基。 杜环等人追随埃涅阿斯进入迦太基,发现除了死去的士兵,是一座空城。 正在疑惑,阿盖特来报:城外有大批腓尼基人围城。 杜环立刻建议埃涅阿斯在城内外设置障碍,准备护城之战。 双方攻守转换,各有胜负。 第二天黎明,对方先吹起了号角。 杜环对埃涅阿斯道:“我们吹列阵号,与对方列阵与城外,准备直接战斗,御敌于城外,鼓舞士气。” 于是埃涅阿斯命令密塞牛吹列阵号,双方在迦太基城外旗鼓相当。 尼禄报仇心切,驾着缴获的战车与自己的士兵冲到阵前。 对方也有一员大将驾着战车喊着冲向这边,与尼禄战了起来。 “那是柏柏尔人。”有人道。 尼禄的战车驾得飞快,砍伤了对方的车御,谁知那将跳到了尼禄的战车上打了起来。 这尼禄有点慌,长标无法使用,就拔出剑砍杀,对方急忙躲避,一把抓住尼禄使剑的手,夺剑反杀了尼禄。 尼禄的兵溃退,而对方那将驾着尼禄的战车耀武扬威地在阵前炫耀。 杜环大怒,策马奔这将而来。 那个时代战争主要是靠战车,和当时的中国周朝差不多。 埃涅阿斯看到杜环不用战车只骑马就上阵,非常惊讶,其实,在西西里与尼禄兄弟战斗,是因为那对兄弟没有战车,战车只有诸侯出战才有,何况这马拖着战车奔跑肯定不灵活。 那将见杜环骑马追来,便一手驾车,一手持剑,迎战杜环。 杜环看到前面的战车就要到跟前,突然侧身用剑砍断对方马缰绳,马车立刻就翻了,那人倒在地上。 杜环跳下马,用剑与那将在地上杀了起来,只两回合,杜环生擒那将。 那边见自己有人被擒拿,只好停战。 经过审讯,此人是柏柏尔国王马西塔尼的儿子木留可,此次战争中,腓尼基人得到了马西塔尼国王的援助。 正在商议下一步如何,却见美麻丝来报:“腓尼基人和柏柏尔人自己打了起来。” 埃涅阿斯一听,大喜:天助我也。 于是带着杜环等人出阵,准备趁对方内斗攻击。 可这个时候,对方阵营的腓尼基人开始往这边跑过来了。 “开始打,准备。” 这时,对方在朝这边摇手,接着一位将领坐着战车,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往这边奔来。 “准备战斗。” “且慢,埃涅阿斯将军,我看对方不像来打仗的,倒是像投奔来的。”杜环看了看那阵势。 果然,那最前面的战车单独飞快来到眼前,后面跟着的人没有战斗的样子。 那车里跳下一人,直奔阵前道:“我要见你们的统帅。” 众将让出道,那人飞奔到埃涅阿斯车前,放下手中武器,摘下头盔,卸下盔甲。 “好漂亮的一位女将。”大家惊讶道。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就是腓尼基的蒂多公主。”埃涅阿斯从战车上跳了下来。 “我就是特洛伊的埃涅阿斯,西西里国王的女婿。”埃涅阿斯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是特洛伊国王的女婿。 “我们是敌人,你怎么突然跑到我们这里来?”美麻丝问。 “我想跟传奇英雄埃涅阿斯做一笔交易。”蒂朵公主认真道。 “与敌人做战场上做交易,真是奇闻,愿闻其详。”埃涅阿斯道。 见此,埃涅阿斯下令:先放腓尼基人进城,西西里军队继续抵挡柏柏尔人。 蒂朵公主见自己安全了,就轻轻地把埃涅阿斯按下,自己坐在埃涅阿斯的腿上道:“我们一路逃避哥哥的追杀,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被尼禄兄弟带着你们来偷袭,我们是逃亡的部族,难道连一块生存之地都不给吗?” 埃涅阿斯想到自己的遭遇,有点同情这位公主了。 “如今,尼禄兄弟已死,刚才你们的这位将军生擒了木留可,对了,这位尊敬的将军叫啥,好像也不是你们的人。” “我叫杜少爷,不值一提,公主殿下。” 公主拍了一下埃涅阿斯的盔甲道:“刚才我准备与你们决一死战,可那老国王怕你们杀了他儿子,不肯打了,说准备讲和,要用钱换回他儿子,我们发生了争执,结果他就攻击我们,说准备和你们一起歼灭我们全族,我吓坏了,为了全族的命,我只好跑过来先下手向您提出交易,请你们帮助我们免受灭族之灾。” “说说你的条件。”埃涅阿斯道。 “帮我们击败他们,由我们一起占据这地方,让我嫁给你,由我们的后代永远统治这里。” “啊?”众人大吃一惊。 约翰知道历史,所以对杜环道:“这肯定行。” 埃涅阿斯听了犹豫道:“我已经娶了西西里国王的女儿拉薇妮啊。” “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们那边的皇帝后宫女人多了去。”杜环对昆仑奴道。 昆仑奴点头道:“少爷以后也可以三妻四妾,哈哈。” 阿盖特等人道:“主人曾经接受神的暗示要来到这里,应该接受这个条件。” 埃涅阿斯不再犹豫,便率军带着杜环等将官进城,娶了这蒂朵公主。 “以后就不用打了,有这个国王的儿子做人质,柏柏尔人不敢来攻打这里,相反,我们应该跟他们签订城下之盟。”杜环道。 埃涅阿斯便让美麻丝带着杜环去跟柏柏尔人谈判。 马西塔尼国王见到杜环等人开始口气很硬,但后来杜环说要把木留可做人质,只得同意退兵,但又恐杜环不讲信誉,犹豫不决。 “这样吧,马西塔尼国王,我们可以立一个盟誓碑,由我来起草,你和埃涅阿斯、蒂朵三人一起盟誓,如何?” 这盟誓本来是在春秋诸侯之间盛行的传统,比如五霸每次盟会都干这个,欧洲与非洲那个时候的人没玩过这个,被杜环的提议吸引了。 国王马西塔尼觉得挺好的,便同意了。 这杜环便在迦太基的城墙上找了块大石头,在上面用剑刻好盟书,写上盟誓人名字,最后是用汉隶落款起草人杜环自己的名字。 马西塔尼、阿涅阿斯、蒂朵便一起当着这石头盟誓,无非就是,如果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老国王,你放心,你儿子留着这里天天享福,你可以派人来伺候,只要不离开这里,他永远是安全的,蒂朵公主还送给他几个美女和很多财宝供他享用,你可以经常来探望。”美麻丝笑哈哈地对老国王道。 老国王终于放心地带着柏柏尔人走了。 埃涅阿斯从此在迦太基与蒂朵过起了开心的帝王生活,并帮腓尼基人向周边扩张,柏柏尔人退到了沙漠中。 有一次,埃涅阿斯在晚上问起蒂朵,她们为何给这个海边的城市叫迦太基。 蒂朵道:“我们初到柏柏尔人这边,人生地不熟,他们也不给我们生存之地,故意刁难我,那国王马西塔尼最狡猾,给了几车大牛皮。” “大牛皮?” “对?” “几车牛皮就打发你们走啊?” “对,他说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但居住的地方不能超过这几车大牛皮。” “那你们怎么办,几车牛皮才多大点地方。” “这难不倒我,我让族人把这些牛皮剪成又细又长的条,再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然后到这海边我们早已看中的地方,用长条的牛皮围了起来,围在里面的地方就是我们腓尼基人的新家。” “哎呀,公主真聪明啊,想必这国王马西塔尼后悔了吧?” “后悔也来不及啊,哈哈,此战,他或许想借口帮我趁机夺回土地,我才不上当呢。” “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会的,因为神在梦里告诉我,你会接受我。” 日子过得很悠闲,有一天,埃涅阿斯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儿子及妻子,觉得对不起他们,可要是离开这里,又怕蒂朵不同意。 正在苦闷,有西西里士兵来报,埃涅阿斯父亲安喀塞斯快不行了。 埃涅阿斯无奈,只好向蒂朵公主辞行。 公主依依不舍,但又没办法,便对阿涅阿斯道:“记得别忘了我,此去西西里,办完事情后一定回来,如果你背叛我违背誓言,我将对着神灵起誓,永远与你为敌。” 杜环等终于跟着埃涅阿斯回西西里了。 回到西西里,老父亲好好的,一家团聚。 原来,西西里国王知道埃涅阿斯娶了迦太基的女王蒂朵公主,怕他陷入温柔陷阱,不思进取,便与安喀塞斯商议,让其装病哄骗了儿子回来。 杜环等人回到西西里岛,便向国王和埃涅阿斯告辞,启程返回君士坦丁堡。 注:后来埃涅阿斯违背了誓言,再也没有回到迦太基的蒂朵女王身边,女王临死前立下誓言,她的后代永远与埃涅阿斯为敌。 当埃涅阿斯的后代建立罗马后,迦太基人打响了与罗马帝国前后长达百年多的大战,史称布匿战争。 迦太基古城虽然饱经风霜,但如今依然屹立在地中海的突尼斯湾边上,一个古老而又让人敬仰的文明地。 第二十八章 海市蜃楼(5)饿得羞死 不知什么时候,风与海流改变了方向,把辛巴达的船队刮到了一个岛边。 由于不知道此岛是什么方位,大家都有些慌乱,最后,还是老办法,辛巴达与伊夫将军留守,杜环带人上岛寻找食物。 这岛不小,有很多农民在劳作,约翰上去打听,原来这里是伊塔刻岛。 “这岛应该是希腊的,不过以前没有听说过,刚才他们说这里的王城就在不远处。”杜环获悉后就吩咐大家去王城看看。 王城也不大,跟西西里差不多,街道也不长,但人还是不少。 当看到路边有吃的,杜环的肚子就叫了,于是叫昆仑奴买些食物吃。 昆仑奴买了饼,给了一个金币,那卖饼的拿了钱看了半天。 “这是金的,不是假的,你不要算了,我找别人买去。”昆仑奴嚷道。 “我们的钱不是这里的钱,不能用吧,这下麻烦了。”约翰对杜环道。 但是那人仔细看了金币后却点点头道:“是真金的,你们拿去吧。” 大家拿到饼就吃了起来。 “好吃吧?”昆仑奴问。 “好吃,里面是海鲜做的馅。”约翰道。 正在边吃边说,一个船员骂道:“滚远点,不要影响我的食欲。” 杜环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个老乞丐在伸手向一个船员乞讨吃的。 见此,杜环训斥道:“你也曾在岛上做过奴隶,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乞丐呢。” 那船员被训斥后,觉得理亏,只好站到一边去。 “你要向他道歉,看他年纪,都可以做你父亲了。昆仑,你再去买几个饼给他吃吧。” 那船员只好道歉,但那个老乞丐头也不抬,直到杜环从昆仑奴手里拿着刚买的饼送到他手里时才微微睁开眼。 “对不起,我没有管好我的手下。” 那乞丐吃完了饼,也不擦手,就直接抓住杜环的手道:“谢谢你救了我这个老叫花子,否则我就饿死在这里啦,唉,我的老婆就要归别人,儿子还要喊别人爹。” “不要什么道歉,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一个人人讨厌的老乞丐,怪不得你的手下啊。”老乞丐自叹道。 杜环拉住乞丐的手,在他身边坐下,然后也叹息:“这世间很多都是命中注定,也是报应。” 那乞丐的手一阵子发抖,他看着杜环道:“是啊,真是报应啊,都是我这个罪人,出了鬼主意,让希腊人得逞,屠光了整个特洛伊,这时神的惩罚啊,战争结束后的回家路上遭受千难万险,最后落魄至此。报应!” “希腊人屠光特洛伊是你出的鬼主意?您是?”约翰问道。 “你是饿得羞死吧?”杜环突然想起在雅典时琳娜讲的那个故事。 “我刚才真是饿得很,羞死人啊,一个国王成为乞丐,无人认识,也怕遭人毒手,你们是外地来的好人,给你看这个。”乞丐微微露出胸前的项链。 “原来你就是那个想出木马计害了特洛伊的俄得修斯啊。”约翰很惊讶,忙拉过杜环道:“按照《荷马史诗》记载,他将在这里成为乞丐,最后打败对手,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啊。” “他也是一位英雄,虽然他出计策杀了很多人,但打仗的将军哪个不杀人呢?我看,我们还是帮帮他吧,胜造七级浮屠啊。” “你说的我也不懂,不过看到他王位被夺,老婆子女被欺负,就想帮他动手了。”昆仑奴道。 “既然你们这样有正义感,我也同意,走,把他带到边上去,跟他商量怎么办。其实,我在雅典就听过这个饿得羞死的故事,他跟我们一样出征,漂泊在外,如今十年了,真不容易,我们或许也会在外流浪十年呢。” “我们才这点人,能打得过人家吗?” “有这位国王在此,不用担心,毕竟这儿是他的地方。” 正说着,一大群人骑着马过来,杜环见状赶紧把乞丐带走。 “不要走,我们跟着他们。”乞丐道。 “为什么?”杜环不解。 “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贵族,想要娶我那可怜的妻子珀涅罗珀。”乞丐道。 “说不定你老婆乐意呢,呵呵,带着这么多财富嫁一位年轻的贵族,多好啊。”昆仑奴笑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呢,本少爷向来喜欢打抱不平,走,见机行事,我有办法,你就混在我们的船员里面,不要暴露出来,到时候试探一下你老婆是否真心待你。” “你打算怎么做啊?少爷?”昆仑奴道。 “这样,约翰你买点吃的带给辛巴达他们,我与昆仑奴带着人去帮这位落魄的英雄。”说着,带着人往大路而去。 “我们走反了吧,王宫在那边呢。”乞丐道。 “没有,我自有道理。” 过了好几队贵族的车马,杜环问乞丐:“他们到你家里干嘛去?” “天天在那边胡闹,混吃混喝,纠缠我老婆孩子,都快吃光我王宫的东西了。” “你老婆孩子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啊,为什么不用士兵赶走他们?” “没有国王无人能指挥他们,我带出去的军队只剩我一人回来,唉,这些权贵都有势力,有自己的士兵,搞不好要内乱,我儿子也年纪小,他们母子怎么是那些人对手啊。再说我十年没回家,很多人认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你老婆等你十年没嫁人,真的不错啊,要不招个新国王不也很好吗,有利于你们国家的稳定啊。” “这些权贵都互不服气的,迟早要乱,如同为了海伦的战争。” “好吧,饿得羞死,本少爷就帮你到底。即使不能在历史上留名,也要为你做件好事。” 慢悠悠地走着,前面又来了一个带着奴仆的贵族。 “听我号令,准备动手。” 等那批人走过来,杜环拔剑喊道:“行动!” 对方没有防备,那个贵族还在做他的美梦呢,三下五除二,这些人很快就解决了。 众人换上衣服,然后大模大样地往王宫奔去。 “老国王,他们要是问我从哪里来,我怎么回答,要不冒充刚才的人?可我万一被人家认出怎么办?”杜环试探那乞丐国王。 “你不能说本国的贵族,因为他们都相互认识,最好说一个他们不熟悉的地方。” “那好,我知道了,呵呵。” 这一路上,老国王“饿得羞死”又讲起了特洛伊战争的经过和自己回家的遭遇。 “聪明人应该明哲保身,你这么智慧,何必参与到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呢?”杜环问。 其实自己也为了建功立业,参与到了那场帝国大战,那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和军人的荣誉,作为希腊地方上的小邦国王,为国远征,意义一样。 “当年,他们来找我参加这场旷日持久的远征,我就装疯卖傻,套上一头牛和一头驴去犁地,那家伙故意把我那刚足月的小儿子放在犁地必然经过的犁沟中间。” “牛和驴搭配犁地?你这国王真想得出来。”杜环笑了。 “我犁地怕伤了我那小儿子,到那边稍微停了一下,结果被他们当场揭穿,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好参加了远征大军。” “那你是为了自己的小儿子啊,父爱如山啊,对了,摆放你儿子的那家伙是谁啊?这人真讨厌。” “他就是帕拉墨得斯。” “为什么不是申公豹呢?” “申公豹是谁?” “啊,你不认识他,这家伙跟你说的那个怕了莫得瑟一样,喜欢拉别人去打仗送死。” “嘿嘿,错了,年轻人,他是帕拉墨得斯。”国王狡诘一笑:“不过这家伙最后死了。” “为国战死,很好,比申公豹死得要好,不过申公豹还是被封了神。” “我们希腊的神死不了,他不是战死的,是我陷害他死的,因为我被迫出征,记恨与他,在与特洛伊战争时,我到阿伽门农国王那边诬陷他私通特洛伊人,他被阿伽门农王杀死了。” “你太自私了,国王,居然是一个睚眦必报、诡计多端的人。” “是的,我所以得到了报应。” “你当初为啥不愿意参加远征,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杜环问。 “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诸位,这也是我自私啊。” “真的?什么原因呢?”众人好奇。 “全希腊人都知道,海伦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当初,我仰慕这位着名大美女已久,去向她父母求婚,但求婚的人太多了,她父母就让她自己选丈夫,以免争议,结果这位大美人海伦没看中我,我伤心好一阵子。” “伤了自尊,所以你就忌恨了,是吧?” “对,我需要抚慰啊。那次,她选中了斯巴达的墨涅拉俄斯,还为他生了孩子,后来,被特洛伊的帕里斯王子掠走,战争爆发。” “我们那边有句话,叫红颜祸水,想不到你们这里也是的,幸亏你没有娶她,哈哈。”杜环想到了杨贵妃,或许,这海伦水性杨花,根本不能与姐姐比,也不知这美人海伦长得到底如何,可惜啊,不能一饱眼福啊。 “为什么说幸亏没娶她?” “否则戴绿帽的是你。” “什么是带绿帽啊?” “唉,这个,啊,就是说,你为了她,或许死的英雄更多。”杜环只好瞎说。 “是啊,多少英雄死于战场战争,我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神的严厉惩罚,十年啦。” “从我们遇到埃涅阿斯到如今,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何我们过得这么快啊?”杜环想。 可他哪知道,自己也要流落异国他乡十年多。 第二十九章 海市蜃楼(6) 夺娶王后 一会儿,来到王宫,有王宫士兵过来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到王宫都要通报、登记的。” “什么通报登记的,前面那帮人和里面那帮人都登记吗?都通报吗?”昆仑奴骂道。 “想不到我的昆仑装得挺像个贵族,哈哈!”杜环对老国王笑道。 正在昆仑奴与守卫吵闹间,一个年轻人身披青铜盔甲,手持青铜剑和盾牌走了出来。 “他是我儿子泰勒马科斯。”国王见到儿子有些激动。 “不要着急,这样会坏了我们的计划,饿得羞死。” 杜环说完下马,来到那王子跟前。 “我是来自西西里的小阿凯斯特斯王子,见过尊敬的泰勒马科斯王子。” “哦,一个来自远方西西里的小王子,也想娶我母亲做国王?你就不怕本地权贵们杀了你?” “我是慕名而来,如果你们杀了我,就等于对我西西里王国宣战,到时候,两国就要刀兵相见,而且,你们国家内部这些年一直忙于争权夺利,根本不是我们西西里王国的对手。” “那倒是,目前全国的权贵都在我家里天天空吃白喝,以后都要自带吃喝了。” “自带,我可没带什么吃喝的,只能你供给,如果你给我们吃好喝好,一定对你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看中了国王这个位置,都想娶了我母后做国王。” “这么办吧,小王子,我也是初到你这,就算不是来争王娶妻的,也是远道而来的异国客人吧?这点礼节总要的吧?你父王以前没有教育你怎么接待外国使节?” “好吧,你这位王子说得有道理,我就把你当初外国使节接待。走,进去。” 跟着王子走进王宫,王宫的宴客大厅坐满了来自各地的权贵,老老少少都有。见王子带着人进来,刚才吵吵闹闹的人都静了下来。 “哎,我儿,你带的什么人啊?”一人问。 “你还没娶王后呢,怎么称他为儿,他是我儿。” “诸位王公贵族、大臣,这位是来自西西里王国的王子。”泰勒马科斯王子道。 “西西里王国,好远啊,是哪一位王子啊,也来娶王后做国王?呵呵,滚你的蛋吧,希腊人不欢迎外国人。” “西西里王国难道欺我希腊没有英雄吗,特洛伊我们都灭过。” “对,我们希腊人的女人不容外国人糟蹋,为此,我们不惜一战。” “杀了这家伙!”有人喊道。 “我是小阿凯斯特斯王子,你们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你们天天在这里废话连篇,都指望娶美后当国王,做梦而已,今天,我是来帮你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 “我们在这里谁也管不着,怎么彻底解决啊?” “可以比武招亲啊!” “什么?什么是比武招亲啊?”大家都不解。 “说你们笨就是笨,这也不懂。我告诉你们,就是说,大家打一架,谁是最后胜利者谁就娶王后当国王,如何?” 接着是一片的吵闹。 “哎,到底行不行?”杜环笑道:“刚才你们不是自称英雄,为女人不惜一战的吗。” “行,我力气大,有好兵器,不怕。”有人道。 “不行,不能靠比武,要靠智慧。”有人反对。 见大家还是不一致,杜环发怒了,他拔出宇宙锋宝剑道:“怕死的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不许进来,否则就杀!不怕死的拔剑!” 有几个胆小的吓得跑了出去。 “我们先杀了这西西里的狂妄小子再说。”不怕死的这些人纷纷拔出武器。 “杀!”杜环喊道。 手下一起动手。 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贵族一下子就乱了,要喊士兵,但被泰勒马科斯王子阻止了。 王宫的士兵就看着权贵与杜环等人厮杀,也不管事。 杜环挥剑使出七十二路贵妃醉剑,杀死了好几位争位的人。 正在击杀间,有人朝他射出一只冷箭,只听得碰一声,原来是泰勒马科斯用盾牌挡住这一箭,再看那人已经被另外一枝箭射中,回头一看,正是老国王“饿得羞死”。 这老国王是老当益壮,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弓箭参加了战斗。 那些士兵们见王子帮忙了,也加入了战斗,因为这些人平时在这里白吃白喝,作威作福,士兵们都想赶走这些人。 “一个都不要留。”那老国王喊道。 众人一听,就把剩下的全部杀死,也没注意是谁发的话。 王宫里血流成河,但外面很平静,似乎没发生什么事。 等杀光了所有的人,杜环对小王子道:“他们都被我们消灭了,现在我是最后的胜利者,叫王后出来,我要娶她。” 小王子没办法,只好把王后请出来。 王后出来之前,杜环一把轻轻抓住“饿得羞死”的手道:“再忍一忍,等我试探完后再说。” 过了一会儿,王后珀涅罗珀慢慢走了出来,杜环见她虽然上了年纪,仍风韵犹存,尤其是披着轻纱,美丽的线条和洁白的身体,让人心往。 这时,杜环又想起了杨贵妃,觉得再美也没有自己的贵妃姐姐美,甚至没有康斯坦丁风韵、伊莲娜皇后的闺秀。 美人都是各有各的味道,对希腊英雄的老王后珀涅罗珀,杜环这浪子,心中只有尊敬。 “阁下是西西里王国的小王子,能为我们除掉这么多祸害,真是感激不尽,只是你英伟潇洒,我年老色衰,实在不配,我夫君已在外十年有余,生死未卜,更无法答应阁下的要求。” “你就不怕我杀了这里所有人,甚至带着我王国的军队灭了你们?” “我相信,你是一个正义的人,不会的。”王后珀涅罗珀坦然道。 “所谓正义,无非就是胜者为王。”杜环看着这母子二人道,猛然把剑刺到小王子脖子下。 众人吓了一跳。 “你要是不从我,乖乖地做我的王后,我就先杀了你的宝贝儿子。”杜环喝道。 “英雄,如果你杀了我儿子,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我丈夫回来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那珀涅罗珀王后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把小刀。 正在这时候,“饿得羞死”大叫一声:“珀涅罗珀,别!” 那王后一刀扎下去,结果扎到了“饿得羞死”的手上。 “饿得羞死”痛得大叫:“我亲爱的珀涅罗珀,你怎么扎你丈夫啊。”再看那王后珀涅罗珀,已经晕倒了。 “我们有点过了!”这杜环放下小王子,跑过去帮着国王把王后扶到边上的躺椅上,然后对王子道:“还不过来见你父亲啊?” 那小王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昆仑奴上前帮老国王包扎好伤口。 等老国王脱了外套和帽子,露出胸前挂着的国王项链和手臂上刻着的雅典娜图案,这小王子才猛然明白了一切,跑到了老国王面前,跪下哭喊道:“父王啊,你终于回来啦,都是孩儿我没用啊。” “哈哈,还不错,没有让那些人得逞,你也算尽了一个王子的职责了。”国王很兴奋,但很沉着。 一会儿,珀涅罗珀王后醒了,当看到自己的丈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声哭了起来。 “这十年,我在外漂泊,让你母子受委屈了。我也是历经磨难才回到家,这次多亏他们。我儿,快快,先替我好好招待我们的恩人。” “父王,他们不见了。” “怎么就走了呢,快去追回来。” “饿得羞死”全家团聚,杜环等人趁他们高兴时,悄悄地走了。 来到岸边,辛巴达他们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见到杜环等人,便一起上船启航。 第三十章 地狱之门(上) 顺着风向和海流,辛巴达的船如箭一般飞逝。 这日,将近晌午,大家都饿了,想找个地方靠岸。 阳光照耀的海面发出刺眼的光芒。 “前面好像有一艘船,看。”昆仑奴指着前方。 果然,有载着一批人的船在航海,不过这船远比辛巴达的船小,等追上才发现,这是一艘贩奴船,船上有黑衣蒙面的人持刀押送。 “这只船很奇怪。”杜环道。 “如何奇怪啊?少爷!”昆仑奴不解。 “你看,他们似乎不害怕我们,船上押送的人全是手持铁刀铁剑,穿戴有点像上次我在克里特岛遇到的神秘巫师的手下。”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的刀剑都是铁做的。” “但船上的奴隶穿着似乎和我们在‘饿得羞死’那边看到的人一样。”约翰道。 “难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到古希腊来偷运奴隶去我们那边卖?”辛巴达也疑惑。 “要不要杀了这些黑衣人,救下这些奴隶?”伊夫问。 “古希腊贩卖奴隶是合法的、正常的。”约翰道。 “是的,我们解救奴隶后,估计那个巫师没有奴隶来源,用了什么巫术穿越到这古代来贩奴。”辛巴达道。 “他们能来,我们就能跟着回去,自从进入海市蜃楼后,我一直担心无法回到君士坦丁堡呢,这回我们逮住机会了。”杜环道:“大家准备行动,船长,你与约翰控制好船,伊夫将军、昆仑跟我去解决就够了。” 下令后立即行动,等船靠近那贩奴船时,昆仑奴故意对着那些押送的黑衣人做了个鬼脸。这些黑衣人见到大船来了,看到昆仑奴的样子,正在好奇,突然,船被大船给撞了,站在船头的几个居然掉到了海里。 这贩奴船一下子乱了,有的在喊救人,有的叫奴隶别乱动。 这时,伊夫和昆仑奴带人率先跳到了贩奴船上,刺倒了几个押送的人,接着,杜环也跳上船,很快控制了船。 解救了这些奴隶后,把押送船的黑衣人都换上奴隶的枷锁转送上辛巴达的船,然后把小船放在后面拖着航行。 “你们是什么人,老实讲,否则就把你们扔海里去喂鱼。”伊夫露出将军的凶相。 这几个人吓得只好交待:“我们是大法师,不,大巫师萨拉曼的手下,是他命令我们到希腊半岛去收购奴隶的,我们可没强抢。” “希腊不是罗马帝国的领地吗,哪里会有奴隶,你们在撒谎,来人,给我打。”伊夫道。 “大人息怒,我们真的是买的,不过很奇怪,大巫师让我们出一个山洞后就来到海边的小船上,然后顺风就到了希腊,但那边奴隶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岛上全是古代的奴隶,只要有金币,就能买到奴隶。”那些人回复。 “萨拉曼?昆仑,还记得以前我们遇到的巫师叫什么萨勒曼、萨鲁曼吗?难道这个就是他们说的大师兄?记得他们有个什么组织,与魔王有关系。” “是的,少爷,记得什么地狱魔王想到天堂去,哈哈,当时我们都以为是胡说八道,看来真有这样的巫师。”昆仑奴也想起来了。 “你们说什么啊?”伊夫他们不懂。 “没什么。我来问你,你们是不是买了奴隶回去啊?”杜环问这些人。 “是的,我们正准备回去向大法师复命。” “你们的大法师用这些奴隶干什么啊?” “让他们给我们挖到通向地狱之门的通道,大法师说了,这地中海下面有一个通道,只要挖到了,下面的魔王就会带着人出来占领我们这个世界,然后造一座通向天堂的高塔,这样,世界的末日到了,我们可全部升入到天堂去过好日子。” “这不是邪得很嘛?你们都被他迷惑了吧,这个也信?”约翰感到这些人很可笑。 “你们的法师是有很多同伙吧?都在什么地方呢?”伊夫问。 “大法师有师兄弟好几个,据说有两位已经成功登入天堂了。” “哦,说来听听。”杜环有些好奇。 “一位在东方,可是东方人不信邪,在一个村子里成功升天,还有一位在寻找通天塔时候遇到了异人,最后在异人帮助下也成功升天。” “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你们大法师的师兄弟其实都是我们送他们上的西天,不,是下地狱。”昆仑奴笑了。 杜环见状朝他递了个眼色,昆仑奴就打住了。 “我很想见一见你们的大法师,你告诉我们他在什么地方,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说实话,带我们去,到时候就放了你们,不过以后不许再干坏事。” “是,是。在安迪岛,大法师天天在那里忙着呢。” “安迪岛在什么地方?”杜环问。 “这个我知道,就在克里特岛西北角。”约翰道。 “好,就去那个地方。” 原来,在希腊半岛最南端与克里特岛西北角的中间有个安迪小岛,正位于那次杜环跟约翰看到巫师转运奴隶的方向。 在约翰与那几个押送人的指点下,辛巴达的船向着安迪岛而来。 接近岛屿时海域附近,天突然变得阴暗,海上一片迷糊。 “天气怎么变了?刚才还好好的。”伊夫道。 “是啊,小岛看不见了。”约翰与昆仑奴也不解。 “不是天气的原因,是妖气。”杜环笑道:“那大巫师肯定施了巫术让周边的船只无法找到安迪岛,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地干他的坏事了。” “那怎么办?我们在这里迷失航向要出问题的。”辛巴达也跑来问:“我的操舵手无法工作了。” “不急,你们在这里好好玩得开心,我也会作法,保证能驶出迷阵,找到安迪岛。”杜环安慰道。 “少爷也会作法,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难道你学了什么新的法术?以前,法界大师、罗教士都有工具仪器帮助我们行走,现在没有了,你还有办法啊?”昆仑奴不解。 “昆仑,你就别管这么多,好不好。法界大师曾教我念一种经,能破这妖法。”杜环想,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哄哄他们意思一下算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需要我帮助吗,少爷?”辛巴达问。 “不需要,船长。”说着就来到甲板,放下剑,双手抓住绳,运气在身,像一只猴子那样迅速爬上桅杆的最高处。 大家抬头望着杜环,只见他双腿盘在横杆上,双手合十,果然念起了经。 其实这是他故弄玄虚,口里念着心经,然后看着法戒闪闪出幽幽玄光,猛地喊道:“妖法不除,更待何时?”用法戒发出的光对着天空暗处大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当时众人看到杜环用双手向天空一举后,太阳出来了,迷雾四散,大家一片惊呼。 见天放晴好,杜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顺着绳子滑到甲板上。 “少爷,你神了,你使的什么法?看来比大巫师还厉害,你简直就是大法师了。”昆仑奴道。 大家一片嚷嚷。 “看,岛就在那边,快行船啊。“ 大家这才各就各位继续行船。 在岛边上有一个大洞,洞里居然可以行船,那几个押运奴隶的人指着洞道:“就这里,把船开进去。” 辛巴达命令船收起风帆,下了桅杆。 当船开进洞后,突然再次变暗,正在奇怪时,洞前发出光芒。 “穿越过去就到了!”那几个押运奴隶的人道。 说着,船就出了水道,看到岸边停泊着好几只贩奴船,但没有人。 “怎么回事?人也不见,那些奴隶和你们的大巫师在什么地方?” “在山那边,翻过去就能看到。” 众人下船,然后让这些押运的人带路;翻过山脊就看到下边有很多房子。 “大巫师在哪个房子里?” “他应该不在房子里,在工地上呢。” “工地在哪?” “工地就是地下通道啊,在地下呢。” “怎么进去啊?” “我们带你们去,不过你们要小心,那边有很多我们的人。” 那几个人在前面带路,绕了几次道。 “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这些人骗我啊?”杜环想:“要是大巫师出现,我的法戒一定会发光的。” 正想间,那几个人停了下来,指着山下一个棚子道:“地狱出入口就在那边,你们自己去找吧,我们怕那个大巫师。” 第三十一章 地狱之门(中) 仔细看去,好像那边是有很多人进出,边上堆满了从地下挖出的土,有好多黑衣人在监督,但似乎没什么警戒,估计时间长了,他们以为这里很安全,无需戒备,只要看好这些奴隶就可以了。 但是,法戒并无发出光芒。 “你们在骗我,大巫师根本不在这里。”杜环道:“如果他在这里,凭我的法术,肯定能感应到。” “我们确实就知道他在这里,或者他现在不在这里,去了别处,我们就不知道了。”那几个人有点怕杜环。 “少爷,先不要放了这几个家伙,让解救的奴隶看押他们吧。我们自己去找,一定会找到的,这里又不大。”辛巴达道。 “好,就麻烦伊夫将军负责带奴隶看押这几个家伙。走!”杜环带着其他人向那个地狱出入口走去。 那个棚子就是为了防止雨水进洞口而搭建的,边上有几十个守卫在看着奴隶们从洞里把挖土运到旁边的土堆。偶尔会有奴隶在黑暗地下出来见到阳光晕倒,这个时候,那群守卫就一拥而上殴打。 “以前我们是晚上行动有利,可这次我想搞一个突然袭击。跟我上,杀!”杜环拔出剑就冲杀过去。 那几十个守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杀了好几个,剩下的只好缴械投降。 “还有守卫吗?”杜环问道。 “一部分去希腊贩运奴隶了,还有一部分在下面。” “在希腊贩运有多少人,几条船?” “有十多条船,每船十二个人押运,下面还有一百个守卫。其他人护卫我们的大法师,有五十人。” “这里到底有多少奴隶?”辛巴达问。 “只有一千左右。” “不对,你们贩卖那么多奴隶,怎么才一千人啊?”昆仑奴问。 “确实很多,但经常死人的,所以正常维持在千把人,另外,大法师每周耗用奴隶四十九人。” “啊,耗用,他用奴隶作法啊?” “是练魔法用的,每天七个,所以每周四十九人。” 听到这里,杜环点点头,对昆仑奴道:“上次在阿里家那个村子遇到的强盗巫师也是用了四十九个小孩,唉,真可怕。” “你们大巫师呢?在哪?” “他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今天好像不在这里,或者在练魔法。什么地方练?不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杜环就让昆仑奴押着这些人交给伊夫,并让昆仑奴和伊夫立刻回到那个进来的水道洞口守候着,只要有回来的贩奴船,立刻解救。 “我们该怎么办?”约翰问。 “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呵呵,等他们出来,只要是奴隶出来就解救,要是守卫出来,就交给船长的人处理。”杜环道。 船员们守在洞口,到天黑时候,已经有很多上来的奴隶被解救,加入了队伍,并抓了十几个出来的守卫。 或许是到了换班的时候,地下的守卫大多出来了,结果就是全部被擒获。 由于底下的奴隶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所以还在干活,必须把他们喊上来,为此,杜环让辛巴达、约翰等人守着,自己独自进入洞口。 洞很深,见到奴隶,杜环就帮他们解开枷锁,告诉他们上去获取自由。 也不知走了多久,下面越来越沉闷,便靠在角落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走,洞也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好像看不到有人,也没有路可走。 正在寻找时,从地上一块羊皮下面爬出一个人,那个人一出来就倒在地上,紧接着,下面又有一个人跟着爬出来,原来这两人被拴在一起干活的奴隶。 后面那个人满脸泥土,见前面那个人倒下了,拼命地摇动那人的身体并喊道:“醒醒啊,皮诺斯,醒醒,不要死在这里,安吉拉和琳娜还等着我们回家呐。” “皮诺斯?”杜环感觉好奇怪。 那皮诺斯一动不动。 “尤利斯!是我!”一个声音喊道,接着一个人朝自己走来。 “把死人拉上去!”下边守卫喊着,接着,一具尸体被推了上了。 尤利斯疲惫地把尸体拉到边上,里面出来一个守卫,见到躺着地上的皮诺斯就骂了一句:“怎么这人也死了啊,晦气!把他们全弄走,快!” 这时,那个人过来,守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这人刺死了。 “你是谁,怎敢杀守卫啊?”尤利斯惊讶道。 “我是东方的杜少爷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啊?杜少爷!你没死啊,也被大巫师抓到这里来啦,你胆子可真大,还敢杀人。” “尤利斯,不要担心,我是来救你们的,外面的人全部获救了,我是到洞里来救剩下的奴隶的。” “啊,太好了,看看,皮诺斯,倒下了,不知道能否活着出去。” “下面还有人吗?” “下面还有好多奴隶和守卫呢。” “这么小的洞口,怎么还有很多人?” “下面路很窄,但再往下就是到洞底了,里面很宽大,大法师就在里面,准备用什么火雷药炸开地狱之门呢。” “啊,这大魔头居然要炸地洞,看来我必须阻止他们。走,先把你们拉上去把皮诺斯救醒再说,人命关天,然后我再带人攻下去。”说完,杜环解除了他们的枷锁,背起皮诺斯拉起尤利斯就往回走。 在出洞的路上,杜环问尤利斯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当初大家是一起被运到君士坦丁堡的。 原来,尤利斯和皮诺斯被同一个贵族买走了,在一个渔场干活,后来趁人不注意偷了一只小船就跑了,在路上又被小贝的贩奴船抓到,结果就转卖给了大巫师干活。 “我在寻找你们的途中,经过雅典,在酒馆遇到了琳娜,可怜她们为了找你们,一个带着孩子在修道院,一个在酒馆干活。”杜环不想把琳娜陪酒的事说出来让人伤心难过。 “孩子,皮诺斯做爹啦?皮诺斯,你醒醒,你做爹了。” 皮诺斯没有反应。 出了洞,辛巴达和约翰等人赶忙给他们吃喝水。 “皮诺斯死了!”约翰画了个十字。 听到这句话,尤利斯放声大哭。 想到当初皮诺斯曾救自己,杜环也伤心地哭了。 “少爷不要哭,我们把这个大魔头埋在下面,让大家一起把挖土填回洞里,活埋这些人。”辛巴达怒道。 “不行,下面还有奴隶呢,咱们走。尤利斯,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的人下去救完其他奴隶就会上来的。”说着,杜环仗剑入洞。 第三十二章 地狱之门(下) 众人来到遇到尤利斯的小洞口,然后顺着小洞往下,到后来,洞不能再往下了,而是平直走,接着前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 这时,杜环的法戒发出幽幽炫光。 “这大巫师就在这里了,大家别出声,小心,可能有很多守卫。辛巴达,你带领已换守卫衣服的人先进去。” “好的。” 辛巴达带着人走在前面,接着看到一个很大的厅,里面有好多柱子,每个柱子上绑着一个奴隶,周边有很多守卫,还有一大批奴隶在厅的另一头运石头。 那些守卫见到辛巴达等人进来就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还班,我们要上去吃饭了。” 话音刚落,辛巴达就动手了,那些跟着他的船员训练有素,只听得一阵响,几十个守卫就解决了,这时,杜环等人也进来了,有些运石头的奴隶见状就立刻往这边跑,杜环等人帮他们解开枷锁。 正好厅后面有一个守卫出来,看到这情景,立刻大喊:“有外人杀入。” 情况迅变,其他守卫从后面杀进大厅,众人与奴隶们齐心协力与守卫打在一起。 有些奴隶没有战斗力,很快就被杀死,但杜环和辛巴达的船员们越战越勇,到后来,不再有人从厅后面出来了。 估计人都杀光了,无论守卫还是奴隶。 “大巫师呢?”约翰问。突然,从上面有东西砸下来,一些人躲闪不及,被砸中身亡。 “都是人头!肯定是大巫师作法用的。”杜环看着幽幽发光的法戒,感到这大巫师就在这里。 众人正在疑惑,从厅后面飘来一阵声音:“东方的阿拉丁,有本事就进来较量。” 听到此人点名挑战自己,杜环走起舞步进入厅后:“你们在厅里等候,我去看看。” 厅后面是一个房间,门开着,地上似乎堆满了好多石块,有药味。 有一个蒙面灰衣人,手里拿着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七根线,这七根线连着墙壁上挂着的七具尸体。 看来这家伙想爆尸炸了整个大厅。 “你来了啊,太好了,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到这里很顺利啊?”那人冷笑道。 “你就是萨拉曼,萨鲁曼、萨勒曼的大师兄?不错,是很顺利,全靠你手下指引。” “是的,我就是大法师萨拉曼,原来你都知道。让这些笨家伙引诱你来就是我的计划,其他人死活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因为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你是说破了你巫术的法戒吧?哈哈,告诉你,即使你杀了我也取不下来,除了我和死去的贵妃姐姐。” “不错,就是你的法戒,它具有无上法力,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我需要用它打开这里的地狱之门。你的姐姐?那个贵妃,她没有死,不过是躲起来了,东边那个地方我去不了,否则早就抓来了。” “啊,我的贵妃姐姐没死,你怎么知道?”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她躲在你们东方的神仙那里,我自然进不去。有你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从你手上取下这戒指,只需要把你和它一起炸开,就能打开地狱之门,到时候,我的计划就实现了一半。” “才实现一半啊,另一半是什么呢?”杜环问。 “不和你废话。”那人说着举起火把就飞打过来。 “不好!”杜环避开这火把,心想:“要是把我引进去点燃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时火把再次飞来,杜环舞步轻盈,根本不能伤及。 这样下去,我也抓不到更杀不了这家伙,而他就是要把我引进去炸了我,这是矛盾的。 怎么办?杜环边打边想。 这萨拉曼也在想:只有把他引进来,我才能达到目的,我要是出去了,他就不会进来。 这样一来,两个人一个不出来,一个不进去,就在那边耗着打。 萨拉曼急了,就同时操起两根火把朝杜环飞来,一根被击落在地,另一根居然击中杜环,那杜环大叫一声,倒地撒手扔了剑,一动不动。 看来是被火把击中烧到晕了过去,机会来了。 这时,厅里的人听到声音就杀过来要救杜环,但这萨拉曼作了一个巫术,他们根本进不来,只能看着这大巫师起身,来到前面,用双手拉起肩膀要把杜环拖进那装满硝石等引火物的房间。 这大巫师刚碰到杜环的肩膀,杜环一个跟斗反而翻上萨拉曼的肩膀,迅速从靴子里拔出阿伊莎那柄短剑直插其对方后背心,然后迅速拔出。 萨拉曼大叫一声,倒地后吃力地抓起地上的半截火把扔到那装药的房间,瞬间是爆炸声响,气浪把杜环冲开,杜环顺势捡起宝剑飞跃到厅里喊道:“快跑!” 为阻止爆炸和火势,杜环和众人推到石柱子,当最后一根石柱被推倒时,上面塌了下来,海水涌了进来。 “这下好了,海水可以灭火,在海水填满这里的时候,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辛巴达对大家喊道。 等逃出大厅进入小洞时,海水的压力把落后的几个人冲出洞口,接着,众人拼命往上跑。 杜环最后一个出来,浑身湿透。 “这里比海平面高,没事了!”约翰上气不接下气道。 “走吧,先到那边的房子里看看。辛巴达,你去把船那边的人都喊过来,反正这些人都消灭了。” 众人便往那边撤离,到了房子里,就躺下休息。 当看到尤利斯背着皮诺斯的尸体进来时,杜环又伤心地哭了,并安慰尤利斯:“天亮后把他埋了吧,我们回家。”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梦里,杜环见到了贵妃姐姐,似乎萨拉曼做了件好事,告诉他姐姐没死,在东方呢。 又是一个大晴天,昆仑奴和伊夫也来了。 吃完早饭,杜环发现人少了,那些投降的守卫不见了。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这些人,就全杀了。”伊夫道。 “是啊,这些人不可靠,还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好,罪有应得。”昆仑奴道。 “好吧,杀了就杀了,我们把这些奴隶都放了吧,这岛上也没有别的人,都回家吧。” “可那些古希腊奴隶不愿意回去了,想留在岛上生活,因为他们回去还是做奴隶。”约翰道。 “还是留下的好,带着这些人也不方便,我们还是带原来的人一起回去,坐不下的上小船。”辛巴达道。 “这巫师和守卫居住的房子不错,可以让古希腊奴隶定居于此,呵呵,留几只不需要的小船供他们使用吧。”杜环吩咐道:“先把皮诺斯埋了。” 约翰主持了葬礼,以自己的方式安葬了皮诺斯。 “我会好好照顾琳娜和你儿子的,皮诺斯,你放心吧!”尤利斯默默念道。 来到船上,辛巴达吩咐开船。 “千万不要走来的那个大水洞,否则又回去了。”约翰对船长道。 “可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洞了,走,回去喽。” 辛巴达根据自己的航海经验,继续航海。 顺风再次刮起,船又飞起来。 “前面又出现了海市蜃楼!”昆仑奴喊道。 “不要再进去了,否则又麻烦了!”约翰也喊道。 “不行,来不及了,啊,我们进来了。”杜环急道。 进入海市蜃楼,远远看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 “不是进入海市蜃楼,而是出了海市蜃楼,我们回来了,君士坦丁堡!”伊夫高兴地爬到甲板上高喊:“我回来了,伊夫将军回来啦。” 第三十三章 红玫瑰的故事 在君士坦丁堡码头,杜环请辛巴达等人一起去皇宫请功领赏,被婉拒。 “皇帝都是难伺候的,兄弟你也早点离开这里,你们大唐有谚语:兔死狗烹,如果有需要,随时愿意效劳。”辛巴达道。 “可惜,唉,也不勉强,这样,你把尤利斯带到雅典吧,帮他找到丽娜和琳娜,送点钱给他谋生。”杜环道。 “我也想回到家乡去了,请辛巴达带我一起走。”约翰道。 “你就先别走了,修士,我还想多学学日耳曼语呢。”杜环道。 “是啊,修士,自从罗教士走了,我感觉到没有搭档,你来了,又感觉回到以前,所以,能不能留下啊?”昆仑奴也不舍得。 “我的教父还被关着呢,总想去救他,可我没有本事,只有逃避,看到你们,感到自己很渺小,是个没用的人,因此,我准备先回去看看,或许能想出办法救出他们。” “这一路上,你的日耳曼语、马扎尔语、斯拉夫语学得很好,基本上能够日常应付啦。”想到君士坦尼的事,看着伊夫将军,约翰决心回去,这里毫无留恋之处。 强留不住,杜环等人只好与辛巴达、约翰、尤利斯告别,临走时,杜环把贝大人那把剑送给了船长。 在东罗马帝国的皇宫大殿上,皇后密使杜环和帝国将军伊夫把事情前后经过向皇帝、皇后、牧首做了汇报,并向皇帝呈上了权臣贝尼撒的画押口供。 “现在,帝国的忠臣,大将军伊夫已经回到陛下身边,而贝尼撒则死于跟海盗的战斗中,任务完成,我向皇后和里奥共皇交回宝剑。”说完,杜环双手呈上剑。 小里奥跑过来收回剑。 “妹夫,不,我的伊夫将军,这几年难为你了,让你受苦了,想不到这贝尼撒是个大奸臣,居然想串通君士坦尼篡位,就命你把她抓起来处死,杜大人,你去抄了贝尼撒的家,他的府邸就赏赐给你了。” “不行,君士坦尼是先皇的女儿,也是你妹子,不能处死。”牧首道。 “那如何处置?教父。”皇后问。 “就发落到我们的修道院看管吧,让她永远留在那里做修女。” “对,就发配到克里特岛那个修道院,让她吃点和奴隶一样的苦头。”伊夫道。其实,他想到了自己与杜环在那个洞里的谈话。 “好吧!毕竟她是我妹妹。”皇帝道。 “贝尼撒的家人怎么处置?”牧首问。 “应该诛灭。”皇后狠狠道。 杜环听到这一句,感到很惊讶,皇后怎么突然变凶了,以前的母仪天下、温柔都不见了。 “皇后,没有参与的人就不要杀了,他们无辜啊,而且会涉及与保加尔人的关系。”杜环道。 “还是杜大人说得对。”皇帝听了很开心,认为自己的女人不能杀,以后还可以留着再用,心里也舍不得。 “这样吧,把这保加尔女人和她娘家带来的人都遣送回去算了。”皇后道。 她是不想留康斯坦丁在这里让皇帝动歪脑筋。 “就命杜大人送她回去吧。”皇帝赶快顺水推舟,这样先保住了康斯坦丁的命,以后还可以召回来。 “其他同党就全部抓起来,审问后处置,也请伊夫将军办理。”皇帝看了看皇后道:“这样行吧。” 皇后没办法,只好答应。 正在议论,有人通报皇帝:希腊总督已经到达皇宫外,要求觐见皇帝。 君士坦丁五世立刻宣总督上殿。 一会,一个小女孩先进了殿,看看众位大臣,又看看上面的皇帝、皇后,一点也不害怕。 “怎么回事?总督呢,他还没来,却跑上来一个小孩子,成何体统?哪里来的野孩子?”皇后问道。 “我不是野孩子,我来自雅典,我爸爸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希腊总督。” 大家都被这小孩子逗乐了。 “你这孩子,我就是皇帝,你不怕我抓住你这个到殿上捣乱的小家伙?”皇帝故意吓她。 那小女孩道:“不会的,我爸爸说,我们国家有慈祥的皇后。” “哈哈,小孩子挺可爱,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边上这位就是你说的慈祥的皇后。” “我叫艾琳娜,咦,我爸爸呢,怎么还不来啊。” 说着,小女孩就跑到皇后身边,皇后一把抱起这孩子。 这时候,皇子里奥正拿着收回的剑,看到小女孩肆无忌惮地坐在了母亲的怀里,有些生气,仗剑喝道:“不许对我母后无礼。” 那小女孩道:“您是里奥哥哥吧,我爸爸也说起你,说您最有皇家的风范,好多人都羡慕你呢,年纪轻轻就当了共皇。” ”艾琳娜,下来,你怎么胡闹啊,啊呀,皇帝陛下、皇后陛下,对不起,我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这次来帝国都城,非要闹着来看您们一面,说要见见心目中尊敬的皇帝、皇后。”那个希腊总督终于进殿了。 “哎呀,我的总督大人,您来汇报工作我很高兴啊,刚才怎么迟到了。” “昨晚到的,被这孩子闹了一夜,没睡好,走路都踉跄,刚才内急,先去侧殿方便了,谁知道我这个顽皮的艾琳娜自己先跑到大殿里瞎闹,请陛下让我带回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你的艾琳娜与众不同,我非常喜欢,这样吧,里奥你带艾琳娜好好玩去,我们这边还有要事商量,对待女孩子,要有风度和爱。” “我懂了,父皇、母后。”里奥带着艾琳娜出去了。 这希腊总督就把自己接到皇后密使杜环派人送的信后,如何搜捕贝尼撒余党、如何帮助希腊大主教与克里特岛皮特主教善后等事情详详细细地进行了汇报,好像自己为帝国铲除奸臣出了大力。 原来这家伙是来乘机邀功的,这些大臣平时什么都不做,权臣倒台,墙倒众人推,还不忘给自己贴金捞点功劳。 皇帝于是奖赏了这位总督,还被封为公爵,更有意思的事,皇后要把这总督的女儿艾琳娜留在身边接受皇室的最正统教育。 看到这些,杜环感到非常失望。 他长叹一生,便告辞去办抄家之事。 抄家很容易,杜环带着昆仑奴,领着士兵忙碌起来。 昆仑奴曾经跟着罗含在耶路撒冷盘查过资产,有些经验。 直到把所有人、财物等登记后才算完成,然后交给皇帝处置。 皇帝从中选了一部分,其他的就留给杜环和伊夫平分。 “我什么都不要,将军,我很快就会送康斯坦丁去保加尔。” “但你已不能住原来的地方了,这府邸给你吧。”伊夫道。 “我可以暂住那个以前我当角斗士的庄园。”杜环道。 “明天就要送你回家了,康斯坦丁,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聚餐。”杜环道。 “好的,我安排莫拉去办吧。”康斯坦丁深情地望着杜环。 “我答应你父亲的,一定会保护你的。”杜环却淡淡道。 想了一会,又道:“皇帝会不会来啊?” “你又来嘲笑我了,这个非常时期,估计皇后看得很紧。” “哈哈,开个玩笑。” 晚上,杜环与昆仑奴、康斯坦丁一起用餐,杜环招呼十二娘坐下,那十二娘先是不肯,后来看到大家都劝她坐下,才怯生生地坐在边上。 “十二娘是个好姑娘。”昆仑奴道:“比长安城里的那个十二娘温柔,少爷。” “唉,不知道她们生死如何啊。来,给满上。”杜环道。 这十二娘就站起来倒酒,这时,莫拉拿来一壶酒道:“这是庄园的好葡萄酒,夫人亲自酿的,用这个吧。” “是吗?康斯坦丁。” “是的,少爷,来,莫拉,给我和少爷满上,我要敬酒。” “好的,夫人。”这莫拉就给两人给先倒满了酒。 “其实呢,我在这里干成好多大事都离不开十二娘的支持,要不是她帮我在皇后那边说话,我们都不会有成功。”杜环看着十二娘道:“让你伺候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十二娘很憨厚老实,听到这句话便道:“少爷,能伺候您是我的福分,皇后想您早点娶我呢。” “好啊,少爷,你就娶了她吧,这样,十二娘,先敬我家少爷。”昆仑奴道。 “我不会喝酒,不过,敬了酒可别耍无赖,要答应啊。”这十二娘不等其他人说话,拿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这莫拉见酒被喝了,赶紧再满上,并对杜环和康斯坦丁道:“夫人和大人何不也好好来一杯。” 这康斯坦丁见十二娘说话先喝酒就有些不愉快了,不肯举杯。 “还是老奴来喝吧。”昆仑奴让莫拉给自己也倒满,然后对莫拉道:“你也倒一杯,我们一起喝。” 那莫拉无动于衷,这昆仑奴一把抢过酒瓶就倒。 “痛,我肚子痛。”十二娘突然道。 “不好,酒里有毒。”杜环立刻扔掉酒杯,扶着倒地的十二娘。 十二娘口吐鲜血倒在杜环的怀里,杜环抱住大叫。 “是谁下的毒?”昆仑奴放下酒壶拿起了槊,要审问下人。 “是不是你干的?”杜环愤怒地对康斯坦丁道:“你是不是妒忌了就下手。” “没有,我没有,这杯酒是给你喝的,我总不会害你吧,应该是有别人想害你,结果她喝了。”康斯坦丁哭道。 “去拉一只狗来,看看这酒壶的酒怎么样。”杜环对昆仑奴道。 这昆仑奴去了。 “少爷,我中毒了啊,可我还没嫁你呢。”这十二娘呻吟着,气息越来越低。 “十二娘,我答应娶你的,今天,不,现在就娶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十二娘听了笑着闭上了双眼。 “十二娘。”杜环大叫。 这时,昆仑奴牵着条狗进来。 “不要连累狗了,是我干的。”莫拉突然抢过酒壶喝下酒大笑道。 “你?为什么?”众人大惊。 “我在为我的吉姆报仇。你们杀了他,杀了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康斯坦丁奇怪地望着她。 “吉姆一直暗恋我,我也喜欢他,贝大人已经私下把我许配了吉姆,可夫人却从不关心我,就知道勾引皇帝,你们都得死,可被这小丫头抢先喝了。” “好像吉姆死前说过贝大人答应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杜环想起了岛上吉姆说的话。 “原来你这个小蹄子居然是他们的人。”康斯坦丁大惊。 那莫拉很快倒地身亡。 这酒也喝不下去了,正要带着尸体去向皇后请罪,突然,皇帝进来了,见状大惊,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拿出令牌就命杜环立刻护送康斯坦丁走,因为怕皇后得知情况不会饶过她。 来不及多想,杜环与昆仑奴带着康斯坦丁就上路。 “看来皇帝还是袒护你的嘛,这皇帝来得可真及时,本来是想与你约会的吧?”杜环嘲笑道。 那康斯坦丁一声不吭,把装在笼子里的鹰放了。 来到边界,守边军官见到皇帝令牌立即放行,出界不久,那努加奇亲王就来亲自迎接了。 “看到鹰我知道我的女儿要回来啦!”亲王上前一把抱住康斯坦丁。 “爸爸!”康斯坦丁倒在自己父亲怀里痛哭起来。 “我都知道了,回来就好。”亲王眼睛也湿润了。 看到父女团聚,杜环想,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离开了,想到十二娘的死,心里很不开心。 “亲王,您的女儿完璧归赵,我们就此别过。” 亲王见杜环要走,急忙上前拉住道:“杜少爷信守承诺,实在令老夫感激,还请您到府上小住如何,我想,目前是和平时期,应该没什么大事啊。” “是啊,少爷,难道你真的因为莫拉的事恨我吗?”康斯坦丁道。 “少爷,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我们何不就休息几天?”昆仑奴哀求道:“莫拉的事很突然,与夫人无关啊。” 其实,杜环耿耿于怀的不是莫拉,而是皇帝,出事的时候皇帝又偷偷地来约会,这个女人不正经,但现在回去,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想,于是道:“好吧,累了,今天就带昆仑奴泡温泉去。” 再次来到索菲亚,那亲王又带着主仆二人去泡温泉。 这昆仑奴在长安就知道皇帝与贵妃在华清池洗温泉的事,特别兴奋,看到美女更是心动不已,但见主人闷闷不乐,心也凉了。 晚上,亲王安排杜环住在自己家里,给二人各自一个房间。 “我要照顾少爷的,不能单独住。” “你就住隔壁吧,随时召唤。” 那康斯坦丁回到自家,不好意思来找杜环,只好找父亲把自己的事跟他说。 次日,亲王来拜访,提出要把康斯坦丁嫁给杜环,杜环道:“不行,按我大唐规矩,她要为丈夫守寡一生,再说,皇帝也不会答应。” 看到杜环很坚决,亲王不再坚持。 杜环见父女二人纠缠,便起身告辞,要回去复命。 见杜环要走,康斯坦丁拉杜环道:“你真的想走?” “是的!”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我们还能和以前那样吗?” 杜环不语。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十二娘的事。这样吧,我也不勉强你,我和父王送送你。”康斯坦丁道:“你稍等!” 一会儿,康斯坦丁男装打扮出来了,胸前插了一支玫瑰花。 “像个英俊的贵族。”昆仑奴道。 “人家可是王族,比贵族血统高贵,皇帝的人啊。”杜环冷笑道。 亲王父女把杜环二人送到边界,双方下马告辞。 杜环向亲王道:“来日方长,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伊夫将军以后不会跟你们保加尔人为难的,他吃过很多苦。” 然后看了一眼康斯坦丁道:“保重,夫人,好自为之。” 看到准备上马的杜环,康斯坦丁快速追上,拉住杜环的手道:“少爷真的不念旧情,舍得抛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夫人,那都过去了。” “当初你只是想利用我吧?根本未当真。” “当初我只是想报仇。” “可我是真心的啊。” “什么真心啊,你不是皇帝的人吗?你们倒好,那天,就是十二娘出事那天,皇帝还来找你,可见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当初也是没办法啊,你知道的,可自从遇见你,就再也没有和皇帝有什么往来啊。” “看到你,我就想起皇帝、贝尼撒这些人,他们都是肮脏的货色,你和他们交往,想想自己是否也脏了,要是索菲亚的温泉能洗掉这些就好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康斯坦丁用手撑住自己疼痛的胸口。 杜环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骑上马。 猛然,听到剑掉地上的声音。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样抛弃你可怜的父亲啊。” “少爷,不好,夫人拔剑自刎了。”昆仑奴大惊。 听罢,杜环立刻下马,飞奔上来。 见那努加奇亲王扶着康斯坦丁,那胸前的玫瑰花被鲜血染得更红了。 “康斯坦丁,你怎么这么傻啊。”杜环抱起死去的康斯坦丁痛哭道。 “少爷,这回是我们对不住人家啊。”昆仑奴道。 “夫人待我是真心的,我心里知道,可皇帝这个坎过不去啊,唉,都是我害了你啊,康斯坦丁。” 悲伤过后,努加奇冷冷道:“你们还是走吧,你不是嫌她脏吗?你们离她远点。” 杜环怔住了,等反应过来后,朝父女二人磕了几个头道:“烦请亲王好生安葬夫人。”然后跳上马对昆仑奴道:“我们走。” 走了一段路程,杜环跳下马,不停地用拳头打自己的头,并对昆仑奴道:“昆仑,你打死我吧,我不是个好人,连累了这么多女子,真该遭雷劈。” “少爷,你也没犯什么大错,这夫人性格也真倔,一点余地都不给。” “可是阿伊莎、十二娘、莫拉、康斯坦丁都是因为我引起而死的啊。” “其实,都是那个贝大人造成的,至于公主阿伊莎,也是那个穆司林造成的,少爷怎么把坏人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啊。不是老奴我说你,少爷,你也成熟了,怎么能为这儿女私情毁了自己的未来。” 昆仑奴突然哽咽了一下,然后叹道:“其实,这康斯坦丁也确实不配你,只能怪她自己没有洁身自好,被贝尼撒拉下水,毁了自己,唉,别想这么多,我们回君士坦丁堡吧。” 听了昆仑奴这番话,杜环静下心来,默念了心经,等到感觉心境没有了杂念,便对昆仑奴道:“我们回不去了,昆仑。” “你不是立了大功吗?皇帝还要奖赏你呢。” “不会的,回去有杀生之祸,你想想,皇帝的女人死了,怎么交代,皇帝会饶过我?那个十二娘的死,皇后会饶我?都不会的。” “那我们去哪?回大唐?” “东边是阿拉伯帝国,我们先往西吧,上次约翰说过那边有个日耳曼帝国,不如去那边,说不定还能找到约翰呢。” “约翰修士不是回去想办法救他教父了吗?我们如何找他?” “他去教廷想办法救教父,我们也可以去啊。” “可我们怎么去?要去也不能返回东罗马帝国,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我们先往西走吧,反正我们还有马、兵器、金币。” 这主仆二人商量后就骑马往西缓缓而来。 注:得知康斯坦丁去世,君士坦丁五世撕下伪装,以此为借口,再次发动了对保加尔的战争,玫瑰花后来成为保加利亚的国花。 来自雅典的小女孩艾琳娜后来成为里奥四世的皇后,她也是君士坦丁六世的母亲,但更重要的是,她是欧洲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曾经废除了破环圣像运动。 里奥四世逝世后,她一度垂帘听政,后来干脆政变自己当了女皇,还囚禁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残暴的君士坦丁六世,并野心勃勃地想跟西边法兰克王国的查理曼大帝联姻,建立一个统一的新罗马帝国。 如果成功,她将改写欧洲甚至世界历史,但是壮志未酬,最后激怒的贵族和宗教人士、军人集团推翻了她的统治,把她流放到了囚禁伊夫将军那个爱琴海珍珠岛。 她只好靠纺织度日,最后病死在孤岛上,统治东罗马帝国八十五年的伊苏里亚王朝彻底灭亡,帝国进入短暂而动荡的尼基弗里亚王朝时代。 但因为恢复圣像这一宗教功劳,女皇死后被帝国修道院列入东正教圣人行列,故世称:圣艾琳娜。 第三十四章 贵族骑士 主仆二人伤心地离开保加尔的边境,漫无目的地在大道上骑着马。 这日,正在大路上摇摇晃晃地遛马,突然,后面有一大群骑马的人从边上超过他们飞快地往前奔跑而过。 杜环以前本是一个浪荡公子哥,十分喜欢看热闹,就对昆仑奴道:“快,跟着他们。” 这昆仑奴也不问为啥,就与杜环一起策马在后面紧紧跟随,这也是主仆二人以前的习惯。 不久,前面的那群人进了一个镇子。 “我们也进镇吗?少爷。” “要啊,不然在外面饿死啊。” 于是也跟着进了镇。 找了一个酒馆,学着别人的样子,两人把马拴在门口,然后就进了里面。 里面很热闹,就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 “您们二位喝什么?”有一个女招待过来大声问道。 拉丁语,杜环能懂,就指着边上正在喝的那些人道:“跟他们一样,两份。” “好嘞。”这女招待吆喝着就走了, 边上噪杂得很,有些人的语言不是拉丁语,杜环也听不懂,就看着笑着等女招待上酒菜。 一会儿,女招待把杜环要的酒和菜拿上了桌子。 “您还需要点什么吗,我们这里的牛排在此地非常有名,要不也来点?”那女招待问。 “你们的牛排在此地非常有名啊,我怎么不知道?”昆仑奴笑了。 “我们没来过当然不知道,这不废话吗,昆仑,不要多说话,被人家注意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处处要小心。” “您二位是外地人啊,哈哈,难怪。”这女招待听主仆二人说的不是本地话,就来了劲:“你们是路过啊,要住宿吗?我叫西瑞,我们酒馆后面有客房、马厩,样样齐全,晚上还有骑士们最喜欢的服务呢,有什么尽管找我好啦。” “是啊,西瑞姑娘,您一眼就看出来啦,哈哈,我们确实是路过,正要请教,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杜环非常客气。 “哎呀,这您外来的不知道啊,这个镇子非常有名,叫赏金骑士镇,每月的最后一天,各地的骑士会聚集这里,进行比赛夺奖,再过三天,本月的比赛就开始了。”西瑞兴奋地说起了赛事,非常高兴。 “难怪啊,我们遇到一大群人往这镇子赶来,原来是为了拿奖金比赛,哈哈,不过这镇子的名字有点特别,为何不叫奖金骑士镇,而叫赏金骑士镇?” “因为最后的胜利者不仅可以拿奖金,更能获得我们巴尔哥契侯爵大人的一个任务,完成了可以拿到丰厚的赏金,赏金比奖金大多了,运气好,侯爵还奖赏美女哦。” “这么好的事啊,所以周边很多人想来拿赏金,哈哈,这段时间,你们的酒馆就要十分生意兴隆了。” “是啊,我们整个镇上一个星期前所有酒店、旅馆的客房就被预定满了。” “那为何你刚才还说里面有我们住的啊?” “那是巧了,刚才有人有急事退房了,所以我就先问你们,如果想住就抓紧吧。” 杜环与昆仑奴嘀咕一下后道:“好,就住这了。” “那我登记一下,您们二位叫啥,我可以叫人把你们的马牵后面马厩来。” “嗯,我叫杜威,他叫杜奇,门口那两匹大黄马就是我们的。” “好,两位谁付钱?” “怎么,谁还欠你钱?” “我们这的规矩。” “杜奇,先给她一个金币。” 西瑞笑嘻嘻地拿过杜奇先生给的金币走了。 当西瑞把牛排端上来时,杜威问:“比赛的场地在哪?” “就在镇小教堂边上的侯爵家练兵场地那儿。” “我们能参加比赛吗?” “请问杜威先生,您是哪家贵族的子弟啊?” “哎呀,我可是大贵族。” “那就可以参加比赛,不过,需要有证明啊。” 杜威想,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唐杜家贵族子弟,童叟无欺,如今虽然流落至此,手里有钱、有马、有仆人,还有剑,没有失去贵族的派头啊,这不就是证明吗?难道要皇帝写个什么诏书盖上玉玺吗? “这还要什么证明啊?” “这当然要啊,以前有几个山贼、强盗甚至农奴,冒充贵族想来骗赏金的。” “骗,这可是真刀真枪,没本事也骗不了啊。” “侯爵大人说了,这是一场贵族才有资格参加的比赛,不能让乌七八糟的下等人玷污了他主持的比赛。” “西瑞,你也来一点吧,别光顾和我们说话了。” “哎,我喜欢聊天,他们都叫我快嗓门西瑞,别担心,那边有我弟弟比利呢。” 西瑞就坐下一起吃了起来。 “这比赛精彩吗?” “那当然,哈哈,不过挺吓人的,有时候会死人。”西瑞露出吓着的样子,让周边人看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比赛公平吗?”杜威先生低声问。 “你说话大声点,好不好,杜威先生,我耳朵不好。” “看来她嗓门大是因为耳朵不好,少爷。”昆仑奴道。 “你们镇上的比赛公平吗?”杜环大声道。 “公平,绝对公平,为了公平,侯爵大人绝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参加比赛,每次比赛都会亲自宣布比赛规则。”边上有一个家伙走了过来,手里举着酒杯,跟杜威先生道:“当然,比赛吗,刀枪无眼,都会事先签好生死状的。” 说着,这人顺便拍了一下西瑞,与昆仑奴撞了一下酒杯,结果昆仑奴的酒杯被撞到了地上。 昆仑奴要发怒,被杜威先生制止了:“杜奇,没关系的,客人高兴啊,西瑞,麻烦您再拿个杯子来给我的杜奇兄弟。” “肚脐?少爷,你叫我肚脐,哈哈,真逗。” 那人见杜威先生二人没发怒,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这时候,西瑞看到外面又有人进来,便迎接上去。 “哪里有空位?我们三人。”那进来的人道。 “您有预定吗?先生,我们这里客满了。” “我是马克西姆家族的蒂萨少爷,有预定。”那人朝室内环视了一下。 “有预定就好,不过,餐桌只能跟那边的杜威杜奇两位少爷并桌了。” 那人看了一下道:“也好,将就一下吧。” 这蒂萨少爷的两跟班就过来整理,然后让少爷坐下。 “你们两个一起吃吧,不用站在边上伺候了。” 于是,三人与杜威杜奇并桌用餐。 边上有人嘀咕:“哪有主人和仆人一起同桌吃饭的,肯定不是贵族。” “那两个估计也是主仆二人,我看,这桌子都是主仆同桌吃饭,冒牌贵族而已。” 那蒂萨少爷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块帛书一样的东西,扬了扬:“货真价实,这是证书!你们看看,有教主的签名。” 就有人过来凑近了看。 “是贵族,不错,不过,这马克西姆家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哈哈。” 众人一片耻笑声。 那人把刀往桌上一砍道:“是真是假,到时候凭本事说话。” 杜威杜奇听了大加赞赏:“对,凭真本事说话。” 那些人是哈哈大笑,有的人把酒杯都砸了,有的在讥笑吹牛。 “蒂萨少爷,第一次见面,我们是路过,能在同桌吃饭,幸会啊。” 那少爷看了这杜威兄弟长相脸色,就问道:“东方人吧?” 杜威道:“祖上是的。”不想直接说自己的身份。 那人指着自己的一个仆人道:“他也是,跟你一样,祖上是东方人,你看,你们的肤色,哈哈,马可夫,是吧?” 那仆人点头称是。 “米夫,你怎么不说话?”少爷指着另外一个问。 “是的,少爷说的没错。” 杜威站起来道:“本人杜威少爷遇到东方人,真是巧啊,大家既然同桌吃,我请客了。” “太好了,谢谢少爷您。”马可夫与米夫同时道。 蒂萨少爷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慢吞吞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奇昆仑奴嘴里嘀咕道:“少爷,你钱多啊,我们以后回家,要走很远的路,花很多的钱啊。” “钱多了也藏不住,更不安全,没钱的时候,咱们也可以去参加比赛拿赏金。”杜环少爷杜威一点不急。 酒足饭饱,也没心思上镇上闲逛,就让西瑞带到客房休息。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杜奇还在睡觉,杜威叫醒了他。 “哎呀,少爷,你昨晚睡得好,我可一夜没睡好,才睡了一点点。” “怎么啦?” “隔壁闹了一夜啊,这里的女人真够那个,我从木板缝里偷看了,激动了一夜。” “我们这几天住这里看比赛,你岂不要天天折腾死,我们换一家吧。” “别啊,少爷,这里蛮好的嘛,你看那个快嗓门西瑞,不错是吧?” “以后有机会,少爷我一定成全你,不过,我们先去看看昨天那个东方人。” 二人出去吃早饭,结果店里面的人都不见了,只有那个西瑞的弟弟比利匆匆忙忙地给了他们几块面包,自己就准备跑了,一问,原来就要开始比赛了。 二人急急忙忙骑上马,虽然不认识路,不过看着街上人流方向就知道今天比赛的场地。 忽然,看到前面有两人在快速走,追上去仔细一看,就是昨天同桌吃饭的东方人马可夫及同伴米夫。 “哎,你们少爷呢?”杜威少爷问。 “他骑马参加比赛去啦。” “你们怎么不去,却跑后面啊?” “我们没马啊,只有少爷有马。” “原来是个穷贵族少爷,难怪吃的钱都是我们付。”杜奇对杜威道。 看来,这位贵族来比赛真的是为了赏钱啊,杜环想,马克西姆,是什么贵族,哈哈。 第三十五章 赏金比赛 教堂边的场地四周围满了人,主 席台上坐满了贵族和妇人甚至他们家的小孩子,周边是侯爵家的家兵。 杜威杜奇二人把马拴好,就进入围观人群,但因为人多,视线不好,两人干脆就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坐在树上看。 这会儿,杜威杜奇看清楚了,在主 席台前是几排木栅,两边是参加比赛的骑士,都在准备马匹、穿戴盔甲、选择比赛的武器,这比赛的武器都是侯爵准备的,不准用私带武器,而这武器就跟矛差不多,其实就是很长的粗木棍。 那边主 席台上有几个小孩子看到了树上有人特别稀奇,高兴地指指点点,边上的大人顺着孩子的指点一看,哎呀,树上还真不少人,有几个贵族模样的觉得比赛场地现场管理太混乱,就让士兵去加强秩序。 就在围观人群和参加比赛的骑士们交头接耳时,一声铃响,鸦雀无声。 接着两边各出来一排号手,每排五人,举着号向上,吹了起来。 这时候,有一位贵族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对在场的所有人大声道:“有请本镇的主人,我们尊敬的巴尔哥契侯爵大人宣布本月的骑士比赛开始。” 场上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侯爵站了起来,先向现场所有人施礼,然后道:“感谢来参加比赛的贵族骑士,感谢来观看比赛的所有人。” “按照规则,本月比赛是本月最后一天到次月前两天,凡是登记并通过审核的参赛者都有资格抽取比赛场次,每场胜者均有奖赏,最后的胜利者将获得最高奖及我颁发的骑士证书,并获得一次赏金任务大奖机会。现在,我宣布,两位世袭伯爵将作为比赛裁判,他们是:尊敬的亚美尼伯爵和美丽的安塞女伯爵。” 话未说完,场地上一片欢腾。 “现在,亚美尼伯爵宣读比赛规则和比赛须知。” 等伯爵读完比赛规则和比赛须知后,侯爵宣布比赛开始。 那安塞女伯爵大声喊道:“第一场:来自哈扎尔的可萨骑士对阵奥塞梯的克拉夫骑士。” 从两边各自一人骑着马,用单手举起沉重的长木棍,朝台上的贵族及致敬。 随着一声铃响,两位骑士沿着木栅各自道路策马举棍冲向对方。 马越跑越快,就在两人靠近时,同时出手,用长棍刺对方,结果,一人被刺中,跌倒在马下,被马拖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那边伯爵宣布:第一场,来自哈扎尔的可萨骑士获胜。 骑士拿到了侯爵亲自颁发的奖金。 接着就是第二场、第三场。 第一天比赛结束淘汰了一半的贵族骑士。 晚上在酒馆看到了马克西姆家族的人,这次蒂萨拿到了奖金,不过这家伙很小气,没有和杜威杜奇同桌,怕他们让他请客,杜奇虽然嘀咕,但杜威就当啥事没有,照样开开心心地用餐,边上那些参与下赌注的居然打了起来。 不过这蒂萨少爷对他手下的两个仆人还算不错,依旧同桌用餐,大嗓门西瑞的嗓门变得更大了,连杜奇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又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夜晚,有人狼狈地准备回家,有人受伤需要治疗,有人则梦想着第二天继续拿奖。 翌日,比赛再次准时开始,不过,这次比赛的武器换成尖角的长木棍子。 那两位裁判不听地喊着,到选手冲刺时,一大群男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杀了他。” 比赛似乎越来越凶险。 杜环这才发现,离场地边上那座教堂居然没有一人观看,似乎是与世隔绝。 一天下来,虽然很累,可两人看得有点过瘾,如同看小孩子玩游戏,不,在杜威杜奇眼里就是大人玩着小孩游戏。 这日晚上,马克西姆家族主仆三人又开开心心地用餐,看到他们时,本来杜威杜奇还想跟他们打招呼,却见那蒂萨少爷旁若无人,就只好一边吃去。 “赢了几场就这样,有什么了不起。”杜奇觉得应该去骂他们。 杜威笑道:“人家是胜利者,胜利者自然有资格高傲,毕竟是贵族子弟,当初我们也不是一样吗?” “哼,明天还有最后的比赛,看结果就知道了,少爷您不是说过吗,骄傲使人进步。” “你,哈哈,你胡说些什么啊,杜奇兄弟,那叫满招损。” “对对,满招损,好像后面还有一句吧。” “那一句,本少爷也忘带了,忘了,好久不读书了。”杜威嫌杜奇太啰嗦,就直接结束话题。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一天下来,有人重伤残疾的,有就快死的,甚至有仆人带钱逃跑的。 一大群赌博的人又打了半夜,昆仑奴杜奇先生则又偷偷从门缝里欣赏对面风光。 迎来比赛最后一天,这一天,现场增加了守卫,主 席团也增加了座位,今天是安塞女伯爵宣布比赛规则,比赛的武器改为长矛。 看来,是要出人命了,变成生死之战了。 比赛开始,第一场,来自罗森的卢瑟骑士击败了条顿的霍波骑士,霍波被长矛当场刺穿;第二场是德涅斯特的斯特凡击败了贝尔格的萨伊骑士,好在后者被刺破了盔甲,没能刺中心脏,从马上摔倒而已。 后面是血淋淋的场面不可描述。 因为是淘汰比赛,后面胜者需要与其他胜利者再比。 几乎就是只有最后一人才可以活下来,其他人非死即伤,但奖金也变得更高。 当比赛场地上只剩下最后两位选手时,主 席团上出现了一位迷人的美女,做了几个男人都喜欢的动作,而侯爵大人当场宣布:本次比赛的最后获胜者将获得此美女。 场下是一片欢腾。 接着由侯爵亲自宣布最后的比赛者名字:马克西姆的蒂萨对阵马扎尔的曼西。 想不到这位蒂萨少爷居然战斗到最后的环节了,杜威觉得应该为这家伙加油,尽管自己不大喜欢这家伙。 随着安塞女伯爵的一声喊,一阵铃声响起,决赛开始。 两边的马分别是暗灰色和栗色,杜环认出栗色的马是马克西姆家蒂萨少爷的,那另外一位肯定就是曼西骑士的了,尽管两人带着头盔护甲,只露出两只眼睛。 第一回合,两人都比较小心,没有刺中对方任何部位,因为马跑过了头。 第二回合,那曼西骑士飞快地举起长矛,结果落空,长矛掉到地上,场地上一片哗啦。 按照规则,武器掉地上,在比赛结束前不能下马取,因此,曼西注定要输。 “马克西姆家的,快杀了那家伙,快。”原来看不起蒂萨的人也喊了起来。 更多的人在赌博:“快下注,赌蒂萨赢,快。” 第三回合,曼西要么退出比赛,要么空手引战,他选择了战斗。 当蒂萨少爷的矛飞速刺来时,她居然躲过。 接着又一个回合,那蒂萨见自己刺空,有点恼怒,再次回合时,他用力穿刺,曼西后仰躲闪,头盔被挑落,但曼西迅速抓住那矛顺势一夺,蒂萨失手,没了武器,收不住自己,自己也顺着穿刺力方向,从马上跌落。 这时,曼西骑士的头发散落,便随手扔掉手中矛,无意中却刺中了倒地上的蒂萨,那边马可夫、米夫已经飞快跑上前去拉起主人。 这时,场地上惊恐一片,众人也发现,这位曼西骑士居然是一位女的。 杜威杜奇看了相互大叫:“康斯坦丁!” 第三十六章 匈奴余孽 “原来她没有死啊,而且还是个骑士,本事大着呢。”杜奇道:“原来这女人是装死。” “这事有点奇怪,明明她那天已经自刎,怎么还会在这里当骑士参加比赛夺冠呢?杜奇兄弟,是不是我们眼花了啊。”杜威有点不信。 正在疑惑,现场鸦雀无声,主 席台上侯爵站了起来,向马扎尔的曼西女骑士颁奖。 曼西走上主 席台后,向侯爵行礼,然后接过奖赏和证书,对侯爵道:“这位美女就还给侯爵大人您吧,我是女的,您知道,这不适合。” “您也可以带回去做你的侍女,亲爱的曼西骑士。” “哈哈,侯爵大人,我家里可不缺这样的美女。” “曼西,是不是怕带回去受妒忌啊?”侯爵笑了。 那曼西也不理会,快速走下主 席台,跨上马,再向侯爵施了个礼:“算我送给大人您了,对了,我的赏金任务呢?” “在给你的证书下面,自己看。你敢不敢拿这额外的赏金?我可以私下派人给你引路找人。” “侯爵大人,您就瞧好吧,哈哈。”曼西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快,追上她。”杜威跳下树对杜奇道。 二人准备上马追那曼西,却发现马不见了。 “糟了,今天比赛结束,有些人要回去,肯定是顺手偷了我们的马,好在武器包裹随身带着,不然我们走路连狗都怕了。” 两人在周边转了几下,也没发现,丧气地回到原地。 正在一边恼怒,却听到一边有人在哭,过去一看,原来是马可夫,却不见米夫了,地上躺着死去的那位马克西姆家族的蒂莎少爷。 “你们少爷已经去了,怎么就你一人啊,你的伙伴呢?”杜威问。 “我们家少爷死了,米夫拿着钱财跑了,连马也带走了,我马克夫一个人该怎么办?” “你也可以跑了啊,这少爷死了,你自由了,随便另外找个地方当仆人,不好吗?钱、马没了,留在这干嘛。”杜奇讥笑道。 “不行,我应该把他带回老家去,老爷待我不错,少爷虽然有点高傲。”马可夫道。 杜威觉得此人尚有信义,有点可怜他。 “我们的马也被人偷了,只能靠两腿走了,这少爷没马车也运不回去,这样吧,我看这边上就是教堂,干脆就拖到教堂请里面的主教帮个忙。” 马可夫没办法,只好同意,三人就用力把蒂萨尸体抬到教堂门口。 里面有人出来,不许他们放在门口。 三人好说歹说,教堂就是不肯收留,最后昆仑奴恼羞成怒,举起槊要杀人。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人,自称是鲁斯兰主教,是本教区的主教,有什么事他可以做主。 “主教大人,您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刚才在最后的比赛中发生了意外,如今,钱财、马匹被盗走,无法运回家乡,只能暂时存放在这里了。请你看在这可怜的忠诚的奴仆马可夫对他主人的忠心上,帮帮吧。” 这位鲁斯兰主教仔细打量着眼前三人,突然问:“你们两个就是天天骑在树上观战的家伙吧?” 杜威杜奇相互对视一下,点头。 “你见到我们教堂有人看比赛吗?” “没,好像比赛三天你们的门一直关着。” “懂吗?为什么我们不看比赛。” “因为你们是和尚,不开杀戒。”杜奇道。 杜威忙说:“我的兄弟说,你们是修行的人,修为高尚,不管俗世的事。”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帮你们这种打打杀杀的的人?”主教转身要回去。 “都是上帝的子民,您就不怕上帝责怪吗?”杜威责备道。 那主教头也不会,只说了一句:“谁说我们不管,路德,去把布拉子爵不要的棺材给他们,叫他们离这远一点。” 三人把蒂萨尸体装进棺材,杜环又去附近农户花钱买了一辆牛车,三个人就这样驾着牛车载上棺材,按照马可夫指的路慢慢地赶路。 马可夫告诉杜威杜奇,这位少爷家在北面,他们是匈人部落后代,是哈扎尔的一支。 “他们说你有东方人的外表,你们家少爷怎么没有?” “我们家少爷是祖上招了入赘女婿的后代,到如今已经看不出东方人的影子了。” “那你呢?为何还有东方人的影子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以前阿提拉王部落的,或许也是他奴隶的后代,生下来就一直是奴隶的身份,只能伺候人。” “阿提拉是谁啊?”杜威很好奇:“你们的部落很有名吗?” “这个您都不知道啊?阿提拉就是罗马帝国害怕的匈奴王,号称上帝之鞭。” “匈奴人?哈哈,匈奴人早被我们那边汉朝皇帝灭了,怎么还有逃这么远的余孽啊?”杜威笑了。 “不清楚,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我们祖先是从东边逃过来的,这边的人打不过我们的先祖,才定居在这边,据说这哈扎尔人、马扎尔人都是匈奴人的后代。” “这个我在东方的时候还真没听说过,或许他们一路逃命,又一路杀戮,跟这边的人通婚了,好比我们那边有迁入中原被汉族同化的匈奴一样吧。” “少爷你可能说对了。” “什么可能说对了,就是说对了,我们少爷无所不通。” “杜奇,别胡说八道。” 半天过去了,到了一个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暂时住宿过夜,天亮后,又是赶路。 接着第二天,来到一个叫安镇的镇子上,这个镇子也很大,非常奇怪的是,也有骑士比赛。 “难道这一带流行骑士比赛?”杜威问马可夫。 “这里的人确实是喜欢打架杀人,每个地方的比赛规则不同。” “那我们何不去看看比赛呢?” “不是要送这位骑士尸体回故乡吗?” “反正急也没用啊,路上要住宿吃饭,马可夫,你们家到这里有多远的路啊?” “骑快马也要好几天呢。” “少爷,时间长了,尸体会臭的。” “哎,你话真多,杜奇兄弟,咱们是牛车,走不快,除非换马车,可没那么多钱啊。” “是啊,我们少爷本来还赢了点钱,结果被米夫拿走了。” 想起赢钱,杜威眼前突然一亮。 “你们家少爷的贵族证明还在吗?米夫有没有拿走?” “这东西少爷随身带,估计在身上呢,米夫拿去也没用吧?您要这干嘛?” “为了你们家少爷早点回去啊。” “这个能换钱吗?” “这个没啥用。”杜奇道。 “有用,兄弟,咱可以凭这个去参加比赛拿赏金呢。” 第三十七章 冒牌贵族 杜威想把这位少爷的身份证书去报名参加比赛拿赏金,这样可以拿钱买马车。 “您冒充会不会被识破?” “不会,我们可以带头盔,那个女的,曼西骑士,不也没有被认出来吗?” “这倒也是,但少爷您有我们家少爷那骑士的本事吗?你都看到了,他这么厉害最后也死了。” “谢谢你的好心,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试试,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杜威道:“来,打开棺材,把证书找出来。” 这几人一阵忙乱,把死人从棺材了弄出来,然后解开盔甲和内衣,找到了证书。 “哈哈,我,马克西姆家族的蒂萨骑士复活了,我要扫平这镇上所有骑士,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不对啊,少爷,万一这边有来自赏金骑士镇的选手,他们知道你死了,岂不就被识破了?” “哎呀,这怎么办呢?马可夫啊。” 这马可夫想了半天,突然大哭起来。 杜威见此,就安慰道:“何必如此,马可夫,大不了就赶牛车慢慢走。” “对不起,杜威少爷,您这么好,我于心有愧,就跟您说实话吧,他不是马克西姆家的蒂萨少爷,是我的哥哥马林,我们是假冒的。” 原来,这马可夫与马林兄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马林的父亲在部落战争中死去,母亲就嫁给了马可夫的父亲,后来父母在与保加尔人的冲突中死去,留下这难兄难弟,在流浪的路途上遇到了乞丐米夫,一起流浪,干一些乞讨和小偷小摸的事。 这米夫的脑子特别灵活,干的坏事最多,偷盗是他的擅长。 这三人一直在不同部落间的乡镇游荡,有一天,米夫发现了新的生财之道。 他发现这地区流行骑士决斗和比赛,奖金也颇为丰厚,而且,马林曾经跟死去的亲爹学过格斗,他爹就是部族的一名勇士,可惜,没有贵族的名头。 不过这难不倒米夫,因为他发现有个家伙会伪造证书,就是要价非常高,几次去与这个叫凡卡的家伙交易,均未能成功。 机会总是给米夫这种锲而不舍的人,他们三人盯了这家伙半个月,发现了凡卡的秘密。 凡卡经常偷偷去树林里跟一个女的幽会,这个女的是伯爵家的一个风韵老女佣,为了讨好这女佣,他欺骗女佣自己是有钱贵族,准备花钱跟她私奔,然后带着她去享受生活,而他同时还私通镇上铁匠史密斯的老婆柳德米拉。 了解了这些,米夫就去找到刚耍完的凡卡,要挟这家伙,这家伙没办法只能为米夫做了伪造证书,谁知米夫还顺走了这家伙的马,弄得这家伙很狼狈。 马林这三人带着马和证书,先在北面的小镇上参加了几场比赛,凭着马林的本事,居然成功拿到了赏金。 后来越干越大,就到这出了名的赏金骑士镇上,差一点就成功了。 估计米夫看到马林死了,断了财路,就一个人独自拿着钱和马跑了。 “如果要比赛,就需要找到这位造假高手凡卡,不然不能成功,比赛的事我们能打。”杜威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杜威杜奇,不过我确属姓杜,马可夫,你就叫我杜少爷就是了,这位是我的搭档昆仑。” 这马可夫与昆仑重新打了招呼,昆仑爱理不理。 “你准备怎么样才能找到凡卡这家伙呢?他平时在哪?在不在这镇上?” “这个不好说,因为这家伙靠伪造东西吃饭。” “走,先去看看镇上住的地方。” 找了几家都被赶出来了,因为人家不欢迎带着棺材进店。 三人只能慢慢走出这镇子。 出镇不远就是树林,树林里有废弃的木屋,三人决定在此过夜,还让马可夫到镇上买了点吃的东西。 晚上,月光很好,即使想睡觉也难以入眠。三人正在无聊,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赶忙往外偷看。 见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一高一矮的人,披着斗篷,往这边轻轻地走来。 “我们躲后面去。”杜环低声道。 三人就爬到后面放棺材的地方,躲在棺材后面。 那两人进了屋迫不及待地亲热起来,发出喜悦的声音。 “想死我了,亲爱的莫蒂。” “我也是,不过,这边会不会有人?亲爱的。” “白天我来看过了,没人,就是个废弃的农舍。” “这地方臭死人啊,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家塞林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你们家那位医生自己还忙不过来,他给伯爵夫人看病就看上夫人的胖侍女了,原来你不知道啊?” “别废话,机会难得,快,咱们抓紧啊。” 后面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杜少爷,运气真好,这家伙就是凡卡,虽然我看不清,但声音能听出来,原来这家伙又跑到这里勾引良家妇女了,嘿嘿,医生的老婆也要。” “那怎么办?现在就出去抓住机会?”杜环觉得好笑。 “还是等那家伙完事后再说,别吓着这狗男女,那女的虽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昆仑小声说道。 “偷看这种事不地道啊。”杜环想笑出来。 那边两人完事后,躺在干草上喘着气,一会儿,两人穿好衣服,就要出门。 突然有个声音道:“凡卡先生,别来无恙,你刚才好舒服啊。” 两人吓一跳,那莫蒂居然晕倒在地上了。 杜环赶紧过去点了几个穴位,那女人醒来后看了杜环一眼,又倒了下去。杜环扶起莫蒂,抽打了几下,这回真的醒了。 “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我可是镇上伯爵夫人的客人。”凡卡一本正经起来。 “别装啦,尊敬的凡卡先生,我们的造假高手,什么伯爵夫人客人,你是伯爵夫人的情人吧,你看看我是谁,嘿嘿。”马可夫冷笑。 凡卡觉得声音有点熟悉,走上前仔细瞧,月光从破窗下的进来,照在这个年轻人脸上,一张让他不能忘记的讨厌的脸。 “马可夫,居然是你,你的同伙呢,你们这帮敲诈勒索的罪犯,都应该让伯爵吊死在这镇上。” “我的同伙换了,好比你以前喜欢别的女人,如今又换了这位医生的老婆。” “你们想怎么?” “我们不想怎样,我们是合作伙伴,想再做一笔交易,你知道的。”杜环道。 “对,不做就把你干的事告诉医生,对了,你和别的女人干的事我就不当着这位美丽的莫蒂说了。” 那莫蒂听了非常生气,站起来骂了凡卡:“原来你是个骗子啊。” 她气得抽了凡卡几个嘴吧,跑出了屋子。 凡卡没办法,只好答应给马可夫制作证书,不过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做好拿来。 “要是到时候不来,你跑了怎么办,不行,到你住的地方去,马上做好给我们。” 凡卡没办法,只好带着杜环与马可夫去自己住的红叶旅馆,昆仑奴则留下看守棺材。 等到这家伙在红叶旅馆做好了证书,杜环与马可夫回到农舍时,天也快亮了。 “哈哈,虽然我讨厌这家伙,但他制作证书确实能以假乱真,不得不佩服。”马可夫道。 “昆仑,如今你家少爷已经是罗斯家族的尤里少爷了,将代表罗斯家族参加比赛,你就是我的跟班。对了,马可夫也是跟班,我们准备行动了,先好好睡上一觉,把晚上的补回来。” 第三十八章 诊所命案 三人安安稳稳睡了一上午,因为早上没吃东西,结果到晌午时分,饿醒了。 杜环三人准备进镇吃饭,把棺材留在破农舍里,赶了牛车进镇子。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酒馆就吃了起来,顺便开心地聊着昨晚的事。 正在兴头上,外面一阵士兵跑过,后面跟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啊?”杜环问。 那店家道:“不知道,反正这镇上经常有人被偷被抢,很正常,你们也别当什么大事。” 于是三人继续吃喝聊天。 过了一会儿,有个酒店的客人进来,叫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对店家道:“古雷斯,你知道吗,刚才那边发生命案啦,有人被杀了。” “朱迪,你看到什么啦?”店家古雷斯问。 “我刚才到这的路上,路过塞林医生家的时候,围了一大群人,塞林的老婆被人杀死在家里。” 杜环等人大吃一惊。 “塞林的老婆?就是那个风韵的莫蒂吗?怎么会呢,她招惹谁啦,好多人喜欢她呢。” 马可夫低声对昆仑奴道:“昨晚她是独自离开我们的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啊,谁会杀她呢?” “医生有没有报案呢?”古雷斯道。 “估计报案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士兵去了。” 三人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下去了,就结了账出门。 跟着看热闹的人走,自然就到了案发地,那边已经有很多士兵围住了现场。 “看来这边的官府已经接案子了。”杜环道:“想不到我们昨晚竟是她最后一晚,这女人真可怜。” “会不会是凡卡这家伙干的,事情败露,想处理这给自己带来的麻烦?”马克夫道。 “我觉得那伪造证书的家伙最有可能。”昆仑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一直和凡卡在一起,我们走后他哪有时间作案啊?”杜环反驳。 “哪你说是谁?” “说不定就是他老公,他发现老婆与人私通,恼羞成怒,就杀了莫蒂。”杜环道。 两人听了点点头。 正在边看热闹边看议论,有士兵来报:“卡伦队长,根据塞林医生提供的线索和镇上其他人证实,凶手的马车找到了,我们已经把凶手的住处围住了,他住在红叶旅馆二楼。” “红叶旅馆二楼,这不是凡卡的住处吗,难道真是这家伙杀了人?”杜环三人对视了一下。 “走,马上抓捕。” 这卡伦队长毫不犹豫道:“塞林医生,请节哀,你把夫人的遗体送到教堂去吧,我们走。” 等队长走后,好多人进去向医生表示对他家的不幸表示安慰。 杜环等人也混了进去,看到莫蒂倒在地上,胸口的血迹可以看到,但未见凶器。 出来后,杜环决定去红叶旅馆那边看看情况。 牛车靠近红叶旅馆时,士兵们已经押着凶手走了。 马可夫拉过一人问:“凶手抓到了啊?” “可不嘛,因为有人看见医生的老婆昨晚上了这人的马车,医生把这个告诉卡伦队长了,这人的马车还在这里呢,看看,就这么简单,这家伙胆子真大,杀了人还白天睡大觉,换了我早就连夜逃走了,估计杀人杀累了。” 旁边有人道:“你知道个啥,这莫蒂与这家伙私通,一起上了马车,后来回家,见医生不在家,就要做事,结果不知为了啥,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那人就失手杀了莫蒂。” “但医生不是这样说的,他早上回来就看到莫蒂已经被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只有其他人看到莫蒂曾经上了那人的车,所以才找到凶手。” “原来如此啊。” “我是听我一哥们说的,他在卡伦手下当差。” 听了这些人的对话,杜环对同伴道:“看来这凡卡死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活该,这家伙到处乱搞事,咎由自取。”昆仑奴道。 三人回到农舍,总觉得不安,似乎这莫蒂的死与自己有关。 想到凡卡变成凶手,杜环觉得如果这家伙冤死,虽然不值得同情,但总是一个冤魂,心里有愧。 马可夫怕引来麻烦,催着杜环继续赶路,到另外镇上去参加比赛拿奖金,杜环想想也对,不要惹麻烦,就驾着牛车上路。 牛车慢慢地拉,后面就有人超过牛车赶路。 昆仑奴眼尖得很,突然指着跑过去的马喊道:“少爷,那是我们的马。” “你没看走眼吗?” “没有,绝对就是我们被偷的马,哎呀,我们追不上啊。” “放心,我们到前面镇上应该会碰到的,他们肯定会在镇上逗留的。”马可夫道。 “为什么?” “他们肯定是看比赛再偷马。” “好,那就抓紧进前面的镇子。” 马可夫告诉杜环,前面这个镇子叫松树镇,这里是一位男爵的地方,跟安镇的伯爵是亲戚,跟赏金骑士镇的侯爵也是亲戚,杜环觉得贵族联姻成为亲戚并不奇怪。 进镇前,杜环找到一户农家,给了点钱,把棺材放好,然后就准备住这里,因为才下午,就请农夫照看牛车,三人进了松树镇。 马可夫带着杜环走进了这家松鼠酒馆,叫了酒食,边吃边聊。 “很多参赛的人喜欢这里,你看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比赛的。” 杜环喝了点啤酒,肚子有点不舒服,就问茅坑在哪,那服务的小伙子点了点后头。 看来这地方的啤酒没有以前的葡萄酒好喝,难怪几十年前边塞诗人王翰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没有说啤酒夜光杯啊。 杜环迅速跑出了喝酒的地方,急忙往茅坑跑,一阵子风雨过后,舒坦极了。 “哎,好可怕的,好多血。” 边上草堆了居然躺着个醉鬼。 “什么好多血?”杜环问。 “前几天,我们去他们家干活,那个女的好凶,一刀杀了另外一个女的。” 杜环觉得这醉鬼醉得不轻,就只顾自己走路。 那人突然抱住杜环的腿喊道:“兄弟,血,血。” 杜环想挣脱那人,那人却睡了。 好不容易才把腿从那人手里提出来,杜环却听到边上马叫。 出来一看,隔壁就是马厩,有好几匹马呢,突然他发现了自己的马。 “想不到在这里,这帮盗马贼。”杜环不禁想骂人,便准备把自己的两匹马带走。 “站住,这是我们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醉鬼摇摇晃晃地过来要阻止他。 原来是这家伙偷了自己的马,正愁找不到人呢。 “你们几个人骑马?”杜环故意问。 “三,三人。”醉鬼道。 “他们在哪?” “在你后面呢。” 杜环感觉后面有人,转回头,这两人正朝持刀自己扑过来。 “小矮子,你怎么提醒这家伙。”前面那人骂了醉鬼。 杜环已经拔剑在手,而那两人也砍了过来。 叮叮当当,几招后把这两人刺伤在地,他们把刀扔了求饶。 这时候,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昆仑奴和马可夫也看热闹来了,才发现杜环正在与人争斗,边上正是被盗的马匹。 “诸位,这三人偷了我们,被我们抓住了,现在,我们要把他们送到镇上的治安队去。”马可夫跟大家高声道。 “偷马贼啊,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不用送治安队,用私刑就可以。” 那两人急了,而酒鬼又倒在地上了。 “这马不是偷的,是我们的,你说是你们的,有什么证据吗?”一个家伙狡辩。 “对啊。”另外一个家伙来了劲。 这倒难住了马克夫。 杜环急忙牵过自己骑的那匹黄马,脱下外衣,盖住马耳,然后道:“我自己的马还能有假,这马有记号,一只耳朵有我刺过的一个洞,你知道是哪一只耳朵有洞?左耳还是右耳,说对了就算你的。” 一个家伙说:“右耳。” 杜环露出马右耳,有人去看,然后摇摇头。 另外一个急了:“他瞎猜的,别听他的,我才是马主人,是左耳。” 杜环取下衣服穿上。 那边有人去看了看,摇摇头。 杜环笑道:“这马耳朵上根本没洞,谁会吃饱了没事干给马刺个洞?我是试探的,要真是你的马,你们会不知道?” 那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被偷过的人非常愤怒,要求吊死这三人,甚至从边上找了绳索,套在了三人的脖子上。 这时候,醉鬼也吓醒了,见到自己脖子上套上了绳索,忙说:“别杀我,凶手不是我。” “且慢,诸位,这三人与前面安镇的一起凶手案有关,让我们审问他们。” 听到这三人与凶手案有关,现场的人们就停了手,想知道究竟:“好,先不杀你们,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真凶 原来这三人是一伙盗窃犯,经常游走在乡镇,居无定所,喜欢趁人不备、顺手牵羊,有时候也打劫老弱者、拐卖儿童,他们从小就没有名字,只有诨号,一个叫小矮子,年纪最大,就是个小老头,一个叫猫头鹰,还有一个叫遛遛,年纪最小。 那一天,他们在热闹的赏金骑士镇看比赛,发现杜环等人的马拴在一边,无人看守,就起了贼心。 他们发现马主人每次看比赛就把马拴一边不管,整个比赛也没人关注这马。于是,到了比赛最后一天,他们也要走了,趁杜环他们还在看比赛,就事先牵了马跑了。 本来他们要把马卖了换钱,但因为偷东西有时候需要马,万一被发现逃跑也容易,这次就没有及时把马卖了。 一路也没有人问起马的事,没有寻马启示或者公告,他们就麻痹大意了。 这日来到安镇,白天观察到镇上的医生给人治病有钱收,于是就准备在晚上下手。 也巧了,这天晚上那医生看病去了,医生老婆上了一辆马车出去了,机会难得。 天黑后,三人就各自分工,一个在外面观察,两个进去偷钱。 矮子和猫头鹰进去后找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发现了一只箱子,锁上了,正准备开锁,外面的同伙遛遛就发出了报警声,几声猫叫。 两人因为没得手,不想空手离开,就没及时跑路,医生就进了屋子。 这两贼只好躲在里面伺机而动。 那个医生进屋点灯,就对着里屋喊道:“莫蒂,莫蒂。” 见无人应答,又探头看了一下里屋,当时里面两贼吓得要死。 但医生很快回头,跑到外面低声道:“莫蒂不在家,估计到边上女裁缝家去玩了,还没回来呢。” 于是外面进来了一个胖女人,两人进屋后就亲热了起来。 正在开心,突然,外面闯进了另外一个女人,就是医生的老婆,她发现有野女人正在和自己老公偷腥,气得就打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那医生居然谁也不帮,只有嘴里喊:“别打了,别闹了,莫蒂,这是伯爵夫人家的布林肯,来我这拿药的,顺便让我帮她治病,刚才,我正在用一种新式疗法治疗她的病。” 那两女人在地上打滚,结果打翻了医生的什么东西,听到有东西撒落的声音。 然后打闹声没有了,只有喘气声,听到医生道:“你杀了她,布林肯,你杀了莫蒂,你知道吗,这可咋办?” 矮子偷偷地探视了一下,见到那医生老婆莫蒂躺着地上,胸前插了一把医生用的刀,死不瞑目地看着矮子,矮子吓了魂都飞了,赶紧缩了回来。 两人想把尸体拖走,但看到胸前的刀,医生叫胖女人把刀拿走处理掉,不能给人看见,因为这刀只有医生才有,会怀疑到自己。 那胖女人急匆匆走了,后来,这家伙自己就跑了,三个贼也吓得飞快地跑了。 说完这些,围观的人大吃一惊、 “可医生并没有跑。”杜环接过话说:“后来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我猜。” “后来怎么样?”众人问。 “那天我们三个晚上其实遇到过这位莫蒂女士,也就是塞林医生的夫人,她和一个骗子在外面偷情,后来被我们发现,她发现上了骗子的当,自己气呼呼地独自回家了,结果回家发现了丈夫与人正在干好事。” “里面的事他们三个知晓,刚才都讲过了,但其实医生没有回家,当时他脑子乱得很出去转了一大圈,等到早上才回家。” “早上回家,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估计找布林肯再想办法吧。” “反正早上回家,发现老婆被杀,惊动全镇的人,正好昨晚有人看到他老婆上别人的车,就报案了。这些不知情的人提供的线索反而帮了他一把,结果,卡伦队长就在红叶旅馆抓住了凶手凡卡。”杜环道。 “凡卡,这家伙啊,我还找他帮过忙呢。”有人笑了。 “这家伙真倒霉,遇到这事。” “自古奸情出人命。” “对,这家伙活该。” “这家伙运气好啊,居然在这里找到了真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鼠酒店的老板带着一群士兵来了,听到杜环等人说起盗窃与凶杀案后,那队长就命令士兵把三人抓了起来,准备请示男爵如何处置。 “队长阁下,还是麻烦你先把这三人送到安镇的卡伦队长那边,他们需要作证,然后再发落,如何?” 这队长想想也对,就亲自带人押送这三人送往安镇,杜环三人慢慢跟着。 到了安镇那天,也是这凡卡命不该绝,就在卡伦队长按照伯爵的命令处决杀人犯凡卡时,被杜环等叫停。 三人当场指认罪犯是伯爵夫人的侍女布林肯时,卡伦惊呆了。 卡伦队长当场先放下凡卡暂时收押,与松树镇的队长办了交接手续,收押三个盗窃犯,并当场拿下医生。 医生只好承认自己做了伪证,结果也被收押。 接下来卡伦队长带着杜环去拜见伯爵,向伯爵汇报了新的案情,需要抓捕伯爵夫人身边的布林肯。 “这事最好不要声张了,都不是什么好事,我的队长先生。”伯爵有点怕影响自己的声誉。 “还需要物证和犯人伏法。”卡伦队长道。 “私刑可以吗,我自己处理,就让她自寻短见不就得了,卡伦,你我都知道,布林肯虽说是个女佣,却曾立过大功呢。” “不能这样处理吧,伯爵,您公正处理才会得到你属民的颂扬,无论此人过去有的多大功劳。”杜环道:“一个女佣能立过什么功劳呢?哦,对了,可能喂过奶,抱过孩子,那是你还是你儿子?” 伯爵觉得自己说不过杜环,只好同意了。 卡伦队长带着人来到伯爵夫人那边,先去请示夫人。 伯爵夫人不屑一顾:“卡伦队长,布林肯正在那边干活呢,我就不喊她了,你自便。” 杜环等就去布林肯的小屋子,发现她伏在桌子上,地上躺着血。 卡伦上去翻过一看,医生用的刀插入胸口,用手一摸,已经死去,但身体有余热,估计是刚杀的。 杜环对卡伦队长道:“算了,估计伯爵让她这么做的,哎,可惜啊,没办法,这些贵族真是要面子。” 走出伯爵府时,伯爵道:“卡伦队长,按照我们的规矩,应该吊死这三个盗贼。医生就不要留在镇上了,流放,算了,驱逐吧,那个你说的骗子,应该抽打赶走,对了,这两人先在镇上剥了衣服游街三天。” “尊敬的伯爵,松树镇的男爵还等着押回三个盗贼由他们处置呢。” “那也好,省得在此兴师动众丢我们镇的脸。” 安镇的事了完,跟松树镇的队长回镇,把盗窃犯交给男爵处置。 男爵决定在镇中心吊死他们,通知全镇的人来观看行刑,以震慑那些盗贼。 在行刑前,杜环单独拜见了男爵,男爵道:“听说你是来自东方的杜少爷,破了两起案子,我和表兄安镇伯爵很感谢你,明天就要执行了,你是否想帮这些该死的贱民说情啊。” “哪里,他们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处置他们是应该的,当然这绞刑有点过于厉害。” “杜少爷,世道这么乱,不用重刑罚怎么能让这些人收手呢,别再说了,我意已决。”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需要麻烦男爵阁下。” “请说,少爷。” “我的一位朋友因为参加比赛死了,钱财和马被人偷了,他留下一个孤苦的弟弟,无法回家,很可怜,能不能把这位骑士就地安葬了。” “骑士,应该送回家啊,难道家里没人了?” “是个破落的贵族,除了有遗传的血脉,没有家财,仅凭祖上的勇气出来比赛。” “嗯,这个我很佩服啊,这样吧,我与本镇主教说一下,让他帮你给办了,如果他乐意,可以在本镇主教手下当差。” 杜环说了些非常感谢的话,因为这样也算安置了这个到处瞎窜的家伙,了却了一桩心事,而马可夫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也不想跟着杜环到处流浪,就同意了。 第二天,处决犯人,三位罪犯被押到镇上专门处决犯人的闹市口,后面跟了一大群人,喜欢看热闹的小孩子被大人拉住,有几个叫花子则趁机伸手乱要钱,也有精神病患者非常激动地欢呼跳跃。 行刑人把三人一个个按顺序排好,拉到吊架下,给每一个人的脖子上套上了绞索。 就在行刑前,有本地主教给他们做了法事,唯有那小矮子拒绝忏悔。 时辰已到,男爵宣布行刑。 几个人就踢掉了犯人脚下的凳子。 突然,有一把长矛飞来,刺中了小矮子头上的吊索,那小矮子从绞架上掉了下来,有几批马飞驰而至,救走了小矮子。 第四十章 赏金任务 见到有人劫法场,杜环与昆仑奴立刻骑马追赶,那男爵也大怒,命令队长带人追杀。 前面有三匹马,其中一人劫持罪犯坐在同一匹马上,不时回头看后面的追兵。 看到杜环等人紧追不放,有两匹马就停了下来,准备掩护同伙带人逃走。 等杜环和昆仑奴来到跟前就打了起来。 这两人根本不是杜环和昆仑奴的对手,就在快要打败这二人时,后面的队长带人到了,一涌而上就杀了这两人。 “哎呀,也不留活口,算了,快追前面那个,他带着犯人呢。”杜环埋怨道。 队长觉得不好意思,就做了个道歉的动作,一起继续追赶。 众人一路追赶,最后看到了前面有一匹马,发现没有人。 “我们上当了,估计这家伙中途走了小路或者岔道。”队长道。 杜环跳下马,靠近它,先抚摸它,然后拍了拍马屁股道:“你这家伙,居然掩护你家主人跑了。” 正在惆怅,只听得一声口哨,那马突然跑向树丛,有人从树丛里翻身跃马飞驰而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 “曼西女骑士!”杜环与昆仑奴大叫一声。 队长带人跑道树丛里,发现了罪犯小矮子,但小矮子已经死了。 “队长,被劫持的犯人已经找到,反正已经死了,你回去向男爵复命吧,我们准备去寻找刚才那个人。” “你们认识那个人?” “上次在赏金骑士镇见她参加比赛,还拿了冠军。” “恕我冒昧,你们为何要找此人呢,就是因为她刚才的行为吗?” “不全是,她杀死了马可夫的哥哥马林才拿到冠军,估计她还会参加别处比赛,我们也想去比赛,拿大奖,就是跟着她最适合,可以了解情况。” “好吧,那你们去吧,以后小心,别再被偷了马。”队长告辞了。 杜环也不再多言,与昆仑奴一起顺着曼西走的路策马而追。 过了半天,来到一村子,见到那暗灰色的马就在一农户前,杜环与昆仑奴下马,准备过去,结果农户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曼西。 双方看到都不惊讶。 “怎么,你们两个还不死心,一直跟到这里,还杀了我两个助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说着,拔出剑。 昆仑奴见此也持槊准备迎敌。 “要不是你们人多,我才不怕你们的。”曼西道。 “那是自然,马扎尔的曼西女骑士,赏金骑士镇的冠军。”杜环慢吞吞道。 “你们认识我,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杀死的马克西姆家族蒂萨骑士的朋友。”杜环道。 “原来你们想为他报仇?这比赛规则你们会不知道?” “我们知道,所以不是来报仇的,其实,准确地说,是他弟弟马可夫的朋友,你们劫持了法场,也别怪男爵的人杀了你同伴,那是咎由自取,你为什么要杀犯人小矮子?” 曼西扑哧一笑。 杜环有点奇怪,摸不着头脑。 “阁下是谁?”曼西又一本正经道。 “我是来自东方的杜少爷,怎么啦?” “难怪呢,那个蒂萨的马克西姆也是东方家族,你们自然一伙的,你那天去镇上看比赛,是第一次吧?” “是的。” “那你知道冠军有什么奖励吗?” “知道啊,一大把奖金和证书。”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啊?” “所以说你们是第一次来的东方人,不怪罪你们啦,你们快走吧,我要回赏金骑士镇去找巴尔哥契侯爵交任务去了,任务完成,拿赏金啦。” 正说着,从屋里面走出一位老太太,跟曼西道:“孩子,怎么还没走啊,要不明天早上走吧。” 老太太看到杜环,就问:“曼西,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叫进来?看你这孩子。” “是的,不用您操心,莫克尔姨妈。”曼西道。 杜环终于明白了,可简直不敢相信,忙道:“曼西,难道巴尔哥契侯爵给你的额外赏金任务就是杀了小矮子?这么简单的任务。” “杜少爷,您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怎么说?” “侯爵是让我杀一个小矮子,但很难啊,因为小矮子很多,他没说是谁,让我好难找啊。”曼西道。 “那怎么确认你杀的这矮子就是侯爵要的人?” “侯爵派两人帮我,小矮子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小老头,一生中干了很多坏事,侯爵才要找到他并杀了他,因为没有证据,才用这个方法。你们抓到并要处死的这个家伙就是此人,侯爵的人也确认了,那家伙脖子后面有块黑斑。” “那松树镇队长杀了你的两个助手就是侯爵的手下,糟了,我就说过队长,人死了就等于灭口了,找不到线索,好在我们跟到这里弄清楚了。” “其实我也是吓吓你们,侯爵才不会在乎死几个手下,何况是他表亲男爵手下杀的。”曼西似乎根本不在乎侯爵的人被杀。 杜环指着老太太道:“曼西,这位老太太是您姨妈吗?” 曼西听了哈哈一笑,上去亲了老人一下,然后道:“你说呢?” 那老太太莫克尔也笑了。 杜环与昆仑奴一片茫然。 “你们不走吗,我可要走了。” “走,走,我们走。” “别老是跟着我,少爷,我有男朋友的,小心他揍你。” 杜环与昆仑奴笑了。 “怎么,不信?我可是认真的,不信,你们跟着试试。”曼西说着上马,跟老太太道别就走。 杜环与昆仑也上马跟着追了上去。 身后,那老太太一直看到没了人影才回家。 第四十一章 身外之物 曼西离开了莫克尔老太太,然后回到赏金骑士镇,向侯爵复命。 “亲爱的曼西骑士,你完成得非常好,我的人现场看着你带走了那家伙,也得知你杀了那家伙,不过我也死了两个手下,我也要补偿他们的家人,这也怪不得你,我自会处理,这包奖赏就归你了。” 侯爵说着就拿过一包金币递给曼西。 曼西非常高兴,向侯爵表示了谢意。 “那是你应得的。” 曼西出了侯爵府,想返回莫克尔老太太的那个村子,给一点老太太钱。 出了镇子没多久,有一个家伙追了上了,嘴里喊着停下。 曼西回头一看,却是卡伦队长,于是便停了下来。 “队长,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从安镇跑这边来了?” 队长跳下马,问道:“你这么快就走了啊?” 曼西也跳下马道:“是啊,您留我吃饭啊。” “你能不能拿出一半赏金给我?”队长认真道。 “卡伦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我拼命得到的。” “这个我知道,可我那两死去的手下也是两条命。”队长很难受的样子。 “你手下怎么会从安镇跑这边来替侯爵办事,我正奇怪呢。” “这种事侯爵的手下不能直接干,所以就花钱雇了我的手下,我的手下不容易,为了养家糊口才拼命去办事啊。” “你说的有道理,可刚才在侯爵那边,侯爵大人已经跟我说了,这事不怪我,他另外处理,你要补偿这死者家里面,我懂,但你去找侯爵啊。” “我找过,侯爵把我训斥了一顿,说我的手下没用,要么处罚我再抚恤他们家人,要么就不处罚我也不抚恤了,您说我咋办?” 曼西犹豫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两金币,扔给了队长。 “这远远不够,他们家有孩子老人,起码要一半的钱。” 曼西有点火了,捡起地上的金币道:“嫌少,是吧,那你走吧,一个也没有。” 这卡伦也怒了:“不行,你不能这样走了。” “我没空跟你纠缠,我还要到别的镇上去比赛拿钱呢,再见了,我的队长阁下。”曼西准备上马。 卡伦一把上去抢钱袋,曼西大怒,拔出了剑。 卡伦见曼西不肯,也拔除剑。 “看来你是准备硬抢了,你可知你的身份,侯爵和伯爵知道了会怎么处罚你?”曼西道。 “我的官俸有限,又不能参加比赛,死者家属跟我闹事,我怎么办?”卡伦诉苦道。 曼西不想纠缠,就抓紧跟卡伦打了起来,想打败队长早点走。 要比剑,曼西打不过卡伦,卡伦从小受过家族训练,曼西有蛮力巧劲,那是玩长矛这类战场厮杀的长兵器,所以能拿冠军。 即便卡伦参加比赛,也未必能输给曼西,因为很多参加比赛的都是徒有虚名的人,甚至假冒的人。 这些有爵位的贵族不过是闲着无聊拿别人当游戏玩,如同如今的那种杀人游戏。 就在两人为了赏金打架的时候,那边杜环和昆仑奴正一直跟踪着曼西,也不知何时跟丢了她。 反正也不急,两人就不紧不慢地往赏金骑士镇而来,就要进镇,却看到前面有两人在斗剑。 “哈哈,居然是你们两个,骑士冠军和治安队长。”主仆二人跳下马。 “你们这是在私下决斗还是切磋技艺啊?这么友好。” “什么决斗、切磋,更不是友好,快,我剑不如这家伙,帮我一把,别光看。”曼西吃力地喊道。 那队长也看到了,就喊:“你们别听她的,她不讲道理。” 眼见曼西要输,杜环决定弄清楚情况再说,于是拔剑而出,挡在二人中间喝道:“停下,否则我不客气了。” 曼西立刻停下,卡伦队长却没有收手,一剑刺来,杜环用剑斜着架住,用另外一只手点了队长的穴道,那队长立刻不能动了,保持了一个姿势僵在那。 “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让队长一动不动?”曼西上前拍了拍队长,觉得挺逗的样子,笑了。 “这是一种技能,叫点穴,说了你也不懂,告诉我怎么回事。” 昆仑奴过来看着队长一阵子傻笑。 “你笑什么,你们用巫术,不行,这算什么技能?”队长恨道。 曼西就把卡伦要抢钱的事说了一遍。 杜环觉得队长不是完全不对,因为自己也带过兵,但硬抢肯定不对。 “我理解了你们的各自意思,我觉得侯爵处置也不公,但也拿他没办法,谁叫他是侯爵而不是你们呢。”杜环道。 这两人又争了半天,杜环把卡伦的穴道解了,叫他们别争。 最后,实在被烦死了,杜环含量一下:“昆仑,去把我们的钱包拿来。” 昆仑奴没明白,不动。 杜环喊道:“昆仑,没听清楚吗?” 昆仑奴这回明白了,把钱包拿来递给杜环道:“还是上次从君士坦丁堡带来的,用了一些,你要做好人是吧,但留点我们路上用啊。” 杜环站到卡伦队长跟前,把钱包递给队长:“你看看够不。” “啊,这,这怎么行啊,够了够了。” “对不起,那两人是我们在追曼西时候不小心误杀,算是我们的赔偿。”杜环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万万使不得。”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了还可以挣。队长,你拿走吧。” 曼西怔住了,她喊道:“不用你们东方人装好人。” “那你来。”队长又杠上了。 杜环也不多话,拉着队长叫他回去善后。 等队长走了,杜环就跟昆仑奴上马走了,一看,曼西已经走了。 “少爷,我们没钱了,怎么办,住哪里?吃什么?马也要吃。” 杜环没搭理他。 顺着曼西回去的路走了一会,曼西回来了。 “哎,两位大侠,好汉,我是佩服你们啊,可别怨我。” 然后又调头回去。 “曼西,等等,我有话问你呢。”杜环喊。 曼西又转回头道:“后悔了不是,没钱了,是吧,哈哈,要不拿几个去?” “不是,曼西,你下来,真的有事问你呢,不是钱的事,本少爷,本大侠什么时候为钱烦恼过,昆仑,你说是不是?” “对,别小瞧我们,我们钱多的是,拿下几场赏金比赛就可以。” “别吹牛,想骗我下来抢是吧?” “嗨,抢,要这样我就不给卡伦钱了,你不放心,我把武器放地上。”说着就把剑扔地上,自己坐了下来。 昆仑也照做了。 曼西笑了,慢慢地走到跟前,从地上捡起剑,看了看,突然用剑指着杜环道:“老实交代,你有何居心,快说。” 第四十二章 马扎尔的退役勇士 杜环认真道:“我在君士坦丁堡认识一位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她长得应该说和你一模一样。” “你瞎说,想骗我是吧?” “真的,可惜最后她死了,因为我的缘故,我很伤心愧疚,看到你,我就想起她。自从那天在比赛现场,我就一直盯着你,寻找你,因为我无法忘记她,我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她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康斯坦丁。” “哪里人?” “应该是保加尔人。” “保加尔人,哈哈,曾经是我们马扎尔的敌人,如今也处于时战时和的处境。”曼西道:“我怎么会与那边的人相像呢。” “你不信也罢,不过,曼西,能否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是不是莫克尔老太太那村子?” “不是,莫克尔老太太是我姨妈。” “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父亲说妈妈因为生我死了。” “那你爸爸呢?” “爸爸在家里干活呢。” “那能不能带我去见你爸爸?或许能让我解开心中之谜。” “你有什么谜啊,不过,既然如此,也行,反正这几天我也没啥事,下次比赛还有好些日子呢。” “那你能不能把剑还给我?” 曼西发现自己一直用剑指着杜环,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把剑给了杜环。 三人上马而行。 “看来你这骑士是假冒的啦,哈哈。”杜环笑了:“花了多少钱?” “这你别管,反正我有本事拿冠军。” “是不是那个骗子凡卡做的?”杜环笑道:“我这里也有一张,要不要看看。” 曼西不信,杜环就停下马,让昆仑奴把证书给曼西看了一下。 “看来这凡卡挣了不少钱啊,难怪有钱骗女人,这回,嗯,这回的比赛恐怕很少有假冒的了。”曼西突然想起什么。 “这个别担心,没有他凡卡,还有别的人做,有买就有卖。”杜环道。 “少爷懂的还真多啊,好像你的剑术不错,不过,比赛可不是靠剑术。”曼西道。 “我行走各国,不是为了打打杀杀的,有剑保命就可以了。” “少爷真是谦虚的好人,哈哈,今晚回我姨妈家,走。”曼西策马而奔。 晚上,曼西的姨妈和杜环一起用餐,杜环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就问起曼西的身世。 “曼西是个好孩子,只是我那可怜的妹妹死得早啊,还有她爹伦奇,经常带着族人与异族人打仗,哎。” “姨妈,曼西是独女吗?” “是的,她没有兄弟姐妹。” 杜环想问是不是她妹妹亲生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就没有问。 “曼西,这次你是回家看你爸爸还是去边境看我的小墨菲啊?” “姨妈,我回家看看爸爸,这位大侠喜欢追根问底,没办法。” “好啊,我的小曼西。”姨妈笑了。 “小墨菲是谁啊?”杜环问。 “我儿子,少爷。”老太太道。 “哦,在边境上为国守卫边疆啊。” “是啊,没办法,保加尔人经常与我们为敌。”曼西道。 想起为国戍边,杜环与昆仑不情不自禁唱起了《秦王破阵乐》 曼西和姨妈虽然听不懂,也跟着哼。 杜环大哭。 “少爷伤感得很,怎么啦。唱的什么啊。”曼西道。 “哎,好几年过去了。当年我与我的好伙伴,就是这位昆仑,一起为国戍边,在战争中被俘,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至今不能回家,所以伤心啊。” “原来少爷也和我儿子墨菲一样是在边境戍边的啊,哎,这年月,战争不断,何时结束啊。”姨妈也伤心了:“也不知我那小墨菲现在如何了。” “姨妈别担心,墨菲表兄他肯定没事的。” 几个人伤心得很。 天亮后,杜环准备跟着曼西去找她父亲伦奇。 这伦奇曾经是一名马扎尔的勇士,佐伊国王曾经亲自奖赏了一匹宝马。 后来,由于与保加尔人和亲,战争逐渐停止了。 随着年龄的增加,伦奇就退伍回到老家安安稳稳当农民,有一大片农场,雇佣很多人干活,俨然成了农场主。 伦奇本来有个美丽的娇妻,出征在外偶尔回家。 可在女儿曼西三岁的时候,老婆得了当时的一种黑病,最后没能治好,从此伦奇变得沉默寡言。 因为当时佐伊国王经常要让他前线去打仗,未曾再娶妻,直到退伍才安稳地生活。 那时候,伦奇忙不过来,没有办法,只好请莫克尔姨妈来带曼西,但莫克尔姨妈与伦奇脾气不合,自己也有儿子墨菲要带,最后,就独自把曼西带回老家抚养。 后来曼西渐渐长大,墨菲的父亲老墨菲在一次与哈扎尔人冲突中战死,莫克尔觉得应该把曼西送回老家了。 伦奇见到女儿,觉得自己老了,就把自己在战场上那套本领全部教给了女儿。 因为是独女,从小又是姨妈带大的,曼西有点娇宠,这父亲也不管她。 伦奇见墨菲这小子长得跟老墨菲一样,就把他叫来与曼西一起训练,两人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怎奈边境局势紧张,佐伊国王征兵,这墨菲就当兵戍边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这天,伦奇正在农场上指挥农民干活,忽然他那匹大公赏赐的老马发出叫声。 “我的小曼西回来了。” 果然,曼西骑着马飞快地冲进农场,后面跟着两个陌生人。 “爸爸,你的小曼西回来了。”这曼西娇嗔地从马上跳下来,快速直奔父亲。 伦奇过来一把抱住女儿。 “他们是谁?我的女儿!”伦奇看着杜环、昆仑奴道:“异族人吧?” 曼西这才想起后面的两位,就向父亲介绍他们,并说了与他们认识的经过。 “曼西,你也不小了,看看,正经事不做,经常去惹事,这骑士比赛是要死人的,看看,别人死了,你也差一点没命,要什么钱?我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钱。” “我这是为姨妈着想,她一个人,墨菲又不在身边,弄点钱给她老人家养老。” “养老可以来农场啊,我又不是小气鬼。” “你们的脾气不和,否则当年姨妈也不会带我到她家去了,而且你也不闻不问。” 伦奇被女儿曼西说得哑口无言。 杜环觉得很尬尴,就赶忙上去道:“伦奇大叔,我们这次是出于好奇才来找您的,麻烦您啦。” 伦奇这才正式接过话题:“你们说有个长得和曼西一模一样的女人,哈哈,哪有这么巧的。” “真的,大叔,只不过比曼西大一些。” “这个倒是奇怪。” “您到底有几个女儿。” “就曼西一个,难道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伦奇说话有点自嘲。 “哪里话。我们只是出于好奇,或许,天下相像之人也不少。”杜环想想,这样下去问不到什么。 “这话在理,老巴侬,来这里。”伦奇对一个女下人喊着。 “老巴侬,小姐回来了,你安排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今晚我们父女,还有这两位东方的朋友,一起庆贺曼西获奖归来。” 那老下人唯唯是诺去了。 “我还要干活,曼西,你带客人到处玩玩。”伦奇说着自己找了把斧头干活去了。 曼西就带着杜环和昆仑奴在农场上到处溜达。 农场很大,种了很多农作物和花花草草,养了很多牛羊,还有马圈。 “我这匹马是父亲那匹马的后代,哈哈,我们农场的马经常给佐伊国王选去当战马,墨菲那匹也是这的。” “太无聊,我们不如骑马遛遛。”杜环道。 “我也走累了,少爷。”昆仑奴道。 “好,我们一起上马,跑啊。” 第四十三章 身世之谜 三人骑马跑了一段路,在一道溪流边停下,这里特别美。 “把马放了吧,让它们自由一下,随它们去吃草奔跑。”曼西说着就放了自己这匹暗灰色的马。 “你们的马有名字吗?”曼西看着自由自在的三匹马问。 “没有,曼西小姐,我们的马,嗯,是买来的。”杜环也不想说得很细,什么君士坦丁堡,什么皇帝赏赐。 “我的马有个好名字。” “哦?什么名字啊?” “墨菲!” “啊,哈哈,你的墨菲表兄还不被你气死啊。” “不会的?” “为什么,男人可受不了。” “名字本来就是墨菲起的。” “啊,这,你表兄真是,真是个好男人。” “是啊,墨菲离开前,怕我忘了他,就让我天天叫他的名字。”曼西羞红了脸。 “哈哈,让你天天骑着他,喊他,这真是个好主意。” “少爷,这有座房子,保存得好好的。”昆仑奴突然喊了起来。 原来在附近有一间老农舍,昆仑奴已经推开门往里探进半个脑袋。 “别进去。”曼西大声喊了起来。 杜环听罢立刻道:“昆仑,这里是别人的家,未经主人许可,不要乱闯。” 昆仑奴立刻关上门,走回来。 “对不起,这屋子是我妈妈以前住的房子,我就出生在这里,后来妈妈去世,父亲非常伤心,就把它封了起来,不准外人进去,除了他自己和我母亲的老侍女老巴侬外。” “哎,有点伤感,曼西小姐,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我妈妈了,真的,她是被我这个浪荡子气死的,我不争气。”杜环也伤感起来,昆仑奴居然留下了眼泪。 曼西觉得不好意思,就安慰了一下然后提醒:“我们该去用餐了。” 晚上,伦奇和杜环等人一起用餐,杜环很能喝,因为他会用易筋经把酒逼出来,而伦奇年轻时非常能吃能喝,即使上了年纪,酒量不减当年。 这顿晚餐,大家喝得是酩酊大醉,老巴侬给杜环昆仑奴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 杜环其实没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 伦奇似乎不肯说为何曼西与康斯坦丁相像,肯定有隐情。 那曼西母亲的老房子不准许外人进去,这是个谜,那屋子里似乎藏了什么秘密与曼西有关。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杜环决定趁夜深人静去探索一下。 于是他带上剑,独自一人蹑手蹑脚出了门,为了避免被发现,也不骑马,一路轻跑而去。 杜环轻轻地来到老屋子外面,准备进屋,发现门未锁,去听到里面有低低的啜泣声。 这屋子出了曼西的父亲伦奇,只有老巴侬能进来,这里面是女人的啜泣声,应该是老巴侬,或许可以问问她。 那老巴侬晚餐后安排人收拾好餐厅厨房后,就来到自己主人的老屋子,想起白天杜环等人向伦奇打听曼西身世的事情,便也回忆起自己的老主人曼西的妈妈,她去世很久了,想起来非常难受,一个人伤心地哭了。 正在伤心,耳听外面有人轻轻地喊自己:“巴侬大婶,巴侬大婶,我是曼西的朋友啊。” 巴侬站了起来出门,发现月光下白天见到的东方人正站在面前。 “是杜少爷啊,您到这边找我什么事啊?” “大婶,这里白天我和曼西来过,这里是她妈妈住的地方,是吧?” “是的,少爷,您问这个干吗?” “我有一个朋友长得跟曼西几乎一模一样的,就是比她大些,我很好奇,想问问,曼西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姐姐?不会的,曼西没有姐姐。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我们女主人去世后,被她姨妈收养了。” “在去姨妈家前,是不是你和她妈妈带她?” “这个自然。” “这里还有曼西小时候的东西吗?” “有,老爷要我好好保管,不许别人碰,我都保管得好好得。” “那我问你,大婶,曼西是伦奇的亲生女儿吗?” “啊,您问这个干嘛?”巴侬犹豫了。 “我知道,伦奇老爷对曼西跟亲生女儿一样,所以不想外人知道她的身世吧,怕失去她,对不?” “这,少爷,您怎么这么说。” “我刚才在外面听你一个人伤心地哭,就明白了。” 巴侬愣住了。 杜环道:“曼西真可怜,哎。我也不为难你,大婶,算了,明天我们就跟曼西告辞,准备回去了,或许这天下有人相像只是巧合吧。” 说完,杜环转身叹息走了。 “少爷请留步。”忽然,巴侬拉住杜环的衣服道。 杜环回头时,巴侬已经进屋去,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块东西,递给杜环。 杜环接过东西,在月光下一看,嚄,是一块只有在大唐才见到的丝绸缎子。 “这是小姐出生时包裹的东西。” 杜环大吃一惊,像伦奇家一般不会有这种东西,于是仔细翻看,去见上面绣了一朵红玫瑰。 “就是了,康斯坦丁死前就在胸前插了一朵红玫瑰。”杜环自言自语。 “您说的就是那个和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位吗?”巴侬问。 “是的。” “这么巧啊?”巴侬很惊讶。 “所以说,这块丝绸缎子证明曼西不是这的人,跟那死去的康斯坦丁或许有关联,她应该是贵族家的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里。” 巴侬想了想觉得自己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客人明天就要走了,曼西的身世恐怕就永远没办法弄清楚了。 “杜少爷,曼西确实不是我们家女主人生的,女主人一直未能生育。”巴侬回忆起以前的事。 伦奇的老婆跟伦奇没孩子,很着急,虽然自己很爱老婆。 有一次伦奇出征后回家,他带巴侬去镇上给女主人买东西,路上碰到一个家伙慌慌张张地跑着路,被伦奇喝住。 那人怀抱着一个婴儿,已经被伦奇的声音吓哭了。 伦奇问那个人慌慌张张干什么,是不是干了坏事。 那人见到伦奇很惊讶,当发现是陌生人后,就镇定起来,装可怜,说这是他老婆不久前刚生了的女儿,但老婆难产死了,自己又不会带孩子,也没钱,孩子病了,非常着急,所以慌慌张张地,不知道怎么办。 伦奇让巴侬看来看孩子,巴侬觉得孩子不错,很健康。 伦奇因为没孩子,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孩子,又觉得这孩子要是给这家伙带肯定要饿死或者病死,于是与那人讨价还价,最后买下了这女婴。 这个女婴就是如今的曼西。 “可这丝绸缎子怎么来的?” “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包着的。” “那人这么穷,怎么会有这东西,那人长得怎样?像不像贵族。” “肯定不是贵族,就是一个小矮子,脖子后面有块黑斑一样的东西,或许你找到他就弄清楚了。” 第四十四章 白城夺冠 “小矮子,脖子后面有块黑斑?”杜环听罢大吃一惊。 这不是偷自己马在处决中被曼西救走后又杀死的那个家伙吗?怎么会是他,可他死了啊,线索就断了,哎。 曼西应该是小矮子从别处偷来的,但没有证据,还不能告诉曼西,否则会引起这个家庭的不睦。 杜环安慰了巴侬,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帮曼西弄清楚身世。 一顿抚慰后回到住处。 哄骗阿姨大婶子、大妈是杜环小时候经常干的事,那个时候为了玩乐,连亲妈都骗。 睡觉时,自己又把整个事情理了一遍思路。 突然想起,卡伦队长的手下确认小矮子就是赏金任务要杀的人,偏偏又是曼西去杀那个卖掉自己的小矮子,这绝对不是巧合,应该问问卡伦队长或者侯爵,但侯爵为何要让曼西杀小矮子呢? 第二天杜环向伦奇一家告辞,曼西准备在家帮父亲干几天活,然后再找地方比赛去。 “少爷,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钱也没了啊。”昆仑奴有点着急。 “既然曼西暂时留在家里,我们何不去比赛拿奖金呢,这样可以避开与曼西争斗。” “那我们去哪?” “走,跟我跑路。” 杜环二人一路跑来,路过莫克尔姨妈家,就问老太太附近有什么大城镇。 “你们可以去东北的金城看看,那里如今是我们的敌国哈扎尔人的城镇,现阶段战争暂停,有好多勇士喜欢去挑战,或者这边马扎尔的白城也行,而且近一些,萨克尔就别去了,太远了。” 哈扎尔,杜环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伊莲娜皇后的父亲不就是国王比哈尔吗? 要不要去?去了又要被皇后发现。 不过这国王不认识自己,自己是伪造的身份,带着头盔也难以认出来。 “走,昆仑,按照凡卡的证书,我如今是罗斯家族的尤里少爷,去白城。” 这哈扎尔王国其实也就是一个类似匈奴的游牧部落,国王就是可汗或者单于,最早是被汉朝击败的匈奴人的一支,后来他们遇到了从唐朝败退的西突厥残部,经过融合,再与本地人斯拉夫族通婚,形成了一个新的固定的族群。 当时他们与南方黑海西岸的保加尔人发生了战争,成了君士坦丁堡的同盟,甚至有过两次皇帝的联姻,如今的君士坦丁五世的皇后伊莲娜就是典型的例子。 在他们的西部,有另外一支西迁的匈奴人与当地杂居形成的新的部族马扎尔人,也就是后来匈牙利的主体民族,当时他们时战时和,体现了典型的游牧民族的特性。 在他们中间还有臣服于他们的一些小部族,如同春秋战国时代的霸主和七雄中间有一些朝秦暮楚的附庸,比如当时南移的罗斯人、斯拉夫各部、罗马尼亚(达契亚和罗马人的融合体),如果臣服罗马皇帝,就能拿到爵位,因此大大小小的贵族都弄了什么公爵、侯爵当当,伯爵男爵干干。 这白城如今是阿尔伯特公爵的地盘,这位公爵是佐伊国王的小堂弟,也是个玩家子弟,他听说赏金骑士镇的巴尔哥契侯爵搞了比赛,自己也搞了一个赛事,叫做冠军骑士赛,为了刺激,比赛不论生死,不论兵器,只有最后的冠军才有奖金,奖金是侯爵那边的五倍。 看上去奖金很多,但中间比赛胜利者没有奖金,等于是把中间赛的奖金放在最后的冠军位置上了,某种意义上总奖金不如侯爵的多,而且侯爵另外有特别赏金任务。 唯一的好处是,不论参赛者身份,不做兵器要求,公爵的人也可以参赛。 而且,每次比赛,如果三天内没有人再挑战,就宣布最终冠军,本次比赛结束。 因此,公爵的赛事吸引了更多自以为是的底层人,为了奖金,不惜以命博命。 可不,这杜环与昆仑奴为了生活,也来了。 不过,这杜环运气真好,有个叫佩斯的家伙已经两天没有人挑战了,今天如果没有人挑战打败他,那么,冠军就是他的了。 比赛场地边血迹未干,恐惧的人变成了看客。 杜环与昆仑奴看着公爵准备的奖金,相互一笑。 那个公爵的亲随杰克逊喊道:“今天还有谁来挑战佩斯的吗,如果日落前没人挑战,佩斯就是本次比赛的冠军啦。” 下面鸦雀无声,看来前几天血腥的场面已经给观众留下了恐惧的阴影。 “少爷,我们上吧。”昆仑奴催杜环。 “等等,还没结束呢,我们等别人先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有人骑着马上了比赛场地。 “来者何人?”公爵随从问:“先让我替你登记一下,然后开始。” “色雷斯的斯巴达克。” 说完,那人骑马持矛冲向佩斯。 佩斯胜利在望,却又遇到一个外地人,也不搭话,直接就将手中的标枪投掷过去,斯巴达克躲过,但这佩斯后面的标枪又到了,一共有五支,这回,色雷斯人终于被击中,从马上倒下。 这与斯巴达克一起的那人火了,持矛刺向佩斯。 “何人,姓名?”公爵的随从还是非常恪守本职工作。 “安镇的卡伦。” 卡伦队长,让杜环与昆仑奴大吃一惊,这家伙怎么跑这里来比赛了?想起赏金镇不允许侯爵手下参赛,也难道安镇伯爵也不允许手下参赛,这家伙只好到这里来拿奖金? 上次昆仑奴已经把钱给他了,他还不够用吗? 杜环想着,就看卡伦队长与佩斯决斗。 这次两人都是手持标枪和盾牌打在一起。 那卡伦队长的技艺很精,佩斯一点占不到便宜,而且卡伦队长的挑刺动作非常凶猛。 这佩斯是附近有名的大力士,标枪能投掷很远,近战摔打也是强项。 趁卡伦的标枪刺来,佩斯扔掉自己的武器,双手一把夺过标枪,卡伦争夺不过,松了抓枪的手,只好用盾格斗,很快就处于被动的下风。 见自己没法取胜,卡伦带着盾牌朝一边滚去,但佩斯紧追不放,似乎要置卡伦于死地。 杜环已经清楚卡伦败局已定,如果这样下去就要被杀死,自己本来有关曼西身世的疑惑还需要他帮助揭开呢,于是大喝一声,拔剑冲进比赛场地。 “还没结束呢,来者报上姓名。”公爵随从杰克逊高声喝道。 “已经结束了,佩斯打赢了卡伦,他们之间的战斗结束了,该我上了,我是罗斯家族的尤里骑士。” 说完就持剑飞奔佩斯。 佩斯正把卡伦往死里整,却被尤里的剑刺来,结果枪刺偏了,刺中了卡伦的右肩。 卡伦疼得大叫一声,扔掉了盾牌,这时,昆仑奴冲了过来,把卡伦拖到一边包扎伤口。 佩斯见对方使剑,就仗着自己的标枪有优势,与这尤里骑士斗了起来。 尤里觉得此人凶狠,又不给人活路,应该给他一个教训。 贵妃醉剑七十二式,玩了几下,那人次次扑空。 尤里想去点了那人的穴位,但这家伙在被点前使劲掷出手中标枪,飞刺尤里而来。 尤里大怒,一个闪转腾挪,放弃点穴,剑刺中其右手,那人大叫一声倒下。 观看的人群对着尤里喊道:“杀了这家伙,快,杀了他。” 尤里也不理会别人喊什么,走过去准备看那人伤口,谁知道此人右手被剑刺断了经络,竟然没了疼痛,突然左手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用力向尤里飞投而去,只听得清脆的反弹声音和佩斯的尖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匕首被尤里用剑挡住,反弹的匕首弹回去击中了佩斯的右眼。 在这之前,佩斯已经杀了很多人,仇家巴不得他死去。 起哄的人们就看着佩斯疼死,因为这家伙不识好歹,尤里也不想帮他,就朝公爵的随从示意结束。 那随从见佩斯这样子非死即残,就当做个好人,让士兵把佩斯拖走。 “现在场上胜利者是罗斯家族的尤里骑士,先休息,如果有人继续挑战,可以等一会儿报名。”随从喊道。 血腥的场面让很多人望而生畏,尤里得到了暂时的胜利,再等三天没有人挑战或者挑战成功,尤里就是冠军。 趁休息时候,尤里来到昆仑奴这边看望卡伦队长。 “你还行吗?卡伦队长。” “原来你成了尤里,哈哈。”卡伦队长苦笑。 “我弄不懂,您身为伯爵的队长为何冒死来干这个啊?” “少爷,需要药,想想办法,别多说话。”昆仑提醒道。 尤里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了些,居然忘了给队长治疗,于是先点了几个穴位,止住血,让后用易筋经给卡伦疗伤。 这时候,那公爵随从杰克逊也过来了,看到尤里用这种奇怪的方法治疗伤口非常奇怪。 “没啥好看的,如果阁下能拿一些药来给我的这朋友,他就可以快一点治好。” “尤里骑士,我是公爵的亲随,叫杰克逊,乐意为您效劳。”说着就喊来士兵去拿药。 等到药来了,刚要给敷上,听到有人说:“刚才那家伙别给他治,这家伙杀了我们好多人。” “唉,用药也没用了,活着比死还难受。”昆仑奴道。 众人欢呼。 都是一帮什么江湖人士? 整整一天,再无人挑战,尤里和昆仑奴带着卡伦和他的几个伙伴回到卡伦住的红魔女旅馆。 “卡伦,你还是安心养伤吧,这比赛有我呢,奖金可以大家一起分。”尤里道。 卡伦也不回答,闭着眼,估计是累了。 那色雷斯人斯巴达克的尸体被几个同伴拖到白城外掩埋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有几位外地人来挑战,走不上十个回合就被尤里用剑击败,其中有几个受了伤,因为他们不自量力,对尤里不客气,激怒了尤里骑士,更多的是最后被尤里剑刺咽喉时放下武器认输。 到了最后一天,如果日落前没人来打赢尤里,冠军就是尤里。 阿尔伯特公爵听杰克逊把尤里说的跟大侠似的,非常想见见这位尤里,因为公爵就喜欢结交游侠剑客。 这一天下午,公爵游乐回来,就带着一帮人来到比赛场地,看尤里的剑术。 杰克逊忙上前道:“尤里今天击败了日耳曼人的一位骑士,还有一位伦巴第骑士,现场正在比赛的那个是一位叫曼西的骑士。” “曼西,她怎么来了,此人已经在别处拿到好几个冠军了,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不是,好像尤里有点让着她,胜负未分。” 原来,曼西也知道这边的赛事,因为她想去看伯爵那边的卡伦队长,打听杜环的消息,结果那边卡伦的手下私下告诉他,卡伦队长带着几名兄弟来白城了。 正好遇到一个叫尤里的一直在主打,上去一看,什么尤里,不就是去她家里的那个东方人杜环少爷吗? 居然想跟曼西我抢奖金,哼,上次没有机会较量,今天正好试试你的深浅。 谁知这尤里少爷的打法柔中带刚,有女人的舞步和军士的戈舞混杂,曼西感觉自己的技法如同刀砍了水一般,郁闷极了。 十几个回合后,曼西累得气喘吁吁,而尤里则愈战愈勇,非常轻松。 最后,这女人发起狠来了,脱手把标枪朝尤里掷来。 这尤里骑士转身顺手把标枪抓住,反手用力刺向曼西,女骑士想躲,其实,这是尤里的虚招,看似刺,实际是脱手飞掷。 尤里觉得这个曼西女骑士有点被她父亲伦奇娇宠惯坏了,应该给她个教训,就运易筋经发内力,在刺中飞掷,曼西轻敌,但尤里只想轻轻教训一下,结果就是刺破了盔甲擦伤了一点皮。 而曼西似乎还不肯放弃,想拔出标枪拿起再战,但尤里不给她机会,剑点住了咽喉。 曼西道:“算你赢了,有什么了不起,东方人,以后有机会再打。” 似乎没发生啥事,她按住伤口头也不回就走了。 尤里哭笑不得。 人群发出一片掌声,杰克逊过来拉住尤里走到主席台前,这时,阿尔伯特公爵已经就坐,看到时辰已到,冠军诞生,就站起来向全体人员宣布来自罗斯家族的尤里骑士获得本次比赛的冠军和奖金。 尤里骑士如愿以偿,拿到了想要的荣誉和奖金,特别是奖金,那是以后的盘缠呐。 公爵在颁奖轻声对尤里道:“尊敬的骑士,今晚能否赏光来我公爵府参加晚宴?” 尤里道:“改日吧,我有几个伙伴受了伤,要先安顿一下。” 公爵很客气:“那随时欢迎您,勇敢的尤里骑士。” 第四十五章 红魔女旅馆 回到卡伦住的红魔女旅馆时,卡伦及伙伴们已经知道了尤里获胜的消息,但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原来,曼西很快找到了旅馆的卡伦队长,正在生气呢。 卡伦朝尤里努努嘴,尤里知道他的意思。 “对不起啊,曼西,我不是有意要抢你的奖金。” “那是我一时大意,心软,哼,我才不稀罕奖金呢。” “是啊,多亏您手下留情,我和昆仑奴谢谢你啦,这样,我们回家的盘缠有了,可以不至于饿死。” “你要回去?回哪里啊?”曼西这回改变了态度。 “唉,我和昆仑奴因为战争,离家好几年了,总要回家的啊,这次,我拿到钱就是为了回家,卡伦,你没事吧,等你伤好了,我就告辞离开这里踏上回家的路程,不过,我不明白您怎么冒死来这里比赛呢。” “不,不要回家,尤里,唉,还是叫杜少爷吧,你要是走了,曼西我都没人陪着玩了。是吧,队长?” 队长笑道:“我也是为了自己手下几个死去的弟兄,他们死后没人养家小,我要筹划钱啊,伯爵的钱只够我自己花啊,那个死去的色雷斯人斯巴达克,他也是和我一样。” “我们这些当兵的,也上有老下有小啊,曼西,你一个女孩子,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好玩,总有失手的时候,这性命攸关的事,不好玩,要不是杜少爷,你想想会怎样。” 曼西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杜环忙道:“曼西尚在年少,好胜也算正常。以后通过历练会成熟的,我说起的那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士就非常成熟,有勇有谋,我相信曼西以后一定会超越她,因为曼西比她本领大啊,哈哈,是吧,曼西?” “这还差不多,少爷,哈哈,对了,你找到我为何与那人长得一模一样原因了吗?” 杜环握住卡伦的手道:“这就需要队长帮助我了,不过先养好伤,你兄弟们养家的钱别急,这不还是我们的吗,又没被别人夺走,你需要可以拿去。” “那怎么行?少爷,上次你已经把自己的钱给我们了,怎么可以再拿你的钱?”卡伦想坐起来,但被杜环按住了。 “昆仑奴,把钱全部给他们吧。” “少爷?”昆仑奴犹豫着:“没钱我们怎么回家?” “对啊?”其他人都问。 “哈哈,这不还有金城没去夺冠嘛,曼西,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拿?” “算了吧,我承认了,打不过你,你去拿吧,路费我借你,回来还给我。” 正在吵吵闹闹,杰克逊居然找上了门。 “都晚上了,他来做什么?”众人觉得非常奇怪。 “叫他进来吧。”杜环道。 那杰克逊走到杜环面前行礼后道:“我们尊贵的阿尔伯特公爵仰慕阁下的骑士风度,特命人做好了晚餐送来给阁下及您尊贵的朋友们一起享用,不够跟我说一下。” “有好吃的,太好了,你们公爵真是大好人。”昆仑奴非常高兴。 “非常感谢公爵殿下,这样吧,既然盛情难却,明天我抽空去拜访他。”杜环说着朝昆仑奴使了一下眼色。 昆仑奴识相不吭声了。 “公爵还让我带来家族秘制的药送来,给诸位治疗伤口。”杰克逊说完示意一个士兵出去。 那士兵出去后,就把外面等候的人喊了进来。 晚餐、药品都来了。 这杰克逊办完事就告辞:“公爵和我恭候阁下明天光临府邸。” 等吃完,卡伦让其他人出去,只留杜环主仆及曼西在房间里。 “其实,关于您说起曼西的身世,或许跟我们的安镇伯爵及他的表亲松树镇男爵、赏金镇侯爵都有关。”卡伦咳嗽了一下。 “我在曼西家见过她父亲伦奇,他不肯说,估计怕曼西受不了这个意外,也更怕失去女儿,他怕曼西得知真情,就会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杜环看着曼西。 曼西道:“父亲、姨妈,巴侬大婶待我这么好,我不会离开他们的。” “对啊,你的亲生父母虽给了你生命,但是伦奇、巴侬大婶、莫克尔姨妈,这些人才是真正养育你的亲人们。” “嗯,我知道。” “对了,还有你的表兄小墨菲,你也离不开他,是不?” “嗯。” “那我看就可以跟你说说了解的情况了,您父亲伦奇和你妈一直没能生孩子,而他与巴侬遇到了一位自称是养不活孩子的人,那人说孩子的妈妈死于难产了,你父亲看着你可爱,就花了钱,让巴侬抱回了你。” “我是父亲和巴侬花钱买来的?” “是的,后来你三岁左右,你妈妈也因病去世了,你才给姨妈莫克尔养大,你跟表兄墨菲一起长大,两小无猜。” “这个我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亲生的,都不肯告诉您,时间长了,大家都把你当亲生的一样。”杜环道:“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所以,我真不该揭开你身世之谜啊,我办了一件坏事。” “那不能怪少爷。”昆仑奴道:“因为你太像我们少爷的女朋友康斯坦丁了。” “我们能理解你少爷,你说过,这位与曼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你一位故去的朋友。或许你看到曼西就想起了她,伤感得很,是不?”卡伦问。 “是啊,曼西,请原谅我,我原来想要的结果是:你就是她,不,就是她亲妹妹,该多好啊。” “少爷,这段时间,我观察你好久了,你是一个好人,有情有义,把钱财看得很轻,甚至为了帮别人,不惜自己的性命去夺冠,你就是一位好哥哥,不过你跟我说,那康斯坦丁是我们敌人保加尔人,怎么会跟我有关啊。”曼西有点脸红。 “谢谢曼西,为此,我觉得帮你揭开身世,并不会伤害伦奇他们,因为他们的养育之恩你将永远铭记于心。” “对!”几个人一起回答。 杜环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从曼西和她妈妈生活的小屋子里看到了当初襁褓中的丝绸缎子,这个是贵族才有的,而那个卖孩子的是一个小矮子,因此,曼西绝对不是那小矮子的孩子,是小矮子从贵族家把曼西偷来的,他撒谎并拿到了钱。” “那个小矮子是谁?” “巴侬说脖子后面有块黑斑,你们应该猜到是谁了,对就是他。” “侯爵让我杀的那个小矮子居然与我的身世有关,这?这不是灭口断了线索吗?”曼西激动起来:“这侯爵让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对,那次额外的赏金任务就是杀了这小矮子。”卡伦道。 “可我不明白,当时我们已经抓住他了,完全可以杀了他,即使因为松树镇男爵要在他的镇上行刑,也难逃一死,为什么救下他再杀,岂不多此一举?” 曼西急忙道:“那是因为我怕他被松树镇男爵杀了完不成任务拿不到赏金啊。” 杜环问:“队长在安镇怎么会参与侯爵那边的事,伯爵不会有意见?” “侯爵有些事他不宜用自己人直接出面,往往就叫安镇、松树镇的人帮他出面。”队长道。 “但你的人帮他确认小矮子的身份,是不是他们早就认识?否则怎么能瞎认人?” “是侯爵画了像给他们看了,然后穿上便衣跟着去确认。” “何不拿尸体直接给侯爵去认?” “这侯爵从不直接看被杀人的尸体,赏金任务杀的人他从不直接看证物,因为他毕竟是搞暗杀,是一个心虚胆怯的人。”卡伦道:“可这家伙就是舍不得多几个钱给办事中死去的人,我们这些当差的来自各地,都是不容易的,为了生存。” “那接下来怎么办,线索呢?队长。”杜环问。 “只有找侯爵吧。”队长道。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们,队长。”杜环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卡伦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杜少爷诚心诚意帮助我,作为受益人,我岂可有隐瞒于帮助我的人?我帮你分析一下吧,你提供的这些详细信息,或许能对我有所启发。” “少爷,你的那位故友是保加尔人,按照你所讲,曼西应该来自那边的贵族家庭,请告诉你的那位叫什么来着,是出身什么家庭?” “康斯坦丁,是保加尔亲王努加奇的亲生女儿,怎么啦?” 卡伦突然坐起:“这就对了,你应该早点说她是保加尔亲王努加奇的女儿啊。” “这涉及一些隐私,所以一直没有说她父亲是谁,唉,她是罗马帝国权臣贝尼撒的夫人,因为帮助过我,所以是我朋友,后来,她丈夫犯罪被皇帝处决,她就自刎了。”杜环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与康斯坦丁的私人情感。 卡伦哈哈大笑:“你认识亲王吗,就是努加奇这老家伙?” “见过面,所以认识,觉得此人算是一个心里想着自己国家的人。” “那你见过他夫人吗?” “夫人?没有啊,她夫人是谁?你是说康斯坦丁的母亲?” “嘿嘿,你肯定没见过康斯坦丁的母亲,她早就死了,我是说如今的夫人,也就是康斯坦丁的后妈。” 杜环乐了:“一般情况下,我哪会跟亲王女眷接触啊,我不过是一个东方的流浪者,曾经帮康斯坦丁送家信给她父亲,所以才认识的。” “难怪啊,哈哈,这里面有很多怨恨情仇。” 杜环听了干脆坐了下来,曼西也迫不及待地想听关于和自己身世有关的故事,昆仑奴这个以前不感兴趣的人也来了兴致。 原来,这保加尔的努加奇亲王乃是保加尔的勇士,曾与温内奇国王打败罗马帝国、马扎尔、哈扎尔等人的进攻,甚至扩张了保加尔的版图,如今的保加利亚版图就是他们这一代人奠定的基础。 因为战功卓着,一直做到了亲王这个级别,而他和国王温内奇都是同一先祖的直系后代。 当年马扎尔人被保加尔人打得丢盔卸甲,佐伊国王,他们的可汗,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妹妹梅来达嫁给了努加奇,努加奇非常喜欢梅来达,后来两人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就是康斯坦丁,当然,卡伦并不知道她女儿就是康斯坦丁。 但是,后来哈扎尔国王比哈尔也把自己一个兄弟的女儿送给了努加奇。 这个女人叫霍夫娜,可不是善类,喜欢搬弄是非,挑拨关系。 俗话说,谬误念一千遍就会当成真理,这亲王渐渐地就冷落了梅来达,喜欢上哈扎尔的霍夫娜了,差一点影响了国家与部族的政治关系。 后来出了点意外,梅来达被迫自杀。 “可你还是没说到我的身世啊,队长。”曼西有点急。 杜环叹息道:“想不到梅来达和她女儿这么惨,最后都未能善终,这亲王也真自私。” “哎,队长,我想问问,刚才你说出了点意外,康斯坦丁的娘梅来达就自杀而死,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意外啊?”昆仑奴也追根问底了。 卡伦翻了一个身,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件事就跟我们的伯爵、侯爵有关系了。” “啊?难道你们的伯爵侯爵与康斯坦丁的母亲有私情?”三人惊讶了。 第四十六章 四国情仇 “怎么可能呢,没你们想象的这么乱,哈哈。”卡伦笑了,继续说起往事。 原来,侯爵的母亲与国王佐伊的母亲是姐妹,侯爵有个哥哥叫波希米亚,自幼与佐伊同父异母的妹妹梅来达相好,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因为和亲,佐伊把亲妹妹梅来达嫁给这努加奇,给两个情投意合的表兄妹一个晴天霹雳。 两人决定私奔,结果被佐伊的亲兵抓住,佐伊国王大怒,囚禁并剥夺了波希米亚的爵位世袭权。 这梅来达为了救情人,不得不答应哥哥出嫁保加尔。 过了几年,波希米亚才获得了自由,带着亲随老卡伦去看望梅来达,当时康斯坦丁已经出世了,结果被亲王撞见,努加奇亲王大怒,因为那个哈扎尔嫁来的霍夫娜已经在亲王面前说了梅来达与波希米亚的不少坏话,这回亲眼所见,以为证据确凿,把所有愤怒发泄在梅来达身上。 波希米亚于是向亲王提出决斗来解决问题,那亲王同意了。 决斗那天,亲王软禁了梅来达,波希米亚的亲随老卡伦本来是想偷偷把梅来达带走的,但因为有亲兵守卫着,梅来达又不肯离开自己的女儿康斯坦丁,未能成功,只好返回决斗场,但那边胜负已定,为时已晚。 决斗的结果就是亲王刺中了波希米亚的胸口,波希米亚流血而亡。 老卡伦带着恨拖着主人的尸体离开了保加尔,不时地回头看着主持决斗的温内奇国王和带着血剑的努加奇。 “老卡伦是您父亲,对吗?队长。” “不,是我叔叔。” “真是惨烈!” “在边境上,我叔叔遇到了波希米亚的弟弟巴尔哥契侯爵和表弟安镇伯爵来接他们,看到尸体,大家放声大哭。” “唉,但还没说到我的身世啊?”曼西更急了。 “侯爵、伯爵和我叔叔老卡伦发誓要报复。”卡伦狠狠地说。 “那你们怎么报复这个亲王的呢?” “不久后,有细作报信给侯爵,亲王的夫人已经在波西米亚被杀死的当天自杀了。” “这样一来,侯爵一家对亲王更加仇恨,佐伊国王也发怒了,两国发生新的战争,估计伦奇他们也参加了战斗。” “对,我父亲跟我说过的,本来就要胜利了,结果亲王的新夫人霍夫娜娘家人哈扎尔派兵参战,我父亲他们战败了,一路保护国王逃了回来,父亲负了伤。要不是罗马帝国趁火打劫了保加尔,迫使保加尔人不得不退兵讲和去对付君士坦丁堡,我们那次差一点就要亡国了。” “可还是没说到曼西呢。”昆仑奴学着曼西的口气道。 “哈哈,杜少爷,你家昆仑奴真可爱啊。”曼西被逗乐了。 “是吗,昆仑,曼西说你可爱呢。”杜环也笑了。 昆仑奴不好意思地转过去,嘴里发出嘿嘿声。 卡伦咳嗽一下,继续道:“有一天,侯爵的细作发回了密报,霍夫娜成了新夫人,已经怀孕了。” “难道就是曼西?”昆仑奴又来了劲。 “不知道啊,听我说下去,看看是不是。”卡伦道。 “昆仑别插嘴了。”杜环和曼西一起道。 昆仑点了点头。 卡伦继续道:“从得知霍夫娜怀孕之日起,侯爵与伯爵、老卡伦就开始筹划如何报复这亲王与女人。” “我叔叔老卡伦从伯爵的表亲松树镇男爵那边得知有个小矮子专门偷窃,盗人家孩子也是其常干的勾当,当时这家伙正要被处决。” “就是这位脖子后面有黑斑的小矮子?” “对。当时侯爵、伯爵、男爵、我叔叔就准备了一个窃婴计划,他们派了一个叫布林肯的女佣去当霍夫娜的佣人,等到分娩时与小矮子一起里应外合盗走婴儿。” “后来,这霍夫娜真的分娩了一个孩子,计划进行了,伯爵派的女佣布林肯趁人不备,抱走了婴儿,那小矮子接应成功,就按照计划把婴儿带到隐蔽的地方活埋了。” 杜环笑了:“接下来我来说吧。” “你?”曼西奇怪地望着少爷:“难道你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怎么可能呢。”卡伦道:“少爷聪明,分析吧。” “那小矮子接应了布林肯,盗走婴儿,按计划要活埋的,但这家伙尚有人性,下不了手,总觉得这么做太缺德,太伤天害理了,一路走来,犹豫着,结果遇到了伦奇,于是编了个谎话,还得了一笔钱,不错的生意,估计侯爵伯爵,对了,还有你叔叔老卡伦,他们都不知道此事,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了。” “原来我是保加尔亲王的小女儿,你们说的那个坏女人霍夫娜是我亲娘,这?这怎么可能?”曼西不信。 “你老家人巴侬保管的你襁褓中的丝绸缎子就是物证,这东西只能贵族有,而且玫瑰花是保加尔王室的族标。” 卡伦道:“后来布林肯回到伯爵家当了夫人的侍女,小矮子却不思悔改,某一天开始又继续干起了老本行,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侯爵、伯爵觉得这些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于是就筹划要杀了他们。” “于是赏金任务就交给了我,没想到我就是当年那个婴儿。”曼西道。 “杜少爷来了后,接连发生了医生与女佣布林肯私通杀人、小矮子盗马目睹杀人的事,这让侯爵伯爵加快了灭口决心。为了万无一失,他们把我手下两人调来协助。” “其实这两人是我叔叔手下,参与过当年的事,我叔叔一生未娶女人,我继承了他的一切。” “原来小矮子与布林肯本来就认识,看杀人居然装作互不认识,难怪那伯爵曾经说女佣立过什么大功劳,就这功劳啊。” “那是自然,如果说是熟人,岂不性命难保?事情出了意外,侯爵、伯爵也怕这家伙多嘴,顺水推舟把他扔给男爵处置,可谁知道曼西为赏金还是抢了先。” “这小矮子到底算恩人还是仇人,如果是他没按计划杀我,他算恩人,但他盗卖我,又是仇人。真是矛盾啊,唉。”曼西道。 “好了,身世之谜揭开,因为你是康斯坦丁的同父异母妹妹,所以长得差不多,我估计你亲娘霍夫娜肯定不希望你们长得一样,曼西小郡主。” “如今,你在敌国长大,你以后怎么办?”卡伦问。 曼西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时半会心神不宁,不知所措。 “我要杀了侯爵和伯爵,都是他们造成了我从小离开了亲生父母。”曼西突然痛苦地喊道。 “唉,话虽如此,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这都是上一代的情仇啊,不要延续下去了,这本来就是一个政治造成的悲剧。”卡伦道。 “队长说的对,你父亲为了政治,不也把你姐姐送给了罗马帝国吗?或许,你要是长在那边,也一样,送给某个国王和贵族了,你姐姐的结局看到了吗?”杜环劝道。 “你要是去杀了侯爵伯爵,国王要通缉杀你,你这边的亲人要受牵连,如果你跑到保加尔人那边去,两国战争就要爆发,马扎尔国王佐伊会认为是努加奇派人杀的侯爵伯爵,哈扎尔人知道你是他们公主的女儿,也会参战。” “罗马帝国也乘机打进来,四国战争将又开始,多少老百姓又要送死,你的小墨菲、伦奇都又要上前线,你帮哪一方?”卡伦道。 杜环握住了曼西的手,郑重其事道:“我不希望再看到战争,更不希望你跟你妈妈、姐姐那样成为别人的棋子,我深受战争之苦,所以,唯有劝你,跟喜欢你的小墨菲好好过日子,好好善待你的养父、姨妈,如果你亲生父母与这边发生战争,希望你成为和平使者,小郡主。” 卡伦对杜环的话非常赞同,轻轻拍了一下杜环的手臂道:“杜少爷说的太对了,这事大家要保密,否则曼西小郡主身世之谜暴露,又会引来相互的仇杀,大家都早点睡觉去吧。” “队长,您也不容易,为了继承你叔叔的事业,保护好手下及他们的家人,做得非常好。”曼西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想想,对了,还是别叫我什么郡主,很别扭。” 曼西去找了个单间休息了,杜环与昆仑就到隔壁房间睡了。 梦里面,杜环见到了想念已久的康斯坦丁,还送给他一朵玫瑰。 第四十七章 名画《贵妇抱鸨图》 第二天,杜环准备与昆仑奴如约去阿尔伯特公爵家拜访。 刚出门,就见那杰克逊已经在旅馆前等候,原来这家伙昨晚就带人入住在旅馆,等着杜环出发自己好来带路呢。 有了公爵亲随带路,很快就到了公爵府,公爵获报,非常高兴,就出门亲自迎接入府。 这阿尔伯特先是赞扬了尤里骑士的本领,又赞美其骑士品格。 尤里想,我在大唐从来都是被人说成品格顽劣的人,在这边居然成了圣人一般。 后来,公爵让手下伺候尤里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流行的骑士服。 “少爷,你好英俊。”昆仑奴看了赞道。 公爵和杰克逊也拍手大赞,而仆人们恭恭敬敬地行礼。 接着,公爵让手下拿出好几把剑出来给尤里挑选。 “不不不,我自己有剑,你们的剑我不适应,谢谢公爵殿下。”尤里客气道。 “这些剑你认为哪把好呢?他们都是以前国王赐给我先祖的。”阿尔伯特公爵笑了:“您帮我选一下,尊敬的尤里骑士。” 其实杜环也不懂选兵器,就装模作样地拿了几把,然后舞了几招,弄得公爵他们天花乱坠、云里雾里一般。 “都是好剑,公爵殿下,不过,最好的剑应是最适合的剑,如果你觉得哪一把最适合,那就是这把。”尤里笑道。 “有道理,我最喜欢这把。”公爵拿起了一把剑,上面刻有鸟的图案。 “这鸟我见过,大鸨鸟。”尤里道。 那边昆仑奴见了差一点就要笑出声:这东西在大唐可是低级趣味的东西,我和少爷经常跟老鸨子打交道。 “你们东方人叫它大鸨鸟?有意思,这可是我们族最喜欢的鸟。”公爵道。 尤里心里一阵子发笑:这东西居然成为马扎尔人的族鸟,什么品味啊。 “啊,尊敬的公爵殿下,这大鸨鸟在我们家乡可是爱情鸟,我非常喜欢这种鸟,经常跟她们一起玩。”杜环憋住内心的好笑对公爵道。 “啊,尤里骑士原来和我们族有这么相同的喜好,看来我们是真有缘分啊,来,跟我去城堡,我在那边养了好多这种鸟。” 糟了,被扯上了就不放,这大鸨鸟有啥好看的呢,我们西夷巷子那些姑娘的妈妈才叫老鸨子呢,比这好看多了。 “公爵如此美意,尤里我怎好拒绝?” “那我喊上我的母亲和妹妹一起去看看。”公爵说着,让杰克逊带尤里去外面准备上马等候着。 一会儿,公爵带着一位老贵妇出来了,后面跟着家人及几个奴仆,这贵妇手里抱着一只鸨鸟。 昆仑奴悄悄道:“公爵他妈原来是个老鸨子。” “别胡说八道,人家说不定是位一品诰命夫人呢。”尤里怕这家伙坏事。 “这是我母亲瓦托娅,这是我妹妹康德尔和康德娅,来,这是东方的杜少爷。”公爵相互简单地介绍了一番,然后就立刻出发。 这阿尔伯特公爵的城堡离府邸不远,是他祖上的私产,跟供打猎吃喝玩乐的山庄差不多。 这回公爵带着自己的老妈、妹妹们和奴仆、亲随,一起出猎了。 路上,公爵递过一把弓给尤里,让他随意射猎。 尤里想起自己在高原上与李顿李玉夫妻曾经一同上驾鹰、下走狼,不觉又意气风发,奔驰在公爵家广阔的猎场。 有老夫人和公爵的妹妹们嘻嘻哈哈作陪,热热闹闹,过得非常惬意。 不知不觉,肚子饿了,公爵就安排在城堡用餐,把猎物当做美味。 城堡建在半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这公爵还在城堡了藏了不少好啤酒和葡萄酒,把尤里、昆仑奴喝得开开心心,居然吟诗起来。 “山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尤里道。 “不对,是海上。”昆仑纠正道。 “你喝多了,下去休息,这里哪有海?”尤里怕昆仑喝醉了说漏嘴,就命令他休息去。 公爵就安排人把昆仑请走。 “哎呀,公爵的母亲好一派雍容富贵的样子,来,笔墨伺候。” 那边却没人听懂。 “拿画像的工具来。”尤里说了他们能懂的话。 “哎吆,骑士还会画像?”公爵高兴极了,赶紧安排人去拿。 等仆人送来一看,全是五颜六色的染料。 公爵家开染坊啊?肯定不是,却好像是花花草草弄出来的色彩。 没有毛笔那些东西,就用手吧,反正干干净净的。 尤里让公爵母亲坐好,但发现少了什么东西,有点犹豫。 还是公爵聪明,他似乎知道少了什么,就立刻叫人把大鸨鸟抱来给他妈,哈哈,真不亏是亲儿子嘛。 尤里心里那个乐啊,一开心,就画了一幅《贵妇抱鸨图》,还用草书落了款。 完毕,请公爵和他妈欣赏。 这母子二人看了又看,高兴极了。 贵妇瓦托娅三次亲吻儿子与画家尤里,然后命家里工匠装裱好挂在城堡大客厅里。 谁知公爵的妹妹康德尔与康德娅也要画,唉,一对姊妹花要,怎能不满足?按照尤里的性格自然是爽快地完成。 今天,尤里特别的开心,所以特意把公爵的两位漂亮小妹妹画在这张画里,让她们笑嘻嘻地抱着鸨鸟。 晚上,尤里和昆仑奴各自睡在主仆不同房间,第二天醒来,有女佣伺候早起,然后带到餐厅用早餐。 接下来,母子二人还要留尤里主仆,似乎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 尤里觉得公爵母子二人待自己真心不错,公爵非常孝敬母亲,尤里想起自己的不孝,有点自惭形秽。 “公爵殿下,感谢你们母子的好客,不过,我的朋友现在还在旅馆养伤,我准备送他们回家,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您。”尤里还是惦记着朋友。 “哎呀,骑士啊,我真的是舍不得你走啊。”公爵的妈妈瓦托娅道。 公爵也道:“东方的客人,可以留在我府中嘛,这样我早晚也好向您请教。” “殿下的亲随杰克逊也不错,你完全可以信赖他。这样吧,您既然这么好客,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就私下教你三招,用来应急保命。”说着,就拉着公爵单独到了城堡顶楼。 一个时辰后,公爵高高兴兴地下来了,这杰克逊就上去迎接,冷不防被公爵迅速点了穴,一动不动。 家人们大吃一惊,公爵母亲瓦托娅道:“阿尔伯特,我的孩子,你学了什么巫术让可怜的杰克逊不能动?” “尊敬的尤里骑士教儿子我的三招保命本事,现学现卖,对了忘了怎么解开,我的老师。” 尤里上去点了一下道:“以后记住,千万不要乱用,只有危难时才好用,更别忘了怎么解开,否则就害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师,吃完午饭走吧。”公爵道。 “不了,估计他们等急了,这就告辞。” 母子二人又送了一些钱财给尤里二人带上。 上马还未离开,公爵和杰克逊就追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尤里想。 公爵急匆匆道:“幸亏阁下没走,唉,我的两个妹妹为了争你那幅画,吵了起来,结果一人一半,把画撕破了。” 杜环笑了:“这好办,我给康德尔和康德娅两位小妹妹每人画一张,这样她们就不用再抢了。” 等尤里和昆仑回到红魔女旅馆,卡伦还在,曼西却走了。 “我们还是回家吧,曼西自己先走了,也没说去哪里,只说去办件简单的事就回安镇去找我们。”卡伦道。 “曼西伤不重,用了公爵送来的秘制药,应该没事,你怎么样,能行动吗?” “还行吧,回家养伤才好,不然老是麻烦别人,不好。” “我没事的,可以送你回家,因为阿尔伯特公爵母子二人盛情款待了我们,拖延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最后才想法子得以脱身,这样吧,雇一辆马车,我们骑马送你。” “这又要破费了。” “唉,瞧你说的,我要感谢你帮我揭开曼西的身世之谜,让我对故人的思念之心能放得下去啊。这不,公爵母子又送了些钱财,正好用上了。” 第四十八章 非法越境 几天后,杜环与昆仑奴把卡伦队长送回安镇,打听并等待曼西回家。 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大家非常着急。 “要不我们去找她吧?”昆仑奴道。 杜环听了有些犹豫,但卡伦道:”要是你们走了隔岔路咋办,相互一直寻找吗?我看还是等等,反正你们要走的话也不急这几天啊。” 果然,两天后,曼西回来了,人和马都受了伤。 众人忙问怎么回事。 “一点小伤,就是马伤得厉害,所以耽误了行程。”说着,曼西向杜环递上一个大包。 “这么多钱?”杜环看了疑惑:“从哪弄的这么多钱?还是以前你的赏金吗?那是你给伦奇大叔和莫克尔姨妈他们养老的钱,我不要。” “少爷,这是我到金城拿到的冠军奖金,专门为你回家准备的,我知道你不肯收钱,你把钱都给了卡伦他们,但昆仑也说得对,你回家的路很远,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呢,这些都是金币,全世界都能用。” 杜环坚辞不受,最后曼西把自己和马的伤口给他看:“总得看在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吧,或者看在你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朋友面子上收下吧。” 卡伦叫人拿药来给曼西治疗伤口,曼西道:“我路上用过药了,很快就会好。” 于是卡伦劝杜环收下钱,不要辜负曼西的一片心意。 看着曼西怜爱的样子,杜环想起了与康斯坦丁在一起美好的日子,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好,我收下,但先把伤养好,然后我带你去见一下你的亲生父母,如何?” 曼西听完非常激动,爽快答应了。 卡伦似乎要说什么,但杜环知道他的意思,就道:“曼西和我乔装打扮,到时候曼西化妆成英俊男子汉,跟着我去索菲亚,亲眼见见努加奇这老头,我跟他有交情,但您们不可以相认,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你可能会成为和亲工具不能回到伦奇和姨妈这里,更不会有自由去见你的小墨菲表兄了。” “对,暴露的后果就是几个国家的战争,这个上次我们说过了,千万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做得到吗?”卡伦道。 “能,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少爷?” “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好,谢谢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少爷,能否让我参加呢?”队长问:“我想为侯爵、伯爵、叔叔老卡伦造的孽赎罪。” “你这次大伤元气,需要一百天才能养好,算了,你的心我领了,你还要照顾死去的属下家属和管理本镇的治安,哪有闲工夫去索菲亚啊,边境虽然暂时停战,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进出的。” 卡伦同意了。 曼西回到姨妈家养伤,没有回家,怕泄漏事情,还请姨妈到老家瞒着伦奇偷偷把当年襁褓中的丝绸缎子从巴侬那边拿了来。 经过姨妈的照顾,伤好了,杜环这才与曼西、昆仑奴一起策马朝索菲亚而去。 这日来到边境,被边境守卫拦住了,就是不给过去,昆仑奴差一点和守卫士兵打了起来。 “看看有没有小道可以走,这样绕过守卫就行了。”杜环问曼西。 曼西于是下马到附近村子里去打听,结果没有人愿意指路,怕成为叛国的奸细而被杀头。 三人只好瞎走,却在路上遇到一个打猎回家的人,忙上去搭话道:“这位大叔,今天收获不小嘛。” 那猎户头也不抬回道:“当然,我是从保加尔人的山里打到的,哈哈,也算是爱国吧。” 杜环一听,忙道:“我们也爱国,也想去偷猎敌人的猎物,怎样才能去那?” 那人顺手一指:“转过那个山头,看到右边的路就是。” 三人道谢后赶紧进入山路。 就要顺着山路绕出的时候,突然从树丛里冲出一群马扎尔士兵,把三人围住,然后缴了械,带到兵营里关了起来。 “这回完蛋了,不仅去不了,连马匹、武器都没收了,还被当成奸细。”昆仑奴急了。 “说不定还要当奸细处死呢。”曼西故意急他。 “总得要证据吧,怎么能随便杀人呢?”杜环很镇静。 正在昆仑奴唉声叹气时,有几个士兵过来,对看守的士兵道:“队长要审问奸细。” 于是这群士兵押着三人走进一个简陋的木屋子,对里面喊道:“队长,我们抓到的奸细已经带来了,请您审问吧。” 三人被绑在一起推进了屋子,看到一个穿着士兵队长衣服的家伙背对着桌子,用手不停地抚摸着挂在墙上的皮毛。 “好皮子,我要挑几张送给母亲。奸细押进来啦?不用先审,老规矩,先打一顿,给个下马威。” 那人回过头对士兵喊:“给我打。” 士兵们就要动手,曼西喊道:“墨菲,你这小混蛋,连我也打啊,我是奸细吗?” 那队长走上前仔细一看,一把抱住曼西:“哎呀,亲爱的曼西,我的好表妹,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呸,离我远一点,仔细看看,我还被你的人绑着呢,还有我的朋友杜少爷、昆仑。” 队长墨菲亲自给三人松绑。 “你就是莫克尔姨妈的儿子小墨菲啊,曼西经常提到你呢,原来在这里当兵。”杜环笑道。 “你是?”墨菲从未见过杜环主仆二人。 “你挺有出息的嘛,都当上队长了,把我们当奸细抓,又可以升官了,墨菲。”昆仑讥讽道。 “我是杜少爷,来自东方的大唐,很远很远,这位是我的跟班昆仑兄弟。”杜环自我介绍。 墨菲赶紧道歉,招呼坐下:“边境上经常有细作进进出出,我们的职责所在,不得不对每一个可疑的人进行检查和审问,请三位理解。” “拿来,墨菲表兄。”曼西手一伸。 “什么拿来啊?” “看你搜刮这么多好东西,姨妈的过冬皮袄都有了。”曼西讥笑道。 “伦奇的皮袄我也都安排好啦,对了,自然少不了你的,表妹。” “我才不稀罕呢,我说的是这些年你搜刮了多少别人的东西,墨菲,你是不是成了一个贪官啊。” “没有啊,别误会,表妹,都是我和弟兄们打猎得来的,不是搜刮的。”墨菲知道这表妹的性子。 “谁是你表妹,差一点被你们打了,拿来,你搜刮我们的东西,快给还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没搜刮你们东西啊。” 昆仑奴嚷道:“我们的马匹、武器、钱都被你的士兵没收了。” 墨菲一听,笑道:“既然你们不是奸细,自然还你们,这么急,你们要去哪?保加尔?太危险了。” “这事本不该你知道,墨菲。”曼西认真道:“我要去见我的亲生父母。” 墨菲大吃一惊:“原来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啦?” “哈哈,墨菲,看你以前挺老实的,原来你和姨妈都知道,就是不跟我说。” “我自然知道,我妈妈不准我说,我也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们家,从此就不再回来。”墨菲道。 “曼西表妹,我和你一起长大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伦奇也认可我们将来的婚事,你这些年在外胡闹,大家也宠着你,现在你也长大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去找亲生父母,你听谁瞎说啊?” 杜环想插话,但曼西先说了:“幸亏我遇到了他们,杜少爷和昆仑兄弟,他们见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差一点以为是她,可惜我姐姐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亲爱的表妹。”墨菲有点糊涂了。 于是曼西把杜环遇到自己,经过曲折的经历,找到了当年的证物和抓到了当年偷窃婴儿的小矮子,波希米亚与保加尔亲王夫妻的事,侯爵伯爵兄弟与老卡伦报复计划,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事情这么复杂啊,这个我倒是没想到,我小时候记得妈妈带我去你家,你后来一直又住在我家,我妈妈知道你不是姨妈亲生的,所以我也知道,但从未知道你是来自哪里,亲生父母是谁,但我们一直把你当亲人,如今咋办?”墨菲有点不知所措。 “墨菲队长,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保加尔人要报复侯爵、伯爵,战争就会开始,曼西的外公家哈扎尔人也会来帮她妈妈卷入战争,而罗马帝国也会趁虚而入,上次我和卡伦、曼西都分析过了。”杜环道。 “但少爷你还是想把曼西带走去见她亲生父母啊。” “如果我这次不满足她的这个愿望,恐怕以后再有没机会了,我和昆仑就要踏上回家的路途,与你们天涯永别了。”说着,杜环有点哽咽:“其实我也是欠了她父亲和姐姐的情,想回报而已,你放心,我们去去就来,不会很长时间的,她父亲与我关系很好。” 墨菲想了想:“曼西,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不反对你去,但怕万一你有个意外,或者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所以我们是化妆去,刚才你不仔细看,应该也认不出她吧?”昆仑奴道。 墨菲就是下不了决心,难以决断是不是放杜环三人走。 见墨菲犹豫得很,杜环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老办法:“队长,你放心,凭我们三人的本领,进出保加尔安全不是问题。” “对,我拿过好几个比赛冠军,但我不是杜少爷的对手,这个你信吗?”曼西道。 “他?吹牛吧,这么样的身材,怎么可能,骗我吧,不然怎么会被我的手下抓住。” “那是少爷不让我们动手,怕伤及无辜,相信你们不会冤枉好人,谁知道你这个队长却让我们大失所望。”昆仑道。 墨菲瞪了一眼昆仑奴,但杜环说话了:“你打败我,我们就不去了,马上把你未来的新娘送回莫克尔姨妈家,如何?男人用男人的方法解决。” “好,这个可以。”墨菲再也不拒绝了。 墨菲让手下把没收的马匹、武器、钱财全部归还杜环三人,然后让士兵们清理场地,围成一圈,中间就墨菲与杜环二人。 “点到为止,手下留情。”杜环客气道。 墨菲年轻气盛,此事涉及自己未来新娘的去留,恨不得马上打败杜环。 曼西亲自叫起了开始,一边是自己未来丈夫,另一边是姐姐和自己的朋友,也搞不清到底帮谁了。 开始后,杜环就是七十二路贵妃醉剑,先是十八式走起。 墨菲是典型的欧式剑术,几招后就不适应。 杜环觉得对方过不了自己十招,但为了照顾面子,故意把剑式舞得很慢,让比剑时间延长,让看的人觉得双方旗鼓相当。 但墨菲毕竟也算军中小高手,自己也看出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方有意让着自己,但好胜要面子就是不肯认输。 曼西在一边看着,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杜环几次就要击中墨菲要害就收了回去,这不是打着玩吗?自己觉得,墨菲也肯定打不过自己。 昆仑才不管这些,只顾哎吆、好,发出看客的声音,士兵们觉得这个与队长对打的人剑法实在新鲜。 看看差不多了,杜环故意放了破绽,让墨菲刺来,虚招过后,剑刺对方手臂,墨菲不扔剑就要被刺伤,但要面子的他就是不放。 杜环很为难,想想给年轻人一个挫折有利于成长,于是就迅速短抽,对方皮破血流,样子很难看,其实不是大伤。 这回墨菲扔掉了剑,但不喊疼。 “瞧你这样子,还不认输,别让我看不起你。”曼西假小子的个性出来了。 墨菲无地自容,喊道:“惭愧,杜少爷手下留情了。” 杜环看看墨菲,对曼西道:“如果他是你可以托付一生一世的男人,我就帮你到底,如果不是,我们就此别过。” “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少爷,咱们走吧。”曼西说着要上马。 墨菲赶忙拉住曼西:“对不起,是我输了,我做得不好,我应该帮你的,曼西,希望你早点回家。” “那我们走吧。”昆仑道。 杜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你是队长,不能为难你,为了让你放心,也好对弟兄们一个交代,算我的诚信吧,就把我兄弟昆仑留给你好好照顾,我跟曼西两人去就行了,轻装上阵,反而方便。” “啊,少爷,你留我当人质啊,不可以。”昆仑奴不乐意。 “放心,墨菲会天天好吃好喝地善待你的,你要是瘦了,曼西就罚墨菲给等重量的黄金补偿。” 墨菲这回没有理由拒绝:“吃完饭我亲自送你们,否则你们也去不了那边。” 吃完饭,墨菲和昆仑一起送杜环和曼西到边境,直到看不见他们背影才回头。 “墨菲,我要好吃好喝啊。”昆仑一点也不客气。 “昆仑大哥,你放心,让你天天吃好玩好,我有的是办法。” 第四十九章 小混混麦迪卡 沿着边境小道,杜环与曼西骑马向索菲亚进发。 想起自己当初出使保加尔的情景,杜环不觉在想: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康斯坦丁安葬在哪里?亲王可好? 猛然间,想到了那朵带血的玫瑰。 于是他时而看看身边的曼西,一种亲切感又油然而生。 “哎,杜少爷,你老是看我干嘛?我都不好意思了。”曼西直言不讳。 “唉,我看你就是看你姐姐康斯坦丁。” “你和我姐姐是不是相爱啊?” “你说话真直接,在我们那边女孩子都不可以这么说话。” “原来你们的东方是这样子,那女孩子岂不一点没自由。” “是的,出门都不可以随便,像你这样只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说的我不懂,还是告诉我,你和我姐姐怎么回事,你是一直想着她,就一直看我吗?” “是啊,她是十分可爱,温柔的,可惜成为政治牺牲品。” “那就是说你爱上她了,她也爱你,但是你们没法在一起,是吧?” “是的,你知道,她是被你父亲逼着嫁给了不喜欢的人,还受到皇帝的欺负,遇到我,两情相悦,可惜,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我们身份不同,两家相隔几万里,我无法带走她,最后辜负了她,她却为我而死了。”杜环伤心地诉说着。 “原来少爷这么爱我的姐姐,哎呀,不好,你把我当成姐姐,想拐骗我吧?”曼西调皮道。 “要是能拐走你,何不当初就带走你姐姐,当初你父亲是默许的。” “我知道,我也不傻,我亲妈与姐姐的妈是死对头,留在家里肯定对她们没好处,你带着才安全。” “想不到我们的小曼西变聪明了啊,哈哈。” “你就不怕我贪图荣华富贵,留在这里享福不回去?” “我知道你爱墨菲,墨菲离不开你,你还有伦奇、巴侬、莫克尔他们,而这边保加尔的人虽说是亲生父母,但已经不是亲人,是陌生人,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这样,你这一生见过亲生父母,他们也见过长大的亲生女儿,仅此而已,以告慰你姐姐和你年迈的父亲。” “我父亲很老了吗?” “是的,因为你姐姐的事,已经非常老,一头白发了。” “我妈如何?” “我上次来没见过你妈,也就是哈扎尔的霍夫娜,不过我见过哈扎尔国王比哈尔的女儿伊莲娜,就是帝国皇后,她们有亲戚关系,估计差不多吧。” “我养母也死的早,已经没有印象了,能见见生母也好,有妈妈多好。” “我觉得莫克尔姨妈才是你的妈妈。” “对,少爷说的是,其实姨妈才是我妈。” “不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杜环笑了。 曼西不以为然:“我父亲与姨妈一直合不来,所以,只能这样了。” 两人边说边走,杜环又想起自己的妈,不由得伤心起来,也不知不觉就来到索菲亚。 为了不引起别人主意,两人进城后下马牵着马走,不仅带了本地人常用的头套,而且在原来化妆的基础上抹了一点灰。 走过喧闹的街市,拐过教堂,很快就到了亲王府大门口。 杜环向前请守卫通报:“我们是亲王的老朋友,路过贵府,特来看望。” 那两个守卫走上前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突然拔出剑喝道:“滚一边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能随随便便让你们这种陌生人进去吗?走走走,走远点。” 一群叫花子上来看热闹,守卫挥刀乱赶人,无奈,两人只能离得远远的。 “看来,我们没法进去啊,少爷,人家不认得你。” “其实我可以翻墙进去,但这样就把事情搞砸了,这些人只认衣衫不认人。估计把我们当成落难人,以为是上门求助的。” “遇到这种看门狗,我们咋办?” “容我想想。” 正在想办法,刚才那群看热闹的叫花子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小男孩看见杜环他们,就上前问:“你们是不是想去见亲王啊?” “走,一边去,小孩别管我们大人的事。”曼西有点不耐烦。 杜环笑了:“是啊,我们都进不去,你一个小叫花子有办法?” “这几天亲王不在家,你不知道啊,他到边境巡视去了。”小男孩道。 “你怎么知道?” “我们天天在这里讨饭,这里的大大小小事情没有不知道的。这回,你是不是想去边境找亲王了?” 杜环觉得这小男孩很聪明,有点像当年的自己,就道:“是又怎么样?” 那小男孩道:“先付我一个金币,我再告诉你。” 杜环被逗乐了:“这么贵啊?” “那我可就走了。”小男孩道。 “曼西,给他一个金币,我倒要看看这孩子怎么玩下去,不然的话,孩子,你要骗我就要付出代价。”杜环故意亮了一下剑。 “你们别信他,他是骗子。”乞丐群里的几个人警告杜环。 “这钱给你,你要是真骗了我们,我们就把你卖到东方当奴隶去。”曼西把钱给了这小男孩。 “我叫麦迪卡,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从来不骗人,你们现在没法去找亲王,因为他在外巡视,每天在不同的边境地区,即使现在知道地点,你到了那,而他早就去另外的地方了。” 杜环觉得这麦迪卡说得还点道理,忙说:“那我们咋办,总不能白跑一趟啊。” “你们不就是凭着与亲王有点交情,来这里装可怜有困难,让亲王大发慈悲,给点钱财办点事或者弄个一官半职,对吧,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杜环被说得愣住了,忙假装点头承认:“是啊,你太聪明了,麦迪卡。” 这麦迪卡又伸出手:“再给一个,我帮你想办法。” 曼西看着杜环,杜环自己给了麦迪卡一个金币。 “好,有钱就好办事,其实这种事何必找亲王,亲王不在,有王妃啊。” “你是说亲王夫人?”两人异口同声。 “对啊,我认识王妃,你们说的亲王夫人。” “那好啊。” “可她不认识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白忙了,钱还给我们。” 边上的叫花子齐声喝倒彩。 曼西火了,挥剑喝退了他们。 麦迪卡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是信我,就跟我来,反正你已经给了我两个金币。” 杜环觉得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跟着小家伙。 转了几个弯,麦迪卡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教堂道:“明天,这王妃会到教堂来做祈祷,结束后她会向穷人施舍,我也拿到过她给的好处。” “这样去见她,岂不太冒失了,我们跟她不熟。” “那你们有没有给亲王的什么礼物东西,我可以帮你们把东西悄悄地给她。她一定会找人跟着我,这样就找到你了。” “那我们何不直接让守卫递交?” “哈哈,你以为他们会递交?就算递交也是放亲王的办公桌上,别人看不到,还是要等亲王回来,你们愿意等吗?” 杜环听了,跟曼西悄悄道:“可以一试,这王妃说不定就是你亲妈,以前的亲王夫人霍夫娜。” 曼西点头道:“可我们拿什么东西给她?” “你啊,你是她女儿。” “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吗,就是见见而已。” “哎呀,我说错了,我们今晚找个旅馆住下,晚上我画一幅画,就是你的画像,你跟康斯坦丁长得一样,她见了就会很奇怪,一定私下召见的。” 两人商量了一会,就对麦迪卡道:“成交,明天什么时候来好呢?” “你们先找地方住下,明天我通知你们。我先带你们去附近最好的红玫瑰旅馆,里面有温泉呢。”麦迪卡道。 原来这小家伙还会帮别人拉生意,看来这麦迪卡根本就不是乞丐,而是聪明的小混混。 两人跟着麦迪卡来到红玫瑰旅馆,门口有人出来接客人,但被麦迪卡挡住了,他自己直接跑到了里面,不知道干了什么,里面的老板出来迎接。 “欢迎两位客人光临,我是这里的老板里杰德,麦迪卡都告诉我了,我给你们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你们的马匹会有人看护,请交给我的人。” “要两间,我晚上睡觉打呼噜,会影响我的同伴,我们一人一间,对了,麦迪卡今晚你哪儿都别去了,跟我睡,这样明天咱们办事可以一起去,不用再等你,你总没啥事吧?” “我哪有什么事啊,好啊,我还没睡过这么好的房间呢,我才不怕什么打呼噜呢,里杰德,按照我点的菜给我们准备好,还有酒呢。” “行,你这小家伙,晚上还能洗温泉呢。” 事情安排妥当,到晚上准时用餐。 这麦迪卡见杜环有钱,就叫了丰盛的美食和酒,杜环也不计较,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浪荡哥,从来没把钱当回事,而曼西有点吃惊。 “麦迪卡,老实说,你是不是拿回扣?”曼西紧紧盯着小男孩:“我们少爷可不是好骗的。” “什么是回扣?” “就是拉我们到这里来住啊吃啊,问老板要介绍费好处呗。”杜环带着酒意。 “我总不能白做吧?”麦迪卡年纪虽小,酒喝得不少。 这时,老板里杰德过来提醒道:“国王规定,禁止卖酒给未成年人,也就是麦迪卡这种小孩不能喝酒。” 杜环听了反驳道:“里杰德,大老板,你说错了,你的酒没卖给他,是卖给我,他喝不喝我说了算。” 里杰德说不过杜环,笑着走了:“那你也对,自便,吃好喝好。” 吃到差不多时,杜环和曼西准备睡觉去,那麦迪卡却非要两人陪他去洗温泉,说从小没见识过温泉澡怎么洗的。 杜环知道曼西不乐意,怕暴露身份,就说:“我的小兄弟喝多了,他不行了,如果你非要去,本少爷带你去见识见识。” 但曼西道:“听说温泉是你们男人的专利,少爷喜欢去享受,蛮好的。” “是的,听说有女服务员伺候呢。”麦迪卡道。 “好像你见识过似的,小孩子懂什么,还有女人专用的呢,你们想去?” “唉,我们男人去女人那边不被打死才怪。” 曼西故意道:“我偏偏要去,如何?” 杜环走近低声道:“别惹事,我带走小孩去,不会去做什么,就让他见识一下而已,最多泡一下,不会叫其他服务,不信你可以明天问这孩子或老板是不是。” “这还差不多,那就这样吧,我先休息了。”曼西放心地走了。 原来,曼西很关心杜环,哈哈。 这旅馆温泉比不上皇家温泉,但没见过世面的小叫花子麦迪卡却觉得十分新鲜。 老板里杰德问要不要美女伺候。 “原来你这还有高档服务啊,但今天不行,你看,麦迪卡还小。” “没事,少爷,给我也安排一个,让我看看怎么享受。” “你还没长大,那有这种需求,这里少儿不宜。” “那我就不安排了。” “搓背总可以的,我要。小叫花子从来没被人伺候过,少爷,大哥,您就帮一回,明天肯定为你卖力。” 杜环想想也对,让老板安排两个过来搓背。 但想到明天要拿画送去,就顺便问里杰德有没有作画工具,老板道:“还真没有。” 那咋办,杜环急了,后来搓背的服务员给自己搓背时,一直想这事,人家问话说话根本就没当回事。 等想起自己在泡温泉,发现麦迪卡不见了。 “我的小朋友去哪了?” “刚才他一个人出去了,我们不知道。客人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既然他走了,我们一起伺候您。” “哎呀,这样不好,这小家伙要是有什么事,可影响明天我的大事。” ”小孩子嘛,或许是看新鲜去了,坐不住。”年纪大一点的服务员道。 “这里有啥新鲜?” “唉,这个也不知道,如果我们的服务提供更深就是新鲜。” “这样不行,小孩会学坏的。”杜环站了起来。要出去。 那两服务员大笑:“你就这样子出去啊?” 正在笑话时,麦迪卡回来了。 “你刚才去哪了?”杜环问。 “去找方便的地方,我总不能在这里方便吧。” “原来如此,她们以为你去看新鲜呢。”杜环自己也笑了,因为以前自己就是这种人。 “新鲜啊,嘿嘿,大哥少爷,刚才那边方便时,我看到有人玩游戏,两个人的游戏。” “什么游戏,别瞎说,这里有女士。” “哎呀,索菲亚酒馆流行温泉,谁不知道啊,女人伺候男人,都是国王允许受到保护的,我看的也不是新鲜,就是教堂边上野狗那种游戏。” 杜环知道是什么了,就喝住他不可在女人面前瞎说,要有仪态和男人风度。 麦迪卡这次很听话。 等享受完温泉,两人回到住处,那曼西一直在门口等着。 “你怎么不进屋睡觉啊?” “我睡不着,等你画像呢。” “可老板里杰德说没作画的工具。” “那明天咋办?” “明天再说,反正我来想办法,曼西,安心睡觉。” “曼西,刚才你一直在男人温泉浴室外偷看我们吧,像个女人似的,想要就进来呗,你放心,我们两个在一起,没干坏事。”麦迪卡嘿嘿笑道。 “曼西,真的吗?”杜环惊讶:“麦迪卡你怎么知道她来看我们啊?” “我出来方便看到他在外面探头呢。” “我不过是关心你们吗,怕被人下套。” 杜环心里知道这女孩子不放心自己,乐了:“没事没事,大家睡觉。” 第五十章 索菲亚之旅 第二天很早就被麦迪卡拉了起来,老板送来的面包就是一顿好的早饭。 “干嘛这么早?”杜环问小叫花子。 “亲王妃做早课,必须早起,走,带好你准备的东西。”麦迪卡道。 “少爷,你准备好画像了吗?”曼西问。 “没有工具,来不及了,我想只有这个办法了,你把你带来的婴儿襁褓丝绸缎子给麦迪卡吧,她肯定记得这东西。” “这岂不暴露了?” “她总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儿吧?” “好吧,我相信你,少爷。”曼西于是毫不犹豫地把物件给了麦迪卡。 “我们远远地跟着就可以,等候你的消息。”曼西对小叫花子道。 “先付五个金币,剩余的五个完成再给。”麦迪卡毫不客气。 “你这小混混,饿得不得了,胃口好大,昨晚的服务花了钱要扣的。”杜环故意刁难一下。 “昨晚是你少爷请客,是吧,曼西我没说错吧?” 曼西点头,杜环只好给钱。 麦迪卡拿来钱就消失了。 “他会骗我们吗?” “不知道,但如果被骗,就当学费吧。” 两人慢慢地走着,然后跟着那些准备接受王妃施舍的人群来到教堂外面的广场上。 杜环与曼西找了个地方背靠背坐下,闲聊着各自的过去。 曼西从未听过一个人经历这么多险境和事情,从以前的不屑到变成了尊敬和崇拜,觉得眼前这位姐姐的男朋友居然是这么一位大英雄,哈哈。 后来,曼西不停地用异样的眼光反复回头看着杜环,杜环都不好意思了,谁知曼西居然走到面前,面对面地坐着说话了。 不好,别是曼西喜欢上自己了,这可不行,不能坏了墨菲的好事,也不能在对不起她姐姐后又对不起这位妹妹了。 正在胡思乱想,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叫:“王妃出来了。” 果然,大主教和王妃出来了。 大主教先是提出祷告和施舍的要求,然后告知在场的人们,这是仁慈的王妃为老百姓做的善事,是上帝的怜悯。 教士们开始施舍,人群陷入混乱中。 不过,这种常见的事,大家已习以为常。 那王妃正在布施,有个小孩子跑来道:“王妃可怜可怜我一家吧,给点我吧。” 看到瘦小的孩子,王妃准备给小家伙面包,小家伙不肯走,正在无奈,那小孩从怀里取出一个丝绸缎子迅速递给了王妃。 王妃一愣,这小叫花子给王妃一个吻礼,王妃无法拒绝,但听得小男孩悄悄道:“你仔细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熟悉,想知道的话,晚上到红玫瑰旅馆门口找我麦迪卡。” 王妃抬起头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曼西和杜环看着人群正在忐忑不安,谁知麦迪卡从背后拍了拍他们。 “五个金币,快,我完成了,今晚她会来找我们。” “谁知道来不来呢,等来了再给你。” “不行。” “那就先给你三个,她来了再给你剩余的两个。” 麦迪卡这才不乐意地走了。 杜环总不放心这小孩子,拉起曼西的手道:跟着这家伙,看他是不是耍我们。” 曼西会意,就跟了上去。 麦迪卡转过几个街角,进入了荣誉军人区,这里是王国退役和伤残老兵集中居住的地方,如今跟贫民区差不多。偶尔有几个残疾老兵坐在街道旁发牢骚。 但见小混混来到一屋子前,门也不敲就进去了。 两人紧跟后面,看到屋子后面是个破院子,中间有个老奶奶坐在凳子上,麦迪卡刚进来后,就训斥道:“麦迪卡,你这几天去哪了?是不是偷东西骗人被抓去打了,让我摸一摸。” “没有,奶奶,我遇到好人了,我帮了他们,他们给了我很多报酬。你摸摸,这东西。” 原来这老奶奶是位瞎子,是他祖母。 “金币啊,我摸得出来,好像是哈扎尔的金币,以前你爷爷当军官时得到过这种金币。你记住,是哈扎尔人杀死了你的爹妈。” “都哪年的事了?又提了,怎么不提爷爷和大伯,曾经杀死过哈扎尔人,我们家今天这样子全是战争打成这结果的,否则我们还在老家好好的呢。” “我是怕你忘记仇恨,不要帮助哈扎尔人。” “他们不是哈扎尔人,是马扎尔人,一个是东方人,至于金币是哪儿的,我才不管呢。” 老太太喊道:“莫妮卡、杰里卡、辛迪卡,都出来,你哥哥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里屋冲出来三个小孩子,一下子把麦迪卡围了起来。 “以后大家都不用挨饿了,我们有钱了。” “我们有钱了。”小孩子们开心地叫着。 “要是有钱给奶奶治好眼睛多好啊。” “唉,只要你们不挨饿,奶奶就开心,没什么要求了。麦迪卡,马扎尔人也是敌人,别忘了。” 看来这老太太有四个卡字辈的孙子孙女,麦迪卡作为老大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虽然油腔滑调不学好,但都是为了养活一家子。 杜环和曼西心情变好了些,就回到大街上闲逛。 “好久没能这样有闲心和女孩逛街了。”杜环笑着对曼西道。 “看来你以前有很多女孩子一起玩,是吧?” “以前我比麦迪卡还会捣蛋,哈哈,没想到我如今这么规规矩矩了,人经历磨难是会变得成熟啊。” “什么才算成熟呢,我的少爷。”曼西自己觉得总是不被父亲当成已经成熟的大人。 “我也说不好,应该就是对家里有责任担当、对国家有贡献吧。” “能否具体一点呢?少爷。” “有一个人就是这样,忠于自己的国家,曾经战场上流血,为了妻子儿女守护家园。” “你说的是伦奇爸爸还是墨菲表哥?” “看你怎么理解吧,他们其实都可以成为你学习的榜样。” “哪谁做得不好呢?” “我就做得不好,把老母亲气死,败光了家。” “可我觉得你是一个英雄啊。” “我是英雄?不不不,从来就不是,就是一个混混,就跟这麦迪卡一样,如今还在外面游荡混日子。” “可我怎么总觉得你不是混啊,做了我们敬佩的事。” “那不过是我认为应该做的,与你爸爸和表哥,都不能比,人做几件好事不难,坚守一辈子才难,这个我不如别人。” “唉,您谦虚了,难怪我姐姐康斯坦丁会喜欢你。” “康斯坦丁身不由己,但我终是因为误解导致了她的离世。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个有罪的人,以前罗含教士说宽恕无知的罪人,估计就是在宽恕我这种人。” “哎呀,少爷,别胡说八道了,你很好的一个人,怎么是罪人,哈哈哈。” 两人便说边争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脸红脖粗。 一群乞丐从边上路过,有伸手要钱的,曼西把剑赶人,这帮人吓得走了。 突然,后面有人冲上前抓住一个乞丐大喝道:“把偷的钱袋交出来。” 乞丐们围住了这人。 “麦迪卡,你我都老相识,别伤害自己人。” 原来又是麦迪卡,曼西拉着不想管闲事的杜环走上去。 看到,杜环曼西,麦迪卡指着那乞丐道:“老贼秃,你偷别人我不管,你偷我朋友的就不行,快拿出来。” 杜环一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怎么没了? 这时,那贼秃挥起拳头就揍麦迪卡,两人就打了起来。 杜环上去,一把抓住贼秃手臂,被这家伙挣脱,麦迪卡见是杜环就道:“我刚才看到这些人盯上你就知道他们要下手,来不及提醒你,如今人赃俱获,少爷,抓住他们。” 曼西在边上听罢就上去抓这贼秃,谁知这家伙拔出一把匕首向麦迪卡刺去,嘴里还喊着:“我让你管我的闲事。” 麦迪卡很机灵,但曼西已经一脚踢飞了这家伙的匕首,杜环上去用手点了他的穴位,这家伙这回一点也动不了了。 麦迪卡哈哈大笑,上前揭开此人衣服,取出钱袋。 这时早有人报告给了当地治安士兵,队长带着士兵上去就抓住了这贼秃,然后问杜环:“他偷了你的钱?” “是的。” “怎么证明?” “我就是证明,大人。”麦迪卡道。 “我认识你,你是摩尔维拉老将军的孙子,一天到晚不学好,都把你们家的脸丢尽了。”队长道。 原来这麦迪卡祖上是将军,一家人战死,没有成年人养家,不想败落至此,仅有以前国王赐在都城老兵区的破宅子可住。 队长带着贼秃边抽打边推着押走了。 ”他们会怎么惩罚这人?”曼西道。 “反正在这里偷盗是重罪,可以吊死,可以囚禁当苦力,也可以剁手。”麦迪卡道。 杜环想起了什么,拉住麦迪卡道:“你带我去你家。” “我没家,就是流浪汉小要饭的。” “麦迪卡,你就别骗人了,刚才队长都说了,你祖上可是将军,其实我们知道你家在哪里,你有个瞎眼奶奶,是吧?”曼西笑了。 “原来你们跟踪我,都知道了啊,可我们家破破烂烂的,实在不是你们二位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进去的。” 看到这小家伙不乐意,杜环觉得不好强求人家,就只好作罢。 “麦迪卡,你带我看看这城里除了温泉还有啥可玩的、吃的,我和曼西想好好逛一下。” 一听吃喝玩乐,麦迪卡来了劲。 “好玩的多了,亚历山大大教堂,还有大片红玫瑰郁金香草原,不过,你们带我骑上马才行,不然天黑前来不及回来,我们要等王妃呢。” “远吗?” “骑马就不远。” ”你喜欢和谁一起骑马,我还是曼西?” “曼西吧,哈哈。” “你要骑的马叫墨菲,知道不?” “墨菲,真是一匹好马。” 三人骑着两匹马在向导麦迪卡的带队下开始了索菲亚一日游。 其实,这索菲亚当时还没有固定地叫索菲亚这个名字,罗马帝国没有分裂时曾经叫塞尔迪卡,直到保加尔人在废墟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杜环和曼西随着麦迪卡的游荡,看到了大片的玫瑰草原、郁金香,甚至菩提树,渴了的时候,跟麦迪卡喝了当地甘泉,当看到有个农场制作了玫瑰精油,杜环买了三瓶,两瓶送曼西和她姨妈,一瓶送麦迪卡的老奶奶。 “我知道这里有个农场会做酸奶,你们要不要去喝?” “我在大唐西域喝过奶茶,这酸奶是什么味道?酸的吗?”杜环问。 “这里的酸奶很好喝,伦奇爸爸曾经从战场上弄到这种战利品。”曼西道。 “拿我去弄点给你们尝尝,不要钱。”麦迪卡道。 杜环觉得该给这孩子教育了。 “人家辛辛苦苦干农活才做成,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我也要动脑子才能弄到,不是不劳那个而获。” 这小子跟当年自己一样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这个劳是劳作,辛辛苦苦劳动,不是你的偷鸡摸狗,麦迪卡,你是家里老大,别老不学好,以后你的弟弟妹妹也这样,你喜欢这样?” “这个?但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啊?” “你可以去替人家干活学点本事,或者跟队长一样当兵抓小偷维护正义,刚才你不就很好吗?” “我还小。” “总是要长大的。” 曼西听了就安慰道:“你长大了还这样子,谁喜欢你呢?当一个男子汉,就要有些真本事,不是耍小聪明,你读书了吗?” “认识几个字,家里没钱读书。” 杜环想了想道:“我们去买点酸奶尝尝?” “好。” 结果农场里的人告知,他们在城里有个叫皇后酸奶专卖店,这里不卖。 于是三人返回城里。 这家专卖店麦迪卡其实也知道,但从未进去过,因为没钱买,想进去过,但总是被人驱赶到边上去。 等享受完,这天也快黑了,三人回到红玫瑰旅馆,麦迪卡就在门口附近躲起来等候神秘的王妃。 第五十一章 相见时难别更难 天已经很黑了,还没见麦迪卡带人上来。 杜环和曼西有点失望,两人在杜环的房间里大眼望小眼。 麦迪卡在旅馆门口对面那树上等了好久,也有点不耐烦,就开始打盹,因为白天玩累了。 旅馆门口人越来越少,最后已经见不到人了。 “估计不会来了。”杜环对曼西道。 曼西有点失望,竟然想哭了。 杜环拍了拍曼西道:“想开点,说不定你妈有事情今天来不了,要明后天来。” 正说着,有人轻轻敲门。 曼西急忙去开门,那麦迪卡一个人进来了。 “人呢?”两人问他。 麦迪卡跑到窗户口,朝着窗外扔了一颗石头。 一会儿,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走近。 麦迪卡出门轻轻喊:“在这边。” 很快,一个带着头套的人闪进了屋里。 那人一进屋,就拿出早上麦迪卡递交的那匹丝绸锻子,指着绣的玫瑰道:“你们怎么会有这东西?你们是谁?” 杜环上去握住那人的手,拉到边上坐下道:“您是努加奇亲王的王妃霍夫娜夫人吗?” 那人去掉外衣和头套道:“正是,事关重大,不得不亲自前来,我穿的是便衣。” “你可认识康斯坦丁?”杜环问。 “她是我女儿,怎么问这个,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哈哈,不急,王妃你到底有几个女儿?” “我就一个女儿,就是康斯坦丁,她是我养大的,怎么啦?” “她还好吗?”杜环故意问。 “她好几月前已经死了,我和亲王很伤心,唉,不说也罢,我辛辛苦苦抚养她,最后一场空,如今身边没有一男半女了。” 杜环走到曼西跟前道:“你去那边卸妆。” 曼西进自己屋子里卸了妆,回到杜环屋里。 “康斯坦丁,你还活着啊,怎么回事?你没死?”王妃霍夫娜大惊。 “王妃,请不要激动,莫要惊动了别人,深更半夜的。”杜环道:“麦迪卡,你到外面把守,当心有没有人来。” 麦迪卡听罢就出去守着了。 “我不是康斯坦丁,我是马扎尔的曼西。”曼西忍住感情道。 “可你与康斯坦丁几乎一模一样啊,哦,似乎年轻了很多啊,这位先生,到底怎么回事?”王妃反抓住杜环的手不放。 “霍夫娜王妃,您好,我是来自东方大唐的杜少爷,跟你家亲王是朋友,跟你女儿康斯坦丁也是好朋友。” “哦,可亲王和康斯坦丁从未跟我说起阁下啊。” “我不过是一个逃难的小人物,能认识他们是我的荣幸,自然不值得你王妃知晓。” 杜环想,这霍夫娜在马扎尔的侯爵、伯爵甚至卡伦嘴里不是好女人,会耍计谋害人,自己要小心点。 “康斯坦丁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后来去了罗马帝国,嫁给了大臣贝尼撒,都怪亲王,不然也不会最后落得这种抄家灭族的结局,她父亲说她悲伤过度而死,估计是她受不了这种打击。” 原来这王妃不知道全部真相,亲王没告诉她,就当是丈夫死了,家被抄了,绝望自杀,杜环觉得自己有点亏心。 “我以前在那边混了些日子,还到过这里与你们亲王见过面,就是曾经为康斯坦丁送信来过的,所以算有交情。” “这些亲王都没说过,但有一次王府送了鸟去给她,难道就是这次?” “是的,可那次因为公干,未能在贵府见到王妃。” “可她是谁?你怎么找到跟康斯坦丁这么相像的人,对了,她叫曼西吗?” “对,今天来就是为了你们一家的恩恩怨怨和我欠康斯坦丁的情。” 王妃眼睛有点湿润:“看,你让外面那个小家伙给我这个,这个是我当年生孩子时用来包孩子的东西,你们怎么会有?” “康斯坦丁是你生的吗?”曼西问。 “唉,事到如今,跟你们说也没啥,当初亲王娶了一位马扎尔的美女梅来达公主,生了康斯坦丁,可有个叫波希米亚的贵族青年是她以前相好,为此还找了亲王决斗,那时候,我也是刚被我们国王送嫁到此。” “后来,那人在决斗中死了,梅来达也死了,亲王就把康斯坦丁交给我抚养长大。可我自己后来也怀孕了,生了一个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生不久就失踪了,我怀疑被佣人偷走了,因为当时伺候我的一个女佣也不见了。” 杜环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叹了一声,示意曼西忍住。 王妃伤心地哭了:“后来,我和亲王出高价悬赏寻找我的孩子。甚至国王也下令在全国各地寻找,十多年过去了,杳无音讯啊,上午见到此物,怎能不来啊?” “阁下既然是康斯坦丁的朋友,能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虽然与康斯坦丁妈妈不和,但对待康斯坦丁视如己出啊。” 杜环听了也流下了眼泪,觉得这个王妃虽有过错,但能把康斯坦丁抚养长大,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想到这里,就不想让她难受了。 杜环指着曼西道:“我见过康斯坦丁,所以第一次遇到曼西时,我就把她当成你女儿了,结果不是康斯坦丁,毕竟她已经死了,但我觉得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就跟着她,最后在她身上找到了送你看的东西,因此,我认为她与康斯坦丁有关。” “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证实此事,谁知她就是您家当年被人盗走的那个女婴啊,也就是您的亲生女儿,而其他人也证明她是她养父路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曼西再也忍不住,扑向王妃,喊了一声妈妈,王妃一把抱住曼西大哭:“我的女儿,你让娘找得好苦啊。” 两人相互又凝视着,似乎看不够。 杜环也在一边哭了起来,倒是曼西站起来,拉住杜环到王妃跟前道:“杜少爷,我的好哥哥,我和我妈真的谢谢您了,没有你,恐怕今生今世我们母女都无法相认。” 杜环拭去眼泪道:“这也是康斯坦丁暗中引导我找到你,报答王妃的抚育之恩啊。” 三人又哭了一场。 王妃拿起那绣着玫瑰的丝绸缎子给两人擦眼泪,杜环很不好意思。 “那盗走曼西的人可找到?”王妃恨道:“抓到了一定要碎尸万段。” 杜环朝曼西使了一个眼色。 曼西道:“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那个女佣也自杀了,这样才来这里找你的,那天我和这位哥哥到王府找你们,结果被门卫拒绝了,所以才想这个法子找到你。” “这帮白养了的家伙,我要好好惩处他们,差一点让我永远见不到女儿。以后女儿就留在我身边吧,再也不要分开了。等你父王过几日回来大家一起团聚,还有你,我两个女儿的好朋友,留下来吧,不要四处流浪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杜环知道到了节骨眼上,自己应该说了。 “不行啊,王妃,曼西的身份不能公开,否则你就是害了她?” “为什么?”王妃非常惊讶。 “您忘了康斯坦丁怎么死的啦?你很聪明,应该懂啊。” 霍夫娜果然聪明:“我懂了,怕曼西身份公开了,哪怕是亲王知道了,她就会被嫁到周边国家去和亲,您说得对,康斯坦丁出嫁后几乎没有回来过,这样还不如让我的曼西自由自在好。” “对,而且,曼西有自己的养父母,如今只有养父还活着,待她很好,曼西已经不习惯鸟笼的生活,她喜欢自由自在的,就像我这样,想去哪就去那。” 王妃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哈扎尔草原的儿女,喜欢草原的广阔,喜欢天上的雄鹰,我也很厌倦这宫里的枯燥生活。” “所以,妈妈,你还是不要让女儿我受这种罪,最后跟姐姐一样。”曼西有点撒娇。 “可我思念你怎么办?你父王怎么办?” “她可以跟今天一样乔装打扮来看你,曼西,是不是?” “是的,少爷哥哥。”曼西今天换了口气。 “我看你挺喜欢这东方的大哥哥,我们哈扎尔人喜欢谁从来不遮掩。”王妃道。 “你说到哪了去了,曼西将来有她自己的家,有很多英俊而勇敢的小伙子追求她呢。”杜环笑了:“至于亲王,千万别让他知道,否则曼西就没有美好的下辈子了。” 曼西道:“哥哥,您不是答应让我见见父亲的吗?” 王妃道:“等你父王回来,我让他跟我一起布施,你们跟今天一样,化妆后混在人群中,我和他一起给你们施舍,大家就见面了。” “什么时候呢,时间长吗?” “他过几天回家,我找个理由让他布施。” 几个人说不完的话。 突然杜环想起门外的麦迪卡,就出去查看,谁知这家伙已经到曼西屋里睡了。 “我今天去你房间睡了,你们母女聊完应该休息。” “对,我离开王府必须在早上开门前回去。”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带了自己的亲信,提前下了车走来的,没找到麦迪卡,谁知麦迪卡在树上睡觉,他袋子里的金币掉到我头上,才与他联系上,这小家伙还问我要了钱,不然不肯带我见你们。” 杜环见提起麦迪卡,就顺水做好事:“王妃,这孩子需要接受教育,他有个瞎眼奶奶,有几个比他小的弟弟妹妹,有人说是什么摩尔维拉将军的后代,为了养家糊口,这孩子也不容易,但这样总不是办法,您就帮帮忙做点好事。” 王妃道:“这不难,明天就让他跟我走,亲王的一个亲戚需要有个伴读,就他了,我会让人给他们帮助。” “太好了,这回老奶奶家那三卡,不是,是四卡,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本来嘛,我妈妈是个心地善良仁慈的妈妈,不是别人口里的坏人。”曼西道。 杜环这才放心地去睡觉。 第五十二章 亲王遇刺 等杜环醒来,王妃已经带着麦迪卡走了,曼西还没醒。 杜环自己到后院看看马,又到街上去买了些吃的,然后回到旅馆,正好曼西起床了。 吃完早饭,杜环对曼西道:“你妈妈会让麦迪卡送信给我们,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你爹。” “那这几天哥哥与我做什么呢?”曼西问。 杜环想了想道:“你是个女孩子,以前,你姐姐是精明强干的人,但内心是柔情的,你呢,有点我们那边的花木兰女将军气质。” “花木兰是谁啊?” “这个以后说,我的意思,你有点男孩的气质,有点本领,但你的技能都是你伦奇爸爸和墨菲教你的,适合战场上男人打斗,你觉得我的剑术如何?” “我一直不懂你的剑术是怎么样的,有点看不懂,眼花缭乱。” “想不想学啊,哈哈,特别适合你们女孩子学。” “为什么?” “这个是我们东方人的一种舞蹈里面变化来的。” “那哥哥就教教我吧,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像个女孩子,爸爸和姨妈老是说我,这样下去,墨菲会不喜欢我,我还喜欢上次你那个点人的神术呢。” “哈哈,这就对了啊,所以,你跟我学,还可以点了墨菲,不让她以后欺负你。” “这个倒不会,他从来就是让着我,其实我知道,那是他故意的。” “那跟我到上次那个玫瑰草原上去练习吧。” 从这几天开始,在保加尔美丽的玫瑰草原上,有一对男女天天在练剑,偶尔有人看到,以为是翩翩起舞。 “要学会这剑,必须学会走舞步,我教你的是我们那边的一种宫廷舞,因为时间关系,加上你自己的基础,就传授你一套适合你这种女子的霓裳羽衣剑法。” “哥哥教我跳东方宫廷舞,很好啊,曼西我喜欢。” “嗯,喜欢就好,这样才能练习成功啊。来我先给你几个节拍,你跟着节拍走步,把节拍与步伐融合,再配合手里的剑,我们的剑法跟你们这边的剑有差异,讲究的是刚柔并济,不是一味追求挑刺。” 曼西很聪明,几天后就把步法与节奏练熟了。 “你有天赋,哈哈,接下来除了巩固这基本步法,就可以根据需要自由发挥手中剑,我的剑没有固定常法,别人猜不透我的规律,我是根据自己对曲子和步法的理解,结合需要,自己随意收缩扩张,进退腾挪。这样想干什么就做什么,你可理解,曼西?” “就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是吧?” “也对,也不全对。” “怎么理解?” “就在有规律中让别人觉得你没有规律可循。” “这个真不好懂啊,哥哥。” “曲子步法就是规律,剑就是没有规律,到后来,熟悉了曲子步法,你可以乱走,只有你自己知道是怎么样的规律。” “我懂了。” 两人切磋后,继续练习。 为了帮助曼西练习,两人又特意到街上的铁匠铺花钱让铁匠照着宇宙锋打造了一把剑,杜环给这剑命名为羽衣剑,送给了曼西。 曼西试了几下,觉得非常喜欢。 “剑上两面有两环是怎么意思?哥哥。” “我叫杜环,所以这代表我,算留个纪念吧,将来我走了,看到它,就当看到你哥哥我吧。”杜环一阵子心酸,想起了玉环姐姐,想起了康斯坦丁。 “哥哥准备真的离开曼西吗?”曼西有点舍不得。 “唉,我流浪在外几年了,想家了,想念长安,想念我那些死去的亲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杜环伤感得很。 两人继续到草原上练剑,这回,曼西比以前更加用心了。 就这样一连练了有半月,杜环也教了几招应急用的点穴法。 这日,两人累了回到旅馆休息,在一起探讨剑术,却被人敲门了。 “麦迪卡来了,哈哈,您就要见父亲了。” 果然,进来了一个穿着贵族高级仆人衣服的人。 “看看,我穿得漂亮吗?”麦迪卡进来就炫耀。 “好啊,我们都认不出你了,麦迪卡。” “我如今是沙可奇子爵少爷的伴读,算是跟班吧,一起读书习武,多亏了王妃的安排,这王妃原来是你们亲戚啊,自从那次见了你们,就帮了我家不少忙,我们家如今靠我在子爵少爷那边工作,有了钱,可以养活一家了。以前我问你们要钱很多,实在对不起你们。” 杜环笑了:“我们不是王妃的亲戚,是她娘家那边的人,本来想见她,可毕竟是没见过面的远亲,这回跟你一样,想找她在娘家或这里弄个官做做。好在办成了,大家都好,但你知道,亲王不喜欢她娘家人,我们只能私下找她,才找到你啊,我们要谢谢你才对,那些钱就算给你奶奶治病吧。” 麦迪卡很聪明,也不多问,直接道:“明天早上,亲王夫妇布施,你们抓紧去接受施舍。” “你去吗?” “以后我不用去那个地方了。” 说着,这小家伙走了。 曼西非常激动,杜环则叮嘱她到时候一定要克制自己,否则前功尽弃。 “嗯,我知道哥哥说的重要性,我的墨菲还等我回家呢。” “对,我的昆仑兄弟也等你呢。”杜环笑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上次的起床时间,两人出发去施舍地。 这次因为亲王亲自来施舍,人更多了。 教堂祷告结束后,亲王夫妇出来了,人群发出欢呼声。 主教宣布今日布施由亲王和王妃一起进行,请大家不要乱。 众人依次上去接受布施。 杜环带着曼西也跟了上去,亲王给他们施舍东西后,曼西为了表示感谢,给亲王和王妃行了吻礼,亲王、王妃很开心,亲自还礼。 那王妃知道以后不一定还能否见到女儿,激动而不能自已,哭了出来,亲王看到化了妆的曼西则就是一个陌生人。 杜环赶紧拉住曼西就走,曼西留着泪想多看几眼亲生父母,依依不舍。 亲王问王妃怎么回事。 “刚才吹了风,眼睛受不了。” “那你先走吧。” 王妃点头先走。 曼西走了没几步,还是不停地回头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突然,她挣脱了杜环,冲向亲王。 杜环一看,不好,曼西要坏事去认自己的亲爹。 谁知,曼西是看到眼前那个准备接受布施的人手里露出匕首,就要行刺亲王。 她不顾一起扑向那人,那人刺偏了,而亲王正手拿食物就要交给那人,谁知被那刺客刺破了手。 “有刺客!”亲王喊了起来,曼西紧抓刺客不放,刺客欲侧身刺曼西。 但此时杜环已赶到,就要剑刺刺客时,刺客却倒下死了,曼西上去一看,刺客后背已被人扎了一刀。 杜环赶紧追赶后面的人,但人群混乱,已经看不到是什么人干的,他一把拉住曼西道:“快跟我走,亲王没事了。” 两人迅速回到自己的栓马处,看到已经有人骑马而去,那背影有点熟悉。 “追。”杜环与曼西急忙上马,追赶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一直朝边境奔跑,曼西与杜环紧追不放。 到了边境地区,曼西笑了:“这边是墨菲的防区,他跑不了的。” “对啊,哈哈,我觉得应该是你们马扎尔人吧,行刺亲王却未遂,就杀人灭了口。” 两人边说边追,后来,前面出现了一帮人,似乎是来接应那个人的,这时,被追的那人自己停了下来。 杜环与曼西跳下马,仗剑赶到,准备战斗。 “怎么,不认识我啦?”那个人摘下了头套。 “咦,怎么是你啊?” 第五十三章 就让她在心中沉淀 “卡伦队长,怎么是你啊,那行刺亲王的人是你杀的吗?”杜环非常愤怒。 “是的,我承认,你我是朋友,所以无需隐瞒。”卡伦走上来想握手,却被曼西、杜环拒绝了。 卡伦手一摊:“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们生气吧,我把这事跟你们解释一下。” 卡伦拉两人到一边坐下,因为他不想让手下听到谈话。 “这要从侯爵、伯爵、男爵搞比赛说起。”卡伦道。 “这个跟比赛有什么关系呢?”杜环不能理解。 “当初比赛的冠军就只有赏金镇侯爵有个特殊赏金任务,你们可记得?” 曼西点头,因为自己就是冠军。 “你接到的是杀小矮子,那是因为出了意外。其实,每次冠军的赏金任务都是同一个。”卡伦道。 “就是去刺杀亲王,对吧?”杜环觉得就是侯爵与卡伦在捣鬼。 “原来队长一直瞒着我们,你这家伙辜负了哥哥和我的信任,也不配我们当初救你。” “哥哥?少爷成为你哥哥啦,什么时候?” “不可以吗?她就是我的妹妹,以后,谁要是欺负她,他就是死定了。”杜环生气了。 “不不不,谁敢欺负你妹妹呢,墨菲和伦奇也不会饶我啊。其实我有苦衷,让我说说吧。” 原来,这侯爵一直对亲王决斗造成哥哥波希米亚死亡耿耿于怀。 为了替哥哥报仇,就想暗中刺杀亲王,但没有一次成功,因为亲王守卫很严,亲王也是一位战将。 在两国停战时期,也不适合公开行刺,只能暗中找江湖人士,于是让卡伦出了个主意,就是骑士比赛,不准自己人参加,想拿冠军往往就是为了钱财,就喜欢拿下刺杀亲王的任务,但也有不肯的,却都被侯爵想办法灭口了。 那些参与行刺的人被卡伦派人暗中跟踪着,如果失败就直接灭口,这次卡伦也是按照侯爵的指令办事而已,他受的伤其实早就好了,没杜环想象的那么严重。 “原来你们还在干这个勾当,我都这么大了,这些年过去了,你们口口声声和平,都是假的。”曼西非常气愤。 “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死了不少人,害得我到处筹钱善后,你们知道的。” “哼,早知这样,哥哥和我就不帮你了,我们真是瞎了眼。”曼西还是很生气。 “我可以对上帝发誓的,真的没有骗你们,你们的身份无人知晓,我为何要害你呢,那是侯爵啊。” “你是侯爵的狗腿子,这次事件伯爵、男爵参与了吗?”杜环问。 “没有,就侯爵本人,他也不想连累伯爵、男爵,一旦佐伊国王知道,他死定了。” “你知道阿尔伯特公爵吧?”杜环道。 “知道,他与侯爵、伯爵、男爵从无瓜葛,平时不联系,他们是佐伊国王家族另外一个分支。” “我跟他关系很好,如果我请他写一封举报你们侯爵的信给佐伊国王,会怎么样?” “哎呀,千万别这样,那侯爵家族就要完蛋了,少爷,我的朋友,千万别这样。” “一人做事一人当,记住我这句话,卡伦。”杜环很严肃。 “别理他,哥哥,我们走吧,回墨菲那边去,让墨菲教训他们。” 卡伦一听,吓坏了:“原来墨菲在这边啊,那我们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卡伦带着自己的人跑远了,曼西还是埋怨道:“哥哥就不该放过这家伙。” 杜环拍拍曼西肩膀道:“妹子放心,我刚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人我早晚帮你解决了,不留后顾之忧。” “这还差不多,哥哥,走吧,墨菲他们等久了,说不定你的昆仑要受苦呢。” “哎呀,忘了昆仑被当了人质,要是这墨菲等不及,以为你出了事,说不定真的把昆仑给处置了呢,赶紧走。”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墨菲的营地,叫墨菲出来,迎接骑着这匹马名叫墨菲的人。 士兵通报后,墨菲赶紧出门,看到曼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非常高兴,上去抱住曼西亲了又亲。 曼西一把推开墨菲道:“少爷的伙计昆仑呢?怎么不见他?” 墨菲楞了一下,赶紧对士兵道:“快去把昆仑放出来,不,请出来,我们要庆贺一下。” 杜环:“墨菲啊,快准备吃的吧,不用庆贺,简单一点,我和你表妹饿得很啦。” 话音刚落,昆仑奴来了,见了大家也不说话,冲着墨菲就是狠狠几拳头。 墨菲也不还手,口里喊着:“对不住,对不住啊。” 杜环一问昆仑奴,还正如所料,曼西逾期未归,墨菲急躁了,把昆仑奴关了禁闭好几天,直到刚才曼西回来才放人。 “他饿了我好几天,少爷。”昆仑奴一顿诉苦。 曼西听了很不是滋味,草草吃了就催杜环和昆仑一起回家。 “到底瘦了多少,按上次约定赔偿。”杜环也不客气。 墨菲又是赔不是,又是自己打自己。 “墨菲,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把曼西送回家就准备离开这,就此别过,我知道你对曼西的爱很深,才会这样对待我的昆仑,我不计较啦。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曼西有点性子,你作为大男人要有度量。” “难道就不赔偿我了?”昆仑问。 “他的钱还不是曼西出啊。” 墨菲被说得脸红了。 三人上马,曼西这次头也不回,告别礼也不行了,就策马而去。 墨菲傻傻地愣在军营门口,一直不离开。 突然,曼西回来了,下了马,跟他行了吻礼:“哥哥要我温柔一点,你也是。” 然后,跳上马,扬起鞭子,马身后扬起一道尘土。 墨菲摸着自己火热的脸,边上的军士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都给我马上操练去。” 送曼西到伦奇的农场附近后,杜环和昆仑奴不再滞留,坚决跟曼西道别。 曼西很伤心,依依不舍。 “我曾经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曼西妹子,你现在长大了,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把我教你的勤加练习,不要贪玩。我也没有其他可以送你的东西了,就此别过。” 曼西上前抱住杜环哭着吻别,杜环似乎感受到了康斯坦丁的温柔。 昆仑嚷道:“女人真是麻烦,婆婆妈妈的。” 曼西听了,不好意思,跟昆仑也行别礼。 昆仑道:“别吃我的脸,我怕,女人是老虎啊,还是,还是好好握个手吧。” 两人就要上马,忽然,曼西练起了羽衣剑。 杜环在剑舞中挥鞭上马,直奔归途。 几天后,卡伦来找曼西,侯爵被人暗杀,可知道是谁? 曼西告知自己回家后从未离开伦奇。 卡伦问是不是杜少爷,曼西说少爷已经离开本地回东方了。 卡伦没办法,就和伯爵男爵奏请佐伊国王缉拿凶手,并怀疑是保加尔人干的,佐伊大怒,准备发动战争。 但佐伊国王很快收到了小堂弟阿尔伯特公爵的一封密函,说侯爵咎由自取,擅自报私仇行刺亲王,造成两国新的纠纷,应该追究责任。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两国都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平安了好几年。 就在杜环离开几个月后,墨菲在安镇的教堂里娶了曼西,卡伦和伯爵、男爵都去了,公爵虽然没来,但送的礼最多。 “还是公爵有钱。”巴侬道。 “那是,公爵比伯爵、男爵大嘛。”莫克尔姨妈笑了。 每当曼西练习剑法,心里总有一个影子,觉得这影子一身一世都在呵护她。 侯爵死了,卡伦从此安心地在安镇伯爵手下当差,再也没有侯爵的杂事来困扰,因为佐伊国王不准侯爵的后代世袭爵位。 后来卡伦把手下的遗属安顿好后,竟然向伯爵辞了职,请曼西找墨菲推荐在边境上当了一名戍边的军官。 如今东欧平原一带,至今流传着美女曼西行侠仗义、保卫和平的故事。 第五十四章 斯拉夫的侠客 离开大道,主仆二人走小路绕道而行,这次路上遇到的都是一些南部斯拉夫人,这南部斯拉夫人在与东罗马帝国交战中逐步融合,南下的一部分就定居在后来的前南斯拉夫地区。 偶尔因为语言不是很流利精通,二人与斯拉夫人沟通常闹出笑话,只有一些与罗马帝国做生意或打过仗的人能完全听懂他们的杂话胡语。 好在以前杜环在与约翰交往中学了一点对方的语言,能应付一些日常事项,因此这一黄一黑的主仆尚不至于被当地人拒绝而没法吃住。 那个时代,正值斯拉夫人为在巴尔干半岛定居而争取生存的战争年代,保加尔人其实也算是从其中分化出来最强大的一支。 由于没有正确的向导,这二人逐步走进了偏僻的未知地区。 这天,天快黑了,主仆二人饿得很,便加快了骑马速度。 前面是一户人家,门关着,昆仑奴便上去敲门。 没有人开门,杜环想走,但昆仑奴实在是饿了,就硬推门进屋。 杜环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便要责备,这时,进屋的昆仑奴喊道:“快进来,少爷,里面有人。” 进去一看,原来在屋里有一老一少躲在角落里,眼睛里发出恐惧的目光。 “昆仑,你吓着他们了,看你,也太鲁莽了。” 昆仑奴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对着一老一少道:“对不起,你们好,我们是过路的,能在这里住宿吗,这里有吃的吗?” 杜环上前,一把拿过昆仑奴手里的槊,放到门外道:“你拿着这个,不吓死他们啊,一个老人,一个小孩,见到你这模样,还以为是山贼来抢东西呢。” “那你来吧,少爷,我天生就这样。”昆仑奴生气了。 杜环见状一笑而已,便上去扶起那老人,那老人见他和蔼的样子,跟着走起来,那小孩也拉着手不放,跟在后头。 把老人扶到凳子上坐好后,杜环用生硬的斯拉夫语带着拉丁语的杂话自我介绍:“我们是从东边来的,我叫杜环,他叫昆仑,我们路过此地,因为天黑了,没办法,只好向您老人家求住一宿,并麻烦您给弄点吃的,我们一定给钱。” 昆仑奴很配合,顺手摸出一个金币递给那小孩。 那小孩把金币交给老人,老人摇摇头突然道:“原来你们不是安德烈他们一伙的啊。” “安德烈?不不,我根本不认识,他是谁啊。这钱请您收下,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你放心,更不会抢东西的。” 那老人一声不吭,把钱还给昆仑奴,自己进后屋。 “这?”二人不知所措。 “我给你们做吃的,你们陪我孙子玩玩吧。”老人慢悠悠道。 昆仑奴很会逗孩子玩,当二人在边上玩耍时,杜环独自在屋子周边转了一圈,等看完附近的情况,那老人已做好晚餐。 吃晚餐的时候,杜环看着老人的脸道:“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你叫我老安德烈吧,这是我孙子小安德烈。”老人平淡地回答。 “刚才你说到安德烈,他又是谁?” “少爷,这你还看不出来,不用问,肯定是他儿子。”昆仑奴道。 “我还以为是一个强盗呢,应该不是吧?”杜环不解。 “是我儿子,他说的没错,不过他不是强盗,但也跟强盗差不多,不学好。” “那他为何不在家好好地伺候你啊?” “唉,说来话长!”老人叹息道。 原来,此地叫矿泉村,这老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战争中没了,小儿子跟着自己过,家里还是富裕的,可是,这小儿子长大了,不学无术,成天在外面鬼混,把家都败光了,经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家里来,家里的牲畜都被吃光卖光,有时候手头不宽裕就回来要钱,稍不如意就打骂老人。 也不知道何时,安德烈与一个女子好上了,家里也不知道,某一天,这女子就生下了小安德烈,自己跟另外一个人私奔了。 这小儿子没办法,就把小孩子扔给了老人,而自己仍然在外头混日子。 “所以你见了我们以为是你儿子安德烈的狐朋狗友,哈哈,以为是来混吃要钱的,是吧?”杜环笑了,吃了一口东西道:“你儿子平时在什么地方啊?” “在附近的尼什镇上,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声可臭了。” “这个安德烈,居然是不孝的儿子。老头真可怜,少爷。” “是啊,可我们只是路过,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唉,只能劝劝,这个安德烈跟汉高祖刘邦早期那样混日子呢。” 吃完晚饭,各自休息。 早上,天还未亮,二人乘老人尚未醒,就不辞而别,临走前,留了两个金币在饭桌上。 “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但愿老人以后能把孙子带大。”杜环对昆仑奴道,其实,他觉得那个安德烈有点像自己小时在长安西夷巷子鬼混的样子。 半晌时,二人到达了尼什镇。 这镇子还不小,有早市,尚未散,很热闹,二人便随意逛起来。 来到一卖早点的地方,随便买了点面包,拿在手里边吃边逛。 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一大群人在围观,这主仆二人最喜欢看热闹,就上前探问,结果没有人理睬。 “都是些什么人啊,走,不看了。”昆仑奴嚷嚷道。 二人只好往前走,刚想离开,这人群突然四散开来,原来里面打起来了,正在观望,边上冲来了一群人,手拿刀剑,朝这边人群杀来。 杜环忙把昆仑奴拉到边上去看着热闹。 里面有几个人和外面进来的那群人联合起来跟另外一帮人打了起来。 那另外这帮人打不过,便扔下东西跑路,后面这些人便追。 “走,跟上。”杜环对昆仑奴道。 二人骑马便追上去,但见刚才打架的人也都上了马,出了镇。 前面那几个人跑着就绕进了山谷,后面的紧追不放,跟进山谷。 到了一空地上,前面的人转过来又杀向追赶的人,于是双方混战一场,被追的人似乎打不过对方,便继续逃窜,如此有三回。 “显然这是诱敌深入,昆仑,这帮追赶的人肯定要吃亏了,我们躲远点看看就行。” “你怎么知道?少爷,我看是前面那帮人打不过才逃的,你看,他们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了。”昆仑奴不信。 果然,逃窜的人连马也不要了,就跑了。 追赶的人见对方不要马就不追了,就把马牵着往回走,这时,前后出现一片喊杀声,从山上冲下一大群人,很快就把他们堵住了,刚才逃窜的人又杀回来。 “少爷,你说对了,哈哈。”昆仑奴道。 “别说话,看他们怎办!”杜环勒住马。 那两帮人又是一场混战,双方各有死伤,最后山上下来的那帮人把剩下的人团团围住。 “亚历山大,你这个山贼,居然设圈套把我们诱骗到这里来,有本事我们单挑。”被围人中的一个向对面喊道。 “安德烈,你这混蛋,今天我就替我妹妹教训你,也替你爹教训你。”一个中年人提着刀,骑着马耀武扬威而上。 安德烈也提剑骑马进前道:“这是家事,我们可以私了,但我和兄弟们的生意你不该多管闲事,你在你的山寨里当你的草寇,我在这镇上做我的混世魔王。” “我知道,你这家伙讲义气,对自己的弟兄不惜散尽家财,甚至连女人都不在乎,可是你就不该对你父亲不尊,不该抛弃我妹妹,更不该街上横行霸道。”亚历山大似乎很正义。 “我摆摊子赌钱、收保护费,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官府,装什么侠盗,你不就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吗,劫富济贫?都是你们自吹的。” “今天你又在街上骗钱,我的手下告诉我,就派人去引你来,就是为镇上除害。” “今天我也要为地方剿灭山贼。” 说着,两人打在一起,双方人马都看着这两人斗。 “这两人原来认识,有过节,似乎这安德烈有错在先,玩了人家妹子又抛弃了。这难道是妹夫与大舅哥打架?”昆仑奴道。 “哈哈,自己人打架上升到正义与非正义了,大道理很多。”杜环道:“难道这安德烈就是矿泉村老人家的不孝之子?” “要不就看看再说。”昆仑奴道。 那亚历山大的手下虽然把安德烈的人围住,但亚历山大却似乎体力不如安德烈,很快就有点招架不住。 “老二,要不要放箭?”有人道。 “不行哦,你动动脑子,这样会伤着老大的。你什么脑筋啊,卡诺。”一个女的骂道。 “我放个冷箭给安德烈这小子,也帮丽娜出出以前的气,行不?凯瑟琳。” “这也好。”凯瑟琳道。 那卡诺拉弓在手,冷不防地朝安德烈射来,正中左臂。 “谁放的冷箭?”安德烈骂道:“亚历山大,你手下都是些暗箭伤人的鬼,辱没了你所谓的正义。” “对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讲信义的,你受伤了,就束手就擒吧,我们会帮你治疗的。”亚历山大冷冷道。 “你想怎么样?想侮辱我?”说着,安德烈忍痛再战。 “呵呵,不自量力。”亚历山大与他再次打了起来。 这回,安德烈落了下风,渐渐不敌。 “卡诺,给他个雪上加霜,让他另外那只拿剑的手放下武器。”凯瑟琳对身边的卡诺道。 “你就瞧好吧。”卡诺听罢便再次射出暗箭。 那箭直飞而来,二人正要高兴,有一个人闪出,居然用剑迅速档下箭,并杀入安德烈与亚历山大之间,只听得叮叮当当,那二人的的武器均被此人击落在地。 “不好,我们一起上!”卡诺与凯瑟琳一起喊杀而来。 “住手。”老大发话了,并朝来人问道:“阁下什么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是啊,我们的恩怨不需要别人插手。”安德烈按住受伤的手道。 “你是矿泉村老安德烈的儿子安德烈,是吧?” “是的,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是他请来的专门管教他那个不孝子的,因此,别人就不能插手我的事。” “你是谁?他可是抛弃了我妹妹丽娜的负心汉,我这也是家事,我亚历山大怎么就管不得?”亚历山大道。 “我叫杜环,因为受惠于老安德烈,因此我就要管这个闲事了。”杜环向对方一拱手道:“既然他是你妹妹的人,就不要放冷箭伤害他,我想,你妹妹也于心不忍吧。” “阁下好本事,居然能这么快就击落我们两个手中剑,也算手下留情,就是取我二人性命也很容易。”安德烈道:“愿听教诲,我就佩服能打败我的人。” “那是,我家少爷本事了得。”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黑人,手里提着那个放冷箭的人,后面跟着那个女的凯瑟琳。 “不要瞎吹,昆仑,快把人放下。”杜环超昆仑奴摇摇手。 “少爷,这家伙还想对你下手放箭呢,不抓了他难消我的恨。”昆仑奴恨道。 “老大,都是我们的错。”凯瑟琳道。 “还请你们放了我的卡诺兄弟吧。”亚历山大道:“走,我请你们到我山寨里做客,把安德烈的人一起带上,我们一起来教训他们。” “好吧,昆仑,放下他,到山寨去玩玩。” 于是这些人就不再为敌,一起跟着亚历山大的人上了山寨。 第五十五章 郎舅之争 到了山寨,亚历山大安排大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美餐。 “看看,杜少爷,这亚历山大的东西都是不义之财,都是做山贼抢来的。你应该和我一起来教训他,毕竟你是我父亲那边的人。”安德烈嚷道。 “杜少爷,别听他胡说,我们山寨平时做些生意,偶尔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实施点穷人计划都是正常的,你看,连官府都认可的,不信你们去打听。”亚历山大急了。 “你们跟官府是一伙的,你们还与官府一起抢我的东西呢。”安德烈不服。 “到底怎么回事?”杜环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这个本镇一霸安德烈,欺行霸市,官府拿他没办法,所以请我出山帮助解决这个问题,今天在集市上与他的手下发生争执,这家伙带着人打了我的人,我的人只好逃回山。” “原来你们官匪勾结啊,我看,其实是你设的圈套,把安德烈诱进山一网打尽吧?”昆仑奴道。 “这位昆仑黑大哥,你真神,可他却没有看出来。”凯瑟琳道。 “是我家少爷在路上跟我说的。” “哦,杜少爷怎么会跟老安德烈认识的?” “我路过他家,住了一宿,因此得知安德烈的坏事,呵呵,其实,我本人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人,等父母去世,家中败落后才醒悟过来,如今看到他误入歧途,真不想看到再有人这样啦。你说你妹妹就是和这小子生的小安德烈,是吧?” “是啊,这个负心汉,只顾自己快活,没有一点男女感情,玩腻了就不管丽娜了。” “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孝的人,怎会对女人真的好?”昆仑奴道。 “安德烈,你比我还要大,怎么会比我还不懂事啊?”杜环道。 “可我离开了这些朋友就无聊,再说,他们也离不开我啊,天天有事找我去解决。” “这不是合理的解释,其实你可以换个活法,比如,与他妹妹好好生活,做点生意,亚历山大是你大舅哥,肯定会帮你。” “丽娜本来是我的,可惜被这家伙骗走了,小时候,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卡诺道。 “难怪你放冷箭,原来是为了报私仇,呵呵。”昆仑奴道。 “要不是凯瑟琳怕伤了老大,我早就让手下一起放箭了,还用冷箭啊。”卡诺嘟囔道。 “看看,凯瑟琳对老大挺关心的。”杜环笑了。 “你都知道了,可他是头笨猪。”凯瑟琳有点脸红。 “知道什么啊?你骂我是猪?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来我平时待你们太好了,需要寨规了。”亚历山大道。 “吃过饭我可以下山了吧?我的大舅哥!”安德烈突然改变了口气。 “谁是你大舅哥?安德烈,你真好意思,不行,这事请杜少爷来断。否则你就别指望顺利离开。”亚历山大又好气又好笑。 “大舅哥?呵呵,这样都是自家人了,那就好办多了。”杜环道:“安德烈的父亲和孩子需要有人管,但是,你妹妹需要找回来,尽管她跟别人跑了。” “这样吧,亚历山大,你把老人、孩子接到这里来居住,孩子需要教育,最好送到一位老师处念书。这安德烈就去寻找你妹妹,他的手下必须解散,不能再在镇上欺行霸市了。你刚才说你妹妹叫什么?” “丽娜!” “丽娜?好熟悉的名字,似乎我在雅典港遇到一个陪酒女郎就叫丽娜,她还帮过我大忙。不过也不对,那边离这里很远,怎么会是你妹妹呢,估计是同名巧合,据说像丽娜这样的名字,很多女人都叫的。” “是啊,雅典,在半岛东南了,怎么会去哪里?想想丽娜是跟人跑的,怎么会去那里当陪酒女郎呢?”安德烈觉得不可信。 “说不定那个带她走的混账男人半路上跟你一样抛弃了她或者卖掉了她呢?” 卡诺道:“丽娜好可怜,要是嫁给我就不是这样了,老大,我也想去寻找她,这里就交给你和凯瑟琳吧。“ “这?”亚历山大有点犹豫。 “你这里有笔和纸吗?” “没有,要这个干嘛?”老大问。 “我这人记性很好,小时候就学会了画画,我想把我见到的那个丽娜画出来给你们看看,是不是她。” “这个好,可惜没有纸笔。”老大道。 “有的,老大你忘了,上次我们打劫的物品里有。”凯瑟琳道。 “你们听听,我说他们是山贼吧,她自己都说打劫了。”安德烈终于抓住把柄了。 “到底怎么回事?”杜环很严肃道。 “那是我们打劫伦巴第人得来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有什么不能打劫?官府都支持。”老大道。 “伦巴第人?他们有这样的东西?”杜环问道。 “他们没有,是从阿拉伯人那边商人手里买的货,正好被我们遇到了,呵呵。我们没有乱杀无辜,只是拿了货就把人放了。“凯瑟琳笑道:”我这就去拿。“ 取得纸笔,杜环画了一副丽娜的头像。 “就是她,没想到她苍老了很多,居然是陪酒女郎。”亚历山大伤心道:“都是你害的,安德烈,我恨不得杀了你,要不是看在我外甥的面子上。” “她一个人活得很不容易,我在雅典遇到她后得到了照顾,她心地善良,还帮助了我朋友的妻小,并帮我找到了朋友。”杜环没有把在东罗马的很多事说出来。 “一个人,您说她一个人吗?”安德烈紧问道。 “是啊,她一个人,怎么啦?” “唉,都是我不好,我以为是她跟那个小白脸私奔过开心日子呢,没想到她是一个人生活。或许,那小白脸抛弃了她,想想我儿子,想想她,我应该把她找回来。”安德烈道:“陪酒女郎,多丢人啊,呸!” “就算是陪酒女郎,也不是拜你所赐?怎么,你又嫌弃啦?”亚历山大骂道。 “我去找她回来。”卡诺道:“我会尽一个男人的义务!” “丢人?你还不如她!”昆仑奴道:“一个霸王,不是个男人。” “是啊,自己的错自己去解。”杜环拍了一下安德烈的肩膀道:“我们家乡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懂了,明天我就动身去雅典。” “去你个头,这里怎么去?翻山越岭去找,那要到什么时候?需要坐船去。”凯瑟琳有点瞧不起安德烈。 “船,这里哪有船啊?”安得烈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知道在家里镇上凶,连个远门都没出过。”亚历山大道:“这里往西走,不用几日就能到亚得里亚海,北边有个大港叫威尼斯,有很多商船去希腊的。” “海?”杜环心里一亮,忙问:“是不是地中海?能不能到罗马啊?” “这是亚得里亚海,不过也算是地中海的一部分吧,杜少爷想去罗马啊,这就简单了,不要绕的,这海很长,但很狭窄,横渡到对岸就是亚平宁半岛了,这半岛也是狭长的,短距离直越半岛的山脉后很快就能到罗马了。”亚历山大道。 “老大,我一个朋友去了罗马,是为了想救一个人,我想,他单人比较危险,想去帮他一下,正不知道如何去那地方,多亏你提醒,可不知道有没有横渡过去的船。” “这个放心,在西边有个叫拉古扎的小城,那边乡下有我们做生意的一个朋友,他有船,能帮你的,正好,你带上安德烈去,让他在那边等靠港补给的大商船去雅典。”老大让杜环放心了。 饭后,这亚历山大与安德烈就地解散了安德烈的人,把他们编入山寨中,然后派人去矿泉村把老、小安德烈接上山。 “等我妹妹回来后就把外甥送去读书。”亚历山大对安德烈道:“你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饶不了你,杜少爷也饶不了你。” 安德烈便要发誓,但亚历山大摇摇头道:“别来这套,我看你行动。” “看来,他们真的信不过我,我是真正的坏人。“安德烈对昆仑奴道。 次日,亚历山大便送大家下山,写了封信让卡诺带着杜环去拉古扎城。 卡诺带着几个随从与杜环、安德烈、昆仑奴便上了去海边的路。 几天后,杜环终于远远地看到海了,昆仑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对卡诺道:“快到了吧?” “快了,前面那边的村子就是了。” 众人快马加鞭,向拉古扎飞奔而来。 第五十六章 拉古扎保卫战(上) 众人走进一个渔村,发现人人全副武装,很是奇怪。 卡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个人,手里也拿着一把剑,见到卡诺,此人站起来对他道:“卡诺,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 说着,此人一瘸一拐地迅速挪步前来。 “原来是个小矮瘸子。”昆仑奴笑对杜环用汉语笑道。 “不要以貌取人,孟尝君手下的门客有很多奇怪的人,造就了他作为战国四公子的美名,他们都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杜环道。 只见那小矮瘸子看过信,便对众人道:“你们来的不巧,需要等几天了,你们先到别处去转转,过后再来。” “哎,维克,你这人怎么搞的,哪有这样待客之道的,以前老大来都是你接待住这里,怎么,这次我带了人来就不接待啊,还叫我们先到别处去转转,看风景啊,我们来的目的信里已经说清楚了,老大的信啊。”卡诺生气了。 “对不起,就是不留你们,你们走得远远的。”矮人维克生气了,用手推了一把卡诺道:“有多远走多远,最好回去再说。”然后就进屋关上了门。 卡诺感到很没面子,就要上前砸门,被杜环叫住道:“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村子全都武装起来了,你的朋友不肯接待,要我们走远点,都不正常吧,你告诉我,这个人与老大交情如何?” “交情很深啊,每次来都是他接待,他也靠我们发了点财,否则一个矮瘸子哪会这么开心地在这里生活?你说的对,确实有点奇怪。” “这里的人都是靠海为生,有没有主街道?” “有,就在边上的古城里,我带你们去。” 进了城,看不到有开门做生意的,只有全副武装的守卫。 “这里没人,全是士兵吗?”杜环问。 “本来这里没有士兵,这里是自由港,这些人也不是士兵,怎么连生意也不做呢,真怪,走,去行业公会看看。”卡诺道。 “什么是行业公会?”昆仑奴问。 杜环笑道:“我以前在雅典也不懂,问过丽娜,其实就是跟丐帮一样的组织。” “啊,少爷,这里也有丐帮啊。” “这只是打个比方,真解释不了。”杜环哭笑不得。 来到公会,见门口全是手持刀剑的人,见到卡诺,便有守卫过来查问。 “我们老大亚历山大也是你们公会的人,我来找你们的桑会长,桑加索在吗?” “在里面,您请进,不过,其他人不能进去。” 卡诺就进去了,其他人在外面等,一会,里面出来一个人,叫守卫放杜环等进去。 “这位是杜少爷,老大的朋友,这位是桑会长,杜少爷,刚才我们都误会维克了,其实他是为我们好。会长说,这里的男人全部动员起来了,准备打击侵略者。”卡诺道:“维克逼我们走是不想让我留着这里等侵略者来杀死。” “侵略者?是谁啊,这里是你们斯拉夫人的地盘,谁会来?法兰克人?他们不是信仰上帝吗?”杜环惊讶道。 “不是法兰克人,是被法兰克人击败的伦巴第人。”桑会长道:“我们从来没有与对方开战过,但是,对方却因为被法兰克人击败,失去的地盘无法夺回,一些人沦为海盗,看到此地贸易港口有利可图,海盗们便在前几天要求本村每月向他们进贡,我们当然拒绝,于是对方下了最后通牒,否则到后天就要血洗本城。” “于是你们就准备自救,与海盗拼个鱼死网破,这样不行,你们没有军事训练过,海盗们都是打过仗的,而且,伦巴第人很多,他们要是大批涌来就完蛋了,你们应该请官府出面解决,请你们的贵族首领派兵来保护这里。”卡诺道。 “本地官府已告急,但无能为力,官员居然都吓跑了,没有军队,我族首领伊凡公爵已去外地向各地求救,但恐怕短短的几天内无法有足够的人赶到这里,因此我们决定自卫。”会长道:“但是,我作为你们老大的朋友,就劝你们早点离开,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这不行,你们遇到困难,我们一定不能丢下你们只顾自己逃命。”卡诺道。 “是的,保护家园的时候到了,我们斯拉夫人必须团结一致,我也要参加你们的战斗。”安德烈摩拳擦掌。 “会长就是你说的丐帮帮主吧?少爷。”昆仑奴插嘴道。 “别胡扯,昆仑。我们也不会抛弃朋友的,这样吧,我们两人以前也算是军人,懂一点军事,我们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杜环道。 “你懂军事,好啊,我作为这里的武装组织者,正苦无经验,不知道如何应付呢。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好?”桑会长请众人坐下。 “又没有本地的地形描述,最好有地图。” “没有,不过这里很简单,这样,我带你到高处看看地形。” 原来,这拉古扎建在伸入亚得里亚海中的巨石上,城外有与海相连的河,并建有城墙,易受难攻。 “内河那边有很多船只,要是敌人的海盗船从那边过来就麻烦了,不过,正面攻击必定要攻城墙的。”杜环道:“刚才维克家是在城外的海边村,我怎么没见到他家的船?” “他的船都是出租给别人用,矮子不会驾驶船出大海的,平时不用的时候,这家伙就把船停在山背后的小河浜,我们平时就从那边偷偷运货,呵呵。”卡诺道。 “要是在巴斯拉就有炸敌的硝石等货物了。”杜环道。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在这边仓库有点存货,虽然不多,或许能用上。”卡诺道。 “有就好,主要是吓唬人的,又是你们抢来的吧,不过这回派大用处了。另外,你去找一找维克吧,我有个计划需要他帮忙,等会我告诉你怎么做。”杜环对卡诺道。 “那我们做些什么?”会长问。 “你帮我做些旗帜,多多益善。我有用处,只要红的和黄的两种。” 回到公会,便于众人计议妥当,同时派人到官府看看还有士兵能来否,有多少就算多少。 布置停当,这最后通牒的截止日就到了。 “他们会晚上打来还是白天来打?”桑会长问。 “这里有内奸吗?”杜环问。 “不会,斯拉夫没有人会出卖自己人。” “这样就好办,肯定是白天。” “为什么?” “伦巴第人是异族,对此地不熟悉,肯定不会在晚上进攻,白天看得清楚好打啊,再说,海盗们喜欢搞偷袭,人们都这么认为,于是,他们就不按常理进攻,肯定仗着人多选择白天打。因为我们这里是小村,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就是明抢了。”会长狠狠地用剑砍了一下桌子,居然拔不起来。 “会长真是神力。”昆仑奴笑着帮会长拔出剑。 “我们就等伦巴第人来送死了。”会长不好意思地笑了:“走,到高处去看敌情。” 第五十七章 拉古扎保卫战(下) 会长与杜环等人在各处查看形势,并结合实际情况再次做了周密安排,然后才放心地去吃饭。 “会长,我想知道这伦巴第人如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吃饭时,杜环向会长请教。 “其实这伦巴第人和我们一样都不是这里的土着人。”会长笑了:“这还跟你们汉人有关系。” “跟我们汉人有关?我听罗教士说过一点,具体真不清楚,愿闻其详。”杜环不解地望着桑会长。 原来,这伦巴第人是日耳曼人的一支,与桑会长的斯拉夫人不是一族的,祖先居住在北欧地区,而斯拉夫人则游牧在东欧与中亚。 到了中国汉朝,战败西逃的匈奴人杀向西方,这些民族受到了冲击,不得不往罗马帝国疆域逃奔。 结果日耳曼人的哥特部灭掉了西罗马,而日耳曼的另外一支伦巴第人也一路南迁到亚平宁半岛,部分斯拉夫人则从东欧南迁到巴尔干半岛,这两族人与日耳曼的法兰克人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经常发生战争。 特别是伦巴第人,占据了亚平宁半岛的中部、南部地区,甚至攻打这边教主的领地,于是教主不得不给异族的法兰克国王加冕,让其信从上帝,转而攻打同为日耳曼人的伦巴第人。 “现在的伦巴第国王迪西德里没有前任那样雄心勃勃了,他即位才不久,已被法兰克人打败了几次,目前伦巴第人仅有南部地区了,王国很乱了,盗贼四起,也管不过来,我们这里也跟着遭殃了。”会长叹息道。 “天下统一才太平,如今我国也遭受安史之乱,跟这里一样,我倒是希望你们这里出一个像我大唐太宗一样的人物,统一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是啊,这边的罗马帝国灭亡很久了,这废墟上的战争从未停过。”会长道:“我们只能这样了,杜少爷,先解决当前的危局再说。”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天还没亮,就有人报:“伦巴第海盗来了。” “好,按计行事。”会长下令。 伦巴第海盗船来了大大小小一大批,估计是倾巢而出,他们的头领似乎很老练,在天亮前正好赶到这里,准备能看清全城情况就进攻。 海盗们的船从海边驶入护城河,这样可以直接攻城。 当海盗们下船时,见几个守卫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黑奴,那黑奴被绑在一柱子上,嘴也被堵上了。 看到海盗们来了,守卫吓得丢下鞭子就跑了。 海盗们救下那黑奴,把他带到头领这边。 “嗨,这是我们的图尔夫将军,有话问你呢。”一个海盗对黑奴叫道。 那黑奴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但点头而已。 “我问你,黑鬼,你要老实说话,是我们救了你,懂吗?”图尔夫堆起笑脸道。 那黑奴点点头。 “你叫什么,他们为什么打你?”将军问道。 那黑奴嘴里说了些听不懂的话。 图尔夫恼了,用长刀抵在那黑奴肩上道:“你是他们故意安排的奸细。” 那黑奴忽而笑笑,忽而大哭,嘴里还是说着听不懂的话。 “将军,好像不是奸细,看看,这人是黑奴,怎么可能。” “科勒,你问他,他对城里是否熟悉,能带我们去帮他抓住刚才打他的人吗?” 这科勒又是日耳曼语、斯拉夫语、拉丁语,加上手势,终于弄懂了。 “将军,他叫昆仑奴,是被抓来的奴隶,因为没干好活,被刚才的人抓起来打的,他熟悉这里,愿意带我们去抓刚才的人为他报仇。”科勒道。 “好,让他带路,你带人跟着杀进去,我在这里看着船,防止敌人偷袭。”这位将军不是身先士卒,让自己手下先去试探。 科勒带着一大批海盗跟着昆仑奴攻城,遇到小股守卫抵抗均以优势击退,很快就攻入城中的一个平台上,这平台周边都是城墙,依山势而建。 正在得意洋洋,忽然不见了黑奴,科勒便要寻找,突然城墙上传来呐喊声,抬头一看,上面旌旗招展,似乎有无数士兵。 “不好,上当了。”科勒大叫:“但是,大家不要怕,攻打城墙。” 话音刚落,城墙上一阵飞矢射来,海盗们开始混乱起来。 “给我杀,如果胜利了,这里的财宝和女人全部由你们享用。”科勒大喊。 这帮亡命之徒听到此话,一下子来了精神,拼死杀上城墙,两边混战在一起。 图尔夫见自己的手下似乎占了上风,便下令道:“其余人一起杀进去,今日要屠城。”自己带着人也上了。 不久,这些人与科勒合兵一处,占据了外部城墙,形势很危急。 “哈哈,这回我们要成功了。”将军道:“弟兄们,杀啊。” 海盗们杀向内城。 而在城外的维克,正与安德烈、卡诺悄悄地带着一批人划船来到护城河边,那里的海盗大部分都杀到城里去了,尚有部分留下守船的海盗。 “杀了他们,烧船。”安德烈对卡诺和维克道。 别看维克是个小矮瘸子,但上了船跳上跳下的比猴子还灵活,只见他带着人放火烧起了停在护城河边的海盗船。 卡诺则用箭先射杀了一些守船海盗,护城河这边很快得到控制,然后就放起火。 “不好,我们的船被烧了,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一战。”图尔夫道:“弟兄们,杀啊,后退只有死路一条。”他居然玩起了项羽的破釜沉舟。 海盗们见状也是玩命地攻打,而守卫们没有专业训练,很快就退后了。 突然,一声巨响,硝烟四起,紧接着,喊杀声中冲出一队人。 “伊凡公爵的援兵到了。”有人大喊。 听到援兵,守卫们振奋起来,海盗们则死命攻城。 那队人在一个舞剑的人带领下逐步杀退了前部海盗的进攻。 “给我顶住,不许后退。”将军发怒了。 那人杀死周边的海盗,径直奔图尔夫而来。 科勒拼命挡住,但见那人的剑神出鬼没,科勒被刺了好几个窟窿。 “不好!”图尔夫有点怕,想回头,但后面也乱了,刚才那个黑奴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守卫。 “原来真的上当了。”图尔夫带着人往回跑,手下拼死挡住昆仑奴,让他逃下去,而科勒则没有这么幸运了,被舞剑的人刺死在城上。 图尔夫带着海盗们来到护城河边就遭遇卡诺与安德烈,两下短兵相接,但卡诺这边的人远少于海盗,这安德烈又是个莽夫,一不小心就中了一箭,而上次的左手箭伤还没有痊愈,很快被一个海盗砍中,倒在血泊中,临死前对卡诺喊了一句:“我的家小就拜托给你了。” 卡诺答应了一声,忍住痛苦与图尔夫战在一起。 海盗们与守卫们在护城河边展开了新的较量,杜环与桑会长、昆仑奴从城墙上杀下来。 那卡诺不是图尔夫的对手,很快就被砍中了一刀,疼得大叫起来,这时,昆仑奴已经迅速杀到跟前,用槊挡住了图尔夫的大刀。 杜环叫桑会长把卡诺救进城去,并让人把安德烈尸体运回城内,然后自己也杀奔图尔夫。 这时,海面上又出现了好几只海盗船,那维克带着一帮人驾着船迎了上去,与海盗们在海上打了起来。 “哈哈,我兄弟高尔夫来了,你们的末日到了。”图尔夫大笑:“兄弟们,守卫就这点人,不要怕,什么援军,那是我们的援军。” 海盗们于是又来了精神,拼死大战。 “没想到这海盗还分两拨,真的危险了。”杜环想:“只有迅速剿灭这里的海盗才能免除前后受敌。” 图尔夫不愧是将军,那昆仑奴的力气不敌他,有点招架不住。 杜环拼命杀开周边的海盗,奔向昆仑奴这边。 维克带着人好不容易杀到海盗船,但由于手下人在船上没有海盗善于船战,很快就败落下来,维克急得直跺脚。 海盗们把维克围在中央,而他则拉起缆绳,顺势荡起了秋千,到了桅杆上边,海盗们没办法,就看着他直叫。 “放箭射他。”一个海盗头领道。 “是,高尔夫将军。”得到命令,有些拿弓的海盗便发箭,而那维克则跳来跳去,不过还是在脚上中了一箭,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将军,不好了,南边似乎有一船队来了,不是我们的船,好像是挂的威尼斯旗号。” “威尼斯?不好,赶快靠岸,与图尔夫将军合兵一处。” “是,将军。” 海盗船没法驶入护城河,慌忙在海边先靠岸。 这时,那南边的船队也靠近,船碰撞后,就有人朝海盗船扔出火把,接着发出硝石爆声,浓烟再起。 高尔夫还没有下船,对方的船员就杀到船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手持一把银剑与高尔夫接上了手。 “你们是谁,怎么管这里的闲事。”高尔夫怒问对方。 “我是途经此地的西西里侠客杰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里的港口都是我们海上做生意的补给点,怎容你们海盗抢劫。” “你就是最近几个月船员们说起的杰克船长,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何必抢饭吃,要不,我们五五分账。”高尔夫道。 “不行,我不是强盗,不和你们为伍。“杰克船长拒绝了。 “算了,这次我们不要了,全部给你,放我们一码,以后海上好见面。“ “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我和威尼斯公爵早就想剿灭你们了,必须还商船一个平安的海上之路。”杰克说着就刺向高尔夫。 高尔夫也不含糊,操刀跳起,两下在船上较量起来。 两人都是有名的海上巨头,打起来也不分伯仲,而杜环那边胜负已定。 图尔夫打退了昆仑奴,正在得意,猛然跳出一个使剑的人,走步如同醉汉,自己几招后,一不留神,就被刺中好几剑。 “似乎这人不想伤我性命。”图尔夫判断此人想活捉自己,于是就铤而走险,不顾自身安危要同归于尽。 那人似乎看出了图尔夫的意图,突然变了招式,将军感觉自己的手被刺中,大刀就掉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去拿,那剑就擦着了脖子,血流了出来。 “还不投降?”那人用日耳曼语喝道。 将军只好束手就擒,那昆仑奴上来把他捆了个结实,然后道:“少爷,要活的干嘛?干脆杀了算了,这人杀了那么多城里的人。” “这位是?”将军问道。 “哼,你也配问我家少爷。” 杜环喝到:“海盗们,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擒住了,赶快投降,否则死路一条。” 海盗们有的投降,有的朝岸边逃命。 那高尔夫将军与杰克从船头打到船尾,从甲板打到帆顶。 杰克很着急,而那高尔夫更是狗急跳墙。 杰克一剑刺空,那高尔夫便往船后跳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快接住”,高尔夫看到有人从下面飞旋上来一圈绳子,他顺势用手伸入圈中,用手再抓住绳,跟着往下滑去,刚落地,就被一张渔网罩住。 “哈哈,这回抓住你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了面前,这时,杰克也跳到跟前,两人一起把高尔夫捆起来。 “巴萨,你来得正好,哈哈,小兄弟,解决其他人后上岸看看情况。”杰克拍了拍巴萨的肩膀。 擒贼先擒王,海盗们见头被抓,就放弃了抵抗。 船上的人与岸上的人见面都惊呆了。 “杰克,你怎么会来的啊?”杜环兴奋起来。 “杜少爷,哈哈,真巧,碰上你们了。”杰克过来立刻拥抱在一起。 “杰克,怎么不记得我啊?” “你,昆仑奴,当然记得,哈哈。”两人也拥抱起来。 杜环把这里的情况简单一说,杰克道:“我们还真有缘分啊,自从分手后,我带着在塞浦路斯训练的弟兄们就来到了地中海中部的西西里岛,这是我早就选中的地方,在那里做起生意。上次在雅典遇到了辛巴达,他把约翰交给了我,自己回巴斯拉去了。” “辛巴达回去啦?那么,尤利斯呢?” “尤利斯带着琳娜母子和安吉拉上了辛巴达的船回家了,我正准备把约翰送到罗马,在路上遇到了遭海盗袭击的威尼斯商人,救了他们,来,巴萨,见过我的好兄弟杜少爷、昆仑奴,他们都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杰克拉过英俊的少年巴萨。 巴萨过来行礼问好,然后道:“要不是杰克,我们就完蛋了,我朋友就要破产,我的未婚妻就可能要自杀殉情。” “怎么回事?杰克。” 杰克道:“他们的商船来自威尼斯,巴萨的朋友安东尼向一个有钱人借钱买了船,用来做生意,由巴萨负责管理,结果在几天前被高尔夫的海盗打劫,漂流在海上,被我救上了船。” “得知情况就急忙送他回威尼斯,都来不及送约翰去罗马了。但我们途经此地看到着火的船就靠过来,碰上了巴萨的仇敌高尔夫,就解决了他们,谁知道你们也在这里。” “那么约翰在你船上?怎么不见他?” “他是个修士,不杀生。巴萨,你去把约翰喊来,一起进城。” 众人一起进城,来到公会协助桑会长做了善后的工作,约翰修士为这些死去的人进行了祷告。 “可惜了安德烈,没见到丽娜,却死在这里。”卡诺伤心道:“杜少爷,我准备继续去雅典,把丽娜接回来,也一定把他父亲、儿子养好。” “好的,这就有劳杰克船长把你带去雅典了,找到丽娜就带回来。” “放心,不过呢,我要先送巴萨回威尼斯,把海盗抢走的船和货物装好运回去,迟了可能要出事的。”杰克道:“你们可以先上船,然后再回来。” 杜环问:“那我和约翰怎么去罗马呢?走海路还是到对面走陆地?” “这样吧,我们先去威尼斯,那边是有名的水城,玩几天,等事办完了,就送你们到对岸到罗马最近的地方去,然后我就带着卡诺去雅典。”杰克道。 众人商定后,就跟桑会长道别。 桑会长让巴萨押着高尔夫交威尼斯公爵审判,而自己则准备把图尔夫交给伊凡公爵去审判。 “维克,你先不要把安德烈战死的消息告诉亚历山大他们。”会长对小矮瘸子道。 “我知道了,你怕老大伤心,是吧。”维克似乎很懂会长的意思。 拉古扎小城送走了一批商船,而威尼斯古城将迎来满载而归的商船。 “水城威尼斯,多美的名字。”杜环对昆仑奴道:“我们又能好好玩玩了。” “你将进入我们日耳曼人的帝国,杜少爷。”约翰冷静道:“我还等着你帮我想办法去救我的教父呢。” 第二卷后记 本卷比上一卷长,其实原因在上卷后记中已经做了简要说明,就不再赘述。 关于杜环与曼西的故事是后来加上去的,因为我觉得康斯坦丁就这么死了,杜环带着愧疚与伤心离开,留下了太深的遗憾,为此,我还是做了一点增加,也算对这个痴情女人的一种同情和杜环的赎罪。 我觉得一本小说好坏不在于字数的多少,记得四大名着字数有多少吗?想想几百万的字,想看完如同看遍整个二十四史,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肥皂剧吧。 罗马帝国自公元395年分为东西两大帝国后,欧洲注定了不会再有大一统的文化历史,走上了一条与东方中国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尽管雄心勃勃的查理曼大帝(下卷中我们的主角杜环将遇到他)曾经想与东罗马帝国后来寡居的艾琳娜女皇(就是杜环徒弟小里奥的皇后)联姻,差一点就完成了又一个大一统。 实际上,罗马帝国分裂后,东方的罗马帝国已经在发展中形成了不同于西罗马的文化、宗教。 所以,当查理曼大帝的联姻使节尚未到达君士坦丁堡时,得知消息的东教徒就发动了政 变,推翻了女皇,因为查理曼大帝是西教徒,他们容不得不同信仰的西教徒来统治这片东教的土地。 东罗马帝国一直在抵制东隔壁的伊教,但是他们最后做梦也没想到,在公元1453年,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带领了伊教军团攻陷君士坦丁堡,完成了阿拉伯帝国未竟的事业,东罗马帝国居然就此灭亡了,君士坦丁堡成为历史名词,伊斯坦布尔成为她新的名字。 幸亏在这之前,东罗马帝国的安娜公主嫁给了东斯拉夫人的国王弗拉基米尔一世,东教和帝国仅存的香火和血脉才得到延续。从此,那东斯拉夫人后代便以罗马帝国凯撒的后代自居,在经过几代人奋斗扩张后,称起了皇帝,叫做沙皇,成为东西方新的霸主。 即使查理曼的后代又搞出了一个神圣罗马帝国,也不过是中国的东周王朝或者如今的欧盟、联合国一样,是个形式名词而已,欧洲从来就没有出过秦始皇。 第一章 曹丕在欧洲 曹子建有诗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中国的三国时代,一代枭雄曹操去世后,其子曹丕迫使汉献帝刘协将皇位禅让给自己,成为大魏第一代皇帝,是为魏文帝。 曹丕为了自己皇权的巩固,还曾逼迫自己的亲兄弟曹植,这才有了流传千古的《七步诗》。 不过,类似的事件在欧洲大陆上也曾上演,那个时候正是杜环所在的大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并存之时代。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蛮族日耳曼人在其废墟上建立了很多小国。后来,其中的一支法兰克人在首领克洛维的带领下逐步统一各部落,建立了一个大王国,成为欧洲的日耳曼大国。 这克洛维就是法兰克王国(也有人称为法兰克帝国)第一个王朝的创始人,他的王朝被称为莫洛温王朝。 到了莫洛温王朝晚期,国王死后没有直系亲属继承王位,宫相与各地贵族争权夺利,相互战争,为此法兰克王国一度没有统一的国王,国家四分五裂。 宫相本来仅是宫廷总管(千万别误会为大内总管那个大太监,西方文化不一样),但到了后来权力日重,成为军队实际控制者,拥有大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本来国王手下有好几位宫相,相互牵制。但查理马特当宫相后,经过斗争,大权独揽,成为王国唯一的宫相。 或许查理马特穿越到咱中国来看过《三国演义》,就拥立前国王远亲希尔德里克三世为国王,开始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时,中国已经到了唐玄宗时代,而法兰克国王希尔德里克三世比中国的汉献帝还无能,人称懒王。 查理马特有两个英雄般的儿子,大儿子叫卡洛曼,二儿子叫丕平。 兄弟两个帮助父亲逐步吞并了诸侯及其他割据势力,又把一盘散沙、遍地烽火的王国统一起来。 公元741年,人称“铁锤”的法兰克一代宫相、中世纪骑士制度的创建者查理马特逝世,他的两个儿子卡洛曼和丕平便如曹丕曹植兄弟一般为争夺继承权发生了内斗。 最后,兄弟二人在大唐战败杜环被俘的前五年(即公元746年)展开决斗,大哥卡洛曼战败,不过这小弟丕平(巧了,也带个“丕”字)没有学曹丕逼迫哥哥写什么七步诗,而是让哥哥剃度遁入空门做西方的和尚,关进修道院做修士去了。 根据王国的规定,君权神授,由于血统关系,丕平还是不能称王,不得已继续向懒王希尔德里克三世称臣做宫相。 但此时此刻,丕平感到做宫相已经不是自己的人生目标了,便要逐步想办法废除这国王自己来做,而那边尚没有中国人搞的那种“禅让制”。 丕平是个小矮子,但因为特殊的地位,很多贵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联姻。 矮子丕平最后娶了大不列颠岛盎格鲁人麦西亚国王埃特巴德的小女儿卡蒂莉亚,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卡尔,另一个也叫卡洛曼(想必真是兄弟情深嘛)。 丕平很会算账,他娶大不列颠岛七个王国中最强大王国的小公主就是为了扩大在欧洲的地位和影响,尽管这位王后是因为国王不喜欢而被远嫁到法兰克的。 要过“君权神授”这一关,这丕平便要想法得到西教教主的支持,教主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嘛,因此,“我们的宫相”一直在寻找机会,可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怎么来的呢,这多亏法兰克人自己日耳曼同族的伦巴第人。 自从北欧迁移到亚平宁半岛,这伦巴第人就没有消停过,老是打这个,抢那个,最后,连教主的领地拉文纳也要抢。 教主没办法,这里的罗马帝国早就没有了,否则还能保护自己,东边的罗马帝国是政敌东教管控,无奈,只好向另外一个被他们以前称为蛮族的法兰克人求救,机会就送给了丕平。 “我只是一个宫相,这事应该由我们的国王陛下做主。”矮子丕平对前来求救的大主教无奈道:“国王不理政事,我这个宫相又能如何?再说了,伦巴第人和我们是兄弟,都是日耳曼民族,我们哪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去帮你们啊。” 大主教吃了闭门羹,只好回去向教主复命。 “本尊知道小矮子的心思,哈哈,我的大主教。”教主道:“你放心,再跑一趟,肯定成功。” 而此时的小矮子丕平正在等他的好消息呢。 “教主怎么说啊?”矮子两只小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谁为法兰克操劳,谁就是它的主人!”大主教正色道:“这就是教主的意思,只要你为上帝服务,我们认为你就是上帝派到法兰克的主人。” 听罢此言,矮子如同吃了定心丸。不过,他又犹豫道:“这前朝国王如何处置啊?” 一听到前朝二字,大主教知道自己成功了,便不紧不慢道:“可以交给我们管理,我们有修道院,会善待他的,如同你的兄弟卡洛曼一样。” 矮子丕平一阵脸红,但很快点了点头:“你们办事我自然放心,咱俩就这样决定了。” 丕平没有像曹丕那样搞什么受禅仪式,只是由大主教先在首都巴黎搞了一个加冕仪式,自己成了新朝代的第一个国王,他建立的王朝后来被史学家称为加洛林王朝,可怜一代英主克洛维建立的莫洛温王朝到了本故事主人公杜环被俘虏的这年(真是无巧不成书,公元751年)就这样轻轻松松灭亡了,成为我们历史教科书上的要考试的内容。 前朝国王却没有汉献帝那样幸运,下半辈子被剃度做了修道士,而中国的汉献帝则作了山阳公,小日子过的不错,据说传了好几代,到五胡乱中华才灭国,据考证他后代跑到了倭奴国,也就是被则天女皇帝赐名的日本,如今还有日本人拿出族谱证明自己是汉献帝的正宗后代。 丕平做了国王,立刻带兵支援教主,攻打同族伦巴第人,替教主解围,教主亲自为其加冕。就在这一年,杜环在与阿拉伯人战斗中成为俘虏。 后来,教主去世,新的教主继任,伦巴第人再次入侵教主领地,丕平再次平定战乱,并把夺取的伦巴第人的土地献给教主,新教主斯蒂芬为其二次加冕。 矮子丕平通过献土,获取了教主支持,得以巩固了王权,于是就不断扩张,他的王国成为当时世界上与大唐、阿拉伯一样的大帝国。 就在安史之乱爆发那年,他还俘虏了伦巴第的国王埃斯托夫。 教主获得了土地,居然成了一个教主国,受法兰克人的保护,这个教主国直到意大利的墨索里尼执政时才消失,教廷被迫迁至罗马附近的梵蒂冈,据说这梵蒂冈很小,如果随便开枪会打到隔壁的意大利,从而引起外交事件,当然这是玩笑话。 伦巴第国王被俘后,现任国王迪西德里继位,此人没有雄才大略,采取了退守保和。 而丕平成功后,为了牵制教主,也不想把伦巴第人彻底打垮,因此,就弄了一些小冲突,好比狡猾的猫不会把老鼠抓光。 丕平本来以为天下太平,就能安安稳稳享福。 不想这国王的哥哥卡洛曼不甘寂寞,在言论上得罪了教主,被处以严厉的惩罚。 尤其严重的是,卡洛曼的两个侄儿,也就是卡尔与小卡洛曼,跟着父亲丕平去见教主的时候,被偷跑出来的伯父拉到一边诉苦,说兄弟之间为了权力如何自相残杀,弄得这小兄弟二人也开始相互猜忌起来。 丕平和教主甚为恼怒,就把卡洛曼单独关押起来。 卡洛曼在修道院有个教子偷偷地跑了出来,遇到了杜环,他就是修士约翰。 约翰经过东罗马的遭遇,最后得到杜环的帮助离开了他恶梦般的地方。 这次,他要想办法救出自己的教父卡洛曼,便上了杰克的船,和大家一起来到水城威尼斯。 注:别看丕平是小矮子,就连后来的拿破仑也是小个子,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后的英雄矮子居多,高个子先顶了一阵子最后都撑不住只能靠矮子,伟人说过,矮子绵里藏针,可见矮子厉害,不过我自己也不高,但绝对不是自吹英雄。 第二章 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的码头,正围着一大群人,有士兵、商人、流浪者、普通市民。 码头中央广场上,有一个年轻人被绑在罗马柱上,士兵们维持着秩序,边上摆着桌子,有几个贵族和商人在争吵着,并不时地朝海边张望,有个美丽的少女正绝望地哭泣,甚至向边上的人跪求着。 “公爵大人,八仙儿求你再等等吧,太阳还没有落山,我相信巴萨的船队一定会回来的。”那女的给那个中间的贵族跪下了。 “不行,大人,你看,天都快暗了,船队还没出现,你就应该执行协议的内容,让我亲自把安东尼的小腿肉割下来,由我谢鲁去喂狗吃。”一个商人狠狠道。 公爵看了看远处,对那商人道:“谢鲁,你不要欺人太甚,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为自己修德。” “对不起,公爵大人,我只是个商人,谁借了我的钱就要按签订的协议执行,今天船不到码头,他就未能如期还清我的钱,就是违约。” “大人,你知道的,威尼斯是自由城邦,做生意是双方自愿,当初他与我签订的协议也是这样,如果您不执行,有违威尼斯城邦的规矩。” 公爵没有办法,就对那八仙儿道:“孩子,我虽贵为公爵,但也不能违背城邦庄严而神圣的规定啊。” 这时,那个被绑的人喊道:“来吧,动手吧,不要为我向这个家伙屈辱地求情。谢鲁,你得不到八仙儿就用这种办法来达到目的,不可能。” “安东尼,你别凶,公爵马上就会让我动手了,你我的协议与八仙儿没有关系,八仙儿,你是巴萨的人,我知道,你也别求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只是想得到自己的公平。” 正在争吵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贵族走到跟前对大家道:“谢鲁是对的,按照协议,安东尼向谢鲁借的钱今天必须还清,否则就以他名下的船和货物做为抵押。” “安东尼没钱,这船和货物成为唯一的还债物,今天必须交给谢鲁,否则,谢鲁有权利从安东尼小腿上割下他想要的肉。” “你太伟大了,我的上帝,大人英俊潇洒,前途无量,不愧是年轻的贵族。”谢鲁听了立刻奉承道。 “执行。”公爵道。 听罢,那八仙儿晕倒在地,公爵派人扶起她,而这边的谢鲁从身边取出一把斧子,准备割肉。 “您准备好了吗?”那年轻贵族问。 “是的,可以开始了,公爵也同意了。”谢鲁道 “好吧,动手吧。”年轻贵族示意他动手。 谢鲁再次向他表示尊敬的谢意,然后直奔被绑的安东尼身边,举起了斧子。 “且慢,谢鲁,你是准备砍下他的小腿肉吗?”那年轻贵族问。 “是的大人,当然是小腿肉,上面写着清清楚楚的。”谢鲁疑惑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啊?” “对的,没错,是小腿肉,可以砍了,记住是肉啊,不是血。”那贵族不紧不慢道。 “这割肉哪有不见血的啊。”谢鲁道。 “你的协议了只是说割肉,没说取血,要是你割肉流出血就是违约。” “对,只是割肉,不能流血。”公爵突然大声道:“我必须按协议办事,遵守城邦自由贸易的规矩。” “这,这?”谢鲁一下子愣住了,放下了举起的斧子。 “如过你不执行或者执行出现问题,都将按威尼斯城邦的规矩办理。”公爵道。 谢鲁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向公爵哀求道:“大人,我不要他的肉了,我只要他还钱就是了。” “这都是你自己逼的。”公爵鄙视道。 于是谢鲁解开了绑着的安东尼,向他求情,安东尼不理他。见此,谢鲁又向那年轻贵族求情。 “你干的缺德事,真有你的,现在来求人啦?”那贵族也不理睬。 这时,八仙儿已经醒来,谢鲁跑到她跟前哀求道:“八仙儿,你知道的,都是因为当初我没有追求到你,才想出这法来报复你们的,我听信了别人说巴萨遇到海难死了,安东尼就要破产了,你早晚归我,真是鬼迷心窍。” 那八仙儿没有反应,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突然大叫道:“巴萨的船,看,安东尼,巴萨回来了。” 安东尼揉了揉眼睛道:“好像是啊,看,远处的点是旗帆尖。” 公爵和那贵族站到了高处,看到那海面上出现了威尼斯城邦的旗子。 “是我们威尼斯的商船,巴萨他们回来了。” 慢慢地,船靠岸了,巴萨带着一大群人下了船队,还带来一批俘虏,八仙儿上去一把抱住巴萨哭了起来。 巴萨安慰道:“八仙儿,不要急,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哪能这么容易死呢,来看看我带来的朋友,就是他们让我们能重逢。” 巴萨把众人相互介绍一番,然后又把遇到海盗获救的事说了一下,并指着高尔夫道:“他就是海盗头领高尔夫,这次在拉古扎战斗中被我们抓住了,请公爵大人按威尼斯城邦处置海盗的规定执行。” “好的,审问后处以绞刑。”公爵让那个年轻的贵族带走了俘虏们。 “巴萨,你救救我吧,都是我不好,这协议作废吧。”那个谢鲁过来再次求道。 “谢鲁,你和我、安东尼、八仙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了,何必咄咄逼人,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也要谢谢你借钱给安东尼买船做生意,这事都过去了,等船上的货物卖掉后,我们连本带利还你钱。” “只要本金就够了,巴萨。”那谢鲁紧紧抓住巴萨的手,但被安东尼甩开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谢鲁。”安东尼鄙视道。 谢鲁只好放手而去。 杜环等人在威尼斯玩了一天,因为找人心切,催着杰克抓紧卸掉货物准备开船。 “你们多玩一天吧,明天就卸完补给好。”巴萨道:“我让安东尼和八仙儿陪你们。” 威尼斯水城有几十个岛屿组成,岛屿之间建造了很多的桥梁,水上有很多奇怪的船来来往往,如中华大唐吴地一般繁华。 “想不到这西方也有此等热闹地方,真是不枉到此一玩。”杜环对昆仑奴道。 这时,过路船上有人唱起了歌。 “走,我们到船上坐坐。”安东尼建议。 “好啊,这水城就是要坐船、听歌。” “这里的歌很好听的,杜少爷。”八仙儿道。 “我们家乡有人写诗,有人唱曲,这里也有啊?”杜环问。 “有的,这里很多人会唱歌,也出过诗人。”安东尼道。 众人上了船,那船家就哼唱起来,虽然唱腔与大唐不同,但很有韵味。杜环本来就深通音律,慢慢跟着哼唱起来。 “八仙儿,你也会唱吗?”昆仑奴问。 “会唱一些,不过我有些含羞。”八仙儿道。 安东尼笑道:“巴萨就喜欢你含羞的样子。” “八仙儿,你就给我们唱一首吧。”众人道。 见推辞不过,八仙儿给大家唱了起来。 八仙儿先是唱了一首《威尼斯的早晨》,后来又唱了一首情歌《叹息》。 “不错,这歌词也是押韵的,有点我大唐风格。”杜环兴奋道:“与那宫廷歌曲不同,别有风格,似乎在咏叹一般。” 后来,意大利的咏叹调就因此出名,而八仙儿唱歌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桥,被称为叹息桥,巴萨与八仙儿的故事被后来的英国着名剧作家莎士比亚改编为《威尼斯商人》。 第三天,杰克、杜环等人辞别巴萨、八仙儿、安东尼返航拉古扎。 “这回,我就先送你们到拉古扎对面的泰莫利村,你们从那里一直往西走就能到罗马。”杰克道。 “是的,这条路我熟悉,谢谢你杰克。”约翰道。 “这次有约翰跟着,我们就放心了,以前是瞎闯,老是出现尴尬的事。”杜环道。 “是啊,我们两人连人家的话也听不明白,闹了很多笑话,差点饿死。”昆仑奴道。 “这么严重啊,哈哈,还记得饿得羞死吧。其实,以前我也教过你们一些日耳曼、斯拉夫、马扎尔语,这次可以深造了。”约翰笑了。 “那我们就拜你为师,如同当年跟罗含教士那样。”杜环主仆二人恭恭敬敬道。 第三章 亚特兰蒂斯的沉没(上) 出威尼斯港一直顺风,船来到亚平宁半岛中段东面的一个渔村,杰克下令靠岸,把杜环等人旅行需要的马匹、物资卸下船。 “这就是泰莫利村,你们可就此登岸了,骑马往西横穿半岛就到西边的罗马了。”杰克道:“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呢。” “卡诺到雅典找丽娜的事就拜托了,遇到辛巴达向他问好。”杜环再次表示谢意。 “杰克一定把事办好,杜少爷。”杰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 “哈哈,杰克,你的小胡子很漂亮,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美女呢。”昆仑奴笑道。 “是吗?老昆仑,借你吉言,我以后就在各地码头多留些种子。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再见。” 杰克下令扬帆起锚。 在约翰导游的引导下,三人开始了西进。 从海边翻越亚平宁半岛中央的山脉,就进入西部,但是,这几个人走着就偏了路。 这日,三人来到一个村口,杜环感觉有点累,就决定进村吃饭休息。 村口有座桥,桥上有几个持刀士兵模样的人在桥中央来回走动,偶尔也站定着闲聊。 当三人过桥时,那几个人便拦住去路道:“你们是外地人,过桥必须交钱。” 昆仑奴一听就不乐意了:“耶路撒冷那总督乱收钱,没想到西边的教主脚底下也收钱。” 约翰跟那几个人交涉,但那几个人只肯放约翰过去,杜环和昆仑奴必须交钱。 “他们对修士很客气的,所以不收钱,对外地人是毫不客气。”杜环道:“交就交吧,反正快到了。” “我跟他们说了,我们只是进村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就走。”约翰道。 “不就这几个人吗,就不交,我身上只有金币,给他们的话,我们就吃亏了。”昆仑奴道:“闯过去。” 说着,就加鞭骑马闯了过去,那几个人见状就喊起来,并用刀砍来,但昆仑奴舞起了槊,把这几个人打的稀里哗啦。 杜环和约翰不知不觉地跟在后头,也跨过桥进村,把那几个人甩在后头。 进了村子,来到一小教堂,约翰见门口有位教士正在晒羊皮书,便下马与他打招呼。 “你们要去罗马?哎呀,你们走错路了,这边已经属于拿坡里了。”那教士惊讶道。 众人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走错路了。 “这样吧,你们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在这里等两天,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完,一起去罗马,我正好要去办事。”那教士道:“我叫雷诺,这里是第库兰姆村。” 杜环没办法,只好先吃饭休息。 正在吃饭时,雷诺急匆匆问道:“刚才你们是不是在村口与人发生冲突了?” “是啊,怎么啦,他们乱收钱。”昆仑奴道。 “哎,这下麻烦了,他们闹到这里了,神父已经生气了,要把你们交给他们。”雷诺道:“他们是代表教会去收钱收税的。” “什么税啊?不是被废除了吗?”约翰道:“过桥税、什一税都不是改革了吗?” “拿坡里公爵以教会名义收的,大部分自己拿了,一部分给教会。”雷诺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自己去解决。”杜环道:“谢谢你,雷诺教士。” 来到门口,那几个人带着公爵的士兵与神父正在争吵,见到三人出来,就叫道:“就是他们没交钱,还闯关打人。” “揍他们。”这几个一拥而上。 “谁敢动手?”杜环喝道:“我们路过此地,不懂你们这里的什么规矩,对不起,如果要钱,我们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要动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要吵了,也不要打架,真是罪过。“那神父道:”你们给钱后就立刻离开这个村。” 见神父发话,那些人就停了下来。 杜环叫昆仑奴给那几个人一个金币,给神父一个金币,然后上马就要出村。 那几个人还要啰嗦,昆仑奴在马上一举手中奇怪的武器枣阳槊,他们这才让出路来。 “这帮不讲道理的人,真该教训他们。“昆仑奴道。 “我们只是路过,千万不要惹事,在拿坡里公爵的地盘要小心,他可不怕谁,连伦巴第人也敬他三分。”约翰道:“可惜,雷诺不能一起走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杜环道。 “怪味,好像没有啊,我鼻子不大好。”约翰道:“昆仑闻到吗?” “似乎有点,但感觉不出来。”昆仑奴道。 走了一程路,杜环感到这呼吸的味道越来越难受,最后连昆仑奴也感觉到了。 “怎么像硫磺烟火的味道啊,难道这里打仗吗?”杜环问。 “拿坡里很平安,没有仗打,除了有些海盗外。”约翰道:“你们说硫磺烟火味道吗?” “是的,修士。”杜环用手捂住鼻子道。 “不好,我们可能遇到维苏威火山喷火了。”修士惊道:“或许这是飘过来的火山灰味道。” “啊,这里也有火山喷发啊,上次我们曾看到西西里的火山,难道有这么巧的事。” “我们还是快点跑到海边吧,早点寻船到罗马去。”约翰道:“这拿坡里也是一个港口,坐船到罗马很方便的。”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海湾了。 “这就是拿坡里湾了,走,去找店住下,还要能寻找到去罗马的船。”约翰道:“我以前来过,跟我走。” 跟着约翰来到海边的一个叫露琪娅的旅馆,里面有人出来接待,看到约翰,那人便道:“原来是约翰啊,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没想到你还会来。” “是的,出去瞎转,感觉还是罗马好,想回去了,先在这住一下,马丁。” “好的,我来安排。”马丁道。 于是就在马丁的露琪娅旅馆住下。 这三人非常疲惫,加上白天在第库兰姆村的冲突,便早早睡下。 清晨起来,杜环见二人睡得正香,便一个人到海边练剑。 美丽的拿坡里湾有些晨雾,杜环的剑影若隐若现,早潮的水声拍打着海滩,一丝阳光偶尔穿来,这时,他想起了在黑海海峡边与康斯坦丁相会的情景。 “唉,她已仙去,是我对不起她啊,我是一个负心人,不知她曼西妹子现在如何。”想到这里,他在边上坐下沉思起来。 “不能胡思乱想,还是念心经来平静自己。”他想。 这心经能化去心头的烦心事,但感觉呼吸中闻到了硫磺烟火的味道,抬起头,远处到近边都被烟灰弥漫着。 “难道这真的就是维苏威火山喷发的火山灰吗?”他想:“怎么海面上变得一片模糊了啊?” 他站了起来,似乎前面的海岸线深入海中看不到边,于是就往前走。 由于没有带马,他就信步起来。 走着走着,前面越来越清晰,越过海堤,出现了陆地,有很多人在劳作,看到杜环,他们都用听不懂的语言向他招手。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似乎跟上次的西西里人差不多,但总是离不开一个词,重复这一个词,亚特兰蒂斯,什么意思?” 第四章 亚特兰蒂斯的沉没(下) 再往前,居然看到了一座城市,里面秩序井然。 杜环喜欢看热闹,就往城中走去。 有一大群人也在围着看热闹,原来是几个人在比武,杜环最喜欢看比武,因为自己也练剑,就站在边上看。 好几个小伙子上去跟那个摆擂的中年人打,但都打不过,他们只好悻悻而退。 “这也打不过,真丢人。”他自言自语道。 “你行你就上啊。”声音从后面传来,说的是日耳曼语。 杜环回头转了转,也没看到人,就继续看比武。 突然,感觉有人在动他的左手戒指,杜环出手很快就抓住了那只手,再一看,原来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小矮人。 “见鬼,我以为是拉古扎的维克呢,原来是一个小偷。”杜环一手拎起那小矮人道:“这回你跑不了啦。” 那小矮人双脚离地后在空中挣扎,嘴里喊道:“外地人,快放下狮毛哥。” “听你口音,你这小东西也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不说日耳曼语,告诉我,为什么要偷我的戒指。” “我没偷,你这戒指怎么和我主人的差不多,真稀奇,想看看。”狮毛哥道。 杜环一听乐了,心想:哪有这样撒谎的。 “要不是你取不下来这戒指,你就得逞了,是不是,小东西,看我如何惩罚你。” “你怎么惩罚我?” “让你没衣服穿,在这城里出丑。” “不要啊。”狮毛哥大叫,然后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这时,周围的人也不看比武了,都围上来看热闹。 杜环见对方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只好把小矮人放下。 那小矮人也不逃跑,而是看着杜环那只戴着法戒的手。 这时,那个摆擂的中年人走过来拉走小矮人,小矮人跟他嘀咕了几句,那人便向杜环说了几句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杜环问道。 “他要和你比试一下。”小矮人狮毛哥道。 “这不行,我只会看热闹,不会比武。”杜环谦虚地说道。 狮毛哥又跟那人说了几句,然后道:“他叫阿方索,曾经是亚特兰蒂斯的最猛勇士,从来没有被打败过,现在是和平时期,所以在这里和人比武打发时间。今日遇到带剑的你,想跟你比试一下,外地人。” “亚特兰蒂斯?我从未听说的这个名字,这里叫亚特兰蒂斯吗?”杜环道:“你们叫我杜少爷好啦,我是东方来的,只是路过好奇而已。” 狮毛哥又跟那人嘀咕了一阵,然后道:“杜少爷,阿方索让你和他比武,他胜了这戒指归他,你胜了他小妹妹伊莎贝尔就归你。” “啊,哪有这种比武招亲的啊,不行。”杜环生气了:“真是强人所难,我的戒指绝不会给别人,也不会无端娶他妹妹。” 他转身就走,这时才发现,四周的人全部把他们围了起来,根本不能脱身。 “你们怎么能这样强人所难啊。”杜环道。 谁知道,四周的人都跪下求他。 “真奇怪,还有这样的事,今天是不比不行了,不能输,戒指是贵妃姐姐的,不能给你们,至于阿方索的妹妹伊莎贝尔就算了,不要她嫁我。” 想到这儿,杜环拔出剑。 阿方索见状,满意地一笑,然后也拔出自己的剑。 那人的剑似乎是青铜和黄金那样的颜色,在与宇宙锋相碰时发出响声。 原来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勇士,他的速度比豹子还快,力气也很大,招式似乎跟什么动物一样的动作,杜环与他打开始占不到便宜,等到后来,那人重复几招后就没有别的本事了,要么凭蛮力胡打,要么就是重复以前的几个动作招式。 杜环看出对方就这么个套路,便运用达摩易筋经化开对方的蛮力,又走出贵妃醉剑的醉招,一剑刺向那人手臂,那人大叫,杜环收招,但那人的剑还是掉了地上。 那人捂住伤口,笑着对杜环说着听不懂的话,然后叫过众人说了起来。 那些人听罢,立刻把杜环与那人抬起到一个圆形广场上,他们跳起了舞蹈。 “这是要干啥?”杜环问。 “美丽的伊莎贝尔马上就要嫁给你了。”狮毛哥恭喜道。 “这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杜环道,但根本就走不开,似乎全城的人都来了,他们把杜环的便装硬拉下,换上当地人的服饰,并由一名女祭司给他施法。 一会儿,一群美女簇拥着一位穿着白纱的金发女郎从一头进入广场,来到杜环对面坐下,那女祭司便开始作法。 女祭司念念有词,在两人身上撒了一种液体,然后让他们喝下手里的酒。 杜环怕有毒,不肯喝,便站起来把酒倒了,并道:“我们东方人的风俗是要拜天地的。” 等仪式完成,阿方索带他们进了一个殿堂内屋,其他人散去。 那阿方索坐在了上头,跟狮毛哥说了什么,那狮毛哥过来轻声道:“按这里的规矩,你们需要在长辈前相互交换戒指,然后才算正式成婚。” 杜环这才发现又上当了,他们还是要自己的戒指,当初就是设的一个局,无论如何,对方都要自己的戒指。 这里除了自己,别人是拿不下戒指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逃离,不如趁交换戒指把这伊莎贝尔当作人质后逃跑。 想到这里,杜环便站起身,这时,那伊莎贝尔也站了起来,从一位侍女手里取过一枚戒指,准备与杜环交换。 那阿方索似乎是开心得很,估计他的预谋就要得逞了,而边上的人个个兴高采烈。 杜环在动手前,还是想看看这位要嫁给自己的美女伊莎贝尔长得如何,这也是他在长安时的秉性。 他迅速用手揭开对方面纱。 “啊,莫拉?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你这杀害了十二娘的凶手。”杜环一看大惊,并喊道。 “她不是莫拉,她是伊萨贝尔,你看仔细了。”狮毛哥道。 再仔细看看,确实不是,只是有点像而已。 正在犹豫,突然,天上电闪雷鸣,众人大惊,一起喊道:“快交换戒指。” 杜环看着这些人,似乎已不是结婚交换戒指,而是在求他把戒指交出来。 猛地一转身,他快速逃离大殿。 这时,城里已经乱作一团,天上飘起了火山灰,比下雪还大,街上惊慌的人们都跪倒在地,不知道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是向他哀求。 杜环回头,看到阿方索等人在拼命追来,而狮毛哥骑了一匹马赶了上来。 杜环看到远处火山在爆发,海浪比楼还高,正席卷而来。 “不好,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一起来了,怎么办?” 这时,狮毛哥的马就要追上了,杜环来不及多想走了北斗七星步法,穿越人群,一跃而起,跳上那马一把抱住狮毛哥,然后用剑刺了马一下,那马受伤,惊起飞奔。 “你怎么上来啦?不回去交换戒指啊。”小矮人怒道,想把马勒住折回,但这受伤的马已经不听他的了,拼命地跑出城,往海堤上飞去。 杜环在奔跑中似乎听到有狗狂叫,回头看了一下,有一条狗跟在后面,死死追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金字塔里面的一个图案中就有这只狗。”他猛然想起了。 他想去带走这只可怜的狗,但狗却突然消失了。 可能是幻觉,杜环想。 越过长长的海堤,那亚特兰蒂斯便越来越远,在火山、海啸、地震中消失了。 马死了,倒在地上,两人也躺下了。 “一座美丽的古代城市就这样永远沉没了,再也见不到了。”狮毛哥大哭道:“本来我可以保住你的,但还是失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一个小矮子救一座城市?这城市沉没了吗?”杜环问道。 “都怪你,不理你了。”小矮人擦了擦眼泪道:“这是天意啊。” “那你还回去吗?”杜环道:“要不我去露琪娅旅馆弄匹马送你回去?” 那狮毛哥瞪了他一眼道:“我的家在北面呢,不在这亚特兰蒂斯,我只是来到这里救他们,现在这地方没了,只好回老家了,唉。” 说着,又躺下了。 两人就一直傻看着天,直到听到昆仑奴和约翰的叫声。 注:记得在初二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完了塞尔玛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后来才知道,此书是唯一一部女性写的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童话作品,本书写到此处,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书中类似的故事情节。 第五章 重归苏莲托 “什么,你从亚特兰蒂斯回来的?不可能,杜少爷,你做梦了吧。”当约翰听完杜环讲述的经历,有点不理解了。 “那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听我教父讲,他发现在帕拉图的一本书里提到过这个地方,据说是神话传说中海神波塞冬的后代居住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的人干了坏事,天神为了重重惩罚他们,最后就把地方给沉没了。” “可这个小矮人狮毛哥可以作证啊,他就是我在那边遇到的人。”杜环道。 “小矮人,你告诉我,你是北欧人,怎么会在亚特兰蒂斯的,是不是你来到这拿坡里的港湾伺机给少爷下药了。”昆仑奴举起了槊。 小矮人躲在杜环背后道:“其实,都怪你们的杜少爷,要不是他不肯把戒指给那个地方的人,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次沉没了。” “你胡说些什么啊?”昆仑奴道。 “听他把话说完。”杜环道。 “我来自北欧的一个地方,兄弟有七个人,我是老大,在我们那里,我曾经也是盖世英雄。”小矮人道:“当年,北方大陆出现了神秘的巫师,招来了许多妖魔鬼怪。” “是我帮助那里的人们从巫师手里夺取了魔戒,最后,是我把魔戒放到魔眼中,破了魔王的魔都。” “你还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昆仑奴听罢有点恼怒。 “有意思。”杜环道:“我们在路上也遇到过几个巫师,什么萨拉曼兄弟,难道你们也遇到过?” “是的,我们的主人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到处瞎转,我的其他兄弟则还在老家,伺候我们的一位公主。”小矮人道:“你说的什么萨拉曼兄弟就是我们那个大巫师的徒弟,好在大巫师也被我们消灭了,如今还有一个女巫逃脱,我一直在追踪,这就是我到处瞎转的原因。” “难怪你想偷我的戒指,其实你看到我的戒指有点像你的魔戒,是吧?”杜环道:“上次那个巫师就提到你说的魔戒,说有这个魔戒就不怕我的法戒,哈哈,真的想看看你的魔戒。” “其实,我想要你的戒指是为了救全体亚特兰蒂斯人。可惜,你不肯,但又不能强求啊。”小矮人叹息道:“她的确被神惩罚而沉没了,但是,当年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如果有东方人戴着东方的神赐予的戒指来到这片海域,这地方就能重新上来,以前的人就能继续生活。” “但只有那个戴戒指的人心甘情愿地把戒指交给这里的勇士,这个地方才永远不会再次沉没,如果拒绝了,则亚特兰蒂斯就只能永远留在海底了,真是可惜了,今天遇到你,大家都满怀希望,差一点就成功了,结果你拒绝了,跑了,真是伤心啊。” 杜环听罢大哭:“我真是自私啊,用我贵妃姐姐的戒指拯救亚特兰蒂斯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善举啊,我真是该死,还能回去吗?” “不能了,只有一次,你看到那里那么多人在求你,他们都眼巴巴等着你这个唯一的救星,你却看不出来,唉,可惜,我和大家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立刻消失了。” 杜环这回与狮毛哥一起后悔痛哭起来。 “你怎么会到那个地方的,我不信。”约翰道。 “我是坐船在海上看到陆地升起,就想到当年我们的大法师说过的话,而且很奇怪,我居然能听懂他们的话,难道是大法师在帮我,当我看到少爷就知道你就是这里的救星。”小矮人道:“你的戒指能发出一种信息。” “是的,有时候有玄光,幽幽地闪烁。”杜环道:“特别是遇到巫师这样的人。可今天没有闪动,倒是闻到了火山灰的味道,嗯,好像现在空气很好,没有任何火山灰的味道。” “你的戒指有什么来历吗?”小矮人问。 “是我的一位姐姐送的,据说与太上老君的道家有缘,具有无上法力,我开始还不信,但几次遇到危险,都是它帮了我。但要是知道为了救这片土地与众生,我是一定乐意奉献的,唉,真是太可惜了,或者真是没有缘分。”杜环和众人边说边走回马丁的露琪娅旅馆。 不知何时,传来了琴声,似乎有思乡的味道。 “想不到这里也有琴,谁在弹啊?”杜环好奇地问。 “我去看看。”约翰听罢回复道。 一会,约翰走来招呼大家过去。 穿过酒店院子,来到一间房子,出房子,前门外有个女子坐在凳子上面向大海在奏曲。 看到约翰、杜环等人来了,这女子起身行礼,杜环等还礼。 “格瑞姆小姐,这是来自东方的杜少爷,精通音律,刚才听到您的琴曲,被吸引过来了,不好意思,要打扰您了。”约翰道。 “那里,你们高抬我了,我不懂什么音律,只是思念我的故乡,所以就拿起它弹拨了一下。”格瑞姆小姐欠身细语道。 “在下来听到小姐思乡的琴声,也触发了思乡之情,故而好奇,特来拜访您。”杜环向小姐深施一礼。 “这就是你们东方的礼仪吧,好雅,我喜欢。”小姐微笑道,顺便拨了几下琴弦。 “能否借我一观?”杜环问。 “请便!”小姐说着,就把手里的乐器递给杜环。 杜环用双手拿起了这乐器,仔细看了看,然后也拨弹一下道:“有点像我们那里的琵琶。不过,我们的琵琶是四根弦,从粗到细分别是缠弦、老弦、中弦、子弦,而你这乐器是八根弦,哈哈,它叫什么呢。” “你们那叫琵琶?我手里的琴,在本地都叫蔓朵苼,能否用它弹你们的曲子我听听啊。”格瑞姆小姐道。 “好,那我献丑啦。”杜环说着就先调试了一番,然后弹起了一首《阳关三叠》。 战败流浪这么多年,他想起了当年王维等人送别的情景,想到了死去的元二他们,想起了回国的郭昕他们。 听完一曲,格瑞姆小姐叹道:“朋友伤心送离别。” “小姐好聪明,这正是我朋友送别所作,这也算知音吧。”杜环道。 “刚才我弹的曲子我还能唱,您能帮我伴奏吗?杜少爷。”小姐道。 “唱,太好了,我来试试。”杜环道。 这二人一唱一和,连店主马丁也来看了。 唱完,杜环问道:“小姐是哪里人啊,这么思乡。” “不远,就在海湾对面的苏莲托。”小姐道。 “格瑞姆,你又胡说八道了,你的家在这里,怎么会在苏莲托啊,我的妹妹啊。”马丁突然叫道。 “啊,马丁,她是你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啊?“约翰好奇道。 “是啊,这么说这里才是你故乡,不对啊?”一直不说话的昆仑奴朝小矮人挤眼后问小姐。 “我的丈夫家在那边,好多年没去了。“小姐道:“总有一天,我要重归苏莲托。” “丈夫家怎么会是家乡呢,这里娘家才是老家。”马丁道:“走,准备吃晚饭了。” “你们去用晚餐,我就不奉陪了。”小姐对众人道。 杜环等人不好多问,只好告辞。 晚饭的时候,马丁告诉约翰,明天早上有船去罗马,要他们早点休息,睡觉前,杜环一直在想着亚特兰蒂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永久沉没的事,好几回捶胸顿足。 半夜里,昆仑奴突然敲门要进来,原来,他和小矮人住一起,这小矮人老是说梦话,而且很恐怖的样子,弄得昆仑奴不敢睡了。 “一会儿什么主人,一会儿什么公主,一会儿又是什么王子、女巫什么的,不知道梦见什么鬼东西。”昆仑道。 “你这人打呼噜居然还怕他?”杜环笑了。 “你不知道他是睁着眼睡觉的,要有多可怕啊。”昆仑奴道。 “那你就睡边上吧,不过你要等我先睡着了才能睡,否则你打呼噜我就没法睡了。”杜环道。 一大早,就听到马丁与他妹妹的吵架声音,杜环等过去劝架。 马丁把他们拉到一边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夫去世好多年了,很伤心,回到这里,经常想家,唉,苏莲托那边其实没有一个人了,去了只会伤心。” “如此,则多劝劝她吧,她没孩子吗?” “有一个孩子,可是在那次海盗偷袭中,他失踪了,我妹夫也就是在那次死的,可恶的海盗。” “是哪里的海盗啊?”昆仑奴问。 “撒丁岛的海盗。”马丁道:“你们就别管她了,反正我这辈子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她这个受了刺激,估计有点问题。” “那我们就走了。”杜环等向马丁告辞。 在船上,众人又为马丁和他妹妹的事纠结了一阵子,直到有人喊:“进入台伯河啦。“ “这罗马在海边啊,怎么还要进河道啊?”杜环问。 “罗马城建在离海边短距离的台伯河左岸的七个山丘上。它看上去就像一只蹲伏的雄狮。”约翰道。 “我知道了,那个金字塔边就有一只狮身人面像的怪兽,也是这样的。”昆仑奴做了个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罗马城因为战乱,目前已经是断垣残壁了,以前很多着名的建筑都没有了,西哥特人来了后,按他们的风格建造了好多哥特式建筑,特别是我们教主的教堂。”约翰道:“以前帝国繁荣时代真是世界的中心,这地中海都是帝国的一个内湖,那个时候有一句老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 “其实,我们东方何常不是呢,自从汉王朝被胡人搅乱后,一直到我大唐才恢复元气呢,而如今,安史之乱,长安又和罗马一样遭到摧残、蹂躏。”杜环也叹息道:“秦始皇修的长城、御道,都成为了历史。” 说话间,有人喊道:“靠岸了,下船。” 众人便下船,昆仑奴去拉马,发现马死了。 “怎么回事?”昆仑奴要与船主理论。 “估计你的马不适合坐船,一上船就拉稀了,但我们也尽力喂养了。”船主很无奈。 没办法,只好步行了,昆仑奴想发火,被杜环拉走了:“人家不是故意的,他弄死马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死马又不能卖钱,好在我们的包裹还在,有钱就好,以后再买吧。” 注:苏莲托是那不勒斯海湾的一个市镇,风景优美,建筑都建在面海的悬崖峭壁上,其景壮观。 意大利有一首着名歌曲就叫《重归苏莲托》,在全世界广为流传,起源于意大利橘园农民歌唱故乡、抒发个人情怀的爱情歌曲。 正式的音乐会一般是男声唱这歌,世界着名三大男高音:多明戈、帕瓦罗蒂、卡雷拉斯,都唱过这首歌,不过,只有帕瓦罗蒂才是意大利人,其他两位是西班牙人。 不过,我觉得花腔女高音才难唱呢。 第六章 罗马万神殿 进入罗马城,来到山墙上,约翰等于回到了家,立刻指点给他们看这看那。 “那边是皇宫,这边是广场。以前那里是罗马帝国皇帝图拉真造的,还有大剧院、角斗场,如同少爷你以前在君士坦丁堡看到的一样。”约翰如数家珍。 “这里的圣彼得大教堂最有名了,是米开朗基罗设计建造的。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在约翰导游的引导下,杜环把罗马城好好地观光了一遍。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明天一定要去。”约翰道。 “什么地方一定要去啊?”昆仑奴道。 “这次我回来的目的就为此而来。”约翰道:“找到关押我教父的地方,或许在某个修道院,这里有很多修道院,他们会把他关在什么地方呢,因此我一定要寻找到这个修道院。” “这个我们外地人不知道啊,不过,应该是很隐秘的地方吧,如同伊夫被关押的那个地方。”杜环道:“明天去一家一家地找吗?” “只能这样了。对了,这里还有个万神殿呢,你们想去吗?”约翰道。 “万神殿是什么殿啊,我们那里只有大明宫的含元殿。”昆仑奴道。 “我见过很多神灵,万神就是他们。”小矮人道。 “就是你梦里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的那些神灵吧,我们那边全是姜太公封的神,个个比你们的神厉害呢。”昆仑奴嘲笑道。 杜环和约翰两人就看着他们不说话,昆仑奴和小矮人低下了头。 “其实,这罗马万神殿是供奉祭祀罗马人心目中的神的,当然,都是传说中的神了,什么朱庇特,嘿嘿,上教传入后,这些就都不允许了。”约翰道。 “我教父对上教破坏历史遗迹、残害异教徒颇有微词,不小心就得罪了教主,后来与他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国王丕平又发生冲突,目前一直生死不明。” “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他的,国王更不会杀哥哥的,要杀还留到今天啊。”小矮人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我们东方皇帝手足相残的事可多了。”昆仑奴道:“先是软禁,过个几月半载就一杯毒酒或一条白绫伺候。” “我们这里是西方,与东方不同。我以前遇到的几个国王,什么精灵国王、矮人国王、半兽人国王等都没有这样的事。”小矮人道。 “你又来胡说八道了。”昆仑奴道。 晚上,约翰安排众人住在了一个名叫屠牛旅馆的地方。 “为什么叫屠牛而不是屠狼呢?”昆仑好奇地问约翰。 “昆仑,睡觉吧,哪来这么多无聊的问题。”杜环觉得昆仑怎么变得喜欢乱问话了。 约翰却反问道:“还记得我们救过的埃涅阿斯吗。” “就是海市蜃楼遇到那家伙?” “是的,跟他有关。” 原来,当初杜环一行人辞别埃涅阿斯离开西西里岛后,不久,埃涅阿斯就带着他的人漂洋过海来到意大利中部的的拉丁姆平原,建立了自己的王国阿尔巴,并不断扩张。 到了埃涅阿斯建立的王国第十五任国王努米托时,努米托被兄弟阿姆略篡位,努米托唯一女儿西尔维娅生了一对孪生兄弟,篡位者阿姆略得知就下令把他们扔进了台伯河,差一点淹死,结果被河水冲到了荒凉的河岸,有一只母狼哺育了兄弟。 兄弟二人长大后,杀死了篡位者阿姆略,帮老国王努米托成功复位。 后来,他们带着自己的人回到母狼养育他们的地方,建立了新的城市和国家,这就是罗马,以孪生兄弟的名字罗慕路斯命名。 “原来罗马帝国是狼崽子建立的,哈哈,所以不能有屠狼旅馆。”大家相顾而笑。 第二天,吃过早餐,这几人便来看仰慕了一夜的万神殿。 万神殿外面静悄悄的,只有被约翰等人惊起的鸟在四周盘旋。 这万神殿屋顶是圆形的,正面是长方形,门廊高大雄伟,即使历经战乱,依然威严犹存。 众人走进殿内,见有八个大柱子,墙上是大理石雕和青铜雕像。 约翰对着雕像介绍给杜环等人,而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原因,杜环等人只是把这当故事听。 有些雕像已经被盗,有的则有很多战火的痕迹。 听着约翰介绍完后,众人转到后面,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约翰看看杜环,再看看那雕像,很惊讶。 “这像不像你啊,杜少爷。”约翰指着那像道。 “真的像啊。”昆仑奴看了大叫道。 “就是杜少爷。”小矮人狮毛哥道。 杜环仔细看了看,突然叫道:“不可思议,你看,边上那个不是我们在特洛伊救下的埃涅阿斯吗,后来我们曾经把他们送到了西西里岛。” 约翰想了一会道:“这就对了,当初的埃涅阿斯就是罗马帝国创建者的祖先啊,要不是少爷你下令救了他们,哪里会有后来的罗马帝国呢。” “这罗马城就是他的后人建造的,名字就是来自他们。看来这埃涅阿斯肯定是立下了誓言,要求他的后代必须世世代代不忘你这个救星,年年祭祀。”(注:相关事迹参见第二卷) “啊,哪有这样的,我是活人啊,怎么可以呢,赶快把这个砸了吧。“ 昆仑奴一听,就动起手来了。 可惜,后人来罗马旅游再也看不到万神殿这尊东方人的雕像了。 “想不到我居然成了万神殿的活神仙了。“杜环与众人大笑。 “可我的教父还没有找到,哎,卡洛曼教父,您在哪?”约翰苦叫道。 “以前在什么地方?要不去问问人。”杜环道。 “我怕被人认出来,要是说他名字,更是自投罗网。” “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分头去找了,每天回屠牛旅馆汇报信息。” “看来只能这样了。” 这几个人找了两天,也没找到,到第三天晚上,杜环与昆仑奴先回来,未见约翰与小矮人,只好等他们回来再吃晚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两人终于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昆仑奴问。 “今天多跑了一个地方,我发现有座在山里的修道院很可疑,盯了很久,明天我们再去看看,感觉哪里很神秘。”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今天先吃晚餐吧。” 用完餐,各自休息。 后半夜,忽然被吵醒,赶紧穿衣服,刚出门,就被一大群士兵围住,杜环拔剑要杀,这时候,有人把约翰和昆仑奴推了出来,用剑横在脖子上。 见状,杜环只好束手就擒,小矮人狮毛哥想溜也没成。 真是多灾多难,如同唐僧西天取经。 “你们来自哪里?”一个穿着高级教服的人问道。 “我们来自东方的大唐。”杜环回答。 “那么远,到这里来做什么?”那个人继续问。 “我们是帮朋友找人的。”杜环道。 “是啊,顺便也救人。”昆仑奴插嘴了。 “哦,是想帮这孩子救他的教父,是吧?”那个人追问。 “还没想好怎么救,但你们不应该惩罚他。”杜环道。 “你们都不诚实,都是无知的罪人,主啊宽恕他们吧。”那人叹息道。 “保罗主教,不干他们的事,救教父是我的主意。”那边被抓住的约翰叫道。 保罗主教笑道:“其实,你的教父已不承认你是他教子了。” “什么?为什么?”约翰不信。 “是啊,他不就是为了撇清与你的关系免得连累你嘛,我们才不傻呢。”保罗主教笑眯眯道。 “约翰有什么错吗?主教大人,你应该放了我们。”杜环道。 “是你计划的,对吧,这孩子以前很诚实,都被你们这些异教徒教坏了。”主教仍笑嘻嘻道:“东方人,你和那个黑人叫什么?还有,那个小孩子,好像他不是小孩子,是个矮子,哈哈。” “你敢说我是矮子,小心丕平国王找你麻烦,他也是矮子。”狮毛哥嚷道。 杜环报上姓名后道:“主教大人,你说我们帮他救人能得到什么呢,无非就是不想让他教父吃苦头。” “杜少爷,既然你也是贵族出生,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事不这么简单,这位教父身份特殊,因此,我不能擅自做主放你们,只能等汇报大主教后才能定,而且,还必须得到法兰克国王的同意。”主教大人笑眯眯道:“今天就这样了,先收押。” 主教走过小矮人身边时笑道:“你真逗,丕平陛下比你高多了,要不是我的身份,差一点就摸你的头了,想想我一个主教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你摸顶呢。” “呸,我还嫌脏,除了我们的大法师,谁也没有资格摸我的头。” 士兵们把四人关在一个地下室里,每天有人送饭。 到了第三天,四人被人提审。 “这是我们的大主教,你们要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个保罗道:“请大主教开始审讯。” 大主教坐好后,问道:“你们是在计划救卡洛曼修士吗?” “我们只是寻找他,还没想好救他。”杜环道。 “是的,是这样。”约翰和昆仑奴一起回答。 那小矮人一声不吭。 “看来你们是串供了?”大主教有点生气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对主发誓。”杜环突然想到教里都喜欢说这句话。 “一个远道而来的异教徒也会对主发誓?”大主教很奇怪,看着杜环又望了望保罗。 “可能是主传播福音广大,各方异教徒来归化,是吧,记得经书中描述曾有东方的三王也拜圣子。”保罗道。 “大主教,我在东方就听到过贵教的福音,还能背诵一些经文。”杜环见对方似乎对自己信教有兴趣,感觉应该投其所好,让他们早日放人。 “你会诵经?”大主教果然很感兴趣:“能否念一段听听。” “好的,不过请大主教先松开我们的绑索。”杜环道。 “不行,你先念经再说。”大主教催了。 杜环记性好,就念了一段汉语的经文。 “你念的什么啊,我一句没听懂。”大主教有些诧异。 “大主教,我是用我们的汉语念的经,所以你听不懂。” “原来如此,但你能用拉丁语念吗?你不是会讲拉丁语吗?” “大主教,我是小时候跟一位师父学念经的,而拉丁语最近几年才学会。”杜环想,反正他不懂汉语,不如这样糊弄一下,即使念错了也没关系。 “哦,你们那边有人传教?” “是啊,我学过,我的师父已经死了,唉。” “你的师父很好,能到东方传播福音。他是谁啊?” “他叫什么我记不起来了,那时候我还小。”杜环曾听罗含说过,聂派一直被罗马教廷打压,视为异端,不能透露,想到这里便道:“有些还是跟这位约翰修士学的,他教我不少。” “哦,他也教你?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大主教道。 “所以嘛,他是个孩子,懂什么呢,大主教,你还是放了我们吧。”杜环趁机道。 这大主教一听,感觉自己被对方绕进去了,就有点理亏,但想到卡洛曼是国王的哥哥,因此,自己不能做主,便道:“好了,你们想救这卡洛曼是真的,既然自己已经承认,因此,本案可以了结,来人,把他们送到皇家修道院去干活,那边人少,正好补充人手。” 于是,这四人被松绑后被送往修道院去做苦力。 第七章 皇家修道院 走进修道院,看到好多人正在搬运石头。 原来这里是在翻新扩建的工地,从此时起,四人就在这地方老老实实干活。 几天下来就很累,不过这修道院伙食不错,有面包等食物吃。 又干了几天,杜环对约翰道:“你有没有发现,那边有人天天往里面送吃的东西,似乎有隐士居住在里面。”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就是不知道里面住了什么高人。”约翰道。 “明天我们试试去靠近一下。” “怎么靠近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亮后继续干活,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人把一块大理石抬着,突然,一不小心,石头掉了,砸到了脚,杜环大叫,周边的人,包括守卫,都跑过来看。 杜环超约翰使了个眼色,那约翰乘机迅速跑到那屋子门口,但又几个守卫从里面出来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怎么敢乱闯?”有个守卫发怒道。 “我朋友被大理石砸了脚,你没听见吗?我想找药帮他一下。看,他痛得厉害。”约翰指着痛苦中的杜环,那边围了好多人。 “不行,这里是禁地,不能擅闯。”那守卫很坚决。 正在进退两难,里面有人发话了:“我这里有药,给他去用。” “这?” “他们是在为我建修行的场所,懂吗?” “是,陛下!”那守卫进去了,很快把药拿了出来。 “怎么用啊?”约翰不肯走。 “外用涂在伤处就行。”里面的人回答。 “谢谢啦。”约翰对里面的人和守卫一起谢道,然后快速回到杜环处,给他用上药。 “把他扶回去,其他人继续干活。”一个守卫道。 约翰把杜环扶进住处道:“刚才真的很痛吧,这药管用吗?” “当然痛啦,不来点真的,怎么能干大事,别浪费了,告诉我,发现什么啦?”杜环忍住痛道。 “没发现什么啊,那守卫不让我进去,里面有一个人叫守卫拿了他的药给我救你。”约翰道。 “这不让我白疼吗?一点重要的线索也没有,连个人也没见着?” “没有,不过,好像守卫很尊重那个人,他说什么守卫就做什么。” “其他呢?” “其他?”约翰用手挖了挖后脑勺道:“似乎,好像,我没注意没听清楚,或许我记错了,那个守卫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句陛下。” “陛下?里面是陛下?难道你们的国王住这里?”杜环弄不懂了。 “可能是我听错了。这里是罗马,只有教主,没有国王啊,法兰克国王在巴黎呢。教主也不住这里啊,这里是扩建的,但我没来过。” “这里面肯定是一个大人物。” “想起来了,那个人说这里修建的是他修行的场所,是个大人物啊。” “能称为陛下的有几个?约翰,能告诉我吗?” “没几个人,除了被加冕的国王外。” “当今这里活着的国王有几个?” “能有几个,手指头扳着也能算出来,除了教主,就法兰克国王、伦巴第国王、罗马皇帝,不列颠就远了,维京人就更扯不上了,其他城邦只是公爵。” “上次你说过,被俘的伦巴第国王死了,新国王在伦巴第呢,罗马皇帝在君士坦丁堡,肯定不会在这里,只有法兰克国王啦,他就是丕平。” “不会,哪有国王在修道院修行的,他在巴黎好好的呢,而且,这人像是被软禁了一样不出门。” “那你的教父呢,臣民称他为陛下吗?” “他从来没有做过国王,自然不曾被称为陛下。” 两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是谁,最后,断定是约翰听错了。 到晚上,连昆仑奴和狮毛哥也参加了讨论,不过这昆仑奴问约翰道:“你们西方有没有太上皇啊。” “太上皇,现在好像没有,不过女王、王后也称陛下,但此人是男的。” “陛下,我见过很多的。”小矮人道。 “去去去,你又来了,都是妖魔鬼怪的陛下。”昆仑奴道:“以后请你闭上眼睛睡觉,别吓着我,像个死人一样。” 扩建的工程完成得很快,过了几日,杜环发现里面的那人居然在守卫的护卫下来视察工程了,一会儿说这个行,一会儿说那个要改,那些人似乎全听从他的建议。 杜环又问了其他几个干活的,都说不认识此人。 日子渐渐地过去,工程也快好了,很多干活的也出去了,最后就只剩他们四个,而这里的守卫也多了起来。 这日,保罗带着人来了,告知因为没有丕平国王的回复,他们暂时不能出去,但念在他们干活还算勤劳,就留在这里干活。 “这里不是完工了吗,还有什么活干?“约翰道。 “这里居住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你们先好好伺候他。” 保罗说完就走了。 “肯定不是我们熟悉的人,否则哪会让我们伺候这个人,原来是一位修行很高的修士。”杜环道。 小矮人很勤快,那修士很喜欢,就叫守卫让他为自己打杂,其他人还是打扫卫生,擦洗物件。 但那人深居简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似乎很懒散,有时候几天不出门,不知道是在祷告还是睡觉。 “我们那边也有高僧道士住在深山里修行,高深莫测,估计也跟这人差不多。”杜环道:“真是神仙的日子。” “一点自由也没有,有什么好,什么神仙,实际就是跟软禁差不多。”昆仑奴有点不同意。 “睡觉吧,累了。”约翰道。 “今天没干什么活,累什么啊?”小矮人道。 “无所事事更累。”约翰道。 “是心累啊,看看,我们想救人,却没人来救我们了。”杜环叹一口气道:“我和昆仑奴离开大唐都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了。” 这几人就这么叹息着,确实,日子难熬。 “有刺客,快,保护陛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紧接着听到有兵器碰撞声。 “听,好像外面出事了。”小矮人叫道。 “我也听到了,似乎有人行刺陛下。”昆仑奴打了个哈欠。 “关我们什么事啊?”约翰道:“睡觉,上次说了,没有什么陛下,都是我听错了。” 杜环听了赶紧叫道:“快起来,这是逃跑的好机会。” “是啊!”大家一听立刻起身,来到外面。 一群黑衣人与守卫打在了一起,地上有好几具尸体。 那小矮人特别灵活,跑在前面,冷不防被一黑衣人用剑指住问:“告诉我,国王在哪里?否则就杀了你。” “我们是被他们抓来干活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国王,只知道这里住着隐士。”小矮人直指反方向道:“他好像住在那边。” 黑衣人放下小矮人便奔指的方向而去。 “为什么要帮他,让他们杀了算了,咱们正好跑路走人。”昆仑奴道。 “这不行,要是刺客真的杀了隐士或者他说的国王,我们走了就难逃干系,会成为通缉犯的。”杜环突然想通了,认为不能简单一走了之。 “是啊,我是个修士,他也是个修士,我们在他危险的时候跑,有点那个。”约翰也有点感到自己刚才不对。 “走,拿起死人手里的刀剑,去保护这位隐士。” 四人赶紧各自捡起地上的刀剑跑进隐士的居所。 “你们来做什么?”那隐士伸了个懒腰道:“不要影响我修炼。” “修士,外面有刺客要行刺你,守卫都死了好几个了。”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早晚都要见上帝,我一直苟活到如今,自己又没有勇气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也好,借人之手遂了我的心愿。”修士道。 “你这人怎会跟和尚一样唠叨啊。”杜环道:“昆仑奴、小矮人,你们把他外衣拉下来和我对换。” “对不住您了!“昆仑奴说完就动手了。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没有了,接着,有人推开了门,是刚才问路的几个,见到小矮人,那人大怒,要杀他。 “且慢,你们要干什么,他只是我的下人。”那修士喝道。 那人收起剑道:“好说好说,请问你是国王陛下吗?” “这里哪里有什么国王陛下,你搞错了吧,我是个修士罢了。”修士道。 “不要怕,陛下,我们不是来刺杀你的,我们是想拥戴你复位的。” “你们搞错了,真的。你们是哪里的,怎么这样瞎搞。” “希尔德里克陛下,我们不会错的,我们是伦巴第国王迪西德里的手下,是受国王之命救你出去重新登基。” 那陛下想了想,看了看边上的人,当他眼光扫过后,便道:“既然你已知我身份,那么,你告诉我如何复国,有什么条件啊?” “我们陛下说了,只要你到伦巴第来,我们就支持你复位,重新召集人马,消灭丕平,到时候听我们安排。” “这么说,你们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吞并我法兰克人啦?” “这个,我们国王可没这样说。” “我已隐居多年,不问政事,对不起,这带伦巴第人打法兰克人的事我不做的。” “那就对不住了,来人,把他带回伦巴第去见国王陛下,由不得你了。”那人就叫人动手。 这边只有昆仑奴能打一下,小矮人和约翰只能护着隐士,想到这里,杜环大喝一声:“看剑。” “想不到陛下你也会用剑,都以为你是懒王呢,哈哈,就别出丑了,就意思意思吧,然后跟我们走。”说着,那人就随便刺了一剑。 杜环冷笑了一下,突然走步出剑往外就跑,那群黑衣人就追着。 见引开了他们,杜环转身反击。 刚才见陛下说完就跑了,黑衣人都乐了,原来是装的,就是想跑啊,这还不简单,这懒王什么都不会啊,赶紧抓住回去交差。 杜环见对方人多,便走出醉剑步伐舞动起来。 “好像陛下喝酒了,哈哈,难怪这么厉害,酒能壮胆。”一个黑衣人道。 由于轻敌,几个黑衣人很快就被刺中。 “你不是国王陛下?你是谁?丕平定的计还是教皇设的局?”那带头黑衣人猛然醒悟。 “都不是,我只是路见不平。”杜环与那人过招时喝道。 这时,外面很多士兵拥了进来,很多人举着火把,后面走出大主教。 “抓活的。”大主教道。 那些教主的士兵就呐喊杀过来。 那个黑衣人头目见无法脱身,杜环又刺中了他的右臂,感到没有活路,便冷笑了一下,收起剑。 杜环以为他要投降,谁知这人把剑一扔喊了一句:“来啊,来抓我啊。”便倒下了。 士兵们上去扶起,发现此人已毒发身亡。 “希尔德里克修士,没吓着你吧,但吓着我啦,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以前都没看出来啊。” 杜环也不理睬,把剑扔了,直接回屋,见到约翰等人,就对那位修士施礼道:“来自东方大唐的汉人杜环见过希尔德里克陛下。“ 希尔德里克还礼道:“不要这样称呼我,还是叫我希尔德里克修士吧,这样对你我都好,否则就是害了我。” 于是两人重新换衣服,但这时大主教进来了,他先是一惊,然后转喜道:“今天多亏你们了,让我们逃过一劫,要是修士真的被伦巴第人抓了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和教主都无法向丕平陛下交待。” “修士,刚才你怎么不趁机跑了?”杜环问。 “其实,你说的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我绝不会为私利与外人勾结杀自己国家的人。” 希尔德里克修士道:“这要感谢你,终于让我做对了一件大事,对得起国家和百姓的事。” “以前我被人称为懒王,多么可悲,人民看不起我,我很自卑,确实,我是个没有能力的人。经过这些年在修道院的清修,每日念诵经书,向我主忏悔,弄明白了我活着的意义。” 大主教听了大喜:“此事我一定向教主禀报,愿主赐福于您。” “哎,大主教,我们累了,要休息了。”昆仑奴道。 “啊,对,士兵们清理一下,你们就休息吧,对了,这刀剑你们先用着,看来应该把你们的兵器还给你们。” 大主教回去向教主汇报后,对皇家修道院加强了警卫,不过杜环等人要继续在这里伺候希尔德里克修士,大主教让人把兵器送回来了,吩咐他们好好保护修士。 教主星夜把这里发生的事让人报送到巴黎,不巧,这丕平正在北方的萨克森征战。 接信后,王后让自己的大儿子卡尔带人去前线报信。 “你也是十多岁的少年了,应该出去闯闯了。”卡蒂莉亚王后对儿子特别疼爱,但还是要锻炼他们一下。 “我也和哥哥一起去。”弟弟不乐意了。 “小卡洛曼,你还小,再长大一点去,好么?” “是啊,弟弟,你放心,等你再大一点,我一定带你去。” 自从因为他们的伯父闹了一场,这兄弟二人一度不和,但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就和好如初,而丕平与卡蒂莉亚一直担心兄弟二人将来走自己的老路,为此,想方设法要让这兄弟二人从小就兄友弟恭。 卡尔带着将领来到萨克森时,战事已结束,国王看完信件,便安排好当地的善后事宜,自己带着儿子和出征将士回巴黎。 “这样吧,我也写封信,让卡尔带去见教主,告诉他我的意思。”国王回来后对王后道:“卡尔似乎对带兵打仗很感兴趣,他穿着戎装骑马在队伍中走着,比我这个做国王的爹还威风。” “当然,我的儿子肯定优秀,别忘了他有不列颠的血脉。”王后道。 “这是好事啊,说不定将来他还能做不列颠的王,我的王后。”丕平笑道:“你父王怎么一直没有信来啊,还不如这教主的信多,他可是你亲爹。 “我知道你的野心,我父王肯定也知道,所以才不理你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什么办法呐。”王后叹息道:“教主怎么能和我父王比,他不过是受我们的支持保护才坐稳位置,否则早被伦巴第人并吞了。” “说起这伦巴第人,真可恶,这次差点把我们的前老国王抓了去,要不是正巧被东方人碰上了,还真是我们的麻烦,不过,听内线说,希尔德里克这懒家伙还算是个法兰克人,没有辱没他先祖克洛维,这回,我觉得应该放心了,可以对他宽心一点,只要他好好地做隐士。” “所以你把这件事交给卡尔去办,锻炼他处事能力,他还小,不知道行不行啊?” “我累了,以后很多事要交给儿子去做。” “可小卡洛曼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像你们兄弟那样吧,这我可伤不起。”王后道。 “你放心,以后我自有安排,至于我的大哥卡洛曼,你想想,为什么老二用大伯名字,还不是我们兄弟情谊,我忘不了自己的大哥的。可惜当初他不肯放下,弄到最后要与我决斗,看到他失败的样子,我也很难过。” “我知道,为了我们家,不得不如此,否则我们夫妻就反而成了他的阶下囚,他那个时候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们,要是我们失败,肯定死路一条,那会像我们这样宽宏大量。” “是啊,对前朝老国王我们已经够好的啦,对兄弟应该更好,我答应过父亲查理马特,绝不杀害亲兄弟的。那几个东方人能做出这样的大义,是讲道理的,他们不是要救我哥哥吗,就让他们去见见我大哥,说不定会对哥哥也讲大道理,哈哈。” “这两件好事人情都给卡尔去做,哈哈,真有你的,我亲爱的陛下,以后他们都会感激拥护卡尔了。” “别废话了,在外打仗好久,可憋死我了,快,睡觉吧。”国王有点饥饿。 “外面有那么多女人,你不去玩,到这里来干什么?”王后故意道。 看着自己美丽的王后,丕平也顾不了许多…… 第八章 脚球 法兰克的大王子卡尔来到罗马拜见教主,将国王丕平的信呈上。 教主仔细看完信后对卡尔道:“殿下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本尊这就安排去办理,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卡尔有些顽皮,便直言道:“这里有球玩吗,上次见我伯父时,看到他无聊的时候用脚踢一种球。” “这叫哈巴斯托姆,这在教规里没有禁止,可以玩的,殿下,不过我们这里没有这种球,据说伦巴第人有的。”教主道:“本尊小的时候也玩过,后来成为与上帝沟通的人也就不玩了。” “好吧,我去问我伯父吧。”卡尔做了个鬼脸。 “国王陛下已经允许你见伯父了,不过一定要带着人去。”教主严肃道:“我的大主教,你去办事吧,顺便带殿下去看卡洛曼修士。” 大主教答应后就出去了。 杜环等人在前国王希尔德里克那里伺候他做修士,闲来无事就与昆仑奴练武,但小矮人狮毛哥常把昆仑奴拉到一边去胡闹,只有约翰一本正经地认真修炼。 偶尔,杜环跟约翰、希尔德里克讨论上教在历史上的种种劣迹,争得不可开交,特别是说到海巴夏的事,更是忿忿不平。 这日,正在争论,大主教来到修道院对众人道:“卡尔殿下来罗马了,带来了国王的信,你们四个先去见他。” 众人一听就跳跃起来:“终于等到机会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让殿下高兴才放你们呢。”大主教板着脸。 “那希尔德里克修士呢,国王会如何处置他?” “这个我不清楚,只有教主和殿下才知道。”大主教道:“走吧。” “可我们没有马,难道走过去啊。” “哎呀,这个马啊,嗯,也只有我来安排了。”大主教有点不耐烦。 众人跟着大主教来到一座宫殿下马,左右有人牵过马,收了兵器,让大家进去。 来到前厅,有人往里通报,接着有官员领着众人进入接见大厅。 大厅上坐着一个英俊少年,穿着华丽的王子服饰,手里把玩着一个球,见到大主教领着人来,便放下球,正襟危坐。 “殿下,您要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就是这四位。”大主教指着杜环等人道。 “你们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殿下问道。 杜环等先向殿下行礼,然后一一自我介绍。 “来自东方的大唐汉人,杜环少爷,不容易,那么远,还为了我伯父的教子约翰修士到罗马来,胆子也不小。”殿下道:“可我伯父犯有重罪,要不是我父王宽容,肯定会严厉处置你们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在遇到伦巴第刺客时,没有投敌,相反,击败了他们。”杜环道。 “这件事父王已知道了,所以就宽恕你们了,不过,我伯父冥顽不灵,与那希尔德里克修士不同,多人多次劝导,就是不肯认错,希望你们能说服他。” “错,他又什么错啊?”约翰道。 杜环赶忙拉了他一把。 那殿下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下约翰,用手指尖抵住那球,然后快速用另外一只手拨起来,那球就飞旋起来,这殿下猛的将球举起朝约翰这里扔了过来,边扔边大声道:“挑起内战,死了很多法兰克人,就不是错吗?” “可你父亲不一样杀了很多人吗?”约翰毫不退让。 “大胆。”大主教发怒了。 这时,球滚到眼前,杜环顺势用脚飞踢那球,这球就飞回殿下那边,那殿下跳起,一把抓住了球。 “无礼。”大主教喊士兵了。 “大主教,干什么啊,别吓人,他这球踢得太好了,应该鼓掌才是。”殿下很高兴。 左右的人听罢立刻鼓掌。 “谢殿下的夸奖。”杜环赶忙谦虚起来。 那殿下带着球走下宝座,来到大主教跟前道:“约翰也没说错,我父王在这件事上也有责任,他早就认识到了,所以最后采取了两人单独决斗。” 那约翰还要说什么,又被杜环拉住。 “杜环少爷,你会踢球?”殿下抱着球走到杜环跟前问。 “在我们那里,很多人玩这种球的,王孙、公子哥都喜欢,我们那叫蹴鞠。” “蹴鞠,可这里的人叫什么哈巴斯托姆,我喜欢玩,以前我伯父就有这样的球,你能不能跟我多玩上脚?” “可以啊,殿下,不过这球不是两个人玩的,是多个人玩的,这里的人叫哈巴斯托姆,有点费劲,你们也这样叫?” “我们还不知道叫什么,法兰克人玩的不多,我看,用脚踢的球,就叫它脚球吧。”殿下道:“可他们就弄到一个球,我还想知道这球怎么做的,以后回去叫人多做几个,跟母后、弟弟一起玩。” “殿下真用心,好啊,就叫它脚球,以后有空我再带你踢上几脚。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你伯父以前既然有,他肯定知道。”杜环觉得还是有希望的,便要想办法见到约翰的教父,想到这里,他故意道:“可我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玩法和规矩跟我们哪里是否一样啊。” “对了,不如去问问伯父球如何做,怎么玩法,我们一起去,然后就对打。”王子下了决心:“走,大主教,去见我伯父。” 想到教主已经同意的事,大主教没办法,只好带路。 穿过几条街,接着来到西北角的山上,就能看到一处外观很普通、低调的修道院,进了修道院,大主教就来到内室,跟里面的主教说了什么,这主教便领着大家往山顶上走。 在山顶上,有一矮木房,门口有一条狗,见到有人来便不停地狂叫。 狗叫惊动了修行人,果然,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看到一群人来,便把狗拉回去关好,然后在门口站着看来的人。 当大主教来到跟前,这人向他行礼,当看到王子殿下,那人一把抱住了他,欣喜地拍了拍王子肩膀,然后拉着王子通过屋子走到后院空地上坐下。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侄子。”那人道。 “是啊,好久没见伯父了,这次是父王让我来看看你。”殿下道。 “卡尔,不要提你的父亲。”那人不高兴了:“上次我有点激动,说了几句过头的话,惹了他生气,害得你们父子、兄弟不开心。” “这事早就过去了,提他干什么呢?不过,侄儿和父王不赞同你的说法,难道帝王家的兄弟一定是自相残杀?这话就是不对,我和弟弟小卡洛曼一定不会这样的。”卡尔王子还是年少,非要弄出个是非黑白。 “难道伯父我错了?作为兄长的我还不是因为我的弟弟,让我失去了一切,这不是证明吗?” “那是你们长辈之间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这辈不会学你们的样子。伯父你虽然失去了土地和百姓,可你没有失去兄弟,我们的王国更大了,别人更尊重我们了,看看,在父王的领导下,王国就要变成大帝国,连教主也承认我们,给父王加冕,伯父能做到吗?” 这伯父和大侄子争论起来了,其他人不好参与,只能听着。 “教父,我是约翰,是想办法来救您的,可我无能,反而被他们抓住并看管起来了,真是既对不住您,又连累了我的朋友们。”约翰向卡洛曼修士行礼致歉。 “约翰修士,不敢当,我没有做过你的教父,不要连累我,我在这里活得挺好,有弟弟、侄子、教主照顾,哪里需要你来救,可笑。”卡洛曼看也不看,继续跟卡尔争论。 “唉,他说的是反话,你听出来了吗?约翰。”杜环道:“你就不要给他添麻烦,给自己惹麻烦了,他根本就不想连累你,与你撇清关系了。” “是啊,我们也听出来了。”昆仑奴跟小矮人说道:“是吧?” “我不蠢啊。”小矮人道。 约翰气得走到一边去了。 看到两人还在争论,杜环想了想就走到跟前向卡洛曼行了个大礼。 “这人是谁,怎么是外人啊,黄种人,哪来的?”卡洛曼一直说话没注意其他人,看到杜环很惊讶。 “他可不简单,来自遥远的东方。”卡尔道:“本事多着呢。” “你们父子喜欢用外人,我可不相信外人。”卡洛曼看了一眼杜环对卡尔道。 “你当然不信任我这个外人!”杜环接过话题道:“你连自己的兄弟、侄儿这样的骨肉至亲也不信,还能相信谁?” “啊,这?这?”卡洛曼指着杜环对卡尔道:“他怎么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吗?我一个外地人,因为听了约翰讲述他和教父的事情,很感动,不惜历经艰辛来到此地,为了见你、救你,才落得如此,你对约翰毫不关心、怜悯,却在这里和王子争论一些丝毫没有结果的东西。” “其实,我告诉你,国王对你还算可以,要是在我们大唐,你早就被自己的亲兄弟杀了,正如你说的手足相残。” “你们大唐?有什么事发生吗?”卡洛曼道。 “远的有秦始皇死后他小儿子继位杀光了自己所有亲兄弟,后来有三国的曹丕继位逼死自己兄弟曹植曹彰的事。”杜环道。 “所以上次我跟两位侄儿说帝王家兄弟自相残杀没错啊。”卡洛曼来了劲。 “如果这样,你还能活到今天?这样的做法就是不对,你跟两个小孩子说这些,就是在误导他们以后也这样,你做为一个长辈,实为不该。”杜环道:“中国人一直对帝王兄弟骨肉相残十分唾弃,难道你想他们成为这样被世人骂的帝王?” 卡洛曼听了默不作声。 卡尔看到伯父理屈词穷,心里可乐了,不过他觉得这样有点尴尬,于是对杜环道:“杜环少爷,这是我们的家事。” “帝王无家事,家事即为国事。”杜环道。 “他说得对。”卡洛曼道:“我需要继续修行。” “你也不是完全不对。”杜环道:“修士,对教廷在管理上出现的问题提出建议有什么错,他们就这样惩罚你,我看是他们不对,你脾气有点过火,其实我以前也一样,不过后来我的一位朋友传给我一种方法,我每次发火就按此修炼,很快心平气和。” “什么办法?”卡尔和卡洛曼一同问。 “这个就不说了,在这里是禁止的。”杜环道。 “啊,那就算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有啊,殿下来干什么啊,不是讲踢球的事吗,不开心、要发火就踢球,这样就开开心心了。” “对了啊,我怎么忘了。”卡尔如梦方醒。 王子站起身来,叫随从拿过球叫给卡洛曼:“这球是怎么做的,该怎么玩啊?” 卡洛曼站起来用脚踢了几下球,然后收住道:“这是用动物皮毛做的,玩的时候在中间划一条线,两边设球门,在规定时间内,哪边踢进对方球门的次数多就算胜者。” “我们那边球门很高,谁踢进的球最多为胜者。”杜环道:“其实,长期在外行军打仗,因为无聊,士兵们经常玩这个,我们那里的老百姓也喜欢。” 卡尔一听来劲了:“今天我们就玩,怎么样,我把带来的士兵们分为两队,伯父替我们画线设置球门,我与杜环少爷各自参加一队,看谁赢。” “赢了有什么奖励?”杜环道。 “你们胜就恢复你们的自由,我胜了你们就为我继续干活。”卡尔道。 于是卡洛曼就在旁边的空地上指挥士兵画线,用木头和石头做了简易的球门,然后宣布比赛开始,约翰、小矮人不会玩,在一边看着,昆仑奴则跟着主人下场了。 一连玩了好几局,那卡尔因为技艺尚浅,输了很多次,最后他伯父看不下去了,亲自上场,裁判员变成了运动员,这才扳回几局。 “我输了,你的技艺好精啊。”卡尔对杜环道:“以后你多教我一些技艺。” “好说,只要你兑现自己的承诺。”杜环道:“球还需要修士多做几个的,万一踢坏了需要补充。” “我一定做几个好球,那你呢,卡尔,答应人家的事还算数不?”卡洛曼问。 “你们自由了,是靠自己的本事自救的,不是别人帮忙和施恩。”卡尔王子宣布。 “多谢王子殿下。”杜环等人赶忙表示感激。 “伯父,我看你在这里挺无聊的,你年纪也大了,在这里也不方便,不能好好保护你,我想给你找个伴,让你们俩在一起修炼,这样你们就不会寂寞,也相互照顾,父王也不用派很多人来保护你们。”王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殿下这么做,教主和国王也不会反对。”大主教道。 在一旁的杜环悄悄地对约翰道:“这位卡尔殿下的能力看来远胜于他父亲,这明明是教主与国王安排好的事,被他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感觉出来吗?” 约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让我教父住哪里去?我们自由了可以自行活动吗?” “一起住到皇家修道院去,这里的守卫可以抽掉一半跟我走,剩下的就跟着去,你们可以随便地自由活动。”卡尔道。 “唉,你说这些有啥用。”杜环听罢低声对约翰道:“修士,我们住外面要花钱的,还不如住皇家修道院,这样和他们在一起,你不是更放心吗?” “啊,是啊,我怎么这么傻啊。”约翰道。 杜环上前对王子道:“上次出了问题,我还是不放心,怕再出事,这样吧,我们还是先暂时在那地方再住上几天。” “行,只要你答应跟我玩脚球。”王子道:“今天就回去吧,大主教,你来安排我说的事。” 大主教答应了,先带杜环等人回去。 “皇家修道院?和谁一起修炼啊?”卡洛曼问。 “那里条件比这里好,你去了就知道。”王子上了马回头对伯父喊道。 第二天,大主教带着人帮卡洛曼移居皇家修道院。 进入修道院,有人就往里通报。 一会儿,通报的人出来就把卡洛曼带到内屋。 “怎么是你?”两人都惊呆了。 “怎么啦?”大主教看着两人真好笑:“你们俩个老对手,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也有今天。”两人不约而同。 “我们都有今天。”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你们两个老家伙倒好,仇人老了成了伙伴,还在一起修行。”大主教笑道:“历史在跟你们二位开玩笑。” “是啊,当初,是你们兄弟苦口婆心把我骗到巴黎当上了傀儡国王,我恨死你们兄弟俩了。后来,你们兄弟闹翻了,你成了修士。” 希尔德里克修士道。 “我的国王陛下,我弟弟打败我后,就把你废了,结果你也成了修士,哈哈。” “好了,我开始还怕你们要打起来呢,现在我得走了。”大主教道。 “这里确实没你什么事了。”两人道。 从此两位修士在一起修炼,无聊时,这卡洛曼就为卡尔做了几个球,但皇家修道院规矩严,不允许踢球,这又使两位成为孤寡老人。 杜环见此,就找来了小石子,偷偷教他们下围棋,这样在修炼之余有点打发时间的事可做。 注:脚球后来发展成为现代足球,成为国际三大球风靡世界,不知道中国足球何时进入八强。 第九章 伦巴第人的战争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多,教主接到南部领地的主教急报,伦巴第人再次入侵,要求派兵征伐。 这时,卡尔王子正准备回巴黎复命,听到此事,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便对教主道:“以往都是我父王征伐,这次,就不要他老人家亲征了,你想想,等你们送信去巴黎再赶到这里,人家早就占了好多地盘、抢了好多东西。” “那殿下的意思是?”教主问道。 “通报是要的,但等我父王赶来再行动就晚了,有我在此,您就不要担心,我这次不是带了好多将领和士兵吗,加上你的士兵,应该就能打败伦巴第人。” 教主有些激动,他很感激王子,但王子太年轻了,那能叫他领兵打仗啊。 看到教主的样子,卡尔王子知道他的意思,便拔出剑道:“父王给我的这把剑也不是摆设。” 教主不再犹豫,便道:“好,好,好。” 这王子要打仗的消息传遍罗马,连在修道院的杜环他们也知道了。 “如果真打起来,这里的守卫就会减少,我们何不趁机把这两位修士救出去。”约翰道。 “我看这里挺好的,你把他们准备救到哪里去啊,他们是两老头,你真替这二位养老送终啊。”昆仑奴道。 “什么是养老送终?”小矮人道。 “你不懂,一边玩去。”昆仑奴道。 “我看昆仑奴说的有道理,我们能做的就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在这里度过剩余的老年时光了。”杜环道:“他俩这把年纪已不能再折腾了。” 约翰想想也确实有道理,就不再坚持以前的想法。 卡尔王子带着自己的人马去南方抵御伦巴第人的入侵,但毕竟年轻,几个胜仗打下来就忘记了回撤,等到明白过来才发现上了当,后勤补给也出现了麻烦。 原来这伦巴第人用了一部分兵力吸引了卡尔,卡尔变成孤军深入,而国王迪西德里亲率主力绕道直奔空虚的罗马而来。 直到快兵临城下时,这位教主才大呼不好,与大主教商议如何办。 大主教认为卡尔的主力在南方,来不及回救,只有先组织市民先抵御,如果不行就放弃罗马暂避别处去。 而教主则很害怕,想逃到法兰克去,借丕平的势力以后再卷土重来,甚至想想把教廷迁到阿维尼翁这个好多人不知道的地方去。 “那两人怎么办?”大主教问道。 “一起带走,不能丢给伦巴第人成为大患,要是不肯走就立即处死。”教主道。 大主教来到皇家修道院,把教主的意思跟杜环等人道明。 “这个教主,真是胆小,只顾自己逃命,还想带着两位修士走,跟我们的大唐皇帝陛下一路货。”杜环很气愤,想起玄宗皇帝西逃成都带上杨玉环路上赐死贵妃,更是愤愤不平。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约翰道。 “这事千万别跟两位修士讲,我们来想办法。”杜欢对众人道。 “想必杜少爷已经有了好主意。”大主教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杜环道。 “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懂。”众人疑惑不解。 “哈哈,大主教,您说得对,应该先带领这里的士兵、市民一起来抵御一下这伦巴第人,怎么可以不战而逃。走,带我去见你们的教主。”杜环打定主意要与伦巴第人斗一下。 大主教很高兴,就与杜环一起来见教主斯蒂芬。 “本尊也是无奈啊,我这里就几千的亲兵护卫,怎么与那好几万的伦巴第军队打?打必败啊,而且,我们战败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之所以要转移,就是不想这里的罗马人民受到伤害啊。”教主斯蒂芬叹息道:“我其实也知道这样有损我教威信。” 杜环向教主施礼道:“您不必害怕,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们,我有信心,希望您能支持我们鼓舞士兵和市民的士气,不要说丧气话。” 教主有点脸上不好看:“您有什么好主意,就直说吧。” “他们有好几万军队,我们有几十万罗马市民,其中能上阵的应该有上万人吧,加上你的卫兵和留下的守城将士,加起来肯定有对方的一半人了。” 杜环分析给教主听:“我们居高临下,有城墙和山河可依,他们是入侵者,得不到这里老百姓的支持,劳师远征,骄兵必败。” 教主听了感觉有点道理,请杜环坐下。 “具体怎么办呢?”教主问。 “刚才我跟大主教说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请您布置多做些旗帜插在城墙上,并命令不会打仗的百姓穿上士兵的衣服拿着武器和旗帜站满城墙。”杜环看了看教主正色道:“我们可以以逸待劳,用我上次在拉古扎的办法击退敌人。” “那士兵们干嘛?”大主教问道。 “据说你们罗马的士兵会摆鱼鳞阵,你们现在还会吗?”杜环道。 “我的手下都是以前帝国的后人,自然会,不过好久不用了,去,把罗斯凡特队长叫来。” 一会儿,教主卫队长罗斯凡特来了,见过教主和杜环后道:“这鱼鳞阵我们一直当游戏玩,从来没在打仗的时候用过,因为西罗马帝国亡国后,就仅作为表演用。” “能摆就好,到时后你听我号令,看我旗号变阵,一定叫那伦巴第人滚回南边去。”杜环道:“我有个手下叫昆仑奴,就让他跟着你去打头阵,你听他安排,他会看我号令翻译给你,帮你弄清楚我传达的意思。” “好,我懂了,就听阁下指挥,还有别的事吗?”罗斯凡特问。 “你把其他士兵额外编一千人,听我的手下小矮人指挥,到时候有用。”杜环道:“据说伦巴第人生性多疑,因此我要用计策。” “那我们干什么呢?”大主教问。 “你派人送信到前线给卡尔殿下,等伦巴第人逃回国时,在半路上截击他们,叫侵略者有来无回。”杜环道:“你要发动教士们去动员每一个市民来参加战斗。” “本尊能做点什么吗?”教主觉得自己是至尊,总得做点什么,万一胜利了,也留下美名。 “请您向上帝祈祷,保佑我们成功。”杜环笑道。 这是教主最擅长干的事。 伦巴第国王迪西德里见未能挟持到法兰克前朝国王,就采取了进攻的策略,见教皇与卡尔中计,十分得意,便带着主力来到罗马城下,并派人去向教主劝降,否则就要攻城了。 这西方的规矩也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但偏偏遇到了在这里的杜环,他挥剑斩了来使,叫人把头颅送出城外,约定与伦巴第人明日上午决战。 教主见此急道:“杜少爷,这有点不合常理吧。” “您不知道,我们那边以前也是这样不斩来使的,但三国时代出了一个儒将叫周瑜,他就面对曹操的百万雄师陈兵对岸,斩杀了劝降的使者,后人视他为一代英豪。我们这样做,可以杀杀他的锐气。” 众人听了也都士气高昂,罗马市民也信心大增。 那迪西德里见自己的使者都被斩杀,很是生气,便下令准备按约对阵。 第二天早上迪西德里带着人在城下叫阵,一会儿,罗马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很多士兵,罗斯凡特带队出战了。 只见那罗队长用戈一举,队伍立刻呈鱼鳞阵状态。 “哈哈,哈哈哈,什么时代了,罗马帝国灭亡好久了,还用这鱼鳞阵。” 迪西德里感到很可笑。 “你觉得好笑,有本事来破我的阵,敢吗?”队长道。 “有什么不敢?” 迪西德里道:“我这么多人马,你们这点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跟我上。” 伦巴第人很简单,就是靠人多来宰你。 这些人如潮水般涌来,看到这阵势,队长和他的士兵有点退缩。 突然,城上一片喊杀声,城头上出现无数旌旗和士兵,其实这都是杜环的疑兵之计。 这回队长和士兵不再害怕了,而伦巴第人也感到意外,想不到这里有很多士兵守城,难道主力并未南征? “快,变阵,看旗帜变了,往左。”昆仑奴道。 队长跟着城头上的旗帜信号不断地变化阵型,这伦巴第人的大军就被拖着、困着,要前进很难。 毕竟对方人多,这样长久打法对人少的一方不利,不能久拖。 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的混战军队,杜环觉得对方有点疲倦了,机会就来了,于是,他让人点燃了信号药,那药飞到半空发出一声响。 这时,带着千把人的狮毛哥就让人赶紧点起烟,让马拖着树枝不停地跑,扬起灰尘,并让士兵把法兰克的军旗多多高插在树上。 “走,跟我喊法兰克卡尔王子的救兵到了,杀。” 迪西德里杀得疲倦时,不曾想到背后有救兵来了,而且,似乎很多,旌旗招展,尘土飞扬。 这时,城门再次打开,里面冲出很多士兵。 “不好,上当了,腹背受敌。” 迪西德里大叫:“撤!” 这时,杜环挥剑飞马直奔迪西德里大叫:“拿命来,哪里跑。” 迪西德里硬着头皮与杜环打了起来,几招后感觉不是对手,就丢下杜环往回跑。 “伦巴第人败逃喽。”杜环命令手下大声齐呼。 听到这样的喊声,伦巴第人一下子就兵败如山倒,有的干脆就投降了。 狮毛哥与杜环等人合兵一处,追赶逃兵,见迪西德里远去才停。 大主教见获胜,赶忙去见教主。 那教主不是在祈祷,而正在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过,请上帝放过自己和罗马市民,一听到大主教带来好消息,赶忙升座。 “这回不用逃跑杀掉那两个修士了吧?”大主教问。 “这个自然。”教主很不自然道。 过了几天,卡尔王子带兵回罗马,然后向教主道:“那伦巴第人根本不堪一击,知道我威名吓得不敢出战,收复了被侵占的土地,在半路上,按照你们送来的消息,偷袭了他们,呵呵,打得他们抱头鼠窜,看看,这次收获战利品无数。” “都是上帝保佑才使得我们成功。”教主道。 大主教把这里的情况也通报了一下。 “这次我亲自向父王写战报。”卡尔王子道:“你们的功劳也会记上。” 这次战争后,伦巴第人休养生息好几年才恢复过来,但已经是日落西山,风光不再。 注:丕平死后,卡尔王子便继承王位,居然亲俘迪西德里灭掉了伦巴第王国,被罗马教主加冕为查理曼大帝,成为欧洲一代名主,后人为了纪念查理曼大帝,把他作为扑克牌的红桃k,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奠基人,也被后人称为“欧洲之父”。 第十章 双城记(1) 卡尔王子的信送到巴黎去了,但他母后的回信却是先到了,看完母亲的信后,父王丕平的回信才到。 “怎么办,只好去找东方人了啊。”卡尔王子想。 杜环本来在看修士下棋,见到不速之客卡尔的样子,赶紧出来问:“殿下是不是有很急的事。” “是啊。”说着,卡尔就拉着杜环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道:“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有私事求少爷。” “殿下怎么会有私事求本少爷啊,呵呵,你父王是一国之君,有事只要去求他就行了,我一个外人,在这里连出门都是问题。” 卡尔拿出两封信,一封是国王的,要求他班师回朝,等候国王的赏赐和巴黎市民的庆贺,另外一封是王后的,说是其外祖父出事了,要私下去大不列颠岛的塔姆沃思堡,看看其到底如何,并要求不能被国王丕平知道,最好带外人去,不能带国王的人去。 “我该怎么办?杜少爷。” 杜环低头沉思,然后道:“这事好办,两不误。你父王的命令不能违背,你见此信后必须即刻回巴黎,你母亲的事我懂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这几个外人去帮你做,是吧?” “是的,估计母后不想让父王知道,得知你们在此帮我,所以想到你们是最合适不过了,虽然她没有明说是你们,但我也知道意思了,为了你们安全,不便明说。” “这样吧,我带上昆仑、狮毛哥、约翰一起去巴黎,你私下去问问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再商量,如何?” “太感谢您了,只是,这约翰要去,不知道伯父他们会不会同意,教主会不会同意。” “你伯父这里我来说,教主那边你去说,如何?” “怎么说呢?” “都一样的说法,就说我们东方需要有上帝福音,约翰愿意为上帝服务,跟我去东方传教。” 两人商定好后,卡尔就去跟教主说了。 教主很高兴,特意要召见约翰。 而卡洛曼则更想得开,对约翰道:“离开这里是对的,跟着我这个老头,没有前途,将来我见了上帝,你还能做什么?去干一番大事吧,杜少爷这么安排是为了把你从这牢笼里救出去,这样你就可自由地去完成一件上帝赋予的伟业。” 当教主的人来带走约翰时,这约翰大哭了一场,卡洛曼回屋就把门关上了。 教主跟约翰谈了到东方传教的重要性,然后问约翰需要什么,约翰道:“一本经书和胸前的十字架就够了。” “你总要走路和吃饭的吧?修士,不然带点金币和马匹。”卡尔道。 “就给我马匹吧,带些药品,万一生病也可以用上,金币不用了,遇到坏人就麻烦了。”约翰道。 就这样,卡尔王子带着自己的属下走陆路,杜环等人走海路,各自前往法兰克的都城巴黎。 王子卡尔凯旋回京,国王丕平给了自己的儿子很大的场面,还把回来途经的一条大道命名为凯旋大道,在道路口临时设立了一道简易的门,丕平带着皇后、小卡洛曼亲自迎接。 当卡尔的队伍走到门口时,小卡洛曼迎了上来,卡尔赶紧下马,抱住自己的弟弟,看到这场面,军队与百姓齐声欢呼,那国王与皇后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想不到卡尔这孩子已经懂事,真的长大了。”皇后边擦泪边对丕平道。 “我要把新的土地赐给他们兄弟二人自己去管理。”国王道。 等凯旋仪式结束后,国王夫妇带着儿子回宫。 后来的法国国王在查理曼大帝(就是卡尔王子)凯旋的地方建立了凯旋门,成为今天法国巴黎的一道风景线。 卡尔兄弟俩一直和睦相处,一生未有冲突,可惜弟弟小卡洛曼先于哥哥病逝,这哥哥取得弟弟的领地后称霸欧洲大陆,成为一代英主。 国王丕平从来不肯闲着,又带着军队外出巡视了,估计还会攻打北边一些不信教的野蛮人。 国王走后,王后就把卡尔召进寝宫道:“你外公那边有人托我的堂侄奥法来信了,说你姨妈虐待你外公,外公年事已高,想投靠我们这里来养老,但你姨妈不肯,而你父王也不同意,认为哪有一个国王投靠他国的,会引起两国战争,因此,我很着急,才写信给你。” “嗯,但父王根本没有提到这事,看来他是真的不想管这事。”卡尔道。 “我很着急,虽然当年我年纪小,出言不逊得罪了父王,惹他老人家生气,这才把我远嫁给你父王,但是,我一直很爱你外公,我怕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遗憾终身了,想去见见你的外公。”王后道。 “母后,这事要是让父王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尽管你一直没有回去见过外公。” “所以,想想还是找可靠的人保护我先去看看你外公的情况,如果还好,就立刻回来,如果不行,就要想办法去接回来,这样我才放心。” “看来也只有他们去了。”卡尔道。 “卡尔,就是那几个外族人吧,他们去不会影响两国的关系,你父王也不会反对。” “母后想召见他们吗?” “嗯,你私下把他们带来,我先看看他们是否合适去办事。”王后道:“这事太重要了,不能轻率。” 卡尔答应后,便出宫奔杜环的临时住处而来。 杜环等人到巴黎一直住在卡尔安排的地方。 “这就是以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命名的城市啊?”杜环问约翰。 “是的。”约翰道。 “那么这里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抢别人的女人?”昆仑奴问。 约翰一下子被问住了。 “不是这样的吧?”约翰笑了。 “我看这里的女人也跟海伦一样风流,整个巴黎流行风流快活。”小矮人嘿嘿笑道。 “这个我同意。”杜环道:“以前我和昆仑就住在长安,就是我们大唐皇帝住的城市,跟这巴黎一样的,哈哈,凡是京师都城,都是繁华之地,巴黎既然是法兰克的都城,肯定繁荣娼盛。” “还有这种说法?”约翰有点搞不明白。 杜环想了想,为了让约翰明白,就道:“记得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吗?” “我们都在那呆过。”约翰还没明白。 “那也是都城,帝国的都城,你没有感觉那里的男盗女娼?” 约翰突然就明白了:“对啊,是啊,风流快活,君士坦尼、贝尼撒,他们都是啊。” “那这样吧,少爷,我们明天上街去玩,去领略巴黎的风流快活。” “昆仑,这不叫风流快活,算风土人情。” “对,还是少爷说的对。” “带上我狮毛哥吧,我在这里会被憋死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事干。” “我们来这里可不是玩的,人家是有求于我们,才这么优待我们,所以,等办完他们要干的事后,我们才可以玩个够。” “那我们还要憋上几天。” “对,到时候会苦尽甜来。” 果然,这日卡尔来到杜环住处,立即跟杜环透露了王后的计划。 “在我们大唐敬老是一种美德,王后与殿下如此信任我们,我们愿意去见王后。”杜环听后道。 于是众人换上王子准备的衣服,跟着卡尔进宫。 进得宫来,行礼介绍完毕,这王后边说边哭着讲述了自己家的故事。 第十一章 双城记(2) 原来,这王后的故乡大不列颠岛在当时有大小七个王国,如同中国的战国七雄那样,经常发生战争。 王后所在的麦西亚王国经过多年战争,基本征服了周边的一些小侯国,其他六国均臣服,成为了岛上最大的王国,都城也迁到了一个叫塔姆沃思堡的地方。 在国王埃特巴德带领下,多次击败西面的爱尔兰人入侵和东北维京海盗的掳掠,埃特巴德获得了很高的威望。 但这位老国王到了晚年也犯起了其他国王一样的通病,变得固执、昏庸,自以为是,好大喜功。 埃特巴德国王无子,但有三个可爱的女儿,大女儿高娜丽,二女儿黎可儿,三女儿卡蒂莉亚。 这老国王想把自己的天下分给自己的女儿,便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如何爱他。于是他,便把三个女儿招来,听他们讲述自己对父王的爱。 大女儿、二女儿善言,把自己如何爱父王说得天花乱坠,国王都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只有三女儿简单地回答:“女儿对父王的爱永远是在心里,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老国王听了很生气,便认定小女儿卡蒂莉亚没有诚意,是不孝,只把王国分给大女儿、二女儿。 后来,对岸大陆法兰克的丕平派人前来求亲时,老国王二话未说就同意了,两位姐姐也巴不得妹妹滚远点,假惺惺地欢送了一程。 “卡尔的父亲因为我的诚实所以来向我求婚,虽然他个子矮小,但对我忠诚。”王后道。 “王后说得对,我们矮人都是忠实诚恳的好人。”狮毛哥嚷道。 王后看了看他,笑了,然后又皱起眉头继续道:“从此,我来到巴黎,再也没有见过我父王,我知道,他讨厌我,恨我,包括我的两位姐姐。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念我的父王,常梦见他老人家。” “这都不是您的错,王后。”杜环安慰道:“在我们大唐,女人都是国家利益的牺牲品,我们皇帝为了边境安宁,经常把宗室女儿公主远嫁他乡和亲,我们的皇帝为了自己私利,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将领赐死她们,做女人确实不容易。” 说到女人,杜环又开始激动起来。 “杜少爷不愧是一位英雄,也是女人们的知音,对我们女人的内心更是了解透彻。”王后见杜环对女人的地位如此评述,觉得很出气:“女人嫁一个好丈夫真不容易,全靠运气。” “是啊,国王陛下是当世名主,待王后真诚,王后确是幸福,您的儿子又优秀,应该是很满足了。”杜环道。 “可是,就在你们罗马打仗时,杳无音信的父王突然派人送信来说我两个姐姐虐待他,解除了他的侍卫,清除了拥护父王的大臣,把他赶出了宫。父王很后悔当初把我赶走,因此想投奔我这里来,但我的姐姐不肯。”王后泣道。 “我父王也不同意,认为这样会引起两国战争,所以,我想请你们去塔姆沃思堡看看情况,及时将真实的情况汇报我们,好让我们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卡尔道。 杜环等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 “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王后问。 “按照我们大唐的说法,这些都是王后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好多管闲事。”杜环道。 “听您说过,帝王的家事就是国事。”卡尔道。 “我们本来想回到我的故乡的,在外漂泊好多年,王后与殿下如此信任我们,我们也不好推辞,但请答应我们完成任务后送我们回东方。”杜环道。 “那是一定,本来我也在犹豫,听了杜少爷一番话,我觉得父王的事一定要管了,否则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会后悔一辈子。”王后道。 “那您怎么计划行动?王后。”杜环问道。 “我想跟你们一起行动,去见我父王。”王后道:“我的心都碎了,恨不能立即见到父王。” “这怎么行啊?要是父王知道了,就麻烦了,他肯定不同意。”卡尔急了:“要不,让我去外祖父那吧。” “我一个女人去没关系的,我会带上送信来的小堂弟奥法一起去的,你肯定不行,你父王指望着你将来继承他的事业呢。这样吧,卡尔,现在你父王已出外巡视,我们正好行动,你一定要帮母后我完成这个心愿。” 这卡尔一直犹豫。 看到王后如此孝心,杜环深为感动,站起来道:“我等愿意誓死保护王后。” “这回你该放心了吧,我的儿子。”王后笑道。 谁知道计划商定后,国王却巡视回来了。 等到丕平再次北伐时,计划才开始执行。 王后跟她小堂弟奥法乔装改扮,穿上修道士的衣服,跟在约翰后面装成其同行,然后与杜环等出发,卡尔留守巴黎,安排一部分军队在海峡边随时听候调遣。 大不列颠与法兰克当时和睦相处,没有战争,因此,商贸关系很繁荣。 杜环等人坐上了去大不列颠岛的商船,很快就到了伦敦港口,然后经过陆地行走去麦西亚王国的都城塔姆沃思堡。 进入塔姆沃思堡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繁华。 杜环等人不断地打听国王的情况,但被问的人均不愿意回答。 众人来到王宫门口,杜环向一位守卫问道:“我是来自东方大唐的贵族,路过贵国,想拜见你们国王。” 那守卫打量了一下杜环道:“我们的国王出远门了,只有国王的女儿女婿和埃德蒙大人常住在这里,要不我去通报一下公主和大人,看他们是否愿意见你。” “好的,谢谢您。” 一会儿,那守卫高高兴兴地回来告诉杜环:“你运气真好,我们公主今天正无聊,心里闷,听说有东方的贵族来拜访,感到很新鲜,想见你,快进去吧。” 杜环一听,感到机会来了,便想带众人进去看个究竟。 “不行,其他人不能进去,只有您这位东方贵族才能进去。”那守卫拦住了其他人。 那个时代,上流社会很注重出身,如果是贵族,特别受人尊敬。 杜环只好让其他人等候,自己进去拜见公主和大人。 王后卡蒂莉亚等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杜环出来,天黑前,有人出来对他们道:“杜少爷被公主留在宫里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吃晚饭吧。”王后的堂弟奥法道。 王后同意,于是便在城里寻找旅馆,还特别嘱咐奥法不要暴露身份,见到认识的人就当不认识,因为奥法这边熟人多。 前面有一家蓝鲸旅馆,众人便进去,奥法去付了钱住下,然后叫店家准备晚饭。 正在用餐时,角落里有人打了起来,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吃饭不付钱。 “我们最好不要管闲事,杜少爷又不在这里,少惹麻烦。”王后道。 等吃完上楼,那年轻人已被人绑住推到院子里面去了。 第二天起来,推开窗户,王后吓了一跳,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绑着一个人,似乎鼻青脸肿。 “好像是昨天那个邋遢的年轻人,怎么会这样,不给钱就把人打成这样,有点过分了。”王后想。 于是她出门把其他人叫醒,然后叫奥法和约翰去跟店老板协商把人放下来。 “王后,不,修士,您不是说不要管闲事的吗。”昆仑奴道。 “看这人,挺可怜的。”王后道。 “想白吃人家,打了活该。”昆仑奴道。 “我经常白吃人家的,从未被人抓住过。”狮毛哥道。 “本来你就是一个小无赖。”昆仑奴道。 这两人于是又吵了起来。 当奥法把王后的钱给店家后,店家才允许昆仑奴去把人放下来。 “吊了一夜,估计饿了,店家多做一份早餐吧。”约翰道。 这店家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很快就做好了早餐,送来给大家享用。 那年轻人跟着吃完,也不说话,就坐在边上叹息。 “哎,我们救了你,怎么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昆仑奴有点恼火。 “谁要你们救我的,我本来就不想活了。”那人白了一眼。 “原来我们救你是错的,这样,你还吃什么早餐啊?”狮毛哥也生气了。 那人听完就不说话了。 吃完后,大家离开旅馆,准备到王宫门口等杜环,那年轻人也远远地跟在后面。 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杜环,问守卫打听,守卫也不知道。 众人只好离开王宫。 “你们到王宫门口干嘛,还等这么长时间。”那年轻人突然从拐角出来了。 “等朋友啊,昨天进宫的,据说被留在宫中了,我们只好等啊。”昆仑奴道。 “你朋友是谁啊?”那人问。 “自然是我们英俊的东方贵族杜少爷。”昆仑奴自豪地仰起头。 “糟了,你的英俊朋友有危险了。”那人道。 “啊,什么危险啊,快讲。”众人忙问。 第十二章 双城记(3) 那人很神秘地把众人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低声道:“国王的两个女儿自从掌权后很荒淫无耻,不仅把自己的亲爹、年迈的老国王赶出了塔姆沃思堡城,而且还到处寻找英俊小哥共自己玩乐。” “那他们的丈夫,两位公爵呢,就随她们这样瞎闹吗?”王后急问。 那人看了看王后道:“小修士,他们在家等于是奴仆,只能忍着,你知道吗,目前最得到二位公主信任的是埃德蒙伯爵,这位伯爵掌控了一切,成天想着法让二位公主享乐开心。” “埃德蒙伯爵?”王后道:“他是格罗斯特侯爵的儿子吧?” “小修士知道这么多?你以前来过这里?”那人问。 “嗯,我前在这里住过,所以听说过,据说格罗斯特是国王的近臣。请问如何称呼您,为何落魄至此?” “我叫汤姆。”那人叹息道:“因为得罪了哥哥,被父亲赶出了家门。” “唉,汤姆,我的主人杜少爷本来是想拜见你们国王的,谁知道被公主留下,麻烦了,看来我们只好去找你们的国王了。”昆仑奴道。 “找他?有什么用啊,再说,他又不在塔姆沃思堡城里,你们要找也要到城外去荒郊野外找。”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啊?找到老国王再说,总比在这里白等好。”其实来的目的就是找老国王。 “自从被父亲赶出来后,我一直无家可归,这样吧,我们一起结伴而行,走。”汤姆道。 王后见此,只好跟着汤姆出城寻父。 荒郊野外,天渐渐地下起了雨,众人寻到一处无人居住的矮房子避雨。 这雨一直下个不停,昆仑奴和狮毛哥就在里屋打盹了,而奥法、约翰与王后则在门边上向外张望,希望雨能早点停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这奥法和约翰也累了,就进里屋跟昆仑奴他们一起睡了起来,外面只有王后与汤姆在看着天气。 一会儿,一个黑影靠近屋子,那人浑身湿透,那遮住脸的帽子淌着水,看到屋里坐着人,就直接走了进来问道:“这里有吃的吗?” 王后吃了一惊,忙道:“这里没有吃的,都是避雨的,你要避雨可以进来。” “我不是来避雨的,我们饿得很了,想找点吃的。”那人说着就把外衣脱下拧水。 这时,正在一边发愣的汤姆见到脱下外衣的人突然喊道:“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大惊,回过头来看着站起身向自己走来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猛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汤姆道:“埃德加,我可怜的孩子。” “我是埃德加,爸爸,我找你找得好苦,哥哥把你赶到哪去了?”汤姆道。 王后正在观察此人,见汤姆喊此人爸爸,就问:“你不是叫汤姆吗,怎么又叫埃德加了。” “没错,我就是埃德加,那个公主的宠臣埃德蒙的弟弟,他是我爸爸格罗斯特侯爵。”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为什么骗我们?弟弟、昆仑奴、约翰,快起来,遇到敌人了。”王后喊道。 “修士,别误会,听我说。”埃德加赶忙道。 这时,在里面的奥法和昆仑奴几个人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爸爸,我是冤枉的,当初你不该听信埃德蒙的谗言把我从家里赶走,我根本没有勾引嫂子伊丽莎白,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好离间你我父子,达到他的目的。”埃德加泣道。 “我也很后悔,孩子,我那个时候被他蒙蔽了,想想你这么老实忠厚的孩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后来我问过伊丽莎白,那是你哥哥设下的圈套,当时你嫂子也参与了,当她发现你哥哥与公主私通的事后才把真相告诉我,真是冤枉了你。”侯爵抚摸着小儿子泣道。 “后来我听说您反对公主把老国王赶走,也被哥哥和公主驱逐出塔姆沃思堡了,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埃德加问。 “我只好跟国王陛下住在塔姆沃思堡郊外的一处残破老宫殿里,那里没吃的,只能在附近一带流浪,常饿肚子,埃德蒙这小贼夺走了我们家的一切,我只好出来乞讨求食。”侯爵道:“你被我赶出来后去哪了?” “我一开始私下去找两位驸马,结果哥哥的人认出我来了,我和驸马都被打了一顿,再也没人敢收留我了,没办法四处流浪。” “最近才听说你们被大公主和二公主赶出了塔姆沃思堡,就想从外地回到塔姆沃思堡附近一带寻找你们,同时想乘机杀了埃德蒙这个无情无义的罪人报仇,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在打听消息时想混饭吃,结果被人吊打,差点死了,幸亏遇到这位修士和他的朋友。” 侯爵走到王后等人跟前向他们行礼表示谢意。 “我们这包里还有干面包,你可以拿去吃。我们不饿,你就不要客气了。”王后示意奥法他们拿出食物。 侯爵接过食物道:“我先不急,要给国王陛下吃。” “国王?”王后一听来了精神,忙问:“国王真的和你在一起?他在哪?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是的,我是埃特巴德国王的近臣,国王被赶出塔姆沃思堡城后,开始还有一些忠于他的人来伺候,后来埃德蒙派人驱赶了他们,如今就我一个人一直跟着他了,国王很后悔当初把国家分给两个大女儿,却赶走了最真诚的小女儿。” “每次想到这,每次和我说到这,他就哭泣,最后,眼睛都哭瞎了,我没办法,只好以国王的名义私下写了一封信,请一位曾被我救过的死士送到伦敦,找到那里的埃塞克斯国王女婿,也就是老国王侄子奥法,让他立刻离开伦敦把急信送到对岸法兰克王后手里。” 听到这里,王后、奥法及昆仑奴等都感到伤心,但王后示意不要暴露身份。 “国王想离开这了吗?” “他不想离开自己的祖国,不过我在信里希望卡蒂莉亚带他去养老,安度晚年算了。” “您能带我们去见国王吗?我们都很尊敬他,我和这位约翰修士愿意在上帝面前为他祈祷。”王后道:“本来还想请国王出面救我那位进宫后出不来的朋友呢。” “这样吧,等雨小了,我和埃德加先去送食物,请示国王陛下后再来回复。”侯爵道:“至于去救你那位朋友就算了吧,目前我们自身还难保呢。” “好吧,我们就在此等候。”王后道。 昆仑奴非常急,但也没办法。 侯爵跟小儿子埃德加刚出去,王后放声大哭。 奥法和约翰等人赶忙安慰,只有小矮人嘻嘻哈哈的,昆仑奴非常生气,差点就打了他。 “等会我一定要去见父王,这么多年了,可惜他都看不见我了。”王后站在门口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侯爵回来了,告诉王后,国王只愿意见一位圣徒。 “那就这位贝尔特拉达修士去吧。”约翰知道必须是王后去:“她是真正的圣徒。” 于是侯爵就带着贝尔特拉达修士去见落难的瞎子国王。 雨渐渐停了,二人到了一个废弃的庄园,或许就是侯爵说的老宫殿,靠里面有一幢年久失修的房子。 “埃德加,告诉国王陛下,要见的圣徒来了。”侯爵叫道。 没有回复。 两人走进屋内,埃德加不在,只有一位老人穿着破旧的王服坐在残缺不全的王座上,他的眼睛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陛下,圣徒来了,你们可以谈话了,我的埃德加去哪了?” “他去找埃德蒙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 “那我出去找找这孩子,怕他又干出蠢事惹麻烦。”侯爵道:“他还没有长大成熟。” “你们好好聊,我出去啦。”侯爵急匆匆地走了,屋里只剩下国王埃特巴德与他女儿卡蒂莉亚,也就是圣徒贝尔特拉达。 王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是一阵心酸,想到当初被他赶出王宫,最后远嫁法兰克,又想到父王现在老无所养,真想哭出来喊一声“父王”。 “听格罗斯特说,您是一位圣徒。”国王道。 听到父亲跟自己说话,王后赶忙回:“我是贝尔特拉达修士,陛下。“ “贝尔特拉达修士,好熟悉的声音和名字。本王以前见过你吗?” “可能见过我,陛下,或许年代长了,都忘记了。”贝尔特拉达修士道。 “唉,圣徒,要是能忘记过去就好了。”国王道。 “上帝希望人人平等,人人快乐,您可以忘记痛苦,记住快乐。”圣徒道。 “我这把年纪,好事也做过,坏事也做过,我的痛苦、快乐都记着的,无法忘记,主啊,我要向您忏悔。”国王突然跪下。 王后赶紧闪开,半扶着国王道:“您要忏悔什么?” “当初我做了一件对不起我女儿卡蒂莉亚的事,我不该把她赶走,没有分给她土地和财富,还把她当成礼物嫁给了对岸的法兰克矮子,牺牲了她这辈子的前程和人生幸福。” “我是一个罪人,我很后悔听信了另外两个女儿高丽娜和黎可儿的谗言,把国家交给了她们,如今这下场是罪有应得。” “卡蒂莉亚,我的好女儿,请你原谅我吧,哦,不可能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这个父亲了,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国王。上帝,主啊,请惩罚我吧,重重地惩罚我这罪人吧。”国王说着用手抓打起自己的头。 “上帝会原谅您的,你的女儿一直爱着她的父王,早早晚晚为您祈祷,希望您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圣徒贝尔特拉达见到父亲这样说,心都要碎了,竭力克制住情绪。 “圣徒怎么知道我的卡蒂莉亚一直爱着父亲?” “上帝预示过我,特来告知,请国王一定要安心修养,不久,你的女儿会来见你。” “我的女儿会来见我?真的,圣徒,你要对着上帝发誓这是真的。” “我发誓,这是真的。” 就这样,国王不断地讲述卡蒂莉亚小时候的事,又不断忏悔自己的过错,圣徒流着眼泪克制住自己,安慰和劝说国王,直到侯爵回来。 “国王陛下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侯爵道:“可惜我没找到那混小子,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但愿不要兄弟自相残杀。” “格罗斯特,今天我好高兴,圣徒说卡蒂莉亚很快就会来见我,知道吗?”国王道:“可她怎么来啊,她的两个姐姐会不会害她啊?你要想办法保护她。” “放心吧,国王陛下,卡蒂莉亚是法兰克的王后,谁敢害她?” “难说,你的混蛋儿子埃德蒙诡计多端,说不定就会害我女儿,你要小心点。” “好吧,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送送圣徒。” “侯爵大人,今天我能在这里伺候国王陛下吗,就在边上,你去跟我的几位朋友说一声,叫他们在那边等一夜。” “好吧。” 王后就以圣徒的名义在边上为国王洗头洗脚盖被子。 “唉,这些年,我也对不起父王,现在我应该尽一个女儿的责任了。”王后想。 早上起来后,王后哭着悄悄地离开,回到堂弟奥法这里,然后准备留些钱和吃的给侯爵。 以后怎么办?众人犹豫不决,因为杜环还没有回来。 王后就这样天天去伺候自己的瞎眼父亲。 过了好多天,埃德加突然急匆匆回来了,后面跟着大家盼望的杜少爷。 第十三章 双城记(4) 原来,杜环进宫后就见到了高丽娜与黎可儿公主。 公主见到异国他乡的青年才俊,自然懂得欣赏,一下子来了新鲜感,两人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杜环,在一旁的埃德蒙伯爵似乎很平淡,一点也没有吃醋。 “刚才你自我介绍说是来自东方大唐帝国的贵族,外表看倒是有这样的气质,不过光凭这些不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需要有什么来证明一下才好。“埃德蒙伯爵冷冷地对杜环道。 “是啊,对啊,我亲爱的埃德蒙说得对,比如,我们这宫里常进行宫廷晚会,凡是贵族,都来参加,他们都懂贵族的礼仪和活动。”大公主听了伯爵的话感到有道理。 “是啊,我们这里的贵族会跳宫廷舞,会击剑,喜欢决斗,特别是为了我们这样漂亮的美女,是吧,伯爵?”二公主黎可儿嗲声嗲气道。 “要是有人假冒贵族,最后一定是上断头台。”埃德蒙伯爵露出凶险的目光。 听到这些话,杜环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东方人。”伯爵有些疑惑。 “我小时候就在宫里混,跳舞算什么,还会踢球,我们东方的舞蹈与你们不同,能否见识一下你们的宫廷舞,至于击剑,请公主把我进宫时交给守卫的剑还给我,我可以舞几下让你们开心。” “真的,可别吹牛,要是骗了我们姐妹,伯爵就会对你不客气的,是吧,亲爱的埃德蒙?”高丽娜嗲声嗲气道。 伯爵示意宫廷守卫把剑还给杜环。 一会儿,一个守卫进来把剑还给杜环。 “斯科达队长,你别走,到庭院里跟这位东方贵族比试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吹牛。”伯爵对边上一个军官道。 “遵命,大人。”那队长回复后朝杜环行了一个军礼道:“您这边请。” 见此,杜环没有退路,就跟着这斯科达队长出门来到院子里,公主和伯爵等人也在宫人簇拥下坐到庭院里观战。 随着伯爵一声开始,这斯科达队长就刺出了第一剑,杜环不慌不忙出剑迎击。 斯科达的剑法是狠、快,几回下来,杜欢就摸透了他的特点。 你要快,我就故意慢,急死你,这就是杜环的想法,于是,他走出慢舞步,前后左右摇摇晃晃。 斯科达本来想速胜,被对方的剑法搞得有些恼火,想快快不了,想刺刺不中,一下子就急躁起来,很快就露出破绽,被杜环刺中右肩,接着又被剑削去坎肩。 那边公主不断地尖叫,两人与埃德蒙打起赌,她们押杜环胜。 这埃德蒙脸色不改,很平静,见到队长不是对手,有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杜环一剑刺向队长前胸,队长用剑抵挡,谁知这是虚招,剑突向头盔。 “啊呀!”众人大惊。 杜环并不想杀人,于是顺势用剑挑下对方的头盔。 队长弃剑认输,而这时,杜环已经把头盔拿下,走过去准备交给队长。 “丢人,你不配做队长了。”话音刚落,一把飞刀直奔斯科达队长。 杜环来不及用剑,听声音判断后用手里的头盔挡住了飞刀。 这飞刀力很深,居然击中了头盔,杜环感觉到手在震动。 “看来这个埃德蒙的冷不防功夫深藏不露,难怪能成为宠臣。”杜环想。 “大人,属下无能,愿听处置。”斯科达队长向伯爵请罪了。 “大人,这不能怪队长,因为我们是初次交手,他对我东方的剑法不熟悉,加上求胜心切,才被我占了便宜,其实,队长剑法精湛,我很佩服。”杜环道。 “我看这个队长应该你来当,东方的贵族。”埃德蒙伯爵道。 “不行,亲爱的埃德蒙,你输了,这人不能由你定,该让我们姐妹说了算。”高丽娜道:“杜少爷,你帮我们姐俩赢了他不少钱,我们要谢谢你,这样吧,你打败了他的队长,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就临时做我的贴身侍卫吧,如此一来,以后我出去就不怕别人对我下毒手了。” “这?公主,一个外人,行吗?”伯爵犹豫了。 “怎么不行,这里好多人都被人收买了我都不知道,万一有人暗害我们就麻烦了,他是东方人,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我觉得安全,这样吧,东方的杜少爷,今晚我们举行宫廷舞会,你参加,就别出宫了,以后在宫里当差。”大公主道。 “这?公主殿下,我还有同伴在外面呢,总得说一声吧。” “等我给你放假的时候你再出去找他们吧。”公主道:“刚才你说你会踢球,这个新鲜,来告诉我怎么玩的,我喜欢。” “这个需要有动物的毛皮做,可我不会做,但我同伴会做,以后我出去找到他们,做好了再跟你玩。” “也好,埃德蒙,你和妹妹去准备晚会,我要和这位杜少爷聊聊,听他讲些东方的故事。” 埃德蒙没有理会,这公主就火了:“怎么,妒忌啦,不听话就回去,我找别人来做。” 其他人见状吓得离开了,杜环想走,被大公主一把拉住手。 “你别走,好好陪本公主聊天,埃德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我妹妹的事,黎可儿要不是我妹妹,早就不客气了,妹妹,是吧?” 二公主与埃德蒙吓了一跳,说了一声“是”就赶紧出去了。 “我从未见过东方人,没想到你们东方人是这样子的。”大公主道:“你脸色黄黄的,似乎是被太阳晒成这样子的,古铜色的,一定是很健康很棒的男人。” “我们东方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不像你们西方人,看,你丰满而白白的胸脯,金色的头发,蓝色眼睛,都好看。”杜环说的是真话,倒没有半句阿谀奉承。 “本公主在你们东方人眼里真的这么美吗?你是在赞美我的美貌?”公主很开心。 其实,杜环觉都她们姊妹仨就卡蒂莉亚最漂亮,至于硕大的白白的美胸,乃是当年贵妃姐姐才有,没想到遇到那些西方的女人大多数有大胸,不得不赞美一下。 “公主,您使我想起了一位朋友。”杜环道。 “哦,不简单啊,看来你们东方人也有故事,我喜欢有故事的人,这样的人成熟有经验。”公主拉着杜环的手不放。 “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按你们的说法,去见上帝了。”杜环低下头沉思。 公主越发感到杜环的可爱,便道:“节哀吧,去了就去了,人总是要去的,所以我们只要活着多享受些快乐才好,不是吗,我可不想这么多,哪管死后怎么样呢。” 杜环看着公主,心里想:难怪这公主外传荒淫无耻,就是这么个喜欢寻欢作乐的人,有点像谁?君士坦尼?不,她太丑了,倒像我们的安乐公主,没头脑,一个弱智想当权,结果很惨,我应该挑起她与埃德蒙的矛盾,早点帮助王后完成心愿。 “似乎伯爵大人对我很嫉妒,我有点怕,会不会遭到报复啊?大公主。” “他敢,我才是王国的统治者,自从我那老爹把国家权力交给我,我就是要准备做女王的,可惜我这老爹上帝还看不上他,当初要不是他管着我与埃德蒙的闲事,我们也不会赶走他。” 又是一个想做女王的,唉,武则天做了女皇,后来的太平公主、安乐公主就想学着干,女人的权力欲望比男人更高,手段更狠,这埃德蒙或许就是武则天皇帝的张易之、张昌宗吧。 “我看啊,这伯爵不仅妒忌,还跟你妹妹眉来眼去,就不怕他们联手对付你?” “不会的,军队都服从我的命令,怕什么?别看埃德蒙这样子,其实他很怕我。”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 “谢谢你,杜少爷,不过,这完全没有必要。”看来这公主根本没头脑,难怪对父亲也没分寸和规矩,就是一个骄横跋扈的人,是埃特巴德国王教育的失败。 难道我要被逼成为张家兄弟那样不成?杜环觉得自己忐忑不安了,张家兄弟可没好下场。 到了晚上,宫廷宴会开始,又是美酒、美食,又是美女、美男,还有跟狮毛哥一样的小丑玩把戏。 贵族和美女们说着争风吃醋的话,而作为贴身侍卫的杜环则半步不离公主高丽娜。 酒喝下去,那伯爵就一直拉着黎可儿说着亲热的话,那杜环故意提示高丽娜,公主看了笑笑,也不生气。 一会儿,宫廷舞开始了,先由高丽娜挑选舞伴,这埃德蒙站起来,准备接舞伴,结果高丽娜拉起了边上的杜环。 杜环在东罗马学过贵族的宫廷舞蹈,也知道一些规矩,便不好意思地把剑交给边上的侍卫,然后与公主舞了起来。 其他人也跳了起来,埃德蒙正在郁闷,被黎可儿拉了起来。 “杜少爷,你不是会跳你们东方的舞蹈吗,原来也会跳我们的舞蹈啊?”高丽娜边跳边问。 “我从东边来,路上学的,曾遇到过一位贵族。大公主殿下,你看,周边的人似乎对我很好奇,在议论我。” “正常啊,你与众不同,自然是今晚的主角,什么时候跳东方舞蹈?” “有空教你吧,你看,你妹妹与伯爵跳得多火啊。” 大公主顺着杜环的目光看去,只见她妹妹与埃德蒙正投入地跳着。 第十四章 双城记(5) “看来,我妹妹爱上了埃德蒙,这没良心的,胃口不小,吃了我的便宜,还想占我妹妹。” “伯爵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他英俊潇洒,胜过很多男人,比我丈夫西奥多厉害,看来他就是花心了点,看不上我这么大年纪的了,以后我要好好治他。”说完,生气地放手走到一边休息,看着别人跳舞。 杜环在这个场合一直很警觉,他站在大公主身后,眼睛一直看着四周。 突然,他发现埃德蒙与黎可儿不见了,顾不了许多,赶忙寻找。 走到一个拐角,遇到一个小丑,忙问是否看到公主,那人笑笑做了个鬼动作,点了点边上的门。 杜环递给小丑一个金币,然后就悄悄地推门。 门能推开,杜环慢慢推开一点点朝里面看去,只见那黎可儿公主正与埃德蒙伯爵热乎着,大约过了片刻,两人都顾不上许多,开始相互扯衣服。 “看来他们是要真刀真枪干一场了,怎么办呢?”杜环想:“是趁人之危抓住他们把柄达到目的还是告诉高丽娜让她们自己闹去?” 忽然,背后有人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在我的宫里干这种龌龊事,敢背叛我,看来,我的妹妹,你应该回你的封地去了,不应该再留在京城这里。” 不知道大公主高丽娜什么时候就到了,她气炸了,用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把剑就对着二人砍去。 不仅是杜环大吃一惊,连埃德蒙与黎可儿也没想到会被大公主撞见,两人来不及整衣,就抓起床上的被子往大公主扔去,正好兜在头上,等高丽娜扯去被子,两人已逃窜出门。 高丽娜拿着剑跟着出去,边追边骂:“狗男女,从今以后就别让我看见你们,滚回你们的老家。“ 追跑中不慎跌了一跤,丢了一只鞋,剑也掉地上了。 杜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捡起鞋子拿起剑,追上高丽娜。 高丽娜见到杜环一把抱住大哭:“他们都背叛了我,抛弃了我。“ 其他人都吓得回去了,只有宫廷侍卫和宫人躲在一边。 “埃德蒙,我真心待你,还给你权利荣耀,原来你一直都是假惺惺的,你喜欢的果真是黎可儿,好啊,一切都露出真相了,哈哈。”高丽娜凄惨地笑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妹妹,也不会伤害我喜欢的人。走,我要冲个浴。” 宫人们赶忙扶起这大公主。 “你也来,杜少爷,没有埃德蒙,你更强。” 自从在东罗马经历了君士坦尼的骚扰和康斯坦丁的绝命之恋,杜环一直对男女之事感到麻木,已然没有年少在长安西夷巷子的风流倜傥,如今高丽娜这么一折腾,更觉得人生中男女间不过是逢场作戏。 作为大唐那个时代的男人,风流倜傥都是一种时尚文化。 跟着公主和宫人,来到一个大浴池,感觉就如同在索菲亚的温泉池。 高丽娜公主支开其他人,然后要杜环下池子。 “我需要完完全全地仔细地欣赏一下东方的美男子,包括每一根毫毛。”公主说着就把杜环拖进温泉池。 第二天早上,有人来禀报,说是埃德蒙与二公主要进宫请罪,因为昨天他们喝醉了干了蠢事。 “叫他们回去吧,等我气消了再说。”公主坐了起来,发现杜环不见了:“杜少爷呢?” “他在园子里舞剑。” “走,叫他来。我要上朝召集大臣谈话,除了昨天我不喜欢的两人。” 一会,杜环练完剑,就来到公主边上,一起用早餐,然后伺候公主上殿。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这位东方的贵族少爷,杜环,有很多本事,他击败了队长斯科达,因此我准备封他为王国的男爵。”公主道:“你的剑舞得好,我宫殿边上有座桥,一直没有名字,大主教多次要我赐名,好吧,从今就叫剑桥,杜环少爷就封你为剑桥男爵,允许你随时带剑。” 杜环赶紧向公主表示忠诚和谢意,大臣们也都乘机阿谀奉承。 过了几天,杜环道:“上次公主说踢球的事,我想出宫一趟,看看能否找到我的朋友,帮我们做球,如果能行,以后这宫里就能玩球了。” 高丽娜一听,很高兴,就同意了,并嘱咐:“我的男爵,你快去快回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杜环刚出宫,就遇到了躲在角落里准备对埃德蒙下手的埃德加,当杜环轻易抓住埃德加时,埃德加苦笑道:“我看错人了,以为是哥哥呢,你怎么穿着我哥哥一样的衣服。” 这时,杜环才感到被公主侮辱了,因为公主让他换上的所谓贵族新衣服居然是埃德蒙的衣服。 “看来大公主还想着小情人啊。”杜环叹息道:“真是痴迷了,唉,你是埃德加,埃德蒙的弟弟,我在宫里听别人说起你和你哥哥的一些事,哈哈,想要行刺你哥哥啊?” 埃德加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告诉了杜环。 “想不到我的朋友跟你在一起,好啊,你的哥哥也是我们要惩罚的人,走,带我去见我的朋友们。” 跟着埃德加,杜环见到了王后他们,昆仑奴更是非常高兴。 “没想到这个埃德蒙居然这么猖狂,把两位公主玩弄于股掌间,为什么同是一母所生差距这么大啊?”杜环道:“我在还必须回去,埃德加,你先回你父亲那边去照顾国王,我们在这里想好办法再去找你。” 埃德加走后,杜环对王后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我获得了你姐姐的信任,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您也见过国王了,就先回去吧,不然国王陛下和王子都会很急的,不要弄出大事情来。” “好吧,我听你的,少爷。”王后道。 “我留这就没法保护你回去了,这样吧,昆仑奴,你和奥法保护王后回国,在巴黎等我的好消息。”杜环道。 “不行,我不能离开少爷,我们为何不把国王带走呢。”昆仑奴不肯离开少爷。 “服从命令,我在宫里,你怎么能进宫啊?国王自己不肯走,而且人家一直严密监视,如果国王私自跑了,正好被他们借口废黜,让大公主即位。” “可让我和奥法跟着王后,行吗?”狮毛哥道。 “那再让狮毛哥跟你们做伴,千万小心,好好保护王后。” “这还差不多,洋和尚就留着吧。” “洋和尚需要为我做一个脚球呢,老国王需要精神上的支持安慰,就靠约翰了。” 众人商议妥当后,留下钱财给老国王,王后在奥法、昆仑奴与狮毛哥的护送下回到巴黎。 第十五章 双城记(6) 几天后,杜环再次出宫,这时,脚球已经做好。 从此,宫廷乐开了花,一种叫脚球的运动开始流行于大不列颠岛。 为了感化这公主,杜环费尽心机,除了打球,还教她们大唐的宫廷舞,一种群舞,后来,又在给高丽娜讲故事时,说了很多中国古代敬老的故事。 这高丽娜一开始还很有兴趣,时间长了就恢复了本性。 埃德蒙与黎可儿两人不断地软磨,最后居然和好了,三个人恬不知耻地鬼混在一起。 见两位公主不可救药,埃德蒙诡计多端,杜环感觉这里很危险。 不久,宫廷侍卫又被埃德蒙换了一拨,曾经拥护国王反对他们的人基本清除光了,因此,大臣们也是点头哈腰,见怪不怪,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进行中,连杜环也蒙在鼓里。 当三人正在宫里鬼混时,杜环一人出宫骑马散心,想到老国王还在荒郊野外跟约翰他们在一起,便不由自主地出城。 来到约翰这里,约翰就带他去见国王,老远就看到房子边上有一匹豪华的马车停在边上。 “什么人在这里?”杜环问。 “我也不知道啊。”约翰回道。 两人走近时,埃德加出来了,告诉大家,这是国王的二女婿罗切斯特公爵。 “要不是听埃德加说,我以为男爵是一个坏人。”罗切斯特公爵道。 “我本来也算不上一个好人。”杜环冷冷道,心想:自己确实犯了很多错。 公爵也不介意,看了看大家,就上马车走了。 “他来做什么?有事吗?” “他是来告诉我们,要小心埃德蒙,最近他招兵买马,怕对国王不利,特来告知。” “他怎么知道国王在这里?” “是我私下告诉他的,包括西奥多公爵,其实,国王的两位女婿都是不错的,可惜了他们,都怪我这个大儿子,用美貌迷住了两位公主,从此国家就乱了套,我应该杀死这逆子。”格罗斯特侯爵道。 “你两个儿子真是天地之别啊。”杜环道。 “要是我见了埃德蒙,一定抓住他,在塔姆沃思堡城里公审处决他。”埃德加恨恨道。 “公爵说他招兵买马,好像连公主也不知道,难道要造反称王?这事有点意外,我以为他只是与两位公主寻欢作乐罢了呢。” “他敢?塔姆沃思堡市民会反对的,各地贵族也不同意,王位不可能传给他。”侯爵道。 “怎么不会,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伪装得很深。”埃德加道:“需要提防,逼国王传位给他。” “有我们父子在,他们休想。”侯爵道:“这可是死罪。” “我要赶快回宫,跟两位公主谈谈。” “没用的,你想想,她们连丈夫都不信任,被那小子迷住了,难道会相信你?” “我试试,再看看情况。” 说完,杜环上马回宫。 回到宫殿门口,正遇上斯科达队长。 “剑桥男爵大人,晚上好!”队长很有礼貌。 “你们这是干嘛,要打仗吗,带这么多人?” “埃德蒙大人吩咐,要加强守卫,保护宫廷,保卫国家。”队长正色道。 “保卫宫廷,保卫国家,难道有敌人入侵吗?”杜环很奇怪。 “这个是埃德蒙大人说的,不知道为什么。”队长带着他的人走了。 杜环直奔后宫,发现很多人都是新人,不认识,于是赶忙去找高丽娜。 “你怎么才回来,我一个人正无聊呢,来,一起吃晚饭。”高丽娜叫他坐在一起用膳。 杜环想跟公主说话,并问清楚事情,但公主一把搂住他,亲了一口道:“亲爱的,不要说话,就我们俩,好好享用吧,有话等会儿说。” 杜环没有法子,只好先用膳。 等到睡觉前,杜环就问:“今天埃德蒙怎么不陪你们啊,你妹妹呢?” “妒忌了吧,呵呵,上次你说过的,你们那边叫吃醋,哈哈,在这个男人为大的世界了,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征服你们,是吧。至于埃德蒙,他去保卫国家抵御侵略了,很辛苦的,妹妹被妹夫罗切斯特公爵喊回家了。” “谁侵略这里啊?” “据说有一支神秘军队登陆了,说不定又是维京人,今晚要偷袭塔姆沃思堡,他带兵抗敌去了,这个他比你在行。” “哎呀,我听人讲,他最近招兵买马,图谋造反,根本不是抵御外敌,公主,千万别上当啊,小心啊,要不,把国王接回来,他有经验。”杜环很急。 “不会有假的,是有人密报的,等我们打败入侵敌人,就可以趁机打到他们国土上去,扩大我们的版图,这样的事,我父亲都没能实现,这次,要在我手里实现了,这样,父亲就只能传位与我,我就是人人敬畏的女王了。” “至于那老头,这老不死的,真能活,否则我已经继承王位了。” 杜环将信将疑,而公主则带着开心的酒气搂着睡着了。 一个不眠之夜。 半夜里,传来城外的喊杀声。 “不行,我要帮你们杀敌,在这里哪像个战士。”杜环对着被惊醒的公主道。 “有他们就够了,埃德蒙这点我是放心的,他有内应,一定会赢的。”公主翻过身道:“现在,我被你弄醒了,咋办,看我怎么惩罚你,来,象个战士一样,快。” 这高丽娜大公主真能折腾啊。 第十六章 双城记(7) 王后等人回到巴黎,丕平还没有回来,卡尔来见过母后,卡蒂莉亚把自己装成圣徒贝尔特拉达见过埃特巴德国王的事告诉了儿子。 “我现在很急,想带兵营救你外公,想让他重掌大权。”王后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否则你外公就性命难保,卡尔,你有什么办法。” “等父王回来后再作决定吧。”卡尔道。 “不行,你父王知道了一定不肯出兵的。”王后道。 过了几天后,国王回来了,王后也不敢把事情说出来。 谁想到,东北的萨克森人又反叛了,丕平又只好带兵亲征。 正在郁闷时,有人来通报:“勃艮第公爵来晋见王后与王子殿下。” 王后按礼节接待了勃艮第公爵,安排宴席。 吃完饭,公爵对王后道:“我看出来了,你并不喜欢我的到来,为何这么冷漠?” 王后一开始还想找个理由搪塞,但公爵的逼问,只好授意卡尔说出自己的苦衷。 “这有何难,王后与王子啊,那塔姆沃思堡才上万守军,我手下就有上万士兵,加上王子的几千手下,肯定能打下塔姆沃思堡,帮你让老国王重新掌权。”公爵笑了:“我们只要悄悄地赶到那里,把塔姆沃思堡围住,吓也吓死他们。放心,一定能成功的。” “可这么多人要去那边,肯定会被发现的,而且要经过埃克塞斯的地盘。” “我堂弟奥法不是埃克塞斯国王女婿吗,他能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们抓紧偷渡英吉利海峡,速战速决,抢在国王凯旋前完成,给他一个惊喜。”公爵道:“我马上回封地去带上士兵,我们海峡边见面。” 公爵匆匆忙忙走了,而卡尔也调集了海边几个地区的军队,准备好多船只偷渡。 又等了些日,船完工了,公爵的军队也到了。 “可以偷渡了,我问过本地人这里的气候,应该没事的,卡尔,你就别趟这次浑水了。”王后道:“在海岸边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我听母后安排。”卡尔道,虽然有点不情愿:“公爵,我母亲就麻烦你照顾了。” “您就放心吧,殿下,有我在,定能大胜而归。”公爵做了一个胜利的动作。 于是连夜成功偷渡,奥法也带来一支自己的埃塞克斯军队,协助登陆军队直奔塔姆沃思堡城。 “现在,我们可以立即攻城,王后陛下。”公爵道。 “我只想逼他们让父王重新掌权,不想杀人,还是喊话吧。”王后道。 “到了此刻那还有商量的余地,说不定人家借机杀害你父王,听我的没错。”公爵不听王后的就下令攻城。 于是法兰克和埃塞克斯联军开始攻城。 杜环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 他只记得吃了宫女送来的食物,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公主也吃了,那个公主或许也和自己一样被下套了,难道宫廷政变了? 他喊了几声,没人答应,等了一会儿,又用力喊,有个士兵不耐烦了,就过来道:“别喊了,喊也没用,就等着伯爵处置吧。“ 他从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外面有两个士兵,正在闲聊,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埃德蒙这种人你们也拥护他?看看他是什么人,欺负自己的父亲与弟弟,与公主勾结驱逐国王,欺压百姓。“杜环道。 那两人没用理睬他,继续闲聊。 杜环还是不断唠叨、喊叫,那两士兵不耐烦了,就一起过来到门口道:“你能不能安静些,别打扰我们哥俩聊天。” “你们是谁啊,怎么说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我们是北边的人。” “北边的也加入埃德蒙的叛乱啦,看来早有预谋。” “你胡说什么啊,我们是因为国家遭受外敌入侵来保卫国家的,这里有人出卖国家。” 杜环仔细看了看二人,笑了:“你们两个好滑稽,士兵不好好拿武器,怎么带着这玩意,这是什么啊,挂在胸前的。” 那二人对视笑了:“没见过我们家乡的风笛啊,这个我们那边男女都喜欢。打仗能鼓舞士气,告诉你,这次保卫塔姆沃思堡就靠它吹响冲锋杀敌。” “风笛?原来是一种笛子啊,能吹吗?” “废话,不能吹叫笛子啊,还带着它。” “能不能吹给我听听。” “吹给你听?你是我们的囚犯,让我们吹给你听,想招打是不?” “那能不能给我吹吹?” “你,你这个异族人也会吹笛子,吹牛吧?” “唉,我以前也有一只笛子,说起来伤心,为了它,我的朋友都死了,笛子也掉海里去了。我能吹的,不信你给我试试。” 那两人相互看了看。 “你相信吗?凯文!”一个人问。 “这个,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费利德姆。”凯文道。 “要是你骗了我们可就对不起啦。”两人说着就打开牢房进去。 “我手被绑着,不能吹啊,能不能松开。” “松开你就会逃跑,还是算了把。” “你们可以用剑横在我脖子上,总可以放心吧。” “费利德姆,给他试试。” 于是费利德姆给杜环松绑,凯文用剑指着他。 “你吹着试试。”费利德姆把自己的一支笛子递给杜环。 杜环便拿过吹起来。 “不对,是竖吹,不是横吹,你根本不懂,骗我们的。”费利德姆道。 “我们那边笛子都是横着吹,竖着吹的叫箫。” “箫?没听说过,既然如此,你快吹。” 杜环便吹了一曲秦王破阵乐。 “不错,这个有气势,像是在杀敌。”两人道:“看来你没有骗我们。” “音乐是相通的,不需要文字和语言,你们也听出来了,正是杀敌的。你们两个也来一首吧。” 那两人就吹了一首。 “感觉好幽怨,想家了吧?“ “不错,就是想家。“二人笑了。 “你们来自北方什么地方啊?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们都是诺森布里亚的苏格兰人,因为战乱参加军队的,这里很多人都是我们那里来的,我们那里经常遭受北欧海盗的侵扰,不得不与南方人共同应敌。” “埃德蒙真的不是好东西,你们别信他,不要为这样的人牺牲。” “这个我们不懂,我们只听斯科达队长的。”二人道。 “斯科达队长?你们是他的手下,队长在哪?不好,糟了,我曾经打败过他,是不是他要报复我?” “这个你就误会了,队长是个好人,最佩服真正的勇士,你就别担心了。” “这里是哪里啊?” “这是伯爵临时建造的一座塔,是准备专门关押特殊囚犯的,您是第一位。” “那么大公主和二公主他们呢?” “她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我有点饿,能给点吃的吗?我昨晚吃了就睡了,就这样成了囚犯。” “那与我们无关,是伯爵干的,说你这个外族人不可信,在外敌入侵时,必须关押,还说你冒犯并杀死了公主。”费利德姆道:“这里没吃的,要不我的军粮给你吃点,我看你也不像奸细,还会吹我们的笛子。” “啊,我杀死了公主,怎么可能,埃德蒙设的计,看来我中计了,完了。” “别废话,看你人还不错,在死前就好好呆着。” 三人就这样聊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人喊声。 费利德姆和凯文把杜环继续绑了起来,然后关上牢门就出去了。 一会二人又回来了,对杜环道:“我们胜利了,打败了敌人,还抓了他们的头。” “谁是敌人啊?”杜环问:“谁入侵这里?” “哎呀,大家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奸细怎么不知道啊,是法兰克人。” “法兰克人,他们不是在海那边的大陆上吗?” “他们想侵入我们这里占领我们的土地,把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 杜环想:这是真是假?难道又是埃德蒙的奸计不成?为了政变找借口。 想到这里,自己觉得埃德蒙要得逞了。 心情不好,又累,于是就闭上眼。 “杜少爷,醒醒,剑桥男爵,醒醒。“有人喊他。 杜环睁开眼睛,原来正是斯科达队长。 “斯科达队长,你来了啊,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上次没打过你,就被降职了,还算个队长,就是副的了。”斯科达道:“这次我们战胜了入侵的法兰克军队,埃德蒙要成国王啦。”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还是没说清楚。” “其实,埃德蒙早就有准备了,这次进攻的法兰克人的一位统帅勃艮第公爵其实是他内应,带着军队来进攻塔姆沃思堡,然后公爵突然投靠我们阵营,接着带着人反过去攻打法兰克了,勃艮第人其实早就准备独立了,我们这次抓住了他们的另外一位统领,就是前面关押到塔上的那位,哈哈。估计丕平都气疯了,因为他远在萨克森平叛,这回是后院起火。” “这勃艮第公爵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还不是为了自己称霸欧洲大陆。” “那公主他们呢?” “大公主已经死了,说是死于你这个外族人阴谋叛乱,所以,您将被处死。”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是里应外合的杀死公主的阴谋者,斯科达,您信吗?” “我不信,可别人信,包括凯文他们、塔姆沃思堡百姓。” “其实,他们可以直接下毒,而不是把我关这里。” “埃德蒙毒死了大公主,然后说是你害的,把你关这里最好,你直接死了就没人证明了,他会公审你的,这样名正言顺。” “你为什么告诉我真相,你不恨我吗?” “您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两人说着就聊了起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有人送来了吃的。 两人吃着聊着,突然有士兵喊道:“不好了,斯科达队长,楼上的那位敌人吃了晚饭就中毒了,快死了。” “士兵,你应该尊敬地称她为修士,而不是敌人。快,叫人救一下。” “修士?敌人?怎么回事啊?难道,不好。队长,那人是女修士吗?” “不知道啊,也奇怪,法兰克军队怎么派一个女修士做将领。” “哎呀,队长,快带我去看看,人命关天。” “她与你有什么相干?难道你看中她啦?她是修女啊。” “算我求你了,到了就告诉你,真的很重要,队长,我宁可死也要去看看,要不就杀了我。”杜环急死了。 队长看着他这么急,知道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就给杜环松绑,来到楼上。 那修士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第十七章 双城记(8) “我的王后陛下,你怎么这么傻啊。”杜环抱住卡蒂莉亚大哭。 “王后?她是法兰克的王后?丕平的老婆,怎么可能啊,一个王后带兵到这里?”队长大惊。 “她不仅是法兰克人尊敬的王后,也是你们埃特巴德国王的小公主啊,卡蒂莉亚公主啊。” “啊,是我们那个远嫁给矮子的可怜小公主,这埃德蒙可没说啊,这回完了,法兰克的丕平岂能善罢甘休,更大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可勃艮第公爵肯定知道,他们是故意不说的,就是想害死国王一家人。” “您说得对,凯文、费利德姆,叫这里所有士兵过来,不许泄露消息。”队长道:“刚才是谁送的晚饭?” “是伯爵的侍卫纽曼带着人送的。” 这时,杜环喊着公主的名字,那公主微微睁开眼,看了一下杜环,动了动嘴,笑着就合上了双眼。 看着小公主死去,杜环泣不成声。 “杜少爷,人死了不能复生,请节哀。”队长不知道怎么安慰。 “队长,我们都中了埃德蒙的圈套,他想自己称王就算计国王一家,你知道吗,这位公主应该是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才来的,她不是来侵略的,而是来救父亲的,可埃德蒙与勃艮第公爵却利用了这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队长似乎恍然大悟,对众人道:“我们是国王的军队,只效忠国王,目前国王还在,因此,我们必须服从国王的命令。” “这里有埃德蒙的人吗?” “这里都是我的兄弟,您说吧,有什么吩咐。” “这位修士死了,需要这里的主教来做法事,你去报告那个埃德蒙,让他派人来,不要告诉我们知道公主的身份。” “我知道了,我会的,不过还要委屈你一下,您的剑在我那,到时候一定给您,有位杨格主教,是老国王的人,要不我就去请他来?一起商量。” 队长说着就去办事。 那埃德蒙很高兴,便对勃艮第公爵道:“这人死了,我们就放心了,您可以带着自己的军队去争霸欧洲大陆了,我这个岛很小,也容不下这么多军队,既然你我结盟了,以后我们相互照应,至于逃走的那个奥法,这家伙活腻了,我正好找理由吞并他岳父的埃塞克斯小国。” “这事你知我知,就此别过。”公爵带着人回大陆去了。 “那个敌囚死前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死了一个修士,按教规必须请主教办后事的。” “这个你去请主教吧,反正人都死了就算了,按一个虔诚教徒的葬礼举行就是。” “那其他俘虏呢?” “这个肯定要把他们的头公审处死,以显示我们的权力与公正。” “您亲自审问吗?” “他们哪配我来审问啊,由纽曼他们就行了,你配合执行,你去办事吧,我要去办我的事了。” 队长退下。 杜环等来了队长和杨格主教。 “可怜的小公主啊,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唉,要知道,这事可是大事啊,大不列颠岛战祸降至,丕平岂能干休。”杨格主教痛心道。 “所以我们要阻止战争,阻止埃德蒙。”杜环道:“主教大人,我的朋友约翰修士来自罗马,是教主派他跟我到处传教的,目前正在老国王身边伺候他呢,就怕他们也遭到毒手啊。” “他们在哪里?我会跟大主教汇报的,一定想办法保护他们。” “我带你去,这里请队长找个人冒充我一下,到时候配合我们。” “好的,杜少爷,这是您的剑,就物归原主。”队长把宇宙锋交还给杜环。 “我要把遗体送到教堂的墓地,你就换上士兵的衣服跟着我出去。”杨格道。 杜环跟着主教把王后的遗体带到教堂准备下葬,杜环让杨格等一下,因为这是公主又是王后,不能草草了事,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存放,等把埃德蒙等人处理了再办葬礼。 那杨格便去找大主教商议去了,杜环则自己来野外去找老国王他们。 荒郊野外,那地方被一大群侍卫围住,里面正在逼宫。 “国王陛下,这次外敌入侵,要不是我,国家就完蛋了,看看,现在敌人被打败,大公主的仇也报了,您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现在大公主死于叛乱,二公主也被你女婿罗切斯特杀了,我正在缉拿凶手,他们都没后代,你看,民心所向,您这么大年纪,应让位与贤能了。” “可还有小公主呢。”格罗斯特道。 “父亲,您别激动,小公主是法兰克国王的王后,怎么可能回来继承王位。” “国王有两个外甥,轮不到你的。”公爵道:“你这逆子,果然想谋朝篡位,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对不起先人。” “您的儿子成为国王才是您自豪的事,你怎么不帮你儿子反而帮外人。”埃德蒙也急了,可对自己的父亲,当着众人面不能发作,做国王要注意表面的形象。 “我的女儿真的死了吗?埃德蒙,是不是你害的?”埃特巴德国王悲愤道。 “没有,您误会了,您的大女儿不检点,与外族人有奸情,当然,也是你教育无方,最后在叛乱中被那人杀死了,不信你可以去看。二公主的事,我一定为您报仇,您知道我跟她从小也是青梅竹马,只是您最后把她嫁给了那个不阴不阳的好女婿罗切斯特。”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被罗切斯特撞见了。”国王似乎不糊涂。 “您看,国王陛下,这么多士兵在拥护我,等着您的传位诏书呢。” “就算你要做国王,还要教主加冕,由这里的大主教主持仪式,强迫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在边上的约翰修士道。 “你是哪位修士,也管这里的事,告诉你,这里的主教没有不拥护我的。” 正在说着,有个士兵来报:“斯科达队长派人来了,说有急事禀报。” 埃德蒙示意让人进来。 “斯科达队长派你来禀报什么事啊?” 那士兵见了埃德蒙也不行礼,直接喊道:“伯爵大人,斯科达队长让我向你禀报,卡蒂莉亚公主已经被您的手下纽曼毒死了。” “什么,胡说八道,卡蒂莉亚公主在法兰克,我怎么会派人去毒死她,来人,把这个士兵抓起来。” “抓我?埃德蒙,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士兵一亮剑道:“剑桥男爵杜少爷在此,吃我一剑。” 埃德蒙一看不好,刚反应过来,这杜环的剑就刺住了脖子。 “叫你的人全部放下武器。”杜环道。 “该死的斯科达,居然背叛我,有种你就杀了我,不要放下武器。”这埃德蒙还不怕死:“你不是被关在牢里吗?你就是杀死大公主的凶手,大家不要相信他。” 埃德蒙的手下与国王那边都很奇怪和疑惑。 “国王陛下、公爵,士兵们,这位埃德蒙伯爵的话都是谎言,他就是为了当上你们的国王才精心设计害死了很多人,他与法兰克的勃艮第公爵勾结,鼓动卡蒂莉亚公主带兵来救国王,却污蔑为入侵,然后乘机发动宫廷政 变。” “他先杀害了大公主,又命令手下纽曼毒死了小公主,还假装不知道。至于二公主,我想是因为她跟着埃德蒙干了很多坏事才被激怒的罗切斯特公爵杀死的,这样,这位埃德蒙伯爵的目的就达到了。” “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俘虏的是小公主,没下令毒死她。”埃德蒙狡辩着:“我的士兵们,不要怕,他是在欺骗你们。” “你与勃艮第公爵早就合谋,他跟公主一起来塔姆沃思堡,你会不知道?她是一个战俘,哪有毒死战俘的,正常情况下战俘都是公开处置。” 有些人听了有点相信,放下了武器,有的收起了武器,但大多数人还举着武器。 “杀死他们,重重有赏。”埃德蒙来了绝招。 于是士兵们又围拢过来。 突然,老国王倒地不起,格罗斯特侯爵与约翰大呼起来。 “国王晕过去了。”侯爵道。 “可能是听到三个女儿都死了,一下子就气急攻心。”约翰道。 “你们还不放下武器,难道想跟着这个人犯上作乱,这可是死罪,你们不要执迷不悟,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杜环喝道。 正在僵持,国王醒来了,他坐起,对着士兵们喝道:“我是你们的国王埃特巴德,也是你们的统帅,我命令你们把这个谋逆的埃德蒙抓起来,赦免你们曾经的罪过。现在,埃德蒙不再是贵族了。”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哄而散。 国王说完又倒下了。 “快救国王要紧。”侯爵喊道。 杜环见此放开埃德蒙就奔国王而来,反正士兵们都跑了。 国王醒来后是泣不成声。 “我想见见我死去的女儿。” “其实,您上次见过,那个贝尔特拉达修士就是您女儿啊。”约翰道。 “那个圣徒就是我的卡蒂莉亚,她怎么不告诉我啊,唉,她说她一直想着我,爱着我,真傻啊,怎么说一声就回去匆忙带人来救我啊,都是我害了她啊。” “都是埃德蒙害了你们。”杜环道,回过头来,发现埃德蒙不见了。 第十八章 双城记(9) 埃德蒙没了坐骑,就一路狂奔逃回塔姆沃思堡,想把手下召集起来,跑了一段,气喘吁吁,看到路边有个破房子,就想到里面歇会儿。 这时,看到门口坐着几个矮小的乞丐,就大声呵斥,让他们滚开,那几个乞丐便一下子逃进屋里。 埃德蒙跨步进屋,没想到脚踩到了地上的一个小乞丐,那人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埃德蒙吓一跳,原来是个小矮人,难怪自己没注意。 “谁踩了我美哥,没长眼睛啊。”那小矮人揉了揉眼睛骂道。 “小乞丐,滚一边去,让本伯爵大人休息一会,否则我让士兵抓你去坐牢。”埃德蒙威胁道。 这时,其他几个小乞丐一起围了上来。 “就凭你们几个小矮人想做大,哈哈,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大人的飞刀。”埃德蒙亮出飞刀道:“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识相的赶紧走。” “唉呀,我的哥哥,你在这几个小兄弟面前逞能想吓唬他们,吓死我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小矮人们让开,这时,里墙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乞丐翻了身,站了起来:“我的好哥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个乞丐。” “埃德加?你怎会在这里?”埃德蒙大惊,他知道,这弟弟自从被赶走后,天天想找自己报仇。 “我啊,怕你杀我,只好东躲西 藏,没地方吃饭睡觉,可不,你带着人围住国王和父亲时,我正好去找吃的,没让你逮住,本来想保存自己以后找你算账的,结果,你倒是送上们来了。”埃德加道。 “你想杀我,哈哈,你杀得了吗?这几个矮人是你的帮手是吧,一个贵族和这些下等人为伍,把家族的脸都丢尽了,我正好清理你这样的败家子。” “他们几个,我数一数,哦,六个,其实我不认识,我自己在这里休息,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哎,你们几个,赶快走,不要被我连累了,他可是掌权的伯爵大人,我们兄弟的恩怨与你们无关。”埃德加对六个小矮子喊道。 那几个人相互对望,谁也不说话。 “你们快走啊。”埃德加道:“你们谁是老大,赶快带着你的弟兄走吧。” “我们的老大不在这里,我们就是来找他的,我们谁也做不了主,是吧山哥?”那个美哥道。 “这里轮不到美哥说话,汤哥是吧?” “是的,佛哥,我皮哥也相信你。” “皮哥不对啊,我果哥也是你兄弟,怎么就不说相信我呢。”一个矮子道。 这六个小矮人斗起了嘴吧。 埃德加听了不耐烦了,吼道:“你们怎么搞的,都和我那个朋友昆仑奴与狮毛哥一样,喜欢胡闹啊。” “狮毛哥?他是你朋友,他是我们大哥,我们正在找他,他在哪?” “不对,狮毛哥的朋友,他没经过我们兄弟同意怎么可以找朋友啊。”山哥道。 “狮毛哥是我们大哥,你是他朋友,那么你也就是我们朋友。”佛哥道。 “既然是朋友,那么告诉我们他在哪里?”美哥道。 埃德加指着埃德蒙道:“你们要问他。” “他是你哥哥,你是我们朋友,他也就是我们哥哥。”汤哥道。 “哥哥,请问你知道我大哥在哪里?”山哥道。 “我哪知道你们的大哥是谁,在什么地方,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你们这些乞丐的哥哥,这个人也不再是我的弟弟了,早就被逐出了家门。”埃德蒙冷笑道。 “埃德蒙,你不是打败了法兰克人的所谓入侵吗,你抓了好多俘虏,说不定狮毛哥也被你的士兵抓了。” “埃德加,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了断,不要这些人来捣蛋。走,像个战士出去。” “好,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你们谁也别插手。”埃德加对六个小矮人道:“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兄弟俩人如同仇人,来到门外空地上站好。 “我不打手无寸铁的人。”埃德蒙道:“你的武器呢?” 埃德加没有武器,就道:“即使没武器也一样打败你。” “哈哈,不自量力,这可是你自找的。”埃德蒙笑道。 “等等,大哥的朋友,我们的武器借你一用。”山哥带着其他几小矮人跟着出来了。 埃德加便选了一个盾牌和一把链锤。 “你也不要吃亏,光一把飞刀没用,这把镰刀可以用。”埃德加道。 山哥把自己的镰刀给了埃德蒙。 埃德蒙觉得这哪是武器啊,是乡下人收割麦子的镰刀啊,便仍掉在一边道:“我需要刀剑。” “他们没有刀剑,这链锤给你吧,我不占你便宜。”埃德加说着扔给了埃德蒙。 “你拿这个。”果哥把自己狼牙棒交给了埃德加。 “好了,各自站好位,我们宣布开始。”皮哥道。 随着几个小矮人齐声开始,这格罗斯特家的兄弟开始了决斗。 埃德蒙的链锤飞起,被埃德加的狼牙棒挡回,这时,飞刀又至,埃德加用盾牌挡住,那飞刀是埃德蒙的擅长,但遇到盾牌就失去作用,不过他练得炉火纯青,这盾牌差一点被击落。 这兄弟二人是生死之战,谁也没有后退和松懈,谁也不会放过谁。 杜环与格罗斯特安抚好老国王,便骑上马去追逃跑的埃德蒙,两人见到前面破屋子有几个小矮人正在边喊边叫,二人就下马,而这时,埃德蒙与埃德加正杀得难解难分。 格罗斯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大喊:“逆子,你杀死几位公主,还要在这里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吗?” 埃德蒙听到父亲在责骂自己,有些心慌。 而埃德加一听此言,更是要为公主报仇,为自己所受的一切报仇。 埃德蒙的链锤飞来,缠绕在狼牙棒上,埃德加顺势用力把对方拉过来。 别看埃德蒙飞刀厉害,可弟弟埃德加的臂力很大,但感觉自己要被拖过去时,埃德蒙就松了手,埃德加用力过猛就退后了几步,这时,埃德蒙的飞刀又到,这埃德加用盾牌挡住飞刀,站了来,然后扔掉盾牌,与哥哥徒手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埃德蒙臂力不敌弟弟,很快就不行了,被埃德加双手死死掐住脖子按倒在地。 “住手,埃德加,他是哥哥啊不要这样。”父亲大叫。 埃德加松开手后,侯爵赶紧上去把埃德蒙拉到边上,但为时已晚,已经断气了。 侯爵悲痛欲绝,站起拔剑自刎。 杜环大叫:“侯爵,侯爵。”鲜血已喷在地。 埃德加见状大哭。 这时,来了一大群士兵,围住了这里,后车上坐着国王,老国王道:“罗切斯特,这里怎么啦,扶我下来。” 原来是罗切斯特公爵带着士兵遇到国王,便拥护着国王回塔姆沃思堡经过这里,这公爵便与约翰扶着国王缓缓走到跟前。 埃德加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泣道:“请国王让我把后事了了吧。” 国王悲痛欲绝,然后走到后面的马车,拍了拍棺椁。 “怎么回事?”杜环问。 “棺材里就是二公主,是埃德蒙杀的,他把公主偷偷约出去,杀害了她,把尸体扔到我家农场,然后说是我杀的,到处追杀我,我只好带着我的人躲开,寻找机会向国王解释,就遇到你们了,唉,真是不幸啊,听说其他两位公主都被这埃德蒙杀害了,国王都快疯了。” “那西奥多公爵也下落不明了。”杜环道:“你可知道?说不定已经遇害。” “现在只有靠公爵您出来收拾残局了,走,我们把国王带回塔姆沃思堡,这样埃德蒙的手下就能解决了,百姓是支持国王的。”约翰道。 “是啊,这次王后带兵,也不知道昆仑奴与狮毛哥他们怎么样了,公爵,竖起国王的旗帜,回城。”杜环道:“埃德加,你父兄的后事你自己先处理,以后我会再去找你。” “等等,杜少爷,这几位是狮毛哥的兄弟,他们是来找他的,你把他们带回去,帮他们找人。”埃德加道。 “好吧,那你们就跟着我吧,本来我也要去找狮毛哥的。”杜环对着那六个奇怪的小矮人道。 第十九章 双城记(10) 罗切斯特的军队护送着国王缓缓而进,来到塔姆沃思堡城下,塔姆沃思堡城门是关着的,杜环便去叫门。 城头上一群士兵手持弓箭,其中一位将领探出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埃德蒙大人签发的令牌,谁也不能进出。” “埃德蒙已死,国王就在这里,要回城,你敢违抗国王命令。” “你们是假冒的,国王正在传位与埃德蒙伯爵,来人,放箭。” 城上一阵弓箭。 “这些埃德蒙的死党,真是冥顽不灵。”罗切斯特公爵骂道。 “公爵,您是被通缉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赶快下马束手就擒。”那人喊道。 “我是国王埃特巴德,你们赶快投降,不要跟随叛贼埃德蒙了,他已被我下令处死,现在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赦免你们。”老国王突然站了起来,威武不减当年。 城上一些士兵见此就放下武器,这时,那将领便砍杀这些士兵,城上顿时乱了起来,这时,城门忽然被打开了,里面冲出了一群士兵。 “斯科达队长。”杜环叫道。 原来这斯科达与杨格等人正准备等待时机,有手下报国王回来了,就知道机会到了,便带着自己的人冲到城门口,杀退守卫,打开了城门。 于是城外的国王带着士兵进城,这队长让人在前面大喊:“国王回来了。” 塔姆沃思堡的守卫和百姓听到国王真的回城了都夹道欢迎。 “你去把刚才那个与国王作对的将领抓来,就在城墙上。”杜环对队长道。 国王回宫,众大臣上殿恭贺。 “我已经老啦,我要去看看我三个女儿,罗切斯特公爵,国家的朝政就交给你主持。” “可还有大姐夫西奥多呢。” “他是个废物,人都找不到了,即使找到了,国家交给他也不行。”国王道。 “知道了,我会彻底铲除埃德蒙的余党,平息乱局的。”公爵道。 “约翰修士,你跟我去教堂,我要见我的女儿,把我女儿们的遗体全部放那边去。”国王道:“罗切斯特,把卡蒂莉亚的人都放了,让他们回家吧,他们不是来侵略的,是为我而来的。” “是,我这就安排。”公爵道。 公爵的手下寻找到大公主的遗体,然后找到杨格主教,把三位公主存放在新建的敏斯特大教堂。 国王在约翰的搀扶下,来到教堂,杨格主教与大主教一起来迎接。 “都是我害死了你们啊。”国王悲痛欲绝:“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可怜的女儿们啊,怎么会这样啊。” 看着自己三个女儿的遗体,国王几次捶胸顿足。 斯科达队长押着那个将领来了。 “他是谁?怎敢抗拒国王?”罗切斯特公爵问。 “他就是纽曼,埃德蒙的亲信,就是他接受了埃德蒙的密令毒死了公主。”队长道。 “二公主也是你杀的吗?” “不是,她是埃德蒙亲自动手的,大公主和小公主是我干的。” “埃德蒙知道带兵的是小公主还让你杀?” “是的,他跟勃艮第公爵早就合谋好了。” “让他签字画押,明天处死。”公爵愤怒道:“斯科达,你做得好,你就做我的队长吧。“ “是,公爵大人。”队长带着人押着纽曼出去了。 一会儿,小矮人进来了,后面跟着狮毛哥与昆仑奴。 “你们怎么找到的?”杜环问。 “我们六个兄弟在各处关押的地方找战俘,这些战俘正在被释放,正好遇到了。”佛哥道。 “是我找到的。”山哥道。 “是我先找到的。”汤哥道。 “是我先看到的。”美哥道。 “是我先喊的。”皮哥道。 “我先拉住狮毛哥的。”果哥道。 杜环好气又好笑。 “是我找到你们六个的。”狮毛哥叫道:“你们别争了。”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就不吭声了,看来老大就是老大。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来报,有国王丕平派人来,要见国王。 “不好,糟了,小公主一死,丕平岂能善罢甘休,战祸来了。”罗切斯特公爵急了。 “这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吧,不过需要先跟国王商议一下。”杜环道。 杜环与公爵请示老国王,决定把法兰克战俘召集起来,由杜环和昆仑奴、狮毛哥一起护送王后灵柩回国,并安抚丕平,送上礼物,并由公爵以国王名义修书一封交杜环作为特使呈给丕平。 卡蒂莉亚的灵柩出塔姆沃思堡,举国悲痛,国王更是几次要自尽。 丕平凭巨大的优势和百姓的拥护很快就平定了勃艮第公爵的叛乱,勃艮第公爵根本不堪一击,最后被审讯完就送上了断头台。 得知王后已死,丕平顺便就娶了被征服的萨克森公主贝尔特拉达,从此合法地成了萨克森的国王,贝尔特拉达成了卡尔的后妈,丕平让史记官抹去了卡尔亲妈的历史,贝尔特拉达反而成了真妈。 当卡尔兄弟跟着丕平把母后的灵柩迎回巴黎后,就按照习俗安葬了母亲,后来在那个地方新建了教堂,被称为巴黎圣母院。 “不行,我要为卡蒂莉亚报仇。”丕平道。 “国王陛下息怒,您真的要进攻大不列颠岛,死去的王后不会同意的,她爱她的父亲,为此不惜牺牲自己,您这样做是违背了她生前的意愿。”杜环道 “总不能这样就算了。”国王很生气。 “我有个好办法,可以让你不再憋屈,但又照顾了自己丈人,其实他也快不行了。”杜环道。 “说来听听。”丕平道。 “两国签订盟约啊,陛下。你可以派自己信任的人跟我去塔姆沃思堡,让国王签订盟约,然后商定后让他们派人来这里朝见您,您再签字,这样显得您是大人大量。” “这个似乎还可以,可派谁去那,你现在是他们的使节,我派谁去啊?” “父王,还是我去吧。”卡尔道。 “你去,上次要不是你和你母后,也不会出这么多事。”丕平不同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殿下去最好,吸取教训,早点成熟起来。”杜环道。 “这话倒是有理,行,就你去吧,杜少爷,好好看着他。”国王道。 “您放心,我知道您的意思。” 众人跟着卡尔出发,直奔塔姆沃思堡。 在路上,卡尔问起母亲兵败被俘的事,昆仑奴道:“您母亲本来不准备进攻的,只想逼他们把国王重新召回去掌权,可那个什么公爵擅自就下令攻打塔姆沃思堡,我们也收不住,就跟着打了,可到进攻一半时,这个公爵突然叛变,反戈一击,胁持了王后。” “为了保护王后不被他杀死,我们只好放下武器,奥法他们见此只好退兵回了埃塞克斯的伦敦,直到后来国王回来下令释放了俘虏,我们才有机会回到大家身边。我们这才知道王后已经遇难,王子,我们真是无能。” “也怪我,当初不该同意发兵,上了勃艮第公爵的当。”王子道:“好在这叛贼已得到了惩罚。” 正说间,前面有士兵来报,塔姆沃思堡有信使急报。 那信使穿着黑衣,将信呈给杜环道:“国王陛下因伤心过度,已经逝世了。” 听到这里,杜环大吃一惊,拿过信一看,原来埃特巴德国王在几天前去世了,由于埃特巴德已无子嗣继位,众大臣和大主教按照礼法立国王的侄子奥法为新国王,新国王已经从埃塞克斯的伦敦赶回塔姆沃思堡即位。 “外公去世了,怎么办?这个需要禀报父王吗?”王子道。 “应该禀报,不过,就怕你父王也想做不列颠岛的国王,这就麻烦了,会引起新的王位争夺战。” “要不这样,我们继续前往塔姆沃思堡,我同时派人向父王禀报。” “这样不错,即使你父王想争位,也忌讳你在塔姆沃思堡,这样可以避免与奥法国王一战,殿下变成熟了。” 主意已定,便直奔塔姆沃思堡。 卡尔见到新国王奥法,代表法兰克王国敬贺,然后参加了大主教主持的老国王的隆重葬礼。 两国签订了新的盟约,共同应对爱尔兰和北欧人的入侵。 杜环与昆仑奴、狮毛哥往返与巴黎与塔姆沃思堡之间,直到双方国王签字已毕。 回到塔姆沃思堡,新国王奥法赐给杜环剑桥伯爵的贵族头衔,并要为他建造伯爵府,被杜环谢绝。 “让我去看看埃德加,也不知道他如何了,国王陛下,我是个东方人,四海为家,就放我们到处游历吧。”杜环道。 国王奥法见留不住,就只好同意,自己决心带着大臣们振兴国家。 原来这罗切斯公爵特虽然是老国王女婿,但因为其夫人就是人人憎恨的二公主,很多大臣非常忌讳这个关系,他们认为,一个管不住自己女人的公爵不配当国王。 如果立国王女婿继位,大女婿下落不明,三女婿丕平也会来争位,不列颠岛从此会被法兰克控制,因此,国王的侄子奥法得到了大臣和宗教人士的拥护,加上他有埃塞克斯国王女婿的关系,有利于政治结盟。 奥法国王即位后,开始了他辉煌的一生,最后成为不列颠岛的王中之王。 谁都知道埃德加是埃德蒙的弟弟,找埃德加的府邸就只需要找埃德蒙家,很快,众人来到格罗斯特的侯爵府前,见大门紧闭。 “难道家里没人?不是还有他嫂子吗?”昆仑奴道:“让我前去叫门。” 叫了半天,也没人,于是大家就坐在门口。 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路过,偶尔有人也远远的躲着绕着走。 “埃德蒙活着干的好事,看看,人家把这里当什么了,都避开。”狮毛哥道。 他发话,他那几个兄弟都不吭声。 坐了一会,杜环看着狮毛哥道:“你那几个兄弟大老远找你有什么事吧。” 那几个小矮人想说话,都看着大哥。 “他们啊,就是在北边的冰雪天地里呆腻无聊,想我了呗,我叫他们好好跟着我们主人的,可是他们贪玩,居然溜出来了,我把他们骂了一顿,现在我们这里的事办完了,想回去看看我们的主人,也不知道她如何了,但愿她还是活泼可爱。” “这样啊,那你们就回去吧,不要跟着我和昆仑奴了。”杜环道。 “这怎么行呢?我想还是帮你找到埃德加再说。”狮毛哥道。 “是啊。”其他六个也附和。 “得了,我看出来了,别骗我,你们还是赶快走吧,不走我要赶你们走了。”杜环故意道。 那七个小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全跑了。 “哈哈哈,昆仑奴,看,我说的没错啊。” 昆仑奴也大笑。 主仆二人骑马缓缓而行,这时后面有人喊,原来是约翰,正从附近的敏斯特大教堂出来。 二人下马,把想找埃德加的事跟他说了。 “埃德加很悲惨,父兄都死了,法事是到杨格主教那边办的,后来他说他要远离尘世,到北方修行,反正那里的人不认识他。” “原来他去北方啦,走,昆仑,我们也到北方看看。” “可你们不能丢下我啊,你们知道,我是教主派到你们东方去传教的。” “好,教士,去弄匹马,跟本少爷去北方旅行。” 注:后来,莎士比亚根据这个故事写了《李尔王》,我觉得这个故事更适合用狄更斯的双城记命名好,发生在巴黎和塔姆沃思堡,可惜不是伦敦。 查理曼大帝后来命令其宫廷史学家在史书中这样称赞奥法:他是不列颠的光荣,对付敌人的刀剑。 奥法去世后,麦西亚王国霸业中落,而此时,查理曼大帝正在欧洲大陆纵横驰骋。 第二十章 长城内外(1) 三人骑马北行,路上经过的都是一些小村庄和部落,这些部落都有各自的小王国,都向麦西亚王国称臣,如同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那样。 走了几天,杜环总觉得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又看不到什么。 “看,长城,我们难道已经回到大唐了?”昆仑奴在前面大喊起来。 杜环加鞭赶到前头一看,嚄,真是长城啊。 “这是哈德良长城,罗马帝国时代建造的。”后面追上来的约翰喊道。 “我说呢,这长城似乎跟我们那边的不一样啊。”杜环道:“刚才被昆仑惊住了。” “看来你们两个都想家了。”约翰笑道。 “修士跟着我们,将要去遥远的东方,你会想家吗?”昆仑奴道。 “我们走到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家,上帝与我同在。”约翰画了十字道:“我很敬佩你们的朋友罗含教士,他是我学习的榜样,也算是我敬仰的殉道者。” 杜环望着昆仑,两人一声不吭。 “不要想着过去的痛苦了,罗含教士应该在天堂了,走,到长城上去走走吧。”约翰朝二人挥挥手。 三人把马拴在附近,登长城而行。 “这长城有多长啊?”杜环问道。 “很长吧,从东海岸坦恩河口,至西海岸的索尔韦湾,横贯大不列颠岛的颈部。”约翰道。 “我看这长城没有我们那边的大,我们的长城是秦始皇把战国各国的防御工事连成一体动用几十万人修建的,东面也到大海,西面到大漠,是为了防止北方匈奴人建造的,号称万里长城,比这雄伟多了,当年我从军到安西就经过长城。” 杜环道:“看,这里的长城,高有一丈半,宽,我看看,最多八九尺吧。” “其实,当初哈德良皇帝修建这长城也是为了抵御北方皮克特人的入侵,当时罗马帝国扩张很大,开支不小,兵力也不够用,皇帝只好采取防御措施保境安民,花了人财物建造了长城,这样帝国进入稳定发展期,哈德良也成为帝国有道明君,历史上称他为五贤君之一。”约翰道:“看,这是城墙,那边是了望塔,这个废墟应该是里堡,那个绝对是城堡。” “确实小了些,不过小了好,省得劳民伤财,秦时明月汉时关,秦始皇、汉武帝是过眼云烟,但我们的长城犹在,其实从来没有成功阻止过北方民族的入侵。”杜环叹息道。 “那么谁能成功抵御入侵?”约翰问。 “皇帝和军队呗,比如秦始皇的蒙恬,汉武帝的卫青霍去病,和帝的窦固窦宪,我们太宗皇帝的李靖将军。”昆仑奴道。 “想不到昆仑也知道这么多啊,哈哈,其实他们打仗离不开士兵和百姓的支持,他们是组织和决策,背后都是老百姓在支持,因为百姓需要国家稳定。”杜环道:“所以,我坚信,安史之乱一定会平定的,因为百姓受苦,一定会反对叛乱。” “少爷说得是,其实我是在长安街头听说书的听得多了瞎说的。”昆仑奴摸了一下后脑勺。 “其实我们两差不多,很多书上的没有我们看到的有趣。”杜环笑道:“荒唐的年代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三人边走边看,边看也边玩。 “少爷,看,这有汉字。”昆仑奴突然喊道。 “怎么可能?这地方怎会有汉字,就是我们两个在这里也是十分稀罕了。”杜环不以为然。 “少爷忘了啊,我们在阿拉伯的时候不也见过汉字吗,当时是你还是罗教士说的,这叫汉隶。” 听昆仑奴这么一说,杜环想起了什么,就过去看,原来这墙底下有基础,年代久了,露出来了,上面有一行汉字,很模糊,只有一个汉隶马字尚能看出来。 “哈德良时代应该相当于中国后汉时代吧。”约翰道:“那个时代贵国与罗马帝国有交往,是吧?” “我书读得很杂,不是很清楚,但记得确实有皇帝派人到罗马帝国来的,至于是不是哈德良皇帝的时候,不清楚。”杜环道:“这真是怪啊,那个时代我们有纸了,可到如今你们还不能造出上好的纸张,都用什么羊皮纸,想想也不大可能,估计是巧合。” 约翰想了一会道:“凭我们这点学问,难以弄清,我累了,走,回去上马吧。” 三人回到拴马的地方,马不见了。 “糟了,估计被当地人偷走了,怎么办?”昆仑奴道。 “附近村庄找找?”杜环道。 “这里的人很野蛮的,即使找到了也需要武力夺回,我知道你们的厉害,但这里人生地不熟,容易吃亏,我看我们先在附近的村庄落脚吧。” 杜环没办法,只好听约翰的。 “修士,你说本地人野蛮,到底怎么回事啊?”昆仑奴不解。 “如今长城附近一带都是诺森布里亚的地方了,其实,刚才我说过以前这里最早就是皮克特人的地方,他们是凯尔特人的一支,到处游牧,有些甚至跨海到了现在的爱尔兰,皮克特人背上喜欢刺青纹身,所以是野蛮人,后来被罗马人打败了,就四散了。”约翰道。 “那么现在这里的人不是皮克特人了,是吧?”杜环也好奇:“其实,当年吴国祖先泰伯跑到南方也跟当地人融合,披发刺身,最后把当地人联合起来建立了最早的吴国,后成为江南大国,称霸一方。” “这里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是凯尔特人的部落,四散后融入其他族群了,这凯尔特人的一支部落又在罗马帝国灭亡后回到这里,这个部落叫苏格兰,但如今被诺森布里亚王国统治着。”约翰道。 “啊,我知道了,上次我被囚在塔姆沃思堡塔里,有两个人就是来自诺森布里亚的苏格兰人,好像他们带着风笛上战场。”杜环终于明白了。 “你见过苏格兰人?诺森布里亚北部的部落就是苏格兰人,风笛,啊,那是真正的苏格兰勇士,唉,你见过男人穿裙子吗,苏格兰男人穿裙子的。”约翰笑了。 “这个没注意到,不过他们穿的是国王军队的服装,似乎不是裙子,不过带着风笛上战场确实独特。” “少爷,这不独特,我们军队不也吹号角、击鼓吗?”昆仑奴不服。 “这回你说得对,都是鼓舞士气的。”杜环笑了。 “不过这苏格兰人一直没有能永久地建立自己国家,被来自大陆的日耳曼人征服、融入。”约翰叹息。 “难道这个部族没有出现过英雄吗?”杜环很好奇。 “民间传说最有名的就是亚瑟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有人说亚瑟是英格兰人。”约翰道。 说着走着,来到一个小村子,三人询问有没有看到自己丢失的马,没有人回答。 “约翰,这里的人似乎对拉丁语和日耳曼语不是很懂,你会说这里的话吗?”杜环问。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会说的,当年跟着教父卡洛曼学过,他说他们兄弟曾经想渡海征服不列颠岛,完成伟大事业,当时请了人教了这里的语言,准备征服战争中使用,可惜后来兄弟反目,这事就搁置了。”约翰说完就用土话跟这些人沟通。 “他们都说不知道,我看,即使知道也不会说。走,天色不早,找户人家住下。”约翰无奈道。 “这里不是城里,应该不会有客房吧?”昆仑奴道。 “乡下人虽野蛮,但豪爽,没这么多讲究,走。”约翰道。 问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可住。最后,找到村边一户人家,遇到个老太太,那老太太见有人要借宿,而且愿意付钱,很乐意。 杜环把约翰拉到一边问:“教士,她是一个老太太,我们三个大男人住这里,你就不怕吓着人家?要是这老太太家里人回来知道了,就说不清,会惹事的,她能做主吗?” “哈哈,这你就不清楚了,多虑了,本地人的习俗是女人当家。” “这也不对,我们那里男人在外头,女人也当家,但这样的事都是男人做主。” “你还是不了解这里,其实,这地方的土人如同母系社会,女人是真正的当家,都是女人说了算。年纪越大,威望越高。” “原来如此啊,哈哈,看来是我孤陋寡闻。”杜环有点不好意思。 到了晚上,老太太要做晚饭给三人吃,杜环一看,除了素菜,还有海鲜。 “这里靠海是不是,这海鲜很新鲜。”昆仑奴问。 约翰就与老太太沟通,原来此处名为坦恩村,就在河的入海口边上,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打渔,打渔的儿子早出晚归,不必等他。 “这附近是什么海啊?”杜环问。 “这个不用问,就是北海啦。” “北海?我们大唐北面也有北海,以前苏武牧羊就在北海,想不到这里也叫北海。”杜环有些兴奋。 晚饭做好,三人与老太太一起吃饭,这时,约翰告诉大家,这老太太是位教徒,见到自己是修士很尊敬自己,也对大家放心。 “她老人家叫什么名字啊?”杜环问。 “哎呀,说了半天都忘了问。”约翰赶紧向老太太问。 “她说她叫玛丽亚,哈哈,跟我们的圣母玛丽亚一样的名字。” 几个人吃着晚饭,杜环不停地打量着老太太。 “两位,你们看出来了没有,她虽然是白人,可她有的地方像我们东方人,看,她的鼻梁跟我差不多,哈哈,眼珠似乎不是蓝的,看仔细点,应该像黑的,她的脸颊是白人,刚才站着时个子不高,至少比一般白人矮,跟我们那边的女人差不多,哈哈。”杜环突然道。 昆仑奴和约翰仔细一看,感觉还真有点道理。 约翰就跟老太太开玩笑地说了几句,老太太大惊,站立起来,看着杜环和昆仑奴,她点了一下昆仑奴,摇摇头,然后拉着杜环,点点头,最后把杜环拥抱了一下,还亲了一口,弄得杜环很不好意思。 老太太跟约翰说了几句进了里屋。 “修士,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怎么回事啊。” 约翰笑了:“刚才我跟玛丽亚老太太说她像东方美人,老太太很高兴,说祖上就是东方人,说那个昆仑奴不是东方人,然后说你才是东方人,是自己祖上的家乡人,所以亲了你。” “啊,这里有东方人?真的啊,她真的是东方人的后代。” “看来,这长城上的字是她先祖刻的,我没弄错,少爷。” “那个时代居然有汉人跑到这里来,这样的人也算是我们的英雄好汉了,怎么史书上就没记载呢。”杜环不解。 众人正说间,玛丽亚老太太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交给杜环。 看着发黄的纸,再看书上的字,杜环眼前一亮。 第二十一章 长城内外(2) “看,这是一本《道德经》,手抄的,这纸就是后汉时代的蔡侯纸。”杜环很兴奋:“问问,她怎会有这本书的?” “什么是蔡侯纸啊?”昆仑奴问:“老奴从未听说过。” “蔡侯就是后汉的蔡伦,他在前人的基础上把我们的造纸术进行了改进,造出来的纸比前代更好用,我们大唐用的纸都是来自他的改进,不过他是个公公,所以很多人不说他的好话。” “是不是跟咱们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一样的人啊。” “高力士算什么,不能比,差远了。”杜环道。 这时,约翰问清了老太太:“这书是她的一个先祖留下的,估计五六百年了,她的先祖来自东方的一个国家。” 听完后,杜环翻开书,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昆仑奴帮他轻轻拿起交给杜环。 “想不到你也懂得小心轻放啊,哈哈。”约翰笑了。 “这是人家的家谱吧,当然要小心,要是弄坏了,我们赔不起。”他很懂事。 杜环打开纸,原来是一副画,看后面的落款和附注,有点模糊,似乎年代久远,遇到过水渍。 “应该是自画像,看此人,是一个英武的男子汉,上了年纪,我看看老太太,还有点像,后面那个应该也是马字,对了,今天我们在长城上也看到过马字,似乎是同一人所写,这人似乎真的在这里生活过。” 杜环又看了书的每一页,就是道德经的全文,没有特别,不过在书的背后有一行字:元嘉二年正月望兰赠。 “历史上有几个元嘉年,这会是哪一个朝代呢?”杜环小心看着,然后又看了看画,发现也有一行字:延熹初年,后面的字模糊一片,什么马自作什么,看不出。 杜环抬起头道:“我大概算弄明白了,这个老太太的先祖是我们后汉时代人,这本书是《道德经》,是一个叫兰的人在后汉桓帝元嘉二年的正月十五左右赠送给他的,他应该姓马。” “哦,难怪老太太叫玛丽亚。”昆仑奴道。 “两码事,别混,此玛不是那马。”杜环道。 “可我们的马都丢了,这里倒是蹦出不能骑的马。”昆仑奴又犯老毛病了。 “你别瞎闹,听少爷说完。”约翰说了一下昆仑,然后对老太太笑了笑,那玛丽亚老太太也回笑了一下。 杜环便继续分析:“这位玛丽亚老太太的先祖马勇士,我先这么称呼,或者就叫马英雄吧,他应该生活在汉桓帝时代,然后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缘故往西而来,或许在阿拉伯地区也登上了空中花园并一时兴起刻了字画,然后也一路西进。” “后来到达了罗马帝国,还教过人家功夫呢,黎巴嫩雪松的修行者功夫或许来自他的徒弟,当然还来到了这里,或许登上了这里的长城,最后还跟这里的一位漂亮女子结婚了,留下了后代。” “汉桓帝延熹初年的某一天,他自己画了这副自画像,估计是留给后人做纪念的,也许他后来离开了这里,也许再也没能回到祖国。” “或者我们在重复走前人的路,我们会跟他一样最后回不去吗?”昆仑奴道。 “不会的,你们一定会回家的,我还要跟你们去东方传播福音呢。”约翰道。 “你把我说的话给玛丽亚老太太说说吧,或许她不知道书里的事。”杜环道。 约翰就把杜环的话翻译给老太太听。 那老太太听了露出笑容,然后又把杜环搂过去要亲,弄得这位杜少爷脸都红了。 “就让她亲吧,她是年长的长辈,按礼,也是这里的女当家,她今天很兴奋,见到祖先老家的人,她说这是上帝的安排,她要感谢上帝。”修士道。 老太太亲了杜环的额头,然后收起书。 “好好保存,玛丽亚老太太。”昆仑奴道。 晚上,三人睡了一个好觉。 杜环的习惯就是早起晨练,因此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其实,当地的渔民起得更早。 杜环出门,看到院子里有一匹马,有点眼熟,就上前观看,这是一个声音传来:“是东方的客人吧?” 说的是日耳曼语,杜环回头一看,叫道:“费利德姆?” 那人吃了一惊:“我不是费利德姆,我是马休,你见过我哥哥费利德姆?” “哎呀,你长得太像我在塔姆沃思堡遇到的费利德姆了,你哥哥也叫费利德姆?” “你说的是不是吹风笛的费利德姆?那一定是我的哥哥,几年前他就当兵去了,据他来信说后来到塔姆沃思堡了。” “你就是玛丽亚老太太的小儿子啊,原来你叫马休,你们家祖先姓马,也难怪。我是杜环,东方人。” “昨晚我母亲跟我说过了,你就是她讲的东方人啊,还真有点像我妈?” “不对,兄弟,他是男的,怎么像你妈,应该说你妈像我们东方人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昆仑奴也出来了。 马休看了看惊讶道:“你是什么人,黑黑的,肯定不是东方人。” “马休兄弟不要惊讶,哈哈,他是我的家人昆仑兄弟。” 马休紧张道:“我看着有点怕。” “你哥哥比你勇敢多了。”玛丽亚老太太也出来了,见此就说了自己的小儿子。 “这马是你的马?我看有点像我们丢失的马。”昆仑奴道:“但不是我的,也不是少爷的,看,是枣红色的,是修士的那匹。修士,来,看看,是不是你的马?” 修士正在作早课,被昆仑吵得没办法就过来了,走进一看:“就是我的那匹马,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回事,儿子?”玛丽亚有点发怒了。 “母亲,你坐下。”马休很孝顺,把母亲按在边上的凳子上坐好道:“我们渔民哪有这样的好马骑啊。” “也不对,我们三人,另外两匹呢,是不是你卖了?”昆仑奴道。 “听他说嘛。”杜环对昆仑使了眼色。 马休道:“确实有三匹,另外两匹在赫胥黎及小凯文家。其实,不是我们偷的,是我们从几个小矮人那里抢来的。” “小矮人,是不是七个小乞丐一样,手里拿着乱七八糟武器,嘴里胡说八道的小矮人?”杜环问。 “杜大哥说的没错,正是。” “原来是这几个小机灵鬼干的,人呢,抓住了吗?关在哪里?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杜环有点生气,又有点哭笑不得:“上次打发他们走了,我就奇怪,后来在路上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也怪我,当初随便就叫他们走了,忘了给他们马匹,不然他们怎么回去,总不能走回去吧。” “老太太,不能怪马休。”约翰跟玛丽亚说道。 老太太听着,笑了。 “我和村上的几个渔民正在海边,这时,来了三匹马,很奇怪,全是小矮人,每一匹马上骑着两三人。见到我们,问有没有船可以送他们穿过北海去北欧,我们觉得这几个人真的不像好人,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维京强盗的老窝,就拒绝了。” “没想到他们趁我们不备偷了赫胥黎的那只船准备逃跑,赫胥黎及时发现呼叫,我们村上几十个人一起追赶他们,后来他们就弃船逃跑,我们料到他们要骑马跑路,就先把马牵走了。”马休慢慢道来。 “后人他们人呢,抓住了没有?”昆仑奴道。 “没有,别看他们人小,鬼着呢,转眼就不见了估计跑进坦恩谷树丛去了。” 杜环想了想道:“他们还会回来的,狮毛哥说他要回老家北欧,肯定要坐船,也离不开马的,要不我们设计把他们引出来抓住这几个小鬼,惩戒他们一番,不然以后他们还要干坏事。” 一听要惩戒,昆仑奴来劲了:“少爷,这回让他们吃粪便还是巴豆?” “唉,你怎么把当年在长安的那一套拿来了啊,哈哈,不是这样子。”杜环乐了。 “上帝自会惩罚,何必如此。”修士道。 “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啊。”昆仑道。 马休道:“杜大哥,你说怎么弄他们?” “你把三匹马拉到海边的船上去,叫上你的伙伴们分开潜伏在船里和周边,准备好渔网,等他们来了肯定要上船,看到马也要上船,等他们上船了,就一拥而上,用渔网来一个一网打尽。”杜环做了个动作。 “我懂了,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安排好后喊你们。”马休说着就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马休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人,拉着另外两匹马。 “这是赫胥黎,这是小凯文,这是我们村的。”马休介绍着。 “辛苦你们了,兄弟们,这个小凯文有点像我塔姆沃思堡遇到的和费利德姆一起的那个凯文,你是不是他弟弟?” 小凯文点点头。 “他哥哥跟我哥哥从小一起的,我们也是,哈哈,凯文,他是我们两个哥哥在塔姆沃思堡的朋友。” “估计他们几个白天不会来,他们怕你们人多,晚上倒是有可能,这样,你们先去准备。”杜环道。 “不急,杜大哥,反正我们渔民要么捕鱼,要么就闲着无事跳舞吹笛子。你看,我们都穿这裙子呢。” 这时杜环发现他们穿的真是裙子。 这群人拉着马跳跳唱唱、吹吹打打出了村。 老太太把马休拉到一边说了几句,那马休点了点头,就把马交给了一位村民,然后把杜环几个拉到一边。 “有什么事吗?” “我妈年纪大了,爬不了山,就不去了。”马休道。 “本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妈不用去。”杜环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妈让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说一定要让你看到,那个地方在海边的山坡上。” “呃,什么事啊,怎么有点神秘啊?”昆仑奴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先卖个关子。”马休笑了。 第二十二章 长城内外(3) 三人跟着马休走,那山有点高,难怪老太太不能来。 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向海的位置,地上长满荆棘,众人用武器清理了一下。 “就这里了,看边上。”马休指着地上道。 “又是汉字。”昆仑奴道。 杜环清理了树叶和淤泥,对着露出的字念道:“故汉西域都护丞马靬之墓。” “什么意思?”大家问。 “这是汉字汉话,这个人是后汉西域都护丞,名字叫马靬,知道吗,都护丞的官阶比司马高一级,也就是说他的官比我大,哈哈。对了,下面还有字,是这样的:汉延熹十年自立。奇怪,这个字居然是死者生前就刻好了,年号也不对,桓帝延熹没有十年啊。 “或者这位马老将军预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事先做好了安排,自己选好地方,自己写了字叫这里的石匠照着刻的呢?”昆仑奴道。 “你说的有道理,昆仑,他远离故土,根本不知道皇帝年号后来改过了。看这里,风水不错,背山望海,啊,是向东的,这马将军心系故乡,向着东方。看来昨晚我们看的那副画也是他晚年自画的,这位马老前辈是能文能武啊。” 杜环道:“可我们那里是刻碑,他却没有碑,只刻在这山坡上,马休,这马靬的墓在什么地方?”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在这山里。” “我看整座山就是他的墓,这坡只是他的碑,他是一位汉代的无名英雄,是我们汉人的英雄,虽然最后没能回到家乡但也是英雄,试想当年张骞通西域,最后仅有两个人活着回到长安,不容易啊。”杜环叹息道,然后深深地朝刻字的地方拜了三拜,昆仑奴和马休也跟着拜了,只有约翰念他的上帝。 “马休,你妈妈说她就是这位马靬将军的后代,你我有缘啊。走,我们去海边吧。” 马休很高兴,像个孩子似的跑在前面。 到了山下往海边走,猛然再回头看,杜环惊道:“你们看,整个山就像一座巨大的陵墓,比骊山墓还大,刚才我们去的那座山尖尖的,如同墓碑一块,啊,这位马前辈真是风水大师,难怪留下了道家的《道德经》,原来深谙道法。” 说完,他再次向山深深长躬。 “看来汉桓帝时代贵国与罗马帝国有交往了,有什么记载吗?少爷,好像你一直没有讲。” 杜环就使劲想,一会儿,他想到了波斯湾,就大悟道:“有,《后汉书》有记载,那个时代大秦王安敦就派使者出使我国,见到了当时的皇帝,就是这个汉桓帝,还献上了不少礼物,据说有象牙和犀牛角,我想,大秦王能派人来,肯定事先就有汉使先到了大秦通使了,否则也不会派人来,或许马靬将军就是那个时代去的使者呢。对了,这个大秦王安敦在罗马帝国是什么样的人啊?” “前面我说过哈德良皇帝是罗马五贤帝之一,这个大秦王安敦或许就是五贤帝的第四位,也叫安东尼,只有他名字的发音跟你说的安敦相同,在他统治时期是罗马帝国的顶盛时期,他曾在这里击败了苏格兰部落,在这往北也建造了一条长城。你们那个时代的皇帝如何,有他这么伟大吗?” “相反,他是个坏家伙,哈哈,后汉帝国的败落就是从他开始的。到了后来,无不痛恨桓、灵二帝。对了,你说他曾在这里击败苏格兰部落,也许这位马将军也参加了这场战斗,不知道是哪一方,按道理应该是帝国一方,可他娶的是苏格兰女人,那个时候或许他年纪也大了,到底是战死的还是病老死的我们不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的祖先没有讲,反正留下的就这些了。”马休道。 “这是个永远的谜了,史书没有他的名字,不过马家在后汉是贵族,大有来头,后汉最有名的就是马援了,他女儿是明帝的皇后,后代人才辈出,有马超马良,我朝有马周。” “马家是大族,如同我们杜家,人丁兴旺,子弟众多,我想,我就如同这马靬将军一样,也如同这北海的一滴海水,以后也跟他一样,不会在史书浪花上留名了。”杜环叹息。 “少爷,不,杜将军,如果为了人类,即使青史不留名,只要出了力,上帝会记住你,将来一定在天堂生活。”约翰深沉地说着。 “好你个洋和尚,你不是咒我家少爷死吗,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昆仑奴发怒了。 “我不忌讳这些,昆仑也别在乎,当年罗教士也这样。”杜环安抚道。 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海边的避风港,船都在这里,那些渔民已把马拉上了船。 “今天我们就在船上吃海鲜,如何?”马休道。 “好啊,不过,要是做饭生烟火,岂不暴露了,这样,小鬼们就不来了。”杜环道。 “这个你别急,中午和晚上我们都安排好了,我们晚饭在天黑前用完,天黑后就隐藏起来,小凯文他们已经出海去先打鱼了,等有了收获就吃鲜货。”赫胥黎道。 到了中午,大家吃上了刚捕获的新鲜货,不过是生吃。 杜环和昆仑奴有点不习惯。 “以前我们打仗吃生牛羊肉、野兔、土拨鼠,但没吃生鱼,即使在巴格达,海鲜也是烤着吃。”昆仑奴道。 “这个不急,我这里有秘制调料,保证吃了不拉肚子口味好。”马休说着从船舱里取了一罐子泥巴一样的东西,然后教大家蘸了吃。 “不错,好味道,这刀剖的鲜鱼片和牡蛎弄了这东西就不一样了,这是什么啊,什么东西做的?”杜环问。 “这个是几种草和树叶加上海里的一些东西发酵做出来的,是我母亲做的。我现在也会了,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有点像我们那边的什么酱,看来是马靬将军传下来的。”杜环笑道。 “我还是觉得我们那边的酱菜好吃,这口味已经不同了。”昆仑奴道。 “食物是上帝赐给的,我们要珍惜。”修士道。 昆仑奴瞟了一眼,一个人弄了一把到一边吃去了。 连吃了两次,肚子有点作响,昆仑奴觉得自己想方便一下,就一个人留到船后找方便的地方去了。 “小心啊,快点,我们要藏起来了。”马休道。 “你对着大海放啊,小心海里的鲨鱼吃了你。”杜环调侃道。 “我这么臭,鲨鱼早跑了。” 等昆仑奴走了,杜环对众人道:“天黑了以后,我们就等他们上钩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渔网就等他们进来了,哈哈。”马休和赫胥黎、小凯文笑道。 第二十三章 维京海盗(1) 等了好久时间,这昆仑奴也没回来。 杜环想:难道他拉得很厉害,是不是要派人看看,给点止泻药。 这时,有人轻轻传话:“有几个黑影来了,矮矮的,七个,来了。” “让马发出声音,引诱他们。”杜环道。 这七个小矮人听到马嘶声,加快了脚步。 “快,兄弟们,马就栓在船上,我们就偷那只船,连马一起带走。”狮毛哥喊道。 七人爬上船,听到马声音在外船,就从这船穿到外船去,皮哥和果哥、汤哥最起劲,看到马就跳过去准备牵,而后面的美哥、佛哥、山哥就准备解开船索准备偷船。 突然,脚下船板被抽开,六个人全部掉了下去,刚要挣扎,里面绳子一拉,被凭空吊起,原来下面是两张渔网。 狮毛哥一看不好,想回头就溜,刚一回头,感到有凉飕飕的东西刺住了脖子,再一看,是杜环。 “原来是自己人啊,杜少爷,我是狮毛哥啊。” “什么自己人,看看,他们是谁?”杜环怒道。 这时,有人点亮了火把。 “就是他们偷了杜大哥的马,还想偷我们的船。”马休他们出现了。 这七个人垂头丧气地躺下了。 “狮毛哥,你为什么这么做啊,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偷我的马还要偷人家船啊。” 那狮毛哥坐了起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马是你们的,本来我们准备回北欧的,可是需要渡海。” “你们要渡海怎么不在塔姆沃思堡坐船,到这里干什么?” “我们去的地方从这里走最近,在一个冰火岛上,我们一直往北走,没找到船,有船的人家也不肯去,后来看到路边有三匹马拴着,我们也不知道是你们的,再说我们也很累了,就借用一下。” “好吧,我同意借给你们了,现在还我们吧,但你们为什么要偷他们的船,这样不好。”约翰道。 “是啊,我们错了,本来我们也不要马了,到这里只要船就行了,我们有很急的事要做,真的等不及了。可这些渔民不肯,还扣了我的马,不,您的马。” “这些渔民都是善良的人,你不能欺骗和偷盗,再说他们的船小,适合近海劳作,不适合旅行,特别是你说的地方。”杜环道:“刚才你说有急事,到底是什么急事啊?” 小矮人除了这狮毛哥,其他人一声不吭。 狮毛哥翻了翻眼皮,望着天,也不说话。 “你不说就是撒谎,我就把你们交给渔民处理啦。“杜环故意朝马休他们使了使眼色,马休领会,就叫众人举起渔叉。 “好,我说吧,本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的,没有你还真没办法,所以才跟着你找机会偷马。可我是他们的老大,从来没求过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万能的,没有我干不了的事,但此事紧急,无可奈何,我想找到船后就去找你的。“ “找我,什么大事,你不在塔姆沃思堡说,你这么要面子就是因为你是老大啊,我很多事也是靠昆仑他们,昆仑,昆仑,这家伙,解手还没好,小凯文,你去后面看看,他去那里啦?” 小凯文答应着到后船去了。 “我们的主人中了白衣女巫的邪术,昏睡了,是这六个兄弟把她藏到一个远离大陆的冰火岛上去了,目前存放在一个无人知道的万年冰洞里,他们就出来寻我想办法。” “你们真傻啊,全部出来了,谁保护你们主人啊,再说,我又不懂什么巫术,去了也没用的。” “救人是一种美德。“修士道。 “是啊,修士说的对,杜少爷,我求你了,我们是一群糊涂蛋。”狮毛哥道。 “不对,爱生气的大哥,我才是糊涂蛋皮哥。“那皮哥说话了。 杜环乐了:“他爱生气,你糊涂,那你们呢?” “我是万事通佛哥,他是害羞鬼山哥,这位是瞌睡虫美哥。” “我,喷嚏精汤哥,他,开心果果哥。” 杜环和众人都笑破了肚皮。 “先放了他们。”杜环边笑边对马休道。 渔民们边起哄边放人,然后让他们七个小矮人一字站成一排。 “好,你们好样的。”约翰憋住了笑,而渔民们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嘲笑这些小精灵们。”杜环正色道。 “难道你们就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讲的故事里的小矮人、小精灵?”马休道。 “对啊,啊,马休,你妈妈玛丽亚大妈讲故事的时候,好像全村的小伙伴都聚在一起听呢,要是今天你妈妈在这里就好了,看看故事里的小鬼们。”赫胥黎想起了小时候,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呃,你的魔戒还在吗?你不是那个传说里用魔戒一起破了魔眼的小怪吗?”有人问。 那狮毛哥居然点了点头。 “原来你在地中海边跟我说的事是这里的故事啊,我以为都是骗小孩的。那次你在亚特兰蒂斯要骗我的法戒就是因为魔戒没有了,当时我不信,看来必须信一次了,可我能帮你什么呢,爱生气大哥?” “我知道了你手上法戒的魔力,想再次借助救主人,因为别人取不下来,只有请你亲自帮我们了。”爱生气的狮毛哥哀求了。 七个小矮人一起向杜环行了个怪礼。 “我知道,我妈说过,这个礼是他们哀求的礼。”马休道。 “马休,别当真,他们是骗我们的。” 杜环有些犹豫,这时,听到小凯文的喊声:“不好啦,有情况。” 众人回头,看到小凯文气喘吁吁,后面跟着水淋淋的昆仑奴。 “怎么回事,昆仑?” 昆仑道:“我不小心掉海里,幸亏被小凯文找到了,上船时我们发现有情况,你们跟我来。” 众人跟着昆仑奴绕过几只船,昆仑奴用手指着远处:“看,有点光,那是什么?” “是一艏正向这里驶来的大船,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大的船。” “即使是埃塞克斯都城伦敦那边的船也很少到这里来,而且方向也不对。”杜环道。 “不要多想了,十有八九是维京人的海盗船,我小时候就见过维京人从这里上岸抢掠村庄。”马休道:“好像还不是一艘,是两艘船。” “赶快熄灭灯火,我们要想办法对付,不管对方是什么船,为了这里的安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爱生气的狮毛哥,如果你们加入我们,事后我就帮你去救你们的主人。“ “真的,可不是说没船吗?” “有啊。” “在哪里?” “人家不是送上门来了吗,你不要吗?要就去夺船,刚才你不还想偷我们的船吗,这么大的船你们不要啊。” “哎呀,我真笨。” 第二十四章 维京海盗(2) “对方人很多啊,一般情况下两只船有上百人,其中有一只估计是准备装抢劫物资的,杜大哥,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马休问。 “在这里除了你们村外,附近还有别的村庄吗?” “有的,附近还有两个村,而稍远的地方还有三个村。不过骑马的话很快的,是不是要去通知大家一起来围剿这股海盗啊。” “是的,既然有马,就给你们去报信,你们就在刚才那个有字的山下设伏,记住,不要把老人小孩叫来,除了报信的,其他人跟着我另有安排。”杜环也顾不了许多了,直接下命令,这军人的气派又回来了。 七个小矮子见没有安排自己,相互挤眉弄眼,这狮毛哥就问:“少爷,我们七个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小弟弟去引海盗到我们设伏的地方去,需要这个人机灵、聪明。” “算了吧,我是他们老大,我去吧,有什么要求?”狮毛哥不亏是老大。 “等会儿我告诉你怎么做,其他人跟我隐蔽起来。” 海盗船终于靠岸,一个海盗喊道:“红鼻子船长,刚才我们好像看到有人,怎么不见了啊。” “你不看看前面那是什么,不是火光吗?歪嘴,难怪你抢到的那些异族女人都是丑八怪。”那红鼻子船长指着前方忽闪忽隐的火光道:“大家下船,留少量人守船外,其他人都跟我上,今夜大家开荤啦,弟兄们。” 说也奇怪,那火光走走停停,忽左忽右,搞得海盗们不耐烦了,有些海盗加快脚步追赶。 终于在一个地方追上,原来是一个小矮子,红鼻子气乐了:“你这个小矮子,黑夜里在这里一个人瞎走,也不怕鬼吃了你。” “哎呀,你们是人吗,可算遇到人了,刚才我在海边遇到一群鬼,吓得只好跑。” “你尽说鬼话,哪里来的鬼,你怎么会有火把?” “我这火把是阴火,不是真正的火把。”那矮子说着朝火把一吹,果然,那火把变成了阴火。 海盗们看道后纷纷议论,有的腿似乎在发软。 大家正在嚷嚷,忽然,阴火灭了,那矮子也不见了。 “哪有什么鬼,我们杀过那么多人,还怕鬼,追,这矮子肯定是怕了就跑了。”红鼻子下令。 海盗们追了一阵又一阵,后来这船长发狠了,叫人取过箭,拉起弓对着闪动的阴火射去,只听到哎呀一声,火把掉地上,引燃了山路上的草木。 “等烧过后再通过。”船长道。 正在等待,忽然一阵阵喊杀声从四周传来。 晚上弄不清有多少人,训练有素的海盗不慌不忙与村民杀在一起。 这一批是附近两村的村民,人数不算多,另外两村的还没有到到达。 刚才的小矮子正是狮毛哥,他拿起他的古怪武器与海盗们打了起来。 村民们没有战斗经验,很快处于下风。 “援兵怎么还没来,马休这小子怎么搞的?”狮子毛哥开始埋怨起来,边骂人边打仗。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抵抗,哈哈,还不老老实实交上女人和物品。”歪嘴笑道。 “这回别又瞎了眼。”红鼻子道。 “老大,这里没有女人,全是男人。”歪嘴道。 “笨,杀光他们女人不就是我们的啦?”红鼻子道。 一会儿,后面一阵慌乱,红鼻子转身看到有一群人正杀过来。 “原来还有从后面送死的,看来你们就是我原先看到的岸边船上人。”红鼻子冷笑。 “红鼻子山姆大叔,哈哈,你的船已经归我杜少爷啦。”来人手提一把炫光的剑。 海盗们听到这句话,有点慌乱。 “不要怕,杀了他们船还是我们的。这几个人算什么啊。”船长道:“嘿,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是红鼻子山姆大叔?我的留守告诉你的?” “你看看这是谁?”杜环叫后面推上一个人。 “他是一个胆小的小伙子。真没用,这小子。” “哈哈,小伙子,小子?”杜环喊道:“剥去衣帽。” 手下就动手,那人的长长秀发露出一张美丽的脸。 “给她个面子,不要动衣服。”约翰道。 “维多利亚,你怎么被他们发现了啊?亲爱的。这回我无法保护你了,美人。”红鼻子又对杜环道:“你们不该欺负一个女人。” “你抢的女人、杀的人还少吗?”那维多利亚突然开口了:“现在我是被这位杜少爷解放了。” “我待你不薄啊,自从有了你,就没再碰别人啊。”红鼻子道:“处处依着你,每次出海都带着你,让你装假小子是为了保护你。” “老大,你不是说我眼瞎抢的都是丑女人吗,怎么这么漂亮的美妞都不算啊。”歪嘴不服气。 红鼻子一脚踢开歪嘴,挥舞砍刀杀向杜环。 突然从后面冒出一个人,黑得看不清,手舞一把怪武器,挡住了去路,正是昆仑奴。 “替我对付这黑头,我去拿维多利亚。”红鼻子山姆大叔避开昆仑奴,把他交给歪嘴。 歪嘴生气地拿着一把斧子砍来,与昆仑奴斗在一起。 强盗们奋力砍杀村民。 杜环用剑避开山姆大叔的威猛攻势,用轻盈的步伐把对方逼得恼火。 杜环看到手下的村民伤亡不少,便想赶快结束战斗,便卖了一个破绽,喊道:“把这个女人带走,不要管这里。” 那山姆大叔急了,顾不得许多,猛地追来,舞动双手追砍,那杜环反抽一剑,正中山姆前胸,血流如注。 山姆一手按住出血点,一手将砍刀扔向杜环,杜环轻轻一跳,又是一剑刺中那按血的手,山姆疼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发出怪声音。 这时,其他海盗也跟着唱起了歌,声音如同野兽般嚎叫。 “他们唱什么?”杜环问。 “他们为将死去的红鼻子祈祷,祈祷他平安回到巨人的腋窝。” “什么,狮毛哥,不是见上帝啊,怎么去巨人的腋窝啊。” “维京人认为男人、女人都是巨人腋窝的汗滴变的,少爷。” 正说着,那歪嘴起哄道:“为船长报仇,弟兄们,杀啊。” 海盗们再次杀了起来。 杜环感到寡不敌众,想拖着是不行的。 这时,另外一边火光闪耀,援兵到了。 海盗们见不能抵挡,只好投降。 鉴于这些海盗作恶多端,村民们要求一个不留,但约翰道:“让他们信我主就可免死。” 杜环只好同意,但没用一个海盗愿意改变信仰。 “我也帮不了你们,上帝也不会再拯救你们这些罪人。” 村民们处决了这些不肯投降的维京海盗,除了维多利亚。 杜环想把这些人埋了,马休道:“海盗以海为生,应该回到大海。” 他们的尸体全部被海葬。 第二天,各村老少都来庆贺,也有哀悼死者的。 “马休,这维多利亚也不知道来自哪里,就让她伺候你母亲吧。” 玛丽亚很喜欢维多利亚,对杜环道:“我正缺个跟我说话的。” 正在说话间,那小矮人来催道:“少爷,该上船啦。” 第二十五章 极地魔踪 这七个小矮人驾船技术真是没得说的,连对狮毛哥经常斗嘴的昆仑奴也不得不佩服。 那几个小哥们扬帆、驶舵,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打打闹闹,风吹洋流,一路北漂,天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昆仑奴从船里找到一些海盗们留下的衣服给大家穿上,一开始,约翰嫌有刺鼻味道,后来冷得实在没办法了,就拿起一件看中的衣服穿上。 “嗯,这衣服上有图。”约翰道:“看,是海盗画的海图,是他们来的线路。” “他们来自哪里啊?”昆仑奴问。 “从图看似乎是日德兰半岛,不过左上有两个岛,在很北的位置,标注是冰岛和绿岛。” “我们应该去绿岛,冰岛寒冷,绿岛肯定是春天那样。”杜环道。 大家正在商议,那狮毛哥进来,看来一眼,笑道:“你们上当了,这些海盗很狡猾,绿岛是冰天雪地的地方,冰岛有温泉火山,误导你们。”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个冰岛,公主就在万年冰洞那边昏睡,也不知道死活。” 这时,其他小矮人都来了。 “你们?快各就各位,否则船会偏离方向的,都傻啊。” 一下子,小矮人全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看到了大海上喷着的火山,小矮人都兴奋起来相互做了杜环无法理解的动作。 “我们要靠岸了。”狮毛哥道。 “这火山岛会把我们吞噬吗?” “没事的,经常这样,看,暖和了吧,走,带你们去洗温泉。” “温泉,好啊,我穿着海盗衣服难受死了。”杜环道。 “我以为只有我难受呢。”约翰道。 船停泊,众人上岸。 小矮人把大家带到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池道:“你们洗吧。” 众人花了好长时间洗了个大澡,并把衣服洗好烘干。 小矮人见他们洗好了,就继续带路,走向深处。 来到万年冰洞前,七个小矮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一扇门,大家也不感到寒冷,就跟进去。 “当年阿里那边的强盗好像也这样开的山洞门,少爷。”昆仑想起了以往。 “你又想伊本兄弟啦?”杜环笑了。 “难道你不想她?”昆仑反问。 进去很长的山洞路,看到了一个奇幻的大厅,正要进入大厅后的一门,突然,一个身影闪到,手里拿着剑,拦住去路。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狮毛哥叫道:“这不是我们丢弃的剑吗?” 其他六个人也快速跟上。 见到六个人,那人道:“我是那只癞蛤蟆,你们六个都叫我汉姆,还记得吗?” 那六人大惊,忙跑到边上的池子里看,果然癞蛤蟆没了。 “你,你怎么会变成人?” “他是骗你们的,哪有癞蛤蟆变人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差不多。” “是啊,你想对我们的公主无礼吧,老实交代,否则就杀了你,让你连癞蛤蟆都不如。” “我本是日德兰半岛的一位部落王子,父亲被叔叔杀了,抢了王位,霸占了我母亲,他还想杀我,我的朋友伯克帮助我逃了出来。后来我遇到了这位公主的妈妈,她说这位公主从小就被许配给我了,只有我死去的父王知道。我就相信了,跟着她,她还说帮我夺回王位。” “可你怎么变成癞蛤蟆的,我们见到你就是一只癞蛤蟆啊。”那六个小矮人道。 “那公主的母亲其实是个白衣女巫,她在我吃的食物里下了法,我就变成了癞蛤蟆,不能说话。” “公主的母亲以前是美丽善良的王后。”小矮人道:“她待我们也很好,唉,后来居然成了这样子。” “没错,只是,女巫夺走了王后的魂魄,占有了王后的灵魂。她为了恢复法力,要用癞蛤蟆和青蛙来练法,想把公主变成青蛙,这是她自己跟我说的,她以为我变成癞蛤蟆就没办法了。”那人道。 “后来公主就生病了,我们六人带着她逃到这里躲避,但实在不知道咋办,就出去找大哥了。那个时候你这瘌蛤蟆真有意思,天天在这里跳来跳去。”小矮人道。 “其实我是想保护公主,几次对你们跳来跳去,就是想提醒你们,你们真笨,居然不懂,等公主中了魔法才想到救人,对了,你,佛哥临走时对我说,以后就靠我这没有用的癞蛤蟆守护公主了,对不?” 佛哥点头道:“是这么回事,你没说慌。” “但公主没有变成青蛙啊,只是昏迷。” “那是因为公主胸前挂着的琥珀有神奇,女巫几次施法,都被琥珀里的神物破了。” “那琥珀是她父王留给她的护身符。那女巫想靠近都难,可你今天怎么变回人啦?”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杜环道:“真会编故事,我不信。” “我也不信。”昆仑奴道。 大家嚷嚷着走进那公主卧室。 “把公主藏在这只有矮人知道的地方,真是安全,巫婆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 “你原来藏在公主衣服中,要不是我们发现了,蛤蟆你也不会到这里来。”小矮人道。 “是啊。” 这时,杜环的法戒发出玄光。 “不好,有妖魔。”杜环猛喊。 这时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公主在喊我们,她醒了,我知道了,谢谢杜少爷,你的法戒不仅救了这癞蛤蟆王子汉姆,还救了我们的冰雪公主。”狮毛哥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大哥这么厉害啊。”王子道:“是你破了巫术吗?” 看到法戒不再发出玄光,杜环道:“别听他的,都是胡说八道。”并朝昆仑奴使个颜色。 “估计是碰巧了。”昆仑奴道。 大家走近公主,那公主真是美丽洁白,可身体很虚弱,根本起不来。 那狮毛哥请杜环将法戒放在公主胸前,又放在手上,均没有效果。 “魔法是破了,估计中毒了。”约翰道。 “我们中医会治病,可我不会。”杜环道。 “中毒?我想起来了。”王子道:“那巫婆说在遥远的大陆另外一边,有个绿岛,岛上有什么蓝冰花可以解毒。” “啊?绿岛?那可是要穿过大西洋的啊,北边都快到北冰洋了。” 大家想起了海盗留下的海图。 “这样吧,我们去绿岛吧,让公主装成原来的样子,万一女巫来了也好应付。可哪里去找癞蛤蟆呢?”王子道。 “岛上找找看。” “别找了,在船上有死癞蛤蟆,就放在这里。”昆仑奴道。 “你们六个继续在这里吧,跟以前那样。”狮毛哥道。 留下六个矮人,其他人上船继续航行。 天变得更冷了,按照海图,一直往西航行,也不知过了多少日日夜夜,才看到雪白的海岸线和山峰。 “根本没绿色,这帮海盗真是狡猾。” 来到一处地方靠岸。 “海图上应该有海盗的住处,找到就好了。”约翰道。 众人艰难地往前走。 “这么冷的地方,估计海盗的居住地不会到内陆深处,否则他们也吃不消啊。”杜环道。 突然听到有一种很响的声音由远传来。 “驯鹿群。”王子叫道。 小矮人也兴奋起来,两人追寻那鹿群。 过了一会,他们骑着两只驯鹿来了,后面还跟着几只。 “犹豫什么啊,快上来,这是我们北方人的拿手戏。” 会骑马就会骑鹿,杜环他们也不怕什么,都跨上了驯鹿。 鹿群突然不走了。 “前面有白熊,驯鹿不肯走。” 大家跳下来,往前看,原来有两只小白熊,白白的,它们后面是一个洞口。 “估计就是白熊居住的地方。”昆仑道。 那小熊也不怕人,看到人就嗅着人味。 大家正在好玩,突然从洞里面冲出两只大白熊,一公一母,估计是小熊的父母,它们面对入侵者发出攻击。 杜环、昆仑奴挥舞剑、槊,将它们刺死。 “可怜他们失去了父母,以后怎么活啊?”约翰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要不你送死去。”昆仑奴道。 正要说话,里面又冲出一群白熊,后面一只大的白熊上坐着一位优雅的女士。 “想不到居然有人闯到这里来送死。” “白衣女巫!”王子道。 “王后,不,女巫。”小矮人道。 “哈哈,小矮人来了,这癞蛤蟆王子也来了,还有三个送死的外人。”那女巫发出刺耳的狂笑声。 “把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王子道。 一听解药,其他人立刻拿起武器。 杜环的法戒玄光闪闪。 “解药在里面,只要你们有本事打败我。”女巫笑道。 说着,女巫就念念有词,天空突然变暗,白色的绿岛变成昏天黑地,无数凶猛的白熊向杜环这边扑来。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不能等死,杜环举起那只手,将法戒对着女巫喝道:“看我本事。” 天空出现了绿光,白熊开始四散而逃。 “怎么会这样?魔戒不是没了吗,哪里来的这般法力?” “哈哈,今天你的死期到了。”王子与小矮人道。 那女巫突然变得美丽动人,对杜环道:“好兄弟,您从哪里来?” “我来自东方大唐。”杜环的声音变得柔和,冥冥中看到杨玉环就在眼前。 “姐姐。”杜环大惊道。 “环弟弟,把法戒还给我吧。” 杜环正想取下法戒,被昆仑奴一口吐沫吐到脸上。 “大胆昆仑!你想干什么?” “少爷,您中了女巫的邪,我的吐沫能破她,看看,是不是。” 再一看,这杨玉环不见了,看到的是个面目狰狞的女魔。 “我照住她,你们去杀了她。”杜环恼道。 王子与昆仑奴上前与女巫打了起来,女巫被杜环压着,很快就被王子刺中,昆仑奴上前一槊就挑了她。 天开始放晴。 大家进洞,看到里面全是海盗抢来的东西和女巫的做法物品,还有很多骷髅。 “看来这女巫与以前的萨勒曼们是一路货色。”杜环对昆仑奴道:“这些骷髅或许是被女巫杀死并被作法的海盗,罪有应得。” 在里面没有找到什么蓝冰花。 出得洞来,发现女巫的尸体不见了,只留下空的衣服,在衣服里找到了蓝冰花。 “这女巫魂魄没死,还会害人,好像,我看看啊,好像逃往南方炎热之地了,死在冰天雪地,想去炎热地方练生。”小矮人狮毛哥道:“我们矮人一族有办法让她永远不能回到这里。”他在地上画了个符号,念念有词。 在洞内快速用餐后,大家不敢耽搁,继续骑上驯鹿,回到船边。 船往回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到冰雪公主的住处。 小矮人们用蓝冰花放在公主嘴上,使它融化,慢慢渗入口中。 过了半个时辰,公主终于坐了起来,最后变成一个活泼可爱的公主。 大家沉浸在喜悦中,但汉姆王子仍然愁眉苦脸,当公主得知情况,便请杜环帮助王子。 “公主既然与王子有婚约,我们帮助他成功后希望你与他完婚。”杜环道。 第二十六章 王子复仇记(上) 公主与众人立刻上船,向日德兰半岛进发。 这回在海上不知又过了多少日子。 靠近一个渔村,船泊岸了,大家进村。 这回是王子做向导,王子为了不被人发现,就好好地化装了一番。 “穿过这个村就可以到半岛的另一边,路不长,那边有个大港叫哥本哈根,就是我老家。”王子道。 “我们直接开船去那里不好吗?” “不行,容易被发现,我们从这里走,先到我朋友伯克的农庄去找他再说。 正在说话间,一群人围了上来。 “红鼻子在哪?”有人问。 “谁找红鼻子山姆?”狮毛哥问。 “我是他弟弟拉姆,我母亲眼睛都瞎了,想让这个坏家伙回家看看母亲。” 接着又有其他人打听船员的事。 “不好,原来去玛丽亚老太太家村边的海盗都是这个村的,我们的船他们认识,要知道我们杀了海盗就麻烦了。” “啊,这个村是个海盗村啊,都以此为生吗?”大家惊呆了。 这时有一群日耳曼女人过来,估计是被海盗以前掠来这里做媳妇的。 “他们作恶多端,最后被不列颠军队打败,全部跳海了。我们是从不列颠人手里买的这艘船,想做件好事,回来给大家报信。”狮毛哥编故事了。 周围一片欢声雷动,大家一拥而上,将他们举起。 这时大家才知道他们等到的是一个好消息,他们也恨海盗。 “走,看看拉姆的母亲。”杜环对小矮人道。 跟着拉姆来到一个破石墙前,墙里面的屋子里传来声音,拉姆进去说了几句,然后搀扶一位瞎眼老太太走到墙根坐下。 杜环对老人表示了同情,并告知山姆得到了传统的海葬。 当这些话被翻译后,老人噙着泪点头。 最后,杜环送上一些金币给拉姆,叫他好好赡养母亲。 “红鼻子山姆有一位好弟弟和母亲,应该瞑目了。”杜环道。 “王子,你们这些贵族怎么搞的,不好好管束村民让他们做海盗,这是失职。”昆仑奴生气了。 “都忙于争权夺利,唉。”王子叹息道:“将来我一定好好善待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不用再做海盗。” 杜环本想买马来骑,但怕引起附近士兵注意,就老老实实地跟着王子步行。 过了几日,来到一片农场,王子吹起了口哨。 一会儿,里面一位骑士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矛奔向这里。 那骑士来到跟前,跳下马,向王子行了大礼,王子道:“伯克,你我兄弟,不必如此,今天能再次来到这里,多亏这些朋友,来,我们好好计划一下该怎么办。” 伯克把众人带进农场,边走边聊。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或者死在外面了,嗐,没想到你还带着朋友和老国王定下的新娘。”伯克道。 “纯粹是运气,他们对我缺一不可。”王子道。 “可如今最佳的时机已过,您叔叔很会笼络人心,放纵那些忠于他的人,连做海盗也成为他鼓励的行当,只要交税即合法。”伯克道:“我们在周边臭名远扬。” “所以我们必须推翻这样的国王,不能让国家蒙羞。”王子道。 “你叔叔把他以前的私生子弄回来了,成为王储,人称克里森王子,所以对你很不利。”伯克叹息道。 “就是被我们称为臭鼬的那个坏小子吧。”王子问。 “是的,你还记得他啊,现在他可不得了,哼,很猖狂呃。”伯克道:“有几次公然挑衅我,他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我是不想惹麻烦。” “国家的未来交给这样狂妄无知的人,怎么可以呢?”王子恨恨道。 “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千万不要乱走动,等我遇到机会一定告诉你们,我先要进宫了。”伯克道。 “你去见我那个篡位的叔叔?有事吗?” “国王要我下午去见他,有事商量。”伯克道:“王子,要不要把你的事告知一下你母亲?” “母后?她还好吗?”王子急忙问:“好兄弟,你替我问候一下母亲,哎呀,对了,再过十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这样,你悄悄地告诉她我的遭遇和发生的事吧,就说我很想她,很快就会回家。” “好吧,一定带到,我会提醒王后不要泄露你回来的事。” 等伯克走后,昆仑奴问王子:“你的朋友真可靠吗?会不会向国王出卖你?” “不会的,我很信任的。” “人是会变的。”小矮人狮毛哥道。 杜环只听不说,心里其实也没准。 到了很晚,就在大家忐忑不安时,这伯克就回来了,一起享用了晚餐。 就在用餐时,伯克顺便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王子。 “蛇绿石?这是我母后的啊。” “是的,王子殿下,她悄悄地把这东西让我带给你。不过,国王对王后很宠爱,说这次王后过生日要好好庆贺一番,王后说她喜欢看小丑表演的马戏,国王就命我准备做好这件事。” “小丑的马戏,哈哈,这边不是有现成的小丑嘛。”昆仑奴听后笑了。 杜环几个都笑了。 小矮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明白了,就要捣蛋。 “别动!”杜环喝道:“这可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啊,被你们嘲笑!”汤哥道。 “笑就笑吧!”佛哥道。 “你让我们去为这个癞蛤蟆的娘演戏,是吧,他娘一定是个母蛤蟆。”山哥道。 “最漂亮的是我,我来演青蛙,蛤蟆太丑!”美哥笑了。 汤哥对果哥做了一个鬼动作,两人打了起来。 “别瞎闹,听杜少爷说话。”狮毛哥叫了一下,都静了下来。 “我们就以马戏团的名义进王宫,在演出时刺杀国王,拥立王子为新国王,如何?” 那冰雪公主不喜欢暴力,摇摇头道:“都是你们勇士的事,我就不去了。” “是的,拼杀让女人远点好,我也不想让母后再次见到血腥,这样吧,请杜少爷、伯克兄弟安排。”王子想了想道。 “他们杀戮很深,你们不忌讳就好。”约翰道。 “修士,我们杀的都是坏人啊。”昆仑道。 修士不吭声。 “修士不是传教士吗,这里的人不信教,信什么巨人用腋窝创造了人类,很无知,等王子殿下成功,就请王子把西教作为国教,宣化教民。”昆仑嚷道。 “是的,同意,这样以后就没人做海盗了。”王子赞成。 “这个倒是可行,虽然未到东方,却在北方先传教了。”约翰忽然明白了什么。 “可附近周边都是一些蛮夷国,仅我们一国能坚持多久?”伯克道。 “我们是法兰克王子卡尔的朋友,他那个矮子父亲丕平已经拥有萨克森了。”昆仑道。 “对,这里往南,不要很久就能到萨克森,我们可以回到那边请大主教或者教主派兵来帮助建立文明的秩序。”约翰道。 “派兵?还是自愿好,不要强迫,我想起了那些宁死不信教的海盗。”杜环道。 “你们怎么不用我翻译啦?”小矮人奇怪。 “唉,我们不是说的日耳曼语吗?”伯克与王子道:“我们从小就按贵族要求接受语言教育,维京人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 “那我们明天开始训练表演,准备行动。”狮毛哥道。 到了王后生日那天,大家收拾好东西,跟着伯克进王城。 王城戒备森严,凡是进城的都要检查,不许带武器。 当众人穿成小丑一样进城时,也遭到了严格搜查。 “这些东西不能带进城,否则没收。”守卫道。 “这是道具,他们都是来为王后表演节目的。”伯克拿出了国王的令牌。 守卫只好放行。 进得城来,里面人山人海,原来国王与王后将先举行一个庆祝典礼,国王将穿上他的御用制衣官为他特制的衣服,据说这衣服非常漂亮,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大家都想一饱眼福,同时也想知道自己的邻居和女人有多笨。 当看到以七个小矮人为主的小丑马戏团出现时,很多人向他们投来古怪的表情。 “我们真的这么难看吗?”昆仑问杜环:“难道我比小矮子难看?” 杜环与约翰憋着笑:“幸亏冰雪公主留农场了,否则她都笑成老太婆了。” 伯克让大家等等,自己先到王宫去请安。 一会儿,他回来道:“我们在王宫广场等候,等庆典开始,国王讲话后就安排我们表演。” 原来,这次庆典不仅有小丑马戏团,还有其他一些表演队,众人只好跟其他准备表演的团队一起到广场前等候。 终于,经过耐心等候,在百姓的嘈杂声中,王宫大门打开,礼乐队出来,吹起了号角,在旌旗开道后是彪形大汉的国王卫队,个个手持长矛、斧钺。 接下来是手拿短刀与盾牌的士兵,后面是国王的马车,里面坐着国王与王后,但只看到窗户,后面是是马队,全部是手拿弓弩的好手。 好威风啊。 看来,要行刺国王很难。 第二十七章 王子复仇记(下) “那个家伙就是臭鼬吧,看他,得意的样子,骑着马,好像他是王后的亲儿子一样,看,他先走上礼台了,看他说什么。”小矮人对癞蛤蟆王子道。 “臣民们,请安静,盛大的王后生日庆典就要开始了。”那臭鼬王子克里森对四周的老百姓喝道。 “他也敢叫大家臣民?真恬不知耻。”杜环怒道。 慑于他威吓,大家都安静下来。 “庆典开始了,有请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训话。”王子向马车行礼。 一个没穿衣服的老男人走了出来。 “他没穿衣服啊。”小矮子们乐了。 “嘘,看不见衣服说明你笨啊。”边上有人嘲笑道。 那国王下来后用手搀扶王后走下马车,广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经久不息。 “我们国王的衣服多漂亮啊。” “看,那线条,我从未见过。” “多么神奇的图案。” “你看,王后依然风姿卓越、貌美如花,难怪国王还这么宠爱她。” 听到这些话,杜环对王子道:“其实我也没看见衣服,我很笨吧。” “哈哈,都是骗人的,这样的荒唐国王,怎么配坐在王位位置上。” “可你母后似乎不在乎,难道也怕人家说她笨。” “错,她应该是知道,但想让国王出丑。” “那制衣官才是最聪明的人,不仅糊弄了皇帝,还拿到了钱做了官。” “知道制衣官是谁介绍给国王的吗?” “伯克知道,伯克呢?” “是臭鼬介绍的,他就是想打击那些讲真话的人。”伯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了。 “我想到了我们古代指鹿为马的故事。”杜环笑了。 那国王来到庆典台,当众向王后下跪,吻王后的手背,然后宣读了忠贞不二的誓言。 台下一片赞美声。 当国王向王后献上玫瑰后,两人坐到了正位上,接着,一些大臣、贵族都依次向王后表示祝贺,然后就坐,表演开始。 小丑的节目被安排到了最后,等到上台表演时,大家都等得麻木了。 小矮人的表演引得满场的喝彩,国王与贵族不停地扔赏赐。 最后出场的杜环与昆仑奴、汉姆王子表演滑稽舞蹈,小矮人则伴舞。 杜环的霓裳舞动作让观众们惊叹不已。 当最后一剑刺向天空,就结束了。 “他们表演得太好了,让他们来敬杯酒。”王后道。 国王点点头。 但克里森王子似乎不肯。 王后不开心,国王喝道:“你怎么回事?” 臭鼬克里森只好示意手下放马戏团的来敬酒。 当杜环等人走近时,臭鼬王子突然叫道:“把武器放下。” “是表演用的啊。” “不行。”臭鼬道。 如果放下武器,就前功尽弃,失去机会。 国王就在眼前,机不可失,杜环猛然大叫道:“国王没有穿衣服。” 人群发出一片嘲笑声,连臭鼬王子都哈哈大笑。 突然,杜环走出剑步,一剑刺向臭鼬王子克里森。 “有刺客!”这家伙马上大叫起来。 这时,其他人也动手了,汉姆王子则直奔国王而来。 整个场面都乱了,一开始有人以为是娱乐,后来才发现是真杀。 避开卫队,汉姆王子剑刺国王,边上的大臣们荒乱一团。 一些守卫与杜环、小矮人交上了手。 那克里森哪是杜环对手,几下就被刺得扔了武器。 这时,国王与汉姆王子已经交上了手。 “你到底是谁?居然要行刺本王。” 汉姆王子听罢是哈哈大笑,他揭去化妆吼道:“百姓们、贵族们、士兵们,我才是原来国王的王子雷特,后来被迫流亡改名汉姆,今天我要除掉篡位的国王。” “就是他,多年前杀了他的哥哥,大家爱戴的国王,也就是我的父王,你们的老国王,今天我要报杀父之仇、夺母之恨。这事是我们家事,与其他人无干,大家不要参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雷特王子说得对,我们拥护您。”伯克带着他的人突然喊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多人都跟着附和,许多人记起多年前的往事。 这一招果然有效,士兵们不再动手了,都站在一边看热闹。 杜环击败克里森,伯克过来把臭鼬克里森捆了个结实。 杜环走到王后这边,对王后道:“我是你儿子的朋友,来,跟我到这边来。” 王后信任地跟着杜环走,看着儿子与丈夫要决斗。 “交给你们保护!”杜环对小矮人与伯克道。 这时,昆仑奴用槊一举道:“我来做裁判。王子,你的剑不行,看,国王的剑是一把宝剑,不公平。” 杜环笑了:“来,我的剑借你一用,保证你全胜。” “谢了,少爷,怎好用你的宝剑。”王子道。 “我这剑叫宇宙锋,专杀大人物的。”杜环将剑给王子。 “开始!” 仇人的决斗开始了,两把宝剑叮叮当当发出火光。 打了几个回合,王子叫等等,自己把外衣脱了道:“国王未穿衣服,我不占他便宜。” “我穿的是天下最漂亮的衣服,你这笨蛋。”说着,国王用剑刺破了王子肩膀上一点皮,王子也没当回事,就继续决斗。 “国王穿的是七仙女织就的衣服,哈哈。”杜环对昆仑奴笑道。 最终,国王体力不支,被王子刺中了咽喉,死于剑下,王子也倒下了。 众人觉得很奇怪,赶紧扶起王子,杜环也收好剑,这时发现王子的肩膀全黑肿了。 “剑上有毒。”昆仑奴道。 王后看到此情景则放声大哭。 “能解毒吗?”伯克问。 “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毒,只有国王知道,唉。” “快,进宫吧,伯克,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卫队长,叫人带昆仑去把公主她们接到宫里来。”杜环道。 等公主一行来到宫里,里面一片哭声,不仅国王死了,王子也没气了。 公主见到王子的眼睛还没瞑目,伤心地掉下了泪。 “我的儿,儿媳啊,对不起啊。”王后伤心道。 大家在悲痛中度过一夜,而公主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最后抱着王子的肩膀哭倒了。 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公主,你怎么在这里,醒醒,大家醒醒。”王子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惊叫起来。 “王子没死啊,王子醒啦。”约翰先叫了大家。 众人转悲为喜。 “这是怎么回事?”昆仑不解。 杜环也是疑惑。 “我知道。”小矮人佛哥突然道:“公主的眼泪就是解药,她的眼泪淌到伤口上就解毒了。” “眼泪?懂了,当初公主中了女巫的毒,后来用蓝冰花解毒,公主的泪就一样成为克毒的东西。” 几天后,雷特王子成为新国王,娶了公主为王后,那个臭鼬克里森被流放到一个岛上去了。 “公主嫁人了,我们七个也该回到小矮人的故乡了。”狮毛哥对六个说。 “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还要跟着杜少爷去南方,寻找逃走的女巫,你们先去故乡出入口守护着,等我办好事就回来,佛哥你有智慧,负责照顾大家。” 佛哥爽快答应了。 众人不想给新国王添麻烦,就悄悄地走了,走前约翰留下一封信让伯克交给新国王。 当国王与王后看完信后,相互念道:“我们信守承诺,成为上帝的仆人。” 随着一声哨响,六个小矮人骑上了驯鹿。 “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到那个地方,守住出入口,让女巫永远回不来,而那个地方就是我将来回家的道口,到时候我们一起团聚。” “少爷,你的剑跟国王的毒剑磕碰,也许也染上了毒,怎么不用公主,不,王后,王后的泪水洗洗消毒啊。”昆仑奴对前面的杜环道。 “那要多少泪水啊,你倒是想得周全。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那王子,不,国王到底叫雷特还是汉姆?” “他原来就叫雷特,当然叫雷特。” “不对,应该叫癞蛤蟆汉姆,以前的雷特死了,新的汉姆活了。” “你们哪这么多废话,就叫汉姆雷特国王不更好吗?” 注:后来,安徒生、莎士比亚、格林兄弟分别把这个北欧民间故事改编成为《皇帝的新装》《哈姆雷特》、《白雪公主》,深受读者喜欢。 第二十八章 文明与野蛮的较量(上) 一行人啰里啰唆地骑马往南行,经过平原进入森林。 “这里就是野蛮人部落所在了吗?”约翰问小矮人。 “这里或许是传说中的黑森林,据说树上住着精灵。”狮毛哥道。 “你怎么知道?”昆仑问。 “以前我们族群与精灵族、你们人类一起共同战斗,打败了魔王。” “你又胡说八道了,老是编故事,还没有我们的神话传说好听。” “我没骗你们,真的,有很多你们以为是神话的故事其实都是真的。” “那你见过,说说这精灵长得怎么样?”杜环也好奇。 “好,我告诉你吧,这精灵族长得……” 突然,前面树上掉下一个人来。 “不好,精灵族人从树上进攻我们了。”昆仑大叫。 小矮人被这突然的事打断了话,赶紧跳下了马。 是一个很瘦小的小伙子,好在地上都是枯叶,树也不高,应该不会有大碍。 看到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站在面前,这小伙子又吓晕过去了。 “精灵长得和约翰差不多啊。”杜环道。 “小矮人说的树上生活着精灵,不过如此,还掉地上。” “这不是精灵,是普通人,这么瘦小,估计在森林里迷路饿了好久,晕倒了。”小矮人道。 昆仑奴拿出水和食物,给这人灌下。 等了一会,那人醒来。 “不要怕,我们是路过此地,准备去南方,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在这干什么?上帝会帮助你的。”约翰道。 “上帝?你们是上帝的人?” “是啊!”约翰道。 那人听了,又晕过去了。 似乎,这人听到上帝很害怕。 杜环近前给那人点了几个穴位,那人就醒了,看到杜环似乎不可怕,就问:“你是上帝的人吗?” “我不是上帝的人,我也不信什么上帝,对上帝而言,我是个有罪的人,是异教徒。” 那人听了一下子抓紧杜环的手道:“原来你也是罪人异教徒,快帮帮我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杜环问:“你是日耳曼人啊,也听懂我说的日耳曼语,怎么会是异教徒啊。” 那小伙子坐在枯叶上,从刚才掉落地方找出一把短剑道:“我本是附近一个部落首领的家将之子,父亲在与其他部族冲突中战死,我叫容克。” 大家席地而坐听容克说起他的故事。 原来这附近有很多大小的诸侯部落,也没有统一的王国,互不服气,经常战争。 这部落首领费里曼有个漂亮的女儿叫捷琳娜,与容克从小一起长大,后来相互爱慕,私下海誓山盟。 费里曼因为部族经常战争,而容克父子也是族里的英雄,就没有明确反对。 忽然有一天,南边的另外一个部落的首领霍布斯来提亲,并愿意结成联盟对付其他部族。 费里曼觉得这门亲事很好,便答应了,却遭到女儿的反对。 但毕竟部落首领费里曼的最后决定谁也无法改变,于是二人决定逃离此地,便在一个黑夜私下约好离开了部落,结果在路上让霍布斯的人抓获,这时,霍布斯自称是上帝的人,狠狠地谩骂容克与捷琳娜是罪人和异教徒,并要处死容克。 捷琳娜只好答应霍布斯的要求嫁给他,条件是请上帝宽恕这无知的罪人容克。霍布斯强迫捷琳娜入教,直到婚礼完成后才把容克从吊着的树上放下来。 容克差一点就要自杀,但为了报仇,只好流落在森林里,寻找机会,经常忍饥挨饿。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文明,教士啊,难怪容克听到你是上帝的人就吓晕过去。”昆仑嘲笑约翰。 “宗教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要偏执。”杜环道。 “唉,上帝会惩罚坏人的。”约翰道。 “我们要往南走,你愿意跟着我们吗?”小矮人道:“刚才他们以为你是我的朋友精灵族人,没想到你这么瘦小,有点像。” “我怕他们认出来。”容克道。 “先到你们自己的部落去,总没事吧?” “费里曼不想看到我,我的族人也嘲笑我,我怎么去啊?”容克有点为难。 “你真没出息,自己的女人被夺了,只会躲在这里等死,哪像个爷们?”昆仑奴鄙夷道。 “要不,从我们包里的衣服找一件换上吧。”杜环道。 昆仑奴就随便找了一件给容克,然后跟着他走进他们的部落。 可是,刚走进部落,就有人认出了容克,一大群人就围上来讥笑他。 昆仑奴大怒,就把槊高高举起道:“容克是我们的朋友,要是你们再嘲笑他,我们就不客气了。” 看到黑黑的昆仑奴,有些人识相地走开了,但有几个年轻人不服,居然手拿标枪和他干起来,结果自然是斗不过昆仑奴,只好一边去了。 见此,容克感觉很自豪,自信在逐步找回,他父亲大容克本是费里曼的家将,容克自幼也学了搏击之术,虽没有他父亲厉害,但毕竟是将门之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勇气而已。 当后面还有人羞辱他时,已经不需要昆仑奴发威,容克自己就手握短剑上前教训了。 “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首领费里曼去。”容克变得自信了。 那费里曼见到容克带来的外地人,自然也很冷淡,就简单地答应保证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地里安全通过,并劝他们早点离开这里,把容克带走,越远越好。 大家很失望,但天黑了,小矮人想休息一夜等天明再走,但杜环有些生气:“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免得被人看不起。” 见此,容克带大家也不停留,连夜往南赶路。 “不要生气了,想想天黑怎么骑马赶路啊。”约翰道。 “不要担心,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容克道。 “你们家吗?”杜环问。 “不是,我父母早就没了,家也没了,不过,那个地方不错的,就是我和捷琳娜常一起约会的地方,走。”容克对杜环道。 几个人边走边聊,来到黑森林深处,那里有好多大树。 “我们可以在树洞里住一晚。”容克道:“以前我和捷琳娜常在此地私会,自从她被夺,就再也不想到这个地方来伤心,没想到今天还要住这里。” “容克小兄弟,真是为难你了。”杜环道:“我杜少爷与大家全都会记住你的。” “是啊,昆仑我和那修士都是好人,你也别急,你的事最后一定会得到解决。” “上帝是公平的,你应该相信。”约翰道。 容克看了约翰一眼道:“大家把马安顿好就休息吧,明天早点赶路。” 在树洞里过夜,很新鲜,昆仑奴和小矮人一直睡不着,但杜环是习武练气的人,很快调息入梦,而修士也做好晚课就休息了。 正在熟睡,昆仑奴感觉外面有光亮,就出树洞看,发现不远处一大批士兵点着火把正往部落驻地进发。 见此,昆仑奴赶紧叫醒众人。 大家悄悄地靠近去观看到底怎么回事,发现有不同部落与军队正在附近,一支正进发,一支待命。 “这是霍布斯的人,那是东边的图林部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啊,霍布斯不是和我们部落联姻对付图林部落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按我的分析,他们要对你们部落进行一次大偷袭,这次你们部落完蛋了。”杜环道。 “我们部族岂不遭遇灭顶之灾啊,不行,我要阻止或者报信。” “你不是恨这些人吗?让他们狗咬狗去,你跟着我们离开到别处去发展吧,我把你推荐给丕平国王,肯定有个一官半职。”杜环道。 “不,杜少爷,我不是自私的人,我要是见死不救,心里永远不安,也对不起捷琳娜,更对不起我父母。” “看,已经晚了,你说的图林部族已经开始进攻了,听声音,你们的部族开始抵抗了。你现在去报信也来不及了,我们几个人也没法抵挡这么多军队。” “那怎么办?” “等待时机。”杜环道:“你没看到吗,你的仇人霍布斯一直按兵不动,肯定有什么阴谋。” 过了一会儿,图林人被击退了,往后回逃。 这时,霍布斯的人开始出动,说也奇怪,这回他们居然打的是一起来的图林人。 这图林人就大骂霍布斯的人言而无信,这个时候,费里曼的部族已经赶到,遇到了霍布斯的人。 “贤婿,你怎么会在这里?”费里曼很奇怪。 “这个,可不,我听人说图林人要偷袭你们,就赶来救你们,大家不是约好共同对付图林人的吗?看,我的手下正在杀我们的敌人呐。” 这两人正说间,有人插话了:“不对吧,你跟图林人是一起来的,怎么会是帮我们的呢?” 两人一看,是容克。 “我们在这里盯着你们好久了,霍布斯,我早就知道你娶捷琳娜是个阴谋,就是想吞并我们,现在你联合外族来偷袭,计划落空,图林人不堪一击,就趁机落井下石杀图林人,是吧?”容克把杜环跟他分析的话讲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啊,看看,为了捷琳娜,你什么话都编。我要是与图林人一伙,怎么会杀他们?” “是啊,你小子想我女儿想疯了,是个疯子,你的那帮朋友也是疯子,赶快离开这里,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们这些人。” 见费里曼执迷不悟,大家就准备离开这里。 “不好了,首领,我们遭到萨克森人的偷袭。”一大群人从驻地跑来,后面有军队追杀。 “萨克森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霍布斯,萨克森人是皈依西教的,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难道你……” 第二十九章 文明与野蛮的较量(下) “哈哈,既然成功了,就不怕什么了,不错,今天你们中了我的计,这图林人也中了计。”霍布斯狞笑道:“本来想骗图林人来杀你们,没想到图林人没用,我只好打着与你联合对付的样子乘机把他们灭了。” “我早已与萨克森新主人法兰克的国王丕平联系,请他们派兵消灭你们这些野蛮人,以后这地方就全部奉献给上帝啦,本人就是陛下派到这里的公爵大人了,哈哈。” “丕平国王?怎么会?教主?难道教会要通过战争扩张势力范围到这里?”杜环问约翰。 约翰无言以对。 “到底谁是野蛮人,我看,你们才是野蛮人。”昆仑奴骂道。 小矮人也不服气,一边帮腔。 这时,萨克森的士兵与霍布斯的人全部将这里围住,只要一声令下,费里曼与图林的部族就此灭亡。 “将他们全部杀死。”霍布斯狠狠道。 “且慢,我是约翰修士,是教主与国王派出传教的,你们不能杀死他们。”约翰大声喝道。 “修士,他们都是野蛮人,又不肯入教,只能杀了。” “信教需要自由,不能强迫。”杜环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外人,还是少管闲事。” “谁说他是外人不能管闲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军队了传来。 “王子殿下,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啊。其实,这点小事何必劳烦你亲自参加战斗。” 那王子骑着马走过来,跳下马,朝杜环行了个大礼。 杜环等人也跳下马,与王子拉手叙旧。 “只要入教,大家都是兄弟,就不会再有战争,只有和平。”约翰道。 费里曼突然向约翰行礼:“为了部族,我等自今日起成为上帝的子民。” 约翰大喜,用胸前的十字架为他们施礼法。 “恭喜教士。”王子过来道:“自从上次一别,有很长时间没用见到诸位了,我很是想念你们。” “不要提了,卡尔王子,想起来都是伤心事。”杜环道。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的啊,我父王派我到这里来协助他们将上帝的福音传达到更远处,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那霍布斯见王子与杜环等人是故旧,有点意外,只好下令放过费里曼部族,但图林部族就惨了。 当得知容克与霍布斯的恩怨时,王子道:“不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就算对大家的回报。” 天亮了,王子坐镇部族驻地大营,宣布由约翰修士为大家举行集体入教仪式,事后又封费里曼为侯爵。 “侯爵,比我这个公爵低一级,老丈人还要听我的。”霍布斯心里想。 正要休息,容克对王子提出要挑战公爵。 王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公爵,笑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也要决斗。”容克道。 “好吧,当初他抢走了你的女人,是不公平,现在让你决斗,死了也就别怪上帝不公平。”王子很为容克着想。 “对,只要能与他决斗,我一定相信上帝是最公平的。”容克什么也不顾。 那边霍布斯也不示弱:“你是我手下败将,本来不屑与你决斗,当初要不是捷琳娜求我,哪容你活到现在,这事过去还没多长时间,你还会翻天?来吧,这次我就不客气了。” 杜环走过去把剑借给容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我的剑,从来没失手过,今天就让它再帮你一次。” 随着卡尔王子的一声令下,容克与霍布斯公爵的决斗开始了,士兵和部族的人都来围观。 “这小子岂不是找死,我才不看呢,哪是我女婿的对手。”费里曼道。 “这种人还配称你女婿,他带人打我们,你还向着他?”他的一些部族不服气。 这时,容克与霍布斯已经斗了起来。 斗了十几个回合,容克明显占了下风,身体弱小明显不如对方。 到后来,公爵的砍刀正中容克前胸,容克往后就倒下,公爵急忙再追上补一刀,容克见自己失败,拼死用力将剑掷出,然后倒下。 那剑飞来,公爵一闪,蹭破了点脖子上的皮,掉在了地上。 公爵追上就砍下了容克的脑袋,而昆仑奴趁机快速把剑抢回,交给了杜环。 “真是不幸的悲剧,我也不想这样子。”王子难过地对杜环道。 “殿下已经尽力了,我们也没办法,只好把后事办了。” 大家正在伤感,那位正在手提容克脑袋、四处咆哮吓唬族人的公爵突然踉跄倒下。 他的属下赶紧过去把他扶起,但见他脖子发黑肿,人都快断气了。 明显是中了毒。 “哎呀,那剑上的毒还没清除掉,上次差点杀了癞蛤蟆王子,这次却又杀了公爵。”小矮人道。 卡尔忙问何事,杜环把汉姆雷特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那就是说还有救,却是要找到冰雪公主才行?” “来不及了,再说,这样的恶徒,救他干嘛?殿下何不把他的地盘一起收归?”约翰道。 “既然汉姆雷特王子他们一心向上帝,以后我们要帮助他们。”卡尔道:“公爵死后只能看他的夫人捷琳娜有否生育后代了,有的话就由子孙继承,绝后就按你们说的,为教会所有了。” 王子命费里曼为容克办理后事,自己带着人和杜环等回霍布斯的领地。 众人在霍布斯家为他办了后事,捷琳娜伤心欲绝,一个是情人,一个是老公,都见上帝去了。 经过军医检查,捷琳娜已经怀孕三个月,卡尔大喜道:“公爵有后。” 于是下令把捷琳娜一起带回巴黎修养,等生产后再给小孩封爵。 在回巴黎的路上,昆仑奴一直问杜环:“那捷琳娜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公爵的,不大可能,三月前公爵还没强娶她呢,难道是容克的?” “容克这小子,虽然死了,却占了大便宜,他的孩子就将继承霍布斯的爵位与领地,看来,吕不韦与秦始皇的事不是假的啊。”杜环与昆仑说着汉语。 据说容克家族后来成为德意志地区的大家族。 第三十章 误入波西米亚 卡尔悠闲地带着人马回巴黎,路上觉得无聊,就准备转个圈逛逛再回去见父亲不迟,于是就让手下往东南方向走。 杜环他们对这边一点也不熟悉,就跟在卡尔的大队后面慢慢地遛马。 这日,前方有士兵来报:“殿下,我们不能再向东南走了,前面已经是波西米亚地区,那边是斯拉夫人的地方。” 卡尔勒住马头,向前看了看,发现前面山那边有个大的平台,非常适合跑马看风景,就对众人道:“波西米亚地区,走,看看就回来,你们留下,我和罗兰带人去瞧瞧。” 他的手下罗兰就带了一小队亲兵跟着跑上那平台。 杜环他们也是喜欢看新鲜的人,在后面慢慢跟着。 来到平台上,举目远眺,风光无限,一望无际的森林。 “异族人占有这匹土地,多可惜啊,罗兰,你说是吗?”卡尔指着那片森林对罗兰队长道。 “等殿下将来有机会,一定带我等扫平此地,让我们的上帝来教化这里。” “哈哈,你说得好,罗兰,如果真有么这一天,我一定让你当先锋,封你为圣骑士。”卡尔非常高兴。 “真想去看看啊。” “不行,殿下,这么大的森林,进去非常危险的。”罗兰劝阻。 “那我们就算到此一游就回巴黎?” “嗯,还是早点回去吧。” 卡尔有点壮志未酬的样子,带着人下平台回大队。 突然,一阵人声鼎沸,从平台下附近的树林里冒出很多异族人,把他们围住了。 这些人说着一些法兰克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罗兰只好拼死掩护卡尔突围。 这些异族人非常勇猛,使用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见对方这边不过是小队人马,就倚仗人多砍杀起来。 罗兰的人抵挡不住,卡尔急得要命。 这时候,异族人后面乱了起来,原来是杜环等人跟在后面时,见到有异族人围住了卡尔,就叫昆仑奴和约翰返回大队去搬救兵,自己挥剑杀了进来。 异族人见只有一个人来救,也不当回事,就继续围攻罗兰和卡尔的小队。 谁知杜环凭借自己的高超剑法,竟然杀了进来。 异族人大怒,就一起围攻杜环,卡尔和罗兰趁机往外突围。 异族人紧追不放,但昆仑奴和约翰带的救兵来了,杀退了这些异族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卡尔惊魂未定 “听口音似乎就是斯拉夫人。”约翰道。 “我家少爷呢?”昆仑奴问。 这时,大家发现,少了杜环和小矮人。 昆仑奴很急,就去找人,但平台那边没有杜环和小矮人,连尸体也没有。 昆仑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约翰只好安慰他。 “我会派人到周边寻找的,你们放心,既然没有尸体,就是活着,或许刚才在平台下面与敌人打斗走错了方向。”卡尔道:“罗兰,你多派些斥候去打探。” 那罗兰就安排人去了。 卡尔在此地驻扎了一周,也没打探到消息,只好开拔回巴黎。 “我不去,我要找少爷。”昆仑奴跟约翰道。 “你们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以前遇到困难都逢凶化吉了,不用担心,要是我们单独去找他,而他回来了又要找我们,岂不麻烦,我看先跟着卡尔走,到巴黎再说吧。” 那卡尔也来相劝,并多次表示了歉意。 看着这无边的森林,昆仑奴心里在念:少爷,你在哪里呢?快回来吧。 原来这卡尔等人突围后,异族人也不追赶,因为那边不是他们的地盘,不敢贸然,就围住杜环和小矮人。 小矮人非常机灵,见寡不敌众,就爬上了树,进入森林。 杜环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对方人多,双手难敌群狼,最后也被逼到了树林中,却被埋伏在四周的异族人设下的捕网套住,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本来杜环觉得这些人的语言有点像斯拉夫人,想说几句,结果不知被谁过来一棍子就打懵了。 等自己醒来,发现被绑在了一棵树上,边上那群人在一边火堆旁吃得津津有味。 “拿点吃的给我,我饿了。”杜环用斯拉夫语对那帮人喊道。 那边的人正吃得开心,听到有人说话,一看,居然是俘虏。 “你会说我们的话?哈哈,可是有点怪怪的,跟我们这里的话还有点区别,倒是有些南方口音。”一个家伙跑过来问话。 “是的,我在你们南面呆过的,那边有很多朋友。” 那人一听,就跑回去继续吃东西。 “米卢,刚才你跟那俘虏说什么啊?”那边的头领问。 “他要问我们吃的,这家伙会说南方人的话,说在那边呆过,莫吉。” “那就给他块肉吧,别饿死他,问问他是哪里人,怎么跟我们的敌人日耳曼人在一起?,这块肉我不吃了,你拿去。” 米卢听了就拿了这块肉走到杜环跟前道:“幸亏你不是日耳曼人,否则当初就已经杀了你。” 他把肉抖了抖道:“说,你是哪里人,到这里干什么?” 杜环看着肉叹道:“我是东方人,家里这非常远,在一次战斗中与自己国家失去了联系,走错了很多路,还在你们南部流浪过,没想到一直跑到这里。” “那你为什么帮那日耳曼人打我们?” “哎呀,那是没办法,我有三个朋友还被这些人抓在那边,不这样的话,我的朋友就要被他们杀掉。” “你倒是很讲义气的人啊,好,这肉你吃吧,我们老大给你的。” 杜环用嘴咬着肉,很快就吃掉了,他笑着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啊,我叫杜少爷。” “我叫米卢,莫吉是我们的头。” “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打日耳曼人啊?日耳曼人很多,也凶的。” “前不久,马扎尔人对这边发动了战争,双方各有胜负,元气大伤,我们的大头领就带着部族往这西边跑。这边有日耳曼人居住,我们就赶走了他们,定居下来,大头领让我们在边境上巡视警戒,防止日耳曼人进攻我们。” “所以你们就遇到了我们。” “是的,我们也只是赶跑他们就了事,谁知你却要闯进我们的地盘,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识路,误入你们这里。” “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明天我们头会把你当战利品送给大头领处置。” “大头领会怎么处置我?” “去给他干活,或者卖给别人,当然,如果他生气也会杀了你。” “好,谢谢你,米卢,我累了,想睡一会。” “对不起,那是我把你打晕的。”这米卢说着就走了。 杜环闭上眼,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有人在喊他。 他看看,四周没有人,莫吉那帮人都睡得打呼噜呢。 “少爷,是我,在这。” 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小矮人。 这声音从树上悄悄地传来,人已经到了他背后。 接着,自己被解开了绑,果然是小矮人。 小矮人拉着杜环就跑,但杜环停住了:“我的剑还在他们手里。” 两人返回,见莫吉手里摸着剑,杜环悄悄地移出剑。 那莫吉睡得正香,似乎有人碰自己,就闭着眼问:“你干啥?” “是我米卢,你压着我不好睡。” “真是麻烦。”莫吉翻了个身又睡了。 两人迅速跑到边上,解开马缰绳,跳上马就往黑暗深处跑了。 天亮了,看到后面没有追兵,两人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我们在什么地方啊,还要追上约翰、昆仑奴他们。”杜环道。 “看,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应该往西走吧。”小矮人回答道。 “那我们就往西走,但愿早日与卡尔的大队汇合。” 二人一路向西,来到了一个小镇, 一打听,这里已经是日耳曼边境的一个杂居小镇,这个镇的名字很古怪,叫做风堡,或许这里的经常刮风吧。 “你还有钱吗?我的钱还在昆仑那边呢。” “有,你要借用吗?狮毛哥可没你这么大方,借了要还啊。”小矮人笑道。 “行,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还你,你救了我,加倍还你,总可以了吧。” “一言为定。”小矮人道:“借钱干什么呢?” “狮毛哥,我受了点伤,需要找个人给我医治,这镇上应该有大夫治病。” “那我们找医生去。” 两人问路人哪里有医生,一个路人道:“街角倒数第五家就有一个诊所,医生人很好。” 两人就来到这家诊所,进去时,医生正在给病人拔牙。 “医生,我腿受了点伤,能不能用点药给治一下。”杜环进去后问。 那医生听到求医声音,就回过头来,一看到杜环,叫了一生:“哎呀,我的妈呀,居然是你。”手里的拔牙钳子和牙齿一起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 求医受冤 “塞林医生,怎么是你。”杜环大吃一惊,认出了医生。 “我不是,唉,是我。” 塞林医生说话直哆嗦:“你来这要干什么?抓我回去?这里不是马扎尔人的地方。” 杜环笑了:“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路过此地,真的,我的腿在前几天受了伤,想请医生治一下,结果就遇到你这位熟人了啊。” “我被驱逐后可没干坏事啊。”医生还是不放心。 “那件事早过去了,你也得到了惩罚,就不提了。”杜环安慰道。 “你们认识啊?”小矮人看来半天没说话,这回才弄明白。 那边要拔牙的人见此,就问:“医生,我的牙好了吗?” “好了,你看,刚才我用力拔掉了。”医生迅速给人敷好药。 那人说声谢谢,把钱给了医生就出去了。 “还得谢谢你呢,刚才你进来,我正一直没能拔掉这病人的牙,你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难题。”塞林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给我看看腿了吧。” “好的。”医生说着,就让杜环躺好,把腿伸出来给他看。 杜环脱掉靴子,就照医生的做。 医生看了一下,对他说道:“没事的,轻伤,我给你清洗一下,上点药。每天来洗一次,换一次药,三天就好了。” “三天,那岂不是要住这边?”小矮人道。 “是的,否则你们自己洗,把药带上也行。” 医生说完就开始帮杜环清洗伤口。 杜环躺在问正在洗伤口的医生:“塞林医生,你被驱逐后怎么跑这里来了啊,大老远的。” “我反正回不去了,到了边境呆了一些时间,算流放吧,结果遇到佐伊国王征兵大举进攻波西米亚地区,与西斯拉夫人大战一场,我为了逃避战乱,就跟着逃难的日耳曼人来到了风堡。” “这里属于法兰克人的地盘吗?” “怎么说呢,日耳曼人的国家很多,法兰克人最大,这里是另外一支日耳曼人建立的小国,不过有时候臣服法兰克,有时候又跟斯拉夫人合作,搞不清楚啊。” “哦,你倒是非常熟悉这里了啊。” “这里有点像三不管的地方,各种逃难的人都来。” “那其他小国会不会侵占这里呢?” “不会,几百年来,很多部族都这样想的,但谁也没得逞,最后就这样了。” “哈哈,估计这里偏僻,军队容易被拖疲倦,所以大家就不想吃大亏。” “对了,所以,这里如同一个中立的地方,这里有个伯爵,就是日耳曼与斯拉夫人的混血贵族,两边都认可,居然传了好几代。” 等医生把药上好,杜环就准备告辞。 “你们准备住风堡还是带药继续赶路?”医生道:“这样我好给你准备药。” 杜环对着小矮人,想了想。 “我肯定借钱给你的。”狮毛哥知道他想什么。 “我们就住风堡了,你有什么好旅馆介绍吗,塞林医生。” “来这地方的人都喜欢住风暴旅馆,你们到外面一问就知道,我推荐的没错。” 两人付好钱,就向医生谢了告辞。 来到街上,一打听,这风暴旅馆在街道另一头。 于是骑马来到旅馆住下。 到了晚上,杜环觉得自己的脚有点疼。 “是不是这药太猛了。” 后来发现,脚受伤的地方变紫了。 两人就回去找医生,医生道:“我这药就是这样子,过两天就好,要是疼,我在加点止疼药。” 两人谢了医生再回到旅馆。 到了后半夜,杜环觉得疼得更厉害了,就用易筋经疗伤。 “肯定有问题,狮毛哥。本来只是轻伤,破了点皮肉,被医生治疗后反而恶化了,我不想用他的药,来,重新洗伤口,问店家要点水。” 那店家半夜里被喊醒,没办法,叫人弄了水,看到杜环的腿,就对他说:“你这腿怎么反而变坏了,怎么搞的,幸亏我备了点药,专门给客人预备的,等我拿给你。” “那太谢谢你了。” 一会儿,店家把药拿来给杜环敷上。 “这药感觉不错,你哪里买的,我明天再去买点。” “这个谁都知道,彭培医生啊。” “那他的诊所在哪?” “就是街角倒数第五家,我们这就他一家诊所。” “原来是他?”杜环与小矮人相互看了一下。 “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谢谢您,老板。”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的老板,我只是替我们家主人管理这旅馆,那你们早点睡,唉,不早了。” 这店家走后,杜环大骂道:“这个塞林医生,居然害我。” “怎么回事?少爷!” 杜环就把当初安镇命案的事给狮毛哥讲了一遍。 “你怎么相信这种坏人啊,少爷,这种人的德性永远不会改变。” “我以为他改好了,谁知道他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想下药报复我。” “等天亮了去找这家伙算账去。”小矮人忿忿不平。 一夜没睡好,两人在气愤中去找医生。 来到医生家门口,敲门,没人理。 “是不是还没起来?” “估计是,怎么办?” “喊啊。” 于是就喊医生。 有几个路人看了他们喊,也帮着喊人,最后,小矮人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诊所堂内没人,两人就往里屋卧室去看,医生正睡着呢。 “塞林,塞林,你这家伙,别装了,居然想害我。”杜环道。 小矮人上去推了医生一把,没反应,杜环一摸鼻息,没了气。 “不好,医生死了。”杜环大惊。 两人跑到外面立刻叫人报案去。 一会儿,风堡的治安队长带着人来了,看了看医生尸体,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叫了半天,没人答复,才破门而入,结果发现他死了。” “你们找医生干嘛?这么早。”队长问。 “我们昨晚到他这里看脚,回到旅馆,伤反而厉害了,幸亏旅馆店家有备用药,才帮助了我,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要来找他算账。” “你们一大早就是来找他算账的啊,说不定他是被你们吓死的呢,你们必须配合我调查此案,来人,把他们带走。” “你们怎么不讲道理啊,先验尸,再问问周边的人,包括我们店家和刚才一起帮我喊的人。” “对啊,队长,不能这么草草了事。”周边有人道。 “那请示一下伯爵,叫个验尸官来,你们走,去你们住的旅馆,在什么地方?” “风暴旅馆。” 队长叫人守着诊所,自己带着人杜环和小矮人来到旅馆。 “店家在吗?” “来了,来了,鲁道夫队长,我是这里的管家卡布斯基,你找我啥事啊?” “他们昨晚是住你店里吗?”队长指着杜环二人问。 “是的,他们受了伤,在医生那边用药,结果半夜里反而严重了,我给了他们备用药才好些,刚才早上他们出去了,怎么回事,队长,你们抓他们干嘛,他们没干什么啊?” “出人命了,卡布斯基,那医生死了,而这两位就在第一现场,我怀疑是他们杀了医生,你说他们被医生治疗后反而严重了?” “是的。”杜环自己承认。 “所以你就杀了他?” “没有。” “昨晚你们出去过吗?” “后来去找过他,他说没事,上了第二遍药,我们回到这里,才找店家要水的。” “对,我发现他脚伤得厉害,这才给了备用药他。” “说不定你去杀了他,早上不过是想看看医生有没有死,遮人耳目罢了,你们真狡猾。” 杜环与小矮人连连喊冤枉。 “你说我们怎么杀的他?是用刀还是什么,他怎么死的你都没弄清就这样断定我们是凶手啊?” “给我搜。”鲁道夫下令道。 士兵们立刻就进屋搜查。 一会儿,一个士兵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送到队长跟前。 “这是什么东西?”鲁道夫问。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这是从你们床枕头下搜到的。”士兵道。 “打开看看。” 原来是一包粉末。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你们治疗伤口的吗?” 两人摇头道:“医生给我们的药没有用,我们扔掉了,店家给的药不是这种。” “难道是店家自己的?” “我们店里没这种东西,这应该是他们的吧。” 正在争辩,有士兵来报:”验尸官到了,在验尸了。” 鲁道夫把杜环的东西全部收走,带着店家卡布斯基、杜环、小矮人等一起回到医生家。 验尸官见队长来了,立刻汇报:“鲁道夫队长,我接到伯爵命令就赶来了,刚才验过尸体了,是中毒,一种被称为睡梦升天的药。”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种药?”鲁道夫把搜到的药给了验尸官。 验尸官看了看,再把药放在一个容器中,加入水,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点粉末倒入水中,水立刻变为蓝紫色。 “就是这种东西。”验尸官点点头。 “谢谢你帮我破了这案子,我宣布,凶手就是这住在风暴旅馆的两个人,来人,带走,等禀报伯爵后就按照本地方的法律处置他们。” 第三十二章 风堡死囚 杜环和小矮人被关押在风堡囚牢里,两人相对无语。 杜环头脑里把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 “塞林医生为什么被杀,与人有仇?”杜环自言自语。 “得罪了人也有可能。”小矮人听了补充。 “我们的住处居然有杀人的药,谁放到哪里去的呢?” “这肯定是店家的人,或者就是凶手故意栽赃。” “但为何栽赃给我们呢?” “你以前得罪谁了吧?” “这地方从来没来过,我得罪谁了?” “这医生不就是熟人吗,你们不是有过节吗?” “也不对啊,他自己以死来算计我?不可能?” “那我们得罪店家啦?” “没有,店家还给我们药呢,相反,医生却是要害我,只不过自己反而被他杀了。” “想不到我狮毛哥一世英雄,却要跟你冤死在这鬼地方,太不值了啊。” “我也没想到,不仅回不了家,还中道崩殂。” 两人陷入沉默。 晚上,杜环梦见昆仑在哭,贵妃姐姐很伤心,劝自己安心一点,而阿伊莎一直在跌落海啸中喊他名字,曼西和她姐姐康斯坦丁一起带着玫瑰花的帽子朝他招手,直到罗含死前那恐惧的样子,他惊醒了。 次日,两人被鲁道夫队长带到伯爵府邸受审。 伯爵仔细看了队长提交的案卷汇报,又看了人证物证,便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杜环申诉道:“哪有杀了人自己还留着毒药等你们来抓的,哪有一大早去喊门自投罗网等着报警的,我们何不做完事就跑得远远的?” 那伯爵想想也对,就问鲁道夫:“一边是一条人命,一边就是两条人命,不得不慎重啊。” 鲁道夫觉得有道理,就对伯爵道:“容我再调查几日,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凶手线索,那就只能认命了。” 伯爵同意了,就把杜环、小矮人两个嫌疑犯继续收押下去。 鲁道夫队长在本镇曾经也破过一些凶杀案,抓过一些江洋大盗,但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也觉得十分棘手。 回到家中,一直想着这事,连饭都没有及时吃,晚上也没睡好。 早上起来,老婆苏里娅就问怎么回事。 鲁道夫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给老婆说了。 “哎呀,这种事可马虎不得,冤枉了好人,上帝要惩罚的。”苏里娅急了。 “可我一筹莫展,我去哪里找凶手?亲爱的苏里娅。” “我可不懂破案审案子,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合理,那人说的对,哪有自己等你抓他、搜他这种凶手,以前你抓的杀人犯没有不逃跑的,最后都是你带着人去抓捕,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打败他们的。” “对啊,这两人有武器都没反抗啊。”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你那边的杂事,你自己调查去,我今天约好和尤利娅一起到教堂去祷告的。” “那你去吧,我也去风暴旅馆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 这苏里娅整理打扮好后就去找那尤利娅了。 尤利娅打扮得漂漂亮亮,如同约会一样。 “亲爱的尤利娅,今天是去教堂找博得里安主教,又不是去相亲。” “哎呀,苏里娅姐姐,这几天我心情好。” “是不是跟人恋爱了啊?” 那尤利娅脸一阵红闪过。 苏里娅笑道:“你丈夫几年前战死后,你一直守寡,不容易啊,连个孩子也没有留下,如果能有喜欢的,也好嘛。” 尤利娅不肯说,嘻嘻哈哈地讲了些别的。 到了教堂,找到了博得里安主教,然后开始进行祷告。 事毕,主教笑着说:“两位常客,这次你们为谁祷告啊,按道理我不该问。” 苏里娅道:“我说了也没关系的,我这次既是为了鲁道夫,也是为了别人。” “哦,还为别人,稀奇少见,说来听听,或许是件大善事,值得上帝来帮助。” “对啊,姐姐,到底是哪个别人啊?哈哈,你也有心上人,哈哈。” “妹妹说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鲁道夫他挺好的。” “对对对,唉,怪我瞎说。” “在上帝面前不可妄语。”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两人一回头,一个不认识的修士,给大家送点心来了。 看到两人的样子,博得里安主教笑道:“他是我们前不久新来的狄安尼西修士,一位从战乱中坚持不懈来到本镇修行的修士。” 于是相互介绍行礼。 “我没有瞎说,狄安尼西修士。”苏里娅继续道。 “我丈夫这几天被一个杀人案给折腾得吃不好睡不香。” “什么案子这样操心?我们修行的人才不管这些俗事,至于干了坏事自然会得到上帝的惩罚。”主教道。 “你说的就是风暴旅馆那两个外地人杀了彭培医生的事吧?” “对,鲁道夫跟我说,凶手一个来自东方的什么杜少爷,另一个是一个小矮人,名字好像,哎吆,好像没正经名字,想不起来了,就是他们下药毒死了医生,都验过了尸体呢。” 听到东方的杜少爷,那狄安尼西修士似乎一怔。 “既然抓住了凶手不就可以结案子了吗?你还为这事祷告?” “你不知道,伯爵说死了一条命,不能冤枉两条命,让我们家鲁道夫好好仔细再找找,有没有漏洞,有些地方似乎有点解释不通,唉我也不懂,就来祈祷早日抓到真凶,不冤枉好人,让鲁道夫安安稳稳睡觉。” “就这事啊,哈哈,不过,我见到死人就害怕,那死人处理掉了吧,别晚上出来吓人。” “不会的,如果处理尸体,我们教堂会第一个知道,我们的人去做法事后才可下葬。”主教道。 “这医生好像没有家里人,或许也不一定。” “那还在家里放着,岂不可怕,我们可别从那边走过去啊。”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尤利娅,别瞒我,是不是恋爱了,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吧,我们或许能为你参考参考呢。” “没有的事,没到这一步呢,不过那人很慷慨。”尤利娅脸又红了。 “到底是谁啊?” “我表弟的老板,不过他从来没有住过这里。” “啊,外地人,不对啊,你表弟不是风暴旅馆的管家卡布斯基吗?老板不是镇上的沙老板吗,怎么换了人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不清楚,应该不久前吧,卡布斯基也很少见到他老板,如今这店就是我表弟在替他管。” “这是好事啊,如果成了,你就是老板娘,你表弟又是大管家,多好啊,这次就是为这事来祷告的吧?” 尤利娅笑了笑不好意思再说。 那主教示意狄安尼西回避,自己就继续跟两位聊天。 狄安尼西修士出来后,直奔那医生家,想进去看看死去的彭培医生,结果被士兵挡住了。 修士非常着急,就对士兵道:“我是博得里安主教手下的狄安尼西修士,我们主教命我来看看这可怜的外地人,是否需要我们教堂为他做法事。” “这个需要等我们的队长来了才能决定。” “那你们队长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们不清楚。” “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风暴旅馆里面。” “那我去找他。” 修士就急匆匆往旅馆而来,却远远看见店家在送人,这人骑马走后,店家看到修士来,就问:“修士可有事啊?” “卡布斯基管家,你好忙,你在干什么啊?” “不忙,刚才是我们老板,我送他出去。” 修士望着远去的骑马人道:“他就是你们老板,可惜刚才没有看清楚,似乎从来没见过啊。” “瞧你说的,我也难得见到几回,我们老板很忙,家业大,顾不上这边,所以这边忙的人是我。” “我是来找鲁道夫队长的,他在吗?” “不在这里,他来了一会儿问了老板一些话就先走了。” 第三十三章 狄安尼西修士 狄安尼西修士只好返回去彭培医生家试试运气。 正面来了两巡逻的士兵,修士就上去问有没有见过队长。 “队长?你找他?修士,我劝你别找他,他正闷闷不乐生气呢,诺,那边风鹅酒馆喝酒去了。” 修士又匆匆忙忙赶到风鹅酒馆,果然,这队长正在喝酒。 “队长,我们主教让我问问什么时候要替死去的那位医生做法事。” “等这个案子结了,凶手处决了就行,对了,你叫什么啊,似乎我没见过你吧。” “是的,我是新来的,才不久,以前在另外一个镇上的教堂当修士,因为战争又到了这里,主教收留了我。” “那你在这里好好跟着博得里安主教做事,这几年,本地还很安定,一直没有战争。” “那我是否可以先去看看,为死者祷告一下,然后向博得里安主教汇报。” “可以,你们博得里安主教是个好人呐,对了,有没有看到我老婆苏里娅。” “她和一个朋友正在主教那边祷告办事呢。” “她话真多,估计又遇到熟人了。” “是的,她和卡布斯基的表姐尤利娅一起到的教堂。” “嗯,知道了,好,那你去吧,修士。” “但没有你的命令,士兵不会放我进去的。” 鲁道夫叫过一个士兵道:“舒茨,你带这修士去医生家。” 一个士兵答应着站了起来,修士就跟上他,往医生家而来。 “舒茨,怎么你来了,队长呢?”门口的士兵问。 “队长在风鹅酒馆喝酒,来不了,让我带这位修士来看看,他要祷告,安慰死者灵魂。”舒茨道。 “也不带杯酒来喝喝,不够意思啊,舒茨。” “队长心情不好,我哪敢拿酒啊。” “好啦,舒茨,没酒就没酒吧,也就说说。” “那你们在外面等,我跟这修士进去啦。” “随便。” 修士跟着舒茨进去,舒茨指着里屋道:“你自己进去办事,办完就出来,我就不进去了,外面等你。” 原来这舒茨是个胆小鬼,怕见尸体。 修士也不管舒茨说什么,就进了里屋。 那床上躺着彭培医生的尸体,上面被覆盖着一块布。 修士想,这尸体都验过了,想必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错,是被人下毒的,自己也不懂这医药的事。 不自觉地,修士用手揭开遮尸布,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塞林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修士又点点头:“肯定是这医生被杜少爷认出来了,杜少爷下毒是为了惩罚这个道德败坏的医生,因为当初医生的相好杀死了自己的老婆莫蒂,但安镇的伯爵已经驱逐了医生和那个做假证书的凡卡,应该就此结束了啊。” 修士觉得这塞林医生是用的假名字,彭培医生,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换个地方又来行骗,或许惹恼了杜少爷,杜少爷再次行侠仗义吧。 如果把医生的以前恶行告知队长,或许能让他们从轻处罚杜少爷。 想到这里,他就合上布,出了门。 “好了吗?” “好了,不过,我想去安慰一下队长,不必心情不爽。” “那你去吧,我不去了,帮我跟鲁道夫队长说一下。” “好吧。” 修士又赶回风鹅酒馆,发现队长已经伏案睡觉了。 没办法,只好返回教堂。 在回教堂的路上,正好遇到苏里娅回家。 苏里娅主动与修士打招呼。 修士也与她打招呼,顺便问了一句:“怎么一个人回家啊?你那闺蜜呢?” “你说尤利娅吗?她在跟我回来的路上被她心上人接走了。”苏里娅笑道:“一点也不够意思,见了男朋友就忘了闺蜜。” 修士想起了风暴旅馆遇到卡布斯基送老板的事,不禁点头:“是啊,那旅馆老板难得回来,肯定舍不得机会嘛。” “啊呀,修士也很风趣啊。” “哈哈,队长夫人,我在风鹅酒馆见到你夫君了,他喝多了,您赶快去把他带回家去。” “是吗,那我就去,谢谢修士。” “不客气,只是碰巧而已,我回去了啊。” “再见,修士。” 修士回到教堂,立刻去找博得里安主教。 “狄安尼西,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啊?神秘兮兮的。”主教对修士找他有点奇怪。 “我需要您帮我个忙。” “怎么啦?” “跟这镇上刚发生的命案有关。” 博得里安主教听罢立刻关上门道:“难道与你有关?” “是的。” “这么说你才是真凶,是你杀了人,人家抓错了?不对吧。” 狄安尼西笑了:“虽与我有关,但人不是我杀的。” “怎么说,我有点糊涂了,狄安尼西,别欺负我老了,当初是我可怜你,看在你修行品德上收留了你。” “所以我一直信任你,感激你,主教大人。” 主教坐下道:“那你就好好说说吧,我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狄安尼西道:“我认识死者,其实,他不是彭培医生,是用的假名字。” “啊?真的?你肯定。” “当然千真万确,主教大人,我岂能骗你。” “你可愿意对着上帝起誓?” “我愿意起誓。” “好,我信你。” 狄安尼西做了起誓后,接着道:“这人以前在马扎尔的安镇开了诊所,我曾经去过那里,所以认识他,他私通了安镇伯爵夫人的女佣布林肯,不巧被他老婆莫蒂撞见,情人与老婆打了起来,最后老婆被杀。” “罪过啊,怎么他是这种人啊?” “其实他老婆也不是好东西,也与人私通,那天事发后,这彭培医生,不,他真名叫塞林,塞林医生就报案,最后,伯爵把他老婆的相好当成了凶手抓了起来。” “那岂不乱杀无辜了,不过那家伙也活该。” “但是,我的一位朋友正好抓住了以前的三个盗马贼,那三个盗贼本来去塞林医生家偷盗的,结果亲眼目击了那晚杀人的经过。” “于是真相就大白了,是吧,我亲爱的狄安尼西。” “是的,但凶手布林肯畏罪自杀了,三个盗马贼被处死,塞林医生和他老婆的相好处以游街示众后,遭驱逐流放。” “原来这医生被驱逐后到了我们这里。”主教明白了。 “应该是的,不过,后来那边主教派我当随军教士,战乱中与自己国家的军队失散才来到这里,这件事我曾跟您汇报过。” “嗯,是的,你来的时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教士的衣服都不像样了,我觉得有义务来帮上帝的信徒,不能让你丢了教士的脸面。” 狄安尼西向主教作出恳求道:“主教大人,我认为这位医生的死应该是上帝的一种惩罚,他有过错,但不思悔改,遇到了我的那位朋友,就是他们说的那位杜少爷,也不是偶然巧合吧,或许,他见到这德行不正的医生后觉得当初的处罚轻了,才下毒杀了坏人。” “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很信任这位杜少爷,他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好人,我觉得您应该出面让他免于死罪。” “说了半天你是让我去找伯爵,为凶手开脱。” “不是开脱,主教大人,是为了上帝的正义。” 主教听了,有点犹豫,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次。 突然主教发问道:“你见过凶手了?” “没有,我只是去看了看那医生。” “你确认凶手是你的朋友?” “他们说的凶手杜少爷不会有第二个吧?” 主教想了想道:“明天你跟我去找队长,让我们为即将受到惩罚的凶手做些法事,你看看清楚,是不是你朋友。” “好的,谢谢主教大人。” “不过,我们教堂不适合卷入这种事,只能在我们为上帝办事的范围内做我们份内的事。” “我懂了,我明天和你一样穿我们的遮脸教士服。” 第三十四章 风鹅酒馆 杜环和小矮人被囚禁了好几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都吃不饱。 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将被处死。 这个时候,杜环和小矮人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想不到我的旅途终点、生命终点就在这风堡了。” “我们完全可以逃出去。”小矮人狡猾地笑了。 “我们要是逃了,就永远是不清白的罪犯,一世英名就毁了,不能这样就随便跑了,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估计我们死了就找到凶手了。” 两人正在悲伤,有牢头喊道:“本镇的主教大人来替死囚做法事了,你们快快准备吧。” 杜环和小矮人心头一怔,西方的习俗,囚犯死前会有主教来接受囚犯的忏悔。 看来,死到临头了,难道真的就等冤死吗? 一会儿,博得里安主教带了一个助手进了牢房。 主教看了看两位囚犯问:“你们有一个是杜少爷,是不是来自东方?” “来自东方的大唐。”杜环回答道。 “还有一位小矮子叫?” “狮毛哥,来自北欧冰雪之地。”小矮人回答。 “我是本镇的博得里安主教,今天来这里,想问你们,是不是需要在接受处置前向上帝忏悔?” “主教大人,我一生未做过大恶,尚不需要忏悔。” “那么说你死了也不冤枉?” “都要死了,说这些有意义吗?”小矮人道。 “你认识死者彭培医生?” “我不认识彭培医生。” 主教看了看助手。 “但我认识塞林医生,这死者其实不是彭培医生,是塞林医生,以前他干过坏事。”杜环继续道。 主教朝助手点点头。 “这么说他是假冒的?” “是的,以前,他与别人私通,害死了自己的老婆,我是很了解他的,可惜他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游街驱逐,谁知道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风堡,还是老样子害人。” “你与他认识,那是你自己的说法,有谁知道吗?现在他已经死了,没人认同你的说法,你说是不是呢?” 杜环觉得主教大人说得对:“是啊,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小矮人道:“我就是证人,我在医生家听到、看到他们对话了。” “你们是同伙,你说没有用。” 杜环猛然想起道:“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与医生认识,他是塞林医生,不是彭培医生。” “谁?”主教和助手都问道。 “我们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为一个人拔牙,那个人应该听到看到我们的对话内容。” “对,少爷说得对,我也想起了,当我们进去时,医生正吃力地拔牙,看到我们突然进屋,吃了一惊,手也颤抖了,反而成功拔牙了,就那个人。” “可怎么找到那人为你们作证呢?镇上人太多,怎么找呢?” 杜环道:“这不难,我能画出此人,可我没杀人,找到这人有用吗?” “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杜少爷。不过,上帝怜悯他的子民之善举,或许有用,我出去后,叫人把画像的工具给你,你画好了交给队长吧。” 说完,主教朝助手示意。 助手点头后,两人出了囚牢。 鲁道夫在家醒来,发现自己的老婆就在身边,有点不好意思。 “你醒啦?亲爱的鲁道夫,看来你喝得不多,只是心情不好啊。”苏里娅道。 “嗯,你去找我啦?” “是的,听他们说你一直在喝酒,我怕你耽误了大事,就去找你,看到你这样子,就让你的士兵把你弄回家了。” “好啊,谢谢你,亲爱的苏里娅。” “刚才有士兵来把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给我?” “是一副画,你看看。” 鲁道夫站起来,把画展开。 “嗯,怎么是一个人在拔牙?什么意思啊?” 苏里娅一边替老公披上外衣,一边道:“囚牢的士兵讲,那个罪犯交代,这个医生不是彭培医生,是用的假名字,医生真名其实叫塞林,是个被游街驱逐过的罪犯,跑到我们镇上行医,他们就相遇了。” “那这画能说明什么?” “这个就是你们在风暴旅馆抓到的什么杜少爷画的,他说,他不是罪犯,这个医生以前就不是好人,当时有个人在医生家拔牙,他听到了医生和杜少爷对话,知道医生叫塞林而不是彭培。” 鲁道夫仔细看了看画,突然想起什么了:“舒茨在吗?” 外面那个士兵进来道:“舒茨不在,队长,你有什么事。” “去抓这个人。”鲁道夫指着画道。 “他是谁啊?到哪里去抓呢?” “风鹅酒馆,去找那个厨师柯伦,就是他。” “那我立刻出发。” 苏里娅上去吻了丈夫一下道:“你认识这个人?” “我常去喝酒,嫌他们菜做得慢,有时进后厨催过几次,每次都是这家伙做菜,店家也不多找几个厨师。” “那真是碰上了,鲁道夫,或许就能找到真相。” “嗯,谢谢你,苏里娅,你去博得里安主教那边祈祷很有用啊。” 鲁道夫吻别妻子,就急匆匆去那风鹅酒馆。 来到风鹅酒馆,鲁道夫就直奔后厨,店家觉得莫名其妙:“队长,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的厨师柯伦呢?” “在里面睡觉呢,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不在后厨。” “你带我去找他。” 店家只好带路:“柯伦犯事了吗?” “没有,只是问几句话。” “吓死我了,那也不用这样急吧?队长。” “你不急我急,伯爵也急。” “难道与那个医生的案子有关?” “你也聪明的吗?哈哈。” 跟着店家来到酒馆后面的杂货间,看到那个柯伦不是在睡觉却正在杀鹅。 “柯伦厨师,你听一下,鲁道夫队长找你有事。” 见到队长带着人找自己,似乎要抓捕,这厨师慌了,拿起杀鹅刀挥舞道:“我没犯事啊,你们别乱抓人。” 队长觉得自己的架势不对,这人也不是罪犯,想想抓他确实不该,自己就冷静下来,叫其他人在边上等。 “厨师,你误会了,把刀子放下,我吃过你做的鹅,很好,下次还会来吃的,今天就是来问你件事。” 柯伦不信:“你有话就好好问,我听着呢。” 队长想想也别强迫这厨师了,就直接大声问:“医生死前,你去他那边拔牙过吗?” “去过,我可没杀人,医生是第二天被发现死的,镇上的人也都知道。” 鲁道夫觉得对了,就往前走一步道:“你在拔牙时听到过什么或看到了什么?” “你不要上前来,退后,否则我什么也不说。”柯伦厨师喝道。 队长没办法,就往后退了一步。 “这回可以了吧,厨师。” “我在拔牙时,听到两人进来,和医生打招呼,医生一回头,手一动,我的牙就拔掉了,当时我好疼,医生匆匆忙忙给我上了药,我就付钱走了。” “你就没听他们说什么吗?” 厨师放下刀道:“让我想想。” “麻烦你了,柯伦。” 厨师想了一会道:“那两人进门来说是要治腿的,医生似乎非常吃惊,原来他们认识,其中高一点的称彭培医生为塞林医生,医生似乎承认了,还问他们是不是来抓他的,说自己被驱逐后没干坏事,那人说不是来抓医生的,就是来治疗腿伤。” “还说什么了吗?” “我当时急急忙忙就走了,最后听到那个小矮子问他们,你们认识啊。就这些了,好像这小矮子跟医生不认识似的。” “谢谢你,厨师,你帮了我大忙。不过,你是否愿意出来作证,证明这医生是假冒的,被驱逐过,医生和那两人认识。” “是和那个高一点的人认识,队长,我提醒你,医生和小矮子不认识。” “对,你说得对,不过你愿意出来作证吗?” “我胆小,就算了吧,大家都听到了就可以了,再说,我生活在这里,又不会逃跑。”厨师很勉强。 队长没办法,就当场把厨师说的写成笔录,让厨师签字,店家和其他在场的人证明。 办完事,队长非常高兴,还在这里预订了请功宴席,准备案子结束后大家一起庆贺。 伯爵接到了队长的新证词,就跟镇上的博得里安主教和几位官员商议如何结案。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死者塞林医生品行不端,犯过罪被驱逐,来到本镇后不思悔改,用假名字行医。不巧,以前的熟人杜少爷来治伤遇到死者,那杜少爷觉得应该惩罚这种人,便未经报官府,擅自动用私刑,毒死了医生。上帝是仁慈的,为此,网开一面,将杀人犯杜少爷等二人流放到捷克镇修建城堡,不得再回本地。 第三十五章 鼹鼠森林 杜环二人听到判决,松了口气,本来不知所措的他们几乎准备逃跑了,看来有生的希望,就有伸冤的时候,可就要耽误时间了,或许,昆仑奴、约翰,甚至卡尔王子都要到处找他们了。 “虽然我们逃过了死罪,但还是被当成了杀人凶手。”杜环对狮毛哥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出囚牢了,不过,这捷克镇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啊。” “反正有人押送我们的,这回又要去做苦力啦,倒使我想起了自己在东罗马当奴隶的时候。” 二人即日被五位士兵押送上路。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狄安尼西修士抚摸着从伯爵手下花钱弄回来的宇宙锋宝剑念道:“愿主赐福于我的恩人,愿有一天恩人拿回你的剑。” 一开始,五人押着杜环二人走的是大道,过了一天,路变得越来越窄,后来就没了路,进入了森林。 “你们曾经走过这条路吗?”杜环问。 “经常走,我们都很熟悉,过了这森林,还有河流、大山。”那小队长道:“因为你杀的是个坏人,所以我们也不为难你们,鲁道夫队长、主教都跟我们交代过了。” “原来你们队长是个好人,可惜,我真的没杀他,你们没有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说不定这凶手以后还会杀人。”杜环道。 “对,这凶手非常狡猾。”小矮人道。 “这个我们不清楚,如果你说得对,那么这个凶手以后如再杀人,一定会被抓住,到那时你们就自由了。”一个士兵道。 “我们会在流放地干多久?” 五个人笑了:“从来就没有人能离开那里。” “那是吃人的魔窟吗?”小矮人道。 “那倒不是,因为我们的大公要建一座大城堡作为以后的国都,很多人在那边干活,一直没完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工,所以,完工前你们离不开那地方。” “今晚我们住哪里?还会有驿站可住吗?”杜环问。 “在森林里过夜。” “森林里过夜,我害怕。”小矮人道。 那小队长觉得狮毛哥挺逗,就故意道:“我们晚上住在一个猎人家的黑屋子里,半夜里有黑森林的女巫来吸血,她喜欢吸小矮人的血。” 小矮人吓得往杜环身后躲。 大家见此是哈哈大笑。 又走了半天,小矮人指着树丛里的小东西道:“那是什么?好像很多,这儿到处都有。” “哈哈,这说明我们走对了路,这叫鼹鼠,这片森林被叫作鼹鼠森林,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快,抓紧走,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猎户莫里森家,我们在那过夜。” 随着太阳西下,天渐渐地暗下来,各种动物发出不同的声音,这森林变得恐怖起来。 “怎么还没到,我们是不是走慢了些?” “估计我们路上话多,贪玩,延误了时辰。” “应该不远了吧?” “不算太远。” “可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先吃点再走。” “好吧,反正也就这样了。” 大家就暂停休息,准备吃了点心再赶路。 就在吃得开心时,有一群人骑马从正面而来。 “不好,有强盗。”小队长喊道:“准备战斗。” “你们是谁?”小队长问对方。 对方跑到跟前,全部下马,其中一人拔剑问道:”你们可是风堡押解的犯人?” 小矮人以为是救星到了:“正是我们,你们是哪位朋友派来救我们的?” 话音刚落,那群人喊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于是两边打了起来。 “队长,快,解开我们,不然我们没法帮你们。”杜环道。 “他们是来救你的同伙吧?”队长边打边问。 “不是,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快啊,也不知道谁要杀我们。” 有人用刀砍来,小矮子和杜环把绑在一起的绳子拉开,刀割断绳子后,两人终于不再绑一起。 队长见此,主动割断了绑在杜环手上的绳子,小矮人自己找另外一个士兵割开了绳子。 杜环飞快加入战斗,运气后徒手夺过一个人的剑,使出了贵妃醉剑。 黑暗中听到有人受伤的声音,杜环也管不了,只想早点杀了这些杀手。 这回他毫不迟疑,手不留情。 这群人死了几个,有几个看着不对劲,就准备上马逃命,但小队长也不含糊,拼命追赶,只有一个家伙上了马,谁知,跑了没多久,从马上倒了下来。 小队长追上去一看,已中箭,正在疑惑,有火光出现。 “莫里森大叔,是你射中这杀手的吧,正好,太谢谢你了。” “路德维卡队长,果然是你们,我今天打猎晚了,没想到遇到你们,怎么,遇到强盗打劫啊?”猎户莫里森大叔带着几个人出现在路中央。 小队长路德维卡道:“我们押解犯人,准备去你那过夜,谁知遇到这帮人要杀我们,来帮我查看一下情况。” 猎户举着火把,发现路德维卡的人有两个受了伤,不算重,杀手都死了,有七个,加上被射杀的有八个。 “刚才有几个没死,现在怎么都死了?”杜环问。 莫里森仔细查看后道:“这些人估计是受伤后逃不了自杀的,真狠啊。” “那我们赶紧去你那里休息吧?”一个小矮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这小家伙是谁?真吓人。”有个猎户道。 “他也是犯人,走吧,我们休息去,但愿不会再有人来搅扰我们。” “嗯,反正也离我家不远了,大家走吧。” 队长路德维卡和杜环等七人跟着猎户莫里森到了木屋子,猎户安排手下准备吃的,安顿好这几个惊魂未定的人。 第二天天亮,猎户带着大家来到昨晚事发地,发现这些人的尸体还在。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们?”猎户问。 “我们也不知道,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周边的强盗贼寇从来不会打劫我们押犯人的,我们又不是商人和富人财主。”路德维卡道。 杜环上前看了看道:“这些人或许是冲着我来的,我说过,我不是凶手,队长,真正的凶手就是这帮人背后指使之人,在风堡那个家伙杀了医生栽赃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冤死。” “怎么回事?”莫里森很奇怪。 路德维卡就把风堡镇上医生命案的事跟猎户讲了一番。 “你在这里得罪人了吗?”猎户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怎么会得罪人?”杜环反问。 “可你不是也遇到熟人塞林医生了吗?”队长问。 “对啊。”猎户点头。 “可我真的没遇到其他熟人。” 莫里森笑道:“你没遇到不代表你的仇人没看到你啊。” 杜环恍然大悟:“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想想也是,可能有人看见了我,那个人就想法子搞死我。” “对了,可惜你居然没死,被流放,那人知道你活着,所以派杀手来这必经之路上追杀你。” “对,你想想,会是哪个人要追杀你?”路德维卡问。 小矮人也问:“少爷,你以前得罪过很多人吗?” 杜环想了又想,就是想不起这边有得罪过的人,难道是有位和医生一起来这里的熟人?谁呐? 路德维卡道:“你跟主教大人熟悉吗?” “哪个主教大人?” “还有谁,就是我们风堡的博得里安主教大人,好像这次他帮了不少,否则你就被判死刑了。” “我不认识他,怎么回事?队长?” “我听鲁道夫说的,主教是个大好人,说你杀的是一个本来就应该得到惩罚的坏人,所以,我们都认为主教的一句话帮你不少。” “原来如此,我跟主教从未相识。” “只能说好人有好报,昨晚要不是你帮我们,后果也不堪设想。”队长很感激。 “要谢莫里森大叔。”杜环推辞了。 有个猎户过来道:“我刚才翻遍了这几个人的衣服,看了他们的武器,他们应该是外地人,不是波西米亚这边的人。” “那就不好推测了,你们休息一下,受伤的养好伤后再赶路,我送你们出这鼹鼠森林。” “那太谢谢你们了。”队长和杜环道。 等路德维卡的人把伤养好,莫里森果然带着手下护送他们,直到出了这片恐怖的鼹鼠森林。 告别时,莫里森对队长道:“路德维卡,你到捷克堡交差后立即回来呢还是要在那呆几天?” “我立即就回来,经常去那里,觉得那边没什么好玩的,我又不是去干活,哈哈,我老母亲还等我早点平安回家呢。”队长道。 “其实我明白,你出门想自己的相好了吧,哈哈,这样吧,我就把我的事交给这位杜少爷。” “找我什么事呢?”杜环道。 “我请你带个口信给我弟弟莫里哀,他媳妇替他生了个儿子,请他回来一趟,早点把名字取好。” “你弟弟莫里哀在捷克堡干什么啊?” “在大公手下当兵呢。” “可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很容易,大公的士兵就一个鼹鼠莫里哀。” 队长问:“他媳妇怎么不跟着去捷克镇呢?这样多好。” “唉,他不过是个小兵,哪能带上媳妇孩子,他媳妇孩子如今还住在娘家呢,我这里也不方便。” 杜环上前一拜:“我一定把话带到,莫里森大叔,咱们就此别过。” 莫里森笑着对路德维卡道:“一路上别再把他们当犯人一样绑着。” “知道了,大叔。”队长带着犯人上了路。 第三十六章 捷克城堡 几天后,路德维卡终于把犯人杜环、狮毛哥二人带到了流放目的地捷克镇,交接犯人完毕,五人返回老家风堡。 两人被士兵带到了工地上后,马上就干起了繁重的苦力活。 几天下来,累得跟狗似的。 “这样下去,我们非死在这个地方不可,少爷。”小矮人道:“我已经吃不消了。” 杜环只好安慰道:“是我连累你受苦了,不过以前在地中海那个岛上,我也吃过苦,在角斗士训练营地也比这苦,慢慢就习惯了,你个子矮小,以后搬一些小的石头吧,我看监工应该不会太计较,否则你就装病。” 这样,又做了大约有半月多的苦力。 有一天,有几个士兵过来叫上杜环跟他们走。 “能不能带上我,我是他兄弟,身体也不好,人也小,还需要我兄弟照顾呢。”狮毛哥道。 士兵们看看,没反对,这小矮人就一直跟着。 绕过工地,来到城堡外侧,这儿边上有大批木材正在被加工,他们来到了仓库所在地。 “鼹鼠在吗?这是队长安排给你的人,我们带到了,由你管理他们干活。” 有个士兵懒洋洋地走了出来,对这几个人道:“知道了,让他们自己过来,你们回去吧。” 士兵们走了,留下了杜环和小矮人狮毛哥。 “你们去把仓库里的辅助材料运到后面的那个空地上。”那鼹鼠吩咐道。 两人看了看,那些材料比石头要好搬多了,于是就干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喊:“休息了,吃了点心再干活。” 两人这才回到仓库,而仓库里有三个士兵正在喝酒。 “今晚谁留在这里守夜?”一个士兵问。 “不是有这新来的苦力吗,还要我们守夜干嘛?我们在这里当兵,跟苦力一样,真是倒霉啊。” “总要有个人留下来管这两家伙吧?”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反正不想留这里,我跟那个小美人有约会呢。” “就是那个酒馆老板的女儿爱妮儿吧,以后叫她天天送酒来不是一样吗,哈哈。” “我也要回去的,你知道,我妈在大公家做佣人,她希望我每天回去看她的。” 角落里那个人道:“就你们都有理由,我家离这远,就应该在这里帮你们守夜?” “哎呀,我们把这些吃的多留些给你,如何?鼹鼠?” “不吃了,剩下的全给你,怎么样?” 那鼹鼠道:“那以后你们替我多干点活,我多休息休息,至于吃的,唉,罗林卡,你就别吃了,跟着戴斯理立刻走吧,这些全归我了。” 罗林卡和戴斯理听到此言,站起来就整理装束,迅速离开了仓库。 杜环与小矮人看着他们走了,又继续看着鼹鼠一个人吃喝。 “来,你们两位过来一起吃,今晚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守夜了,晚上就不用干活了。” 于是狮毛哥就过去吃了。 “你也过来。”鼹鼠对杜环道:“别磨磨蹭蹭,被我们吃光了别怪我没给你吃。” 杜环笑了:“我兄弟人小,吃不多。” 又一轮酒下肚,这士兵鼹鼠话就多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啊,不像我们波西米亚的人,是不是异族的俘虏啊?” “不是,我们是风堡过来的。” 鼹鼠放下杯子道:“风堡?犯了什么事被押到这里做苦力?” 杜环边吃边说道:“我们被人诬陷杀了人,差一点就判了死刑,好在那个被杀的家伙本来就是坏人,所以最后被判流放到这里。” 小矮人也补充道:“那家伙是个冒充他人的医生,品行不端。” 谁知鼹鼠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然他是坏人,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吧。” “你说的是,但我们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如今也没办法证明是冤枉,只能来这里吃苦了。” “那你们就好好接受处罚,天天卖力干活,不许偷懒。” 两人点头称是。 那人喝了一大口酒,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真的是从风堡被押送来的?” “是的。” “哈哈,那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经过一片森林?” “是的。” “别哄我,我在试探你们是否说真话。” “真的。” 鼹鼠笑了:“那森林叫啥名字?” “好像叫什么鼹鼠森林。” 鼹鼠乐了,吃了一块肉,又喝了一口酒。 “他们都叫我鼹鼠,我就是那边长大的,哈哈,你们骗不了我,我问你们,那片森林非常可怕,你们晚上住哪里啊,那边可没有住的地方啊。” 小矮人道:“我们不仅害怕,还差一点被人杀了,有人要杀我们。” “有人要杀你们?不可能吧,那地方的人都是猎户老百姓,不是强盗,以前的强盗都被士兵们剿灭了,我看你们肯定干了坏事,被猎户抓住了,是不是。” “错了,是猎户帮了我们,杀了这些杀手。” 鼹鼠似乎非常得意:“哈哈,那是,我们那边的猎户个个都是厉害的,要是得罪我们那边的人,没好结果。” 杜环终于想起了猎户莫里森拜托自己的事,难道此人就是他兄弟莫里哀不成? 这人也叫鼹鼠,可不知道是不是鼹鼠莫里哀。 想到这里,他就问道:“我们得到了猎户莫里森的帮助,这莫里森说他有个弟弟叫鼹鼠莫里哀,在这里当兵呢。” 那人有点困,听到莫里哀三个字,似乎没反映。 “莫里森?他还在那森林里面啊。”说着趴下了,似乎醉了。 “你是他弟弟莫里哀吗?” “莫里哀?不是,莫里哀早死了,他怎么会在这呢。”说着,又倒下去了。 这回,彻底失望了。 两人只好自己吃喝,等吃好,就把醉了的鼹鼠拉到一边的木板上去,让他好好睡觉。 夜深人静,两人也进入梦乡。 半夜里,那鼹鼠觉得自己肚子疼,就醒了,赶忙去外面找地方解决肚子问题。 正在放得有点舒畅时,听到边上有人轻轻地说话。 “他们就在这个木材仓库里,队长,这些家伙应该睡得很死了。” “那鼹鼠咋办?总不能把他一起烧死吧。” 鼹鼠听了大吃一惊,这些人居然是队长带来的,要烧死这两犯人。 “不管这么多,反正他们是意外失火。”队长道。 队长也不管我的死活,真没道义了。 ”那队长你等着,我们两个去放火。”似乎这声音就是自己的同伴,他们根本就不是回去约会、看妈妈,而是要杀人,连鼹鼠这个同伴一起杀。 鼹鼠来不及多想,从近路迅速返回仓库,轻轻叫醒杜环和小矮人。 杜环与小矮人睡梦中被鼹鼠叫醒,正要说话,鼹鼠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这两人也来不及多问,就跟着鼹鼠快速跑出了仓库。 当鼹鼠他们跑到边上一个山坡时,那边已经火光冲天了。 杜环和小矮人觉得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不由得恐惧起来,到底谁要烧死自己呢? “谢谢你,鼹鼠兄弟。没有你,我们都死定了。”两人一起感谢。 “本来我可以自己逃走的,但听了你们昨晚的话,觉得你们也是两条人命啊。” “你是不是莫里森大叔的弟弟莫里哀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鼹鼠道:“看这熊熊大火,人这一生都空的,要走,太容易了。” “如果是莫里哀,我有他哥哥的口信呢。” “什么口信?” “你如果不是莫里哀,我也不好说啊。”杜环道。 “看在这次他救过我们,说说也无妨。”小矮人道。 “还是你的小兄弟说得对。”鼹鼠道。 “莫里森大叔让我告诉他弟弟莫里哀,这莫里哀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抓紧抽空回去,给孩子取个名字。” “你说什么?”鼹鼠喊道:“我老婆生了孩子?” 终于,鼹鼠承认自己就是莫里哀了。 第三十七章 活死人 “既然你就是莫里哀,也就是莫里森大叔的弟弟,为何一直不肯承认呢?”杜环问。 莫里哀道:“我在这里混得不好,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想家里人牵挂。” “可你哥哥似乎很关心你,看看,你夫人都替你生了孩子,应该高兴,你做爹了。” “对啊,你当爹了,恭喜啊,大兄弟。”狮毛哥道。 “唉,孩子出生在我们这种穷苦人家,不是好事,是负担。”莫里哀叹息道:“如今这年月,战火纷飞,乱世啊。” “不要想多了,还是要高兴的,你好好想想,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那我要想想,我还真不会起名字呢,想好了再说。但如今,你们该怎么办?”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杜环居然高兴地忘了目前的处境。 “按照刚才那一把火烧了后,我们三个就算是死人了。”小矮子道。 “对,我们都是死了的人,而且这么大的木场,烧得尸骨无存。”莫里哀道。 “这样我们就不用回去了,但也不能被人发现,否则我们就是纵火犯。” “那我咋办,回去帮老婆带孩子?”莫里哀道。 “我觉得这次他们还是冲着我来的,我既然已死,人也解脱了,就可以暗中调查到底是谁在害我。” “那我可以帮你们。” “你不回去?” “我也是死里逃生,如果被他们发现没死,他们会把罪责推到我头上。” “那这几个放火的人是谁,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何他们要烧死我们。” 莫里哀道:“我也奇怪,而且,我听到了队长古帕的声音,是他在指挥我的同伴放火。” “你的同伴?”杜环有点意外?:“他们不是今晚回去了吗?” “是啊。”小矮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一个是酒馆老板女儿的相好,一个是大公家女佣的儿子,所以都借此理由回家了。” “对,所以你成了冤死鬼。” “我们先在山里躲几天,然后找机会寻到他们,逼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对,莫里哀,你很适合当个镇上的队长,专门破案。”杜环笑道。 三人说着,就进了深山。 这莫里哀非常聪明,到了山里,找到一户人家,趁人不备,偷了些食物和衣服。 三人换上了衣服,吃了东西,就蛰伏了几天。 “现在,我们把头套带好,可惜,我们没有武器,就这样吧,先去镇上找那个罗林卡,这家伙喜欢女孩子,最容易找到他。” “就是跟酒馆老板女儿相好的那个家伙?” “其实,他相好的女人很多,不一定就是酒馆老板的女儿,那种地方也有的。” “那戴斯理怎么找?” “其实找到他们其中一个就行,关键是找到队长,罗林卡不过是小角色,不一定知道底细。” “那队长怎么找?” “有了罗林卡,就不怕找不到队长古帕。” 这几天,罗林卡和戴斯理特别开心,因为木场失火,拿到了队长古帕的酬劳,让他们去负责木材的清理工作。 “我要好好利用这钱,那个狼烟酒馆老板的女儿总是看得见摸不到,实在是浪费钱,不如到快活妹子店去找个好看的。”想到这里,罗林卡就有点激动。 这快活妹子店就在捷克镇中最热闹的地方,来玩的不仅有贵族、士兵、商人,还有罪犯,门口是喝酒赌博的地方,后院是妹子们住的地方。 这家伙一连玩了三个晚上,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妹子。 后来木材工地忙,又几天没玩了。 这天,终于得闲回到妹子店,准备再次享受一番。 他先点好了妹子,自己又到隔壁那家所谓美食店买了些酒食,兴冲冲地亲自带进了妹子屋里。 进了屋,关上门,他嗲声嗲气地喊道:“莉莉娅,我的心肝,你大哥我来了,还带了好吃的呢。” 那莉莉娅没反应。 罗林卡一看,心上人穿着透明动人的衣服,背对着他,坐在那边梳妆打扮。 这家伙有点激动,一把扑上去就抱住了莉莉娅。 嗯,自己不能动了,似乎美人动手点了自己身上什么地方。 他就要责骂时,美人却蓦然回首。 “啊,鬼。” 结果,美人又点了一下他,这回,连话也不能说了。 接着,从里屋出了两人,都摘下头套。 美人笑道:“这回,三个冤魂来向你索命啦,但是你不要喊叫,否则就立即杀了你。” 美人点了他,这回他又能说话了:“你们不是死了吗?真的是鬼魂?” “我们三个都是被你们烧死的,很冤枉。上帝命我们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按道理,上帝还没让我们去见他呢。” “不关我的事啊,戴斯理拉我的,他说队长要我们想办法弄死来自东方那个犯人,事成后可以拿丰厚的赏钱。” “可我是你同伴,为何对我也下手?” “啊,鼹鼠兄弟,总要留个人看夜,看犯人的,一开始我可没想到队长连你也要一起烧了。” “该死的古帕。”莫里哀恨道。 “你可知道队长为何要烧死我们几个?” “不知道啊。” 小矮人用绳子勒住罗林卡喉咙,这家伙受不了,只好说:“听古帕和戴斯理讲,有个有钱人要买东方人的命。” “那人是谁?” “我不知,真的,我也没见过,只有队长古帕知道,我知道的全说了。”罗林卡哀求:“你们千万别杀我,钱都给你们,我不要了。” 莫里哀问道:“你可知道古帕在什么地方?” “队长?他平时就在家里,和老婆在一起。” “就不出来跟你一样玩玩?”杜环问。 “他老婆管得紧。” “居然还有这种女人,厉害,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 “只能是木场。” “自称火灾后,加强了警卫。”罗林卡道。 杜环觉得还是要去试试,于是和莫里哀道:“把这家伙带上,要是他喊叫反抗,立刻杀了他。” 第三天,三人带着罗林卡来到灾后的木场,有士兵在指挥罪犯清理。 “看,队长在那边。”莫里哀道。 “我们要想办法把这队长叫过来,对了,这家伙派上用场了。”杜环道。 “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否则就杀了你。”莫里哀警告罗林卡。 罗林卡哆哆嗦嗦道:“别杀我,我一定听你们的。” 古帕队长正在给手下布置任务,等所有想吩咐的事安排好了,他就准备休息一下。 “队长,能不能帮个忙。”边上有人喊自己。 他转头一看,木堆后露出一个头。 “你在那边干什么啊,刚才我怎么没见你来集合?” 罗林卡头又不见了,只有声音:“我肚子不舒服,正在方便,你能给我拿块木片用用吗?” “你自己不会找啊,地上有。” “这边都是大木头,有块木片有点远,我够不到,自己拉着裤子不方便。” “唉,真是麻烦,好吧,你稍等,我就来。” 队长说着就走过去。 转过木堆,看到罗林卡和一个小矮子在一起,正要发问,不知怎么回事,自己被人从后面点了几下,想拔剑,却不能动。 正要发作,莫里哀出现了,取走了自己的剑。 后面有人又点了自己,这回能说话了。 但是,莫里哀用剑指着自己的咽喉道:“古帕队长,别喊叫,好好听我们问你话。” “莫里哀,你不是被烧死了吗,罗林卡,到底怎么回事?” 罗林卡用手指了指队长背后。 “我来告诉你。”杜环从后面走了出来。 队长一看,是个东方人。 “你不是上次从风堡来的罪犯吗,怎么,你们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啊?” “记得记得,上次交接时候路德维卡好像说过,你们有点冤枉。” “哈哈,你也听说过我们的冤枉,看来你很了解我们,所以要杀了我们。” “别误会,当初是我看在路德维卡面子上特意安排你们到木场做轻松活的,你们应该感谢我。” “可你为何要烧死我们?” “那是罗林卡和戴斯理不小心失手。”队长朝罗林卡道:“是不是,罗林卡?” 那边罗林卡被小矮人控制着,似乎没有反应。 “别胡扯,罗林卡已经交代了,都是你指使他们故意烧死我们,老实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指使你干的?”杜环问道。 “如果是你要这么做,我们现在就杀了你,队长,别怪我不客气。”莫里哀。 “哎呀,莫里哀兄弟,我怎么会杀你,那个人要杀的是他东方人这个罪犯,你只能算是误杀。” “误杀,哈哈,队长,这说不过去吧。”莫里哀苦笑道。 几个人正在说话,外面有人喊道:“队长,你在哪里?” ”好像是戴斯理找队长。”莫里哀道。 “正好一起抓了。”杜环道:“队长,让他过来。” 队长便道:“我在这边跟罗林卡说话呢。” 那戴斯理听到队长的声音就跑过来,果然,队长、罗林卡都在,不过,还有三个被烧死的人。 “见鬼了,队长。”话没说完,就被点了穴,不能动,剑也被杜环拿了去。 “今天你们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杀了你们,再放一把火,死无对证,反正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那队长哀求道:“我还有老婆孩子,别杀我,我说。” “这还差不多,哈哈,何必拖延。”莫里哀道。 “我也是没办法,兄弟,上有老,下有小,在这里干酬劳不高。那天你们来后,就有人找到我,只要我杀了这个东方人,就给我一大笔金币,还预付了一半,那人说,这东方人死有余辜,罪大恶极。” “你是为了正义杀我这个东方人,不是为了金币?”杜环笑了。 “都是。” 莫里哀听罢立刻抽了队长两嘴巴。 “打得好,我是不该拿钱。” “那人是谁?” “我也问他,他说他只是个跑腿的,他的主人很有钱,有赌场、旅馆什么的,很牛,那个家伙把自己老板吹嘘得很厉害。” “你看清他是谁了吗?”小矮子问。 “他带着头套,始终不肯露脸。” “可这些线索用处不大。”莫里哀道。 “我就知道这些,不过我看到他骑了一匹栗色马,一匹好马,你知道,我是队长,喜欢马。”队长道。 杜环道:“你真的看清是栗色好马?” “是的。” 莫里哀问:“杜少爷,这信息有用吗?” “有用,估计他只能提供这么多了,不过,这也已经非常有用了。” “那这三个家伙怎么办?我看杀了他们算了,免得我们走后他们泄漏消息。” 第三十八章 风堡教堂的婚礼(上) 杜环对莫里哀道:“不会的,杀了我们后,他们拿了人家的钱,如果他们去跟人家说我们活着,他不是傻子吗,人家要么来把钱拿回去,要么就杀了这几个家伙,另外再找人追杀我们。” “是啊,莫里哀兄弟,我们不会去汇报你们没死和逃跑,真的,别杀我们,如果大公知道这件事,我们也会倒霉的。”队长古帕哀求。 “我们就这样便宜他们了?”小矮子问。 “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放了他们,不过,把这几个家伙的衣服剥了,我和小矮人穿上他们的衣服后行走方便。” “那对不住了,队长、戴斯理,快点脱衣服。” 换好衣服后,杜环说:“我们还需要马,队长有马吗?” “有,就在木材门口,你们自己去拿,有人问就说我让给的。”队长道。 “你会不会变卦?”莫里哀有点不放心。 杜环笑道:“到如今,他也不敢了,否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莫里哀,你把脸遮住,别让人认出你。” 三人说说笑笑,扔下队长几个,出了木场门,然后骑马上路。 “我们去哪里找真正要杀你们的人?”莫里哀道。 “不急,反正刚才队长说了,那家伙有酒店、旅馆、赌场,容易找,那人骑的马,我认识,能找到这家伙,不过,这家伙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这儿离马扎尔很远啊。” “马扎尔?那人是那边来的?”小矮人问:“马扎尔在什么地方?” “是的,那地方我去过,可惜太远了。” 莫里哀想起了什么,就问:“就是多次入侵波西米亚的那个东南方的部族吧?好像如今停战议和了,大公建造捷克堡就是为了以后抵御外族入侵,也可以保命。” “先不说这些,莫里哀,回家去看看你老婆孩子,跟你大哥莫里森叙叙旧。” “好吧,我看,我如今没有可去的地方,只能回家跟哥哥当猎户。” “不,你的才能不是当猎户,不过,先等等吧,机会有的是。” 说着,三人往鼹鼠森林而来。 莫里森见到弟弟莫里哀很高兴,见到杜环和小矮人非常吃惊,当莫里哀把事情经过告诉莫里森后,这位大叔叹息道:“人为财死啊,想不到捷克大公手下有这号人,如果你们没地方去,就在这里跟我当猎户吧。” “唉,谢谢大叔,就不劳烦您了,你把莫里哀带到他老婆孩子那吧,对了,名字起好了没有啊?莫里哀兄弟。” “想好了,就叫莫里亚。” “好名字,哈哈,莫里亚。”小矮人赞道。 “我门这回是死了的人,麻烦大叔给我们换上猎户的衣服,给我们头套,我们准备暗中回到风堡查明真相。” “这个容易,需要我们派人帮助你们吗?” “人少不容易暴露目标。” “那也不急,在这里住上两天,休息一下,你们在那边干活,遇到这事,需要养好身体。” 两人同意了。 几天过后,杜环、小矮人与莫里森大叔告别,直奔风堡而来。 来到风堡,特意去了那塞林医生家。 医生家已经变成了一个铁匠铺。 那铁匠见有人来逛铺子,就问:“想打造什么?” “我们不打造什么,看看有没有防身用的刀。”杜环决定给小矮人买一把刀。 “你到这边看看,自己挑。” 杜环和小矮人挑了一把刀,然后付了钱,就跟铁匠聊天。 ”铁匠,这以前是塞林医生的诊所,怎么变成你的铁匠铺啦?” “你一向没来了吧,这医生死后,房子就换了人啦,说不吉利,但我是个铁匠,专门打铁,不怕这个。” “可镇上不是还有一家铁匠铺吗?” “我是那边铺子里的徒弟,我师傅老了,我觉得应该自立门户了,所以就到这边开铺子,这里房子便宜。” 离开铁匠铺,杜环对小矮人道:“世道变化真快啊。” “那是,少爷,我离开家乡,如今不知我那六个兄弟如何了呢,有点想他们了。” “那你回去吧,跟着我没好处,还要吃苦坐牢。”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那个白女巫还没抓到呢。”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鬼怪、巫神,我认为都是人装的。” “你不信就算了。” “对,不能强迫,哈哈,我老是犯这个错,这个观点经常说,重复好几次,估计我老了,变得啰啰嗦嗦了,唉,不知如今我出来多少年了。” “少爷,我们去酒馆转转吧。” “对,还要住宿呐。” “还去那个风暴旅馆?万一认出来咋办?” “那就另外找一家。” 两人就随便逛,看到有几个人在一家酒馆吆喝着。 “好像是风鹅酒馆,走,去看看。” 两人就进了酒馆。 “两位好,是喝酒吃饭还是住店啊?”有店小二问。 “都要。” “那你们在这边吃还是房间里。” “先喝酒吃饭,然后找个房间住吧。”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道。 “你们吃什么呢?我们酒馆除了自酿的啤酒外,就是我们厨师柯伦的风鹅出名了,要不要来点?” 杜环问小矮人:“狮毛哥,你觉得如何?” “不错,到一个地方就吃当地知名特产。”小矮人很高兴。 “那我就给你们去安排。”店小二说着就去安排了。 两人就在一边的角落里等上酒菜,这时,几个士兵进了酒店。 “店家,安排八个位置,我们喝酒。” 店家就去安排了。 一会,杜环的酒菜上来了,两个人就吃喝起来。 那边的士兵见此,又催店家快上菜。 那店家道:“别急,很快的,你们的鲁道夫队长怎么没来啊?” “我们队长来不了,明天,队长夫人的闺蜜要在教堂结婚,夫人帮着张罗,队长要维持秩序,我们今天来,就是队长允许的,为了明天好好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矮人对杜环道:“少爷,人家结婚,一定很热闹,我看看热闹去,很好玩。” “好啊,我们一起看去。” 那边店家还在唠叨:“这个我也知道,镇上没有不知道的,但没想到结婚的人是队长夫人闺蜜,哈哈。客人喝酒也不定下我们这边的宴席,队长真是的。” “唉,店家,你不知道啊,娶媳妇的是风暴旅馆的老板,宴席肯定他家自己店里安排。” “我只知道出嫁的是咱们镇上那个寡妇尤利娅,那个老板从来没见过,不过,他们店管家我知道,就是那个尤利娅的表弟卡布斯基。” “这回,卡布斯基家算是有钱人了。” 那边叽里呱啦地说着,而这边杜环有心地喝酒。 晚上,杜环对小矮人道:“当初我们就是在风暴旅馆被搜出毒药,然后就被当成凶手,看来,此事还是离不开这家旅馆,明天我们去教堂看婚礼仪式,一定要弄清楚那个老板是谁。” “对,少爷,我们的冤屈需要洗清,否则绝不罢休。” 第三十九章 风堡教堂的婚礼(中) 闺蜜的婚礼就要开始了,苏里娅很开心,她就是伴娘的角色。 “亲爱的鲁道夫,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亲爱的苏里娅,我负责明天婚礼的秩序维护,尤利娅的事,我一定认认真真办好,现场人员都周密安排好了。” “我还需要化妆吗?” “你很好看,苏里娅,如果化妆,可别超过尤利娅,喧宾夺主,亲爱的。” 风堡迎来了新的一天,全镇的人都知道,今天教堂要举行一个非常体面的婚礼,镇上的寡妇尤利娅要嫁给一个有钱人。 看热闹的人很多,连叫花子、小流氓、盗贼都很开心,很多人都在等待着,当然也包括杜环他们。 鲁道夫队长成了很忙的人,为了维持秩序,他主动请示伯爵把路德维卡小队长也调过来协助自己。 “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结婚,有这么必要兴师动众吗?”伯爵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现在是和平时期。 “要不是新娘和我老婆是闺蜜,我才不会这么关心呢。”队长找了个理由。 “这新郎是哪里人?有什么来头啊?”伯爵问。 “尤利娅告诉过我家苏里娅,他是布勒斯特男爵的亲戚,叫阿尔道夫,专门替家族管理生意,咱们镇上的风堡旅馆就是他们前阶段买下的家业。” “不过是贵族家的亲戚,没有爵位,这种人我才不关心呢,如果他那个男爵来拜访我,我倒可以出面帮他们主持婚礼,现在,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不当回事,我去打猎了,你们干你们的事。” “是,伯爵大人。” 把伯爵送走后,路德维卡就带着几个弟兄跟着鲁道夫一起来到教堂维持秩序。 那边,新郎和新娘的人都到了教堂外,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陆陆续续进了神圣庄严的教堂。 就在叽叽喳喳说话、焦急等待了好久时,大家看到主教博得里安出现了,全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主教宣布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新郎手挽新娘走上前去。 “请问新娘,你愿意嫁给阿尔道夫先生并对他忠贞不渝吗?” “我非常愿意。” “请问新郎,你愿意娶尤利娅小姐为妻,守护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我发誓。”那阿尔道夫先生高声道。 博得里安主教用眼光环视了一周,郑重道:“如果没有其他人反对,你们现在就可以交换戒指。” 新郎新娘相互交换戒指。 “我宣布,尤利娅与阿尔道夫为……”主教一字一句地读道。 那边,新郎阿尔道夫与新娘尤利娅准备接吻。 “我反对。”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喊道。 全场惊讶了。 大家朝那个反对的人看去,居然是路德维卡队长。 “该死的路德维卡,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也一直追求我,可我不喜欢你,你不能因为这事故意到这里来没事找事,你更不该搅乱我今天的婚礼、坏了我的幸福。”新娘尤利娅发怒了。 教堂里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主教停止了婚礼程序,问道:“队长,请说你出的理由。” 那边鲁道夫队长也喊道:“路德维卡兄弟,千万别胡来,别忘了你我担负的职责。” 路德维卡队长拉出两个人,那两个人揭开化装。 “这不是被我们抓到的那两个在风暴旅馆的凶手吗,他们杀死了彭培医生,被流放到捷克堡去了,怎么逃出来了?”鲁道夫队长大惊。 新娘的表弟卡布斯基也大惊:“你们怎么回来了?快,抓凶手,抓逃犯,队长。” 鲁道夫就要抓人。 主教喝道:“队长,请让他们把话说完。” 路德维卡道:“这两位曾经被当成凶手,由我带人亲自押送到捷克堡的。但是,主教大人,我现在以我的人格与职位担保,他们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这位新郎,阿尔道夫先生,不,他有很多名字,他在马扎尔的时候叫凡卡,哈哈,凡卡先生,是吧。” 新郎道:“我不认识你和边上的两个人,你们说话要有证据。” “对,要有证据,不能你们说他是什么马扎尔的凡卡就是凡卡,就是什么凶手。”新娘也帮新郎说话了。 这时,杜环与昆仑奴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再次被抓判死刑,要么就逃跑,否则就是要反败为胜。 刚才进教堂时,发现了蒂萨少爷(也就是马可夫哥哥马林)的栗色马,那少爷的助手米夫就骑着马跟着新郎车驾,似乎是这新郎的手下了,让杜环觉得非常意外。 杜环见今天路德维卡队长在场,就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 一开始,队长没看出他们是自己曾经押送的罪犯,当两人把自己的事跟队长一说,再把头部伪装给他看了才相信。 “队长,麻烦您抓住这个米夫,他是盗马贼,如今也是跟镇上凶杀案有关,我怀疑他杀了医生,后来嫁祸给我,还派人追杀我。” 队长听了以后,立即抓捕了一旁的米夫,新郎在车内却没注意到发生的一切,正想着好事呢。 米夫见到杜环,只能老老实实认罪。 原来,当初米夫、马林(就是蒂萨少爷)、马可夫让凡卡开证书后顺手牵走了凡卡的马。 后来,蒂萨死了,米夫盗走了马和钱,一个人到处流窜。 有一天,这家伙来到一个镇上,就去玩了妹子,但事后出来,发现马不见了,却被几个人打了一顿。 正要发作,有个家伙骑着马来到面前,一看,正是马主人凡卡。 凡卡要挟米夫:要么就打死他,送官治一个盗马的罪,要么就做他的仆人,为他干事。 米夫见凡卡有钱又有人,自己不如跟着混,或许有好日子过,于是就成了凡卡的帮手。 凡卡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让手下宣称自己是布勒斯特男爵的亲戚,是替男爵专门做大生意的老板。 不过这家伙本性不改,还是喜欢骗女人。 风堡的风暴旅馆沙老板经营不善,就把旅馆转给了凡卡,凡卡就认识了管家卡布斯基的表姐尤利娅,两人堕入爱河。 凡卡偶然发现,这镇上的医生彭培居然就是自己情人莫蒂的老公塞林,想起莫蒂的死,凡卡决定报复医生。 为了吸取以前的教训,凡卡很少公开露面。 那日,米夫在医生家附近看到了杜环与一个小矮人进了医生的家后,就立刻把此事跟凡卡汇报。 凡卡道:“你我都可以省心了,哈哈,机会来了。” 他让米夫按计行事,毒死了医生,然后利用自己老板的身份,让米夫把毒药放到了杜环住的房间。 不过,杜环没有被判死刑,而是流放捷克堡,这让凡卡非常失望,于是,他先派赏金杀手在鼹鼠森林追杀,失败后又安排米夫找到了捷克镇上管犯人的古帕队长,花钱让他们想办法弄死杜环。 得到杜环等已死消息后,两人才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杜环突然活了,带着路德维卡出现在自己面前,米夫怕死,只好老老实实交代。 “这人就是阿尔道夫也就是马扎尔凡卡的手下,米夫,他刚才已经招供,这里有他的画押签名。”路德维卡队长道:“把人犯米夫押上来。” 米夫被押了上来,这家伙两腿哆嗦着。 “你把自己干的坏事全部向诸位坦白,这样或许能得到镇上人的宽恕。” 这米夫本来就没什么素质,自己也是受制于凡卡才跟着做事,于是原原本本地从赏金骑士镇跟着马林、马可夫比赛到陷害杜环等人的事全部讲了一遍。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那新娘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还是伴娘苏里娅把她扶到边上请主教的手下帮忙才弄醒她。 “想不到这家伙是个骗子。”尤利娅失声痛哭。 那边阿尔道夫很镇静,他问大家:“这个人不过是自说自话,而且,他跟这个东方人认识,怎么不会是他们合起伙来陷害我这个好人呢?” 鲁道夫问:“这位杜少爷与这位米夫认识,是吧?” 杜环与米夫点头。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阿尔道夫先生就是凶手?” “我承认,医生是我杀的,捷克堡也是我安排杀的人,但这都是他凡卡让我这么做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的?你有证据吗?” “都是你亲自当面布置的。”米夫道。 “那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阿尔道夫道:“你曾经敲诈别人,偷主人的马,你这人说的话可信吗?其实,你说我是什么镇上的凡卡,也是编造的谎言,你才是骗子把我骗了。” 众人鸦雀无声。 这时候,有个人实在忍不住了,高声喝道:“我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凡卡,你看看我是谁?” 主教和其他人朝那说话人看去,只见他拉下帽子,露出了脸。 “啊,是你?” 第四十章 风堡教堂的婚礼(下) “这不是狄安尼西修士吗?”一边的苏里娅和尤利娅惊呆了。 主教也很意外:“狄安尼西,我的孩子,你怎么也搅到这个事情里面去了?” 杜环这才发现,这位修士就是马可夫,当初在松树镇请男爵给他在教堂安排了差事,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相遇了。 狄安尼西修士气愤地走到阿尔道夫面前,用手指着他,然后对主教大人道:“我愿意向上帝起誓,我说的话如有半句不实,将受到上帝最严厉的惩罚。” 主教走上去安慰道:“我们相信你,我的孩子。” 狄安尼西道:“我就是与米夫及我哥哥一起参加骑士比赛的马可夫。” 马克夫道:“我哥哥在比赛死了后,这米夫偷了哥哥的马匹和钱财,害得我孤苦一人,无家可归,是这位杜少爷帮了我,正如米夫所讲,这阿尔道夫,也就是十足的骗子凡卡,在马扎尔以伪造证书为业,勾引良家妇女,害死了医生一家,被游街后驱逐流放,后来到了这里。” 阿尔道夫哈哈大笑:“你们合伙来陷害我,队长,你能这样随随便便就乱抓人吗?” 鲁道夫队长想了想道:“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杜环与路德维卡一时难以辩驳。 狄安尼西修士道:“卡布斯基在吗?” 众人看着新娘的表弟,风暴旅馆的管家,因为凶杀案跟他的旅馆有关系。 “我在呢,修士,你要问什么?”卡布斯基有点不安。 “你应该说实话,要对得起你表姐,对得起镇上的人。” “这个?我懂。” 主教走过来对卡布斯基道:“在上帝面前,你必须发誓,不能撒谎。” 卡布斯基有点慌。 “管家,你希望表姐尤利娅嫁给一个凶手、骗子、杀人犯吗?”狄安尼西修士问。 “我不希望表姐尤利娅受骗嫁给这种人,不过,我以后怎么办?”这家伙有点担心。 “你怕自己以后失业吧?哈哈,这凶手判刑后,财产就没收了,我们会帮你到伯爵面前求情的。”路德维卡队长道。 这回,管家卡布斯基终于下定决心了:“阿尔道夫曾经让我给这个米夫拿钥匙开过凶手住的房间,至于米夫去干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说找东西,因为他以前也住过这个房间。” “米夫,你进去干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就是按照阿尔道夫的吩咐把一包药放到房间里。” 阿尔道夫大怒:“卡布斯基,你也冤枉我,你可是我新娘的亲表弟,自己人怎么可以帮别人,你拿了我那么多好处。” “你胡说,我没拿你好处,我不过是帮你和表姐尤利娅撮合而已,这点感谢的东西算什么好处。” 鲁道夫喝道:“士兵们,拿下这位骗子新郎阿尔道夫。” 阿尔道夫见此,狗急跳墙,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乘机拉过一边的博得里安主教,劫持了他。 “放开主教大人。”众人喊道。 “你们让开一条路,否则就杀了这位主教大人。”新郎喝道。 “保护主教大人要紧。”队长喊道。 “要是放走凶手,以后就难抓到他了。”有人叫道。 杜环道:“队长,先救主教大人再说,这家伙跑不了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鲁道夫和路德维卡让手下放开一条路。 新郎对新娘道:“抱歉了,尤利娅,我真的爱你,别的女人只是玩玩,从未想娶,只有你才是我想娶的女人。” 尤利娅看着新郎一言不发。 新郎叹息道:“想不到又被这个东方人搅局,坏了我的好事。” 又指着米夫恨道:“当初我就该杀了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害死了两任主人,连花钱雇凶杀人都干不好,真是没用的废物。” 当走到外面时,这家伙骑上那匹栗色马,扔下主教,飞快地跑了。 后面,鲁道夫和路德维卡、杜环、小矮人等立即上马追赶。 新郎阿尔道夫,也就是凡卡,骑马飞速跑出风堡,刚要出镇,却见前面一大群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糟了,怎么镇外也有士兵追我?”凡卡有点慌,扭头看,那边队长一边喊抓凶手,一边拼命追了上来。 “看来,今天难以逃脱啊,只有拼死往前冲。”凡卡从马鞍边抽出一把刀,向镇外冲击。 那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堡伯爵。 本来想去打猎的,可走到半路上,觉得不对,自己的臣民办事,自己不去和主教主持婚礼,有点不合常理,虽然人家不是什么贵族,但也是贵族亲戚,伴娘还是自己手下的老婆,一点面子也不给,真是不妥,于是就让士兵们回头,去参加婚礼。 就要进镇了,看到有个人骑着马,挥舞着刀,向这边冲来,后面似乎有一群人在追赶那人。 “大人,好像是我们的人在追赶前面的人。”士兵向伯爵汇报。 “先把这个人给我射下来再说。”伯爵发布命令。 士兵们得令,向那马射出箭,那马倒下后,士兵们一拥而上,活捉了此人。 后面的人接着就赶到了,伯爵一看,是鲁道夫队长为首的一群人。 见到伯爵抓到了新郎,众人非常兴奋,鲁道夫等来到伯爵面前,讲述了整个事件。 伯爵听罢,非常高兴:“想不到,本大人亲自抓获了凶手,哈哈。” “对,伯爵大人,我建议您亲自押送此人到捷克大公那边,那边有一桩纵火杀人案需要破,幕后主使就是这家伙。” “哈哈,太好了,我也立功了,走,先回镇上去,那个婚礼就取消了,一干人等须等我请示大公后处置。” 伯爵回到府邸,亲自重新审理案子,最后让人犯签字画押,把相关犯人全部关押,然后又去教堂安慰了博得里安主教。 邀功心切,伯爵日夜赶路,来到了捷克堡,向大公汇报了风堡凶杀案及捷克堡木场纵火案。 大公大怒,命人把古帕与罗林卡、戴斯理打入死牢,又命人把莫里哀召回,替代古帕做了队长。 最后,凡卡和米夫被判处绞刑,凡卡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公,连卡布斯基也被罚了到捷克堡做半年苦役。 当然,伯爵受到了大公的奖赏,队长们则得到了伯爵的奖赏。 “凡卡和米夫也算我们的旧相识,我们何不去送他们一程?”杜环跟狄安尼西修士道。 “算了吧,杜少爷,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不想看到米夫,他让我伤心失望,让我想起兄弟马林,我会在教堂为他祈祷,希望他以后做个好人。”狄安尼西道。 “马可夫,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帮我逃脱了死罪去了捷克堡,又把我的宇宙锋宝剑拿了回来给我,真的谢谢您。” “少爷,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前你帮了我很多,如今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和昆仑兄弟团聚。” 小矮人道:“就这样分手了啊,兄弟?” “唉,过几天,尤利娅又要做新娘了。”狄安尼西笑道。 “新郎是谁?”小矮人与杜环同时问道。 “你们猜猜看?” “这个女人有意思,差一点被骗,却很快又要嫁人。” “我们猜不到。” “我先不告诉你们,过几天你们一定会来的,哈哈,新郎很快就会请你们参加婚礼。” “啊?会是谁?请我们的人应该是我们的朋友。” “对。” “是谁?”小矮人问。 “少爷已经知道了吧。”狄安尼西道。 “我知道了,哈哈,一定是他。”杜环笑了:“婚礼上发生的事我记得。” “嗯。” “哎呀,急死了,是谁啊,杜少爷?” “路德维卡队长呗。”杜环道。 “对,就是他。”狄安尼西道。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新娘尤利娅那天在婚礼上说过,她知道这位路德维卡队长喜欢她,以为那次是打击报复呢,哈哈,如今,变成真的了,要恭喜队长了。” 三个人正在说话,那边就有人敲门,正是路德维卡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队长进来就拉住杜环的手道:“杜兄弟,这回多亏抓住了真凶,让我能娶尤利娅,哈哈,你别走啊,多住几天,下周我在本教堂结婚,请您参加婚礼。” 这次,尤利娅再次成为新娘,成为风堡镇的一大特别的喜事,连伯爵大人也亲自来为新郎主持婚礼。 因为路德维卡受过鼹鼠森林莫里森兄弟的恩惠,也邀请了他们,不过,弟弟莫里哀因为公干未能出席,莫里森只好让弟媳抱着襁褓中莫里哀的儿子莫利亚一起来参加婚礼。 这天,教堂再次热闹起来,婚礼开始了,新郎路德维卡、新娘尤利娅一起在伴郎伴娘的搀扶下进入教堂。 伯爵宣布仪式开始,主教大人按照当地的风俗为他们举行婚礼。 婚礼后,众人献上祝福。 “杜少爷,我们该去跟昆仑和约翰汇合了吧?”小矮人道。 “是啊,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等我们很久了,以为我们失踪了呢,很着急了呢。” “那我们走吧?” “对,我们趁他们高兴的时候,偷偷地走吧。” 两人在一个黎明之前,悄悄地跨上马,离开了风堡,往西奔去,去寻找自己的伙伴。 第四十一章 野人峡谷(1)野人偷袭 杜环与小矮人狮毛哥骑马向西飞奔。 这日来到了一个村子住下,村民告诉他们,如果再往西可以去巴黎,但走近路必须穿过一个长长的峡谷,否则就要往北绕走很远的路。 “那我们还是走近路吧。”杜环对小矮人道。 “我也想早点见到昆仑这个啰嗦的家伙了。”狮毛哥道:“好久不见,真想他们了。” 但是村民们警告他们,这峡谷里面有传说中的野人,喜欢吃人,好多人进去后再也没了踪影。 但杜环坚持要走峡谷近道。 村民们劝不住,就建议他白天走,晚上找安全的地方住,晚上千万不要生火、说话,否则会招引野人。 杜环很感谢这些淳朴的村民,还特意为一个干活脱臼的农民正了骨。 村民们早上送他们进峡谷时,还不停劝道:“要是遇到难处,可以早点返回来,千万不要逞强被野人吃了。” 两人骑马飞驰入了峡谷,为了快速通过,路上也不敢停留。 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村子,也没见到任何人,甚至连动物也很少见到,偶尔有天空中飞翔的鸟。 中午,天变得炎热,肚子饿了,两人只好找到树荫休息,吃了点村民给的面包和牛肉。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一路上总是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似的吗?”杜环问小矮人。 “没有啊,是不是给村民们的话吓着了?” “没有,可能是这里渺无人烟,有点孤寂吧。”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得有人尖叫。 “是小孩声音。”狮毛哥道:“好像是喊救命。” 杜环一愣:“这地方不是没人吗,而且我听不懂喊什么?” 这时声音越来越近,看到前面有个光着身的小孩子拼命地往这边跑来,后面有一只狗熊紧追不放。 “只要是人类的语言我狮毛哥没有听不懂的,我们一族与生俱来就有此能力,上次我跟你说过,少爷,不懂问我。”小矮人说着,拔出刀,准备战斗。 “且慢,狮毛哥,你再看看后面。”杜环指着狗熊后面道。 狮毛哥一看,傻眼了,那只狗熊后面有一群狗熊,而这群狗熊后面还有一大群披头散发的人在追狗熊。 “一定是野人,少爷,看,这小孩子,这么小,却奔跑迅速,只有野人才能有这种能力。” “但毕竟跑不过狗熊,你看,前面那只狗熊就要追上了,我们应该帮一把,不管是不是野人,毕竟是个孩子。” 两人说着,就飞奔过去。 那孩子本来是跟大人一起围猎狗熊,却没想引来一群狗熊,孩子惊吓得只顾自己跑,却被那狗熊盯住不放。 眼看体力不支,这狗熊就要追上来了,却见前面有高矮不同的人举着武器朝自己而来。 这孩子想:糟了,这不是经常被我们打败的那些穿衣人吗?难道要报复杀我们? 于是这孩子就停下了脚步,而狗熊见孩子原地不动,也感到意外,收住了四肢,当发现这孩子并没有进攻,就立马扑向这孩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矮人狮毛哥飞刀扎来,刀尖插入狗熊右眼睛,杜环则刺中另外一只眼睛。 这只狗熊因为疼痛,咆哮起来。 杜环迅速挥剑在它身刺了好几个窟窿,直到那狗熊倒地不动。 这时候,小矮人狮毛哥收起飞刀,一把抱起了孩子。 那群野人和其他狗熊已经打了起来,杜环见孩子安全了,也加入野人行列杀狗熊。 有几只狗熊见此跑掉了,其余的都被杀死。 野人们也有重伤,但却为了分战利品,内部又发生了抢夺,甚至有的人被杀死成为战利品。 杜环看着他们争斗,就让狮毛哥把孩子放在原地,两人骑上马,从抢猎物的野人群中飞速穿越而过。 “这帮野蛮人太凶残了,我们不该逗留,说不定连我们也被他们吃了呢。”杜环心有余悸。 “嗯,还是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妥啊。”狮毛哥道。 经过一阵子狂奔,两人感到有点安全时,才勒住马,环顾四周。 四周无人,边上有一条小河沿着峡谷流淌,河对面是高高的峭壁,有大瀑布飞流直下。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杜环见此,情不自禁地吟起本朝大诗人李白的名诗。 接着,两人下马慢慢欣赏美景,一边牵着马走路。 “这个地方居然有雪峰,看,狮毛哥,那远处的雪峰。”杜环兴奋道。 狮毛哥却一点也不感到稀奇:“这雪峰在我家乡到处都是,有啥好看的。” “哎,狮毛哥,这个季节在我们家乡那边是看不到雪峰的,除非是我戍边过的安西一带才有,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在边塞生活的那些岁月了啊。”杜环道。 狮毛哥道:“难怪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念了那几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那是诗歌,我们伟大的大诗人李白写的,他看到庐山秀峰瀑布时吟的,估计秀峰瀑布跟我们看到的差不多吧。” 两人边说边走,忘记了峡谷中有危险。 “咦,有炊烟。”杜环指着前面树林道。 狮毛哥猛拉住杜环:“是不是野人住的地方,他们要生火吃人肉啊?” “这个不清楚啊,嗯,我们要小心点,最好天黑了过去,否则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于是两人商量躲在树林里等天黑,还趁机让马吃了一些附近的野草。 等到天黑了以后,两人把马拴好,轻轻地朝那个有火光的地方摸过去。 那地方有几间房舍,房舍前有留下的火星和一些没吃完的东西。 “没人,估计都睡觉去了,我们何不趁机偷吃了这些东西?”狮毛哥轻轻道。 “先偷吧,拿到马那边去吃,不要在这边吃,非常危险。”杜环道。 两人迅速轻轻跑过去,挑了几块带肉的骨头就跑。 好在没人追赶过来,两人这才放心地在马边上吃了起来。 正在吃得高兴,突然四周变亮了,原来,他们被人举着火把包围了。 “快,战斗。”杜环喊道。 两人拔出刀剑,就要打斗,却听到一阵子弓箭声,尽管杜环剑术高超,但小矮人狮毛哥却被射中了腿,杜环过来帮助他,也被射中了肩膀。 两人只好放弃抵抗。 那边有人发出声音。 “他们叫我们放下武器投降。”狮毛哥道。 杜环和狮毛哥把刀剑放下,这时,那些弓箭手出现了,有十几个,另外还有一些人带着刀剑,个个披着盔甲。 “我看他们不是野人,倒像是军队。”杜环道。 这时候,有人过来收了他们的武器,把他们捆绑起来,有个家伙过来说了一通话。 “他问我们是什么人。”狮毛哥道。 “就说是过路的。” “那人还问为什么偷他们的东西吃。” “就说肚子饿了,饥不择食。” 狮毛哥说完,对方那个家伙笑了。 两人被押往那个村舍。 因为天黑,这些人把他们分别绑在不同的树上,然后就睡觉去了。 “明天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狮毛哥道。 “他们不是野人,应该不会吧?” “我困了,却睡不着。” “我也是。” 突然刚才那个家伙出来对着两人骂了几句。 “他又发什么火啊?不就是偷吃了点东西吗?”杜环问狮毛哥。 ”嘘,不要说话了,那家伙说了,不准我们说话,影响他们睡觉。” 杜环这回只好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房舍火光冲天,杜环大惊,但见一大群野人烧了房舍,与刚才这波人打了起来。 “怎么办?”杜环道:“我们被绑着,就等死吗?” 狮毛哥也哭了:“这回完了,再也不能见到我那六个兄弟了。” 正在悲伤,树上似乎有动物爬了下来,解开了杜环的绑,杜环一看,居然是白天救过的那个野人孩子。 杜环高兴地抱起了他,忽然想起狮毛哥还被绑着,就过去解开了他。 “可惜,我的剑没了。”杜环恨道:“不然可以打了。” 那小孩不懂,狮毛哥就跟小孩子说了。 小孩子明白了,想起他们用刀剑杀死狗熊的事,就发出一声怪叫。 又一大群野人冲进人群与拿刀剑、弓箭的人打了起来。 渐渐地,野人占了上风,那些人一个也没逃脱,全部被杀死。 那孩子从死人堆里找到了刀剑,交给了杜环与狮毛哥。 这时,野人中一个威猛的大人走了过来,跟小孩子说了一阵子话。 杜环正在纳闷,那小孩牵着威猛的大人来到跟前说了一阵话,那大人听完也说了一阵话。 “他们说什么啊?”杜环道。 狮毛哥道:“他们与这些人一直是死对头,没想到今晚偷袭意外救了白天的恩人,他们很高兴,这个大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也是孩子的父亲,他要感谢你我白天杀死了狗熊。” “那你跟他们说,非常感谢他们救了我们。” 狮毛哥于是就说了。 “他们要回去了,因为被杀的这些人有同党,会来报复的,请我们跟他们走。” “我们要向西穿越这峡谷回家,不能跟他们回东面去,实在抱歉。” 那批野人见挽留不住,就走了,还留了一些食物给他们。 “看来这野人也是知恩图报的,跟我们一样,你看,刚才抓我们的这批人虽不是野人,但还不如野人呢,甚至比野人更野蛮。” “是啊,峡谷口村民或许吃过野蛮人的亏,甚至有人被杀死过,所以对野蛮人有偏见,一些事情往往就误导别人。” “嗯,正如有些人对你们小矮人一样的偏见,也许村民也是受人蒙蔽呢。”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少爷?” “等天亮继续赶路。” “要是前面遇到这伙人的同党怎么办?” “如果不能避开这些人,只有智取。” “怎么才能智取呢?” “让我好好想想,狮毛哥。” 第四十二章 野人峡谷(2)阿尔卑斯修道院 杜环想了想后对狮毛哥道:“我们穿上这些人的盔甲,拿起他们的武器,藏好我们的武器,用假名字通过他们的地盘。” “万一露出破绽被发现了咋办?”狮毛哥有点担心。 “先试试,反正他们中有坏人也有好人,你看,野人不也是对我们挺好的吗?” “那倒是,少爷说得有道理,狮毛哥就听你的,反正我没你聪明,大不了咱们再打几场。” “唉,千万不能滥杀无辜,能不惹事就不开杀戒。” 两人商议停当,便整装出发。 ”马呢?怎么不见马?”杜环问道。 “这些人不会杀马,野蛮人也不擅长骑马,应该在的,找找。” “是不是被烧死了,或者受到惊吓跑了?” “不会。” “不好,或许有人骑马跑了,去向他们的族人报信去了。” 狮毛哥生气了,就发出了个马嘶鸣的声音。 突然,峡谷里传回了同样的声音。 两人大喜。 原来,这批人把马藏在村舍外一个低谷中的草地里。 “十多匹马,哈哈,我们还是骑我们原来的马吧。”狮毛哥道。 “有道理,他们的马或许有人能认出来,但盔甲也能被认出来。”杜环认为对。 “那算了,就都不换了。” 这回,两人高高兴兴地上路了。 骑马过了几个时辰,在山谷里出现了一个小镇。 “真奇怪,野人峡谷居然有镇子。”杜环对狮毛哥道。 “我们应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通过这个地方。” 这镇上的人看到有两个外地人路过,都非常警觉,甚至敌视,看到他们穿着又跟本地人不一样,就望着他们想要做什么。 两人遇到几个玩耍的小孩子,一打听,原来此地叫武士镇。 “他们说的应该是高卢语,这个地方叫巴高达,就是武士的意思。”狮毛哥跟杜环道。 “这个我不懂,一点也不懂,还是你跟他们交涉吧,找个地方弄点吃的,给马下点料,有住的最好不过了。” 狮毛哥找了好几户人家,都碰壁了。 “这些人似乎非常敌视我们,或许是为我们是外人吧。” “这峡谷是世外桃源,本地人应该很少接触外来人,峡谷口村民不是说了吗,这里有野人袭击的,他们在这里生存不容易,就别怪他们,大不了我们继续走,路上多吃点苦吧。”杜环道。 在镇上人冷漠的眼光下,两人牵着马慢慢通过这武士镇。 忽然,杜环看到了一个教堂。 “有了,我们可以去求上帝啊。”杜环惊喜道。 “啊,少爷居然也信这个了啊?”狮毛哥有点意外,但还是跟着杜环来到教堂门口。 “我不是基督徒,他们能容我吗?”杜环问狮毛哥。 “你不是有罗含、约翰他们教过你的东西吗?或许就派上用场了。”狮毛哥鼓励道。 靠近教堂时,有个小修女出现了,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狮毛哥翻译给杜环听。 “我们路过此地,人困马乏,想得到教堂的帮助。”杜环用日耳曼语道。 那修女道:“我们这里是修道院,本院都是女的,阁下居然会说日耳曼语。” 杜环听到修女也说日耳曼语了,非常亲切,忙说:“哎呀,小嬷嬷,不,小修女,看在上帝的面上,行行好,我的几个朋友可都是修士呢。” 修女变了态度:“你们稍等,我去问一下特雷丝嬷嬷。” 一会儿,修女出来了,对两人道:“你们可以进来了,先把马牵到院侧。” 两人照办,然后跟着修女到了正屋口。 “阿努尔,客人来了吗?”里面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传来。 “嬷嬷,来了。” “你去叫人给他们的马喂饲料,让客人进来。” “是,两位请进。” 杜环与狮毛哥走进正屋,但见一位脸色憔悴的嬷嬷正从座位上下来迎接。 两人向前施礼,嬷嬷叫他们侧坐。 “你们从哪里来啊?”特雷丝嬷嬷问。 “我们从东边的波西米亚来,我叫杜少爷,这位是我搭档狮毛哥,准备去巴黎找我们的朋友,尊敬的嬷嬷。” “我们修道院不接受外来的非教士入住。”嬷嬷道。 “不敢打扰,只要给点人和马吃的就行,我们很快就走,不会久留此地。” “真的?”嬷嬷道:“但出了本镇,后面都是没有镇子了,路上有盗匪、野人,你们不怕危险吗?” “没办法,镇上的人似乎不欢迎我们,他们都不肯接待我们,没办法才到这里打扰嬷嬷您的。” “嗯,这样也好,但我们这真的不接待非教内人士啊,这里是阿尔卑斯修道院。” 杜环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不过也不死心:“我的朋友就是教士,比如约翰修士,他教父是皇家修道院的,我们落难时,就住在修道院内呢,难道你们的修道院就与众不同?” 嬷嬷听了,眼睛盯着杜环道:“你刚才说你们要去巴黎?” “是的,找我们的朋友约翰修士他们。”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的,血腥之地。”嬷嬷冷冷道。 “唉,那是特洛伊王子名字做的地名,爱情之地,嬷嬷,你不懂。”杜环想,反正这老妇人也不肯留自己,跟一个没有生活激情的女尼姑就不客气了。 “哼,什么爱情之地,绝情之地才对。”嬷嬷有点生气:“我让阿努尔修女安排你们吃饭,然后你们就走吧。” 嬷嬷自己去念经了,让人把杜环二人带给阿奴尔修女。 “修道院人不多,做吃的需要你们帮我一下,如何?”修女道。 “这个自然,对了,小修女,本镇为何叫武士镇啊?” 阿努尔道:“就一直叫武士镇,我从小就这么叫,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或许嬷嬷知道。来,帮我把你们的马喂了,找不到别人帮。” 两人帮阿努尔修女一起喂马,然后一起做午餐。 见到有牛羊肉,杜环就用火烤了,然后找到了厨房的佐料抹上,香气飘到了外面。 狮毛哥先偷吃了一块,然后递给修女一块道:“少爷做的美味,你也尝尝。” 修女开始不肯,但禁不住诱惑,就啃了起来。 修道院其他人也来帮做餐,然后等嬷嬷一起用餐。 嬷嬷被香气吸引了过来,不过,她先按照教规做了仪式,然后才允许大家一起用餐。 用完餐,嬷嬷对阿努尔道:“今天午餐你做得很好嘛。” “那是杜少爷帮做的,嬷嬷,你知道,我不大会做餐。” “哦,是吗?”嬷嬷望着杜少爷。 “我瞎弄的,自己也不会做,以前在外面流浪,经常这么乱吃。” 其他人看到嬷嬷与客人说话,就跟嬷嬷请示后快速离去。 “杜少爷,你哪里人啊?”嬷嬷问。 “我是来自东方的大唐,因为战乱迷路,一路流浪到此,中间遇到几个朋友失散了,他们可能去巴黎,所以,我们不得不从迷失的波西米亚去巴黎找他们。” “原来如此,哎呀,我以前也在巴黎住过,有几个朋友,后来也失散了,杳无音讯,不然倒可以帮你一把,如今在这个偏远的峡谷,也帮不上你啊。” “啊,嬷嬷不是本地人啊,难怪说日耳曼语。嬷嬷,能否告诉我这里为什么叫武士镇啊,你怎么会从巴黎到此地做嬷嬷的啊?”杜环有点意外。 “不提也罢,杜少爷。” “难道你是一位传教士吗,我以前的朋友罗含就是从西方跑到我们东方传教的,我的朋友约翰修士,为了他的教父,也立志去远方传教呢。” “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去传教呢,这个战乱的时代,哪有我们女人的安全之所啊,杜少爷。” “原来是到这世外桃源来避难的啊?嬷嬷。”杜环这么明白了。 “那是没办法才来的,也幸亏上帝的帮助,才让我逃过一劫啊。”嬷嬷道。 “啊?嬷嬷是逃难至此?”杜环大惊。 “不是逃难,是被送到这里当嬷嬷,才逃过劫难,不说这个了,杜少爷,先让我告诉你为什么这里叫武士镇吧。” 第四十三章 野人峡谷(3)王的女人 阿尔卑斯修道院的特雷丝嬷嬷不紧不慢道:“杜少爷,你是外地人,尚不知我们这里的历史啊。” 杜环双手一拱:“嬷嬷,我愿闻其详。” 原来,当年罗马执政官、独裁者凯撒曾征战高卢,还亲自写了一本书,名字叫《高卢战记》,从此,高卢公鸡在帝国面前低下了头。 但是,时间让帝国变得腐败,到了二世纪后期,出现了经济危机,坐拥地中海核心资源的大部分被高级贵族垄断,愈来愈多的中层、下层阶级破产,这些阶层跑到帝国边缘去谋生,这就是“边缘化”一词最早的由来。 很多落难破产的人来到了高卢地区和北非地区,罗马人蔑称高卢地区的边缘群体为巴高达,而这些团体成员自己却把巴高达叫做武士。 罗马文明社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巴高达团体,终于,在三世纪爆发了巴高达起义,反对帝国残暴统治。 这个起义被帝国残酷镇压,一些人跑到了偏远山区。 后来,日耳曼人兴起,他们又加入了共同反对帝国的战斗,终于在五世纪再次爆发了巴高达运动,这次起义到了极点,虽然失败了,但导致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 而同时,在北非也爆发了阿哥尼斯特运动,使得帝国失去了北非的控制权。 法兰克人在帝国的废墟上建立了新王朝,曾经的同盟变成了对手,为了躲避战争,一部分巴高达运动的后人逃到了阿尔卑斯山地区,这个镇就被他们自称为巴高达镇。 “嬷嬷也是巴高达运动后人啊?”杜环问。 “我看不像,倒像贵族后代。”狮毛哥认为。 杜环看了一眼狮毛哥,想说什么,但嬷嬷笑了。 “我跟你一样是外来人,不是这边的人。” “啊?”杜环惊讶道:“你是教会派来的吗?” 特雷丝嬷嬷露出忧伤的眼神:“是,又不是。” “这怎么说呢?嬷嬷。”两人异口同声问。 “我就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多少年了,这个地方我从未见过外地人来过,更别说你这东方人,对了,你说来自东方什么地方?我年纪大记性不好。” “东方的唐朝,也是一个中央帝国,我是曾经被俘虏的杜环少爷。” “对对,瞧我这记性。”嬷嬷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去巴黎找你的修士朋友?” “对。” “少爷,我曾经在巴黎生活过很多年呢。”嬷嬷道:“您可知道那个懒王陛下可好?” 杜环听到懒王,忙点头道:“很好啊,他跟你一样,在皇家修道院过着与世无争、清净自在的生活呢,我曾经见过他,嬷嬷难道在教会中认识过他?” 特雷丝嬷嬷似乎觉得很奇怪,忙问:“阁下不是开玩笑吧,他是法兰克的国王希尔德里克三世,怎么会是修道士呢。” 杜环听罢忙问:“嬷嬷是不是好久没有外面的消息了?” 嬷嬷道:“自从我来到此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从不跟外人接触,本地人中也没人出峡谷。” “难怪,难怪啊。”狮毛哥装成什么都懂的老师。 杜环笑了:“嬷嬷,希尔德里克三世已经把皇位禅让给了丕平陛下,如今的法兰克国王陛下是以前的宫相丕平啊。” 嬷嬷猛抓住椅子扶手道:“怎么回事?希尔德里克居然把王位拱手送给了查理马特的二儿子丕平?真没出息,看来我的大仇不能报了,唉,怎么是丕平不是他哥哥卡洛曼?长子怎么不当国王?算了,这兄弟二人都不是善类。” 杜环有点被嬷嬷的话弄糊涂了,就要问嬷嬷怎么回事,但见嬷嬷大哭起来。 狮毛哥见此,一个人跑了出去,他最怕女人哭,而杜环最擅长安慰哭的女人。 杜环劝慰了一番,这特雷丝嬷嬷才收住泣声道:“希尔德里克三世陛下如今安在?” “您放心,他跟你说的国王哥哥卡洛曼一起在修道院出家修行呢,过得很好,我那位约翰修士也是他们的教子,教主批准他跟我去东方传教呢。”杜环安慰道。 嬷嬷拉住杜环的手道:“阁下当真见过希尔德里克三世陛下?可别骗我一个出家的妇人。” 杜环忙道:“如果不信,我可以画给你看。” “阁下会画像?太好了,就麻烦你画一幅陛下的画像吧,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看看画像也好。” “你这里有画画的工具?” “有,当初我离开巴黎带了一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用。”嬷嬷站起身,道:“少爷,您跟我来,我有专门的画室。” 杜环觉得这个嬷嬷背景不简单,就跟着她来到了修道院的楼上。 嬷嬷打开门,杜环跟着就进了画室,里面画了很多宗教色彩的画,就是没有人物画。 “既然嬷嬷自己有画室,为何自己不画希尔德里克三世陛下的像?” “我是出家人,不可以画宗教以外的东西,而且,因为我和他的缘故,不能有任何与他有关的画像。既然他已经不是国王了,就无所谓了,我也老了。” 嬷嬷拿起画笔道:“平时无聊,我画些圣母像打发时间过日子罢了。” 杜环接过笔,那嬷嬷就帮他调色。 凭着自己的记忆,杜环把当初在修道院见到的末代皇帝希尔德里克三世修行图像画了出来。 “果然不错,就是他,不过,他当修道士比当国王有风度多了。”嬷嬷说着,自己在边上临摹了一幅,但把国王的修道士帽子改成了皇冠。 “您也是丹青妙手,嬷嬷。”杜环赞美道。 “什么是丹青妙手?” “就是画画高手。” “哈哈,阁下凭这记忆就能画到如此程度,这才是高手。” “唉,可惜,当初这丕平兄弟如同司马师和司马昭一样凶狠,要夺王位,如今,大哥卡洛曼成为阶下囚,成了希尔德里克三世师弟,在一起读圣经呢。”杜环叹息道。 “司马师、司马昭是谁?” “就是我们那边两个抢别人王位的兄弟,名声很臭。” “哦,原来如此,这个我不懂。”嬷嬷道:“想不到大个子卡洛曼打不过小矮子丕平,有意思,当初这兄弟两个受他父亲之命,强迫希尔德里克国王赶走了我,另娶他们选的王后,我差一点就被处死了。” 杜环真的大吃一惊:这种中原王朝的故事居然在法兰克也上演过啊。 “愿闻其详,嬷嬷。” “唉,今天算遇到了可以诉苦的人啊。”嬷嬷叹了口气。 原来,这特雷丝嬷嬷曾经是希尔德里克三世的王后,但她家出身在一个与查理马特敌对的贵族家庭,查理马特一直耿耿于怀,想废了这个眼中钉的王后,但碍于国王希尔德里克三世的面子,暂时隐忍了。 后来,查理马特就要死了,为了不把这个政治问题遗留给儿子一代成为麻烦,他命令亲信找到王后私通敌人的借口,准备处死王后。 希尔德里克三世见此,只能去哀求自己的宫相,不要杀死王后,愿意让位保命。 由于禅让时机尚未成熟,父子三人商议后,就请示教主,让王后剃度出家去偏远的修道院去当修女。 那个修道院就在阿尔卑斯山峡谷里面,是教里为了笼络教化巴高达遗民而新建的,也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如果王后去那里,也是凶多吉少。 就这样,王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丈夫,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巴黎,从此过上了尼姑一样的生活。 没想到,巴高达人对这位善良的前王后很友好,这位修女以自己的行动获得了巴高达人的信任,从此融入了本地人生活。 鉴于王后出家后的声誉,教会任命她做了修道院的院长嬷嬷,称为特雷丝嬷嬷。 “王后,您以前叫什么名字啊,是哪个家族的啊?”杜环问。 “这个已经成为过去,再也没有什么家族贵族、王后了,永远没有了,这里只有特雷丝嬷嬷。”嬷嬷坚定地回答道。 杜环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您真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嬷嬷,这画就留给你做纪念吧。” 谁知嬷嬷拿起了画,看了看,最后撕碎了。 “嬷嬷?您?” 嬷嬷笑道:“都是要见上帝的人。” 杜环再次发出敬佩声:“您真不容易啊。” “不容易?杜少爷,容易与不容易就在一念之间。”嬷嬷道:“我还有一件不容易的事要交给您去办呢,不知道您能否答应啊?” 第四十四章 野人峡谷(4)一诺千金 杜环忙问道:“嬷嬷有什么事吗?” “你见过修女阿努尔吗吧?” “是的。” “我想让你把她带到法兰克的奥尔良去。”嬷嬷说着盯着杜环的面部反应。 “她是一个修女,我们带着这样身份的人很不方便,而且路途遥远、危险,我们自身都难保,恐怕到时候遇到意外就会有负您所托啊。” “她跟你们走就不再是修女了,她不适合当修女,也本来就不应该是修女。”嬷嬷道:“她不应该一辈子呆在这个封闭的峡谷里毁了一生,就如同她父母一般。” 杜环觉得话中有话,忙问:“她父母是谁啊?” “阁下到底愿不愿意带走她呢?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这也是命,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所以也就不必告知您她父母是谁了。”嬷嬷似乎生气了。 “你让我带她走去奥尔良找哪位呢?我其实是个外人,对法兰克也不熟悉啊,奥尔良很大吧?” 嬷嬷笑了:“阁下说我在这偏僻之地孤陋寡闻,其实,您也一样啊,这奥尔良曾是我们这个王朝的故都啊,既然你去过巴黎,怎么会不知道奥尔良呢,唉。”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外国人。” “我刚才就说嘛,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那总得让我知道内情吧?” “看来你是答应喽?” 杜环不说话,只是笑笑。 “其实,我被查理马特驱逐出王宫时,已经怀孕了,但到了路上才确认,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婴。为了防止暗害,教会的人商议把她当成教会收养的一个村妇丢弃的孩子。” “就是阿努尔?如今她也不大,才十多岁一点点吧?” “嗯,就是这孩子,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是她亲妈啊。”嬷嬷眼眶润湿了。 杜环想到了曼西,一个被盗走的女婴,从小到大不知道亲生父母,如今,这个孩子阿努尔天天生活在亲妈身边,亲妈却不能告诉她。 “这里与世无争,平平安安,不是很好吗?” “她也算是国王的女儿,年纪轻轻在这里跟着老妈度过一生,实在对不起这个家族。” 想当初,法兰克王国初创者克洛维是何等的英雄,他的后代却是这种结果,嬷嬷似乎要改变一下这可怜孩子的命。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嬷嬷。” “刚才听你说国王已经被剃度出家,我们的国家已经被篡夺,我本以为有一天国王能派人来接我们母女回家团聚,看来这是泡影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为此,我只有拜托阁下了,真的是被逼无奈啊。”嬷嬷道:“您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望着可怜的特雷丝嬷嬷,杜环再也无法拒绝。 “我去奥尔良找谁呢?” “你去找卢瓦尔侯爵,我会给你一封用家族羊皮纸写的信,让他接纳你们。” “卢瓦尔侯爵?没听说过。” “他是我的小弟弟,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耍的。” “你们家族会不会被新国王害了,找不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嬷嬷露出一丝狡黠:“这个就是我父亲公爵大人的聪明之处,他把我送给了前国王,让弟弟跟随了丕平。” 杜环不得不佩服这嬷嬷的父亲公爵大人。 “我们家一直是世袭的,如果没猜错,我弟弟已经不再是侯爵而应该是公爵了。” “那你怎么跟阿努尔解释这事,万一她不肯走呢?” 嬷嬷道:“我会说她是奥尔良卢瓦尔侯爵家的亲戚,因为战乱被教会收养的,如今准备让你这个准备去巴黎的东方少爷带去见家里人,以后不用当修女了,好好跟家里人团聚吧。” “万一你那弟弟不肯收留咋办?” “唉,阁下老是问一些万一的事做什么,这上帝很忙,不会老是给别人万一。万一阁下起黑心,把阿努尔卖了呢?万一教会知道了呢?” 杜环被问住了,只好说:“能不能告诉她真相?” “不行,你也要装作不知道,只护送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侯爵得知你知晓了此事。” “为什么?” “我弟弟绝不会让人知道他姐姐的事,更别说还有外甥女的事。” “那阿努尔这个名字最好改了吧?” “嗯,过几天她跟你们一起化妆成男修士吧,出峡谷,我会给你们证明。她真正的名字我早就起好了,叫梅尼娅,对外叫梅尼修士。” “梅尼娅,这个名字好听,就这么定了。” 杜环和狮毛哥在修道院后院住了几天,人和马恢复了强壮。 这一天,嬷嬷把杜环叫到自己屋内道:“我把这封密信交给你,信里有我家族的特殊暗记,无法伪造,也只有我家族的人才能正确拆封,明天早上必须早点走,换了打扮穿着出发。” “梅尼娅呢?” “她也会一起走,我送你们出镇。” “那就这样吧,我会把信藏好的。” 商定后,杜环回到住处跟狮毛哥一起商议线路。 出发的这天到了,早早地就被嬷嬷叫起,嬷嬷后面跟着一位修士,就是梅尼娅,她牵了一匹马,马驮着嬷嬷给三人的很多东西。 嬷嬷送他们到镇口,有守卫看到嬷嬷就问:“嬷嬷这么早就出门啊?” “我的这几个修士需要到教会去办事,路途远,否则晚上要露宿,不得不早起。” “嬷嬷说对了,但愿天黑前能赶到峡谷口的多瑙村。”守卫似乎很熟悉。 出镇后,杜环三人向嬷嬷告辞。 “杜少爷,就要辛苦你啦。还有你,狮毛哥。” “我杜少爷一诺千金,一定完成你的重托。” “我狮毛哥不辛苦。” “梅尼娅,路上全部听他们两位侠士的安排。” “知道了。” 三人骑马而去,直到消失在黎明时光中,嬷嬷这才慢慢回修道院。 “上帝保佑我们。”嬷嬷对着十字架自言自语。 正如嬷嬷所说,杜环与狮毛哥、梅尼娅三人天黑时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就在峡谷谷口,村子虽小,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因此,巴高达的士兵在这里把守。 士兵对他们进行了检查,看到有嬷嬷介绍信,就变得十分友好,就放他们进村。 根据嬷嬷的安排,他们找到村里唯一的教堂,主教看了介绍信后,很快就安排他们住宿。 “我是隆梅主教,你们从武士镇来,有没有听说野人袭击了我们的一个小村,杀死了全部村民?”主教问。 杜环想,估计巴高达人已经发现了死去的村民,反正自己就当不知道:“没有听过,我们一直住在修道院呢。” 主教喃喃道:“估计你们到镇上后才发生的事,你们真幸运,要是晚几天,或许你们也变成野人的美餐了,该死的野人,不信上帝,上帝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杜环想,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比野人还凶残,差点要了我们的命,于是道:“上帝派你们来这边就是为了教化这峡谷内所有的人,让他们敬畏上帝,改恶从善。” 隆梅主教自然不知道杜环的心思,就道:“您说得有道理啊,你们几位在这里要住上几天呢?” “我们明天早上出发,今晚就打扰主教大人您啦。” “你们是特雷丝嬷嬷介绍来的,要去首都见大主教汇报工作,我自然应该提供帮助。”主教道:“明天你们会到离开峡谷后的第一个镇阿坉,那边的主教大人跟我很熟,你们有困难可以找他。” “那太谢谢你啦。”杜环与狮毛哥一起表示感谢,并拿出了一点金币表示对上帝的敬意,对教堂的捐赠。 “他就是席勒主教,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杜环道:“我记住了,找席勒主教。” 三人在教堂过了一夜,便又早早离开多瑙村,向西进发。 这回,三人在大道上骑马,不再孤独,因为路上有其他村子往阿坉的人行走呢。 三人有说有笑,这梅尼娅突然道:“少爷,前面那群人马车似乎坏了,在那边修呢。” 杜环勒住马道:“好像是的,走,看看去。” 原来,有个车队,人群很杂,车上有耍杂的道具,人人穿着各种奇怪的衣服,特别是女人,穿着一种裙子,跟大唐的不一样,似乎很诱人,杜环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这么一来,有人就盯上了他。 “帅小伙,你们好,能不能来帮我们个忙?”一个打扮非常时尚的年轻女子主动走到杜环马前。 杜环等三人不自觉地下了马,却见一只狗扑了过来,杜环一拔剑,那狗就吓得大叫跑开了,杜环收起剑,发现这狗与自己在法老金字塔和亚特兰蒂斯见过的那只有点相似。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杜环问 第四十五章 吉普赛车队 “我们是什么人?”那女人对杜环转了一圈,眼光不停地打量着他:“看样子你是东方人,哈哈,跟我们一样,流浪的,是吧?哎,你别吓着我家狗狗哈比。” 杜环笑了:“是的,你说的没错,美丽的姑娘,我们是流浪汉,你的小孩子哈比狗眼无珠,喜欢欺负叫花子。” “叫我叶赛儿,东方人,我美吗?你这么称赞我,我好激动,知道吗,我会喜欢上你,对,我喜欢你这东方人。”这女人狡黠的脸色与眼光死盯着杜环和梅尼娅。 “这位白白嫩嫩的小哥真不错,可惜你是本地人,我不喜欢,因为你们这里的人从来就看不起我。”叶赛儿对梅尼娅道。 梅尼娅被她这么一说,脱口而出:“你们是罗姆人?” 梅尼娅走到杜环边轻声附耳道:“我听嬷嬷说过,有个民族在全世界游荡,就是他们,看这打扮,看车队,跟嬷嬷说过的一模一样。” 杜环轻声问:“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啊?” “表面上是杂耍,实际都是干的小偷小摸的事,也有人叫她们吉普赛人。” “啊?这,咱们还是走吧。”杜环朝狮毛哥做了一个手势。 好像这叶赛儿看懂了什么似的,忙道:“东方人,我们是罗姆人,但别相信本地人,他们都是一群排外的野兽,我们都是凭本事吃饭,你看,我们车队的人都是有看家本领的游侠。” 她过去喊了几个人来:“瓦尔多、奥莉薇、里克多,来,在客人面前证明你们的实力。” 那三人来到杜环等面前,一个表演了魔术,一个表演了柔术,一个表演了小丑滑稽。 那个女的奥莉薇表演柔术让杜环与狮毛哥想入非非,梅尼娅则觉得一点不雅。 “怎么样?”叶赛儿问。 只有杜环与狮毛哥拍手称好,梅尼娅无动于衷,哈比摇尾。 “果然本地人不喜欢我们,不过,我请的不是你,是东方人。”叶赛儿笑着拍了拍梅尼娅的肩膀,梅尼娅默不作声。 杜环笑了:“就算你不让他们表演,我来自东方的杜少爷,作为行路人帮你们一把,也是应该的,出门在外,大家就是要相互帮助。” 那奥莉薇听罢就上去抱住杜环,吻了起来,那只狗哈比又狂吠了起来。 “小心你的钱包,杜少爷。”梅尼娅喊道。 杜环假装有点把持不住,想看看奥莉薇想做什么,却被梅尼娅一句话提醒了。 正要拔剑发怒,却见那叶赛儿上去打了奥莉薇的嘴巴:“你怎么敢对这位东方客人下手?奥薇莉。” 那奥莉薇疑惑地看着叶赛儿,似乎不是开玩笑,只好把钱袋交给叶赛儿。 叶赛儿把钱袋交还给杜环并赔礼道歉:“对不起,东方的杜少爷,我的姐姐老毛病犯了,希望您看着本姑娘份上原谅她这一回。” 梅尼娅鄙视着他们,对杜环道:“看,少爷,我没说错吧?” 那奥莉薇和其他几个一起向杜环等赔礼道歉。 “好说,不过我提醒你们,这样子以后被官府抓到,你们可没好果子吃。” 叶赛儿喝退了他们,自己又要亲昵杜环。 杜环道:“唉,叶姑娘,你还是让我去看看你们的马车怎么回事吧?” 杜环与狮毛哥、梅尼娅跟着这几个罗姆人来到坏了的马车前,那狗哈比就跟在后面,但不再叫了,有几个人正在拔出断轴。 “这个轴坏了,需要更换,但木轮也需要更换,否则没法走远。”杜环道:“我以前坐过这种类似的马车,你们车队有没有可以用做更换的木材?” 那几个人看了一眼杜环道:“没有,阁下有其他办法吗?” “你们去附近树林里找几棵合适的树,砍了凑合用,到了镇上再找修马车的匠人想办法,这轴换成铁的最好。” “快去,你们听这位东方少爷的,马上去砍树。”叶赛儿道。 “是,当家的。”他们去了。 “当家的,哈哈,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当家的了,不容易啊,在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叶赛儿道:“虽然我们能说日耳曼语,但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族语和族规,我们从小就受尽了异族人的欺压,靠卖艺流浪为生,按少爷的话,我们都从小就当家了。” “叶姑娘的个性倒让我想起一个朋友了,性格也是奔放,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啦。”杜环想起了马扎尔的女骑士曼西。 “哎呀,千万别把本姑娘当成备用的马车木轮子。”叶赛儿指着坏掉的马车轮子道。 杜环觉得这也姑娘说话不仅直白,也有点挖苦和尖酸刻薄,倒是别有风味。 “叶姑娘见笑了,不好意思,算我话多了。” “杜少爷,还是别管她们的闲事,你听听,话不投机吧。”梅尼娅不开心。 “你这小修士怎么跟女人差不多心眼?”叶赛儿有点不高兴。 “我?”梅尼娅欲言又止,因为她怕暴露自己身份。 “什么我?小修士,还是跟我狮毛哥一边去看马,别被人抢走了。” 杜环望着自己两伙伴,觉得有道理,就点点头。 “杜少爷,你们还是不信任我们罗姆人吧?”叶赛儿道。 杜环不语。 “这个小修士肯定不是好人,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好结果,要不,趁我的人在砍树回来前帮你看看手相,预测一下你最近的运气,如何,杜少爷。” 杜环觉得无聊,就伸出手给叶赛儿看。 叶赛儿看了看杜环的手,然后不知道咋回事念念有词,最后正色道:“阁下是否前往西去?” “这不废话吗,我们进前面镇子就是西去啊。”杜环被气乐了,心想,我倒要看你怎么胡说八道。 叶赛儿指着掌心皱纹线道:“少爷有很多女人,很多女人喜欢你,可惜,最后没有一个是你会娶的人。” “我本来就是四处流浪的人,无所谓。”杜环觉得有点意思。 “有的女人会为你去死,可你从不在乎。” “是从未珍惜,唉,算你说对了。”杜环承认。 叶赛二摸了摸杜环的掌心,发现哈比狗在一边摇尾巴,顺便就摸了摸它的脖子,然后道:“此去西方,必有大难,而且又是因为女人,阁下命中都因为女人而遭险啊。” “叶姑娘说得对,有些已经印证了。”杜环也摸了摸听话的狗,笑道:“都是女人惹的祸。” 叶赛儿道:“不对不对,杜少爷,你自己没把握好怎么可以归咎于女人呢,何况我看你也会因为女人而逢凶化吉。” “嗯?” “我看你的花季线,再看你的额头,哈哈,确实是危也女人,安也女人。” 杜环觉得这女人是在跟自己瞎扯,也就跟她瞎扯:“我也会看相,姑娘,我看你会得到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追求,但也会被他抛弃。” “呀!你别吓着我,我这么惨吗?” “关键看你是否能把持得住。” “哼,我就在他喜欢我的时候多要点实惠的东西,然后早点离开他,以免被他抛弃。” “这倒是新鲜的主意,不错,做法有点现实。” 两人在瞎扯时,狮毛哥也跟其他人说笑,只有小修士梅尼娅一言不发,罗姆人也不理她。 砍树的那帮人把树砍好,搬运到了路上,杜环帮他们修好了轮子,然后又装好他们的马车,向罗姆人告别,带着狮毛哥与梅尼娅继续加速赶路。 阿坉镇算是当地的一个热闹的镇子,镇子处于山林平原交汇地,一条河流流经本镇。 人类基本上喜欢把村镇建造在河流的边上,便于生活、农牧。 这个镇子上养牛的农户特别多,有专业的皮匠、铁匠、裁缝,本地的皮革制品除了上贡给贵族,主要就是制作盔甲、衣服。 而牛及相关行业也带来了相关的贸易,于是本镇的来往商人也比较多,因为本镇处于东西欧的一个过渡位置。 西教曾经跟着罗马帝国士兵来到这里,到克洛维等建立的日耳曼王国时代,这里的教堂已经遍布乡镇,席勒主教就是一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因为对宗教的热爱,受到本教教主的青睐,一反异地任命,特别任命了这位本地人做了镇上的主教。 梅隆主教曾经和席勒主教一起在同一位主教的教育下成长,当杜环等三人来到阿坉教堂向席勒主教说起嬷嬷和梅隆主教时,这位主教非常高兴,热情接待了他们。 梅尼娅修女变成修士后,跟着主教在教堂修行了几天,因为杜环和狮毛哥去街上换了身上的皮夹衣服,还给马修好了铁掌,换了新马鞍。 “现在我们像不像本地的普通人打扮,很流行吧?主教。”杜环回到教堂问席勒主教。 席勒主教把二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道:“你像个本地游侠,这位古怪的有点像北欧传说中的精灵,矮人族,哈哈。” 正在说话间,有人来向席勒主教报告:“主教大人,有一队罗姆人在街上卖艺,我们镇上有人被他们偷了钱,与他们发生了争执,有的人被他们的狗咬伤了,已经打了起来,施密特伯爵派人问要不要抓这些人?” 席勒主教道:“罗姆人喜欢干鸡鸣狗盗的事,请伯爵按照法律处置就是了,我们教会不插手他们的地方事务。” 梅尼娅正好也来了,听到谈话立刻道:“我们在路上也遇到罗姆人,他们还偷了杜少爷的钱,后来被迫还了少爷。” “是的,确实是这样,主教。”狮毛哥也说话了。 “杜少爷,你怎么看?”席勒主教问道。 第四十六章 失败的营救 杜环笑道:“我们只是路过,也不想惹麻烦,刚才主教大人说得对,地方治安自然由地方官员管理,我们不好乱管。” 于是席勒主教就带着那人出去安排了一下,然后回来对杜环道:“我去见见施密特伯爵,你们请自便。” 等主教大人走后,狮毛哥道:“我们何不去看看,是不是我们遇到的那批罗姆人。” 杜环觉得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也想关心一下罗姆人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就让梅尼娅留在教堂,自己与狮毛哥步行出门。 “哎,小哥,你好,哪里有罗姆人的表演看?”杜环拉住一个年轻人问。 那人道:“就前面拐右的集市那边,没啥好看的,刚才有人被他们偷了钱,他们的狗还咬人了,已经报官了,来了一大批士兵,正在处理呢,我怕多事,就回来了,劝你们别去,很乱,小心被偷东西或被当小偷抓起来。” 这人匆匆忙忙走了。 杜环也没道谢,就和狮毛哥跑过去看热闹。 到了那边发现人也没几个,只有几个叫花子在边上,其他人都正常干活做生意。 来到一个卖牛肉的铺子前,杜环问:“刚才闹事的罗姆人呢?” “被伯爵的士兵带走了,这帮坏家伙,应该被处死。”一个正买牛肉的人道。 “为什么呢?”杜环问。 “利用卖艺,不,利用自己好看的脸蛋,引人家上当,偷人家的钱财,这是不允许的。”那卖肉的一边剁牛肉,一边看也不看地回答。 “是该抓起来。”狮毛哥也道。 “唉,我曾经说过,这些人应该改掉这毛病。”杜环道。 那卖肉的扔掉了剁牛肉的刀对杜环道:“改?这位客人,你觉得他们能改好吗?罗姆人生来就不是好东西。” 杜环苦笑一下道:“总不能全部杀了吧?” 说完,拉着狮毛哥就走了。 两人穿过集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一个人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杜环。 杜环猛一回头,看到了一个本地人,忙问何事。 那人把杜环拉到一个角落边,狮毛哥正要发火,那人道:“杜少爷还认得我吗?” “你是?” “我是瓦尔多,给你们做过魔术表演?” “啊?你是那个罗?”狮毛哥差一点喊出来,却被杜环按住了嘴巴。 杜环轻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瓦尔多,叶姑娘她们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瓦尔多泣道:“被士兵抓走了,连狗都没放过。” “抓走了?你们又干什么坏事了吧?”狮毛哥道。 “是,但是有原因的。”瓦尔多道。 原来,叶赛儿的罗姆人车队进镇后就开始表演做生意,跟往常一样在街上抛头露面。 有一个本镇的人见叶赛儿有几分姿色,就出言相戏。 开始她们也不想得罪本地人,但这家伙后来就动手动脚,并引来一大批本地恶少的戏弄。 奥莉薇忍无可忍,就引诱那人,偷了他的钱和首饰,谁知被另外几个老练的恶少看出来了,他们揭穿了奥莉薇就打砸车队,本地人很快就加入了冲突行列,狗狗哈比为了保护主人也咬了人。 有人报官后,治安队长在伯爵的命令下以盗窃罪为名,抓走了车队的人和狗,因为瓦尔多表演魔术,穿了本地人衣服,被忽略了才逃过一劫,正在走投无路却看到了杜环。 “唉,你们啊,真是的,该怎么说你们呢,梅尼娅要是知道,也不会同情你们。”狮毛哥叹息道。 “我们听到有人说罗姆人与本镇人发生争执,我一直希望不是你们车队而是别人,谁知道就是你们。唉,不过,这事不能全怪你们,这本地人对你们有偏见,而且对你们动手动脚在先,我虽然不赞成你们用偷盗的办法报复他们,但也觉得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应该得到惩罚。” “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只能求杜少爷您了,其实叶赛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就没了爹妈,是大家一起把她养大的,她把车队当成家,把我们当成家里人,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当然,作为女人,她是凶了点,但女人要是太软就被人欺负。” 狮毛哥道:“我们也只是路过,跟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交情的,无能为力啊。” 那瓦尔多是连哭带求。 “你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我们去想办法。”杜环道。 “可我没钱了。” “真是麻烦。”狮毛哥道。 杜环无奈,就给了瓦尔多一点钱,让他到镇边上偏一点的地方住下,不要暴露罗姆人的身份。 但这家伙拿了钱不肯离去,杜环实在没办法,就亲自带他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回到教堂,杜环拿出了一大半的钱准备去找伯爵想办法让他们放人,却遇到了刚回来的席勒主教。 杜环把自己曾经遇到这伙罗姆人的事跟主教说了,想请他出面向伯爵求个情,放了这些人。 席勒主教爽快答应了,杜环当场向教堂捐献了一些金币。 于是第二天席勒带着杜环与狮毛哥来到伯爵府,向伯爵说明了整个情况。 “光有你们证明没用,不过,看在主教大人面子上,我可以放了这些人,反正最后被偷窃的东西也没少,就没收罗姆人的财产算了,但他们的头和那个偷窃的主犯暂时不能放。”伯爵看了送上的金币道。 杜环似乎不满意,因为伯爵不肯放了奥莉薇和叶赛儿。 “这样吧,大人,这两人或许需要得到上帝的教化才能改好,这样她们以后出去能给罗姆人带个好头。”席勒主教道。 伯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席勒主教说得对极了,这两人就交给你带到教堂去教化吧,教堂不是有以前专门教化异教徒的囚室吗?” “对对对,还是伯爵记得清楚,那就这么定了。”席勒主教道。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晚上我就让士兵把罪犯押送到你们的囚室去。”伯爵道:“以后就靠主教好好教化了。” 辞别伯爵,主教就先走了,杜环则与狮毛哥去牢房请士兵放人。 看到叶赛儿,杜环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怎么,不放我和奥莉薇?“叶赛儿道:“这算什么事啊?” 杜环安慰道:“先把其他人弄出去再说,叶姑娘,这几天暂时委曲你们在教堂蹲几天,我会求主教早点完成教化课后放了你们。” 叶赛儿道:“谢谢你,东方的杜少爷,罗姆人叶赛儿会记住您的恩德。” “别说这些了,让其他人快走吧,我们教堂见面。” 杜环又想把整个车队的罗姆人带到客栈,但觉得不行,因为本镇人不欢迎罗姆人,会再此引起麻烦,就到镇外找了一处无人废舍让他们安顿下来,又去客栈通知瓦尔多,给他些钱让他买吃的送给被放出来的人。 “这几天就由你照顾他们,我另外想办法去救叶赛儿与奥莉薇。” 瓦尔多答应好好照顾自己的同伴,却发现哈比狗跑了回来找到了自己。 回到教堂已经很晚,梅尼娅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责怪杜环不该多管闲事还浪费了嬷嬷送的钱财。 席勒主教已经睡下了,大家也只好休息。 早上做完客,主教告诉杜环,昨晚伯爵已经把叶赛儿、奥莉薇押到囚室,他这几天主要事项就是对二人进行教化,希望他们放心。 杜环只好等待。 过了一天,主教过来告诉杜环:“这两女的罗姆人冥顽不灵,不听教化,估计暂时还难以放她们。” “怎么回事?” “他们不听上帝的教诲。”主教道。 “那要等到何时?” “我也不好说,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了她们吧,这样的话,本镇人对上帝就会不敬的,我也没办法。” “能不能让我们去劝劝。” “你们能劝得动她们?” ”何不试试?” 主教答应了,就带杜环与狮毛哥、梅尼娅来到囚室。 “叶姑娘,奥莉薇,我是杜少爷。” 两人被分开关在不同的地下囚室里,杜环叫她们,她们闭着眼睛不理睬。 “真是冥顽不灵。”梅尼娅道。 叶赛儿露出鄙视的眼光,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主教大人一声不吭,在边上看着囚犯,见杜环说话也没用,就道:“走吧,既然杜少爷的话也不听了,以后就不准外人探视了,直到她们被上帝感化为止。” 杜环没办法,只好走出囚室。 “你杜少爷一片好心,她们却无动于衷。”主教道。 “就是,少爷,我们还是别管闲事,早点向西进发吧。”狮毛哥道:“别耽误了行程。” “对,我们早点动身算了。”梅尼娅也催了。 主教挽留道:“唉,多住几日再走吧。” 杜环道:“看来也只好早点赶路了。” 梅尼娅和狮毛哥收拾好行囊,跟着杜环出发,席勒主教热情地把他们送出了教堂。 杜环先去找了瓦尔多,告知了情况。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能先走了,因为有要事在身,耽搁不起,这些钱送你们,也好让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相信,主教大人一定会在她们教化后放了他们的。” 瓦尔多也没办法,只好说:“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还这么破费你们。少爷放心去吧,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杜环带着一种内心的歉意,与狮毛哥、梅尼娅离开阿坉镇,那只狗哈比一直跟在后面送了他们很久才离去。 第四十七章 罗兰将军 杜环等人又走了几天,这次他们来到一个叫茵茨的地方,遇到了一大群残兵败将。 上去一打听,原来是本地人与法兰克人作战失败,法兰克人占领了茵茨小镇。 “你们快点逃吧,不然,遇到法兰克人就麻烦了,他们见人就杀,见财就抢,见女人就要。”溃逃的士兵好心劝他们。” 一听到法兰克人,杜环三人心里激动不已,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法兰克王国。 “终于要见到约翰、昆仑、卡尔他们了,走,去找他们。”杜环对狮毛哥与梅尼娅道。 向前走了不久,就遇到了一群法兰克士兵追杀本地士兵和百姓,见到杜环他们,也不例外,要抢东西杀人。 杜环大怒,就和狮毛哥一起与这群士兵打了起来,本地士兵与百姓乘机跑了。 那士兵队长大怒,就让士兵把三人围住。 “你们想以多欺少?这算什么本事,难道是丕平国王教你们的?”杜环怒道。 那队长看了看杜环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像不是叛军和本地人。” “对,我们要去法兰克,就遇到你们这些法兰克士兵,真是大失所望。”杜环道。 “你们是哪位将军带出来的兵?一点纪律也没有,把丕平的脸给丢尽了。”狮毛哥也怒了。 那队长有点理亏,忙道:“我们奉命剿灭本地叛贼,误伤难免,你们这是要去法兰克干什么?” “我们护送这位修士去法兰克,遇到你们这群国王的士兵,真是倒霉,居然没人好好管管。” 那队长恼道:“我就是管他们的,我是宾里队长,有本事咱们单挑,怎么样?嘴巴厉害没用。” 杜环听罢哈哈大笑:“好,你上吧。” 宾里队长仗剑向杜环发起挑战。 五个回合,杜环就挑落了队长手中的剑,队长不服,想喊手下一起上,却被杜环用剑横在了脖子上。 大家僵持的时候,有人去向上级将军报告了。 那将军正在打扫战场,听闻后立刻骑马赶来,却见自己手下的宾里队长被人挟持着,士兵们围住了一大圈。 将军忙喊道:“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命令士兵放箭啦,你们三个一起死,我这边大不了死一个人。” 杜环听到喊声朝那穿着将军制服的人看去,哎呀,忙收剑道:“罗兰将军,怎么是你在这里啊?殿下呢?” “您是?” “我是杜环少爷啊,看,这位,狮毛哥。” 将军跳下马跑到跟前,一把抓住杜环看了看:“果然是殿下的朋友杜少爷,你们怎么这身打扮呢,跟行脚修士一样。” 狮毛哥也过来相见行了礼。 将军让手下保护杜环等人一起进了茵茨镇。 将军告诉杜环,本地的伯爵是勃艮第公爵的远亲,因为上次平息叛乱后,这家伙觉得自己早晚要受到牵连,准备跟本地区几个贵族拥立一位前朝公主造反,结果尚未起兵,就被阿坉的施密特伯爵告发,丕平就带着军队逮捕了这些准备叛乱的贵族。 罗兰负责清剿茵茨地区的叛军,正好遇到了杜环。 “可你们不应该抢老百姓的东西。”杜环道。 “杜少爷被他们迷惑,他们可不是平民百姓,是伪装成老百姓的贵族,老百姓才不会乱跑,因为参加叛乱的都是贵族,国王有令,只追剿叛乱分子。” “原来如此,差一点就上当了。” “约翰修士与昆仑奴他们呢?”狮毛哥问。 “对,我也想问呢。”杜环差一点忘了本该先问的事,被平叛的事给搅忘了。 罗兰笑了:“跟卡尔殿下去东北抓另外几个叛乱的贵族了,据说这次有个贵族准备迎娶前朝一位公主后称王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他们,特别是那个前朝公主。” 几次说到前朝公主,杜环突然想到梅尼娅,算起来她也算是前朝公主,不过她是在野人峡谷的巴高达人中长大的,是一位修女,而且是要去奥尔良投靠什么卢瓦尔侯爵,看来梅尼娅远离这种贵族才平安,否则又是一个牺牲品。 “我们恨不得早日与他们重聚首呢。” “是啊,自从你和狮毛哥失踪后,我们都很急,到处寻找,还请国王画了你们的像全国寻找。你们经历了什么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别提了,流落到波西米亚地区,还被当成杀人犯,要不是遇到逃难到那的熟人,早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去当了苦力干活,又差一点被大火烧死,幸亏大难不死,逃到这里。”杜环道。 罗兰将军看着梅尼娅道:“这位小修士是谁啊?” 杜环答应过嬷嬷不能暴露身份,何况梅尼娅就是一位前朝公主。 “他是我们途径镇上的一位小修士,受主教委托要去奥尔良办事,就让我们护送这孩子,他年纪太小了,路上不安全。我们得到过教会的帮助,就答应了。哦,对了,他叫梅尼修士。” 将军向梅尼修士问好,然后又与杜环说着他们分手后的事。 “这么说,你们要去奥尔良吧?”罗兰最后问。 “是的。” “你们跟我一起回巴黎吧,反正奥尔良就在离巴黎不远的南边。”将军道。 ”到巴黎与奥尔良岔道就够了。“杜环道。 ”这样也好。” 到了茵茨镇上,将军安排杜环等去住伯爵府,但杜环自己带着人去了镇上教堂,因为有修士在身边,必须的嘛。 将军就随他们的便,却派人替他们站岗守卫,因为刚刚平息叛乱,有点不安全。 罗兰将军处理了镇上善后事宜,这才准备带着军队回巴黎。 “杜少爷听说过奥尔良的卢瓦尔侯爵吗?”将军出发前问。 “是的,听人说他住在奥尔良。” “你们认识吗?” “我不认识,我们也不会去见他,跟他没交情,送完人就回巴黎去见你们大家,怎么样?到时候大家热热闹闹欢聚一堂。” “对,热热闹闹。”狮毛哥道:“我们这次失踪这么长时间,已经好久没好好热闹、开开心心了。” 罗兰道:“要不要我写一封信给你,让你去找卢瓦尔侯爵,到了他那里,让他好好招待你们,少爷?” “好啊,太谢谢你了,将军阁下,不过我还想请求你帮一个大忙。”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这次我路上结识了几个朋友,可他们是罗姆人,因为与当地人发生争执,被阿坉镇施密特伯爵扣押,并送到了教堂里感化去了,一直未能放出来,不知道能否帮个忙?” 罗兰笑了:“何不早说,其实,那施密特伯爵为本次平叛提供了线索,国王要嘉奖他呢,正好,我让人追上要去嘉奖的官员办了此事。” 将军当场就写好信派出信使出发了,杜环对罗兰十分感激。 等到了巴黎与奥尔良的东岔路口,将军又写了封信给杜环收好,并派出一小队人马作为护卫队,由宾里队长护送杜环三人去奥尔良。 有了卫队护送,三人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一路风风光光地跟旅行似的。 狮毛哥骑着马,特别兴奋,梅尼娅就要见到自己的亲人,也十分开心。 奥尔良是前朝古都,曾经十分豪华,即使是到了丕平时代,也不失为陪都,这里也曾经是丕平政治对手居住的地方,一般由奥尔良公爵统治。 自从新王朝建立,丕平一直没有分封这个爵位,这位卢瓦尔侯爵其实就是本地区实际的执政者,他父亲以前是卢瓦尔公爵,到儿子这边降级了,未能世袭公爵。 到了奥尔良,护卫宾里队长请示杜环,是先送修士还是先去拜访侯爵。 杜环想,其实就是一回事,但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就让他们先拜访侯爵。 于是宾里队长带人开路进入老城区主街道,街上有好多人看热闹。 “好像是位大人物吧,有卫队护送。”有人看了相互问道。 “是巴黎来的,你看他们的制服,是国王军队的制服。” “他们来这里干嘛?” “应该是去侯爵府吧,大人物来了,肯定要拜访的。” “不一定,说不定是去大教堂拜见大主教呢。” 在市民的目光和猜测中,杜环跟在护卫队后面骑马来到街道尽头转弯,刚转过就看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 “这条是什么河啊?”杜环问道。 那宾里队长道:“这就是本地区最大的卢瓦尔河。” 杜环似乎明白了:卢瓦尔侯爵的爵位名字就是根据这条河来的。 ”侯爵府离这还有多远,宾里队长?” “就快到啦,侯爵府就紧靠河边,少爷。”宾里道。 狮毛哥笑道:“卢瓦尔侯爵住在卢瓦尔河畔,名副其实。” 杜环也笑了:“还是我笨。” 一会儿,队伍停止了,已经到了正门口。 杜环把罗兰将军的介绍信交给宾里队长,让他去通报。 很快,侯爵府大门大开,还出现了仪仗队。 看来将军的面子不小啊,侯爵居然举行了欢迎仪式。 仪式结束后,侯爵把杜环等人接进府内就坐。 “哎呀,杜少爷原来不仅是罗兰将军的朋友,更是卡尔殿下的良师益友啊。” 看来这罗兰将军把自己与卡尔的关系说得十分清楚了。 “哪里话呢,那是将军高抬我了,我不过为陛下和殿下做过几件小事而已。”杜环笑道。 “将军信中说你要护送这位小修士去办事,是吧?” “对,就是梅尼修士,来这里办事就是找一个他需要见的人,送一封信,他办的事具体我也不好多问,教会的事,你知道,我不是教徒。” 这梅尼修士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本想立刻相认,但特雷丝嬷嬷和杜环的告诫、路上的经历,让她学得聪明了。 “哦,是要见谁呢?大主教这边的人我大大小小都认识。” “这信上写着呢,你看看。”杜环示意梅尼把信给侯爵看看。 梅尼修士就小心地打开包,取出那封特殊的信,亲自递交给侯爵。 侯爵若无其事地看了看道:“这人我认识,明天我叫人护送你们去找他,他就在大教堂里面。” 然后他又把信交还给梅尼修士。 梅尼修士和杜环大吃一惊,因为这信是嬷嬷用家族特有的羊皮纸写的,只有家族人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打开。 但侯爵似乎什么也不当回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找的就是他侯爵本人,但侯爵却说在大教堂里面,杜环实在弄不懂这侯爵是装糊涂还是另有原因。 第四十八章 圣十字大教堂 侯爵接下来安排大家住下,很热情地招待了大家。 第二天,侯爵给杜环的宾里队长道:“你们可以先回巴黎向罗兰将军复命了,杜少爷的安全由我的人接替,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会派人护送他们回巴黎,这几天他们在本地圣十字大教堂要办些事,需要耽搁一些时日。” 侯爵给护卫队每人一些礼物和赏赐,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杜环等跟着侯爵,在他卫队护送下来到圣十字大教堂,大主教出来迎接。 “卡雷大主教,你可准备好了吗?我们尊敬的客人到了。” 卡雷大主教道:“都准备好了,你们请里面坐吧。” 侯爵让手下在外面守护,不得擅自入内。 杜环等三人跟着侯爵来到大教堂一个大厅里面,侯爵在大主教的引导下坐在大厅中央,然后安排杜环侧坐。 “梅尼修士,你带来的信呢?” “在这里。”梅尼修士再次把信呈给侯爵。 这回侯爵拿到信后,叫大主教过来一起看。 大主教点了点头后,侯爵迅速用奇怪的方式打开信,然后用水喷了一下信。 大主教从边上举起一盏灯,侯爵举起信逆光而看信。 看完信,侯爵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和悦,上前一把抱住梅尼修士道:“外甥女,阿努尔,不,可怜的梅尼娅公主,我是你小舅舅啊。” 梅尼娅大吃一惊:“您是我舅舅?真的吗?” “你妈,也就是我姐姐卢瓦蕾,在信中说的很清楚了,欢迎你回到家里。来见见你外公的堂弟,大主教卡雷。” 梅尼娅兴奋地拥抱了侯爵和大主教,但一直不解:母亲为何要一直隐瞒自己,连亲生女儿都不让知道自己的身世。 狮毛哥觉得非常意外:“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杜环有点激动:“我也是没办法,嬷嬷让我发誓不能对别人讲,但大主教是她外公堂弟,证明是一个家族,这我一点也不清楚,难怪到这里来看信,估计侯爵当初在府里看到信外观就知道是家族密信了。梅尼亚,希望你理解嬷嬷,为了你的安全,因为你身份太特殊了。” 失落的人与亲人团聚是很高兴的事,可自己尚流落他乡,与昆仑奴相见也不不远了。 家族成员也出来一一相见,然后一起感谢上帝让他们团聚,梅尼亚也对杜环点头表示理解母亲的做法。 “少爷,他们不感谢你,而是感谢上帝,你做的事是上帝的安排,我这么理解对吗?”狮毛哥道。 杜环无法回答。 卢瓦尔侯爵忙了一阵子,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家族外的人,便过来道:“实在是高兴过了头,把两位晾在一边,等会我们一起回府,因为情况特殊,我们不想对外搞得十分隆重热烈,就在我家里吃点简餐,住上几日。” “谢谢侯爵,我们受托于特雷丝嬷嬷的任务完成,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这么急就回巴黎,难道陛下有事召见你们?” “不是,我们与卡尔殿下好久没联系了,有点想念他们,所以想早点走。”狮毛哥插嘴道。 “不急,住上三日,后天我们奥尔良有本年度的赛船比赛,很热闹,就在我府邸边上的卢瓦尔河举行。”侯爵道。 有赛船比赛,杜环和狮毛哥非常高兴,他们喜欢看热闹。 “真的吗?有哪些看点?”杜环问。 “我主持本届比赛开幕式,奥尔良各行业都有船参加比赛,也有卢瓦尔河畔的其他友好城市的贵族一起来参加、观看比赛。人非常多,还有各种节目表演,各种商品集市优惠活动。” 狮毛哥听罢十分兴奋:“侯爵大人总算是能让我们这次能玩得开心了。” 晚上,梅尼娅穿上了贵族衣服,参加家族小宴会。 “你太可怜了,我的孩子。”侯爵道:“在战乱中出生,我们都以为你妈妈死了,后来卡雷大主教的人告诉我她就在一个野人生活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想到还有一个公主活着。” “是啊,孩子,不,我们的公主,这次就好好在这里生活,本来我们为您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做好一门亲事,要不是出了点意外,你们都相见了。”侯爵夫人道。 侯爵瞪了一眼夫人,然后对公主道:“别听你舅妈胡说,这事还需要公主自己满意呢,我们不可以强人所难,公主应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杜环叹道:“公主能平平安安到这里,真的要感谢上帝,其实,对她的遭遇,我非常同情,我自己也是流落在外的异乡人。我有幸遇到过公主的父亲,也就是前朝国王,如今他在修道院过着平静的生活,我和朋友曾经一起跟他学习经文,感觉他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圣徒。” “阁下见过公主父亲?真的?”侯爵有点意外。 “是的,他说,只要天下和平,老百姓过安稳日子,这就是他在上帝面前祈祷的大事,他为自己过去的无能无为忏悔。” “想不到我父王见过你,不知道我能否去见他?” “不行啊,公主,鉴于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如今你在这里也只能算亲戚,希望你听你父王和妈妈的话,平平安安、本本分分地过日子,不要再引起战乱。”杜环劝道。 侯爵觉得杜环说得对,也劝梅尼娅。 狮毛哥不说话,就喜欢吃美味,当杜环看着他时,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忙起来向大家敬酒。 “我的这兄弟来自北欧冰雪之地,大家莫要见怪,其实他人特别好,也不容易,他还有六个弟弟,为了自己的梦想,一直追随我四处闯荡。”杜环也举起了酒杯。 侯爵等也表示了感谢。 晚宴结束后,侯爵安排仆人伺候杜环与狮毛哥歇息,并送了很多钱财。 这回,杜环二人又过起了贵族生活。 第二天,侯爵自己有事,让人带杜环、狮毛哥在奥尔良市内游玩了一天。 次日,侯爵还没回来,两人就谢绝了下人带路,因为已经有点熟悉本地了,想自己玩。 “我觉得这里除了侯爵府,也就是圣十字大教堂比较雄伟。”狮毛哥道。 “这卢瓦尔河谷出名的是葡萄酒,今天我们可以到外面多喝点酒,哈哈。”杜环有点孩子气。 “要不要带个酒具?” “不用,卖酒的人有的。” “要不要喊上梅尼娅呢?” “侯爵不是带她出去了吗?” “唉呀,这个侯爵,也不带上我们。” “人家是亲戚,或许这几天为梅尼娅介绍婚姻呢,看其他亲戚也有可能。” “梅尼娅有点贵族血统,你看她言行举止就这样。” “或许受到了她妈的教育吧,可贵族这派头有啥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战争的牺牲品,哪有我们快活。” “少爷也是贵族,就没有什么派头。” “那是我经历了很多才这样,所以,吃点苦有好处。” “梅尼娅也吃过不少苦。” “她有妈一直养她,所以,没到外面见过世面,不过,这舅舅侯爵以后会怎么待她呢。” “管他呢,走,我们玩去。” 两人也不骑马,穿了便服走上奥尔良的大街。 到了晚上,两人醉醺醺地走回侯爵府,还没到门口,就被侯爵派人带回了府,原来侯爵已经回到府中,明天就是赛船节了。 第四十九章 奥尔良赛船节 这赛船节据说自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才有,当时的哥特人消灭了帝国后,日耳曼人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为了庆祝水军在战争中的贡献,搞起了这个比赛。 后来,整个卢瓦尔河谷因为出产葡萄酒出了名。 为了贸易,沿河城市都各自搞起了类似中国赶集的节日,以赛船为名,行贸易之实。 奥尔良与南特是卢瓦尔河畔的两个大城市,卢瓦尔河最后经过南特港向西流入大西洋的比斯开湾。 这日,卢瓦尔河畔的奥尔良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赛船节。 今天太阳非常晴和,河畔码头早已赛船林立。 随着一阵号角声,士兵们列队而出,接着,卡雷大主教带领全体教徒唱歌,赞美上帝,赞美伟大的国王,赞美这美丽的河谷地区。 卢瓦尔侯爵携夫人走上主席台,整个人群爆发出热烈欢呼声。 侯爵按照惯例向上帝祈祷,又按照习俗,向与罗马人战斗死去的日耳曼战士默哀,然后宣布比赛内容。 先是士兵舞蹈,主要是模仿当年与罗马人战斗的场景。 接着是当地农户拿出自己的各种农作物展示丰收。 然后又是在场所有人一起免费品尝葡萄酒和其他特产。 一会儿,一只大船过来,载满了各种滑稽的人,侯爵宣布看魔术、杂耍、小丑表演。 “这些人有点像叶姑娘的那边的人,听,有狗叫,是那只哈比吧。”狮毛哥道。 杜环看了看,点点头:“好像是的,他们应该被放出来了,上次罗兰将军在途中派人去救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吧,不过,罗姆人很多,也不一定就是他们那几个。” “嗯,我们还是看比赛吧。” 接着,又有卢瓦尔河畔其他城市表演节目,展示物产,也非常热闹。 到了以上项目都结束后,侯爵宣布本届最高潮最精彩的节目:赛船开始。 先是不同行业的赛船比赛,后是不同城市的比赛,最后又有不同贵族家族的比赛。 看比赛的地方人山人海,有的被挤到了河里。 比赛结束后,侯爵给获奖者颁发嘉奖。 到了午饭的时候,侯爵跟一起用餐的杜环道:“本届赛船节最后有个船战模拟比赛,能真实再现当年我们祖先与罗马人水战的情景,很多贵族亲自参加比赛,非常有意思,我年轻时候也参加过好几次呢,如今老了,只能当观众啦。” 杜环与狮毛哥一听,非常高兴:“我们两个能参加吗?” 侯爵看了看他们道:“那当然可以啊,你们能代表我们家族去参加比赛,是本族的荣耀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侯爵。“杜环高兴道。 狮毛哥道:”杜少爷曾经打过好几场海战呢,这水战自然不在话下。” “好,欢迎你们代表我参加比赛,来敬你们一杯。” 等各项比赛项目都结束后,压轴戏上演了,等比赛规则宣布完,模拟船战开始。 杜环这边扮演的是日耳曼人,属于进攻方。 对方是罗马人,属于防守方,也不清楚是谁参加,看上去肯定不是侯爵这边的人。 随着一声号令,杜环这边的船向对岸驶去,发起了进攻。 对岸的罗马战船立刻迎战,发箭对射,当然,这箭是模拟战斗用的,不具备杀伤力,射在身上也不算疼。 箭射完,两船想碰,相互之间展开了夺船战。 杜环持剑带着侯爵的士兵与对方战在一起。 狮毛哥的刀也飞快击伤敌人,凡是被点到的就算杀死,不能再打。 杜环的步法特别快,迅速占领了敌船。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欢庆胜利时,对岸似乎有罗马人向船射来无数支利箭。 本来以为船战胜利就结束了,杜环没想岸上有敌人放箭,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箭,不小心被射中,那些本来被俘虏的敌军又发起了新的进攻,人群拥挤,船身突然倾斜下沉。 “不好,水下有敌人进攻,大家小心。”杜环提醒道。 狮毛哥拼命抵抗着,敌军反而越来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 “敌人真打啊,不是模拟啦?” 大家叫喊着。 混乱中,不知是谁,居然放起了火。 岸上的人都看热闹,看到侯爵的人攻占了敌方的船,还烧了敌船,跳了起来喊着、欢呼着。 当敌船着火并最终沉没在卢瓦尔河中时,观众们疯狂地跳起了酒舞。 侯爵家最终获胜,但侯爵立刻派人打捞沉船并救人。 狮毛哥好不容易被一只船上的人救上来,原来是那只表演魔术的船。 “快救我们的杜少爷,快。”狮毛哥喊着。 船上这些小丑一样的人到天黑也没捞着杜环。 “我要去找侯爵,这到底怎么回事。”狮毛哥哭了。 但船上的人把船开到了下游,找了一个地方才靠岸。 上岸后,狮毛哥准备去侯爵府,但被一个小丑拉住了,边上还有那只熟悉的狗哈比叫呢。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啊,我要去找杜少爷。” 那人说话了:“我是小丑里克多,罗姆人,还记得我们吗?” “啊?是你们呐,快帮我找杜少爷啊。” 里克多道:“估计找不到了,你也别去侯爵府了,先跟我们走吧,见我们家头,或许她有办法。” “她有什么办法?今天不找到杜少爷,估计他就淹死了,对了,他还受着箭伤呢。” “反正有侯爵派的那么多人在救,别担心,如果找不到,也就是你们少爷命不好。” 狮毛哥就是不肯,里克多没办法,只好出去。 一会儿,又来一人,是瓦尔多。 “瓦尔多,你来的正好,帮我找杜少爷。” “天都黑了,怎么找,侯爵那边的人如果没找到,那么我们也就找不到了,还是去见我们头吧,她要谢谢你们少爷呢。” 狮毛哥没办法,只好跟着瓦尔多去见他们的头叶赛儿,但等上岸后,迫切救人的他还是趁机跑了:“对不起,我要去找侯爵,看看有没有找到少爷,如果找不到还要求他继续找,实在不行我会来找你们。” 望着迅速消失的狮毛哥,里克多与瓦尔多只好摇头。 回到车队,里克多与瓦尔多把今天战船比赛起火、杜环下落不明、救到狮毛哥的事跟叶赛儿讲了一遍。 “杜少爷是我们的恩人,要不是他,我们差一点就,唉不说了。”叶赛儿似乎有点生气。 奥莉薇在一边道:“我们这次能脱困赶上这年度赛船节,大赚一笔,也是他的功劳啊,否则还被那老色鬼纠缠不放呢。” “这阿坉的施密特伯爵倒是个好人,得到将军的信后立刻就把我们给解救了,还把没收的东西还给我们护送出镇呢。”叶赛儿道。 瓦尔多问:“下一个地方去哪?” “等找到杜少爷再说吧,即使是死了,也要有个交代吧。”里克多道:“是不是,头?” 叶赛儿笑道:“你们觉得这次杜少爷落水失踪是不是有点蹊跷?” 瓦尔多与里克多相互看了看,摇摇头。 “听你们汇报,这狮毛哥说杜少爷中了箭伤,比赛规定不能用真箭,武器是点到为止,这箭伤怎么来的呢?是不是有人捣乱要伤害杜少爷?”叶赛儿分析道。 瓦尔多与里克多又相互看了看,点点头。 “记得当初他们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位小修士,就是他们要护送的人,就是到这边的奥尔良,这次没见到吧?” 两人道:“没有。” “估计他们已经完成护送任务了,杜少爷与狮毛哥来玩的,想想,罗兰将军也与他们关系很好,那么,他们可能与这个侯爵也熟悉。”叶赛儿道。 奥莉薇道:“哎,这倒有可能啊。” “要不我们等几天,看看狮毛哥是不是来找我们,要是不找我们,证明就是杜少爷平安无事,如果他来找我们,那么,就是遇到麻烦了。”叶赛儿道。 “那我们这几天总不能闲着干等吧?全车队的人等着生活呢。”瓦尔多道。 叶赛儿笑道:“我们可以在城里继续表演,也可以到附近乡镇转转,不要走远,我可以留这边等候,你们看如何?” 里克多提出自己陪头领留守,叶赛儿同意了。 过了三天,这狮毛哥却无音讯,大家都很着急。 “要不我们走吧,别等了。” “再等等。”你们去乡下转转。”叶赛儿道。 瓦尔多没法子,就跟奥莉薇来到奥尔良下游很近的小镇上表演赚钱。 路过一个集市,有人在卖兵器,很多人围着看热闹。 瓦尔多让其他人继续去找地方表演,自己就去凑热闹,原来都在看一把剑,这把剑与众不同,不是本地人用的,或许整个欧洲也没人用这种剑。 这不是杜少爷的剑吗?瓦尔多认识这把剑,难道杜少爷落水,这剑冲到下游被人捞到了?不管怎样,必须得到这把剑,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但自己一个人怎么去拿回这剑呢?这边的人对罗姆人不十分友好,这可咋办? 正在思考,那持剑人却因为没人想买这把剑,准备走了。 瓦尔多鼓起勇气追上了此人问道:“先生,这把剑可以卖给我吗?” 那人一回头,见是个鲁姆人打扮的样子,十分鄙视:“你?你们配用剑吗?” “这剑没有人用的,你卖不掉,我们表演节目能用到,所以,能不能便宜点给我们?” 那人看了看瓦尔多道:“你说得对,不过你买不起吧,没有三个金币就走吧。” 第五十章 密报 瓦尔多道:“我只有一个金币,如果不肯就算了。” 那人似乎不肯,瓦尔多想:要是这家伙不肯,就找奥莉薇来迷惑他,把这剑拿走算了,为了杜少爷,豁出去了。 瓦尔多见此人不情愿,头也不回就往前走了,准备去找同伴。 忽听得那人叫道:“成交了。” 瓦尔多回头时,这人已经把剑递到了眼前:“你说得对,罗姆人,这剑不是我们这边人能用的,是外地人用的,也就你们表演用很不错,你不买可惜了,就这一把。” 瓦尔多问:“这剑是哪里来的啊?” “是我一个朋友从卢瓦尔河里面打捞出来的,估计是古代的吧,罗马人的吧?” “但愿是,这钱给你。”瓦尔多完成了交易。 那人高兴地走了。 瓦尔多追上同伴,叫他们立刻回奥尔良,找到头叶赛儿。 看着这把剑,叶赛儿思绪万千。 这把剑的主人对罗姆人没有偏见,当初奥莉薇偷了他也没有发作,后来自己车队被阿坉地痞冤枉,又是他去救了人,不过,这杜少爷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席勒主教是个色鬼。 这个席勒主教看似一本正经的圣徒,内心十分肮脏,见到奥莉薇和叶赛儿就打定了主意,想在他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满足自己丑恶的心理。 但是,这伪君子怕两人反抗,只能威逼利诱,让她们两个被迫自愿达成心愿。 谁想二人看似风流,实际是个本分女人,就是不肯。 这席勒饿了她们好久,但又怕饿死了没有女人味道,打又怕打伤了皮肤没有那种感觉,这是一个变态的主教。 杜环等人走后,这家伙加紧了对两人的“感化”。 正在煎熬时刻,某一天,施密特伯爵带人来拜见了席勒,主教本来想以两人不服感化为由继续留住两人,但看到伯爵严肃的样子,又见他拿出了罗兰将军的信,就放弃了自己的主意,赶忙把两人请出了囚室。 见到两人毫发无损,伯爵对主教赞扬一番,然后就亲自护送这些罗姆人出镇,即使那些地痞流氓闹事也无可奈何,因为伯爵的士兵不好惹。 施密特伯爵向大家道歉后,返还给他们财产并给了赔偿,叶赛儿这才知道是那个杜少爷请罗兰将军帮的忙。 想到这里,叶赛儿道:“明天再表演一天,我也参加,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巴黎。” 在奥尔良街头,叶赛儿的车队进行了告别演出,来看的人不少。 叶赛儿自己刚演完一个节目后,就下台休息,这时小丑里克多上场去了。 正在休息时,后面有个年轻人闯了进来,狗狗哈比狂吠了起来。 瓦尔多忙上去阻拦:“这里是化妆换衣服的地方,外人不可进来。” 那人看到瓦尔多,一把拉住:“你看我是谁?快,找你们头,很急的事。” 正在休息的叶赛儿听到声音就问:“瓦尔多,是谁找我。” 那人已到近前,瓦尔多跟在后面:“我没看清楚,这位年轻人,你是谁,找我们头干嘛?” 见到叶赛儿,那人立刻道:“我是梅尼修士,你就是叶赛儿,我们认识。” 叶赛儿与瓦尔多仔细一看,果然是梅尼修士:“对,怎么啦?” 梅尼修士看这里都是罗姆人,也就放心了,坐下道:“不好了,杜少爷和狮毛哥都被侯爵抓起来关在地下室了,他们可能要杀了她,准备造反。”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两人大吃一惊。 梅尼修士道:“其实我是侯爵的外甥女,前朝公主,我被修道院嬷嬷委托杜少爷到这边就是找舅舅侯爵,其实里面有个阴谋,我们都不知道,连杜少爷也被骗了。” “什么阴谋?” “嬷嬷就是我母亲,她让我带给舅舅的信里就有这个阴谋计划,其实舅舅与嬷嬷一直在暗地里联系。” 原来,特雷丝嬷嬷,也就是卢瓦尔侯爵的妹妹、前朝王后卢瓦蕾,生下下这梅尼娅后,他们一个计划就准备好了。 当丕平篡位后,一直平平静静的侯爵就联系其他反对丕平的前朝贵族筹划推翻丕平。 当参与不列颠岛事变的勃艮第公爵被剿灭后,其余党也逃到了这些暗地里反对丕平的贵族那边,但造反没有领头人,需要有个头,一个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来支持他们,这样可以名正言顺,挟天子令诸侯,一呼百应。 欧洲王室没有中国的宗法制度,男女均有合法继承权,女婿和儿子也一样。当梅尼娅逐步长大后,这卢瓦尔侯爵就暗地里跟卢瓦蕾王后商议,准备把梅尼娅嫁给东北方的萨克森公爵,两边共同起兵。 正苦于如何把公主带出修道院,却遇到了杜环与狮毛哥,于是就故意装做一个与世隔绝没见识的妇人。 王后把自己委托事项写在了信里,让梅尼娅带着来见侯爵。 可半路上,已经有人泄漏了侯爵的计划,丕平先动手了,在东北的卡尔带着军队平息了叛乱,萨克森公爵流亡到了东北边的表妹家避难,将军罗兰则平息了茵茨一带的反对派。 当梅尼娅来到奥尔良见到侯爵时,侯爵正焦急得不得了,因为事情败露,虽然没有人供出自己,自己也尚未有证据把柄被丕平抓住,但做贼心虚得很,就怕哪一天丕平来灭了自己。 为了防止杜环等人泄漏公主身份,侯爵本来想杀了杜环,但妹妹信里却不准杀,侯爵只好想了一个不被人发觉的办法来囚禁他们。 因为罗兰的人直接把杜环送到了侯爵这里,如果死了,怎么交代?罗兰就会派人追查,这样就暴露了,于是就利用赛船节让杜环落水失踪。 其实河底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杜环一落水,下边的水底高手就擒获了杜环,把他偷偷关押在圣十字大教堂地下密室里,由家族的卡雷大主教负责看管。 可小矮人狮毛哥跑了,正在忐忑不安时,这家伙自投罗网回侯爵府来请侯爵找杜环。 侯爵告诉他,杜少爷找到了,让他放心。 狮毛哥很急,于是就被侯爵带到圣十字大教堂去看杜环。 结果:人安然无恙,看到了,这狮毛哥也就被关了起来。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事,本来舅舅要杀了他们,但我妈妈在信中说,为了消息不外泄,要把杜少爷暂时关押,直到将来有机会造反成功,放出来再奖励补偿他们,所以我恳请舅舅不要杀杜少爷,因为不能恩将仇报。”梅尼娅道。 “可你舅舅是个守信人吗,否则他也不会干出这恩将仇报的事,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们罗姆人吗,我看你们贵族还不如我们罗姆人知恩图报。”叶赛儿道。 “是啊,这造反起兵已经半途而废,如果再造反绝对不会成功了,他怎么会放了杜少爷?要么真的一直囚禁,要么就在某一天杀了少爷。”瓦尔多道。 “我为以前的无知向你们真诚道歉,你们想办法吧,我就是担心恩人最后被他们暗害了,不放心才来找你们,看到你们在这里表演节目才偷偷溜出来的,我要快点回去了,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那你走吧,我自会想办法的,放心。”叶赛儿道:“来,给你化个新的装,别让人发现。” 瓦尔多于是就替梅尼娅化了妆,让她小心地走了,而狗则不停地叫着。 叶赛儿问瓦尔多:“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瓦尔多。” “刚才这修士已经放下当初对我们那种态度,为了杜少爷冒险来这里找我们,可见情况很危急。”瓦尔多道:“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关押杜少爷和狮毛哥的地下牢笼,这样才便于营救。” “可我们这些弱者即使找到了地方又能如何呢?怎么会从侯爵的正规士卒手里解救恩人呢?岂不是以卵击石啊。”叶赛儿道。 “那只有请那个罗兰将军帮忙了,为了恩人。” “这样会不会逼反侯爵,引起战乱?” “罗兰将军肯定是很聪明的,会想办法的,我们先找到这个囚牢,确认恩人无恙,再想办法吧。” “可我们不认识罗兰将军,他也不认识我们啊,我们这种身份去找他,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就被守卫赶出来了。” 正在发愁,瓦尔多突然指着买回来的剑道:“或许罗兰将军认识杜少爷的剑,这剑比较特别,他见了应该会知道事情很严重了。” 叶赛儿上去拍了拍瓦尔多道:“这金币没有白花掉。” 两人商议后决定由叶赛儿去巴黎找罗兰将军,瓦尔多等人留在本地找囚牢位置。 卡雷大主教这天在圣十字大教堂正在为信徒们讲解经文,突然有人来报:“外面有几个罗姆人自称受到了上帝感召,想来忏悔。” 大主教正在兴头上,听到这个消息,更加高兴:“各位教民,这件事证明了上帝的仁慈与万能,你们看,连这些从来不信我教的异族人都来归化我教,岂不是最好的一堂课?” 教民们于是一起向上帝祷告。 “诸位,我需要离开一会,这里暂时由基廷主教给大家继续讲解经文。”大主教道:“阿米尔,带他们去忏悔室。” “是,大主教。” 瓦尔多等几个跟着阿米尔来到忏悔室。 “你们是一个个各自忏悔还是一起集体忏悔?”阿米尔问。 “自然是一个个忏悔,这都是个人隐私。”大主教道:“集体忏悔不是这样的。” 阿米尔道:“谁先来?” “女士优先。” “好,就这位女士,请。” 大主教坐在里面,外面的奥莉薇并不能看到他,只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我的孩子,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万能的主忏悔?” 第五十一章 忏悔 奥莉薇道:“万能的主啊,我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我不该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 “人人都有爱,孩子,爱不是罪。”大主教道。 “我是一个思想不纯的女人,本来我与男人只是逢场作戏,但如今却动了真心。” “证明你放弃了欺骗,走到了正道。” “可这人是一位年轻的修士。” “啊?”大主教有点吃惊:“这确实需要得到上帝的宽恕,你应该向上帝忏悔,得到正确的启示。” “我心里很矛盾,一直害怕到这里来,因为怕得到上帝的惩罚。” “这很好,证明你已经相信上帝无所不在了,我的孩子。” “不仅如此,因为这位修士就在您手下,所以我更害怕。” 大主教沉住气道:“你们接触过吗?” “我们见过几次,我引诱过他,欺骗过他,但现在真的爱上了他,我应该放弃,是不是?希望得到上帝的指示。” “你放弃是对的,我的孩子,为了他纯洁地在这里修行,你应该放弃。” “可我有时候又放不下,咋办?” 大主教想:这女人肯定不会说出我这里那个修士的姓名,应该把她留下来,引出这个人。 于是大主教道:“上帝会宽恕你的孩子,不过,上帝认为你需要在此地修行一些时日,听上帝的传人给你上课,让你的灵魂得到净化,这样就能放弃邪念,回归正路,阿门。” 大主教结束了忏悔的流程,叫阿米尔安排奥莉薇住到女士专用修行的别院去接受心灵洗涤。 接下来是瓦尔多。 “我的孩子,你需要上帝给你什么帮助?” “唉,我一直以表演魔术为生,这几天突然觉得这是行当就是作假骗人,心里很不安,因为我的手最近不听使唤,我想我以前肯定错了,或许上帝在惩罚我。” 大主教道:“你既然感知到万能的主,来找上帝,你做对了。” “可我该怎么做才更合适?放弃我的魔术,我怎么生活呢?这就是我放不下的。” “上帝认为你是可以改好的,从现在做起,从自我做起,先接受上帝的教诲,在这里洗涤心灵,跟信徒们一起劳动,慢慢地适应一个新生活。” 大主教安排人带瓦尔多去后院边干活边听课,以后放弃骗人,重新做人。 后面的几个见奥莉薇和瓦尔多被留在教堂净化心灵,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为了表示真诚,他们也一个个去忏悔了。 大主教十分小心,觉得安排人太多不好,或许会找来本地信徒不满,就以上帝的名义给他们一个个听课的机会,劝他们早日改恶从善。 大主教让基廷主教负责监视这两人,特别是奥莉薇,看看到底是谁被她勾引过。 开始几天,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 “难道这个人改好了?”大主教觉得不会。 需要继续观察,总有一天,那个人会暴露出来,我要亲自抓到他。大主教心里盘算着,望着女人住的地方。 基廷主教这天晚上照常去观察奥莉薇,发现那边没有了灯光,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个黑影闪过,于是快速追过去。 到了奥莉薇屋边,想探头看看里面,却被人拉了进去。 基廷不知所措,却不敢高声,怕夜里说不清。 谁知那人把基廷主教拉进室内后就热情地抱住,狂吻了起来。 基廷主教感觉到了女人味,一开始想反抗,却禁不住诱惑,不自觉地也抱住对方狂吻起来。 这女人开始拉扯下主教的衣服,而主教也控制不住,相互拉扯。 “我爱上了上帝的传人,主教大人,咋办?”女人道。 主教喘着气道:“上帝会宽恕我们的。” 两人滚到了地上,正在开心时候,突然,灯亮了。 “哈哈,主教大人,是不是代表上帝在给他送子啊?”那个修行的瓦尔多出现了。 主教看着自己和女人,一幅狼藉的样子,羞愧地底下了头。 女人一把搂住主教:“主教大人,救救我吧,我们被发现了,这可咋办?” “你不是跟他一伙设圈套害我的吧?”主教想挣脱她。 奥莉薇紧紧抱住不放:“我是真心爱你的,自从看到你,就爱上你了。” 瓦尔多道:“我才不管你们的事呢,可既然碰到你们干这种事,我不得不报告给大主教啊。” “别,别,这样你就害死我们了。”基廷道。 “我们是来接受上帝洗涤灵魂的,你们倒好,干这种事,不行,我必须马上报告大主教。”瓦尔多道。 奥莉薇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们,不要告诉大主教。带我离开这里吧,主教大人,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基廷道:“跟你私奔啊?不行,我是个主教,他们会通缉追捕的,这样要被处以火刑。” “那可咋办,要不杀了他?” “不行,杀了他一样是死,而且他要是喊叫就彻底完蛋了。” “你跟他谈谈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放过我们。” 一句话提醒了基廷,他问瓦尔多:“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瓦尔多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很为难你们,但你们干的事,让我很为难,毕竟我来这里是接受感化的。” 基廷觉得有机会,忙道:“你不说没人知道,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瓦尔多想了想道:“我有个朋友被关在这里,想见见他,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就这一点要求,如果满足了就当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基廷大惊:“这不行,这是卡雷大主教不允许的,这里面任何人不能进去,里面关的是十分重要的贵客,将来是要释放的,你放心,他不会死,不用看。” “我就看看而已,这都不行啊?” “那我只好去求大主教了。”瓦尔多无奈的样子。 “这?”基廷主教似乎为难呢。 奥莉薇撒娇道:“为了我们的未来,难道就没有一点变通的办法?” 基廷实在没办法,只好说:“就看一看,不准说话,不得让人看见。” “这样就可以,那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瓦尔多催道。 “对,我也去,帮你们望风,防止别人跟着。”奥莉薇道。 基廷道:“那让我们穿好衣服就一起去。” 等基廷与奥莉薇穿好衣服,瓦尔多就催着动身。 基廷悄悄地绕到教堂后院的废弃仓库,进入一个破酒窖,在一个大酒桶前按下一个机关,酒桶里面的酒自动倒入一个槽里面。 主教用手按了一下酒桶上的一块木头,桶底出现一个可容一个人进出的洞。 “就是里面吗?”瓦尔多问。 “需要进去后再走一段路。”基廷道。 “那你带我去看看吧。”瓦尔多道。 “要不要我守着这出口?”奥莉薇道。 基廷点点头道:“如果有人来,就按刚才我的动作反做一遍。” “能不能一起进去,这样有点危险。” “不行,里面不能关的。” “好,就这样吧。” 瓦尔多跟基廷进了洞口后,里面似乎看不见,但基廷熟练地摸到了点火棒,用边上的点火物点燃了棒。 原来里面很大。 瓦尔多跟着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门,基廷上去点亮了门口的灯。 他按下门口一个狮子的眼睛,门就开了。 瓦尔多跟着基廷进入门,里面是一个大厅,似乎是一个会议室。 基廷绕过会议室,走到后面,是长长的石阶,从里面传来冷冷的风。 基廷不停地点燃着路灯,照亮了整条路,瓦尔多感觉自己正走向地狱一般。 接着出现了几间有门的房间,基廷走到其中一间停了下来。 这时候里面传来骂人声音:“不要脸的侯爵,放我们出去。” “那是一个小矮人,看到光亮知道有人来,就骂人了,你要看哪一个?这就关了两活人,每天给他们吃的很好呢,待遇不比贵族差。” 瓦尔多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反正就两人,另外一个呢?” “就在旁边。” 于是瓦尔多拿过基廷的火把,走到门口看里面的情况,但门被锁着,只有一个送食物小窗口。 “有没有钥匙啊?” “我没有,只有大主教才有,你抓紧从口子看看就行了,不许说话啊。” 瓦尔多答应了,就举起火把朝里面看。 小矮人狮毛哥看到火把就凑过来,结果被基廷从边上一拳打了回去。 瓦尔多不好发作,就去看旁边的房间,但见杜环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怎么样,看到了吧,好好的,快走吧。” 瓦尔多没办法,只好跟着基廷回到洞口。 “看到了吗,怎么样啊?”奥莉薇很关切。 “都好着呢。”瓦尔多道:“谢谢主教大人。” “这事大家保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主教道。 “放心。”瓦尔多道。 “那我们走吧。”奥莉薇道:“要是有人来就麻烦了。” 三人各回各处,这基廷主教却还想着跟奥莉薇的好事呢。 又过了好几天,似乎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基廷觉得大主教也没发觉自己的事,于是又想好事了,但想到瓦尔多,觉得不爽,就忍耐了几天,想看看情况再说。 这天,瓦尔多看到里克多来忏悔,知道有事,就在一边等候。 里克多做完忏悔,就趁大主教还在接受别人忏悔,找到瓦尔多,到没人注意的边上说话。 “我已经知道关押杜少爷的地方了,就等想办法救他出去。”瓦尔多道。 “你别急,等头回来我就告诉她,到时候自然就有办法的,那关押的地方在什么位置?” “就在一个废弃仓库的酒窖下边,需要打开机关才能进去,我们没有牢房钥匙,只有大主教才有,目前他们好好的。” “知道了,这就回去,等我们来就吧。”里克多道。 两人分手。 里克多回到车队,继续安排表演节目,直到叶赛儿回来。 又过了好几天,叶赛儿回来了,还带了一群表演节目的新人。 “我们就要离开这地方,还带这么多人,不会引起麻烦啊?”里克多埋怨道。 叶赛儿悄悄道:“他们是杜少爷的朋友和罗兰将军的手下。” “啊?”里克多惊喜不已。 第五十二章 奥尔良公爵 “嗐,你好,我叫昆仑奴,杜少爷的伙伴,谢谢你们的帮助。”一个家伙摘下面具露出黑黑的脸。 “你,你是什么人?”里克多惊讶得很。 叶赛儿笑道:“他就是恩人身边的亲密伙伴昆仑奴,黑就黑点吧,别大惊小怪的,里克多。” “哦。” “我们少爷在哪?” 里克多就把瓦尔多与奥莉薇打探的消息报告给叶赛儿。 “那我们马上去救少爷,事不宜迟。”昆仑奴道。 “不要急,兄弟,我们需要与罗兰将军商议一下,走,去见将军。”叶赛儿道。 她带着里克多与昆仑奴一起来到卢瓦尔德码头,上了一只大货船。 里面的有个商人出来把他们迎进仓内。 到了这个时候,里克多才知道当初叶赛儿一个人去巴黎寻找罗兰将军的经过。 原来叶赛儿这次带着杜环的宇宙锋宝剑,到了巴黎近郊,下了马就化装成一个乞丐婆子才进了城。 好不容易找到罗兰的府邸,却被守卫赶了出来。 没办法,只好请守卫把自己带来的那把剑拿出来交给守卫,说将军认得此剑,一定会召见的。 守卫看了看剑,没见过这种剑,认为是骗人,不仅驱赶她,还要没收这把剑。 叶赛儿急了,就在门口撒泼。 就在很多人看热闹时,有两人骑着马要进罗兰的府邸,其中一个黑黑的家伙一看到这把剑就上去抢了过来问守卫:“这把剑从何而来?” “是这乞丐婆的,她说将军认得此剑,见了就会见她。”守卫回道,并反问:“你是谁?” 那黑个子也不搭话,上去就拉住叶赛儿问:“这剑是你的吗?” 叶赛儿没见过黑个子,忙道:“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拿着剑要见他的朋友罗兰将军,他们却不信。请问你是谁?黑个子。” “你真是这剑的朋友?你叫什么?怎么会认识这剑的主人,他在哪?” “我当然认识,就是不告诉你,我要找的是罗兰将军,不是你。” “我们刚回巴黎,也是来找将军的,告诉你,我是这把剑主人的伙伴,这把剑曾经是我替他保管。” “你是?” “我叫昆仑奴,这位是我们的朋友约翰修士,也是一起的伙伴,来,约翰,见见我家少爷的剑,把剑给我。” 叶赛儿不肯,她只认将军。 正在争吵,将军却自己出来了。 “昆仑兄弟、约翰修士,好久不见,你们不是刚回巴黎,怎么不跟着殿下去见国王陛下却先来我这里呢?” 昆仑与约翰忙行礼道:“可不,这次跟着卡尔殿下平叛虽然立下功劳,却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家少爷,想到这里来问问你这次有没有找到他。” 将军大惊:“我不是已经把消息告知殿下了吗,您二位不知?” “怎么啦,有什么消息?” “唉,估计殿下怕你们伤心没告诉你们吧。” 昆仑一把抓住将军问:“我家少爷怎么啦?” “您节哀吧,唉,他和狮毛哥因为护送一个修士去奥尔良,在那边过赛船节时不慎落水失踪了,是那边接待他的卢瓦尔侯爵送来的消息。” 昆仑听罢大哭,看热闹的人见此嘘唏而散。 约翰忙向上帝祷告。 突然,昆仑抓住叶赛儿问:“是不是你们害死他们的,我家少爷水性很好,不会淹死的。” 叶赛儿趁机轻轻地在昆仑奴耳边道:“我知道他在哪里,这就是我找将军的原因,这里不方便说话,到里面讲。” 昆仑听了,就拉着叶赛儿要进去。 “唉,昆仑,这个女人是谁,对了,这把剑不就是你家少爷的吗?” “管这么多干嘛,里面说去。” 将军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进了自己的府邸。 “你这个乞丐婆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杜少爷的剑?”大家问。 叶赛儿向罗兰将军道:“我就是那个你派人去救出来的罗姆人头头,我叫叶赛儿。” 将军终于想起来了:“对,还是我在茵茨镇再次遇到失踪归来的少爷和狮毛哥时,少爷请我帮忙办的那件事,我都快忘记了。” 约翰道:“可你没有告诉我们已经找到少爷了啊。” “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等你们回来再说,谁知道少爷受人所托去了奥尔良,结果悲剧了,我只好把这事密告给卡尔殿下,唉,他也没时间去跟你们说。” 叶赛儿拿过剑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大家,我的恩人杜少爷没有失踪,没有死。” 大家忙问怎么回事。 叶赛儿这才把自己去奥尔良参加赛船节表演节目,她和手下遇到落水的狮毛哥、买到宝剑、梅尼娅报信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如今,我的人正在奥尔良寻找那个关押他们两人的秘密牢房,我来这里就是寻找将军的帮助,好不容易到将军府门口,却遇到这样的事。” 昆仑奴听了就要找门卫算账,被约翰止住了。 “那快去救我们少爷啊,万一被那个坏家伙侯爵一家害死了咋办?”昆仑道:“应该立即请国王发兵抓了这个家伙。” 罗兰道:“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想一个计谋,否则会逼他们公开造反,反而害了少爷。目前我们装作糊涂,或许有机会去办他们。” “那你说咋办?” “我去向殿下汇报,然后再告诉他的计划。” 将军安顿好他们,自己立刻去王宫找王子卡尔。 “这事不得不向我父王汇报,是涉及叛乱的大事,卢瓦尔侯爵拥有大片土地和属民,还有自己的士兵。这次他既然参与了东部叛乱分子的事,还收留了前朝余孽,差一点就闹大了,幸亏我们在前朝公主出嫁到萨克森前就平定了叛乱。”王子道。 “殿下说得是,我们就去见国王吧,如今可是证据确凿啊。” 于是两人就去见丕平。 丕平听罢不仅没忧愁,反而大喜:“这次总算可以把根给挖掉了,斩草除根。” 三人想了一个办法,让罗兰暗中化装成商人,到卢瓦尔河奥尔良上游上船,顺流而下,与罗姆人接上头,找到关押杜环的地方,另外让卡尔去大教堂为失踪的将军杜环与随从狮毛哥搞一个哀悼仪式,趁机把侯爵那批人解决了。 丕平国王笑道:“从此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卢瓦尔侯爵了,只有奥尔良公爵。” “奥尔良公爵?陛下不惩罚他们还晋升他们啊?”卡尔与罗兰不解。 “不,你,我的王位继承人将是第一任王国的奥尔良公爵,奥尔良从此就是你的封地了。”丕平发出笑声。 卡尔忙向自己的父王表示感激。 罗兰也忙向卡尔表示祝贺。 “我会亲自暗中布兵在你们后面坐视,如果万一你们失败的话就立刻发兵。”丕平道:“不过,还是想让你们试试牛刀,孩子,去吧。” 两人离开王宫又一起商议了具体计划,然后各自回家。 罗兰回到府邸,就把昆仑、约翰、叶赛儿找来,告知明天就出发,路上会讨论详细计划。 接着,罗兰召集自己部下头领,准备相关事项。 到了奥尔良,昆仑奴带着一波人在叶赛儿帮忙化装下找到了车队,这才得知里克多的消息,然后回到商船上。 “接下来怎么办?”叶赛儿问。 罗兰将军道:“卡尔殿下今天就到奥尔良,会去召见侯爵及本区大主教,有我的好朋友奥利弗将军负责安全,这个不用我们担心,我们就等明天圣十字大教堂的人被叫去少爷失踪河段祷告时,完成救人,然后发出信号,让殿下行动。” 里克多道:“可牢房钥匙在大主教手里,怎么办?” 叶赛儿笑了:“这个我想办法,里克多,你怎么忘了我的本事?” “我知道,但就怕没这么简单。” “没事,放心吧。” 众人正在摩拳擦掌,却有人报:“殿下已经到城外,请将军派人汇报这边情况。” 将军对约翰道:“修士你去汇报一下吧,跟在殿下身边,明天哀悼少爷的事情离不开你们这些庙里的和尚。” 约翰答应着跟那人去了。 第五十三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约翰见到卡尔,把情况汇报完,问道:“殿下怎么行动呢?” “我这边是明线,罗兰是暗线,走的不同路子。”王子道:“我们今天就进城,我已经通知了卢瓦尔侯爵,他马上会派人来先对接,然后举行欢迎仪式。” “殿下准备住侯爵那边吗?这是不是危险?”约翰道。 “修士,不会的,我不能打草惊蛇,我已经通知入住前朝王宫了,奥利弗将军已经去安排了,那如今是父王的行宫。” 过了一会,奥利弗将军来报:“殿下,可以进城了。” 于是这位王子带着士兵们进入奥尔良。 果然,约翰修士见到一位侯爵带着全族的人和大小官员来接驾了。 在号声鼓声中,约翰跟着殿下入城,两边市民、士兵发出欢呼声。 经过主大街来到国王行宫、昔日的王宫(中国人喜欢叫前朝的皇宫为故宫),卡尔在奥利弗的护卫下进入宫殿。 当坐上王座后,宣侯爵、大主教觐见。 “明天的哀悼大事可准备好了?”王子问。 两位回答:“已经安排好了。” “杜环将军是我的亲随,也是我母后的恩人,是我的良师益友,他的部下狮毛哥也为国家立下战功,这次国王要求必须很隆重。” “是,一切听国王陛下的诏令和殿下安排。” 王子看看两位又道:“明天圣十字大教堂的全体神职人员,打杂的除外,都要到现场跟我一起哀悼去,侯爵及地方各级大小官员也要去。” “遵命。” 卡尔突然又唉声叹气,侯爵感觉到什么意思了,忙上前认罪。 “殿下,因为我的疏忽,国家失去了一位重臣,您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我请求国王惩罚我。” 王子听罢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啊,惩罚你又如何,我的侯爵,难道他们能回到我身边吗?算了,怎么惩罚你自己去想办法吧,何必请示。” 侯爵道:“我会每天早晚两次上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行,这几天会向教会捐献、老百姓布施。” 那大主教也道:“圣十字大教堂也会做自己应该的事,愿他们在天堂享受快乐。” 卡尔心里这个骂啊:杜少爷明明被你们关押着人还没死,就诅咒他去死,早晚我要解决你们这帮家伙。 卡尔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那我就谢谢你们,就要幸苦你们啦。” “应该的,应该的。” “今晚我在此请大家晚宴,对你们的欢迎表示感谢。”王子道。 “哎呀,应该是我们为您接风洗尘才对,这样,费用我出。”侯爵道。 卡尔为了麻痹他们就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王子在奥利弗将军的护卫下,前往赛船出事河边,这时候,大主教带全体神职人员、侯爵和大小官员已经在等候大驾光临。 奥利弗将军在昨天已经查看了现场,按照计划布置了士兵,把控了现场。 现在,王子就等罗兰那边的信号了。 一大早,这里克多就来报告:“圣十字大教堂的人大多走了,只剩些打杂的人,可以行动了。” 罗兰下令出发。 到了大教堂,瓦尔多就开了门,放士兵进去。 进门后,罗兰命人把门关上,就当没事发生,命士兵在教堂内守卫,防止有人进攻,又亲自带一小队人,跟着瓦尔多去救人。 这时,士兵们押着两人出来,一男一女。 瓦尔多道:“她是我们的人。” 叶赛儿笑道:“奥莉薇,真有你的,怎么迷住了圣徒?” 罗兰问:“怎会还有人留守,还有几个人?” 奥莉薇道:“大主教很狡猾,他不放心,就留下这个基廷主教看守教堂,里面还有几个人呢。” 正说着,士兵们押着几个人出来了。 基廷主教这回垂头丧气得很。 罗兰道:“这家伙是他们的同党吗?” “是的,但他会开密室,将军。”奥莉薇道:“他说他爱上了我,愿意为我作任何事。” “是吗?”将军鄙视着主教:“主教可愿意?” “愿意。” 将军哈哈大笑。 昆仑奴一把推走基廷:“快,救人去。” 基廷就带着大家去后院那个废弃仓库,打开密室,进入酒窖的地下密道。 一会儿,到了囚室,昆仑奴就迫不及待地喊:“少爷,你在吗?我是昆仑啊。” 那边却传来另外一个声音:“老昆仑,我在这。” “狮毛哥啊,很好,先救你,快。” 结果没钥匙,打不开。 叶赛儿道:“我来试试。” 里克多道:“好久没见您用这本事了。” 但是,叶头领也没打开。 “难道要先抓大主教拿钥匙再来救人?”罗兰问。 “是啊。” “不行,不能打乱计划。” 正在犹豫,那边有人喊:“用我的那把剑。” “是少爷,哈哈,原来你在这里面,怎么不说话?” 昆仑奴拿起剑道:“剑在此,少爷。” 瓦尔多道:“快点砍啊,老黑。” 昆仑奴于是就把剑举了起来。 这剑确实与众不同,用力地砍了几下,又刺了一下,门就开了。 大家一下子就冲了进去,背起杜环就走。 “唉,还有我呢。” 原来忘记了狮毛哥。 杜环让昆仑再次按照刚才的方法打开了牢门,宇宙锋宝剑就是非同一般。 狮毛哥冲出牢门抱住奥莉薇道:“背我。” “你倒会享福,让美女背你。” ”我人小,好背。“ 众人大笑,一起出了地下牢房来到外面。 杜环与狮毛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从地狱回到人间。 “多谢大家了。”杜环向众人表示感谢。 “伤口如何?少爷。”昆仑问。 “还好,他们一日三餐给我吃,我就闭目养神修炼自己,易筋经疗伤,基本好了,就是因为里面潮湿阴暗,感觉不舒服。 将军叫人给杜环用药,叶赛儿却道:“不用,我有罗姆人的秘方。”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种难闻的液体,亲自给杜环涂抹。 “我也要。”狮毛哥道。 “你又没受伤,用什么药?”昆仑道。 “就是要嘛。”狮毛哥道。 昆仑没办法就问叶赛儿拿过瓶子,要给狮毛哥。 狮毛哥把瓶子给奥莉薇道:“来,麻烦你帮我涂药。” 众人大笑。 罗兰上前问杜环:“少爷感觉如何?如果可以,我就给殿下发信号了。” 杜环点点头。 于是,将军命令士兵向天空射出烟火箭。 “接下来怎么办?”杜环问:“将军是如何计划的?” 将军道:“出发,兵进侯爵府,抄家,来人,送杜少爷和狮毛哥去行宫养伤。” “我还可以动的,大家一起去吧,不用去行宫。”杜环道。 罗兰叫人牵过一匹马道:“能上马吗,如果行,就一起行动,不行,就去修养,我的少爷。” 杜环笑着翻身上马,把剑一挥:“走,将军,兵进侯爵府。” 王子卡尔来到河边,亲自主持了对本次赛船节落水失踪、死亡人员的哀悼,特别是对王国有特殊贡献的杜环、狮毛哥,进行了对他们往日功劳的叙述,宣读了国王对两人的哀悼词,接着由大主教进行法事仪式,侯爵等人一起赞扬逝去的人,缅怀他们。 正在进行时,天空划过烟火箭。 卡尔与奥利弗知道事成,就向手下发出准备行动信号。 卡尔突然大喊道:“现在,我代表法兰克国王,也就是我的父王,宣布一项重大诏令。” “肃静,全体肃静!”奥利弗喝道,全部士兵也发出吼声。 一下子鸦雀无声,都望着卡尔。 “国王诏令,任命王子卡尔为奥尔良公爵,赐奥尔良为公爵世袭地。” 士兵一片欢呼。 大主教莫名其妙,侯爵大吃一惊。 “贵族卢瓦尔侯爵、圣十字大教堂大主教卡雷勾结前朝王后、公主,阴谋造反,并与国家公敌萨克森人里应外合,阴谋推翻国家、出卖国家利益,命奥尔良公爵捉拿一干罪犯人等,押送到国都巴黎接受审判。来人,拿下叛贼。” 话音未落,奥利弗立刻发出信号,士兵们一拥而上,瞬间就擒住了侯爵与大主教,那些想反抗的士兵还没动手就被控制了。 兵不血刃,拿下二人,卡尔就带士兵回行宫,等候罗兰。 罗兰将军与昆仑奴和罗姆人带着士兵围住侯爵府,里面猝不及防就被攻破。 士兵们翻箱倒柜,抄家灭族,与反抗的人战斗,血流成河。 叶赛儿见到这种情况,停止了攻击,撤出了侯爵府。 等到罗兰、昆仑奴等结束了杀戮,才发现叶赛儿与狮毛哥不见了。 带着抄家得来的东西和俘虏,罗兰回行宫报战果。 卡尔命人查点人员,发现少了梅尼娅公主。 “怎么回事?怎么少了这个人,她是父王要的关键人物之一啊。” “或许她已经死在战斗中了。”杜环道。 卡尔命罗兰和奥利弗再去各自负责战斗的地方寻找。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有几处火烧过的地方,有些尸体无法辨认,或许就在里面。”两人回复。 卡尔没办法只好道:“只能跟父王说这公主已经烧死了,找些骨灰吧。” “是。” 接下来是善后,这王子熟门熟路,花了些时日才完成。 论功行赏,自然是个个欢喜,特别是奥利弗和罗兰。 这时杜环想起了什么,就道:“殿下忘了罗姆人,他们也有功劳,没有他们,我还关押在教堂下面呢。” 卡尔这才想起,忙叫奥利弗去请罗姆人。 “算了吧,他们已经走了。”罗兰道。 “这?这算什么啊?”卡尔埋怨道。 杜环道:“罗姆人一生在旅途中,行踪无定,生活艰辛,不容易,经常遭受歧视,不如这样,殿下是否发一道诏令,以国王名义,允许罗姆人在王国境内生活、卖艺,各地不得擅自驱赶。” 卡尔觉得这样很好,就答应了,然后押送罪犯回巴黎见国王。 最后,大主教卡雷被免职,送往罗马教廷,由教主按教规处置。 卢瓦尔侯爵全族被按照叛国罪处死,从此灭族。 国王让工匠为杜环的宇宙锋宝剑打造了新的剑鞘,杜环很高兴。 不久,东北的萨克森人又反叛,国王再次派卡尔出征,杜环与伙伴约翰、狮毛哥又跟随作战好几个月,最后得胜而归。 罗姆人离开了奥尔良,踏上新的旅程。 狗狗哈比突然叫了起来,还摇头摆尾, “头,那边有个人要加入我们。”奥莉薇道:“是个年轻人。” “好啊,队伍大了好,是不是罗姆人?” “不是。” “不是就算了。” “但他非说自己是罗姆人。” “哦,还有这种事?我亲自去看看。” 叶赛儿下了马车,走道那人跟前,那人摘下头套道:“头,是我,欢迎我加入吗?” 叶赛儿怔住了,但很快一把就抱住她:“当然欢迎你加入我们,公主。” 第五十四章 猜忌的悲剧(上) 卡尔王子与众人一路凯旋,策马奔驰,在回巴黎的路上还顺带吞并了几个山地小部落,同时还剿灭了一些流寇,最后才回到巴黎市郊。 正欲进城向国王禀报,却又有国王的亲兵送上急报,说南边的马赛地区遭遇海盗和异教徒的袭击,让军队不要进城,直接到马赛去平定战乱。 卡尔没办法,只好带着士兵往南进发。 “马赛?在什么地方啊。难道是靠海?那边怎么会有异教徒来侵扰啊?”杜环不解。 “先不要告诉他们,去了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我的老师少爷。”卡尔对约翰道,又对杜环调皮了一下。 约翰点点头道:“你们汉人说的,百闻不如一见。” 大军往南进发,法兰克的山川河流美丽壮观。 也不知道走了几天,一路风景都看不过来。 “啊,那山坡上好漂亮,昆仑,看,整个天地都是紫色般梦幻。约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紫色的是什么啊。”杜环问。 “这就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我听教父卡洛曼说过的。” “这个伯父也讲给你听啊,我小时候可没听说过,还是长大后知道的。”卡尔道。 那昆仑奴与小矮人不懂欣赏,也不当回事,只顾吃东西。 翻过几个山坡,来到一片农场前,卡尔的军队停止不前了。 一会儿,军队吹起号角,农场里飞奔出大队人马,头领来到近前向王子行军礼,王子在马上答礼:“伯爵杜尔德,幸苦你了。” “殿下今晚在此歇息吧,明天我陪你去港口。” “那就依你,你带路进农场。” 军队就地驻扎,卡尔带着杜环及几位将官跟伯爵缓缓而进。 “杜少爷,这位就是普罗旺斯的伯爵杜尔德,哈哈,马赛如今也属于他的港口,我们今天累了,就休息一下。” “是啊,殿下,这海盗与异教徒又不是天天来的,他们来都是偶尔抢东西而已。我们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他们神出鬼没,每次都让他们逃走了,其实他们怕我们的。”伯爵道。 “伯爵,今晚给我准备了什么啊?”王子不接伯爵话题而问接待。 “能有什么,都是老一套了,您知道的。”伯爵有点不好意思。 “好吧,老套,我可好久没尝过了。”王子道:“也让我的朋友们一起品味。” 到了晚上,除了杀牛宰羊外,还有舞蹈。 “知道吗?这葡萄酒可是这里最好的饮料了,多喝点。”伯爵私下对杜环道。 在边上的昆仑奴见状忍不住就喝了很多,那小矮人狮毛哥倒是喝得不多,但被舞蹈中的美女吸引了,最后居然大出洋相去嗅舞女的味道,把那些女人吓跑了。 “哈哈哈。”王子觉得很好玩。 “小矮人,你怎么搞的,真扫兴,太不自觉了。”昆仑奴醉醺醺道。 “我在闻她们身上的味道?”小矮人道。 “味道,呃,对了,是有味道,就是这个。”伯爵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瓶子,打开让大家闻。 “对,就是这个味道,是什么啊,伯爵大人。” “薰衣草的油。” “啊,是油啊,能吃吗?” “你就知道吃,昆仑。” “能吃。”伯爵也醉了:“你拿去喝吧。” 昆仑奴拿过就要喝,被小矮人抢了去,两人就打了起来。 “打个鬼啊,来人,多拿些来。这不仅能喝,还能做菜,女人用了更加漂亮。”伯爵道:“不信你们可以问殿下,是吧?” “伯爵说得没错,每年送宫里好多呐。”殿下道:“伯爵,还有重要节目呢?” 伯爵猛然想起,用手一拍:“带异教徒。” 手下带过十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按规矩处置这些异教徒。” 那些异教徒被拉到一边,用绳子吊起。 “他们要吊死这些异教徒。”杜环对约翰道。 “他们杀死了我们的同胞,理应得到惩罚。”约翰道。 “修士说得对。”伯爵道:“这些是来偷袭探听我们这里的奸细,来自比利牛斯山南的地区,那里有异教徒建立的什么王国。” “废这么多话干嘛,提起异教徒,就想起我爷爷那辈跟他们打仗的事,早点完了就休息。”王子道。 “准备行刑。”伯爵道。 那边行刑的士兵就准备了,而此时那些穿白衣服的异教徒嘴里发出了祷告。 好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大食人讲的话吗?杜环灵光一现:当初阿伊莎的手下就是穿的白衣服,听人称为白衣大食。 “我应该救他们,为了死去的阿伊莎。”杜环想。 “且慢,殿下、伯爵,我们何不来个新玩法。”杜环突然道。 一听到有新鲜玩法,伯爵与王子来了兴趣,忙问:“什么玩法啊?” “我有几个金币,这样,殿下扔出去后伯爵与我猜是哪一面落地,一面是头像,一面是字符,猜中的就赢得一个异教徒作奴仆。” “这个办法好,不过我才不要他们呢,我胜了就杀一人,这枚金币归我,你再拿出一枚来玩。” “我知道,少爷手下就一个家奴,想增加点人手,行啊。”王子道:“我就替你们扔金币,哈哈,拿来吧,这个很有意思,本王还没玩过。” 结果运气一般般,杜环只救得六人,不过,也算对得起死去的阿伊莎了。 第二天,王子很晚才起来,用过餐后,与伯爵告别:“不用你送了,还是我们自己去吧,这里需要你守着。” “马赛港的守将叫欧塞洛,威猛无比,你们去找他就可以了。“伯爵对王子道。 那六个赢来的异教徒也跟着杜环随军而走。 不日,来到马赛港,那欧塞洛派了副将都铎前来迎接。 “这欧塞洛架子不小嘛,殿下到了也不亲自来迎接。”昆仑奴嘟囔着。 “将军忙,不能怪他。”杜环道。 “忙什么啊,根本不忙!”都铎话里有话。 “怎么回事?”王子也有点生气了。 “殿下您不知道,将军目前正沉迷与美色中,根本不管政事。” “啊,有这样的事,难怪海盗与异教徒来都能把你们打得很惨,丢人啊。” 都铎继续道:“殿下啊,你不知道,将军娶的是一位美貌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是本地一位富翁罗班的女儿,叫苔丝。自从将军在几个月前在教堂结婚后,就天天不值勤,与那女子如胶似漆,荒废了政事。” “这我倒是要提醒他。”王子道。 来到马赛的将军府衙,都铎进去通报,这欧塞洛才肯出来迎接。 王子很生气,就批评了欧塞洛。 这将军惧怕王子,一言不发,等王子说完,赶紧认错。 见此,王子也不好说什么,就让这位将军带路巡视。 “这人怎么跟我一样黑啊。”昆仑奴道。 “他是摩尔人。”一个白衣奴仆道。 “摩尔人到底是什么人?”杜环猛地用阿拉伯语说话。 那几个白衣奴仆大惊:“将军会讲阿拉伯语啊。” “其实就是黑人与白人的混血种。”小矮人道。 好几天,没什么海盗与异教徒骚扰,王子不耐烦了,就带着杜环到马赛周边游玩。 又过了半月,也没什么动静,却等来了国王要王子去罗马拜见教主商议给王子娶亲的事。 “这事我们帮不了,殿下,您自己去吧,我们留在这里等你,哈哈,这里很不错。“杜环道。 等王子走后,杜环就把那几个白衣奴仆放了,把他们送上船。 “多谢杜少爷,我们阿拉伯人是不会忘记朋友的。”那六个人感激涕零地告别。 望着他们的船远去,杜环对昆仑奴道:“要是阿伊莎还在多好啊。” “我们还是往南继续走吧,不要停留在这里,趁王子没回来,应该继续往南,寻找女巫的下落,不能让她到南方危害人类。”小矮人道。 杜环突然一阵难受,倒在码头。 等醒来时,已经是在将军府衙了,夜很深了。 “少爷您终于醒来啦。”昆仑奴叫道。 “怎么回事?” “医生说您没事,身体很好,估计是身心疲惫。”约翰道。 杜环劝大家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静一下就可以了。 众人走后,杜环一个人调息,然后到院子里练武,把虚气逼出。 正在劲头上,猛然听到有摔桌子的声音,一会又是嚎叫的声音,接着传来女人的哭声。 “怎么回事?”他正有点疑惑,这时候,看到都铎走来,就拉住他问。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漂亮,丈夫比她大十岁,又黑又丑,男人猜忌正常的。” “我们那叫吃醋。”杜环道:“这种家事我们也不好管。” “您说得是。”都铎点头称是,然后走开了。 过了很久,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后来,传出男人的哭声。 过了一天,又是如此,看来这将军与老婆是天天吵闹打斗了。 又过了一天,那个晚上,天下起了大雨,但吵打声音还是传来,猛然,听到一声大叫,然后一阵大哭。 这时,有一个女的走过,杜环忙追上去,怕出意外。 那女人跑得很急,到了将军家门前就拼命敲门,但里面不开门。 第五十五章 猜忌的悲剧(下) “要帮忙吗?”杜环追上问那女人。 女人忙点头。 杜环用剑和力撬开门,那女人急忙往里屋跑去,杜环紧跟着。 那女人推开里屋房门,站在门口惊呆了:“我来晚了,糟了。” 杜环跟上一看,房间里满地是血,一位漂亮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而这位将军还边哭边骂:“不知廉耻的女人。” 看来他对她是又爱又恨,但对她最终下了毒手。 “欧塞洛,你上当了,这时我丈夫都铎的阴谋啊。这不是艾伊古写给苔丝的情书,是我丈夫模仿写的,目的就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他垂涎苔丝好多年了,在你们结婚前就多次挑拨你们,不过那个时候你没结婚,根本不信。” “可我还在艾伊古的房间里发现了他们的定情物。”欧塞洛将军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也不是定情物,是小时候就送给他的。你是不是听我丈夫说的?”女人道。 “是的,艾米莉亚。”将军似乎明白过来了。 “我昨天在家偷偷看到了都铎私下写的这封情书,就知道他要害你们,今天发现不见了,估计要坏事,就急着跑来看看。你不信我可以背给你听,如果有一字之差,就算我瞎骗你的。” “嗯,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看到。” 艾米莉亚就把信背了一遍,果然一字不差。 “将军,您真的上当了。”杜环进来也叹息道。 这时的欧大将军才恍然大悟,他不停地捶打自己,然后抱住躺在地上的苔丝大哭。 “后悔也来不及了,都怪将军气量小爱猜忌。”杜环对艾米莉亚道。 “将军保重吧,都怪我没及时来告诉你。”艾米莉亚内疚地走了。 杜环也只好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有士兵来报:“欧塞洛将军夫妇双双自尽。” 杜环觉得这消息不意外,双双自尽对外也算体面。 这时,又有士兵来报:“都铎将军夫妇刚才用餐双双中毒,快不行了,请大人去看看。” “把艾伊古将军喊来,处理这里的事,我去都铎将军家看看。”杜环吩咐士兵后带着昆仑奴几个急忙出去。 来到都铎家时,都铎与艾米莉亚实际已经死了。 杜环把昨夜的事与几位一说,大家都对艾米莉亚产生敬意。 “他们的后事我来处理。”约翰道。 几天后,带着伤心,杜环便安排一只船带着大家到海上散散心。 到中午,吃了些食物,便在船上走动,走着走着,看到船家正在喝汤。 “这是什么汤?我们怎么没吃到啊,我可是美食家。”杜环笑道。 “这是我们用吃剩下的鱼、虾、地中海里其他海鲜加上家乡的菜熬制的汤。” “我能尝尝吗?”杜环有点嘴馋。 “您是贵人,怎么可以喝我们下人的东西。” “什么贵人,我也是流浪者,哈哈,来,让我们四位喝喝。” 说着就动手了,船家感到很意外,就把汤端出来,让他们自己用勺子喝。 “啊,好味道。”大家一起夸奖。 “叫什么菜?什么汤?” “没有名字。” “你们老家哪里?” “普罗旺斯。” “原来我们喝的美味是普罗旺斯鱼汤。” 下午,起大风,浪变大了。 “刮东北风了,我们回港吧。”约翰道。 “不急,还早呢,我们来个随风飘零。”杜环有点浪漫。 大家拿他没办法。 过一阵子,渔家和士兵也急了,对杜环道:“大人,要是我们遇到海盗或异教徒就麻烦了。” “不要担心,我以前杀过不少海盗。”杜环很自信。 正说着,了望的士兵急报:“发现异教徒的船队,麻烦了,大人。” “异教徒?什么异教徒?” “好像穿的白衣服。” “那我们就回去吧。”杜环下令返航。 “不行,那船队追上来了,大人,好像他们不肯放过我们啊。” “我们加速。” “好。” “大人,有几只异教徒的船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挡住了。” “不要怕,准备战斗。” “是!” “大人,好像不对,我们的船漏水了。” “啊,怎么回啊?难道,可能有异教徒水手在我们船下面,准备战斗,夺取他们的船逃命。” “是。” “少爷,我们好像脚下全是海水了,这地中海龙王要召见我们啊。” “昆仑,还记得大海啸吗,我们欠阿伊莎的,这次就当去见她了。” “嗯,死了就见到她了,可怜的哑巴兄弟。” “狮毛哥,你在吗?” “在啊,我人小,淹不死。” “我对不起亚特兰蒂斯,这回也要跟她一样沉没了。” “杜少爷,大不了我们再次做一回奴隶。”约翰道。 船终于沉没了。 第五十六章 欧洲埃米尔 “这是哪里?” “这是巴伦西亚,恩人,请别担心。” “哦,那我的同伴呢?” “他们好好的。” “我是你们的恩人吗?” “是的,我们几个在普罗旺斯得到您的救护,也才有今天。” “是你们凿了我们的船吧,哪有这样对待恩人的。”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您在这船上。” “我的武器还在吗?没掉海里吧。” “没有,我们全保护好着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 “您被海水呛多了,好在我们都是水手,这难不倒我们。” “你们都是阿拉伯人?” “是的,恩人也会讲我们的话,一定是真主的信徒。” “唉,我其实不是穆教徒,但跟你们的人都很友好。你们穿着白衣服,到底怎么回事?我以前在一个地方见过你们的人。” “我们是伍麦叶家族的人,自从阿拔斯家族占有我们的家园后,我们的人跟着拉赫曼埃米尔跑到这,已经在这里建立了新的家园。” “伍麦叶家?”杜环想起阿伊莎就是这个家族的公主,但她已死于那场大海啸,本想问问,想想还是算了。 “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处置?” “恩人说哪里话,就放你回去啊,不过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伊本。” “伊本,多么熟悉的名字。” “是啊,我们好多人叫伊本,恩人。我走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到了午饭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人。 “你们还准备回去吗?”杜环问。 “少爷,我们还要继续往南去,寻找那女巫,就让其他人回家吧。” “好吧,我也想回大唐了,有点想家,我们往南后再向东走吧。” “嗯,这回杜少爷终于想回东方了。”约翰对小矮人道:“我本来就要去东方传教的。” “看到你,我想起了罗教士,唉。”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 那伊本听他们要往南走,一口答应,便弄来马匹,带着他们往南进发。 “这好像走错了吧,伊本?” “没有错啊,我先送你们到都城科尔多瓦,有个人要见你。至于以后你们想怎样走,都随你们的便。” “有个人要见我?难道我在这里有故交亲友?不可能,别卖关子,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我不能说,说了要杀头的。” “你就不怕我杀你吗?”昆仑奴恼了。 “昆仑,别这样。” “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要杀随便。” “可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接下来,一路上有仆人伺候,有官员接送,过得如神仙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这个要见我们的人来头很大。” “快到都城了,到了就知道了。” 进城时,有大批官员来迎接,接着,有王宫的人把众人接到宫门口。 杜环再回头,那伊本早就没影了。 一会儿,有人通报,埃米尔召见杜环。 “埃米尔,原来是埃米尔召见我,可我不认识他,他怎么会知道我,还召见我?难道?” “少爷,你进去吧,剑交给我,我在这里等候。”昆仑道。 王宫里很安静,没见到一个大臣,杜环被领到一个厅里。 “您稍候,埃米尔马上就到。”那内侍说着就进去了。 过了好长一会儿,也没有人,杜环有些不耐烦了,就要离开。 “你就是大唐的杜环少爷?”从后面传来一阵怪声音。 杜环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袍遮着脸的人,那人走到王座上坐下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伙伴呢?” “都在外面等候。” “叫他们都进来。” 内侍过来答应后就出去了。 昆仑奴和小矮人、约翰进来。 “他们就是我的同伴,请问您就是拉赫曼埃米尔吗?” “是啊,见了我怎么还不行礼,对了,那个黑大个叫昆仑奴,是不是,一点礼貌也没有,守卫居然让他们带武器进来,太疏忽了,这个小矮人是谁?这位异教徒的教士怎么变年轻了。” 杜环与同伴向埃米尔行礼后,就问:“尊敬的埃米尔,我与您向来没见过面,您怎么会如此厚待我们?“ “厚待你们?哈哈,不过是想把你们弄来好杀了你们。” “啊?我们没得罪你们吧?” “哼,我早就打听过了,你们是我们仇人阿拔斯家的大红人,是巴格达曼苏尔的特使,据说还杀了不少我们的人。” 杜环正要解释,那埃米尔喝道:“来人,将他们拖出去绞死,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外面冲进好多士兵。 “跟他们拼了。”昆仑奴把剑交给杜环。 杜环把剑一扔,仰头叹息道:“不想我真的英年早逝,而且是客死他乡。伊本,不,阿伊莎,我们就要来见你啦,罗教士,我们来了。” 其实,那个时候杜环心里想到的还有他的贵妃姐姐,但只能默念:我杜环就要来见你们了啊。 “阿伊莎,你们也认识阿伊莎,她可是我的妹妹,你们见过她?”那埃米尔问。 “唉,她因我而死。”杜环叹息道:“你还是杀了我吧,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死在她哥哥这里,死而无憾。” “你是她哥哥,难怪要抓我们杀我们,原来是为了报仇啊。”昆仑奴明白了:“可我们当初一直以为她是小哑巴伊本,直到后来才知道她的身份,但我们都中了那穆司林的奸计。不过,那大恶人最后被少爷杀死了,我们也算为伊本报仇了。” “杜少爷最后杀死了穆司林?”埃米尔很惊讶。 “是啊,不过后来流落到异国他乡,几次送命,其实,我们也为你家做过好事啊。”昆仑奴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们哪为他家做过好事啊。” “大马士革的前朝陵墓不是你重修的吗,他们的遗骸不是你叫人收拾合葬的吗?” “这倒是,你不说我也忘了。” “既然你们没干过坏事,也做过好事,那就饶过你们,守卫退下。”埃米尔斥退左右。 “说说你们杀死那个穆司林后的经历,我是阿伊莎的哥哥,也想听听你们的传奇故事。”埃米尔道。 “可我们站累了啊,刚才被你一吓,都没力气了。”小矮人道。 埃米尔叫人伺候茶点,然后边用边听。 “这茶好熟悉,这里怎么会有阳羡茶?”杜环大惊。 第五十七章 归去来兮 “我们的商人从东方交换来的,其实有些是从黑衣族和绿衣族那边夺来的。你是东方人,所以来一起享用,杜少爷,你就说说故事吧。”埃米尔道。 杜环就与同伴一起说起了传奇经历,那埃米尔听得很仔细,有时候还似乎很动情。 “要不是你善待了我们的人,也没机会来到这里再次见面。”埃米尔道。 “再次?我们以前没来过这里,埃米尔。” “哦,对,我记错了。”埃米尔道:“小妹的死你居然一直耿耿于怀,成为一块心病,她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因为你们都是她的好朋友。” 埃米尔有些伤感。 “唉,节哀吧,埃米尔,我们都是幸存者,把以后过得更好,你好好做一个有为的君王吧。”杜环安慰道:“对了,尊敬的埃米尔,我这里有您妹妹的遗物在此,既然她已仙逝,就还给您吧,这是你们家族的物件,她曾经为此物差一点送命。” 说着,杜环从下面取出阿伊莎的短剑。 埃米尔接过短剑,仔细看了又看道:“这是我们家的,既然她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它曾多次救过我的命。”杜环看着短剑深情道:“几次脱险命悬一线就是它改变了人生。” 埃米尔还是劝他收起来,以后还能派上用处,杜环想想也就不客气了。 “呃,对了,杜少爷,你们不是要回大唐吗,就往南走吧,绕开那残暴的黑衣帝国,我叫手下送你们去南方的塞维利亚港,叫他们用船送你们。” 埃米尔叫人把杜环送出王宫,那个伊本早就在外等候了。 “伊本,刚才你去哪了?”昆仑奴问。 伊本不好意思道:“刚才主人让我去准备办了些事,就是为了先安排你们住下。” “那好吧,我们就听你安排。”杜环想,估计是埃米尔的意思。 住了一晚,用过早餐后就出门赶路,这时杜环发现自己的马变成了好马,马鞍上多了些包裹,昆仑奴打开一看,全是金币和吃的。 “埃米尔破费了,我们哪用得着啊。”约翰道。 “他有的是财富,管他呢,不要心疼。”昆仑奴对小矮人嘀咕。 众人跟着伊本南下,进发塞维利亚。 骑着马在古老的街道上行走,杜环一点没有倦意,这次见到阿伊莎的哥哥拉赫曼埃米尔后,自己如释重负,目前他最想回到大唐祭奠贵妃姐姐,但不知道安史之乱是否平定。 “抓小偷啊。”突然有人从身边跑过去,后面一大群人追赶。 “少爷,那个小偷要是被抓住可就倒霉了,想想当年伊本,不,阿伊莎,差点被吊死。”昆仑奴道。 “看,他的身材背影,还真有点像小哑巴伊本。走,看看去,伊本,你也来。”杜环回头道。 伊本不见了。 “小矮人,你看见伊本了吗?” “没有,我刚才只顾看小偷啦。” “走,不管他了。”杜环骑马追去。 等追上时,那个小偷已经被抓住了,一群人围住,有的说要砍掉他的那只偷东西的手,有的说要吊死他,有的说交给官府。 “少爷,这不是小哑巴伊本吗,一模一样,她没死,流落到这里啦。” “昆仑,不可能,她哥哥是埃米尔,随时可以去找他,还不需要做小偷的。” “少爷,你还是救他一下吧,我见不得异教徒杀人。”约翰道。 杜环把马交给约翰与小矮人,自己与昆仑奴挤进人群。 “要不把这个人卖做奴隶吧。”有人喊道。 “这么瘦小,没有人要的。” “我要!”有人喊。 “哎呀,这位真是好眼力,这个小偷很伶俐的,买去看家护院有用。五个金币,怎么样?” “三个。” “要不四个您总得加点。” “二个。” “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一个。” “哎呀爷,好,就依您,交钱带人。” 杜环带着小偷来到约翰跟前,这时,伊本来了,见到杜环带小偷来,很惊讶,赶紧道:“跟我来,那边有船去南边,快,他们要发船了。” 众人风风火火来到码头,伊本把他们带到一艘大船上道:“各位就此别过。” “替我谢谢埃米尔。” 伊本看了一眼小偷,笑着走了。 “快上船,马上要开船了,你们还磨蹭什么。”有一个水手喊道,猛然看到杜环,此人立刻大叫:“船长,你的老朋友在此。” 杜环大惊,这时船上有人站着喊道:“杜少爷,快上船,我是杰克。” “杰克船长,这是你的船?走,大家快。” 这时,大批士兵向这里追来,杜环感觉不大对劲,就带着伙伴们上了船。 船离开了码头,这时,码头上军队里冲出一匹战马,上面一人手持长矛来到岸边,对着离开码头的船喊道:“阿伊莎,我亲爱的好妹妹,千万别做违背教规的事,赶快回来,哥哥我等着你。” “拉赫曼,我的好哥哥,谢谢您照顾我,我永远是您的好妹妹,可这次我不能依从你,妹妹要跟着杜环少爷去东方,伺候他一辈子。” 大家回头望着说话的人,惊讶道:“小偷,阿伊莎?” “你真是阿伊莎?”杜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先知的信徒芮莉,希望早日找到我的兄弟萨里……”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这句话让杜环、昆仑奴大吃一惊,其他人则摸不着头脑。 这是以前杜环常说的那句话,这句话背后是多么心酸的故事,也是一个悲欢离合的惨剧,杜环、昆仑奴都一起想起多年前发生在阿拉伯的姐弟故事,而这个故事也涉及到曾经伤害自己亲密好伙伴的那件事。 “少爷,我就是你的小兄弟哑巴伊本。”说着,从衣服中拿出一只笛子。 “紫玉笛?真的是你,阿伊莎。”杜环走上前去。 阿伊莎扑倒在杜环的怀里。 昆仑奴也赶紧过来,用手拍拍阿伊莎的肩膀。 三个人哭泣在一起。 “您就是杜环少爷吧,我是阿伊莎的哥哥拉赫曼,我妹妹阿伊莎的安危此次就交给你啦,但是,你们记住了,只有入我教你们才能结合,否则全天下的教众都不会放过你们,杜少爷,我也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岸上的埃米尔拉赫曼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就带着部下走了。 船在一片激动中驶出港口,往南向加的斯湾进发。 【第三卷终于结束了,我们的主人公要横穿大非洲回到东土大唐,路漫漫。】 第三卷后记 我们的主人公终于离开了欧洲大陆,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回味一路走过的艰辛。 他就这样与那些欧洲历史名人永别了。 不过,大家觉得很奇怪,在丕平父子的铁蹄下,欧洲怎会有阿拉伯王国的存在? 这又要回到第一卷看那曼苏尔的阿拔斯王朝推翻的前朝伍麦叶王朝轶事。 当年这伍麦叶王朝也是阿拉伯的伟大王朝,到八世纪前半叶,阿拉伯帝国基本形成,它的版图东起印 度河和帕米尔高原,西至大西洋的比斯开湾,南自尼罗河下游,北达里海和咸海南缘,横跨欧亚非三大洲,是当时世界上最广大的帝国。 帝国王朝因为教派及政治原因,发生内乱,被阿拨斯家族推翻。 阿伊莎的哥哥拉赫曼一路逃到了如今的西班牙南部地区,公元756年,他延续了这个王朝,也被称为后伍麦叶王朝,王朝的统治以科尔多瓦为中心的伊比利亚半岛广大地区,成为欧洲最重要的伊 斯兰政权,这个时候,杜环正在欧洲法兰克王国经历着人生惊心动魄的大事。 诸位读者知道,杜环在怛罗斯之战被俘的公元751年就是丕平篡位建立加洛林王朝的同一年,从那一年开始,丕平与后继者查理曼大帝继承查理马特的遗志,曾经多次讨伐异 教徒,但始终未能征服后伍麦叶王朝(中国史书又称白衣大食)。 查理曼大帝(就是王子卡尔)的故事很多,甚至被叫做欧洲之父,民间甚至流传他手下有十二位圣骑士,本书中罗兰、奥利弗就是其中两位,他们都被西方人叫做圣殿骑士。 尽管查理曼大帝雄才伟略,但他爷爷、父亲、他和他的后继者均未能把伊比利亚半岛最南的所谓异 教徒赶走。 直到1492年,西班牙的伊莎贝尔女王才灭掉半岛最后一个伊 斯兰政权格拉纳达王国,然后,女王就支持了哥伦布的航海计划,开创了罪行累累的欧洲对美洲的殖民时代。 需要提醒的是,查理曼大帝统治时代,帝国首都是在亚琛,不是他父亲的巴黎。 大帝死后不久,他的三个孙子在公元843年签订了《凡尔登条约》,帝国被一分为三:东法兰克王国、西法兰克王国、中法兰克王国,就是以后德国、法国、意大利的雏形。 接下来,我们的故事来到非洲了,不过,我们要先从阿伊莎公主在非洲的经历说起。 第一章 落魄的公主 非洲有诗曰:向前走,非洲,让我们听到你歌声中胜利的节奏! 巨大的海浪把散落在海面的杂物冲到了岸边,有些人就会在退潮后去捡宝贝。 有个人也跟着村民去凑热闹,不过他去的时候,其他人早就搜过了,因此,他什么也没捡着。 “真晦气,我卡扎德白跑一个早晨,说不定要被父亲骂一顿,还要被哈伯比这家伙讥笑。”这人自言自语。 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呀,你压疼我腿了。”有个声音传来。 卡扎德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一看,自己坐的是一块木板,木板下边有一根断船桅杆正压着一个布团。 这布团被海水泡得变色,已经看不出是啥东西。 正在奇怪,这布团动了一下,慢慢地伸展,变成一个人坐了起来。 这人似乎很虚弱,但一只手紧紧抓住一根短棒子。 卡扎德见此,就看着这人问:“是你说话嘛?” “是的。”那人听到卡扎德说话,吃力地想站起来,但怎么也不行,一动就晕了过去。 卡扎德吓坏了,拼命跑回家,却被母亲叫住了。 “卡扎德,你去哪?”母亲问。 “妈妈,那边有个死人会说话,好怕。” “你又瞎说八道,哪有死人会说话呢?” 这时候,一个姑娘跑了出来道:“弟弟,哪有说话的死人,我想看看。” “阿米娜,真的有,就在海边,妈妈不信。” 妈妈道:“你这胆小鬼,看你吓得,一点也没有你姐姐胆子大,哪有说话的死人,说不定是海难逃生者,这种事我们遇到过,走,看看去。” “我不去。”卡扎德死活不肯。 “带个路总行吧?”阿米娜道。 胆小的卡扎德把母亲、姐姐带到附近用手一指就跑了。 来到卡扎德指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倒在一边。 母亲用手到这人鼻子边试了试:“还有气,阿米娜,把她带回家。” 于是母女二人就把这人带回了家。 这时候,卡扎德早已跑了,不在家,估计又去找玩伴哈伯比了。 两人给这人换外衣,然后洗好晾晒,这时才发现此人是位姑娘。 给姑娘喝了些驼奶后,她终于醒来。 看这眼前的母女,女孩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因为虚弱,又倒了下去。 这姑娘做了一个恶梦,见到一个高大黝黑的人把自己的心上人打落海中,自己拼命地喊着:“杜少爷,杜少爷。” 但怎么也无济于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自己喊了一下:“少爷,你来了。” “我不是少爷,我是卡扎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姑娘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女孩叫道:“妈妈,她终于醒啦。” “真的吗?阿米娜。” 姑娘道:“我在哪里啊?是你们救了我吗?” “是我弟弟卡扎德发现的你,然后我和妈妈一起把你从海边背回家的。” “谢谢你,阿米娜姐姐,卡扎德弟弟。”姑娘道。 “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五天了,我们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妈妈道。 “谢谢你,好妈妈。”姑娘道:“我叫伊本。” “伊本,怎么有点像我们男孩的名字。”卡扎德笑了:“可妈妈和姐姐说你是个女孩子啊。” 伊本这才发现自己穿着女装。 妈妈道:“这里是海边的渔村,叫拉哈尔,你是怎么到我们村的啊?孩子。” 伊本脑子里这时涌现出大海啸、地震、滔天巨浪,杜环、罗含、昆仑奴、海巴夏。 “我来自亚历山大港,出海遇到了海啸,等我醒来就在这边了,我的伙伴有没有见到?” “就你一个人,没有见到其他活人。”卡扎德道。 伊本听罢大哭。 卡扎德一家赶忙安慰。 些许片刻,伊本才止住哭泣,坐起找东西。 妈妈拿过那根段棒道:“是不是找这个?哈哈,我看到你紧紧抓着它不放,就知道它对你很重要。” “你这东西挺奇怪的,上面有孔,里面空的,有点像吹的东西,要不是我妈妈不肯,我弟弟就拿走玩去了。”阿米娜道。 伊本想站起来,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不能持久。 “你还是多休息吧,我们这里能给你养身体的除了马奶、羊奶就是骆驼奶了,过几天,我们的部落就要向其他地方迁徙了。” 妈妈说着就让两孩子不要打扰出去了。 伊本想,杜少爷他们生死未卜,或者凶多吉少,应该去海边看看,但自己身体如此虚弱,怎么行?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经常听杜少爷跟她讲解的易筋经可以修身养性,虽然自己不是很精通,但大概精髓是懂的。 何不练习强身健体,或许能早日康复? 于是伊本就凭记忆开始练习易筋经。 卡扎德与阿米娜每天要来打扰好几回,后来见伊本病弱的样子,母亲又让她们不要打扰,就少了几回,只有吃饭、睡觉前才来打扰。 就这样,又过了一些日子,伊本身体逐步好转,能正常行走了。 大家都很高兴。 “我想去海边看看,或许能找到伙伴留下的什么东西。”伊本跟妈妈道。 “那就让卡扎德带你去吧。” 卡扎德便带着伊本来到当初发现她的地方。 当初的海边的东西要么被人弄走了,要么又被海浪卷走了。 伊本望着大海发呆。 “她是谁?卡扎德。”一个声音传来。 “她是我朋友伊本,哈伯比。” 那哈伯比来到跟前,看了看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啊,好漂亮的姐姐,卡扎德,这是你未来的媳妇吧?” “你别瞎说,她,她是我这里捡回来的。”卡扎德吞吞吐吐。 “捡回来的?那就不是你媳妇了,给我吧,怎么样?好兄弟。” “那不行,她是我们全家的朋友。” “不行,你打不过我的,卡扎德,要么就给我做媳妇,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动手。 “别动手,哈伯比,我一直打不过你,但这位小姐姐不能给你做媳妇,她是我朋友,也可以算是你朋友。” “我不要朋友,我要媳妇。”说着,这哈伯比就动手了。 这卡扎德果然不是哈伯比的对手,伊本看得很清楚,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见卡扎德被自己打趴下了,这哈伯比就过来拉伊本道:“他打不过我,把你输给我了,现在,你归我了,跟我走,到我家去做我媳妇。” 但这大姐姐道:“哈伯比,卡扎德把你当自己的伙伴,经常跟你一起玩,你却经常这么欺负他,还算朋友吗?” “那是他没本事,我才不把他当朋友呢,打不过我就如同我的奴仆一样好玩。” 伊本觉得应该教训这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你不是要抢我做媳妇吗?哈哈,有本事你来抢我啊。”说着站了起来,舞起笛子。 哈伯比想抢笛子,每次都落空,最后耍泼动粗抓伊本,伊本走起了杜环的北斗七星步法,让他落了空。 哈伯比恼怒了,就抓起沙滩上一块卵石砸向伊本,伊本躲过,用笛子点倒了哈伯比,这家伙倒在地上。 “哈哈,连女人也打不过。”这卡扎德在一旁讥笑不已。 哈伯比这个气啊,又站起来,捡起一根烂木当成武器要打伊本,却被卡扎德抱住不放。 哈伯比更火了,举起烂木往下砸卡扎德,好在烂木已经腐朽,没砸伤卡扎德,却弄疼了他。 伊本被激怒了,一把拉过哈伯比用力一推,这家伙摔了一个嘴吃沙。 “走,我们回家。”伊本拉起卡扎德就走。 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多了三个人,当妈妈看到儿子与伊本回来了,就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海边捡回来的伊本姑娘。” 一个大男人道:“我是一家之主,他们叫我老卡,这是我大儿子大卡,这是二儿子二卡,小卡就是他,对了,小卡怎么不跟爸爸和哥哥打招呼呢。” 伊本赶忙向三位行礼。 ”是不是又被老哈家的唯一儿子打败了?”二卡道。 “您说对了,哈哈。”伊本笑了。 小卡卡扎德一个人跑自己房间去了。 一会儿,一家子一起吃饭,小卡才来。 “你叫伊本,刚才我妻子法蒂莎已经说过你的事了。”老卡道。 “这几天麻烦你们了。”伊本表示感谢。 老卡喝了点奶道:“我们三个大男人这段时间跟部落长老去做生意,发现了一个新的牧场,非常好,准备过几天就迁徙了,大家做好准备。” 大卡道:“反正跟往常一样,很简单,收起帐篷赶牲口,一路放牧而行。” “这次让小卡锻炼锻炼。”二卡道:“不然老是长不大,跟女孩子一样没用。” “哥哥,谁说女孩没用?”阿米娜道。 “有用,可以嫁人。”小卡笑道:“那个哈伯比还想从我手里抢伊本做老婆呢。” “有这种事?孩子?”妈妈法蒂莎忧虑了:“伊本不是我们部族的,这哈伯比要是找麻烦就不方便啊。” 老卡觉得对,想了想就说:“这样吧,伊本,你换上男孩衣服吧,跟着小卡先走,人家就不会在意了,大卡,你也一起吧,好照顾弟弟,他第一次独自放牧。“ 大卡答应了一声看着伊本道:“我看二卡的衣服比较合适。” 妈妈法蒂莎笑了:“我刚好给你每人准备了新衣服,这次迁徙换上去,不过,二卡,你乐意帮伊本吗?” “伊本在这里跟自家人一样的,没关系,不过以后妈妈再做一件更好的给我。”二卡道。 “行,孩子。” 饭后,伊本换上了二卡的衣服,大家看了觉得正合适。 “像个英俊小伙子,别被姑娘看中吧?”老卡笑了。 伊本就开始帮着一起准备迁徙,到第二天,发现整个村落似乎消失了,成了游牧民族。 这个部族的大迁徙就要开始了。 第二章 牧场风波 这一天黎明,部族长老哈里里召集了全体族人,宣布了本次迁徙开始。 整个部族向南方进发,一路上浩浩荡荡,无数羊群、马匹和骆驼,还有家养的其他动物,铺天盖地而来。 经过很长时间的迁徙,他们来到有河流的牧场。 “看,到了,我们新的家园。”大卡和小卡惊喜道。 伊本也十分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迁徙游牧。 这个部族长老哈里里见到了目的地,就宣布就地找地方搭帐篷。 伊本虽然是个女的,也帮助老卡一家干活,经过长时间调养和自己的锻炼,已经是内力深厚的人。 看到伊本干活卖力,老卡和老婆就鼓励小卡卡扎德好好跟着学,别连那个哈伯比也打不过。 随着羊群的自由游荡,伊本和小卡两人经常玩转在族里各家各户,几乎无人不知。 几个月又过去了,牧民们不自觉地往深处游牧。 这日,伊本正在看护羊群,小卡慌慌张张地跑来。 “伊本,快去看。” “怎么啦,小卡。”伊本看着惊慌失措的卡扎德。 “哈伯比被人打死了。” 伊本大惊:“怎么会呢?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啊。” “真的,我不骗你,我刚才在长老那边看到他了,真的死了,好多族人都去了。” “你是吓着跑来的啊?” 小卡有点不好意思:“真可怕,被人用棒打死的,他们说。” “谁打的呢?” “不清楚,说不是我们族人。” “是他欺负外人被别人打了吧?这家伙也就在族里凶,遇到外人鼻涕一个。” 小卡道:“那倒是,可他毕竟也是我朋友啊,我有点难过。” 两人正在说话,大卡来了,叫两人把羊群赶回去,族长老有话说。 伊本估计这回遇到大事了。 当他们来到族长老帐篷那边,很多族人已经聚集在那边,手里都拿起了武器。 “安静,安静,听长老说话。”有人喊道。 长老咳嗽一声后,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今天,我族哈伯比一家在放牧时,遇到了南方的野蛮人,为了牧场发生了争执,最后,我们的哈伯比被对方打死了,他家里人也受了伤。” 话说到这,有人喊:“必须讨还血债。” “应该杀了野蛮人,赶走他们。” 七嘴八舌的话很多。 “静静,我还没说完呢。”哈里里长老道。 于是大家又不说话了,就等长老发话。 “要弄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再弄明白,那个牧场是不是他们的。如果是他们的地方,我们就不要去抢别人的,如果不是,那就是先到先得。”长老道。 “这个谁知道啊,当时很难说清楚谁先动手,这牧场又不是他们的,野蛮人好像也不会游牧,就在河谷了放一点点小羊群而已,他们也不会耕种,就是野人而已。”有人道。 “野蛮人黑黑的,给我们当奴隶放羊不错,长老,是不是把他们抓来给我们当奴隶啊?”有人道。 很多人附和着。 哈里里本来想简单处置这事,结果讨论出更大的事,他觉得这事非同小可。 “我和各家头领商量商量在决定,大家散了吧,很快就有结论。”长老道。 伊本和大卡一家就回到帐篷,只有老卡去参加了长老的会议。 到了次日,老卡带着大卡二卡居然穿上了作战服,骑上马,到长老那边集合去了。 伊本问阿米娜:“他们要干嘛去?” 阿米娜道:“按照以前这样子,就是要和异族人打仗了。” “啊?”伊本茫然道:“又要打仗啊?” 妈妈过来道:“孩子,不打仗我们部族就会被人欺负,没有活路,也是没法子。” 小卡过来道:“父亲怎么不带我去?我要为哈伯比报仇。” 阿米娜讥笑道:“你连哈伯比都打不过,还帮他报仇?你去就是送死。” 小卡生气了,就要打阿米娜,被伊本拦住。 “哼,就该把你早点嫁出去,免得在家里啰里啰唆的。”卡扎德道。 伊本听罢,觉得这人好生蛮横无理,最小的男孩往往就是这样,自己那个哥哥曾经不就这样吗? 阿米娜听了就哭鼻子了,妈妈过来安慰道:“孩子别怕,有我在呢,他不过说说而已,不过呢,你也不小了,按照族规,你确实可以嫁人了。” “我不嫁,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跟伊本一起玩。” “阿米娜,别怕,男孩子就会欺负我们女孩子,小卡以后欺负你,有我伊本呢。” 小卡听了一言不发出去了。 伊本也追了出去,跟着他来到长老帐篷附近。 老卡家所在的这个部族是贝杜因的一支,游牧模式变成作战模式非常熟练。 哈里里对着整装待发的勇士们道:“今天,为了部族生存,按照真主的启示,我派我族勇士哈比比担当你们的军士统领,去争取我们的生存空间。” 那哈比比也不多言,跟以往作战一样:“勇士们,出发。” 阿拉伯的战士就骑马飞奔南方。 伊本和其他人留守警戒在部族羊群周边,有情况立即报告。 大约过了一天的时间,有阿拉伯的贝杜因勇士回来了,向哈里里汇报战果。 哈里里高兴地告诉大家,部族战士大获全胜,俘获很多奴隶和牲畜,让大家做好接受准备。 整个部族一片沸腾。 半天时间,已经可看到有战士正押送大批牲畜和俘虏往部族驻扎地回来。 哈里里安排人先集中看管,等晚上商量怎么处置分配战利品。 后半夜,老卡被大卡二卡抬进了帐篷,原来老卡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 妈妈和阿米娜哭了一夜,小卡不知所措。 天亮时,老卡就去见真主了。 大卡去向哈里里和哈比比汇报,长老点头道:“我会为在本次战斗中牺牲的勇士按照族规举行安葬仪式的,以后你们家由你负责。” 大卡表示感谢。 接下来几天,分配开始了,族长老按照族规进行了牲畜、奴隶分配。 大卡一家除了牛羊外,分到了一个小奴隶,黑黑的。 一开始,这小奴隶很难驯服,还咬了小卡,二卡大怒,狠狠教训了这个奴隶,这才让这小家伙听话。 伊本觉得有点残忍,但这大卡一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就没说什么。 “伊本,我应该给这小黑奴起个名字,这样好使唤。”小卡道。 阿米娜道:“弟弟,你怎么不问这小黑奴自己叫什么名字?” 小卡于是就问小黑奴道:“你有名字吗?” 小黑奴一言不发。 小卡火了举起鞭子要抽,被伊本拦住。 “他是外族人,不懂我们的话,问也白问。”妈妈在一旁道。 小卡一听,觉得对,就放下鞭子,拉住伊本道:“哎,你说,给这小黑奴叫什么名字呢?” 看到小卡这样子,伊本又气又笑:“以前你最喜欢谁?” “死去的朋友哈伯比。” “你最恨谁?” “也是这家伙,他老是欺负你我。” “那就叫这小家伙哈伯比吧。” “啊?伊本,这行吗?”阿米娜有点吃惊。 “是啊?”妈妈道。 谁知小卡笑哈哈道:“还是伊本姐姐懂我,就叫他哈伯比,以后我想怎么弄这家伙,就怎么弄,从此哈伯比天天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使唤他欺负他的命。” 于是,老卡死后,来了一个黑人哈伯比。 游牧生活其实不枯燥,也给一直伤心忧郁的伊本带来了欢乐,但看到部族为了地盘打打杀杀,这伊本的心又觉得难受,因为看到哈伯比,她老是跟另外一个伙伴联系起来,这就是昆仑奴。 唉,也不知道他们生死如何啊。其实,这个时候,杜环与昆仑奴已经流落到东罗马帝国了。 小孩子容易接受新的事物,似乎,这小黑奴慢慢地能听懂她们的话了,后来也能说一些贝杜因语了。 这天,伊本与小卡带着小黑奴在放牧,突然小黑奴发出声音,用手指着家的帐篷。 伊本和小卡往那边看去,有一大群人往家那边去,似乎还牵着骆驼羊群。 于是两人让哈伯比留守后就撒腿跑回家。 帐篷内外挤满了人,部族长老和几个陌生人正和大卡、二卡说话,妈妈在一边偷偷地哭,却不见阿米娜。 小卡进去拉住妈妈问他们干什么,妈妈朝大家道:“你们跟大卡说吧,这是他小弟弟,很调皮,我把他拉外面去。” 长老点头,也不在意,继续与大卡他们说笑。 妈妈法蒂莎出来后告诉小卡:大卡和长老商定,把阿米娜嫁给贝杜因的另外一个部落勇士了。 小卡听罢大哭道:“不要,不要,姐姐不能离开我。” 妈妈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是也说过你要把阿米娜嫁出去吗?” “那是我生气发火,当不得真。”小卡哭鼻子了。 伊本只好安慰小卡,她想起自己在王室,把女孩子当成礼物送人,这就不算是个事。 “你放心,马上你就有一个嫂子进来啦。“ 果然,这小卡就不哭了:”真的,是谁啊?” “就是哈比比的妹妹哈莉莉。” “啊,是这凶婆娘?哥哥怎么娶她?” “这是好事啊,长老安排的,哈比比是勇士头领,他妹妹自然是勇气可嘉。” 似乎小卡怕这凶婆娘,以前怕哈伯比,如今来一个哈莉莉,又是好日子到头了。 这时,二卡突然跑来对妈妈道:“不好了,妈妈,阿米娜不见了,快去找,是不是跑了?” 第三章 伴娘 听到要出嫁的阿米娜不见了,大家乱了起来。 “婆家人和长老还在等她呢。”二卡急得直跺脚。 伊本和大伙儿马上到处寻找阿米娜去了。 伊本知道阿米娜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来到了河谷边一处低洼的坡地下,她正抱着一只小羊哭泣着。 见到伊本来了,哭得跟厉害了。 “我们女人早晚都要嫁人,族规规定都是家长做主,由不得我们,唉,女人命真苦,以前我有个伙伴,在战乱中嫁给了一个叫阿里的小地主,她算幸福的,因为阿里喜欢她,宠爱她。如今想来,她虽然平平淡淡却过得比我们好。”伊本握住阿米娜的手道。 阿米娜把头靠在羊毛上道:“我从未离开过爸爸妈妈和哥哥弟弟,也不知道那个部族的人怎么样啊,万一是个凶横或者无能的人,我这一生就苦了,伊本。” “我们女人就只能认命,抗争是无能的,如果逃,估计也逃不了多远。”伊本道。 逃?这提醒了阿米娜,她立刻骑上一匹马朝山谷深处跑去。 糟了,这可怎么办? 伊本望着远亲的阿米娜无奈地喊着:“小心。” 伊本失魂落魄地回到帐篷,帐篷了的人都在外找阿米娜。 到了半夜,听到了皮鞭和哭声,原来阿米娜被大卡追了回来,大卡发怒了,拿起了家长的威风,用皮鞭抽打不听话的妹妹。 伊本赶忙出去,一把夺下鞭子道:“大哥哥,人已经找回来了就算了,要是打坏了阿米娜怎么嫁人啊。” 大卡见是伊本,想想说得也对,就道:“你把我妹妹看住了,劝劝她。” 伊本想说什么,但阿米娜道:“不用劝,大哥,我嫁好了,但是,伊本做伴娘,跟我出嫁去,还有这个出卖我的小黑奴,要永远做我的奴隶,也当出嫁礼品。” 大卡看了看伊本,伊本没反应。 “小黑奴可以当礼物送你,可伊本不行,她是我们家的人,我喜欢。”大卡道。 伊本十分惊讶,原来大卡喜欢自己,想把自己留着用。 谁知阿米娜道:“大哥,我知道你喜欢伊本,可你这脾气配吗,伊本跟着你就没好日子过,不如跟我走,要不我就不嫁了,让你和长老一场空。” 小卡来了,听到要把伊本当伴娘跟姐姐走,死活不同意。 大卡没办法,只好找哈里里和哈比比商议。 本来这部族是一夫多妻制度,让伊本做小符合族规,但阿米娜知道做小的苦,所以不肯留下伊本吃苦。 小卡也喜欢伊本,但自己就是大孩子而已,什么也不懂,就是不让姐姐和伊本都走了。 二卡觉得哥哥也太贪了,他就要娶哈莉莉了,还看中了家里的伊本,也不为自己这个弟弟想想。因此,对大哥也不满,就拉着妈妈道:“大哥有点过分了。” 一会儿,大卡回来了,后面跟着哈比比,宣布长老同意阿米娜的提议,带伊本做伴娘出嫁,小黑奴送去伺候。 于是大卡放过阿米娜,自己睡觉去了。 阿米娜捡起地上的鞭子,狠狠地抽了小黑奴哈伯比。 原来,阿米娜出逃被在附近看羊的小黑奴看到了,大卡寻找遇到他,他就告诉了主人。 于是大卡很快就追上了妹妹,带来回来,还赏了小黑奴。 阿米娜恨透了小黑奴,所以要惩罚他。 “小黑奴是下人,奴隶,只能听你大哥的,怪他有什么用啊,阿米娜。”伊本道。 阿米娜抽了几下,也累了:“也好,以后跟着我,有的是时间,我要好好惩罚你。”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 到了出嫁的这一天,全族的人都来参加了出嫁的婚礼,部族长老举行了仪式,然后由大卡负责护送新娘远嫁到婆家的巴卡拉部族。 伊本和小黑奴哈伯比作为伴娘和奴隶,几乎寸步不离左右。 “你真好看。”哈伯比看着伊本穿上了伴娘的衣服赞美道。 结果遭来了阿米娜的训斥。 这巴卡拉部族在大卡一家部族的西南面游牧,是世代通婚的老部族,这法蒂莎妈妈就是那个部族嫁给老卡的,所以女儿阿米娜嫁到她娘家也是再正常不过。 从阿米娜的部族到巴卡拉部族要走五六天的路程,大卡知道这线路,所以非常小心,这路上经常有异族人、土匪出没,遭到打劫也是常有的事。 这日,送亲队伍进入一个山谷,天已经变暗,大卡让大家在谷底选好位置扎帐篷,并派人在两边山坡警戒。 这地方大卡非常熟悉,也曾跟老卡在此扎营过,就轻车熟路按照父亲的办法学。 到了晚上,沙漠之风吹入了帐篷内,十分凉爽,走累的行人就舒服地入睡。 也不知什么时候,帐篷起火了,大家出来救火,费了好大劲才灭了火,等回到帐篷,发现小黑奴不见了。 “怎么办?”阿米娜很急,就告诉了大哥大卡。 “我说不要带这黑人,不牢靠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卡埋怨自己的妹妹:“反正就是一小黑奴,这家伙肯定乘乱跑了,天黑没法找,等天亮再找吧,找到了一定狠狠教训他。” 伊本觉得这火来得有点蹊跷,但大卡是个听不进话的人,想想算了,就和新娘早早睡了。 “外面有厮杀声,阿米娜。”伊本被外面的嘈杂声音惊醒,赶忙叫醒新娘,新娘和她急匆匆穿好衣服,出帐篷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个族人见到帐篷外的新娘忙喊道:“快跑吧,阿米娜,黑人偷袭我们了。” 说完,他就自己跑了。 阿米娜跑进帐篷,伊本问她干嘛。 “我们是女人,我妈对我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必须穿上男人的衣服,不然女人要吃亏。” 原来这妈妈想得十分周到,因为见过这种事很多。 两人匆匆忙忙就直接套上早就准备的衣服,这时帐篷被人点燃,阿米娜抽出两把防身用弯刀,伊本就拿了一把,跟着出了帐篷。 几个黑人见到有人从帐篷里出来,就喊着杀上来,伊本挥舞弯刀,背系笛子,模仿杜环的贵妇醉剑跟人打了起来。 只顾自己杀得痛快,却听到阿米娜喊“救我”。 原来一个黑人打掉了阿米娜的刀,准备生擒她。 伊本也不多话,把刀当飞刀掷去,扎中那人肩膀,那人扔下阿米娜,拔下刀朝伊本杀来。 伊本一个北斗七星步快速捡起阿米娜那把刀朝黑人杀去,那人没想到伊本的身法如此矫健,被刀砍中脖子死了。 伊本拉起阿米娜就找马匹,但马匹被惊吓跑散了。 两人只好朝黑的地方跑,听到有瀑布声音,就慌不择路,往瀑布后面躲下。 追赶的黑人来到这边,听到瀑布声就叽里咕噜骂着就走了。 两人也不敢出声,直到天明,方才探出头看。 已经没有厮杀声和追赶人,伊本就拉着阿米娜走出瀑布。 ”我们必须寻找大卡哥哥,否则再遇到黑人就完蛋了。”阿米娜对伊本道。 “对,我先到上面看看。”伊本道。 “你不要丢下我,伊本。”阿米娜有点害怕。 “不会的,一会就回来。”伊本道。 “那我还是先躲在瀑布后面吧,你来里面找我。” 伊本答应了,就带着刀出谷。 昨日的驻扎地已经变成了战场的狼藉地,到处是族人和黑人的尸体。 看来昨晚这场战斗是黑人的报复啊,上次大卡他们攻打了黑人部落,如今人家来打他们,这难道就是杜少爷说过的冤冤相报? 突然,她发现了小黑奴哈伯比的尸体,这小家伙手里也拿着一把短刀。 终于明白了,肯定是这小家伙跑了去叫人来报复的,自己为了死去的亲人来报仇的。 也是个苦命人,伊本想着,就把小黑奴的遗体拖到低洼的地方用沙土盖上。 阿米娜在里面等了好久,伊本一直没来,有点不耐烦,就出了绕出瀑布,到谷上去看看,却听到了传来笛子声音。 阿米娜知道,这是伊本吹的,因为伊本经常一个人爱在放牧的时候吹,有时候骑着骆驼吹,有时候坐在山坡上吹,有时候对着羊群吹,很多羊能听她的笛子跑路吃草。 伊本正在为死去的人吹着哀曲,后面阿米娜的声音传来:“伊本,你怎么又吹笛子啦?” 伊本指着那堆沙土道:“给他吹的。” “他是谁啊?” “就是你的小黑奴哈伯比。” “他?他怎么啦?”阿米娜道:“昨晚他不是跑了吗?” 伊本不说话,继续吹。 阿米娜看着沙土堆道:“哈伯比死啦?” 伊本点点头:“应该就是他带来了黑人报复我们,死于昨晚战斗。” “这该死的小奴隶。”阿米娜大怒,就要去用脚踹土堆。 伊本道:“死了就算了,阿米娜,没意思了。” “便宜他了,伊本,我们怎么办?” “我们两个都不熟悉这里的路,应该找到大卡哥哥他们。” “怎么找呢?” “应该顺着有牛羊水草的地方走,估计他们也会找我们。”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按这个想法继续走。 女人走路走不了多远,因此走走停停。 好不容易转过一个山坡,两人正在气喘吁吁地走,边上就冲出几匹单峰骆驼,后面跟着一群人追赶。 见到有两个人在路中间,那群人就对他们喊道:“喂,帮我拦住这几匹骆驼。” 第四章 巴卡拉新娘 伊本听到喊声,忙叫阿米娜躲到一边去,自己就侧身准备拉骆驼。 那一匹骆驼应该是头驼,只要拉住它就能阻止后面的几匹。 就在这第一匹骆驼从边上跑过时,这伊本也不知怎的就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骆驼,轻轻地落在驼背上了。 接着她拉起缰绳,勒住了骆驼,然后对边上的阿米娜喊道:“快,上来。” 伊本小时候在王宫跟着父母学训骆驼,所以就拍了一下骆驼单峰,这骆驼就坐下让阿米娜上了驼背。 后面追赶的人刚赶到,拉住了后面几匹骆驼,却没想到,拦骆驼的人骑上骆驼调转驼头往回跑了。 “停下!”他们喊道。 可这两人没有理睬,骑着骆驼竟然跑得飞快。 “往回追。”那群人里的头喊道。 伊本与阿米娜骑着骆驼比马跑得慢,很快就被后面那个头追上了,这家伙马术非常厉害,当马与骆驼并驾齐驱时,他突然不知使了什么功夫,两脚倒挂在马身上,身子侧翻,伸手一把抓到了驼背后面的阿米娜,一下子就把她抢了过去。 当伊本发现阿米娜被抢后,就要勒住骆驼去救人,哪知后面有人射出了箭,虽没射到伊本,却射中了骆驼,这骆驼中箭受伤后突然狂奔起来,伊本只能拼命紧紧贴着驼背。 当骆驼停下脚步时,抓走阿米娜这批人早已不见踪影。 伊本下了骆驼,坐下休息,突然这骆驼就倒地下了,它中箭跑这么多路又伤又累。 这回伊本感觉有点走投无路了,望了望四周,没有村子和人。 怎么办呢?难道就困这里没办法吗? 身边除了一把阿拉伯弯刀,就是这笛子了,没有其他东西,吃的也没有。 骆驼不能骑了,要不就吃它的肉?但总觉得有点不忍心。 伊本只好一个人在山脊上顺着走,准备转到河谷去找东西吃。 山脊歪歪,不知不觉看到另外一个谷地,似乎有河流。 伊本想:有水就好,有刀就能弄猎物。 一阵风飘来,闻到了烤肉味道。 附近有人,找找。 风又没了,但伊本看到山谷里有烟直起。 有人居住在谷底,伊本觉得自己可以找个村子或者猎户家休息了。 于是伊本就朝那有烟的地方快速奔去。 到了山谷里面,发现有帐篷营地,一大群人在这边生烤羊吃。 这边不是送亲的队伍吗?伊本一阵高兴,喊着往帐篷奔去。 有人看到了伊本,报告给了在边上吃肉的头,那头就是大卡。 原来送亲队伍遭到了偷袭,大卡与黑人大战一场,边打边撤,最后跑到了这个地方休息,清点人数却发现不见了妹妹她们。 这大卡非常急,因为要是不能找到妹妹,把她送到巴卡拉部族,那么就会引起两个部族的矛盾,自己就要承担后果,或许哈莉莉就娶不到了。 于是他赶忙派出人手在周边搜寻,自己驻扎在山谷安全的地方等候消息,当手下人报告有人来时,他立刻就上去问那人,却是穿了男装的伊本。 伊本见到大卡,立刻把经过说了一遍。 大卡吩咐一部分人留守,其他人跟着自己和伊本去救妹妹阿米娜。 伊本拿块麦饼,边吃边骑马带路。 来到那群人抢走阿米娜的地方,什么也没发现,人家早走了。 大卡很着急,因为自己清楚女人被别人抢去的后果。 大卡对伊本道:“阿米娜凶多吉少啊,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杀她吧?” “自然不会,可她还怎么嫁人呢?” 伊本默然无语。 “大卡,有人找你,快回驻地。”突然手下有人喊道。 大卡很不甘心地跟伊本回到了河谷帐篷,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原来外面去打探路的人遇到了巴卡拉部族的人,这个部族已经游牧到此地。 “太好了,我们就把实情告诉他们吧,也没办法,就请他们一起去寻找救出阿米娜。”伊本道。 大卡道:“不行,这样很麻烦的,要不你先冒充我妹妹,等事后我向他们解释。” “啊?大卡哥哥,这不行吧,这是骗他们啊,他们会认出我的,这样就造成双方的矛盾了,不如实话实说。”伊本没想到大卡随随便便就要把自己当物品冒充一下,可想自己作为女人什么都不是。 “你穿着衣服蒙着脸,谁也不知道的,即使他们发现了,那也是后面的事,我就说是阿米娜自己跑了,让你顶的,让他们自己去找人,与我们部族没关系了。” 这大卡主意一定,就让人把备用衣服给伊本穿上,然后召集大家跟着巴卡拉的族人走。 到巴卡拉部族的时候,天黑了,部族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会,点起篝火,烤起羊肉和麦馕。 吃着肉喝着奶,大卡对巴卡拉的部族长老和新郎道:“今天总算把妹妹送到啦,唉,路上我们遭到了黑人偷袭,要不是我和大家努力拼杀,真的很危险啊。” 长老笑道:“大卡,你妈是我堂侄女,按道理,你要喊我舅公,这新郎纳塞是我族的勇士,即使你不能及时送新娘来,他今天也会当一会新郎呢,哈哈。” “怎么回事?长老。” “纳塞,还是你自己说。” 新郎纳塞笑道:“今天我的几匹骆驼受了惊吓跑了,我一路带人追它们,谁知半路上遇到两个人抢我的骆驼,我就带了人追赶。” “追回骆驼了吗?”大卡问。 “没有,那人骑着骆驼跑了,不过,我本事好,却从驼背上抓到一个人。” 大卡哈哈笑道:“一个人换一匹骆驼,就算扯平了吧。” 纳塞道:“可后来发现,这被抓的是个女人,还咬了我一口,我就让人把她嘴堵上不让她咬人了。” 在边上蒙着脸的伊本听到纳塞说话,感觉此人就是白天抢走阿米娜的人,那个女的就是阿米娜,她也顾不了许多,把头纱去掉,露出两只眼睛。 果然是这人。 “我就是抢走你骆驼的人。”伊本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 长老、大卡、纳塞正在说话,没想到新娘居然站起来说话,承认自己抢走了骆驼。 长老问大卡:“大卡,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你妹妹抢走了骆驼?” 伊本不等他人发言,立刻答道:“不是,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妹妹的伴娘,他妹妹阿米娜被这个人抢走了,我是临时顶替的。” 纳塞大惊:“我抢的是我的新娘?这,不可能吧。” “把那个女的带过来给大卡认一下不就可以啦?”长老道。 有人把抢来的女人带上,大卡看到大吃一惊:“难道真是我的妹妹阿米娜,怎么会这样啊?” 伊本上去把堵在阿米娜嘴上的东西拿掉。 “哥哥,是我,阿米娜,他们抢了我,要强迫我做他的女人。”阿米娜道。 伊本又用刀割开绑着阿米娜的绳子,阿米娜上去抱住伊本就哭。 “误会,都是误会。”长老忙道歉。 纳塞也赶紧向大卡兄妹道歉。 “不,我不要道歉,哥哥,我不想嫁这么个强盗流氓。”阿米娜收起泪珠对哥哥道。 大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想到自己的来此地目的,就道:“运气好,我的妹妹,想想,要是被别人抢去了,这才是悲剧,这说明你跟纳塞有缘分啊。” 大家这么一听,都说新郎跟新娘有缘分。 这回,阿米娜实在没法子了。 大卡让伊本跟妹子换衣服,伊本松了口气。 于是,长老就要准备在第二天进行婚礼。 但是,阿米娜提出了条件才肯嫁人,她说:“那个小黑奴死了,自己没有奴仆,伊本如今作为伴娘后,就要留下当陪嫁的人。” 大卡不肯,但为了自己未来能娶那个哈莉莉,只好答应。 伊本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卡妹妹的陪嫁丫鬟,如同杜环说起的大唐那边的丫头。 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久待了,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第五章 绿衣大食 伊本对杜环等人生死不明,判断少爷应该是凶多吉少,只有暂时放弃寻找的想法,希望真主保佑他们,如今还有一条路就是先找到哥哥的手下,等回到哥哥身边,让哥哥派人寻找杜少爷的下落。 上次被哥哥的人在耶路撒冷圣城找到后,伊本就给哥哥拉赫曼写了封信,还利用哥哥手下的信息去帮助杜少爷,但最后被人出卖,落入了黑衣大食穆司林的手里。 大海啸吞噬了一切。 如今只有往北寻找自己原来的手下,或者向西寻到哥哥再说。 但假如杜少爷还在的话,他也不会去西边,因为大唐在东边。 想到这里,伊本决定往北走,说不定在亚历山大港周边能再次寻到手下。 不过,必须小心,千万不能被黑衣族的阿拔斯王朝抓住。 伊本一夜未眠,第二天就参加了阿米娜的婚礼。 这一支巴卡拉族尚绿衣,与大卡家的这族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这一支部落后来成了史书中绿衣大食的主体,不过,在伊本那个时候,他们尚在整个阿拉伯世界中还没有什么发言权,直到一百多年后,也就是十世纪到来后,才有了自己独立的政 权。 就在准备新婚时,长老却早早地把大卡与纳塞召来。 “今天我们要干一票,为婚礼献上大贺礼。” 两人不明白。 “后半夜有探子来报,今天有贝贾人的商队经过,要去亚历山大做生意,我们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来一个出其不意,肯定有收获。”长老道。 “好啊,这个买卖不错啊。”大卡非常高兴:“我参加你们的行动,人多力量大。” 纳塞道:“天赐良机,不可错过,贝贾人不是我们贝杜因人,他们那边与南部的黑人部落有交往,肯定有黄金和野兽皮毛,这次肯定有收获。” 几个人商量,准备白天在一个适合商队中午休息的地方边上设伏。 当新娘阿米娜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即告诉了伊本:“看来,我的婚礼将有很大收获,礼物很大,伊本。” 伊本却觉得这婚礼充满了血腥,但又不好说出来,就对阿米娜道:“能让我换上男装一起参加他们的行动吗?我也想帮他们,顺便弄个好的礼物单独送你,如何?阿米娜小姐,哈哈,承蒙你们一家的照顾,我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帮忙。” 阿米娜想了想,觉得伊本是真心对自己,就同意了。 于是伊本带上阿拉伯弯刀和自己随身的笛子,穿上男装,骑上了新郎送给阿米娜的骆驼,混在大卡和纳塞的队伍里。 走过一片牧场,转过几个山头,又出现了河流与山谷。 大卡和纳塞两人指指点点。 “这个地方最适合中午太阳炎热时休息,我算准他们商队会在这里停下来的。”纳塞道。 “什么时候动手?”大卡问。 “等他们犯困的时候,看我信号,你到侧面去埋伏,我在这里,再叫几个去前面打探一下。”纳塞道。 “需要先用弓箭,然后冲上去杀。”长老提示道。 “可万一不进来怎么办?”两人问。 长老道:“看我的吧,我先到那个地方去,如果他们到附近未进来,就发个信号,我自由办法。” 伊本觉得奇怪,这长老难道是神仙,有什么办法让商队进来呢? 这贝贾人在绿衣大食部族的西部,与非洲大陆的一些黑人部族经常贸易,有时候也相互攻击,抢夺资源。 当阿拉伯人游牧到此地时,双方也发生冲突。到了伊本所在的伍麦叶家族统治帝国时,帝国疆土扩大,不仅征服了东非一些地方,还征服了北非甚至西非。 这个征服过程是有时间的,用中国人的观点看叫做民族大融合,因此,很多部族与阿拉伯人融合,伊教也传播到这些地区,对今天的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我们在上卷写到迦太基人征服柏柏尔人,其实,到伊本所在伍麦叶王朝的历史时期,阿拉伯人也到了这里,征服了柏柏尔人,从此大多数柏柏尔人信奉伊教了,他们中的一些部落也逐步向西非和西班牙南部迁徙。 伊本的哥哥拉赫曼在拥护者的支持下,一路往西逃离阿拔斯家的追杀,率领前朝部族和信众,在西非、北非的战斗中逐步稳定下来,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当然,此乃后话也。 伊本的阿伊莎公主身份已经在自家的白衣族阿拉伯后伍麦叶王朝得到重新确认,因为自从伍麦叶王朝的人在耶路撒冷找到公主后,她哥哥的人已经汇报了埃米尔拉赫曼,拉赫曼一世立刻就重新册封了亲妹妹。 什么?哈里 发与埃米尔有什么不同?唉,我的理解就是皇帝与国王的区别吧,好比中原王朝自称皇帝,周边小国只能称王,按此,日本国不能称天皇,只能称国王,赵匡胤称帝时李煜只能算国主。 那个出卖自己的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杀死,那个大魔头穆司林是否被海啸吞了,这些也一直在伊本脑中缠绕。 大卡和纳塞的部族远离王室权力中心,信息闭塞,几乎没有外界和王室的消息。 甚至,伊本都不清楚这边的绿衣族是服从阿拔斯家还是伍麦叶家,为此,伊本非常小心,就怕暴露身份遭到不测。 如今遇到大卡和纳塞这种人,作为一个女人,伊本没有一丝安全感了。 就在伊本想着自己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大伙开始先吃东西了,就是麦囊干粮和驼奶或者羊奶。 部族长老却不见了,他带着一些人去了下边那个地方。 贝贾人的商队很庞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经过这里,一起到这里也没遇到打劫的,这里都是阿拉伯部落的地盘,如果遇到他们,相互也会进行贸易。 到了中午时刻,太阳变得十分炎热,休息是必然的了,否则商队人员也吃不消这天气。 “老大,我们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个负责护送的人问。 “贾八里队长,你派人到四周查看一下,回来告诉我。”那老大答复。 “是,哈格菲老板。”队长答应了。 一会儿,贾八里来报告:“前面有个山谷,山谷里有河流树丛,可以休息。” “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强盗劫匪的痕迹。”哈格菲道。 “已经看过了,没有可疑人。” 于是,哈格菲带着商队往山谷进发。 就要入谷,队伍却停了下来。 “怎么啦?老大。”队长问。 哈格菲道:“我总觉得不安全,要是到里面被围住就成瓮中之鳖了,我看就在谷口外荫凉处休息吧,另外派人到两边去放警戒哨。” “是,老大。” 商队安照哈格菲的要求停在谷口外休息。 这时,大卡与纳塞正等着商队入口来个突袭呢,结果人家没进来,有点泄气。 “看来需要我们的长老发挥智慧了。”两人各自在想。 在队伍里埋伏了好久的伊本也觉得无聊,在这一个上午或许就白忙了。 也不知道这长老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把这商队的人弄进峡谷。 看到了商队没有进谷的信号后,长老也不急,就安排手下在河谷里生烟烤肉吃。 大卡和纳塞疑惑不解,心里骂道:“老家伙倒好,自己享受美味,把我们晾在一旁吃苦。” 那边贾八里被风吹来的烟火与烤肉味道吸引了,其他人的鼻子也闻到了。 “好像谷里有人啊,是在吃烤肉。”队长道。 “不要嘴馋,我们吃我们的,加强警戒。”哈格菲道。 贾队长道:“我看是否派人去侦察一下,看看里面情况,如果也是商队或者牧民就好,万一是劫匪就麻烦了。” 哈格菲想想也对,就同意了队长的要求。 队长就派人去查看,河谷里面烧烤的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第六章 偷袭贝贾族商队 一会儿,队长的人就跑回来了,还带了一块烤肉。 “怎么样?” “大惊小怪了,根本没什么劫匪,就是几个老弱病残的绿衣族牧民在休息,他们还带着羊群呢,看到我们非常客气,看,还给我们吃这个,羊肉,好香啊,要不要来一口?” 队长听完汇报就去跟哈格菲汇报。 哈格菲觉得应该没问题,就让商队慢慢进入谷口。 长老见到贝贾人商队中计,就主动上前迎接,还为商队提供了肉食和水。 哈格菲看到老人非常客气的样子,就放松了警惕,还与他们唠嗑。 一会儿,那绿衣族的人都有些犯困,就睡觉了,哈格菲与队长贾八里看看没什么危险,也一起打盹。 那埋伏在周边的大卡和纳塞虽然有点犯困,但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戒备,中午人员进入疲倦状态,就知道机会已经到来。 纳塞让人挥舞了一面旗帜,发出围猎的信号,包围的人悄悄地先干掉了睡觉的警哨,然后继续悄悄地向商队靠拢。 就在接近商队发出进攻时,贾队长突然要解手,站起来发现了绿衣族已经包围了自己,忙喊了起来:“不好,打劫了。” 他的话如同双方开战的口号,绿衣人立刻喊杀了过来,商队的人也从睡梦中惊吓而起反抗。 猝不及防,商队立刻死伤惨重。 哈格菲此事发现自己已经中计,命令手下拼命向谷口突围,但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绿衣族的人堵住了谷口。 “你们这帮绿衣族,居然打劫我们,平时我们一直和平相处,每次路过也没少给你们好处。”哈格菲骂道。 但绿衣人不跟他说话。 “等我们冲出去一定把你们干的坏事告诉所有信奉真主的人。”贾队长道。 这反而提醒了部族长老,他听罢赶紧对手下道:“绝不让他们有活口走出去,否则我们族就会成为各部公认的劫匪。阿拔斯和伍麦叶两家都不会绕过我们,快杀他们。” 伊本听罢感觉心如刀割:这个部族居然走向了土匪之路,自己却无能为力。 贪心使人变坏,伊本认为这些人太贪了。 前面没有去路,周围都是敌人,哈格菲只好带队向谷里深处逃。 长老下令不许众人抢物资,而是先叫大卡与纳塞赶尽杀绝。 贾队长在殿后时,因为打不过大卡和纳塞二人,最后被杀死。 “不要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两人拔出刀吼叫着。 看着自己的商队就要全军覆没,哈格菲觉得自己不如如死了算了,就算活着出去,也无脸面对贝贾族。 就在他准备自杀时,突然河谷两边响起了鼓声。 “不好,黑人来了。”大卡大惊,因为黑人部落进军就击鼓。 纳塞赶忙组织族人对付进攻的黑人。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人族的一小队人跟着小黑奴偷袭送亲队伍后,有人逃回了部落,引来了更大的报复。 这次,他们先偷袭了空虚的绿衣族大本营,然后从俘虏口中得知了部族长老的计划。 黑人大族长与众酋长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悄悄地包抄,让绿衣族与商队先打上一回,等两败俱伤来一个渔翁得利。 这回,绿衣族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营地没了,抢获商队的东西全部归了黑人,大卡与纳塞生死不明,长老被乱军杀死。 黑人杀得眼红了,只要不是黑人就格杀勿论。 哈格菲一边哭,一边跑进深谷。 有三个黑人在杀死几个绿衣族人后对哈格菲紧追不放。 哈格菲边跑边喊:“我是商队的人,不是绿衣族人。” 不知道那三个黑人是听不懂还是不肯放过他,一言不发杀过来。 哈格菲边跑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扔掉。 那三个黑人一边捡东西,一边继续追。 有一个人追上了哈格菲,两人打了起来。 另外两人捡到东西后也追上了,就要一起杀了哈格菲。 哈格菲此时不再想死,而是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战斗力。 他奋力用刀架住一人的刀,用脚踢向那人。 另外两黑人举起铁矛刺向哈格菲,却突然松了手,倒了下去。 哈格菲刚好踢中那人,那人倒地前被人从后面一刀刺死。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哈格菲看着杀死黑人的一个绿衣族人。 “我叫伊本,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可你是绿衣族人。” “我也不是绿衣族人,只是路过他们这里,才在他们中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叫哈格菲,贝贾商队的头,谢谢你救了我,年轻人。”商队头说。 伊本擦了擦刀问:“商队队长哈格菲,没听说过,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哈格菲道:“我要把发生的事向我们族人汇报,告诉他们绿衣族人打劫了我们,我们要血债血偿。” “还是先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吧,我们逃出去后再说。”伊本道。 “对,我怎么忘了这里的危险呢。”哈格菲道:“我们往上面高坡上走吧,这个河谷往上走和往下走都会遇到黑人或者绿衣人,上去看看路再说。” 两人吃力地爬到了山坡,这才看清楚山谷里烟雾四起。 “估计黑人大获全胜,正打扫战场拿战利品。”哈格菲苦笑道。 “走,去看看那边,那个地方好像也烟雾很大,应该是绿衣族的营地也遭到袭击了。唉,我的一个朋友还在里面呢,我想去看看她生死如何。” 哈格菲赶忙阻止道:“千万别去,很危险。” “那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另外,我们还需要马匹或者骆驼,不然我们要累死。”伊本道。 “我经常带着商队走路,知道这边地形复杂,你跟我走吧,到我们贝贾人那边去,然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伊本本来想去打听杜环等生死,如今这种情况,只能暂时放弃,于是她同意了。 哈格菲于是和伊本在山坡背后找了一个可藏身的大岩石,等待天黑后寻找有火光的去处,因为怕白天遇到黑人或绿衣族。 果然,到了晚上天黑,看到了附近一处有火光的点,两人悄悄地摸过去,伊本靠近,哈格菲在外警戒。 这个地方有几十个黑人在边吃边跳舞,边上有十几个绿衣族俘虏。 伊本悄悄地绕到俘虏附近,发现有两个守卫往回警戒。 有个酋长模样的人朝守卫喊了一下,这守卫就跑过去,冲酋长边上取过一块肉吃了起来,酋长骂一句,这守卫只好边吃边回到俘虏这边。 原来酋长是叫他拿了去跟另外的守卫一起吃,而不是叫他来自己这边吃。 等这守卫回到俘虏这边时,发现自己的伙伴不见了。 估计是方便去了,这样自己可以在他回来前都吃几口肉。 正在吃的时候,觉得脖子有些凉快,倒下了。 原来是伊本趁那家伙去拿肉迅速杀了一个守卫,当这家伙回来时,躲在一边的伊本再次迅速杀了另外这个守卫。 被俘的绿衣族人看到伊本穿着自己族人的衣服,知道是来救自己的,配合得很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当伊本用刀解开捆绑俘虏的绳索后,俘虏们报仇的本能就迸发出来,他们抄起守卫的兵器,没武器的拿起地上的棍棒和绳索,一起大喊冲向黑人。 那酋长吃得好好的被突然发生的事惊得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发出口令,伊本就运用杜环教的步法剑术杀了这家伙。 剩余的人拼命反抗,双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决死的心在燃烧。 夜色掩盖了双方的人数,当战斗结束时,伊本发现自己这边只剩了九个人,敌人的尸体有几十具,没有俘虏。 这些绿衣族俘虏发现,还有一个穿贝贾族衣服的人与他们一起战斗。 本来他们要杀贝贾人,却被伊本叫住:“他和我一起来救你们的,你们恩将仇报吗?” “你们抢了我的商队,还要杀我吗?真主会惩罚你们的。”哈格菲恨道。 这些人这才不说话了。 伊本道:“这里很危险,要是有逃走的黑人去报信,他们就会来报复我们,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去哪里呢?” “绿衣的巴卡拉部族这次惨遭敌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存活,如今,长老、纳塞、我朋友的哥哥大卡都生死不明,我准备跟着贝贾人哈格菲去他们的部落暂时先躲避一下。你们愿意的就跟着我去,不愿意的请自便。” 有个人道:“我看到族长老、你们的大卡、纳塞都死了。” “那我们也先跟着你去贝贾人那里吧。”有人道:”以后再去找我们巴卡拉的白衣族。” 听到白衣族,伊本十分欣喜:“你说巴卡拉还有白衣族?” “对啊,巴卡拉有一支游牧到西北的部落,跟贝杜因的白衣族通婚,自己也成了白衣族。” 伊本向前走近那人道:“你叫什么?” “我叫萨利赫,对了,我们都没问你叫啥,年轻人。” “我叫伊本,是送亲队伍里的人,唉,不知道新娘阿米娜如何了。” “新娘?唉我们也没见到,或许被黑人抢走了。” “萨利赫,你到时候能帮我找到这巴卡拉白衣族吗?” “你也想跟我们一起去找我们的巴卡拉族人?”其他人一起问。 “是的,不过我们先跟哈格菲去他们的贝贾族再说。大家把马找来,骆驼也行,我们抓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七章 托图曼绿洲 十一个人骑着马在哈格菲的带领下,走进了黑黑的山谷。 天亮后,大家开始快速逃离了这个曾被黑人围猎的地方。 跑出很长时间后,这哈格菲才放慢了速度。 “怎么慢下来了?”萨利赫问。 “我们应该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黑人了。”哈格菲道。 “那还不如休息一下再说。”萨利赫道。 伊本赶到,听闻此言也同意休息。 大家下马吃起带来的东西。 “这离你们贝贾部落还有多长的路?”伊本问哈格菲。 “如果骑马奔跑,一天半时间吧。” “那我们要路上有补给才是。” “没事的,我们出发时把那些黑人抢去的东西带了些。” 哈格菲道:“途中有个补给落脚的地方,叫做卜鲁克,那是一个东西与南北商队交会路口,最近两年有人在此地固定做起了生意,算是一个临时小村。” 萨利赫突然问道:“是不是托曼图部的南边那个地方?” “就是那,怎么啦?”哈格菲道。 “伊本既然跟我们一起去找巴卡拉的白衣族,我们就准备到村上转道北上去托曼图,这样就能找到巴卡拉的白衣族。”萨利赫道。 “那意味着我们到卜鲁克村就分手啦?”哈格菲道。 “应该是的,你到时候自己去贝贾部吧,我们就不送你了,继续往北。”萨利赫道。 伊本听了道:“这样让哈格菲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吧?萨利赫。” 谁知哈格菲道:“到了那里,我就没事了,村上的几个家伙我全认识,回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商定完毕,众人一起上马,直奔卜鲁克。 血色残阳时刻,伊本一行跟着哈格菲到了一个村子,其实这村子就是一些帐篷和几间用石块搭起的房子。 到了一个屋子门口,哈格菲叫大家下马,自己把马让出来的一个年轻人牵到后面。 “你们跟着这小羊羔子去把马放好,我会叫你们的。”哈格菲道。 伊本就牵着马往后走,后面其实就是马厩和杂物堆场。 那年轻人非常灵活能干,不仅把马放好还开始喂马料了。 萨利赫拍拍自己的马道:“好好吃,吃好了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一会儿,哈格菲来了,叫大家去吃东西。 肚子饿了,狼吞虎咽一番后,去休息。 “我想一个人睡,我怕别人打呼噜。”伊本道。 哈格菲道:“这里没有单间,出来的商人都是混住的。” 伊本想了想道:“我去马厩那边找个地方睡觉吧。” 其他人不同意:“那不行,你是我们的恩人,怎么可以睡那种地方。” 在伊本的坚持下,大家没办法,就同意了。 一夜过去,天大亮,伊本精神抖擞,起来到前面去吃早饭,那些人早起来了。 萨利赫道:“哈格菲去找铁匠修补马蹬了。” “那就等等吧。” “不用了,他很早就起来吃过了,很快的。” 那年轻人小羊羔子送来了奶和馕,大家就吃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就往北去托曼图吗?”伊本问。 萨利赫边吃边答:“对啊,我们到了那边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白衣巴卡拉人。” 有人问:“要是他们说不知道咋办?” “不要担心,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伊本道。 吃完早饭,这哈格菲还没来,伊本决定去铁匠铺子看看,就问小羊羔子铁匠铺在哪,那家伙指了指着斜对面铺子。 原来这么近,哈哈。 大家就走了过去,发现哈格菲正与铁匠一起动手修理马蹬。 “原来你也会修啊?”伊本问。 哈格菲头也不抬,忙着自己的活,只答了一句:“经常出门的人什么都要有一手。” 伊本想:也是,要是没有村落,马蹬坏了只能靠自己修。 于是自己也上去帮助一下,但被哈格菲推开了。 等马蹬修好,伊本与哈格菲告辞分别。 “伊本,我的恩人,可惜不能与你一起到我们部落做客,万分遗憾。以后你有什么难事,来我这里,贝贾人都是你的兄弟。”哈格菲说完,策马西去。 望着远去的商队首领,伊本叹道:“你回家了,我还在寻找亲人。” “走吧,伊本。”萨利赫道。 “嗯,你带路吧。”伊本对萨利赫笑道。 萨利赫带着伊本一行十人往北进发。 他们基本是中午休息,很早就出发,不知不觉过了两天。 “还有多少路程啊?”伊本焦急地问。 “应该差不多就要到了。” “可我们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到?” “也许他们游牧迁徙了。”萨利赫道。 其他八人也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大家骑马在坡道上时,看到了一个小绿洲。 “就在这里,托曼图。”萨利赫惊喜道。 于是十匹马冲向绿洲。 “我以为托曼图是一个部落,谁知道是个绿洲名字,而且这里没有人啊。”伊本有点失望,不过,可以补给水了。 “其实,托曼图不仅是个地名,也是一个部族的名字,他们是迦太基人和柏柏尔人的混血后代。”萨利赫道:“他们也是居无定所,最早这里是一片绿洲,所以就用这个地名称呼他们,后来绿洲变小了,几乎消失了,没想到就成这么点了。” “你以前来过此地?” “我外公的部族就是白衣族巴卡拉人,曾经与托曼图部战斗至此,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这个地方,也在十年前游牧到此。” “你的意思就是说,白衣族与托曼图是敌人?”伊本问。 “是,也不是,怎么说呢,以前也有和平友好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冲突,最后就经常打打杀杀。” “哦。”伊本一脸茫然。 “是不是就在此歇息一下,绿洲不容错过啊。”萨利赫问。 “可以,天太热了。” 十个人正在休息,萨利赫突然道:“有很多人正在过来,听声音。” 伊本也感觉有大队人马靠近,再看山岗那边,已经有沙土飞起。 伊本决定先到高坡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再说。 策马跑上山坡,看到全是穿着白袍的人骑着马往这边跑啦。 “白衣巴卡拉族,感谢真主。”萨利赫喃喃道。 伊本一阵子激动,终于见到哥哥那边的人,就是不知道这群人是谁带来的,自己要不要亮明身份。 在十个人欢呼的时候,这队白衣人就到了跟前,把他们团团围住。 有个首领模样的人骑着马绕了他们走了两圈,一只打量着眼前的十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人突然问道。 萨利赫上前道:“我们是巴卡拉族的,请问你们是不是白衣巴卡拉族的?” 那人不回答反而继续问:“你叫什么?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我叫萨利赫,来自南方的绿衣部,我们部族遭到了南方黑人的偷袭,几乎灭族,就剩我们几个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来投奔同族巴卡拉兄弟。” 那人严肃道:“你来的不是时候,兄弟,我们确实是同族,可我们是在逃命,后面有很多阿拨斯家族的黑衣族人在追杀我们,你们还是赶快逃命去吧,不要加入我们。” 萨利赫听罢大失所望,就看了看伊本。 伊本见此骑马向前挥起弯刀道:“既然我们都是兄弟,就不会临阵退缩的,大家一起同生死。” “对,伊本小兄弟说的对,我们几个都是从死人堆里跑出来的,怕个啥,大不了就当再死一回吧。”萨利赫听罢也很激动:“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你?” 那个人刀一挥:“白衣巴卡拉的法耶兹欢迎巴卡拉的同族兄弟加入。” 周围的人一起欢呼:巴卡拉!巴卡拉! 萨利赫问道:“法耶兹兄弟,黑衣族离此还有多远?” “我们白衣族一直追随埃米尔拉赫曼,反对阿拔斯家篡位的黑衣族,所以,埃及总督就派人追剿我们,本来我们部落要去帮助埃米尔攻打迦太基,却不想部族长老希望以游牧方式迁徙,结果遭到了黑衣族的袭击,部族都打散了,我这支一路逃到这里,后面的追兵紧追不放。” 伊本听到他们追随哥哥拉赫曼,心里一阵高兴,但自己的经历又让她放弃了亮出身份的想法。 她对法耶兹道:“既然敌人的追兵就要来,他们也会到这个绿洲的,不如让我们几个继续在绿洲等追兵来,你们在后面那个山坡下藏着,看准机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伊本说的对,我们长老就是用这种办法打败贝贾人的。”萨利赫突然明白了,但不好说抢劫商队。 法耶兹道:“那就试试,如果对方人多就算了,不能硬拼,我们还要跟失散的族人汇合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伊本道。 萨利赫与伊本十人继续留在绿洲休息,生火吃烤肉。 这烟火与烤肉果然引来了黑衣族的阿拉伯士兵,他们看到了绿洲。 这些人直奔绿洲而来,看到了绿衣族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白衣人,他们是前朝余孽,知情不报是死罪。” 这十个人个个衣衫褴褛,似乎是逃命的,有个人道:“你们是士兵吧,总算是遇到正规部队了,求你们帮助我们吧,我们是绿衣族,没有得罪谁,却被一帮白衣人袭击,好不容易逃到这里。” 黑衣士兵上去问道:“你们遇到白衣族啦?” “是的,他们杀了好多我们的人,就在西南方向那边,我们就是从那边逃到这里的。”那人似乎很害怕。 那士兵向自己的头汇报,那头用刀一挥:“向西南追击。” “且慢,头,我估计追到那边人家早就跑了,或者人家以逸待劳,我们很累了,打仗需要体力,否则就吃亏了。”有个士兵道。 那头想了想,看了看绿衣人的食物,跳下马就拿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那士兵明白了,就传令就地休息。 这群黑衣士兵自己也就地吃起干粮,在绿洲打水补给。 正在吃得开心,突然从山坡上面冲出白衣士兵,原来藏在后面的法耶兹他们行动了。 士兵们没想到被白衣人偷袭,乱作一团。 绿衣人也大喊:“不好,白衣人来了,我们快逃命。” 一些黑衣人听了,不自觉地夺马而逃。 那黑衣头顾不了救绿衣人,跟法耶兹的人打了起来,发觉自己人逃了很多,不敢恋战,只好撤退。 “你这伊本小兄弟不错,能动脑子,萨利赫兄弟。”法耶兹对萨利赫赞扬道。 “其实,伊本不是我们族的,是送亲队伍那边的人,可怜送亲队伍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萨利赫道。 “啊?他不是巴卡拉族的?”法耶兹问。 “是的,是我族姻亲的人。” 法耶兹似乎有点为难:“你们和我们都是巴卡拉人,加入我们没问题,但他要加入我族,我没意见,但不知道长老会不会同意,这个需要等我们与族人汇合后由长老定夺。” “这个?”萨利赫有点不解:“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何必如此?” “请理解,兄弟。”法耶兹道:“估计黑衣人被我们打退后不会再追了,往西都是埃米尔的人居多,他们不敢孤军深入,我们先汇合去。” “到哪边回合呢?”萨利赫问。 “卡兰舒。”法耶兹道:“长老说过,如果遇到意外,可以到那个地方回合。” “好,我们去卡兰舒!” 第八章 路漫漫 跟着法耶兹的人走了好几天,这日来到了一个北非小村子,这就是被牧民称为卡兰舒的地方。 这卡兰舒有水井,南边靠近沙漠边缘,北面都是砾漠,是游牧民族常来的地方。 当法耶兹的队伍进入村子时,已经有很多白衣人在这里等候,他们都是跟法耶兹一样被黑衣族打散而汇集过来的,这里有拥护伊本哥哥拉赫曼的势力在守卫。 在村子里休息几日后,巴卡拉白衣族人基本汇集齐全,法耶兹见到了部族长老阿吉拉,把遇到绿衣族人和击退黑衣族人的事说了一遍。 “你把他们带来,让我亲自问问情况。”阿吉拉长老道。 一会儿,十个人来到长老处,长老就问:“我是这里的长老阿吉拉,你们来自南方的我族绿衣部落吗?” 萨利赫回道:“是的,我们的遭遇想必您已经从法耶兹那听过了吧?长老。” 长老仔细看着眼前的十个人,然后问道:“难道绿衣部真的仅存你们这些人?” “是啊,唉,长老,有机会帮我们报仇啊,我们部落的人死得好惨好冤啊。” “是黑人干的?” “是的。” “这些黑人,确实很野蛮,没有接受真主的教诲,我们这些真主的信徒有义务去教化这些野蛮人。”长老道。 “多谢长老能收留我们。”萨利赫等人感谢道。 长者指着伊本道:“这个年轻小伙子是谁,跟你们不是一起的吧,看衣服是另外一个部落的。” 伊本向前道:“长老好,我是萨利赫他们族的姻亲族人,是送新娘到他们部落的,谁知还没回自家部落就遇到了黑人偷袭,跟他们一起逃出来的。” 长老想了想,又跟身边几个酋长商量了一下,然后道:“他们虽是绿衣部落,但跟我们是一个族,都是巴卡拉族,所以,我们乐意收留他们,当然,如果他们以后寻找到失散的其他族人,还可以回去。” “你的意思就是不能收留我这个异族人?阿吉拉长老。”伊本有点生气。 阿吉拉长老道:“不是这个意思,收留可以,但不是现在,按照我族规,异族人加入我族,必须为我族做一件大事,得到各位酋长的认可,然后按照我族规定的仪式加入我们。” 萨利赫听罢忙道:“她和我们,对了,还有法耶兹,一起共同努力,击退了敌人,这难道不算吗?” 长老又与各位酋长说了一会,最后道:“不行,这个不算,他只是参与帮助了法耶兹他们摆脱了追剿。” 法耶兹听了也有点不服气:“长老,那你和酋长们商量一下,伊本小兄弟怎么样才能加入我们族?” 阿吉拉长老又与酋长们商议了一阵子,不过,这次似乎花了很长时间。 终于,长老发话了:“各位酋长向我反映了一个存在的情况,而且非常严重,这位伊本小兄弟如果能帮助解决,大家或许能同意加入本族啊。” 伊本忙问:“长老你说说,是什么难事?” “这几个月来,我们部落酋长反映他们经常有小孩失踪,一开始以为是走失的个别情况,但集中起来就觉得有蹊跷,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有人说被人偷盗了,有人说被人拐卖了,还有人说被凶猛的野兽吃了,更有人说被恶魔吃了。” “啊,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啊?”萨利赫有点吃惊。 “如今合计有不少于二十多个孩子失踪了,要是能找到线索,抓到罪魁祸首,那么,大家都会感激,允许伊本成为我们的一员。” 法耶兹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根本没有头绪,有的是在村子里失踪的,有的是在部落游牧外出失踪的,没有规律可循。” 伊本听了,一言不发,想了很久。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虽然你不能加入我们,但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其他地方,你们自己的部族也可以。”长老道。 这些人失踪,按道理被什么恶魔或者野兽吃掉的可能不大,应该是被人抢盗去卖给别人收钱还差不多,应该不是游牧部落自己抢人,而是有钱人或者权贵需要孩子或者奴隶,而这些人应在城镇居多。 伊本想到自己幼年在王宫里有很多这种人伺候自己,或者就是这种情况,难道是埃及总督或者其他总督干这种事?哥哥拉赫曼一直处在逃难求稳中,应该不会,而且尚没有一个大城市成为家族新的都城固定落脚。 如何找到线索呢?伊本想起自己以前当乞丐流浪的生活,又想起自己跟着昆仑奴在街头被人欺负,或许,当个乞丐不容易被人认出,又能寻找线索,加不加入巴卡拉族并不重要,关键是能找到杜少爷他们的生死情况,当然,如果能找到线索救出孩子,能为哥哥得到他们拥戴也是好事。 想到这一层,伊本有了自己的主意:“伊本我年纪尚轻,没见过大世面,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试试看吧,去寻找线索。” “你有什么计划?”阿吉拉长老问。 “我自己也想寻找自己的部落,我这就离开这里,想先去大的城镇看看,也好见见世面。” “那好,我可以送点路上需要的东西。” “不用这么客气,就让法耶兹他们送我一程即可。” “那好吧,法耶兹,你去安排。” 伊本跟着法耶兹离开长老,回到自己住处。 “附近有什么大一点的城镇吗?”伊本问法耶兹。 法耶兹道:“我也是跟着大家经常游牧,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啊,听人说,往北有个奥吉拉镇,再经过一个贾卢绿洲可以到一个古堡,叫什么塞哈比堡吧,再往北可以到海边了,有个大港叫班加西,据说有什么总督之类的大官住着呢。” 伊本眼前一亮:“靠海?什么海啊?” “就是地中海,那边有海盗,有外国人,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法耶兹道。 萨利赫等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听他们说话。 “好,谢谢你提供这些情况,法耶兹。” “你准备怎么做呢?小兄弟。”萨利赫他们问。 伊本笑笑道:“明天再说吧,我还没想好呢。” 第二天,法耶兹起床,萨利赫他们就来报告:伊本不见了。 “唉,都怪我们未能说服长老。”法耶兹有点自责。 “怪我们啊,我们应该跟着他走,他是我们的恩人,却只顾自己留在这里。”萨利赫他们道。 “算了,你们就好好跟着我们吧,以后或许会遇到伊本兄弟的。”法耶兹无奈道。 其实,伊本早早就偷偷起来,骑上了马,带上了事先准备的东西上了路。 到了下午才到法耶兹说的那个奥吉拉镇。 镇子其实也不大,一些游牧部落贸易和补给会来到这里。 牵着马游走在镇子里,伊本发现有乞丐在行乞,这时,又想起了自己当年一路逃难的情景,于是就给了他们一些吃的。 “小哥是个好人,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这群乞丐中有个老乞丐问。 “我在找人,我有几个弟弟不见了,妈妈责骂我没有看好他们,让我出来找他们,否则就永远不能回家。”伊本道。 有个乞丐道:“我曾经在那个红椰枣客栈门口向一群人讨要,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后来我就跟踪他们,发现他们贩卖什么东西,全捆在大口袋里,我以为是沙漠里的猎物,想偷些来,结果被发现打了一顿。” “后来,我们发现几个一起讨饭的小乞丐就失踪了,会不会跟这些人有关。”这似乎是这群乞丐的头。 伊本觉得这个线索十分有用,就多给了一个饼,然后就问乞丐那红椰枣客栈在什么地方。 “就是院子里有很多椰枣的那家。”乞丐头道:“往前走往右边斜道就能看到那院子。” 伊本按照乞丐的指点,来到那家客栈,果然在院子外能看到很多椰枣树。 于是伊本就进了这家客栈。 客栈见有人进来,知道要投宿,就叫人过来牵马。 “我们客栈除了住宿还提供吃的,您的马匹会被安置到后院马厩。” “好的,我就住一晚。” 店家就给伊本安排住宿。 伊本为了省钱,也不用餐,吃自己带的东西。 那店家见伊本不肯花钱消费,就冷淡起来。 伊本也不在意,就问店家:“从这里怎么去塞哈比堡?” “啊呀,这你算问对人了,你要去那个地方啊,哈哈,容易,不过呢,我建议你在本店买足路上吃的,因为需要经过沙漠的一个绿洲。” “就是贾卢绿洲吗?” “原来你知道啊,哈哈,小兄弟,你需要在那边过夜,到时候饿了就不好了,而且路上有土匪、野兽,最好带上防卫的东西。” “这个我有刀,不过我可以多买些吃的,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带的?” “有啊,麦饼、囊最适合带路上吃,肉也有,带上水,给马也带些料。”店家很会做生意。 于是伊本就买了一些。 店家看着伊本一个人,就问:“你一个人也敢走路啊?” “没办法,我的同伴都在卡兰舒呢,我自己走能行的。” “可惜,这几天没有同路的队伍,不然你可以和其他人一起走,这样安全些。”店家道。 “哦,平时走这条路的人是不是很多啊?” “有时候有驼队去北面经商,他们人多,就安全些。” 伊本笑笑:“要不我多住几日,等遇到同路队伍一起走。” “那可不一定什么时候遇到,需要有运气。” “说着玩的,我没这么多钱住,我还是自己走吧。” 第九章 神秘的驼队 翌日,伊本早早骑上马独自一人往贾卢绿洲进发。 砾漠在太阳的照射下蒸发出热浪,这个地方一年下雨几乎没几天,要找这个绿洲只能按照店家说的路线走。 路途上随处可见各种动物的骨头与人的骷髅,这些对于以前生活在宫廷里的伊本来讲是吓人的场景,但自从伍麦叶王朝被推翻,命运改变了她的生活。 在阿里的拉贾德村子里遇到杜环后,再一次改变了伊本的命运,她学会了与各种人物相处,知道了人世间除了邪恶还有善良,机智善良可以战胜邪恶,人需要学会抗争的本领。 除了吹笛子,伊本就是对杜环所教的功夫与技能勤加练习,不断提高打败敌人的能力,给自己生存增加更多机会。 走到中午,伊本不得不下马休息。 离绿洲还有多少路,自己尚不知道,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能躲避危险和炎热。 伊本转了转,发现有个山包一样的地形,岩石虽然裸露,但可以遮挡太阳。 于是就转到那地方下马休息,喝了点自己带的驼奶和馕饼。 休息了一会,觉得无聊,看看天正热,就拿起笛子吹了起来,这回,她吹的是自己的拿手曲子《孔雀东南飞》。 正在兴致勃勃,天空传来一阵阵鹰叫,是隼,是雪花吧。 想到这里,她跑出岩石,向天空望去。 果然有一只隼向北盘旋。 “雪花。”伊本对天喊了一下,但那只隼却向北角一个坡下飞下不见了。 伊本不由自主地再次骑上马向雪花消失的地方奔去。 追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雪花独立在一个山头大岩石上。 伊本跳下马,向这岩石爬去。 就要靠近雪花时,伊本就要喊一下雪花的名字,谁知,这鸟突然就叫了一声,往后谷飞下去了。 伊本爬上岩石,眼前一亮:绿洲,应该就是贾卢绿洲。 再仔细看,山谷中有一长队人马在向绿洲进发呢。 那应该是阿拉伯驼队吧,追上他们,应该可以一起走。 伊本下了岩石,翻身上马,往绿洲奔去。 可是,到了绿洲,却不见了驼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凭空消失了? 伊本想不明白,或许是眼花,或许是驼队没有休息。 这绿洲里有一条小河溪,伊本骑马自由行走在边上,让马随意饮水。 七拐八拐,伊本随着马拐到了一个山口附近,这时,伊本发现了山口已经有人在放哨。 伊本警觉地下面,躲在绿洲的草木中,不敢露出来,因为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伊本想起贝贾部落的哈格菲被引诱入谷全军覆没的场景,不由得佩服眼前这些人的布置,他们在谷口,有人守卫,进出随意。 想着想着,伊本就犯困了,等不自觉醒来,发现谷口已经没人。 伊本想,自己贪睡,让人家跑了。 她恨死自己了,想想杜少爷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于是就悄悄地摸过去,进入谷口,果然,谷外空无一人,地上全是丢的垃圾和马匹骆驼的粪便,从粪便看出人家走了有一些时间了。 看来,这个驼队不在这绿洲过夜,那么肯定还有另外的落脚点,会是什么地方呢?塞哈比堡?不清楚。 要么追踪,要么绿洲过夜,伊本怎么选择? 伊本在问:杜少爷,换了你,会怎么办呐。 最后,伊本决定沿着这神秘驼队留下的痕迹继续走。 大约黄昏时刻,伊本能听到前面驼队的声音了,估计他们就要扎营休息了,不过伊本觉得奇怪,他们怎么选这个没有水草、村庄的地方休息? 虽然想不通,但也不能暴露自己,于是自己在附近找到可以藏身的低矮石头下睡觉。 晚上,有几只狐狸来找麻烦,伊本只好躲到大石头下面的沙地里休息。 天亮后,伊本吃了点东西,继续追踪驼队。 这驼队走了半天,进入一个村子。 这回伊本在进入村子后就遇到了一群乞丐,因为自己曾经是乞丐,所以伊本总是给一点东西他们。 在村子上,伊本买了些东西补给,然后打听此处是什么地方。 人家告诉伊本,此地叫阿玛勒村,是砾漠往海边的一个必经之路,离那个塞哈比堡不远了。 伊本又问是否看到一个驼队进村,被告知这驼队进村了,买了些补给后又出村了。 这个驼队有意思,连夜赶路,不住村庄,有悖常理,伊本越是怀疑也越想知道这个驼队是干什么的,要去哪里? 也不多想,伊本又上马,离开这本来可以休息的村子,跟踪驼队去了。 这回,伊本没有看到什么驼队的踪迹,却进入了又一个荒谷。 这里没有一点风,也没有什么绿洲,天变得更加燥热。 伊本有点后悔,想想自己为了跟踪驼队,热死在这个地方毫无意义,或者早点死了就能看到杜环少爷了。 就在头热发晕的时候,马进入了一个新的山坡,山坡北面吹来凉风,那个爽啊。 突然,天空传来隼叫。 雪花出现了,它盘旋后就飞走了。 看了有情况,伊本骑马往下奔驰。 坡道走到了一个斜谷,里面全是尸体,似乎刚才发生了一场战斗。 不好,驼队遇到了袭击。 伊本跳下马,翻看尸体,伤口都是新鲜的,还留着血。 伊本发现了一把剑,哈哈,这剑虽然不是杜少爷那种,但比自己那把弯刀好使,于是她就去拨开死人的手指拿剑。 ”凶手,队长,塞,队长。”那人居然没死,吓了伊本一跳。 伊本问:“哎,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那人没有再回答。 看来刚才是最后一口气。 伊本道:“不好意思,借你的剑用用。” 她把剑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早袭击的驼队,驼队的物资没有了,活的马匹骆驼一匹不剩,没有活人了。 伊本又找到几个和商队穿着不一样的尸体,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但似乎不是阿拉伯人,这些人似乎有纹身记号,但这记号也不是阿拉伯人的那种,但却在腰间挂着一个长耳狐狸头的牌子。 怎么办?那人临死前只说了凶手,塞队长,难道这个塞队长是凶手,他是什么人?如何打劫这个商队的呢? 伊本边骑马边想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应该像杜少爷那样把事情理清楚分析一下。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是找孩子还是寻找偷袭商队的劫匪? 想来想去,伊本一直没有答案。 最后,伊本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向北去海边再说,哪里应有大城镇和港口,或许能找到杜少爷的消息,哪怕是哥哥的消息也好。 伊本多了一把剑,自己特别开心,以后可以想少爷那样做一个周游四方、行侠仗义的大侠客了。 这次,伊本一个人在失去驼队这个目标后又在沙漠里过一夜,然后往北继续前进。 沙漠景色开始变化了,似乎看到了一个古代城堡,有点像罗马人造的那种古堡,不过就是破破烂烂的。 这个古堡被当地村民称为塞哈比堡,但村民告诉伊本,如今的堡主是一个阿拉伯人,叫穆塔西姆,非常有钱,与东边的阿拨斯家和西南边的伍麦叶家都做生意,两边都不得罪,保持中立,还与北边的罗马帝国有贸易往来。 “如今堡主在城堡吗?” 村民道:“这个就说不准了,有时候他去班加西港做生意呢,据说那港口也有他出钱投资大生意,赚了不少。” 伊本谢了村民,准备去看看这个城堡,但是,有士兵守卫着,根本进不去。 第十章 塞哈比堡的秘密 伊本从正门无法进入城堡,城堡守备森严。 怎么办呢?伊本就在城堡外围转了一圈,发现城堡大门附近有一间客栈,于是就进去了。 “怎么,你想住店?来我布登这里就选对了,这边经常能看到堡主威武的士兵和庞大的商队。” “哦,老板,那我就住对着大门的那间。”伊本道。 “你在这里吃吗?如果在这里吃,一起算就能给你优惠价格。”店家布登道:“对了,小兄弟你叫啥?”。 “好吧,我叫伊本。” 伊本就住下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店家跟在用餐的伊本道:“你运气好,下午堡主的商队就要回来了,可以看到他们,镇上的人都为此高兴。” “堡主的商队跟镇上的人有多少关系值得这么高兴啊?” “你不知道啊,因为堡主商队是做生意的,每次回来都带来很多镇上需要的物资。” “那商队都去哪些地方做生意啊?” “大多是班加西那个港口,也有别的商队到我们这里做生意的,主要是南方或者东方的部落。” 伊本想到一个问题:“部落到这里做生意就回去吗,还是路过继续往班加西去啊?” “有些商队直接把货卖给堡主就回去了,他们一般不去港口,当然个别会自己去班加西卖货,但这些外地人很多不认识路,容易走错路遇到劫匪或迷路折返。”店家道:“在班加西没有熟人很难做生意,哈哈,客官怎么问这个啊?” “我想去班加西找朋友谋个事做,在部落里游牧实在没意思。” 店家笑了:“你一个人不怕土匪啊?” “怕,当然怕了,但实在迫不得已才去,我父母强迫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想起了以前一个逃婚的朋友,据说他就在班加西,所以去找他,碰碰运气。” “我觉得你不如跟着堡主的驼队去,或者其他商队,不过还是堡主队伍的安全啊。” “可他们跟我不熟悉,不会带我吧?” “最近堡主在招人,因为每次出去都有人伤亡,你可以去试试,我帮你推荐一下,就说你是我的表亲。”店家道:“不过,不能白做,你需要付费。” 到了这个时候,伊本觉得自己这个机会不可放弃,连忙点头:“你跟堡主很熟吗?” “我见过堡主,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我跟他们家的马贾利亚夫队长的夫人奴莉是远亲,我跟她说说看,成功了就付钱,如何?” 想不到这店家布登这么会做生意,伊本觉得天下生财之道太多了,或许自己伍麦叶家有很多这样的人捞好处,王朝就是被类似这种亲戚搞乱了。 到了下午,果然看到了一支庞大的商队回来了,马匹骆驼上的物资满满的,甚至能看到大袋子里动物在挣扎。 “怎么样,这回堡主又收获不小,看那些动物,都是有钱人订购的,还有那些皮毛。” “你不是说他们去班加西买货吗,怎么那边海边也有这些东西啊?” “搞错了,这次应该是买了游牧部族的货回来,过几天再运到班加西港口卖。” “哦,那我的事要拜托你加紧了。” “你放心,看到吗,那个商队护卫队长就是马贾利亚夫,他回来了,你的事就能成了,你自己看吧,我这就去帮你对奴莉说这事,队长回家她吹个枕头风就好了。” “那好,不过,我去朋友那边要是另外找到工作不回来咋办?” “没关系,就让队长安排你在那边当留守护卫,不回来也没啥,你朋友留你也行,不就是找个工作吗,哪里都一样,不过我告诉你啊,你进了堡主的队伍就是他的手下,不能干坏事,否则堡主不会放过你的。”店家道。 伊本到这个时候想退缩也不行了,就道:“那是,我绝不会干什么坏事的,这个你放心。” “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所以才帮你,好了,我这就去找奴莉啦。” 店家去找自己的那位远亲了,伊本则看着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了城堡,当商队所有人进去后,守卫就很快关上了大门,有些人似乎想跟进去要买货,但被守卫拒绝了,或许这些货真的要转运到海边的班加西而不是给镇上用。 又是无聊的下午,但到了晚上伊本准备睡觉时,店家来找他了,叫他明天去镇上的商会,那个马贾利亚夫会在那里等他。 “不是去城堡吗?怎么去商会啊?”伊本问。 “城堡不是一般的人能随随便便进去,我都不行,你要被商会的人面试后经过队长审核才能加入,这样你才有资格进出堡主的地方。” “我自己去吗?” “我带你去,不然他们也不认识你啊。”店家道。 “好吧,就听你的。” 到了第二天,店家就把伊本带到镇上的商会,而商会就叫穆塔西姆商会。 商会里有人问伊本的姓名,来自什么地方,能做什么。 伊本除了姓名,几乎都是店家布登帮他说话。 最后,那商会的人商量后就把队长请来了,队长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伊本会不会打架杀人,伊本说自己在部落里能与敌人战斗,杀过敌人。 马贾利亚夫似乎很满意伊本的经历,就宣布录用了他。 店家见成功了,就对众人道:“我们亲戚这孩子第一次到外面干,我在单独嘱咐几句。” “行。”队长同意了。 店家就把伊本拉到外面,然后就索要佣金,伊本就给他佣金。 店家笑道:“小兄弟,这样吧,我也不坑你,钱可以少一点,路上你自己要用,不过你那匹马给我吧,反正以后跟着队长,用不到的,他们有马匹骆驼。” 伊本想,这店家真会弄钱,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答应不好拒绝。 就这样,伊本带上自己的行李,跟着队长走了,马匹归了店家。 伊本跟着队长和他的手下进了城堡,然后被安排去见大管家。 而大管家也正在对着新招的其他人训话,见到队长带来的伊本,也不客气,让伊本一起参加训话。 大管家宣布了堡主定的规矩:一切听堡主的命令,不得相互打听,不能随便进出。 伊本听罢感觉这似乎是哥哥他们做的事,正在奇怪,大管家道:“以后你们进出都需要一个腰牌,我马上给你们每人发一个,上面都有编号。” 伊本便和新招进来的人一样得到了一个腰牌,这腰牌上正面是一个长耳朵狐狸头,后面就是编号,伊本是12号。 伊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狐狸头的牌子,对了,就是死人身上,那个被血洗的商队案发地。 难道哪个商队是被穆塔西姆手下干掉的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进入一个伪君子的土匪窝? 想到这里,伊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杜少爷说的虎穴或许就是指这种地方,我入虎穴,能得虎子吗? 接下来,伊本被安排到了住处,而且是单人住处,估计是因为规定不能相互打听,才会把每个人隔开。 伊本本就是阿伊莎公主,一个人住倒是方便了不少,便于隐藏,但要了解这里的人,那是非常难了。 这些规矩,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伊本想,要是杜少爷在这里该多好啊,很多事无需自己去想了,以杜少爷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算什么,整个城堡都不算什么。 突然,有人喊用餐,于是伊本就跟着其他人一样到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大家用餐非常安静地完成,这在以前昆仑奴在一起的时候,那是非常热闹,经常笑得连嘴里的食物会被喷出来。 唉,昆仑大兄弟,你可好,你还和少爷一起吗?是在天堂还是回家的路上呢? 伊本想吹笛子,但因为大管家的几个规矩,就不能吹了。 想到这里,伊本就打坐练起了易筋经。 就这样无聊地过了好几天。 终于,有一天大管家召集大家集合,宣布了新的任务,护送物资去班加西,由马贾利亚夫队长带队押送。 伊本非常高兴,这回出堡去港口,终于能再见到大海了,或许那里有新的线索被发现呢。 第十一章 打劫匪的商队 马贾利亚夫队长护卫穆塔西姆商会的物资,浩浩荡荡出了城堡向北进发,出镇后又进入一片砾漠,看来,这班加西应该在塞哈比堡的北方位置。 在通过砾漠时,商队前哨发现了异常,马贾利亚夫队长道:“据探,前面是砾漠劫匪,他们打劫了一支商队,然后化妆成商队,正往这边来,大家准备好消灭这支劫匪。” 于是整个商队就按照队长的命令在漠坡高处埋伏,等候劫匪。 看来这劫匪的方向是从北往南要去镇上卖掉打劫的物资,据说镇上经常有消息称遇到劫匪,这次让队长逮住机会了。 穿着商人衣服的劫匪商队出现了,进入伏击位置立刻遭到了伊本所在的塞哈比堡护卫队的强力攻击。 劫匪遇到护卫队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喊:“劫匪来了。” 伊本觉得好笑,劫匪居然把我们护卫队当劫匪,伪装得不错。 当有劫匪放下武器投降时,队长道:“这些匪徒留不得,作恶多端,一个都不能放过。” 有的劫匪喊起了冤枉,但无济于事,全部被护卫队杀得干干净净。 整理战场,队长道:“把劫匪抢的物资装好,一起带到班加西去。” 伊本和其他人一道干起了体力活,然后跟着队长继续赶路。 又过了好几日,能闻到海风吹来的味道了。 “地中海到了吗?”伊本问队长。 队长道:“快到了,这次我们应该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到时候堡主会有奖励的,哈哈。” 又过了些日子,看到了罗马建筑。 “这不是我们阿拉伯人住的房子。”伊本道。 “这就对了,小兄弟,班加西到了,没错。”队长高兴地回答。 原来这就是班加西港,虽然是阿拉伯人的天下,但却是罗马帝国的样子。 其实,这班加西最早是希腊人建的港口,可以看到希腊文明在地中海各个地方的遗迹,后来被埃及王朝统治,但最后被罗马人占领,也被汪达尔人侵犯过,但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帝国又夺了回去,直到阿拉伯人兴起。 阿伊莎家的伍麦叶王朝被阿拔斯家推翻,她的亲哥哥拉赫曼一路西逃,伍麦叶家的势力就到了这里,但正直阿拔斯家旺盛时,两下交战,形成犬牙交错的势力经常来回争夺。 当地并无农牧业,只有港口贸易,为了各方利益,中立的势力比如穆塔西姆商会就有了生存之地。 伍麦叶家和阿拔斯家都不想毁了这个以贸易为生的港口,默契地放弃了对此地的攻打掠夺。 结果,北面的君士坦丁堡也伸了一只脚。 当杜环等人在地中海被贝尼撒手下掠去做奴隶时,这里正是帝国奴隶生意繁荣之地,杜环遇到的很多奴隶来自这里转口贸易,这些奴隶又来自北非的各部族战争与掠夺。 班加西到了,马贾利亚夫队长胜利完成任务,把这次运送的物资及劫匪物资一起交给了在班加西的堡主穆塔西姆。 “马队长,你完成得很好,我会重重奖赏你和你的手下。”堡主道。 “谢堡主,这是我应该做的。”队长谦虚道。 “叫会长吧,这里不兴这个称呼,特别是和那些生意伙伴。”穆塔西姆会长提醒自己的忠实手下。 “是,会长。” “不过,我这里上次那批活货已经运走了,但遇到了麻烦,少了一个,需要寻找到,不然很麻烦,不能让他逃回去,我想,他一个人逃不远的,回去的路很远,路上不是饿死就渴死。” “那我去追寻吧。”队长道。 “这时本来想交给我儿子哈夫塔的,但他太没出息了,天天在这里花天酒地,我想把他送回堡里,又怕他一个人跑了。” “要不我派人把他押回去,如何?” “这样能行吗?你的人能看住他?哈哈,别又跟上次那样半路上跑了回来,那些人都怕他,毕竟他也是个小主子。” “那算了,会长,你自己看着他吧,我也没办法。”队长道:“你要我找的人有没有画像啊,不然我怎么找?” “有,你知道,每个活物都会被画像交货的,逃跑了也便于追逃,这是商会的多年规矩,其实这也是罗马帝国那帮家伙发明创造的,这些人真聪明。”会长道:“你到我助手那边去拿。” 队长回到商会安排的住处,告知手下要去寻找从商会里逃走的一个奴隶,然后拿出画像给大家看。 伊本看了才得知画像上的奴隶是个阿拉伯人名叫阿布德,不是异族人,更不是黑人。不过,在如今这个动荡的时代,任何人都会成为奴隶,自己也差一点成为奴隶,要不是装哑巴的话。 队长说这次成功完成任务将有大奖励,和押送任务一起计奖。 有人埋怨道:“先把这次押送的奖励发了吧。” 队长没办法,只好再去请示,这会长就同意先发一半赏钱。 大家就跟着队长去领赏钱。 到了一个商会靠坡的房子,里面有人出来接待,听到是发赏钱,那人立刻就不舒服了,他板着脸道:“对不起,暂时没钱。” 队长一听生气了:“怎么可能,我们辛辛苦苦为会长卖命,会长都亲口答应的。” 马队长上去一把抓住此人道:“今天要是不给钱,大家没完。” 那人忙赔不是道:“马队长,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我菲尔纳不会骗人。” 队长想想这菲尔纳管钱财,从来没有骗过自己,就放开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菲尔纳用手点了点楼上。 队长明白了:“哈夫塔不肯发啊,我去找他。” “不是,你搞错了。”菲尔纳道。 “你倒是说清楚啊,老菲。” “会长儿子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把现钱借走了,暂时我这里没钱。”菲尔纳诉苦道。 伊本上去对队长道:“这咋办?” “他是会长的儿子,你们说咋办?” “去找会长?”大家都望着队长。 队长没办法,被大家逼着又去找会长,但会长不在,跟客人出去办事了。 大家一脸的沮丧,回到住处,有人闹着要散伙不干了。 队长只好道:“我放你们几天假,到港口玩玩,我天天去等老板回话。” 大家见队长这样说,也不好硬来,就先向队长索要点玩的小钱,等队长无可奈何给了后才哄闹着出了门,找乐子去了。 伊本自己也没兴趣找乐子,一个公主,能有什么兴致,除了想杜环等人外。 带着忧思,她一个站在海边,望着渐渐西下海平面的夕阳,无限惆怅。 不自觉地,她吹起了笛子。 不过,这并未引来雪花,或许它只会在有危险时出现。 也不知杜环和昆仑奴、罗教士在何处,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希望他们个个好好的。 天黑了,伊本收起笛子,往回走。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岸边的一个土墙边传来:“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真主保佑啊。” 原来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伊本就跑过去看,那个老妇人把一个饼给了一个孩子,说着话就走了。 由于天黑,伊本看不清老妇人和那个孩子的脸,就过去想给点钱,但那孩子拒绝了,他虚弱地对伊本道:“我要回家见妈妈。” 伊本有点同情,就问:“你妈妈在哪?你家呢?” “我家在卡兰舒。”那孩子道。 “卡兰舒,啊,那地方离这里远着呢,你怎么会来这里呢,孩子。”伊本突然觉得自己与这孩子很亲。 “你去过我们村?”小孩警觉地问。 “是啊,我和当地巴卡拉人都是朋友。” 孩子吃了刚才妇人送的饼,有了点力气。 “胡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孩子突然生气了。 伊本忙安慰道:“真的没骗你,我叫伊本,我认识阿吉拉长老,还有法耶兹。” 孩子一把握住伊本手道:“你真的认识我们族的长老和我们族英雄法耶兹?” “真的。”伊本道:“孩子,你叫啥啊?” “我叫哈米德,伊本哥哥。”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啊?”伊本问道。 听到伊本问自己怎么来的,哈米德这孩子哭了起来。 第十二章 失踪的孩子 伊本怕哈米德的哭声引来麻烦,忙阻止他:“低声点,这边有很多坏人。” “伊本哥哥,你说对了,这里是有很多坏人,我就是被坏人骗来的。”哈米德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其实,哈米德就是巴卡拉族的小男孩,本来在放羊,不知道怎么搞的,发现少了几只羊,便去周围寻找。 在寻找过程中遇到一群在休息吃饭的商人,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羊。 有个人说看到了羊,不过被他们烤了吃了,现在他们吃的就是他的羊。 当时哈米德非常生气,就要他们赔偿。 但那些商人非常友好,拿出金币给他,表示歉意,说他们实在是饿得很了,才吃了他的羊,这些金币就当赔偿。 哈米德见到对方通情达理,拿到赔偿的钱,也好回去向酋长交代了,就准备回家。 有个商人客气地邀请他一起吃点东西,还给了他驼奶。 哈米德不肯吃自己放的羊,但吃了点馕饼后喝了奶茶。 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眼睛被什么蒙住了,手脚被绑不能动,连嘴巴也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 路上休息有人偶尔给他吃些东西,当吃东西的时候,自己立刻喊叫,就被人打晕,以后再也不敢喊了。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后来到这边,他再次被喂食,然后被人押送上外国人的贩奴船,似乎船上跟他差不多的孩子有很多。 上船后,他们被解开了捆绑。 结果好多孩子出于恐惧、情绪非常激动,居然想逃跑。 但这些孩子都来自内陆砾漠,不会游泳,只有哈米德等几个人胆子大,跳入了地中海,其他人都再次被捆绑。 哈米德虽然不会游泳,却抓到了悬浮飘荡的木头,当时码头船很多,他看到有好几只船的缰绳荡在海上,就抓住这些绳子穿梭在各船之间。 当贩奴船上发现少了人后四处搜寻,最后抓到了几个跳船的,但也没找到哈米德。 听哈米德这么一说,伊本就知道,这个会长要马贾利亚夫队长四处搜寻的人就是哈米德,而卡兰舒那边失踪的孩子应该就是这商会的人干的,说不定就是马队长这帮家伙干的。 “哈米德,我看到有人悬赏捉拿一个叫阿布德的小奴隶,据说是逃走的,难道你叫阿布德而不是哈米德?” “他们不准我们用真名,让我们用他们起的名字,让我们忘了自己原来叫什么,否则就打我们,不给我们吃。” 伊本笑了:“阿布德,不,哈米德,我其实就是他们的人,你就不怕我抓你回去领赏?” “你,你怎么会是他们的人,你不是认识阿吉拉长老和法耶兹吗?”哈米德大吃一惊,想逃跑,却被伊本紧紧抓住。 “因为他们不肯我加入你们族,我是个外人,非要我帮他们做一件大事才肯让我加入你们巴卡拉族,其实,我是为了几个朋友,我有自己的族人,有哥哥,都是真主的信徒,我属于阿拉伯全族的族人之一。”伊本叹息道。 接着伊本松开手道:“小兄弟,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当心别人出卖了你,今天你遇到我,要是别人就很难说了。” “那你不把我抓回去交给他们啦?你不是他们的人吗?”哈米德有点不相信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族长要我帮他完成一件大事可以算你们族人吗。” 哈米德似乎明白了:“原来你准备帮我啊。” “可卡兰舒离这很远,怎么把你送回去呢?这帮坏人怎么除掉呢,否则还会害人啊。”伊本自言自语。 “那你送我回家啊,到时候你就是我们家的人。”哈米德道。 “我们两个人回去,路上必死无疑,他们人很多,这样吧,我先回去想想办法,手上没多少钱,这次的工钱还没结呢,你暂时吃点苦,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到别处乱跑,不然我下次来可能就找不到你的。” 那哈米德答应了。 “你可以混在乞丐里面。”伊本想起自己当年流浪的样子就提醒了一句,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马贾利亚夫还是没拿到赏钱,只好又放假。 这伊本等人拿到了队长给的一点点吃饭钱就去街上找馆子。 走到一个街道中心,看到一大群人围观。 “我们还是走吧,别惹事。”有个伙伴道。 伊本认为说得对,就准备绕开走,却不想大家被人喊住了。 大家回头一看,是队长。 “队长,你怎么也来了啊,怎么不去要钱。” “菲尔纳说穆塔西姆会长的儿子哈夫塔在附近跟人发生了冲突,让我去帮忙处理一下。”队长道。 “这家伙挪用了我们的赏钱,我们才不管他们的事呢。”伊本道。 其他人也附和。 “哎呀,站着他们穆塔西姆家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我们帮这位公子爷一回,说不定他就把钱给我们了。” 大家也没听进去,就跟着路人一起围观。 伊本问边上的人大家到底看什么,有人告诉他,里面有两拨人为了一个女人发生了争执,正吵闹呢。 队长拨开人群的时候,那边有人就喊道:“你个外族人,我的人到了,识相的快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这人是我们先付钱的,肯定不会让给你。”那异族人道。大家发现他身后有好几个手拿刀剑的人,知道也不好惹。 当队长来到跟前,这人道:“马贾利亚夫,你怎么才来,快,帮我收拾了这帮外族人,居然在班加西跟我抢女人,也不打听打听爷我是谁,咦,你的人呢?” “哈夫塔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的人,都在啊。”队长回头一看,都站着看呢,没跟着上来。 “你们傻楞在一边干嘛,给我上啊,我白养你们这帮人。”这位哈夫塔公子火了。指着队长骂鼻子。 队长又气又好笑,心里想,你白养我们,钱都没给,我们才是白干呢。 但队长只能赔笑,伊本他们终于看到了这位发怒的公子爷哈夫塔,就是他挪用了赏钱,到这里跟别人抢女人。 那边异族人哈哈大笑:“你就是穆塔西姆家的哈夫塔公子啊,失敬啊失敬,怎么不早说啊,得嘞,这女人我们不要了,归您了,哈哈,看看,你手下个个威风凛凛,往那边一站,我都害怕了。” “知道就好,那你们快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哈夫塔道。 “哈夫塔公子,我们的赏钱什么时候给啊?”队长趁机问。 “什么赏钱,我难道还欠你钱了吗?钱我有的是啊。”公子装糊涂。 “可你有钱只用来买女人。”队长也不客气:“以后我的手下怎么帮你啊,特别是遇到刚才这种情况。” “说这事我就生气,马队长,刚才我喊你们上,可你的那帮人一个个站着看不动啊,告诉你,就凭这,就别想拿什么钱。”哈夫塔蛮横道。 见到穆塔西姆的儿子哈夫塔这么不讲理,伊本觉得没意思跟他们在一起了,但为了卡兰舒的孩子,自己还不能一走了之。 趁队长他们还在争执讨薪,伊本发现异族人已经悄悄走了。 她赶紧在后面追,当就要追上时,发现糟了,已经进入一个小巷子,后面有异族人堵住了回头路,前面刚才与公子爷争执的几个人也站住,拿着刀,准备要围困自己。 伊本心里笑了:我穿的是穆塔西姆商会的衣服,他们自然以为是哈夫塔的人。 “我不是跟踪你们那帮哈夫塔的人,我是来找你们头的,我有事找他。”伊本喊道。 那个被自己跟着的人示意其他人不要动手。 伊本见对方已经没有伤害的意思,就对那人道:“这里除了你们贝贾族的人,没其他人了吧,我说的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那人冷冷道:“除了你不是外,其他都是贝贾勇士,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贝贾族的。” “我叫伊本,跟你们族的一个商人是好朋友。” “伊本?这名字很多人都这么叫,你的贝贾族朋友叫什么?” “他叫哈格菲,我在南方沙漠遇到过他,当时我在巴卡拉绿衣部族营地。” 那人听罢,自己放下武器,其他人见此也收起刀剑。 “他是我叔叔,我叫鲁姆赞,认识你很高兴,不过,你怎么穿着穆塔西姆商会的衣服,你是他们的人?” “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找个合适的场所啊?壮士。”伊本笑道。 “既然是我叔叔的朋友,就是自己人,你跟我来吧。”鲁姆赞道。 于是伊本跟着贝贾人去了。 鲁姆赞把伊本带到自己住的黄橄榄客栈,让手下外面伺候,自己与伊本边喝奶茶边聊话。 原来鲁姆赞家是贝贾族的一个大商人家族,这个族的生意都是他们在做,哈格菲负责东边的商贸,而鲁姆赞负责北面的商贸,以前他们都是去迦太基,可最近迦太基那边有战事,就到了远在迦太基东面的班加西,算是开辟新的商贸线路。 由于人生地不熟,与这里的地方小霸王哈夫塔发生了争执。 鲁姆赞看到有个小女奴很可爱,想带回去,却不想这穆塔西姆家的公子爷哈夫塔也看上了。 “这家伙老家在塞哈比堡,他父亲势力很大,在这里八面玲珑,与各方势力都有生意交易,最好不要招惹此人。”伊本道。 鲁姆赞点头称是:“对,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不跟他争了。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我叔叔哈格菲这家伙的?” “你叫你叔叔这家伙?哈哈,鲁姆赞,你叔侄二人真有意思,没大没小。”伊本笑了。 “他比我大十岁不到,从小就这么习惯了,他是不是跟你们做生意认识的?” “唉,说起来很伤心,很可怕,你叔叔差一点就死了,我和他算是一起死里逃生的。”伊本道。 “啊,我叔叔出事了啊?怎么啦?”鲁姆赞有点急。 第十三章 穆塔西姆商会(1) “他到东边去做生意,遇到了巴卡拉绿衣族打劫,当时我是送亲去那里的,就遇到这种事,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伊本道。 “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鲁姆赞听不懂。 伊本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是杜环少爷教的话,就解释:“就是一个人打劫另外一个人,却有第三人在背后等着下手呢。” “哦,我懂了,哈哈。”鲁姆赞觉得有点意思:“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巴卡拉绿衣族就是那只螳螂,南方黑人一族就是黄雀。” “哈格菲叔叔就是那只蝉?”鲁姆赞明白了一点。 “对,就是这样子。”伊本道:“当你叔叔就要被黑人杀死时,我恰巧赶上了,杀了几个黑人,拉着他一起逃了出来。” “那么说我叔叔的商队就这么全完蛋了,这可是我们家巨大损失啊。”鲁姆赞哭了起来。 有人进来安慰,被他骂走了。 “我们要找巴卡拉绿衣族人报仇,还有黑人,都逃不掉的。” “没法报仇了,巴卡拉绿衣族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我和你叔叔救的几个幸存者。” “叔叔还救了仇人?” “其实这件事都是那个族长的责任,也不能全部归罪于普通牧民。” “那黑人呢?总要报仇吧?” “黑人其实是来打巴卡拉族的,是碰巧遇到了被打劫的你叔叔。” “那我叔叔后来怎么样了?空手而回?”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卜鲁克分手的,哈格菲是一个自重的人,当初他觉得对不起族人,但他很坚强,应该会重整旗鼓,你回去遇到他应该安慰他,帮他度过困境。” 鲁姆赞听罢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回去了,就对伊本道:“后来你又怎么加入穆塔西姆商会的,你不是和叔叔分手了吗?”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鲁姆赞。”伊本道:“我们几个幸存的人去了卡兰舒,找到了巴卡拉族的白衣部落,他们部族老是有孩子丢失,要是我能帮他们找回这些孩子,他们愿意接纳我这个异族人,其实,加入不重要,关键是这些孩子从小就这样离开父母,很可怜,我也是从小失去父母的,所以很同情他们,就一路找线索。” “后来就找这里?你还没说怎么加入穆塔西姆商会的。” “我路上看到有别的商队被人袭击杀光了人,看到了这个牌子。” 伊本把自己的牌子给鲁姆赞看。 “这就是穆塔西姆商会的标志沙漠之狐?” “对,后来我就到了塞哈比堡,发现有点蹊跷,为了能到班加西来看看,就花钱想办法加入了他们,这样可能会帮助我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勾当。” 鲁姆赞听了忙道:“我们初来乍到,对他们这个商会不是很了解,就凭刚才遇到那个穆塔西姆家公子,就觉得他们有点霸道,为了以后能在这里做生意,我们不想得罪他们,跟他们搞僵,唯一能做的就是敬而远之。” 伊本觉得鲁姆赞有点怕事,似乎不想帮自己,觉得有些事不能不能说透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早上就走。” “我有个事拜托一下,我有个巴卡拉族的小朋友,因为跟族中商队来到这里,结果贪玩,商队回家了,自己却找不到回家的路,跟商队失去了联系。” “你们商会可以带他回去啊,我们走的线路不一样,不去巴卡拉那个卡兰舒。” “不行啊,这岂不是把他送回狼窝,而且我不过是一个小护卫,根本做不了主的,而其,我这几天和其他护卫也不肯走,不想走。” “怎么啦?” “穆塔西姆商会还欠我们钱呢,会长答应了,但刚才跟你争女人的那公子爷挪用了钱,不给我们发,你说我们这些人可怜不?” 鲁姆赞听罢,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看在我叔叔那家伙份上,就把你这个小朋友带走,不过,我可不会送他到家,路上遇到他们族人就打发他了,否则就带到我们族,如有其他商队途径巴卡拉族就让他们带去。” “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带给哈格菲好了。”伊本道。 “那就这样吧。”鲁姆赞说着叫人送客。 伊本晚上找到哈米德,叫他明天早点在此等候准备跟贝贾族商人回家。 哈米德听了非常高兴。 回到住处,队长马贾利亚夫来找大家,原来会长亲自过问了欠薪的事,又得知儿子哈夫塔的胡作非为,就把儿子训斥了一顿,然后就自己亲自把钱给了队长。 队长道:“现在我把钱分给大家,希望大家好好干。对了,那个逃走的人还没找到,会长说他们另外派人去找了,不用我们了,我们另有任务,准备明天护送码头的新货会塞哈比堡。” “什么时候走?”伊本问。 “这个是秘密,不要多问。” 拿到了钱,大家很开心,这些人又去潇洒了一会,伊本却早早睡了。 第二天天没亮,伊本就来找哈米德,哈米德其实兴奋了一夜。 跟着伊本,哈米德来到贝贾商人住处,这时候,他们正在整装待发。 伊本把赏钱给了一点哈米德:“路上自己用,好好听鲁姆赞的话。” 鲁姆赞让哈米德上了一匹骆驼,伊本又想给点钱鲁姆赞。 “我要是拿你钱就对不起哈格菲这家伙了。” 鲁姆赞说完,一声令下,贝贾商队带着从港口买的货就出发了。 伊本回到住处,大家还没起来,就又睡了一会,直到队长喊起来。 “走,大家吃点早饭就去商会的货运仓库,东西已经被那边的人装好,准备出发,我们就要护送回堡了。” 当大家按照队长的指令出发时,发现多了一个人,这家伙就是穆塔西姆商会的公子哈夫塔。 “他怎么也回去啊,不在这里享福啊?”大家七嘴八舌。 “嘘,别大声,其实,我们这次还要护送公子爷回老家呢。”队长道:“会长对他很失望,不想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塞哈比堡闭门思过。” “哦,原来如此,可这家伙在路上会不会对我责罚报复啊?” “不会的,会长跟他说了,得罪我们,没人保护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哈哈,这家伙不是很威风吗?” “尽管如此,大家最好别招惹他。”队长警告道。 就这样,在一片私下议论中,马贾利亚夫带着伊本等护卫走回了南方。 当然,他们是原路返回,所以,又要经过一大片砾漠。 这路上,公子哥哈夫塔如同斗败的公鸡,一直沮丧着脸,从不说话,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劫匪,也没有遇到其他商队。 这一天,终于能远远地看到城堡城墙了。 大家欢呼起来。 在兴奋与疲惫中,这队伍就进入了城堡。 一下子好几天没事,伊本就去找那个介绍自当差的店家布登聊天。 “哈哈,你当初不是要去班加西找人吗,怎么又回来啦?你要是不回来,溜走不好吗,队长说找不到你也就没人追问了。”店家布登有点意外。 “我那个朋友没找到,也许去了别处,我要是没了这工作,会饿死,没钱养活自己,所以来谢谢你,反正以后会经常去班加西的。”伊本拿出一点钱给店家。 店家布登很高兴,还请伊本吃了奶茶,并认真道:“小伙子,以后常来玩,有空的话,我给你介绍漂亮的小姑娘,如何?反正你那个朋友已经找不到了,一个人挺寂寞的。” 伊本一听,吓坏了,这店家什么生意都介绍啊,真有你的,本事大啊。 “我还小,你看,经常跟着马队长做生意,有个姑娘也不方便,更没钱来养活她。” “你看,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队长给你们赏钱很多的,是不是在港口去那种地方享受了,所以不要我介绍这边的姑娘,看不上啦?”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哎,我跟你说啊,马队长夫人与我是亲戚呢,她身边有个侍女阿伊莎不错的,要不就介绍给你?” 伊本觉得太可笑了,自己就叫阿伊莎,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揭穿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了。 “哎呀,我还有点事要办,以后再说吧。” “那好吧,我让队长跟你说说。”店家还是不放过伊本。 伊本赶紧就跑回堡里。 在堡里呆了好几天,一直没有任务派上,这队长却真的找上门来了。 “伊本,店家布登说要帮你介绍姑娘,你答应过,是吧?” “没有啊,队长,我这年纪哪有时间想这些,再说,我们干这个的,也不适合找个姑娘成家,经常在外面,挺危险的。” “也是,我们在生死线上求活路,我也觉得对不起老婆,但为了家,不得不走这卖命的活,伊本,那个我夫人身边的丫头阿伊莎真的不错啊。”队长一本正经道。 “啊,这,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先给其他人吧,那个大个子巴夏也不错啊。” 伊本还想推迟,但有人来叫队长,队长就出去了。 原来,新的任务又来了,还是去班加西。 第十四章 穆塔西姆商会(2) 慢慢地,这班加西港成为伊本常去的地方了,也在那边得知了在此地做生意的商会除了穆塔西姆外,还有其他几个商会。 穆塔西姆商会经常会与其他商会进行交易,互通有无。 有一天,伊本跟着队长在码头执行搬运护送任务,遇到了另外一个商会的搬运工们正在装货,他们是卡蒂姆商会的人,当伊本卸货后,商船就开始装卡蒂姆商会的货去威尼斯。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穆塔西姆家的,对吧?”有个人从伊本边上走过的时候问道。 伊本仅微笑,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商会规矩多,不许随便和外人说话,不许相互打听,很多的不许,我有个朋友在你们那干活,跟你一样,可好久没见过他了,他叫阿里姆,听说过吗?” 伊本还是笑笑。 那人见伊本就是不说话只是笑,知道伊本是守规矩的人,就识趣地走开了。 队长看到后,就过来问伊本:“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 “不认识,我没跟他说话,他见我不理睬他就走开了。” “他说什么?” “就打听一个人,说是他朋友,在我们这里,好久不见。” “是我们这里的谁啊?” “叫什么阿里姆,我没听说过此人,也没见过叫这个名字的,队长,你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队长听完表扬道:“你做得对,这样对大家都好,少与陌生人说话,这样安全。” “对,队长,以前有个伙伴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外人一定要小心。”伊本道。 “对啊,你伙伴是谁啊,他真懂事。” “唉,他已经死了。”伊本伤心起来。 队长觉得不好意思,也就走开了。 等卸货完毕,队长给了钱让大家放松去了,因为明天又要运这批货回塞哈比堡了。 伊本想起了离去的哈米德,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到了卡兰舒的亲人身边。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遇见哈米德的地方,然后又走到海边一个人望着大海发呆。 “嗐,你好,原来你在这里啊?”有人在后面低声说话。 伊本一回头,原来是码头主动跟自己说话的那人。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既然知道我们商会的规矩,就不要跟我说话,更不应该跟踪我。”伊本的思绪被这人扰了,有点不开心。 那人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伊本,我知道你叫伊本,有人告诉我了,我叫贝吉,你知道的,就是卡蒂姆商会的人。” 伊本冷冷道:“一个商会干活的伙计哪来这么多事?别以为我年纪不大、容易被你哄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找我想干什么?” 贝吉欲靠近伊本悄悄说话,却见伊本警惕地拔刀在手。 “好好,我就说说话,伊本,别这样,行吧。”贝吉就坐在边上一块礁石上。 伊本见他老实了,就道:“这还差不多,你是叫贝吉吗?卡蒂姆商会的?可我以前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知道你在附近救过一个孩子,叫哈米德,是从船上逃走的小奴隶,你作为穆塔西姆的人,没有抓他,还帮他逃走了。”贝吉不急不慢道。 伊本听罢非常吃惊,立刻用刀指着贝吉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私事,想干什么,说,否则我就只好让你永远不说话,为了我自己的安全。” 贝吉也不害怕:“看来你我都是有正义感的人,肩负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来拯救那些受害者。” 伊本觉得此人说话有点道理,收回了刀:“你想说啥?想要挟我,让我说出你要的话?别想这念头,我不会让你得逞。” 那贝吉把脖子伸了过来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杀了我,伊本小兄弟。” “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小兄弟呢。你暗地里跟踪我,肯定不是好人。” 贝吉叹息道:“我不是跟踪你,而是在跟踪你的那个穆塔西穆商会。” “跟踪我们商会?我们商会怎么啦?妨碍你们商会发财了?”伊本不解。 “妨碍发财?不,不,伊本兄弟,还是允许我这么称呼你,看在真主面上,你听完我的话就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好人。” “我?我可想杀了你这个知道我太多事情的陌生人呢,你与我敢称兄道弟啊?”伊本故意吓他。 “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商会在干坏事?” “什么坏事?” “别装不知,那个哈米德不就是你们商会从别处弄来的奴隶吗?”贝吉道。 “这地方奴隶贸易不受禁止。”伊本回答道。 “可你为何救他?还把他交给外族人,你跟外族人有什么关系吧。” “什么外族人,都是真主的信徒,我才不把他们当外人呢。” “你这话倒是十分有道理,我没法反驳。”贝吉有点无奈。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别扯哈米德的事。”伊本冷冷道。 “我问你,你们商会经常行商于旅途,有没有遇到过去你们那边的商队?特别是前阶段?” “有啊,不过我很少遇到,因为我新加入商会护卫队,而且,我们走的线路一般就我们商会自己啊,别人难得会去我们那边行商。” “哦,对了,是的,你是新来,几个月不到呢,其实,各商会在班加西这里有行业行规,大家一起缔结的盟约那种,就是行业内各商会对经过自己地面的商队要行通便之责,相互照应呢。” 伊本摇摇头道:“这些我不懂,我就是护送而已,不管这些,队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嗯,不能怪你。” “好像你懂很多啊,贝吉,你跟我一样干活,怎么会懂这么多?不是普通人吧?” 贝吉低声道:“我们商会的一支商队曾去南方行商,但好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我怀疑遭到了打劫,他们肯定路过你们的塞哈比堡,但那边的人告诉我们的商队根本没有经过你们那个堡。” “或许他们去了别处做生意。” “不会的,他们准备去卡兰舒的,你们那个堡是必经之路。” “你的意思他们在班加西到我们城堡之间的路上失踪了?” “是啊,要么遇到什么意外,比如沙暴,或许土匪,或者别的武装打劫了。这年月不太平,东边的阿拨斯家有埃及总督,手下有好多军队,西边有前朝伍麦叶家的残余势力,但一般情况下两家对军队管理非常严格,是禁止攻击商队的,是不成文的规定,我怀疑有其他原因。” “不一定,埃及总督,我是指阿拨斯家的那个什么总督,就喜欢收税捞钱,贪财,说不定就打劫你们呢。” “不会的,埃及总督已经换人了,原来的总督据说死了,新来的总督人还不错。” “啊?原来的总督死了?我这人孤陋寡闻,很少与外面的人接触,遇到的都是住在帐篷里的人。” “是啊,前总督叫穆司林,据说此人想造反,被人告发,最后哈里发就派人杀了他,不过,去杀的人也不幸葬身海底了。” 伊本听罢伤痛欲绝,自己就是亲历者,想不到大魔头穆司林的死全天下都知道,原来杜少爷他们这回是真的都已经死了。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要找的人葬身海底,连尸体都没有啊。 “伊本,伊本,你在想什么?”贝吉在问。 伊本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在一次事件中葬身海底,听到这个消息,我想起了他,我要为他祷告。” 贝吉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在边上等你。” 过了一会,看到伊本结束了祷告,贝吉才敢来安慰她。 “没啥,贝吉,我们确实没见过商队,或许不巧,我们走的时候没机会碰到吧,我在城堡也没听到什么商队遇险,不过,我们商队自己到遇到过劫匪,干我们这行真的很危险。”伊本道。 “是啊,或许真的遇到了不测啊,看来你们打退了劫匪,战胜了他们,否则也不会见到你了。” “那是,哈哈,大约几个月前,我加入马队长的队伍第一次押送商队物资来班加西,却赶上了这倒霉事。” “等等,你是说几个月前?” “哎呀就是几个月,我对时间没有概念,你这人怎么喜欢追根问底。” “不瞒您说,几个月前,我家的商队就是从这去你们那再也没有音讯,难道你们遇到的土匪就是打劫我们商队的同一批人?”贝吉迫不及待地问。 第十五章 穆塔西穆商会(3) 伊本有点意外:“有这么巧的事?贝吉!” 贝吉焦急地问:“伊本兄弟,你有没有看到劫匪什么样子啊?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抢了什么物资?” 伊本道:“这个怎么说呢,我记性不好,需要好好想想。” 伊本记得从卡兰舒出发到城堡的路上就遇到过被洗劫杀光的商队,也看到了那个沙漠之狐的牌子,搞不清是穆塔西姆的商队被洗劫还是这个商会抢了别人灭了口,但肯定不是这贝吉的商队,因为地点不对。 不过,自己跟着马队长第一次就遇到打劫后换了商队衣服的劫匪,好在全胜而归,有可能真的是那卡蒂姆的商队被这队劫匪洗劫一空,马队长当了一回黄雀吃了螳螂。 看着伊本的神色,贝吉道:“伊本兄弟,不是很急我也不会找你,我哥哥哈吉就在这个商队当头领,几个月没消息,我本来被父亲派在港口当学徒学做生意,家里遇到这件事,就让我调查此事。” “原来你是卡蒂姆家的公子爷啊,却去当学徒做苦力,你还跟踪我?” “那是父亲派人做的,我只是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消息,商会之间竞争激烈,相互监视很正常。” “那批货物其实也没啥特别,我们那次很轻松,队长早就得知土匪打劫了一个商队,化装成了商人,我们出其不意就剿灭了他们,当时他们都没来得及反抗就放下武器,队长就命令杀了土匪以示对土匪惩戒。” “哈哈,还有不反抗的土匪,乖乖投降的土匪,这有点意外。” “是啊,我也觉得非常奇怪,后来这事就过去了。”伊本沉思道:“自从我加入他们,还没有发现队长他们干什么大坏事,但哈米德的事跟他们有关,或许这穆塔西姆有人专门去拐骗掠夺孩子去卖掉,这件事需要进一步调查。” “看来你入了贼窝,不,狼窝。”贝吉道。 “别把我和其他人混在一起。”伊本不开心了。 “那是自然,不过麻烦你帮我留心一下,不然我对不起我哥哥哈吉。” 伊本突然想起似乎那次有些蹊跷:“那次遇到打劫后装成商人的土匪,但没有见到实际被杀的商人,如果你哥哈吉被劫匪杀了,他们一个商队的尸体怎么就消失了?这个我一直有点疑惑呢。” 贝吉十分聪明:“既然你们商会做拐骗孩子卖成奴隶的勾当,其他坏事也能干出来,或许你们杀光的不是土匪,就是我哥哥的商队,哪有如同你说的,没有反抗好说话的土匪啊?” 伊本点点头道:“其实这就是我到了班加西没有走反而一直留在商会的理由,我没有证据,而且一个人也只能看看。” “所以,我说过,你我都在干正义的事,是真主要求我们去做的事。” “可我与你认识不久,尚缺乏信任,或许你也是商会派来打听或试探我的呢?” 贝吉拿出一个牌子道:“这个是我的秘密标记,见到这牌子就等于见到我本人。” 伊本拿过牌子看了看,是双瓣茉莉花图案。 “我以为是水仙花呢,哈哈,原来是茉莉花啊。” “是茉莉花,哈哈,我们哪敢用伍麦叶家的水仙花啊。”贝吉道:“看了您对王室很熟啊。” 伊本觉得自己漏嘴了,忙掩饰:“哪里,只是听我父母说起,我以为你是王室的人呢,哈哈,看来跟我一样都不是。” “那就拜托你留心,我走了,时间久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说着两人就分手了。 回到商会,伊本见到大个子巴夏,就跟他说:“大个子,你认识队长家夫人那个贴身侍女吗?” “你说是那个美丽动人的阿伊莎姑娘吧,不认识,但听说过。”巴夏道。 “上次有人要把她介绍给我,但你知道我一个人,没钱娶,你要是有意思,我跟队长说说。” 巴夏听了来了劲:“真的,太好了,伊本兄弟,我兄弟好几个,就我还没娶老婆呢,平时他们也不待见我,这几年算是有了点私房钱,不知道够不够娶老婆。” “这事好办,钱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 “你这么帮我,比我兄弟还好,是有什么企图吧?队长要求我们相互不能打听事,不能私下交流。” “那算了,你就继续打光棍吧。”伊本故意生气,走了。 巴夏有点后悔,但看到队长过来了,就放弃了念头走开了。 几天后,马队长带着商队启程回塞哈比堡。 过了砾漠看到城堡时,马队长指着城堡道:“我们又回来了,塞哈比堡。” 伊本听着不由自主地念着:“塞哈比堡,塞哈比堡,塞哈比。” 突然,想起自己从那个将死之人手中拿走剑的时候,那个人说什么塞队长,应不是塞队长,应该是塞哈比堡的队长,也就是马贾利亚夫队长。对了,就是这个塞哈比的马队长带着所谓的商队洗劫了那个阿玛勒村北边荒谷中的商队,而后来自己跟他一起在去班加西的路上杀光了哈吉的商队。 想不到这个天天在一起的队伍居然就是打着行商旗号的土匪帮,这个塞哈比城堡就是土匪老窝。 自己该怎么干?这里离班加西很远,贝吉又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自己不自觉地成了土匪窝的一个小土匪,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 旁边有人喊她快走,原来就是马队长。 伊本答应了一下,跟着进入镇子,随着队伍入堡。 回到堡里的这一夜,伊本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匪窝,可要是离开了,他们很快就会追捕自己,得不偿失。 半夜里,自己被喊杀声惊醒。 队长喊集合。 “怎么回事?”大家问。 “有敌人来犯,攻打城堡。” “是什么敌人啊?” “天黑,看不清。” “是阿拔斯家的还是伍麦叶家的?” “搞不清啊。” 七嘴八舌的时候,队长要大家上城墙,反击攻堡的人,一部分人守大门。 伊本登上城墙,发现下面有很多火把,有人在爬墙,有人在射箭。 城堡的人居高临下,往下砸石头。 有几个敌人就要爬到上面,却被队长带人打下去了。 这回伊本看清楚了,是巴卡拉族。 或许这哈米德回到了部族,把真相告知了族人,他们来报仇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伊本一阵狂喜,该怎么帮他们呢? 巴卡拉族攻城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只有打开大门才能放他们进来。 伊本想了想,就跟马队长道:“这里安全,无多大危险,我去支援守门的弟兄,那边似乎很激烈。” 队长觉得有理,就下命令:“伊本带些弟兄去支援守门的人,这里交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伊本就迅速带人直奔大门。 伊本到了大门口,门被守卫死死用大栓支撑着,外面则不断有人喊着口号用什么工具冲击大门。 见伊本带人支援,守卫非常兴奋。 伊本见大门有很多木材,就拿过一个火把扔了过去,火很快就燃烧了木材。 守卫大惊,忙去救火。 跟着伊本的人也摸不着头脑了,以为是伊本不小心随便扔的。 当来到大门时,伊本挥剑斩杀了几个守卫,快速松开门栓。 外面的人用力,一下子冲破了城门,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有个人喊道:“伊本,自己人,我是法耶兹,伊本谢谢你帮我们打开了大门。” 原来巴卡拉族的先锋法耶兹率队攻入了城堡大门。 第十六章 穆塔西姆商会(4) 见到巴卡拉族大军攻入,伊本也不多言,就加入了法耶兹的队伍,与守卫战斗,刚才还是同伴变成了敌人。 马队长的人一下子慌乱起来。 城堡被攻破,带着愤怒的巴卡拉族人杀红了眼,似乎要为那些失去孩子的人报仇。 “不要伤及无辜,除了穆塔西姆商会的人,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镇上的人千万别滥杀。”伊本告诉法耶兹。 法耶兹点头称是,去找族长阿吉拉。 这时的阿吉拉已经进入堡主的议事大厅,他见到正中间那个大位置,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 见到法耶兹,阿吉拉高兴道:“法耶兹,这回我们可以在这里享福了,部落可以迁移到这一带,这城堡就归我们族了,俘虏一个不要,全部杀了,免得留着害人。” “是,族长,不过这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堡主和他的商会,城堡外的人就算了,不要殃及无辜,否则我们在这里立脚很难。” 族长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下令不许杀城堡外的人。 这时候,有人押着几个商人进来。 “族长,我们抓到了几个可疑的人,有点像奸细。” “奸细?奸细肯定要杀的,法耶兹,你说对吧?” “先让我问问。” “好,你问问,这些奸细想干什么坏事。” 法耶兹上去打量了一番这些奸细,问道:“你们这些奸细,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为穆塔西姆通风报信吗?” “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班加西的商人,是到这里做生意的。“有个人回答道。 “班加西的商人,肯定不是好人,到这里来做生意,是不是来买穆塔西姆商会弄来的孩子去当奴隶?” “不是,绝对不是。” “这镇子就一家大商会,这个所谓的大商会专门偷拐我们族的孩子,如今被我们发现了,真主让我们来惩罚他们,你们也逃不掉。”法耶兹道。 “我们是想来这里做生意,但你看到了,我们就几个人,做生意要一个大队伍呢。” 族长说话了:“你们把我们当傻子啊,刚才自己说来做生意,现在又说才几个人,又不是做生意,前后矛盾,吞吞吐吐,一定不是好人,杀了算了,法耶兹。” 法耶兹想说话,却见萨利赫带着人押着一个人进来了。 族长见到萨利赫就问:“是不是奸细?” “不是,长老,是这里的队长。” “那别磨蹭,和奸细一起杀了。” “是,长老。” 法耶兹和萨利赫就把这个队长和奸细准备带出去处死,走到大厅外,却见伊本带人捆绑着一个家伙进来了,那人还被堵嘴了。 伊本见他们押着马队长他们,就问:“两位这是干什么去?” “按照族长的命令处死他们。”两人道。 伊本想说话,却见有个人喊道:“伊本,救我,我是贝吉啊,他们要杀我。” 伊本听了就把手里的那个家伙交给边上的族人,走过去掀开那人巾帽,哈哈,果然是贝吉,差一点认不出来了,立刻道:“贝吉,你怎么也来凑热闹,真是的,法耶兹,放开他,他不是穆塔西姆的人,是班加西卡蒂姆商会的人。” 法耶兹就放开了贝吉几个人。 “你到这里是不是一路跟踪我来的,贝吉?”伊本问。 贝吉有点不好意思。 伊本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也不计较,对法耶兹和萨利赫道:“走,我去见长老,带他们一起去,有话要问,这些人需要审讯。” “对,我也有话要问呢。”贝吉望着队长和那个被捆的家伙。 一群人重回大厅,族长见那些要处死的人又回来了,忙问怎么回事。 “尊敬的阿吉拉长老,还认得我吗?”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阿吉拉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仔细一看,忙按照族规致礼,伊本还礼。 “我的伊本,原来是你啊,哈哈,我刚才听手下说,是你帮助我们打开了城堡的大门,让我们攻进了这里,太谢谢你啦。” “感谢真主,让我们在这里相会,找到了失踪孩子的罪魁祸首,对了,哈米德来了没有,我见到你们就知道哈米德平安回到家了。” “对,哈米德回家了,多亏你在海边找到了他,让贝贾人送他回来。他孩子年纪小,他的长辈们和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都参加了战斗,都来了呢,等会他们都要来感谢你呢。” “不用,长老,这是伊本我应该做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对,现在你已经是巴卡拉人了,我说话算话。” “我属于全体阿拉伯人,是真主的信徒。” 大厅里欢呼起来。 长老问伊本:“那个被堵着嘴捆着的家伙是谁?” “他就是堡主穆塔西姆的儿子哈夫塔,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在班加西是一个恶霸,现在被我们抓住了。” “那你把他交给失去孩子的父母,让他们杀了这家伙。” 伊本上前道:“现在还不行,长老。” “为什么啊?孩子。” “不仅需要问问他们贩卖孩子的事,还要问有没有干别的坏事,他爹,就是那个会长还在班加西呢,这次他不在此地,我们还要抓住他才算报了仇。” 长老一听,忙道:“伊本,我老了,不中用了,有点糊涂了,这会长还没抓到呢,集合人马,到班加西去抓那个会长去。” “那我先问问这些人,也好知道他们的情况。” “好,你问吧,不说话就杀了他们。” 这阿吉拉长老只会杀人。 伊本走到哈夫塔跟前,看了看,用剑在他脖子擦了几下道:“千万别像抓你的时候那样口无遮拦乱骂人,现在你是阶下囚,不是班加西那个跟贝贾人抢女人的小霸王了,我问话你说话,知道吗,知道点点头,否则就交给他们杀了你。” 哈夫塔点点头。 伊本叫人去掉这公子哥的堵嘴物,然后问:“你们商会是不是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做伤天害理的事,比如,到处拐骗、绑架、偷盗小孩子、年轻人。” “是的是的,但我没有参与,我胆子小,除了喜欢女人外,什么都不会。都是我父亲安排马贾利亚夫队长去做的,不信你问他。” 大家就望着那个队长,马队长一点也不害怕,就回答道:“是的,这家伙就知道玩女人,什么都不会。” 法耶兹有点愤怒,拔刀要砍队长,却被贝吉止住了:“等等,弄清楚孩子都卖到哪里去了,另外,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事呢。” 伊本也道:“法耶兹,让贝吉问话,确实有重要的事问。” 贝吉忙向伊本和法耶兹表示感谢,然后走到队长跟前,一把抓住队长衣服道:“伊本第一次跟你来班加西的路上,你们杀了一群土匪,其实,只有你知道他们不是土匪,是我哥哥哈吉的商队,但你却把他们当土匪杀了,还拿走了所有的物质资、马匹、骆驼。” 队长不说话。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吧?”贝吉痛苦地问。 队长还是不说话。 “哪些孩子都卖给谁了?去了哪里?” 队长一动不动。 伊本走到队长边,拿出一个牌子给队长看了看,问道:“我在阿玛勒村北面附近遇到了被杀光的商队,在尸体上找到的这个东西,这个说明也是你们干的,对吧?” “你们一方面当土匪强盗,一方面当商人买卖东西,简直就是罪恶滔天。”贝吉骂道。 “我承认,你哥哥的队伍是我干的,但伊本说的那件是不是我干的,卖孩子也不是我干的,但可以告诉你们,都是会长另外派人做的,客户是罗马帝国的权臣。”队长说话了。 “好,孩子的事我们会继续找会长算账,但那件事不是你干的,为何有一样的牌子。”伊本问。 “你仔细看看,他们的牌子比我们的大。”队长闭上眼道。 伊本把自己的与那个牌子对比一下,觉得一样啊。 ”看反面数字,他们的数字比你大,三位数,我们两位数。“队长道。 ”有什么区别吗?“ ”你问他吧,或许他比我能说得更清楚。”队长望着哈夫塔道。 伊本走到哆嗦的公子哥前,给他看牌子,也把自己的给他看。 “说,有什么区别。” “两位数的是马队长他们的人,三位数的是另外一队。” “另外一队,也就是说除了马队长,你们商会还有另外一队专门在南面当土匪强盗?”伊本和哈吉一起问。 “这个我不清楚,是我父亲直接单独指挥联系,那个人身份与众不同。” “他是谁,快说,免得受皮肉之苦。” 法耶兹和萨利赫故意露出凶相,吓得哈夫塔只好说实话。 原来,有一股砾漠土匪,本来是阿拨斯王朝军队的,后来在与伍麦叶王朝战斗中成了俘虏,就投降了拉赫曼。 谁知这伙人后来又反复无常,抢了老百姓东西,回去重新投靠阿拔斯王朝的埃及总督穆司林。 一开始,总督利用他们干了些自己不愿出面干的事,后来这些人名声不好,总督就驱逐了这些人,只留了几个可信的人。 穆司林死后,新的总督就把他们当土匪镇压,这些人就来到了这里,遇到了穆塔西姆商会,成为编外人员,共同合作分享好处。 其实,拐骗、贩卖小孩子都是这帮人做的,而穆塔西姆本人负责联系买主,主要客户就是东罗马帝国的权臣贝尼撒,孩子都被卖到罗马帝国去了。 “那家伙叫塞西。”哈夫塔道。 “塞西?真的叫塞西,曾经是穆司林手下吧?”伊本听到这个名字非常意外。 自己在亚历山大灯塔里和杜环等一起落入穆司林的圈套,这个塞西就是帮凶。 “对,就是他。”哈夫塔回答道。 伊本对塞西恨之入骨。 当初自己手下人为了保护杜环,打听消息,就去找过这个曾投靠过哥哥拉赫曼的塞西,谁知这家伙利用自己特殊身份反而知道了伊本的公主身份。 这个塞西为了取信讨好穆司林,出卖了伊本手下,顺便抓到了伊本。 杜少爷的死也是拜此人所赐,一定要找到这个家伙,这人曾经是个两面派,绝不能让他跑了。 那个商队的人临死前说的塞什么队长,应该是指这个塞西,或者塞哈比?不管怎么说,都是指这帮匪徒。 第十七章 穆塔西姆商会(5) 问完话,伊本对大厅里的人道:“现在终于弄清楚了,这个城堡的主人穆塔西姆是罪魁祸首,其他人是帮凶,是杀手,这个马队长杀死了卡蒂姆商会的人,而另外一个队长塞西,专门打着商会旗号经商却带人抢孩子劫杀南方的商队。”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穆塔西姆算账,杀了他的帮凶。”长老道。 贝吉不由分说,从边上族人手中拔刀杀了队长,其他人见此,就顺便杀了哈夫塔。 群情激愤,伊本没办法阻止,她现在只想去找塞西报仇。 “尊敬的阿吉拉长老,您好!我是卡蒂姆商会会长的儿子贝吉,我哥哥带领的商队全部死于这穆塔西姆的人手中,我们商会在班加西是行会成员,我这就回去带上我的人,找仇人算账,还要把他们干的坏事公之于众,让行会的其他会员一起来惩罚他们。”贝吉道。 “嗯,好,我的人也和你们一起去报仇。”阿吉拉族长道:“我既是族长又是长老,有权当场决定。” 伊本觉得这么多族人杀到班加西,那就是这个港口的大灾难,于是忙道:“长老,那个地方我和贝吉十分熟悉,这祸首是穆塔西姆,我和贝吉到了那边联合其他商会就能报仇。” “不行,伊本兄弟,你一个人跟他们去太危险,卡蒂姆的人我们也不熟悉啊。”萨利赫道。 “对,萨利赫说得对,我觉得我们应该跟你去,你既然已经是我们自己人,我们应该一起走。”法耶兹道。 “不要争了,法耶兹,你带人留守这里,出来善后,防止有敌人来,萨利赫带一队人协助伊本去班加西。”阿吉拉长老发话了。 伊本点头称是。 这贝吉十分焦急,当时就匆匆忙忙带了点吃的就催上路,因为他怕有人跑到班加西给穆塔西姆报信让这家伙跑了。 伊本和萨利赫跟在贝吉后面连夜赶路,直奔班加西。 到了班加西,伊本等就直奔那商会,贝吉带人直扑穆塔西姆住所。 萨利赫等把商会也洗劫一空,杀了商会的人,但没找到穆塔西姆此人,而贝吉也扑了空,只抓到了几个伺候穆塔西姆的女人。 “穆塔西姆这家伙得知消息,乘船跑了。”贝吉道。 伊本听罢就带人追到船码头,码头船运商会的人告诉他们这个穆塔西姆在一个时辰前匆匆忙忙上了一艘罗马帝国的船跑了。 “哎呀,还是来晚一步,便宜这家伙了,但无论如何,就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捉拿回来。”贝吉道。 “那怎么办?”萨利赫问。 伊本道:“有没有船可以追上那艘罗马帝国的船?” 贝吉道:“有是有,可萨利赫他们不会坐船吧,砾漠的人不会走海路。” “那你们商会有人有船可以追他们。”萨利赫道:“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估计不行,罗马帝国的船是有士兵武装的,他们为大臣贝尼撒服务,专门贩卖奴隶,我家商会船小,也就是非洲北岸跑跑,他们船大,我们不是他们对手。” “在罗马帝国不是信仰那个主吗,奴隶贸易是非法的。”伊本道。 “这个贝尼撒是权臣,欺下瞒上的那种大人物,他有个弟弟直接负责这生意呢。” “那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如果这个穆塔西姆跑到罗马帝国去的话。”伊本问。 萨利赫道:“是啊,贝吉,总不能在这里耗着等他们自投罗网吧?” 贝吉就让大家等一下,自己去找船运商会的人问一下。 一会儿,贝吉气喘吁吁跑来道:“今天没有大船去罗马帝国了,但晚上有船队入港,第二天这船队会去罗马帝国的克里特岛,想不想等等看?” 伊本不假思索道:“目前只能如此了,没有其他好的办法。” 于是贝吉就带大家去见自己的父亲卡蒂姆。 卡蒂姆见儿子办事回来,很高兴,又见到儿子带来很多朋友,就尽地主之谊,招待众人。 因为萨利赫带了一队人马,不亚于一只商队,卡蒂姆就把海边的一条街租了下来。 贝吉十分兴奋,一直和伊本等人聊天到很晚。 卡蒂姆得知儿子哈吉死去的消息十分悲痛,就先告辞回去了,准备寻找儿子尸体。 “来的很急,不然我可以带你去找你哥哥被害的那个地方。”伊本道。 “等以后再去,大仇未报呢。” 到了后半夜,有人来报,船运商会说的那只要去克里特岛的船就要靠港了,有些人准备卸货装货呢。 伊本道:“你们好好睡,我去看看那船。” 贝吉道:“我这里熟,我去,你们睡吧。” 萨利赫十分困乏道:“你们去吧,我好累。” 于是伊本和贝吉来到船码头。 这时候,船已经靠岸了,从船上下来很多不同肤色的人,贝吉问船运商会的人:“他们是什么人啊?罗马帝国的人?我们阿拉伯人?有点像,有点不像。” 那人道:“贝吉公子,这些人好像是罗马帝国的奴隶,但他们身份是船员,似乎是自由人,以前我见过被卖到北面去的奴隶,就是这样子,如今他们成了船员,有点奇怪。” “难道就是贩卖奴隶的船?”伊本问。 “好像是。”那人道。 伊本听罢大怒,就拔剑走上去问:“你们头呢?” 有几个黑乎乎的船员看着伊本,也没理她。 “你们是不是贩卖奴隶的船,如果是,你们自由了,我要找你们头。” 似乎有个船员听懂了,回道:“我们以前是奴隶,但如今不是,已经解放了,小兄弟。” “解放了,真是稀奇事,罗马帝国发生政 变啦?”贝吉在一旁听了好奇地问。 “我们都是被人卖到罗马帝国的奴隶,遇到了帝国皇后和皇子派来的特使解救了我们,皇帝已经知道了权臣贝尼撒等人干的坏事,所以我们都得救了,以后那边不会再有人敢私下贩卖奴隶了。” “真的?太好了,要是早一点这样,那些孩子就不会遭殃了,可惜,那个家伙还是跑了。”伊本道。 “是的,这位兄弟,我们在来班加西的路上还遇到了一艘罗马帝国的贩奴船,被我们拦截了,这船应该是帝国最后一艘贩奴船了吧。” 听到这句话,贝吉大喜,忙拉住这个人道:“那这艘船呢,人都还在吗?” “奴隶都跟我们一样自由了,我们杀死了一些反抗的人,还活捉了几个人,死人都喂鱼去了。” “你告诉我,船呢?”贝吉追问。 “船在后面呢,你看,还在靠港。” 伊本顺着船员的手在火光下看去,黑黑的大海上隐隐约约有一艘船在靠港,不过,需要走过去。 当贝吉和伊本走到那处海岸边,那艘船已经抛锚停下。 等了一会儿,有船员开始下船。 有几个俘虏被船员们押下了船,后面跟着一群释放的奴隶。 这些人群情激愤,嚷着推着俘虏走向岸上。 在火光下,伊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穆塔西姆!”伊本和贝吉异口同声,相顾而笑。 两人带着人就要上去杀这家伙,却被人止住了。 “我们船长说了,这些人应该被送往本地的官府治罪,让这里的长官公审他们。” “你们船长呢?”贝吉问。 “我们船长累了,在船上休息呢,他说这种事情叫给官府办就可以了。” 伊本拉住贝吉道:“这船长说的有道理,不能一刀便宜了这些人,让你父亲找这里的长官,审判这些人,可以威慑类似的坏人干坏事。” “对对,伊本兄弟,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走,回去。” 第二天早上,班加西的官府让士兵们到处通告,要公审犯人,然后处决。 全港的人都跑到港口的一个古罗马广场,因为那就是长官喜欢审判处决犯人的地方。 原来这长官半夜里被手下叫醒,得知罗马帝国发生变化,贩卖奴隶被禁止,贝尼撒倒台了,生死不知,有一个叫杰克的西西里船长带着船队解救了几船的奴隶,杀死了罗马帝国的护卫,还活捉了贩卖奴隶的商会会长穆塔西姆等人。 长官想:这不是为难本官吗?这会长干什么我不知道?平时也没少给好处啊。 注:贝尼撒与杜环较量的情节见第二卷相关章节 第十八章 穆塔西姆商会 (6) 就在长官犹豫时,卡蒂姆会长带着行业内的几个会长连夜上门找来了。 “这个穆塔西姆不仅贩卖奴隶,还当劫匪,杀光了我儿子所在的商队,其他商会也遭到类似的袭击,他跟亚历山大的土匪塞西合作,干了不少坏事,我们这里绝不能容忍这样的商会存在,这种人需要得到惩罚。”卡蒂姆道。 这么一说,长官觉得没办法推辞,就向各会长表态:“天亮后马上告知全港,准备公审这些人,让你们满意。” “真主要惩罚坏人,您必须按照真主的之意办事,这样大家都会感谢你的公正。”会长们道。 “我这里有好多受害各族族人,如果不惩处坏人,他们肯定要闹事的,为了这里的居民,为了这里的治安,班加西必须这么做,长官。” “是,我明白了。”长官总算想通了。 因此,第二天的公审就这样开始了。 这穆塔西姆对指控方的各种指控概不表态,一言不发,反正就要死了,来了一个死不承认,面对人证物证都视而不见。 最后班加西的长官判处其绞刑,当场执行。 看着被吊死的穆塔西姆,全场欢呼。 卡蒂姆和贝吉留下了眼泪,那是为哈吉流的,而萨利赫则是为孩子们欢呼。 萨利姆带着自己带来的巴卡拉族人准备回去,他对伊本道:“长老已经同意你加入我们一族,跟我们一起回家吧,兄弟,虽然哪些被卖掉的孩子回不来了,但总算是彻底根除了罪魁祸首。” “等等,萨利姆兄弟,我还需要你的伊本兄弟帮我做一件事呢。”卡蒂姆会长道。 “会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萨利姆问。 “我想请伊本协助贝吉去找哈吉的尸体,哪怕找到一件衣服也行,找到他死去的那个地方。”会长有点伤心:“就拜托你们了。” “这个没问题,反正我们就要路过那个地方的,贝吉,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带上你的人。”伊本道。 “好,我准备一下就跟你们一起走。”贝吉道。 “那我们明天早点动身。”萨利姆道。 巴卡拉族人跟卡蒂姆商会的人一起向南进发,贝吉紧随着伊本而行。 走过一个砾漠上的坡道,伊本指着那边道:“就在前面那个谷口后面的位置,时间长了,都快记不住地方了。” 贝吉听罢一人独自快速飞奔伊本所指的方向,伊本也不追赶,知道他伤心哥哥的死。 可是,一会儿,就听到贝吉喊:“有土匪。” 转瞬间看到贝吉就飞奔而来,后面尘土飞扬。 “快,准备战斗。”萨利赫喊道。 伊本举目望去,一群人正紧追贝吉而来,很快就看清楚对方的衣着。 “那次我看到阿玛勒村北死去的人中就有这种衣着,就是他们,杀。”伊本拔出那把死去商人的剑,挥舞而上。 很快,两边混战在一起。 这群土匪本来以为贝吉就一人,谁知道却遇到这么多人,来不及逃窜就短兵相接了。 就在此时,土匪后面一支队伍也追了上来,萨利赫大喊:“法耶兹,是我们。” 原来这股土匪是被法耶兹追击从塞哈比堡方向朝北逃窜而来的。 两边人马合击,土匪很快就消灭了,还抓了几个活口。 伊本就审问他们:“你们的头是谁?” “塞西队长。” 伊本非常惊喜:“他人呢,是不是死了?” “跟我们在一起的,现在不见了,你们可以再找找,看看尸体里有没有。” 伊本就让俘虏带着大家认尸体,但没有找到。 “又让这家伙溜走了。”伊本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萨利赫问法耶兹怎么会追到这里来的,法耶兹笑道:“这伙人估计在外面干坏事但信息却不灵,居然带着他们打劫的收获来塞哈比堡,找穆塔西姆商会交易呢,我们有个族人没有注意说话漏了嘴,被他们发现了,这些人非常机灵,一看有问题,扔下东西就跑,我们于是就追来了。” “还有这种事情啊,有点滑稽,塞西真是自投罗网,但这家伙逃命的本事也是练出来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抓这家伙。”萨利赫道。 伊本只顾高兴,突然想到贝吉哥哥哈吉的遇难处就在附近,就带着贝吉来到上次那个地方。 “就是这里,马贾利亚夫命令手下杀光了你哥哥的所有人,当大家下手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杀的是十恶不赦的土匪,谁知道马队长就是土匪头子。” 贝吉找不到尸体,但看到了尸骨残骸,也不知道那一块是哥哥哈吉的,没办法,就按照伊教教规举行了简单的穆斯林葬礼。 伊本也非常伤心,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杜环,心里也默默念叨着杜环、罗含、昆仑奴的名字。 这也是塞西干的事,必须找到这家伙,于是她再次把土匪叫来问话。 “你们老实告诉我,塞西会逃到哪里去?” “以前我们跟着队长,不,塞西,老巢在离亚历山大不远的一个山里,后来被军队抛弃,就跟着这商会会长干,如今,塞西他可能回那个地方,但也不一定,毕竟人都没了。”一个土匪道。 另外一个土匪道:“也有可能去普兰尼那边,因为塞西有个姐姐嫁在那边,他姐夫在当地很有势力。” “他姐夫叫什么名字?”伊本紧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他老是说一个女人的名字,或许就是他姐姐的名字。” “叫什么?快说!” “这?我说了能减轻处罚吗?” 萨利赫听罢一脚踢了这土匪:“你还敢跟我兄弟讲条件?” 这土匪发横道:“那你杀了我算了,我不说了。” 法耶兹听了也发怒了,就拔刀要杀这家伙,但被贝吉阻止了:“杀了你,你家里父母兄弟怎么办?” 那家伙看了看贝吉,居然哭了:“我也是家里穷,没办法加入塞西这伙人的啊。” 伊本觉得有机会,忙上去安慰:“只要你说那女人名字,我们就不杀你,就当将功折罪。”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这土匪又看了看法耶兹和萨利赫道:“他们会听你的吗?” “都是我兄弟,你说了,我们自然听他的。”两人道。 贝吉走开了,觉得是耍小孩似的。 “好,我说,她叫娜杰拉,真的是不是塞西姐姐就不知道了。”这土匪道。 “好,我们说话算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伊本道。 “我?他们都叫我哈巴布。”这人道。 “好,哈巴布,我们放你回去。”法耶兹道。 “你是以后跟着我们还是回家,或者跟着贝吉干也行。”萨利赫道。 哈巴布道:“我才不跟你们呢,在你们眼里我是土匪,早晚被你的人弄死,我想回老家,回亚历山大港去,你们把我送到班加西港口让我乘船回去算了。” “好,我答应你了,不过,先跟我回塞哈比堡,回头再一起去班加西。”伊本道。 审完土匪,大家就跟法耶兹一起回塞哈比堡。 到了城堡,阿吉拉长老举行了一个伊本入族仪式,这伊本就算是他们一族人了。 欢宴后,长老对伊本道:“我年纪大了,以后就想在这个城堡养老了,事情要交给族里年轻人去做,你留下来一起干。” “谢谢长老的信任,不过长老,我还有件未了的心愿,就是抓到这个土匪头子塞西,等我完成后再回来。” 长老听了表示理解:“年轻人大有作为哦。” 第二天,伊本和贝吉向巴卡拉族人告辞,回班加西,当然,这哈巴布也被迫跟着一起走。 第十九章 古港普兰尼 贝吉一路上沉默寡言,伊本知道他还在伤心,也不多言,自己是个女孩子,也不是那种善言之人,自从跟着杜环,与外界人打交道才学会了与人交流沟通。 到了班加西,回到商会,贝吉的父亲卡蒂姆知道整个情况后,十分镇静,他对贝吉道:“我老了,你哥哥走了,以后商会的重担就要你来挑起来干了,亲爱的儿子啊。” “父亲,我还年轻,需要跟着你历练呢。” “唉,历练就是为了成熟,为了今天,如今你哥哥不在了,你的历练结束了,学徒也不要做了,直接当我的副手吧,将来,家族的事业就只能靠你发扬光大了。” “那就听父亲您的。”贝吉道。 贝吉离开父亲去见伊本,问这个哈巴布怎么办。 “放他走吧,送他去亚历山大港的船。”伊本道。 “真的放这土匪走?”贝吉道:“我以为当初你是为了让他说真话才这么做的呢。” “哈哈,贝吉兄弟,我说话自然要算话,不能言而无信,送他去码头上亚历山大港的船吧。” “好吧,我这就安排手下去办。”贝吉答应了,觉得伊本是个讲信义的兄弟。 看着贝吉的手下送土匪哈巴布去了码头,伊本立刻对贝吉道:“兄弟,我就此告辞了,麻烦你给我一身衣服换换,我换一个打扮。” “啊?你要干什么去?兄弟,留在这里不好吗?”贝吉大惑不解。 “我要去寻找仇人塞西,这个家伙害得我差一点死了,我的好朋友也葬身海底,一定要找到这家伙。” “你是要去普兰尼找那个仇人吗?” “是的,不过我根本不相信土匪的话,我要马上走,跟踪这土匪,估计他知道塞西在什么地方就会去找他的,土匪遇到紧急时刻一定会有事后联络地点。” “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比我懂得多,我要向你学习啊。” “都是我好朋友教我的。” “就是你说起的那个杜少爷吧?可惜我未能认识他,他一定是个大英雄。” “唉,不说这些,他已经去了。你抓紧准备给衣服,我骑马过去后,你让人跟着,到时候去把马给牵回来。” 贝吉知道伊本决定的事无法改变,就立刻安排去了。 伊本换了一身普通阿拉伯年轻人的打扮,带着头巾帽子,遮住脸,上了去亚历山大港的船。 这船是人货混装,什么东西都有,味道怪怪的,伊本虽公主出身,但这些年以底层人的身份闯荡,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她上船后就找到了商会安排哈巴布坐的那个船舱,看到了哈巴布这家伙,自己找了个适合监视的位置坐下。 不久船离港出海,望北行驶。 伊本偶尔看到哈巴布四顾的头,也看到他吃东西的狼吞虎咽样子,有一次发现他不见了,后来这人又出现了,估计是解手去了。 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向东转,不久居然靠岸不走了。 “这是什么地方?亚历山大到了吗?”伊本问边上一个人。 那人笑了:“你第一次坐船吧,亚历山大还早呢,这里是普兰尼港,是中途休息的地方,有的人会下船去转道去北面的罗马帝国。”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第一次,谢谢你,我想下船看看这个地方,以前没来过。”伊本边说边看到哈巴布已经在跟着人群出舱。 “别忘了等会儿开船前回来,船走了你就上不来、走不了啊。”那人好心提醒伊本。 伊本紧跟哈巴布下船,也来不及谢人家。 我倒要看看这土匪到底要去哪里?难道塞西会在这个普兰尼的地方吗,还是这家伙下去真的是观光然后回舱继续去亚历山大?上次这家伙说那个娜杰拉就在普兰尼,难道是真的,他要去找她?太好了,顺藤摸瓜,伊本就这样一直在分析情况。 这哈巴布回头张望着,遇到几个码头上的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那几个人指指点点,然后又指向码头附近的客栈。 哈巴布进了一家叫黑鲨鱼的客栈,等他被店家安排去住宿时,伊本就也进去了。 “我要住店。”伊本道。 “你要好一点的还是普通的客房?”店家问。 “就跟刚才那人一样吧。” “哈哈,那人住的是海景房,不过你要住几日啊,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住一夜?” “是啊,店家你好聪明,这个都猜到了,佩服。” 店家听了很爽:“我看你也跟那人一样去迦太基港吧?” “迦太基港?”伊本一愣,原来这土匪要去的是迦太基,不是什么亚历山大,也不是说的娜杰拉所在的这个普兰尼,看来真被我料到了,这家伙没说真话啊。 “怎么啦,你不去迦太基港?”店家道。 伊本马上笑道:“去,去啊,可我不知道这船什么时候出发啊。” “明天中午船到港,装卸完货物就开船,我可以帮你联系。”店家道。 “谢谢你!” “要不要安排吃的?”店家问。 “那就安排吧,店家你人好,吃住就全包给您。” “嗯,你比刚才那人大方,这家伙只住宿不吃我店的东西。”店家嘟囔着就给伊本开房了。 伊本就跟着店家去,这店家道:“我就安排你住刚才那人隔壁吧,都是能看海的房间。” “好,谢谢你。” “早上你是下来吃还是我安排人送到你这里?” “我自己下来吃吧。”伊本道。 自入住黑鲨鱼客栈,伊本就没有好好睡觉,一直听着隔壁的土匪哈巴布动静,生怕这家伙什么时候走了。 熬到后半夜,伊本实在困了,睡着了,直到早上店家喊他吃早点。 伊本就去吃,刚拿到后才喝了点奶,就见这哈巴布从另一头过去了。 伊本赶紧跟着出去,店家就把馕饼给了他:“边走边吃吧,别饿了。” 哈巴布出了客栈,拐到普兰尼一条热闹的巷子了,找了个地方坐下,要了一份早餐喝了起来。 这奶当茶喝,是阿拉伯人的习惯,土匪喝完付了钱就继续往前走。 伊本想:早知这样当初就让贝吉少给点钱打发这家伙了。 这回伊本跟着哈巴布走了很长的路,居然出了街道来到了一处罗马帝国的建筑废墟里面。 但见这哈巴布鬼鬼祟祟地跑到一个圆形广场边的破庙边,在一尊神像前停下,然后四处张望了几次,发现无人在附近,感觉安全了,就开始打开一个石板,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刀和一个袋子,这袋子似乎沉甸甸的。 伊本想:估计这是哈巴布当土匪的所有积蓄了。 就在伊本看着哈巴布时,从破庙里面闪出三个人,手持弯刀,逼向哈巴布。 但哈巴布不慌不忙,挥刀与那几个人打了起来。 打斗中,哈巴布不得不把钱袋扔一边,以便战斗。 最后,那三个强盗居然打不过土匪,只能丢下哈巴布跑了。 哈巴布也不追赶,回来拿刚才的钱袋,但发现钱袋不见了。 这个时候,伊本在一边偷着乐:拿走你的钱,看你怎么去迦太基。” 哈巴布骂了几句,跺脚走开了,伊本看到他是回客栈,就不管他,自己一个人在街上玩了一阵子。 回到客栈,店家提醒伊本准备好上船,早点去码头。 这时候才发现,那土匪已经结账离开了客栈去码头上船了。 “你带上吃的吧,早点去,我跟船长的人沟通过,你付了钱上船。”店家嘱咐道。 伊本觉得阿拉伯港口的老板个个都非常和蔼,于是就想给了一点小费店家,就用手摸了拿的钱袋,结果里面居然全是石头。 伊本觉得上当了,这家伙真坏,难怪他怎么就随便把钱袋扔了呢,其实从石板拿出来的时候就换了包吧。 伊本笑了笑,还是另外拿了点小费给店家。 千万不能跟丢了哈巴布,伊本快速跑向海边码头,这个时候,船已经到港,货物开始装卸了,很多人等着上船。 哈巴布果然还在,好在没有发现自己,或许他不在乎别人是否拿了装石头的钱袋子,只关心快点上船。 船长开始收钱,伊本跟他说黑鲨鱼客栈老板联系的,给了钱后得到了一个牌子用于登船。 拿到登船牌的人就在边上看着装卸货物,有的人还吃着手里的午餐,哈巴布就是这种人,伊本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好久后,船长喊大家依次登船,伊本上船后就找到了自己的船舱,有船员过来收了登船牌子。 船终于出发了,哈巴布松了一口气,伊本也安稳地休息了。 船沿着地中海向西进发,路上未有停靠。 这日正在观海景,有人突然喊道:“就要到了,就要到了,那是科克瓦尼布尼城,转角就到了。” 果然,已经看到了港口与很多船只了。 突然,一阵狂风掀起巨浪。 ”不好有风暴,需要赶快进港。”船长喊道:“转舵。” 船转舵,但不知道什么东西坏了,无法进港,风把船望南面吹去。 直到这阵狂风巨浪过后,整船的人才舒了口气。 “船已经坏了,对不起,我们只能靠岸了,无法到达迦太基港了,需要修理船只,请大家先上岸。”船长宣布。 一片哗然。 土匪哈巴布急了,忙对船长喊道:“船长,你让我们下船,这船什么时候修好啊,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修船需要时间。”船长道。 众人乱作一团。 还是土匪比较急躁:“你让我们下船上岸,请告诉我们,这岸上是什么地方?” “苏萨,兄弟,就在附近。” “真的是苏萨?” “对,就是苏萨,我们阿拉伯人新的居住区,新的港口。”船长高声回答:“各位如果不想等,可以从这里骑骆驼走陆路去迦太基城。” 第二十章 苏萨定居点 船上的教徒听说是苏萨,马上祷告起来,或许刚才被风刮到这里是主的安排。 苏萨,是一个伊本小时候听过的地名,据说是自己祖先中的一个哈里 发派了军队攻打土着人柏柏尔族,赶走他们后建立的阿拉伯人新定居点。 但是有意思的是,伊本自己的母亲也是一名柏柏尔人,是那个族大酋长的女儿,为了得到这些土族人的支持,相互联姻通婚是一种最好的办法,如今,土着人柏柏尔族已经皈依伊 斯兰教,都是真主的信徒,和阿拉伯人一样都是兄弟了,是自己人了。 伊本的哥哥之所以能化妆后逃出阿拔斯家的追杀,逃出生天,往西边的马格里布地区发展,就是得到了娘舅家部落柏柏尔人的大力支持。 上次遇到哥哥的人后,伊本才得知哥哥想在这里东山再起。 如果找到哥哥,要拿住塞西岂不容易些? 想到这里,伊本有点激动。 伊本看到土匪哈巴布上岸跟着人群走了,自己也紧随其后。 到了苏萨定居点,很多人就找当地人雇佣骆驼准备去北面的迦太基。 “迦太基?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 “是啊。”从船上来的人答道。 “不去不去,你们自己去吧。”当地人马上就拒绝了。 “我们多给钱还不行吗?” “不行,不是钱的事情,是命的事,那边不能去,正在打仗呢。”当地人大声道。 “打仗,我们怎么不知道?你骗我们吧?” “不是骗你们,拉赫曼埃米尔的军队正在攻打守城的马格里布总督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在普兰尼都没听到这里有战争啊。” “就大前天晚上,埃米尔的军队突然就来到了这里,昨天就开始攻城了,但一直还没攻下呢,还在打。” 听完当地人说的话,好多人就打了退堂鼓。 一些人准备找船长返回普兰尼,有些人想等战争结束了进城,反正就是阿拉伯的两个家族抢地盘,谁赢了都无所谓。 但伊本听到哥哥拉赫曼的军队在攻打迦太基,就非常兴奋,自己终于可以再见到哥哥了。 自己该怎么办呢?既然迦太基城没有打下来,是否应该帮助哥哥他们?但这个哈巴布怎么办? 正在犹豫时候,伊本发现哈巴布已经从一个当地人手里牵过马,然后翻身骑上马往北走了。 伊本就追上那个当地人问:“你们不是不去迦太基吗,怎么他就可以骑您的马?” “人家花钱买的马,看,这金币。”当地人拿出了钱给伊本看。 原来这家伙用在普兰尼拿的钱买了马,这可怎么办? 伊本把所有的钱给这人:“这点钱够不够买一匹马?” 这人笑了:“肯定不够,如今战争,涨价了。” 伊本没办法,只好小跑跟着哈巴布,但这家伙骑马很快就消失了。 伊本只能跺脚,心里要骂人发火。 边上有个店铺,正在做生意,铺子上挂了一个双瓣茉莉花标记,伊本突然想到贝吉给过自己一个牌子就有这个茉莉花图案,难道这是卡蒂姆商会的铺子? 何不试试? 想到这里,伊本就上去道:“你们掌柜的是哪一位?” 门口有伙计听了道:“你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想见你们掌柜的。” “您是哪位啊?我们老板在班加西呢。” “是不是卡迪姆商会?” “您看到我们茉莉花标记自然就知道我们是卡蒂姆商会的,何必明知故问呢?哈哈。” 一听此言,伊本大喜,居然找对了。 “你可认识这个东西?”她把贝吉给自己的那个牌子给伙计看了看。 那伙计看了,立刻道:“请您稍等。” 一会儿,伙计出来侧身站好,一个人大步出来。 “这是我们这里的掌柜哈布塔,掌柜,他就是持有商会牌子的人。” 伊本向掌柜行礼,然后把贝吉给的那个牌子交给掌柜看。 哈布塔仔细验完牌子,赶忙向伊本行礼:“这里不方便说话,请里边坐。” 伊本跟着哈布塔进了里屋就坐下,掌柜的吩咐手下用贵宾礼遇招待。 “不用了,我有很急的事,马上就要离开,掌柜的。”伊本道。 “阁下就是商会的大恩人伊本,见到这个贝吉公子本人的牌子,我就猜到了。”哈布塔道:“会长已经发函全会,见到您就如同见到会长本人一样,我也是新收到的函,这个公子的牌只有掌柜们知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要用一匹快马,去迦太基。”伊本道。 “那边正在发生战争,您去那很危险,还是等战争结束后我送你去,或者让商会那边的人来接您去。” “我等不及了,在追踪一个土匪,这个人跟抢劫商会有关。”伊本道。 哈布塔听完站起来道:“刻不容缓,我们马上出发。”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您还要做生意呢,哈布塔掌柜。” “不,既然这个人跟抢劫商会有关,我带人帮你是应该的。” “不要人多,容易打草惊蛇的。” “那我带几个人穿着商人的衣服跟上去,如何?” “好吧,要快。” 哈布塔很快点了五个人,跟着伊本骑马出了苏萨定居点。 “好像看不到这家伙了,哈布塔。”伊本道。 “这里往迦太基只有一条路,只要他不去别的地方,应该能追上的,大家快点。” 这条路曾经是汪达尔人、柏柏尔人、迦太基人、阿拉伯人走过的路,是一条游牧迁徙的常路,当年伍麦叶王朝开疆拓土西进,路过此地一直打到了如今西班牙的南部。 阿拔斯王朝推翻了伍麦叶王朝后,在马格里布地区派了总督继续统治这里,并驱赶了罗马帝国的势力,继续追剿西逃的前朝残余势力。 但伊本哥哥拉赫曼凭借其祖父残余部属的忠诚、母舅部族强大土着柏柏尔人的支持,卷土重来,掀开了重建伍麦叶王朝大业的战幕。 迦太基是北非地中海沿岸的重要港口,有悠久历史,战略和贸易地位非常大,攻占此处,可以中断阿拔斯王朝东西的纽带,可以威慑北面欧洲的日耳曼世界。 当伊本来此处时,正赶上这场关键的攻城大战。 伊本和哈布塔追赶土匪哈巴布,不知不觉就到了迦太基外围附近的山谷道口。 “怎么一直不见那家伙?”伊本有点急:“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往前就进入迦太基河谷了,估计这家伙一定是进去了,我们应该继续追。”哈布塔道。 “好像没什么动静,管他呢,我们是商人,不是军队,不参与双方战斗,就是追一个人而已。” “哈布塔,我们追的那个哈巴布是土匪头子塞西的手下,我们跟着他就是为了找到塞西,据说有个叫娜杰拉的女人跟塞西有关,塞西的手下被我们剿灭后就有可能逃这里来了。” “嗯,商会内部函也说要抓土匪塞西。”哈布塔道:“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伊本道:“既然如此,走,继续追。” 大家快马进入谷道内。 “看前面有受伤的马。”伊本道。 大家赶紧追了上去,地上躺着中箭死去的哈巴布。 “完了,完了,这家伙被射死了,线索断了。”伊本叹息道。 “唉,真是的,这是怎么回事?”哈布塔也疑惑了。 正在懊恼不已,两边山头突然闪出很多人,手持弓箭。 “放下武器。” “我们被包围了,咋办?”哈布塔道。 伊本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全是白衣。 “你们可是拉赫曼的士兵?”伊本喊道。 有一个声音回道:“是的,我们是埃米尔的手下,负责警戒,刚才这个人就是不听命令硬闯,他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吧,赶快放下武器。” “原来是你们射杀了哈巴布啊,唉,你们怎么搞的。”伊本埋怨道。 ”你是谁?还不放心武器,否则我们就射箭啦?” 伊本大声喝道:“你敢,叫拉赫曼来见我。” “我们埃米尔名字也是你叫的吗?”这人朝伊本故意射了一箭,被伊本用剑挡开了。 “本事不错,你认识埃米尔吗?他不在这里,这里是前线。” 伊本跳下马,其他人也跳下马。 “要不要放箭?将军!”有人问。 “不行,等等再说。”将军道。 伊本下马后问道:“那负责这边的战斗的是哪位将军?” “是苏莱曼老将军。” “苏莱曼老将军?真的吗?你是哪位?”伊本道。 “我是罗斯图姆,将军的副将。” “那好,我们把武器交给你们,罗斯图姆,我伊本记住你了,带我去见苏莱曼将军,我要见他本人。” 罗斯图姆派人收了伊本一行的武器。 “这个也要收了。”士兵指着伊本的笛子。 “这个是吹的乐器,你们不懂。”伊本有点生气。 罗斯图姆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孔。 伊本见他们不信,就拿起笛子吹了一段。 将军笑了:“不用收这个东西,他没骗我们。” “那这回应该带我去见苏莱曼老将军了吧?” “他很忙,在这前线指挥作战呢,哪有空见你们这些商人啊。” “你看出我们是商人啦?”哈布塔问。 “你们的衣着不就是商人嘛。”罗副将军道:“对了,你们是哪里的商人?” “我们是卡蒂姆商会的,从苏萨来的,谁料想你们在这打仗。”哈布塔道。 “那你们跟我们老将军认识?”罗斯塔姆好奇地问:“要是你们胡说就死路一条。” 伊本笑了:“我们身份特殊,只有你们苏莱曼将军才知道,你带我们去保证你会得到升官发财。” 罗斯图姆笑了:“今天我走大运了。” “不过呢,你杀死了我一直跟踪的土匪,也要得到惩罚。”伊本狡黠一笑。 第二十一章 迦太基城的覆灭(1) 罗斯塔姆做了个鬼脸道:“那等于功过相抵,白忙活,算了,我不带你去了,你们走吧。” 伊本一听急了:“我不能白来,我有大事要做,走,听我说说为何来这里。” 于是伊本把穆塔西姆商会与土匪勾结干的事在路上告诉了罗斯塔姆,但自己公主身份尚不能暴露。 “最后的线索就被你断了。”伊本埋怨道。 副将道:“我们在此负责警戒,怎会知道这些事,伊本。” “所以,让我们去找老将军吧。”哈布塔道。 “他?打仗正发愁,哪会帮你管这些闲事。” “发什么愁?”伊本问。 “迦太基城防坚固,敌人坚守不出,难以攻破啊,再拖下去,大军粮食不够,要是敌人援兵到了,就麻烦了。” “带我见苏莱曼将军吧,说不定见了我就有办法攻城了。” 伊本就这样和副将罗斯塔姆一路争论着到了攻城军队的大营门口。 就要入营时,伊本突然想起什么,问副将道:“对了,那个土匪哈巴布的尸体呢,在哪里?” 副将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尸体有什么用?” “有大用处呢,这家伙在普兰尼的一个废墟里取出了一包钱,当时他耍了我,用石头骗了我,否则钱已经是我的了。” 罗斯塔姆一听,笑了,朝边上的士兵道:“你们有没有搜过这具尸体?” 士兵们道:“没有,将军。” 伊本调转马头就跑回去,却被副将喊住了。 只见副将从一个亲随那取过包裹,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东西。 “就是这个钱袋子,好啊,我要告诉老将军,你们居然似吞战利品。” 副将赶忙陪笑:“不好意思,他们没有搜尸体,我的亲随是专门发财的,战利品都归他搜集、保管,符合军队要求。” “除了钱,有没有其他东西,比如信函、物件什么的,或许对找到塞西有用。” 副将摇摇头:“真没有,伊本。” 伊本一行几个跟着副将罗斯塔姆缓缓进入大营,下马后,有士兵过来牵过马匹。 “你们稍等,我去禀报苏莱曼将军。”副将道。 但很快就出来了:“将军累了,刚躺下休息,还是等等吧。” 伊本似乎对苏莱曼老将军很尊重,就老老实实在外面等,副将道:“要不到我帐篷里去歇息一下,将军醒了自然有人来报告的。” “我哪里有空休息啊,你们攻城不下,如今应该帮老将军想想办法才是。” “我们这些副将、偏将、先锋只会奉命行事,打打杀杀,冲锋陷阵,这动脑子的事都是老将军他们干的。”副将道。 “难怪你永远只配当副将,你是哪里人,读过书吗?” “我?我是奴隶出身,书都没见过什么样子,后来老将军招募士兵我就跟了他,虽然不认识字,杀敌还行,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当上副将。”罗斯塔姆对自己的成就非常满意。 观察和交流后,伊本觉得这个副将还可以,自己以前虽然是公主,颠沛流离,已经对血统身份没有什么自豪,不过是试试副将。 “那你有没有信心打下这个迦太基城?”伊本问。 “有,我们相信将军能带领我们战胜敌人。”副将答道。 “那如果我们能想出一条好的计策来帮将军岂不是更好?” “这个我没想过,你说这这么做到?”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东方的好朋友,他可是足智多谋,遇到这种情况,从来就是沉着冷静,动脑子想办法,智取对方。”伊本望着远方道。 “那你朋友呢?叫他来帮帮将军,这不就行了?” “唉,他已经去世了,说起来他的死也跟这土匪头子有关。”伊本叹息道:“所以,如今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两人正在说话,有人喊道:“你们把将军吵醒了,将军发怒了,自己没好好休息,叫我把吵醒他的人喊去,要惩罚了,你们请吧。” “啊?”副将急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走吧,老将军既然喊我们进去,就别磨蹭了,请求他老人家原谅吧。”伊本道。 大家就进入将军大帐,但守卫只放副将一人进去。 一会儿,副将出来道:“伊本,将军有请。” 伊本和哈布塔等人就进去,但副将只放伊本一人进去,其他人不许进去。 伊本走进将军大帐,见到一个近半百的军人坐在中央,头发花白了,但伊本小时候见过的那张熟悉的脸还是没有变,只是饱经风霜罢了。 伊本激动的眼泪差一点流出来,但她成熟了,控制了情绪,跟着副将大步走进跟前。 “这位就是我们的苏莱曼老将军,也就是你要见的将军。”副将解释道。 “这位是卡蒂姆商会的伊本,说是要见你,帮助我们攻打迦太基城。”副将也向将军介绍。 将军与伊本相互行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你们商会是做生意的,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将军问。 伊本把跟踪土匪被副将断了线索的情况说了,然后道:“只是看到将军在这里久攻不下,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将军哈哈大笑:“老夫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不怕打仗还来帮忙的小伙子,有志气。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好建议啊?” “我听一个朋友讲,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将军,你有没有此地的地型图画之类的东西,有双方的兵力部署最好。” 老将军一听就觉得这个伊本不是一般人,似乎对行军打仗有点懂,其实他哪里知道伊本都是从杜环哪里听来的。 在一旁的副将忙问:“伊本,你不是说你跟老将军很熟吗,刚才将军说不认识你,但听我说你来帮我们打仗,才放你进来,如今看来你是骗我的啊?” “哈哈,罗斯塔姆,刚才是不认识他,我甚至还想把他当奸细处置了,但如今我已经认识他了。”苏莱曼老将军笑了起来:“来,看我的对阵图。” 老将军掀开了帐篷边的一块布,里面露出了图。 伊本仔细看了图,似乎这图还算清清楚楚,就点了点头,问道:“将军最近是怎么打的这迦太基城?” “这地方正面攻打的,这城太坚固了,而起他们有足够的弓箭、石块等物资,死活不出城来打,就等我们攻,城墙攻到一半就被石头、箭和滚烫的粪便打下来,我们死了很多人。” “我们军队都是哪些人组成?” “都是各部族勇敢的战士。” 伊本沉思道:“这是攻城,不是大漠、牧场那种混战,我们的士兵对攻城战不擅长啊,所以吃亏。” “可这有其他办法吗?攻城车都用上了,他们不出来对阵,自然没办法杀到他们。” 伊本手指地图道:“将军你看,这迦太基城几乎三面是海,只有一道门面对陆地,他们可以把所有兵力集中在一门就可以抵挡我们。” “就是,老夫所以苦恼。” “那我们何不从海上也攻击他们?” “这个我也想过了,也是试过了,我们有一些小船,但面海的城墙也十分牢固,而且很滑,他们还有一部分舰队打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们没有大的舰队吗?” “没有,士兵们不习惯海战,都是南部沙漠部族的游牧士兵。” 伊本想了一会,又问:“他们有没有援兵,来这里帮他们固守?” “有,从安达路西亚那边有支援他们的军队,好在有些是我以前的部下,不会都帮他们的。” “我看,只有智取了,需要船只和士兵,最好是会海战的,能不能选一部分。” “你要再试试从海上攻打吗?” “对,从海上陆路一起打,海上在背后袭击,成功后发信号,你们陆路前后夹击。” “其实我试过,但未成功,小伙子,勇气可嘉,但不行。” “那是你派的人不对,他们不会海战,没有大船,我有办法,如果老将军相信我的话。” 副将听了道:“反正一直僵持,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不过,你有什么法子吗?” “这个就需要你们配合,我来指挥,你把卡蒂姆商会的哈布塔叫进来,我会让他一起行动。”伊本道。 “商会的人也会打仗?哈哈,老夫想听听,叫他进来。”将军道:“我其实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帮我,说说你的理由。” 这副将出去叫哈布塔,伊本见副将出去了就道:“我自然是为了商会,以后你把生意让给卡蒂姆商会做,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这个有点牵强,你为商会不要命啦?”将军不信。 伊本笑了:“还有个原因目前暂时不跟将军说,如果胜利了,有机会跟你讲,如果我战死了,也就当为国尽忠了。” 这时候,哈布塔跟着副将进来了。 将军对哈布塔道:“你们卡蒂姆商会真是出了一位才俊,他为本将军提供了一条好的攻城计策,如果你们愿意追随这位伊本,将来帝国之内的很多生意就交给你们做。” 哈布塔道:“伊本的意思就能代表我会的意思,我们卡蒂姆商会肯定全力以赴。” 将军点点头道:“这是本将军第一次遇到有如此远见的商会,好,罗斯图姆,你带上你的人听伊本指挥,做好从海上袭击的准备。” 第二十二章 迦太基城的覆灭(2) 伊本听罢再次对将军道:“苏莱曼将军,你这几天也要不停地攻城,但就是做个样子,让敌人懈怠罢了,等到我们从后面攻入你再倾巢出动。” “好,本将军答应你,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伊本带着哈布塔出了大账。 “这事您跟贝吉商量过吗?”哈布塔有点惊魂未定:“我刚才是怕将军才这么说的啊。” 伊本不以为然:“我跟贝吉公子爷也是铁哥们,我这么做将会为商会谋取到王室和军队的很多大生意,会长和贝吉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布塔想了想道:“伊本兄弟看得很远,我自愧不如,我一定真心诚意地为你做好助手工作。” “那好,这里能拥有的资源都要用,你派人发函到贝吉公子那,告诉他我的计划,让他购买一些打仗用的物资和船只,最好是从东边购买一些能放火引爆的硝石等东西。” “好的,不过这东西被阿拔斯家控制,难啊。” “多花些钱,我一个朋友说过,有钱能使磨推鬼。” “嗯,我好像听到的是鬼推磨。”哈布塔道。 “再选一些能打仗的人,特别是会海战的人,以后苏将军肯定也需要舰队。” “好的,接下来怎么做?” “我们快速骑马到苏萨,把那里的船全部征用,这个让罗斯图姆去做,然后我们商会的人也上船,一起去迦太基后面附近海域伺机而动。” “好,对了,罗斯图姆将军呢?” “他就在后面跟着呢,哈哈,其实,他们还不放心我们,那会就让我们自个行动呢,对吧,副将?”伊本转过头对后面的副将道。 罗斯图姆快速跟上伊本和哈布塔道:“将军说了,我和我的人听从你指挥,既然伊本兄弟这样布置,我就跟你们去苏萨。” 来到苏萨,港口停泊了规避风浪和战争的船只。 罗斯图姆率人离开控制了港口的船只,宣布了征用的命令。 一开始有些人反对,但伊本说事后会给大家好处,这些人才不敢吭声了。 “我们全部换上敌人的服装,打着敌人的旗号出发。”伊本下令,副将就执行。 好在有一艘船装了敌人服装,正好派上用场,副将也没有处罚船家,算功过相抵。 这样七凑八凑,居然拼凑成了一支帝国的运输船队。 伊本下令向北出发。 到了科克瓦尼布尼角,船折向西,能看到迦太基湾。 “前面就靠近迦太基了。”哈布塔道。 “不急,先四周转,不要靠近,不要进入他们射程招惹麻烦。” 于是伊本的船队就在迦太基附近海面侦察。 “这回终于看清楚他们海上防御了,多亏你,兄弟。”副将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呢?”哈布塔道。 伊本看着迦太基的雄伟城堡笑道:“我们这点人硬打不过是送死,需要智取,我说过,而且,需要能引爆的东西,可惜,不知道贝吉什么时候能送来。” “这个真说不准,虽然我已经叫人送函去了。”哈布塔道。 “白天我们看了,再看看晚上,等天黑再来,找个躲避的地方。”伊本道。 “那我们去西边一点,那边有个角湾可以隐藏。”哈布塔道。 “副将,你下令船去那个地方。”伊本对副将道。 副将道:“听你的,兄弟,不过,没仗打,总觉得没意思。” “让你打的时候你打好就行。”伊本白了一眼副将,副将只好出去下令。 船队向西航行。 当转入角湾时,副将急匆匆来报告:“有敌人的船过来,怎么办?” “有几艘船?是干什么用的?” 副将出去看了看回来道:“是运送物资的船。” “看来是送给迦太基的补给,看看有多少士兵押送?” “三艘装物资的船,每船都有士兵,不知道运送什么东西。” “没有专门护送的船吗?” “好像没有,估计因为我方从来没有在海上跟他们打过,所以他们就没派护送船。” “不怕海盗?” “他们是帝国军队的船,海盗一般不敢打劫,如今战争时期,更不敢了。” 伊本笑了:“机会来了。” “是不是要打?” “对。” “那我下令攻击。” “不,你带一艘船打上海盗旗号,装成被我们攻打逃窜的样子靠近他们,与他们打,他们肯定要追击你,我们靠上去,他们会把我们当成自己人,这样,等我们船队靠近时就发起进攻。” “好主意。” 这些帝国的船队本来是从安达卢西亚派来运送物资、增援迦太基城守军的,一路很平安,未遇到任何意外,船长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城堡了。 正在海上航行,突然发现一只挂着海盗旗号的船从一个角落边快速行驶过来。 警报拉响,船队立刻处于战备状态。 “一只海盗船,大家不要怕,我们可以消灭他们。”船长让手下放心。 毕竟这边船多人多,帝国士兵严阵以待。 海盗船越来越近,但这时候船长发现那个角落里又出现了好几只船,数了一下有五只船。 “别急,那是我们自己人,看,他们打出了旗号,是帝国的船,他们在追赶前面那只海盗船,要我们配合他们。”船长的助手道。 “哈哈,估计这海盗窝就在那个角落,被我们帝国船队发现了,追到这里正好剿灭掉。”船长道。 “可迦太基除了我们这边支援舰队外还有其他船队吗?” “有,帝国在亚历山大也有船队支援的,估计就是他们的船。” “他们的船怎么会到西边来?” “废话,上次我们还到东边去了呢,这地中海狂风海浪变化大。” “那我们怎么办?船长。” “配合他们,一起消灭海盗船,快,截住海盗船,不能让他跑了。” “是。” 船长的船截住了海盗船,双方打了起来。 士兵们登上海盗船,海盗也有登上帝国船,混在了一起。 这时,伊本的船队靠近了帝国船队。 “我们来帮你们,让我们上船杀海盗。”哈布塔喊道。 两支船队靠拢,伊本下来冲到对方船上,给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好,上当了,他们全是一伙的海盗。”船长后悔不已,但罗斯图姆的刀毫不留情地砍中了他。 “我们是拉赫曼埃米尔的士兵,你们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伊本喝道。 但大多数人不肯放下武器,伊本也不留情,只留下了几个投降的俘虏。 “要什么俘虏,带着是累赘,杀了算了。”副将道。 “不可以,副将,我说的话要算数,问问他们从哪来的,运的都是什么东西。”伊本高声道。 副将没办法,只好听令。 俘虏告诉他们,他们是安达卢西亚总督尤素福的士兵,本次船队有五艘船。运送食品和军械物资去支援迦太基。 “为何只见到三只船?”伊本不解。 “另外两只是一位将军所在的船,他让我们先走,自己在阿吉港口享乐几天再来。” “哈哈,居然有这种将军,你们早晚要失败。”哈布塔高兴道。 “那个总督在安达卢西亚,那是什么地方?”伊本问。 俘虏道:“那以前是异教徒的地方,如今是我们帝国的一部分了,尤素福总督住在科尔多瓦,那是个好地方,没有沙漠,有山有水,漂亮着呢,物产丰富,可不,我们送运的物资都是那边产的。” 伊本就让副将带人去清点物资。 当清点玩后,副将拉过俘虏问:“有一只船里运的黑色东西是什么啊?” “是一种可以引爆的物资,这个是从东边运到总督府的,这次总督让我们带一点备用,据说可以炸死一大批敌人的骆驼马匹。” 伊本听罢就过去看看,高兴地对副将道:“我见过这个东西,当时那个曼苏尔叫东方人为他们造的,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 “有什么用吗?俘虏说是炸骆驼马匹的啊,我们攻城能用?” “有用,我已经让哈布塔写信给贝吉公子,让他花大钱购买运送到苏将军处,大大有赏。” “对,是这样。”哈布塔道。 “你准备怎么用?” “等天黑我们靠近迦太基,夜里上岸,反正我们是他们的运输队伍。”伊本道:“到时候就听我号令。” “好,先休息吃点东西,天黑后兵进迦太基。” 第二十三章 迦太基城的覆灭(3) 天很快就黑了。 迦太基守军看到海面来了船只。 “报告侯将军,尤素福总督派来的运输船到了。” “好,沙里科,你带人去把物资运到城堡墙上,让士兵们补给好,我还要巡视一下。” “是将军。” 沙里科带着人来到城堡后面对海的城门,让人放船进入水城门靠岸。 伊本等人到了就让船泊岸,上岸后就遇到了沙里科。 “你们的艾本小将军怎么没来啊?你是哪位?”沙里科问道。 伊本一愣,但很快就答道:“我是伊本,我们本来是要一起来的,但到达阿吉港后,将军让我们先走,自己在那边乐几天,你懂的。” “你们将军倒是自己享乐,我们在这里冒死守城,真是该死,对了,你们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有,遇到了海盗,不过被我们打败了,还俘虏了几个,你可以看看。” “你们怎么还留着海盗,去,马上处理了,不要成为我们的累赘。” 沙里科的人把穿着海盗衣服的几个被俘人员直接砍了推到在海里。 “你们跟我一起把这些运到城墙上去。”沙里科道。 于是伊本就带着船员们把物资运到守城正面的城墙上。 “这些东西放哪里?”伊本指着黑黑的引火物:“有点沉。” “这些东西很重,也不利于远攻,这样,把他们运到城门口,如果敌人攻进城,就立刻引爆,把敌人炸死烧死。”哈布塔建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哟,好,就听你的。”沙里科道。 于是,这哈布塔就指挥人把这些东西运到了城门口。 一会儿,侯将军正好巡视到这边,看到他们已经运了一些引爆用的黑东西,就问:“这是谁的主意?” 沙里科刚要回答,敌人新一波进攻又开始了。 将军顾不了许多,赶紧命人守城射击、砸石头。 “他们怎么没完没了?”罗斯图姆问。 沙里科道:“每天好几次,一波后休息一阵子再一波,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侯将军看了一下沙里科道:“你怎么想把引爆的东西放在城门口,万一被敌人引爆炸了城门岂不完蛋。” “哈哈,将军,不可能,敌人都在外面呢,他们怎么会引爆呢,我会让我们的士兵小心走火的,放心,如果敌人攻破城门,就把他们炸死在门口,我们与迦太基共存亡。” 将军拍了拍他的盔甲道:“好,有志气,你虽是副将,但以后大有前途。” 沙里科听了非常高兴,跟着将军上城墙去督战。 不一会儿,只听得一声巨响,直接是连环的爆炸声。 “不好,有人不小心走火了。”将军大惊失色:“沙里科,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那边城门口被炸药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都是伊本叫哈布塔干的。 当爆炸声响彻夜空时,伊本叫人射出一只信号箭,让苏将军得知。 苏将军新一波进攻已经开始,听到城门口的爆炸声后又看到了信号,知道伊本他们得手,就下令大军直捣城门。 沙里科带着人要下城墙去城门,却被罗斯图姆拦住。 “原来是你们搞的鬼。”说着,两位副将战了起来,副将带来的人也动手了。 伊本和哈布塔杀死了城门口一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喊着苏莱曼将军的名字。 苏莱曼将军的大军长驱直入迦太基,侯将军也顾不了许多,亲自带人与大军展开巷战。 沙里科的刀飞快,罗斯图姆被逼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城墙下面,却遇到了追到附近的哈布塔等人,两下合力杀死了沙里科。 罗斯图姆受了伤,非常恼怒,下令士兵放火屠城,哈布塔赶紧去找在城里的商会,怕被误杀了。 伊本一个人也阻止不了士兵们的残暴行为,只能看着这血腥的大屠杀。 侯将军见大势已去,叹息道:“我深受哈 里发的厚待,今日城破,唯有战死以报知遇之恩。” 说完,挥舞圆月弯刀拼命砍杀,最终寡不敌众,死于乱刀之下。 黎明时刻,整个迦太基城已经没有生息,冒着烟,只有受伤的牲畜与士兵偶尔发出呻吟。 这座古代伟大的城市,建于公元前八世纪,曾经是迦太基帝国的首都,罗马帝国的北非贸易大港,地位仅次于罗马。 曾经在公元698年被正处于扩张时期的阿拉伯帝国摧毁一次,曼苏尔成为哈里 发后,在旧址上修建了她,但经过这次内战,彻底被摧毁。 如今她已经成为一片废墟,1979年成为联合国的世界文化遗产,编号37。 在血色中晨起,伊本带着伤心的眼泪。 自己虽然帮助苏将军完成了攻城的任务,但并没有得到塞西的消息,那个娜杰拉女人也未找到,因为城被屠光了。 伊本带着哈布塔等商会的人到了城门口,自己跳下马,在尸体中走着。 到了一处高地,选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望着升起的太阳。 “伊本兄弟,我们还是去见苏将军吧,让他兑现承诺。”哈布塔道。 “哦,是你啊,哈布塔,我一夜未睡好,还是有点乏,等会我带你去。” 哈布塔等人也不好多言,就在一边等候。 太阳升起来很快,伊本觉得也不能再休息了,就站了起来,拍了拍尘土,还用脚跳了几下,然后弯下身去拿起放在地上的笛子和刀剑。 “这是什么?”伊本发现自己坐过的石头上有图案。 她用手刨开边上的沙土,露出了一点文字。 “哈布塔,你们几个过来,帮我把这石头挖出了来。”伊本喊道。 哈布塔听罢立刻带人过来刨土,不久,刚才的石头变成了一块石碑。 “伊本兄弟,上面有字。” “你认识吗?” “不认识。” “再挖深一点。” “好。” 一会儿,整块的石碑路了出来。 伊本大惊:这不是杜环少爷的字吗?他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没死? 这时,苏将军正派了罗斯图姆来叫伊本去商议大事,见大家围住一块石头议论纷纷,就过来看热闹。 “伊本兄弟,原来你在这里啊,苏将军正在找你呢,叫我喊你去,哈哈。” 见罗斯图姆来了,伊本就指着碑文道:“副将可认得上面的文字?” 副将仔细看了看道:“这上面有四种文字,一种像罗马文字,另外一种是拉赫曼埃米尔的母族柏柏尔文,还有一种,我不认识,落款里面有个是第四种文字,也不认识。” “你能读出来吗?什么意思?”伊本问。 “石碑好多年了吧,有些字都残缺不全了,这些字应该是古代的,虽然有些可以读,但大多不能理解,我看看,似乎是盟誓的东西,什么有违誓言,什么天诛地灭,算了,我搞不清,或许苏将军知道些。”副将道。 “那就麻烦把它运到苏将军那里,对了,苏将军在哪里呢?” “他昨晚在城外过的夜,在城门口等你。” “好,走,一起去。” 众人把石碑运到了城门口,苏将军得知情况,就来看这石碑。 “是的,副将说的没错,上面是柏柏尔人的文字,其他的我也不认识,不过这字虽然残缺不全,但落款有个名字是清楚的,叫马西塔尼。” “马西塔尼?他是谁?”伊本等人问。 将军笑了:“这是埃米尔母亲的先祖。” 伊本大惊:我母亲的先祖怎么会跟杜少爷名字放在一起? 第二十四章 迦太基城的覆灭(4) “你是说这名字是柏柏尔人的名字?”副将有点疑惑。 苏莱曼将军道:“对,你猜对了。” “难道副将是猜的?”哈布塔笑了。 “我只能猜,哈哈。”副将也笑了。 “埃米尔的母亲来自柏柏尔部落,当初哈里 发给自己儿子娶亲就是为了有强大的部族支持,没想到阿拔斯家造反篡位,埃米尔化了妆才一路逃到母舅家。”苏将军提起了当年的痛苦。 “这埃米尔的母亲总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埃米尔拉赫曼,另外一个是阿伊莎公主,战乱让兄妹二人失散了,其实他们小时候我都见过,还抱过,送给他们东西玩呢。” 副将道:“公主不是曾经被找到了吗,后来怎么又失去联系了?” “公主在耶路撒冷被找到后,埃米尔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但公主为了报仇准备去刺杀敌酋总督穆司林,结果被人出卖,后来亚历山大遭遇大海啸就不知去向,有人说她已经罹难了,也有人说她还活着,如今埃米尔还在找她。” “那你说说这石碑上的柏柏尔先祖马西塔尼是什么样的人?”伊本眼里噙着泪珠道。 “你昨晚没睡好,被吹了沙子吧?”副将关心道。 “没睡好吧,嗯嗯。”哈布塔道 苏将军看了看伊本道:“他是柏柏尔人的一个国王,没有他迦太基人就不会建立这个古城。” “原来是国王,哎呀,国王的盟誓碑,那上面留名的都不是一般人。”副将道。 “其他文字,我虽然不太认识,但估计至少有一种是迦太基文字吧,当年迦太基人的女王蒂朵带着落难的部族逃避哥哥的追杀,一路颠沛流离至此,哀求本地土着的柏柏尔人给他们一块生存之地,国王大度,就让他们选择了海边的这块地方。”将军似乎有点触动。 伊本也有所悟:“埃米尔为逃避阿拔斯家的追杀,也一样逃到了母族柏柏尔人这里求生存呢,将军是他的忠实追随者和拥护者。” 将军微笑道:“这也是运气,因为当叛逆者篡位时,我正好在外地带兵,逃过了那次恐怖的杀戮,正在不知所措时,得到王孙的下落,所以就勤王追随。” “那我们和这迦太基人一样得到了柏柏尔人的支持。”副将道。 “是的,但有所不同,因为我们是投靠母舅家,而那个蒂朵是打出来的。” “他们打得过柏柏尔人吗?” “自然打不过,不过他们得到了斜对面那个西西里岛女婿的支持,最后与马西塔尼国王打了个平手,就签订了和平条约。”苏将军道:“估计这碑文就是和约的内容吧。” 伊本好奇问:“那么除了老国王马西塔尼,上面应该有蒂朵的名字,还有西西里人的名字。” “对,应该是,不过传说这西西里国王的女婿是一位来自特洛伊的英雄,叫埃涅阿斯,来自东方,离我们故都大马士革也不算遥远吧。” “这个是希腊人的神话传说,信不得。”副将道。 “但这个人后来与迦太基女王结婚了,最后又回到了西西里。”将军道:“他背叛了女王,还背叛了西西里国王,自己带人打到了亚平宁半岛,他的后人建立了罗马帝国。” “原来是罗马人先祖,难怪罗马人背信弃义,是有传统的,可如今罗马帝国依然存在,虽然小了些,但一直是我们阿拉伯的敌人。”副将道。 将军道:“所以这家伙最后得到了报应,迦太基后来一直与罗马人为敌,差一点就灭了罗马帝国,可惜,功亏一篑,也是报应。” “怎么说啊?”哈布塔问。 “当初马西塔尼国王可怜他们,给他们这个地方生存,没想到这些人很是贪得无厌,反客为主,不断扩张,建立了迦太基帝国,却把有恩于他们的柏柏尔人赶到了沙漠里。你说,这是不是该遭报应?” “是的,应该如此。”伊本道:“可是,我有一个不明白的事。” “你说吧,什么事。” “那还有第四种文字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人?”伊本问将军,其实她已经看到了杜环的名字,知道是汉字,但不能说破,又不知道是咋回事:“难道是后来刻上去的吗?” 伊本想,或许杜少爷没有死,从海上漂泊来到这里,看到了这块石头,就随意有感而发,刻了字。 将军被问住了,他又走到石碑前,用手擦了擦,看了看:“奇怪啊,不太像后来刻的,应该是同时期刻的,这或许就是写和约的那个文书吧,他或许不是迦太基人,也不是特洛伊人,更不是柏柏尔人,是什么人?难道是异族的奴隶?” “有可能,当时是奴隶盛行的时代,这个奴隶或许是他们三个族里面的一个异族奴隶,估计文笔好,叫来写和约,这人留下了自己的签名。”哈布塔道。 伊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杜少爷难道会被古代人抓去当奴隶?或许只是同名巧合罢了,自己这么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正在思考,苏将军正色道:“我们别管这块碑了,我们应抓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攻占这里啊。”副将道。 “这个地方曾多次被外族人攻破,如今城已经毁了,留在这已经没有意义,而且,也没时间和钱财重建,阿拔斯家的军队也会来再次争夺,如果他们发现这里被毁了并无驻军,那也就不来了。”伊本道。 “那我们去哪?”副将问。 将军似乎在考考伊本:“来,伊本,你说说我们去哪里?” 伊本想了想道:“将军,先把这石碑好好藏起来,这是埃米尔母舅家先祖的石碑。” 将军同意了,就让副将安排去了。 见将军同意了,伊本高兴道:“将军是否答应给卡蒂姆商会做生意啊?” “同意,哈哈,你还是为商会啊,既然你们帮助我成功攻克迦太基城,我自然同意,当初我一直在想,你们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帮老夫,就是为了这个吧?”将军笑道:“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以后我们军队到哪里,你们生意就可以做到那里。” “我们商会非常感谢将军,也一定忠于埃米尔和他的军队。”哈布塔赶忙道谢。 “将军既然同意了,那在下斗胆提议将军应该立刻去见埃米尔,请他带人攻占安达卢西亚地区。”伊本道。 将军非常吃惊:“那个地方尚在阿拔斯家统治之下而且离这里也远,劳师远征吗?” 伊本也不在意将军的惊讶:“不是劳师远征,而是据为己有。” “你的想法非常有那个远见,不过,这个很有难度啊,我想,埃米尔不一定会同意。”将军有些为难。 “据说那个地方在欧洲大陆,需要过一个地中海吧?”哈布塔道。 “不是地中海那么大,是一个小的海峡,当然,过海需要渡船的,这么多军队,需要大量船只。”将军道。 伊本觉得这位苏老将军上了年纪,似乎没有上进心了,需要说服,但不可操之过急。 她朝将军道:“将军,埃米尔主要军队就是你的手下和他带领的大批卫队,还有就是柏柏尔部族,是吧?” 将军觉得这是个机密,不置可否。 “难道埃米尔就一辈子躲在他舅舅家的帐篷里在沙漠里过一辈子?你也乐意这样?你和这里的士兵准备回到沙漠当牧民吗?还是等牧民来养活这么多军队?” “大胆伊本,你竟然敢这么对老夫说话,一点不尊重我和士兵。”将军听了发怒了:“我们的埃米尔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有进取心的人。” ”伊本也是为了将军好吗,为了埃米尔的伟大事业。”哈布塔忙为伊本解释。 伊本哼了一声:“我听海上的俘虏说过,安达卢西亚有河流山川,非常美丽,也有大海、城镇、港口,北面有天然的山脉抵挡外国军队的进攻,是我们先祖打败敌人征服的新领地。” “对,可如今被强大的阿拔斯家族管控啊。”将军道。 “没什么可怕,如今安达卢西亚的总督尤素福腐败残暴,不得人心,你看他手下将领都是什么人,为了享受,都不顾同伴生死,自己留在阿吉港享乐呢,对了,过了几天如果他们不知道这里被攻破,说不定还会来这里增援呢,笑话不?” 将军听了点头道:“那我们就等上几天,来一个以逸待劳,等他们来送死,来人,准备好与增援船队的战斗。” 看到将军似乎不肯接受自己的意见,伊本有点失望,本来想亮出身份,但想想这老头本来就重男轻女,如知道自己是公主,肯定会把自己这个公主供起来,自己反而没了自由。 于是伊本就提出告辞,要与哈布塔等咯蒂姆商会的人去做生意了。 将军也不再挽留,但临走时还是信守承诺答应给卡蒂姆商会的事一定算数。 第二十五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 哈布塔与伊本重新点了商会的人数,死了几个人,加上迦太基城里的商会幸存者也有几十个人,两人商量离开这个废墟回到阿拉伯的苏萨定居点。 回到苏萨的商会,伊本让哈布塔安排死者后事,给伤者治疗,给家属抚恤。 “这以前没有先例,伊本。”哈布塔道。 “从我开始,以后都这样,有什么责任就算我的,不用你承担,会长来就这么说。”伊本自己主动担责。 哈布塔也不好说啥,心里却十分敬佩伊本。 不久,商会有信函到,伊本就叫送进来,当信使到达后,伊本大喜:“贝吉公子,怎么是你亲自送信啊,哈哈,其实,你本人来了还要什么信呢。” 贝吉忙与伊本、哈布塔见礼。 哈布塔就把伊本到这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贝吉也不多言,拿出了信函道:“父亲知道了这里的情况,非常高兴,特别授权我来负责与王室及军队的事宜,伊本兄弟做了我们几代人没能做没敢做的大生意。” 哈布塔看了信函道:“既然会长有授权书,以后我一定服从命令。” 伊本笑了:“哈布塔,这里又不是军队和王室,什么命令什么服从啊,做生意需要智慧,不是靠服从靠命令。” 贝吉听了先点头称是:“兄弟说得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你这次如果带物资的话,可以去卖给苏莱曼将军,先拿到钱,然后再去东方继续购买上次说的那些东西。”伊本道, “好的,我会安排手下去做,东面由我父亲亲自上阵,他人脉广,这边让哈布塔继续干,哈布塔,你去干你的事,我跟伊本有话要多聊聊呢,伊本,你说我可以多做些什么?” 哈布塔听完就先出去了。 “将来王室需要船队渡海攻打安达卢西亚,王室还没有水军,我们可以筹划。”伊本道。 “这个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 “就是先为商会护送名义弄大船,可以运兵打仗的大船,也可以装物资。什么时候用,这还没准想好,因为这个苏老将军有点老了,不求上进,但我相信埃米尔一定会北伐。” 贝吉听了道:“我也听说如今前朝王孙躲在柏柏尔部落,靠旧部的支持,他总不能老是在沙漠里游牧吧,你说得对,他早晚要发展壮大的,那个安达卢西亚是个好地方,是我们安家定国的首选,以后再向东发展,夺回被阿拨斯家抢走的家园。” “你去过安达卢西亚?” “我没去过,我父亲和哥哥去过,到过塞维利亚和科尔多瓦,那是大城市,据说从马格里布非洲北岸过去需要过一个什么直布罗陀海峡。” “那边可有渡海的港口?” “有,叫休达,以前一直被欧洲的哥特人占领,后来我们阿拉伯人在哈里发领导下夺取了港口,如今应该也是阿拉伯的总督管辖呢。” “看来需要说服埃米尔,不能等,如果等,那需要到何时呢?”伊本道。 “我们这些做生意的管不了国家大事,做做生意就行,伊本。”贝吉道。 “我说过,我们要做大生意,如果我们商会跟埃米尔做生意,帮他完成大业,岂不是最大的生意?”伊本似乎有点认真。 贝吉笑了:“除非到沙漠了找到这位神秘的埃米尔。”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伊本笑道:“这是我的一位东方朋友说过的名言。” “我知道你曾经说过什么东方的朋友,先不说埃米尔是否愿意见我们听我们,来讲一下如何找到埃米尔吧。” “将军不肯说埃米尔在什么地方,因为这是机密,我们自己想办法去找。” “找?兄弟,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人比针好找,何况是位大人物。” “那你说说怎么找?” 伊本来回转了一下,忽然道:“有了,他不是在柏柏尔人那里吗。我们就先找到柏柏尔部落的人,然后打听这埃米尔在哪里,这样就能找到。” 贝吉想了想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去沙漠,你知道我哥哥怎么死的,所以,我们是在冒险。” “做生意肯定冒险,不冒险怎么把生意做到远方啊,别说是呢,我遇到的贝贾人远在沙漠也到班加西做生意,有的去东方还遭到过袭击。”伊本突然想起了贝贾人。 “你说得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不过自从我认识你,一直相信你,把你当亲兄弟一样。”贝吉道。 “贝贾人在西南部,或许他们知道柏柏尔人部落在什么地方,不如先找到贝贾人。”伊本有点高兴。 “柏柏尔部族也是经常游牧,居无定所,很难确切地找到他们。” “那我上次在班加西遇到的贝贾商人应该在班加西有固定生意点的吧?”伊本问道。 “应该有的,上次不是让他们带走了一个孩子吗,揭开了卡兰舒巴卡拉族孩子失踪之谜。” “对对,就是他们,他们那个头还与穆塔西姆的公子发生了争执,对了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啊,让我想想看。”伊本摸摸脑袋道:“叫什么呢,鲁?鲁姆赞,对了,叫鲁姆赞,最近被迦太基那边的事弄得没记性了,不好意思,哈哈。” “那我回班加西去找这鲁姆赞的人吧。”说着贝吉就跑出去了。 一会儿,他又跑回来了。 “怎么啦?”伊本问。 “刚才哈布塔告诉我,这边也有贝贾族商人,看来不必去班加西了,走,我们一起去找他们问问情况。” 伊本跟着贝吉出了门,哈布塔已经在外候着。 三人来到一个商铺前停下,哈布塔道:“就是这家新开的贝贾人商铺,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他们应该来了才不久,算新开的店吧。” 到了店铺,哈布塔就问伙计:“我是卡蒂姆商会在本地的掌柜,想见一下你们新来的掌柜,大家都是同行,需要相互沟通照应。” 那伙计一边忙着,头也不抬道:“我们掌柜不在这里,带着人在码头上货呢。” 伊本见那人身影有点熟悉,一听声音忙道:“哈格菲,是你吗?” 伙计忙抬起头问:“我是哈格菲,难道这里有人认识我?” 这时候,伊本已经认出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伙计的手道:“你看我是谁,我是伊本啊。” 哈格菲吃了一惊,也认出了伊本,赶紧扔掉手中的活向伊本行礼:“伊本兄弟,想不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 说着,伙计哈格菲哭了起来。 原来,这哈格菲与伊本、萨利赫他们在卜鲁克分手后,一路艰辛地回到了部落。 部落长老听到噩耗非常震怒,要带着部落全族去血洗黑人和巴卡拉人,但巴卡拉绿衣族已经被灭,而黑人部落也逃之夭夭,所以无法报仇。 整个贝贾部落认为哈格菲也有责任,虽然遭遇洗劫是敌人的责任,但都认定哈格菲作为商队队长,一个人独自逃命,需要追责。 好在长老是他长辈,为了平民愤,长老把他赶到远离部落的深漠中去寻找走失的羊群。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那群失踪的羊群,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经商回来的鲁姆赞商队,于是在得到长老的同意下跟着侄子鲁姆赞当了个跑腿的行当。 “目前大家还怒气未消,你远一点好。”长老道:“你侄儿鲁姆赞准备在苏萨开一个新商铺,那边是阿拉伯定居点,人多,靠海,特别适合做生意,你就在那边好好当几年伙计,等族人忘记那件事你再回来。” 就这样,跟着侄子鲁姆赞来到了新的陌生之地苏萨,却遇到了当初一起逃难的伊本。 听完哈格菲的自述经历,伊本长叹道:“唉,想起那可怕的事,我也心有余悸。” “想不到,同是天涯沦落人,又再次见面。”伊本对贝吉和哈布塔道:“我跟哈格菲有这种生死经历,所以就什么都不怕,你们怕进沙漠就算了。” “我不怕,我要学哥哥那样到处行走,生意天下。”贝吉道。 “你们要做什么啊?”哈格菲有点听不懂他们的意思。 伊本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哈格菲说了一下。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一个人被族人抛弃,来这里当伙计也没有什么前途,我愿意跟着伊本兄弟,帮你去找柏柏尔人。”哈格菲道。 伊本非常高兴。 “你能帮我们寻找到柏柏尔部落啊?”贝吉道。 “是的。” “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哈布塔问。 “当然,他们曾经在我们贝贾部落附近游牧,还发生过争斗,为了抢游牧地。” “你知道去找他们的线路吗?”伊本关切道。 “我一直在族里做生意,到过一些地方,其实他们跟我们族一样居无定所,自然有线路和游牧规律可找。”哈格菲很自信:“不知你们有多少人去?” 伊本三人相互看了看。 ”人不用多,多了容易引人注意,被异族人当敌人,土匪也会袭击,我跟哈格菲一起走,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毕竟你们有生意要做。” 贝吉道:“我可以跟着你去闯一下,哈布塔你就留下继续完成我布置的事。” “好,贝吉公子,我们准备一下,对了,哈格菲,你也准备吧,这次是长途跋涉,你已经算辞职了,跟鲁姆赞的人打个招呼吧。” “好,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早上出发,到我们商会店铺门口集合。” 第二十六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2) 到了出发这天,伊本和贝吉见到了早早在等候的哈格菲。 “那我们就出发了,再见,哈布塔。” “放心吧,这里有我。” “走,往西南撒哈拉沙漠进发。”哈格菲道:“跟我去游牧的南方,到瓦德地区去,那里有很多牧区。” “这回我们要先跨越阿特拉斯山脉东部边缘了吧?哈格菲。” “贝吉公子说得对,所以,你的路上补给准备得如何?” “没事的,你头前带路吧。” “好,紧跟我,不要拉下。” 哈格菲说完,策马奔驰。 伊本与贝吉在后面紧紧跟随。 “前面就是阿特拉斯山脉东部边缘,我们在过山口时先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再过山。”哈格菲道。 “有部落可以落脚吗?” “找找看吧,附近的牧民应该很友好,也都是贝杜因人,这里离海边不是很远,有的部落已经半游牧了,或许就有小村落。” “他们住帐篷吗?” “贝杜因人一般都喜欢住帐篷,但有些人在不放牧时候也住山洞,他们甚至种一些农作物。” “你喜欢住帐篷还是山洞?公子。” “我喜欢住房子里。” “那就别来了,这里没有海边城市房子。” “跟你开个玩笑,我父亲让我在外面锻炼的几年里,什么苦都吃过。”贝吉道。 “那伊本兄弟呢?” “我?我喜欢到处流浪,无所谓。”伊本道。 说话间,看到了很多山坡上的帐篷。 “看,这就是贝杜因人的帐篷,他们是从东边游牧过来的,咱们可以先去看看,打听一下情况。”哈格菲道。 三人下马,走向帐篷区。 其实,牧民早就看到有三个穿着阿拉伯服装的人骑马朝这边走来。 因为是三个人,族里的人就派出几个人过来盘问他们到这里干什么。 “我们准备去大漠里寻找柏柏尔人,想跟他们做生意,今天估计不能翻越这边的山了,想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出发。” 有人去找了长老,长老赶来后,相互见礼,然后跟着长老到了一个帐篷。 “你们说是在苏萨做生意的,怎么回跑到这里来找柏柏尔人?他们已经到撒哈拉大沙漠里面去了,估计很难遇到他们,我劝你们还是别去,路很远,也难走,也不太平。”长老道。 “我们跟所有友好的部落做生意,我跟我父亲发誓要把生意做到天下每一个角落。”贝吉道。 “志气不小,年轻人,像你这样的人不多啊,好,今晚你们就住我们帐篷吧,我叫人打扫干净,欢迎你们,晚上请你们吃烤肉。”长老道。 见这个部落长老非常友好,三人就同意了。 “不住山洞吗?”伊本问贝吉。 “这里哪有什么山洞可住?” “你喜欢住山洞啊?”哈格菲问。 “你们打呼噜吗?我遇到这样的人睡不着。” 那长老听到了,就对伊本道:“你怕打呼噜,给你单间,正好我儿子他们游牧在外,空着房间。” 贝吉按照自己商会的规矩,向长老送了一点礼物,长老很开心。 晚上,用餐时,哈格菲问长老:“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叫泰贝萨,我们部族这些人就准备把这当成长期定居点了,游牧归来就固定住这里。” “这样好,不用长年累月在外奔波啊。”贝吉道。 “我这年纪大了,也不适合带着族人四处游牧,要不是东边和西边打仗,早就可以定居了。” “你是说阿拨斯家和伍麦叶家打仗吧?”伊本来了兴趣。 “是啊,年轻人,对了,来的时候你介绍说你叫伊本,这个名字很多啊,哈哈。” “是的,长老,要是这战争早点结束多好啊。” “嗯,因为战乱,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这些人中为了生存,不得不合伙抢劫当土匪啊,老百姓遭殃。” “啊,你怎么知道呢?” “我们人多,倒是不怕什么,你们三个人,要是带着很多钱财,就会被山匪打劫。” “山匪,这里有山匪?”三人惊讶地问。 “你们过山一定小心阿特拉斯山匪。” “阿特拉斯山匪?” “对,这附近山上有一伙山匪,专门打劫人少的过客和商队。”长老道。 “看来我们一定要小心啊,我还带了些钱准备一路上买补给呢。”贝吉道。 长老笑道:“你们进沙漠的话,最好骑骆驼,这骆驼在沙漠里用处很大,可以帮你找水源、绿洲,驼奶可以补充你的饥渴。” “太好了,我们就买你们这里的骆驼,可以吗?”哈格菲道。 “当然可以,我可以给你们优惠的价格,体格健壮的骆驼。” 长老的一桩生意做成了。 到了天亮,贝吉想每人骑一匹骆驼,但伊本觉得两匹甚至一匹就够了,三个人两个人骑马,一个人骑骆驼,轮流着骑。 这长老当然希望他们买三匹,这样,可以拿到不要的三匹马。 最后商量,就买了两匹骆驼,购了一些路上的物资,然后告别这泰贝萨村的长老上路。 伊本不喜欢骑骆驼,嫌没有马跑得快,就让哈格菲与贝吉骑骆驼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二后走了许多山路。 这路上没有遇到游牧部落,也没见到什么商队,更没见到山匪,当伊本骑马站立在一个山坡往前面远处眺望后,大声呼叫道:“看,绿洲。” 后面的两匹骆驼赶了上来,哈格菲与贝吉道:“真的是绿洲,我们就要绕过阿特拉斯山了。” “我们是不是上了当?”贝吉道。 “上什么当?” “根本就没有什么山匪,你们看,就要进入绿洲了,或许长老骗我们买他的骆驼吧?”贝吉笑了。 “不会吧,一个长老不会这样的。”哈格菲道。 伊本却说:“管他呢,反正这些骆驼和物资都是我们路上需要的,就算骗我们,我们也用得着,是吧?” 贝吉想想也是,就道:“嗯,价格也算合理,没有坑我们。” “那我们就进入沙漠绿洲去,离开这阿特拉斯山。”伊本道:“我是先锋官,给你们探路去。” 说完,就策马而去。 一会儿,伊本又飞奔回来道:“前面有一只商队正朝这边过来呢。” 果然,就在下坡时正好看到商队上坡。 “这商队不小哇,走,打听一下。”哈格菲道。 商队也看到前面坡上有三个人正在过来,鉴于自己人多,所以小心谨慎的他们也不怕这几个人,不过商队头领还是叫人去打探一下三人是干什么的,千万别是山匪的探子。 “你们是从哪里来啊?”哈格菲见到来人就问。 “我们是从阿姆吉德堡来,到迦太基做生意,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好像不是商人。” “哈哈,其实我们真是商人,不过这次没有带商队,是来探一条商路。”哈格菲道:“我们是卡蒂姆商会的,不过迦太基你们去不了啦。” 那人听到此言忙问:“为什么去不了?” “因为战争啊,不久前,埃米尔的手下苏莱曼将军带军队攻克了迦太基,双方激战很激烈,据说城都被毁了。”贝吉道。 “你说的是真的嘛?你又是谁?”那人问。 “我也是卡蒂姆商会的,我叫贝吉,你们不信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人有点急,就跑回去跟头领汇报。 伊本三人就慢慢地走入商队。 头领听了汇报很吃惊,忙拦住哈格菲三人问道:“三位请留步,我是本商队的头领贝拉,刚才听手下讲迦太基已经被毁了,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我就是从那里来的。”伊本认真道:“那座城市已经成为废墟了,唉,这古城再也没有啦,贝拉头领。” “那我们岂不白袍一趟?我们在那里还有个店铺呢,他们人不知道是否还在啊。”贝拉非常急:“队伍先停下来再说。” 商队停了下来,贝拉请三人到一边说话,还拿出了一些食物请他们品尝。 “不用了,贝拉,我们还要赶路呢。”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寻找柏柏尔部落。” “那还远着呢。” “你们路上有没有遇到他们?” “这个倒是没有,我们是阿姆吉德堡来的,不过,偶尔有柏柏尔人到堡上去做生意,买我们的东西。” “哦,那就好,我们商量一下是否先去你们那个阿姆吉德堡,看看是否能遇到这个族的人。” “你们找他们干嘛?他们不是阿拉伯人。”贝拉道。 伊本笑道:“其实我母亲就是柏柏尔人,父亲是古莱什族人。” 这回连哈格菲与贝吉也大吃一惊:“古莱什族?” 那贝拉赶紧向伊本行礼:“对不起,有点唐突,想不到阁下是阿拉伯贵族。” “客气啦,贝拉头领,其实都是真主的信徒,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 “难怪要去找柏柏尔人,你是去找你舅舅家人,哈哈,伊本兄弟。” “也对,也不对。”伊本道:“我母亲去世好多年了,舅舅家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或许见到他们也是很小的时候,战乱中我失去双亲,到处流浪,直到遇到了很多朋友,这次我一方面是为了帮商会做大生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这边能找到亲人。” “以前我们不好意思打听你的身世,兄弟,原来你遭受了这么多痛苦,难怪希望这世界没有战争。”贝吉朝哈格菲看了一眼道。 “是啊,我们终于明白了,一定帮你实现愿望。”哈格菲道:“兄弟,别担心,有我们。” 伊本听了非常感动,想起了以前与杜环、昆仑奴在一起的场景。 “我们那个地方非常远,兄弟,在东部大沙漠以南地区,都快接近黑人部落了,非常危险,所以我们商队基本没有去南边做生意的。”贝拉道。 “不管怎么,我都要去的。”伊本坚定地回答,然后看了看贝拉:“你们下一步怎么办呢?还继续去迦太基吗,那个地方只有苏莱曼将军的士兵,或许你们的东西他们也会需要,但你们到那里时,估计他们也已经离开很远了。” “那怎么办呢?我们这么一个大商队,总不能没有卖出货就拉回去吧?”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贝吉道。 第二十七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3)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说,我先谢谢你了。”贝拉道。 伊本笑了:“贝拉头领,刚才我们说了,我们是卡蒂姆商会的,既然是商会,都是做生意的,贝吉兄弟在商会是能说上话的人,你可以把货物卖给我们卡蒂姆商会啊。” 哈格菲也恍然大悟,贝拉也明白了,对贝吉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货物卖给你们,你来看看我们的货,价格好商量。” 这时候,商队其他人提醒贝拉:“头,万一他们是骗子呢,或许迦太基城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战火,他们这么说就是想骗你把货便宜一点卖给他们。” 贝拉犹豫了。 贝吉听了哈哈大笑:“这么多东西我现在买了的话,我们三个人也拿不回去,我们也没带多少钱,怎么可能在这里骗你们呢,这样吧,我们不买你们的东西,我们继续去寻找柏柏尔人,你们自己去迦太基吧,如果你们到迦太基卖不掉货就去苏萨找我的人,再卖给我的商会。” 贝拉听了忙向贝吉道歉,训斥了手下。 “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们,这样,你这里有羊皮纸或者可写字的东西吗,我写一个介绍信给我们的哈布塔掌柜,到时候你们去找他就是了。” 贝拉听了就让手下从备用物资里找到羊皮纸和土笔,贝吉写好了信交给贝拉,然后就要告辞南下。 伊本想起了什么,就问贝拉:“你们路上可遇到什么劫匪坏人?” “没有,但有的人跟土匪差不多。” “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小心吧,路上有人设关卡收过卡钱,这不跟土匪差不多吗?” “都是些什么人啊?” “什么人都有,土着人、士兵、流民、恶霸。” “那我们就此别过,谢谢你啦,贝拉。” “不客气,也谢谢你,到了我们的阿姆吉德堡,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兄弟萨合夫。” 等贝拉商队走了,贝吉就问伊本道:“刚才你说你母亲是柏柏尔人,你是古莱什族贵族,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兄弟?” 不等伊本回答,哈格菲道:“贝吉公子,伊本兄弟自然是为了打探情况,急中生智说的话,你问真假干嘛?” “做生意都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父亲这样说过。”贝吉道。 伊本骑上马道:“继续赶路。” 这贝吉边骑上骆驼边追问:“伊本,你说是不是呢?” 伊本头也不回道:“你说呢?哪有胡编自己父母的事?” 贝吉听了就对尚未上骆驼的哈格菲道:“你听到了吧,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三人继续往南方偏西方向进发。 “这里是苏夫绿洲北面了,到了绿洲那边有天然泉养牧,附近应该是伊巴丹人的游牧区。”哈格菲对大家介绍道。 “你对这里挺熟悉啊,哈格菲,不,喊你老哈吧。”贝吉道。 “他以前行商自然到的地方很多。”伊本道。 “这儿离你们贝贾部族很远了吧?”贝吉问。 “怎么说呢,当你游牧到此处,此处就是你的家。”哈格菲仰望远处。 “我们下一站去哪?” “去姆扎卜镇吧,那边是一个大镇,伊巴丹人的半固定居所。”哈格菲道。 “远不远?” “估计途中要休息几晚,不过那边应该能打听到柏柏尔人的情况。” “那我们在天黑前找个能休息的地方。”伊本道。 “那就这样。” 伊本这时候想起了什么,笑嘻嘻问哈格菲:“你侄子鲁姆赞怎么叫你老家伙?我看你也不老啊?” 哈格菲听了也笑道:“这孩子没大没小。” “你叫他孩子,他可是你老板啊。” “现在不是了,我跟你们了。” 三人沿着绿洲一路前行,天还没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定居点,不过这种定居点都是临时季节性的。 就要靠近的时候,从里面冲出一群人拦住了他们。 “这里不能过,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你们走别的地方。”有个拿着双刃剑带着蓝色面纱的家伙大声吼叫道。 “麻烦来了,哈格菲。”贝吉朝同伴撅嘴道。 伊本上前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我们村的地方,外面的人不可以进入,否则当盗贼处置。” 伊本大怒,但被哈格菲先接了话:“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能过?” “这是奈格林村,图阿雷格人不欢迎外族人进入。” “什么,你们是图阿雷格人?没听说过。”贝吉道:“我们是来寻找柏柏尔人的。” 那人听了冷笑道:“难道我们就不是柏柏尔人吗?” 哈格菲看了看那边的红色帐篷赶忙道:“别急,自己人,自己人,我听人说,你们图阿雷格人是柏柏尔部族的独立一支,当然,你们喜欢叫自己为图阿雷格人,从来不叫柏柏尔人,是吧?” 那人被问住了。 “我们与白衣族不一样。”有个拿双刃剑的家伙道。 伊本骑马向前道:“我听我母亲说过,你们这个图阿雷格族带的蓝色面纱叫达格里,你们部族是沙漠之王,你们的男子都被称为带面纱的大刀骑士,不过你却拿着双刃剑,嘿嘿。” 那些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着你,开始交头接耳。 “你是什么人,你母亲是谁,怎么知道我们族这么清楚?” 哈格菲与贝吉也奇怪了:“伊本,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多?” 伊本笑了:“我母亲虽然不是你们图阿雷格族的,却是柏柏尔贵族家女儿,我知道,你们族女人有很大的社会地位,哈哈,我妈妈就向往你们族女人有较高社会地位,管理家庭社会事务。” “你同伴叫你伊本?我叫布迪,负责本村治安,你妈妈是哪个族的?” “我母亲在战乱中罹难了,我带同伴就是来找舅舅他们的。布迪,我知道你们带的这长面纱的来历呢,你们羞愧吧?” 贝吉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妈妈说,他们男人在外面打了败仗,回来后被女人们嘲笑羞辱,还扯下了长面纱,男人们就把这长面纱缠到了头上。” “不许侮辱我们这些族里的男人。”布迪被激怒了:“你想让我们缠起面纱?” 伊本挥起剑道:“我们单打,如果我赢了,你们让我们过去,否则,你就扯下面纱缠头回家。” “要是我赢了你们就滚蛋。” “好。” 布迪想,你这瘦小的毛小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想到这里,布迪就举起了双刃剑过来,伊本见对方没坐骑,也下马挥剑迎上。 布迪根本没把弱小的伊本放在眼里,一顿乱砍,但总是觉得砍不到什么,对方轻飘飘的,自己几次差点跌了趔趄。 其他人看了在旁边笑了。 布迪被激怒了,双刃剑舞得飞快,但伊本的步法走得让他招架不住,对方剑老是刺自己的破绽。 伊本本来想逗这布迪玩玩,看他出洋相过头也不好,就一个斜刺为挑,把布迪的面纱给挑开,布迪大吃一惊,正要骂人,却见面纱在空中散开后被伊本的剑削了很多片,如同蓝色花朵落到地上。 布迪作为男人被羞辱了一样,大怒道:“一起上。” 其他人正只顾惊讶地看着伊本舞剑了,一听要一起上,方才回过神来。 伊本觉得此人不讲信誉,剑猛刺布迪脖子。 布迪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吓得哆嗦起来。 “且慢,这位英雄,手下留情。”有个女人从图阿雷格族人中大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人。 哈格菲和贝吉道:“他们好多人,糟了,咋办?” 伊本也见对方人很多,就不放手:“你们要是乱来,他的命就没了。” 第二十八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4) “你放心,孩子,我们不会乱来的,先请您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布迪,他是我儿子。” 伊本见是布迪的母亲,就收起剑向她行礼:“布迪妈妈好。” 布迪妈妈也跟伊本三人行礼,然后拉过儿子布迪一顿训斥。 伊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对哈格菲、贝吉道:“我们走吧,绕道走,算了。” 于是三人准备上坐骑,却被布迪妈妈拦住了。 “刚才我听族人说了你们的事,唉,既然我儿子被你打败了,我们就要信守诺言。“ ”不好意思,布迪妈妈,刚才我把你儿子的面纱给削破了,我一定赔钱。” “按照族规,他输了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你没做错,孩子,你们请抓紧过村吧。” “妈,你就这样放他们过去?忘了这规矩怎么来的啦?” 布迪妈妈训斥了儿子,叫他别说话,然后就请伊本三人过村子。 这村子在当时也是一个颇具规模的村,有些人正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虽然我们可以走过这村子,但是却不能住进村子了,唉,野外过夜了。”哈格菲丧气地说着话,狠狠地拍了一下骆驼。 “这么晚了,天就要黑了,孩子,你们准备去哪过夜啊?”布迪妈妈看了看天色问牵着马走路的伊本。 贝吉抢话道:“本来准备在你们村子过一夜,你们不欢迎,就只能继续往前走,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他们告诉我,你们要找柏柏尔人,是白衣族的吧,以前他们也会来这里游牧,如今我们定居后他们就很少来了。” “嗯,所以我们准备去姆扎卜找一下。” “啊呀,哪里还要几天呢,要不你们今晚就住我们家吧,晚上夜宿沙漠非常危险的。” “唉,我打败你儿子,他丢了面子,正窝火呢,算了,我们就不招惹他了。” “你可以住我女儿的房间。” “不行不行,我们三个男人不方便。” “唉,不是这样子,我女儿不在家了,空着呢,没关系。” “你女儿嫁人了啊?不过,刚才我们答应通过你们村子,就不会住下了。” 布迪妈妈见伊本三人非常坚决,就不再强求。 就要出村子了,三人向布迪妈妈告辞。 “等一下,我们村长有话对你们说。”有人喊住了他们。 三人就停下等村长。 这村长是跑过来的,到了跟前,对三人道:“实在是对不住,我知道了发生的事,你们打败了布迪,安分守己地过了我们村,即使布迪妈妈挽留你们住下都不肯,作为村长,十分佩服你们的言行举止。” “信守承诺是应该的。”伊本道。 “所以我怕引起误会,向你们说明情况。其实,我们村以前不是这样的,任何友好的过客都可以来,特别欢迎做生意、住宿吃饭,但因为前阶段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村子里的长老们讨论后就做出了这个外人无法理解的规定。”村长道。 贝吉道:“是什么意外情况让你们村长老做出这样的规定啊?我们还真的无法理解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否则心里总不舒服。”哈格菲道。 伊本对自己的伙伴道:“你们就别追根问底了,难为别人干嘛?让你们说自己不想说的事,你们也不乐意吧?我觉得我那个东方朋友说的好啊,每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就别多问了,我们走吧。” 村长再次表示了歉意。 贝吉和哈格菲见伊本上马了,村长也表示歉意,就不好说什么,也纷纷骑上骆驼赶路。 “哎呀,这奈格林村,我算记住你了。”贝吉恨道:“让我们无处可宿,这帮人。” “贝吉公子,把心放开点,做生意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有度量,要能忍,放弃小利得大义。”哈格菲劝道。 伊本道:“这点我很敬佩你,老哈,你遭遇这么大的磨难,一直保持这种心态,不容易,贝吉公子,你以后要接班你父亲的卡蒂姆商会,就要有这种雅量。” 贝吉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边上的哈格菲,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伊本道:“伊本兄弟,老哈以后就做我的大掌柜,凭他的水平应该是非常适合,何必在鲁姆赞的贝贾商会里干?其实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被族长驱逐出来的,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伊本笑了:“老哈,公子贝吉要挖你这人才,鲁姆赞的墙角要松动了。” 哈格菲道:“其实,我留在鲁姆赞那里对他也不好,本来就难为他了,族里因为我死了很多的人都耿耿于怀,我走了对他应该是解脱,我也乐意跟着你们两位干大事。” 三个人也不觉得天黑了,边走边聊。 一会儿又沉默了下来,只听到马和骆驼的蹄声。 “嗯,怎么后面还有马蹄声?”伊本问。 “是啊,越来越近。” “好像就一匹马,不是马队或驼队。” “一个人我们就不怕,哈哈。” “难道也是被村里人赶走不准停留的人?” “不会,他们不准外人进村,其他人根本过不来的。” 正在猜测,马就到了,声音也来了。 “三位留步,请等一下。”那人道。 “布迪?你怎么来了啊,是不是不服气,还想比一下?”贝吉看到那人道。 “别误会,对不起,我经过妈妈和村子的批评,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当初我说话没有好好说,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伊本不想多话:“布迪,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还要赶路找地方宿营呢。”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三位。”布迪道。 “怎么,想请我们回去住村里?那就算了吧,我们不想破了村规。”哈格菲道。 布迪不好意思道:“我想告诉你们,这附近有个地方可以过夜,不用进村,也不触犯村规。” “还有这好事,布迪兄弟,说来听听,在哪里?”三人来了劲。 “这附近有个山洞,自然不在村子里,所以不算违规,可以住的,里面有我们放过的一些没用的杂物,可以睡觉,我妈让我带你来这里,看,吃的也带来了。”布迪扔了一个包裹给贝吉:“接着。” “那你带路,我们跟着你。” 三人跟着布迪走了岔道,转了几次,来到一个山坡下面的一个山洞前。 布迪似乎对这个洞很熟悉,找到了点火之物,点起火把,让后叫大家进洞。 这洞不大,洞口小,里面比洞口大一些,有很多被遗弃的杂物,四个人略微整理了一下,就吃起了布迪带来的食物。 ”我们的马匹、骆驼放在外面没事吧?”伊本问。 “没事的,这地方没外人知道,村里人也不会来牵你们的东西。”布迪道。 吃完后,四个人聊了一会天,也没觉得时间过去多少。 伊本看到贝吉有点困,就对布迪道:“谢谢你,布迪兄弟,还有你妈妈,真是个好妈妈。天色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否则你妈妈会担心的。” “是啊,布迪兄弟,这地方不适合你过夜,你还要照顾家里人。” 布迪想起妈妈,觉得他们说得非常对,就向三位告辞回家。 三人就送布迪出洞,布迪准备上马回家。 “等等,下来,布迪。”伊本拉了他一下。 布迪想说话,但被伊本按住了。 原来有说话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第二十九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5) “好像是依娜丝和鲁卡妮的声音,这么晚了出来干嘛?”布迪低声道。 “她们是你们村的吗?”伊本小声问。 布迪点点头。 一会儿,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这些男人应该不是我们村的人,我们村的人我能听出来。”布迪又悄悄道。 伊本道:“听他们说什么?” 四个人就靠近一点偷听。 “阿海德,你给鲁卡妮介绍的小伙子就是他?他叫什么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依娜丝,亲爱的宝贝,他叫纳吉布,跟我一样,也是依巴丹的勇士。”阿海德回答道。 “你喜欢这位勇士吗?鲁卡妮。”依娜丝问女伴。 鲁卡妮似乎不是很满意:“还不错,不过,按照我们族女人的规矩,需要考验,而且,我们族女人是当家的。” “认识你很高兴,鲁卡妮,阿海德是我好朋友,上次他回去跟我说了这事,所以今晚我就跟着他来赴约了。”纳吉布向鲁卡妮道:“美丽的姑娘,我非常喜欢你。” 似乎鲁卡妮有点害羞,不大乐意说话。 “我们族规矩很严,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我们就麻烦了,自从上次在村外遇到阿海德,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今天有几个外地人路过都被赶走了,不许留宿的。”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们族好多小伙子带走了你们村的漂亮女孩,引起了你们村长老的愤怒。”阿海德道:“所以,今晚是你们跟我们私奔的最好机会,否则,以后要见你们更难,怎么样,想通了吗?” “我是准备跟你走的,阿海德。”依娜丝依偎着男友。 “我还要想想,依娜丝。”鲁卡妮有点犹豫。 “可如果我走了,你会被连累的,纳吉布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难道看不上?我保证过的,鲁卡妮,你是我的好伙伴,要走一起走。”依娜丝道。 鲁卡妮还是有点犹豫。 阿海德突然道:“抓紧走吧,要是被发现就走不了了,还要受到严惩。” 说完,他跳上马,拉起依娜丝。 依娜丝跟着上马,抱住了阿海德,对鲁卡妮道:“要么你一个人回去,要么就跟我们走吧,但回去的话,明天他们找不到我,就会牵连到你,你咋办?” 阿海德示意纳吉布扶起鲁卡妮上马,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这鲁卡妮就上了纳吉布的马。 听着、看着这一幕,布迪非常生气,冲动的他要去阻止这情况发生。 伊本三人也明白了村规为何禁止外人进村的原因,原来怕外族小伙子欺骗拐跑不懂事的女孩子。 “不要阻止,不如我们悄悄跟着他们,看他们往哪里去,也好找到是哪个地方的人来带走了你们村的姑娘。”尹本道。 “对,布迪兄弟,我们跟着他们,反正他们两人一匹马,走不快的。” 四个人打定主意,就跟在那两对恋人后面。 走了好长一段路,离村很远了,这四个人两匹马突然停住了。 男人们跳下了马,然后把两位姑娘也拉下马。 “难道是要在这地方过夜?”后面跟踪的四人心里猜想。 但见他们牵着马走到一个山坡后面,不见了。 四人也跟着往山坡后面去,原来这里也是一个部落,他们是悄悄地进帐篷了。 “这是什么地方?”伊本问布迪。 布迪道:“这地方没有村子,应该是游牧的部落临时帐篷,估计他们会继续游牧。” 伊本问:“难道就让你们族的小姑娘让这些人骗走吗?是不是便宜他们了。” 贝吉道:“这些人败坏了规矩,需要惩罚他们。” 哈格菲道:“我们四个人还能拿他们咋办?让这几个家伙逍遥快活吧。” 这布迪听了十分生气道:“不行,照这样下去,我们村的女孩子都要跑光了,以前就是经常发生过了这种事情,才定下了不准外面的人进村,你们才会有此遭遇,现在你们应该理解我们了吧?” “我能理解了。”伊本道。 “我也理解你了。”哈格菲和贝吉一起道。 布迪跳下马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不能便宜他们,坏了族里对传统婚姻的规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来。” 说完,布迪迅速悄然孤身潜入村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火源,居然放火烧起了帐篷。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别管人家的闲事,这部族之间的矛盾说不清,找柏柏尔人要紧。”哈格菲道。 这时候,布迪已经回来,他气喘吁吁道:“恨不得把两个女孩子拉回来,可我有老母在家,就不做无所谓牺牲了。” 那些人已经乱作一团,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顾救火。 “火很快就会被扑灭,趁他们还没发现,你早点回去吧,布迪,要是知道是你,部族大战就开始了,大家都要死人的,最后没有胜利者。”伊本道。 “那你们呢?”布迪问。 “你就别管我们了,回去向你妈妈报个平安,对于你们村女孩子要教育与管制结合,我知道你们村女人地位高,但需要有个度,告诉你们村子长老们,这男欢女爱光靠封闭村子不能解决问题。”贝吉似乎也懂了很多,变成了成熟的样子。 “知道了,那我就告辞,回村了。” 布迪踏上了归途,时不时地回头看着火的帐篷。 伊本三人为了避免麻烦,绕过村子往南而来。 又风餐露宿了几日,当看到远处一个山头上出现村子的围墙,这哈格菲高兴地喊道:“瓦德镇就要到了。” “瓦德镇原来在这里啊,据说这里以前荒无人烟,自从我们前朝哈 里发的军队到了这里后,很多阿拉伯部族就在这里建起了半球形的本族风格的房子,很有意思。”贝吉道。 “你怎么知道?贝吉公子。”伊本问:“我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 “我父亲做生意来过,所以我知道,哈哈。”贝吉道:“看,周边的沙丘,还有那些棕榈树,有意思。” “这也算沙漠风景了吧?”伊本问。 “对我们这些经常行商的人来说,这些不是什么风景,但却是能睡觉吃饭的好地方。”哈格菲道。 伊本听了忙道:“你说睡觉吃饭,我肚子都饿了,赶快进镇吧,镇上有好吃的呢。” “对,我也饿了,先找个饭馆吃饭再说。” 三人到了瓦德镇口,守卫们检查后才放他们进去。 “这里到底归谁管理?是伍麦叶家还是阿拔斯家?”贝吉问。 “我看这里的人穿白色衣服居多,刚才镇门口挂的白色旗帜上有一只雄鹰,应该是伍家的吧。”哈格菲道。 “这就好吧了,他们或许知道那个支持埃米尔的部族,甚至知道埃米尔在什么地方。”贝吉道。 “要不边吃边问吧。”伊本道,其实,她想起自己在亚历山大港被自己人出卖的事,所以就十分小心,再也不敢随便亮出身份了。 哈格菲看中了一家沙漠之狐的客栈,有吃有住。 “怎么样,就这家,似乎这家最好了。” 伊本看了看招牌挂的那图案,指着对贝吉道:“公子,这不是被我们剿灭的穆塔西姆商会的那个图案吗,我有个他们同样图案的牌子。” 贝吉看了,非常生气道:“是啊,他们不是被灭了吗,怎么在这里还有分号开客栈,走,我们去找这里的掌柜,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哈格菲也听过了伊本、贝吉与穆塔西姆的事,但不是了解细节,所以,没有留心这个图案,不过,倒是歪打正着逮住一个疑点了。 伊本先是运用易筋经的功夫腾身跃起,用剑砍倒了这挂的招牌,然后跟着贝吉冲进了店里。 见到有人砸了招牌冲了进来,店里的伙计十分惊慌,忙大声叫喊道:“老板,快来啊,有人砸店啦。” “老板?原来这里没有掌柜的,是老板,我倒要看看老板是哪一条漏网之鱼。”贝吉喊道:“我就要找你们老板呢,快出来。” 那老板正在指挥手下做事,听到喊身,立刻让手下带着家伙冲到客栈接待的房子里。 “菲尔纳?”伊本大惊:“原来是你这条漏网之鱼啊。” 这菲尔纳却一点不惊慌,忙上前道:“这位小兄弟我好像认识,对了,你应该是我们穆塔西姆商会马甲利亚夫队长的手下。” “当然认识,当初是你不肯给我们发辛苦钱,对吧?”伊本道。 菲尔纳一脸无辜:“原来你还是为这事来的啊,你知道,当初钱被会长家的公子借去挥霍了,不能怪我,会长后来也把钱给大家了啊,你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呢,对不起,我已经不是商会的人了,别找我们。” 贝吉喝道:“你既然是穆塔西姆商会的人,还逃到这里开客栈,挂商会的沙漠之狐招牌,这不是找打吗,商会怎么就你一个人跑了呢,你真狡猾。” 菲尔纳还是没弄明白,忙道:“各位,我不是逃出来的啊,我又没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跑?我就是给会长管钱财的,因为这欠薪的事,被老板惩罚了,后来觉着跟着他没有出路,自己才回到老家来开店的。” 伊本有点明白了,忙问:“菲尔纳,你不知道穆塔西姆商会灭亡了吗?” 菲尔纳大惊:“商会灭忘了,怎么会呢,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那是你运气好,就在你离开商会后不久,商会因为犯罪被受害者与官府剿灭了。” “啊?商会干了什么坏事啊?” “你别装蒜,我问你,你替商会管钱财,会不知道商会干的事?” “我只是个在班加西替会长管钱财的,从来不出去,也不管他们的钱财从哪里来的,就是记账、保管钱财。” “你难道没跟着他们干什么坏事?” “什么坏事?小兄弟啊,你是跟着马贾利亚夫队长的,应该比我还清楚啊。” 伊本被伶俐的菲尔纳问住了。 “就是因为他,我们才掌握了商会干坏事的证据,官府和受害者才剿灭了商会,懂吗?”贝吉道。 菲尔纳听了似乎更明白了:“原来小兄弟是卧底,帮助官府破了案,可喜可贺啊,可本人从来没有参与商会的具体事项,坏事那是不敢做的,我愿意在真主面前发誓。” 伊本三人似乎拿这家伙没办法。 “可你既然离开了穆塔西姆商会,为何要挂商会的标志图案沙漠之狐?”哈格菲问道。 那菲尔纳哈哈大笑:“三位看仔细了,我的图案,就是那只狐狸,爪子比姆塔西姆多一个呢。” 三人就拿起被砍下的招牌,果然,是五爪狐狸。 “我离开商会后发誓要超越他们,所以用了这个图案。”菲尔纳得意地笑着。 “不管怎么说,你是那个罪恶商会的人,洗脱不了嫌疑。”贝吉道。 他们的争论惊动了官府,因为当伊本砍招牌时就有人去报警了。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各执一词时,治安队长带着人围住了这里。 “我是本地治安队长陶菲克,这里已经被包围了,跟我去接受调查讯问。” 菲尔纳如释重负:“哎呀,队长,您可来了,这些外地人不分青红皂白,砸坏了我店的招牌,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第三十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6) 听菲尔纳这么一说,加上现场看到砸牌子的当地人作证,这陶菲克就宣布:“把他们全部带走。” 贝吉急了,忙上去道:“队长,我是班加西卡蒂姆商会的,这个老板菲尔纳是那边一个非法商会管钱财的,如今逃到了这里开店,正好被我们碰到,因为他的那个商会干了拐卖孩子去做奴隶、洗劫商队这些罪行,被当地官府和民众一起剿灭了,他是一条漏网之鱼。” 伊本也上去道:“请队长帮助班加西官府捉拿这个逃犯。” 队长有点犹豫,这时候,边上有个副手附耳跟他说了几句,队长点点头道:“我们跟班加西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归埃米尔管,班加西是一个自由港,他们的法律也管不到这里。” 哈格菲上前道:“队长,就算你不帮班加西那边捉拿犯人,也总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把我们抓起来吧。” “看你,有点像贝贾人,是吧?”那个副手道问。 哈格菲点头。 副手又跟队长嘀咕了几句,队长笑道:“看在你们族也拥护埃米尔,就不抓你们了,你们之间的恩怨自己了断,我们不管了这么多,不过,不能用暴力,知道吗,这牌子你们弄坏的,赔人家吧。” 说着,队长就朝手下挥挥手,放过了他们。 伊本和贝吉那个气啊,这队长是个糊涂蛋,不仅不能拿菲尔纳怎样,而且要赔偿人家。 看着队长去了别处,贝吉对菲尔纳道:“虽然这里是你老家,但我们不怕你,钱我们不赔,有本事来找我们。” “不赔就不赔,你们快滚远点,以后不要来找我,否则我也不客气。” 三人气愤地离开了菲尔纳的客栈,去找别的客栈。 不久,他们找到了另外一家客栈,招牌上是一只豺狼。 “不是狐狸就好。”伊本道:“就住这里了。” 老板拉米帮他们安排好房间,给他们准备好吃的后,又叫人给马和骆驼添饲料。 “你的马掌松了,需要修理,要不要我安排人?”拉米问。 “好啊,你也帮我们看看骆驼有没有需要修的挂件。” “行,我这就安排去。” 三人边吃边聊,对在菲尔纳客栈发生的事忿忿不平。 “应该想办法教训这家伙。”贝吉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太便宜这家伙了。” “可要是被队长这些人知道,还要抓我们的。”哈格菲有点担心。 伊本劝道:“目前我们拿他没办法,没有证据,就算有班加西的文函,这里也不执行啊。” 贝吉更生气了:“你还要帮那埃米尔干大事呢,可拥护他的人都是些糊涂蛋。” 三人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一天的疲惫。 第二天,伊本起得非常早,一个人居然找了个地方练起了剑。 当心里忧郁时,她自然想起了杜环,练这他教自己的剑法,能够化解心中的郁闷。 当贝吉喊哈格菲与伊本吃早点时,她才收起剑。 三人默默地吃着,也不说话。 “全部起来,让我们搜查每一个角落。”外面有守卫喊着。 老板拉米赶忙问怎么回事。 “早上有人报案,一个女奴杀了沙漠之狐的老板,跑了,全镇都在搜查,找到了有赏,我们例行公事,快把房间里的人喊出来。”守卫喊着。 听到这个消息,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喜形于色。 “他这是受到了真主的惩罚,感谢真主。”贝吉念叨着。 伊本道:“我那东方朋友说过,这个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格菲道:“应该庆贺吧?” “来,多喝一点奶茶。” 拉米配合守卫检查每一个房间,连牲口住的地方也检查得很仔细,有意思的是,从里面拉出了几个不花钱睡在驼圈里的人。 有几个抱着女人睡得正香的人很不情愿地被拉出来,抱怨着守卫:“我的女人不是凶手,她们陪了我一夜,我可以作证。” 守卫们看看这些女人,也不说对不起,回头就走,这些女人也不客气,骂骂咧咧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三人觉得已经没必要留在种地方了,应该继续赶路,反正菲尔纳也死了。 于是就收拾好,与拉米告别。 “对不起,让你们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 三人想:我们愉快极了,死了一个应该死的人。 就要出镇时,发现门口的守卫搜查得很严。 当队长陶菲克看到伊本三人时,就走上前道:“这回你们满意了吧,你说的那个坏人,班加西那个商会的漏网之鱼,居然被一个女奴杀了,看来你们没有冤枉他,可我却要破案,尽管他或许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贝吉道:“队长说笑了,我的这位伊本兄弟说,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哈哈。”哈格菲在一边帮腔。 “不会是你们买通了女奴杀了他吧?”队长阴森森道。 伊本道:“按照队长的假设,这老板菲尔纳本来就该死,不也成立吗?” 队长哈哈一笑:“跟你们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们离开菲尔纳的店就去了拉米的客栈,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女奴是菲尔纳从别处买来的,今天早上菲尔纳的家人去叫菲尔纳,发现他被人用短刀杀死了,而那个女奴不见了。” “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女奴杀了他逃走了。” “对。” “可女奴为啥要杀他?不能因为她不见了就断定是她杀了人逃走了。” “哈哈,菲尔纳在死在床上,你们说发生过什么?” 三人相视而笑。 “你们走吧,以后在外面别惹事添麻烦。”陶队长提醒道:“要是路上遇到这个女奴,抓到了给我,有大赏金。” “好啊,不过队长,你知道柏柏尔人在什么地方吗?我们去找他们呢。” “他们?不清楚,你们还是去别处问吧。” “队长,你要的这个凶手长什么样?” “啊呀,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龄,也不清楚,对了,名字叫娜杰拉,是不是真名就不知道了。”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大声点。”伊本问。 “娜-杰-拉。”陶菲克队长喊道:“找到了来找我,有-赏-钱。” 三人与陶菲克作别,离开瓦德镇。 “娜杰拉,不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土匪说到的神秘女人名字吗?上次在苏萨去迦太基路上一直跟踪的那个土匪哈巴布后来被副将罗斯图姆手下射杀就断了线索,没想到在这里却有意外收获。”伊本对贝吉道。 贝吉也不兴奋:“万一是同名的女人呢,这个名字很多人用的,别搞错了。” “要是遇到这个娜杰拉,我们可以仔细审问一下啊。”哈格菲道。 “要是人家不说,总不能严刑拷打吧?”伊本道。 贝吉道:“我见过我父亲、大哥对那些不肯说实话的人就用这手段,这有时候挺管用的,一用刑人就老实了,商会很多出卖我们的内鬼就这样查出来的。” “还是你有经验,贝吉公子,这样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伊本道。 “不是我有经验,我父亲他们才有一套办法,我只是见过而已,要真的来一下,估计我有时候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哈哈,公子,我却要解手了。”哈格菲道:“等我一下啊,就地解决,很快的。” 一会儿,三人继续赶路。 “唉,伊本兄弟,为什么你解手喜欢到人看不见的地方方便啊,像个女人似的。”哈格菲由解手想起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伊本被问住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贝吉却替她说了:“哈格菲,你真粗鲁,一点不像个读过书的君子,这都不懂,还好意思问伊本兄弟。” “我怎么啦?”哈格菲瞪了一眼:“我虽然是商人出身,但也是大家族的,自然读过书。” 贝吉哈哈一笑:“伊本兄弟出身贵族,自幼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解手这件事上自然也是按照贵族传统来做,哪能像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就解决问题呢。” 哈格菲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伊本想,这贝吉毕竟是商会的公子,还算懂一些道理,这哈格菲真粗鲁,差一点就要问出问题了。 没多久,遇到一个村子,一问,叫奎宁村,是离瓦德最近的一个村子。 这村子不大,由于天色还早呢,三人就没有停留,只是喝了点水便继续赶路。 出了村子又赶了很多路,已经是中午后了,炎热的天让他们不得不找地方下来休息。 看到边上有个地方有荫凉的地方,伊本就决定过去。 “看,那有一匹马。”贝吉道。 顺着贝吉指的方向,伊本看到了一匹无人骑的马。 三人赶到马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女子,奄奄一息,边上掉了一把乌德琴。 “这女人中暑了吧,需要水,快,给她水。”哈格菲道。 伊本接过递过来的水给女子灌下,直到她嘴巴动了起来。 三人把她拖到阴影处,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那人睁开眼睛,看到三个陌生的男子,有点惊慌。 “你需要休息,别动,再喝点水,不然要干死,这有骆驼奶,来喝点。”伊本道。 见三人友善的样子,女人不再紧张,就喝了些奶茶。 “这还有吃的呢,馕,你要么?”哈格菲十分关心:“我叫哈格菲,这里我年纪最大。” 估计这女人也饿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哈格菲就拿过几个馕给了她,她很快就吃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啊,怎么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要不是遇到我们,你会渴死饿死的,我是贝吉。”贝吉道。 听到这句话,那女人哭了起来。 大家见此也不好问下去,就等她吃完。 吃完后,这女人又喝了点水,这回似乎恢复了体能,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她说,她叫英莎蒂儿,来自北面的盖马尔村部落,嫁给了另外一个叫代比拉村的勇士雅各布,但是这雅各布有好几个老婆,根本不在意英莎蒂儿,而其他老婆经常合伙欺负她,这次实在是受不了欺负,便趁机逃了出来。 她怕被雅各布的族人追上,一直不敢停留,一路跑到这奎宁村外头,自己匆匆忘了带钱和食物,只骑了一匹马、带了一把琴,就是这把乌德琴。 现在自己也没脸回家,因为回娘家只能被送回夫家,还要受到更大的惩罚和嘲笑,只好继续往前赶路,去投靠自己在图尔古特镇的舅舅了,或许能他能收留。 伊本听了很可怜这女子,就安慰道:“我们正好要赶路,可以带你一程。” 哈格菲道:“正好顺路,我们可以带你到你舅舅家。” 贝吉笑了:“伊本,咱们不也是去你舅舅家吗?哈哈。” 伊本瞪了一眼,贝吉这才发觉说漏了嘴。 “英莎蒂儿,你舅舅在镇上干什么呢?”哈格菲问。 “他叫祖贝迪,是个银匠,专门替镇上有钱人打造银器呢。” “可万一你家里人也找到祖贝迪咋办,他就没办法保护你了,按照族规的话。” “大不了我再逃呗,就是死了也比回去好过。” “看来你受到了很大的折磨啊。” “不堪回首啊。”女人英莎蒂儿又哭了。 哈格菲似乎对女人哭鼻子特别难受,又是一阵子安慰,贝吉朝伊本笑笑,伊本装作不懂,一边想去拿这乌德琴。 英莎蒂儿一把快速拿过自己的乌德琴道:“这把琴是我弟弟在我出嫁时送我的,一直没离过我身,我总是带着它呢。” “哦,你还有个弟弟,他多大了,叫什么啊?”哈格菲来了劲。 第三十一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7) 这英莎蒂儿道:“我弟弟如今也不知道在哪,我出嫁后他来找过我仅一次,说准备去做生意,后来再也没见过我,我也一直没有回过娘家,对了,他叫萨塔尔。” “萨塔尔,这名字好,英莎蒂儿,你能弹一下这乌德琴吗?来一曲,怎么样?”哈格菲道。 英莎蒂儿似乎有气无力,勉强弹了一段。 不过这哈格菲居然随着英莎蒂儿的乌德琴发出的琴声唱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商旅之歌,被称为胡达,我们做生意都会来这个。”哈格菲道:“英莎蒂儿,你还能来一段吗?” 贝吉道:“让她好好休息一会,人家才恢复一点点,你就别折腾了。” 哈格菲有点不好意思,而英莎蒂儿把眼皮合上了。 这时,传来笛声,英莎蒂儿睁开眼发现是伊本在吹笛子,这是一把紫色的笛子,曲子却是刚才自己弹的这首胡达。 “原来伊本兄弟也会这曲子。”贝吉道。 “你别打扰他,让他吹,我继续唱。”哈格菲道。 一曲终了,大家表示赞赏,连英莎蒂儿也似乎来了劲。 “这曲子是米斯贾改编过的,伊本小弟弟以前学过啊,这笛子不错啊。”英莎蒂儿道。 “米斯贾是伍麦叶家族哈里 发统治时代的着名音乐家,是我们阿拉伯人的音乐之父。”贝吉道:“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起,因为他在外面做生意经常去有卡伊纳的地方,卡伊纳个个能弹能唱。” “卡伊纳似乎是这音乐的传人吧?”哈格菲问道。 “是的,不过呢,如今在东边有一对父子很有名气,据说他们还专门为当代哈里 发曼苏尔写了赞美其手下勇士的歌曲呢,一个写词,一个谱曲,在民间广为流传,新的卡伊纳虽然越来越少,但传颂的歌曲越来越广。” “这父子是谁啊?”哈格菲与伊本问。 “毛西里父子。”英莎蒂儿道:“我奶奶以前就是一名卡伊纳,我小时候就喜欢弹唱,我弟弟也喜欢,所以我也知道一些。” “那曲子叫什么啊?”伊本和哈格菲继续问。 “叫什么《伟大的战士阿拉丁》。”贝吉道。 “阿拉丁?原来是他。”伊本非常惊讶,她知道,阿拉丁就是东方的杜环,自己心里的哥哥杜少爷。 “你知道阿拉丁啊,兄弟?”哈格菲道:“我们贝贾人在南方沙漠里孤陋寡闻,还不是太清楚,能否说说?” “我?我也是在路上听到过,不是太多,还是贝吉说吧,他跟父亲卡蒂姆行商,知道很多呢。” “那贝吉公子你能说说吗?” “哈哈,我在码头就听过了,不过,近几年才有这故事。据说这阿拉丁来自神秘的东方,有着高超的剑术与本领,就跟咱伊本兄弟那样灵活。他帮助哈 里发打败了想篡位的阿布杜拉,还杀死了逆贼穆司林,带着能工巧匠建造了巴格达。” “这么伟大啊?”哈格菲非常崇拜了。 伊本在一边听一边看着哈格菲的样子,进入了回忆。 “伊本,伊本,你在听吗?”哈格菲打乱了回忆中的伊本。 “哦,我在听呢。” “他已经听得入神了。”一边的英莎蒂儿道。 贝吉道:“这阿拉丁曾经破了魔鬼大法师的魔法,当时很多士兵都亲眼目睹,我父亲的一个朋友那时就在军队里。当时天空一片漆黑,其实是大白天,但我们的军队有真主的护佑,阿拉丁不知怎的,或许就是真主保佑,破了大魔头法师的魔法,率哈里 发的军队打败了敌人。” “好像你当时就在现场似的,贝吉公子。”哈格菲道:“说的真精彩。” 那英莎蒂儿站起来道:“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早点去找到我舅舅,也好落脚。” 三人见这女子都想赶路了,就也起身上了各自坐骑。 伊本也没有数日子的习惯,也不知走了有多长的路,反正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山贼土匪。 自从有了英莎蒂儿的加入,队伍里就热闹好多,哈格菲话变得特别多,贝吉也喜欢凑热闹,伊本则喜欢吹笛子。 在笛子和乌德琴的伴奏下,四人队伍行路速度效率大增,这日终于来到了英莎蒂儿的目的地,她舅舅居住的这个图尔古特镇。 “我们先去找我的舅舅祖贝迪吧,可以住他家里,不用住客栈了。”英莎蒂儿道。 “这样好,这样好,走,去找你舅舅,可以省钱。”哈格菲道。 “可他舅舅在哪都不知道呢。”贝吉笑道。 “他是镇上的银匠,容易找,问一下就可以,一般情况下镇上最多只有一到两家银匠铺子。”英莎蒂儿道。 伊本想说话,但哈格菲达道:“我熟悉银匠铺是怎么样的,我来问路带路。” “你看到吗,伊本兄弟,自从英莎蒂儿加入我们,这哈格菲就变得特别殷勤了。”贝吉悄悄对伊本道。 “你是说他有点喜欢上她了?不会吧,人家是有夫家的。”伊本似乎有点意外。 看着哈格菲在前面走,哈吉道:“贝贾人没这么多规矩,大不了两族大战一场。” “那还不如决斗呢,你别把他的积极性给否定了。”伊本道。 “决斗?那是罗马帝国骑士才喜欢这么干的,阿拉伯人似乎没这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两人决斗总比家族大战好吧,少死人。” “这倒也是。” “别瞎猜了,走吧,贝吉。” 说着,两人跟上在前面催自己的哈格菲和英莎蒂儿。 哈格菲拉住一个路人,问他是不是本地人,那人回答是,于是就问:“你知道镇上有银匠吗?” “有啊,就在镇中心闹市中,前面过去左拐就是闹市,不过,现在已经中午了,天热,人不多。”那人说完就走了。 按照哈格菲问的路走,就到了闹市口,又问了一个人,那人指了指,大家就过去了。 到了银匠铺子,英莎蒂儿迫不及待就问伙计:“请问这儿是祖贝迪的银匠铺吗?” 那伙计只顾干活,也不理她。 哈格菲上去大声喊道:“银匠祖贝迪在吗?” 伙计不说话,朝里面看了看,里面走出一人,似乎就是银匠。 “你们找谁?” “找银匠祖贝迪,这是她外甥女。”哈格菲指着英莎蒂儿对这人道。 这人看了看几个陌生人道:“这里没有祖贝迪,你们走吧。” 英莎蒂儿不死心:“那你知道他去了哪?” “我不认识他,你们别影响我们干活,快走吧。”这人下逐客令了。 英莎蒂儿很失望,想哭了,但被哈格菲拉了出来。 “我们再问问别人吧,说不定除了这家还有另外一家呢。”伊本安慰道。 “对对,别急啊,英莎蒂儿,伊本说了,还有一家可以找。” “我是猜的,去试试吧。”伊本道。 转到了闹市另一头,已经没有什么铺子了,大家非常失望,英莎蒂儿终于哭了。 “别哭,我们再找找。”贝吉道。 “可已经都找遍了整个闹市啊,难道舅舅出事了,或者搬家了?”英莎蒂儿哭道。 “你来过你舅舅家吗?” “没有,他到过我家,见过我和我父母。” “也对,女孩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特别是部落里的女人,一旦嫁人就只能在夫家生孩子带小孩,干家务事。”哈格菲道。 “好像贵族和有钱人家不一样,特别是沿海地区的人。”贝吉道。 伊本一直听他们说话,眼睛扫视着街道上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这也是她跟着杜环学的行走之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突然她看到路边有人围着一个挑担子卖货的人,似乎卖的是银器,于是就只顾自己牵着马走上去。 “您好,我是路过的,想买一把小银刀。”伊本道。 那人把刚才买货人的钱收好后就道:“我这里没有小银刀,只有一些首饰、生活器具,要不给你喜欢的女人来一个首饰吧,镯子怎么?” “唉,那算了,我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呢,刚才我在闹市的银匠铺那也没有找到要的小银刀。” 这卖货的也叹气道:“可惜,我不会做,师父没教完就走了,我只学到这些,否则就帮你做一把了。” “原来你师父会做啊?告诉我他在哪?我想请他替我做一把银刀。” “我师父在一年前就跟着埃米尔手下走了,做了埃米尔的御用银匠。” “原来如此,所以你学艺不精啊。” 这卖货的似乎不服气:“这镇上谁不知道我是祖贝迪的关门弟子,要不是师父走了,我只学了一半,也不会在街上挑担子卖货。” 伊本听到是祖贝迪,非常惊喜:“原来你是祖贝迪的关门弟子,认识你很高兴。” 卖货的见伊本对自己是师父关门弟子很赏识似的,就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我就是他老人家、埃米尔御用银匠的关门弟子艾纳斯。” 第三十二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8) 伊本看了看担子里的货道:“你既然是他关门弟子,怎么没有自己的铺子,跑街上挑担子卖货啊,这不是给您师父丢脸啊。” 艾纳斯脸一阵子发红:“我没出息,手艺没学全,自己不长进,没钱开铺子,只能在家里干活拿出来卖。” “就是,刚才我们问到了街上一家银匠铺,居然不是你师父的,还说不认识你师父。” 艾纳斯一脸无辜:“那是银匠巴塞姆的铺子,这家伙以前就跟我师父是对头,竞争对手,所以,你去问他打听我师父自然得不到什么好消息。” “这个人的度量原来这么小啊,是一个蹩脚人,就别当回事了。”伊本道:“那艾纳斯,你知道你师父祖贝迪在哪吗?” 艾纳斯摇摇头道:“只知道他跟着埃米尔的手下走的,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不肯告诉我,因为是机密。” “那他家里人呢?应该留在镇上吧?” “我师父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孩子,都跟着去享福了。”艾纳斯道:“你认识我师父吗?” “不认识,但知道他做的银器很出名,今日路过这里,所以打听一下,既然他不在这镇上,你是他徒弟,我就买一把你的银壶吧,路上说不定能用。” 这艾纳斯非常高兴,把壶包好给了伊本,然后收了钱。 伊本准备离开。 “你要是找到埃米尔的手下就能找到我师父,兄弟。” “那手下叫什么名字?” “叫白德尔。” “我记住了,谢谢你,艾纳斯。” 伊本刚回头走了几步,正好遇到找她的三个同伴。 “伊本,你怎么买了一把银壶啊,是不是想路上喝水,其实有皮囊就够了。”哈格菲道。 “我看这英莎蒂儿的舅舅找不到了,还是另想办法吧。”贝吉道。 哈格菲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女子英莎蒂儿道:“要是找不到,咱们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吧?” 伊本听他们说话乐了,扬了扬手里的银壶道:“看,它就是祖贝迪的关门弟子做的壶。” 大家听了非常惊喜,赶忙一个个看这把壶。 “不错,这漂亮,那你肯定是找到我舅舅啦?”英莎蒂儿问道。 “虽然没有找到,但知道他在何处了。” “舅舅在哪?马上带我去他家。” “对,我们马上去。” 伊本道:“看把你们急的,特别是你,哈格菲,好像就是去你舅舅家一样,告诉你们吧,祖贝迪一家跟着埃米尔享福去了,一年前就搬走了,他已经是埃米尔的御用银匠了,专门为王室做银器了,恭喜你,英莎蒂儿。” “真的啊,要是找到舅舅,我也能沾光了,不用再东奔西跑了。” “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这埃米尔呢?伊本。”贝吉道。 “他徒弟说是埃米尔的手下白德尔带走你舅舅一家的,找不到埃米尔先找白德尔呗。” “那还是要先找柏柏尔人,上次我们就是去找这个族的人。”哈格菲道。 “那我们在镇上先住一晚,明天早上早点出发。”贝吉道。 “镇上应该有好点的客栈,走,去找找。” 四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叫红珊瑚的客栈入住,顺便问起附近有没有柏柏尔人,店家告诉他们,这里偶尔才有柏柏尔的商人来,柏柏尔人游牧不定,居无定所。 伊本问:“你见过埃米尔的手下白德尔吗?” “他有时来采购一些好的物资,不过很久没见过了,你们可以去西边或南边的一些地方找找,好像他来自那边。”店家道。 店家走后,那英莎蒂儿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了,伊本三人则继续商量。 “我看还是去姆扎卜吧,上次我跟你们说过,那个地方是一个大镇子,可以打听到很多游牧部落的行踪。” “路怎么走呢?”贝吉问。 “我们可以途径阿利耶去那儿。” “要在阿利耶住吧?” “自然,那是必须的。” “好,就这样吧。” 三人商量好就各自回屋。 这次,四个人的费用大了些,因为有两匹马和两匹骆驼,补给也多。 当迎着黎明出发时,镇上的早市还没开始。 这回去姆扎卜的路上遇到的都是一些伊巴丹游牧小部落,得到了一些补充和休息,但偏巧碰上了撒哈拉风暴,四个人走偏了,居然错过了事先要去的阿利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 哈格菲一问才知道,这村子叫哈吉拉,也是一个伊巴丹人的村子。 大家只好在此休息。 客栈店家问他们要去哪里,当得知是姆扎卜时,他笑了:“明天我们村有些人也组队去那里卖货,你们可以一起走,这样你们就不会迷路了。” “太好了,领队的是谁啊?你帮我跟他说一下。” “我侄子艾尤布,这小事一桩,我马上这事跟他说。”店家离开了。 一会儿,店家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过来:“这就是我侄子艾尤布,来,侄子,他们是我的客人,明天也去姆扎卜,就麻烦你带一下他们。” 四人与艾尤布见礼相互介绍,这艾尤布非常豪爽,要请大家吃饭,伊本等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明天早上我会喊你们,到时候一起走。”艾尤布回家前跟大家道。 果然,他没有食言,第二天早早就在客栈门口喊了。 于是大家一起加入了艾尤布的队伍,向姆扎卜进发。 “你们准备在那里呆几天啊?艾尤布兄弟。”哈格菲在路上问道。 “先卖货,再买货,差不多就回来。” “你们用钱币交易吗?” “不一定,有时候用钱,有时候以货易货。” “你们用埃米尔的钱还是哈里发的钱?” “我们自然用埃米尔的钱啦,这里最大的买家就是埃米尔的王室啊,哈里发离这远了。” “第纳尔金币吧?” “是的,其实,只要是金币,是谁的不重要,我们村喜欢物资,金币没啥用处,你说这东西要多少钱?我觉得不如说值几只羊来得明白,是吧,兄弟?” “那是。” 豪爽的艾尤布说话跟大家十分投机,难怪村民们选他当头领带大家走路去做生意。 “咱们这么多人可是算是一个商队了吧?” “不算,我们不是那种正式商队,是自己带着自个的货物群体一起去卖,不是某个人或者某集体的。” “那要是遇到土匪咋办?” “哎呀,你怎么不说好话,哈格菲兄弟。” “我吃过大亏呢。” “不会的,这里都是我们伊巴丹族人,哪来强盗啊?” “嗯,你说的对,我们也放心。” 艾尤布看着英莎蒂儿道:“哎,姑娘,来一曲,怎么样?你拿着那玩意儿不觉得无聊吗?” 英莎蒂儿不好意思地弹了起来,队伍也更加活跃了。 伊本也来了劲,吹起笛子附和着琴曲。 “哈哈,太有意思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琴,你伊本小兄弟的那东西我不懂。” “我这笛子是人家送的,我也就会这么点,艾尤布兄弟。” “嗯,英莎蒂儿,你这琴能不能给我玩玩?” “你?你也会弹吗?” “我一个大粗人自然不会,但拨弹几下总会的吧,要不你教我,如何?” “这?”似乎英莎蒂儿有点为难。 “这是她弟弟送的,当个宝似的,你大老爷一个,不会玩就别弄坏了吧。”哈格菲道。 艾尤布哈哈一笑:“跟她开个玩笑嘛,别紧张。” 他一拉马缰绳,就转到村民那边去聊天了。 第三十三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 (9) “实在不好意思啊。”英莎蒂儿看着走了的艾尤布有点抱歉。 “没啥不好意思的,英莎蒂儿。”哈格菲安慰道:“他就是一个粗人,不拘小节的,我看他还是人蛮好的。” 伊本和贝吉听着两人对话,嘴角露出了丝丝微笑。 这日,艾尤布指着前面的山丘道:“看到了吗,山丘上有房子,那就是姆扎卜山谷的村子,这有好几个这样的村子组成了一个新镇。” 伊本看了看道:“我怎么看不出那是河谷之地啊?” “外面是看不出,所以这地方没有向导带你,是进不了山谷的。”艾尤布道:“山谷是大石山切割出来的样子,有些矮山如同小岛一般,山谷中有大片的棕榈树林。” “这里地形地势易守难攻,确实是个做城堡的好地方。”贝吉道。 “嗯,据说好多伊巴丹人迁至此处作为夏季的居住地。”哈格菲道。 “我不带你们的话,外面的人到了这里也不给进的。”艾尤布道。 艾尤布带的队伍慢慢靠近了山谷,进入山谷后转了几个弯就是一道城堡的大门,守卫们似乎很松散,见到艾尤布如同见到了亲人,过来相互问好。 艾尤布知道他们要什么,就按照常例给了守卫们一些东西,守卫非常高兴,就转了个圈,准备放他们进去。 “他们是什么人?艾尤布,是外人吧?” “是我的朋友,来这里找亲戚的,他们要找那个埃米尔的御用银匠祖贝迪。” “祖贝迪?就是白德尔大人的人吧,你来晚了,前天他们都离开这里了,去埃米尔的地方了。”守卫道。 听到守卫这么一说,英莎蒂儿非常失望,伊本也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那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做好买卖就回去,他们就自己继续找祖贝迪去,对了,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这个我们都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队伍是往南走的,你要想知道他们去处,只有找本地的守堡将军乌塞迪。” “到哪能找到将军阁下?” “你去城堡最高处吧,哪里正在建造清真寺呢,将军受埃米尔之命负责监督建筑呢。” 守卫说着就放艾尤布等人进城堡。 到了城堡里面,来到一个伊巴丹人密集居住的中心山坡,这里就是集市位置,艾尤布让自己族人按照以前的习惯找了当地熟人,然后就开始交易事项。 “我安排手下去做事了,现在带你们去见乌塞迪将军吧。” “不影响你做买卖吧?”伊本道。 “没事的,他们自己都会的,走,去最高处在建的清真寺。” 跟着艾尤布,伊本等人慢慢爬上山谷最高处。 “这里是重要的工地,正在建造清真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守卫阻止了他们的步伐。 艾尤布上去先给了守卫一点礼物,然后道:“我们是来拜访乌塞迪将军的,还请麻烦您通报一下。” 守卫便答应了,到里面找将军。 一会儿,那守卫出来道:“将军说他很忙,没有什么大事不见人,你们有什么大事要见我们将军啊?” 艾尤布就把英莎蒂儿寻找舅舅祖贝迪的事告诉了守卫。 这守卫又通报了一次,这位将军才同意见他们。 守卫带着他们来到清真寺工地边一个临时工棚,伊本估计这就是将军监督驻扎地。 几个人边走边看风光,贝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站在高处,山谷四周有几个平台似的山坡,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伊巴丹人居住的房子,在阳光下白色粉墙特别耀眼。 “好壮观,伊本,这个清真寺选的位置非常好。”贝吉道。 “是啊,五处山坡用城墙连成一片,就是一个无法攻克的坚强壁垒。”伊本赞叹道。 哈格菲也叹道:“我们贝贾人就没有这样好的地方啊。” “真主伟大!”艾尤布道。 就在观赏时,从工棚附近走来了一批士兵,跟守卫说了几句,守卫就看了看这些陌生人,对这些士兵也讲了几句,然后就带伊本等人来到了一个大工棚门口。 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有人喊他们进去。 ”您就是乌塞迪将军吗?您好,我们是来找人的,她叫英莎蒂儿,是埃米尔银匠祖贝迪的外甥女,来寻找他舅舅祖贝迪的。”艾尤布道。 将军看了看众人,仔细打量了每一个人后才说道:“祖贝迪?我认识,我家里有把银壶就是他做的,不错。不过,他已经跟白德尔大人走了,不在这里。” “对,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所以才来麻烦您的,想得到他的去处。” 将军笑了:“这是一个机密问题,白德尔大人吩咐过,必须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是你们的朋友是常到这里做买卖的,早就当奸细抓起来了,知道吗?” 英莎蒂儿啜泣道:“将军大人,我是个苦命人,从大老远来投奔祖贝迪舅舅,实在是没办法才麻烦这些朋友找您的。” 将军看了看道:“你会弹琴啊?” “嗯,会,要不我给将军弹上一曲?” 将军道:“本来天天忙着建寺、抓盗、剿匪,累啊,你弹一曲给我放松一下。” 这英莎蒂儿就给将军弹了一曲。 这曲子十分哀怨,将军听了面有忧愁:“唉,你怎么弹这种曲子,我哪能快乐放松啊,太伤感了。” “要不换一曲欢快的?” “算了,看你这女人目前的状况也弹不出欢乐的曲子,反而引起了本将军的忧思啊。”将军叹道。 “将军有什么忧虑啊?”艾尤布问道。 “没啥,跟你们说也没啥用。”将军似乎很烦恼似的。 “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出出主意,我曾经帮苏莱曼老将军攻打过迦太基。”伊本道。 将军一听来了劲:“你就是帮苏将军的那位伊本兄弟啊?” “我就是,哈哈,这事你也知道啊?”伊本笑了。 将军向伊本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请大家坐下。 “刚才多有怠慢,请别放心里,伊本兄弟,我早知道你就是苏将军战报上提到的小英雄伊本的话,就不会这么接待你了。”将军道:“来人,给客人上奶茶和点心。” 伊本忙谢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来麻烦将军的。” “既然你是苏莱曼将军说到的小英雄,我可以告诉你祖贝迪的去处,不过这真的涉及机密。” “我们知道,绝不为难将军。”伊本道。 艾尤布道:“将军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吧,既然他是小英雄,应该没有难倒他的事。” “唉,兄弟,这不一定,我的兄弟也不是万能的。”贝吉忙替伊本抵挡一下,怕将军出难题。 “将军有什么就说呗,大家一起帮你,帮你就是帮英莎蒂儿。”哈格菲帮腔了。 伊本知道哈格菲自遇到英莎蒂儿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听了就笑笑。 将军见众人似乎想帮自己,就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受埃米尔大人之命在此监造清真寺,同时也负责本地治安,最近却遇到了麻烦事,这事弄得我很伤脑筋。” “哦,还有什么事会难住您将军?”哈格菲道。 “我这里需要一些建造清真寺的物资,有些是本地就有的,有些却需要从外地购买,其中有一种材料是装饰用的,就是从西边的一个矿上取来的,但是,那矿附近出现了一股来历不明的人,大约人几十个吧,人不多,但危害很大,经常打劫该矿,也打劫去矿上运材料的队伍。” “才几十个人,应该容易剿灭。”哈格菲道。 将军摇摇头道:“他们人少,所以机动性好,每次事发后去追剿,他们就跑了,而且跑的方向各不相同,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在什么地方落脚。” 伊本道:“那还真是头疼啊,他们都干了什么啊?抢材料吗?” “杀人,抢钱财、物资,运不走的就不拿,但我们的人也不敢去运回来。”将军道:“我跟白德尔大人汇报过了,大人暂时没有向埃米尔报告,让我抓紧找到这批人剿灭他们,不然,下次大人回来还没完成任务,我就要向埃米尔请罪了。” “将军后来有没有去追剿过这些人?” “当然追剿过,但是,每次去总是扑空啊。我出马时候,他们就不出来,我回来,他们就出来了,我还要监督建造清真寺,哪有这么多时间去追剿呢?” 哈格菲道:“将军有没有派其他人去呢?何必事必躬亲。” “唉,这些人只怕我,因为第一次遇到我,他们被我打跑了,后来我派副将去,结果副将被他们打败了,受了点伤,从那后,其他人都怕去干追剿的事。” “这事就交给我们吧,你放心在这里建造清真寺,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向导。”伊本道。 “就你们几个?我才不信呢,哈哈,我们这么多人也拿他们没办法呢。” 第三十四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 (10) “听您说,每次你出马就碰不到他们,扑空,说明他们在你身边有内应或眼线。”伊本道。 “不会吧?”将军半信半疑。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人跟着我们来帮我们,你也别说已经派我们去追剿这些人,只要有一个可靠的向导就行,带我们去那个西边的矿,其他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 将军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伊本。 伊本等人出门后,贝吉就急忙对伊本道:“是不是有点草率,我们几个人能行吗?” “其实人还嫌多,如果英莎蒂儿留下,我们去干大事,或许更方便。” “你的意思嫌她碍事成为累赘?要不就留下她,请将军照顾她,等我们回来再说。”贝吉道。 “不行,一个女人留在军营中,万一他们动了歪脑筋咋办?”哈格菲急了。 “那你留下照顾她?”贝吉笑了。 英莎蒂儿道:“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会成为你们负担的,我保证。” 伊本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一会儿,将军出来了,告诉他们向导就是门口那个士兵,叫瓦力,本地人。 有人把瓦力叫来了,将军告诉他任务后,这家伙有点害怕,不大乐意带路。 将军道:“事成之后给你赏钱,还升职位,不用当守卫了。” “命重要,官不当钱不要。”瓦力死活不肯。 将军要发怒,伊本却笑了:“将军,这事交给我们。” 说完,伊本就把瓦力拉到一边道:“能不能到你家坐坐,不谈当向导的事。” 瓦力道:“我家里没有其他人,父母死于族乱,就一个大哥在家,他手不大好,受过伤,去我家干嘛呢?” “你哥哥和你都没有老婆孩子吗?”贝吉问道。 “我家很穷,娶不起,我当兵养活自己,哥哥做家务事。” “既然这样,我更想去你们家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伊本道。 “我没骗你,所以别怪我不肯当向导,我也是没办法。” 将军听后不耐烦道:“瓦力,他们是有钱的商人,你带他们去吧,免得他们不相信你。” 瓦力没办法,为了证明自己就只好答应了。 瓦力把伊本等人带到自己家门口,指着门口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道:“他就是我的哥哥瓦特,你看,他那只右手就是当年族乱中被砍伤的。” 那瓦特看到弟弟带着陌生人来,就站了起来。 “哥哥,这是新认识的朋友,他们是来帮将军剿匪的。”瓦力道。 瓦特仔细打量了每一个人后才对瓦力道:“外乡人啊,他们行吗?” “反正将军相信他们,还要我当他们的向导,我没同意,将军说给我升职赏钱,我也没肯。” 艾尤布上前把同伴做了介绍并见礼。 那瓦特道:“弟弟,你总不能这样混日子,我一直是你的累赘,我看,你就答应将军,不过,你不用去当向导,我来当这个向导吧,事成之后,你就有钱有职位了。” 瓦力不愿意哥哥冒险,最后这瓦特拔出刀道:“别再阻挠我了,就这么定了,否则我现在就把你的负担割掉。” 瓦力没办法只好同意。 将军听了汇报觉得这瓦特有兄弟义气,就给了瓦特一匹马。 瓦特虽然手受过伤,但多年没有上战场的豪气仍在,居然自己上了马。 伊本等人就跟着这瓦特出了将军营地往大门而去。 “也不准备一下就这么急匆匆去,真是的。”将军指着瓦特他们远去的身影对瓦力道。 瓦特等人就要出城门时,伊本叫停了一下,对艾尤布道:“兄弟,这次麻烦你了,您还有村民生意要做,就别跟着我们了,我们就此别过。” “那好吧,我们后会有期。”艾尤布道:“要不是我有责任在身,真想根你们一起干。” “有的是机会,艾尤布兄弟,再见了。”伊本等人与艾尤布作别后出了城堡往西而去。 瓦特带路跑了一个时辰,就建议大家休息一会。 伊本知道瓦特手有伤,就同意了。 休息时候,瓦特问大家:“你们知道这土匪的来历吗?” “不知道。” “那知道他们的窝在哪吗?” “不知道。” 瓦特笑了:“一问三不知,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这也剿匪?” “我们等机会,瓦特,带我们去那个矿看看吧。” “这好办,不过,我告诉你们,这里以前治安非常好,除了族斗,从来没有什么土匪,最近才有的,也就是建造清真寺不久,就有了。” 伊本觉得有些蹊跷:“能说具体一点吗?” 瓦特道:“我弟弟瓦力说,上次那个白德尔大人来检查工程进度,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了这股土匪,然后弄得将军也没办法,挨了训斥,后来大家都怕,不肯去矿上干活,运输也没人乐意了,将军只好多给点钱才有人偶尔干活。” 哈格菲道:“莫非是白德尔大人引来的?” “这话不能乱说,否则就麻烦了。”瓦特道。 “那是平白无故飞来的土匪吧?哈哈。”贝吉道。 “说这些没意义,还是稍微休息继续赶路,对了,瓦特,还有多远啊?” “估计半天的路。” “半天?那我们又要露宿啦?” “不用不用,矿上有住的地方,别担心,屋子没人住。” 到了夕阳西下前,瓦特带他们来到一个工矿,看得出近阶段有人在这里干过活,或者就如瓦特弟弟说的,不给大价钱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 “难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等劫匪吗?”英莎蒂儿道。 “土匪只劫货物吧?”贝吉问。 “据说也杀人甚至劫色。”瓦特道。 哈格菲看看英莎蒂儿道:“别怕,我们都会保护你。” 伊本抓了一把地上的残料道:“这就是清真寺装饰用的外墙材料?粉刷用吗?” 瓦特道:“应该是的。” 伊本在矿上转了一下,然后道:“今晚就住这里,明天周边看看。” 于是大家找了几个尚能住人的工棚吃晚餐休息。 沙漠里的天到了晚上有些爽,因为有点风,看着天上明月,伊本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哥哥怎样了,杜少爷在那个世界可好?杜少爷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去迦太基那里在石碑上刻字?难道有穿越古今的本领? 一天过去了,到了第二天,大家就在矿走边又转了半天,也没见到土匪和什么匪窝。 正准备失望地回去,却碰到了一群人,瓦特却认识他们,原来是姆扎卜一些穷人来这里挖运装饰材料。 “他们不怕土匪吗?” “他们为了生计,不得不冒险。”瓦特道。 “是不是因为有劫匪他们能多拿到一些钱,因为涨价了吗?”贝吉问。 “我不清楚,你问那个吉哈德,他是这几个人的头。”瓦德道。 伊本边去问那个人,那个吉哈德道:“哪有这种好事啊,瓦特啊,你弟弟瓦力没告诉过你啊,唉,乌塞迪将军根本没有多给一分钱,还增加了我们的风险。” 瓦特道:“我弟弟就是个守卫,什么也不知道。” 伊本觉得有些疑惑就道:“吉哈德大哥,我们正好空闲,免费帮你们干点活,如何?” 吉哈德道:“那好啊,不要钱当然要了,就跟我们一起挖,然后装运。” “好,再一起回家。” 就这样,伊本等人就加入了吉哈德的矿工队伍,又干了半天活,翌日天亮就一起出发回镇子。 “吉哈德大哥,你遇到过这些劫匪吗?”伊本在路上问。 “遇到过,我们扔下东西就逃命,他们也不追赶。”吉哈德道:“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干,唉,没办法,为了生活。” 哈格菲听了忙问:“是不是劫色啊?” 吉哈德看了看哈格菲道:“来干活的都是男人,哪有什么色可以劫啊?” “我听别人说的。” “其实从未听过这些人杀人或者劫色,你们听别人说或许是别人遇上了,反正我们没有遇到过。” 贝吉道:“以讹传讹,这种事传到后来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干了十恶不赦的事。” “现在还有多少人来这矿上干呢?”伊本问。 “有多少穷人就有多少人来呗。”吉哈德道:“我们这些定居不游牧的人就只能干这些,想想不如放牧去算了。” 正在说话间,有人对吉哈德道:“看那边的沙尘,似乎上次那帮人又来了。” “什么人啊?”哈格菲问。 “就是你们要找的土匪啊,我们打不过,运气不好,兄弟,我们先躲躲吧。” 第三十五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1) 伊本道:“好,我们听大哥的,先躲一躲。” 吉哈德命人丢下矿石奔山边树丛里跑,伊本跟在后面,找了一个石头躲了起来,等土匪过后就出来。 吉哈德只顾自己和手下逃命,没顾得上伊本,等到安全地方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伊本一人。 贝吉对哈格菲道:“我们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把伊本丢了,我要回头去找伊本。” 哈格菲觉得有点对不住伊本,忙道:“吉哈德兄弟,英莎蒂儿就拜托照看一下,我们去去就来,找一下伊本。” 吉哈德忙阻止道:“不行,兄弟,等土匪走了再出去找。” “可伊本兄弟一个人危险。” “听天由命吧,这次来的土匪有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弯刀,骑着快马,本领高强,我们这些人都不及他们一个人。” 贝吉、哈格菲与吉哈德争执了起来。 “吉哈德,别争了,有几个土匪朝这边跑来了。”上面望风的人告诉他们。 几个人立刻不争了,马啼声越来越近。 “有人在追这几个劫匪。”望风的人道:“好像是你们的朋友呢。” 吉哈德等人忙爬上去看,但见伊本一个人挥剑骑马在后面紧追前面的两个土匪。 “帮伊本,快,拦住他们。”贝吉道。 吉哈德忙命令手下操刀冲到路上。 原来这伊本当初见土匪过了,就牵着马跟着吉哈德在后面慢慢走,而其他人则是仅带了防身武器就跑了。 伊本看到劫匪蒙着脸也就十几个人,趁他们在赶着马车骆驼要运走东西时,伊本上马持剑冲到了面前,先声夺人,一剑刺死一个匪徒,然后站在他们面前阻止道:“你们是谁,报上名来,否则刚才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些匪徒见伊本真杀了一伙伴,就要跑,谁知他们的头不同意,喊道:“我们人多还怕他一个人吗?大家这么胆小,以后还敢在此地混日子?给我上,否则回去也没法交代。” 这家伙说着身先士卒就迎战伊本,而他手下却只是呐喊助威,观战。 几个回合后,伊本就一剑刺中了对方右肩,这家伙疼得大叫,落马而逃,伊本追上去补了一剑。 这时候,其他匪徒也追了上来与伊本打了起来,但伊本一点也不慌张,她发现这些人只是围着打却不敢上来真的硬拼。 突然,天刮起了风沙,众人被风沙吹得无法睁眼,但伊本却利用这个机会,又刺中几名匪徒,有几名匪徒见此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伊本看到另有几名土匪只顾逃命,就策马紧追不放。 这几名土匪跑散了,有两名遇到了吉哈德,被截住擒拿。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快帮我拿住其他匪徒,就在附近躲着。”伊本道。 这风沙也怪,一会儿就没了。 吉哈德让人捆住俘虏,然后带着其他人帮伊本搜寻匪徒。 很快,躲在一边的匪徒就找到了,那些受伤的土匪还在呻吟着请吉哈德帮他们治伤。 清点人数,这边有几个受了轻伤,是逃命中自己造成的。 土匪死了四个,五个受了伤,其他都是轻伤,有一个家伙逃跑了,也不知道逃往了何处。 伊本命人摘去这些土匪的头套面纱,让大家看看这些匪徒的真面目。 “啊,这不是班达克兄弟吗?”吉哈德大吃一惊。 这时候,瓦特也在喊:“加奇,你怎么是个匪徒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怎么回事?”贝吉非常奇怪:“你们都认识啊?” 哈格菲道:“原来你们和土匪是一伙的啊?吉哈德。” 伊本也觉得非常意外,忙问吉哈德与瓦特。 原来这些土匪都是来自姆扎卜镇,根本就不是什么外来的土匪。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啊?”贝吉问。 “其实我们都是在乌塞迪将军手下当兵的本地人,我们的头是将军手下的副将哈马维,已经被这位兄弟杀了,逃走的是小拉丹,加奇的堂弟。” 伊本不解:“你们既然是将军的士兵,为何要当劫匪?” “我们不是劫匪,我们是受将军之命假扮土匪。”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不信你问吉哈德他们,我们没杀人,就是装匪徒吓唬他们,等他们走了,我们就运走矿。” “要是不走的呢?” “就把他捆绑起来扔在一边呗。” “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干?” “因为工程进度耽误了,将军怕白德尔大人汇报埃米尔后受到处罚,就想出这主意,为自己寻找借口,而且,可以让矿石涨价虚报成本。” 吉哈德道:“可我们没多拿到一点钱啊。” 哈格菲笑了:“但将军可以据此向埃米尔多要些钱呗,钱进了自己的腰包。” 伊本道:“同时也赏点给你们这些办事的,是吧?” 这些人回答是。 贝吉道:“伊本兄弟,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呢?” “是啊,揭穿了阴谋知道了真相,这将军会不会杀我们这些人灭口吧?”吉哈德非常急。 “而且,小拉丹还跑了,很快他就会去告诉将军的。” “我看这事只有找白德尔大人或者埃米尔汇报了,否则大家都要死啊。”一边不吭声的英莎蒂儿突然开口了。 “你说得对,英莎蒂儿。”哈格菲道:“伊本兄弟,我们应该去找白大人或者埃米尔。” 村民们也非常惶恐,议论纷纷。 伊本想了想,觉得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就喊道:“大家不要私下议论了,既然这些匪徒都是将军要他们假扮的,也没干什么大的坏事,就饶了他们,受伤的也给他们医治,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老乡,不要相互为难了。” 大家听了点头称是。 “但按照推想,将军不会放过我们大家,包括假扮匪徒的士兵,所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想个办法来应对将军会采取的手段。”伊本继续道:“已经死了的就算误杀吧,这也怪不得谁了,是真主的意思。” 吉哈德道:“兄弟,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出来吧。” “对,我们都听你的指挥。”匪徒也喊道。 伊本觉得这些人能信任自己很高兴,就把剑收起道:“如今,先不能让这里发生的事给将军知道了,所以,我们要追回那个逃走的小拉丹,不能让他逃回去,其实,他逃回去也会被将军灭口的。” 贝吉道:“那我们就先追,吉哈德和瓦特带着其他人运矿慢慢走。” 大家同意后,伊本就上马追去,贝吉也换了土匪的一匹马跟着走了。 “我和英莎蒂儿呢?”哈格菲急了。 “反正就追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你好好照顾她吧,哈格菲。”伊本道。 哈格菲似乎挺乐意的。 不久,两人看到了路边的一匹死马。 “估计就是这个逃走的小拉丹的马。”伊本对贝吉道。 “可人呢?马怎么会死啊?” “估计马是刚才那风暴中受伤了,所以最后死了,他走不远,而且,我们要是找不到他,他就要死在这撒哈拉沙漠里。” “那我们继续找。” 又往前跑了一段路,没有发现小拉丹。 “他不会走太远,或许我们超过他了。” 于是又往回走。 “估计走累了躲在什么地方休息呢。”贝吉道。 “那我们喊他名字,看看他会不会回答。” “这有用吗?他一个逃命的人怎么会答应呢,躲还来不及呢。”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危险,没有人帮他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两人干脆下马边走边喊小拉丹的名字。 喊了几次,似乎没人回答,两人有点失望。 “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贝吉说着骑上马。 伊本觉得只能如此,就上马,但上马后却看见了岔路拐角有个人拄着木棒走了出来朝他们挥手。 两人骑马上去就问:“你就是小拉丹吗?” 这人有气无力道:“是,是。” 伊本从马上跳了下来取出自己的水壶给小拉丹喝水。 “我腿摔坏了。”小拉丹道。 “先躺下休息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腿,等和吉哈德回合,找他们帮你治疗。”贝吉道。 小拉丹点点头。 “你即使回去也是死,小拉丹,他们都告诉我们你们的事了,将军知道泄密就不会放过你们和我们,要灭口。”伊本道。 小拉丹听了非常害怕:“那我们咋办,我下月准备娶老婆呢。” “所以你要配合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斗得过乌将军?”小拉丹不信,觉得一点没有希望。 贝吉替小拉丹看腿的伤势时候,伊本看到了远处正在传来的沙尘。 “不好啊,似乎沙漠风暴又来了。”小拉丹也看到了,大惊道。 伊本仔细看了看道:“比沙漠风暴更可怕,贝吉兄弟,我们遇到大 麻 烦了。” 第三十六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2) “是什么麻烦?在撒哈拉还有比沙尘暴更大的麻烦?”贝吉道。 伊本站起,举目远望道:“那不是沙尘暴,是一支军队,这沙尘是骑兵卷起的尘土。” 就在三人准备躲避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时,军队的先锋骑兵转眼就到了。 这些骑兵把三人围在中间转了几圈,很快就停了下来,从圈外进来一匹马,马上之人见到伊本就跳了下来。 “怎么是你啊,伊本兄弟,遇到麻烦啦?” 伊本一见此人大喜,上去就抓住他手道:“罗斯图姆,怎么是你啊?” 贝吉疑惑不解:“你们认识?” “哎呀,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在迦太基一战时认识的罗斯图姆副将,这位就是当初一起帮将军攻打迦太基那帮人的头。” 罗副将摇头道:“不对,伊本,那是另外一个人,叫什么哈布塔。” “你好记性,对,但他就是哈布塔老板的儿子,商会会长的接班人,贝吉公子。” “那他是谁,就是这个受伤的人。”将军问道。 “我是乌塞迪将军的士兵,副将大人。”小拉丹吃力地站起来道:“我叫拉丹。” 副将问:“怎么回事啊,伊本,你怎么跟乌将军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这里发生过战斗?” 伊本来了劲:“正要跟你说发生的事呢,我们遇到麻烦了,正愁怎么办呢,你来了就好办了,这事有你就能解决了。” 伊本就把离开迦太基一路来到这里的事说了一下,特别说起了这乌塞迪将军干的事。 “如今,需要你带着士兵把这乌将军抓起来送到白德尔大人或者埃米尔那去治罪。” 谁知副将却道:“我就是从乌将军那边来的,苏莱曼老将军此时此刻正在姆扎卜跟乌将军聊天喝茶呢。”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呢?不是在迦太基吗,刚才只顾自己这边的事,忘了问你呢。” 副将道:“说来话长,就简单点吧,我们就要离开迦太基了,却遇到了罗马帝国的军队从海上登陆偷袭,虽然击退了敌人,但伤亡很大,后来就退到苏萨,将军决定吸取教训,与埃米尔合兵一处,不再单独进军,于是就往南来找埃米尔,路过此地遇到你。” 伊本道:“你不跟将军一起在姆扎卜休整,来这里做什么啊?” 副将道:“将军命我为先锋去埃米尔那边,他随后就会率军队赶上来的。” “那你的意思就不管我的事,要去找埃米尔,对吧?”伊本道。 “不好意思,军令如山,不可违背。”副将道。 伊本冷笑道:“你枉为副将,不敢主持正义,为这边老百姓主持公道,不敢面对乌塞迪这样的坏人。” “那你去找苏老将军投诉呗,或者跟我去见埃米尔再说。” 伊本道:“可我这边还有很多无辜百姓,等埃米尔派人来,估计他们都被这乌将军灭口了,死无对证。” 这罗斯图姆见伊本似乎不肯放弃,看来自己只能得罪乌将军了。 贝吉道:“副将,你要是帮本地百姓办了好事,不仅老百姓感谢你,埃米尔也会提拔你呢。” 副将听了,觉得有道理,想了想道:“这么办吧,我是先锋,不能私自带队离开,我写一封急报,让我的手下送到苏老将军处,让他立刻帮你们,等有机会进了镇,你就可以避开乌将军的人找到苏老将军,跟他说你的事,如何?” 伊本这回笑了:“这还差不多,副将,前面路上有受伤的村民,你们帮他们一下吧,他们都是受害者。” 贝吉也道:“这乌将军的士兵拉丹就交给你了。” “好吧,我慢慢走,在矿那边等你的结果。” 副将当场写了一封急报,让一名叫拉胡德的亲随跟着伊本和贝吉回姆扎卜镇。 到了姆扎卜山谷口,伊本和贝吉躲在附近,让亲随拉胡德进镇送信。 自从遭遇罗马帝国偷袭后,苏莱曼将军就带人一路南下,准备与埃米尔汇合。 “也不知埃米尔怎么想的,该不会走出沙漠向城市发展了。上次那个伊本说得非常有道理,既然敌人占据那么多好地方,而这些地方本来就是伍麦叶家打下的,为什么不去收复呢?”将军在路上一直思考这个问题,甚至问过副将罗斯图姆。 “我们确实需要有一个固定的城市做为国家新的都城,重振伍麦叶家族昔日辉煌,帝国应该重建了。”副将也这么答:“这伊本真是有远见,可惜我们做不了主,需要找到埃米尔。” “埃米尔就在他舅舅家呢,他舅舅的部族好大呢,整个柏柏尔族有不下好几十万人,士兵也很多,完全有能力做到恢复帝国。”苏莱曼将军道:“我们就去找他们,我知道怎么走。” 就这样,苏莱曼带着残部一路向南,来到了姆扎卜镇,遇到了乌将军。 乌将军告诉了白德尔大人的去处:“老将军,只要你找到白大人,他就会带你去见埃米尔了。” 于是苏莱曼将军命令副将罗斯图姆为先锋,按照乌将军提供的线路先行出发,自己则和乌将军一起休息几天,看看在建的清真寺,领略山谷里的风土人情。 苏莱曼将军对伍麦叶王朝忠心耿耿,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如今上了年纪,体力大不如前,所以休息也属于正常。 这日,他正在打盹,却被手下叫起:“将军,有紧急军报,是先锋传来的,他的亲随拉胡德已到外面。” 这拉胡德把急报呈给将军后,将军仔细看了看。 “居然有这种事发生?” “是的,将军有什么命令吗?” “准备请乌将军吃饭喝茶呗。” “好。” “不仅是请他一人,就说明天要走了,今晚请他和几个手下一起来。” “是。” “拉胡德,你去把与你一起来的两人带来,换上我们士兵的衣服,跟着我们。” “好。” 将军似乎要设鸿门宴,但人家其实不是刘邦,他也不是项羽。 果然,这乌塞迪将军带着自己的亲信和副将一起来了,要吃将军的晚餐。 “老将军怎么突然要走啊,不是派了你的副将罗斯图姆先走了吗?”乌将军有点疑惑。 “因为有紧急军报,所以就不能耽搁了。” “什么急事?” “埃米尔的密报,所以不能多说,你们来参加晚宴我很高兴。” 于是乌将军的人入座,一起参加晚宴。 一会儿,宴席进入高潮,阿拉伯美女跳起了舞蹈,大家欢呼雀跃。 就在此时,苏老将军过来拉过乌将军道:“麻烦到我内室一下,我有重要事情单独与你谈。” 这乌将军毫无戒备,以为是机密事件,就跟着老将军进了内室。 刚一进去,就被埋伏的亲兵按下,将军要喊,却被一把剑指住了咽喉。 “别喊,否则就不客气了。”老将军道:“只要你配合一下就行。” “你想干什么,苏莱曼?”乌塞迪道。 苏将军把罗斯图姆的急报念给乌塞迪听。 乌塞迪听完后立刻否认:“我不知道手下会干这种事,还推在我身上。” “要不要带人证物证?” “都是栽赃。” “那我们明天起身一起去矿上,我的副将在那边等我们呢,你的手下也在呢。” “苏莱曼,你就不怕我的人吗,我手下也有很多人呢。”乌将军道。 “你的手下的几个小头目全部被我拿下了,不信我带你去看。” 苏莱曼将军就带着乌将军再次进入晚餐厅,里面已经没有刚才的美味和美女,大家都被苏老将军的手下控制了。 乌塞迪低下了头,而苏将军则大声宣读了急报,大家一片哗然。 将军见此安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无奈的,都是乌塞迪一个人的错,我不会怪你们,只要你们为乌塞迪的罪行提供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你们都没有罪行,官职不变。” 果然,将军话后,好多人就当场揭发了乌塞迪利用工程谋取私利,中饱私囊,材料以次充好,工程延误纯粹是人为,为了欺上瞒下,就让手下副将哈马维冒充匪徒,抢劫矿石,造成矿石紧张假象,并虚报成本,随意增加工程预算,向埃米尔申报资金。 “真是劳民伤财,本来建造清真寺是一件好事,就这样被你弄坏了,我要先把你关入大牢,请本地伊教长老一起来监督建造。至于如何惩处你,由埃米尔决定。” 将军先把这些人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把此消息公布于镇上,并请本地长老一起议事。 再次见到伊本,将军非常高兴:“当初在迦太基没有听你的话,如今觉得你才是对的,年轻人。” “昨天我还有点害怕,就怕你和乌将军火并,没想到您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问题。” “哎呀,我其实也没谱,心里捏把汗呢,这位贝吉就是那个卡蒂姆商会的公子啊,好啊,年轻有为,我这军队的很多生意以后就交给你了,对了,这里建造清真寺你能帮一下也行。” 贝吉道:“多谢将军的信任,我觉得这里有您坐镇就不会乱。” “哈哈,这样吧,伊本兄弟就跟罗斯图姆去见埃米尔吧,我在这里把这件事处理好后再说,公子就暂时留在我处,帮我联系你的商会,我这里有很多事要你们商会协助。” 伊本觉得将军说得很对,就道:“那我就马上走了,事不宜迟。” “你让副将把人证物证全部送来,这里安全了,这些老百姓和死者家属也需要善后。” 拉胡德带着伊本回到矿上。 贝吉本来想跟着伊本的,没想到却被将军留住了,也不好反对,好在就是做生意,这也值,或许将军会帮自己去埃米尔那边介绍更大的生意。 罗斯图姆副将见将军安然无恙,就派人把这些村民和假土匪一起送给将军处理。 “副将,这回该带我们去见埃米尔了吧?”伊本问。 第三十七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3) “其实,我也在打听,据说还要往南呢,前不久有军报说埃米尔去了一个撒哈拉沙漠深处的一个城堡。”副将道。 “是军事机密,是吧?”伊本道。 “当然,不过可以告诉你,离这很远,就是柏柏尔部落那边了。” “那我们这次是远征了?” “其实,即使没有战争,行军也是远征一样,你吃得来这苦吗?” “我,哈哈,什么苦没吃过呢?死过好几会呢。” 这回,伊本等人跟着罗斯图姆走了很长的路,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 “我们的目的地到底在哪?”伊本问。 将军道:“这回可以告诉你了,米里拜勒堡。” “啊?那么远啊?” “你似乎知道这个地方啊。” “我舅舅就是那边的人,看来真的要到柏柏尔族了。” “你舅舅是哪位?” “这也是军事机密。”伊本故意道。 经过长途跋涉,这日终于到了米里拜勒堡,但是却被告之埃米尔已经去了南方的阿姆吉德堡。 “要不要继续往南呢?”哈格菲问伊本。 将军却道:“不要问这个,我的任务就是要见到埃米尔本人,亲自向他汇报情况。” 于是,大家跟着罗斯图姆又一次长途跋涉,来到了阿姆吉德堡,这回,白德尔大人亲自前来迎接先锋将军罗斯图姆。 罗将军向这位白大人汇报了情况,把自己的来意说得非常清楚。 白大人听完后觉得事情不是小事,又亲自问了伊本等人,最后无奈告诉罗将军:“乌将军是我推荐给埃米尔的,我有责任,我自会向埃米尔请罪,至于如何处置他,我不能擅自做主,需要启奏埃米尔。” “那大人就带我去见埃米尔吧,白大人。” 大家迫不及待地望着这位埃米尔宠臣。 “哎,不巧啊,埃米尔三日前跟着马西尼大人去了瓦兰堡。” “马西尼大人,他不是埃米尔的舅舅吗?”罗将军道:“瓦兰堡离这很远啊。” 白大人道:“当然,谁都知道马西尼是埃米尔的舅舅,部族很大,直接管控着几十万能打仗的人,他跟埃米尔商量,正准备把柏柏尔的瓦兰堡当作新都城呢,所以去那里视察了。” 伊本听了忙道:“大人,这瓦兰堡是在沙漠中,不适合做都城,敌人来了很难坚守,而且不是交通便利的聚居大城市。” 白大人见到一个陌生人说话,就问将军:“他是什么人,在此口出狂言。” 将军道:“他就是苏老将军说到的伊本,攻打迦太基的大功臣。” “不好意思,伊本兄弟,但请教你对选都有什么好建议?”白大人突然变得客气了。 伊本有点讨厌这位哥哥的宠臣,也不行礼:“大人,小民没什么远见,但我知道,我朝历代哈里 发励精图治,在地中海东西两岸经营了很多大城市,如今被阿拔斯家占据,你们却退到沙漠深处,对得起先祖吗?” “这?”白大人有点不好回答。 伊本继续道:“敌人势力在东方,西边鞭长莫及,我们何不带军队走出沙漠,把西边的故土夺回来,把新都城建到好的宝地上呢。” 白大人似乎不能反驳,只是说:“您高见,可马西尼大人的军队不愿意离开家乡大漠。” 罗将军道:“我的这位伊本兄弟曾经跟苏将军说起这事,我们其实也赞同,就是不知道埃米尔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要复兴王朝,伊本的策略是对的。” 这白大人虽然是宠臣,但也是一代名臣,听了后也颇为赞成,认为这是非常有远见卓识的,于是道:“那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瓦兰堡,说服埃米尔,打过非洲去,夺回伊比利亚半岛。” 但白大人想了想又道:“怎么说服这马西尼大人呢,到时候你们帮我想想。” 伊本笑了:“白大人这么聪明,深受埃米尔的信任,一定有办法的,我想,大家都不想一辈子在沙漠里度过吧?建功立业才是我们这些人的今生愿望。” 白大人听了非常赞赏伊本,就要赞扬时,伊本却先问话了:“白大人,银匠祖贝迪在这吗?” “你找他干嘛?”大人有点意外。 伊本让哈格菲把英莎蒂儿一起叫了过来。 “她就是祖贝迪的外甥女,叫英莎蒂儿。”伊本指着抱乌德琴的人道。 “原来是找你舅舅啊,他跟着埃米尔呢,也去了瓦兰堡。”白大人道:“怎么回事?” 伊本就把遇到英莎蒂儿的事说了一下。 “那见到埃米尔就会遇到你舅舅,他是我给埃米尔找的御用银匠。”白大人似乎很骄傲,但补充了一句:“当然,乌将军这个人,看走眼了,推荐错了。” 白大人安排好先锋将军一行人后,自己觉得在乌将军这件事上可能有麻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想了一夜。 第二天,白大人就和先锋队一起出发。 伊本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白大人:“这里叫什么堡?” “阿姆吉德堡啊?怎么啦。” “我想起一个人来了。”伊本道:“路上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个去迦太基的商队,他说他就是来自这里,他弟弟在这堡里,当时,他都不知道苏将军已经攻陷迦太基,还去那里经商呢。” “你是说那个贝拉吧,他写了一封介绍信给他弟弟萨合夫。” “对,信还在我这里呢。”伊本道:“记得是转过阿特拉斯山进入绿洲遇到他们商队的,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有没有跟哈布塔联系上。” 哈格菲笑道:“伊本兄弟,他贝拉不是说了吗,你有事去可找他弟弟,如今有白大人,就不需要找他兄弟了。” “那倒也是,哈哈,不麻烦别人最好。”伊本觉得对。 这回,又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这瓦兰堡似乎在阿姆吉德堡西南方向,这日终于看到了一条河。 “快到了。”白大人道。 “这就是塔桑河吗?白大人。“伊本问。 “对,就是塔桑河,想不到你也知道,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听我妈妈说过。“ “哦,你妈妈?她来过这里?” “她是在这里出生的。” “你妈妈是柏柏尔人吗?” 伊本笑笑不回答。 “我们埃米尔母亲也是这里出生长大的,马西尼大人就是她弟弟。”白大人道。 伊本想,我这位舅舅曾经抱过自己,或许也认不出了。 想到这里,伊本道:“马西尼也算这柏柏尔族雄鹰了吧?” “那是,上百万部族,军队几十万。” “谁来养活这么多军队啊?”哈格菲不禁问道。 “不打仗时候就是牧民呗。”大人道。 “是啊,我们游牧民族就适应了这种生活。不过,我已经不适应这种生活了,哈哈。”白大人道:“上层贵族喜欢待在城堡里,跟罗马帝国那样。” “所以,我们应该往安达卢西亚进军。”罗副将军道。 这回白大人是坚决支持从沙漠出兵了,对将军和伊本的建议似乎一拍即合了,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 伊本则又感慨:瓦兰堡,我来了,妈妈,我到了您小时候玩耍的地方,这河流说不定就是您当年游泳过的地方呢,女儿从大海里游回来了。 舅舅,你还记得小小的阿伊莎吗? 第三十八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4) 瓦兰堡,一个千年以来柏柏尔人居住的沙漠之城堡,曾经多次成为这个古老民族从地中海沿岸败退的归宿地,如同匈奴王庭,不过,他们的命运比匈奴人要好。 自从阿拔斯家攻陷伍麦叶家的大马士革,拉赫曼兄妹一路逃命,在沙漠中居然失散了,妹妹阿伊莎带着侍女奴丽流落到了阿里家,最后遇到了杜环,开始了伊本的传奇经历。 但哥哥拉赫曼因为身份特殊,作为王朝最后的男性血脉,在大批亲信与教徒的掩护下,一路西逃。 逃命中,即使作为哥哥的他要求部下寻找妹妹,但他们怎会想到阿伊莎公主逃亡到了帝国东部,方向却相反。 柏柏尔部族大首领马西尼的哥哥去世,马西尼继承了权力,成为新的首领。得知妹妹一家罹难,便千方百计打听伍麦叶家族的逃生者。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侄子阿南德在埃及境内遇到了追剿的黑衣阿拉伯军队,击溃了他们,救出了狼狈逃窜的拉赫曼一行。 拉赫曼终于到达了母舅家,这回安全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喘息,他终于从惊慌失措中走出,恢复了正常生活,开始分析帝国失败的原因,并与追随者一起讨论过去的过失,最后决定重整旗鼓。 他宣布重建被推翻的伍麦叶王朝,召集四散的部众。 于是大批前朝官员、宗教人士陆续前来投奔,他终于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团队。 前朝军队中,在地中海沿岸的地区大多投靠了阿拔斯王朝,只有大漠深处的部族拥护他,而有些部族则态度还不明。 苏莱曼就是老哈里 发的部下,事发时,他正带兵在北非一带镇守。 得知帝国事变,老将军与拥护阿拔斯家的军队发生了战争,也曾经败退沙漠。 当拉赫曼的召集令发到苏莱曼处时,老将军老泪纵横:“天不灭伍麦叶家啊。” 他带兵勤王,寻找到了拉赫曼,并与马西尼一起拥护拉赫曼称哈里 发,但拉赫曼道:“做哈里 发可以,但不是现在,应该是回到故都大马士革的那个时候。” 于是大家商定暂时称为埃米尔,召集各路人马,准备东山再起。 但是,此时的伍麦叶集团内部发生了新的变化。 以柏柏尔族马西尼为首的一派不赞成去与阿拔斯家争天下,因为那时候阿拔斯正如日中天,不可抵挡,他们认为应该占据游牧地,在北非西部扎根。 一些追随拉赫曼的贵族和宗教人士也对战争有恐惧症,只贪图安逸。 但以苏莱曼为首的一些军队故旧将领则反对躲在沙漠里,他们认为应该占领地中海的沿岸城市。 最后,拉赫曼只能和稀泥,让马西尼带领部众去向沙漠深处甚至往南占据更多牧场和领地,让旧贵族去统治这些地方,建立城堡,而苏莱曼就被派往地中海沿岸去攻打城市。 兵力分散,政令不能由己,拉赫曼十分苦难,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就是身边的亲随白德尔。 白德尔年纪轻轻,非常聪明,他深知拉赫曼的处境,为此也不断建议使用新人。 于是拉赫曼让白德尔推荐了一批新德才俊到了拉赫曼手下,他们被委以重任,乌将军就是其中一位。 当然,白德尔对拉赫曼忠心耿耿,私心也有,毕竟自己的人越多越好,因此,他推荐人才也是量才使用,却忽视了人的品德,出现了乌将军这种人也不是白德尔自己的本意。 正当拉赫曼在沙漠里一筹莫展时,得知手下遇到了妹妹阿伊莎,妹妹写了一封信,落款处画着只有作为哥哥与她才用的水仙花标识,因为水仙花上的妹妹签名只有他见过。 拉赫曼大喜,就宣布了此事,让妹妹得到了公主的正式身份。 但是,没过多久,妹妹的噩耗传来,大海啸中罹难。 为此,埃米尔大哭一场。 从此,埃米尔就沉醉于美色,不理政事,马西尼、苏莱曼、白德尔发生争执,他也懒得管。 除了美色外,拉赫曼非常虔诚,修建了很多清真寺,用于为祖父母、父母、妹妹祈祷,希望他们在天堂得到真主的佑护。 马西尼作为拉赫曼的舅舅,虽然不是曹操那种挟天子令诸侯的人,但也不希望外甥被别人控制,他希望姐姐的后代能够在自己的保护下安全地在这里世代传承而不绝嗣。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要被改变了,因为,今天,外甥派人来叫他去商议大事。 “大事?哈哈,埃米尔来这也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什么大事啊。”马西尼笑了:“我这瓦兰堡除了我们家生孩子,也没啥大事了。” “大人,我话已经传到,您还是去吧,白大人和苏将军的人都来了。”那内侍说完就走了。 “看来真的有大事,这几个家伙都在,肯定有什么事了,来人,叫上阿南德,跟我一起去。” 马西尼穿上朝服,和阿南德一起去上朝。其实,阿拉伯埃米尔那里也不叫上朝,也没中国古代王朝那些规矩,这里上朝就是指臣子见主子的意思。 来到拉赫曼的行宫,见殿内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边上坐着了,马西尼看到了一张不喜欢但又非常熟悉的脸,和蔼的白大人。 另外一边是几个陌生人,不过,罗斯图姆,这苏莱曼的副将他是认识的。 马大人也按制度先向拉赫曼行君臣之礼,那埃米尔示意坐下。 “要不要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马西尼大人,我舅舅,也是柏柏尔族大统领。” 伊本等人忙行礼。 原来舅舅是这副模样,真好笑,伊本觉得舅舅穿着的官衣有点滑稽样子,小时候见过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同。 不过,这位小舅舅跟大舅舅不一样,没那么可亲,可惜,路上听人说,大舅舅已经故去了。 “白大人和罗副将我就不介绍了,你们相互认识,还是来见见新来的几位,你们自我介绍吧。” 伊本等相互看来看没说话,看着罗副将军。 罗副将见此站起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埃米尔和各位,有点惊恐,还是我来介绍吧。” 副将首先向各位介绍伊本:“他就是攻陷迦太基的功臣伊本,一位古莱什族的年轻俊才。” 伊本站起,向大家行礼。 拉赫曼非常惊奇:“伊本,您是和我同族啊,想不到我族还有你这么个人才,不知道你是哪一支的后人。” 伊本笑了:“我虽是埃米尔同族,不过我是偏远了一点,不足挂齿。” 那边哈格菲站起来道:“埃米尔,你不知道,他妈妈也是柏柏尔人呢。” 不仅埃米尔大惊,这马西尼也有点意外。 谁知白大人不以为然:“哈格菲,古莱什族与柏柏尔人通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啥好奇怪。” 埃米尔和马西尼听了白大人的话,这才收起了惊讶的神色。 “你叫哈格菲?”拉赫曼问。 “是的,我是贝贾人,伊本是我的好兄弟,我们贝贾人都相信他,愿意跟随他一起拥护你。” 拉赫曼听了非常高兴,白大人觉得也开心,赞道:“埃米尔是做大事的英主,正需要你们这些人才啊。” 白大人觉得,需要有更多的人来牵制马西尼。 拉赫曼则觉得拥护自己的人越多越好。 而马西尼虽然有点讨厌外人,但总觉得外甥的势力变大也不是坏事,就对拉赫曼道:“埃米尔,恭喜您又得了贝贾人的支持。” 哈格菲道:“其实,除了我贝贾族外,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巴卡兰族、伊巴丹族、还有图阿雷格族也都对伊本十分敬佩。” 拉赫曼听罢对马西尼和白德尔道:“看来我应该给他一个合适的职位,你们说什么职位合适呢?” 不等马西尼和白德尔回答,伊本自己先说了:“埃米尔,其实我是希望为了班加西卡迪姆商会争取生意来的,哈哈。当初他们出力协助攻陷了迦太基,我和苏莱曼将军就承诺以后有生意让他们做。” 埃米尔似乎听懂了:“你的意思以后也让我这的生意给他们做,是吧?” “王室的生意总不能全部让这我们不熟悉的商会来做吧?”白大人似乎不乐意。 马西尼道:“我们不懂生意,倒是可以委托这些在海边有门路的商会做,就怕他们跟我们的敌人也做生意,那就不好了。” 伊本笑了:“我只是说了一下意思,这个不急,你们可以好好从长计议,哈哈,我想,埃米尔总不能老是生活在沙漠城堡里过一辈子,总要恢复故土吧,这少不了需要沿海城市的商会支持,打仗需要钱粮物资,城市需要维持,那也要吃喝拉撒的物资,这瓦兰堡也一样。” 马西尼有点怒了:“这恢复故土是大事,不是你等小小百姓能考虑的,这个不劳费心,自有我和埃米尔,对了,还有白大人,一起商议。” 埃米尔倒是不发怒,问道:“就为了这事,你们来这里见我吗?要不我就请白大人给你们一些个适合的职位。” 伊本见哥哥没同意就要打发了自己,心里想:哥哥以为我是想做官,唉。 “埃米尔,我们不是来要官做的,既然马大人认为我们没资格参与国家大事,我们作为小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我们这次来另外有两件事,一件就是苏莱曼老将军抓了乌将军,等候你的处置,白大人和罗副将已经先派人急报给您了,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埃米尔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你另外一件是什么事?” “就是帮英莎蒂儿找到她舅舅,也就是您的御用银匠祖贝迪。” 埃米尔看了看白德尔冷冷道:“第一件已经结束了,第二件,白大人,你去安排吧。” 伊本不解:“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了,埃米尔,我们才到啊,你是如何快速处理的呢,效率好高啊。” “你们不知道啊,乌塞迪将军已经在囚禁期间自杀了。”埃米尔严肃道:“我也是昨晚得到的急报。” 白大人的脸似乎闪过一阵奇怪的神色:“怎么会这样子?这?” “他是你推荐的人,死了好,死无对证,也不用审问追究责任了。”马西尼嘲讽道。 “这事我一点不知道啊。”白大人有点紧张。 埃米尔道:“马大人,我的舅舅,这事真的与白德尔无关,难道你手下就没有犯错的人?你说,阿南德,你是不是抢过别人的女人和财产?” 阿南德十分惶恐:“臣知罪。” 马西尼不好再说什么。 见此,埃米尔变得十分高兴了:“好了,这两件事我都处理好了,大家别搞派系争斗,好好辅助我,今天我安排晚宴,请大家一起来,算是欢迎这位迦太基的功臣伊本,也把祖贝迪喊来,一起庆贺他找到外甥女。” 众人离开行宫,白大人让人带伊本等人去找祖贝迪。 祖贝迪正在干活,见有白大人的人找自己,就停止了手中的活来见人,却发现全是陌生人。 “白大人安排什么事了吗?” “祖贝迪,你怎么搞的,连自家外甥女都不认识吗?白大人安排我找你就是把你的外甥女和她的朋友带来见你。”那人说完就走了。 “舅舅,是我。”一个女的喊道。 祖贝迪有点摸不着头脑:“您是哪位啊?” “我是英莎蒂儿啊,您的外甥女,我小时候还被你抱过呢。” “啊?您是我姐姐哈西娜的女儿英莎蒂儿吗?” “是啊,舅舅,你看,这乌德琴上边上的银色镶嵌图案还是您帮弟弟一起做的。”英莎蒂儿把琴递给了祖贝迪。 “这是萨塔尔的琴,你弟弟可好?”祖贝迪见到了熟悉的物件,想起了往事。 “弟弟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出嫁到了雅各布家就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要不是逃出来遇到他们,我们今天也不会相见。” 英莎蒂儿说到这里就向舅舅介绍起自己的身边的伊本和哈格菲。 第三十九章 妹妹找哥泪花流(15) “想不到你们居然遇到了我那没出息的徒弟艾纳斯,哈哈。”祖贝迪得知小徒弟在街上卖手工制品有点自嘲:“该怪我没教好他,以后我请人把他叫来再好好教他。” 听完外甥女介绍后,祖贝迪要大家做客,但伊本道:“你们好久不见,应该叙旧,我们要去找罗副将有事商量。” 说完,伊本就告辞要走,但哈格菲似乎没走的意思。 “哈格菲,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一起叙旧啊?哈哈。” 听伊本这么一说,哈格菲觉得不好意思,就只好跟着伊本出来。 出门后就遇到了罗副将。 “你们这么快就出来啦?”副将问。 “人家亲人团聚,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哈格菲这回似乎非常懂道理。 伊本十分不快,没人知道她想什么,其实,她与哥哥、舅舅相见却不能亲人团聚。 伊本对舅舅和哥哥十分失望,觉得他们是安于现状无所作为的人。 副将道:“晚宴还早,我带你们在堡里转转吧。” 伊本正好要调整心序,就同意了。 晚宴开始了,埃米尔的文武大臣都来参加。 当然,这次主要是表彰伊本这位勇士,因此,趋炎附势的大臣们对埃米尔和伊本一片赞美之词。 伊本想起了小时候爷爷那些手下也是这样子,有点讨厌这场面:帝国就是被这帮人毁了,哥哥真没用,还用这帮人。 “感谢伟大的真主,感谢埃米尔,其实,苏莱曼将军和罗斯图姆副将都有功劳,他们才是国家的栋梁,当然,我和卡蒂姆商会也正巧遇到了他们,才一起合力战胜了敌人。”伊本道:“当然,今天,埃米尔的御用银匠与外甥女团聚也一样值得庆贺。” 祖贝迪忙起身向埃米尔表示感激,也顺便向伊本和哈格菲感谢。 “没有你们,我外甥女就死在路上了。”他站起来道:“所以,英莎地儿说要为大家弹奏一曲,以表心意。” 埃米尔非常高兴:“你外甥女会弹曲子啊?” 英莎蒂儿抱着乌德琴走到了中间向大家致意:“今天感谢真主,感谢帮助我的朋友,我就献丑了,弹一曲《勇敢的阿拉伯战士》。” 白大人忙道:“这曲子我没听说过,是你自己编的吗?” “大人好懂啊,是的,我自己编的,献给我们伟大的战士们。” 马西尼道:“以后再弄一首柏柏尔勇士。” 埃米尔看了看舅舅,觉得很没档次。 这时候,英莎蒂儿抱起了乌德琴开始弹了起来,众人随着节奏打起拍子。 弹到妙处,英莎蒂尔居然边弹边跳起了舞蹈。 这曲子也不短,所以,英莎蒂儿在大厅几乎转了一大圈的舞蹈。 最后,她来到了埃米尔面前,舞姿变得更欢快,手在弹弦的频率变得更高。 似乎晚宴进入高潮。 一个舞姿后,英莎蒂儿再次双手抚琴,突然,那只弹的手伸进了琴孔内,迅速拔出一把匕首,向埃米尔刺去。 众人大惊,马西尼喊道:“抓刺客。” 但是,这速度太快了,匕首刺中埃米尔,埃米尔大叫,这时候,武士们一涌而上抓住了英莎蒂儿。 “埃米尔怎么样了?” “我,我被刺中了。”埃米尔非常惊恐吃力地回答。 这时候,有个人不顾一切上来抱住埃米尔大哭。 大家一看,居然是伊本。 马西尼道:“他们都是跟刺客一起来的,都要抓起来。” 白大人道:“祖贝迪外甥女行刺,他也要抓起来。” “祖贝迪是你推荐的,我来审。” “你不相信我?” 两人争吵起来。 埃米尔示意大家不要慌乱,又推开伊本道:“我没死,你哭什么啊?” “哥哥,你没事吧?都是我连累了你啊。”伊本道。 “当然没事了,自从逃难以来我一直穿着防刺软甲,已经遇到好几次了,所以一直有防备,你看,一点没事,刚才只是被她用力刺痛了,但没扎进身体。”埃米尔安慰道:“哎,对了,你说什么,你叫我哥哥,怎么回事?” 伊本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再隐瞒就不行了。 “先审这刺客再说吧。” “我看,还是让马大人审吧,把他们都押下去,我跟伊本有话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等人都走了,埃米尔把伊本带到内殿,支开了侍卫,然后道:“这回你要告诉我,你为何叫我哥哥了吧?我可没有什么兄弟,冒名顶替是要杀头的。” “拉赫曼,我的好哥哥,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你是?” 伊本想起自己是男孩子打扮,兄妹好多年不见,也难怪,突然,她发现了桌子上那封自己写给哥哥的信。 “我是你妹妹阿伊莎啊,傻哥哥,这不是我在耶路撒冷时写给您的信吗?拿起来,我现在背一遍,你核对一下是否有误差。” 拉赫曼将信将疑,拿起了信,阿伊莎认真背了一遍,果然一字不差。 背完后,阿伊莎拿起边上的笔,在一张空纸上画了水仙花,署名阿伊莎。 拉赫曼仔细看了看,一把抱住阿伊莎,兄妹二人痛哭一场。 埃米尔一高兴,把自己的孩子、妃子全部叫来与妹妹见面。 这些妃子见到自家的小姑子也非常尊敬,孩子们更是开心。 “姑姑,你像个男孩子。”孩子们道。 拉赫曼听了道:“只顾高兴,让你嫂子哈兹拉法给你换上新的公主服,我早就准备着这一天了。” 等阿伊莎换上了公主才有的服装,一下子变得非常漂亮了。 “哇,姑姑好美啊。”一个大孩子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啊,孩子?” “我叫希沙姆,姑姑。”孩子道。 拉赫曼拉过哈兹拉法与孩子道:“妹妹,他是我和你嫂子的孩子,挺聪明的。” 公主道:“我也喜欢,哥哥嫂子,你们后继有人啊。” 一家子其乐融融。 “我倒要感谢刺客让我兄妹团聚啊,我要特赦一批人。” “哥哥真仁慈。”公主道:“一定会当好这个埃米尔的。” 接下来就是再次述说离别之情,兄妹二人把各种逃难经历诉说了。 “想不到妹妹经历过这么复杂动荡的事,还见过我们的仇敌阿拔斯一家,对了,那个杜环少爷真的这么好吗?你想好了啊,他既然死了,就不要牵挂他了。” “我本来就是要找到这个出卖我和杜少爷的坏蛋塞西的,结果断了线,却遇到苏莱曼将军他们,哥哥如果有机会最好帮我寻找到杜少爷他们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的让我揪心。” “可你怎么在路上带来了一个刺客,要不是你的身份,估计你舅舅不会放过你们,还有,苏莱曼你既然认识完全可以当场亮出身份,他可是自家人。” “舅舅,对了,这个舅舅有点安于现状,怎么不帮哥哥图谋大事,我这次来就是先说服了苏莱曼将军再来请你出兵安达卢西亚的,不过我不敢亮出身份是因为被人出卖后变小心了。” “嗯,我现在也明白了,你回来了,我没有其他遗憾的了,可以开始我们的复兴大计了。” “原来哥哥真的有复兴大计?差一点让我失望啊,还是把舅舅叫来,我们一起商议,要没有他支持不行的。” “对,妹妹说得对,舅舅还不知道妹妹回来了呢,我去把他叫来,还有你表哥阿南德。” “那好,就这样吧,我累了,先休息去了,对了,我的武器还给我。” “那自然,妹妹带什么都不受限制,包括你说的那支杜少爷的紫玉笛子。” 到了下午,拉赫曼叫人把马西尼和阿南德请入后宫,这回,马西尼才知道自己抱过的外甥女回来了,居然就是那个英雄少年伊本。 兄妹二人向舅舅行家礼,然后商议复兴大计。 这阿南德见公主长得非常美,所以,对她提出的建议全部赞成,弄得马西尼十分不高兴。 最后,拉赫曼答应给舅舅在夺取安达卢西亚后一些封地,马大人这才满意。 回到家里,阿南德就向马西尼提出要娶公主为妻。 马西尼大怒:“你也配?你们是表兄妹,你家里那么多女人,她可是埃米尔唯一的公主,我唯一的外甥女。” 阿南德嬉皮笑脸道:“叔叔,我为你做过很多事,以后我就跟公主说,她伟大的尊敬的舅舅是个大坏蛋。” 马西尼怒道:“小子,别以为我怕你说出去,我外甥女知道了也不会相信。” “叔叔是好人,伟大的舅舅。”阿南德笑了。 “还是去审那个刺客吧,以后再说。”马西尼正色道:“埃米尔还等着消息呢。” 几天后,埃米尔上朝,众大臣全部到场。 “今天我要宣布三件大事。”埃米尔拉赫曼对大臣们道:“首先,我要宣布一个重大喜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阿伊莎公主回来了。” “妹妹,出来见见大家。” 阿伊莎穿着美丽的公主服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内殿走进大殿。 大臣们看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不容易啊,感谢真主,啊,我伟大的真主。” “公主好美啊,怎么回来的啊?”也有人问。 当公主经过罗副将身边时,罗副将惊呆了。 “罗斯图姆,我是伊本啊,认不出啦?” 罗副将结结巴巴道:“啊,真的是你,简直不敢相信啊。” 埃米尔让公主坐到自己身边,对大臣们道:“大家一起向我妹妹阿伊莎公主行礼。” 大臣们于是一一行礼。 当阿南德行礼时,这家伙色迷迷道:“妹子,我可是你表哥。” “表哥好。” “好,好好。”这家伙回头差点走错了路,被马西尼拉住才没出洋相。 行礼完毕,拉赫曼宣布第二件事:“现在,我要执行我们的帝国复兴大计。根据各方面信息,特别是苏莱曼与罗斯图姆的消息,当然,公主也知道了阿拔斯家的一些内情,如今,地中海西部有很多美丽的城市,肥沃的土地,先祖们在真主的指引下在那里建立了我们领地,我们有义务收复被敌人占领的故土。” “愿意追随埃米尔恢复故土。”大臣们一致拥护。 马西尼和白德尔也大声赞成。 这回,公主觉得自己的计划终于能实现了。 “舅舅,你来宣布第三件事吧,这事是你完成的。” 马西尼出列宣布:“经过审讯,上次行刺埃米尔的刺客叫娜杰拉,来自迦太基。” 听到娜杰拉,公主忙问:“舅舅,她叫娜杰拉?来自迦太基?” 阿南德插话道:“表妹,是的,是我审出来的。” 马西尼骂道:“这轮不到你插嘴,一边去,没大没小的。” 阿南德很不乐意地闭上嘴。 “她本是迦太基守军侯将军的小老婆,城破之前就从暗道逃了出来,一路往南,路上被人袭击卖给了瓦德镇一个叫菲尔纳的人当女奴,认识了离家的祖贝迪的外甥女英莎蒂儿,骗取了她的信任,这英莎蒂儿也是路上被人抓起来卖给这菲尔纳的。” “原来是冒充的啊。”罗副将非常吃惊。 “对,菲尔纳要这女人伺候自己,结果被她杀了,她盗走了英莎蒂儿的乌德琴,冒充她巧合遇到了公主。” “她为何行刺埃米尔呢?”白大人问。 “据她交代,她本来只是逃命,后来遇到祖贝迪,有机会见到埃米尔,临时起意,想为迦太基之战中死去的丈夫报仇。” “所以,祖贝迪和公主的同伴哈格菲都是无辜的,予以释放。”马西尼道。 “对,所以我准备把他们都放了,给与安慰。”阿南德道。 公主道:“那让他们进来吧。” “早就安排好了,就在外面。”阿南德非常献殷勤:“请他们进来。” 祖贝迪惊恐地在狱中度过了几日,得到最后消息时,才松了口气,当上殿时,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埃米尔给他洗白。 “埃米尔,我还要请您帮我找到我真正的外甥女。” “你怎么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认不出啊?”埃米尔道。 “哎,我上一次见她,她还小,这么多年,变化太大,而且,她拿的和说的都对得上。” 公主道:“还是请罗副将或者苏莱曼将军帮你吧。”. 那罗副将听了赶忙答应。 “娜杰拉,就是我要找的人,她跟出卖我的人塞西有关系,需要从她这里入手抓到塞西。”公主道。 阿南德道:“阿伊莎表妹,你不早说啊,她已经死了。” “啊?你怎么搞的。” 白大人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肯定被你折磨死的,是不是侵犯她了?” “没有,只能怪她体质虚弱。”阿南德道。 “下去,没有用的东西。”马西尼骂道。 阿南德退到一边不吭声了。 哈格菲得知自己这位一路伴随的兄弟伊本居然是公主,非常惊讶,以前有些对伊本身份的怀疑也解开了,他来到公主跟前行礼道:“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贝贾族以后都追随您。” “我还是以前的伊本,不要把我当什么公主,以后我们一起为我哥哥效力干大事。”伊本道:“我需要你帮我通知联络贝吉和其他部族,一起进军安达卢西亚呢。” “对,我们下一步,就是进军安达卢西亚。”埃米尔拉赫曼宣布命令。 第四十章 比武招亲 自从兄妹二人相见后,便开始实施复兴大计。 但是,这马西尼却抵挡不住侄子阿南德的嘴吧,非要向公主提亲。 “这样,柏柏尔人与您亲上加亲,他们为你的伟大复兴大计出力就更卖力啊。” 拉赫曼听了觉得有道理,但遭到了公主的拒绝。 埃米尔为了大局,又让哈格菲与罗副将来劝说,其实他们根本看不起这阿南德,最后,罗副将借口去苏莱曼将军那复命走了,哈格菲也借口去联络部族和商会走了。 拉赫曼没办法,请祖贝迪出面,祖贝迪推说外甥女没找到自己没心思。 白大人非常聪明,他才不肯得罪公主呢,更不想公主嫁给政敌。 过了一段时间,苏莱曼将军来述职,已经得知伊本的公主身份,他也自然高兴,把事务委托给了罗斯图姆副将,让贝吉去筹集物资,就过来拜见公主。 “那时候为何隐瞒自己不跟我说你是小公主啊?”老将军有点责怪。 “那时候没到合适之时啊,所以,抱歉得很,老将军。” “如今这马西尼的侄子阿南德一直盯上了你,咋办?你哥哥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影响复兴大计吧?” 公主心里想着死去的杜环,又想起哥哥离开自己这么多年,猛然对将军道:“这阿南德是武将,我是个女的,只有用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老将军,我有办法了。” 将军有些疑惑:“什么办法?” “比武招亲。” “什么是比武招亲啊?” 伊本笑道:“我也是从那汉人杜环少爷听故事知道的。” “怎么说呢?” “他们唐朝人有小姐为了招夫君,就摆下擂台比试武艺,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娶媳妇。” “这个恐怕不行吧,要是胜的人是个老头子或者其他有毛病的人,自己家里老婆一大群,岂不吃亏?” “他们说,这叫听天由命。” “要是打不过呢?岂不招不到夫君了?” 公主狡黠一笑。 “我明白了,你希望如此,是吧,我的小公主?你真的想着你的杜少爷?要是他真的死了呢?” “那也算我运气不好。” “可按我们教规,他必须入我教才能娶你,他喜欢你吗?有没有跟你说过,或者就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这个?我,我不说了,以后再看吧,反正我目前不想嫁人,尤其是这个阿南德,他就是个坏蛋。” 将军听了笑道:“公主这样是为了你哥哥不直接与马西尼发生矛盾,让这家伙知难而退吧。” “对,他娶不到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两人商议着,就决定跟拉赫曼去说。 埃米尔拉赫曼最疼爱自己的妹子,就答应了,去找舅舅。 “哈哈,这么说这公主是一定会嫁给阿南德的,哈哈,她输定了,一个我们族的勇士,曾经手刃许多敌酋的英雄,怎么会输给一个长在宫廷里啥也不懂的小丫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阿南德听了也非常高兴,当场表态,甚至愿意签字。 哪来这好事啊,他心里想,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媳妇吗? 废话少说,这阿南德就同意第二天在埃米尔的演武场与公主比武,因为越早就越能抱回美公主。 到了上午时刻,埃米尔宣布在场最后的赢者与公主比武,只要胜了公主就能娶回公主,他亲自主持婚礼。 这么一来,不仅是阿南德,其他自以为有点本领的都想跃跃欲试,这样,这阿南德平添了许多对手。 马西尼手下的一些子侄、亲戚、部属也有挑战的,当然,白大人也不会坐等别人得逞,也派了强将来挑战。 结果到了中午也没有最后的胜者。 下午天热,有人提出第二天再比,但激怒的阿南德似乎不甘心,要继续比武,埃米尔满足了他的愿望。 于是阿南德又忙了一下午,累得筋疲力尽,马西尼劝他休息,结果阿南德脸色就变了,把挑战自己的马西尼自家这边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平时都是亲朋好友,到这关键时候,都想当附马爷。” 一夜过去,继续比武,一共比到第三天早上才分出胜负,不过,还真别说,这阿南德真是个雄狮一般的勇士,最后居然就打败了所有挑战自己的人。 “哈哈,阿南德表兄,真行啊,不过你打了三天,如今我与你打起来,有点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啊,算了,休息几天,等你恢复了体力再来。” “公主表妹,我娶你的决心不变,希望今天打败你就成亲。哈哈,是不是怕我,不用担心,我很会疼女人。”这家伙根本就是蛮牛。 公主知道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好,我这就下场跟你比划一下,手下留情,别让我难堪。” “这个自然,公主。”阿南德挥舞着手中的阿拉伯圆月弯刀道。 “我就来。”公主跟哥哥、将军道。 苏莱曼站起来,叫手下取来自己的剑道:“我听说你会用这个,就借你吧。” 公主一看,好剑,忙道:“谢老将军。” 阿南德道:“苏莱曼将军,剑再好也没有用,这女人天生就不是打仗的。” 话音刚落,这公主却飘然到了眼前。 “表兄,献丑了,开始。” “好,就意思一下。” 那阿南德一个饿虎扑食就带刀直奔公主,想吓退她。 公主哪能让对方碰到自己占便宜?走出杜环教的北斗七星步。 阿南德扑空,又几次想利用自己高大猛壮的身材来压倒公主,但就是碰不到。 感觉有点刀劈了水似的,急躁的他就挥刀乱砍,没了章法。 公主见此觉得机会来了,使出贵妃醉剑,刺破了对方的衣服。 这回,表兄阿南德才觉得自己面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恢复情绪清醒了过来,与公主接招打在一起。 蛮力遇到轻舞自然发挥不了优势,伊本见对方一个破绽,立刻挥剑挑出,对方赶忙闪避,结果头巾被挑落,在场的人员大吃一惊。 很多武将见这公主武艺高强,阿南德根本不是对手,反觉得公主在戏弄对手,不然早就可以要了阿南德的命。 马西尼见此,觉得再这样下去似乎阿南德要吃亏,就叫人喊阿南德休息一下。 但是,这家伙似乎被激怒了,死缠烂打。 公主觉得应该给这家伙放点血,就故意放了一个空档让对方砍来,然后自己侧身反刺,正中了后背。 “算了,别过分。”公主轻刺了一下,这阿南德的后背就流了血。 这家伙大叫,反手一刀,却被伊本顺势削了过去,结果手指被削伤了一根,这家伙扔掉刀坐在场上喊叫。 马西尼的人赶忙过来扶起他,埃米尔也叫御医去给他治伤。 比武就这样结束了。 埃米尔对马西尼道:“舅舅,你外甥女太厉害了,我也没办法,估计是被先哈 里发教坏了,我会教训的。” 马西尼强装笑嘻嘻道:“都是阿南德学艺不精,外甥女手下留情。” 白大人也过来拍马屁:“公主真是好本事,先哈里 发曾经教过你的?” 公主笑而不答,当苏莱曼过来时,她把剑还给将军才说了一句:“是老将军的剑好。” 苏莱曼非常高兴,对白大人道:“先哈里 发的孙女真是女中豪杰。” 公主很不好意思地跟着哥哥回后宫去见嫂子了。 后宫的女人孩子也非常高兴,大家热热闹闹地吵着要公主教他们剑法。 “等以后我们定都到安达卢西亚去后,一定教你们,姑姑说话算数。” 但是,埃米尔的脸色不好看。 “哥哥怎么不开心。” “哎,这回要去安达卢西亚,估计你舅舅又要找借口拖时间了。” “不会吧?舅舅怎么这样子,算舅舅吗?” “他会找借口,比如阿南德受伤需要疗养,这回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公主低下了头:“对不起,哥哥,我也没办法,也是为了不让这家伙得逞,我们还有苏莱曼将军他们,没有舅舅就不行吗?” “舅舅人多啊,而且,他不同意,我们也走不了啊。” 公主想起杜环说过的他们国在三国有个曹操,忙道:“难道挟持你吗?舅舅胆子真大。” 哥哥拉赫曼道:“这倒是不会,他没这城府。” “那就好办,哥哥,我有办法逼他同意。” “妹妹有啥办法?” “先不告诉你,这样以后舅舅问起来也不会怪你,就骂我吧。” “你这鬼丫头,自从离别遇到东方的杜环,学坏了。” “没有,哥哥,这是长见识了而已。” “好吧,你去办,哥哥相信你。” 第四十一章 瓦兰堡之围 这比武结束后,大家安静了好一阵子。 自从比武失败受伤,阿南德与马西尼一直耿耿于怀,连上朝都几乎不来,拉赫曼根本拿他们没办法,阿伊莎特意上门想说明情况得到舅舅的谅解,却被冷落了,进军安达卢西亚根本就别提了。 埃米尔拉赫曼心情不好,整日里与几个嫔妃玩乐,有时候也发火。 这日,白德尔突然来报:“不好了,有好多外地部族聚集在瓦兰堡,人越来越多,他们喊要见公主和您。 不久,好久不来的马西尼也匆匆忙忙赶来拜见拉赫曼:“埃米尔,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很多在别处游牧的部落在向这里聚集,不知道他们的意图,要不要我从本族调兵来护驾?” “他们有没有进攻我们的城堡?”埃米尔问。 “没有,只是聚集在城外,喊着要您和公主去见他们,而且他们一直喊着伊本公主,这伊本不就是我外甥女阿伊莎用的假名字吗?他们似乎都认识公主啊。” 埃米尔笑道:“不要胆心,看你们吓得那样儿,既然他们不进攻,只是在外面要见我和妹妹,自然应该去看看他们,满足他们的愿望后他们就自然散去,” “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让公主先去看看?” “你怎么说话啊,我的白大人,难道我连一个女孩子都不如?” “要不我派人保护你去?” “不要这样,否则吓着老百姓怎么办?他们来见我自然是拥护我。对了,我妹妹呢,叫她来,我们一起去见见外面的老百姓,看他们要干什么。” 一会儿,内侍来报:“公主已经出堡去见他的朋友们了。” “什么?她朋友,她哪来这么多朋友,一个女孩子啊。”马西尼有点惊讶。 “舅舅,难道我们都不如她?走吧,一起去看看。” 埃米尔一行人匆匆忙忙出城,后面的士兵紧跟不放。 出了城,却见阿伊莎公主一身男孩子装束,骑在马上正奔向那一大群人。 到了跟前,那群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 公主就要跳下马,这时候一个声音喊道:“这就是我们的小兄弟伊本,如今的公主,埃米尔的亲妹妹阿伊莎,大家一起行礼。” 好家伙,呼啦啦一大片人朝阿伊莎行礼。 埃米尔和马西尼等人惊呆了:阿伊莎有这么多人拥护她啊。 阿伊莎赶紧还礼:“感谢伟大的真主,让我遇到你们,成为朋友,成为你们的一员,你们的到来是哥哥埃米尔的荣耀,是我伍麦叶家族的光荣,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这时候,刚才那个声音喊道:“各部统领恳请伊本兄弟一起盟誓,向真主祷告。” 阿伊莎笑道:“贝吉,你带这么多人,别吓坏了我舅舅,哈哈,这次都有哪些人来了呢?” 贝吉道:“我心中的一个结解开了,原来您就是公主,我说呢,当初我就是一直在猜,后来罗副将告诉我后,非常高兴,得知你的复国大计,就把你的朋友们全招呼来了,您看看大家吧,尊敬的阿伊莎公主。” “我们巴卡拉全族都听你指挥,伊本,看,阿吉拉长老也要来了,在路上呢,正在赶来。” “啊,是法耶兹啊,萨利赫呢?” “在呢,我还带了你二哥他们。”萨利赫说着站了出来,拉过一人。 “二哥?”这马西尼听了也觉得奇怪,我只有一个外甥啊。 埃米尔知道是谁来了:“我妹妹落难时的恩人一家。” “伊本,是我,二卡,萨利赫好不容易找到我族,看,哈里里族长也来了。” 那哈里里过来行礼:“伊本,我们可是亲家了,大卡死后,二卡娶了哈莉莉。” 伊本忙还礼:“这要恭喜你们啊。” 正在说话,有个小青年出来喊道:“姐姐,姐姐。” “她怎么还收了个弟弟啊?”白大人道。 “那一定是被救的这个孩子哈米德。”拉赫曼笑了。 果然,公主一把拉住这小青年:“哈米德,长这么高,越来越帅啊。” “轮到我们了,小孩子等等。”有人边说着边跑过来道:“贝贾人哈格菲与鲁姆赞带族人前来报到。” 哈米德见到鲁姆赞,赶忙谢道:“原来是恩人啊,您好。” 伊本大笑,鲁姆赞也大笑了起来。 贝吉上来道:“看,谁来了?” “这不是哈布塔吗,这边上的就是我们遇到的贝拉吧,边上另外一个不认识。” 贝拉过来见礼道:“我兄弟萨合夫,来见过公主,我提到的伊本兄弟。” 公主赶忙抱歉道:“不好意思,当初匆匆忙忙居然没有带你的信去找你兄弟,不过,你们都来了就好。” 就在说话时,有人嚷嚷道:“别忘了我们图阿雷格人。” 公主转过头,见是布迪,带着两个不认识的人。 “布迪兄弟,这两位是谁啊?” “就是那天晚上拐走依娜丝和鲁卡妮的阿海德与纳吉布,如今我们都是亲人了。”布迪叫过两人:“你们那晚干的坏事公主全知道呢。” 这两人有点害怕:“公主,饶了我们吧。” 公主笑了:“就罚你们当我的侍卫吧。” 这两人听了非常高兴。 “公主偏心,应该找我当侍卫。”有个人喊道。 “艾尤布,原来是你,你也来了啊。” “是啊,我们全村的人都愿意跟着你做事。” “好,你们都有用处,都可以当统领了,至少偏将副将都可以。” 这时候,贝吉喊道:“我听说,公主准备恢复家族荣誉、帝国的辉煌,缺少人手,所以广发英雄贴,叫我商会的人通知大家来这里聚会,就是要拥护公主完成大业。” “可我听说,埃米尔被他舅舅马西尼大人控制在这里,不能完成大业,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干了。” “谁说我舅舅控制我不让我完成大业?”一个声音喊道。 公主见哥哥到了,忙对大家道:“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埃米尔,我的哥哥拉赫曼,大家参拜。” 于是众人一起行礼。 见此,拉赫曼还礼道:“大家幸苦了,感谢你们相信我妹妹,相信我的家族,不辞劳苦来到这里,既然大家有这样的担心,我的舅舅,马西尼大人,你来答复大家就是最好的回答。” 白大人忙对马大人道:“您请。” 这马西尼被外甥这么一来,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我跟你们一样,拥护埃米尔家族,一定支持他们的复兴大业,我向伟大的真主起誓。” 全场欢声雷动。 “大家做好准备,兵进安达卢西亚,勇士们。”阿伊莎喊道:“苏莱曼将军将带军队攻打阿吉港,马大人将攻打休达,卡蒂姆商会的船队将组建舰队从海上进攻支援,保障后勤需要商队,等拿下港口,我们就打到欧洲去,在那里建立新的都城,恢复故土。” 大家一片欢腾。 “勇士们,我今天犒劳大家,明天就出发,城外的就全部归我妹妹领导,你们的兄弟伊本领导。” 埃米尔的话一落,各部族更加欢声雷动。 伊本非常激动,埃米尔也感觉到自己的事业在这批人的支持下将得到最后的胜利。 第四十二章 智取阿吉港 犒劳各部族后,埃米尔与公主等回到大殿继续商议大事。 “杜少爷说过,他们那边有一本兵书,叫什么《孙子兵法》,这书告诉我们,打仗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公主道。 拉赫曼听了有兴趣:“阿伊莎,你说我们按此应该怎么办?” 公主看了看摇摇头:“苏莱曼老将军怎么不在这里?” 拉赫曼道:“听到有这么多人围住瓦兰堡,他带人巡防去了,一会儿也会来,因为现在这些人都是来投奔我们的。” 于是一直等到老将军来了后,公主才道:“我们要拿下阿拔斯家占据的安达卢西亚,就必须占领几个重要的港口以备越过地中海。” 苏莱曼笑道:“上次在迦太基就听你说过,我认为可以先攻打阿吉港。” “不错,不过我听当时的俘虏讲,有个叫休达的港口位置十分重要,扼守那个什么直布罗陀海峡,从大西洋到地中海是必经之路,是咽喉要道,我建议同时攻打。” “对,我带人从陆地进攻这个地方,毕竟这个港口就在海峡南岸,我们唾手可得。”马西尼道。 “那我就直奔阿吉港,然后会兵北上。”苏莱曼道。 “公主说,需要知己知彼,我认为先派人去暗探那里的虚实。”白德尔道。 “对,还需要补给与后援。”公主道。 白德尔道:“我来负责暗探的事,不过,我们远离海边,应该提前行动,不然又要拖延。” 埃米尔道:“我看可以。” 公主看了看大家道:“城外那些人也排上用场了,我也计划好了,建议哥哥提拔一下罗斯图姆副将,由他带着我的一批人做后援,那些伊巴丹族和图阿雷格族可以跟着你,布迪和艾尤布非常适合当助手。” “好啊,但我们还缺海上的舰队。”埃米尔担忧道:“攻打安达卢西亚没有舰队根本不可能。” 公主道:“哥哥不用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埃米尔大喜:“妹妹这么细心周全啊。” “哈哈,公主鬼着呢,小机灵一个。”苏莱曼笑道。 “那就说说,外甥女。”马大人觉得外甥女夸夸其谈。 公主道:“我来之前就请卡蒂姆商会为我们准备了海船,武装舰队,有武器、火雷药,都是我请贝吉让他父亲去完成的,如今贝吉来了,已经办妥,他们商会的人和巴卡拉族可以参加,哥哥如果同意,可由我来领导这舰队。” “你是女孩子,不可以吧?”马大人道。 “舅舅,东方有个花木兰,为了国家,替父从军,如今,我父母都不在了,为哥哥分忧是义不容辞。” 苏莱曼点头道:“我看可以,埃米尔,你就答应了吧。” 白大人道:“以公主目前的状况,不答应也不行,看看城外那么多人,都是听公主的。” 埃米尔道:“物资补给呢?” “有白大人全权负责我放心,哈格菲与贝拉兄弟可以帮你,军火就全靠卡蒂姆商会。” 埃米尔听了点头:“好,大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可以一起提出来,明天就宣布新的任命。” 马西尼道:“阿南德伤好了以后,我会让他做先锋。” “等我们恢复安达卢西亚的故土,舅舅可以做一方总督。”埃米尔道:“希望你和母族出大力。” 马西尼听了如同打了鸡血:“我一定不辜负埃米尔的重托。” “休达附近及以南地区就由苏莱曼老将军当总督。” 这苏苏莱曼听了非常高兴,也起身感谢埃米尔。 “白大人,你就是我们的大总管,内外协调都要你帮衬我。” 白大人自然也开开心心,但他知道,这埃米尔非常聪明,让沙漠的马西尼去安达卢西亚这个半岛当总督,如同离了沙漠的骆驼,而沙漠与海边由苏莱曼管理,能防止苏莱曼做大,同时遏制沙漠与马西尼的联合。 其实,把海路交给阿伊莎等于是交给伍麦叶自家,即使沙漠与城市要发展,也离不开海路,这为埃米尔自家掌控打下了基础。 会议很晚才结束。 翌日,埃米尔召集瓦兰堡内外大臣、将领、头目、长老、族长、酋长,宣布了昨晚内廷会议结果,然后由大长老举行誓师大会。 誓师大会结束,各路人马按计划开拔。 公主跟着贝吉等人带着阿海德与纳吉布两位侍卫,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瓦萨。 船和物资都准备好了,卡蒂姆商会还派了人来训练水手。 经过一些时日训练,士兵们已经能够进行海战了。 这日,有人来报,苏莱曼将军离阿吉港不远,希望配合攻打此港。 “正好初试一下我们的舰队。”贝吉道。 “我们从海路配合,一方面防止敌人海上支援,二来也是从背后给敌人一刀。”公主道:“阿海德与纳吉布,你们也别当侍卫了,我这也根本没必要你们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你们去船上当先锋队长吧。” 两人听了跃跃欲试:“好,正闲着无聊呢。” 于是公主就让送信人回复苏莱曼:船队立刻动身,等候三声烟火信号。 “我看上次你们冒充帝国船队攻打迦太基很有用,是不是可以再次使用?”贝吉问。 “可以啊,敌人以为我们仅用一次呢,哈哈。” “那我让士兵换上敌人的旗帜和衣服。” “等攻打时,立马换上我们的雄鹰旗号。” “好。” 贝吉和两位先锋去办事了,公主独自一人继续考虑细节问题。 船队绕过陆角经迦太基废城往西进发。 这日,船员告知已经看到阿吉港了,似乎附近没有帝国舰队,只有一些商船。 “我们装成帝国舰队从东边来的,要靠港。” “是。” 于是船靠近阿吉港,向港口发出信号。 对方也发出了信号,然后有一些人发出欢呼声。 “怎么回事?” “对方说,你们可来了,敌人已经在外面攻打了好几天,这儿快坚持不住了。” “原来苏莱曼将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们正好里应外合,走,见他们的将领去。” 船队靠岸,有人急匆匆来迎接。 “这是帝国的伊本将军,带我们舰队来此支援。”贝吉道:“你们的守将呢。” 有人上前道:“我就是阿吉港守将艾哈迈德,谢谢你们的及时到来。” “你们如今还有多少守军啊,如果守不住,就上我们的船暂时退避到安达卢西亚去吧。” 艾哈迈德道:“太好了,我们才几千守军,敌人好几万,城破是早晚的事,这城没有迦太基那样坚固,尤素福总督另外派来的几千士兵也已经死了很多,队长都战死了。” “可我的舰队装不下这么多人啊。” “要不就分批运兵,先到直布罗陀或者休达也行。” 伊本朝贝吉使了个眼色道:“好,就让我的副将带你先去休达吧,我在这里替你挡几天,直到你们安全离开。” 贝吉明白,忙道:“将军你带上家眷一起上我的船。” 果然,这怕死的将军答应了,赶忙去收拾。 “一个怕死鬼,即使分批走,再来的时候,这里早就归我们了,真是逃命要紧。”伊本将军有点不屑:“贝吉,你带上他在海上等我,不用急,这家伙有用。” 这艾哈迈德带着伊本的人来到将军府,宣布自己带家小去休达,帝国另有安排,由这位伊本将军暂时接替自己,想走的可以先上船。 于是很多将领都跟着艾哈迈德逃命,上船去了,而伊本则带着人接管了城防。 见事情办妥,伊本就让人发三声烟火信号给城外的苏莱曼。 苏莱曼见到信号,立刻发兵攻打阿吉城,到了城门口,却见里面打开城门,出来很多自己人。 “阿海德、纳吉布,是你们?” “别打了,城已经被公主接管了。” “有这事?太便宜了吧?怎么回事?”将军不信。 “哎呀,将军,我能骗你,快进城吧,公主,不,伊本将军在等您呢。” 苏莱曼兵不血刃占据了阿吉港,伊本在守将府邸欢迎。 “那守将艾哈迈德呢?” “他怕死,就让我送他去休达逃命,带上了家眷,这里就归我了。” “哈哈,真有你的,公主。你真的带着家伙去休达,不会这么干吧?” “少死人就好,老百姓就避免遭殃,我正好用他去打开休达港的门户呢。”公主道:“这会儿,他们在贝吉船上正享受地中海的风光呢,这就交给你了,你善后继续西进,与马西尼舅舅合兵攻打休达。” 伊本离开阿吉港,上船去与贝吉会合。 第四十三章 直布罗陀海峡 伊本的船追上在海面慢慢前行的贝吉一行, 当再见到这位伊本将军时,艾哈迈德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你们千万别杀我,我没干什么坏事。” “这位将军其实就是我们的阿伊莎公主殿下,你一点也不丢人,艾哈迈德。”贝吉道。 “原来你是前朝公主,不,是本朝公主,唉,我这嘴吧。”艾哈迈德吓得直哆嗦。 “你只要没干大坏事,跟阿拔斯家从此一刀两断,我会饶你不死。”公主道:“不过,需要有功劳才行。” “我愿意戴罪立功,我与休达总督关系比较好,愿意劝降他。” 公主听了非常高兴:“原来你与那个总督是有良好关系的啊,如能成功确实是大功一件。走,去休达。” 贝吉的舰队向直布罗陀海峡驶来。 舰队进入海峡,公主已经能看到休达港了。 “前面有帝国的舰队,他们问我来干什么?” “告诉他们,我们是从阿吉港败退来的,阿吉港已经失手,守将艾哈迈德将军在船上,带我们逃难至此。” 一会儿,对方回复:“如今敌人已经围困了休达的陆路,战斗正在城外进行,劝你们不要进港,非常危险,你们可以去对岸的加的斯或者另一边的直布罗陀港。” 公主让人传话:“艾哈迈德将军要见休达总督,有要事商量,必须见他,让艾哈迈德到船头去。” 果然,这艾哈迈德到了船头对着对方大喊了起来,对方估计没听懂,只看信号旗。 “放一只小船给艾哈迈德,送他过去沟通。”伊本将军道, “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他家小在我们这里,不用担心。” 于是贝吉让人放小船载了艾哈迈德去了。 对方认识艾哈迈德,就放他过去了。 这时候,伊本的船也靠近了,对方见都是艾哈迈德的手下,就放松了警惕。 伊本见是个机会,应该抓住,就下令马上突袭敌人舰队。 “那艾哈迈德将军咋办?” “我听说这休达总督是安达卢西亚总督尤素福的妻弟马萨拉,兼任马格里布地区总督,根本不会投降的,别指望,马上按我命令出击。” 于是趁敌舰队没有防备,贝吉的船靠近时突然发起进攻。 敌人猝不及防,慌忙抵抗。 经过大战,敌舰有几只船沉没了,但贝吉舰队基本全歼了敌舰队。 休达,这座古老港口城市在公元前五世纪迦太基人时代就建立了,因为迦太基与罗马帝国的布匿战争成为双方必争的军事重镇。 帝国灭亡后,被西哥特人占领,拜占庭帝国也一度占据此地。 到了阿伊莎家的伍麦叶王朝时,哈里发派一支军队逼近此地,结果此地统治者西哥特人朱利安反而劝他们攻打对面欧洲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地区。 原因很简单,对面西班牙的西哥特国王虐待朱利安的女儿,朱利安要报仇。 于是,统帅阿拉伯军队的柏柏尔人塔里克就进攻了伊比利亚半岛。 这塔里克就是马西尼的族叔。 后来,朱利安老死了,休达就归了哈里发。 到了帝国末代,阿拔斯家崛起,灭了伍麦叶王朝,这马萨拉和尤素福投靠阿拔斯家,占据了休达港。 如今,被击退到撒哈拉沙漠的柏柏尔人再次兵临城下,要恢复祖上的荣耀。 当马西尼出现在城下时,马萨拉非常着急。 “当年你叔叔塔里克兵败于此,你们也不会例外。”马萨拉嘴上还是挺硬,心里知道对方要报仇,轻易不会退兵。 “哼,我叔叔不过是去了欧洲,饶了朱利安才退兵转道的,又不是战败,这海峡名字还是他的名字,这就证明我们家的实力与荣耀,赶快投降。”马西尼也不嘴软。 双方互不相让,攻守之战就要变成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几天下来,马萨拉累得精疲力竭,而那个塔里克的后辈马西尼命手下拼命攻城。 不久,老对手苏莱曼也来了,而马萨拉派人到对岸叫的舰队也来支援了。 “总督大人,阿吉港守将兵败到此要见您。“有人通报。 “谁?阿吉港的艾哈迈德吗?怪不得苏莱曼到了此处,肯定是丢了阿吉港,败军之将到此,有什么好说的,带上来,问话吧。” 于是艾哈迈德被带到总督跟前。 “你怎么不在阿吉港到此贵干?”总督故意问。 “敌人太强大了,根本守不住,我看此地也一样,要不就退守对岸,实在不行就自保算了。”艾哈迈德劝道。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说话?那城外的柏柏尔人会同意吗?当初是我赶走了他们,如今他们来复仇了,艾哈迈德,你弄清楚了吗?你要我学你弃城而逃?我可不是你,来人,把他给我绑了,送到城墙上,让人看看逃跑的下场。” “总督,我好言相劝,是看在你我关系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待我,我妻小还在船上呢,放我回船,不听算了。” 总督觉得自己与他有旧,就准备放了,可有人急急忙忙来报:“我方舰队遭敌人船队进攻,全军覆没。” “啊?敌人哪来的船队?” “就是,就是他带来的。”那人指着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大吃一惊:“不是,不是我带来的。” “你的妻小还在他们船上,是吧,你这吃里爬外的家伙,来人立刻斩首示众,然后送给他家里人。” 就这样,艾哈迈德就死了。 艾哈迈德的妻小见到首级大哭一场,伊本觉得这有点愧对她们,就安慰了一下,答应好好善待他们。 “我们进攻吧?” “不,我们不打这里,这里早晚会被舅舅与苏莱曼将军攻下,我们应该趁机到加的斯湾攻下加的斯港,因为那里的守军很少,也没在意这边失手,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把军队从南岸运到北边,大军直捣敌人入海口河流港口的大城市塞维利亚。” 贝吉道:“我已经事先派人了解了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情况,重兵都在休达一带,北面空虚,可以偷袭。” “杜少爷说,兵贵神速,加油,贝吉。” “好,当年塔里克将军攻占此地,便以他的名字直布尔.塔里克命名为本地海峡,从此就叫直布罗陀海峡,我们不能辜负前辈啊。” 于是商定后,下令船队西进穿越直布罗陀海峡,直奔加的斯港。 这马西尼带着十几万大军兵围休达,后来阿吉港的苏莱曼将军也来到此处,遇到了埃米尔亲临前线,士气大增。 有人来报,帝国舰队已经被消灭,但伊本的舰队没有靠岸。 “我这妹妹搞什么名堂?”拉赫曼有点不解:“怎么不配合攻打此城?” 苏莱曼笑了:“公主足智多谋,自有她的道理,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士兵,还怕攻不下?敌人没有后援与补给,只能等死。” “那就围而不打,先把周边小城拿下。”马西尼道。 白大人道:“我们人多需要更多补给,攻城吧。” 拉赫曼最后听了白大人的话,下令攻城。 这攻城自然就成功了,这守城的总督马萨拉最后战死。 城破后,马西尼的军队未经埃米尔同意对休达进行了三天掠夺,休达城里面血流成河。 苏莱曼将军非常生气:“埃米尔,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失去民心,占据空城毫无意义,上次迦太基的覆灭我很后悔。” 埃米尔拉赫曼也觉得不妥,下令禁止抢掠,并把此地交给苏莱曼管理,由他担任新总督。 “如今我们是饮马海峡,都能看到对岸了。”白大人对埃米尔道:“就等船只渡海了。” “可公主他们还没有消息。”拉赫曼道。 正在等待,有人来报:“公主派人来了。” 阿海德上殿拜见埃米尔道:“我受公主命令特来报讯:我们已经拿下了对岸的加的斯港,公主已经带船进入内河,趁敌人信息不及传达,向塞维利亚进军。” 听到此讯,拉赫曼非常惊喜:“妹妹这么厉害啊,她还说什么?” “公主说,建议埃米尔立刻派兵渡海,兵分两路,一路坐船去半岛东南的直布罗陀港,向内地进兵,另一路跟着她去打塞维利亚及周边城市。” 拉赫曼对大臣们道:“我要亲征塞维利亚,直布罗陀港就由马西尼大人去打,然后我们从东西两边进攻安达卢西亚首府科尔多瓦。” 白德尔马上道:“我这就征船去,马大人,你配合一下。” 马西尼道:“埃米尔答应我坐安达卢西亚总督的,我自然要出死力气,阿南德,这回你不能给我丢脸。” 阿南德道:“我因为上次受伤才在本次战斗中一直没能出全力,这回要打到对岸去,拼了命也要拿下安达卢西亚。” 埃米尔听了很高兴:“好,我知道你的部下拼命攻城,已经非常英勇了。拿下科尔多瓦,这首府就是我们帝国新都,你就是帝都守将。” 在胜利的高歌中,拉赫曼开始了他新的辉煌。 当拉赫曼的军队到达塞维利亚时,城头插着伍麦叶家的雄鹰旗号,原来阿伊莎已经攻占了此港。 “妹妹这么快就攻下了塞维利亚,怎么敌军就没抵抗吗?”拉赫曼有点吃惊。 公主见到哥哥来了,非常高兴:“哥哥,当年塔里克将军以区区六千人就打败了几万人的欧洲哥特人,我也是靠他的事迹激发士兵,拿下这里。” “其实,这里非常空虚,这塞维利亚就是个开放的商业贸易港口,本城的守将历史上都是以投降为主,本地人不喜欢打仗,就欢迎我们了,而且,城里的很多人都是我朝故旧后代,自然拥护我们。” “想不到妹妹得了个便宜,下一步你怎么打算的?” “还是那一句话,兵贵神速,哥哥抓紧派兵攻打尤素福的老巢科尔多瓦。” “我已经按照你通报下命令了,这次,我们兄妹二人一起亲征科尔多瓦,拿下总督尤素福的人头,他曾杀了我们家好多人。” “就听哥哥的吧,不过,贝吉需要留在这里管理帝国的贸易。” “那白大人做什么?” “他要跟你去新都干大事啊。” “好的,我明白了,妹妹。”拉赫曼对妹妹言听计从。 第四十四章 白衣大食 尤素福本是阿拔斯家部下,得到了曼苏尔的提拔重用,当穆司林坐镇埃及时,他被哈 里发派到了地中海西岸,抢占了伍麦叶家统治的安达卢西亚地区,杀死了这里的总督,被哈 里发任命为整个安达卢西亚的总督。 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安逸生活,前朝余孽就死灰复燃,有些旧部蠢蠢欲动。 尤总督不能闲着了,开始镇压反抗。 本地战乱基本平息,却得知北非很多部落已经效忠前朝余孽拉赫曼,不久,迦太基被攻陷,等到派兵去时,只看到了废墟,无奈,没法驻兵,本来想占领瓦萨,却被苏莱曼和忠于拉赫曼的部族打败,只好退回伊比利亚半岛,留了重兵在阿吉港与休达一带沿岸防守。 守住这些地方,伊比利亚半岛南岸就可以减少守卫压力,这也是不错的布防。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没收到敌人进攻的消息,斥候也没有新报。 当拉赫曼的大军先后攻下北非的港口阿吉港、休达港,总督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怎么最近没有马萨拉和艾哈迈德的消息啊。”他问自己手下。 “总督大人,那肯定是平安无事喽,否则也不会没消息。” 尤总督觉得越是平静,越是有问题,就下令多派些人到南方打听消息,但打听的人却没有回来的。 这回,总督觉得有问题了,他召集手下提醒道:“这不是好事,我觉得你们应该加强我们沿海的布防。” 于是,总督立刻调兵向几个港口增加兵防。 过了些日子,一个中午,有人来报:“派往塞维利亚的士兵回城了,总督阁下,他们有要事向你汇报。” “快,让他们立刻来,我正担心呢。” 于是守将让这些士兵进城,可进城后,这些士兵突然发起了进攻,夺取了城门,并放起了烟火。 大批举着前朝伍麦叶家雄鹰旗号的士兵骑着马匹和骆驼攻进了外城。 得到消息,尤总督大叫不好,叫人守住内城,拼死抵抗,并派人化装成百姓出城去向东方的哈里 发和其他地区守军报信。 不过,这报信人在路上遇到了另外一支敌军,阿南德将军的队伍在攻占直布罗陀港后,马不停蹄,正直奔科尔多瓦而来,一路上所向披靡。 开始尤总督认为守住内城能抵挡一阵子,等各路援兵来救就没事了,可最后等来了最大的敌人拉赫曼兄妹。 尤总督亲临城头死守,敌人拼命攻城,几波之后,敌人不攻了,有人在喊话。 “尤素福总督,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认识,反正你是我敌人。” 下面士兵高喊:“这是我们的埃米尔。” 尤总督终于明白了,最大的敌人已经兵临城下,自己唯有与城共存亡。 “是拉赫曼吗?想让我投降,是不是?没门,我忠于阿拔斯家族,不会臣服于你。” “只要你归顺我伍家,可以免你死罪。”拉赫曼喊道。 “投降是你唯一出路。”阿伊莎也喊道。 城下士兵喊:投降!投降! 结果招来了一阵箭雨。 拉赫曼大怒,下令攻城。 公主道:“哥哥,我们何不用新武器呢?” 原来,公主学杜环,让人造了攻城云梯和破城车。 这回,尤总督的末日到了。 东边的马西尼先锋阿南德到了,亲自爬上云梯,带人攻城。 双方的战斗僵持不下,又打了几天。 正在紧要关头,公主的部下阿海德来报:“贝吉大人送的黑火雷药到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拉赫曼问妹子。 “这可以炸城门。” “真的?” “是,杜少爷他们就用过这个,曼苏尔的人已经会造,这个我早就让贝吉买了很多,上次缴获的已经用完了,今天正好用上新到的。” 于是,阿海德带人炸城门,阿南德则爬城墙。 随着几声巨响,内城门被炸开,但阿海德不小心被炸得奄奄一息,而士兵如潮水般涌进内城。 尤素福见大势已去,就关上总督府全家自焚而亡,也算是为阿拔斯家尽忠守节了。 “可惜啊,这尤素福虽是我的仇敌,但真的是一位忠勇之人啊。”拉赫曼叹息道,下令按风俗安葬。 “白大人,你负责善后事宜吧。”他转过头来对白德尔道。 这时,马西尼却哭丧着脸来道:“阿南德在攻城时阵亡了。” 这次,为了防止犯错,稳固未来都城,拉赫曼下令禁止屠城,安抚双方死去的将士。 于是,他得到了更多的拥护,派出去征讨的各路军队也非常顺利,很多地方望风而降。 公元756年,伍麦叶王朝最后一位哈 里发的孙子,阿卜杜.拉赫曼.伊本.穆阿维叶在柏柏尔人及阿拉伯其他部族的拥护下,重建了伍麦叶王朝,定都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的科尔多瓦,史称拉赫曼一世。 这个建立在西班牙的科尔多瓦阿拉伯伍麦叶王朝因为尚白色,在中国史书上被称为白衣大食,而东边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因为尚黑色,被称为黑衣大食。 当然,在北非一带的阿拉伯尚绿色之族未来也建立了自己的法蒂玛王朝,被称为绿衣大食,这都是后话。 拉赫曼是在战乱中侥幸逃脱阿拔斯家族追杀的王子,如同中国的宋高宗赵构和晋元帝司马睿,不过,拉赫曼远比他们要英明神武。 成为伍麦叶后朝的建立者,拉赫曼一世开始了中世纪伊教对西班牙的长期统治。 在妹妹阿伊莎和几位知名将相辅助下,拉赫曼几乎控制了三分之二的西班牙地区,还击败了阿拔斯家新派总督阿拉的进攻,接着挥师北上,与欧洲的日耳曼王国展开了领土争夺,多次打败法兰克国王丕平及其儿子卡尔(查理曼大帝)。 等西班牙全境平定后,在阿伊莎和一些名臣的建议下,着手国内经济和文化建设。 他下令整修战争中受到创伤的城镇,开凿了运河,联通内河与海运,引进稀有植物,改进西班牙的农业,鼓励贸易,还学唐朝铸造银币。 在妹妹和其他将相建议下,兴建了清真寺和学校,允许其他教徒在交税后合法经营,并规定改信伊教的奴隶可以获得平民身份,于是大批下层教徒和奴隶皈依伊教,有力地促进了伊 斯兰教的广泛传播, 拉赫曼一世被后人称为达希勒,也就是外来帝王的意思,那自然是西方人的说法,他其实被阿拉伯人和历史学家称为古莱什的雄鹰。 不过,拉赫曼一世虽然称王,却没有称帝,他谦虚自称埃米尔,不称哈里 发,因为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复故土,打回大马士革,而宋高宗赵构就没有这雄心壮志。 但随着内部各方面的矛盾不断加深,伊教东西方隔阂越来越大,最终,拉赫曼和他的后世子孙未能实现这个宏愿。 胜利之后,生活逐渐恢复平静,阿伊莎公主的宫廷生活又开始了,她觉得不自在,就去找哥哥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我派人帮你寻找杜少爷的音讯,我知道,你不死心,明明知道他死了,还当他活着,不过,阿伊莎妹妹,如果一直找不到尸体或其他活着的证据,你总要嫁人的。”拉赫曼对妹妹总是宽慰的。 她嫂子也道:“是啊,要不帮我管理后宫吧。” “哈兹拉法嫂子,我对后宫啥也不懂,要不以后我教侄子希沙姆一些剑术吧,希望他将来也成为我们家的雄鹰。”公主道。 哥哥与嫂嫂同意了。 偶尔,昔日的老朋友也来看望公主,有时候欢聚一堂,热热闹闹,拉赫曼也不介意自己妹妹的所为,认为是她天性使然,有时候连舅舅马西尼也来看她,说要是阿南德活着就更热闹了。 朋友们都各司其职,干得非常不错,后来,拉赫曼提拔了这些人,都委以重任,这样,这些人因为公务繁忙来看公主的机会就少了。 不知不觉,公主觉得自己思念杜环的心情更重了,就生病了。 有一天,将领纳吉布急匆匆来看望她。 “让他进来。”公主道:“纳吉布曾经是我的侍卫。” 侍女就让纳吉布进来见公主。 纳吉布直接就喊:“伊本,不,公主,好消息,好消息。” 公主身体不好,就勉强道:“纳吉布,什么好消息啊,你不是在巴伦西亚当官吗?怎么来这里?” 纳吉布一把拉起公主:“我有杜环少爷的消息。” 听到杜环两字,公主似乎有了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有杜少爷的消息,怎么没人告诉我?” 纳吉布道:“或许你哥哥不让你知道,我是特意借着探望您来通报你的,你可别说我告诉你的。” 公主便告诫侍女保密,侍女答应着出去看门了。 原来纳吉布被委任为巴伦西亚的守将,那边经常与日耳曼人的王国发生摩擦,偶尔就带船队偷袭敌人。 有几个阿拉伯人被法兰克王国抓去了,但侥幸有逃脱的,据说本来要被普罗旺斯伯爵杀死,却因为有个被称为杜少爷的打赌赢了伯爵,被留了下来,后来杜少爷就放了他们,那杜少爷会说阿拉伯语。 纳吉布得到这些人的信息后立刻就跑来报信。 公主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病居然好了。 “谢谢你纳吉布,你真是我的好侍卫,太感谢你了,真主会赐福与你,替我向鲁卡妮问好。” “哈哈,她好好的呢,在家带三个孩子。” “她跟你一起去巴伦西亚了吗?” “没有,在都城呢。” “唉,我太自私了,也不关心昔日朋友的生活,要不请哥哥让他们跟你一起去巴伦西亚。” “不用,那地方在海边,没这里都城好,我们都是内陆沙漠里长大的,不太适应。对了,我马上回去看他们,还要汇报埃米尔军情呢。” 第四十五章 重逢 纳吉布向公主阿伊莎告辞,再去见埃米尔拉赫曼。 拉赫曼正等着他呢。 见到纳吉布,拉赫曼就直接问:“我的巴伦西亚守将,你是来跟我报军情还是来看我妹妹的啊?” 纳吉布忙道:“埃米尔,两者都是,一来是汇报军情,而来顺便探望公主,毕竟我是她昔日的侍卫啊。” 拉赫曼道:“难得你们对我妹妹这么关心,唉,我这个当哥哥的对她关心不够啊,最近她身体似乎不好,跟情绪有关。” “还是先说军情吧,埃米尔,我们经常与日耳曼人的国家发生冲突,他们抓了我们的人,所以我来请示一下,是否可以派我们的船队在海上袭击他们,报复他们一下。”纳吉布请示道。 埃米尔道:“我妹妹说,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应该报复他们,同意你的建议,不过不要搞大了,小规模就可以,国家边境以和平为主,我们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来建设国家。” 纳吉布道:“是,埃米尔,臣一定好好在巴伦西亚守住你说的和平。” 埃米尔因为纳吉布是外地回来的守将,需要很快回去,就客气地留纳吉布用餐,并叫公主一起来。 第二天,公主送纳吉布回巴伦西亚,特意吩咐纳吉布要关注杜少爷的事。 纳吉布道:“公主放心吧,我记住了。” “我哥哥知道吗?” “其实,你哥哥挺关心你的,最好你们兄妹沟通一下,别像我,你知道的,当初我把鲁卡妮带走,她堂哥布迪到今天跟我也不客气。” 公主笑了:“要是杜少爷有你这么胆大就好了,可他来自礼仪之邦的唐朝,碍于面子,不会这么做。” 纳吉布也不好多言,就告辞回到他的驻地去了。 公主送走纳吉布后,心情变得好了,身体也自然好了。 有一天,她正在教侄子希沙姆练剑,嫂子哈兹拉法来了。 “希沙姆,我跟你妈妈有事商量,你去读书吧。”公主对侄子道。 希沙姆收起剑道:“好的,姑姑,妈妈,你们两个又要说什么悄悄话啦?” 哈兹拉法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去一边读书吧。” 希沙姆推开母亲的那只要拉他的手,自己跑出了院子。 “嫂子,我有事跟你说,但又不好为难你,怕哥哥怪你多管闲事。” “什么事啊,亲爱的阿伊莎。”嫂子问。 “这次纳吉布回来说,他已得知我的恩人杜少爷还活着呢,少爷还放了我们的人,据说他现在法兰克人那边。” 嫂子忙问:“阿伊莎,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杜少爷啊?” “这,嫂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没你说的那种想法,人家是天朝大国名臣之后的贵族。” “可你也是王族公主,按道理倒是门当户对,但他毕竟是个外人,是异 教徒,大长老也不会同意,我们的教规、族规你知道的,你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哈兹拉法道。 “我只是想报答他对我的大恩而已,没说一定要嫁人,嫂子。” “可我是女人,看得出你心里怎么想的,不仅是报答吧?” “嫂子,看你说的,杜少爷救了我,否则我没有今天,而且他教会我很多东西,如今我还把这些教给你儿子,哥哥未来的接班人呢。” 嫂子笑了:“阿伊莎,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现在我还没想好,不过纳吉布的到来倒是提醒了我,到时候我有求与你,你能帮我吗?” “这个?唉,要是你哥哥知道了,他会怪罪我的。” “我就是说说,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公主觉得有点失望,就去找侄子一起读书去了。 哈兹拉法摇摇头道:“我只能装作不知道。” 再说纳吉布回到巴伦西亚,就按照埃米尔同意的计划,组织水手上船训练偷袭法兰克商船。 上次那个从法兰克人回来的人被纳吉布喊来帮助当航海向导。 “你叫伊本吗?怎么和我家公主用了这一样的名字。”纳吉布笑了。 “这是小名,很多人用。”伊本道。 “你见过杜少爷?” “是的,将军大人,我就是侥幸在杜少爷和敌人赌博中存活的,后来恩人杜少爷找机会放了我们这些人,我们一直很感谢他,想报答他,所以愿意帮将军。” “你知道我找你们要做什么吗?” “听说恩人杜少爷是公主的朋友,也救过她,是吧?” “你怎么知道?伊本。” “我听你手下说了,要找到这个杜少爷,是公主的意思,虽然外面很多人不知,但内部有人知道。” “唉,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就行,这回你们要当海盗,报复那些抓你们的敌人,抓几个回来探听一下杜少爷的消息。” “我明白了,将军,我们几个都愿意做。” 于是当初被杜环救了后释放的几个阿拉伯人都上了纳吉布的船。 他们经常偷袭法兰克的商船,有几次遇到敌人战船,也打跑了他们,当时法兰克的海军没有阿拉伯的先进,文化尚落后于阿拉伯人,直到文艺复兴到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杜环因为欧塞洛妒忌杀害了苔丝,酿成悲剧,而艾米利亚为了惩罚丈夫都铎一起服毒自杀,心情不好,让手下去海上散散心,遇到了伊本这些人。 当杜环成为俘虏的消息被纳吉布通报给王宫时,埃米尔正好在外巡视,哈兹拉法打发了报信人,封锁了消息,偷偷去见公主。 “这纳吉布还是太一本正经了,居然不告诉我,而是先去哥哥那送信,好在嫂子您帮我,太谢谢了。”阿伊莎道。 “纳吉布正派那个伊本带杜少爷几个人来这里呢,怎么办?” “先不让杜少爷知道我的身份。” “啊?原来他都不知道你是我们的公主?” “不是的,不知道我还活着,我要让他们一个意外惊喜,千万不能告诉他们,这样吧,嫂子,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装成哥哥的样子跟杜少爷开个玩笑。” “你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真是长不大。”嫂子笑道:“你哥哥的衣服不能随便拿,特别是召见外臣的那专用衣服。” “那倒是,我忘了,在御用库房那边,有人看守的。” 这时候,希沙姆在一边道:“我去帮姑姑拿,他们不听我的,我就用姑姑教的剑术打败他们。” 哈兹拉法笑了:“你这小孩子,怎么能打得过大人?” “还真别说,他们都让着希沙姆,他去拿最好,别人以为他是闹着玩。” “那你在哪个地方见杜少爷?” “哥哥有个书房,平时只有我和希沙姆去,就当召见的宫殿吧,布置一下,简单点。对了,弄点茶,杜少爷喜欢喝阳羡茶。” 过了些时日,伊本等人先来通报,公主问:“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既然受过杜少爷的救命之恩,我要你做的应该都保密,会不会?” “小的命都是杜少爷救的,自然愿意。” 于是公主悄悄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伊本。 “这行吗?万一?” “事后你去本地的卡蒂姆商会找哈布塔,他会请贝吉大人帮你们隐姓埋名的。” 伊本见公主胸有成竹,自然答应,这公主就给了伊本很多赏赐。 当杜环等人见到埃米尔时,他自然不知道是昔日伙伴阿伊莎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暗中准备私奔,这连她嫂子哈兹拉法都不知道。 接着,到了塞维利亚后,伊本等人让公主化妆成当年的小偷伊本,等待杜环等人的救援,果然,这小偷伊本被杜环救走,真伊本拿到了钱,两全其美,都是阿伊莎自导自演。 有人已经悄悄把事情急报给了在外视察的埃米尔,当他带人赶到塞维利亚码头时候,妹妹已经上了西西里船长杰克的船。 哥哥知道这就是与妹子永别了,说了一些作为埃米尔及哥哥应该说的话,也不为难她,转身就回去了。 回到王宫,立刻就把哈兹拉法禁足,同时,派了教内长老给儿子希沙姆进行新的教育。 希沙姆后来继承拉赫曼的王位,成为白衣大食的一代名君。 第四十六章 卡萨布兰卡(上) 离开塞维利亚,看着即将远去的哥哥,阿伊莎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哥哥,再见吧!我的朋友们,再见了。”她使劲地朝哥哥挥手,但拉赫曼再也没回头看一下自己的妹妹。 “刚才那人是埃米尔,可我们在王宫见到的不是此人啊。”昆仑奴很惊奇。 “那你说会是谁啊?”小矮人笑了。 杜环与约翰相顾一笑:“就是她。” 昆仑奴一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伊本小兄弟,这原来是你设的圈套啊。” “哎,什么伊本伊本的,以后叫公主。”小矮人道:“一点规矩也不懂,我们当年伺候冰雪公主从来都只尊称公主的。你这人,没大没小,自从遇到你们,狮毛哥我不知听了多少遍你们和公主的故事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伊本,听着反而舒服。”公主道:“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人。” “对了,你怎么没死啊,弄得我们伤心了好几年,你居然在王宫里故意戏弄我们,一点没良心。” “哪里话,我哪能这么容易死啊,昆仑,那次我掉海里后,拼了命去抓到这紫玉笛子,我想,这是少爷最心爱的东西。一个浪打来,我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孤零零地喊你们,最后,见不到你们,就以为你们死了,等醒来时分只看到了陌生人小卡。” “啊,咒我们死啊。”昆仑奴哭笑不得。 “后来,历经曲折,有一天,笛声把雪花引来,我跟着它走进了砾漠,千辛万苦,最后遇到了族人,从此跟着哥哥他们东拼西杀,并渡海来到欧洲,击退了强敌,才在这儿稳定下来。” “雪花?它还在啊?”杜环关切地问道。 “它有时候来,有时候见不到它,在一次战斗中,它为了救我,受了伤,我们全族都把它当成自己的伙伴,后来它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们这么叙旧啊,还不到我这里来,我可是这的主人,少爷!”船长来了。 “杰克,你好,我来介绍。”昆仑奴很高兴看到故人,并一一介绍。 杰克还是这么豪爽,吩咐手下做菜。 “船长,阿伊莎她吃的东西有禁忌的。”杜环关照道。 杰克看了杜环一下道:“你大舅子说的话有效果啊,你真的准备入教娶她?” “你见笑啦,我一个流落他乡的异乡人,哪有资格娶公主啊。”杜环道。 公主看了看杜环,叹息道:“我们确实有教规,其实,我也没说要嫁给少爷,我哥哥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杜少爷的心上人是谁,我只是想跟着他,做他的妹妹吧,我不喜欢王宫的生活,愿意跟着少爷、昆仑到东方去,死而无憾,曾经落难的人,能过这样的生活很开心,已经非常满足了。” 杜环想起以前把公主当哑巴时说的心里话:看来她以为我喜欢贵妃姐姐。 用餐时,杜环问起杰克怎么会在这里,那杰克笑道:“跟你朋友辛巴达学着到处航海做生意,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 “什么话?”昆仑抢着问。 “生意兴隆通四海!”杰克笑道。 一天一宿,这几个人也没把话说完,叙旧最后成为诉苦。 “想不到我在迦太基刻的盟誓碑被公主看到了。”杜环说到自己在海市蜃楼里的奇遇时叹息道。 “我也非常不解,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有这种事。”伊本道。 “我也差一点遇到你,伊本,可惜那时候也没见过你。”杰克听公主说到班加西和普兰尼时候道:“要是我们那个时候认识了多好啊,就能帮你和少爷早日相聚了。” “这就是命运捉弄人。”杜环也笑了,不过他和伙伴也问:“阿伊莎你为什么有福不享却要跟着没有归宿的人流浪?” 公主眨眨眼道:“我不是公主,自从离开大马士革出来流浪后,就喜欢这种生活,宫廷生活只能让我生病甚至早日死去,跟着你们才是最幸福的归宿。” 众人见她如此坚定,更加觉得阿伊莎是同路人好伙伴,这个团队不可缺的成员。 天亮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西洋,杜环想起了因他而去的人,特别是罗含教士、康斯坦丁。 “想什么呢,杜少爷?”约翰问道。 “少爷肯定是在想罗含教士?”公主道。 “你怎么知道?”约翰笑了。 “就是我看到你这位教士也会想起罗教士。”公主眨了一下眼。 “你倒是我家少爷肚子里的虫子。” “不许侮辱公主,昆仑。” 昆仑做了个鬼脸,公主一把拉了他耳朵,他叫了起来,公主这才放下。 “以前只有我一直对你最好,公主,你怎么下手这么狠?”昆仑摸着自己的耳朵道。 “谁教你胡说八道的。” “公主,以前我抽空教你的剑术练的怎么样了啊?” “我可没偷懒过。” “那你练给我看看。”杜环道。 “少爷,你把剑给她玩玩。”这时,狮毛哥出来了。 “不行,剑上有毒,你拿把普通剑就可以了,反正是练习的。”昆仑道。 “这次出门本来要带剑,可哪有小偷带剑的,就没带,谢谢你,昆仑。” 这公主等人送过剑,就舞了起来,众人边看边喝彩。 舞毕,公主道:“少爷,我是不是进步了?” “哈哈,感觉不是我大唐的味道,倒是你们阿拉伯舞蹈,有特色,有空我再指点你吧。” “好呃,少爷,我再吹首曲子你听听。”公主拿出了笛子。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杜环跟着唱道,猛然他喊道:“杰克,来。” 杰克听到喊声,就赶了过来:“少爷有什么事啊?” “我们能往东南方向走吗?” “没问题,不过,为了避开绿衣族和黑衣族,建议你先往南再往东,如何?到时候我会请辛巴达在非洲东海岸港口寻找你们。” “行!还可以避开埃米尔手下的纠缠,接下来怎么走法?” “我能往南走,但也只能到白房子那边,再往前我们不熟悉,也不是我们的航线与地盘了,到那里就要靠你们自己穿越大陆了。”杰克指了指方向:“你们最好沿着沙漠边缘往南走。” “可我们不熟悉路,怎么办,要是迷路怎么跟当地人交流,那边还是讲阿拉伯人一样的话吗?” “我也不清楚,这个应该难不倒你这位英雄。”杰克道。 “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个落难的人。好,我们自己想办法。” 船开始沿着陆海岸航行,到了傍晚,看到岸边的房子,不过,在夕阳的霞光下,房子变得金色一般。 “卡萨布兰卡,兴起不久的一个小村。”杰克道:“我们到了,靠岸。” “你不是说白房子吗,可金色的房子不是白房子。”昆仑道。 “那是阳光照射,中午就知道白色了,卡萨布兰卡,就是白色房子的意思。” 接着,船就靠岸了。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明天我们把货物装卸好就回去了。”杰克道。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就靠你啦,船长。”杜环道。 第四十七章 卡萨布兰卡(下) 上岸后,有杰克的熟人来接待。 “这是亚辛,我在本地的朋友,今晚就由他安排了。”杰克把杜环等人介绍给亚辛,那亚辛穿着一套白衣大食服装,他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望着乞丐打扮的阿伊莎。 杜环怕露出阿伊莎身份便道:“这位是哑巴伊本,我们的朋友,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下。” 亚辛点了点头,就领着大家去住处,杰克等人留着守船。 “明天一起用餐!杰克!”杜环道:“晚安。” 坐船很疲劳,用过餐后就很快入睡,好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有马的嘶鸣,职业的谨慎使得杜环猛然翻身起床:“快起来,有情况,昆仑,叫醒大家。“ 等大家出来一看,整个村子被白衣大食的军队包围了。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少爷。”公主道:“我来跟他们讲。”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带走你,伊本小兄弟。”昆仑道。 “昆仑,人家是公主,干嘛要阻止人家回家。”杜环喝到。 “唉,少爷,你还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啊。”公主道。 “是啊,少爷,你想学那摩尔人不信任人家?”昆仑道。 杜环猛醒,又想起死去的康斯坦丁,觉得自己不能没有责任感,便道:“走,上马,我们一起面对。” 来到后院,骑上马,遇到亚辛。 “肯定是这人告密的。”狮毛哥道。 “昨天这家伙就对伊本不怀好意,让我教训他。”昆仑挥起槊。 “且慢,人家是这里的老百姓,他不是告密,而是尽到一个老百姓对埃米尔的忠诚。”约翰道。 “杰克怎么交了这样的朋友?”昆仑嘟囔道。 杜环觉得应该看在杰克的面子上放一马。 军队显然是从附近驻地来的,离此地不远,杜环想:该怎么面对呢?杰克在港口西面,可自己要往南走。 于是他和公主就出来对亚辛道:“你带我们去见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亚辛有点心虚,只好照办,他带着大家来到北面,指着前面的军队道:“那边就是苏莱曼将军。” “你们等着,我去跟苏将军答话。”公主说着就骑马向前,杜环紧跟后面。 见到公主,那边苏将军向公主行军礼:“不能行大礼,见谅。得到公主在此的消息,我特意赶路护送你回宫。” “苏老将军,我与哥哥说过了,我将跟着这位杜少爷去大唐。哥哥也答应了,你们怎么又反悔,难道没有接到我哥哥的命令。” “没有啊,公主,相反,我们接到埃米尔的命令说遇到公主一定要带回宫见埃米尔。” “那哥哥又说话不算数啊,不行,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让开。” “公主,我知道你是埃米尔最亲的人,也是先王的掌上明珠,我也是跟着你哥哥出生入死的人,我和你也曾一起战斗过。那大唐有什么好,正处于战乱,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这么弱小,我担心啊。”苏将军叹息道。 “他,杜少爷,杜将军也是大唐的将军,曾有恩与我们家族,是他救了我,还修了我们家族的陵墓,我这是为我们家感谢他做的事。” “他不是我族的人,也非我教的人,你跟他没有好结果。”苏将军发怒了。 “苏老将军,你是我家忠心耿耿的老将,我不怪你,还是让开吧。” “就这样放了你们,我怎么向埃米尔汇报啊。”苏将军还不肯放。 “让士兵们回去,把路让开。”公主发怒了。 “不行,我苏莱曼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撤退过。” “你不是说我是个应该在家的女子吗,将军,这样,假如我打败了你,就不用当在家的女子了,是吧,这样就不要你们保护我了,你们全撤走,从此不要再跟着我,如何?”阿伊莎狡黠一笑。 苏将军一听,立刻同意:“哈哈这怎么可能,从没和你这小娃娃比试过,何况跟一个将军交手,虽然当初比武招亲你赢了阿南德,其实那是人家为了娶你故意让着你。” “公主这次用什么兵器,本将军愿意跟上次比武招亲那样借给你剑。”这位将军对公主真是呵护。 公主原来跟杜环练的是剑,但自己没好剑,除非向杜环借。 杜环看出公主的意思,便要把剑借给公主。 “本将军有先王的一把剑,给你用,就是上次你打败阿南德的这把,公主,好好使劲,别对不起它。”将军看出了公主的意思,但他不愿意公主用外人的兵器。 公主接过剑,朝杜环看看。 杜环点点头道:“我会指点你。” 那苏将军骑上马,手里挥舞弯刀砍来,与公主战在一起。 公主身轻速度快,那苏老将军力大气盖山。 几招过后,苏将军大吃一惊:“公主怎么会真跟自己玩剑,看来是学了那个大唐人的剑法到家了,上次赢阿南德不是故意让的。” 苏莱曼将军多次与敌军交手,有北方的日耳曼人,也有南方的黑人,更多是与绿衣和黑衣族的人打的多,从未与真正大唐的剑法较量。 慢慢地,他感觉道公主的招式有本族的舞蹈节奏,于是他抓住机会,一刀挑起,那公主猛地从马上掉落。 苏将军见此便要上前擒拿,这时候,传来了笛声,那公主听到笛声,忽然跃起,剑法突变,苏将军刚跳下马要擒拿,却被公主刺了个正,不过公主手下留情,只用剑点住了将军的咽喉,这时笛声嘎然而止。 杜环跳下马,把笛还给公主道:“我好久未吹此曲,用它改变你的舞姿,他是你族人,对你本族舞蹈节奏是熟悉的,只有换我大唐的曲子才能胜他,果不其然。” “谢少爷!苏老将军,你说话要算数啊。” 那苏老将军道:“我是公主手下败将,无脸见埃米尔了。” “将军,你输给公主又不丢人,也不吃亏,为了你能回去交差,我们就把你带到往南的路口放你,你再回去带人走开,不要再往南追我们了,你回海边港口休达去吧,那里的总督府才是你养老的好地方。” “好吧。”苏老将军便被公主押着带路到南岔路口。 “保重,老将军,好好照顾我哥哥吧。”公主与将军作别。 望着远去的公主,苏将军祈祷道:“伍麦叶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位公主,可惜她却不愿意留在王宫过悠闲舒适的生活,而是跟着异教徒去了东方大唐,真主啊,求你保护哈里发的公主平平安安吧。” 来不及跟杰克告别,匆匆离开卡萨布兰卡,众人飞速入山谷。 “哎呀,刚才忘了吃东西,现在饿了,怎么办?”杜环肚子叫了。 “哈哈,少爷不要担心,出来前我就拿了亚辛那里好吃的东西,还有水。”狮毛哥道。 “这样不好吧,你怎么随便拿人家东西。”约翰道。 “他不是杰克的朋友吗,还答应照顾我们的,吃他的算什么,何况这家伙不厚道还去告密。”昆仑道。 “好了,吃就吃吧,不要找理由。”公主道。 “这里太热了,找个阴凉的地方去吃。”杜环道:“走,前面再去看看。” 昆仑奴听罢便先往前走,一会传来他叫声:“这里不错,可以休息。” 众人便跟上去,一看,原来是一处石壁,正好挡住太阳。 用完餐,狮毛哥便跟杜环打个招呼去方便一下,转到另一边去了。 等方便结束,狮毛哥猛一抬头,发现这是一怪石,因为石头上刻着一头雄狮。 他大惊,便把众人喊来看这怪石。 “你们知道这狮子的来历吗?”狮毛哥问。 “我们哪知道啊,你知道?” “是的,上古传说中的神兽就是它,雅狮。” “又是传说,上次你还说什么精灵,结果树上掉下容克那个失魂落魄的家伙。”昆仑道。 “我只信上帝,不信别的。”约翰道。 “公主只信真主,对吧?”杜环对公主道。 公主点点头道:“以后不要叫我公主,我还是伊本,不过没人时候可以说话,平时就是哑巴乞丐。“ “还可以吹笛子、舞蹈。“杜环拍拍伊本的肩膀:”我们的小兄弟伊本,看,还是那个小乞丐,别人看不出破绽,哈哈。“ “哎呀,我不是跟你们看玩笑,这是真的,上次逃走的白女巫与这头雅狮曾多次较量,北方部落的王子公主也一起与它战斗过。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它的刻像,我刚才在这里方便,冒犯了它,我要向它赔罪。” 众人不理他,只顾赶路。 那狮毛哥向刻着的狮子赔礼,然后抬起头。 “你们看,真怪,雅狮不见了。”他喊道。 众人回来一看,大吃一惊:狮子图案真的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奇怪的石头,众人实在是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以前你们不信我说的事,老是说我是在胡说八道,现在该相信了吧?”狮毛哥生气了:“我们需要寻找这头狮子,和它以前一样来对付那白女巫。” “这里接近沙漠,去哪里找狮子啊?”约翰道。 “最好不要深入这附近的撒哈拉沙漠,我们的马、人都会缺水而渴死,还是沿着边缘走,寻找附近的部落,向他们问路。”伊本道。 “我听人讲,狮子生活在草原上,我以前也见过,但刚才石壁上的金毛大狮子真没见过,好大。” “它就是百兽之王。”狮毛哥道。 “小矮人,难怪你被称为狮毛哥。“昆仑奴笑道。 众人正在议论,伊本突然指着远处道:“看,那边似乎有一头狮子。” 狮毛哥也不说话,骑上马就向那个方向追去,其他人只好也上马跟在后面。 赶了好长一段路,也没有见到狮子。 “伊本,你是不是眼花了?”狮毛哥问。 “我不是说似乎吗,又没肯定,看你急的。我们不放心,跟着你跑了好远的路,看,这是哪里啊,哎呀,前面似乎有沙漠。”伊本道。 “只能往前直走,我们好像是走的南偏东向,天无绝人之路。”杜环看了看天道:“太热了,前面找个地方休息吧。” 听到休息,约翰对昆仑奴道:“我们先去看看。” “我也去。”狮毛哥道。 等他们走了,杜环把那把短剑递给伊本道:“那日在王宫,你怎么不收下你拼着命偷的剑啊。” “你不要吗?”伊本生气了。 “不是的,我觉得这是你家传的,应该留在你们伍麦叶家族,再说,你也可以用来防身。” “看,苏将军的剑,我父王的,败军之将的他自然不能再要回去,以后就是我的了,凭这就可以防身了,这短剑既然救过你,说明它与你跟有缘分。哎,杜少爷,你是不是想收回你的笛子啊,才这样找个理由,我们可不是交换的啊,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你们的大美人贵妃。” 杜环被说得有点脸红忙道:“公主,不,伊本小兄弟,你误会了,既然这样,这短剑就是我的了,笛子就是你的,怎么样。” “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啊,说不定以后我要用你的宇宙峰玩玩呢。”伊本骑马就走,不再理会杜环。 杜环见此,也上马追去。 第四十八章 黄金帝国(上)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沙漠。 “你们怎么搞的,还是走进了沙漠。”杜环有点急。 “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少爷。”昆仑奴道。 “我听到驼队的声音了。”小矮人高兴道。 “你是顺风耳啊,我怎么听不到?”昆仑奴问。 “这个是我小矮人特有的本事。”狮毛哥笑道:“往后走,这里的部落语言你们不通,就靠我来沟通,这个也是我的本事,少爷还记得亚特兰蒂斯吧。” “记得,那时我也奇怪,你怎么随便就与人说不同的话,怎么回事,我一直想不通。” “是我们祖先特有的遗传。” “你是通天塔建造者的后代?”约翰惊奇地问。 “通天塔?我和昆仑、罗教士都去过那个地方,当时为了帮助曼苏尔建造巴格达,去了那里寻找奠基石,可他与这通天塔有关系吗?” 约翰道:“这个作为教士,我真的不能乱说,不过没有外人,我就透露一点野史。” “野史?好奇怪啊。”昆仑奴问。 “当年,上帝造人,人类得以大规模繁衍,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最后,人们知道上帝住在天堂,为了能进入天堂,人们齐心协力建造了通天塔。知道为何能建成可以上天堂的通天塔吗?”约翰问。 “你不是说了吗,人类力量强大了。”昆仑奴道。 “可为何会强大?”约翰继续问。 “因为齐心协力。”伊本道。 “为什么会齐心协力呢?”约翰还是问。 “这有什么,大家聚集在一起就自然齐心协力了。”小矮人道。 “现在的人类为何不能聚集一起,齐心协力?”约翰还是问。 “因为人类互不信任了,不同民族、部落都各自为了利益相互战争。”杜环道。 “你快接近答案了,其实,就是因为上帝看到人类齐心协力的力量很强大,自己的天堂就要被人类居住,为此,上帝就把人分成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部落和种族,从此人类就相互杀戮了,语言不通,不能正常交流,这通天塔就建不成了,半途而废了。”约翰道。 “可这跟小矮人有什么关系。” “我渴了,要喝点水再说。” “来,我给你,你快说吧。”阿伊莎道。 喝了些水后,约翰继续道:“上帝在把人类分成说着不同语言的部族时,犯了一个错误,把一个身材魁梧的部落忘了,这个部落不仅没能忘记统一的语言,相反,他们还能听懂其他部族的话。” “上帝为了限制他们,就把该部落从身材魁梧变成了小矮人,让别人听不懂原来的语言,也鄙视这矮人部落,视他们为异类,从此,上帝就放心了,并把他们移民到北寒之地,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看来我们都对不起狮毛哥,老是讥笑他。”阿伊莎道。 “原来我祖先也是身材魁梧,都是上帝安排的,不过也算公平,我们变成小矮人,但比其他人类的语言功能强啊。” “听,好像是驼队,看看去。”杜环突然道: “我的祖上也有这样的功能传给了我,好好听,是驼队,愈来愈近。” 拐过那个沙坡,看到有一商队正往南走。 “快,跟上,去跟他们说说。”阿伊莎道:“狮毛哥兄弟。” “好嘞,就凭你这句,伊本兄弟,我就去啦,昆仑,你老是说我小矮人长、小矮人短,看,人家公主就是比你好。”狮毛哥道。 杜环与约翰哈哈大笑,那昆仑奴赶紧追赶上去。 小矮人嘀嘀咕咕地与商队的人说着话,一会儿指指点点,一会儿笑笑,一会儿被对方拍拍肩膀,后来,他拿出几个金币给对方,对方把金币全扔在沙里。 狮毛哥朝这里招手后,杜环等人上前加入了商队。 商队的人全部裹着头,骑着单峰骆驼,看不清脸,似乎是遮太阳的,在行走过程中,始终没有与杜环等人答话,杜环等人也学着样把自己的头裹了起来。 天慢慢黑下来了,商队找到一处有水源和树木的低洼地,就地扎起简易帐篷生起了火。 “他们从哪里来啊,准备去哪里?”杜环问狮毛哥。 “他们是索宁克人,来自南方的加纳地区。他们是去北面与柏柏尔人做生意回家,正好遇到我们。” “加纳?你能确认是加纳来的人?”约翰大惊。 “是啊,怎么啦?教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狮毛哥道。 “我们走运啦!”约翰低声道。 “走什么运?”昆仑迫不及待地问。 “文献上说,非洲有个黄金帝国叫加纳,我们遇到黄金帝国的人了,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到黄金之国去见识那里的遍地黄金。” “说了半天,原来教士想发财啊。”阿伊莎道。 “我是来传教的,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能否成为上帝的臣民。” “那要看你的运气了。”阿伊莎不屑一顾道:“这里离你们远,离我们近,看他们会皈依谁。” “这个应该是自愿,不要强迫。”杜环道:“不过他们连黄金都不在乎,会相信什么呢?” 这时,商队的人都解开了裹头,大家发现他们有着与昆仑奴差不多的脸。 “昆仑,他们是你亲戚。”大家笑了。 “咦,是哦,可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啊,不是的,不是亲戚。”昆仑奴摇头。 这时,一个人过来对着狮毛哥说了几句,狮毛哥回了几句,便对杜环道:“他们的头领叫我们过去。” 跟着此人,来到那群人中,那个人朝一个头人模样的行礼,然后把大家叫过去,大家学着那个人的样子行礼,弄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有人过来示范纠正错误,那个坐着的头人摆摆手,示意坐下。 狮毛哥开始与那头人答话,并根据杜环的意思回话。 原来,此人叫贾克,来自加纳帝国的昆比城,他们用黄金制品换取北方人的农牧产品,正准备回家,他们问杜环需要什么帮助。 杜环告诉贾克,自己来自东方的大唐,因为战乱迷路,想回家。 贾克认为都是回家,可以提供帮助,愿意带大家先到加纳去,再想办法叫人送杜环向东方去。 “不过,贾克说,东方的路不好走,会遇到很多原始野蛮部落和野兽,最后要靠自己走。”狮毛哥道。 “你告诉贾克,我们很感激他,我们不怕的。” 贾克听了很佩服眼前的人,就让众人一起用餐。 晚上,火一直不灭,这都是为了防止野兽侵袭,杜环等人各自找岩石或树木靠着睡了一晚。 早上,被一声狮吼叫醒,众人很奇怪,这个地方尚不是狮子出没的地区。 “我知道,是那头金毛狮子在催我们赶路了。”小矮人道。 贾克喊起他的人,一起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才出沙漠,到达了加纳帝国的疆域。 进入帝国,有士兵在盘查,贾克等人过关时,给士兵一些北方的特产,士兵就放过了。 又走了几日,看到许多乡村和当地人,都是黑黑的,但很多人头发上都有金丝,胸前都有黄金的饰品,甚至戴金面具的也有。 “为何贾克他们不穿戴黄金?”杜环问。 得到的回答是:国王不允许本国人出国穿戴黄金饰品,以免带来麻烦。 “这个国王还是想到挺周到的。”约翰道: “可他们都是无知的野蛮人,未开化,没有接受上帝的旨意,没有良好的教育。” 众人也不理睬他,就当他自言自语。 杜环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公主:“他们是不是当年袭击你们的黑人部落?” 第四十九章 黄金帝国(下) 公主摇摇头:“不是他们,完全不是这样子的人,我看得很仔细,只能算吃了个哑巴亏,我还是装哑巴算了。” 杜环哭笑不得。 不久贾克一行进入都城。 “这就是昆比了,我们的都城。”贾克道:“你们跟着我,我会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会带你们去东方。” 听到东方二字,杜环心情有点激动,无意间加快了速度。 “嗨,卡比拉,你好。”贾克对躺在金床上睡觉的一个家伙喊道。 “我知道是你,我的朋友,这次又回来了。”那人看也不看,翻了个身:“忙你的去吧,别妨碍我睡觉。” 贾克拎着装水的金水壶,快速上前放开壶口帽,把水浇向那卡比拉的头上。 那卡比拉被水一浇,猛地挑了起来,一把夺过水壶,然后一拳打了过来,贾克闪过一把抓住卡比拉的头发道:“嘿,天亮着呢,醒醒,兄弟。” 卡比拉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看着贾克,突然一把抱住:“啊,贾克,你回来啦,我以为是做梦呢。” 说着,卡比拉把水壶扔给一个奴隶,叫道:“这次发财啦,下次带我去吧,我在这无聊死了。” “这次,我带了几个朋友,他们想去你说的东方,帮你去寻找新的财路,不需要跟着我的,我们还是说好的,我去北面发财,东面归你。” “不会吧,我等了好几年,没有人愿意跟着我去东面送死吧,那个地方,本地没人敢去的。” 贾克招呼一下后,卡比拉看着眼前几个奇怪的人道:“你从哪里带来的这些怪人,一个白人,一个黄人,一个棕黑色的,还有小矮人与乞丐。哈哈,贾克,你不是在糊弄我卡比拉吧,哪有这样待自己兄弟的啊。” 杜环等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小矮人听懂了,就对卡比拉道:“不能以貌取人,即使没有你,我们自己也能去东方。” “呃,你这小矮人居然能听懂我说的话,口气不小。”卡比拉有点生气:“贾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搞什么鬼,这样的人能去东方帮我打开财路?” 贾克笑道:“人我带到了,你们自己商量吧,卡比拉,要做生意发财,这就是一笔生意。”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狮毛哥,麻烦你把我们给他做个介绍吧。”杜环道。 小矮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也隐瞒了公主的身份。 “啊,你们不是跟我去做生意发财,而是回东方的家?这怎么行?不去,不去。”卡比拉摇头。 杜环想给点钱,可这里黄金到处是,怎么办? “你问一下,他的商队有多大,我们可以当他的保镖,虽然我们不会做生意。”杜环对小矮人道:“我们可以保护他去东方完成生意,回来就不用我们护送了,是吧,做一回生意总比不做好。” 卡比拉听了这话道:“东边有条河,一直走,你们会看到一个美丽的湖,那边有个大的部族需要我们的货,他们特别喜欢黄金做首饰。” “我跟贾克以前去过,差点被杀掉了,去那边的路很危险,路上有很多野兽与野人,所以,我们这没有人能成功到那边做生意。后来,贾克就去了北面,我就死磕要去东边实现自己的梦想。” “既然这样艰难,你为何不放弃,也跟贾克去北面发财呢?”杜环等人疑惑着。 小矮人翻译道:“这是他对着自己父亲发的誓言。” “他父亲是谁?” “是国王的弟弟。不过,国王的兄弟有好几十个呢。” “狮毛哥,告诉他,他不去我们自己走。” 小矮人说完,就跟着杜环等人走了。 众人也不熟悉这里,贾克也不在这里了,就问东边怎么走,有人指了指方向,就出发了。 “哎呀,忘了带路上吃的东西,怎么办?”昆仑奴道。 “不急,贾克还留了点吃的给我们。”小矮人道:“实在不够我们路上想办法。” “这次我们真的是要靠自己瞎摸路了。”约翰道:“上帝保佑我们吧。” “这贾克也真是的,把我们交给一个怕死鬼。”伊本道。 “唉,兄弟们,等等我。”后面传来卡比拉的声音。 那卡比拉骑着马赶上来道:“我改主意了,我决定聘用你们,说,要多少金币?” 小矮人笑了,对大家道:“原来他付钱啊,我以为我们付钱给他呢,可他一个人,他的商队呢?” 对卡比拉一说,卡比拉笑了:“我怕队伍追不上你们,所以先赶上来,再说,没我你们怎能离开我们的帝国呢。等会儿,我的商队就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后面出现一队人马,有好几匹骆驼和一队士兵模样的人及奴隶。 “做生意不要太声张,容易引起麻烦。”小矮人提醒。 “不行,我不放心这些奴隶,必须多带些士兵。”卡比拉道。 于是,大家合成一支商队,向东进发。 走了好几个时辰,天实在是太热,奴隶们的速度就慢了,卡比拉脾气不好,就抽打这些奴隶。 杜环想制止,小矮人道:“这是奴隶制度,不要多管闲事。” “我们的夏商周时代才有奴隶,都很远的年代了,这里这么落后野蛮。”杜环道。 “我是少爷的奴仆,可少爷待我跟自家人一样,还是人的问题,不是什么奴隶制度。”昆仑道。 “上帝啊,宽恕这些无知的罪人吧。”约翰道:“去告诉他们,在上帝面前,众生平等,只要他们做上帝的仆人,就会得到公平正义。” “仆人,那还不是和奴隶一样,我才不呢。”小矮人不肯。 “你说得对。”阿伊莎道:“不要假惺惺的。” 约翰听了沉默不语。 一路行走,慢慢进入丛林,接着,天也黑了,大家就地休息。 “这样不行,来,我来给你们布哨和排班。”军人出身的杜环有着敏锐的警觉。说着,他四下安排了几个人做观察警戒哨,又安排两个时辰换一次班。 “卡比拉,你和昆仑奴前半夜,后半夜我跟约翰及狮毛哥值夜,伊本你累了,早点休息。” 后半夜,杜环换班,小矮人道:“卡比拉说他的货都是黄金,都是这些人装好的,他要么杀了这些奴隶,要么就押着他们赶路。” “看来我们误会他了。”杜环道。 自己就趁着刚睡醒,四下看看各个哨位。 东、南、西三处正常,唯独北面的哨位不见踪影,接着,附近闻到了血腥味,发现除了死了的手下,那几个奴隶不见了。 见此,赶忙把大家叫起。 听到奴隶跑了,卡比拉大吃一惊,立刻要手下把其他奴隶全部处死。 杜环要阻止,但卡比拉道:“逃走的几个奴隶杀了我的手下,他们会跑回到他们的部落带人来抢我们的东西的。” 最后,卡比拉让手下把奴隶全部杀了,天亮后继续赶路。 卡比拉不敢走大路,他带着众人沿着一条河谷向东走。 路上少不了遇到一些凶猛可怕的动物,好在这里人也不少,有武器,能驱赶和杀死一些散落的猛兽,有些手下受伤能得到治疗,因为卡比拉带着他们自己的土药。 偶尔遇到一些小部落的抢劫,但这些部落实在不堪一击,他们没有金属武器,只有简单的石块与树棒而已。 “自从那几个奴隶逃走后,我心里一直不安,想着会遇到他们带着自己人来报复我们。”卡比拉道。 “他们是那个部族的?”小矮人问。 “他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族,有人叫他们是马里人,躲在东北一带,不过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每次战斗,我们都会俘虏他们的人做奴隶。” “那这次你带我们去东方找那个部族做生意啊?” “我母亲的部族。” “啊?你母亲?”小矮人对大家一说,都很惊讶。 “不错,我要去寻找我的母亲,其实,我做生意不是本意,但又不能让国王和我父亲知道,否则要被关押起来的。” “他带这些东西其实就是送给自己母亲的礼物,我看着也不像做生意的商队,还带着奴隶,真奇怪。”杜环对大家道。 “可他母亲怎么不跟父亲生活在一起啊,而且相隔遥远,是不是出嫁后回娘家就不肯回夫家了。”昆仑道。 当卡比拉听到这个疑问,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看,我胸前纹刻的图案,据说是我母亲那个部落的神灵。” 大家见卡比拉拉开前胸,露出了一条刻在胸前的毒蛇。 杜环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个埃及陵墓见过类似的东西,或许非洲这地方很多部落都把蛇当成神灵和图腾。 几天后,因为没有异常,大家放松了警惕,特别是白天,偏偏在白天不注意的时候,被一个部落盯上了。 这个部落的一个探子见到卡比拉一行,就回去报告了酋长,当时也不存在什么盗匪,只要酋长想干啥,都是合理的,他就是王法,何况你从人家土地上路过。 这酋长见这队人就几十个人,胆子就大了起来,纠集上百人,等卡比拉他们进入他们的圈子,一下子就喊杀起来。 卡比拉与杜环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由于人生地不熟,杜环等人丢下财物就跑,离开这个凶险之地。 那酋长见到财物,就不再追击,带着手下高高兴兴回村。 这位酋长很高兴,吩咐晚上庆功。 到了晚上,酋长让手下载歌载舞,并分赐了一部分财物给手下。 正在得意间,村落的房子起火了,于是众人无心庆贺,都忙着去救火。 等火灭了,部落的人发现酋长被白天那帮人捆着,几个异族人用剑横在脖子上。 “你叫什么?为何抢我的财物?”卡比拉气愤道。 “我叫巴克图,这里是贝宁部落。”酋长道。 “贝宁部落?你知道附近有女酋长的部落吗?”卡比拉问。 “有,有,我们跟她们经常发生争斗,就在东面,我这里还有几个那边的俘虏呢。” “什么,女俘虏,把她们带过来。”卡比拉道。 贝宁部落把十几个女奴隶带了过来。 卡比拉把巴克图交给昆仑奴,自己走到女奴隶前,撕开上衣,看了看,然后用刀割掉了她们的绳索。 看着女奴隶茫然望着他,他似乎明白什么了,就脱掉上衣,露出了胸前的蛇纹身。 那些奴隶见到大吃一惊,立刻向卡比拉行礼。 “我要跟你决斗,我胜了,我就接替你做这里的酋长,你的人全归我,否则,我的人全归你。” “好,这符合我们的族规。”一个大祭司道。 杜环放开酋长,酋长选了一把刀,与卡比拉斗了起来。 没几个回合,酋长体力不支,最后被卡比拉杀死,众人一片欢呼。 于是,这卡比拉成了新的酋长。 “你不去找你的母亲啦,怎么在这里做起酋长来了?”当小矮人把杜环等人的疑惑说给卡比拉听时,卡比拉笑了。 “我这样的身份在加纳根本没什么地位,兄弟和堂兄弟一大把,这里倒是我发展的地方,这些女奴隶就是我母亲那个部族的人,她们离这里不远,我找到母亲她们,与她们合并,可以建立更大的部族。” “你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部族、什么样的人啊,她和你父亲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啊?” 第五十章 母系氏族 “这件事说出来很丢人,对我父亲而言,甚至对加纳帝国也是不小的羞辱。”卡比拉道:“我的后妈常拿这个奚落我父亲。” 原来,卡比拉的父亲老卡比拉在年轻的时候是位英伟的少年,远近闻名。 在一次与女酋长部落的战斗中被俘虏,关了有一年多,也就是做了一年多的俘虏,伺候一位部落女贵族。 那个女贵族是酋长的女儿,很喜欢老卡比拉,让他伺候自己,后来生下了卡比拉。 因为这个部族不能有男性继承人,于是,卡比拉父子最后在交换俘虏时被送回了加纳,成为笑柄。 在原始部落大祭司主持的仪式上,卡比拉就任贝宁部落酋长。 为了表示对杜环等人的感谢,卡比拉准备赏赐几个女奴隶给杜环,听小矮人一说,杜环等人连忙拒绝。 卡比拉生气了,吼道:“这是我们的规矩,我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你们是我的朋友,还帮助了我,要是拒绝我的好意,我的手下都不会同意你们离开。” 这边伊本摇摇头,而约翰念他的经文,杜环看着昆仑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小矮人道:“狮毛哥,这样吧,就给昆仑弄个女奴隶吧。” 昆仑奴有点不解:“为什么你们都不要,却给我啊?” “昆仑,我从小就跟着你,你一直伺候我,现在年纪也渐渐大了很多,我们杜家一直对不起你,该你享福的时候了,你的身份在大唐娶媳妇很困难,这里的女人似乎倒是跟你很相配,你看看喜欢哪一个,就挑一个,以后让她伺候你,或许生下一男半女更好,你就有后啦,你知道,我们那边有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对对,杜少爷说的对极了。”小矮人连忙点头。 昆仑奴望着杜环,又看着伊本,伊本也笑着,抿着个小嘴巴。 这时,约翰道:“昆仑,你知道吗,这样是为了大家能回到你们的家乡。” “好啊,你们都认为是好事,我就先答应下来,不过是暂时的,我要是不满意就把这个人给别人。” “其实,你是在救这些女奴隶,想想,你要是不接受,她们的结局会更惨。”约翰道。 听这么一说,昆仑奴就同意了。 那卡比拉听到杜环等愿意接受他的礼物,很高兴,就让昆仑奴去挑,结果昆仑奴挑来挑去就选了一个壮实的女奴。 但卡比拉觉得太少了,又亲自选了他认为漂亮的女奴给杜环,杜环让昆仑奴一起收了。 “酋长,既然她们归我了,我能不能不让她们做奴隶啊?”昆仑奴让小矮人帮问。 “既然是你的人随便你处置,不过按这里的规矩,你必须娶了她们才能改变身份。”卡比拉道:“你是否愿意?” 昆仑奴想了想对杜环道:“为了救她们,就善意骗她们一次吧,少爷,行吗?” 杜环点点头。 酋长让大家庆祝,自己挑了喜欢的奴隶去潇洒,并让手下叫昆仑奴快点娶那两女奴。 早上起来,杜环叫起大家,然后准备与酋长商议东进的事,那酋长见状很开心,告诉小矮人:“我的女奴告诉我母亲在东北方向,我准备就跟大家一起去寻找,如何?你那个朋友怎么还没来,新郎官是不是昨晚玩得太开心了?” 杜环见昆仑奴没来,确实感到有点好笑:英雄难过美人关。 一会儿,有人把昆仑奴喊来了,昆仑奴见到众人很害羞,底下了头。 “新郎当得很舒服吧?”小矮人讥笑道。 那边伊本与杜环对视着暗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他们的东西就迷迷糊糊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要不是你们叫人喊我,真的睡不醒。”昆仑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被下药了?” “总之啊,是你自己放开了,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杜环道:“我们准备跟着卡比拉去找他母亲的部落了,你去吗,要不在这里休息几天,我们找到他母亲后就回来带你走。” 昆仑奴不肯,还是跟着一起走。 大约走了几天,前面遇到了一些逃窜的人,当看到卡比拉手下和女奴时,这些逃窜的人就跑上来跟那些奴隶说话,然后又要匆匆跑路,结果被卡比拉手下拦住了。 “怎么回事?”杜环有些惊讶。 须臾,卡比拉高兴地过来道:“她们和女奴隶都是我母亲部族的人,我们总算找到她们啦,可是她们逃窜是因为有马里部落正在侵犯她们,所以,我们要去拯救她们,走,朋友,我们一起去。” 听到这个消息,杜环让小矮人告诉卡比拉,先弄清楚马里人有多少人?带什么武器,那个部落的位置情况也需要弄清楚。 “哪来这么多事,你管他谁怎么样呢,一个部落也就几百上千人,我们这里人也不少,去干了再说。”听小矮人一翻译,卡比拉火了:“昆仑奴,你丈母娘被侵犯,一起去找马里人算账。” 昆仑奴听到这里,感觉自己有责任,于是就跟着先往前跑。 杜环等笑了,也拍马而上。 穿过几条小河和山坡,在女奴隶带路下,看到山坳中的烟火,甚至味道也能闻到。 那些不久前还在烧杀抢掠的马里人正在庆贺自己的胜利,冷不防被贝宁部落和加纳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逃掉的奴隶,上次就是他们杀死我们的人后跑了。”有人喊。 卡比拉见此杀得眼红了,如同狮子一般吼叫。 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杜环等人杀进村,总是先解救被俘虏的人,很快,这些人也加入战斗。 别看这是母系氏族部落,女人们力大无穷,就如同母老虎一般,特别是受了伤的母老虎。 难怪昆仑奴也搞不定这里的女人,杜环想,真厉害啊。 渐渐地,这些马里人退却了,因为实在抵挡不住新的部族杀入。 杜环不想多杀人,就抓了好多俘虏,等战斗胜利,已经好多俘虏成为奴隶。 “做奴隶总比杀了好。”杜环对伊本道,伊本点点头:“少爷,你看,我这次也跟着你抓了不少奴隶,呵呵。” 一个女人跑来告诉卡比拉,她们的老族长不见了,族长已经被杀死,恳请他寻找。 “估计被马里人带走了,只有去抢回来。”卡比拉道。 听小矮人这么一说,杜环道:“这样反而害了你们的老族长,我看只有智取。” “怎么智取?”约翰不解,昆仑奴和小矮人也不解。 “我们这里抓了好多俘虏,可以拿去交换啊,要直接抢,他们会杀了老族长,我们可以在俘虏中问问有他们里面有否地位高的人,在交换的时候我们趁机剿灭这些强盗部落。” 听小矮人翻译后,卡比拉觉得有道理,就让手下去问俘虏,结果,马里部落酋长的两个儿子就在俘虏里面,不过,这酋长儿子很多,或许酋长不在乎他们死活。 也不管这么多了,众人依计而行。 卡比拉让昆仑奴、约翰留下照看母亲部落的人,其他人押着那酋长的两儿子往马里部落赶路。 第五十一章 非洲大海湾 其实,马里部落在当时是有许多小部落组成的,尚没有定居,处于半游牧状态,而杜环遇到的这个部落就是其中的一支,他们时常受到当时加纳帝国的侵扰与袭击,上次逃跑回来的俘虏追上自己部族后就要寻找报复机会,结果先遇到了卡比拉的母亲部族。 那酋长得手后自己先押着女老族长回去,准备好好羞辱一番,却被逃回来报信的手下吓了一跳,两儿子被俘虏了。 正在想办法时,又有被放回的几个族人告知对方要交换俘虏,自己心有不甘,却听到外面有人哭天喊地。 “肯定是我那几个婆娘心疼儿子,唉,女人懂什么,来人,把老女人带来,让她伺候我。”酋长对手下恼火了:“我曼萨是做大事的人,怎会在乎两不成器的儿子。” 手下把那老女人带上,酋长曼萨假惺惺道:“塔尼老族长,你我虽是世仇,但经常打交道,也算是朋友,你们女人多的是,我呢,也缺女人,你我两部落就此合并吧,如何。” 那老女人塔尼朝他冷笑道:“既然你说了是世仇,哪能合并,你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不会就此罢休。” 曼萨听此就火了,上前一把用手按下塔尼的头道:“吻我的脚趾头,向我臣服,不让就让你去伺候我的奴隶。” 塔尼被按下去时,猛地咬了曼萨的脚趾头,曼萨大叫一声。 手下赶忙拉开塔尼并毒打她,但她一声不吭。 这时,曼萨的女人急匆匆地进来了,见状立刻阻止毒打塔尼,并把她拉着往外急匆匆走。 “干什么啊,你这臭婆娘?想换人应得到我的同意。”边骂边踉踉跄跄地追上来,因为脚趾被咬了,很疼。 曼萨嘴上不同意,实际已默许了,他这个老婆带着塔尼就准备换俘虏。 这女人带着塔尼向这边走来,而杜环与小矮人各自带着一个俘虏也跟过来。到了跟前,各自放开,就在塔尼刚走过杜环身边,杜环用力把她推给小矮人道:“快!” 小矮人力气也不小,速度更快,而塔尼骨瘦如柴,被他背起。 这时,杜环挥剑刺向那酋长两儿子,虽然只是想击伤他们再此擒拿,却被那女人发现,正好用身体挡住了剑,杜环急忙抽回,但已来不及了,刺入了左肋。 那女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那两个儿子则转身,一个扶起母亲,一个空手与杜环打起来。 这时,曼萨已带手下杀来,双方混战在一起。 杜环放过那对兄弟和女人,直奔酋长模样的曼萨,而卡比拉则没这么好说话,直接冲过来砍杀了酋长的两儿子及女人。 部落的争斗就这么简单而残酷,一部分马里人往北逃窜,一部分来不及的就地成了新的奴隶。 曼萨不是杜环的对手,脚又被咬伤,他不愿意成为奴隶,就自杀了。 杜环有点佩服这人的勇气,对卡比拉滥杀无辜有点看法。 战斗结束后,卡比拉问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那塔尼问:“你是不是加纳部落酋长儿子的种?” 卡比拉连忙称是,并把胸前的蛇纹给塔尼看。 塔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卡比拉听了很高兴,就要带人跟去。 “不行,你一个人去,别人不可以。”塔尼冷冷地看着他。 卡比拉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去,并让大家回到贝宁部落去等他。 过了几天,卡比拉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母系氏族的人,唯独不见塔尼。 “见到你妈妈啦?”伊本抢着问,听到翻译后,这位酋长哭了:“好几年前,在那个美丽的湖边,一场部族间的大冲突中,我妈妈受伤,为避免被俘羞辱,跳湖了。” 大家安慰一番,杜环问道:“以后怎么办,你是跟我们继续往东做你的生意,还是回你的老家加纳?” 卡比拉叽里咕噜了一番,小矮人道:“他准备在此与周边部落合并坐大,不回去了,以后把部落迁居到那个美丽的湖边天天守护他母亲。”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是个孝子。”昆仑道。 卡比拉请杜环等人在这里休息几日,说自己会安排人送他去东方的,准备先派人往东去探路。 这倒让昆仑奴天天得到了自己女人的伺候,一时开开心心都乐不思蜀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有一天,昆仑奴的女人突然发热,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后来就很严重了,发烫、出血,关节痛,众人一时没办法。 昆仑奴急哭了,哀求酋长想法子救人。 “要是罗教士在这里就好了,他有的是办法。”杜环道。 约翰听了有点遗憾,不停地祈祷。 卡比拉就问当地的手下有什么办法,有个人道:“我叔叔得过这种病,他吃了一种东西就没事了。” “哦,是卡玛啊,那叫你叔叔来,问问吃什么好啊。” “我叔叔已经在上次的战斗中死去了。” “那你不是废话啊。” “但我也知道啊。” “那你不直接说啊,哪来这么多废话?” “好吧,这东西在大海湾的一个岛上,有一种果汁可以治好这病。” “岛,是不是南边那个美丽珍珠岛啊?” “是的。有一次,我叔叔在船上得了这种病,碰巧在那个岛靠岸,后来吃了岛上的果汁,居然没死。” “那么你带着他们去寻找这种能救人的果汁吧。” 听到有救,昆仑奴就跳了起来道:“把她们俩一起带上船吧,要是等我们回来估计都来不及了。” 于是,杜环等人骑马到海边,跟着卡玛找到三只船就航行起来。 这船不是辛巴达那种大船,不过是简易的小船,一只船只能容下几个人,三只勉强坐下这几个人。 昆仑奴等也在地中海历经海战,对航海已经熟悉,昆仑奴与自己的女人和卡玛等一船,杜环、伊本等人一船,其他人和物资一只船,马不能带上。 见到这原始的船,杜环觉得需要改良,就让卡玛找来动物的皮做成帆,升挂船上。 说来也巧,海上刮起了大风,是顺风,船如同箭一般飞,昆仑奴正在心急如火之时,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岛屿。 突然,船被什么顶撞了一下,卡玛赶紧发出求救,接着又是被顶撞了,海面上露出一头巨鲸的头。 昆仑奴那只船很快就散架了,他拼命抓住一块木板,奋力呼喊着,但是已经不见了卡玛和船上其他人,这时,一个巨浪打来,把昆仑奴掀翻。 杜环这边虽没有遇到鲸鱼的顶撞,但浪很大,船无法停靠,就此扔出船上的绳索,但未见昆仑奴。 这时,又一个浪卷起,差一点把船掀翻。 眼看如此危险,杜环下令再次升帆,船很快就靠岸了。 众人在岸边不停地喊着昆仑奴与卡玛,但只有大海的波涛声。 “唉,他们都被那鲸鱼吞噬了吧,现在,即使找到了果汁也没有什么用了。”小矮人叹息道。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这岛不大,既然以前有人来过,应该有人可住的地方。”伊本道。 小矮人吩咐手下去找地方,自己和杜环坐在海滩上盯望着。 “我的昆仑奴唉,想不到又遭此大难。”杜环伤心道。 “我来为他祈祷吧。”约翰道。 过了一会,有人来报,岛上有休息的地方,就在一处石崖壁下。 众人就过去休息,走到眼前,看到崖上有清泉流淌下来,于是就喝了几口。 “这地上是人吃过的东西,好像是扔掉的果皮一样,都腐烂了。”伊本道。 “我来问一下他们是什么东西?”小矮人道。 那些人告诉他,这叫仙母果。 “或许,就是这种果汁可以治疗那热病。”约翰道。 “要不到周边看看长什么样?”杜环道。 于是大家就去找这东西。 不久,就找到了这样的果,黄绿皮的,清香的甜,杜环命人采了好多,放在一边。 风平浪静了,小矮人道:“我们该开船出去找找昆仑他们了。” 于是又上船,带上仙母果。 但是,没有昆仑奴与卡玛的踪迹。 正在忙碌,海上又刮起了西风,本来还想继续寻找,后来风越来越大,只好返航上岛,哪知风大得厉害,把他们吹向了大陆西岸。 等船被风浪推到岸边,另外一只船不见了,杜环也管不了这么多,就赶紧带着大家上岸休息。 风又停了,天也暗了,突然小矮人骂道:“这些该死的家伙,居然偷了船上的食物跑了。” 这下好,只剩下小矮人、伊本、约翰、杜环四人了。 杜环摇摇头,苦笑道:“由他们去吧,毕竟不是一路人。” “昆仑奴,听,这是昆仑奴的声音。”小矮人惊叫。 “你耳朵不好吧,我怎么听不到?”约翰道。 “别嚷嚷,也让我仔细听听。”伊本道。 杜环见此,运气呼吸,凝神屏气,顺着声音摸去。 暗淡的岸边另一头似乎有人在低声叫着。 “果然是昆仑啊,昆仑,你怎么在这里,你手指怎么啦?”伊本急问。 杜环看到昆仑很虚脱,就从怀里取出仙母果给昆仑吃,那约翰见此就拿出身上可怜的食物给他。 吃下东西,昆仑奴用手指着那个方向道:“快追,白人,抢了我女人的尸体。” “白人?这里有白人?”约翰惊讶道。 “不会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白衣女巫吧,难道是她的手下?”小矮人大惊。 “不管怎么样,快追。”杜环想骑马追去,但发现自己没有马。 第五十二章 屠狮台(上) 没有脚力和向导,杜环一行五人在陌生的非洲丛林中艰难行走,别说是找白人,就是黑人也没有遇到,只有凶禽猛兽。 既然迷路,只能按照天象走路,杜环在西域参军时候,学会了这些行军的技能,不过到非洲,不大管用,有些星座与大唐不一样。 约翰也懂些星象学问,几个人瞎琢磨,最后伊本凭感觉决定谁对谁错而选择线路。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那只狮子就在我们附近一直跟着啊?”狮毛哥道。 “那是你的错觉。”伊本道。 “我们走了好多天了,怎么也没有见到任何痕迹,我看,人既然死了,就安息了,不要去纠结了,我已经向上帝祷告过了,她们会升入天堂。”约翰道。 昆仑奴听了,再次伤心地流泪道:“好吧,我不影响大家,先向东走,回大唐,和尚说得对,这么多天,加上这天气,估计尸体都臭烂了,被野兽吃了。” 正在叹息,只听得一声狮子吼叫,众人大吃一惊:“百兽之王?” “我说没错吧,它就在附近,走。” 众人急匆匆向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赶路。 走过几个坡,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山坡上有只金毛大狮子站立在顶上,四周其他禽兽聚集。 “别去,它们会吃了我们。”约翰道。 但小矮人不理他,只管追赶,杜环没办法也紧追其后。 到了跟前,那狮子和百兽不见了踪影。 正在夷匪所思,杜环看到远处黑白相间的马道:“那好像是马,什么马?” “那是斑马,不能骑的,不听使唤。”小矮人道。 “既然我们连驯鹿都能骑,还不能驯服它们?如今,我们没有脚力,必须找到马,否则何年何月能回到大唐?我要试试。” 好杜环,慢慢靠近那斑马群,抓住一个机会,飞跃而上,翻骑在一匹强壮的斑马上,那马受惊,飞跑在草原上,使劲想把杜环甩下来。 经过一番博弈,马最后精疲力竭,停了下来。杜环找来植物做成索,给这马套上,笑嘻嘻到:“我的太极马。” “怎么叫太极马?” “太极不就是黑白两仪吗?这马就两种颜色。” “可我们怎么办?” “你们也可以试试啊,不行我再帮你们。” 昆仑奴很快也弄了一匹,而小矮人坐着不动。 “你怎么办?”杜环问。 小矮人道:“这个容易,我去请一匹马来。” “请?它是你兄弟啊?”昆仑奴笑了。 小矮人诡异地走开,慢慢念念有词,似乎,那些马能听懂他说的话,对他扬蹄嘶鸣。 他慢慢地走上去,用手抚摸这马,嘀咕了一阵子,马一叫,然后蹲下,他就坐了上去。 “早知道你懂马语,何劳我们费这些功夫。”杜环道:“给他们也叫几匹。” 骑在马上,伊本问:“刚才你还说这马不好骑,不听话,可你却能让他们听话,狮毛哥,你好狡猾,还让杜少爷费了功夫。” “他们虽说是马,可我认为我们不该把他们当脚力使唤,他们都是那个,约翰说的上帝创造的子民,我们不能虐待他们。”小矮人道。 大家看看约翰,大笑不已。 “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约翰道。 “那上帝也创造坏人吗?”杜环问。 约翰无法回答。 正在说话间,胯下的斑马突然加快了速度狂奔起来,后来也不停使唤,径直朝东南方向而来。 “这些马似乎被什么掌控,不听我们的命令,小矮人,你在捣鬼吧?”昆仑奴道。 “不是啊,我也不能控制他们了,他们不听我的话。” 不久,马渐渐慢了下来,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城堡,城堡上有一只大狮子的头像。 “快下来,这里是那只狮子的城堡,和我知道的传说一模一样,快下来,我们要进去拜访那只百兽之王,请他帮助我们找到白衣女巫,找到昆仑女人的遗体。” 虽然对小矮人的鬼话半信半疑,但大家还是下了马。昆仑奴手持枣阳槊,走在最前面。 正在疑惑,城堡里面出来一大队白衣女人,手持长剑,分两列排开。 “不好,白衣女巫占领了狮子王宫。”小矮人惊叫。 这边杜环等也亮出武器,准备应战。 这时,从里面奔驰出一匹白马,马上骑着的正是那次在北方绿岛上杀过的白衣女巫。 “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你们的女人在我手里,想拿回去,就要服从我的命令。”那女巫道:“否则,我就要焚毁她,让她们在火狱中接受永久的煎熬。” “不要。”昆仑奴叫道:“我听您的,让我见见我的女人。” “哈哈,好啊,那你就先跟我来。” “昆仑,不要上当。” “别听你同伴的,他们都只顾自己,哪会为你着想。”那女巫道。 昆仑跟着这女巫进了城堡。 杜环等人只好在外面等候。 昆仑进得城堡,发现自己在一个宫殿里面,那床上躺着一位女人,正是自己的女人。 “唉,阿鲁,我没有保护好你。”昆仑奴伤心道。 那女人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昆仑道:“我虽死,但这里的女神可以复活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只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就能活过来在这城堡过上永恒的好日子。”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复活呢?” “只要你把你主人手上的法戒拿来给我就能复活。”突然,这阿鲁变成了女巫。 昆仑奴正惊吓,那女巫变得十分温柔:“而且,我也愿意伺候您。” 受宠若惊的昆仑不知所措道:“不行,那是我主人的,而且,其他人拿不下来。我没办法啊,求您放了她吧。” 这时,那女的变成了正在受火刑的苦难样子。 “救救我。”阿鲁道。 昆仑奴实在受不了,猛地拔腿就往回跑。 那女巫发出狂笑。 第五十三章 屠狮台(下) 杜环在城堡外正在焦急,见昆仑奴急急忙忙从城堡里面出来,忙问里面情况。 “少爷,您救救我的女人阿鲁吧,她在地狱受火煎熬。”昆仑很可怜。 “怎么救啊,她不是已经海难了吗?你是不是看错了?”约翰道。 “那个女神仙能救他,只要把您手上的法戒借她用一下就可以。”昆仑恳求道。 “法戒?昆仑,这是娘娘赐我的,一般人拿不下来,她拿去她如何能用上啊。”杜环疑惑了。 小矮人急了:“千万不要给她,给她就要毁灭这个世界了。当初我们用魔戒消灭了魔王,如今仅存这法戒,就是留着对付这女巫的,给了她,岂不完蛋?” “这些魔什么的,都是你胡说八道,我没见过,没听过,大家也没听见过。”昆仑喊道。 杜环和伊本、约翰点头称是。 小矮人急得要命。 这时,那女巫出来了,轻声道:“我不过是为他做件好事,救人一命,借了就还你。” 杜环犹豫,昆仑连连磕头。 小矮人真是急了,不停地念着什么咒语。 “你先把阿鲁的遗体带来,我就暂时借你一用,为了我的昆仑,就是牺牲了这戒指我也在所不惜。”杜环道。 “多谢少爷!”昆仑道。 “你真是讲情义的大英雄。”那女巫笑道。 “少爷真的给她?”伊本道:“万一呢?” “没什么万一,就算如此,也是天意。”杜环道:“他是我的友伴,为他付出,应该。” 说着,他默念道:“贵妃姐姐,今天为了救昆仑,就委屈一下这法戒了。” 那女巫把阿鲁的遗体移放在昆仑面前,就等杜环交付法戒。 杜环念完自己的祈祷,就摘下法戒,交给昆仑奴。 那昆仑奴捧着法戒,在女巫前跪倒呈上戒指。 那女巫见了是哈哈大笑,一把迅速抓起法戒,然后作法。 昆仑见女巫作法,那阿鲁又活了过来,便上前扶起阿鲁,谁知道阿鲁变成了一具骷髅。 “上当了。”昆仑大叫:“你这骗人不要脸的女巫婆,还我主人戒指。” 白衣女巫是哈哈大笑:“从此,我拥有这无上法力,就要统治整个世界。” “我还要为萨勒曼兄弟报仇,没有了戒指,看你们还能有什么法子战胜我。”女巫指着杜环等叫嚣道。 “我对不住少爷啊。”昆仑哭了,就要来抢回去。 “不听我的话,亏大了,完了。”小矮人气死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阵阵狮子吼。 “百兽之王?”众人叫了起来。 那白衣女巫正要处置昆仑奴,听到狮子吼,笑了:“正好拿这狮子开刀,以报我前耻。” 果然,那头金毛狮王飞奔而来,就在惊悚之际,已到跟前。 女巫举起那只握住指环的手,似乎发出光芒。 在远处,跟随兽王的动物被光芒震慑而退却。 杜环感觉不对,因为自己的法戒发出的是悠悠玄光,而这次来到城堡,指环没有发出这样的光,甚是不解,难道命中有此劫难,纵有无上法力的法戒也不能解救? “这光应该是女巫发出的,不是法戒之光,她在用魔法欺骗大家。”杜环心里想:“应该戴在手上才有用,而能戴上去的只能是贵妃姐姐和我。” 那只狮子很快顺从地跟着女巫往城堡里走去,众人也不自觉地跟在后面。 在城堡广场前,女巫早就安排了一大平台,写了看不懂的文字,杜环问小矮人是什么,小矮人道:“屠狮台!” 原来,这女巫早就准备要杀掉这与她长期为敌的兽王了。 那狮子被小矮人称为雅狮,果然,它对女巫吼叫了一声,然后躺下。 女巫的手下过来把狮子的四肢及头部捆绑起来。 “他们要下手了,怎么办?”小矮人急得直转,猛然他想到自己的其他几个弟兄。 “何不把这里的情况传送过去,让他们从转送点过来?”但这里似乎没有适合的传送位置,而自己当初也说独自能搞定,这样有点吹牛,不像他狮毛大哥的作风。 而那边,女巫大笑道:“我只要用用你的血就够了,肉给我的手下享用。” 有手下过来在狮子王的脖子上割开血管,用大罐子盛下热血,然后呈送给女巫享用。 享用完后,女巫张开血盆大口道:“我要把你们变成那个癞蛤蟆王子一样,呵呵。” 说着,朝众人吐出一口血。 “唉,我看到你们都是蛤蟆样了。”昆仑笑道。 “可你自己也是。”伊本道。 “大家真的变成蛤蟆啦?”小矮人很生气:“都是你,昆仑奴。” “别埋怨啦,是我愿意的,天命如此。”杜环叹息道:“从此我们变成动物了。” “上帝呢,快来救救我们。”伊本对约翰道,但不见约翰,原来,约翰变成了青蛙,不是蛤蟆。 “真不公平,他倒是青蛙,我们却是难看的蛤蟆。”小矮人道:“上帝真偏心。” 这里正在叽叽喳喳,那边有人喊道:“那狮子好像还有气。” “那你们还不把它的肉吃了?”女巫说着便要过来抓蛤蟆和青蛙。 “不好了,狮子不见了。”手下大叫。 女巫回过头,果然不见了狮子踪影。 “哼,不要怕,我把这些中了我魔法的东西处理了,把天下所有东西都成为我的奴隶,为我干活。” “别高兴得太早,你别忘了当初神的约定,只要我为正义而死,我会复活。” “你?”女巫大惊:“你在哪?快出来!” 但就是不见狮子,女巫恼了,发出一把阴火,让城堡燃烧起来。 青蛙与蛤蟆们赶紧跳入附近的小河流中,浮在水面上观看。 百兽之王雅狮闪现后大怒,一声吼叫声震于天。 女巫施展魔法却没有什么用处,便尖叫道:“我有这东方人的法戒,让我戴上这戒指,毁灭你们。” 说着,用手穿戴戒指,戒指居然戴上去了,发出悠悠玄光。 “怎么回事,她居然能戴上?”杜环惊讶了。 女巫很得意,用光对着闪现的兽王道:“灭了它。” 杜环急得想喊出来,但一只蛤蟆能发出的声音就是咕咕呱呱。 果然,兽王很害怕这玄光,再也不见了,女巫见此哈哈大笑。 猛然,她觉得这戒指突然在收紧,越来越紧,最后痛得大叫起来,叫手下用武器来撬开,但没用,怎么也取不下来。 “主人,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一个手下道。 “什么办法,快说,唉呀啊,疼死我了。” “就是把这节手指给剁了,这样就拿下来了。” “不行,剁了我美丽的手指,我的魔力就消失了,都无法镇住你们这些小东西。” “那只有叫它主人来取下来。” “好,我把他们变回来。”这女巫说着就要施展魔法,但无济于事,因为她的魔法被法戒镇住了。 最后,这女巫晕死过去了,而那头狮子出现了,又是一声吼,魔法消除了。 杜环等人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拿起武器,赶到跟前,便要先结果了女巫,那狮子似乎不同意,吼了一声。 杜环就先取下法戒,重新戴在自己手上,然后用玄光对照女巫念道:“贵妃姐姐,除了这女巫吧,不要让她危害我们。” 不知怎的,玄光突然闪耀,那女巫消失了,屠狮台上留下一具骷髅。 “终于除掉这巫婆了,她害死了多少人啊。”昆仑奴抓起骷髅头到一边去了。 “你要干嘛?别拿走啊。”约翰道:“她已死,我要为她忏悔。” “啊,你为这样的老巫婆忏悔,你?”小矮人惊讶得很。 那昆仑也不理睬,跑到一边,对着骷髅头就小便,这骷髅头居然盛满了尿。 “哈哈,哈哈哈,要是在家里就把它当尿壶用,可惜我们要行走天涯,没法带着。”昆仑使劲把骷髅扔给约翰。 伊本恶心地跑一边去了。 “这倒是有道理,我们大唐的道士和尚都用污秽之物破妖法的。”杜环也笑了。 再回头看看,那狮子已经不见了,而那些女巫的手下也不见了,不过似乎多了一些马匹。 “原来这些动物中了妖法,变成人样成为她手下的爪牙,好,我们这回有脚力啦,可以继续赶路。”小矮人道:“可惜城堡已毁,不知道狮王会去哪里重建王宫啊。” 离开那城堡,五人骑着马摸索着向前走。路上除了草原就是森林,很多都是大家没有见过的物种。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城堡后,路上遇到凶猛的动物,见到它们居然很快就跑开了,似乎对杜环他们很害怕。 这天,进入了茂密的丛林,四周的动物还是离开他们远远的。 当一条肚子鼓鼓的大蟒蛇挡住去路时,杜环也没当回事,就直管行走,但那条蛇似乎不肯让他们走。 昆仑奴举起枣阳槊,被杜环制止道:“是不是母蛇生产了,遇到不顺?” “你会接生?少爷,呵呵。”昆仑笑了。 “我看是它吃得太饱了,饱得不能让路,可我们还饿呢,是不是就杀了这蛇做美味。”小矮人道。 昆仑赞成,约翰本来想反对,但想到上经上说蛇是邪恶的,是它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犯罪而被上帝逐出天堂,因此就不反对了。 伊本觉得那蛇应该没有恶意,就举剑对蛇道:“你让开路啊,不然他们会伤害你的。” 那蛇头竖起突然张开大口对着伊本。 “不好,快闪开!”杜环大惊,说着就拔剑。 伊本道:“别怕,看它嘴里有根刺,对了是爪刺,估计吞下这猎物可能被反抗的动物爪子刺住了,所以才求我们。” “那我来,你边上去。”杜环拉开伊本,自己从靴子拔出那把阿拉伯短剑,用力把蛇嘴里的爪刺挑出来。 那蛇被拔了刺,很快就游走了。 “在古希腊,有个叫伊索的人曾说过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说蛇不是知恩图报的,是冷血的,你救了它,它反而咬你一口。”约翰道。 “动物都有灵性,当然,东郭先生救的那只狼除外,呵呵。”杜环道:“我们救它不是为了它将来报答我们。” 丛林里不方便骑马,众人便下马而行。 正在行走,那昆仑奴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坑里,还被木刺扎进了大腿,边叫边骂。 “这是好事啊。”约翰道:“说明这里有人啦,我们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获取食物了。” 昆仑很生气这话,但想想也有道理,就没再骂人,而是在众人的帮助下出了坑,再回头一看,那个好嘛,四周都是穿戴古怪,手拿木质武器的野人。 小矮人赶忙与野人沟通,说明来意。 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黑黑的,身上有张兽皮,头上有羽毛,手持弩箭,那箭似乎涂了毒药,黑绿的样子。 这时,昆仑奴道:“我怎么看不见了,头晕啊。” “你中毒了,只有他们有解药。” 那小矮人跟那边人说了一会儿话,那些人收起武器,并一起把昆仑奴抬到附近村子里面。 村子里好多人不穿衣服,一看就是原始部落。 小矮人又与那个头人说了什么,那头人从半遮天的屋子里拿出一种植物,打成碎末,用挤出的汁水涂抹在昆仑的伤口上。 “他说要休息三天才能走路,否则腿会留下后遗症。”小矮人道:“就是会变瘸子。” “那我们就在此休整吧。”约翰道。 第五十四章 绿宝石(上) 虽然只有三天,但昆仑奴感觉一个人养伤很无聊,非要伊本和小矮人陪自己。 “以前你不是挺讨厌我这小矮人吗,有伊本就够了。”小矮人不肯,要跟杜环到村周边转转。 “哎呀,小人不计大人过,哦,不对,应该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昆仑一时说错了话:“因为你能听懂他们的话,要是没你,我饿了要吃东西他们听不懂咋办?” “活该你饿死。”小矮人生气了,就跟着杜环去溜达了。 杜环转了转,看看风景和天气,回到村里,只见那头人闷闷不乐,便叫小矮人问问怎么回事。 那头人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说了句话。 “他说我们帮不了他的,让我们养好伤就早点离开这。” “你告诉他,我们或许能替他想想办法,那有男人做不到的事。” 这话说出去后,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他叫克哥,是这里的酋长,与附近一个部落很友好,想娶对方酋长的漂亮小女儿,但那个女孩说要拿绿宝石做礼物才能娶她。” “拿绿宝石?这里哪有啊,有就去想办法去拿呗。” “他说有,那个地方很危险,在峡谷里面的一个洞中,据说有神灵守护,所以无法去取。” “照他这么说,还真难办到,本地人都难办的事,我们过路的真的是更难办到了。”杜环道:“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让对方改变。” 小矮人又与克哥说了一阵子。 “来不及了,他说那个部落里有个出名的好汉,曾杀死过猛兽和敌对部落的首领,已经求婚了,酋长虽不乐意将女儿嫁给自己的部下,但因为需要这样的好汉,也就准备答应了。” “这样吧,既然他救了昆仑,也接待我们,我们看看能否帮他,请他明天带我们去一趟,或许有办法。” 克哥听小矮人一说,就答应试试。 第二天,克哥带着他的人和杜环等出发,到邻近的一个部落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获得心爱女人的芳心和部族酋长的许可。 “放心吧,我们不要你们担心。”伊本道。 那村子在山另外一头的树林中,半天就到了。 到村口,经过通报,被允许见老酋长。 克哥道明来意,酋长笑了,把女儿叫来,正在说话间,有人喊道:“滚出我们的村子,阿隆是我皮诺切特的。” 克哥一看,就是这位与自己争夺女人的好汉。 “阿隆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的最爱,我不想伤害她,希望她自己选喜欢的,让她开开心心。”老酋长道:“克哥,你是我们的好邻居,多次合作打败了敌人,你父亲也是我从小的兄弟,皮诺切特是我们村的英雄,是他率领村民打败了南方的敌人。” “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可我这个女儿脾气性格不寻常,你们不要为此从朋友变成仇人。” “要不我们决斗吧,谁赢谁娶她。”皮诺切特道。 “先问问她阿隆喜欢谁,她不喜欢就别白费劲。”克哥道:“老酋长不是说由她选吗?” 大家都看着阿隆。 “我还是那句话,谁能拿到传说中的绿宝石,我就嫁给谁。”阿隆冷冷道:“一点勇气都没有的人不配做我的男人。” “那么,你敢去吗?”老酋长先问皮诺切特。 “去那个地方可以啊,但我要是死了不便宜这小子了?”皮诺切特道。 看来他是不肯去,要是克哥去送死,等于把阿隆送给他了。 克哥见此对老酋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 见克哥等人退却了,皮诺切特哈哈大笑,老酋长也连连摇头,对阿隆道:“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难道就这样看着我将来老死?” 那阿隆也不答话,头也不回就走了,皮诺切特本欲搭讪,见此也只好过来安慰老酋长。 回到村里,杜环把此事跟伊本等人说了。 “你们男人真是胆小鬼,这个克哥也真是,何不去试试,万一绿宝石取回不就成功了啊。” “我家少爷肯定不怕,能拿到绿宝石,我不是吹牛,但娶媳妇是克哥的事,要是少爷拿了,岂不是我家少爷要娶她。”昆仑躺着嚷道。 伊本听了很生气,站起来道:“谁说少爷要娶这个阿隆的,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昆仑。” 昆仑只好说好话求伊本坐下。 “帮人帮到底,我看,我们就帮克哥一次忙吧。”杜环道:“看他没有父母,又是酋长,不能轻易牺牲自己,要为这个村想想,是吧?” 这么一说,大家觉得有道理。 “我跟他说说。”小矮人说完就跑去找克哥了。 过了一些时候,克哥与小矮人一起来了,向大家表示了谢意,并答应去寻找这传说中的绿宝石。 晚上,克哥选好了一起寻宝的勇士,与杜环等一起享用兽肉与果品。 考虑到昆仑奴的伤,杜环还是决定与小矮人一起行动,其他人留下。 “老奴有教士和尚就行了,伊本替我照顾少爷吧。”昆仑道。 伊本巴不得跟着:“是啊,昆仑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约翰留下就够了。” “不可以捣蛋啊,你和小矮人最喜欢无理取闹。”杜环无奈道。 翌日一大早就出发了,这群寻宝勇士带着马和食物、水一起出发了。 开始还有路,到后来就没有路,只有峡谷。 克哥叫手下就地牵马等候,其他人跟着徒步而行。 渐渐地进入峡谷,风景不错,一道飞瀑从边上飞泄而下,很是壮观。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小矮人道。 “当然,我小时后跟父亲来过这里。这里只有我的族人、敌人来过,最后都没能回去。” “他们都是来寻宝石的吧,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小矮人问。 “我父亲带我来这里,就是告诉这里很危险,以后不要来这里,更不能进去找什么宝石。”克哥道:“可今天我违背了父亲话,就为了一个女人,相信了你们这些外人,如果我回不去,那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不要这么悲观,克哥!”小矮人道:“我们一定成功。”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伊本道。 “是啊,我也听不懂。”杜环问。 小矮人也懒得回答,只管走路。 “穿过瀑布,进去就看到一个洞,据说绿宝石就在里面。”克哥道。 “这哪有什么危险,进洞就拿到了,看看,我们到现在都好好的。”小矮人笑道。 很快走到瀑布前的水潭,瀑布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让人眼花缭乱。 被这美景吸引,大家放慢了脚步。突然,从水下跃起一怪物,有两个村民躲闪不及,被拖下水,很快不见了踪影。 “好险,这是什么怪物啊?”杜环惊问。 “大家小心,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小矮人道:“似乎嘴巴很大。” 杜环看看法戒,没有玄光,应该不是怪,是一种水中猛兽。 接着,跟着克哥走进了瀑布,刚进洞口,就有冰凌如剑一般飞下,有几个人躲闪不及,送了性命。 “听,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杜环道。 伊本环视一下道:“没有啊。” 在不知何处来的光线下看到前面是一条沟,很滑,杜环似乎看到有鳄鱼一样的东西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过了此沟,克哥的手下已经不见了。 再往里走时,听到一阵野狗一样的叫唤,似乎有一群野兽过来,杜环等拔剑斩杀一通,献血染红了宝剑。 “这些都是什么动物啊,从未见过,我的宝剑只杀人,今天却杀了很多动物。”杜环叹息道。 一会儿,已经无路可走,跟着克哥抓住藤攀岩而上,这藤长着刺,当爬上上面的洞口时,手上都出血了。 这时,克哥拿出自制的药给大家抹上,血止住了,也不麻木了。 看来他有备而来,这藤有毒。 进入洞中上洞,脚下全是碎石,走路不方便。 突然脚下打滑起来,克哥与小矮人滑倒了。 “伊本,学跳舞就不会滑。”杜环提醒道。 两人走着舞步,飞快滑到洞中大厅里面。 这厅又高又大,可以容纳几千人,地上有很多骷髅。 正在寻找宝石,那克哥与小矮人跌跌撞撞进来了,见到二人道:“休息一会吧。” 于是就休息一会。 突然听到了一阵鸟飞起的声音。 “奇怪,这大厅这么亮,是哪来的光线?” “这就是奇怪之处,克哥说,传说洞里住着神灵,所以里面有月亮,宝石发出光芒,洞里是亮的。” “可我们没见到绿宝石啊?” “那就继续找。”小矮人坐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绿宝石 (下) 转过边上,似乎有石门,上面有看不懂的字,大家用力推,怎么也不动。 杜环又到四周转了转,没发现其他入口。 “你看得懂吗,那些像图画一样的字?”杜环问小矮人。 “我也看不懂,否则就告诉你啦。” “那怎么办?半途而废吗?” “不行。” “这些骷髅都是不肯放弃最后死在这里的吧?”伊本道。 杜环想想,应该跟这几个不懂的字有关,就随口道 :“这些文字倒有点像你小矮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小矮人狮毛哥学着那字一样的人做动作,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最后看看伊本,恍然大悟。 “这种字代表男人,那种字代表女人,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需要一对相爱的情侣共同用意念打开。”他做了一个鬼脸对伊本和杜环道:“看你们的啦。” 听到小矮人这话,杜环心里一阵翻腾,而伊本也默默地看着杜环。 杜环觉得,为了克哥,今天是豁出去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石门前,相顾而笑,一起发力,居然推开了石门,只听得一声巨响,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 克哥与小矮人快速奔入,但石门落下,把四人分开。 伊本有点怕,紧紧靠着杜环,轻轻问道:“少爷,我们被关在这里,还能出去吗?” “公主,别怕,有我呢,会出去的。” “要是出不去咋办,你我就只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了。” “如果出不去,我一定永远守在你身边。”杜环道。 突然,感到有凉气袭来,公主紧紧依偎在杜环胸前道:“好冷哦。” 杜环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公主,仗剑而出。 公主这才发现,杜环已经与一条大蛇打在一起。 再见那蛇,两只眼睛发出绿光,寒气逼人,公主见此也舞剑而上。 那蛇很是凶猛,吐出尖牙,还喷出毒液,两人不小心中了毒,慢慢地没了力气,公主很快就倒下了。 杜环见状忙一把抱起公主放到一边喊道:“阿伊莎,公主!” 说也奇怪,那蛇居然再没进攻自己。 杜环猛回头,原来另外一条蛇与这条蛇正斗在一起。 自己中毒,渐渐地眼前模糊了,一会儿失去了知觉,倒在公主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的啜泣声,杜环睁开眼睛,发现是公主趴在自己胸前哭泣。 “阿伊莎吗,别哭,我没死呢,你也活着呐。”杜环用手抚慰道。 公主看到杜环已醒来,泪水更多了,杜环替她拭去泪水道:“这是怎么回事,蛇呢?” “我也不知道,醒来发现你死过去了就没注意那蛇。” 杜环站了起来,与公主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只见前面有两条蛇死在一起,身子还相互缠绕绞住着,那条攻击自己的蛇睁着大眼睛,眼睛还睁着,发出幽幽绿光,蛇头咬住边上那条大蛇,那蛇是一条大蟒,而大蟒也死死咬住对方的头下部。 两人四处寻找,没有出口。 “宝石会在哪里?难道还有机关?要是克哥进来了就好了。”杜环道。 “既然都说在这里,而这里已是最后的洞底,那么就在这里啊,再找找机关什么的。”公主道:“我们再四下看看。” 两人又找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最后就只好坐下。 “怎么办?宝石找不到,也出不去。公主,这回是我连累你了。”杜环深深地内疚:“我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啦,唉,你一个公主,本来可以跟着你哥哥好好享受生活,如今却因跟着我活葬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日子。” “跟少爷死在一起我乐意,虽然你我异族,信仰不同,但自从离开阿里家,我就是您的人,你是大唐优秀的俊才,对我们家族有恩,我们家虽败落到西方,但也很尊敬您,哥哥的话可能伤害了你我,但我的心您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您心里想什么,所以一直要跟着你去寻找那个梦。” “真是委屈公主了啊。”杜环道:“我伤害过很多女孩子,我不想也不会再伤害你阿伊莎了。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到我的故乡,寻找到我的贵妃姐姐后,与你远离尘世,浪迹天涯。” “我喜欢流浪,少爷。”公主道。 两人说着话,似乎洞中开始变得更暗,最后只有微弱的绿光。 阿伊莎问道:“是不是到了晚上啊?” “应该是的,但好像还有点光,是绿的。”杜环说到绿,猛然拉起公主道:“有绿光,或许就是绿宝石发出的,看看,从哪边来的光。” “就是这,你看。”公主指着那死去的蛇道:“它那对眼睛发出的光,没其他啊。” “难道这蛇眼睛就是绿宝石?”杜环很好奇,就把咬着的蛇嘴掰开,想把这有绿光的蛇头移出来。 那蛇死咬着,一时掰不开,于是就拔出短剑划开。 “这是那天我们救的这蛇啊,看,它嘴里的伤口还在呢。”阿伊莎惊讶道。 杜环仔细翻看,果然是那天救过的蟒蛇。 “好像它一直跟着我们吧,我们没注意,居然是一条知恩图报的蛇啊,约翰说什么农夫与蛇的故事就是骗人的。”杜环道:“先把它好好放在边上。” 两人吃力地把蟒蛇拖到一边,然后再去看那条发光的蛇头。 “好像这眼睛真是宝石能发光。”公主道。 杜环就用短剑豁开蛇眼睛,挖出眼珠子,只听得一声响,那关着的门居然被打开了。 两人大喜,赶紧拿起眼珠子看,果然是两颗发光的绿宝石。 “我们成功了!”克哥跟着小矮人进来兴奋喊道,虽然杜环二人听不懂,但感觉到喜悦的心情。 “你们怎么做到的?”小矮人好奇地问。 阿伊莎把杀蛇取宝的事一说,小矮人再跟克哥一讲,那克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叽叽咕咕。 “他说不可思议,但前辈们说没有人看到这真正的绿宝石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克哥可以早点娶他的美女啦。”杜环笑道。 回到村里,大家都很高兴,克哥则恨不得立刻就去娶亲。 杜环建议先安顿死去的勇士,然后择日去见老酋长。 克哥就请祭司作法选日,正在进行时,有老酋长的手下来送消息,老酋长要把阿隆嫁给皮诺切特了。 “啊?不是说阿隆要嫁给送绿宝石的人吗。怎么不等啦?老酋长不是说由阿隆自己做主吗?”小矮人道。 “我看有名堂,想想不对啊,我们才离开多少天啊,这么急就嫁人?我看有蹊跷,最好去看看,弄清楚怎么回事。”杜环犹豫道。 那克哥的手下恨不得去抢亲,克哥问了来人,也没问出异常,就答复一定去出席婚礼。 昆仑奴想起了自己在贝宁娶女人过舒服的日子,心里很不好受,就站起来道:“我伤好了,想跟大家一起去,对了,教士,你不是会主持婚礼吗,一起去。” 约翰觉得自己是传教的,如果这里的人能按照自己宗教的婚礼要求做就是一种成功,于是也同意。 “他们有土办法,不过教士的礼仪可以吸引他们。”小矮人道。 “克哥应该把两颗绿宝石一起带上,一颗自己,一颗阿隆。”公主道。 “哎,伊本,你怎么没大没小,老是拉着我家少爷的手不放啊。”昆仑奴似乎发现了异常。 杜环与公主相互看看,脸红了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啊。”小矮人一把拉过昆仑奴嘀咕了几句。 昆仑奴听罢赶忙道:“没事,没什么,少爷,我开玩笑瞎说的。” “昆仑,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啊?”公主瞪着他。 “我们赶紧出发吧。”少爷发话了。 克哥一行人来到老酋长的村子,皮诺切特带人出迎道:“酋长因为我的功劳,特准我娶阿隆了,感谢你们来庆贺我的婚礼,克哥兄弟,以后你我要更加团结,共同对外,抛弃个人恩怨。” “这个自然,兄弟,个人恩怨归个人,我们村之间的合作才是主要的,不过我要让阿隆亲口告诉我她愿意嫁给你。” “没问题,我一定会请阿隆告诉你。”皮诺切特道:“走,去见老酋长。” 老酋长见到克哥一行,赶紧出来拉着克哥的手道:“你终于来了,我很对不起你父亲和你啊,唉,我老了,没有儿子,皮诺切特是我们族的希望,阿隆嫁给他也是为了全族的人将来啊。” “阿隆在吗,我能见见她吗?” “能,去把阿隆叫来。” 阿隆终于来了,克哥走上前问道:“阿隆,你真的愿意嫁给皮诺切特?” 阿隆点点头,一把拉住皮诺切特,皮诺切特得意地笑着。 克哥一阵难受,但很快笑道:“这样好啊,祝福你们,为了表示一下,这礼物就送你们。” 阿隆和皮诺切特一人得到了一件礼物,很开心,便打开,原来是传说中的绿宝石。 两人大惊,阿隆赶忙追出,人已经走远了,她怅然若失…… 在回来的路上,克哥不说话,一直唱着一首歌,不断重复。 “是不是他和阿隆以前的情歌啊?”阿伊莎问。 “可能吧,唉,真伤心。” 正走着,前面一阵喊闹声。 “难道又出什么事啦?”小矮人道:“走,看看去。” 第五十六章 猩城之战 (1) 杜环等人正想前去查看那边干什么,但见到村民抓住了一只大猩猩绑到跟前。 阿伊莎走上前一眼看到这大猩猩胸前挂着大链子,链子上有颗闪烁的宝石,于是就拿下来递给杜环看看。 “没见过这种宝石,这链子似乎不是黄金做的,克哥看看吧。”他把这玩意给了克哥。 那些村民正想杀了大猩猩,克哥见了宝石,立刻制止了他们,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最后村民们把猩猩绑在棍子上抬了起来,大家慢慢跟着回村。 回到村里,克哥召集所有村民到自己屋子前训话,先是说了一大堆,然后村民如同鸭子散架一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接着那个祭司又作法,搞了一阵子,在众人一片惊叫声中,有人牵过那只大猩猩,用绳索牵着。 祭司给大猩猩灌下了一种药,然后拿过克哥手里的大链子宝石,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拿出一把刀,迅速地剃掉大猩猩胸前的毛,用针在上面刻了奇怪的图案。 克哥示意停下并牵过大猩猩,村民一片欢呼。 也不知道克哥说了什么,这些村民立刻散去,只剩下克哥、祭司、被牵着的大猩猩。 “他们这是要干吗?”杜环问小矮人。 这时,克哥把大猩猩交给祭司,走到杜环跟前,与小矮人交谈。 看着小矮人听话时候的表情,杜环等人觉得很神秘,等到说完,他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整个村子都在放火烧房子,杜环更是不解。 “他们整个部落要迁移到南方去了,永不回来了。”小矮人道:“自从阿隆要嫁给皮诺切特,他很伤心,就准备离开这伤心之地了。” “就为这个啊,真是没出息。”公主道。 “怎么会想到去南方的啊?要是去东方多好,我们跟着也可以继续赶路。”昆仑道。 “对了,这是不是跟这只大猩猩有关系啊,我看他们装神弄鬼把这大猩猩折腾得够呛。”约翰道。 “是的,克哥说这是他们先祖神灵的启示。”小矮人道:“大猩猩身上带的大链子宝石据说应该是来自传说中的古城,那是他们先祖居住的地方,后来被天上的异族占领,如今这只大猩猩出现并戴有这种东西,应该是它来自那里,这东西或许是它偷抢来的。” “天上的异族?难道是我们大唐说的天上神仙?可这里都是凡人,哪能打得过神仙啊?”杜环问。 “就是,那不是去送死吗?”昆仑道。 “刚才他们的祭司与先祖的神灵进行了交流,先祖说,好几百年了,神仙都回到天上去了,那里没人了,他的后代可以回去居住。”小矮人道:“克哥说,那里是城堡,比这破村强,所以让全村的人烧了茅屋,全体迁移到古城定居,从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么,谁知道去的线路啊,既然几百年了,有没有他们先祖留下的线路图,否则迷失方向了就麻烦啦。”约翰问。 “祭司与先祖神灵沟通,按照先祖神灵启示,在大猩猩的胸前刺上了线路图。” “啊?”大家不约而同道:“这也信啊。” “不管信不信,先试试吧,这东西很灵验的。”小矮人道:“我们矮人一族虽然不算聪明,但对神灵甚是敬畏。” 昆仑一把牵过大猩猩,仔细看了看胸前的地图,最后还用手摸了一下,居然没血迹。 “神了。”他嚷道。 集合完毕,克哥宣布出发。 “我们真的也跟着他们去吗?”公主问道。 “跟着去看看这神秘的先祖古城,反正我们也没有向导带路,只能瞎走,或许那边有新的发现。”杜环叹了口气:“走,上马。” “小矮人,看看村民,不是每个人都有脚力,你是不是想想办法弄些斑马给他们骑,这样大家速度也快。”昆仑道。 “遇到马再说吧,那有这么好的事。”似乎小矮人不太情愿。 正在行走,前面队伍停了下来,克哥与杜环来到前面,原来是阿隆与皮诺切特在路中间。 几个人又是一阵子对话,然后又是一阵子僵持,接着又是一阵子对话,然后阿隆与皮诺切特离开了,大家便继续赶路,这回,克哥让大家走的快了些。 过了一天,克哥继续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再过了一天,克哥一直回头看,最后笑了,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继续赶路。 到了第五天,后面有大队人马声音,很快,这些人赶了上来,克哥再次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后再回头迎上前去,原来是老酋长、阿隆、皮诺切特带着全族的人追赶了上来。 “看来他们是全族加入我们啊,一起去那个古城,估计克哥与他们的误会应该消除了。”杜环自言自语。 一会儿,克哥引着老酋长与阿隆、皮诺切特过来,并把杜环等人招呼一起见他们,由于双方语言不同,就靠小矮人同声翻译,弄得大家很好笑。 原来,这阿隆拿到绿宝石后就把它交给了自己的父亲,老酋长让二人先不要刺激克哥,两村要保持团结,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有很多敌对部落,于是就让二人来跟克哥说明老酋长的意思。 那克哥认为自己应该远离这里,忘记他们,并祝福他们,因为他不是他们喜欢的人。 双方僵持,但后来说出自己要回到祖先的古城,阿隆与皮诺切特认为这对他们影响很大,因为克哥一族离开,他们就没有合作的朋友了,以后就难以生存,恐怕遭到敌族的灭顶之灾,于是就请克哥等等,但克哥反而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阿隆与皮诺切特回去跟老酋长汇报,三人商议认为应该和克哥一起迁移才安全,于是连夜赶上来,好不容易在今天追上杜环他们。 “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只有合在一起才跟有力量,即使在迁移中遇到困难也可以相互帮助。”小矮人对大家道。 于是两族合并,克哥与皮诺切特各带自己队伍、一前一后继续前进。 这日,队伍进入了一个狭长的峡谷,四周除了野兽与鸟叫,没有一点动静。 “我们必须快速通过这个峡谷,一旦遭到外敌袭击就麻烦了。”杜参军职业敏感得很。 “这里又没有什么大帝国军队,怕什么啊?”约翰道:“这哪是人生活的地方啊,别担心。” 果然,行走在峡谷,没有遇到异常,大家都安安稳稳。 到了中午,大家肚子都饿了,就地午餐,这时,那只大猩猩或许也饿了,发出叫声。 “给点它吃吃吧。”公主道。 有人去喂了那只猩猩,然后继续赶路。 吃过后的大猩猩老是不断地叫唤,山谷四周发出同样的回声。 “有诗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杜环念道。 “少爷念诗啦,听到大猩猩叫啦?”昆仑道。 阿伊莎忙问这是什么诗歌,昆仑笑道:“就是说他在这里听到那大猩猩叫唤吧。” 杜环斜着眼笑道:“还真有点对。” 到了天黑,也没有走出这长长的峡谷,老酋长与大家商议就地过夜。 杜环让小矮人跟克哥去布置值夜,又提醒在宿营地周边挖些沟,放上可以捕野兽的工具和机关,这才坐着一起睡觉。 半夜里,杜环被大猩猩的尖叫惊醒,他觉得不对,难道晚上也有大猩猩回声? 这时,一阵骚乱,接着外面有的帐篷起了火。 “有敌人。”杜环叫醒大家起来。 来到外面一看,哪有什么敌人,是一大群大猩猩在捣乱,村民们奋力砍杀这些大猩猩。 “不好,这是那只大猩猩白天发出的求救信号引来的,快,别让那只大猩猩跑了,否则没有地图了。”杜环对小矮人道。 小矮人迅速来到锁大猩猩的地方,还好,祭司正看着呢,而那只大猩猩正昏睡呢。 大猩猩被击退,还抓了一些,这些村民就把它们当成了食物。 杜环觉得有点恶心。 “你们吃这种东西吗?”约翰道:“它们是有灵性的,不能吃啊。” 昆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杜环道:“少爷,以前老爷说猴脑是大补之物。” 听到这句,杜环一下子把吃的全吐了出来。 公主拍了拍他的后背,瞪了一眼昆仑奴,那昆仑奴只好用手来帮杜环清理一下。 天亮后,在用早餐时,小矮人告诉大家,昨天是老酋长与祭司看出了大猩猩的阴谋,将计就计,给大猩猩灌了迷药,然后叫人学叫唤,把它的同伴引来的,一网打尽。 不过也有逃了的,似乎,这些大猩猩属于同一族类,它们数量很大,因此以后还要小心。 过了几天,走出了峡谷,进入草原,草原上有大批的牛羊群,全是野的,无人捉养,天上飞着一些大鸟,有时候俯冲下来与地上的猛兽夺食。 “这些牛羊与我们那边不一样,昆仑,你见过吗?” “没有啊,少爷,太多了,我要去抓一只恐怕被它们踩踏死掉。” 突然,一阵大雨,众人来不及躲避,被淋了个透,一会儿,炎热的太阳出来,又照射得大家冒汗。 “这天气真邪门。”昆仑道。 又跟着走了几天,老是感觉在转山头,看来是迷路了,克哥觉得地图不对,就让祭司去看看那只大猩猩。 这大猩猩不断地在胸前挠痒痒,最后连地图都看不清了,这回可急坏了大家。 第五十七章 猩城之战 (2) 克哥听祭司说大猩猩毁了地图,急得很,这时,老酋长也过来了,得知这情况,泪水都下来了。 众人忙去安慰他,叫他不要急,总有办法的。 克哥深知,大家的命运都在这地图上,要是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应该就是整个族群的灾难。 他也不跟阿隆与皮诺切特商量,因为那次事件后,就觉得自己不该去求他们,于是就把祭司和杜环等召集来商量。 杜环听小矮人说明情况后,想了想,也想不出办法。 祭司对大猩猩毁了地图很恼火,就跑过去不断地抽打大猩猩,药性过了的大猩猩被抽得大叫,最后,那祭司发起狠来,把所有的怨恨发在这大猩猩身上,他拔出刀,准备宰了它,让他痛苦死去。 “快,别杀,有办法了。”杜环追到跟前,示意祭司放下刀。 克哥也走了过来,问起话来。 “你跟他说,这大猩猩就是活地图。”杜环对小矮人道。 “可它毁了地图啊?”大家不解。 “有它就够了,你们知道老马识途的故事吗?”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杜环示意大家坐下,讲起了中国的一个典故。 在春秋时期,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征伐孤竹国,在追逃兵时被引入一个陌生山谷迷路,无法继续前进,齐桓公很是着急。 这时,他手下的丞相管仲说老马识途,就把军队里的老马放了,让它们自己跑路,军队跟着这些老马自然而然就走出了迷谷,最后追上敌军歼灭了他们。 “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杜环问。 昆仑等听得入迷,忙道:“没有。” “我知道了,少爷说把这只大猩猩放了,它肯定认识路。我们跟着它就能找到路了,因为它来自那个古城,是吧?”阿伊莎道:“可万一这大猩猩路上跑了呢或者它不肯带路呢?” “公主真聪明,你说的问题我也是担心的。但我想到了祭司,他不是有迷魂药吗,问问,有没有那种药,让大猩猩吃了以后想他爸爸妈妈,想家,这样他就回去了,但要是迷迷糊糊的,不能让它跑了。” 小矮人就问那克哥,克哥与他的祭司叽里咕噜说了一阵,那祭司笑着点点头,从兜里取出一包药,指着大猩猩又指着药。 “他说有,这个就是,包在他身上了。” 祭司去喂大猩猩食物,大猩猩吃了以后,觉得祭司突然变得像自己慈祥的大好妈妈,不断地温柔地用手抚慰着,大猩猩于是也变得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 大家笑了起来,这时,大猩猩被放了,让它自己走路,而大猩猩不仅自己走路,手还拉着祭司不放,似乎那是它亲妈。 队伍重新上路,大酋长他们也跟了上来,阿隆这次主动走了上来与克哥搭讪。 “哥,你是个勇敢的人,比他勇敢,你就是我应该嫁的人。”阿隆道。 克哥一声不吭。 “哥,我父亲年纪大了,全族就靠皮诺切特能领导,他也是个勇士,当然,不能跟哥比,但为了族群,我只能听父亲的。” 克哥还是一声不吭。 “不要恨我,哥,如果我们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请多谅解。”阿隆似乎心存愧意。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既然我们两族合并了,就是一家人,不要再提了。”克哥快速离开追赶杜环等人去了。 几天后,跟着大猩猩走出丛林,看到一座雄伟的城堡出现在眼前,那城堡就建立在山丘及相连的平地上,地势险要,似乎易守难攻。 众人一片欢呼,老酋长激动得老泪纵横。 “既然没有人了,我们就可以定居在这个城市啦,走,先带人去看看,清理一下,并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皮诺切特安排自己的手下先去了。 一会儿,那群人到了城下,紧接着传来一阵阵骚乱和哭爹喊娘声。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这城上有很多大猩猩,正在对皮诺奇特的手下扔石块。 “不好,大猩猩占领了城堡。”杜环大惊:“那只大猩猩就来自这里,也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克哥那个村附近的,那么远,看来真是有神灵指引。” 克哥与老酋长的手下根本不把这些大猩猩放在眼里,大猩猩怎么能跟人比呢。 但是,大猩猩群似乎很有组织性,它们在城墙上用石头击退了进攻。 皮诺切特急了,就一把捆起那只大猩猩,然后把它吊起在树上,不停地抽打它,它的惨叫声果然引起了城墙上大猩猩们的注意,很快,战斗停止了。 一会儿,从里面冲出一大群大猩猩,后面似乎是大猩猩的头领。 大猩猩中跑出几只,送上很多宝石放在地上似乎在恳求皮诺切特放过那只大猩猩。 杜环发现宝石和抓住的大猩猩挂的差不多。 “看来这只大猩猩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不然它们也不会这样。”皮诺切特想到这里便放下树藤道:“你们以后要把这城堡让出来归我们,尊我为王,否则就像它那样的下场。” 大猩猩们跑回去跟那头叽叽喳喳叫了几句,那头领似乎不在意。 皮诺切特也看出了对方不肯臣服,便拿起一把尖刺木猛地插进了大猩猩的肋下,大猩猩大叫。 大猩猩头领似乎被激怒了,嚎叫了一声,四周的大猩猩全部奔向皮诺切特而来,这时,村民们放箭了,接着是一场人与大猩猩的混战。 杜环见状趁机带人攻进城堡,但城堡里面的猩猩实在是多如牛毛,克哥也急了。 “这些大猩猩在这里应该居住了几百年了,这里也是他们的家了。”阿伊莎道:“如今我们却要抢夺它们的家园。” “错了,这本来就是人类先祖的,只是因为神仙来了,被迫迁移,如今只是夺回家园。”约翰道:“上帝会支持你们夺回人类祖先创造的家园。” “教士,别说这么多,这大猩猩太多了,怎么也杀不完啊,大猩猩最怕什么啊?”昆仑问。 “我也不知道。” 杜环觉得这样下去凶多吉少,这时他环顾四周,原来这城堡是花岗岩做的,很规整,建城的人应该很聪明,按照大唐的造城规则,主城边应该有卫城。这边是平地,那边是山丘,卫城应该在山丘那边,可以先占领卫城休息,再想办法打主城,因为卫城小,大猩猩就不多。 于是他让小矮人把自己的想法跟克哥说了,克哥也不懂,但同意了。 果然,在这个地方也有卫城,杜环带着克哥的人占领了卫城,而皮诺切特也战败退到这里,天黑了,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看此城建造在山丘与平地上,城里的人和现在的大猩猩定要饮水,我们寻找到水源,断水就能让它们离开此城。”杜环道。 听到小矮人这么转达,皮诺切特道:“这等到什么时候啊,不如在水里下毒,走,祭司,我们去找水源下手。” 他带着人去寻找水源去了。 当听到小矮人这么回复,大家大吃一惊:“这太狠了吧,整城大猩猩就全灭了啊。” “为了人类生存,我们别无选择。”约翰道:“上请上帝宽恕我们这些罪人吧。” 这一招果然有效,第二天下午进攻时,一大半的大猩猩已经被毒死,剩下的都是有气无力,很快都被抓到一起。 因为大猩猩太多,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上双方发生了争执。皮诺切特主张全部杀死,以绝后患,而杜环等人主张放掉一些。 正在争论,有人急匆匆来报告,原来那只大猩猩的头领不见了。 老酋长认为,那大猩猩的头领活着是麻烦,只有把这里的大猩猩全部杀光,才能不让它们以后再有群起的时候,一只大猩猩掀不起风浪。 见此,杜环等无法反对,于是这全城的大猩猩被全部杀死,因为有毒,就堆放在一起,放了一把火烧光,据说这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灭,整个石头城弥漫着焦臭味道。 半夜里,杜环似乎听到有只大猩猩在嚎叫,或许,那就是逃脱的大猩猩的头领。 “人类在上帝的指引下战胜了禽兽。”约翰赞美道。 “我觉得人比大猩猩还凶狠狡猾和残酷。”小矮人对公主道。 “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受不了。”公主道。 “好吧,我也想走了,这味道,受不了。” 第五十八章 猩城之战 (3) 杜环一大早就起来向克哥等人辞别,克哥与老酋长甚是惊讶。 “我们的旅途是回到东方的大唐,现在你们也回到先祖的故地,我们该继续我们的行程了。”小矮人对他们道。 “真是可惜啊,我看你们就别回去了,就留下帮助我们吧,我们族里的女子中有你们喜欢的可以成家。”老酋长道。 小矮人看着杜环与公主笑了,公主手紧紧抓住杜环的手,杜环感觉到了,也用力握住,然后看着昆仑。 昆仑是个明白人,也弄懂了小矮人的话,忙道:“我在贝宁伤心过一次,算了,不提不提。小矮人,你留下?” “你知道的,我有另外六个兄弟还等着我回家呢,教士,你在这里传教吧,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为他们服务。” “只要他们相信上帝,成为上帝的人,我就愿意留下,在这里和东方都是一样的。”教士道。 似乎约翰想明白了宗教的意义。 “你们还有什么要我们提供帮助的?”阿隆问。 小矮人道:“他们要回东方,如能指点道路才是最好的帮助。” 老酋长突然道:“先祖说,离这去东北方有个港口,或许那里有船到东方。” “那港口叫什么名字?”小矮人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也别急着走,先休息几天吧。” 正在说话见,有人在外面吵架,接着有人打了起来。 老酋长正要问话,有人报:“为了抢地盘,克哥的人和我们的人打起来啦。” “怎么会这样啊?这里是克哥带我们来的,让他们先选好地方。”老酋长道。 “但是我们毒杀的大猩猩多,死的人也比他们多。”那人道。 “多死几个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老酋长发怒了:“克哥,你选吧,不要打了。” 克哥笑道:“选什么选,都自己人,不分你我,您说了算。” 小矮人插话道:“还是先制止打架吧。” 听了这话,克哥道:“我带我的人去卫城,这主城就让给你吧。” 老酋长正要说什么,那在边上的皮诺切特却道:“还是兄弟深明大义,好吧,就先委屈你一下,等双方以后融洽好了再沟通。” 克哥带着人走了,杜环也觉得大不爽,就跟着去了卫城。 “狮毛哥,你对这族人的语言好像无师自通,能教教我吗?”约翰在路上问小矮人。 “上次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们这族的特长,你学不会的。”小矮人抬头望着约翰:“你学了有什么用?难道,呃,真的准备留下传教吗?” “这里的人没有得到上帝福音,我的责任就是传播福音,不论种族。”约翰道:“这一段时间我也私下跟他们学了一些土话,以后或许有用。” “好吧,我尽量帮你吧,这个石头做成的城堡很伟大,你喜欢的话留下真的会让这里成为你们的圣城。” 约翰不再说话,心里默默祈祷。 克哥安置好自己的人,并重新进行了整编,把四周的土地森林草原划归自己部落,并安排各户居住的地方。 杜环也帮不上忙,倒是约翰整天学村民说话,推行他的经书经文去布道,只是那祭司有点不乐意,有好几次发生了争执,但似乎村民更乐意听约翰的传道。 这边的人得到安置,矛盾没有激化,杜环觉得自己要继续行程了,但每次都被约翰拖延,杜环也觉得这约翰可能想留这里了。 由于分开居住,克哥也好久没有跟老酋长那边联系了,各活各的,但阿隆却经常私下来探望这里,杜环觉得此女还是喜欢送绿宝石的英雄的,但她是皮诺切特的女人,因此他劝克哥疏远她,以免误会。 一开始,这克哥真的是对阿隆不理不睬,但有时候也实在回避不了,总要应付一下,那皮诺切特不免就心存怀疑。 有一次在城外打猎,那阿隆又来闲聊,结果被皮诺切特看到,强拉她回家,导致两人吵了起来,那克哥只好不再搭理他们,但从此,阿隆便经常哭哭啼啼的来这里诉苦,弄得这克哥无法安心。 阿隆的父亲老酋长见女儿经常与皮诺切特吵架,后来去训话,结果被气得生病,从此也不管什么事了,皮诺切特本想掌控一切,但因为老酋长没有传位给他,其他人不服,因此只能等待。 克哥得到老酋长生病的消息,就去探病,结果被皮诺切特拒绝,两人不欢而散。 约翰在给村民传教时,总要休息一会,吃点点心,这些村民很善良,每次都带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他吃,特别是一些小孩子。 可是有一天,他吃了一点,觉得不舒服,开始没在意,以为吃多了,可后来越来越严重,呕吐不知,接着就拉肚子,疼得很。 有人跑去告诉克哥,克哥急了,就找祭司来医治,但他不在。 有个小孩告知,这祭司最近经常到城里去给那边的人作法治病,刚才他看到祭司又去了。 “狮毛哥,你能想想有什么办法吗?”杜环道。 小矮人道:“我也没办法,只有等祭司了。” “等他回来估计约翰都快不行了。”昆仑道。 “那我们去城里把他找回来吧。”公主道。 克哥对小矮人道:“我们进不去的,他们跟我们都不来往了。” 杜环觉得自己不是他们部落的,应该可以去试试,于是他让大家等他,一个人去找。 来到城堡入口处,杜环又是比划,又是土话,把自己的意图告诉守城士兵,那士兵死活不让他进去。 杜环急了,就拔出了宝剑,准备杀进去。 这时,阿隆出现在城门口,得知情况,她自己跑回去,找了药给杜环,让他快走。 拿到药后,杜环给约翰吃下,约翰觉得好多了。 “阿隆的药?那我要好好感谢她。”约翰道。 到了晚上,那祭司终于回来了,大家便叫他给约翰治疗,那祭司很惊讶地看着约翰,然后点点头,去取了药给约翰。 约翰服下药后睡着了,大家这才放心睡下。 “啊,疼。”不知什么时候,约翰大叫,大家被吵醒。看来药有问题,于是再去寻找祭司,但不见人。 “还是吃阿隆的药试试,我看这祭司也是骗人的,根本不会治病,下毒倒是有一手。”昆仑道。 “没有证据别乱说。”杜环道:“他下毒是为了杀那些大猩猩。” “可他为什么不见啦?”伊本道。 “是啊,我觉得不正常。”小矮人道。 这时候,克哥带着人来了,见如此,便解释道:“祭司自己配药是秘密,不能给别人知道,晚上他自己会偷偷跑出去寻找自己要的东西。” 小矮人还是觉得不放心,正要发话,但被杜环示意不要说话。 一会儿,约翰感觉不疼了,只是有点饥渴,昆仑便去打水给他喝。 “看来还是阿隆的药可靠。”公主道:“少爷,阿隆是个好人。” “嗯,我要理一下思路,一个人出去转转。” 说着便出卫城到了外面。 “你怎么也跟来啦,公主。”后面熟悉的声音,他能判断是公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外面危险,有野兽,或许有鬼怪把你抓了去呐。”公主笑道。 “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骗人的,这个你也相信啊。”杜环拉住公主的手道:“既然来了,就练一段剑吧。” 两人于是练习贵妃醉剑。 明月下,两人忽闪忽闪,忽上忽下,宝剑寒光闪闪,偶尔有碰撞声。 剑罢,两人倒地望着明月,沉思不说话。 突然,杜环觉得胡子被扯了一下,有点疼,那公主大笑,杜环要发火,那公主拎剑就跑:“来追我啊,少爷。” 杜环听罢立刻起身持剑追赶:“看我不收拾你这捣蛋蛮横的公主。” 那公主的步伐得到杜环真传,女人身轻如燕,杜环一时追不上,快赶到时,却被公主示意别动。 顺着公主的指向看去,月光下有几个人正在偷偷摸摸地从城那边往这里走来。 “是皮诺切特那边的人,晚上出城干嘛,很奇怪啊,这里是往南方的地方,不怕被野兽吃了啊?”公主轻声道。 “好像有三个人。”杜环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晚上出去肯定不是干好事。” “那你我在这也不是干好事吧?”公主得意地笑了,结果出了点声音。 “有人,快走,别让克哥的人发现抓住了。”那几个人被惊吓到了,改道往另外一处跑。 克哥这两字是听懂的,杜环觉得一定与克哥有关,便对公主道:“出手!” 两人同时出手,点了这三人的穴道。 杜环叫公主回去把克哥和小矮人请来就地审问。 那几个人很害怕,立即就招供了。 第五十九章 猩城之战 (4) 原来,老酋长最近身体变好了,阿隆却与皮诺切特闹翻,皮诺切特觉得自己要继承酋长位置无望,便要推翻老酋长,但自己的威望不够,人心不服。 因为忌恨克哥,就派自己的亲信偷偷到附近的近亲部族哈图部落去联络,准备偷袭卫城,然后假装救援灭掉克哥,并借机替代老酋长,而表面上突然对老酋长父女变得尊重、客气起来了。 “我们这边可有内应?”小矮人道。 “你们的祭司就是内应,他帮皮诺切特出的主意,他的条件就是把你们这些外人杀掉,特别是那个传教士,坏了他的好事,他准备下毒。” “原来约翰是他下的毒,难怪。”小矮人道。 听到此话,克哥气愤至极,立刻斩杀其中一位,另外两俘虏吓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那你们如何出来的?”克哥问。 “白天阿隆看得很紧,只有晚上偷偷出来,没想到被你们抓到了。” “问问他,皮诺切特如何内外一起行动?”杜环道。 那俘虏听到小矮人问话后答道:“根据计划,我们带哈图部落晚上偷袭你们,由我带人举火为号。” 见此,杜环觉得应该把此二人秘密关押起来,并把这死去的人埋掉。 “可人家就要来进攻我们了,我们难道就坐以待毙吗?”克哥问大家。 “我们有办法,但是,要先当心那个祭司,不能让他知道,不能惊动他。”狮毛哥道。 克哥听了小矮人的话,朝杜环点点头。 大家商量了一个晚上,到早上才休息,中午有皮诺切特的人来通话,皮诺切特在城门口要见面。 “这家伙难道发现了什么吗?玩什么花招?”克哥想,便与众人商议,大家觉得还是去看看。 “我的祭司回来了吗?一起去看看,呵呵,或许能瞧瞧他们的神色。”克哥道:“去把他找来。” 手下汇报:祭司一夜未归。 克哥也不等他了,就带人与杜环、小矮人、伊本一起去城门口。 在城门口,皮诺切特与阿隆居然一起出现了,看来是真的有大事。 “我的好兄弟,见到你真高兴,我与阿隆一直为我们之间的误会而心里不安,今天来主要就是大家讲和,跟以前一样和睦相处。”皮诺切特拉着克哥的手道:“另外,阿隆说今天是个大日子,一定要来庆贺。”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一定要团结,才能防止我们的敌人。”克哥很客气。 “那么今天一起去见老酋长,然后一起庆贺,我请大家美餐一顿。”皮诺切特很开心。 “好啊,走,一起去。”说着,两人一起手挽手进城,两边人一起欢呼。 那阿隆也挥手示意。 乘大家高兴,小矮人把阿隆拉到一边道:“杜少爷要谢谢你送药治好了约翰教士。” 阿隆便到一边跟杜环等说话,那皮诺切特也不介意。 到了老酋长这里,众人行大礼,老人很开心,把女儿阿隆叫到身边。 阿隆在老酋长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酋长似乎吃惊,但突然大笑,皮诺切特很奇怪,老人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都忘了,我的女儿告诉我才知道,我年纪大了,以后就全靠你们啦。” 听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开心,大家又是庆贺一番,少不了喝酒吃肉。 庆贺完老酋长的生日,皮诺切特送走客人对阿隆道:“看看,我待你们父女、克哥是真情厚意吧?” 阿隆撒娇道:“是啊,我们都误会你了,要不再来喝喝?” “今天不行了,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到了第三天晚上,皮诺切特、阿隆正在聊天,有手下急报,卫城方向有火光,似乎遭到外族偷袭。 “异族来入侵啦,不好,我们应该去救他们。”阿隆道。 “对,我来指挥人去救他们。”皮诺切特道。 “留些人吧,万一他们也偷袭我们呢?”阿隆道。 “不会的,要偷袭我们也要先经过卫城。”皮诺切特道。 “你带上你的人先去,我带人留守,有什么不对再发个信号给我,也好去帮你们。”阿隆很细心。 皮诺切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道:“那你带着人就此看守好我们的主城,我带自己手下去支援克哥。”说着就急匆匆出去了。 皮诺切特带着自己的手下,急匆匆杀奔卫城而来,那时,卫城已经火光冲天。 正在高兴时,看到有卫城的人从那边败退而来。 “别放走他们,全部杀了。”他下令道。 手下就砍杀这些逃窜的人,这时,见到火光中有熟悉的人狼狈而来,正是克哥和一些手下。 见到皮诺切特,克哥忙道:“兄弟快来救我,哈图人偷袭了我们。” “哈哈哈,克哥,你也有今天,我正想杀了你呢。”皮诺切特笑道:“这是冤家路窄啊。” “兄弟,你我算同族,唇亡齿寒,怎能见死不救啊,我要是死了,哈图人也会杀了你们。” “你做梦吧,哈图人是来帮我消灭你的,谁叫你献殷勤想得到我的阿隆,弄得老酋长对我不信任,这回,我要成为这里的大酋长。来人,杀了他。上!”皮诺切特迫不及待了。 克哥人少,本来就是逃窜,见此,只好四散逃走,而那皮诺切特穷追不放,一直追到小河上游的丛林。 忽然,逃窜的克哥不见了,正在举火追查间,听到有人喊救命。 “似乎是那个祭司的声音。”手下道。 “停!” 一阵大猩猩的啼叫,一只大猩猩手举着一个人站在路中间。 “皮诺切特,快救我,这大家伙抓了我好几天了,天天折磨我。”那人道。 “哎呀,是祭司啊,失敬,你怎么和它在一起啊。”皮诺切特道:“它不是那只逃走的大猩猩吗?” “是啊,我这几天在炼药,谁知道遇到它,它就一直报复我,让我不吃不喝好几天,想弄死我。” “我知道了,你还没练好准备给卫城里面人喝的毒啊,我看也不用啦,我自己就解决他们了。”皮诺切特嚷道:“追!” 这些人也不管这大猩猩,直管追赶克哥等人,突然,这克哥停下下来仰天大笑,这皮诺切特的人以为对方没有逃路了,就杀上去。 突然,两边丛林里杀声四起,杜环等人带人杀出,皮诺切特被这夹击搞懵了,被杀败往回逃。 前面回头路上却遇到了阿隆带的人。 “阿隆,你可算来了,这克哥吃里扒外,勾结哈图人攻击我们。” “你不是说哈图人攻击他们,你来帮助他们的吗?怎么会被他们合起来攻打?” 那边克哥追赶上来道:“你刚才对大家说的话让你手下自己说吧。” 那皮诺切特的手下也有老酋长的亲信,便道出原话,气得阿隆要手下绑了皮诺切特。 克哥道:“我这里有他的手下,前几天夜里他们出去送信,被我发现,所以特别设下此计,等会我让你们自己审问,老实说,哈图人根本没来。” 这下皮诺切特傻眼了,那阿隆就命令那些人放下武器回去接受老酋长的严厉惩罚。 皮诺切特只好束手就擒,被阿隆带回去接受族规处置。 克哥告别阿隆欲回卫城,阿隆道:“哥,你还喜欢我吗?我一直在等那个送我绿宝石的英雄。” 杜环等人都笑了,但克哥没说话,带着自己的人回卫城了。 早上,老酋长亲自审问了皮诺切特,又审问了克哥送来的送信人,皮诺切特只好承认自己的行为,但一直强调自己是为了心爱的阿隆,怕克哥夺走阿隆的心和自己未来的酋长位置。 老酋长下令处死皮诺切特和他手下,但克哥不想滥杀无辜,造成双方以后永久的怨恨。 “你娶了阿隆吧,这小子不配她。如果你答应,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了,也就没有怨恨了。” “不行,这样我变成趁人之危抢了阿隆。” “没有的事,阿隆要嫁给送她绿宝石的英雄,这事全族的人都知道,是你完成了她的心愿,你娶她是合情合理,没有第二个人会反对。” 克哥低头不语。 见他不答应,老酋长喝道:“把皮诺切特和他手下全部处死。” 那些要死的人都赶紧哀求。 “我答应你了,老酋长,不过你也答应我放了这些无辜的人,不要处死他们。” “包括皮诺切特吗?” 克哥看了看皮诺切特,那皮诺切特见此把头一扭:“你抢了我的阿隆,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克哥点点头道:“也包括他。” “你就不怕他报复?” “不怕。” “好,其他人都放了,皮诺切特要惩罚,虽然不杀了,但要把他棒打一顿,逐出本族,流放到野外去,不准回来。” “这个?” “就这么定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女儿?” “这要问上帝。” “上帝,什么上帝?”老酋长问。 克哥笑了:“我族此次脱难,能娶到阿隆,都是上帝安排,这位约翰教士就是来我们这里传播福音的。”他指着约翰。 原来,这约翰与克哥及族人已经打成一片,把自己的信仰融入到他们生活中,并利用这次机会,成功获得克哥一族的支持,从此非洲第一个早期信仰上教的部落诞生(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西教)。 “克哥已经是信仰上帝的人,他将成为你们合法的统治者,他的婚礼必须按照上帝旨意来办,他只能娶信仰上帝的人。” “我愿意信仰上帝,上帝真好,能让他为我得到绿宝石,这都是上帝的安排。”阿隆道。 老酋长听罢道:“好,你给我说说上帝的事,让我们都得到福音。” 约翰笑了,杜环等都笑了。 克哥的婚礼在一个简陋的新教堂举行,那个教堂是老酋长让约翰在城里面自己挑选的,经过修缮,得到约翰完全满意后才正式使用。 “祝福你们!”杜环道:“也祝福你,我的朋友,你能在此成功传教。” “谢谢你,少爷,这些年来,我们历经磨难,很多次都是你让大家化险为夷,想起在地中海、君士坦丁堡及罗马、法兰克的经历,我觉得我们是今生的朋友、知己,虽然你我信仰不同。” “是啊,看到你成功,我高兴,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明天将继续东进,踏上回家路程。”说到这里,大家有些心酸。 “我本来想跟你到大唐完成事业,但这里的人们需要我们,有了信仰,他们才会成为真正的人。” “我知道,所以,今天的宴席也是我们要告别的宴席,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他在什么地方,呵呵。” “上帝会保佑你们的,我会天天为你们祈祷。” “明天我们准备悄悄的走,你就不要告诉他们了。” “好的,我理解,看,我的教众,多么虔诚,我需要为他们服务。” 第六十章 大湖水怪(上) 后半夜,杜环叫醒了酣睡的昆仑奴,带着自己的伙伴早早走上东方的大路,等天亮时,已经离开那城堡很远了。 “我总觉得一路上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小矮人道。 “是什么人啊?”昆仑道:“怎么会一直跟踪我们,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刚才骑马的时候,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认为不像是人,可能是什么动物吧。” “难道是那只神秘的狮子?”公主道。 “这倒是不像。”小矮人笑了:“以前我说是那只狮子王,你们不信,如今你们反而说是它,呵呵。” “为什么不会是它?” “每次它总是出现在我们前面,可这次似乎那东西跟我们后面。”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走了一阵子,就坐在丛林里面休息,昆仑奴吃了点东西,就躺下睡了。 “天气太热,中午不休息真的受不了。”杜环道。 “可我们晚上要是没有找到村落,就只能露宿了。”阿伊莎道。 “哎,昆仑,你吃这么多东西啊?” 昆仑被吵醒,一眼看去,刚才的吃剩食物不见了:“小矮人,你趁我睡觉偷吃我的啊。” 这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杜环觉得这两人真有意思,以前罗教士在的时候,昆仑跟罗教士啰嗦,后来与约翰吵嘴,如今又跟小矮人闹,自己想到罗教士与刚离开的约翰,有点伤感,就离开他们到附近走走。 公主寸步不离跟着。 “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会,他们倒好。” “就让他们吵吧。” 两人手挽手附近转了转。 天上有一群凶禽在飞。 “你还记得我们的雪花吗?”杜环问。 “自然记得,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好几年了,这鸟寿命有没有人长?或许它已经老去,即使没有战死、饿死。” “也许它有后代呐,小雪花们一定在蓝天上飞翔。” 杜环听罢仰望起蓝天。 “你觉得小矮人怎么样?以前我把他当成坏人。”公主问。 “他外表丑陋,其实内心善良而正义,记得他与其他六个小矮人分手时候说过,他铲除那个女巫后就回到家乡,可如今女巫消灭了,他还一直跟着我们没有回去,要不是他,我们跟土着都没法沟通,甚至会误打误杀。” “是啊,要是他真的回去,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接着又是沉思。 “我们还是回去吧。”公主道:“万一他们真的闹翻就不好了。” 于是两人回头。 “看,那里。”杜环小声道。 公主朝那边看去,这小矮人与昆仑刚才吵完或许累了,就各自倒下睡着了,而那边有个家伙正在偷食物。 “原来是那只逃走的大猩猩,看它还抓着一个人,啊,那人是皮诺切特,怎么回事?” 大猩猩见两人嗜睡,安稳地在边上偷食物,还吃了起来,并给皮诺切特喂食物。 杜环与公主相顾一下,不约而同地拔剑猛地冲出。 大猩猩突然受到攻击,扔下皮诺切特就跑了,这时,小矮人与昆仑奴也被惊醒,听到杜环的声音,看看皮诺切特,两人又开始埋怨起来。 “好了,别埋怨了,那东西都跑了。来,问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会跟大猩猩在一起的。” 小矮人就问皮诺切特事情原委。 皮诺切特边吃边道:“我被你们,不,老酋长驱逐,到了丛林里,就遇到这大猩猩了,它把祭司玩死了,见到我就抓住了我,时时刻刻把我当猴耍,要不遇到你们,我就跟祭司一样完蛋了。” 杜环给了他水喝。 “你这坏家伙,跟那个祭司毒死这么多大猩猩,它自然要报仇啊,算你走运。”昆仑道:“吃完就回去吧,我们要赶路。” 小矮人跟他一说,皮诺切特就大哭:“我回哪里去啊,一个被驱逐的人,他们不会收留我的,如同这大猩猩,孤独在这里,早晚就是死。” “要不你就跟大猩猩作个伴吧,我看它待你挺好的,刚才还喂你食物呢,好像是你亲妈似的,你们两个搭个伴吧。”小矮人笑道。 皮诺切特急了拉住小矮人道:“千万别把我丢在这里,你们带我走吧,我愿意做你们的奴隶。” “你对我们其实毫无用处啊。”小矮人道。 “你们不是要去东方吗,寻找什么港口,我认识路,我就替你们带路,怎么样,到了港口就不再麻烦你们。” 听到这里,小矮人觉得此人有用,便问杜环。 “好吧,要老老实实的,不要耍花招。”杜环道。 “以后,你听我安排,不要偷懒。”昆仑奴伸了个懒腰过来踢了一脚皮诺切特。 五个人在草原丛林摸索前进,那皮诺切特很殷勤,似乎对路也熟悉,偶尔遇到少许部落,由于对方很敌视,就不敢逗留,匆匆而过。 皮诺切特曾一度想开溜,但看到其他部落不是战争就是迁移,语言也不通,根本没有意愿收留自己,只好老老实实跟着杜环。 这天,遇到一个被打败举族迁移的部落,这个部落见到杜环等人很是惊慌,小矮人前去沟通,方知道原委。 “他们的村落被南方人侵略占领了,因为部落首领战死,其他人就散落了,这群人是其中之一。”小矮人道。 “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有人知道海边吗?”杜环问。 “他们说准备到什么大湖那边去,那里水草好,离仇家远。” “那我们跟着他们吧,大湖?或许他们的大湖就是大海吧,土着人跟我们的理解不一样。” “好吧,我再跟他们沟通。”小矮人道。 小矮人就要去沟通,这时,昆仑奴高高兴兴道:“这里的小首领叫塔克尼卡,有千把人,我跟他们说好了,请我们加入他们的队伍。” “你,奇怪,你怎么会跟他们沟通的啊,你?我没教你他们的话啊。”小矮人很奇怪。 “怎么回事?”杜环也觉得好奇。 “少爷,我能听懂他们的一些话,他们也能听懂我说的一些话。”昆仑很激动:“他们的话我小时候似乎听过,所以懂。” “难道你祖先就是这个部落的?” “不知道,没人告诉我祖上来自哪里,但我的肤色肯定来自这个陆地上的。” “恭喜昆仑,你找到老乡了。”公主高兴得很。 “也许,来,少爷,我带你们去见塔克尼卡。” 众人见到塔克尼卡,他正在一边跟几个老婆说话。 “欢迎你们,刚才昆仑告诉我你们的事啦,既然是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虽然我们弱小,被迫逃离家乡,但在此地遇到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很开心,昆仑应该是我们的一族的,这个我确认无疑。” “我已经跟手下说了,他们都很高兴,我希望昆仑以后跟我们在一起。我准备以后送昆仑一些女人和奴隶,当然,目前他已经有一个奴隶了,是吧。”塔克尼卡笑道。 杜环听昆仑翻译,便表示谢意,并问东去的路。 “你们跟我们走吧,到了大湖,翻过雪山就能看到东边的大海。”塔克尼卡道。 大家听罢立刻兴奋起来。 “我要伺候我家少爷,不会留下的。”昆仑道。 那酋长也不搭理,而是安排继续上路。 皮诺切特很害怕,因为自己成了这个部族的奴隶。 “你们不会把我卖了吧?”他问小矮人。 “这回要看这酋长怎么安排,说不定他送我这昆仑兄弟几个女奴隶就把你换走了。”小矮人故意吓唬他。 皮诺切特更害怕了,因此更殷勤了。 塔克尼卡在行走迁移中,不断收拢离散的族人,不久,他的部落就达到好几千人了,昆仑被任命为一个小头领,新收留的上百号人归他管理,后来,还得到了塔克尼卡送来的女人伺候,昆仑成了百夫长。 昆仑奴开始觉得很不习惯,看到公主更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但毕竟有百号人要管理,自己又不懂怎么管,就不得不按照杜环的建议发号施令。 后来,杜环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位跟了大半辈子的伙伴最后的美好归宿,这不正是自己的心愿吗? “我觉得他的根在这里,而不是跟着我去大唐寻找什么贵妃姐姐,我自己都找不到将来是何归宿。”他私下跟公主与小矮人道。 “你的看法是对的,少爷。”公主道:“他的故乡就在这里,你们大唐不是有句话叫叶落归根吗?” “公主说的对,昆仑也不小了,在这里做个头领,娶老婆安安稳稳过上好日子,多好的事啊,不过,我们要跟他说再见,恐怕他怎么也不肯,少爷要早做准备啊。” “嗯,说到故乡,狮毛哥兄弟,上次你说办完女巫的事就传送回老家,现在你却还跟着我们受苦,真有点难为你了。” “唉,是啊,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传送的地方,除非寻找到新的狮子王宫,否则我只好跟着法戒啦,它到哪里我就到那里。” “那等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你故意骗大家的,实际上你回不去,是不是永远失去上次的回家机会啦?” 小矮人笑而不语。 过了几天,见到了一条河浜,沿着河走,河道越来越宽。 似乎追兵再也没有了,大家都变得轻松起来。 “这速度有点慢,这样吧,我有个办法,能加快速度。”杜环道。 “少爷有什么好办法?”昆仑问。 第六十一章 大湖水怪 (下) “昆仑啊,你知道的,在我们大唐,河里面有船,为何我们不造船航行在这河上,你看,河道宽了,没有暗石和激流,可以用船。” “可我们不会造啊。”小矮人道。 “我以前和法界大师在一起的时候学过,昆仑和公主还记得我们在巴格达、巴斯拉造船吗?海里的大船也造过,要是有那个工匠乐隈在就好办多了。” “不行,那个时候什么条件啊,有哈里 发的资助,有人有技术,这里的人连文字也没有。”昆仑道。 “我们可以造一些小船,呵呵,大的肯定不行的。”杜环笑道:“你以为我们造航海大船啊,那是杰克、辛巴达他们才行的,可惜他们不在这里,唉,我有点想他们了。” “好吧,我手下的人就先用起来,我跟塔克尼卡说说。” 那塔克尼卡听到昆仑要造船,非常高兴,就把杜环请来教他们造。 杜环就用树枝在河边沙滩上画出图案给大家看,让后让小矮人、昆仑按此教授制造,自己亲自监督。 经过好一些时日的努力,简易的小木船做成十几只,然后又教族人如何使用,折腾完,这群人一部分上船,一部分跟着杜环等骑马而行。 一些族人都兴奋得唱歌跳舞,有些不小心落水了。 过了几天,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水面。 有人喝了一口水道:“这是大海,水是咸的。” 杜环与众人一片欢呼。 那皮诺奇特转了几转摇头道:“这是大湖,不是大海。” 众人不信,讥笑了他一阵子,但过了几天才发现,真是湖不是海,他们很快绕到了大湖的东面。 沿着湖行舟,发现四周的土地很肥沃,可以定居,那塔克尼卡就下令就地搭棚建屋,生火做餐。 “我看这里的东西也吃不惯,我想到湖里去抓些鱼去。”杜环道:“昆仑,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去就来。” 昆仑奴吩咐手下带杜环等上了一只船,好让他们抓鱼。 杜环见湖边近处的鱼不大,就让手下把船往湖深处划。 渐渐地,离岸愈来愈远。 “这里应该有大鱼。”杜环对公主道:“你看我怎么抓鱼。” 那边上的小矮人正在发呆,这杜环持剑跃入湖中。 一会儿,杜环剑刺着一条大鱼而起。 公主赶紧去把鱼接住:“好大的鱼。”再看杜环,又不见了。 这样好机会,船里的鱼就满仓了。 “回去吧,够了。”小矮人道:“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昆仑奴和他的人可以一起吃。”杜环道:“走,回岸边。” 手下调转船头就往岸边行船。 这是,湖面突然变得深黑起来。 “小矮人,快看,这湖中黑黑一大块是什么大?”公主大叫。 “我也不知道,像大水怪吧?” “是龙吧,我们那边江河湖泊都有龙王,东海龙王,泾河龙王,多啦,外国也会有。” “龙会飞吗?” “会,除了会水,也会飞,还能喷火下雨。”杜环笑了。 “看,这黑黑深影子似乎很大,要吃了我们,会不会跟上次海里那样的大鲸鱼一样?”公主惊慌了。 “看,好多鱼游来,看,有的鱼跳出来了。”小矮人道。 但见深黑色的湖区有很多惊慌的鱼在逃窜,有的鱼跃出水面很高,涌起的浪冲击着小船。 正在惊慌,一个巨浪掀起,湖面上出现了一条条长颈的水怪,怪怪的头,高高的脖子,但看不到水下部分。 “呀,好大好高啊,快往回划。”杜环叫道。 众人拼命划船。 那怪兽也不追赶,在湖面上任意地捕食水中的鱼。 就在大家吓得要死的时候,那大水怪忽然潜入湖中不见了。 杜环等人倒吸一口冷气,正与公主相互安慰,猛然身边伸出一个大脖子,那大水怪就探出水来,对着他们喷了一大口水,它掀起的巨浪掀翻了小船。 那小矮人动作迅速,一下子抱住了大水怪的脖子。 杜环一只手拉住公主,把她抱住,想用另一只手持剑划水,脚居然踩到了水怪的身体,杜环觉得有点平滑,似乎是站着水怪的背上。 当听到小矮人喊叫时,就推出公主叫她也死死抱住水怪。 “少爷,你没事吧,这下咋办,要不杀了它。”公主叫道。 “不能杀它,它死了我们也就会淹死,我没事,大家抱紧了,我这儿能骑它背上。” 那水怪似乎明白了,就往水里深处钻,杜环吸气,并用剑刺了几下,那水怪只好浮出水面。 “我的剑掉了,少爷。”公主道:“不过,笛子还在。” “好,以后你用我的剑,好像我的短剑也掉了,只有这宇宙锋剑了。” 这个时候,水怪大发雷霆,如翻江倒海一般在大湖了折腾,眼看危在旦夕。 小矮人道:“少爷,你的法戒何不试试,否则我们就要被这家伙弄死了。” “不行,戒指不发玄光,它不是妖怪,是水兽而已。” 杜环说着,就用剑刺了水怪一下,那水怪居然一头扎下湖底,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潜行了。 杜环怕公主吃不消,便把法戒擦了几下自己的脸,心里默念道:“贵妃姐姐,快帮助我吧。” 就这么念了好久,突然,水怪跃出水面,把三人甩出。 杜环醒来,看到自己边上躺着公主和小矮人,四周是高高的山,大水怪也不见了,这山凹里的深潭不时冒出水泡。 杜环吃力地仗剑站起,走到公主边,看到公主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笛子,另一只手似乎受了伤。 用手在公主边试试,感觉是呛水了,就用手按下肚子,当水从嘴里吐出,公主开口说话了:“我们这是在哪?” “一个陌生的地方,唉,小矮人,醒醒,别装了。”杜环道。 那小矮人听到此话,就坐起来了:“你们居然不关心我。” “你真的好好的,哈哈。”杜环道:“我没弄错。” “原来你是在哄我,少爷,上你当了,我不该醒来。”小矮人嘀咕了。 “总算脱险了,这水怪居然把我们扔在这里自己走了,我们咋办?怎么回去,昆仑他们一定很着急,说不定以为我们遇难了。”公主道。 “是啊,要想办法回去,可怎么出这山谷?难道从水潭钻回去?”杜环道。 “看来这水潭很深,水就是大湖那边来的,相通的,说不定真的有水洞。” “水洞?对了,以前我在地中海那就通过一个水洞找到了被关押的伊夫将军。”杜环道:“说不定真的有水洞,我再试试,如果有就来喊你们。” “别,万一那个水怪在里面咋办?”公主担心道,但话没说完,杜环已经把剑放一边跃入水中。 过了一会儿,在公主的焦急中,水花翻滚,杜环回来了。 “不行,有水洞,但太长了,一口气肯定不够用,里面黑黑的,看不到什么。”杜环道。 “四周都是山,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休息,等明天出山谷寻找路途。” “可这里没东西吃,我们回又饿又累的。” “我再捕鱼吧。” “这哪有鱼,都被水怪赶走了。” 正在说话间,水潭翻滚,水汽直冲。 “那水怪来了。”杜环持剑在手。 果然,一个长脖子的水怪出现了。 杜环跃起,飞剑斩下那水怪的头,那水怪就像泄气的皮球,瘫在水面上。 “把它拖到岸边,今晚就吃它了。”杜环道。 三人好不容易把脖子拖到岸边,在水面上浮起的身躯根本拖不动,杜环用剑割下这水怪的一些肉分给大家吃。 吃完后,找到一背风处休息,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三人说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第六十二章 非洲之颠(上) 早上被一声狮吼叫惊醒,三人站起,却未见到狮子的踪影。 “看来它是在暗中帮助我们,听声音应该是东南方向,走,少爷,寻找它就能走对路,我的直觉没错。”小矮人道。 “可昆仑他们咋办,难道我们就丢下他不管?”杜环道:“我自幼跟他在一起,没想到在这里走丢了伙伴,我对不起他。” “昆仑是个好人,记得在阿拔斯家族占领的地方,多次帮助我,我也舍不得丢下他就走。”公主道。 小矮人想了想道:“我跟你们一样,把昆仑当成兄弟,可这个地方我们是迷路的,不能算丢下他,或许还会遇到他们的部落。” “其实,他留在自己的部落也是很好的结局,少爷你想想,他在这里拥有土地、女人、奴仆,总比在异乡的大唐做下人地位高、日子好吧。” “我们不能自私,多替他想想,是不是,这里就是他的故乡,让他跟我们不就是如同少爷你一样远离家乡吗,您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回到家乡吗?” 被这么一说,杜环哑口无言,想了想道:“你说得对,我们应该为他多想想,我不能太自私,耽误了他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小矮人你能说服少爷,真有你的。”公主佩服道。 小矮人摇摇头:“我佩服您,公主,为了报恩,愿意放弃优雅的宫廷生活跟着我们吃苦。” “看你这小矮人说的,嘴吧真厉害,既然少爷准备跟着你的神秘狮子走路,那就麻烦你前面带路啦。”公主调皮道。 小矮人一撇嘴,就走在了前面。 吃力地爬上山脊,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脊行走在无际的山上,三人艰难地前进。 不知不觉,绕到了山脉的另一头。 “快看,雪山?”公主惊喜道。 放眼远望,南边影影绰绰有雪峰,美丽的景色出现在眼前。 众人忘记了疲劳,兴奋起来。 前面已是草原,那雪峰似乎在草原的那一头。 走出山区,进入草原,除了远处山峰是一望无际。 杜环道:“没有马骑,我们咋办,狮毛哥,能不能弄到马匹,哪怕就是黑白的斑马也行。 小矮人道:“我来试试看吧,寻找一下。“ 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斑马群,别说是什么野马了。 正在炎热的草原上行走,猛然发现有大批的大象在奔走。 “象能骑的。”杜环道。 “不行,那象群大,我们去会被伤害的。看,那边的瞪羚在跑,估计有大动物在追赶。” 果然,有几头狮子在追猎。 “你不是跟那个狮子王有交情吗,那狮子应该可以沟通。”杜环道。 “这些都是普通狮子,没有灵性的那种,不是那头金毛狮王雅狮族的。不好,快跑,那狮子群朝我们来了。” 说着,众人开始奔跑起来。 那狮子群本来在追猎瞪羚,见有异常猎物,而且不是成群的,就追了过来。 三人飞奔,狮群追猎,忽而越过河流,忽而越过山坡,这时的狮子越来越近。公主气喘吁吁道:“我不行了,你们跑那边,我引开它们。” “不行,要死死一块。”杜环道:“该死的,这么出现这么多鸟,挡住路。” “这鸟居然不飞,哈哈,狮子追来,它们也怕,看,也跑起来啦,就是不飞,真傻,是被吓傻了。”公主道。 “狮子就要吃我们了,你还有闲心谈这个。”杜环笑道:“除非骑上这鸟让它飞起来。” “对,让它飞来,骑上去。”公主似乎被提醒了,就飞身跃上一只大鸟,那大鸟受惊,居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糟了,你怎么不飞啊,不过,跑得很快。”公主叫道。 杜环和小矮人眼见狮子就要追上,也翻身跃上大鸟,死抱住鸟脖子,那鸟怪叫着奔跑。 这鸟群很大,狮子被鸟群搞混了,寻找不到目标,只好停下来找附近的野牛群去了。 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各自从鸟背上掉了下来,等坐起时候,那鸟早已不见踪影。 “真奇怪,这鸟不会飞,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杜环道。 “错,是救了我们的命,看,这大鸟的脖子身躯及背,好像很沉,难怪飞不起来,像个骆驼。”公主道。 “那就叫鸵鸟吧。”小矮人道。 三人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 “好像又有东西跟踪我们。” “不是好像,就是在准备攻击我们。”小矮人道:“是一种豺狗,快跑!” 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怎么跑啊,全是无际的草原,我们跑不过它们,要不就战斗。”杜环气喘吁吁道。 逃命时的人往往慌不择路,看到前面有棵大树,公主叫道:“爬到树上去。” 三人就跟着爬上了树。 那些豺狗不会爬树,但也不离开。 “咋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不如一拼。”杜环道。 “上面似乎也有野兽,树在动。”公主道。 “树上?大猩猩还是猴子?” “啊,是山羊,看,山羊群居然爬到这树上来了。” “把山羊赶下去,豺狗吃饱山羊就会走的。” 三人就不断地把树上的山羊推赶下去,豺狗们就追吃这些山羊,很快就走开了。 等感觉安全了,三人才从树上下来,然后继续看着远远的雪山赶路。 “运气来了,看,前面又是一群鸵鸟,走,骑上它们。”小矮人道。 这回不是逃命,三人骑在奔跑的鸵鸟背上的感觉是另一番的兴奋。 公主觉得天热得口干舌燥,便要寻找水喝,但没有水源。 “要不杀只野羊喝血吧。”小矮人道。 “动物血能解渴?很腥的,不好。” 又跑了一段路,公主实在口渴,居然掉了下来。 “有点虚脱。”杜环道:“咋办?” “喝尿。”小矮人笑了。 “不行。”杜环有点急,便四下张望,突然,看到不远处又一些奇怪的树,有一群猴子在那边。 “走,那边看看,猴子跟人一样,需要水,或者那边有水。” 杜环背起公主,来到树边,那些猴子就跑散了。 杜环就扶起公主靠树,自己也坐下,然后轻轻道:“公主,歇一会,我去找水。” 那公主迷迷糊糊不吭声。 小矮人四周去找水了。 突然,杜环头顶凉了一下,似乎被水滴到。 “下雨啦?”他不自觉地问。 “没有。看,天好着呢。”小矮人指着太阳眯着眼道。 接着,又是一滴水掉在自己的脸上。 杜环抬头一看,有一只猴子没有跑掉,正在树上捧着很大的东西在吃,再看,这树上结了好多这么大的东西,比大馒头大很多很多,似乎形状像法兰克人吃的面包一样的东西。 “这肯定有水,是水果。”杜环迅速爬上树,砍了一个,结果掉到了地上,自己又砍了一个,跳下树。 那只猴子吓得一动不动。 “谢谢你,小家伙。”杜环笑道:“狮毛哥,来水啦。” 小矮人爬过来一看,哈哈,真的是水果,面包水果。 那边杜环已经把水喂给公主,公主渐渐地舒展眉头。 “这猴子手里的面包水果救了我们,这以后就叫猴面包果子吧。”公主开心道。 天很快就黑下来,三人不停地赶路。 “我们必须找到可以宿夜的地方。”杜环道。 “是啊,要安全的,能躲避野兽的去处。”小矮人道。 “我喝水后恢复了,你们不用担心。”公主道:“我们一起找。” 艰难的行走中,小矮人似乎看到了什么:“那边又一点光亮。” 三人顺着那光亮点走去,愈来愈近,光亮也变成了火光,还听到了舞蹈与歌声。 “我们终于找到有人的地方了。”杜环大喜。 这时,那群人发现了他们,立刻把三人团团围住。 小矮人用各种语言跟他们说话,他们似乎听不动,也不说话。 杜环笑嘻嘻道:“我们是路过的,请你们不要伤害我们。”说着放下剑。 有个声音大叫:“停。” 总算有说话的了,小矮人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语言,就立刻说:“谢谢。” 那边的人收起武器,一个说话的人走上前来,拿起杜环的剑,然后用它对着杜环的胸口,似乎要刺进去。 大家屏住呼吸,公主就要尖叫。 杜环一动不动站着,笑着。 那人看了看杜环,把剑一扔,用嘴在杜环脖子边上咬了一口,杜环没有叫唤,但那边的人猛地尖叫起来,继续跳舞。 那人用口水吐在牙印上,用手轻轻地揉了起来,然后用手拍了拍杜环,捡起宇宙锋交给杜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杜环正在疑惑,那人一边抱住杜环把他绊倒。 公主正要骂人,小矮人道:“是个女首领。” “那你还不赶快制止这不要脸的行为。”公主怒了。 “这是野蛮人讲什么啊,好,我来叫她停下。” 那边杜环被对方压着,对方的胸脯和气息让自己感到有点激动,猛然他醒悟:这个是女人。 “请放开我们少爷,尊敬的首领。”当听到小矮人说起自己能听懂的话时,这女首领一愣。 杜环趁机翻阅而起,骑在了女首领身上。 野人部落大叫,但谁也不敢上前,因为没有得到首领的命令。 似乎那女首领很享受这个,而杜环为了报刚才的羞辱,也狠狠地在这女人脖子上咬一口,结果被对方挣扎,咬到了肩膀前。众人大叫,那女的似乎含羞了,一点也不反抗。 “少爷,算了,不跟她计较。”公主道。 “是啊,少爷,我们今晚还要在此求宿呢,我们是客人,她们是主人。是我们贸然闯入的。” 听到这话,杜环站立起来,但那女的就是不起来,杜环只好俯下身躯,结果被那女的顺势一拉抱住狠狠地亲了一口。 公主骂道:“真野蛮。” 那女人哈哈大笑。 第六十三章 非洲之颠(下) 小矮人忙过去自我介绍。 那女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听他说完,便叽叽喳喳的讲了一通,很开心的样子,对着杜环不停地赞美的样子。 “嬉皮笑脸,真不要脸。”公主很生气,背对了过去。 小矮人过来道:“杜少爷,这位薇蒂女首领很欢迎我们,说你是她遇到的真男人。她同意我们留在她们这里,今晚就让我们住在她们的洞穴中。” “啊,她们住洞穴啊,不是村子啊。” “有啊,她们的村子就靠着洞穴建立的,洞穴只有高贵的人才能进去。” “她们是母系群体吗?” “不是,看,她们有男有女,这薇蒂是原来族长的老婆,丈夫死了,就由她执掌这个部落,她有好几个孩子呢,看那些跳舞的,里面就有,十多岁的少年。” “好,你告诉她,我们不是留着这里,而是借宿,是路过。” 小矮人于是就去跟薇蒂商量。 薇蒂向杜环招手示意过去坐下。 杜环没办法,只好坐在边上。 那薇蒂用手搭在杜环肩上,对杜环道:“今晚我们好好聊聊是留在这里还是借宿。” 小矮人把这话的意思一说,杜环道:“好好商量就行,不强迫我们留在这里,我要回大唐的,你告诉她。” 小矮人一说,那薇蒂很高兴地用手拍打了几下杜环的肩膀。 “感觉她像兄弟一般,好好,看着手劲,有点男子汉的风格,难怪会管理整个部落。” 那边公主道:“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对,这个忘了,我来说。”小矮人道。 那薇蒂叫人把晚餐的食物献上,大家一起享用美食和水果。 饭毕,又是载歌载舞。 似乎水果有酒味,小矮人与杜环就吃了很多,薇蒂也吃了很多,而公主则闻酒则吐。 这些人最后也累了,薇蒂这才把三人带进自己的洞穴。 这洞穴很大,厅里面可以住下整个部落,穿过一个洞,里面放满了各种食品,在每一个角落都有人点着火。 等进入一个洞穴,可以看出是这些人睡觉的地方,那薇蒂指着道:“你们住这里吧,我在边上那个大的洞穴,我的床好,来,真正的男人,今晚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分个高低。” 公主问:“她说什么啊?” 小矮人忙掩饰道:“她说少爷功夫了得,要相互切磋一下,要学点本事。” 杜环有点疑惑。 “她是部落首领,学得点少爷的皮毛,也好带部族战胜其他部落获取生存空间。”小矮人笑道。 “也有道理,我可以教她几招。”杜环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今晚就教一点。” 公主觉得也是,就没再争议。 杜环让小矮人与公主在薇蒂边上房间分开休息,自己则跟着薇蒂进入“卧室”。 一进去,下人就把火灭了,整个洞穴都休息了,除了外面警戒的人。 薇蒂一把抱住杜环,杜环以为是切磋,就和她过招。 那薇蒂虽说是女流之辈,但继承了父母的体魄和丈夫的强悍作风,在黑暗中居然与杜环斗玩起来。 一个是招式过手,一个是老鹰抓鸡,各取所需。 薇蒂见自己每次都扑空,干脆就扑倒杜环。 杜环被重重地压着居然一时难以翻身,又忌讳对方是个女的,既不敢说话,又不管下手,怕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自己正在懊恼,那薇蒂似乎发出急促声,然后趴在自己身上抽搐,后来就不动了。 杜环以为对方没有力气,就顺势翻身,如进村时那样反身骑在薇蒂身上。 薇蒂没有反抗,只是呻吟着不动,最后打起呼噜来了。 “估计是玩累了,睡着了。”杜环道。 正要起身离开,猛然碰到一个女的身体,那人轻声叫了一下。 “公主,你怎么进来啦?” 原来不小心碰到了溜进来的公主。 “我不放心你,怕你吃亏。” “没事的,她睡着了,不会再有什么发生,放心吧,走吧。” “要是明天她醒来发现你不在这边,她会找你麻烦吗?” “她只是累了,我们又没喝酒,应该清楚的。这样吧,我们就睡在这里,早上你早点溜出去,她醒来不知道的。” 于是三人都睡下。 杜环是个练家子,早上就把公主叫醒示意溜走,自己继续装睡。 薇蒂醒来,见杜环没醒,就抱住亲热起来,杜环故意不醒,像个死人一样不动。 薇蒂性起,使劲压住杜环,杜环没办法只好喊痛吃不消,这时,小矮人在外听到声音就故意大声说话给薇蒂听到。 薇蒂停止玩耍,叫手下送早餐上来。 吃完早餐,杜环等向薇蒂告辞离开。 “不行,我说过,在我这里过夜的不能离开我的洞穴。”薇蒂发怒了:“你是我的人,他们可以走,你不行,必须留下。” “你怎么蛮横无理啊。”杜环发怒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啦?留下你,放他们走,是因为我发善心,否则我可以把他们全部杀了。” 小矮人把这话传达时,自己也愤怒了。 公主大哭大骂,不过还是杜环冷静,对薇蒂道:“他们不懂事,我来劝劝他们。” 小矮人一说,薇蒂高兴道:“好。” 杜环把两人拉到一边道:“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现在我有一个计划,就是你们先走,走到他们不注意的地方,不要太远,等我,你放心,我有办法逃出来的,你们就好好等着,这剑你拿着用,把笛子给我,到时候听到我的笛声就知道我成功逃离了。” “不行,那剑你留着。”公主把笛子交给杜环。 “外面不安全,你带着,我这里安全,也有办法逃,只有你们走了,我才能放手一搏。” “好,就这样,我们走。”小矮人道。 薇蒂见二人听话走了,很开心,就拉起杜环的手走出洞穴。 那边小矮人与公主正被人赶走,不时地回头张望,最后,越来越远。 “看,好美丽的山峰,我们居然就在它下面的洞里住过。”公主回头再次仰望,那山上白雪皑皑。 这么热的天,山顶上居然有雪峰。 “我听薇蒂手下的说,这山是大陆最高峰,叫什么乞丐大雪山。”小矮人嘟囔着。 薇蒂得到杜环在身边,很开心,带着他在族群里炫耀。 有几个不服气的要与杜环争斗,都被薇蒂打了几下退回去了。 杜环觉得自己像个宠臣一样,很丢人,为此,当一个黑装的武士又要挑战时,赶紧示意薇蒂不要动,亲自下场与那人斗了起来。 那人只会蛮力,几下就趴下了。 薇蒂更是高兴,这时,一群不服的人拿起棍棒围了上来,薇蒂这回发火也没办法,大家都眼红了。 在薇蒂的叫骂声中,杜环用紫玉笛击退了这些人,有几个不识相的被杜环下了狠手,变成了残废。 薇蒂见此把杜环揉在怀里,如获至宝。 杜环很生气,也不搭理他们,因为语言不通。 白天折腾了一天,杜环晚上躺下很早就入睡了,那薇蒂又要玩耍杜环,本来很困的杜环被激怒,翻起身,把薇蒂制服,把这凶悍的黑女人剥了个光,点了她穴位,让她动弹不得,自己这才睡去。 薇蒂被剥,正在高兴,可不知道为何自己被施了魔法不能动,只好静静地躺在杜环身边不吭声。 后来睡着了,等穴道自解,自己也醒了,但发现杜环不见了。 她大叫,族人全部到齐,四下寻找,但没找到。 薇蒂只好跺脚,连哭带骂。 原来,这杜环一大早就醒来,那薇蒂睡得正香,便往外跑,但看到外面人很多,守备很严,如自己硬闯,不仅惊醒薇蒂,而且又要伤及无辜,这些人对自己并无恶意,不忍伤害。 这时有几个昨天被自己打伤的人唧唧歪歪叫骂,似乎听到异响,就警觉地向杜环这边走来。 杜环急忙躲进边上的一个窄洞,那些人朝另一边去了。 由于天刚亮,里面看不见,自己只好往里面摸索前进,走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还在,便往回走,谁知道黑暗中走到另外一个洞穴之中。 走了很久,感觉迷路了,杜环觉得不妙。 接着,似乎有一丝寒气,杜环有些心慌。 有寒气证明与外面是通风的,应该朝那个方向走去。 想到这里,就休息了一会,积蓄力气,然后顺着寒气走。 一会儿,看到了一点亮光,杜环一阵惊喜。 再走了一会,看到了洞口。 杜环快速走出洞口,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外面白茫茫的冰川,如同西域雪山,眺望远处,正是朝思暮想的大海。 第六十四章 出卖者的下场(上) 公主阿伊莎与小矮人在附近等了一夜,早早便开始四下打探,也未见杜环踪影。 “说不定他正在找我们呢,想想,我们在哪个地方容易被找到?”公主道。 “不知道,除非他喊我们,或者我们喊他们。”小矮人道。 “不行,一喊就暴露了,我们又要吃苦头,唉,你很聪明的,好好想想。”公主对小矮人道。 “我真的想不到,公主。”小矮人玩笑道:“说不定,他正跟薇蒂在享受人生乐趣呐。” “不许你胡说八道。”公主有点恼了。 “不要生气了,公主。我们走大路吧,看,这里有人走的路,安全些,不会遇到猛兽什么的。” “这不是离少爷越来越远啦?”公主道:“不行,等等。” 两人争执着,最后累了,就闭着眼睛休息。 “笛声,听,少爷的笛声,愈来愈近,是秦王破阵乐的调,他成功了。”公主猛然站起。 小矮人也听到了,跟着公主朝笛声走去。 但见杜环吹着笛子,后面跟着一群受了伤的人。 当见到公主,杜环一把抱起公主。 小矮人也激动得跳了起来。 杜环放下公主,然后对小矮人道:“告诉他们,我们要走向大海,不会留在薇蒂这里,请这些武士放心。麻烦他们告诉薇蒂,就说没有找到我。” 小矮人就过去跟这些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这些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公主问。 “我爬出山洞,在雪山上看到了大海,就朝这个方向走来,一路吹着笛子,想让你们知道,但这些被我打过的人就跟在我后面。” “他们听到少爷不再回去,很高兴,这样他们可以重新得到薇蒂的宠幸,他们自然回去说没有找到少爷,哈哈。”小矮人道:“他们还告诉我,东边有个港口叫梦芭莎,就在大海边,可以坐船。” “太好了。”杜环道:“走,我们去梦芭莎,就要回大唐啦。” 因为没有马,三人慢慢行走在东部草原,大海在山上看得近,实际走路就不是那样子了。 这日,夕阳就要西下,杜环鼻子闻到了海腥味。 “就要到海边了,这条路通往那个村,或许就是港口。”小矮人道:“我们抓紧在天黑前赶到前面那个村子。” 有了希望,三人走路就来了劲,在暮色中进入村口。 前面有士兵拦住了去路。 小矮人上前与士兵说了一通,那些士兵说完便客气地放行。 “刚才怎么回事啊?” “这就是梦芭莎,我以为是个大港呢,谁知道是个渔村,这些士兵其实不是士兵,是这里的商团自卫队。” “这里有商团啊,还有自卫队,这小港看来位置很重要。”杜环道:“他们肯定有什么背景呢,比如贸易,这里肯定有大陆的货物在这里收购运出去。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有商团就肯定有客栈。” 整个小港黑黑的,找不到住处,好不容易见有光亮的地方,就赶忙去找住宿。结果被告知,这儿被人包下来了,不能接待。 怎么办?难道露宿街头?太危险了。 三人又继续寻找,有一户人家灯亮着,就去敲门,结果得知杜环等人身上没钱,就被关在门外了。 海岸边,有几只船停泊在那边卸货。 “我们不能住宿,可以住船上啊,走,试试看。” 来到跟前,三人说明来意,结果还是被拒绝。 那个水手道:“没钱想白住,做梦。” “我们替你们干活,比如现在你们卸货,行不?”小矮人道。 那水手轻蔑地看着眼前三人,两个瘦小的小乞丐,一个狼狈不堪的家伙。 “不行,你们这样子干不了活,走吧。” “你太小看我们了。”小矮人发怒,一把抢过边上一个卸货人的货就干上了。 那边卸货人群大怒,放下货就要打小矮人。 眼见要吃亏,杜环从公主手里取过剑。 这时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小矮人很机灵,却把对方惹恼了,一涌而上。 杜环大喝一声,挥剑在手道:“都别动,再动就不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想找个睡觉的地方,可这里没有可睡的地方,我们身上的钱财都丢光了,实在没办法。” 刚才那水手道:“我们也没办法做主,都是干活养活自己的,这样,我去请示一下我们的船长。” “谢谢你,兄弟。”杜环道。 大家就僵持着,直到有个洪亮的声音喊道:“谁在这里跟我的手下瞎胡闹?” 杜环听出了声音,大喜:“我,杜环,辛巴达船长好啊!” “杜少爷,哈哈,你居然听出我的声音啦?”那辛巴达大笑,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拥抱起杜环。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九死一生啊。”杜环激动得哭了。 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居然在陌生之地遇到了故交。 “这位就是当年同生共死的杜环少爷啊,大家有些人应该记得吧。”辛巴达喊道。 “想起来了,我们在地中海岛上一起战斗过。”有人喊道:“杜少爷是船长的好兄弟,大家的好兄弟,我们的英雄,可晚上黑黑的看不出来啊。” 在一片赞叹与惊讶声中,杜环拱手道:“谢谢大家还记得我,今天我是落难至此,再次相逢,实在是有缘。” “走,到商会去吧,好好吃一顿大餐。”辛巴达道。 “那里不是被人包下了吗?” “那个包的人就是我啊。” 他乡遇故知,很激动,用餐时,杜环跟船长说起了自己与船长分手后大致的遭遇,后来问:“船长你怎么会在这个港口的啊?” “这是你的老朋友巴格达的哈里发出钱修建的一个新港口,以后要在绿衣部族人背后做生意,他好把势力伸到这里。” “啊,这,我必须偷偷离开这,不能让哈里发知道,否则就不能回大唐了。” “那个就是你跟我说起过的伊本吧,居然违背兄长的意愿跟着你流浪。你的仆人昆仑留在那个部落是对的,他跟着你回去也没好日子,你们的大唐正处于内战中。不过伊本的身份我会保密,建议她还是穿成你助手的样子。” 两人说着开心的话,一直不想休息。 “我后来遇到杰克了,这家伙娶了一位美女,哈哈,还说起你的事。” “我看是抢来的吧?” “哈哈,还真是抢来的,不过那女人就喜欢被他抢走,因为她父亲欠了她丈夫的钱,把她抵债了,他丈夫名声很臭,干了很多坏事,杰克就装成海盗,从他丈夫手里抢了过来,那个人被他扔下了海。” “那个人是谁啊?兄弟!” “你认识,普罗旺斯伯爵。” “居然是他,真没想到这伯爵是这样的人。” “是啊,后来你的朋友卡尔就到处通缉你的朋友杰克,有意思不?杰克成了真正的海盗,如今改名巴巴罗萨了。” “怎么会这样子?唉,不过他应该是去投靠阿伊莎的哥哥拉赫曼了,怎么会改这个名字呢,哈哈,别担心。” “嗯,这倒也是,你们也是故交。明天我们还要卸货装货,你们好好在这里玩玩,等装好了货,我们就上船启航,然后把你们往东送,怎么样?” “谢谢兄弟,不过,千万不能让哈里发的人知道。” “我会小心的,你们明天换上我手下的衣服。” 几个人最后睡倒在餐桌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辛巴达自己安排手下拿来衣服给三人换上,一起吃完早餐就带着人卸货,杜环则跟小矮人、公主在港口玩耍。 梦芭莎是一个新的港口,那边正在建造清真寺,公主想去但又怕被发现,只好在小街上跟着逛。 来到海边,望着东方的浪涛,杜环用手指着远处道:“那边,就是那边,我的大唐。” 声音惊扰了附近的人。 “少爷,轻声点,不要激动。”公主道。 杜环自觉失态,便道:“对不起,我们还是到港口码头去吧。” 港口码头,停泊了好几只大船,有一只很熟悉,就是地中海夺过那只船,毫无疑问,那就辛巴达的船。 “还是去帮他卸货吧。”杜环道。 “这里也没啥看头,帮帮他们也是应该。” 三人便快速走向那只船。 那边有一群人正在边上的另外一只船下干活,杜环好奇,就走过去看他们做些什么,走到近处,发现是在修船。 只见那几个维修工正背对着自己举着锤子敲打船木。 杜环想去试试那把锤子,结果被公主拉住道:“少爷,走吧,还是早点去帮帮辛巴达的忙吧。” 杜环被公主拉着往前走,他还是觉得想试试自己的力气,便回头看了那几个维修工,猛一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是谁?”杜环自言自语。 那个人似乎很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杜环。 公主看着杜环,又看看那个人,然后道:“走吧,快回辛巴达那里去。” 中午,辛巴达邀请三人在一个饭店吃大餐,公主好奇地问:“少爷,早上在那船边上你说他是谁,这是问什么啊,难道你认识那个维修工?” “是啊,似乎是熟人,或者他应该是死去的人。” “他是谁?是朋友还是仇人?” “这些年,我记得的人中,有一个人曾冷不防刺中过我,在什么地方,对了就是我映像最深刻的大海啸救你的那个灯塔,在救你的路上被一个熟人突袭,那个人叫什么,忘记了,按道理,那次大海啸没有人能存活,他应该死了。” “我也有一个人忘不了,我和罗教士、昆仑都是被他骗到一边装在袋子里面,我还差一点在沙漠里抓到他,他姐姐娜杰拉还行刺过我哥哥拉赫曼,他就是我们的那个仇人,曾经出卖过我的人。” “那不是你们常说的穆司林吗?” “不是,是他的手下,听周边的人说他叫塞西。” 第六十五章 出卖者的下场(下) “对了,就是他,塞西,这家伙叫塞西,应该是他,如果是他就把他抓起来审判后处死他,他不仅害过我们,还在沙漠里作恶多端,干了很多坏事,抓孩子卖奴隶、抢劫商队。” “塞西,他曾经对你们干了什么?好像以前没提起过这家伙,都是总督穆司林对你们干的啊。” 杜环简单地跟辛巴达讲述了当年的旧事,听罢,船长立刻带人跑到码头去查看那只在修的船,结果那几个人里没有刚才的人。 “见鬼,明明看到的是塞西,怎么又不是?”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小矮人道。 “也许是眼花了,对不起,兄弟。”杜环对大家表示歉意。 “穆司林是大敌酋,这塞西却是帮凶,没有他,穆司林也不会抓到我们。”公主对船长道。 “我记住了,放心吧,有的是机会。”船长安慰道。 货卸完装上新货然后就是等待新的一天到来。 一大早,辛巴达带着大伙上船起锚开船,在一片欢呼声中,船离开码头。 “我们就要回东方了。”杜环道。 在船甲板上,小矮人也望着远去的码头,猛然他道:“少爷,那只被修的船似乎不在港口了。” 辛巴达听到后,忙问手下,有人汇报:这船是半夜里走的。 “看来,我们真的遇到麻烦了,全体警戒。”船长下达了命令。 船在海上航行,但辛巴达很有警惕性,他的船一直靠着海岸走,而不是大洋深处。 就这样过了几天,船到了一个小港补给。 “我们必须立即走,不能久待,这里是绿衣族的地域,叫马家港。”辛巴达道。 “一切听你安排,兄弟。”杜环道。 补给完毕,船出港,不久,海上起雾,一会儿,又变得晴朗。 “再往北还有一个锁岛可以补给,在那个地方我们就要折向东方了。”船长道:“从那边开始海盗就多了,这里的航道船少,海盗们喜欢打劫那些大船。那边船多,货物值钱,不像我这里都是些建港口的材料。” 一会儿,海上起风,船长下令扬帆顺风而下。 大约几日,看到前面有岛屿出现。 “快到港口了,你看,那边的船,都是从亚丁湾来的,准备到波斯湾去。”船长道。 靠港后,正常补给,辛巴达也不在港口宿夜,继续向东北航行。 船离开锁岛,就是另外一个小岛,向北拐过岛,从小岛侧面驶出两只船,与辛巴达的两只船并行。 “那不是在梦芭莎港修理的船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公主有点奇怪。 船长也不搭理,指挥自己的船队航行。 突然,有水手报告:边上有船触礁,请求我们的帮助。 船长看了看道:“好像是触礁了,帮助他们吧,靠船。” 船靠上了触礁的船,那边的船员水手不断地涌入这边。 “他们不是有两只船吗,为何不去他们自己的另外那只船?”公主问。 “你没看到,另外一只船在另一边,他们去不了那边,只有先到我们这里。”小矮人道。 果然,那另一边的船也跟辛巴达的船靠在一起,等着接应转移到辛巴达船上的自己人。 三船靠近,船被连在一起,听的一声喊杀声,两边的船员一起动手,杀奔而来。 “我们上当了,不该慈悲救人,这是一个圈套。”杜环道。 “看他们穿的是绿衣族的衣服,跟刚才不一样了,船上挂起了绿衣族的旗帜。”小矮人道。 杜环拔剑而起,而辛巴达也叫手下抄起武器战斗。 公主拿起了一把辛巴达给的剑加入战斗。 杀到外面,看到辛巴达的两只船全部被绿衣族的人抢上了。 “你在这里,我去他们那边。”杜环大喝道,挥剑杀开一条路,跳到另一只绿衣族的船上。 那绿衣族的人只管往辛巴达的船上杀,冷不防被对方杀到自己的船上,开始乱了起来。 杜环飞起砍下桅杆和绳索,又杀到驾驶舱杀死驾船手。 在一个仓里找到火种,点起火把在船上放起了火,这是以前海战的老办法。 见自己的船被焚烧,绿衣族的人破釜沉舟,全部跳到辛巴达船上。 杜环剑刺几人,回到自己船上,发现公主不见了,大喊公主:“伊本小兄弟。” “他去那边了。”战斗中的辛巴达道:“这里有我,你去那边。“ 杜环杀开前面的人,跳到前面的船上,那公主正与绿衣族人斗在一起。 “来得正好,少爷,别看他蒙着脸,我可以认出他就是塞西。”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人收了一刀,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们都没死,今天又要决出个生死。” 他扯下面罩。 “塞西,果然是你,你这个穆司林的爪牙,出卖我的叛贼,贩卖巴卡拉族孩子的凶手,穆塔西姆商会的土匪队长,今日是你的末日,必报当年之仇。”阿伊莎骂道。 “原来你就是没死的公主,跑这里找上门来报当年的仇来啊,其实,我也要报当年之仇。”塞西道:“是你们害得我没有前程,害死了我姐姐娜杰拉,差点让我被曼苏尔和拉赫曼两边的人抓到,幸亏得到绿衣族大长老的重用,今天就要报仇了。” “真是不自量力。”杜环冷笑道:“伊本兄弟,你走开,这人交给我,你去帮小矮人。” 不等公主回复,两人就交手。 公主也不离开,帮杜环清理边上的杀手。 “当初没有把你们杀死,真是不应该。”这塞西边打边骂。 “死鸭子嘴硬,今日就是你的末日,我要为罗教士报仇,要是昆仑在这里就更好了。”杜环恨道。 那塞西功夫并无长进,哪是杜环对手,很快就落下风。 但是他依仗自己人多,似乎不把杜环放在眼里。 这回他边打边退,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船队道:“看,我们的船不断地向这里来,你们完蛋了。” “就是他们来了,你也看不到了。”杜环喝道,一个阿拉伯舞步刺去,正中前胸,这一招是受公主的启发自创的。 “哈哈,我死了没关系,你们也完了。”塞西丢下剑。 杜环用剑旋转了一下拔出,塞西大叫一声倒下。 公主赶来又补了一剑。 杜环正要责备,公主道:“我怕他下次又出现在港口码头,这回永远不会害人了。“ 杜环笑了,但见那绿衣族的船越来越近,这时,听到一声信号,接着,辛巴达也发出信号。 杜环也不多想,与其他人一起砍杀绿衣族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斗结束了,那边的绿衣船也不见了,周边出现了曼苏尔的旗帜。 “原来辛巴达与哈里 发都一直在警戒海上啊,有惊无险,但我可不想被他再次召见。“杜环拉着公主的手对船长道。 “好吧,我会保密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回到锁岛休整,船坏了。” 送走哈里 发曼苏尔的船队,辛巴达在锁岛修船修了好几天。 公主与杜环、小矮人说起了塞西,很是感慨。 “这个塞西当年伪装得很深,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他出卖了公主手下,害得昆仑、教士、公主被他捆在袋子里。”杜环道。 “这次还算解恨。”公主道:“也算为大家报仇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小矮人道:“我想寻找回家的传送点,需要找到狮子王宫。” “你跟着我们好久了,白衣女巫也消灭了,该回去了,我们也很快就回大唐了。”杜环道:“可狮子王宫在哪里呢?我们在岛上,这海上,应该不会有狮子居住的地方。” “我的感觉应该跟着你们继续走下去,一定会找到的。”小矮人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背后传来船长的声音。 大家把小矮人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船长道。 “唉,要是有教士和大师在这里或许知道。”杜环想起了罗含与法界。 “罗教士去世多年,大师久无音讯,真的去佛国弘扬佛法去啦!”想到这里,杜环惆怅起来。 想到佛法,他想起佛教文殊菩萨有一只狮子坐骑,没听说过狮子王宫。 看来,除了非洲,天竺应该有狮子,我们大唐也有狮子。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点头道:“或许这狮子就在我们东方,要么在大唐,要么在天竺国。” 修好船,辛巴达开始了新的航行。 “这次,我要把你们送到东方,把生意做到东方,走,目标广州。” “真的,你送我们去广州。” “是的,这是我们阿拉伯航海人最想去的地方,东方富庶的地方,我辛巴达就要航行四方,把兄弟你送回家乡。” “什么时候走?” “饭后出发。” 第四卷后记 杜环的非洲之行终于结束,但是非洲历史确实有点让人不解,因为,非洲有很多古代文明被考古发掘,但没有历史文献记载。 中国的五千年文明有不间断的记载,很多消失的化外历史却只能从中国的史书上找,非洲也不例外。 当然,印度这种佛教盛行过的地方等也能在这里面找到记载,尽管如今的他们与历史上的古文明没有血缘关系。 非洲有黑人的历史,也有白人的历史;有西教的历史,也有伊教的历史。 北部非洲曾经受到希腊和罗马文明的巨大影响,到杜环那个时代,阿拉伯文明在这里流行,直到今天。 历史上所谓津巴布韦、加纳与马里帝国这些黑人文明都是近代考古才发现,他们自己没有留下文献,除了废墟,如同本卷中的猩城。 埃及王朝、迦太基帝国也跟地中海文明是离不开的。 可人类研究学家非要说人起源于非洲,现代人是什么非洲智人后代,是从非洲迁移而来。 甚至有人用dna遗传学来证明这个观点,说中国人也是起源非洲。 中国也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当然,中国也有考古发现,证明几百万年前就有人类生活在中国土地上。 dna是不是遗传学唯一的手段?我看,随着科学进步,或许有更大发展。 我个人的看法与众不同,人类发展离不开地理学。 按照地理学家的推断,当初,地球陆地是连在一起的一个大板块,是整体为一的古大陆,我认为人类不需要出海就能到达大陆各地。 不过,按照所谓进化论,那个时候人进化到什么状态,尚为可知,难道是从鱼类变成两栖动物了吗,我看,这种观点也站不住脚。 当大陆漂移后,这些四处的人就各自分开独立发展了各自的文明,到了后来又相互战争。 这就是人类的文明,从诞生第一天起就为了生存战争,从而诞生了文明,没有战争就没有文明进步,从此,也就有了另外的反义词:和平。 人类需要和平,人类进化到高级阶段需要和平,最终,我们的终极很可能没有家庭这个社会细胞,家庭不再是社会基本单位,如今单身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普通人难以接受的新式婚恋。 将来,人类繁衍估计不再靠生育,人类存在甚至可以超越肉体到虚拟世界,如同网络和程序一样,人的大脑存储变成移动硬盘。 当然,我们对宇宙的起源和终结都没有搞清楚,说这些都是枉然。 对于一个人而言,他死了,宇宙和世界对他来讲就没有了。 没有了人类,世界还存在,对人类而言没有意义了,但对新的文明,非人类文明而言,依然有意义。 非洲,从所谓人类文明起源地到被殖民统治,到独立解放,到如今的发展,一直是不平坦的,希望非洲未来是美好的。 或许,那一天,撒哈拉不再是沙漠,而是肥沃的平原,另外一个冰川期就要到来。 但是人类对地球甚至星际资源的贪婪是其dna的基因遗传,因此,战争从来就不会消失,只是暂停。 如果你问第一个人是谁生的?母亲?父亲?是不是陷入鸡生蛋、蛋生鸡的争论了吗? 第一章 哈里 发的永别 印尼有诗云:我们的祖先,从黑暗的中心显现,越来越近,穿着破烂衣服,蹲在那里,观望着我们。 辛巴达的船再次离开锁岛,开始新的航行。 但不久,辛巴达接到命令,要调转方向运送物资到马撒瓦港,曼苏尔的军队正在攻打绿衣族。 “我是军人,知道军令如山,走,去吧,只要不透露我的身份,就帮哈里 发一下。”杜环道。 那马萨瓦港口就在非洲的红海岸,等辛巴达的船队到达时,战事已经结束,曼苏尔的军队轻松击败了敌人,占领了港口。 卸完物资,辛巴达的船继续向巴士拉航行。 “我看到这次战斗,有很多雇佣军,他们彪悍勇敢,真是虎狼之师啊。”辛巴达道:“真是如虎添翼。” 杜环没有一丝笑容。 “少爷有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有些想不通,这哈里 发用外族人杀自己的同胞,总不是好事。” “战争哪有什么讲究啊。” “我见过历史上用异族兵养虎为患造成内乱的事很多,这造反的安禄山就是我们皇帝用的胡人。” “我对历史不是很懂,但哈里 发喜欢波斯人,拉赫曼喜欢柏柏尔人,那自有他的道理吧。” “没什么,我只是说说,或许很多年后融为一体就是同一个新族。” “很快我们就会到巴士拉补给一下,您是否下船看看你建设的港口?” “好啊,不过我需要换上你们的衣服,以免打扰贵人。” “这个我懂,哈哈。” 好多日后,船到了巴士拉,杜环下了船,有一种重回故里的感觉。 “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一个小小的渔村竟然变得如此繁华,看来,哈里 发真的是有本事搞事业,必然是一位继往开来的君王。”杜环对小矮人道。 “以前没来过这里,想不到这就是你们建设的一个港口,你们大唐人真了不起。” “有啥了不起,全是为一个靠叛乱起家的王族服务。”公主不乐意了。 杜环一笑:“自古王朝兴亡更替都是天道。” “你又来了,什么道啊的。”公主气乐了。 “我们不如买点茶叶带船上,路上好喝。”杜环道:“还要带上茶具,哦,对了,这里肯定要有婺州窑的。” 三人转了半天,采购了一些物品。 “这是干啥用的?“小矮人道。 “这个可以写字,这样,我再给你画个像。” “太好了,小矮人谢谢你。” “你不自称狮毛哥啦?” “啊,唉,都被你们叫惯了。” 杜环与公主哈哈大笑。 正在得意,忽然有人拉住杜环的衣服道:“杜将军,有人要见您。” 一听是汉话,杜环大吃一惊,一回头,大叫道:“乐隈!” “将军记性真好,没忘记我。” “你我是大唐人,又在一起建造城池,怎会忘记?当初你为何没有跟樊叔他们一起回去啊?” “说来话长,我在等一个人,此人是我流落到此的一个朋友,曾帮过我大忙,救过我,当初他没法离开这里,我只好等待机会一起走。” “那人是谁啊?难到是我们大唐人?是不是当初的画工和织工?现在何处?” “不是他们,他不过是个废人,但没有您的帮助,他没法回国。”乐隈显得很无奈。 “既然是同胞,我义不容辞带走他,废人,是不是残疾啊,走,去带他上船就行。” “唉,他主人不肯放,今日得知你来,特意叫我请你去见他,他说,见到你,我的朋友就可以回家了。” 杜环叫小矮人跟公主回船,自己跟着乐隈去见那个主人。 公主想跟去,杜环道:“都是大唐人的事,你放心吧,不用担心。” 穿过街道来到一间中式茶馆,乐隈带着杜环走上楼。 楼上厅外站着一个下人,见是他们,忙道:“二位请,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仆人引二人刚走进厅,那个端坐在中间品茶的人抬起头笑道:“我的阿拉丁特使大人,您总算回来啦。” “啊,是哈里 发!”杜环惊讶道:“乐隈,怎么回事?” 那仆人道:“大人,不要怪他,要怪我。” “你?啊,对了,你是小把戏。我怎么没想到啊,原来,乐兄弟要带走的是你,哈哈,没有哈里 发的同意,自然不能啊,这主人就是我们的哈里 发。” “哈哈!”哈里 发高兴道:“入座吧。” 杜环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一直不想见哈里 发,对当初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茶与茶具都是当年你我最喜爱的,来,品一口。”哈里 发道:“当初我不察,造成穆司林害你,让你流落在外多年,心里一直对我有成见吧,其实,那不能怪我,好在你平安回到家啦。” “多蒙哈里 发惦记,这些年我大难不死在外面遇到很多趣事,不过,有的伙伴已经遇难,有的再也回不来啦,唉,一言难尽啊。”杜环简单地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没有说起公主的事。 “我的手下告诉我你在辛巴达的船上,所以,就请乐大人带你来见我,我知道,你不肯见我,这才出此下策。据说你另外有两个伙伴也在,何不一起带来啊?” “那个是我的小伊本兄弟和小矮人,事出突然,没想到。” “乐大人想回家,他想把我身边的这位陈公公一起带走,既然你来了,就同意了。不过,你还要留些日子。” 杜环忙道:“哈里 发说话可算数?” “这个自然,我是堂堂哈里 发,一言九鼎,你我也是多年的战友了,曾一起出生入死,你为我立下过汗马功劳啊,穆司林的余党已经全部清除了。” “这个你放心吧,阿拉丁大人,你当初派回来报信的赛义德队长把你的信交给我后,我就付诸行动了,如今,你当年的那位队长已经是巴格达的卫队长了,真的感谢你为我推荐了人才。” 听完哈里 发的话,杜环如释重负:“您要留我做什么呢?” “我想请您把你的奇遇经历写下来,留作纪念。” “啊,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也没有准备啊,我们大唐人写传记也是有的,但我没有写过啊。” “这样吧,你口述,我叫人写,这样就快了。” “经您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自己写了,好吧,我答应你,先让您手下写,我以后回大唐路上就可以写汉文版。” “那小把戏和乐隈真的想回去吗?” “是真的,不过,我就是有一个心结,一定要找到你,当初你为了我的事业而付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能对不起你。你想不想跟我去见见我们一起设计建造的巴格达,哈哈,好宏伟壮观,如今是我们的京师了。” “如今哈里 发见到了你,将军大人,我和小把戏就如愿以偿了,真的感谢你。”乐隈道。 “我看这辛巴达早就给哈里 发通信了,你们一起来算计我,是吧,哈哈。” 大家笑了。 “我已经把伊本和那个小矮人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巴格达,看看壮丽的都城,然后在我的书房里写你的传记。” “你也知道伊本?” “伊本?他不是你当年胯下救出的小兄弟吗?我知道,他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杜环想:哈里 发明知故问而已,不过,出于身份的特殊,哈里 发这样做也是宽宏大量了。 哈里 发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到了巴格达,杜环与伊本见到了久违的城市。 “看,一点不比我朝的长安差,这集市,这清真寺,广场,当年我与大家一起建设,唉,如今却走的走,死的死。”杜环有些伤心。 乐隈与小把戏也黯然。 唯有小矮人,自是好奇,乐得手舞足蹈。 最后,小矮人变成伊本的笑料。 回到皇宫,杜环就开始口述亲身经历,帝国哈里 发的史官便开始记载。 杜环自是把自大唐出征到流落阿拉伯,遇到曼苏尔成为帝国官吏,又为治理国家遭遇穆司林暗害流落他国,最后历经千难万险回到哈里 发身边,这些经历从头至尾口述了一下。 这史官先是按杜环口述全部记录,呈送哈里 发审阅,哈里 发便根据自己的想法让史官突出了自己的伟大,并强调了穆司林的背叛受到了惩罚,也突出了东方阿拉丁的英雄形象。 至于杜环说到的怪诞故事,都忽略而去。 但这位史官私下悄悄地把删去的怪诞部分另外作书,独自保存,被其后人流传到民间,成为《天方夜谭》的一部分。 当见到杜环有些想家时,哈里 发就带着他检阅军队,并安排军队演习。 “如果大唐皇帝需要,我还可以派兵帮助去平乱。”哈里 发道:“我已经再次让东方的萨里总督做好准备。” “多谢哈里 发,不过,当初您已派兵让郭昕回去了,大唐的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其实,大唐平定叛乱是早晚的事啊,如今叛军已经穷途末路了,郭将军他们就要成功了,安禄山已死,史思明的残部不足为虑。” “是啊,我呢,却一事无成,当初为了一个自私的理由,没有选择跟随郭昕一起回去,真对不起国家啊。” “看来,我真的要早点送你回家了,为国家建功立业是你的理想目标。想到你在此建立的功业,我一定成全你的人生。”哈里 发道:“你的传记快整理结束了,我就安排辛巴达送你回广州吧。” 几天后,书成,哈里 发让杜环给书题名,杜环想了想道:“就叫《经行记》吧。” 可惜此书后来毁于战火,不见于阿拉伯的历史。 即使是后来杜环自写的中文版《经行记》也失传,仅见于杜环叔叔杜佑所写文献《通典》中,尚存一千五百字而已。 杜佑后人杜牧曾多次寻找此书,最后无果而终,但终成为一代大诗人,其性格颇似其叔杜环,放浪不羁,四处游荡。 杜牧与阳羡人蒋防友识,曾多次一起品茶,两人也喜欢一起赋诗写词,杜牧见蒋防的《霍小玉传》颇有文采,便将寻找其伯《经行记》的愿望告知蒋防。 蒋防深记其事,终未成也,乃嘱后人寻之。 某不才,乃蒋防同族后辈也,未能达先祖之愿,仅以平庸之才书之,以慰先人。 话说这哈里 发大喜,亲自送杜环至巴士拉码头。 “我有临别赠言,恐就此无复见日。”杜环道:“我见哈里 发手下雇佣军强于本军,恐成后患,请您防之,我朝叛贼安禄山就是异族人。” “我记下了,我的阿拉丁,不,杜环少爷,我也有一句提醒的话,就是当初你们的好朋友,那个吐蕃王子赤松,已经继位赞普,将来必成你们大唐大患。” 杜环听罢不由得惊讶:“谢谢哈里 发,我记住了,只要有我和郭昕在,一定守住大唐的西域。” 众人登船,随着辛巴达的一声号令起锚扬帆,船驶离巴士拉。 但是,曼苏尔哈里 发的后人没有记住杜环的提醒,成为雇佣军的傀儡。 最后,帝国为西征的蒙古军队所灭,但这些异族军队都伊化了,这就是宗教力量的伟大。 第二章 狮子佛国(上) “少爷你在干嘛?”小矮人看到杜环手握毛笔问道:“是写字吗?” “不是,我在为你画像呐,等会儿画好了送你。”杜环笑道。 “这是我吗?感觉像个小丑似的。” “这里有铜镜,你照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你。”公主道。 小矮人就到边上去寻找铜镜。 一会儿,杜环已经画好,叫道:“小兄弟,来吧,好啦,就拿去吧。” 那小矮人兴冲冲跑来一看道:“真的是我,画的真像。” “不说我画得像个小丑啦?” “唉,比我其他几个兄弟帅多了。”小矮人道:“我一定好好收藏。” “能不能也画我们啊?”小把戏与乐隈道。 “行。” “航行在大洋上好久呢,有空帮我的弟兄们也画画,好不?”辛巴达也来凑热闹了。 “都可以,哈哈,反正无聊。” “少爷无聊不妨也把自己的故事写写,总比哈里发的手下写得好吧?”公主建议道。 “这个想法好,我一定写。” 过了好多天,看着远处海岸的辛巴达来问道:“我们途中要经过一个狮子国,需要补给,那边离天竺大陆南端不远,据说供奉着神秘的狮子,或许就是你们说的菩萨坐骑呢。” “啊,对,就是我要寻找的狮子啊,那肯定有狮子王宫。”小矮人道。 “那是文殊菩萨的坐骑,我小时候跟我母亲到寺里去拜过。小兄弟,真的,佛教里面的神兽,与你那个狮子不是一回事。”乐隈道。 “是的,法界大师也说过此狮子的来历,不要混淆了。”杜环道。 “狮子也能当坐骑?我不懂。”公主道。 “反正我不管,我要去看狮子,这寺庙就是它的王宫。” “既然要求,就等靠岸带你去就是啦。”杜环笑道。 不久,船靠岸了。 “这是什么地方?船长!” “这是狮兰港。” “没听说过。” “你没来过自然不知道啊。” “能不能打听一下狮子的事?” “这个自然,我认识这里的一些当地人,他们知道,等装卸完毕再说。” 到了傍晚,船员们都干完了活,辛巴达带着两个一老一少两僧人来到杜环跟前道:“他们知道的,你问他们吧。” “请到我室内用茶。”杜环请道。 二僧人谢过跟着走进船上杜环专用的茶室。 “您能听懂我的话?”杜环有些奇怪。 “老衲的师祖曾在那烂陀寺听过玄奘法师亲自讲经,还与他有多年深交,玄奘法师回国后,师祖深受启发,来到此岛弘扬佛法,所以老衲能懂一些汉话。” 杜环听罢赶忙正身施礼,那二僧也还礼。 “敢问贵寺何处,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敝寺就是迦叶寺,离这几十里外,老衲大觉与徒弟小悟今日来此化缘,弄些需要的物件,谁知遇到贵客相问狮子的事,才得缘与会。” “大师可否带我一见那狮子,我有个小友颇与之有缘,很想见之。” “那须到与佛有缘处才能有缘得见。” “那明日就出发。”杜环道:“我这船上东西,需要的可以问这位船长化缘,哈哈,我们帮你带上。” “如此多谢施主。”大觉大喜。 晚上,小矮人不解,问杜环道:“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没说明白就结束了?” “这位大觉大师说必须到他寺庙里去才能见到狮子。” “哦!” “喂,小矮人,你不懂可以问我们两个啊,别老是麻烦少爷啊。”乐隈逗道。 “你们也懂?” “我们大唐人都懂,哈哈。”小把戏做了个看不起他的样子,两人嬉闹去了。 翌日一大早,这大觉小悟二人把要的物件装得满满,就要出发。 “船长,你去弄几匹马吧,这样走到什么时候啊。” “我早就准备好了,哈哈,没想到这僧人居然不向我化匹马。” “瞧你这家伙,还船长呐。”公主怪道:“真小气。” 在嬉闹中,杜环带着公主与小矮人跟在僧人后面一起出发,那边小把戏与乐隈还在船上睡觉呢。 向港口东北方向骑马而去,远远地看到山峦。 几十里地后,看到山间有瀑布,往上有溪水,路边都是一些杂树,有的叫不出名字。 偶尔经过几个村庄,村民身上都挂着红绿宝石,还有猫眼的。 看到杜环奇怪于村民的打扮,大觉告知,这里出产这种宝石。 “或许,辛巴达贩卖这些就发财了。”杜环自言自语道。 到了一个村子前,大觉叫大家下马,说是快到了,为了表示对佛祖的尊敬,必须下马而行。 这时,有不少村民过来向师徒二人行礼,大觉小悟也顺便给他们做下简单的佛事。 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村子,后面出现了大水池,里面有很多睡莲。 杜环觉得这睡莲和佛教颇有缘分,看来快到了。 “伊本兄弟,这佛教的地方你最好是不来的,可你偏要来,怎么样,这可是异教啊。”小矮人道。 “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我才好奇啊,这与什么教有关吗。”公主没好气地对道。 一会儿,看到了在山顶的寺庙。 大觉叫大家把马拴在山下,然后一起背着物件爬上去。 山不高,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寺庙。 从里面出来几十个僧人,帮助拿下物件。 “早知道寺庙里有这么多人,为何不叫他们下山帮一把。”伊本累得发怒了:“这和尚,真是的,累死我了。” “伊本,我们是求他们的,不要生气。”杜环道。 “都怪你,小矮人,非要看什么狮子,没事找事,连累我吃苦。” “你可以不来啊。”小矮人故意惹她生气。 “这哪来什么狮子啊,要有,这些僧人还能活啊。” “公主,这狮子不吃人,是雅狮,懂吗?”小矮人道。 “你们别争了,狮子在这,快来看。”杜环在里面喊道。 二人听罢立刻奔进去。 第三章 狮子佛国(下) 原来,杜环准备向一尊菩萨行佛礼。 但见那菩萨威严庄重,目光正视前方,而他坐骑在一只黄色狮子上,那狮子豪迈凶猛,似乎在发出吼叫。 杜环行完礼,然后向小矮人道:“你要寻的是不是这狮子。” 小矮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啊?”伊本急问。 这时,大觉过来,把大家请入知客室品茶。 “看到狮子啦?”大觉问。 “看到了,我想看能动的能跳跃的狮子。” “这哪会有啊,只有阿非利加洲有。”杜环笑道。 “施主此言差矣,此处真有,要看可以带你们去。”大觉笑道。 “真的啊,大师,太谢谢您啦。” 这时,边上的知客僧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大觉摇摇头,然后又对那人说了几句,那人无奈跑了出去。 “施主,老衲须跟佛祖请示后动身,稍等。”说完,就出门而去。 一会儿,知客僧带着一帮人叽叽喳喳闹了进来。 “他们说什么啊?”杜环不解。 “他们不肯大觉大师带我们去看狮子,说有危险。” “哦,是不是怕狮子伤着大师?没关系的,跟他们说我们有武器呢。” 小矮人说着,但这些人就是不肯离开。 正在喧闹,大觉回来了,对众僧人说了一通后,他们才不情愿地走到边上去了。 “没事的,他们看老衲年纪大了,不让去。”大觉回过头来跟杜环讲道。 “大师,您确实是年纪大了,不如叫您的弟子,比如小悟师父带我们去也行啊,他年纪轻。” “不行,他们都不认识路,至于小悟徒弟,他不合适。” “离这里远否?” “骑马也就大半天路程。” “我看还是明天一大早去,这样不用赶夜路去。” “那就依你们。” 到了用餐时,杜环发现此地吃的是稻米,香喷喷的,于是胃口大开。 僧人们投来了奇怪的目光,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吃得很少,喜欢修练。 到了晚上,大觉与杜环聊家常,杜环说起了鉴真大师要东渡,法界要在雪域弘扬佛法,大觉自是敬佩。 “看来施主与我佛有缘,我这寺里供奉着如来真身佛牙,刚才我就是去向佛牙请示,得到了首肯,施主应该也去敬拜,这才是真缘分啊。” 杜环听罢大喜,因为他曾在法界处听过佛牙的来历,法界曾多次寻找佛牙未果。 于是杜环当晚沐浴,跟着大觉进内寺敬拜。 拜毕而出,杜环道:“此与玄奘法师之记载无二。” 大觉道:“想不到当年玄奘法师归国后居然写成记录,老衲未闻真憾事耳。” “我也是听法界私下说起,或许他在回去的路上正寻找呐。” “当年天竺国内乱,四块佛牙散失,一块在天竺的佳家国,危机时刻为避免邻国的掠夺,国王在法难爆发之际,让女儿法曼丽把佛牙缝在了己身肉里,死里逃生来到本岛,交给了岛上的国王吉特山供养。” 大觉叹息道:“本岛也多年战乱,王族之间相互杀戮,本寺有幸藏之,望施主秘之。” “那另外几块在何处?” “据说东逝了。” “难道会流落我大唐?” “这个老衲不知。” 杜环觉得大觉大师深藏不露,但想到大师为满足愿望,居然仅因自己是大唐人,十分敬佩。 天亮了,大师做完了早上的法事,就带杜环上路。 经过村庄的时候,不断遭到村民的阻拦。 杜环大惑不解,僧人们反对,为何这些村民也反对,就让小矮人去打听。 小矮人听了一些话后道:“都是说那边危险,好像有什么强盗仇敌,又好像在骂我们没事找事。” 但最后,大觉大师还是设法这些村民让开了路, 当离开最后一个村庄时,跟着的人都给大觉跪下了。 大觉无奈向众人跪拜,直到他们起身,然后骑马而走。 “好像村民说让我们好好保护大觉大师。”小矮人道。 “看来事情不是想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是不是给大师惹麻烦了。”伊本也问道。 走了大半天的路,大觉叫道:“转过前面就到了。” 果然,转过路,看到突出的一大平地上突兀出一只高大的雄猛狮子。 那山头峭壁就是一座狮子像,似乎在仰天长啸。 “对了,就是他,看似乎在招呼我呢。”小矮人兴奋道。 “在狮子岩顶上建有一座古代的王宫,狮子就是它的守卫者。老衲带你们去见见真正的狮子王宫。”大觉道。 “真正的狮子王宫?”小矮人惊讶了:“难道这就是雅狮的故乡?”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大觉长叹道:“想不到又回到这里。” 跟着大觉,来到了倒塌的城墙下,穿过护城河,走过石阶,看到处处是残墙断壁,有美女雕像,有刻佛祖传说故事,似乎还有天女散花,奇怪的文字刻着也认不得,更有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看到这么壮美的王宫如此破败,杜环觉得有些可惜。 好像前面有个石屋子,没有倒塌,众人便进去休息。 进得屋内,一只浑身镶着宝石的狮子出现在眼前。 “又是狮子,大师,真的感谢你,你让我找到了我的归宿。”小矮人激动道。 “这就是你以前说的可以传送回家的地方吧。”杜环高兴道:“看来今日你我要在此分手了,送你回到家乡。” “啊,真的啊,可怎么回家啊?”伊本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 “大师,狮子身上的宝石怎么没有人抢去啊?” “这是神狮,谁要是抢,就会遭到报应的。” “我要传送回家啦,哈哈,你们出去吧,在一个秘密的时辰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家乡和我那几位小兄弟团聚啦。” “既然这样,少爷,我们走吧。”公主拉着杜环生气地出了屋子。 大觉大师也笑笑道:“小施主好自为之。” 这时,四周突然出现许多手拿刀枪的壮汉,大约有上百人,嘴里喊着什么。 大师笑道:“都是冲着我来的。” “啊,大师为什么啊,难怪你的徒弟和村民阻挠你前来此地,到底怎么回事。” 大师正要回答,人群里有人扔过来一把刀,嘴里喊着什么。 大师捡起刀,笑道:“施主,我违反了先祖的遗训带你们来到这禁地,必须做个了断。” “原来是这样,您不早说,否则我们就不敢打扰您来这里了!不行,是我们坚持要你来的,怎么能连累你呢,要不我跟他们拼一拼。” “这是缘分,也是因果。” “都是那小矮人引来的好事,小矮人,你出来,看看,惹大麻烦啦。”公主急了,就对石屋叫道。 里面没回答,伊本急忙进去,傻眼了,狮子不见了,小矮人也不见了。 “小矮人骑着狮子回家了,丢下我们不管了,这家伙真不够义气。”伊本对杜环道。 正在危急时刻,角落里一片慌乱,一群人从外围冲到了面前,原来是小悟和僧人们。 “你们怎么来啦?” “师父,我们不放心,怕穆剑家的人来害您。”小悟道:“师叔他们带着好多村民也赶来了,穆剑家的人也在赶来。” “你们这么做不是又要掀起新的仇杀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看狮子弄起两家仇杀?”杜环问道。 那小悟突然用生硬的汉话道:“杜少爷,我不大会说你们的话,跟师父学的不多,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小悟是大觉最得意的弟子,才把汉语教他。 二百年前,这岛上有个孔雀王朝,传到后来应该是嫡子穆剑王子继位,但庶出的兄长迦叶波王子弑父篡位,穆剑王子逃亡天竺。 为了弥补这犯下的大错,心里不安的新国王在一头狮子的感召下寻到此处建立了新的王宫,天天忏悔自己的过错,并供奉了佛牙。 十八年后穆剑王子率兵回到岛上,夺回王位,迦叶波的后人逃离此地。 经过多年战乱,岛上已无生机,异族崛起,孔雀王朝灭亡,两家后人只好达成谅解,两家嫡传后人均不得回到此地,如若违背必千刀万剐。 “大觉大师就是迦叶波的嫡传后人了,是吧?”杜环问。 “是的,所以我们都不放心。” “那么迦叶波家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所以,大觉大师不能死。” “大师已出家,看来迦叶波绝后已是得到报应,穆剑家的人又何必耿耿于怀,你把我的话跟他们说。” 但对方无动于衷。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大觉道。 “僧人和村民都是迦叶波属下的后人吗?”公主问。 “是的。” “看来和公主一样是落难的先朝后人。”杜环道。 听罢,公主更可怜这老和尚了。 大觉笑道:“我的事我自己了,这是我的心愿。”说罢持刀引颈自刎。 那公主急得用脚跺地:“该死的小矮人,你可害死人了。” 就在大觉引颈时,杜环准备抢刀,突然,从石屋内冲出那狮子,一声吼叫,那小矮人正骑在上面,众人正在惊恐,那小矮人一把拉起了大觉大师,再一声吼叫,狮子返回石屋,不见了。 外面众人都拥进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小悟师父,赶快告诉大家,大觉因冒犯神灵,被狮子收回去接受佛祖的惩罚了。” 众人听罢小悟的话,都赶紧在狮子前跪下,然后慢慢散去。 杜环与公主失落地回到港口,在船上一夜未眠。 第四章 佛逝帝国 夕阳消失在海洋的尽头,海鸟与海浪不停地歌唱。 带着惆怅,杜环与公主默默凝望着深空。 这狮毛哥从前是那么渺小、丑陋,却是长期的伙伴、朋友、兄弟,一旦离去,竟然连告别都来不及,从此永别。 “他是小精灵,半个神仙。”杜环道。 “更是机灵鬼。”辛巴达道。 “我感觉如同失去了儿童玩伴。”公主道。 “下一站我们在哪里上岸?”杜环问。 “先到阿镇吧,补给一下,然后到巨港把货卖掉一些,你们好好休息。” 阿镇在今天苏门答腊岛西北端,扼守马六甲海峡的西端,与克拉地峡隔峡相望,是一个军事与贸易的重要中转站,也是从东亚从南海进入印度洋的咽喉。 辛巴达的船队这日来到了阿镇,向镇上的土着头人交了点钱就办理了进港的手续。 这地方风浪很大,船队也没有多停留几天,就继续沿海峡航行。 “看看,这是什么?”辛巴达叫人拿来一箱子,自己打开,抓了一大把钱递给杜环。 “开元通宝!”杜环惊叫:“哪来的啊?” 辛巴达指着远去的西岸道:“刚才交易换的,怎么样,想家了吧?” “这里人也用我大唐的钱币做生意啊?” “大唐货币不仅在大食流通,在这佛逝帝国一样流通。”辛巴达笑道:“你自豪吧?” “佛逝帝国?你说这里有个用大唐货币的海洋帝国?”杜环惊奇得很。 原来,这个地方被称为南夷诸岛,信奉佛教。 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英雄,统一了这个大岛上的各部落,但历史文献未见记录,大约我中土之人罕至。 这个岛国也历经好几任国王,势力范围甚至扩大到了周边一些岛屿及北方罗越国的大陆地。 “这个化外地方怎会信佛?”杜环不解。 这时,乐隈道:“我听人说,我朝高宗皇帝时有得道高僧义净来此传经,弘扬佛法,得到善果。” “信奉如来也必然行正义之道,想看看此国风土如何,或许都是善男信女,无有奸佞与刀兵。”杜环道。 “少爷,您这么认为吗?信佛一定是好人?”辛巴达问。 “这个,唉,不好说。”杜环想:“我朝僧人也有好有坏,知人知面不知心。” 公主对此没有兴趣,早早休息了。 “等去了国都,大家好好地转转。”小把戏道。 “可我们不懂这里的文字,也不会说本地话。”乐隈犹豫。 “这个不是大问题,到了国都,有些人会讲大唐话,会写你们的文字,当然,还有梵文。”辛巴达安慰道。 一路上杜环非常兴奋,离大唐越来越近了。 船队航行到海峡出口就被海流顺势冲到一处港湾。 “看,巨港。”辛巴达用手指着岸边的很多房子道。 大家都到船头来看阳光下美丽的巨港。 正在兴奋时,边上围上很多战船,有一些士兵跳上了船。 杜环准备拔剑,辛巴达用手制止道:“例行检查而已。” 那些士兵检查完后,问:“有没有东边来的奸细?” “你们是大唐人?”小把戏问。 那些士兵中有人听懂他的话,忙道:“我爹是从岭南广州那边来谋生的,我们这里很多人是岭南海边人。” “你老家是岭南人?岭南那边如今谁在做岭南节度使?”杜环问。 “是啊,我老家在番禺,听人讲,如今岭南节度使是杜佑大人。”那士兵道。 “杜佑,我小叔叔,真是太巧了,兄弟,辛巴达,我很快就要见到我叔叔啦,抓紧补给,早点回家。”杜环激动得抱住了那士兵,问道:“你让我得知了亲人的消息,我要好好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有点不好意思,推开杜环道:“你是杜大人的亲戚,这个我不知道,我姓蒲,叫蒲子海,自幼跟我爹在海边长大,如今在这里做水师小卒,您不用谢我,都是大唐人。” 众人虽然要把一大把钱币送蒲子海,但被坚决拒绝了。 船靠岸,辛巴达带人补给、交易,换了一些本地货。 杜环等人则在港口看看风土人情。 “好像你又不急似的了。”小把戏问。 “想想反正就要到家了,何必急一时,既然我想写书,就要多看看这里的老百姓的生活,我叔叔喜欢书,所以,我回去不能空着手,应该有本完整的书送给他做礼物。”杜环觉得自己不可以再把当年荒唐的形象带给叔叔。 这巨港在当时是一个繁忙的港口,各种肤色人,不同国家和信仰的人都在这里做中转生意。 港口停泊了各种船只,有渔船、商船、兵船,大大小小的五花八门,进进出出,不计其数。 港口有各种物资,有农作物、药材、佐料、食品、水果,有动物及其肉、骨骼、标本,居然还有跟大唐那样算命的,还有冒险家、僧人道士、士兵、农民、商人,流浪者,甚至有奴隶。 “这里还有男人喜欢去的地方。”辛巴达笑道:“各位如果喜欢的话,兄弟可以派人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辛巴达,你这算什么兄弟,玩笑不要这样开。”公主发怒了。 “呀,公主啊,好吧,不说了,毕竟您是女人。”辛巴达道。 “兄弟我自幼与昆仑奴混迹在这种低下的地方,曾为人不齿。”杜环苦笑道:“如今,昆仑不在这了,有点忧伤啊。” 休息了几天,杜环想起一个问题,就问辛巴达:“你说这里是国都,怎么没见王宫啊。” “王宫不在这里,没有人能见到真正的王宫,不过,这里有大的寺庙,国王经常来拜佛,等于是王宫。” “不会吧,难道国王住在庙里吗?国王出家当和尚吗?”小把戏问。 “这里国王身边没有公公那样的人,哈哈,别生气。我问过这里的人,王宫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但没有人去过。” “真是奇怪,难道在海里龙王住的地方吗?明天去看看那寺庙,那庙叫什么啊?” “不知道,你们自己去看吧,我不适合去佛教寺庙。” 第二天,几个人穿上买来的当地人衣服,在辛巴达安排下来到大庙前。 “呀,好大一座寺庙,不过,跟我中土有差异,这上面写的是华严寺。”杜环对着庙门看了指着给大家介绍。 有很多善男信女也进进出出,众人也随意跟随而进。 杜环想起离去的故人,便进香礼佛,祈祷平平安安。 “唉,也不知道昆仑、约翰、郭昕、法界、赤松、狮毛哥他们怎样了。”杜环想:“死去的杨姐姐早登极乐吧,或许杨姐姐命大没死,好好活着呢。” 在庙里转了一圈,也没见有方丈或住持出来,想来自己不过是个漂泊之人,不会引起他人关注。 既然没见到有什么国王的人,就和众人一起离开华严寺,在附近闲逛。 正在瞎转悠,前面有一队士兵急匆匆地走过。 “可能出大事了,去看看。”杜环道。 “还是远离是非吧,我们应平平安安地回家。“乐隈道。 “也对。”杜环听罢忙道:“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何必在此看热闹啊,走,边上的水果很好吃,很解渴。” “那是山竹,其他地方没有。”那个带路的水手告诉大家。 于是大家就多吃了些。 众人正吃着水果里的甜汁,有两个人急匆匆地跑来,后面一群士兵紧追不放。 “那是个和尚,边上跟他一起的似乎是个倭人模样,流浪武士。”杜环对众人高声道:“我在长安见过倭人,不,如今叫东瀛人还差不多,鉴真大师多次东渡,不知如何。”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到杜环声音,那和尚突然拉过倭人武士直奔这里而来,进得前来忙道:“老衲是鉴真大师弟子思托,今日遇到追兵,望大侠救我等。” 听罢,杜环二话不说,用手指了指华严寺的方向,这二人赶紧跑过去。 后面的士兵到跟前,被杜环拦住去路。 正要打起来,里面一个士兵过来跟那个队长说了什么,那队长朝杜环看了看:“蒲子海说,你是大唐岭南节度使的亲戚吗?” 杜环点了点头施礼:“正是在下,将军追赶的人也是我们大唐的人,请您放过。” “哎呀,也没什么。主要是有人说这两人是从东边那个岛上来的,是奸细,所以要擒拿,但是,他们反抗还逃跑,正说明是奸细。” “我担保他们不是奸细,这就是我给大家的幸苦费,这个另外是担保金,如果出问题,你抓我好了,钱也归你。”杜环让小把戏给士兵们一大把钱。 “看在你们都是大唐来的,给你叔叔一个面子,就算了,走吧,兔崽子们。”队长带着钱高高兴兴走了。 杜环忙跟众人赶回华严寺,那两人正在方丈室休息。 那和尚思托喝完了和尚送来的茶,见到杜环,施礼感谢。 “你怎知道师父鉴真大师的?”思托问:“自从师父第六次成功东渡东瀛,国内几乎忘记师父了。” 杜环把自己与法界的相识缘分简单讲了一下,然后问道:“以前得知大师五次东渡未成,而今六次成功,师父怎么会流落至此?” 思托听罢长叹一声:“这是佛祖考验我等弟子啊。”于是一一道来。 原来,鉴真大师前五次东渡失败,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在天宝十二年冬成功抵达东瀛,被东瀛女国王孝谦授予大国师称号,在该国弘扬佛法,讲经说道,成为东瀛律宗一代开派宗师。 在女国王支持下,还在奈良兴建了招提寺,建立了很多新制度,修订了很多典籍,国王皈依佛教。 但是,后来东瀛国内发生了政变,国王被权臣尊为太上皇,拥立其子淳仁为新国王,实权被权臣藤原把控,国王被软禁,鉴真大师也被软禁,这有点像唐肃宗对待自己老爹唐玄宗一样。 鉴真的徒弟思托和法进与忠于女国王的武士企图行刺藤原,但失败了,流落岛外。 “那法进大师呢?”杜环问。 “唉,老衲和其他人乘船漂流到东边岛上的马国,被那边的士兵抓去当奴隶,老衲和武士史斌卫逃了出来,法进体力不支又被抓回去了。” 思托道:“我俩又流浪到这个地方,结果被这里的士兵围住,我们怕被抓去再当奴隶或者被这里的人送回东瀛,只好反抗逃脱,幸亏听到杜将军提到师父才慌不择路地求救。” “如今,你们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大唐吧,省得在外面受罪。”杜环道。 “不行啊,将军,老衲的师弟法进还在东边做奴隶,师父还被软禁中,这个史斌卫还要去帮女国王复位呢。”思托不肯。 “想起来惭愧,我的几个伙伴都在半路上为了他们的事业选择了留下,我也无可奈何地把昆仑留在他的部族了。”杜环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大唐,我帮思托大师去救他师弟,等我好消息。” “这怎么行啊,我们要在一起的。”小把戏和乐隈不高兴了。 公主白了他一眼。 “好吧,那么,我们跟辛巴达商量一下,如何去营救法进大师。” 辛巴达是个讲义气的人,但还是建议大家要小心,因为东边的马国与这里的佛逝帝国处于战争状态,不可冒然。 “老衲总不能天天在这里等吧,施主。”思托急得很。 “这样吧,我帮你搞一只马国的船,你们穿上那边人的衣服,我在本地雇佣几个熟悉那边的水手带你们去。我因为要去广州交货,就只好等回来时与诸位见面了。”辛巴达还是给了一个主意。 “那个地方叫泗港,在岛东端一个口子里。”思托道:“我记得那个地方。” 第五章 海上游牧民族 小船出了巨港,沿着向东的航线,在顺风吹送下飞一样地行使。 “我们应该向北偏一点走,以免直接与马国的水师相遇,以免不必要的麻烦。”思托道。 于是船就走偏北线,结果因为没有航海的方向工具,走到了北面的岛屿。 沿着岛的南岸,远远看到一个渔村,杜环问水手这是什么地方,水手道:“这是婆罗岛。” “这个应该有文献记载吗?”杜环问。 “几乎没有,但义净大师着有一书名为《南海寄归内法传》有记录,可惜老衲也无福得窥此书。”思托觉得很遗憾。 正在说话间,东瀛人史斌卫指着渔村外面一只船叽里呱啦叫了起来。 “啊,东瀛人的船,看来是藤原派人追杀我们的人在这里。”思托惊讶道:“大家小心。” “不要急,我们穿着是马岛人的,只要不说话,就不会被认出来,先在另外那头上岸。”杜环道。 找了几个地方也没有靠岸的地方,这里的渔村与众不同,房子就建在海上的树林里,于是就找到一户人家靠边,把绳索系好,并让水手打探。 这屋子里似乎没人,大家也不管这么多,就进屋休息。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把尖的木棒。 小把戏有点怕,因为脚底下是空架的木板,能看到海水。 “船,船!”水手喊着。 糟了,船莫名其妙地动了,正自己驶入海中。 杜环让水手下水追赶,自己傻乎乎地看着。 突然,脚下水响,波浪涌起,一个小东西钻了上来,很快掀开木板进入屋内。 “水猴子!”小把戏叫道。 大家拔起武器,就要打那只猴子,谁知那只猴子跳入海中又不见了。 过了一会,看到那只船自己回来了,不过,那船头是一大一小两只水猴子,水手被绑在了一边。 大家边叫边骂,让水猴子放人还船。 就在船靠近时,杜环持剑飞跃上船,施展剑舞救人。 那两只水猴子觉得很好玩,就与杜环斗了起来。 猴子的皮似乎很滑又韧,剑很难伤到,杜环于是改为水袖舞步,果然,猴子没法躲闪,一只被刺伤右臂的腋下,另一只丢下伙伴跳入海中不见了。 杜环挑了绳索,救下水手们,水手们七手八脚上来把小猴子放倒剥皮,结果,皮被剥后发现原来不是水猴子,是一个少年。 杜环见状拿出药给那少年敷上,作出安慰不伤害的样子。 那少年很害怕水手,水手都笑了。 杜环问咋回事,水手们道:“马国经常强掳这里,看到我们以为是马国人,杜少爷你长得不像本地人,所以他不怕你。” 这边在说话,那边却发出叫声,原来那边房子的木桩在倒塌。 估计又是那个大水猴子在捣乱。 杜环朝少年施礼,作出恳求别伤害同伴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少年是否听懂,那少年猛然跃入海中。 一会儿,那边的房子不动了,正在惊讶,那少年和大水猴子突然跃出水面上了船,来到杜环面前。 大水猴子自己脱去了外皮,叽里呱啦地跟杜环说着话,那边有几个听懂话的水手道:“这是兄弟二人,我们侵犯了他的家,才不得不如此,他们感谢你给小多多敷药。” “少年叫小多多,大的呢,大多多吗?”“ “不是,大的叫维多。” “你告诉他们,我们表示歉意,未经许可擅闯他们家,一定赔偿,叫小把戏给他们钱。” 那兄弟二人表示不要钱,因为钱对他们而言是没有用的。 杜环对他们的皮衣很感兴趣,就问咋回事。 水手告诉他,这里的人很少与外接接触,以狩猎为生,吃的是生鱼肉。 “狩猎?”杜环奇怪问:“这里没有牧场,没有野兽,哪里去狩猎?” 一个水手道:“少爷,听我祖父说,他们是海上游牧民族,从小就在水里长大,懂鱼类语言,能骑着鱼去海底狩猎,这外皮是一种怪鱼的鱼皮做的,能分开海水,不会淹死呛死,在海上如陆地一般行走。” “你知道这么多,你祖上是大唐来的吗?” “不是,我是巨港人,我祖上曾替义净大师干活,学会了你们的话,还会写点字,我也从小学会了。”那人道。 “那你也姓蒲吗?”杜环笑了。 “是的,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改姓蒲了,原来没有姓,我叫蒲迦。” “看来是义净大师的善果啊!小多多的衣服坏了咋办?有办法修吗?” “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做新的。” 说着话,这兄弟二人把大家带到木屋里面。 杜环把刚才的事一说,大家都不相信。 “我肚子饿了,要吃了。”小把戏道。 “这么小的人也饿了,我这个工匠岂不饿死了。”乐隈笑了。 公主听了差一点也笑出声。 但这里那有吃的啊,连生鱼也没有,杜环觉得不该打扰别人,应该到船上去做饭了。 说话间,大家准备向小多多与维多告辞回船,但这两人不见了。 估计又下海了,杜环也不管这么多,回到船上安排做饭。 “制动以静,蜜景在隆,云根可栖,乐此隈岑。”杜环对乐隈道:“你的名字来自陆云的《赠孙显世诗》吗?” “我不懂诗父母起的名是啥意思,我是工兵,大老粗一个。要是能吃新鲜的烤海鱼多好,船上的东西都不新鲜了。”乐隈道。 正说间,有鱼从海里跳上了船。 “你都成神了,听到吃烤鱼,鱼自己跳上来了。”小把戏道。 那边蒲迦喊道:“是他们兄弟二人抓的鱼。” 那边兄弟二人已经上船了,杜环招呼一起烤鱼,把船上的佐料用上,香喷喷的。 小多多突然想起了什么,跑了出去,一会儿,弄来了一捆水果。 “太好了,正好一起享受,来,船里还有酒,给他们喝,海上游牧民族很善良友好。” 晚上,大家睡着了,只听到海浪声和风声。 突然,维多尖叫起来,然后跃入海中,一会又上船,叽里呱啦说话。 “他们说得到消息,村子里来了强盗,杀了人,还绑了人,要去帮忙。” “有这等事,他们怎么知道的。”杜环觉得这两人没有烽火如何得知信息。 “他们通过海上传递信息,刚才睡觉时,他们边上插着一种海草,能传递到耳边,他们跳入海中能说话。”蒲迦道。 “这么神,从来没听说过啊。”思托大师也不信。 “跟他们说,我们一起帮忙去。”杜环道:“麻烦带路,我们开船去,虽然不会像他们那样在海里游牧狩猎。” 船在途中行驶时,杜环已经看到了火光,随着靠近,东瀛人史斌卫叫了起来,而思托也喊:“藤原的手下,他们是来追杀我们的,有好几个人呢。” 那边,有七八个人东瀛武士,其中有几个举着火把,点燃了木屋,有几个人正在吊起两个渔民,其他人在用刀砍周边的人。 杜环正要问思托,谁知道思托用东瀛话高声叫了起来,那边的武士听到思托声音,就回过头来,哈哈,正是要找的人。 船靠近停了下来,武士们就与史斌卫打了起来,但思托阻止了史斌卫,自己让武士来抓自己,让他们把渔民放下。 这时,蒲迦告诉杜环:“渔民说,这几个外地人来这里好几天了,一开始还是好好的,渔民们好好招待了他们,似乎他们在找什么人,几天也没找到,以为是渔民们藏匿了,不说实话,就发狠了,把村长吊起来,烧了村长的房子。” “难怪思托大师要去阻止,这些人原来就是来追杀他们的,可惜我听不懂东瀛话。大家准备,随时听我号令,见机行动。” 那边的武士头头见自己要找的人自动出来了,就对渔民们喊道:“看看,没有冤枉你们吧,果然是你们藏匿了我们的通缉犯人,你们这种人怎么配给我做朋友,统统要杀光。” 其实,渔民们根本听不懂他嚷什么,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话。 “藤原小寺阁下,你要抓的是我们,请你放开他们,老衲来换他们好了。”思托双掌合十道。 那头头是权臣藤原的族侄子,看到思托这么快就显身束手就擒,很得意:“你,史斌卫,也一起跟我回去,不要再做无用的抵抗。” 看到思托的样子,史斌卫无奈就擒。 “将军阁下还不放了他们?”思托见藤原小寺在犹豫,怕他言而无信。 “放可以,不过需要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再说,这里的人都是刁民,会潜水,非常狡猾,要是现在放了,他们在水下动手脚,我们就喂鱼了。” 藤原小寺自己也很狡猾:“等我们安全到了泗港就放他们,我好歹也是小将军,这你们应该相信。” 思托觉得藤原的话也符合逻辑,就点点头朝杜环笑道:“总有人需要涅盘。” 那藤原见状,就叫手下开船,这时,一个声音吼道:“放下大师和渔民。” 藤原一听是大唐人口音,就喝道:“唐朝人不要多管闲事。” 那人道:“思托是我大唐人,你无权拘捕,村民不是你东瀛国臣民,你也无权带着。那个史斌卫,即使你要带走,按你们的习俗,也要打败他才有资格,你这种行为不配做武士。” 藤原一听,觉得对方非普通人,向杜环行了一个东瀛武士的礼,然后正色道:“君言之有理,但非常时刻,公务在身,我们还要去泗港带其他逃犯,没时间跟你切磋,我在泗港等你,保证他们毫发无损,好好待他们,如何?” 小把戏和乐隈认为东瀛人不可信。 杜环曾是军人,就看着思托,思托点点头。 于是,杜环叫水猴子们让开路,放他们走。 藤原这帮人毫无羞愧地驾舟而去。 第六章 泗港之战 藤原等人走后,杜环与众人商议如何救人。 思托临走前的表情和藤原的言行让杜环觉得他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如果思托与法进一起被带回东瀛,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而那边是马国,与佛逝国是敌对国,也经常掳掠这里的村民,难保他们不会把村民强作奴隶,因此,众人觉得应该跟踪藤原,按原计划到泗港伺机救人。 两只水猴子想跟杜环一起去,杜环拒绝了,因为怕到时候伤着他们,打斗可不是好玩的。 船行到海中,一会儿,停止不能前进了。 公主道:“又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看是水猴子捣鬼,没带上他们呗。”杜环苦笑道。 果然,小多多与维多从海里翻上了船,还带着一把渔叉和水弩。 “哈,捕猎吃饭的家伙也带上了。”乐隈笑了。 “还是带上他们俩吧,少爷,海上航行缺不了他们。”其他人请求。 杜环乐了:“我把你们当狮毛哥兄弟玩吧,哈哈!” 两只水猴子看着众人大笑不止,觉得莫名其妙,然后也笑了起来,不过,样子很难看。 那泗港就是今天印尼的泗水,位于爪哇岛东端一个口子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亚洲到如今澳洲的重要中转港口,不过,那个时候西方人还没来到这里地理大发现。 杜环的船路上遇到过马国的船队,因为船小,是马国船,水手穿着马国衣服,所以没引起多大的注意。 望南绕过东端向西进入水道,慢慢地看到港口越来越近,但天色也越来越暗了。 渐渐地,远处港口方向有亮光往这边移动,且亮光越来越多。看到前面有几只船在飞快驶来,再看那几只船后面,大批举着火把的水师追赶着不放。 杜环叫停了船,看着对面。 后面的水师发箭,居然射倒了几个前面船上的人。 “难道是藤原他们带着人逃跑被追吗,我们应该帮谁?”小把戏问。 “不是藤原,我看倒像是马国人在追他们自己人似的,看模样前面的似乎也是马国的人,也是士兵模样。”蒲迦道。 “上次听人讲,马国国王不喜欢佛教,崇尚本国的拜物教,有些贵族触犯了国王被杀死。“蒲迦道。 “这个本地拜物教怎样的?怎么会与佛教争论?佛教不是与世无争吗?”公主好奇。 “这个不清楚,不过,你们大唐的大师是佛教徒,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正与其他信佛的人一起被罚做苦役。”蒲迦叹了口气。 “什么苦役啊?”公主问。 “去挖铜矿吧?”杜环笑道:“我就被东罗马帝国抓去做过苦役。” “不是铜矿,是锡矿,这里出产锡,你们大唐人喜欢用锡炼什么东西的,所以,大唐也有责任。”蒲迦做了个鬼脸。 “你说得有道理,大唐的喜好确实是影响了很多地方的贸易,比如,以前杨贵妃喜欢吃荔枝,结果岭南的老百姓就苦了。”乐隈点头道。 这句话刺痛了杜环,想想,杨姐姐难道是这样的人吗?于是他想把话支开,便道:“古书说,商周时代用铜锡做青铜器,有个叫锡山的地方,周平王时出产锡,到后来都被挖空了,那一年秦始皇统一华夏,大军经过此地,将军王翦得知此事,便将此地改名无锡,竖碑刻文曰:有锡争,天下兵;无锡宁,天下平。此地产锡而挖矿,必有战事。” 正在说话间,有几只小船被火箭射中,有人在扑火,但无济于事。 突然,最前面的一只小船上射出烟火奔向天空,那后面的水师很快追上了小船,有人被逼跳海,也有人战死。 杜环正在惊讶,那边水师后面出现了大火。 “应该是泗港着火了。”蒲迦叫道。 水师看到港口起火,这边小船被清理,就回头救火。 两水猴子一阵骚动。 “咋回事?”杜环问。 维多指着前面的海面,似乎海面上有人在挣扎。 救人要紧,杜环示意猴子去救人,猴子滑入水中。 一会儿,那人被猴子拉上船,惊恐地看着杜环这些人。 杜环笑道:“告诉他,我们不是马国人,是穿了马国的衣服。” “你是大唐人?”那人突然用汉语说话了:“你们来这里干啥,马上就要开战了。” “开战?战斗不是结束了吗,你们被摧毁,就跑了你一个,还靠我们这几个大唐人救的,你是谁啊?”小把戏逗乐了。 “我是这里的阿瑜王子,父王无道,滥杀无辜僧侣,不敬佛祖,刚才是我用计引水师出港追我,我的人放火烧港,佛的子民将重新控制这个国家。我已经发出了信号,命令埋伏的人行动。”那人道。 果然,海岸边出现很多举火把的船队奔向港口与水师,大战开始了。 杜环为了安全,下令船靠岸沿左边慢慢行驶,看对方结果。 阿瑜王子想上岸,但杜环拒绝了,因为战况不明,怕他受到伤害。 慢慢地与阿瑜沟通了好几个时辰,双方才有了了解,王子指着空中的一道烟火道:“成功了,这是我的人发出的信号,谢谢你们。” 港口大战在这批大唐人的观望下终于结束了。 杜环见状,下命令抓紧靠港。 那王子道:“这里将恢复和平,重新弘扬佛法。你们救了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既然阁下信佛,也接受我大唐的文化,杜某希望您不要杀生。“杜环道 。 “这个自然,我是说别的要求。” “麻烦你帮我在你们这的监狱或者矿上查查有没有我们要找的高僧。” “我是要大力弘扬佛法之人,自然会帮你们做到。” 果然,上岸不久,王子统帅拥护他的军队,占领泗港,登上王座,把关押的无辜群众及僧侣全部释放,并准备重建修建被毁寺庙。 但是,就是没找到思托他们。 杜环很急,新王又很忙,只好辞别阿瑜国王。 送别杜环时,新国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杜环道:“西边有个佛陀寺,因为发现了锡矿,被父王捣毁,把许多僧侣赶去挖矿了,你们不妨去试试找找,我派一队人护送你们去,这边有很多善后的事需要我。” 杜环感谢之后,就随护卫队出发了。 跟着护卫队走了好多日,杜环进入了原始森林中,这里的热带雨林气候让人难受,湿热,毒蛇走兽也不断地侵扰,偶尔遇到前国王的人还要打上一仗,直到宣布新国王的命令,那些人才放下抵抗。 穿过一个幽深的峡谷,进入一个水洞,然后出水洞,豁然开朗,四周全是佛像,具体说曾是一个造佛的工地。 进入工地,里面死气沉沉,再往里面,出现了大批矿坑。 坑里面大批尸骸。 卫队长说这就是寺庙处的锡矿,蒲迦翻译后叫大家四处找寻高僧,哪怕是死的。 大家找遍了整个矿,也没见到活的矿工。 “是不是我们来晚了,高僧被藤原的人带走了?”乐隈问。 “或许是吧!”小把戏苦笑。 公主望着杜环,一声不吭。 下一步咋办?杜环在想。 这时,蒲迦过来道:“杜将军,卫队长说如果找不到人就到南面的渔村休息。” “渔村?这里靠海这么近啊,不是北面,怎么是南面啊。”杜环问。 “我也不清楚,他们比我们熟悉,我看天黑前必须离开这里。估计这矿上的人都被折磨死了,连守卫也跑了。” “好,收队了。” 第七章 吠陀渔村 跟着护卫队,往南进发。 “这里有港口吗?”杜环问。 “他们说没有,不过这里的渔村很大,都是捕猎鲨鱼这种大鱼的渔民。这边的人穿鱼皮,看看,水猴子他们那样,不过,没见过水猴子抓捕鲨鱼,不是一个类型的渔民吧。”蒲迦道。 走了许久,那卫队长指着前面对蒲迦说了几句。 “快到了,前面就是吠陀村。”蒲迦高兴地告诉大家。 吠陀村,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杜环觉得很奇怪,似乎与天竺有关。 但又觉得以前法界说天竺有种宗教中出了本《吠陀经》。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个名字村子,有点意思。 进村后,卫队长找到村长,宣布新国王的命令,然后村长宣誓效忠新国王,接着村长安排手下接待杜环一行。 用餐时,村长安排了几名村民表演了舞蹈。 小把戏突然问杜环:“少爷可知这是什么舞蹈?” 杜环摇摇头,问:“你见过?” 小把戏点头道:“我在战乱中见过,这是婆罗门的一种舞蹈。” “难度不是佛教?” “不是,婆罗门教是在佛教之前就有,天竺种姓制度就是源自这种宗教。”小把戏道:“后来佛教兴起,这教就势微了。” 杜环听罢,大吃一惊:“新国王是信佛之人,刚才村长宣誓效忠,却安排这种舞蹈,肯定表示不肯臣服,这里岂不危险。”于是他借故出恭,仔细巡察四周。 村长的人似乎很平常,没有任何异样。 他不放心,就叫蒲迦把卫队长叫到一边,告诉自己的担忧。 那卫队长醉醺醺的,也没听近去就稀里糊涂地回到宴席上去了。 宴会结束,村长安排就寝,一切正常。 但杜环觉得有问题,就假装睡觉,等村长的人走后,他悄悄施展轻功,跟踪在村民后面。 只见那些村民交头接耳说了什么,然后往一个方向奔去。 杜环跟到附近,发现是海边的一个小码头。 那人来到码头,与一人说了什么,然后那人举起一个火把摇了三下。一会,海面那边也出现了火把,摇了三下。 杜环心想不妙,这村长根本不信佛教,要对抗新国王的人。于是转身跑回住处,悄悄地叫醒大家。 这村长很狡猾,安排住宿时,特意把护卫队与杜环等人分开了。 杜环用手点倒了看守人,然后让大家往村外跑,自己又带蒲迦去喊卫队。 但护卫队醉醺醺地不省人事,没办法,只好自己带着人先出村。 “我们不认识路,又没找到高僧,不能就这样跑了。”杜环突然觉得丢下护卫队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新国王。 于是又转回村去。 这时候,村长已经带着海上那批人杀进来了,护卫队猝不及防,遭到袭击。 村长等人正在得意,却不知村后杀进人来。 杜环叫小把戏放火,水猴子觉得好玩,拿着火把到处扔,整个村庄是木屋,很快就燃烧起来。 幸存的护卫队被惊醒后奋起反抗,一些人为了避火跳进了村里的水塘中。 杜环在火光中看到村长正指挥一位带红头巾的人与卫队打斗,就直奔过去,用剑挡住那人。 那红头巾朝村长叽里咕噜后与杜环打了起来。 杜环的剑法炉火纯青,红头巾不是对手,回头大骂村长,似乎觉得上当了,可回头一看,那村长已经被公主刺伤倒在地上呻吟。 红头巾见状吹了个号,手下回撤海边。 杜环带众人追到海边,发现有一只船停在渔村口。 “一船人也就几十个人,来偷袭我们这几十个人,亏他们想得出。”公主道。 “不要让他们逃了。”杜环道。 那群人有的逃上船,有的掩护抵抗。 当杜环追到船边,一只水猴子已经爬上了船的桅杆点燃了火把要烧船,另一只扔下了绳索。 “不要烧毁船,我们有用。”杜环叫蒲迦制止水猴子。 那水猴子弄明白后,扔掉火把,快速滑溜下来拔出短刀与红头巾的人打了起来。 杜环等人攀上船索登船,红头巾见大势已去,只好放下武器投降。 天亮后,大家回到村里,发现村长已经流血死去。 经过审讯,杜环得知,这里的人是天竺婆罗门教的后人,他们祖先是为了躲避宗教纠纷从天竺乘船而来,遇到风浪漂流至此。 由于此地偏僻,与世无争,倒是避难佳处,这群人就定居下来了,还在附近传教。 得益于老国王不信佛教,婆罗门教在此处有发展,但得知信佛的新国王上位,村长很激动,要反抗,便与经常经商停靠的婆罗门商船联系要杀掉卫队与杜环等人,让此处成为新国王管不到的化外之地。 这个船队的红头巾就是首领,正好这几天停泊在本处,想一劳永逸地偷袭解决问题,结果反被打败。 杜环画了思托的像,让红头巾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红头巾摇了摇头。 无奈,杜环让卫队长清理这边后,请他们回去禀报国王,自己准备坐船在附近寻找高僧。 卫队长准备杀了红头巾等人,以免麻烦,但杜环制止了,并要求卫队长让红头巾按照婆罗门教规安葬村长。 “宗教自由,不能强迫。”杜环让蒲迦告诉卫队长,让他告诉新国王,做事不能靠压迫,更不能走老国王的路,迫害宗教徒。 “这船借我们用几天,我们要靠船寻找要找的人,红头巾。”蒲迦对红头巾道。 那红头巾这回表示自己愿意帮杜环驾船寻找。 “他可信吗?”乐隈疑惑。 “没有他,我们这边也能驾船!”小把戏道:“少爷这些年海上漂泊,与辛巴达他们学得一手好本事。” “对,不过,咱路不熟悉,看样子,也需要用人,不要担心,咱们不怕他们这些人。”杜环自信道。 于是,杜环让红头巾带着他的人先安顿死伤的人,并修好船。 过了几日,船修好了,离开吠陀渔村。 寻找高僧,到底往那个方向找?这是大家关注的事,杜环再次把红头巾找来,把自己画的图像给他看。 红头巾还是摇了摇头。 杜环只好让船靠岸往泗港方向走。 到了吃饭的时候,杜环也是心事重重。那两只水猴子可不管这些,两人居然逗着玩捉迷藏。 杜环觉得很扫兴,就让他们一边玩去。 公主过来看着杜环,大眼瞪小眼。 正在无趣时,水猴子小多多过来一把拉住杜环。 “小多多,你和维多一边玩去,好吧。”公主道。 但这次小多多拉着杜环不放。 杜环觉得这猴子似乎有什么事,便叫公主喊上蒲迦。 跟着小多多往船地下走,在底层杂货下面是压船物件,正在疑惑,突然,地下伸出一个头。 “维多,你和小多多搞什么鬼啊,我可不跟你们玩做迷藏。”杜环乐了。 那维多突然头缩回去了,小多多笑了,一会,露出一个女人的头,棕色脸。杜环正在惊讶,那女人的头变成了维多。 “你玩变脸啊,有啥好玩的,这个我们蜀地很多人会的。” 正在说着,那维多出来了,接着从下面拉出刚才那个女人。 “啊,真的是女人,这船底下藏着一个棕色女人,不好,这红头巾骗了我们,快把他们抓起来。”蒲迦道。 第八章 大洋洲的女酋长(上) 杜环坐在船长室,边上站着小把戏、乐隈,公主靠在座位上,蒲迦带着红头巾走进来,两只水猴子一下子上去揪住红头巾的耳朵与胡子。 红头巾猝不及防,大叫起来,杜环示意把门关起来,然后从背后搀扶出棕色女人。 蒲迦对红头巾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解释?” 那红头巾见到棕色女人又哇哇叫了起来。 蒲迦告诉杜环,这个女人是食人族的酋长,是个大魔头,吃过很多人,应该把她关起来。 “既然是吃人的,应该杀掉,怎么留着?”小把戏道。 蒲迦告诉大家,红头巾说,死了太便宜她了,大家就把她当女奴使用,这样能派点用处,如果有谁要就准备卖掉她,这样不浪费。 “她有名字吗?”公主问。 红头巾告诉大家,他们叫她女魔头,没名字。 “这个吃人女魔头,跟造反的安禄山一样可恶,就叫她安禄山。”杜环道。 “女人就是女人,用什么造反男人的名字,就叫安算了。”公主就是公主,取名女人味十足。 “安,好,也行,希望以后平平安安,也希望她不再吃人,安下心来。” “红头巾,这女人在哪里得到的,她吃人你们见过?” 蒲迦于是与红头巾沟通。 原来,红头巾经常遇到本岛及附近一些航海的人,他们说在大洋中有一块大陆,被称作大洋洲,上面住着很多吃人的野人,有些船被风暴吹到那地方后就会被当地人抓住并吃掉,非常可怕。 这个女人来自那大洋洲边上一个半岛上,是一个部落的女酋长,有一次落单,被飘到此处的船员偷袭抓捕。 听到此处,杜环猛地把思托的画像给酋长看,问她见过此人吗? 安看了看,摇摇头。 公主道:“安,别怕,我们不吃人,也不杀人,看看见过这样的人吗?” “她一个野人听不懂你的话。”杜环笑了。 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反复了好几次。 见过,就是点头,没见过,就是摇头,一会点头,一会摇起头,见过,又没见过。 这个像是僧人,光头,她看到的不是思托,但见过光头,那就是见过和尚,难道是另外有人,法进大师?那地方根本不会有僧人,见过的很可能就是法进大师。 杜环让红头巾准备把船开往大洋洲,让公主给安换衣服。 “让她自己洗澡吧,衣服我找几件给她,我怕这个吃人的人。”公主道。 那红头巾很不乐意,但没办法,说是要靠岸补给才行。 杜环同意找个地方补给,到了就靠岸。 但是靠岸后,红头巾这帮人全部逃走了,估计他们真怕吃人族。 最后的希望都落在这个食人族酋长的身上了。 公主在大家的帮助下,才给安梳洗好,然后让她对照水里看看样子, 那边魔头安看到自己样子似乎很满意地笑了。 乐隈道:“此人虽化外之人,然体格健壮,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酋长就是酋长,所以强壮,乐大哥,我看此人一路也遭受了红头巾的非人折磨,我想她应该长见识些。”小把戏道。 “你们好好跟她沟通,看看她是否熟悉海路。”杜环道:“路过岛、村可以招募一些水手。” 但听说去大洋洲,路过的地方几乎没人乐意上船。杜环只好安排蒲迦和小把戏他们一拨人驾船。 由于语言的关系,安酋长还是沟通不了,最后,杜环、公主又是说又是划手,对安说要送安回家,安还是不懂。 杜环于是看着安,照着安画了像,送给安,安认出了自己,非常高兴,抱住了杜环,差一点就亲上了。 杜环又画了一只船,船上画了自己和安在划船,在前面画了海,在另一头画了一块地。 这回安终于明白杜环要带她坐船回家,她高兴地唱了起来,也不知唱的什么。 杜环又在图上画了很多风暴,还画了很多其他线路,然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安终于明白,回家遇到困难,大家不知怎么才能回家。 于是她拉着杜环往船底走,大家警觉地跟在后面,来到当初关押她的暗室,安下去掏出了几张鱼皮。 这鱼皮有啥用?大家非常奇怪。 杜环用手摸着鱼皮,然后抱起这几块鱼皮走回船长室,铺在桌子上,大吃一惊,原来这鱼皮上被插满了鱼刺,安过来帮忙组成了一张航行轨迹图。 他朝安竖起大拇指,安终于大笑,然后用手指着一个地方,似乎她就是从那个地方上的船,然后沿着鱼刺线一直到终点就是吠陀渔村附近位置。 想不到这个女酋长在被关押期间自己一直在作线路记号,随时准备逃回家。 野人很聪明啊,杜环想。 于是大家整船出发,按照安的线路航行,一路曲曲折折往南进发。 由于行驶路线不是商务航行,也不是舰队航线,而是一条陌生线路,因此,充满了莫测的风险。 航行了一段时间,船上没有给养了,就靠上荒岛自己打猎,那安打猎非常在行,比任何人多,但看到杜环身手后也充满了对他的敬意。 有几次海上航行没有岛屿,维多与小多多发挥了特长,他们跳入大洋中,跃骑在大鱼背上,在海浪中翻上翻下地钻来钻去,捕抓到好多海鱼。 一天又一天,终于,安发出了嚎叫,这意味着她看到家了。 船靠岸了,杜环让安先出去,为了安全,其他人不许下船,准备战斗。 因为这里是食人族的地方,大家不能放松警惕,以防万一。 安下得船来,发出信号。 果然,出现了一大批食人族的人。 杜环叫公主坐在室内别出来,因为那边的野人穿戴非常不文明。 接着,那批人围住了安,也不知安说了什么,有几个似乎是安的旧部,跟着安,其他人则吼叫着。 看来,安走后这个部落有了新的酋长,安的回来需要重新竞争。 果然,酋长出现了,与安打斗起来。 “要不要帮她?”小把戏问。 “不可以,这样安永远不能回到她家了。”杜环道。 经过几个回合,安打败了酋长,夺回酋长位置,那战败之人匍匐在安脚下表示臣服,安示意其退下,但很快就被其手下拉走。 这回,安重新坐上了酋长坐的轿子,让人抬着来到船边,欢迎杜环等人。 除公主外,其他人都下船了。 杜环招呼大家向安酋长敬礼,安笑了。 接着杜环把思托的像给安,安把图传示给大家。 有个人叫了起来,与安叽里呱啦说着,安于是示意杜环等用餐,还斥退了所有男人,然后请公主出来一起用餐。 第二天,安带人上船,绕过一个角来到一处岛屿,下船后走入一个新的部落,那部落人见到画像后就吹了号,出现一大波土人,然后首领出来与安沟通了很久。 安回到船边休息,等了许久,那边酋长手下搀扶着一位光头和尚出来了。 “您是法进大师吧,我是法界和思托的朋友杜环,特来接您回去。” 那大师道:“正是老衲,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来话长,等大师上船后详告。” “好,叫安酋长一起回去。”杜环道。 于是法进喊安等上船,并请杜环送些礼物给当地人表示感谢。 那边的人对大师表示感谢,然后回去。 “大师居然懂他们的语言?”乐隈奇怪。 法进道:“老衲为弘扬佛法,首先就要懂语言,来到此地,发现了本地人语言的特点,所以能沟通。” 接着大师说起了自己的遭遇,与思托分手被强行去矿山作苦力奴隶,有一次奴隶们愤怒地暴动了,他趁机逃跑,到了吠陀村,遇到了红头巾的船。 红头巾本想杀了法进,但觉得此人知识渊博,或许有用,就留下观察。 法进对天文地理也很熟悉,又研究语言,红头巾就没再为难他,让他帮着做些杂事。 红头巾的船专门喜欢到大洋洲掠夺人口,卖为奴隶,有一次,他们掠走了一批土人,其中就有安酋长。 其实这里的部落不是食人族,红头巾不过是欺骗世人,真正的食人族据说在大洋洲南面的岛上。 大师看不惯这些行为,一次,趁红头巾不注意逃入土着人中。 第九章 大洋洲的女酋长(下) 后来土着人相互斗殴,大师又转到这里,因为这里的土着喜欢听大师念经讲故事。 “我们都误会了安酋长,还让红头巾这帮贼人趁机跑了。”杜环气愤道:“要再遇到这种人,就不客气了。” 回到安的部落,杜环在此地休整了几天,还教她们学会如何做简易的船,又把船上红头巾留下的兵器送了一些给安,后来便准备启程返航。 安却突然让法进大师告诉杜环,这边往内陆有个部落,在她走后抓了不少部落的人,能否帮她救回她的这些臣民。 杜环觉得不应该插手土着人自己的事,但看到安这些日子辛苦奔波,就同意了。 这是一个在内陆的部落,大约几天的路程,无法坐船去。 经过询问,得知那个部落没有铁兵器,也就是些石器木头。 原始部落战争没有什么规矩,见面就是打,不过那个部落特别有意思,驱赶了会跳的大老鼠在前面打仗。 安的部落也不含糊,联合了周边友邦部落,一起来攻击, 其中有一支部落骑着一种鸟,跟杜环在非洲骑的鸵鸟一样。 两下就打起来了,这边的安有杜环的兵器,很快就击败了那个部落,那个部落只好投降。 于是安这边的部落兼并了那个部落,形成了新的大部落。 “有点像秦始皇吞并六国。”杜环对法进道。 “阿弥陀佛,如果他们得到佛祖的教诲,怎会相互杀戮啊。”法师合十道。 安成为大酋长,得到大家拥护,庆祝大会开始。 原始部落武士表演特技,还有巫师跳神。 杜环发现武士手中的武器有点意思,那木片向前用力甩出去居然会回到手里,好奇的他拿过来看了看,又试试玩了几把,对那武士表示赞扬,并把乐隈叫来看看道:“咱要是造一个这样的东西,说不定有用。” 正看着有趣,有人又吆喝了起来。 法进告诉杜环,他们的奴隶开始献技了。 一群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奴隶跳起了舞蹈。 杜环吃的有劲,看得也有劲,有点醉醺醺了,这土着酒也厉害啊。 渐渐地,杜环随着节奏动来起来,那领舞的奴隶也跳得非常卖力。 杜环仿佛回到了大唐,原来这人跳的居然是《秦王破阵乐》。 杜环猛地喊停,大家都怔住了,那个人也怔住了。 突然,那人一把抱住杜环大哭:“少爷,我可找到你了,你到哪去了,怎么才来救我啊。” “昆仑奴!”杜环抱头大哭。 此人正是杜环久违的忠实仆人加兄弟:昆仑奴。 杜环忙与安酋长打招呼,让法进告诉她,此人是自己失踪好久的兄弟。 原来自从杜环在非洲大湖下骑水怪意外离开昆仑奴后,昆仑奴一直在寻找主人,后来塔克尼卡带着部落的人来安慰后带走了他。 半路上昆仑奴觉得自己虽然是这个黑人部落的,但实际上他更是大唐的人,是少爷的家人,这里不属于他。 有一天,他偷偷离开了塔克尼卡部落和自己的女人,一路沿着大湖走,不断寻找杜环他们。 不知不觉谜了路,被强盗抓住,卖为奴隶。 他和其他奴隶一样被装上船,然后开往东北的帝国。 结果遇到大风暴,船毁人亡,昆仑奴大难不死漂流到一个小岛,又被路过的海盗抓住,昆仑奴被迫加入海盗,在各地海岛为盗。 某一天,海盗与海盗内斗,昆仑奴所在的船逃离战场,飘到大洋洲海岸,为了寻找食物,他们走向内陆。 渐渐地,其他海盗不知去向,自己却被土着抓获再次成为了奴隶。 “天意如此,要不是安酋长邀请我们帮她攻打此地,估计就永远错失了啊。”杜环也把分别后的经历说了起来。 想起走了的狮毛哥,大家伤心了起来。 小把戏、乐隈也过来与昆仑奴打招呼,大家相互问候。 “回去见公主更加高兴。”杜环道。 次日安和大家返回部落,带着战利品,也带回了新部落的人。 经过几日跋涉,大家回到安部落,安为了表示感谢,又留大家休息了几日,公主也见到了昔日的伙伴,非常高兴,催着要杜环回大唐。 安实在拗不过,只好依依不舍地送别杜环,给了足够的物资。 在法进的沟通下,通过安的介绍,杜环画出了回泗港的线路图。 于是扬帆起航。 有了更好的线路图,回去就方便多了。 一路北上,很多天后靠近了当初进泗港的海峡口。 “泗港就要到了!”大家欢呼。 “思托不知如何啊!”法进道。 到了港口,见到阿瑜国王,把吠陀村的情况说了,并告诉他,红头巾是人口贩子。 于是国王请杜环画了红头巾的像,在全国通缉。 “但愿能抓到此人!”国王道。 事情办妥后,杜环等与蒲迦驾船回巨港。 中途,杜环要把水猴子送回家,但这两家伙死活不肯,于是只好留他们在船上。 回到巨港,辛巴达的船正好经商路过,于是,大家又聚在一起。 这次,杜环准备坐船去东瀛。 “不行,我的船不能去那边,那边航线没有开辟,而且海盗甚多,我送你们去广州,看看有没有船转那边。”辛巴达道。 于是乎,回广州成了唯一的选择。 终于在阔别十年后,要回到大唐的国土了。 辛巴达的船经过占城附近海域,再过千里石塘、万里长沙,这一天终于进入珠江口。 听着呼呼的海风,大家心潮澎湃。 随着辛巴达的一声靠岸,大家下船。 下得船来,这批漂泊在外的人跪下亲吻土地,大哭,引来一大批人围观。 杜环紧握着辛巴达的手道:“感谢兄弟一路照顾,是否一起到岭南节度使府去。” 辛巴达想起自己海上经商,与当地官员打交道或许有用处。 于是他带上礼物,雇了马车与众人一起奔节度使府而来。 到了门前,杜环通报了身份,守卫看了看杜环,惊讶道:“大人怎么会有侄亲至此啊。” 有个守卫赶紧往府里跑去。 等了好久,也不见人,那昆仑奴有点不耐烦了,看到府门边上有大鼓,就敲了起来,边上几个守卫过来制止被他踹开了。 正在乱糟糟的,突然里面冲出一队士兵,上前把昆仑奴绑了起来。 杜环有点着急,而士兵突然收兵器列队,如同检阅一般,接着有人喊道:“杜大人到。” 没见轿子,而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文官。 第十章 回到大唐 杜环一看,正是叔叔杜佑,赶紧施军礼:“安西参军杜环拜见杜大人。” 见此,其他人也施礼。 杜佑道:“诸位免礼,贤侄可回来了,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吧,郭昕曾经说过你的事啦。” “老爷,您见了少爷怎么还把老奴我绑着。”那边昆仑奴嚷道。 杜佑一看,笑道:“你这个昆仑奴,一直以来,带着我侄环儿没少干坏事,这次历经磨难怎么还不长进啊。”说着,他示意士兵放了他。 杜佑把杜环等迎进府中,然后与大家交谈。 原来,郭昕回到安西,跟随郭子仪参加平定安史之乱,在长安遇到杜佑,谈起了杜环。 杜佑得知,大为感慨,与郭子仪等一起请皇帝唐肃宗为高仙芝等安西诸将平反。 几个月前,太上皇及皇帝先后逝世,新皇帝(代宗)登基,郭昕再次去了安西,杜佑外迁岭南任节度使。 杜佑设家宴款待杜环一行,杜环再次向杜佑及婶子、堂兄弟们行家礼。 “环儿以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偷鸡摸狗,自从去了安西,变了个人。”杜佑对杜夫人道:“入府时行军礼,适才又施家礼,以前那懂这些啊,哈哈。” 杜夫人听了也觉得非常高兴:“贤侄能否说说你的经历,最好跟你叔叔那样,写出来,你的几个堂兄弟也爱听,我想能好好激励他们。” “我写书?婶子别取笑我,我哪会写。”杜环不好意思。 那边辛巴达道:“上次在巴格达时,哈里 发曾经请你口述让他的人写,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在回来的路上写了几次也没写成,遇到风浪又被丢失了笔和纸,想起来,说和写真的不同。” 还是杜夫人再次鼓励:“贤侄看看你叔叔,为了写一本什么《通典》,不知多少年了,还没写完呢,如今还在写,要不,你们叔侄明天起交流交流,反正这次你回来,朝廷尚不知晓,没有新差事,何不趁机完成写作?” 大家听了都一起来鼓动杜环,希望他能完成心愿。 于是,杜环等人就被杜佑安排暂时住在府中。 辛巴达需要回港口船队继续他大力水手的海上航行,杜环等依依不舍地到码头送行,直到看不见船影。 有一天,杜佑悄悄地把杜环叫来:“这个法进大师是跟鉴真大师东渡东瀛的,鉴真大师因为未经朝廷批准,擅自东渡传教,要是被朝廷获知人在此,可能对大师不利。” 杜环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一言难尽,如今权臣李辅国当道,我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不过皇上早晚会收拾他。你抓紧写书吧,写完了我再安排你们。”杜佑叹息道。 既然是这情景,杜环就抓紧写书。 再过了一些日子,杜佑急匆匆跑来道:“不知谁走漏风声,朝廷已经发文书捉拿鉴真一干人等,你们想办法把这位大师送走吧,这里留不得了。” “朝廷怎会知道?”杜环问:“难道有人知道了或者谁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杜佑很急。 杜环召集大家商量,唯有法进不吭声。 等到最后,大师道:“估计是东瀛的人想抓我,故意告知朝廷的。” 大家听了,深以为然。 “我认为应该去把思托和鉴真大师救出来,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让反对藤原的人团结起来推翻藤原,这样就安全了。” “法进大师,您知道东瀛有好多人反对藤原的横政。大师也有众多信徒,不能老是忍着。”杜环道:“可惜,我才写了一千五百多字,算了,顾不得这些,以后有机会再写。” 这回大师点点头。 杜佑准备安排船让杜环等人先把大师送去泉州,然后转道东瀛,因为那边可能有去东瀛的船。 “小把戏和乐大哥,你们是回老家还是跟我们一起走?”杜环问。 “经过战乱,家也不知道咋样了,跟你少爷周游很有乐趣。”这两人也想一起走。 “水猴子咋办?蒲迦又不在,只能靠大师跟他们沟通了。” “你不离开海洋,他们就不会离开你。”大师道。 在杜佑安排下,杜环等人坐船到了泉州,在港口寻找去东瀛的船。 当时,东瀛有遣唐使来往,经常走此线,需要碰运气上他们的船。 但一连好几日都没等到,这时候,杜环想起昆仑奴没有了兵器,就带着昆仑奴去找铁匠铺,其他人则保护大师。 杜环画了两张图,一张是陌刀,另外一张,好多铁匠铺不认识。 昆仑奴道:“这不是大洋洲那野人做的飞去来兮的飞木片吗?” 杜环听了,灵机一动,有了:“对,昆仑,就是飞去来兮!” “可这几家铁匠铺都不会打造,我们见过的是木片,你要铁片,能用吗?” “能,试试就行,这边不会,去那边,那边外国人的铁匠铺或许就能做。” 两人就转到外国人的居住区。 转过街口,杜环猛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哈哈,原来是她。 突然童性大发,走到那人背后轻轻道: “我是先知的信徒芮莉,希望早日找到我的兄弟萨里……” 那人正在往店里走,忽然背后有轻轻的声音,多么熟悉,这句话只有他才会说。 “少爷!”那人回过头,一把抱住杜环,杜环也抱住那人。 “芮莉大婶,想死我们啦!”昆仑奴也喊起来了。 当年在长安、在大食,多么熟悉。 里面的铁匠也冲了出来,一把拉住杜环。 “樊叔好啊。”杜环高兴地拥抱樊铁匠。 昆仑奴笑了:“自从路途中我失去陌刀,一直没有好的武器趁手,见到你,兵器不成问题了。” “来,小阿丁,看看你的小叔叔们。”铁匠指着铺子里的小铁匠道。 杜环看了笑道:“想不到樊叔的事业后继有人,记得当年你们离开我他小小的样子,你们老是喊他小阿丁,弄得我不好意思啊。对了,你弟媳妇和孩子们呢?她们可好?” “她们跟着一位商人做生意去了,不说她们了,说起来就伤心,也对不起你们啊。” 他乡遇故知,杜环随后叫昆仑奴去把其他人喊来,自己则把图纸交给铁匠。 这些人说不尽的别后情谊,只有公主脸无表情,杜环估计她还记得芮莉的弟弟萨里(也就是贾立德大人)欺负自己的事,因此,也不说公主的身份。 当得知杜环等人想去东瀛时,樊叔道:“正好,我这边也有两位客人想去东瀛。” 杜环觉得很奇怪,这东瀛远在海中,路途艰险,九死一生,哪有这么多人喜欢去,除非真的去求仙。 “他们是东瀛人的后代,出生在大唐,是随早期遣唐使来的,如今想回老家了。”樊叔道:“明天我带他们见见你,他们或许真的有去东瀛的船讯。” 杜环觉得这个是好消息,便同意了,不过,那飞去来兮需要试用才能有用,便与铁匠探讨此兵器。 第十一章 遣唐使 第二天,那两位东瀛人来了,一老一少,很有礼貌,穿戴着东瀛人的服饰,长得也很白净,一看就不是匪类,倒像读书人模样的师徒二人。 那年轻人对公主手中的紫玉笛子非常关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等到双方寒暄后,那年轻人对老者道:“叔叔可见过此笛子。” 那老者先是很惊讶,然后又笑道:“咱东瀛人怎么会见到这贵物啊,也就识一些普通竹子罢了,贤侄。” 樊叔说,此二人一个是晁平,一个是其侄晁珍,晁珍父母去世,叔叔想带其回国,如果去的人多,相互有个照应,路途遥远,有安全感,他们已经联系了自己国人的船,据说大约半月就能到泉州。 杜环也告知晁家叔侄,自己受人之托护送一位大师去东瀛弘扬佛法,因为官方不许私自传教,只能搭乘外国船。 两相谈妥,便相约上船。 半月后,兵器也打造好了,船也到了,杜环等人与晁家叔侄一起登船。 登船后,有东瀛人拜访晁家叔侄,法进上去合十对那人道:“中卫大将军,一向可好,老讷有礼啦。” 那中卫大将军回头看到法进非常惊讶,赶忙施礼:“不想在此处遇到大师,吉备真备失礼了。” 原来此人就是遣唐使吉备真备,东瀛国的中卫大将军,杜环也听说过此人,如今遇到此人,也不知这位大将军与藤原家族是否一伙。 那大师把鉴真与自己遭遇说给大将军听,大将军则不住点头。 “当年我与大师一起东渡回国,一直关注大师弘扬佛法的事业,再次遣唐后居然出了藤原仲麻吕之乱。大师啊,你们受苦了,这次回去一定禀明我王。” “目前,藤原仲麻吕尚不敢对大师下手,我等先见了太上皇再商议对策。”大将军道:“这次受晁衡小兄弟的委托,带其族弟和家人回国,幸会遇到大师,真是荣幸之至。” 法进也把杜环等逐一介绍给大将军。 大将军道:“你就是郭昕经常提起的安西参军杜环,哈哈,也是大学者杜佑家的人,我喜欢。” “你们不容易啊,当年高将军兵败后被冤死,还有多少人记得你们这些热血的勇士,这次你为了大师,放弃回国过好日子,乃守信之士也,愿意跟随你的人也是忠义之士啊。” “鉴真大师与你们的太上皇被软禁,大师弟子被抓捕,反对藤原的人危在旦夕,大将军可有良策?”杜环问。 “太上皇身边有一位高人,叫道镜,得到鉴真大师的传授后,被封为太上皇看病禅师,如果能说动此人,必能得到太上皇支持,当年太上皇未登基时也曾师从本人,因此我准备劝说太上皇收回权力。”大将军道。 “藤原家岂能放手啊,没有军队,难以成功,太上皇只是空名。”大师道。 “总要一试,反对藤原的人很多,加上忠于太上皇的人、道镜的佛教徒、我们的人,虽不能胜券在握,也能有机会的。”吉备大将军道:“藤原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兄弟有的只忠于王室,不听藤原仲麻吕的。” 这些人商议着,唯独晁家叔侄一声不吭,小把戏、乐隈等人跟他们说笑时,这二人显得很勉强。倒是水猴子在船上到处乱窜,比别人都忙。 海上生活十分枯燥,但大将军是个崇尚大唐文化的人,带了好多大陆的物资,因此,杜环能与大将军喝茶、下棋。 有一天,小把戏来跟杜环道:“少爷,你不觉得那个晁平有些奇怪吗,平时对我们爱理不理,阴阳怪气的,老是盯着公主那支笛子。” “人家只是好奇,我们不熟悉,有戒心也正常。”杜环笑道。 “不是啊,少爷,我觉得他跟我似乎是同类人。”小把戏道。 杜环更乐了:“跟你同类好,你是个本本分分的好人,谨慎聪明。” “哎呀,少爷,不是这种同类。” “不是这种同类,难道是女的啊?” “哎,怎么说啊,他也是,也是那种……”小把戏脸通红。 昆仑奴突然叫道:“难道是公公啊?哈哈,只有同类才了解同类。” 杜环怔住了:“不会吧,晁平哥哥晁衡虽是东瀛人,但一直在我朝做官,我虽未知晓晁平此人,但东瀛人也没有做公公的,更不会有人冒充吧,那大将军与晁衡是好朋友,难道识别不出来?莫多疑。” 过了几天,船右侧出现了有山的陆地,杜环问到了何处,法进道:“应该是流求,就是以前的夷洲。” “上面有人居住吗?”公主好奇地问。 “有,都是大唐的人,泉州那边也有人到上面去生活呢。”法进认真回答道。 “要是上去看看多好。”公主道。 “好啊,请大进军找个合适的地方上岸看看。”杜环对公主道。 于是,当船经过流求东北角时候,在一个渔村停靠补给了。 这个渔村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山状如鸡笼,因此,此地就叫鸡笼村。 有很多船在此地补给,非常繁忙热闹。 东瀛人、本地人、大陆人都有在此打工谋生的。 补给后继续向东北航行,一路无聊,忽然有一天杜环提出想钓鱼,大家也非常高兴。 大将军道:“前面有一岛屿,岛上无人,不妨比试一下。” 不久,船靠近该岛,杜环第一个下船,水猴子则未等船停靠就下水了。 大将军叫人从船上取来钓鱼渔具,让大家钓鱼。 几个时辰后,大将军就钓了好多,杜环则少了些。 “大将军,我有一种新的玩法,哈哈。”杜环童性大发。 大将军道:“愿观。” 只见那杜环举剑朝海里喊道:“维多,小多多。” 那两张水猴子突然跃出水面,骑着大鲨鱼,朝杜环而来。 大将军大惊。 杜环翻身跃上鱼背,一手抓住维多,一手用剑砍。不一会儿,好多鱼被丢上岸。 众人哈哈大笑,于是生火烤鱼,吃了个尽心。 杜环高兴之余道:“此地就叫大唐的钓鱼岛吧,大唐京兆府人、安西都护府参军杜某在此钓鱼,我要像在迦太基那边一样刻碑记事。” 他找到一块礁石,用宇宙锋剑在上面刻好字以作纪念。 可惜,此刻石后来却不见了踪影。 第十二章 失踪的皇后(上) 遣唐使的船继续前进,但天有不测风云。 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突然刮起大风,波涛汹涌。 船被吹到一个岛上避风。 等风过后,船再次继续往东北进发,又过了好多天,终于看到一个大港了。 “欢迎来到东瀛。”大将军笑嘻嘻对大家道:“我的祖国到了。” “你的祖国到了?这是哪?”昆仑奴问。 “这是长崎港,我国最南端大港,我们遣唐使的出发地。”大将军道。 “啊,终于要见鉴真大师了。”杜环与大家很激动,那边晁家人更是跳了起来。 “见大师还早呢,这里离奈良还有很长的水路,东瀛国都奈良不在这的九州岛上,而是本州岛。”大师道。 大将军建议在此地好好休息几天,于是大家住进了遣唐使专用官驿。 到了白天,大家一起到港口玩,杜环怕走丢了人,就找了个茶道喝茶。 坐了一会,却见那晁家叔侄也进了这家茶道。 看到杜环等人想回避退出,晁家人却还是被杜环招呼了进来:“既然来了就一起品茶,我请客。” 那二人不好意思回绝,在边上加了座位。 一会儿,那茶博士进来给晁家二人倒茶,但不小心泼到了晁珍的手上,连忙道歉。 晁珍让他退下,自己用袖子擦了一下。 这一切被杜环看在眼里,也没当回事。 那茶博士走后,从里面出来一位青衣人,对大家施礼道:“听说诸位是随遣唐使来这的,诸位可是大唐人?” 杜环忙起身答礼:“正是,请问先生乃何人,怎会说汉话?” “在下久居此地,经常遇到大唐人,所以懂你们的话,你叫我太平闲人吧,一个喜欢交朋友的好客闲人。”那人自我介绍道:“不过那边两位穿着似乎是我这边东瀛人啊,哈哈。” 然后他还说了些杜环听不懂的东瀛话。 晁平二人似乎无动于衷。 “难道你们不是东瀛人,怎么连本国话都不懂吗?”那人有点意外。 杜环忙解释:“他们是遣唐使晁衡的族人,一直在大唐生活,未曾归国所以不会讲吧。” 那闲人哈哈大笑:“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多有得罪,因为我这个人非常喜欢结交朋友,问的问题就特别多,来,换杯子上好茶。” 那边茶博士就安排人换茶。 “这茶我熟悉,哈哈,少爷说过,天子未尝阳羡茶,百花不敢什么花。”昆仑奴道。 “我还说茶杯要用婺州窑的呢。”杜环道。 “不对,好像是法界说的。”昆仑奴道。 闲人听罢大笑:“一个奴才都知道,看来诸位非平常之人啊。” 他走到晁珍面前,抓起刚才湿了茶的手,用异常的眼光看着道:“好白的手,我看不像本国公子的手,看这个戒指,似乎来自那边的皇宫大内,尊驾何人哪?” 那晁平大怒:“休得对我侄儿无理。” 杜环也喊道:“闲人,莫要如此。” 那小把戏提醒道:“少爷,我跟你说的那事,还记得吗?” 杜环觉得有点道理,点点头。 那人突然道:“我猜,你们是盗贼,从后宫大内偷来的,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两个东瀛人手上。” “你一个本地闲人,怎么会知道这是我大唐大内之物?”杜环问。 那人非常激动:“因为这是我家主人之物,你们这帮盗贼,老实交代,物从何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人,把他们拿下。” 很快,冲进很多武士。 杜环想反抗,但四肢无力。 “你在这茶中下了毒?”杜环大怒,但无可奈何。 太平闲人把杜环等人抓住,捆绑好,拖进后院,然后审问。 法进大师道:“施主莫要行凶,多积德行善,必有果报。” “你说这戒指是你家主人之物,有何证据?”杜环气喘吁吁问。 “对,总要证据的。”其他人也附和。 闲人笑道:“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我主人乃是大周皇帝的太平公主,此物乃是太平公主殿下生前常用之物,是先皇高宗与则天皇帝赐予的。” “太平公主去世几十年了,你怎么知道,编故事的吧。”昆仑奴道。 那边晁珍气馁了:“他说的是真的。” 那晁平道:“唉,叫你别露出来,非要带上,以为到了这边就安全了,谁知这边还有危险。” “都怪我不好,一时大意。”晁珍觉得很对不起。 “哎呀,你们真是贼啊,这回连累我们了,唉,闲人,这事我们不知道啊,与我们无关啊。”昆仑奴道:“快给我们解药,你这是软骨散吗?” 太平闲人一把抓住晁珍的手,想拿下那只戒指,那晁平大喝:“休得无礼。” “当年我家主人帮助李旦夺回皇位,结果他不识好歹,居然不传给我家主人,好当大周的第二任女皇帝,却传给了祸国殃民的李隆基,那李隆基好狠的手段,把我家主人逼死,我当时还小,十岁都不到,他们还要赶尽杀绝。” “你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反正从小我就叫公主主人,她经常抱我,对我可好了,这个戒指她给我玩过,说是她与薛驸马结婚的见证。” “过去的事提干嘛,他们就算偷了这个戒指,也算是帮你找回啊,又没干坏事。”杜环问。 太平闲人一把扯下晁珍的帽子,露出女人头发,接着想拉衣服,那晁平拼命反抗道:“休得无聊,她乃我大唐当今沈皇后。” 太平闲人先是和大家一样吃惊,接着放声大笑:“这就对了,这大内之物一般人得不到的,想必这李隆基后来夺走了这个戒指,传给了他的媳妇,他的媳妇又传给子孙媳妇。” “李隆基是杀我主人的仇人,我好不容易被人救出,逃到这个地方,今天遇到仇人的后代,正好还债。” 说着,就要杀了沈皇后。 “看来小把戏说对了,那个晁平是皇后的贴身太监。”杜环想,见到太平闲人要杀人,大喊:“闲人,等等,我有话要问。” 那闲人听罢,停了下来,问道:“事情都明白了,杀了也不冤,还有什么事要问啊。” “唉,你听我说嘛,闲人,她怎么会是皇后,而且跑到这边来?你不觉得可疑吗?”杜环问。 “你真是傻子啊,这个都不知道。“太平闲人讥笑道:”听说过安禄山史思明造反吗?我在这边听人讲,这叛军攻入长安、洛阳,皇后就失踪了,也是李隆基做了坏事的报应。“ “我说当初他就没资格做皇帝,我家主人要是登基在位,肯定不会有叛乱。从大唐来的人说,前不久,新皇帝登基,贴告示寻找皇后呢。” “我看,她就是失踪的皇后,错不了。不过,我很奇怪,为何不回长安见皇帝过好日子,却要跑这边来。”这太平闲人也在自疑。 杜环觉得有救:“对啊,你说对了,哪有放着皇后过好日子不肯,偏偏跑这个地方来吃苦啊。” “不对,是不是皇帝有很多女人,不宠幸你,还是你见皇帝女人多,吃醋。”闲人对皇后狞笑道。 那沈皇后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皇帝哥哥几次逃跑,丢下我不管,要不是程公公,我差一点死于乱军之中。所以,我觉得皇帝哥哥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不想再见到他,皇后有什么好当的,我沈珍珠不稀罕。” “娘娘啊,您就别说了。”那程公公也哭了。 “到了这份上,她都不愿意跟着皇帝做皇后了,你还要杀她干嘛?再说她又不是李隆基的后代,一个姓李,一个姓沈啊。”杜环道。 “不行,她儿子是太子,就是李隆基的后代,必须杀了她。” “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杀她?” 那人大吼道:“我不是个男人。” “又一个公公!”昆仑与乐隈对小把戏笑道。 第十三章 失踪的皇后(下) “我也不是公公,反正我在公主那边就没人把我当男人,长大后才知道进公主府前就不是了。”闲人说起来很伤心。 说起李隆基,杜环突然想起什么,就喊道:“闲人,真的别杀她了,刚才我说过的,既然你这么恨李隆基,不如杀他的宠妃。“ 那人觉得非常怪,问:“李隆基几个月前死了,他的妃子在战乱中死的死散的散,连最宠的杨贵妃都赐死了,你不是骗人吗?” “你错了,亏你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你没听本地人说吗,马嵬坡勒死杨贵妃是真,但没断气,被人救活后跑了,据说就藏在东瀛,只要能找到她,你的仇就报了。” 杜环虽然一直漂泊在外,但从未偷懒,他从前学成的《达摩易筋经 》、《心经》每天修炼,从秦王破阵乐、霓裳羽衣曲悟出的七十二路贵妃剑法从未间断练习,但从未在路途中遇到大唐那样的武林高手,对手基本是战争战斗,遇到的西方人基本不懂中国剑术。 如今遇到了大唐的下毒人,自己运行达摩易筋经,尽量拖延时间,排解中毒,就信口胡诌。 太平闲人果然被说到心里去了,就问道:“是真吗,有什么证据?” 杜环道:“你先把我们松开,反正中你毒了,我们也跑不了,如不这样,我就不想说了,那个什么皇后的生死与我们无关,我与她们根本不认识,要不是阁下,我还被蒙在鼓里,我还得谢谢你呢。” 那闲人觉得有道理,就让人给杜环等松绑,但就是不给皇后那二人松绑。 “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了吧。”闲人道。 “其实也不难,我们是坐大将军的船来的,皇后是他带来的,说不定杨贵妃也这样带来的,大将军就在港口补给休息,你一问便知。”杜环笑了。 “问大将军,这个,我与他没有交情,咋办,万一?”闲人自己思考怎么办。 此时,杜环感觉已经通过易筋经排除了毒,内心运气,当闲人不注意时,抄起边上的一把剑就直奔而来。 有两个手下见状要阻止,但杜环这次走的是北斗七星阵的步伐,这是杜环在与人打斗时常用的步伐,穿过两人剑刺太平闲人咽喉,但没刺进去,而是抵住了脖子。 “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否则就杀了你!”杜环喝道。 那闲人猝不及防,只好让手下按说的办。 这时,公主也解了毒,她的本领自然是杜环所教,只是因为火候达不到杜环的层次,所以慢了些。 公主搀扶其他人慢慢往外走。 这时外面冲进一大批东瀛武士,为首的正是藤原小寺。 “杜将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坐无所谓的牺牲,放下武器,否则,你尊敬的大师就要遭到惩罚。”藤原道。 “不行,这人是我们大唐的敌人,以前大周的余孽,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滥杀无辜。”杜环道。 “只要将军能放了其他人,老衲愿意跟将军走。”法进道。 “大师?”众人非常难过。 “好,我只带走犯人,你们私人恩怨与我无关。”藤原小寺道:“不过,趁人之危不公平,偷袭也不是我东瀛武士的风格,今天我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 “这位闲人其实也是我的密探,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到,我在这岛上等了你们好久,我想你们肯定回来找本人救那个思托大师,这里几乎是必经之路。” “上次在南洋,你还算像个武士的样子,如今,我谁也不偏袒,你要是打赢了太平闲人,就放你们走,除了这位大师。”藤原似乎装得像个武士言而有信。 杜环取回自己的剑,那人却操起一把刀与杜环斗了起来。 那人的刀法十分眼花缭乱,但在杜环炉火纯青的剑法面前,只走了十个回合就乱了刀法。 “打住,我要换剑,跟他一样才公平。”闲人喊道。 藤原小寺鄙夷道:“行行行,是吧,杜将军?” 杜环也好奇,还有这样的,就点点头。 太平闲人立刻换了一把剑,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与杜环打在一起。 这回,杜环觉得此人剑法确实比刀法娴熟,估计此人开始小瞧自己了。 刚才杜环用的是秦王破阵乐的剑法,看到此人换剑后情况变化大,觉得自己这边好多人中毒,自己也才逼出毒,应该速战速决。 于是改为胡笳十八路剑法混在霓裳羽衣剑法中,猛变招术,把当初七十二路贵妃醉剑杂乱打一起。 那人果然很快不敌,心知今天遇到了来自唐朝的强敌,但终不肯服输,被杜环用剑刺伤右拇指,剑也掉落在地。 “胜败已定,你手也伤了,暂时不能使剑了,养伤去吧。”藤原小寺挥挥手示意走人。 这边,法进与杜环等生离死别,但藤原小寺有言在先,就是不放人,那边太平闲人无法报仇,痛不欲生,恨道:“我会找你们算账的。” 在走之前,杜环对藤原小寺道:“谢谢你信守诺言。” “没啥,作为武士应该的,不过,按照我们的规矩,你我也必须决出高低,这才符合武士精神,我就住在奈良的东市,问大藤原家就能找到,欢迎你来挑战,你不来,以后我也会在办好差事后找你。” 藤原小寺冷笑着带着法进走了:“两位犯人全部捉拿归案,我们回去交差。” 回到船上,杜环把发生的事与吉备真备大将军汇报了一下,大将军叹息道:“这件事本将军无法直接出面,行刺藤原的犯人由官府直接管,不过这藤原小寺是个有名的武士,虽是藤原仲麻吕兄长的儿子,但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兄弟几个有的忠于太上皇,有的忠于现在的王上,有的只听仲麻吕的。两位大师终究是僧人,本就不适合参与政事,更不能行刺朝廷大臣,因此即使是太上皇、王上出来也不适合为他们讲情,王上被架空等于是藤原的傀儡。” 杜环听了沉默不语。 “为今之计还是需要找太上皇出来主持局面,王上被架空,只要把藤原的势力搞垮才有办法,也不知太上皇怎么想的,这次回来我一定要说服太上皇重新执政。”大将军很坚决。 他看了看沈皇后道:“既然暴露了身份,就请皇后娘娘,不,应该是吴兴才女珍珠姑娘,以后须再谨慎些,唉,珍珠既然看破人世间的一切,我建议见见太上皇,或许她会安排你的,她和你一样是坚强的女人,如同则天皇帝一样。” “我本乃江南吴兴府的柔弱女子,那能跟她们比啊。”沈珍珠道:“我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过完余生,哪怕,哪怕跟那些大师那样苦苦修行。” 原来,这沈皇后就是人人皆知的江南吴兴才女沈珍珠,在安史之乱中,两次与其夫君李豫失散,第一次李豫被手下推上马逃跑,抛弃了女人,后来在一场战争胜利后,沈珍珠回到李豫身边。 第一次事发突然尚可原谅,第二次完全是不可饶恕,李豫明知叛军围攻却不去救援沈珍珠,坐视城破人失。 沈皇后在战乱中无法找到丈夫、儿子,伤痛欲绝,随着难民流离失所、四处逃命,幸亏有心腹太监程公公一路伺候,遇到了日本遣唐使,躲过乱军搜查。 这遣唐使夫人与皇后相识,便带到了吉备真备处,这位大将军便安排她们来到泉州避难,等机会去东瀛。 “大将军,听了你的话,我想起藤原小寺约我比武,觉得此武士或许可交朋友。”杜环对大将军道。 “到了奈良,你不妨试试。”大将军笑了。 第十四章 东瀛比武 出长崎转内海,船靠港,众人下船,有大批人员来迎接大将军。 杜环等人跟着大将军向东瀛的京师奈良出发。 路上不断有人来向大将军通报情况,也有一些官员过来拜见。 大将军安排杜环等人暂住府中,哪儿也别去。 过了几天,大将军上朝后回府,召杜环道:“这几日我朝见了王上,但藤原仲麻吕一直不上朝,王上确实被架空但他自己都不知道,朝中事务均由藤原一人在家里处置,藤原仲麻吕真是胆大妄为啊。” “太上皇和鉴真大师如今都住在法华寺内,不问世事。王上还是住在平城宫中,藤原仲麻吕现在是内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比荣耀啊。” “那咋办?”杜环问。 “先试探一下,看看二位大师如何被处置,你抽空去找藤原小寺比武,用武士精神征服他,或许能争取一下机会。” 为了不引人注意,杜环私自一人抽空去东市,打听大藤原家在何处。 路人讥笑道:“你不识字吧,那边大门口大白天挂灯笼的就是。” 哈哈,果然,有一大府院门口大白天挂灯笼,上面写着三字:大藤原。 于是杜环走上去报上姓名要求见藤原小寺,结果门卫一拱手道:“我们这规矩,第一次来的客人,自己凭本事进去。” 杜环听懂了,就拔剑往里冲,里面出来十几个武士手持东洋刀围住杜环。 “想不到武士家与别人就是不同,除了能懂几句汉语外还会集体围攻,来吧!”杜环想着,也不多话就与这几个人战在一起。 武士人虽多,但技艺不如杜环,也就几招,均被打掉了武器倒在地上,有的武器还断了。 “好剑法!”随着声音,藤原小寺出来了:“都退下,不得对大唐真正的武士无礼,你们这些莽夫。” 杜环收剑行礼道:“承让!” “阁下好剑!”藤原小寺羡慕道:“此何剑也?” 杜环本想说剑来由,怕引起麻烦,就笑道:“一把朋友赠送的无名剑而已,哈哈。 ”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上次打败太平闲人的那把吧?” “是的,我觉得剑在其次,关键看用剑的人。”杜环道。 “说的有理,武器再好,也要靠人来好好用。”这藤原武士似乎也悟出道理了。 “上次受阁下之邀,今日特来拜访。”杜环笑道。 “那好,今日先来茶道,放心,我等武士绝不会做你们大唐人那种暗算之事。”藤原武士正色道。 于是杜环就与藤原小寺喝茶,说话间多次问起二位大师情况,藤原只是说需要内相决定,他乐意为大师说情,但直接行刺的东瀛武士会被处死。 杜环知道,自己必须打赢才能征服这位武士,这样才能让他真心为大师们说情。 藤原武士也是个爽快人,直接约定在天黑后到城外寺庙边空旷处去比武,双方不带其他人。 “这样才好,没人打扰,就我们两人。那个地方清净得很,你放心,我安排马匹去。”藤原道:“如闹大了,内相那边知道了就很麻烦,虽然他是我叔辈,可我这个叔叔真不是好应付的,哈哈。“ “我相信你!”杜环也很快答应了。 天黑后,两人一起骑马出府,杜环跟着藤原小寺来到一座寺庙外的树林里,拴好马,来到一块空地。 “准备好了吗?”藤原武士手舞东洋长刀道。 “好,来吧!”杜环拉起架势。 两人开始比武。 几个回合后,杜环觉得对方力大劲强,自己改为柔弱的霓裳羽衣招式为妥。 这藤原一下子觉得自己有力没处使,劲大不是扑空就是化解了,很郁闷,自己想快就是快不了,这样下来几个回合,非常吃力。 杜环看出对方气疲,于是突然改为秦王破阵法,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厚劲。 那藤原突然改为每出一招就大吼一次。 一开始吓了杜环一跳,但几次下来,就觉得对方是本朝开国功臣程咬金的三斧子打法,根本就不用担心,或许野蛮人怒吼能增强气场。 藤原觉得自己体力渐渐不支,无法取胜,最后只好扔刀认输。 “本人甘拜下风。”藤原武士拜了拜:“不过,我东瀛武士有很多,总有能打赢你的。”似乎心有不甘,怕丢了国家的脸面。 “我只是侥幸,阁下对我剑法不熟悉而已。”杜环谦虚道。 “没事,明天开始你到我家来住,早晚可以学习请教。” 杜环觉得自己可能被缠上了,想拒绝,但想到目前的处境,别无选择,于是道:“住就不必了,我们可以每天来这个地方切磋。我还有很多同伴在一起,怕不方便。” 藤原也不勉强,就同意了:“这马归你了,以后来也方便。” 二人悄悄各自回府休息。 杜环回去把此事跟大将军禀报了,大将军觉得可以接着试探。 于是杜环一连去了好几次,藤原知道打不过他,就好用阳羡茶招待,还带了杜环去体验东瀛温泉蒸汽洗浴。 这让杜环想起自己在保加尔跟努加奇亲王一起洗温泉的情节。 唉,不知道他和曼西过得怎么样,当初自己为了曼西,惩处了参与偷孩子的贵族,杀了那个赏金镇的侯爵,还请那个抱鸨贵妇的儿子阿尔伯特公爵出面跟佐伊国王说话,避免了与保加尔的战争。 直到有一天,藤原带了一个陌生人,与杜环比试,结果那人走了十几招,就认输了。 后来,藤原又带了一位武士,大约打了三十几招,那人也败了。 接着藤原几乎每天带一个不同的武士来比,前后有一个多月,打败了几十人。 有一个非常厉害,杜环使出几乎全部七十二路剑法才胜了那人。 后来也没有后来,藤原休息了好几天,一直没露面。 “什么,清水家的、平手家的,这些都是我东瀛最厉害的武士世家,这藤原发疯了,让他们都来挑战你,浅井?那可是一代宗师,居然也来了,哈哈,藤原丢人丢大了,不过就是拉人帮衬吧,好在这家伙遵守武士精神,没有胡来。” “这位您认为最厉害的是泷善啊,曾经打遍东瀛无敌手啊,哈哈,杜将军这回不想出名也难了,以后出门就有人要挑战你,他们有想出名的,有想拜师的,你麻烦了,此地不可久居。”大将军听了杜环的讲述非常惊讶:“恐怕要惊动内相和王上啊。”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大将军,我去找藤原,让他不要再给我找人比武了,否则这个朋友就不做了。”于是杜环就直接去大藤原府。 藤原听了也觉得不好收场,就说:“我会告知大家,不能外泄比武的事,否则我就剖腹自杀。” 想想这么一来,凭大藤原的威势,这些人也不敢不听。 安静了几天,在一个晚上杜环独自来到比武处静思,回顾分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正在想事,突然一块小石头打来,杜环轻轻避开,回头看到一个黑影,于是追上去。 追着到了寺墙外不见了踪影,杜环沿着墙搜寻看到了亮着的寺门,上写法华寺三字,门口有守卫。 杜环觉得此人定进了寺内,于是转到刚才失踪墙处,施展轻功,跃上墙,仔细观察。 法华寺很大,里面戒备森严,如同行宫。 仔细看到一处角落偏暗,似乎没有流动守卫,便跑到墙边跃下。 刚落地,刚才那黑影便出现,与自己交了手。 那人也使剑,速度飞快。 打了好几个回合,居然难以取胜。 那黑影却不依不饶,越发来劲。 杜环觉得对方的剑法似乎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但绝对不是这边东瀛人的剑法。 接着,感觉对方的剑法与自己有点相似,身手步法类似女人。 或许真的是大唐人,大唐人都会霓裳羽衣舞,此人或许是舞女出身吧,哈哈,想到这,杜环觉得有点滑稽,因为自己就是这样悟出剑法的,既然对方熟悉自己的剑法,就要改变斗法。 于是他忽然改变招术,变成了击剑,当年自己流落西方打斗中学会了那些剑客的击剑法。 那黑影被这奇怪的击剑法弄糊涂了,骂了一句:“果然还是个小浪虫。”一生气,直接跑进后面的大殿里。 好熟悉的声音,是长安口音。 以前自己被人骂过,也记不清都是哪些人骂的。 杜环追进大殿。 “在佛祖面前不得无礼!”有个声音从前面传来,也是熟悉的长安口音。 杜环把剑收起,看到昏暗的烛光下如来佛祖像闪着光芒,佛前有一人跪着念经忏悔似的,背对着自己。 杜环慌忙拜佛磕头,连声对不起。 那人也不回头,杜环站起来想走上前看个究竟,突然一把剑指着自己屁股道:“休得无礼,此乃太上皇身边的仪真师太。” 那师太道:“唉,真是孽缘。休得无礼,放下剑,十二娘。” “十二娘?”杜环大惊,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猛然想起了自己在君士坦丁堡死去的那位女佣十二娘。 “花鸟使大人,别来无恙。”师太道。 “什么花鸟使,是花鸟屎。” 这回杜环知道谁了,但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在装模作样,要不让我再在你屁股上刺上三个字。”十二娘火了。 “真的是娘娘您吗,您不是?” “唉,什么娘娘,记得你应该叫姐姐吧,不,还是叫贫尼师太吧。” 杜环顾不了许多,走上前,取下手上戒指,给师太带上,师太摇摇头,又取下给杜环带上,然后示意十二娘搀扶自己到侧面居所,杜环紧跟在后。 到屋内,师太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手帕,正是当年杜环留给杨玉环的那帕。 杜环泣不成声。 师太摸了摸杜环那只戴戒指的手道:“你我姐弟今日能再次相会,真乃佛祖保佑,刚才就是以前所说的环环相扣罢,或许卧龟归尘就不远了,这些年贫尼一直在等这一天。” “这些年姐姐受苦了。”杜环道。 于是师太和十二娘把遭遇慢慢讲来。 第十五章 长恨挽歌 原来当年发生了马嵬坡之变,因为众将士被激怒,李隆基为了平息事态,牺牲了杨贵妃,把一切责任推在一个被自己强夺并玩弄的不懂政事的女人身上。 但是私交很好的陈玄礼和高力士做了手脚,他们知道杨玉环是被冤枉的,就让行刑的人先吊死一名长得相像的宫女,然后把吃了假死药并做了勒痕的杨贵妃曝尸,并当着所有军士的面草草掩埋以示皇帝的决心。 半夜里,又把宫女的尸体换上,杨玉环和护卫十二娘被日本遣唐使晁衡连夜带走,从此来到东瀛。 谁想这玉环却与东瀛女王孝谦非常投缘。 鉴真东渡后杨玉环皈依佛门,法号仪真。 以前杨玉环曾出宫为道士,道号太真。 师太道:“当年得知高仙芝兵败后,贫尼非常担心,常常做噩梦,不知道弟弟的生死,三郎还冤死了高将军。自从来到这里,已经好些年不曾听到那边的事了,都淡忘了,但记得上次的谶语,抱着希望等待。” “你们如何知道我在这的?”杜环问道。 十二娘笑了:“我每日到寺外习武,那天晚上见到你和人比武,而且比了一个多月吧,从来没输,虽然晚上天黑看不清你的脸,无法断定是谁,但从身法、剑招判断应该是大唐的,直到有一次我看出你的剑是娘娘当年赠你的那把,开始怀疑是与你有关。” “前几天,道镜法师与太上皇一起谈起有人奋不顾身营救思托、法进两位的事,贫尼也在场,他们说此人是大唐的杜将军。为了试探是否属实,于是就让她去把你引来了。”师太冲着十二娘露出久违的笑容。 一夜谈不完的话,当说起在高原与李顿夫妻、郭昕结拜时,师太师太露出难得笑容,羞花的魅力依旧。 “想不到环弟弟居然与别人结拜拉上了姐姐我,哈哈。” 杜环最后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又一个傍晚。 三人一起用晚斋。 吃完后,杜环想起必须回大将军府,否则那帮朋友以为出事了会很着急。 于是准备告辞,临走时,十二娘把自己进出的令牌给了杜环。 刚出门,突然又转回来。 “来日方长!”师太道:“弟弟先回吧。” “姐姐,我想起了一件大事,这事你来帮着做最完美,而且此人与你有缘,你们关系特殊。”杜环故意卖了个关子。 师太听了也好奇:“那你快说啊。” “名义上她是您的孙媳妇。” “唉,弟弟,贫尼孙媳妇可多了,哪位啊?” “就是李豫的王妃沈珍珠。” “啊,她?贫尼岂能不知,她和豫儿结婚时贫尼还送了一个戒指呢。她在宫中可是文才最高,吴兴才女沈珍珠谁人不知。可惜当初城破就失散了,再也没有见面。” 于是杜环就把遇到沈皇后的事说了一遍。 “您能不能把她收留到这里,让她以后在这里平安度日,我看她已经看破红尘。” “这个贫尼一定想办法请太上皇准了。以后我们婆媳在这里相互可以照应,一起修身念佛。” “不过,姐姐要小心那个太平闲人,我无心说话,他有心行恶啊。” “别放心上,这个地方戒备森严,除了像你这样的,一般人进不来。” “还是小心,我回去跟吉备真备大将军商议一下。” “今天你我姐弟相逢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嗯!”杜环说着便迅速出去了。 回到府上,果然伙伴们已经急得不得了,差点闹到大藤原家去找人。 杜环推说被藤原缠住了,又比武又喝酒,接着又找大将军单独沟通。 “大将军,我朝皇后安危也很重要,将军,受人之托不能辜负啊。” 大将军觉得这杜环话里有话,问:“杜将军有何良策?” “您与太上皇是师生之谊,沈皇后是看破红尘之人,要是您向太上皇推荐,让沈皇后入法华寺为尼,岂不一劳永逸?” 大将军一听,连忙称妙。 翌日,中卫大将军暗中带沈皇后主仆二人一起出城到法华寺进香,朝见太上皇。 晚上回来跟杜环道:“事已妥,道镜法师也同意,这沈皇后不愧是才女,对答如流,才华横溢名不虚传,太上皇很是喜欢,留下了。” 杜环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大将军又皱眉头:“道镜法师想驱逐藤原家,罢其相,咋办,这样非逼乱不可,藤原势力根深蒂固,岂能轻易让出,非反不可,如此一来,太上皇就危险了。” “是啊,这样王上与太上皇就不睦,天下大乱。”杜环想起杜佑曾说起玄宗与肃宗父子不睦的事,也知道高祖与太宗不睦的事。 藤原掌握大权,咋办?这时他想起大藤原府的人,何不试试。 “大将军,我有个办法,我朝太宗讨伐王世充时,曾落难,得嵩山少林寺棍僧出救,登基后大封大赏少林寺,允许少林寺设僧兵,僧兵首领领大将军衔。” 吉备真备很聪明,立刻懂了:“明天我朝见太上皇请批设僧兵,由道镜法师领大将军衔。” “不,只要让太上皇同意,您请王上下旨意才是,既然那内相在家办公,王上下旨后他知道也晚了,拿你没办法。” “不过这道镜权势大了也不好啊,不能让他完全控制了僧兵。” “我可以请大藤原那批被我打败的人来做僧兵,我暂时代当他们的将军,哈哈,他们不做僧人,可以当俗家弟子。” “这样藤原也没法子,因为大藤原也是他们一个族的。” 吉备真备于是听从杜环的计划开始行动了。 第十六章 东瀛遗梦(上) 听杜环要自己当僧兵,昆仑奴觉得很好笑:“少爷,小把戏陈公公也能当法师啦,公主当尼姑去?嘿嘿,还让一个尉迟恭那样黑炭团的老奴去念阿弥陀佛?” 大家都被逗乐了。 乐隈指着维多和小多多道:“寺庙里估计缺几只猴子吧,太上皇喜欢养猴子,唉,你们两个以后有好日子过了,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在海里当游民了。” “哎哎,不是真的当和尚,是去当俗家弟子。不过呢,要有所收敛啊,换上僧兵的衣服。本少爷呢,就做你们的小头目,公主做我的贴身侍卫,你们算亲兵吧,不要露出马脚啊。” 杜环这么决定,大家自然没意见。 几天后,在吉备等朝臣的精心策划下,利用藤原不上朝的机会,奏请淳仁王上下了旨意,封道镜为国师,为加强护卫太上皇,法华寺设立僧兵,道镜领衔僧兵大将军。 大藤原府那边一大波想拜师学艺的家伙,都到杜环这边报名,这杜环一下子手下多了几百人,连国师道镜也羡慕得很,不知道这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何方神圣,居然会有一些知名武士都来投到其名下。 这杜环学起了当年高仙芝领军的模样,当着道镜的面给手下训话,要求手下必须绝对服从,服从朝廷,忠于太上皇和王上。 自然有人去私下通报了藤原仲麻吕,内相再也坐不住了。 有人通报内相,自然有人通报太上皇。 太上皇是位女流,听了汇报很是开心,于是召见杜环。 公主道:“我是你亲随,应该一起去。” 到了门口还是被挡住了。 进得门来,杜环行军礼,那边有人说了话,杜环一句不懂,正在纳闷,有人翻译:“太上皇要见你,不必行军礼,可走上前来。” 原来是仪真师太在边上给翻译。 杜环把剑解下递给守卫,自己走上前行大唐跪拜之礼。 那边有人说话:“这里是东瀛,不必行外礼,随便坐,太上皇要好好跟你聊聊。” 于是杜环就坐在边上的一个座位上。 那太上皇见了杜环刚才进门气宇轩昂的样子,已是十分喜欢,又见其有贵族礼仪风范,更是敬佩,便说了一些话。 师太道:“太上皇问过你的经历,十分赏识,过些日子要看你练兵。” 杜环赶忙起身道:“末将领命。” 师太道:“太上皇喜欢听故事,你有空讲讲你的传奇经历。” “遵命!”杜环想,是不是姐姐自己想听啊,千万不能泄露关系啊。 他斜视了一下,看到沈珍珠一本正经的坐着,一声不吭。 “这皇后倒安稳了,我却惹了好多事。” 其实杜环想多了,师太自然不会泄密,倒是在大将军府和大藤原府有太上皇的眼线,杜环的经历虽然不尽全知,其流浪及在大唐的军中身份已经让眼线们粗略可知。 杜环干脆说起了与鉴真的渊源,与思托、法进的友谊。 那太上皇点头,说了很多话来赞扬法师。 见太上皇高兴,杜环就顺便提出想拜见鉴真大师。 “鉴真大师身体已大不如前,自从思托、法进被捕,不再见人。”师太道:“你想见已无可能,我们也一样,可从你与大食之战说起。” 听懂了师太的话,太上皇与杜环谈了很多佛道,杜环自从游历各国,接触了很多宗教人士,自己又善辩,油嘴滑舌是本性,于是高谈阔论,从古到今,如同说书,这不仅太上皇听得出神,就连师太与沈珍珠也被折服。 后来道镜有要事求见,杜环才得以脱身。 出门后,杜环问公主要了那只紫玉笛子,吹了起来。 听着声音,师太追出观望,只见两人欢快的声音和身影。 “笛子有了新主人,得偿所愿!可惜不知她是谁?”师太叹息。 为了让太上皇检阅练兵,杜环让昆仑奴与乐隈去请大将军命人打造一大批陌刀,不过,这次杜环自己与大藤原那批人进行了切磋,根据他们的建议和自己的想法改进了式样。 同时,自己又按照当初高仙芝和郭昕的样子演习布阵。 半个月后居然有模有样。 杜环亲自给来自大藤原府那批人授艺,教他们刀法。 又过了半月,新刀全部打造完,每人一把,刀法阵法如同正规军。 这日,太上皇传旨,下午要观练兵。 杜环传令巳时午饭,未时练兵,不得违令。 下午,时辰到,太上皇来到演武场,演武开始。 杜环亲自发令,由亲随传各色令旗,打不同号令,士兵无论原来什么身份,莫敢违令。 随着不同旗号变化,阵法刀法变化无穷。正在兴致正浓,有人骑马闯入场地,向太上皇报:“内相急见。” 太上皇和道镜正要发话,只听得杜环喝道:“何人违抗军令,擅闯我军中,来人,拿下砍了,军法治罪。” 几个僧兵上去就把骑马报信之人拿下。 “你们瞎了眼,我是内相亲随。”那人嚷道:“谁给你们这胆子,赶快放了我,否则我要你们下狱。” 杜环下令先砍了那人的马足,吓得那人连忙求饶,请太上皇救他。 道镜本来就与内相不和,就对太上皇嘀咕了几句。 太上皇点头,那人以为太上皇要救自己,结果道镜突然说了句汉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杜环会意,下令当场砍了此人。 在场所有人无不敬畏。 接着,令旗突变,演习分为两队对打,而后变成四队混战。 虽然演习了两个时辰,但太上皇一点都不疲倦。 演习结束后,参加的僧兵得到嘉奖,杜环被封为大将军道镜的副将。 “王上什么都不懂,而内相急见太上皇被砍了手下人,从此内相要忌恨将军了。”吉备真备道:“要小心。” 可过了几日,传出王上和内相的旨意,上次行刺内相的人全部处死,思托、法进因为是外国人,又是僧人,被驱逐回国。 “道镜与内相争权,内相拉拢你呢,哈哈,给你面子,砍了他亲随都不计较。”吉备真备道:“内相真是要做大事的人。” “我去送送两位大师。”杜环道。 于是带着几个伙伴到码头,送别思托、法进。 “未能尽力,非常惭愧。”杜环道:“要是能留下二位或许能让鉴真大师身体好些。” “大师需要静修,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我二人已经连累了他。”思托与法进道。 “我朝尚在动荡中,二位高僧虽已无法在此弘扬佛法,但有一去处尚不失为弘扬佛法之地。”杜环道。 “何地?” “流求啊,可先去鸡笼吧。”杜环手一扬:“何处无尘埃?处处是尘埃!” 送走二位后,杜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拜见鉴真大师,可未经允许,其不见人。 想来想去,只有找师太,于是晚上带上令牌,一个人来到法华寺后院,找到十二娘,然后进入师太屋中。 师太先问:“弟弟笛子所送何人?” “她,她叫……,她的名字是外国名字,说起来不重要。”杜环怕师太不高兴:“您别误会,还没那个意思,她们族跟我们不一样,所以,你懂的,我们不可能那样。” “看样子是位机灵的人,很随和大方。”十二娘道:“我看你们练兵就知道了,她的本领是学你的吧?” “是她跟我学的,其实她家也很惨,她原来的国家没有了,与你们一样流离失所,后来遇到我,又和沈皇后那样再次离开,最后我再次遇到她时,她已经到了她哥哥新建的国家。” “她是大食国前朝公主,又是如今白衣大食的长公主。最后她放弃了一切,跟随我到处漂泊,已经和你们一样,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原来的身份。” “其实沈皇后后来说,当初看到你朋友拿着紫玉笛就知道身份不一般,只是没想到是你,哈哈。”十二娘道。 “姐姐能否帮我说服鉴真大法师见见我,因为要完成我朋友法界的一个心愿。法界大师当初受鉴真大师所感悟,发誓学习鉴真法师弘扬佛法精神,去了雪域高原,有生之年不能再次得见鉴真大师,我想帮他完成心愿,并将其成就禀明大法师。” 第十七章 东瀛遗梦(下) 师太道:“可能性不大,贫尼再试试。听弟弟这么一说,对刚才的事,贫尼就更释然了。” 杜环回到僧兵处,从此白天一心练兵,晚上要么和伙伴们喝酒聊天,要么去师太处问安,有时候太上皇召见,给太上皇讲传奇故事。 这天练完兵,接到道镜派人传令:这几天不许擅自外出,有紧急行动,随时听太上皇旨意。 到了第二天早上,内相再次求见太上皇,被批准,道镜传令杜环派兵护卫。 这内相虽然一手遮天,但在东瀛必须尊王。 于是,他到了法华寺,让护卫在外等候,自己解佩剑给守卫后,独自进去朝见太上皇。 进大殿内,内侍让他在此等候召见。 过了许久,也没人来传话,正要问,有人跑进来,也不说话,直接把门关了。 “太上皇,臣是内相藤原,太上皇,臣有话说。” 无人回答,只有脚步声,似乎是大批士兵的。 内相知道大事不好,大怒:“道镜,你这奸贼,离间挑拨太上皇和王上,你不得好死。” 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过了好久,门开了,冲进来一大群士兵,为首的居然是平日里好色平庸的白璧王,把这位内相给绑了。 出门后,内相发现自己的人都不见了。 接着有囚车来把内相装入车中,随着僧兵们进入平城宫。 这时,内相发现平城宫内外也没有自己的人了,奈良已经是太上皇的人掌控。 东瀛发生了政 变,太上皇复辟,孝谦再次登基,淳仁王上被废,流放淡路。 经过大臣们商讨,上皇大发慈悲,免去藤原仲麻吕一切职务,赶出国都。 道镜被封为大国师法王,吉备真备升为太政大臣,杜环升为大将军,白璧王增加食邑千户。 不久,淳仁猝死,有人说是道镜下的手,有人说是孝谦女王下的手。 但是,藤原家族毕竟势力大,其回到老家封地纠集部众公然造反,孝谦命杜环和王室的白璧王一起带兵平叛。 杜环带伙伴们与叛军大战,大败叛军。 消息传到平城宫,孝谦大喜,亲自命人到前线奖励士卒,封赏白璧王和杜环诸将。 白璧王、杜环乘胜追击,一直追到近江国。 近江国王不肯交出藤原仲麻吕,道镜传孝谦旨意,于是杜环与白璧王合兵,一起灭了近江国。 从此,杜环的大唐刀阵名扬东瀛,其设计的新款战刀被钦定为东瀛武士标准刀,为王上册封武士标配,这就是后来的东瀛东洋武士刀。 在杜环与叛军作战期间,传来鉴真大法师圆寂的消息,杜环非常悲痛,也非常遗憾,未能在大法师生前拜见。 藤原仲麻吕被俘后,向杜环恳求来个痛快,杜环没有得到孝谦旨意不敢擅自做主。 藤原笑道:“将军功高盖主,也为自己想想后来,贵国有言云:兔死狗烹。” 想到自己在大唐的经历,又想到藤原毕竟没有杀法进和思托,杜环深以为然,于是就让藤原切腹自尽,全其名,为此,藤原家族很感激杜环。 几个月后,班师回朝,孝谦亲自出平城宫迎接,后拜杜环为左大臣,私下准备立白璧王为继承人。 回到京师,杜环独自去拜见师太,师太叹息中拿出一本书道:“此书是鉴真大法师这几年精心书写的《上人秘方》是一本医术,你拿去吧,留个纪念。大法师在方丈室圆寂时,面向西方!” 接过书后,杜环一边仔细翻看,一边道:“此书应该造福于民,还是请王上命太医院多抄写几本,用于给这边百姓治病。” 自从听了藤原临死前的话后,杜环辞去军职为左大臣后几乎不问朝政,称战斗中负伤,养病不出,又叮嘱府中伙伴不要惹事,自己与公主经常吹笛、下棋,自得其乐。 来年,有一天,道镜向王上提出在平叛胜利一周年之际,命全国各大寺庙为死去的士兵百姓超度,孝谦准了,还命人在法华寺立功德碑,由该寺举办法事,孝谦要将亲自揭碑。 吉备真备受命撰写了功德碑文,命工匠刻碑上。 到了这天,整个寺内外一片忙碌,孝谦在道镜的引导下主持仪式,并亲自颂了功德碑文。 事毕,摆斋宴法华寺以犒劳僧众。 师太吃了点素饼,自觉肚子不舒服,让十二娘搀扶出门去服药。 路过功德碑时,已经支持不住,倒在功德碑的赑屃上。 十二娘大声叫喊着,杜环等人随后就赶到了。 “这是中了毒,快请太医。”杜环喊道,当即封了几个穴道延缓毒发。 那边孝谦、道镜已经得到消息,即刻命太医救治,侍卫门不肯孝谦去看,为了安全,护送回宫了。 太医看了摇摇头道:“我曾跟鉴真大法师学医,懂得你们的文化和医术,这毒来自大唐,我无能为力啊。” “一定是那个太平闲人,快,查刚才谁送的食物,谁做的食物。”杜环喊道。 师太痛苦地睁开眼睛,朝杜环点头,凄惨地苦笑:“冤冤相报何时了,算了,这就是命,我苟活在此,到如今心满意足,不要追查追究,不要再死人了,花鸟使啊,卧龟归尘了!”说完便倒在驮碑神龟上。 就这样,中国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完成了她传奇而又波澜的一生,尘归东瀛,而杜环也梦断东瀛。 几天后,整理遗物,只有当初杜环画的那幅贵妃出浴图和手帕。 才女沈珍珠接替师太成了屋子的主人,法号:睿真。 “十二娘,你是愿意留下还是……?”杜环问。 “我愿意陪伴睿真师太,她待我很好,也需要个伴。”十二娘道。 杜环觉得在她眼里自己始终是个小混子、小浪虫,也就算了:“好吧,这样我也放心啊,那我们后会有期。” “将军要去哪里?”那睿真问道。 “回府和伙伴们聊天、下棋、吹笛、论剑。” “将军就这样在此潇洒过日子确实不错啊。”师太道:只可惜了郭昕。” “郭昕?”杜环猛醒:“师太与他熟吗?” “将军回去吧,贫尼有事,不说也吧!”师太要谢客了。 杜环一把抓住沈珍珠的衣袖道:“才女皇后,不,师太,你说说我那郭昕兄弟如何了?” 师太缓慢地用另外一只手拉住杜环的手坐下道:“当年叛军再次围攻洛阳,郭将军出战前曾来见贫尼,表示决一死战,不负国恩。” “他说,如果他战死,安西的伙伴只要有人活者,一定战斗到底,如果杜环回来,就请活着的人告诉他,请继续他的事业,将军就是他的希望。” “我郭昕兄弟真是大丈夫也!”杜环自叹不如。 “叛军攻入洛阳,我第二次流落,郭将军生死不明,后来就遇到了遣唐使,以后的事将军都知道。” “郭昕兄弟绝不会死的,他是安西战神,他命大得很,当初与我流落大食都活得好好的,在广州,叔叔说他遇到过郭兄弟,应该在郭子仪将军麾下呢。”杜环道:“等我回去派人打听消息。” 杜环想,这沈皇后与杜佑遇到郭昕的时间不一致,也不知道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但杜佑没说郭昕如今在安西何处啊,当下是弄清楚郭昕在何处,也好去帮他,一起完成事业。如果郭昕战死,自己也要完成他的事业,守卫好大唐的边疆,对得起当年战死的弟兄们。 于是他回府后与伙伴们商量,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小把戏和乐隈经过战乱,已经厌倦了战争,有为难的情绪,只想等大唐战乱平息后回故乡。 昆仑奴和公主则坚决跟随杜环。 最后,杜环决定送小把戏和乐隈回广州打听消息,如果战乱未平,就跟着杜佑,但是,女王却没同意,她让小把戏当内侍,乐隈到工部做他的本行。 见女王如此会量才使用,杜环也不得不佩服她,就只好请遣唐使留意大唐消息来回报。 女王下令,但要有郭昕的消息,必须立刻派人传信到东瀛。 水猴子觉得东瀛有海,愿意跟着杜环留下。 安排完毕,就是耐心等候。 平日里就带着公主昆仑奴去看看睿真师太和十二娘,有时候与吉备真备下棋,偶尔有东瀛武士来论剑,则一概拒绝。 某一天,杜环说起那君士坦丁堡十二娘的故事,这十二娘非常生气,感觉杜环就是在报复自己,生了好几天的气,说到康斯坦丁的时候,睿真师太叹息道:“杜将军有负人家啊。” 于是杜环又说起康斯坦丁妹妹曼西的事,睿真笑道:“你还挺懂女孩子的心啊。” 结果阿伊莎很生气,就再也不去听他们说的这些故事了。 但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看来,这杜环等人就要梦断东瀛了。 第十八章 白江口之战 这日,杜环正在府中与公主下棋,有人悄悄进来在一边看着。 过了一会儿,杜环对公主道:“昆仑这家伙失职啊,尊贵的客人来这么久,一直站着,也不好茶相待。” 那人笑了:“杜将军原来知道我在旁边啊,我以为只跟你朋友下棋呢。” 昆仑奴出来喊道:“是大进军不让我通报,怕扫了你跟伊本的雅兴。“ 伊本也笑了:“杜少爷内功深厚,岂能不知有人来此,哈哈,不过没有分神,赢了我这棋局,算了。不玩了,还是大进军来下跟他一盘吧。” 吉备大将军也不推让,就与杜环对坐,伊本跟昆仑准备茶去了。 杜环见将军就坐,拱手道:“别猜子了,大进军先下吧。” 大将军不肯,结果杜环猜子先手。 杜环也不占先,第一子下在了天元,让大进军占角去, 这局棋一直下到了天黑才结束,点目,杜环略占上风。 这时候,大将军的人进来报告,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怎么,还要过府去吃啊,哈哈,算了,我们这里简单一点,来碗面算了,昆仑奴也会做京兆府的面。” 将军大笑:“你我想到了同一美食了,其实,我来前就安排好了,让他们做好立刻送来,来,上面。“ 这将军的人就把刚做好的面带来了。 吃完面,杜环就问:“这是什么面啊?味道好鲜美。” “这是我东瀛特有的虾夷面。”将军道。 杜环摇摇头对昆仑道:“我们好像没吃过这种面,西夷巷子里似乎也没有人做。” 昆仑奴道:“是啊,面好吃,就是以前没吃过,对了,将军,还有吗,我还要吃。” 大将军叫手下退去,然后神秘地对昆仑奴道:“这个面是虾夷人的创造,要吃,就要找虾夷人。” 昆仑摸了摸嘴巴道:“大将军不厚道,欺负老奴我愚钝、见识少吧,我怎么知道虾夷人在哪?” 伊本接话道:“大将军也别逗昆仑了,您府上那位做面的就是虾夷人吧?” 将军笑了:“不是,他只是一个在虾夷长大的狼人。” 杜环觉得新鲜:“这虾夷我怎么没听说过,在哪里啊?” 将军道:“在我们本岛北面的地方,但离新罗也不算远,靠近你们大唐东北的靺鞨。” 听大将军这么一说,杜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黑水都督府?” “对了,就靠近你们的黑水都督府的窟说部族。” 杜环十分高兴:“如果找到那里,我们回大唐岂不非常近,根本不用走广州或泉州那边。” 伊本与昆仑奴听了十分高兴:可以回家了。 大将军继续道:“其实,在虾夷北面还有个苦夷人居住的大岛。” “就是苦叶岛吧,大将军,我听叔叔说过。”杜环道:“我叔叔博览群书,古今中外莫不知晓,据说这个苦夷人也就是靺鞨族系窟说部人,对吧?” “是的,将军也是知识渊深啊。” “看来这棋没白下,面也没白吃。” “但是,这虾夷人所在地只有鱼,没听说有面吃,那边没有种麦子的。”杜环有些疑惑。 大将军拍掌赞道:“杜将军真是聪明,其实,面是我们这的一种农作物和大唐面粉和的,面关键在于汤料,这汤料就是来自虾夷人的一种鱼豚骨熬制,这种汤除了他们,别人不会做,需要在里面加一种他们特有的东西,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啥。” “原来虾夷面是这么来的啊,哈哈。”昆仑与伊本笑了。 杜环正色道:“将军说这些,是有来意吧,不会就简简单单的让我们吃面吧?更不会立刻放我们回大唐吧,哈哈。” 将军这才回到主题:“您真是智者,我来此目的是女王的安排,需要阁下去一趟虾夷岛,但不是让将军从那边回去,女王希望将军把这里当场自己的家,贵国自安史之乱后,很多人为了避难来此,而我国正需要从中招揽一大批人才。” “大将军,女王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杜环问。 大将军喝了口上的茶,笑嘻嘻道:“这个说来话长,还得从贵国与我国的唯一的那场战争说起呢。” 昆仑听了立刻道:“大将军,你搞错了吧,我们大唐与贵国隔海相望,两国哪里来的战争,怎么打啊?够不着啊。” 伊本道:“昆仑,别急,听大将军说嘛。” 杜环示意昆仑奴别激动:“大将军没说错,大约在近一百年前,我朝确实与东瀛国有一场大战。” 吉备道:“这个战争源于本国改新,说来话长。” 东瀛很早就仰慕中原文化,东汉初年,东瀛列岛各个部落正向国家过渡之中,许多部落结成联盟,形成大大小小数百国家,有一个较大的部落为借助强势的大汉帝国权威,取得凌驾其他部落之上的地位,就派使节前去朝觐当时的汉朝皇帝。 东汉建立者汉光武帝刘秀了解到了东瀛列岛的风土人情,很高兴,就嘉许其恭敬之情,授以金印,名为汉委奴王印。 此事在《后汉书》及《三国志》中均有记载。 当然,这国王得到了皇帝的任命,自然就高高兴兴接受皇帝的封号,名正言顺地成了国王。 委同倭,其实有误解,一些东瀛人以为是中国人欺他们无知,给的一个蔑称或贱称,真正的意思是委任的意思,也就是大汉皇帝委任这个家奴在东瀛当王。 所以,当东汉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灭国后,被封为山阳公,因为战乱,最后举家迁往东瀛,据说是东瀛羽田一族的先祖。 东瀛战乱频繁,这印最后不知所踪。 到了东瀛江户时代,一位农民发现了失踪了的王印,与中国在扬州出土文物、东汉汉明帝赏赐的广陵王玺差不多,几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到了隋唐时代,东瀛人见到了中原帝国的繁荣昌盛,便开始向中国学习汉文化。 公元646年正月初一,孝德天皇颁布《改新之诏》。 于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化改新开始了,诏书学习唐朝制度,实施中央集权制度,推广租庸调制和班田收授法。 大化改新后,大和民族改名日本国,得到了中原女皇帝武则天的同意,所以,日本有很多女王。 这场改革与后来的民治维新一样改变了东瀛的制度与文化,是东瀛进步发展的推动力,东瀛从此逐步成为东亚强国。 但是,大化改新中出现了反对派。 在外交上,东瀛隔海的半岛存在着三个政权,也就是新罗、百济、高丽,历史上东北亚半岛的三国时代。 新罗与百济经常发生战争,结果新罗国灭了百济,百济王子受到唐高宗厚待。 百济国被灭,东瀛国内反对派的呼声越来越高,有威逼天皇的势态。 为了不让反对派有口舌,转移国内矛盾,东瀛朝廷决定举国出兵新罗,以挣回面子。 新罗不是东瀛对手,一些港口沦陷被占,新罗国王只好向中原皇帝求援。 唐高宗下令援助新罗,抗击来犯者东瀛。 很快战争爆发,战火燃烧在半岛上。 但是唐朝正值历史辉煌时期,唐朝与新罗的军队一路上势如破竹,东瀛军退守白江口,历史上着名的白江口之战爆发。 公元663年8月27日至28日,东瀛军四万余人,战船一千多艘,唐军一万三千人,百余艘战船,在白江口展开了激烈海战。 唐军充分发挥自己优势,只用了两天,就将兵力战船皆数倍于己的东瀛军打得大败,堪称一次以少胜多的经典水战。 此战基本奠定了一千余年间东北亚的政治经济与文化格局。 这是中国与东瀛第一次发生战争,与后来的明朝时代援朝抗侵、清朝甲午战争都是古代、近代改变东亚格局的战争。 “那战争双方都是谁领军啊?”伊本问。 “我方是刘仁轨将军,据说他是汉光武帝后人,一代名将,对了还有扶余隆,那个得到高宗皇帝善待的百济王子。”杜环笑道:“我从军后才知道这些名将及他们的功绩,当你们入侵他们时,他们就团结了,本来新罗和百济还是敌人。” “我方是安倍将军。”吉备大将军也笑道:“一起都是过眼云烟,我国被打败后,举国上下更觉得应该学习大唐,与你们友好。” “于是就有了很多遣唐使,对吧?”伊本聪明了。 “是啊,哈哈。”大将军道:“大化改新从此没人反对了,国家变得越来越进步了,人们的行为举止也变得文明了。” “可你还没说到我们与这场战争的关系,为何要我们去虾夷岛那个地方呢?”昆仑奴问。 第十九章 唐舰图 听昆仑奴这么一问,大将军点头道:“确实有关,当时这反对派中有一个就是来自虾夷族的贵族,也是地方上的诸侯,他的一族也被朝廷派去参加了那场大战。” “不是全军覆没了吗,应该族灭了吧?” “几乎全军覆没,那就是有逃亡的。据说,这虾夷族人眼看就要被唐军消灭,就换上了百济渔民的衣服,跳海了。” “没死啊?” “死了就没戏了,不过能上岸的也就一个家伙,因为母亲是百济婢,所以他会讲百济话,就混到了当地的一个渔村,自称是海难之人。” 杜环看着伊本和昆仑奴道:“我们也曾经是海难未死之人。”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 大将军笑了:“所以,每次灾难,不论是抄家灭族还是战争屠城、海难,总是有人幸免于难得。” “大师们说,这是祖上或自己前世修德善报。”杜环道。 “是啊,这虾夷贵族在村民的收留下活了下来。” “那后来他娶妻生子了吗?” “没有,不过,遇到了新罗人修理那次大战的唐朝战船,被叫去帮忙。” “有没有认出他?” “没人认出他,但是他看到了修船的图纸,他祖上就是渔民,自然对船十分熟悉,于是他暗中画了一套造船图。” “他想造战船?哈哈,一个人不可能,即使是一个村子,也难,不懂造船术的人是不能造成功的,我国水师都是工部与水师将领一起督造的。“杜环道。 大将军道:“你低估了这个人的能力,他自己鼓动一些村民故意弄坏了一艘船,让新罗军队以为难以修复就丢弃了,然后等军队走了,一起和村民修好了船。” 昆仑道:“修好了干什么呢?打仗是不会了,打鱼倒是可以。” “你说对了,他就是鼓动村民弄这只船为了大家出海打鱼。” “我看没这么简单。”杜环道。 伊本也看着杜环道:“好像应该是偷船吧?” “我也干过这事,哈哈,好像你们也干过。”杜环道。 昆仑道:“那是杰克与辛巴达干过的。” “听我说下去,哈哈。”大将军道:“别岔开。” 于是大家看着大将军继续说这虾夷人的事。 这虾夷人在村子里弄到船后,就与大家商议一起出海打鱼,大家自然很高兴。 几次出海,收获满满。 其实,这虾夷人另有打算。 经过几次出海,与周边渔民沟通,知道了家乡虾夷岛的位置,但是,一个人偷船驾驶是不可能完成航行的。 于是,在一次出海后,遇到了风暴,这家伙故意装作迷路,把船往虾夷岛方向行驶。 有些渔民发现不对,就叫他返航,但他坚持说没错,结果发生了争执,最后,船越来越靠近那个虾夷岛,即使返回,也要先上岛补给才行。 到了岸上,这虾夷人露出了自己的身份,找到了族人,因为就他一个人逃生,他自然就是虾夷仅存的贵族,他成了虾夷岛诸侯。 当然,那些村民也跟着他留下了,做了他的手下,娶了虾夷婆娘。 他当上诸侯,改名三木,因为逃难时候抓住了三根木头。 想起战败,三木觉得自己如果有唐朝那样的水军,东瀛岛国就是自己的了,于是准备造船成立自己的水军。 谁知道,有个人说他不是贵族后代,不过是贵族家在京城府中的下人。 于是贵族旁系与三木发生了夺权战争,最后,三木及其手下战亡,那艘战船和图纸却不知所踪了。 听到这里,杜环似乎明白了什么,就问大将军:“你的意思女王要我去虾夷岛寻找图纸给她造船吗?” 吉大将军却道:“不是寻找图纸,也不是为女王造船。” “这是为什么?”伊本问。 “不久前,虾夷族长派人来朝见女王,说找到了当年的图纸,希望女王派人依图造船,建立水师。”大将军笑嘻嘻道。 杜环有点不解:“他可以把图纸送到大将军这里,你们去过我大唐,自然会造。” “不不不,我们见过的都是商船,军船都是贵国的机密,不外传的,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匠人。”大将军道。 “那为何要去虾夷造呢?” 大将军捋一捋胡子道:“这就是他们的狡猾之处,那个虾夷人,也自称是那个三木的后人,因为支持朝廷,得到了封赏,估计他一直藏有图纸,但没有能力建造,想借朝廷之力为他自己建造,这个我们都看出来了。” “怎么说?”昆仑也发问了。 “他说他想为朝廷建造一支可以与贵国匹敌的舰队,献给陛下,所以请我们朝廷派人到那边建造,其实,我们知道,他想借此为自己打算,当建成后,就会带水师进京,实际就是打进来掌握朝政。” “那既然这样,你们怎么会答应他呢?女王怎么搞的?”昆仑道。 “别这样,对女王要尊重,她非常聪明,自有她的道理。”伊本道。 “将计就计。”杜环道:“是吧?” “还是你聪明,哈哈。”大将军道:“阁下是大唐军人,出生入死,熟悉海战、陆战,而且也为大食哈里发造过船。” “难怪女王当初留下乐隈,就是为了今天啊?”伊本明白了。 “当初也没想到造船,不过乐隈是着名的造船能手,也是攻城造车的巧匠,自然要用啊。”杜环道。 “所以这几天你们几个都会接到女王的诏书。”大将军道:“乐隈今天在工部估计已经接到了。” 几个人正在说话,有人通报:有女王内侍来传旨。 大家一看,哈哈,小把戏来了。 小把戏宣读完女王的诏书就要走,却被大将军喊下:“你们几个难得一起,也不聚聚?” “我要回去向女王复旨呢。” 就要告辞,却被一响亮声音喊住了:“我来了也不陪吗?” 原来是乐隈。 小把戏没办法,只好打发随从先回,自己留下。 于是几个人和大将军一起畅饮,伊本自然就喝点茶,看着这些男人喝酒。 到了明月升起,杜环道:“以前流浪在外,经常想到李白的那句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伊本道:“是这句吧,我常听你说过。” 杜环笑道:“今日不同,今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大将军带着醉意叹息道:“想家想亲人想朋友,李太白的好诗啊。可惜,我得知李兄消息,他已经仙逝了。” “你与他熟悉,我们知道,他与晁衡,也就是阿倍仲麻吕、大将军、高僧空海都有交情,当初,沈皇后就借用晁衡的族人名字来到这里,不过,他什么时候仙逝的呢?” “大概就是你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吧,唉。”大将军一下子变得十分伤心:“心情不好,老夫先回府了。” 于是,大家只好先送大将军回府,这小把戏也想走,却被杜环一把抓住道:“别走,陈公公,有机密事相商。” 小把戏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神神秘秘的。 乐隈倒是有些明白了:“是不是造船的事,我已经接到诏书了。” “是啊,我们不就是这陈公公来才接的诏书吗?” “这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啊?”小把戏不明白。 “似乎这造船是件东瀛国自己的事,看上去就是虾夷人为了讨好女王,要我们建造水师。”杜环道。 “不错,就是这样。”小把戏道。 “但虾夷的三木想乘机据为己有,带领水师进京挟天子当权臣呢。“伊本道。 “是啊,刚才大将军在这里我们都讨论过了。“昆仑道。 “既然如此,三木伎俩早被看穿,结果可想而知,还有什么机密啊?”陈公公小把戏道。 “你在女王身边自然不知道什么,但我们再分析一下,是不是另有隐情?” “啊?还另有隐情?什么隐情,别卖关子,大家都是自家人,说吧,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吗?” 杜环看了看小把戏,又看了看乐隈道:“乐隈,你来说吧,估计你我想到一块去了。” 大家望着乐隈,只见他挖了挖耳朵道:“东瀛女王想建立水师入侵新罗。” 第二十章 雪耻 “准确地说,想侵略我大唐。”杜环正色道。 “不会这么严重吧?”小把戏大吃一惊,其他人也吃惊了。 杜环让两只水猴子把门,不让外人进来,然后道:“无论是那个虾夷人三木,还是女王,最后都是想强国侵略我大唐,因为这里岛国狭窄,没有广阔肥沃的土地,而战争的跳板就是新罗。” 小把戏似乎明白了:“那怎么办呢?” “我可不想为他们造船打自己国家。”乐隈也有些激动。 昆仑道:“刚才这大将军似乎对我们大唐非常友好,我们也把他当成好人,难道他是个坏人。” 伊本道:“我看这大将军似乎不是坏人,他曾经是遣唐使,还救过睿真师太,被你们这么一说,都搞糊涂了。” 杜环分析道:“其实,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与个人关系大大不同,在这东瀛国,不是也分好几派吗?主要看哪一派的势力占据上风,国王听谁的,他自己有什么主意。” 小把戏道:“似乎这大将军对大唐友善,毕竟去过我们那里,所以属于改革派,但那个女王身边的道镜法师就不一样了。” “他是一个绝对忠于女王的人,受过鉴真大师的教诲,但他主张王权集权,振兴东瀛,走上富国强兵的道路。”杜环道:“但此人高深莫测,或许富国强兵后就要入侵别国了。” 伊本担心道:“可我们在这里总不能不听这女王的吧,再说她也没有说要攻打别人,如今只是说要收了虾夷人和他们的舰队。” 杜环道:“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先只能同意去看看,帮他们造船,如果遇到我们说的情况,我们就坐自己造的船回家,离开这充满杀气的岛国。” 小把戏道:“你们再想想,我要回去复旨,不能久留,我会多留意道镜法师的。” 说完,就匆匆忙忙回宫了。 第二天,杜环去上朝,女王孝谦问道:“杜大人,诏书收到了吧,什么时候动身?” 杜环听到此话,知道已无商榷的余地,只有遵旨,于是上前奏道:“陛下,臣等已经和大将军商议过,准备行囊和一些器具,然后动身。” 那大将军也上前回复:“是的,臣昨日与杜大人商议过了。” “很好,你们可以带上好的工匠,特别是那个乐隈,早点出发。”孝谦女王道。 “是的,陛下,我已经跟他们商议好了,他也开出了一些造船物资工具清单,等各部筹备。”杜环回道。 孝谦女王于是就把各部大人们叫上前来配合杜环,这些人唯唯诺诺。 “此关系国家的未来发展,勿忘国耻。”不知道什么时候,道镜法师出现在女王一侧。 众大臣忙齐声道:“励精图治,勿忘国耻。” 孝谦看了看大臣们,又看来看道镜,点点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把戏在一边喊道。 大臣们都下朝了。 回到府邸,杜环把上朝的情况一说,伊本道:“那就是说要报白江口之仇,以雪前耻,是吧?” 杜环点点头。 “那我们不给他们造。” “不行,不能拒绝,需要动动脑子。” “少爷,你说咋办,老奴和猴子听你的。”昆仑道。 伊本道:“好像我们不听似的。” 乐隈道:“我们那边来了很多新来的人,只有一个是熟人,估计大多是道镜的人。” 杜环问:“熟人是谁啊,老乐。” “这人是我们的老朋友藤原小寺。” “啊?他?他们藤原家不是被灭了吗?”伊本道。 “但他真的来了,说他将是管理水军的统领,有人来宣布了。” 杜环沉思道:“这个藤原与他叔叔家不同,只忠于朝廷和女王,所以站队很重要,不能参与那些不靠谱的政治阴谋,他应该是女王的人,不是道镜的人,我已经知道这女王的母亲光明王太后就是藤原家的人,作乱那个藤原就是他母亲的侄子。” “这么一说,这藤原小寺也算是女王的娘家侄儿,比女王小一辈。”昆仑道。 乐隈道:“我听说这藤原小寺有很多武士跟随他,是个麻烦,当初鉴真大师徒弟就是被他抓捕回来的,女王居然没有惩罚他。” “他是个忠于职守的武士,女王自然会用的,估计女王也不想道镜独自做大吧。”伊本道。 杜环笑道:“他和那些武士都是我手下败将,跟这种人打交道根本不用担心,或许关键时候可以利用一下去对付道镜的人,对了,道镜派的是什么人来管造船呢?” “一个是他心腹,叫井上弓弘,有点阴,不大爱说话。”乐隈道。 “这种人最要小心,跟蛇一样冷不防会咬人。“伊本道。 “哈哈,你们草木皆兵了啊,这些人似乎都是大坏蛋。“杜环笑了:”其实哪有这么可怕,都是人,有啥好怕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是,看他们会怎么样。” 乐隈道:“我听说藤原小寺的长兄藤原永手在平定藤原仲麻吕之乱后升官了,因为他一起参与了平乱。” “其实你们一直不知道,这藤原一族是日本大贵族,后来分为南北两家,作乱的是北家,藤原小寺是南家。南北两家一直政见不和,虽然都是一个祖宗,但在叛乱前,南家一直被北家打压,坐着虚位置。” “难怪女王复辟后会提拔南家,与道镜、吉备抗衡。” “对,南家如今掌权的是藤原丰城,官职已经是右大臣之一了。” 乐隈道:“不知道小把戏能否在那边得到更多消息啊。” 杜环抱歉道:“都怪我平时只顾玩乐,不参与这东瀛朝政,如今倒被弄得七仙女下凡、六神无主了。” 说话间,两只猴子来报:小把戏来了,带着女王的亲随。 话音未落,这小把戏已经进了府邸,后面跟着一位大美人。 伊本看到漂亮女人,有些反感,就问小把戏:“陈公公,这位美女是谁啊?” 那小把戏进来就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介绍道:“这位是吉备由美小姐,女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大将军的掌上明珠。” 杜环等赶紧上前行礼,伊本勉强作了一个礼。 那由美也不在意,就坐下了。 突然,她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宇宙锋,就想去取下来。 “这是我们少爷的剑。“昆仑想阻止,但被杜环制止道:”还是我亲自来拿给由美小姐。” 由美小姐接过剑仔细看了看道:“真是好剑,我听父亲说过,这把剑的主人打败过全日本的武士,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也遂了我心愿,对了,您就是人称杜环少爷的杜将军啊。” 杜环赶紧上前再施礼:“在下不敢当,流浪江湖,身不由己,借贵国宝地度余生而已。” “将军谦虚了,哈哈,我们何不比试一下呢?” “这?”杜环非常意外,且不说她是个女子,就算是有点功夫的女王侍卫也不该如此胆大妄为挑战一个大臣吧。 或许这就是东瀛女人的性格。 “要跟我家少爷打,你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昆仑不屑道。 “我一介女流,输赢无所谓。”由美道。 “那你要先赢了我再说。”伊本道。 由美笑道:“我这身份也只有杜将军配跟我打。” 见此,这比武是免不了啦。 第二十一章 拒婚 小把戏有点急:“由美小姐,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啊,我们来这里不过是女王同意来看看的,没说要比武啊。” “公公好没意思,不比武来看花啊,现在又不是樱花赏季,玩玩罢了,杜少爷,敢不敢啊?”由美看了看其他人道:“我不跟你们这些人比的啊,万一输了一点不好听,输给杜少爷就不一样了。” “哼,死要面子。”昆仑对伊本道。 伊本点点头,随后叫水猴子取一把剑来。 “不用你们的剑,我们家也有剑,我都带来了了。”由美似乎看出对方的神色,就回头喊了一下。 一会儿,外面有随从呈上一把剑。 杜环知道不给这个由美小姐一点厉害尝尝,她不会走。 于是就拿过自己的剑道:“到后花园去吧,那里比较合适。” 众人来到后花园,由美不由分说就单剑直入,杜环也不多言,挥剑迎战。 这东瀛剑与刀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这把剑是李白赠送给吉备的,从来不外示,也只有这女儿由美能碰到。 一开始,杜环谦虚地让了几下,跟这位小姐过了几招,觉得她剑术平平,但不乏女人的骄杀之气。 等对方杀气被化解后,杜环觉得对方似乎有点懈怠了,甚至没有自信了,于是就等对方一个破绽出现后,立刻用剑次向那只拿剑的手,逼迫她扔剑。 谁知这由美小姐脾气倔,就是不肯撒手,杜环想收回也来不及,就刺破了一点皮,这由美小姐喊了一声哎呀,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杜环只好过去赔罪,谁知道她是耍计谋,突然一个翻身,剑刺杜环。 杜环来不及多想,一个贵妃醉步绕开对方,用手点了对方穴道。 那由美小姐被点后动弹不得,就骂人。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快速到了跟前,解开穴道。 杜环一看,居然是吉备大将军,赶忙施礼:“得罪了!” “应该道歉的是我,没有教育好这个女儿。”大将军道:“由美,别在这里胡闹,跟我回去。” 大进军也不留下,当场带着女儿就回去了,弄得这群人很尬尴。 小把戏也只好告辞:“我回宫了,唉,真没意思。” “那这件事咋办?” “我问下女王吧,反正不是你们的错。” 翌日,大家上朝,女王身边出现了由美。 女王先问了造船的事,催促诸位大臣抓紧,然后等大臣们离开后,留下杜环与吉备。 “杜大人,你在大唐可曾婚配?”女王问道。 这句话太突然了,杜环不知所措,赶忙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谈婚嫁之事。” “我知道,你是个军人,你们大唐的优秀战士,喜欢马革裹尸而还,只有国家,从来不会儿女情长。”孝谦女王道。 “谢陛下理解。”杜环道。 孝谦对由美笑道:“孩子,你看,我这个女王说了不算吧,这事需要你自己想办法,谁叫你逞能,以后我全东瀛的人也不会娶你。” 杜环不解:“由美小姐出自吉备大将军家,怎么会没人娶?” “吉备,你自己说吧,免得我多事。”孝谦道。 大将军不好意思道:“由美曾经在女王面前说过,她只嫁给打败自己的武士。” 杜环一听,知道自己招来麻烦了,赶紧道:“哎呀,这个我不知道啊,我们大唐不知者无罪,再说,以后还有人会打败你的。” “谁都知道,以前你在藤原小寺牵头下,打败了我全东瀛的着名武士,你娶了她,没人敢挑战。”孝谦道。 “陛下的意思是?” “我已经答应过由美,将赐婚于打败她的武士。” “这个,我,我没想过。” “你们大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使你已经有妻妾,多娶一位又何妨。” “这个,唉,我们大唐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需要向我长辈请示。”杜环想拒绝。 “难道陛下的话你也不听?”大将军问。 “陛下赐婚,这个有点强人所难,所谓君子要成人之美,但不能强迫,这又不是什么行军打仗下命令。” 女王有点发怒了:“大唐如今国势日下,难道你就不能在此安身立命吗?我岛国虽不如贵国地大物博,但养你总没问题吧?” “这个?”杜环不好回答。 孝谦女王道:“你成了我们的女婿,我才能放心让你做大事。” 这回杜环算明白女王真正的意图。 “你们大唐不是有几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你娶了由美,大家才会真正信任你,就算我一个人相信你,没用的,我也是没办法,你可懂?” 杜环只好推辞道:“等我回去再想想,我需要写信告诉叔叔杜佑征求他意见,否则,家族会把我当称罪人从宗庙除名。” 女王同意了,就让他先走了,自己跟大将军父女继续商议。 回到府邸,杜环把自己在上朝遇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 昆仑奴道:“做吉备大将军的女婿,女王赐婚,这有何不可,少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以后回大唐再娶也没用人反对的。” 乐隈道:“其实,男大当婚,即使没用你家长辈同意也没啥,你是想拖延吧。” “你看出来啦,老乐,嘿嘿。也不能一直拖着,以后咋办?”杜环一脸无奈。 伊本道:“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这孝谦女王正要用我们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表面上是没啥。”杜环道。 “那你有何良策?少爷。”大家一起问。 杜环看着在边上玩耍的两只水猴子道:“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圆滑就好啊。” “无忧无虑,对,圆滑,我们穿了避水衣服很滑吗?”维多和小多多已经能跟大家相互交流了:“可我们在这里挺无聊的,还是下海去吧。” 杜环听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道:“对,下海去。” “真的吗?少爷?” “就说等船造好了,那个时候广州的叔叔家信也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再说。” “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那个时候,我们有船,说不定有机会逃走。” “这可行吗?” “也实在没其他办法了,除非你们替我想出更好的法子,在明早去上朝前告诉我。” 大家听了默默无语去想办法了。 到了次日早上吃早饭,杜环问大家:“你们有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呢?说来听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下筷子不言语。 “那就按我自己的想法先应付啦。”杜环说着吃了一块膏。 到了大殿,女王再次问杜环对赐婚的回复。 “陛下,我已经修书给叔叔,等他回复后自有定论,不过需要有人送信。” 孝谦道:“那就让本次的遣唐使带去给岭南节度使,你的那位叔叔吧。但来回时间太长,能不能先举行订婚,搞个仪式呢。” 杜环道:“陛下,订婚需要媒妁之言,双方长辈需要出场,我看,不如先公后私吧,朝廷的事才是大事。” 孝谦道:“哦,说来听听。” 杜环笑道:“事业未成,未敢谈婚论嫁,既然陛下把造船的大事交给我,那就让我一心一意去为陛下造船,船成之时就是婚礼佳期。” 孝谦看了看吉备,吉备点点头。 孝谦又看了看道镜,道镜出列道:“启奏陛下,臣等已经安排相关人手,就等杜大人出马了。” 这时候,藤原丰成见此也出列道:“藤原小寺等也随时等候命令。” 孝谦点头道:“就命藤原小寺为水军统领,配合杜大人造船,听候杜大人差遣。” 道镜似乎要说什么,女王却领会了:“那个井上弓弘就当副统领吧。” 道镜忙与众大臣道:“陛下英明。” 第二十二章 虾夷岛主 杜环与藤原小寺一行人到了港口就坐船向北,就要直奔那传说中的虾夷岛。 有人喊着等等,藤原小寺一看,却是井上弓弘这家伙。 “我们都要开船了,你怎么才来,以为你不跟我们同一批走呢。”藤原对井上道。 “不好意思啊,道镜大法师多吩咐了几句,耽误了,抱歉抱歉,诸位。”井上连连招呼道。 杜环看了看这井上,笑道:“你怎么抱着这把刀走路,也不嫌烦啊。” 井上道:“我们日本武士喜欢这种风格,有气概啊。” 藤原见井上上了船,就讥笑道:“你哪像个武士,倒像个流浪的浪人,你看看我,还有杜大人,这才是武士的楷模,好好学着点,井上,你是我副统领,必须服从我,遵守我的命令,知道吗?” “是,藤原将军。” “别磨蹭了,到舱里来。”有人喊道。 大家一看,是个小个子忍者模样的人。 “由美,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杜环看出了她的身份。 又一个家伙从船仓里出来,对大家道:“她是陛下批准的,当然,也包括我,由我一路陪送。” “陈公公,居然是你,怎么回事?”乐隈道。 “哎呀,由美喊着要跟杜少爷玩,陛下认为可以培养两人感情,又怕造成误会,就让老奴陪着来了,也好,我也喜欢跟你们一起凑热闹。” 杜环正色道:“我跟两位统领去虾夷岛是有王命在身,干正事的,绝对不是玩的。” “是啊,我们不是来玩的。”伊本和昆仑、乐隈道。 两位统领也点头:“我们要造船,建立水军,带回本岛。” 由美道:“那我也是陛下的旨意,陪你们去虾夷,不然也不会先上船。” 小把戏道:“哎呀,既然一起要去虾夷岛,我们只能同舟共济了,别嚷嚷了,开船,船队出发了。” “陈公公,你倒是很会发号施令。”伊本冷笑道。 见此,两位统领也不多言,就下令出发。 经过多日的海上颠簸,这杜环等人的船队就到了虾夷岛。 原来啊,这虾夷岛就在东瀛北方,后来又被称为北海道,可以说是东瀛的最北方,是东瀛国仅次于本州的大岛,据说仅比爱尔兰岛小那么一点点,岛北方就是隶属大唐的靺鞨窟说部落之苦夷人居住之处,当时人称苦叶岛。 当船靠岸时,有一批夷人穿着的人在一个东瀛官吏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地来迎接。 藤原告诉杜环,此人就是虾夷首领三木,被女王封为本地领主,所以穿着朝廷的官服,其实官服掩盖不了他们蛮夷的身份。 这井上似乎也看不起这三木,当大家下船时,他的态度非常傲慢。 倒是这杜环彬彬有礼向三木表示了谢意。 “原来阁下就是我们女王的客卿杜大人啊。”三木似乎非常清楚杜环的身份。 “什么是客卿啊?”伊本不懂。 “唉,我们国家战国时代,外国来的人才当大官就被叫做客卿,这可是国王给外国人最大的高官厚禄了,张仪苏秦、范雎吕不韦都当过客卿,看来这三木对我国历史非常熟悉啊。”杜环向伊本解释道。 “三木岛主,杜大人可是陛下钦定的、我未来的夫君,不是客卿。”由美不高兴了,自己暴露了本来的身份。 那三木果然非常聪明:“哎呀,想不到陛下身边的女官,大将军的宝贝由美小姐居然女扮男装跟着你的赘婿一起来帮我们造船啊,不胜荣幸啊。” 这由美听了哈哈大笑。 杜环脸色很尴尬,但也不发怒,还示意自己的伙伴别发火:“三木领主,我们要在贵地麻烦你们,实在不好意思,走,看看你的地方,造船地址选好了吗?” 那三木听到这句话非常高兴:“好啊,杜大人,我选的这个地方不知怎样,正需要你来把关看看呢。走,到我府上去。” 杜环等人跟着三木进了他的府邸,其实,这府邸跟一座城堡差不多,全是用海岛上的石头建造。 伊本对杜环低声道:“迦太基也是这种样子。” “嗯,不过,你我都曾经攻克了这迦太基。” 由美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随便聊聊。”两人相视而笑。 三木让手下招呼大家,两位统领也吩咐自己手下去等候命令。 然后,三木把杜环几个带到自己的一个工作室。 一进工作室,杜环就看到了一个大幅地图。 三木亲自拉着杜环走到地图前,指着红圈道:“这就是我们所在的函馆,我的根据地,但选择造船,便于将来军事作战,特别是对付新罗或者苦叶人,我觉得应该选择在西海岸,比如鲸海一侧的北桧山或者积丹岬,当然北面的宗谷岬也不错,面对宗谷海峡,你们以为如何?” 藤原却道:“目前暂没大战事,都是备急用的,三木岛主想的虽然有道理,但女王陛下的意思是不要声张,勿让外国知晓,我们最好封锁消息,在内海训练。” 那井上道:“道镜大法师说,应该先强大自己,悄悄地进行,所以,统领大人的建议十分正确。” 三木听两位正副统领这么一说,就知道女王的意图了,便立刻对着地图看了看,突然在上面一个角画了个圈道:“这襟裳岬不错。” 杜环看了看,觉得有点远了,就指着靠近函馆的附近一个小角道:“刚才那个有点偏远,不如这个位置,如何?” 三木看了看道:“这是个渔村,叫室兰,是本地虾民的村子,在内浦湾角上,倒是好地方,不过,需要迁移这些本地人。” “不要迁移他们,我们可以在村子附近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这个可以,不过,还需要征用这些当地头人的领地,支付一些费用,不然会有些麻烦。” 井上道:“朝廷征用,那是看得起他们,这事我来办,三木岛主你让手下配合我们。” 三木爽快地答应了,他立刻叫了一个自己的手下来:“尻二,你帮井上大人去办事吧。” 井上跟着尻二带着自己人出发了。 接下来,就是三木宴请杜环等人的宴会。 当看到三木为大家准备的丰盛酒席时,杜环简直惊呆了,这比女王陛下招待自己的规格大多了,有些菜都没见过。 “这都是本地产的,看,蟹好大吧?这虾也大,本地为什么被你们叫虾夷,就是这出产大的海虾和蟹,来大家尝尝。”三木道。 伊本道:“岛主,这里岛上还有牛肉啊?看,这牛肉,我喜欢。” “啊,我知道,你是杜大人来自沙漠的小朋友,喜欢吃牛羊肉,所以特别为你准备的,我们岛上特有的牛肉。” 水猴子维多与小多多却喜欢吃另外一种菜,伊本就问:“那是什么?” “昆布,伊本小兄弟。”三木道。 “我看就是海带,哈哈。”小把戏道:“这菜宫里也吃到过。” “对,就是海带,不过我们虾夷人的做法不一样。”三木道:“还可以多种吃法。” 杜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藤原道:“将军,这次有没有带我们武士比武时喝过的那个酒?” 藤原被杜环这么一提醒,立刻道:“对了,上清酒,我都忘了,哈哈,幸亏你提醒。” 等藤原的手下把清酒拿上来后,三木非常开心:“想不到能喝上藤原家酒啊。” 伊本不喝酒,只能看着这些人嘻嘻哈哈,那由美喝得脸红红的,居然跳起了东瀛舞蹈,这在场的东瀛人就打着拍子节奏为她鼓舞。 晚宴结束后,三木安排大家休息在专门的官驿中。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直到被乐隈叫醒了。 “乐大哥,有什么事吗?” “杜少爷,需要早日见到三木的大唐战船图,以辨真伪。” “你想怎么办呢?” “假的就算了,要是真的,我们就要烧毁这图,不给他们造。” 杜环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对乐隈道:“走,边吃边聊。” 下人为他们准备了面,这面是海鲜汤。 “想不到,这虾夷的面这么好吃,哈哈,多吃点,午饭我们晚一点吃。” “嗯,你去找三木,问一下图纸的事,要看到才好。” “就是毁了图纸,他们也会存底稿吧,你知道的,这三木的先祖在那个战乱时代都能藏好宝图,怎么会轻易交给我们?” “那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干等吧?” “没开造前,这家伙不会轻易给我们看的,要不,先让藤原这家伙去试试,看看三木给不给他。” 第二十三章 图纸秘密 “嗯,这样好,反正他要接管船队,都是他的东西,自然他出面最好,免得我们开口暴露自己的意图。”乐隈道。 两人正说话,伊本来了。 “那个由美小姐呢?”乐隈问。 伊本回头对后面跟着的小把戏道:“陈公公伺候,自然知道。” 小把戏听了了嘘声道:“小声点,由美小姐睡得正香呢。” 杜环笑道:“女王让我娶一个懒婆娘啊,哈哈哈。” 昆仑奴也跟两只水猴子来了,忙问:“什么,少爷要娶懒婆娘啊?让我去教训她一顿,也好让她知难而退。” 杜环笑道:“你就让她安静一点别来烦我吧,来,这面不错,跟长安的面一样好吃。” 吃完后,杜环让昆仑跟小把戏、伊本去外面玩耍,自己带乐隈来找藤原。 藤原见杜环来找自己,就把他迎入室内。 “将军既然是要监督造船,接管舰队,首先就是选址,这个已经定好了,井上副统领在办,但另外一件大事还需要进行。” “你是说图纸吧,我也想到了,这三木真鬼,居然没有把造船图纸给我们看,仅看了那个虾夷岛地图。”藤原也直说了:“没有图纸怎么造船?走,我们一起去问他,看看这图纸,别是糊弄我们的吧?女王拨款资金造船可不是小数目。” 乐隈道:“将军,我是个工匠,图纸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用,一看便知。” “那好,我们一起去找三木,让他把图纸给我们瞧瞧,以辨真伪。” 于是藤原就带着杜环、乐隈去找三木。 到了三木府邸,三木似乎知道了来意,立刻把三人带进自己的资料密室。 这资料密室外有一队守卫分两组来回走动把守着,三木按下机关才能开门。 三人紧随着三木进了密室,走了一段路,出现一个洞口,进洞后眼前一亮,居然看到了海湾。 原来这个密室在一个海边悬崖的山洞中。 转到里洞,看到了一堆书籍。 杜环想:难道图纸就在这书籍中吗? 就在杜环猜测时,三木自己点亮了洞壁的灯,然后拉开一帷幕,洞壁上出现了挂着的一幅大船图。 “诸位请看,这就是我自己放大的唐朝军舰图。” 三人上前仔细察看,果然是一艘唐朝战船。 “不错,果然是我朝的战船。”杜环点头道。 “这么大,有这图就能造了吗?”藤原问。 乐隈看了看,摇摇头道:“船是没错,但这只是一张外观图,没法造。” 三木笑道:“果然是工匠高手,一看便知。” “那只是给我们看造的船是什么样子,现在知道了,但接下来怎么造?”藤原问。 “图纸就这么一张吗?” “图纸全在这里,这大图是我扩大画的。”三木指着边上放的鱼皮道。 三人过去一看,果然,这一大捆鱼皮全是刻着船图的鱼皮。 “当年我先祖为了保存好这图纸,想到了鱼皮,比纸张更安全,就刻在上面运到了这个悬崖的洞中,从来没有告知外人,除了我们这些后继者。” “你的意思说要我们仔细看这些鱼皮吗?”藤原问。 三木自己坐到书桌前打开一本书:“看,我亲自把鱼皮上的图全画到纸上了。” 乐隈就上前翻看书籍,果然全是船的图纸。 “全套图纸都在这里面了吗?”乐隈问。 “是的,我这洞里鱼皮上的图全画在这本书里了,全了。” 藤原上前也翻看了一下,非常激动:“阁下可是陛下的功臣啊。” 杜环上前又翻看了图集,对乐隈道:“老乐,有用吗?” 乐隈就反复抚摸着书道:“肯定有用,但不够啊。” 三木听了就问乐隈:“怎么不够,有着图纸肯定能造船啊,按照图纸形状造呗,我们这里都是渔民,看了就会造船。” 乐隈看着对方道:“简单的渔船容易,军船就不一定了,你会造你自己造,干嘛要女王派我们这些人来呢?” 藤原看着三木问:“乐大工匠是陛下御用工匠,你认为他说错了吗?” 三木听了犹豫着不能回答,只顾摸着一个手中的船模型道:“我手里就有一只这种军船,怎么不会造呢。” 杜环上前拿过模型,看了个仔细:“这个模型造不难,外形一模一样,但里面呢?里面是怎样的可知道?” “三木岛主,你有欺君之罪吧,其实你的图纸不全啊。”乐隈看着模型船道:“所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的就是你。” “欺君之罪可是大罪,要灭族的。”藤原道:“你老实说怎么回事。” “这个,唉,我也是迫不得已。”三木一脸无奈。 乐隈觉得应该说清楚了,就对杜环、藤原道:“其实,这只是造船建造图的平面图,缺了结构图,所以,船内部结构没法造,船的结构很复杂,没有图纸,这船瞎造的话,航行要翻船的。” 藤原听了大怒:“那岂不是让我和士兵们葬身鱼腹啊,我要治你的罪。” 三木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将军,你就饶了我吧,其实,我真的已经是把全部图纸拿到了,谁知道就是造不出来,也不懂这行当,不知道还缺图纸,我也是无心的,既然陛下派你们来,就是要把船造好,你就是杀了我,也没办法啊。” “既然你知道造不出来,就想,或许陛下身边有能人造,就谎称了此事,把我们诓骗来,为你想办法造船,其实就知道就会有今天的结果,早就想好了,因为我们造不好船也没法回去向女王交代,所以只能与你合作。”杜环恨道。 这时,地上的三木恬不知耻地站起来向杜环堆笑道:“还是杜大人聪明。” “你真无耻,三木。”乐隈骂道。 “唉,上了你这家伙的当。”藤原用拳头猛打了三木一下,三木也不躲闪,就坐在了边上的座椅上。 藤原与杜环相互看了看,也坐下了。 一会儿,乐隈想起了什么,就问这三木:“你祖先为了造船,画下图纸,肯定不会蠢到就只有这平面图吧?” “当年他协助新罗人修船,见过修船的图纸,莫非修船图纸与造船图纸不一样?”三木道。 “应该差不多,略有区别吧。”乐隈道。 这个时候,杜环其实心里也高兴着呢,因为图纸不全,这船造不成,新罗和大唐就免除了海上威胁。 藤原问:“乐大工匠,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乐隈不想造,就道:“我没图纸,自然没法子造啊。”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来报,由美小姐闯进来了。 “由美小姐,真是麻烦,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不是有小把戏他们陪着吗?喝多了好好睡觉不好吗?”杜环自言自语道。 说着这由美一个人就进来了,看到杜环就坐在他身边问:“怎么样,造船遇到困难了吧,我爹说,关键的时刻要帮你。” 杜环好气没好笑道:“小姐不跟陈公公他们一起玩到此来玩,这里没啥好玩的,一边去。” 由美也不计较,站了起来,看到了三木那只船模,就叫了起来:“哎呀,就是它,我做梦和杜哥哥坐了这只船出海了,大海蓝天,大鱼礁石,很多好玩的。” 她上前拿过船模仔细看了起来。 “那是船模,不是真船,没法坐。”乐隈道:“由美小姐,你看仔细些。” 由美摇摇头,喃喃道:“我爹说,这三木祖上是坐新罗的唐船来的,这船就是没有模型,照着破船造一艘新船也不难。” 此话一出,提醒梦中人,藤原立刻问三木:“你祖先确实是坐着唐朝军船逃回来的吗?” “是的,将军,这又如何?”三木随口就答。 “那只船还在吗?”藤原问。 “在啊,不过,百年过去,早烂掉了吧,本来当时就能造的,谁知道出了意外,有人怀疑我祖先的贵族血统,推翻了他,就搁置了。”三木道。 杜环问:“那我问你,那只船最后落到何处去了?” 三木冷笑道:“告诉你们也没有用,百年的船肯定腐朽了。” “腐朽了也要找到朽木。”由美小姐道:“否则我父亲要治你罪,我要杀了你,因为女王说,这船将首先用于杜哥哥迎娶本小姐。” “啊?”杜环一脸茫然。 乐隈笑道:“小姐,朽木不可雕也,没图纸,一堆朽木烂木头无济于事。” “哼,亏你还是陛下御用大工匠,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画你的图纸啊?找到朽木可以用新木啊?” “没那么简单,小姐。”藤原道:“回你房间去,别瞎掺和了。” 杜环想,多半这三木知道那老船已经没有了,所以这样子,为了让藤原死心,小姐失望不再搞什么婚礼,必须让这几个家伙彻底绝望。 想到这里,他对三木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这船没了,就算一堆朽木,总要让我们见到了也好回去复命吧。” 藤原也道:“对,这朽木安在?” 三木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唐朝人说的真对。” 由美问:“怎么啦?” “不到黄河心不死。”三木道。 杜环补充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由美咯咯笑道:“差不多,三木,你说,要带我们去哪里找那只破遗船?” “襟裳岬。” 第二十四章 襟裳岬 藤原听到襟裳岬这个名字就问三木:“这在本地东面,有点远,那个岬靠大洋了吧。” “对啊,我见过你的地图,怎么会在那边?你祖先不是从西边新罗坐船逃回来的吗?”杜环问:“一开始地图上甚至还是备选造船地址呢。” 三木道:“嗯,但我祖先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不适合生存,绝对不选那个地方,我只是标注而已。” 于是他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老三木带着百济人在虾夷岛存活,后来发生了矛盾,不得已,三木当酋长时候,就答应给他们一块地方生活,于是就和部族商议。 有些人反对外族人来本岛,特别是男人,建议让他们回去,但三木不同意,一来没有合适的大船,唐船没能造成,需要他们协助,二来,怕这些人回去会带新罗和大唐人打到这里。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算了,也没人知道。”有个手下人道。 “这太不好意思啊,他们算我的救命恩人。”老三木摇摇头:“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就当他们为你救人救到底。” “我虽不读书,也知道中原有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我们虾夷族就要有狼性,头。” 老三木呵斥了那人:“你懂什么,一边去。” 有个年长的族人道:“那这样下去,多年后,这些人繁衍后代,越来越多,会成为我们族的麻烦的,总得想个办法。” 老三木问:“大粪,你有什么好办法?” “何不让他们去一个难以立足的地方呢,让他们自生自灭。”大粪回答道。 老三木听了沉思一会儿后道:“我知道了,让他们去襟裳岬吧。” “好主意,头。”众人大笑。 于是这些救过老三木的百济人被安置到了这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襟裳岬。 当时,这些百济人非常高兴,因为三木告诉他们,这是为了报答他们特意选的好地方,襟裳岬,就是一个有衣服穿的海角,有鱼吃、有海豹可以抓。 “这些地方就永远属于你们和你们的子孙了。”三木狡黠地笑着。 听到这里,杜环道:“你祖先老三木似乎挺有感恩之心啊,好好。” 三木还没回到,这藤原却哼了一声。 由美大声道:“杜少爷可别被三木骗了,我爹爹说,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法生活,风大浪高,伸入大洋,树木都被风吹得很矮,船也难以航行。” “不是有衣服穿吗?”杜环问:“襟裳都是好衣服。” “穿鱼皮、海豹皮做的衣服,不错啊。”藤原笑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首中学时代听过的日本流行歌曲《襟裳岬》,是台湾着名歌手邓丽君唱的,据说由吉田拓郎作曲,冈本尾佐野作词,当时觉得好听是因为曲子而不是歌词。 因为这个歌曲,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美丽的地方,情人浪漫的好去处,当然,我至今也没能去过那里。 其实,就是因为风大,当地有个日高山脉向南尖端伸入海中,被风吹成了地质上着名的海蚀地貌。 据说此地是全东瀛风力最强的地带,一年有接近三百天的大风,因此无法耕种。 “看来我们不得不请三木岛主陪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那首废船的朽木啦,对了,说到那里的什么襟裳衣服,鱼皮海豹皮,我想起我身边那两只水猴子了,他们懂的,可以一起去看看这里的特殊衣服。”杜环笑道:“行吗?” “这个自然去。”三木道。 由美不高兴:“那个地方既然是这种样子,有啥好看,不如回去算了,另想办法吧。” 藤原道:“陛下的旨意不能违背,难道我等无功而返,岂不丢人。” 杜环也道:“小姐可以留在这里,我让昆仑奴陪你,如何?” 由美跺脚道:“那个黑大个?算了,我宁可跟着你受罪。” 于是,就决定去那个大风角襟裳岬。 远远看着山脉形成的岩礁,断断续续延伸到海湾数公里远的洋面上,海浪翻滚,闪闪发光,气势雄伟,仿佛一幅充满了豪迈的景观。 “看,那里有人。”由美喊道。 “哪里?”伊本问。 “海浪里面。”昆仑看到了回答道。 “那是在干嘛?”乐隈问道。 “渔民抓鱼呗。”三木不以为然。 藤原问:“让他们给我们弄点今日现鲜货招待一下,三木。” “是,将军。” “小多多呢?对了,他哥维多呢?”杜环问:“刚才还在,怎么不见了,这两家伙。” 小把戏道:“估计看着别人抓鱼手痒吧。” 三木带着藤原等一行人进了一个渔村,找到了村长。 村长见到三木,爱理不理地问:“什么风把你这位贵人吹到这里来了啊?” “肚子饿了,先来点吃的,你们有什么好吃的都上,钱我付,不用你们承担。”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当官的还是来做生意到这里收货的。”村长问。 “哎呀,老朴,吃了以后就告诉你。” 老朴道:“我们这里没啥好东西招待贵客,除了你三木老爷说的衣服外,其他也没啥,你看,我们基本都住在岩洞里面,要不是夏天,我们都不出来的。” 三木道:“哎呀,那是以前祖先的事,跟我们也没关系,我知道祖上对不住你们,所以特来看你们,这皮衣剥下的肉可以吃啊。” 老朴冷冷道:“这肉你们贵族也吃吗?哈哈,三木家从来不吃这东西吧?三木老爷来是不是又看上我们啥东西了?” 三木没办法,只好把杜环、藤原等人介绍给老朴。 “既然是朝廷官吏微服私访,费用自然你三木承担,我就让他们拿最贵的上。”老朴道:“小金子,去,叫你槿哥抓些鲜货来,家里有贵客。” “哎。”一个女娃子答应着就跑了出去。 村长于是就请三木等人到自家石头垒起的院子里喝茶。 杜环喝了一口土茶,觉得有点咸香味,就问:“村子,这茶味道与众不同,是什么做的啊?” 朴村长笑道:“我们偏僻之地,孤陋寡闻,这茶是海里一种植物做的,工序流程很土,自然不如你们宫廷里面的贡茶啊。” 由美道:“味道怪怪的。” 村长道:“那你喝海水算了。” 由美不吭声了。 藤原道:“你们经常下海干活,估计喝这个有助于你们劳作吧?” “还是你这位大人懂我们啊,哈哈,是的。”村长变笑了。 “其实,我们这次来你这里有一事相求。”三木喝了一口道。 老朴忙阻止道:“别,先别说这个,吃饭后再说。” 这三木不好意思再提了。 看来,三木家与老朴这些百济后人关系一直不咋滴。 说话间,杜环低声问伊本:“水猴子怎么搞的,到底去了哪里?你们能不能去海边看看啊。” 伊本听了就悄悄地拉着昆仑出去了,但由美也跟了出来。 “你跟着我们干嘛?”昆仑问:“不看着你的新郎官,小心这里有美女也看上我们少爷。” “跟他们喝茶很没意思,出来玩才好,怎么,我又不是跟你们,我自己走的路。”由美蛮恨着。 伊本见此就不搭理她,与昆仑只顾自己走,由美则跟着。 一会儿,见到刚才那个小金子匆匆忙忙跑过去了,伊本望了望她,却听到了水猴子们的笑声。 维多与小多多穿着一身水衣服,边上有几个穿着鱼皮的人在搬运刚捕抓到的海货。 等到了后院,他们开始用淡水清洗这些鲜货,然后宰杀,准备送后厨做菜。 “原来他们到海里玩去了,跟这些人一起抓鱼啦?”伊本问。 “是的。”昆仑道:“要不我们也帮他们一下,对了,由美小姐,别只会吃,也来做点事。” 由美道:“我?我行吗?我不会啊。” “我们也不会啊,学着点,以后做少爷的女人,需要会做菜做饭伺候他。”昆仑道。 “那是下人的事。”由美不乐意。 “那你就不怕少爷喜欢厨娘就废了你?”伊本吓她。 “那我真的要学吗?” “为了你的美好未来,就算为了少爷吧,吃点苦算什么?苦尽甜来。” 由美犹犹豫豫地跟着干了起来。 杜环等喝茶聊天,也没在意伊本这边,正在兴致勃勃,有人到老朴耳边说了几句,老朴点点头,站了起来,对大家道:“各位老爷大人,可以入座了。” 第二十五章 唐朝遗船 杜环等人跟着村长老朴就坐享用美餐。 席间,老朴让一些村民跳起了虾夷舞蹈。 “你们来这里百年了,居然学会了本地的舞蹈,哈哈。”藤原笑了:“还不如学奈良的舞蹈呢,你看看,有点不伦不类,与三木你们的还是有区别嘛。” 三木看了看这些舞蹈者道:“其实,有点百济的舞蹈在里面,他们本质上还是百济人,没有经过彻底改良的民族。” “你们才是没有经过改良的虾夷呢,知道什么是夷吗?”有个小伙子很不开心地回答。 “这位是?”由美看着小伙子问。 老朴介绍道:“抱歉,他是犬子槿哥,没见过世面,出言不逊,多多原谅。” 他正要呵斥儿子,却被由美叫道:“槿哥,这名字好,人也像个小武士的样子,不怕权贵,将来有出息。” 那槿哥被由美这么一说,刚才的胆气一下子就变成不好意思的腼腆。 杜环道:“槿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谓彻底改良是不对的,如今陛下学大唐之风,也没有要彻彻底底改掉东瀛传统,否则,东瀛人就算是唐人了,对吧?” 藤原道:“陛下英明,只学好的,有用的,那些不好的,我们统统不学。” 伊本也道:“对啊,对,藤原将军说得太对了,来,大家别扫兴,吃菜。” “不,干杯。”村长很开心。 伊本只好请昆仑奴帮自己喝一杯。 村长还要喝,杜环道:“我这位小兄弟自幼就不会喝酒,现在还好一点,以前见到酒就犯晕,我也多喝点,算补偿。” 村长见杜环非常能喝,人随和,很高兴,拉住他单独喝了很多土酒。 酒足饭饱,带着醉意,村长对杜环道:“杜大人,既然你是大唐人,来这里做甚鸟官,大唐不好吗,我们是没办法才会在这个鬼地方生活,那是祖上造成的。” “爹,你喝多了。”槿哥在一边提醒。 “我没喝多,大人的事你别管,一边玩去。” 杜环见此,示意水猴子去陪着玩。 维多与小多多自然高兴,喜欢玩嘛,就拉着槿哥走了。 儿子走了,这老朴走到三木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岛主大人,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带着这些人来干什么鸟事了吧?” 三木正闭目养神,却不料想被老朴搞了一个突然袭击,忙站起来道:“问我吗?” “当然,不问你问他们?都是你带来的,说吧,我是客居人,不会为难你,这个我懂。” 三木听了只好谦虚道:“哪里哪里,你们是襟裳岬的主人,这个先祖定的,没人敢赶走你们,你们是我们的一员,百年来大家和睦相处,一直很好啊。” 藤原听了,干脆就自己站了起来对老朴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想见见当年那只归宿于此的大唐兵船。” “什么?我没听清楚。”老朴竖起耳朵道:“我老了,喝多了,不中用了,麻烦将军您大声点。” 藤原也不客气:“我们奉陛下之命来自寻找当年航行至此的大唐兵船。” “兵船,亏你们想得到啊,大人,不瞒你说,百年过去了,这船早就没了,连我们都没见过。” “什么?连你们都没见过?”三木和藤原听了大吃一惊。 杜环等人听了暗地里非常高兴,杜环想,这回不能造了,乐隈也想,自己不用幸苦了,小把戏和昆仑则想,可以早点回京了,不用在这里吃风餐了。 伊本无所谓,反正杜环怎么说她就听,由美却不开心了:我的婚船啊。 三木追问道:“当年,有人怀疑我先祖的贵族血统,对他发起了攻击,我祖上为了避难,与你们先祖一起逃到隐秘处,后来东山再起,这块地和船就归你们所有,怎么就没了。” 老朴道:“这船本来就破旧了,本来要修的,我们先祖也想用来打鱼出海,谁知道你先祖不给图纸,这里风大,船得不到修理材料,就废弃在海湾里,有一天有人发现船都被吹坏了,木头都散了,都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近百年了,应该真的没了,我们真是运气不佳啊。”杜环叹息道。 由美道:“村长,图纸有,三木老家伙那里有,我见过,如果给你,你们能造吗?” 老朴眼前一亮:“真有图纸?” “真有。”大家道。 老朴掀开饭桌,指着这木桌子道:“这就是唯一剩下的船木做的桌子,当年有人在一个湾角里找到的,后来就派上用场了,哈哈。” 杜环走上去,用手抚摸着这桌子道:“可惜,可惜啊,英雄无用武之地,大材小用。” 那藤原却道:“不错,朽木能雕。” 大家都笑了。 但是,老朴继续追问:“图纸在三木家,为何不给我们看看。” “给你看了也没用,否则我们也不会来这里找船了。”三木道。 老朴讥笑道:“那是你们没本事,有图纸,你们不会造不代表别人不会造。” 杜环与乐隈听了非常奇怪:“难道你老朴会造。” 老朴估计喝多了,吹牛道:“我这里有个隐士,曾经在我这里做客,说天下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我开玩笑地说,你会帮我们造大船吗,他说,只要有图纸就会造。” “别吹牛了,你。”由美道:“我们这位造船工匠见过了图纸,不全,只有平面图,没有内部结构图纸。” 小把戏和昆仑等点点头。 乐隈不好意思站了起来:“鄙人学艺不精,徒有虚名,爱莫能助啊。” “你是能工巧匠?哈哈,看来你们只能两手空空回去复命了,明天就送你们走。”村长不屑一顾道。 就这样,大家扫兴地离席,村长叫槿哥安排大家住处,自个睡觉了。 杜环想就此结束自己的使命,便对藤原和由美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能听村长的了。” 藤原不死心,他想起村长的话,似乎话中有话,就问由美:“小姐,你的婚事咋办?” 由美道:“自然不能废了,要造船,不能放弃。” “刚才老朴说,有位隐士会造船,估计是世外高人,要是我们能找到他不就可以了吗?” 由美惊喜道:“对啊,将军,你不说我们都忘了这个人,乐隈不会,这高人会吧,总要试试。” 杜环听这两人一说,知道他们不死心,干脆道:“那麻烦三木岛主去问问,能否带我们去见这位高人。” 于是三木就只好去问村长。 村长正在休息,被三木一折腾,很不开心,很不情愿道:“隐士飘来飘去,如同这里的海上仙雾一样,我们也只是偶尔见过。” “那就是他居无定所?” “对,我们也找不到。” “帮帮忙,村长,我们空手回去很没面子。”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麻烦,这样,我听人说,需要在一个出现仙雾的时候,登顶岬尖,就有机会遇到这位仙人。” “啊?岬角,这么陡高的地方本来就难上去,仙雾天岂不更危险?” “那是你们的事,本村长已经配合你三木岛主非常到位了。”说着,朴村长继续睡觉了。 回到休息处,三木把情况一说,藤原觉得这家伙是在耍自己。 三木道:“总要试试,否则也不好向女王交代,被人笑话。” 杜环道:“当年秦始皇派人到你们这里找仙人寻不死之药,那些人最后也骗他说遇到了仙人,其实就是耍我们。” 三木很急,自家造船的希望不能就此成为泡影,就激将道:“我听说两位曾经都是打败东瀛武士的高手,原来这么担心,徒有虚名罢了。” 藤原听了想打这家伙,却被杜环拦住道:“他的激将法我知道,不过,我真的想去登顶那个岬尖。” 藤原听了立刻道:“那我也陪你去。” 由美问:“三木,什么时候海上有仙雾啊?” “这个还要问问老朴,我忘了问。” “你这人,真是的,算了,明天一起去问。” “不行,我要去问,今天弄清楚。” 过了一会儿,三木回来了,不知干什么,拿了些钱出门。 最后,他兴冲冲回来道:“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说?”大家问。 “哎呀,这老家伙真吝啬,居然要收餐费。” “难怪刚才你回来拿钱,就是为了这个,别怪人家,你自家吃饭钱说过你承担的。” “是是是,老朴说,这里是寒流与暖流交汇处,容易起雾,等过几天,季节就变了,能遇到仙雾的,钱没白给。” 藤原道:“老三木失算了。” “怎么说?” 藤原悄悄对杜环道:“我听人讲,两种不同海流交汇处就是最好的渔场,这地方非常适合捕鱼吧,虽然风高浪大,不能耕种。” “难怪他们也想造船。”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起雾吧,看运气了。” 杜环私下对伊本等人道:“看来,这女王、三木、老朴都想造船,只有我们不想,我们要当心了。” 小把戏和乐隈也是点头,低声道:“少爷,我们骑虎难下啦。” 昆仑奴则跟水猴子闹着玩,不当回事。 第二天,杜环早早起来练剑,却见那槿哥与伊本在一边切磋。 伊本见杜环来了,收起剑对槿哥道:“你可以跟他学学,我都是他教的。” “怎么啦?伊本,你不是教得很好吗?这孩子的剑法是谁的师承啊,咱们别瞎指点。”杜环道:“学的套路不一样不能乱教,以免孩子搞糊涂了。” 伊本有点不好意思:“少爷,我不懂,就胡乱跟他玩玩,以后注意了。” 杜环道:“没什么,就是提醒一下,对了,槿哥,你的剑法跟谁学的啊?” 槿哥道:“没啥,我自己没事做的时候瞎琢磨,父亲也会指点一二。” 杜环还想问什么,槿哥被小金子叫走了。 伊本问杜环:“少爷,他爹,也就是朴村长,剑法如何?” “这个没比过,也没见他练过,不知道啊。”杜环道:“你怎么问这个。” 伊本道:“我看这槿哥的剑法不像是他爹教的,本地人,甚至你说的东瀛国似乎没人用这个剑术,倒有点像你这种套路似的,难道他祖上跟你们大唐人学过吗?” 杜环听了觉得很奇怪,就问:“你跟他玩了几招?” “大约十招吧,这槿哥虽然不精于此,但剑术招式还是有点凌厉呢,只有我们这种擅长用剑的才能破解,否则,一般人还不一定能赢。” “早知这样,刚才我应该试试他什么来路。” “他不肯说,或许有他的理由。” “他怎么来跟你切磋的啊?” “他路过,先是看我练,后来他走了,我就当他看着玩,谁知道他一会儿带着剑来了,就说自己很喜欢剑,跟着父亲瞎练,向请我指点。” 杜环想了想道:“普通渔民哪有用剑的,更别说会剑法,这村长不简单,深藏不露啊,以后小心,估计这槿哥也是童心未泯才跟你比划。” “嗯,或许就是小孩子爱玩耍。” 两人去找藤原,藤原决定告诉村长在此等候气候发生变化。 村长道:“你们的决心打动了我,好吧,我一定配合你们,到了这天,我就带你们去找仙人。” “那什么时候会有雾呢?” 村长看了看天道:“这季节,有机会,你们早来就不会有雾,过些天,不热了就会有雾。” 第二十六章 寻仙 经过耐心等待,这日,海上终于起了大雾。 村长把大家叫来,一起参加寻仙之行。 “我们机会很好啊。”藤原道。 由美小姐笑道:“都是我天天念佛,祈求起雾,这感动了上天吧。” “这地方雾气大,小姐就别去了,等我们消息就可以了,我要为你的安全考虑。”藤原道。 由美不肯,但听杜环道:“你这去了,即使没有意外,也会摔成破相,这让我正好找理由回绝了女王陛下为你操心的婚事。” 于是她就不去了,就拉住小把戏和水猴子玩。 杜环怕出事,叫昆仑奴带好水猴子。 昆仑很不情愿地留下了,对伊本道:“哎,你好好照顾少爷啊。” 乐隈听了道:“少爷不用照顾我们就已经不错了。” 这时候,村长催出发了,于是一行人就走上了寻仙之路。 在路上,藤原问村长:“老朴,你见过仙人几次?” 这村长回答道:“只在此岬中,雾深不知处。” 大家听了大笑。 因为这襟裳岬等于是断在海中的孤立悬崖,被海蚀变得奇状鬼怪。 村长叫人用渔船把大家运到了岬下,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攀登。 随着越来越高,雾越来越深,岬石变得湿滑。 虽然雾气遮住了视线,但挡不住海浪冲击礁石发出巨大的响声。有时候连说话都要喊。 到了一个平台,稍微休息,藤原与杜环就要继续上攀,但老朴却道:“我就不上去了,你们自己上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返回,反正上上下下就这一条路。” “怎么啦?走不动啦?” “上了年纪,不是你们这么正当力壮的时候。”老朴喘着气道。 其他跟着的村民也发出这种声音。 杜环觉得这些人故意不肯,因为他们都是本地人,爬这种岬石应该不是难事,跟家常菜一样。 藤原也不强求他们,就对他们道:“好,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回来还要吃些东西,别只顾自己。” 村长道:“放心,即使饿了,仙人会帮你解决。” 藤原也不计较,要三木一起上去,但三木却道:“你们几个上去够了,我就陪村长聊聊天。” 杜环要责备他,谁知他靠近藤原嘀咕后,藤原点头同意了。 于是杜环伊本、乐隈跟着藤原继续攀登悬崖。 乐隈问藤原怎么同意三木留下。 藤原道:“他说,怕村长溜了,也好看住他。” 大家笑了: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难怪他们先祖都是一路货。 雾越来越大,似乎已经看不到山了,走到了一块平台上。 猛然,伊本道:“听,有琴声。” “这种天气,怎么会有琴声?真是仙人在这里?难道就是到了吗?”乐隈道。 “什么仙人,其实就是隐士吧。”杜环道。 藤原叫大家停止说话,听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绝地做什么?”琴声变人声。 藤原忙道:“我们都是来自奈良的,特慕名拜访阁下。” 那人哈哈大笑:“我是一个江湖闲人,隐居此地,不问世间事,快走吧。” 接着,又是一阵琴声。 杜环听出那是古琴曲《望海潮》,就道:“阁下是中原人士?” 结果琴声转为东瀛《春樱曲》。 “你是京都人?”藤原听了问。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打扰了我的清修,快走吧,否则我要逐客啦。” 还是乐隈老老实实道:“别这样,高士,我们是老朴介绍来的,他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好不容易来此,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那人似乎不再弹奏,直接问:“老朴,就是槿哥他父亲吧。” “是的,你们应该认识。”伊本回答。 那人冷笑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东瀛话说得都不一样,你们不是本地人,更不是东瀛人。” 藤原道:“我是奈良人,是藤原家的,女王陛下命我等造船,建立新水军。” 那人听了冷笑道:“如果没猜错,阁下就是藤原小寺将军吧,哈哈,你边上几个应该就是中原人,但是老夫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管你们什么造船的事,也不懂什么女王陛下,你们走吧。” 乐隈道:“我听说你会造船,所以才来请教,如今我们有三木的图纸,但是不全,没有结构图。” “三木家有图纸?哈哈,你们有这些东西,可以自己造,缺什么关我什么事。”那人发出威胁:“你们再不走,我就去一把火烧了三木的图纸。” 伊本听了大怒:“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吃这么多苦来求你,你却这样对我们。” “我这人就这样,怎么啦?” 杜环拉住伊本道:“算了,我们回去吧,就当出来玩了一趟。” 藤原也火了:“阁下要是不跟我走,就是违背陛下的旨意,我们只好强制带走你。”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藤原将军还是这么武士道的样子,好吧,你过来,我们比试比试。” 藤原拔刀向那雾气中的飘影砍去,那影子飞来飞去,与他斗在了一起。 因为雾气太大,杜环看不清两人怎么打的,魅影来回转。 过了一会儿,藤原败下阵来。 看来对方是高手,伊本想上,杜环道:“连藤原将军都打不过他,可见此人功夫了得,还是我上。” “我们一起上。” “不行,我们不占这个便宜,别破坏了东瀛武士的规矩。” 那人道:“随便你们,我都不怕。” 杜环也不多言,拔剑一个秦王破阵,刺向对方。 那人来了一个浪花冲礁,剑碰剑打了起来。 这两人杀得似乎有天昏地暗之势,一个如织女缠丝,一个如鱼儿戏水,各自大显神通。 斗了三十个回合,杜环觉得对方总能避开自己锋芒,似乎有点熟悉自己的套路。 接着又走了几个回合,杜环一点也没占到便宜。 难道真的遇到强敌对手了,不好,需要改变自己的套路。 就在此时,那人喝道:“你的剑法没有长进,不过如此啊。“ 杜环笑了:“难道你见过我的剑法?那我换一个长进的打法。“ 突然,他又换成了欧洲的击剑法。 “这倒是新鲜得很,有意思,哪里学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伊本听了喊道:“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杜环在欧洲看到赏金骑士们喜欢玩一种快速击剑法,后来与罗兰也请教比划过,在关键与人生死之战也偶尔拿出来用。 此地东瀛,没有人知道世间有这种剑法,自然一下子难以破解,这仙人隐士居然被杜环打得只有往后退的份,最后被逼到了悬崖边。 天色放亮,阳光渐渐露出,那人蒙着脸,见势不好,居然一个翻身飘下崖去。 杜环追到崖边,那人已经没有踪影。 “他跳崖啦?”伊本问:“是不是摔死了。” 杜环摇摇头道:“这人功夫了得,自己飘下去的,似乎上下此地非常轻松,不是打不过我们,估计不想纠缠了。” 藤原跑过来望悬崖下看了看,叹息道:“他是不肯帮我们才走的。” “那我们不用留在这里了吧?”伊本问。 杜环望望藤原道:“你说呢?” 藤原沮丧道:“走吧,回去,真倒霉,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什么仙人。” “不是仙人,是隐士。” 乐隈高声道:“走喽,回去喽。” “哎,我说,你似乎挺高兴的嘛。” “没有啊,我是为你们打败这个人高兴,否则我们就回不去了,是吧?” 藤原觉得有道理,就道:“幸亏有杜大人这位高手在此,否则真吃亏了,对了,刚才那种打法以前我怎么没见过,能不能教教我?” “这不用教,都是没章法的刺挑,速度快一点,对人就乱了手脚,你就赢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真的。” “看来那人被你吓蒙了,乱了章法,所以跑了,就是这样子,对吧?” “对,以后你跟别人交手也可以这么蒙他们。” 藤原听了非常高兴:“哈哈,我又学了新东西,可以卖弄一下了,对了,找谁去试试呢?你说。” “清水或者平手?” “他们,高看他们了。” “那就浅井吧?” “嗯,可以,把泷善也找来试试,哈哈。” 第二十七章 盗图者 一会儿,回到了中途平台,三木和村长还在等着呢,几个人哇啦哇啦说着土话。 “怎么样,没见到仙人吗?”村长问:“这么好的机会不会白来吧?” 三木看藤原的脸色严肃,知道没好结果,就不说话。 乐隈道:“什么仙人,一派胡言,都打不过我们杜少爷,自己跑下山崖去了,不知所踪。” “啊?这可怎么办啊?得罪仙人可不好。”村长有点急。 “估计以后此地就再也没什么仙人了。”伊本笑嘻嘻道。 三木拉住藤原问:“将军,造船的事可咋办呢?” “我就不信,没这仙人就造不出船,我决定把你的图纸带走,交给朝廷,朝廷可以汇集天下能人来协助。”藤原有点愠怒。 杜环也道:“三木,别急,办法总会有的,哎,你别舍不得那图纸,献给女王陛下可是大功一件。” 三木有些犹豫,杜环知道他想什么,就道:“只是带走你的书籍,原始鱼皮图纸就不用了。” 三木还是非常失望。 回到老朴那里,老朴因为仙人走了,十分不开心,就催着藤原赶紧离开,不要打扰自己。 但那位槿哥似乎要伊本指点自己的剑法,这会儿,杜环在一旁看了个真切。 等槿哥走了,杜环悄悄对伊本道:“这位槿哥的剑法似乎跟那个仙人有点相似,难道是此人相授?” 伊本道:“你与那人过招知道比我清楚,应该不会猜错。” “听他们说,此人行踪无定,或许槿哥得到此人指点,得了些皮毛。” “那他也算运气不错,看来这村长与那人有交情,所以,听到他被你赶下悬崖,就非常生气吧。” “嗯,还是早点走吧,人家对我们一点也不欢迎了。” 一群人沮丧地回到三木的府邸,三木就直奔自己那个密洞去取图纸。 藤原知道,三木也是孤注一掷了,就等这家伙把图纸送过来,这样自己也好回去交差。 “不好了,不好了,图纸被人盗走了。”只见三木嚎叫着奔了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赶紧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三木哀嚎道:“你们自己去看吧,那本图纸书籍没了。” 于是大家都去那个密室,果然,图集没了。 杜环大笑:“这图纸偷取有啥用?哈哈,看,鱼皮还在呢,大不了再画一套。” 三木这才缓过神来:“是啊,我的鱼皮还在,可以再重画,可到底是谁来偷我的图纸啊?拿去干啥用呢?” 杜环问三木:“你有没有问过守卫,发现什么情况没有,有谁来过?” 三木道:“问过了,都正常,守卫时刻不离,难道自己飞走了不成,而且,也没人来过啊。” 藤原与杜环转了转,两人相似而言:“是从悬崖那边进来的。” 三木过去看了看道:“不可能啊,这个地方如刀削一般的陡直,谁会上来呢?” 藤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杜环:“我们看到有人从悬崖上飘下去的,是吧?” “你是说那位仙人吧?”杜环道。 三木不解:“什么仙人,仙人跟这有关?” 藤原道:“仙人能上能下,自然到这里来也是非常容易。” “你们不是说仙人跑了吗,不肯帮我们造船,为何要这图纸,而且,这图纸也没用啊。” 杜环觉得三木说得非常有道理,点点头:“是啊,他要这图纸干嘛,而且,这些图集汇集成册,他也不一定看得懂。” 藤原分析道:“我看,此人并不知道我们这里原图在这鱼皮上,否则也会带走这些。” 杜环却道:“这些东西拿不走肯定是因为他一个人没法带,所以书才好盗。” “要是他发现图纸没用还会再来吗?” “不一定,再说他不知道有原图啊,除非我们有人告诉他。” “我们不会告诉别人。” “那他拿走也没用的,算了,到此为止吧,不过,以后在面对悬崖海边的那处应该增加守卫了。” “对,对,我马上安排。” 藤原想了想就接着问三木:“岛主,别老是对啊对,你是把鱼皮给我们呢还是重新画一本图集给我们带走呢?” 三木道:“祖上留下的不敢离乡,还是重画吧。” 杜环问:“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要不我帮你一下,我会画的,乐隈也可以的。” “这?”三木犹豫。 藤原道:“似乎不放心,但是,我们都见过了,对我们来讲,都是陛下忠臣,有什么不放心?” 三木于是就答应让杜环跟乐隈帮忙。 这次,杜环终于定下心来与乐隈画图纸了,但是,杜环的记性非常好,以前能靠此破案,因此,即使没有鱼皮,他也能大概画个样子。 “乐隈,这可是难得机会,看仔细些吧。”杜环叮嘱道。 白天,这三木寸步不离跟着他们,只有晚上,杜环等人才有机会说私下的话。 “要不要画错些,有些地方故意修改一下,别让他们回去有人真的能造出来。”昆仑奴道。 杜环笑了:“千万别干傻事,三木与藤原都精明得很,只要鱼皮在,画错了人家也能够造,耍小聪明没意思,你还是跟着水猴子捕鱼虾给我当美餐吧。” 每次结束工作,由美小姐就早早在外面等候了,杜环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几天下来,就不当回事了。 伊本对小把戏道:“你的那位小姐真恬不知耻。” “我是奴才,没办法,您就别见怪了。”陈公公无奈道。 就在图集画好时,藤原急匆匆跑来道:“赶紧把图带上,井上和大国师道镜来了。” 这大国师道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海风吹到此地,来过问造船之事。 杜环知道他不怀好意,也不好惹,就带上画好的图集跟着藤原去见道镜。 道镜很谦虚,见到藤原带着杜环,就迎上去道:“你们为了陛下伟业,幸苦了,陛下特命老衲来慰劳你们,顺便问问进展如何。” 藤原把来后发生的事向大国师汇报了一下,国师时而点头,时而眉头紧皱。 听到图纸不全,没法制造,大国师非常失望,当听到有人偷没用的图纸时,国师震怒了:“井上,你要派人抓捕盗贼。” 井上应了一声,其实他都不知道抓哪个。 等听完汇报,大国师对三木道:“走,去你那个什么失窃的密室去看看,到底现场怎样的。” “那地方不适合大国师这样身份的人去,有点暗。” 但是大国师坚持要求,三木只好带路。 “这么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子。”大国师对着三木道:“你就让杜大人在这种环境中为朝廷出力啊?” 三木低头认错:“实在是委屈了杜大人他们。” “藤原,对了,由美也在的,你们就这样子对待吉备大人未来的女婿吗?告诉你们,由美就是女王的干女儿了,杜大人就是陛下干女婿,干附马爷。” 大国师这么一说,杜环头嗡一下,差点倒地,好在自己又很快清醒了。 三木等人又是恭贺又是赔罪。 大国师命令井上带人整理一下密室,井上就立刻干起了活。 “那包是什么东西?”道镜问。 “就是鱼皮,原始图纸,我们就是照着这些鱼皮图画的。”杜环道。 大国师上去亲自翻看了一下,点头道:“不错的宝贝,千万别弄丢了,包括这整理的图集,要重兵把守,这都是朝廷的机密。” 大家忙点头哈腰称是。 “那就把鱼皮整理包起来吧。” 井上就照办了,可看到井上包着鱼皮的外包裹,国师十分不满道:“这么好的东西,用这么脏的包裹,实在不像话,扔了,换新的。” 三木上前道:“这是原来用的包裹,原装的,舍不得丢,所以就一直放在边上。平时这鱼皮也散放着,也没用它包过,所以也没洗过,确实脏了,要不就洗干净继续用。” 道镜道:“那就抓紧去洗干净晒一下。” 视察完毕,道镜就出了密室。 “井上那边的事办得很好,造船基地选好了,周边也清理干净了,船工和士兵得衣食住行都会陆续安排到位,就等你们进场了,你们可不能耽误陛下的大事。” 藤原道:“大国师放心,我们可以进场去了。” “抓紧啊,如今大唐在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宦官又专权,陛下想帮助大唐恢复皇权秩序。”大国师道:“就等你们的船啦。” 杜环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想对我大唐用兵啦。 因为大国师道镜的到来,三木就要盛宴款待国师,但大国师谢绝道:“老衲虽陪陛下担政,却始终不忘佛祖,简单一点就行,给由美他们好好享受吧。” 三木没办法,只好照办。 午后,大国师正在坐禅,却听得井上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何事惊慌?” “大国师,你看这包裹,上面是什么东西。” 道镜睁眼一看,原来井上拿着一块大皮,也不知道是什么皮。 “这是干什么,井上?” “这就是刚才您叫我清洗晒干的那个包裹,我发现这是几张皮做的,上面有图纹,但看不懂,就立刻拿来给你瞧瞧。” 大国师没起来,就地拿过来翻看着。 一会儿,他高兴道:“井上,你干得非常好,不过我还不敢肯定这是什么,你立刻去把藤原、杜环,还有那个工匠找来。” 井上知道自己可能立了大功,就飞快跑去喊这些人。 乐隈和杜环等看着这包裹皮都睁大了眼睛。 “大工匠,你告诉我,这是不是造船图啊。” 乐隈看了看杜环,杜环只好点点头。 “是的,大国师,这就是造船结构图。” 道镜哈哈大笑:“佛祖保佑,终于找到了你们说的那残缺的部分。” 然后脸色一沉:“井上,去把三木抓起来,问他为何隐瞒图纸,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藤原与杜环等赶紧认罪:“我等在此地不察,居然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图纸就在密室中藏着。” 大国师非常客气道:“这事岂能怪你们,都是这三木狡猾,不知者无罪,杜大人陛下还等你喝喜酒呢。” 杜环想:这道镜真聪明,不仅查到了图纸,还要迫使我入赘,却不说自己要喝喜酒。 等三木被抓到道镜眼前,道镜就让三木自己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三木怎么说也说不清,杜环与藤原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明明图纸是全套,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大国师突然宣判把三木处死,让井上执行,然后把三木那个不懂事的小儿子立为继承人。 从此,虾夷人被朝廷控制,道镜一举两得,完成了东瀛中央政权对虾夷岛的历史性控制。 或许,这图纸只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杜环深知,三木自己要造船,怎么会隐瞒呢?道镜拿到全套图纸,三木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除掉他是迟早的事。 但是,接下来可怎么办,这难坏了杜环等人,难道就坐等道镜造船入侵新罗大唐吗? 第二十八章 造船基地 这位当朝大国师道镜处死了三木,命杜环等复制一份全套造船图,然后带着众人去室兰造船基地。 临走时,道镜吩咐井上把包裹和鱼皮一起带走,以免留给虾夷人成为后患。 “反正我们有了这些,那些虾夷人就没本事造了,就不怕他们造反了。”道镜对井上道。 “还是国师考虑周全啊,一切都在您掌控中。”井上道。 “哼,你小子好好跟藤原,还有那个杜环,学着点,人家比你聪明。” 因为工程的需要,这室兰造船基地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又征募了一些渔民来做苦力。 这日,杜环等人正在苦恼,外面的水猴子来报,由美小姐又来了。 “她来肯定又是纠缠少爷您的。”阿伊莎道。 “要不,我去赶走她这个不要脸的倭婆。”昆仑道。 乐隈笑了:“我们是在他们手下过日子,不能得罪主人啊。” 杜环道:“不用急,她是一个好对付的人,道镜才是城府深的人,说不定,她还能帮到我们呢。” 正说话,小把戏先进来了:“少爷,我们主人由美小姐来拜见,就要进来了。” 杜环直接就走出门道:“我去见她,你们不用跟着我。” 由美见到杜环,非常开心,拉过手道:“我们去海边走走如何,天天造船,太无聊了。” “小姐,我们都是在为女王陛下工作,不敢怠慢啊。”杜环似乎很为难。 由美道:“干苦力都是他们的事,陛下让我们相互要都沟通呢。“ 杜环怕她进去惹大家不开心,就道:“那要是道镜大国师找我咋办?” “这个我来跟他解释就是啦。”由美说着就骑上马道:“走吧。” 这时候,乐隈出来了,看到杜环就道:“少爷,我去工地看看情况,先走了。” 杜环点点头。 “原来由美小姐还在这里啊,哈哈,您好。”乐隈见到骑着马的由美忙打招呼行礼。 “乐大工匠,您好,你忙去吧。”由美道:“我跟少爷去海边转转。” 乐隈自己就走了,杜环只好牵过自己的马跟着由美。 等两人走了,小把戏等人出来对着远去的两人道:“真是能纠缠啊,杜少爷恐怕在这边难以摆脱她了。” 由美与杜环在附近的海湾转了许久,当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岬角时,杜环道:“有点像襟裳岬的风光啊。” “那我们去转转呗。”由美喊道:“走,去那边。” 一会儿,来到岬角下的沙滩,两人跳下马。 “何不走走,把马栓这棵树上吧?”由美道。 杜环见此处景色优美,就把两人的马缰绳拴树上了。 夕阳渐渐下,海上一片金色,最后转为血红色。 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不对,只是身边不是她,只是远佳人。 杜环想到这里,自己找个石头靠着坐下了。 由美见此,也躺在一边。 此时,杜环没在意身边的由美小姐,而是再次想起了与康斯坦丁在黑海海峡的晨遇。 似乎,感觉康斯坦丁就依偎在自己身边,自己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过去,搂住肩膀,却发现,原来是由美。 “对不起,由美小姐,我有点失态了。”杜环坐了起来。 由美笑了:“这不挺好的嘛。” “自从我杨姐姐仙逝后,我老是精神恍惚。”杜环解释。 “原来你心里一直装着你们皇帝的宠妃大美女杨玉环啊,她比你大很多啊。”由美有点讥笑杜环。 杜环也不在意:“我一直把她当姐姐啊,你误会了,我哪有这种非分之想,她帮过我,让我有机会成为另外一种人,否则我还是长安城里的混混。” “可你身边伊本等人老是对我有戒意。” “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一起共生死,怕我有意外。” “你经历挺丰富的,我听爹爹和陛下说过你的事迹,哈哈,所以,你应该说点故事我听听。” “这个倒是可以啊,由美小姐。” 杜环心里想:“我把杨玉环当姐姐,把阿伊莎当妹妹,康斯坦丁是我愧对的女人,而曼西也就是我妹妹一样,至于哪个是我喜欢想娶的,从来就没有这念头,我这种落魄的人,那配得上她们啊,跟着我没安稳日子过。” 由美催着杜环说故事,杜环就跟她讲了一些路上遇到的怪事,吉备由美觉得非常新鲜,充满了奇幻。 天渐渐变黑了,两人准备骑马返回基地。 突然,有个黑影飘然而至。 杜环警觉地拔剑,那人哼了一声,就交上了手。 “我来帮你,少爷。”由美道。 杜环喊道:“你只会增加我麻烦,我能应付,你一个人赶快去基地报信,叫上人来再说。” 由美听罢觉得非常对,自己这水平在这里反而要杜环保护,何不跑回去带人来呢。 “那你小心。”说完,由美翻身上马就跑了。 那黑影也不追由美,跟杜环死缠烂打起来。 由美好不容易跑到基地,喊人后,藤原、井上及伊本等人都急匆匆赶来增援杜环。 “都怪你,否则我家少爷也不会遇到杀手。”昆仑奴和伊本埋怨着。 藤原道:“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快马加鞭去增援吧。” 到了那个遭遇杀手的地方,没有见到杜环。 “难道我家少爷遇害了?”昆仑道。 藤原笑了:“少爷是一流击剑高手,那会被击败啊,我们全国最高的武士泷善也不过算是平手罢了。” “要在附近找一找吗?”由美问。 “不用,我们回去吧。” “回去?藤原,你开什么玩笑?”由美想骂人。 “凭我的直觉,杜大人是追敌人去了,敌人被打跑了。” “真的吗?” “你看,这里没有尸体,证明他们谁都没事。” “可马还在呢?” “那就等杜大人回到这里再说,他会来骑马。” 这些人就争吵了起来,最后也不知谁说了一句累不累才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时,就在寂静的时候,有人突然喊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嘛?” 大家转头一看,正是杜环。 杜环对大家道:“那人被我打跑了,不过,天黑,我怕是他故意引诱我去上他圈套,追赶一阵子就回来了,万一他还有帮手就麻烦了,那人剑术不在你们之下,我也只是侥幸胜了,走,回去吧。” 见杜环安然无恙,大家就放心了,于是欢欢喜喜回基地。 听到杜环遇到杀手,道镜大国师赶紧来安慰他,并下令加强基地周边的警戒,日夜轮岗守卫。 “看来我应该增派高手来这里保护大家。”道镜道。 “谢大国师。” “那杀死会是什么人?” “或许是三木的手下,想报仇吧。” “这倒是有可能,我们要小心了,对,要查查基地里有哪些是在三木手下干过的。” 杜环道:“虾夷人都是三木的手下,这个总不能全部赶走他们吧,我们造船人手不够啊。” 道镜看了看身边的人后道:“先排查再说吧。” 第二十九章 试航仪式 “大国师,属下一定办好。”跟随在一旁的井上接话道。 “好吧,你就去办吧。” 这井上立即就开始了排查。 先是调查所有劳工的身份,弄清楚是来自何方,是否有在三木家族当过差的经历。 不久,一份调查报告送到了大国师面前。 道镜看了看道:“凡是虾夷人,另外单独设立生活区,严加看管,曾经是三木家做事的,一律不用,辞退,为防止混入刺客,每个人都要发一个有编号的牌子,进出登记并核对身份。” 井上道:“是,大国师,其他人咋办?” “其他人应该没啥危险,但要严格控制他们。” 井上道:“有些也不是我们岛上的人。” “你是说大唐和新罗的避难者吧?” “正是。” 道镜想了想道:“一样严加看管。” “要是完工了,这些人怎么办?” “还早呢,这才先试造五艘船,以后大批军船要造呢。” “何不改到本州岛去建造。” “等试航成功,我们就换地方,这里确实不安全,夷人太多,他们非常狡猾。” 两人商议着造船计划。 杜环等人在这次事件后变得十分谨慎,那由美小姐也来少了,不敢主动再来约会杜环。 时间在推进,造船事业就要完工,看着基地里即将完工的兵船,大国师与藤原、井上有一种自豪感,而由美更是兴奋,因为自己将带着船回奈良去请示女王恩赐完婚。 乐隈指着大船道:“我们的心血与成果。” 杜环沉思道:“这些船除了运兵还有进攻的功能,是吧,是运兵船还是战船呢?” “这船是多功能的,既可以运兵,也可以进攻,你看船舷,有可以进攻的位置,再看船甲板,可以放进攻的战具。” “我记得《三国志》里,曹操把船连在一起,可以运战马,北方骑兵在战船上如履平地。” 乐隈笑道:“东瀛人适合岛上渔猎生活,骑马打仗不是他们的强项,估计不会用这种船运骑兵。” “他们的武士可以坐船上岸执行战斗吧?” “这个是可以,战船上可以运攻城器具。” “那就是说可以偷袭攻打港口城市?” “对,特别适合。” “看来真的对我大唐不利啊。” 乐隈担忧道:“杜少爷你有什么主意吗?” “目前还没有,我们如果破坏他们的计划,我们就要有一条退路,这非常难啊。” “要不送信给朝廷?” 杜环苦笑道:“朝廷自顾不暇呢,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啦。” 东瀛万众瞩目的新兵船下水试航仪式终于到了,首航日的吉时选择在了下午未时。 道镜本来就是大国师,这选日子和祭祀祷告等风俗礼仪都由他一人负责,他真正做到了专业对口。 基地码头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随着大国师的号令,僧人们开始作法事,藤原、井上则带着士兵小心翼翼地负责安全。 当地土着虾夷人自然也来观看,尽管不能近距离地欣赏表演。 按照当地人的要求,道镜为了和睦一下与他们的气氛,也为了符合当地风俗与国泰民安,特批同意了当地酋长派人进行土着人的祭龙王保船平安祀。 当地人不知道大国师搞什么名堂,只觉得好玩,好在杜环与昆仑奴等唐朝人能看懂佛教仪式。 而唐朝人与东瀛人也看不懂虾夷人在搞什么鬼。 “与少爷你在大马士革搞的前朝骸骨安葬不同。”昆仑奴道。 阿伊莎点点头:“难道这里的人只是长着跟你们一样的肤色,其他有差异吗?” “这与佛教、道教也不一样,我觉得世界各地原始部落在祭祀这种古老仪式表演上都差不多,就是崇拜某神,杀人或者动物献祭,跳舞,基本上都是这个程序。”乐隈道。 杜环看着那些表演的土人道:“祭祀龙王爷我见过,我们那边也要供奉一些动物的头,什么猪头、鸡头,或者羊头、鲤鱼什么的,对了,这龙王是不是我们那边的东海龙王啊?” “应该是,这边在我大唐东面,正好是东海龙王爷管的地方。”小把戏道。 这时候,维多与小多多看得有点激动,居然去加入了那个跳舞祭祀队伍。 “水猴子居然熟悉这祭祀龙王爷舞蹈,看来,海上游牧民族也祭祀龙王,而且差不多。”杜环道。 “水猴子老家不是在南边吗,那边应该祭祀南海龙王爷才对。”昆仑道。 乐隈笑道:“哎,都是龙王爷,四海相连,差不多吧。” 杜环道:“这不一样,据说东海龙王是四海龙王之首,是大哥,带头大哥,其他小弟必须听他的管。” 阿伊莎道:“还有这种事,奇怪,这我都没听过。” 小把戏道:“四大洋有东南西北,所以有四海龙王爷,你们和欧洲人在西边,归西海龙王爷管。” 昆仑奴仿佛懂了什么奥秘,忙对杜环道:“哎呀,上次你说的什么亚特兰蒂斯沉没,估计就是西海龙王爷干的。” “怎么说?”大家问。 “那个地方的人或许得罪了龙王爷,所以他一发怒,就让海水淹没了亚特兰蒂斯这地方。” “哈哈。”大伙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难道我说错了吗?少爷,你评评理啊。”昆仑奴一本正经地说着。 杜环也觉得好笑,但觉得也有点道理,忙道:“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啊,因为那里的人似乎不祭祀龙王爷,连龙王庙都没见到。” 昆仑来了劲:“你们听听,少爷都赞成我的看法了,我没说错啊。” “昆仑,你跟我一辈子了,你知道龙王爷姓什么啊?”杜环干脆就直接问昆仑奴。 “这,这个,哎呀,都知道龙王爷,谁去问他们家姓什么啊,要尊重龙王一家,少爷,不能乱呼姓名。”昆仑狡辩起来。 “所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乐隈笑道。 “龙王真的有姓名吗?”阿伊莎也很好奇。 “有啊,不过,很多人不知道,连我们国人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也不能怪昆仑。”杜环道。 “那少爷你说说看,龙王爷叫什么名字?”昆仑问道。 杜环笑嘻嘻道:“我曾经跟我妈妈去龙王庙求过雨,那是一次干旱的年分,几个月没下雨了,老百姓就去求龙王爷下雨,结果真的灵验啊,上午去的,中午就一场大雨,大家没法回家,就在庙里躲了几个时辰的大雨。” “可你没说龙王爷姓名。”昆仑迫不及待问。 “庙祝见我小,就逗我玩,给我讲故事,说起我朝玄奘法师的故事。” “你又扯远了了,少爷。”昆仑道:“快讲吧,祭祀就要结束了。” 杜环道:“好,我告诉你,玄奘法师就是因为东海龙王的亲戚泾河龙王被魏征大人斩了才去西天取经的。这东海龙王叫敖广,南海龙王叫敖钦,西海龙王叫敖闰,北海龙王叫敖顺。” “原来是这样啊,他们四个难道是一母同胞兄弟吗?” “其实不是的,他们祖先是同一人,是上古五帝龙族后代,分管四海,东海为大,同辈份就兄弟相称了。” 杜环这边说说笑笑,那边的祭祀活动也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这时,道镜派人来请杜环:“大国师请你一起参加剪彩去。” “剪彩好玩,据说这剪刀是金子做的呢,少爷,你可要留下这剪刀给我。” “昆仑,你是不是想发财啊?”阿伊莎问。 “那当然,我很穷的,一路上钱财都没了。” 杜环来到道镜身旁,随着司仪喊剪彩,杜环取过身边的剪刀剪彩,这时,发现由美就在自己边上,一起跟自己共同剪彩了。 剪彩完毕,随着一声号令,船夫和工人把船从岸上滑板上慢慢推滑到水中。 五只船依次入水,藤原随后带士兵上船,开始试航。 风气,帆扬,号子响。 船两边的几十只划桨整齐地划动,船速变快,驶入大海。 道镜与杜环在岸边看着船远去,又看着船溜了一圈回来,结束了试航。 “我们成功了,我要向陛下为大家请功。”大国师非常高兴:“今天是难忘的一天,顺利吉祥的一天,晚上参加的人一起庆祝,我要举行庆功宴。” 第三十章 火烧战船 大国师道镜言出必行,虽然自己是修行之人不喝酒,但为了庆祝这成功伟业,破例给大伙供应了东瀛的清酒。 庆功宴上,杜环和道镜、由美、藤原等人坐在主桌上,其他人被安排在次席和大众席位上。 “大国师,今日特别,何不来点酒?” “老衲有八戒,酒戒就是其中之一,杜大人,你们可随意,老衲以茶代酒。藤原、井上,你们要陪由美小姐、杜大人多喝几杯,你们都幸苦了。”大国师道。 听大国师这么一说,藤原与井上等人就开始向杜环与由美小姐敬酒。 阿伊莎不喝酒,自己要了一杯茶,眼睛不停地看着杜环那边,而昆仑奴则开怀畅饮,小把戏与乐隈则文质彬彬喝酒吃菜,水猴子则好奇地嚼着味道。 酒过三巡,藤原与井上的话就多了起来。 “杜大人,我剑术不如你,酒量也不行,不过,你知道这酒的来历吗?” “我觉得跟我们那边自家酿造的家酒差不多的味道啊。”杜环道。 大国师听了笑道:“井上,给杜大人换个味道。” 那井上就去拿来另外一种酒。 “这不是差不多嘛?” “你喝一口再说嘛。”井上道。 藤原拿过井上的酒给杜环换上,杜环喝了一口,眉头似乎一闪而过,然后就把杯中的全部喝掉了。 “好酒,先前的酒甘口,觉得是女人喝的,刚才藤原将军给我倒的酒却是辛口得很,但非常适合我的口味,作为大唐西域曾经的士兵,辛口的酒才是对口的酒。” 大国师道:“我不喝酒,但知道本国国酒清酒有两种味道,刚才你都说了,我就不说了。” 井上道:“大国师说的对,藤原将军给杜大人上的酒就是辛口清酒,先前我们喝的都是甘口清酒,因为女王喜欢这口味,大臣们都也喝甘口味道的。” “其实,杜大人说的没错,这就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酒的做法。”藤原道。 大国师喝了一口茶道:“现在杜大人知道这酒的来历了吧?” 杜环笑道:“以前在奈良等地喝的就是甘口酒,今天真正喝到了辛口酒,这才让我恍然大悟,这才是清酒啊。” “哦,怎么说呢?”大国师问道。 杜环站起来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下,用毛巾擦了擦嘴道:“我虽曾是长安城街头混混,好歹也是杜家子孙,喜欢酒,就喜欢赌酒的书,跳酒的舞,唱酒的诗歌。” “那么大人想唱还是跳?”大国师非常有兴趣。 杜环拿筷子夹起一块鱼吃了起来,边吐鱼梗边说话。 “我读过《魏书》,里面有倭人传专篇。” 大国师饶有兴趣:“此书老衲也读过,都是关于敝国的历史记载,我们的历史记载很多居然要去你们中原史书里找,真是无奈啊。” 杜环道:“以后大国师请陛下的史官多多搜寻便是,我记得这倭人传说,你们这以前没有稻米吃,后来秦始皇派人来求仙,就带来了中原水稻,从此你们才有米饭吃。” 藤原与井上大惑不解,看着大国师,但见大国师点头而已。 “你们当时的先祖有剩余的稻米,就放在嘴里嚼,吐到坛子里让其发酵,这就是清酒最早的做法,应该叫口嚼酒。” “这人口中嚼过的,给人再吃,有点那个。”井上对藤原道:“恐怕当时国人不会这样做吧。” 其实,人口水里含有发酵苏的东西,能产生糖,进而发酵成酒精,当时的人都靠经验传授。 大国师突然道:“你们不懂,清酒最早就叫口水酒,杜大人没有说错,别看你们这样子,其实,当时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喝到这种酒,普通人只有看的份呢。” 杜环继续道:“到了有遣唐使的时代,中原的制酒方法就传人了东瀛这边,并得到了改进,我们大家才有机会喝到这美味清酒,来,为了表示对历代遣唐使的感谢,我提议向由美小姐敬上一杯,因为她父亲吉备大将军代表了遣唐使。” “好,全体一起,敬,来。”大国师举起茶杯喊道。 大国师一发话,全体站立起来一起向由美敬酒。 这由美激动得喝了很多,最后都分不清南北了,拉着杜环胡闹。 杜环为了摆脱这窘境,对大国师道:“刚才跟大家说起唱歌跳舞,差一点忘了,我喝多了,就献丑一下,给你们表演一个舞蹈,大唐舞蹈,怎么样?” 大国师非常开心:“好,但没有音乐。” “我来伴奏。”阿伊莎拿出了紫玉笛子。 大家一起鼓掌。 阿伊莎走到杜环身边道:“要哪一支曲子?” “这场合,你懂的。”杜环扬剑道。 随着笛声,杜环翩翩起舞。 这曲子慷慨激昂,浑厚有力,杜环的剑上下翻飞,左右闪光。 这时候,昆仑奴居然唱起了歌,而杜环也边舞边唱了起来,乐隈也唱了起来。 “你怎么不唱?”由美拉过小把戏问。 “我不会啊。”小把戏结结巴巴道。 “你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吗?” “是,但我就废人一个啊。”小把戏不好意思道。 由美骂道:“没用的东西。” “我是没用,也不是东西。”小把戏自责道。 藤原与井上看着杜环的剑舞,似乎明白了剑术似的,也下去一起舞了起来。 三人一起舞到了空地上,在场的人都来看舞蹈,掌声与赞叹声不绝于耳。 庆功宴的场地上在剑舞之下越来越明亮,直到有人喊道:“失火啦。” 大国师大吃一惊:“我说怎么天变亮了,原来失火了,藤原,你们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哪里起火了。” 藤原收取剑急匆匆带人去救火,杜环也停了下来,忙问怎么回事。 “失火了,大家小心戒备,都不要乱动。”大国师道。 火越来越大,大国师突然醒悟道:“不好,那是资料室,我的密室也在那边,图纸,快,快去把图纸抢出来,别烧光了。” 有几个士兵跑来报告:“有一部分虾夷人在放火烧资料室,他们喊着为三木报仇的口号。” “大国师恨道:“又是三木余孽,没用斩草除根的后果,快快快,井上,去支援藤原,杀了这些余孽。” 井上得令带人去了,正在不知所措,边上的新船也突然起火了。 大国师大叫:“怎么回事?” 杜环亮剑道:“大国师不要担心,还有我呢,我带人去看看,一定杀了这些叛贼和暴民。” 大国师点点头。 杜环立刻喊上自己的人去船那边,由美被惊吓一下,酒也醒了,见杜环要走,就拉着小把戏道:“带我一起去看看。” 小把戏没办法,只好带着由美追杜环去了。 杜环走后,大国师还不放心,让自己的徒弟和手下去增援。 这些人走后,身边的士兵变少了,大国师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看,于是直接去资料室那边,因为如果图纸没了,以后怎么造船呢。 大国师道镜来到失火的地方,已经不见放火贼,却见藤原正带人扑火,基本上那里已经被火吞噬了。 “我的图纸啊,老衲我怎么向陛下交代啊。”道镜留下了眼泪。 井上跑来提醒道:“大国师,你看那边船,似乎也着火了,杜大人正在与贼人打斗呢。” 道镜道:“这里的火不用救了,已经没用了,去把船保护下来还有救。” 那些手下得令后就一起往船坞里赶来接应杜环。 路上遇到大批贼人抵挡,双方大战,贼人只能往船坞退守。 这时候,道镜发现有三只船已经是熊熊大火,另外两只上的火却似乎被扑灭了。 当赶到码头边,船已经出了船坞,驶入海中。 道镜赶紧喊士兵上小船追赶,士兵们慌忙上船,却被一个女人声音喊住了:“大国师,算了吧,别追了,贼寇绑架了杜大人等,他们说等他们安全离开后就放杜少爷回来。” 道镜一看,却是吉备由美小姐。 “你怎么回来的啊?” “我遇到一群贼寇,打不过他们,杜少爷为了救我,自己报上身份替代我,求那寇首放了我,那贼人见杜少爷是朝廷大员,就同意了。“ “哎,便宜他们了,这些贼寇,虾夷叛贼,以后一定要剿灭他们。通知各个关卡、港口码头,见到这些船一定拦截追杀。”井上道。 “为何追杀啊?杜大人他们还在船上呢。”道镜恨道:“他们劫持杜大人就是想帮他们造船,不能手软,藤原、井上,你们按我说的去办,另外派船跟踪他们,看他们要去哪里,随时准备剿灭他们。” 藤原及井上应声而去。 船离开室兰码头,一直向东而行,杜环等人被贼寇们绑架了。 “刚才完全可以杀了那个蒙面人,你何必为了由美这区区小命放下武器呢?”小把戏道。 “是啊,害的大家也一起被他们抓住了,这下倒好,一起玩完。” 昆仑奴道:“也不为伊本想想,少爷,为了那个由美,放弃抵抗,不值啊。” 伊本一声不吭。 乐隈只是叹息。 杜环也是只听他们争执,自己微笑不语。 “对了,怎么不见水猴子两个家伙?” “难道维多和小多多被他们杀死了?” 埋怨变成了悲伤。 “少爷,我要为水猴子报仇。” “昆仑奴,你我目前性命难保,还谈什么复仇啊?”伊本说话了。 正在说话间,有一群贼寇举着火把过来了。 “不好他们要杀我们了,少爷。” 但见这群人来到绑住他们的甲板上占成两排,接着从后面走出一人,手里提着一把剑,那剑正是杜环的宇宙锋。 那人径直走到杜环跟前,举起剑向杜环砍去。 第三十一章 迷航 绑着杜环的绳索被那人的剑砍断,杜环说了声谢谢。 那人把剑交给杜环道:“他们跟我有些误会,就麻烦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吧,然后到餐厅一起庆贺我们的胜利。” 说完,那人就带着手下走了。 等那人走后,大家问杜环这是怎么回事。 杜环笑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在襟裳岬遇到的那个仙人吗?” “记得,不是从崖上飘落了吗,难道是他?” 杜环先不给答案,继续道:“后来在造船基地外面遇到一个杀手,那由美小姐去找你们来帮忙时,我正与这个杀手打得厉害呢。” “难道杀手就是那个仙人?”昆仑迫不及待地问。 “不是那个仙人,先听我说完,这人故意逃跑,把我引到另外一个陌生人跟前,那陌生人与杀手一起跟我打了起来,最后,也没能打败我,我正在得意,却不知还有一个高手正以逸待劳。” “那你岂不吃亏了?”阿伊莎道。 杜环点点头:“这人忽然就出手了,一声不吭,与我打了百多招,可能我累了吧,最后这家伙打败了我,我想,这下完蛋了,中了陌生人全套,就要与你们永别了,闯荡一生居然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虾夷这个地方。” 乐隈道:“你不是好好的吗?” “一场虚惊。”杜环笑道:“那人打败我却收起了剑,对我一抱拳,说刚才多有得罪,只不过想试试我的剑术而已。” “他是到底什么人啊?”小把戏问。 “他说的是大唐话,所以是我们家乡人,当时我一下子就放心了。” “原来这里藏龙卧虎啊。”乐隈道。 杜环继续道:“他叫另外两人自己摘下面具向我赔罪,我这才知道,第一个引诱我的居然是老朴的儿子槿哥,第二个更是让我大吃一惊,是那个杀害贵妃娘娘的太平闲人。” 伙伴们大吃一惊:“是这小子啊,你岂不遇到了仇人一样的恶人,那太平闲人一直要杀皇家的人。” “是啊,这太平闲人当初要杀李家人,拿我们出气,我不过是一句玩笑假话,他居然当真毒杀了贵妃娘娘,被全国通缉,最后就逃到这个他师父隐居的襟裳岬来了。” “他们告诉你的?” “是的,他跑到师父这里,打败我的就是他师父,而他师父其实很看不起这太平闲人,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师父不赞成。” “他师父是谁啊,那个槿哥又是怎么回事?少爷。”昆仑问。 “他师父才是真正的仙人,自称太平仙人,与这太平闲人差一个字,哈哈,也是当年太平公主被玄宗皇帝逼死后的残余,但他没有说是谁。槿哥是仙人偶尔下山遇到的,一时兴起,就教了几招给他,算是关门弟子吧。” 阿伊莎笑道:“那么说,这把火是你和他们合谋计划的,是吗?” 杜环嘿嘿一笑:“你真聪明,这太平仙人格局比他徒弟太平闲人高多了,他说他虽然与李家有仇,但却对大唐有情,当年一批落难的人都跟着他,没机会为国家出力,空活了许多年,得知我们在这边造船,想知道为什么替东瀛国造船,是不是会对大唐不利,所以就找机会去偷了三木的图纸,结果他们没想到只是偷到了抄本。” “我告诉他,图纸全部在道镜的资料室,东瀛女王与大臣一直想雪耻,造兵船就是为了报当年败于我国的白江口之战。” “后来,他们与老朴的百济人商量,准备一起盗船回百济老家去。而三木死后,他部下尻二为了报仇,找到了当年一起共患难的百济人后代老朴,准备放火烧船,然后一起逃走,结果就大家合伙干了。” 阿伊莎道:“所以这火就是尻二他们放的,船是老朴他们抢的?仙人故意抓了由美,少爷故意为了救由美来当人质,好让道镜知难而退,又不会伤及其他大唐人。” “正是,这回她也别再搞什么娶亲了,嘿嘿。”杜环嘻嘻哈哈道:“走,去见见这些人吧。” “那水猴子呢?” “他们估计在晚宴那边了。” 杜环跟大家一起去餐厅见仙人。 仙人与闲人在等他们呢,见杜环等到来,就请大家入席。 “让你们受惊了,不好意思。”仙人道:“先喝酒,边吃边聊。” 大家见那仙人,呀,原来是一位童颜白发的老人,真有仙人的风雅。 “您就是仙人啊,还真像,哈哈,对了,我们的两位小兄弟水猴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昆仑问。 仙人笑而不语,昆仑想去拔一根白胡子瞧瞧,谁知突然从桌子底下露出两猴子的头。 “哈哈,原来你们跟我玩做迷藏啊,猴崽子。”昆仑奴大笑。 “好了,坐下开宴了,昆仑。”乐隈提醒他。 杜环也喊道:“昆仑,你不饿吗?” “有酒吗?”昆仑问。 “你就知道喝酒。”阿伊莎道。 “你不喝,所以算我替你喝吧。仙人,可以开席了吧?”昆仑嚷道。 大家都笑了。 “你比两只猴子还猴急。”仙人也不计较,忙对太平闲人道:“上酒。” 那太平闲人让手下用清酒招待大家:“这船上只有东瀛清酒,大家多多包涵。” “等清酒喝完了,回到大唐吃我们的杏花村。”杜环道。 于是晚宴就开始了。 几轮酒下去,杜环就问:“仙人,我的伙伴刚才都与你介绍完毕,你的徒弟太平闲人与槿哥我们以前也认识,唯独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好。” 仙人吃了一块鱼道:“闲人当初为报私仇害死了师太,所以,我废了他一只手,你应该看到了,他只能一只手用剑,这事就算过去了,大家以后就别提了,这段时间里他也一直闭门思过。” “师太是个苦命人,被昏君霸占,最后皈依佛门,却落得这个下场,唉,好在你是她的义弟,你们杜家与我薛家也是相好的大族。” “什么,您是薛家人?难道是驸马薛绍的后人?” “我祖母是太宗之女、高宗胞妹城阳公主,父亲是中散大夫薛绪,薛绍是我叔叔,我全家当年被篡位的武则天陷害遭灭门,只有太平公主的儿子活了下来,我母亲当年怀着我侥幸逃脱,暗中被太平公主收留,生下我后就死了,我则被送入一道观避难,跟一个道士学了些剑法和道术。” 望着大家疑惑的脸,太平仙人继续道:“我后来长大了,却再次遇到了政变,太平公主被迫自杀,我怕受到连累,就一路东逃,来到东瀛,路上遇到了闲人,得知他是太平公主门下,就教了些他防身之术。不过,他不是杜少爷对手啊。” 杜环忙道:“闲人的防身之术就能如此,已经不错了,要是深造,我肯定不及啊,我哪比得上仙人您啊。’ “其实你当时是累了,心慌吧,真正打起来,我们也就是平手。” “那您说了半天到底叫什么啊,仙人,薛什么啊?”昆仑问。 仙人一捋自己的白胡子道:“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你们爱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人名字没什么重要的,人活着最后都是要死的,空的啊,什么仙人?当年秦始皇派人到这边来求仙,这里人称我是仙人,真真可笑至极啊。” 于是大家再也不问仙人名字,就叫仙人算了。 “尻二怎么不在这里?”杜环这才想起忘了这个人。 “他和老朴在另外那只船上,这边都是我们大唐来的余孽们,哈哈。” 乐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回大唐吗?” “是啊,回大唐啦,你们杜少爷准备让我们先去岭南他叔叔那边,我们可以在大唐找个好地方隐居起来,毕竟这里不是我们大唐啊。”闲人道:“年纪大了思念故土。” “那尻二和朴家都回他们百济的老家渔村?” “他们是这么准备的。” “大唐在西边,我们似乎往东走啊。” “唉,怕经过海峡遇到东瀛船只阻拦攻击,尻二说东边北上可以绕宗谷岬口往西到新罗。” “那这几天我们是不是一直就坐船啊?” “不,先到襟裳岬补给,带上老朴那边准备走的人,当然,我们一些余孽也有走的。” 船向东没有遇到任何官船,到了襟裳岬,船靠岸,一大群人上船,但是,毕竟这两只船装不了很多人,航海是危险的,因此,那些行动不便的人就只能留下。 幸亏有些人不愿意离开,因为在这里他们也生活了好几十年,开垦了这里,有点舍不得,哪怕这里居住生存环境非常恶劣。 船终于再次启航,继续东行。 到了虾夷东角,船开始转弯,尻二他们在前,杜环他们在后。 转弯后大家一片兴奋。 突然,海上狂风大浪,接着巨浪而来,一转眼,不见了尻二的船。 因为风实在是太,只能顺着风驾驶航行,船飞快向另外一个地方驶去。 好几天没见到陆地和海岛,天渐渐变冷。 杜环夜里看星星,白天看太阳,发现船正往北方前进。 天气还好,蓝天白云,忽然,有人喊道:有岛。 船急忙靠岛,人上岸,生火取暖,吃捕抓的鱼。 一会儿,有人来报:这是一个荒岛,没有人烟。 一下子,大家全傻眼了。 第三十二章 北国渔村 仙人和他那些余孽似乎很有经验,在岛上找到可以居住的洞穴,寻找可以吃的野兽,甚至水猴子也下海抓海鱼吃。 “我们被风吹到东北海域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边天气越来越冷,抓紧找到回去的航行线路吧。”杜环道:“这里有谁熟悉这边呢?” 仙人道:“你们去问问吧,徒弟。” 太平闲人去问他的那些人,结果没有人知道。 根据来的线路,杜环大致用树枝画了一个图,然后问仙人与闲人:“这里会不会就是苦叶人的地方?” “或许是吧,可我们怎么没有见到人啊?这里是无人荒岛。”闲人道。 仙人道:“不要慌张,以免动摇了队伍的军心造成骚乱,徒弟,你去岛上最高处往四周再瞧瞧,看看能发现什么,比如船只、海岛。” 那太平闲人答应了就去了。 半日后,闲人回来了,他对仙人道:“在北方天边位置似乎有烟,或许有人。” 杜环一下子坐起:“太好了,目标就是那,先找到人再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活路。” 于是,船继续向北航行,而那个闲人说的烟雾越来越近了。 渐渐地,他们看到了非常壮观的自然景色:正在喷发的火山。 仙人与闲人相望叹息道:“这种火山喷发之地肯定没人能存活,又白跑了,而且跑远了。” 杜环却对阿伊莎道:“当年我与昆仑一起到过西西里,看过那里喷发的火山,在拿坡里闻到过维苏威火山的味道,这个地方一定有人。” 昆仑奴听了来了劲:“少爷说得对啊,这边这么冷,有火山就不会被冻死。” 乐隈拍了拍水猴子们的肩膀道:“你们来自南方,我还担心会冻死你们,看来这里没这事了。” 阿伊莎道:“我也怕冷呢,你们知道我来自沙漠啊。” 小把戏道:“少爷,你要温暖一下伊本啊,哈哈。” 仙人听了他们的话知道杜环有经验,就道:“待会就麻烦你这位参军去调查。” “你们放心吧,我先下船,大家小心一点,以防不测。” 船终于在一个尖嘴崖边上停了下来,杜环便带了一些人先下了船。 四周似乎没有人,岸边也没有船,杜环带大家在附近转了一圈,只看到北面的火山烟雾。 当感觉安全了,杜环这才发出了信号,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船,只留了几个看守船只。 “需要找到村落啊,哪怕是一两个隐居的人也行。”仙人道。 “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但不要离船太远了。”太平闲人也道。 杜环想了想就对仙人道:“我带一个小队往里面去探索一下,你们在这边等。” 仙人同意了,杜环与昆仑奴点了十几个人就出发了。 “伊本,你照顾乐隈与小把戏他们吧。” 伊本不肯,还是跟上来了。 那仙人对徒弟道:“你也去吧,这里我能应付得了。” 太平闲人也跟杜环一起出发了。 杜环带着人往陆地深处去探索,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群穿着鱼皮的野人在一个山边剥鱼皮,有几个人在剥海象的牙齿,场面十分血腥。 杜环上去要说话,结果这些人被惊吓了,立刻四散而逃。 大家正要喊他们,却有无数箭飞来射向他们,有几个中箭受了伤。 杜环等人用武器击打飞箭,发现箭头都是石头与骨头做的。 “别打了,我们来自大唐,迷路至此,惊吓了你们,实在对不起。” 说完,杜环放下手中的剑,举起手。 大家跟着学,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这回,一大群野人出现了,他们收缴了武器,把杜环等人捆绑起来。押送到一个头领面前。 那个头领跟手下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然后那手下就出去了。 接着,那首领把大家押到了村子中央,捆绑在石柱上,石柱边上是滚烫的温泉 一会儿,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出现了,只见他先朝头领行礼,然后两人又叽里呱啦说些话。 突然,那带面具的家伙吼了一声,边上出现手下举起了火把,接着有好些人抬出一副硕大的动物骨头摆在中央。 那带面具的人念念有词,作起了法。 看来这人是祭司,要拿自己这边搞祭祀活动,凶多吉少。 一群露着獠牙的野人把他们全部拉到这巨骨跟前,让后浇上脂油,随时要烧死他们。 那头领跑到那个祭司面前说了些话,然后点点头走到边上。 祭司见头领一边去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把法器交给边上的手下,自己举起火把朝杜环这边的油脂点过来。 杜环知道自己就要完蛋,后悔当初判断失误,以为放下武器来对话就能沟通,然后化险为夷,却不想害死了大家。 “我对不住大家。”他对边上的伙伴道。 那祭司的手下拿过法器,却突然朝祭司扔了过去,顺手从巨骨中捡起一根尖刺骨,一跃而起,刺入祭司的后背,只听得祭司大叫一声跌入边上滚烫的泉水中。 边上的人慌乱起来,这时候,那手下已经解开杜环的绑绳,杜环等也相互解绑。 当那头领带着人进来时,杜环等人已经解放,里面一片火海。 那手下揭开面具,原来是太平仙人。 擒贼先擒王,杜环北斗七星步伐飞快抓到了那个头领,用手锁住他喉咙喝住了这群野人。 野人们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阿伊莎等人找回了大家的武器。 闲人回到船边把其他人也喊了来,大家占据了这个渔村。 接下来就是审问这些野人,但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沟通,这可难为了杜环与仙人。 昆仑奴拿着两只海象獠牙用手接着嘴吧对杜环道:“少爷,看,我也是青面獠牙的野人。” 阿伊莎哈哈大笑起来:“黑面獠牙吧,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烦恼忧愁减去了不少。 “咱们干脆出去散散心吧,审不出什么来,话都不通啊。”仙人道。 大家赞同,就一起到海边转转。 这时候,船已经按照杜环的要求停泊在一个避风港湾里,而两只水猴子却正学着野人的样子剥皮做衣服。 “看来天冷了,是要准备衣服了。对了,缴获的衣服也有很多啊,我们可以用。”闲人道。 “难道野人就不管他们吗?他们也是人,只是未开化,需要教导,我们不要杀他们,让他们继续生活。”仙人道。 杜环知道仙人的意思,就道:“我们好好教化他们,暂时当他们的头,或许慢慢就能沟通。” “如今我们那边就要入秋了,这里却跟入冬一样。似乎这里是大陆的一个半岛,我们需要在这里生活一些时日,弄清楚这里的位置才好。”乐隈道。 仙人道:“先前你们往内陆去,我其实不放心,就悄悄跟着你们,才遇到这野人拿你们祭祀,当时我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在什么书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你想起了什么?” “那个祭祀舞蹈和巨骨,似乎在外邦藩属国遣使进贡我朝记录中提到过,唉,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杜环道:“我读书杂,似乎也想不起来。” “这里的野人连船也不会造,就会近处捕鱼,生吃鱼肉。” “那些野人的小孩咋办,那个头领咋办?” “小孩可以教他们识字,那个首领先关着,否则野人就不会听我们的。” “小把戏、乐隈都能教他们识字,哈哈,我这人没耐心,只会舞剑玩耍。仙人,你应该也可以在此收个野人当徒弟。” 仙人道:“这里化外之地,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除非你我在这里生活上好几年,你看,我胡子,难道让我客死他乡不成?” 杜环觉得仙人说得对,自己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渐渐地,大家与野人也混熟了,虽然语言不通,但杜环却把一群孩子经常拉到一边念唐诗,虽然他们不知自己念的什么意思。 没事的时候大家就泡温泉。 有几次,仙人带着头领出来散步,当头领听到自己属下的孩子在念诗句,露出了笑容,看来,他已经感受到了外人的好意。 两边受伤的人都得到了治疗,死去的人也得到了各自习俗的安葬,仙人他们教这些人做渔网捕鱼,那水猴子更是下水骑在大鱼背上引来孩子们的笑声。 头领似乎非常感动,他拉住仙人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仙人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能嗯嗯点头。 “他似乎要带我们去。”杜环道。 于是就放开头领,让他自己走。 那头领带着大家来到他的头领宝座这边,揭开座位后,他从下面取出一件毛皮。 杜环一看喊了起来:“驯鹿皮。” 第三十三章 流鬼古国 头领见杜环似乎知道这皮,就把驯鹿皮披在杜环身上,居然是一件上等的皮衣。 “拜见酋长。”昆仑奴笑道。 “你怎么啦?”阿伊莎问昆仑。 “当年我和少爷为了救冰雪公主,来到一个绿岛,北寒之地,骑着驯鹿,追杀白衣女巫,当时狮毛哥他们几个也在,这衣服就是这驯鹿的皮。” 仙人似乎明白了:“参军啊,我们难道来到了北寒之地吗?” “他们这里有这种皮毛,应该就有驯鹿,那么,这里就是北寒之地了。” “那你问问他这皮毛来自那里?” 于是杜环就连说带手势问了半天,才知道这东西来自北面。 “要不要继续往北去?”仙人问。 “不行啊,仙人,我们应该往南方去,这里离大唐太远了。”杜环道。 仙人点点头道:“那抓紧准备返航吧,管他去那里,不能久待这里,结冰了就回不去了。” 商议后,众人准备物资补给装船,择日返航。 这日正在把晾干的鱼肉装船,有人慌慌张张来见头领,说了些他们自己的土话。 那头领慌忙穿起了衣服,跟大家说着不懂的话。 “你发现没有,头领今天穿的衣服与往日不一样,有点节日盛装的样子,似乎今天是重大的日子。” “我看是去见老丈人吧?哈哈。” 杜环似乎听出什么玄机了,就道:“让他去,我们跟着。” 于是这头领一本正经地出来喊了起来,召集了人,居然排起了仪仗队。 “他是要去见人,迎接贵人,哈哈,我懂了,有客人来了。” 果然,跟着头领走了三里地,前面出现了几百人的大队伍。 队伍中间有人骑着驯鹿,跑了出来,吆喝着。 头领与属下立刻匍匐倒地。 “应该是他的上级头领来了。” 那头领向上面献上了一些鱼皮做的衣服和海珠。 “宝珠,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他们隐藏得太好了,居然还采海珠。”仙人道。 “难道这里是靺鞨部落?以前在宫廷见过这种宝珠,这头领真坏,居然隐瞒我们。” 正在猜疑,那头领不知说了什么,那几百人就朝杜环这边喊杀过来了。 “不好了,是他得救兵到了来杀我们,我们跑吧。”小把戏道。 “不行,我们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乱杀无辜,别怕,跟我上。”杜环拔剑直奔那群人。 那群人冲在前面的是骑着驯鹿的人,杜环飞身跃起,先夺过坐骑驯鹿,把那人推倒,昆仑奴也抢了一匹。 仙人觉得好玩,也去抢了坐骑。 “上来,阿伊莎。”杜环一把拉起没坐骑的公主,两人共骑了一匹驯鹿。 “真好玩。”公主觉得以前错过了和小矮人救冰雪公主的经历。 那杜环先前骑过驯鹿,因此很快就适应了坐骑,那驯鹿也非常听话。 见杜环等人夺走驯鹿,那边的人似乎非常愤怒,让手下一起围住骑着驯鹿的外地人。 杜环喝道:“我乃大唐安西都护府参军杜环是也,敌将报上名来。” 听杜环这么一吼,围住的敌人立刻停住了。 有一个骑着大长叉角驯鹿的人跑到跟前向杜环施礼:“大唐骑都尉、流鬼国王子孟非鱼见过杜参军。” 听到此人说话,众人赶忙下鹿。 杜环跑到那人跟前时,那人也已经跳下鹿,虽然两人不认识,但杜环却激动地抱住孟非鱼大哭起来。 原来,此地正是传说中的流鬼国,其君长孟蜯曾经在唐太宗时代遣使向唐朝进贡成为藩属国,太宗皇帝赐孟蜯流鬼国王金印,授其子骑都尉一职,高宗、武周、玄宗朝也遣使进贡,自安史之乱起,通途被阻,乃绝。 流鬼国民虽不通汉语,但其国君与使节均通汉语,所以,杜环的喊声让这位王子知道对方不是敌人,而是来自宗主国大唐,居然是安西都护府的参军。 王子孟非鱼虽不懂参军是什么级别,但听起来应该是军人职务。 好久没有的海上之路忽然通了,大唐的官吏来了,实在是激动人心的消息。他也抱住杜环非常激动。 双方再次放开,杜环向王子行了一个军礼,王子也回礼。 众人一起跟着王子进村。 路上,杜环讲述来误入此地的经过及与本地渔民发生误会的事,孟非鱼听后又询问本地首领与村民,而此时村里有孩子在朗读唐诗,王子听了向杜环道:“将军果然仁慈,非但没有因为误会滥杀无辜,还教化他们,我们还要打你们,实在抱歉啊。” 王子训斥了这个首领,杜环等自然是客气一番。 “将军既然是从南方的虾夷来此,回去可走靺鞨部的苦叶岛,那边是黑水都督府管辖的,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到我王城小住,有机会见见我父王如何?” 杜环便与仙人商量,最后决定去王城看看。 当看到唐船时,孟非鱼非常好奇地上了船参观。 他抚摸着船舷道:“当年我先人看到来自东夷都护府的唐船后,就开始了与大唐的通商贸易,我们虽然不会造船,但能坐船,先君的使节跟着你们的人去了东夷都护府拜会了一位薛将军。” 杜环道:“后来你的一位先祖叫可也余志就来长安拜见太宗皇帝,结果因为不会骑马,摔了三次,最后还是坐温车到的长安,哈哈。” “是啊,太宗皇帝封我先君为国王,王子为骑都尉,世袭罔替。” 杜环道:“我在安西都护府,所以知道这些,这边的东夷都护府后来改为了安东都护府,跟我们安西一样,我们西边有陌刀铁骑,这东边有黑水军,管辖黑水都督府。” “可惜啊,安东都护府因为参与了安史之乱,前几年被李亨撤了,如今一盘散沙,据说黑水都督府还在,因为当初李隆基赐国姓的云麾将军李献诚后代还在控制那里,世袭罔替,所以就保留了。”太平闲人道。 王子孟非鱼道:“不管你们中原皇帝是谁,反正我们一直保持友好关系,朝贡是不会断的,幸亏你们把造船图纸和几艘船毁了,不然,那东瀛人可能会侵犯到我们这边呢,我们已经够烦的了。” 杜环觉得有点话外之音,就问:“王子这地方远离争夺,还有什么烦恼吗?” “有啊,我们经常遭受北方异族的侵扰,如同当年大唐与突厥一般。”王子道。 “原来王子还了解我们的历史啊。” “先祖遗训,必须学习的,我们要学你们的很多东西呢,正如你到过的东瀛。” “那你们这北方有何异族侵扰啊,苦寒之地,难道有突厥、匈奴别种?” 王子叹息道:“我们北方邻居就是夜叉国。” “夜叉国?这真的有夜叉国吗?母夜叉还是男夜叉?”昆仑听到后忙问。 乐隈笑道:“你想娶一个母夜叉回去吗?” 谁知那王子道:“娶不得,娶不得。” 大家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那夜叉国女人比母夜叉还凶,大獠牙,凶狠无比,力大无穷,总之,那个什么都非常硕大。” 阿伊莎笑道:“昆仑,你岂不要被压死。” 杜环听了非常好奇:“走,王子,去你住的王宫吧,然后想想办法去见识一下母夜叉,如何?” 王子一把抓住杜环道:“有你安西杜将军来这里,我们自然放心,这回可以想办法收拾这夜叉国了。” 王子带杜环等人去他的王宫,大家跟着缓缓而行,仙人则让船跟着往北航行。 到了离王宫不远处,王子示意船可以停泊了,然后留下守船的,仙人与杜环等骑上驯鹿往王宫而来。 这王宫离船只的停泊地不是很远,走了半天的路就到了。 “到了,就在前面。”王子道。 大家一看,哈哈,那里有什么王宫大殿啊,都是一些木屋子。 走进木屋群落,就是街道了。 没有城墙,所以,夜叉国的人很容易进攻,街道山有很多狗,人们穿着狗毛与杂麻做的衣服,天气变冷,除了穿鱼皮、树皮的,还有好多人穿兽皮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街道有一些小河流,如同江南水村,河上冒着气,有人在里面游泳。 看到王子等人经过,好多人避开了。 “这小河是我们几辈子人努力兴建的,内循环,引入火山峡谷和地下流淌的温泉,仿长安华清池做的温泉宫,老百姓也能享受。”王子介绍道。 说起华清池,杜环想起了死去的杨玉环,心里不免伤感。 很快,王子到了大木屋子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温泉宫的一部分,因为边境吃紧,父王在边境巡视,我到各处筹集物资,遇到你们是缘分,大家就别客气,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上下礼法。” 于是就跟着进了王子的温泉宫,王子安排随从准备晚宴,自己进里屋换了官服。 当王子再次回到大厅,已经完完全全大唐骑都尉的样子。 “别见笑,这是皇帝赐的,只有大唐来人才穿,这是祖上规定。” “你穿了这衣服就是我们大唐的人,大家亲近多了。”仙人道。 晚宴开始,王子安排了奶酒和歌舞,他知道大唐的人吃熟食,就让人把肉烤了吃。 “这什么奶,有点怪味道。” 王子笑道:“海象的奶,没吃过吧,哈哈,加上一点烤鱼片更好吃,我为你们特制的,我平时都是生吃的,来,这鱼子酱也不错,味道醇正。” 接着,王子身边的流鬼美女跳起了传统的流鬼舞蹈。 杜环也不含糊,下去跳起了安西军中常跳的军舞《秦王破阵乐》。 昆仑奴手舞足蹈,也跟着跳了一回,毕竟他跟着杜环在安西混了几年,也熟悉这舞蹈。 “身在安东之东,却见识了安西军舞,非常有幸啊,来敬大家。”王子孟非鱼道。 仙人与闲人也未见识过什么流鬼国舞,新鲜得很,所以也开怀畅饮。 正在兴头上,有人悄悄地跑到王子耳边嘀咕了几下,王子听罢变了脸色。 “王子,王子,怎么啦?”杜环问。 王子回过神来道:“没啥,小事,大家尽兴。”孟非鱼说得十分勉强。 好多人没当回事,继续畅饮。 杜环悄悄地把王子拉到外边问:“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我们在这里可以帮你,你们既然接受了朝廷的封号,朝廷有义务帮助你们流鬼国。” 孟非鱼王子听了一下子跪拜在杜环眼前:“杜将军,请您救救我的父王吧。” 杜环一把搀扶起王子道:“你父王怎么啦?” 第三十四章 冰雪夜叉国 王子站起来道:“刚才边境有通报,我父王被夜叉国人围困在了山林里了,要是不赶快去救他,他就要被敌人擒拿受辱了。” “事不迟疑,这里离你父王被围之地有多远?” 王子道:“不远,我们的王宫就设在边境,为了保境安民,祖上定的,国王守国门。 杜环又问:“那夜叉国也就在附近了吗?他们王城在何处?” “他们没有王城,因为比我们这里还冷,只有坐雪橇的士兵,以鲸鱼与熊、鲑鱼为主食,就跟我们差不多习性。” “难道他们没房子吗?” “有,都是树木做的屋子。” “唉,要是有地图就好了。’ 王子一听,立刻道:“你说的是这个吧,来。“ 说完,他把杜环拉到另外一个屋子里,这屋子里挂满了兽皮和鱼皮。 王子取下几张皮,拼到一起,居然就是一幅图。 “太好了,这是哪来的,还有我们黑水都督府的位置。“ 王子道:“当年那位出使长安的骑都尉可也余志回来后就绘制了去长安的线路图,保存至今。” 杜环非常高兴:“多谢王子,以后我们回去就不会迷路了。” 王子不开心了:“我可不是让你回去的,要你来救我们呢。” “这个自然,王子,不把你们这里的事处理完,我是不走的。” 王子这才高兴道:“这就是边境,对面就是夜叉国,我父王被围的地方叫白龙山。” 杜环看了看地图,就对王子道:“把仙人叫来吧,一起商议一下,我们需要联合行动。” 王子道:“这仙人又不是朝廷将领,没有统军经验,需要和他商量吗?” 杜环觉得这王子有点只认官职不问人,应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大唐,于是笑道:“他本事大着呢,虽未统领军队,却能在万人军中取敌将首级。” “这么厉害,原来先祖说大唐高手在民间。”王子听了非常佩服,然后就叫人去请那仙人来商议大事。 却说那夜叉国,乃是当年我国商朝时期殷纣王派人东征夷人的士兵后人。 当年大批商朝士兵出征东夷,当他们征服敌人后才得知朝廷变天了。 商纣王自焚摘星楼,王后妲己也被周武王姬发的相父姜子牙杀死,一时间不知所措。 将领们群龙无首,闹起了分裂。 一部分投靠了西周,成为了诸侯,但更多的将领不愿意投降,于是他们开始离开周朝要进攻扩张的东夷之地,向北征伐北狄。 越往北越寒冷,他们觉得远离中原才最安全,于是来到了极北之地,一部分留了下来,成为如今外东北的先民,甚至到了北极海岸的北冰洋才止步,建立了新的部落群体,自立为王。 其中又有几支军队向东来到了海边,建立了新的领地,被后人称为夜叉国,与南方的肃慎人、西边的丁零人成为邻居。 有一个时期,太平洋与北冰洋连接的海峡结冰,夜叉国先祖的一个部落带领大军越过了海峡到了冰夷(即如今的美洲阿拉斯加),这些人后来陆续向四周迁徙,并与当地土着融合,成为新的冰夷人(后来西方殖民者称他们为印第安人)。 而此时,在与丁零人的融合中,一些商纣王军队向西迁徙,最后这些商朝后人成为世界上环北极民族的祖先,他们都有同样的习俗与爱好,是我们黄种人,保留了商朝的习俗,又适应了后来的地理环境。 他们骑驯鹿,坐狗拉的雪橇,吃生肉,以打猎鱼、兽为生,住矮门房子,被西方人成为爱斯基摩人,但他们自己称自己为殷牛人(也叫因纽特人)。 他们保留了殷商时代语言和文字,同时又与其他部族不断融合,形成了独特的本族文化,至今还保留了一些古代商朝的习俗。 商朝先祖商汤是五帝之一帝喾的儿子契的后代,而帝喾是黄帝的曾孙。 商朝被西周灭掉后,只能从事贸易,因此他们是如今经商、商人的开山鼻祖,商业一词来自于此。 商业往来签订的协议被称为契约,据说这种方式是帝喾儿子契发明的,所以就叫契约。 帝喾出生在高辛这个地方,后来被称为高辛氏,据说百家姓里面的殷、商、汤、高、辛都来自这一脉。 而这夜叉国国主就以辛为姓,传了很多代,不像中原那样风云变幻,王朝更迭。 当然辛姓中也出过很多历史名人,特别是在三国,辛毗、辛评是非常有名的北方谋士,有个叫辛宪英的女人也是智慧女流,不输男人。 杜环之后到了宋朝,还出现了辛弃疾这样的爱国大词人大英雄,这都是家喻户晓的。 由于夜叉国喜欢吃生肉,为了口味,他们用了一种调料,这种调料被传到中原后,因为味道独特,称为中国传统味道之一的辛味。 后来辣椒传人我国,辛味便和辣一起合称辛辣味道。 流鬼、夜叉及后来诸多见闻都被杜环记录在他的《经行记》一书中,其族叔杜佑因此得知,便也收录在其着作《通典》中。 《通典》一书成于公元801年,此时,吴兴才女沈珍珠的儿子唐德宗尚在位,而安西都护府已经中断好多年没有消息,远在安西四镇的杜环、郭昕生死不明。 正因为杜环及杜佑留下的历史典籍,才让我们这些当代人知道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闲话少说,那夜叉国遭遇入秋后来自北冰洋的强冷气候袭击,国主辛丑不得不向西方和南方的邻居求助。 西方的邻国叫驱度寐,汉书上称挹娄,又名鞠国,是古代肃慎人的一支别种,但与靺鞨同祖,东边与夜叉国为邻,北方就是北冰洋,西边是室韦部落,南边就是黑水都督府管辖的靺鞨。 室韦是古代丁零人后代,却是蒙古人的先祖,好比靺鞨是女真人先祖一样。 鞠国国主跟夜叉国一样,自顾不暇,没能力帮助夜叉国,反而向邻居室韦部落发起了进攻,室韦部落遭遇了一次历史性的灭国,残余逃到了杭爱山脉,休养生息了好多年才缓过气来。 因为鞠国人知道自己与靺鞨人是一个老祖宗,所以没有进犯黑水都督府,相反,还向当时的都督府献上了贡物表示友好。 既然邻居鞠国不能帮助自己,只有南方的流鬼国帮助自己了。 但是流鬼国国王拒绝了夜叉国王的求助,这位辛丑国王非常恼怒,就让手下去对方抢掠,双方发生了冲突。 按照以前惯例,流鬼国和夜叉国可以请唐朝出面协调,但此时安东都护府已被裁撤几年了,黑水都督府与南方的渤海都督府正学那藩镇割据相互混战呢,根本不想管这闲事。 杜环等人到来似乎是王子要抓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使是知道了落难参军的低级军官身份,他们也当成救星。 在这些藩属国眼中,大唐的威严不可侵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因此,大唐来的人,在他们眼里代表的是整个大唐,不是个人,何况这里偏远,内地信息不达。 辛丑国主得知流鬼国国王亲临边境加强防范,就带属下偷偷潜入流鬼国境内,从背后包围了国王孟蛏,逼其投降,拿财物换性命,因为杀人不是他们的目标,财物才是最需要的东西。 这日,辛丑正在为孟蛏不肯献出财物烦恼,手下却兴冲冲来报:“启禀我主,那国王的儿子孟非鱼来了,要跟我们谈谈。” “他们来了多少人?” “人不多,才几百人。” “带财物了吗?” “好像是带来一些,您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 辛丑骂道:“这点事都不会决定,还要我亲自去,真是白养了你们这帮崽子。” 嘴上虽然骂人,心里却惦记着带来的财物,管他呢,有总比没有好,先拿了再说,不够的话叫他们再补,反正这困在白龙山的国王孟蛏是瓮中之鳖。 想到这里,国主辛丑就拿起一把钉锤,上了雪橇,直奔寨门而去。 到了门口,叫手下道:“让我贤侄孟非鱼来答话。” 手下跑到对面传话,那边的驯鹿跑出来了两只,上面一个正是好侄儿孟非鱼,而另外一个不认识,但却是中原人穿着。 孟非鱼见到辛丑,虽然恨得要命,但因为父亲被围,要来就命,只能装作客气。 “侄儿非鱼拜见伯父。”王子向辛丑国主施礼。 这国主为什么叫辛丑,其实,除了这姓的由来前面说过,这丑是商朝贵族取名的习惯,他们都喜欢用天干地支取名,就连商王也是这样子,不行你们可以去查。 丑字那是他在牛年出生,不是长得丑,记得孟子有个弟子就叫公孙丑,孟子与他的对话成为千古名篇呢,而秦国昭襄王母亲宣太后的男宠叫魏丑夫长得非常英俊,差点殉葬了。 “贤侄一向可好?” “今日侄儿带上礼物是来求伯父放回我父王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伯父会答应侄儿的,是吧。” 辛丑一听,忙道:“哎呀,侄儿何必这么客气呢,对了让我看看礼物,是不是太破费了。” 那手下就带人要去取王子带来的礼物。 “且慢,国主。”王子身旁那个人喝住了。 那手下听不懂,却被国主叫住了。 “你是大唐人?怎么说中原话?”原来国主也懂汉语。 “我是大唐天子特使杜环。”那人道:“夜叉国主还不迎接天朝上使吗?” 第三十五章 调和番邦(上) 那夜叉国主辛丑听到对方说出的话后脑子一下懵了:这地方哪来的天朝贵使啊? 这时候,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跑到前面拿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流鬼、夜叉诸国,化外之地,久不呈贡,皆因战乱缘故,特遣将军杜环为特使,再次通好,如有意外,可命黑水都督府配合教化,钦此。” 辛丑国王听罢只得接旨,拿过来看了看道:“您是宫里的?” “他就是当今皇帝陛下身边的陈公公,国主,你难道不相信要验一下吗?”杜环道。 这辛丑本来就是粗野之人,还别说,他真的上去按倒小把戏陈公公验了一下。 “呸,晦气,不好意思,杜大人,失礼了,不过验了我就放心了。”辛丑嘿嘿了几下,放开小把戏。 小把戏非常恼怒,要求拿回圣旨,却被辛丑推开。 “这玩意儿是皇帝的,我要留个纪念,以后天天把它供放在家里。”辛丑道。 杜环与王子孟非鱼走到辛丑前再次行礼,这回,辛丑不好意思,只能还礼。 “国主,你到底想怎么样,就此与流鬼国开战?大唐天子庇护的藩属必然会得到大唐的保护,我看你还是早点就此罢休,把兵撤了。” 辛丑道:“我国内遭受寒灾,没办法才走到这条路的,上使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我撤兵后,我的臣民还是要冻死饿死,我咋办?我们都是天子臣民,望天子给我们活路。” 王子道:“伯父,你的意思就是不能空手而回?可我国老百姓也要生存,要是答应给你们财物,我们怎么向老百姓交代?” 辛丑一脸无奈:“那就请上朝天使杜大人替我们想想办法吧。” 杜环只能上去劝:“我看,国主还是先解围,放了国王,我再劝他们筹集一点以解你燃眉之急,如何?” “放了他们?杜大人,他们不会给我任何东西,我们只会空手而归,到时候还是再打一次。”辛丑不相信对方。 王子道:“你不放我们就不会给你们东西。” 两人又杠上了。 僵持了半天,孟非鱼与辛丑两人唇枪舌剑,没有结果,杜环非常着急。 突然,有士兵来向辛丑急报军情:“国主,大事不好,有人偷袭了我方后营,君主和王妃都被俘虏了,我们没追上,让他们上了一只大船跑了。” 辛丑大吃一惊,望着天使杜环道:“大船,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或许是我手下干的,没有禀报我,要不,你撤兵我就放了他们,如何?” “你?好你个杜环,什么上朝天使,根本不是来调和的,居然从背后偷袭我们,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绝不撤兵,来人,围攻孟蛏这家伙去,你们等着收尸吧。” 这辛丑一生气就回去了,禁闭寨门,准备剿灭被围的孟蛏国王。 却说杜环等人见辛丑回去了,只好也跟王子回营寨。 “杜大人,他们会不会杀了我父王。” “这家伙好面子,嘴上虽硬,但我认定他没这胆子,等仙人他们回来后再商议。” 原来,杜环与王子、仙人商议,兵分两路,仙人坐船到敌后偷袭,杜环在前面跟辛丑谈判,如果谈判成功就取消偷袭,如果没有信号,就偷袭。 结果出了意外,杜环这边尚未成功,正在僵持,那边太平仙人带人偶遇辛丑女眷,那女眷大惊,呼喊了起来,于是一场不得不打的仗开始了。 由于后营人手少,仙人很快就俘虏了女眷,简单审问才得知是辛丑的老婆与女儿。 仙人大喜,赶紧带人回船,而敌人大营来救援的士兵赶来时,船已经离岸,只能射箭了事。 “等会见了王妃和郡主,请王子务必尊重她们,这对你父王能否回来十分有用。”杜环对王子道。 王子点点头:“我知道这很重要,大人有何办法?” “等会你先躲一旁,我来跟她们说。”杜环笑道:“说不定坏事变好事呢。” 两人商议后就进大营。 一会儿,仙人与闲人等押送俘虏回来,小把戏与水猴子出去迎接。 也不知小把戏在仙人耳边嘀咕了什么,仙人点头,就把郡主与王妃让小把戏单独带走了。 等进了大营,这王妃与郡主非常害怕,只见大厅正中坐着一人,似乎是祖辈们说过的天朝人模样,而这人边上仅有一位金发美女,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那人见到郡主与王妃,对带自己进来的人喝了一句:“你们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尊敬的王妃和郡主?”这小把戏似乎吓怕了,立刻跑走了。 但见此人下来解开自己的绳子,而边上那位金发美女一起过来帮忙。 金发美女居然与那人说着中原话:“少爷,已经解开了,请她们上座吧。” 这少爷点头,于是两人被请上座。 入座后,这少爷与金发美女向她们施礼:“王妃、郡主,你们受惊了,都是我不好。” “请问您是?”王妃也用汉话问道。 “原来王妃确实受过教育,不愧贵族出生,也懂我大唐官话,在下是朝廷派到此处宣慰通好的和平特使,路过此地特为流鬼、夜叉两国纠纷而来,实在是打扰了。” 王妃见杜环彬彬有礼,赶紧答礼:“我乃是夜叉国主辛丑之妃鞠氏,此乃小女鲸鱼郡主。” 杜环心里想:这夜叉国王妃应该就是个大母夜叉,生了个女儿应该叫母夜叉,却叫鲸鱼郡主,似乎不配,不过,鲸鱼也是非常大的,算勉强有点相符。 “鞠王妃,难道你是鞠国人?”杜环问道。 “正是,我是鞠国国王的姑姑。”王妃道。 这下麻烦了,还得罪了鞠国,要是两国联手,恐是惹了大麻烦,杜环觉得不妙,但也假作镇静道:“那鞠国与我朝黑水都督府是邻居,靺鞨族同祖,我这次来,也会顺道去拜会你的侄子。” 那鲸鱼公主道:“天使既然是为和平而来,怎么会把我们母女抓来当人质?” 杜环忙道歉:“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纯属误会,郡主不要猜疑,他们本来是想送点食物去给国王,怕被你们围困了饿死,谁知道遇到了你们,受了惊吓才不得不逃回来,带你们来是怕他们追杀。” “那现在你想把我们怎么样?”鲸鱼郡主道:“如果没别的事就放了我们,不然我父王要与你们决一死战的。” “马上放,马上放,不过,既然来了,何不吃完饭走呢,住上几日,让我们好好款待,以表歉意。” 那王妃知道自己在对方手里,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于是金发女郎就带她们去歇息,到了歇息的屋子里,金发美女用不标准的汉语跟她们沟通,这才知道,这金发美女是西方外邦人。 “外邦人居然长这么漂亮?”王妃非常惊讶。 鲸鱼郡主见金发女郎小巧但机灵,非常惹人喜爱,就聊起了天。 不过,这么一聊,杜环也知道这鲸鱼公主尚未婚配,是王妃亲生,也是辛丑独女,按照当地习俗,未来能当女王。 杜环灵机一动,立刻去找王子孟非鱼。 “王子,你可曾娶妻?”杜环拉过王子笑道。 “没有呢,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大人。”王子一头雾水。 “这就好啊,恭喜王子,贺喜王子。”杜环道。 “父王被围,不知喜从何来,大人?” 杜环神秘地在孟非鱼耳边嘀咕了一下,王子疑惑道:“这行吗?目前她们是我们的敌人?让我娶一个母夜叉吗?再说,这娶亲之事需要父王和母后同意。” “我只问你乐不乐意,其他的由我来,上次我们来了个冒充钦差,不妨再冒充赐婚,如何?” “你们中原皇帝又不知道,怎会赐婚?” “我既然是钦差,有权做主,你放心,只要你们两家和亲,两国就不会有战事了。”杜环道。 “可我们这里风俗跟你们中原不一样,需要两厢情愿。” “你见过这鲸鱼郡主了吗,可满意?我看不是什么母夜叉,是个美人胚子,就是结实了点。” “我偷偷看了,倒是不错。” “那就看她乐意否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我们必须来演一出戏,让她乐意嫁给你。” “啊?原来还这么复杂啊?” “很简单,如此即可。” 王子便附耳听杜环说戏。 第三十六章 调和番邦(下) 这杜环故意先好生款待了鞠王妃与鲸鱼郡主三天,到了第四天,杜环正色道:“这几天下来,你们觉得我待你们如何,两位?” “不错,多谢天使,还请天使早日放还我母女二人。” 杜环猛然变色道:“你们可想好了,是否愿意归顺我大唐、写信劝降你们国主。” “您不是答应放我们的吗?天使大人。” “是啊,但是这边的老百姓不同意啊,你们围困了他们的国王,就是与我天朝为敌,我也无法回去交差。” 母女二人默不作声。 杜环大怒:“我们跟你们在这里耗时间也是废话,只能让这里的国王耗死,来人,把她们斩了,然后把她们的人头送给辛丑,叫他们拿活的国王来换尸体。” 母女二人大惊,骂杜环不讲信用,杜环则说为了国家利益,没有什么可说。 两只水猴子撕牙咧嘴地过来拉两人出去斩首。 这时候,穿着汉服官衣的王子正好路过,忙问怎么回事。 有人上去跟他嘀咕了一下,那王子赶紧拦住水猴子二人道:“且慢。” “跟我们说没用,你得跟我们大人说。” 王子赶紧跪下磕头道:“天使大人,刀下留人啊,千万杀不得啊。” 杜环见是王子,赶紧跑下来扶起王子:“王子何故行此大礼?有话好说。” “不放就不起来。” “唉,您是皇上封的世袭骑都尉,这可使不得,来人,先停一下。” 那水猴子们就放开那母女二人。 但见这王子道:“我称辛丑国主为世伯,他也叫我贤侄,这王妃就是我伯母,这郡主就是妹子一般,你要杀了她们,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以后我怎么做人啊?” 杜环冷笑道:“可那辛丑不明事理,却对你们兵戎相见,目前你父王还被困在冰天雪地里,他可没把你们当亲戚。” 王子想说什么,却被王妃抢了话:“天使误会,我夫君没有伤害孟蛏的意思,无非就是为了老百姓过冬的事。” “对,那是他们不肯帮我们,被逼无奈。”鲸鱼郡主道。 “可作为国王,他也要养活自己的百姓,难道以后他们没法过日子也去抢你们的?” 两人不能回答。 “大人,我看还是放了她们吧,给点东西,让她们去劝伯父撤兵。” “不行,这个不符合天朝惯例。”杜环道:“我朝自太宗皇帝以来,四海归附,皇帝被称为天可汗,作为天使,你们不听皇命,那么本使只能回去调兵讨伐,你们看到我坐的官船了吗?这种船有千万艘,如果运兵到此,你们知道后果吗?“ 王子赶紧又跪下道:“哎呀,还请天使,莫要调兵啊,这样流鬼、夜叉都将受刀兵之苦。” 王妃听了觉得这样下去非常麻烦,后果难料,忙道:“天使大人看在我等小国寡民份上,莫起刀兵,有事好商量,可有别的好法子。” “对,有别的好办法吗?天使大人。”鲸鱼郡主也很急。 杜环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跪着的王子:“这,你们不是难为本使吗?唉。” 王子道:“求您了。” 杜环正在犹豫,这仙人悄悄走进来,见大家这副模样,觉得非常好笑,忙问怎么回事。 王子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仙人一捋胡须笑道:“杜大人,你还是年轻啊,老夫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仙人。”大家问。 “哎呀,我口渴了,又冷,来讨杯奶茶的,结果倒好,被你们这点破事拦住了,走,大家先坐好,王子,你叫人送好奶茶来。” “没问题。”王子喊来自己手下去安排。 等到热乎乎的奶茶下肚子,仙人一抹嘴吧道:“热的就是比你们生冷的好喝。” 杜环放下奶茶道:“仙人可有什么好法子,别骗茶喝来了。” “天使,听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一骗子似的。”仙人大笑:“其实我这人除了仙人这是假的外,其他都真的。” 大家都乐了。 “杜大人,你知道我,我也是太宗皇帝城阳公主后人,身上流着皇室血脉,怎么会骗你。” 那鞠王妃与鲸鱼郡主听到仙人这么一说,赶紧要施礼。 “别,别,我从来没当回事,不过,大唐律法和皇家私事我知道不少,今天遇到你们这破事,倒让我想起了以前皇室的事,或许可以参考。” “说来听听,仙人。”杜环与王子饶有兴趣地问。 仙人不理睬他们,转过头专门对着鞠王妃和郡主道:“你们听说过本朝和亲的事吗?” 两人摇摇头。 仙人道:“还是你们女人伟大,为了国家,什么都愿意付出。” 两女人睁大眼睛盯着仙人。 “在我朝西陲之地有个吐蕃,跟你们一样,是个寒冷冰雪的地方,他们那里经常缺少粮食和物资饿死人和牲畜,有时候就来我们这边抢掠,跟你们夜叉国这样。” 鞠王妃问:“你们怎么对待他们的?” “自然是兵戎相见,我们皇帝派了大总管打败了他们,他们伤亡很大,而我们只是几万人的军队出动,损失很少。”仙人道。 “可这也解决不了问题,人家饿死拼了命也要来解决生存问题,于是大军回师后,他们又来了,这样反反复复地,连皇帝也嫌烦了,最后不想打仗了,于是想了一个和亲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鞠王妃问:“什么和亲的办法?” “那吐蕃国主向皇帝提出要娶一位公主,就是皇帝的女儿,做我天朝的女婿,这样下一代国主就是皇帝的外甥了,大家就都是亲戚了。” “这么一来,大家就不会打仗了,亲戚受了灾,来求助,皇帝送点财物过去,别人也不会说三道四,于是变成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鞠王妃似乎听懂了:“可我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王子似乎也没有妹妹,就不好办啊。” 仙人笑着对母女两个道:“这个正好啊,你可以把女儿嫁给非鱼王子,这样就算和亲,大家都是自己亲家,你们来拿点东西正常,这边给你们东西也没人反对,是吧?” 郡主有点不好意思,但偷看了王子好几眼。 杜环知道这郡主似乎不反对。 “不行,不行。”鞠王妃却反对道:“我们就一位郡主,要是按照你说的和亲办法,我女儿嫁给王子,以后我们国主谁来继承?” “这个好办,王子可以入赘你们,以后你女儿鲸鱼郡主照样当国主。” “不行,那王子这边岂不没有继承人?”鲸鱼郡主道。 杜环想:都替对方考虑问题了,好事要成。 “这个更简单,让王子、郡主多生几个孩子,他们选自己的孩子来管理你们的臣民,这样不好吗?” 鞠王妃觉得这个办法好,就问鲸鱼郡主:“我的好孩子,可要委屈你了。” “父王和母亲做主便是,女儿哪敢不从?” 杜环非常高兴,忙当场修书一封,请王妃亲自送信去辛丑营寨。 辛丑听王妃说完此事,再看了天使的信,非常高兴:“想不到天朝有如此聪明的办法来解决这事,我的心愿也了啦,我一直担心将来因为只有一个女儿而带来的危机,如今却让他们轻轻松松地完成了,坏事变好事,当初你骂我不该发动战争,你看看,要不这样,哪有这好事?” 辛丑便与王妃亲自到杜环营中认错,并请杜环和王子一起去见国王孟蛏。 孟蛏见夜叉国主撤兵,正在奇怪,却见儿子带着敌人和一帮陌生人来见自己。 “王爷,是天朝特使来了,帮我们解了围。”有人通报。 王爷赶紧出迎天使杜环,他儿子非鱼则把天使与夜叉国调和的事就说了一遍。 “感激天朝特使大人为我们解了多年来的困局,吾皇万岁万万岁。”国王叩谢天恩。 那辛丑也一起叩谢天恩。 当天,两国签订了友好同盟,互为亲家国,杜环还亲自以天使作证,让两国国主写书刻石盟誓,永远效忠大唐皇帝。 两下当初举行了盛大的祭祀天地和先祖的仪式,并选择了和亲的吉日。 其实,这夜叉国刚从母系氏族过渡而来,男方入赘女方属于常有的事,于是,这杜环又当了一回赐婚使,跟着王子孟非鱼去了一趟夜叉国。 自然,这帮伙伴也在非常好奇的心情下热热闹闹跟着去看光景。 船到了少海(也就是如今的鄂霍次克海,唐代叫少海,也有叫北海的。)最北端,送亲队伍就上了岸。 那女方迎亲的队伍也来接亲了。 “这些夜叉国人其实和流鬼国人差不多啊,都是穿这种皮衣,你们看,跳的神也差不多。”闲人跟大家道。 昆仑道:“王子娶了一个母夜叉,不错,你们看,母夜叉其实很漂亮。” “要不你也娶一个?” “我,不必了吧?” “你在黑人部落的女人还在想你呢,” “这哪跟哪啊,又揭我苦难的老底了,不理你们了。” 杜环等点头,忽然,小把戏道:“你们看,那树上,哎呀,那是什么啊,真可怕?” 杜环顺着小把戏所指方向看去,那一排排大树上挂满了死人。 第三十七章 宣抚古鞠国 “我小时候跟昆仑一起见过长安城外有位老婆婆把死了的猫安葬在树上的经过,哎,昆仑,是不是啊?” “对,少爷,当时我们很好奇,还扒了几个看看,多晦气。”昆仑似乎不想提当年所见。 杜环就问流鬼国王孟蛏,孟蛏道:“这是他们的风俗树葬,这种风俗也只有夜叉国和鞠国特有,当然,过东边海峡那头的小族群也有类似风俗。” 当迎亲队伍把新郎接走后,孟蛏带着人回国去了,不过,他心里很开心,因为自己的孙子将统治对面那块土地。 新婚如期按风俗流程进行,杜环等人作为赐婚使,自然是尊敬的贵宾,受到极大礼遇。 席间,这鞠王妃向杜环介绍了一位贵客:“这是我侄儿鞠蜉,是鞠国国主的弟弟。” 那鞠蜉便见过天朝使节杜环,杜环也不客气,冒充使节的事必须做到底,方能调和宣抚这大唐远东北三藩国。 “天使既然来此宣皇帝恩威,何不顺道到敝国一走,皇恩浩荡,鞠国上下都会感激。” 杜环见对方邀请,自然高兴,本来就要回大唐的,从鞠国入黑水都督府岂不比走海路好。 “好啊,本使既为钦使,宣抚各藩属是分内之事,等骑都尉与鲸鱼郡主婚礼之后,自然顺道拜访。” 鞠王妃听后非常高兴,忙道:“我替我大侄子鞠蛤国主先谢您了,等会儿我写一书有劳天使送去,以表诚意。” 杜环于是在夜叉国都享受款待了三日,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上船准备西进。 孟非鱼夫妻二人送他们到海湾口。 “天使回去的线路图可要否?”非鱼问。 “要什么地图,到了我们那边有我呢。”这鞠蜉道。 “骑都尉,我上次看过地图后就记在心里了,谢谢你关心,我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两边依依不舍地作别。 回到船上,这鞠国国主的弟弟鞠蜉带着自己的几个亲随好奇地参观这大船。 “哈哈,天朝的船就是气派,我们要看看。”这家伙觉得很新鲜。 杜环就让乐隈带他们去了。 闲人拉过杜环道:“杜少爷,咱们这么做会不会穿帮啊?” 没等杜环回答,仙人发话了:“不是穿帮,杜少爷是在做天朝应该做的事,完全符合我们大唐的利益。”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理直气壮了,我觉得我不是在假冒,就是代表了朝廷,当初我也是天子的花鸟使,后来又是参军,在这安史之乱能为朝廷通使至此,宣慰各藩,也是功劳一件吧,我想,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会认可我们的所作所为。” 杜环有点自豪了。 “既然这样,那到了鞠国,我们还是继续是天朝特使,对吗?” “这个自然,哈哈。不过我们没有什么赏赐的东西啊。” “流鬼和夜叉送的东西留一点自己就可以,其他的全部赏赐算了,我准备再起草一份伪诏,封那鞠国国主为王,让他永为朝廷外藩,年年进贡。” 仙人笑了:“你想得到周到,上次的伪诏几乎乱真。” “这要谢东瀛道镜国师为我们留下的东西啊,哈哈。”杜环笑得非常得意。 少海的海流是逆时针,因此船顺风往西。 转到一个由北向南的湾口不久后,这鞠蜉喊道:“准备靠岸,到少河口了。” 杜环等人都上了船头,看这少河入海口风光。 “天使大人,你瞧,远处的山,那就是黑水都督府与我鞠国的边界山,本地你们那边叫外兴安岭。” “黑水都督府,啊,大唐,我们的家乡。”乐隈道。 “真的吗?”阿伊莎有点激动。 “还远着呢。”杜环叹了口气:“不过,也快了。” 鞠蜉道:“登岸后,我们可以坐驯鹿去都城少堡。” “原来你们的都城叫少堡啊,难怪这片海域叫少海。”杜环道。 “是不是我们回去要翻山越岭啊?少爷?”昆仑问道:“刚才他不是说要过那山吗?” 鞠蜉道:“不用,你们有大海船,可以坐船去黑水都督府,这边往南路过大陆与苦叶岛之间海峡就到了啊。” “好啊,苦叶岛,那边离那个虾夷人住的岛也不远,看来我们转回来了,这回千万不要再走错路了。”闲人对仙人道。 仙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下了船后,鞠蜉叫属下去附近的部落调人来迎接自己。 过了半晌,当地部族首领带着许多人骑着驯鹿、坐着雪橇来迎接鞠蜉。 杜环让船停泊后留下一些人看守船只,仙人却主动和闲人留下了:“你们去吧,我不懂这些繁琐的事,早点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鞠蜉便让首领准备给守船人一些食物,然后带着杜环赏赐的东西去少堡。 一路上,看到这些鞠国人非常有意思,他们身材高大,穿着短衣服能下水,不怕寒冷,能立浮、卧浮,下冰水抓鱼。 鞠国人的房子也特别有意思,就是在地上挖土窟,再在上面搭建木房子,这样能接地气抵御寒气。 最有意思的是家家养了很多野猪,鞠蜉说是用来当冬天的食物的,过冬就吃。 北地寒冷,储备物资也是需要的。 除了看到穿鱼皮兽皮衣服外,大家还看到了穿树皮的人,甚至在小河里有树木做的独木舟和树皮做的轻划子。 鞠蜉对杜环介绍道:“本国人轻生重死,好斗,有蛮力,以前最大的威胁来自西南方的室韦部,一直和夜叉国、黑水都督府和睦相处。” “听说你们和靺鞨人同是肃慎人后代?” “是的,我也跟随先王读过书,先祖有人曾去长安读书。” “读书好啊,我这人就是不学无术,早年只能在皇上身边当花鸟使。” “原来大人年纪轻轻就在皇帝陛下身边当差啊,真是前途无量啊。”鞠蜉学了中原人的口气说话。 杜环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什么时候到少堡啊,会不会很远?” “不远,一日功夫就到了,沿河上溯就可。” “我那官船为何不能逆行来此?我看这河不小啊。” “河里容易搁浅,到时候大人就只能翻山越岭回家了。”鞠蜉笑了。 杜环跟这鞠国国主的弟弟边聊边走,反正也不急。 路上在一个土着寨子里过了一夜。 这天也就很快到了少堡。 因为早已有人通报了国主,这国主鞠蛤立刻出堡迎接天使一行。 杜环自然照本宣科,向国主宣读圣旨,赏赐一番,然后授予鞠蛤国王称号。 这鞠蛤被皇帝封王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要盛情宴请天使。 杜环则就此把鞠王妃的信给鞠蛤,鞠蛤看后忙对属下道:“我姑姑待我真好,为我向天使大人求来国王封号,真是好姑姑啊。” 那些属下也忙阿谀奉承一番。 鞠蜉道:“兄长既然被封为鞠王,应该与天朝盟誓,永为藩属,镇守一方。” 国王听了觉得有道理,忙对杜环道:“待我与大祭司商定吉日后便举行唐鞠盟誓。” 杜环觉得这鞠蜉对这次大唐宣抚鞠国结盟有功,总觉得应该报答一下,忙对国王道:“王爷可有子嗣?” “独一子尔,弟弟,麻烦你去带你侄子来。” 这鞠蜉就去带侄子来。 谁知这孩子尚幼,见了生人就跑出去了。 “哈哈,这孩子,怕见生人。” “可有名字?” “我们都叫他阿斗。”国王笑道。 “还请天使赐名,如何?”鞠蜉道。 “对,请天使赐名,我等非常感谢。” 杜环想了想就道:“就叫鞠蹴吧。” “有什么来历吗?”国王问。 “有的,皇帝陛下最喜欢蹴鞠,这个名字好,皇帝最喜欢。”杜环道。 鞠国君臣满心欢喜。 杜环咳嗽一声道:“根据本朝惯例,可赐王爷之子鞠蹴骑都尉一职,世袭罔替。鉴于王弟鞠蜉一路幸苦,也赏赐副骑都尉一职。” 鞠国君臣忙磕头谢恩。 这国王除了迎接答谢天使外,还要庆贺自己一家子封王做官,热热闹闹好几天。 接着,大祭司选择吉日举行了盛大的唐鞠盟誓,杜环等盟誓写书、刻石,完成了一件大事。 杜环觉得不能久留,怕露出破绽,而且仙人还在船上等自己,于是就想与国主告辞。 可国主却先把自己叫去了。 “天使,有黑水都督府的人到边境送信,我的士兵已经传到我处,你看看。”国王拿出了密信。 杜环一看,显然是通过鸟传送的密件。 原来,上面写的是告知信函,说是近日海边出现了海盗,经常掠袭渔村,望调查海盗来源及小心防范。 “我处并未有大船,也无人为海上盗寇。”鞠蛤道。 “是的,这个我可以证明,而且夜叉、流鬼也不可能。”杜环道。 “那海盗来自哪来呢?” 第三十八章 黑水都督府 “这个需要调查,尚不能过早去下结论,本钦使既然身负皇命,有责任去追剿海盗,王爷,我这就告辞,去海上调查一番,也好跟黑水都督府交待一下,撇清你们的责任。” “哎呀,这个太好了,不过本王提醒你们一下,说不定是苦叶人所为呢,他们在那个岛上,经常跟南边的虾夷人发生冲突,说不定就是那边的人干的,” “王爷的提醒非常好,我一定好好调查,明天就回船去。” “那本王叫弟弟送你们吧。” 鞠蛤叫弟弟鞠蜉送杜环回海边去,这副骑都尉自然乐意。 到了船上,送走鞠蜉后,杜环方把海盗的事跟大伙说起。 “怎么办?我们是溜之大吉回家呢,还是去追剿海盗?”闲人问。 小把戏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别管这里的闲事了,这海太大了,怎么找海盗?我们能打得过海盗吗?” “是啊,又不知道海盗有多少人。”乐隈道。 阿伊莎看着水猴子道:“你们说说看啊。” 水猴子两人看了看道:“我们只喜欢海。” 仙人摸了摸胡子道:“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杜环听了明白了:“既然是代表朝廷来到这遥远的三藩之地,就要像个天朝特使的样子,不能给朝廷丢脸。” 昆仑奴嚷道:“少爷是真的天使。” 大家哄然大笑。 “我就要做真的天朝特使。”杜环朝大家道:“谢谢你们支持我,走,目标往黑水都督府,那里的海边去巡查,问问情况如何。” 杜环的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进发,不知又过了几日,看到一个湾口,正好是河流入海处,于是迫不及待地靠岸。 可是刚靠岸下船,却见附近很多人拿着各式武器喊着朝这边赶来。 “这些都是靺鞨人,喊着杀海盗呢,把我们当强盗了。”仙人对杜环道。 “可我们不是海盗啊,大家别慌。”杜环转过来对手下道。 于是大家就迎了上去。 那些靺鞨人到了跟前,停住了,其中有个人手持一把大鱼叉,来到杜环面前问:“你们是不是和海盗一伙的?老实讲,附近官兵马上就到。” 仙人上去用土话跟这些人道:“我们都是大唐的人,因为遇到风浪漂泊到此地,不得已上岸补给。” 那人看了看,回头对后边的人道:“他们是唐朝人,不是海盗,你看他们穿着跟李大人差不多,记得海盗的嘴巴上有一撮小黑胡子。” “老大,人虽然不是,但船是差不多的,不能随便就放过这些人。” 这老大就过来对仙人道:“你们的船跟那些胡作非为的海盗差不多,我的村民认为你们有通匪嫌疑。” 仙人有些不快:“你们想把我们怎么样?” 就在说话间,村民后面一大队官兵正奔这边而来。 杜环示意做好战斗准备。 “不回船避开这些人吗?”仙人身边的闲人问。 “走开了就说不清楚了。“仙人道。 官兵到了,这老大笑道:“我们就把你们交给李将军了。“ 说着,他去迎接官兵了。 那官兵将领跳下马对老大道:“你看,莽泰,我接到你们的信号立即就赶来了,快不快?” 这老大莽泰赶紧施礼:“恭迎李将军,不过这些人是你们唐朝汉人,说中原话,船跟海盗船差不多,村民们遭受海盗之苦,不肯放过他们。” “哦,是中原人,稀客,我看这船有点像我们大唐的船。走,我去问问,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李将军来到杜环这边,问道:“本将军是黑水都督府偏将李道忠是也,请问你们来自哪来,要去何方,与那海盗有何关系,老老实实回答,否则别怪本将不客气。” 杜环听罢非常高兴,上去行了一个军礼:“大唐安西都护府高仙芝将军麾下参军杜环拜见将军。” 这时候,昆仑奴上去也行军礼:“安西都护府陌刀军士杜昆仑见过李将军。” “安西都护府军中工匠乐隈见过将军。” 李将军非常惊讶:“你们都是安西都护府的人?那可是西陲之地,怎么跑到这极东之地来了,这里是黑水都督府啊。” 杜环把宇宙锋宝剑呈上道:“此乃当初玄宗皇帝钦赐宝剑,我就是凭它斩杀敌人,历经十余年磨难才流落到此。” 李将军抚摸着剑道:“果然好剑,杜参军收起来吧,看来不会有假,这剑只有宫廷才会有,诸位,黑水都督府欢迎大唐流落在外的勇士回家。” “多谢将军。” “这船怎么回事,你们从哪来弄来的?让我上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将军便带了几个亲随上船检查。 “这不是我们的唐船吗?你们怎么会有战船?”李将军边看边问。 杜环叹息道:“我们在怛罗斯战后,一路流浪,在外十余年,后来遇到了阿拉伯商船才回到广州,遇到了我叔叔杜佑,打算回长安再说,但因为战乱,上错了船,居然上了遣唐使的船,结果又误入东瀛,一言难尽。” 李将军问道:“你是杜佑大人的侄儿?” “正是,本来想等安史之乱平定后回家的,结果到了东瀛,被迫去造船,谁知这东瀛造船想报当年白江口之仇,所以,我和这些被强迫做苦力的一起烧了他们的船,夺了两只船,才逃离东瀛。” “杜参军,安史之乱已经平定,如今,玄宗皇帝、肃宗皇帝都已经大行,当今天子乃是沈皇后的丈夫,当年的兵马大元帅,东瀛想报仇雪耻?那是白日做梦吧。” “啊?”杜环有点惊讶。 “你说有两只船,那另外一只怎么没在一起啊?” 仙人听了插话道:“本来我们夺船想避开东瀛阻拦,向东绕道再折返,结果遇到风暴就分开了,我们漂流到了流鬼国,后来干脆与在流鬼、夜叉、鞠国转了一圈,以天朝身份与他们通好结盟了。” “结果途径此地遇到你们被当成海盗。”杜环笑了。 李将军道:“我看,你们一起的另外那只船被海盗劫了,到处烧杀抢劫。” 杜环似乎有点明白了:“难怪这里的老百姓把我们当成海盗,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杜参军,你是军人,你们几个也都是安西都护府的士兵,应该知道军人的职责所在,本将军在此代表朝廷保一方平安,剿灭海盗自是当前的最大任务。” “我们明白了,将军,你有什么命令就下吧,我和这些一起死里逃生的伙伴愿意为朝廷效力。” 李将军非常满意,就拍了拍杜环的肩膀:“果然是高大将军的士兵,不错,可惜了,高大将军死的冤啊。” 杜环和乐隈、昆仑听罢都哭了起来。 李将军看了看昆仑道:“你就是李嗣业将军最厉害的陌刀队士兵啊?” “是的,将军。” “安西李嗣业,陌刀杀怕西域鬼啊。”李将军笑道:“幸亏有你们这些将士才保证我大唐在内乱之时不受外敌侵扰。” 杜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将军可知我那兄弟郭昕的下落?” 李将军非常奇怪:“你与汾阳王家什么关系?” “我与他们没关系,我跟郭昕是一起当兵同患难的生死弟兄,据说后来他先回到了大唐。” 李将军叹息道:“你不知道啊,如今朝廷乱局啊,自从安史之乱在几年前被平息后,各地节度使拥有了土皇帝一样的大权,包括这边的新罗、渤海都想称王,郭昕被朝廷打发回安西去了,怎么,你还想回安西?我看不如留在我们这里算了。” “将军的意思是?” “刚才不是说了吗,帮我一起剿灭这股海盗,如何?” 杜环想了想道:“好,我们一起来追剿这海盗吧,毕竟也因我们而起,不过,任务完成后,你得放我们回去。” “回长安?” “先去先人坟上烧个香,然后回安西,跟郭兄弟一起继续戍边。” 李将军爽快答应了,并让莽泰他们犒劳杜环与士兵。 犒劳会上,杜环把与流鬼、夜叉、鞠国的通使盟书呈给李将军。 李将军看了看道:“想不到杜参军为朝廷做了一件大事啊,功劳可比那汉张骞啊,那地方我们想去都去不了,却让杜参军办妥了,等你回长安直接向陛下呈报吧。” “不,将军,还是请您代为送达京师吧,我们这次追剿海盗祸福难料,不想让这些重要的东西葬身海底。” 李将军觉得有些悲壮,不由得更加佩服安西都护府的将士:“来,干杯。” 第二天,杜环几个与李将军商议,把船上老弱病残留下,补充了一些能上船的士兵,然后准备上船出海,寻找海盗,伺机剿灭。 “估计他们据点就在对面的虾夷岛某个角落,新罗、渤海这边不会有的,不过,他们也可能去抢劫那边的村子。”李将军道:“村民中见过的人说他们有点象虾夷人。” 杜环等听了觉得应该去虾夷那个地方转转,不过那地方曾经是三木的老巢,如今被大国师道镜控制了,或许那海盗是某个偏的小角落来的,去那边需要小心遇到道镜手下。 等上船后,杜环命令先去苦叶岛,看看有没有线索。 船穿过海峡(如今的鞑靼海峡),很快就到了苦叶岛。 据说这苦叶人属于靺鞨族的窟说部,习性与大陆靺鞨人差不多,只是擅长捕鱼。 还没到岸,这水猴子控制不住就先跳入海中,当杜环上岸时,他们还在海里抓鱼呢。 “不怕冷吗?这可不是你们那边。”昆仑问他们。 两家伙摇摇头,举起手里的鱼扔给昆仑,结果砸了昆仑一身鱼腥味。 昆仑就与两家伙斗了起来,一边岸上,一边海里。 但是,岸边冲来了好多村民,也把他们当海盗了,直到杜环把李将军的文书向头领展示,方解除了误会。 “原来是朝廷派你们来剿灭海盗的啊,我叫马儿泰,是本岛的首领,朝廷还封过我先祖为都尉呢。” 杜环道:“那以后你还是都尉,马都尉,你派人察看本岛各处可有海盗的踪迹,特别是海外偏僻的角崖。” 那马都尉道:“我估计他们或许来自虾夷,在岛南端的可能性较大,北方这边他们来的少,渔民发现他们去南部骚扰的多些。” “传令下去,发现海盗就点烟为号,以便追剿。”杜环对马都尉道。 第三十九章 追剿海盗(上) 这马都尉便去执行命令了,杜环的船便向苦叶岛南端而来。 杜环的船沿着苦叶岛转了几圈,几个月过去了,有几次村民发出烟火,等赶到时候,海盗船都早已经离去。 杜环对大家道 :“我对不起这边的老百姓,也对不起李将军他们,这么长时间,居然一无所获。” 仙人等一起劝慰他。 “天很冷,估计海盗也过年不出来啦。”昆仑道。 乐隈道:“那你猜,海盗会在那里过年?” “我又不是海盗,我哪里知道啊?” 阿伊莎在一旁道:“少爷很烦心了,你们就别争了。” “过年,过年,海盗也过年吗?”闲人问。 仙人道:“当然啦,强盗山贼都要过年的。” 杜环听了忙问:“那强盗肯定要弄点好东西过年吧?” “这个自然。”仙人道。 “以前在地中海,那边海盗似乎不过年啊?”昆仑奴道。 “好像只有你自己过年似的。”小把戏道。 “人家跟咱们这儿不一样。”乐隈道。 杜环拉住仙人:“帮我想想,这海盗过年会抢哪个地方的东西?” “哪边富裕就抢那边的,换了我是海盗头的话。” “那咱们去找马都尉,他们岛上哪个地方最富。” 杜环的船在一处停泊了,闲人带着士兵去找当地人请马都尉去了。 这马都尉却没来,但叫人送信来了,请他们去南端东边等他。 等杜环的船到了那边,马都尉立刻告诉他们,前几天,这边村子遭到了海盗袭击,幸亏有准备,才免遭大的损失。 “如今,我们根据海盗船的方向,认为他们的老巢应该在择捉岛方向,我可以把海图画给你看。” 杜环让人从船上去笔墨伺候。 一会儿,马都尉就画了一张大致粗略的海图给杜环。 “原来在离本岛的东南方向,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们当初遭遇风暴的位置,估计就是尻二他们,为什么这家伙当了海盗,不干好事?”杜环有些疑惑不解。 闲人与仙人也很意外:“老朴他们难道也会一起当贼寇吗?槿哥呢?” “人是会变的。”小把戏道:“万一他们遇到什么变化,当了海盗呢?” “再怎么样也不该去当海盗啊。”阿伊莎道。 “不管怎么说,应该去追剿他们,走,准备物资,出发。”杜环下令。 在船上,仙人忽然问杜环:“杜少爷,你可知鞠国为何姓鞠吗?” “这个,哎呀,我读书少,真的不知道啊。”杜环有点脸红:“我年少时不学无术,哈哈。” 仙人笑了:“其实我年少时候比你有过之无不及,嘿嘿,那鞠姓其实是战国时代燕国王室后代。” “燕国王室不是姓姬吗,跟周天子同族的,周武王弟弟召公后人。” “是啊,到了战国后期,燕易王死后,他的儿子争位,有个非嫡出的王长子姬升与长夫人嫡子姬哙争位失败,后来就逃到了这东北极寒之地,为了躲避追杀,改姓鞠,是为鞠升,他的后代与肃慎人通婚杂居,居然成了一个部落的头领。” “看来华夏中土给这边带来了先进技术啊,姬哙我知道,就是燕昭王他爹,可惜这家伙后来居然想让贤给国相子之,结果却造成了内乱,要是早点让给姬升就没那次战乱了。” “是的,姬升也是贤能长子。这边的人原来只会狩猎,如今也会织网捕鱼,甚至造简易小船了。” “我以为他们都是商朝大军的遗民呢,哈哈。” 船顺着海流向东南的择捉岛而去。 海流把船冲到了岛的南角,大家上岸,似乎这附近没有什么人。 大家觉得非常奇怪,难道跟流鬼国那样吗? 天渐渐地黑了,手下把船拖进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后吃晚饭。 一夜无事。 黎明前,杜环就早早起来想去海边练功,却发现仙人一个人早已在海边练剑,就来了兴致,一起凑热闹。 两人切磋了一会,那仙人收起剑道:“他们还没吃好早餐,我们何不比一下脚力,看谁先登顶前面那个山峰?老是练剑,索然无味。” “好啊,仙人,走。”杜环觉得这是不错的晨练。 于是两人迅速跑起来。 仙人上山后开始用轻功,而杜环的达摩易筋经和北斗七星步结合起来如飞一般。 到了后来,杜环居然先于仙人登顶。 “我老啦,哈哈,少爷正值人生旺盛之际,将来对国家大有所为啊。” “唉,如今我在海外空度十余载,似乎浪费了青春,想起我那郭昕兄弟在安西为国建功立业,甚是惭愧。” 仙人道:“我为了避难,也空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徒弟为了私人恩怨,还误杀了你的贵妃姐姐,比起你,差远了。” “我?我有什么好比啊,唉。” “少爷经历过战争,当过战俘,体会了不一样的人生,所以特别珍惜生命与和平,一路上做了很多好事,远的不说,近的几件,安抚调和流鬼、夜叉、鞠国,也是不小的功绩啊,史书留名才对。” 杜环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一个小人物,干的多是些芝麻小事,也是为了逃难才迫不得已想出来的。” “不管你动机如何,你实际就是做了大事。” “这山顶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杜环转换了话题,觉得自己不过是个逃难的战俘,尚未摆脱这种身份。 仙人环顾四周,准备下山。 “哎,你看那边是什么?似乎是烟。” 杜环顺着仙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烟。 “我们昨天没见过,今天居然看到有人烟的地方。” “会不会是海盗?” “不一定,看看那边有没有船。” “太远,看不清。” “那我们回去,把船开过去。” 两人立刻加速返回船上,让手下立刻开船往刚才那个有烟的方向驶去。 船按照仙人指点,转过湾角,就看到了一个海湾,里面正停泊着一艘大船。 “这不是老朴和尻二他们的船吗?”杜环大吃一惊:“按计划,他们应该去老朴故乡,怎么跑这边来了,看来真的的当海盗了。” 于是下令赶紧追上去靠岸,弄清楚怎么回事。 船刚靠岸,那边很多人就拿着武器向这边杀来。 杜环等也不客气,就带领全体人员加入了战斗。 当打败这批人员时,那只船已经启航了。 “他们要逃跑,快上船追赶他们。”仙人急了。 众人赶紧都上了船,也顾不了死去的人。 昆仑奴把几个俘虏带到了杜环面前。 “你们是不是尻二的手下?”杜环问。 那人非常怕死,忙道:“不是,我们是尻大的手下,尻二已经乘船跑了。” “尻大?是不是尻二他哥?” “是的,刚才你们杀死的都是老大的人,老二狡猾,跑了。” 杜环这回明白确确实实是尻二了。 “那么百济人老朴和槿哥、小金子他们呢?” “对,老朴他们呢?”仙人与闲人有些不安,毕竟他们曾生活在一起过,槿哥还是徒弟呢。 那俘虏道:“尻二与老朴一路到了百济老家,但那边目前是新罗统治,新罗人勉强接受老朴他们,就是不肯接纳虾夷人,尻二与老朴没办法,只好离别,后来尻二就坐船偷偷到了虾夷北面的老家。” “你们就是他老家的人?” “对,官府在捉拿尻二,于是兄弟二人带着我们这些族人坐船逃了出来,为了寻找活路,我们四处游荡,曾经去过高丽、靺鞨、黑水甚至苦叶,当地人不容我们,驱赶我们,我们只好当了海盗去抢,结果这些地方就都要悬赏捉拿我们。” 杜环骂道:“尻二居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丧心病狂,杀我同胞,岂能饶恕,即使是为情势所逼,也断不可为盗也。” “你们怎么会逃到这个地方来的?”仙人问道。 第四十章 追剿海盗(下) 那俘虏道:“最近几个月,我们一靠岸,村民就放烟,老二说肯定是给官府发信号,于是我们只能匆忙抢掠就走路,日子不好过,收获也越来越少,这次打劫就立刻离开了苦叶岛,回到这边安全的地方。” 昆仑笑了:“原来这里是你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啊。” 那俘虏道:“我们发现此处海流、洋流有两处不同的去处,一处可以从岛西往北,一处可以从岛南往东南,都是逃命的好线路。” 杜环问:“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这次打劫后昨晚回来的,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老大就立刻带我们跟你打了起来,还准备夺你们的船,这样兄弟二人各干各的,不用再吵了。” 仙人道:“难怪大家没有发现,是半夜回来的,这尻二跑了,是不是认出我们来了?” “这个不清楚,但尻二非常谨慎,见老大不行了就跑了,哎,一点没有兄弟之情,不仗义啊。” “那尻二有多少人?” “还有几十个人。” 听完俘虏交代,杜环就让昆仑把这家伙带了下去,吩咐不要为难他们,供应吃住。 仙人道:“我们必须追上去,不能让尻二溜走,不然以后再抓住他就非常困难,老百姓还要遭殃。” 杜环于是下令全速追赶尻二。 尻二那只船时隐时现,洋流发生转换,一下子往了南边,杜环差一点以为丢失了目标,直到自己的海船也被滔滔巨浪送到另外一个线路。 这一追就追了好几天。 好在这尻二的船一直没有离开视线。 有几次杜环的船头都快靠近尻二的船尾了,杜环甚至让手下对尻二喊话,闲人甚至想跳过去,只是被仙人阻止了这危险的行动。 尻二慌不择路,看到前面有岛的影子,不顾一切逃命,眼看就要靠近岛屿,突然,船底传来碰撞声音,很快就进水了。 手下急报:船触礁了,搁住了。 慌乱的海盗们准备跳海泅水上岛,但这个时候杜环的船就到了。 为了活命,这些海盗只能束手就擒。 尻二一个人拼命游向岸边,想摆脱被抓的命运,但是,左右海面上突然跃出两条鲨鱼,背上骑着两只水猴子。 尻二吓了一跳,心里想,这回完蛋了,一下子沉入海中。 等他醒来时,看到一些熟悉的眼睛盯着他。 他知道自己被俘虏了,就故意闭上眼睛等死。 “别装了,尻二,我们知道你没死,先吃点东西,我们暂时不会杀你,我们会把你带回黑水都督府,接受李将军他们的审判。”太平闲人带着愤怒道。 尻二睁开眼睛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的手下也被俘虏了,就哀求道:“千万别杀了我的手下,他们都是听我的,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罪恶滔天,必须接受惩罚。”杜环道:“尻二,你本来可以坐船跟老朴他们好好过日子,怎么会沦落到去当海盗呢?” 尻二叹气道:“新罗人不接纳虾夷人,我想回来却被官府悬赏捉拿,这哪有活路啊,不得已为之。” “你不该去抢掠我大唐子民。”昆仑奴骂道:“当海盗绝对没有好下场。” 昆仑曾经深受海盗之苦,所以特别仇恨海盗,恨不得杀了尻二。 “还是看看怎么回去吧,这岛上有没有村子?”乐隈道。 还别说,他们正在嚷嚷,就有岛民过来看热闹。 “你们是唐朝人?”村民用与众不同的汉语说话。 杜环听了非常惊喜:“是啊,听口音你们也是大唐人?” 有一个村民道:“我们不是大唐人,我们是大汉人。你们是从长安来的吗?” “是啊,我就是长安人。”昆仑奴高兴地上去握住那人的手。 那人似乎有点害怕:“你这样子怎么会是汉人?” 杜环上去道:“他没说错,是长安人,跟我一起在西夷巷子长大的,不过他父母是外国人。” “没听过什么西夷巷子,你们怎么会到我们这里的,我们这可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杜环便把追剿海盗尻二的事说了。 “原来这几个虾夷人全是海盗,交给我们村长处置吧。”那个人道:“我叫刘衡,我叔叔就是村长,我们是汉灵帝的后人。” 杜环大惊:“莫非汉献帝山阳公后人?” “非也,我们是灵帝偏支,不足挂齿,战乱时逃到此地,不过这个岛不小,离本岛也近。” “原来这里靠本岛啊,哈哈。”闲人听了发出喜悦:“我们没有远离人烟的地方呐。” 大家跟着刘衡去见村长,村长非常高兴,叫村民隆重接待长安人杜环一行。 “你是我们老家的人,来,坐下休息。”村长道。 杜环等也不好推却,就不客气坐下。 那村长道:“我村上虽姓刘,但已经与东瀛人通婚,与村外的东瀛人称坂田家,村子里才称刘姓。” 杜环把自己接到黑水都督府追剿海盗的事说了一下。 刘村长告诉杜环,此地叫足岛,先前是徐福后人居住过的地方,后来这些人去朝廷做官了,就只留下刘姓人了。 对岸就是本岛,陆地与海上均可以去奈良。 “我们还要回黑水都督府交差,不想深入本岛,以免造成误会,那大国师道镜等人也在缉拿尻二等人。” 村长听罢大笑:“杜少爷,你在那边这些岁月里,东瀛朝中发生了巨变,看来你是不知道啊。” “愿闻其详。”杜环拱手问道。 村长道:“孝谦女王已经逝世了,那道镜与吉备争权,结果吉备与藤原家联手,软禁了道镜,如今道镜只是一个寺庙的小和尚了。” “女王去世啦?想不到我们流鬼国一行,这边发生这么多事。” 村长笑道:“结果这吉备与藤原在立新国王之事上发生了争执,吉备要立庶出的长子文室为王,藤原家则拥护白璧王。” “有点跟燕国姬升差不多,你说说,最后怎么样了?” “藤原家拿出了女王遗诏,上面写着传位于白璧王。”村长道:“这回,吉备只好认输,为了保全家族,把女儿送给了白璧王。” 杜环哈哈大笑:“当年我和白璧王一起参加了平定藤原之乱,算算这家伙也应该六十出头了,这么大年纪,我们那边很多帝王都没有能活这么长的。” “你别小看这白璧王,每次内乱都能幸免,说明他城府很深,据说以前啊,他经常装疯卖傻,沉迷酒色,装作平庸无大志的样子。” 阿伊莎听了忙问:“村长说的是吉备由美吗?” “你们认识吗?” 杜环笑道:“有过一面之缘,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要恭喜了,不过,新国王有点像晋文公的样子,年长做君王。” 村长道:“他一上位就是整顿寺院纲纪,抓了很多不法僧人,还重整朝纲,派人与大唐修好,废弃了很多旧政。” 仙人问道:“村长在此足岛怎知如此多朝中事务?” “哎,我村子里有人因科举在朝为官,我自然知道。” “看来这边科举也不歧视外国人啊?”仙人道。 “是啊,如今新国王暂时停止了军备费用,关注民生了。” 杜环听了非常高兴:“看来他们的造船计划也搁置了,道镜下台了,我们也安全了。” 村子道:“所以,你们在本地先多多住几日,我带你们到处转转,明天带你们去西面,看看东瀛的本岛。” “可这些海盗需要处置啊。” “你们可以在这里按照大唐律处置他们,不过,他们都是虾夷人,最好还是交给官府处置吧。” 杜环等人也没答应什么,就暂时留岛观光几天。 杜环等人天天下海捕鱼玩,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结果等来了官府的人。 村长把杜环等人带到官府跟前道:“对不起,杜少爷,其实,自您上岛后我就知道您的身份了,立刻派人给朝中本家坂田大人报信,我觉得你应该继续为朝廷办事,这样你才能大有作为。” 杜环这才觉得自己上当了,但已经没有法子,只好要求让仙人他们驾船回黑水都督府交差。 “如果不答应,我就不回朝廷。” 那官府道:“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请你等一天,明天有个能做主的人会来拜见您的,大人。” 结果第二天真的有大船上岛了。 “杜大人,一向可好,藤原这向有礼了。”却是老朋友藤原小寺来了。 见是这家伙,杜环也不好拒绝见面,但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这事好办,我来做主吧,反正如今也是我伯父和叔叔他们当政。”藤原爽快答应了:“只要你乐意留下来帮新国王管理朝政,协助他们振兴纲纪。” 杜环便要求仙人、闲人等带手下和海盗回大唐交差,自己可以留下。 “难道就你一个人愿意留下?”藤原笑了,他知道杜环手下那些人离不开杜环。 果然,伊本、昆仑奴、小把戏、乐隈、水猴子要求留下。 杜环没办法,只能答应。 仙人道:“我们带不了这么多人,我看就把尻二带回去交差算了,其他人交给藤原将军依法处置吧。” 杜环觉得也对:“尻二那只船触礁沉没了,只有一只船了,只能如此了。” 藤原笑道:“好,都依你了,杜大人,曾经和你一起平定内乱的白璧王在奈良等您呢,明天我们就出发。” 杜环等人跟着藤原回到奈良,而仙人与闲人则驾船回大唐。 当仙人等路过新罗上岸补给时,恰巧遇到了新罗人老朴,老朴把尻二责骂了一顿,最后两人做了永别。 “这酒就算为你送行吧,还是当初我们带回来的清酒呢。” 尻二含泪喝了下去,头也不回上了船。 最后,尻二接受了黑水都督府李将军的审判,总算留了个全尸,被判了绞刑。 白璧王忍辱负重,在多次东瀛宫廷内乱中侥幸存活,以仅存的天武天王系嫡脉男性最后一人继位。 虽然年长六十有余,却见识了内斗、战乱,这个大智若愚的国王竟然以自己的智慧给东瀛带来了新的生机。 当见到曾经效力于朝廷与自己一起平乱的杜环后,非常高兴,不仅给杜环内大臣的职位,还赏赐了刘村长的坂田一族及藤原等人,从此,坂田家作为新贵出现在东瀛政坛。 藤原自与杜环旧识,依然以武士亲近杜环,而杜环因为吉备由美之事,自然不再与吉备家来往,以免麻烦。 吉备由美在后宫为国王生了一位女亲王后就去世了,从此吉备家便成为历史,但后来有一支却改姓安倍,重新崛起。 杜环等人虽与藤原等人下棋比武,但从来就没有放弃回大唐的信念。 有一天,终于接到了一封来自杜佑的信,信里面夹着一首歌词。 “《秦王破阵乐》,快快来看啊,这是郭兄弟的笔迹,他在召唤咱们,安西在召唤咱们。”杜环高兴地对伙伴们道。 不久,东瀛国王接到了来自大唐寻找失踪安西参军杜环的官府行文,这国王无奈,只好放杜环等人坐遣唐使的船回国。 “杜大人,千万别忘了你我曾经的友谊。”国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藤原小寺没来,因为他已经在不久前去世了,他儿子来送别了杜环等人。 “好好当个武士,跟你父亲一样。”杜环对小藤原嘱咐道。 这白璧王在东瀛当国王有十年多,其实他就是东瀛历史上的光仁天王,建树颇多,公元781年因长女去世身心疲惫,这位明君让位于太子,当年年底去世,而此时杜环已经在南诏国干了大事。 第四十一章 流求问禅 却说杜环等人登船回国,船到长崎,忽然想起故人来,忙向众人道:“你们还记得两位法师吗?” “自然记得,不是被驱逐去了境外吗?” “那是境外,是我们大唐,哈哈,我们既然回家,路过岂不该绕一下去拜访他们?” “两位高僧都是吃斋念佛的,无聊死了,有啥好的?” “这个你不懂,昆仑,没他们,你还在吃人的地方当奴隶呢。” 于是,船便驶向流求,当时的流求也就是今天的台湾,字相差无几,跟如今的琉球是不一样的,曾经也叫夷洲、东番。 船到了上次登岸的鸡笼港后,杜环便找人命人打听两位高僧清修处,却无人知晓。 到了吃饭的时候,乐隈跟昆仑奴去渔船上买些鱼来准备做大餐。 这鸡笼渔船码头边有很多渔船,因为杜环想吃新鲜大黄鱼,昆仑便与乐隈去一家家挑选。 先是选到了大的带鱼,昆仑觉得不错。 “好在这带鱼新鲜又大,不然臭臭的,如同掩盖秦始皇尸臭一般的带鱼,没人吃。”乐隈道。 “大黄鱼有吗?”昆仑问鱼卖鱼的。 “我这里没有了,其他人也不会有了。” “那咋办?” 有个渔民的孩子道:“除非你们去疍民那边问问。” “什么是疍民?”乐隈问。 那孩子的爹鄙视道:“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老伯。” “我有这么老吗?”这个人生气了:“你们走吧。” 乐隈没办法,只好去其他地方问,终于有个女婆子看他们老实,就道:“就是曲蹄人。” 结果昆仑到边上问谁是曲蹄人,没人理他。 “估计这边都不是。” 两人绕过码头来到湾边,有很多小船在边上,很多人盘腿坐船上。 乐隈估计他们就是曲蹄人,就走了上去问:“你们是曲蹄人吗?” 结果引来周边一大群人的围攻,两人狼狈逃窜。 等到用餐时,杜环才发现两人神色不对,自己想吃的大黄鱼也没见着,就问怎么回事。 两人把事情经过一说,杜环乐了:“你们两个家伙,哪里有你们这么问人家的,没被打个半死就不错了,还算好,你们逃得快。” 昆仑奴不服道:“少爷,你怎么还帮那些曲蹄人说话,我们可是为了让你吃上大黄鱼才去的。” “就是,少爷,你也太不把我们当自家人了。”乐隈委屈了。 杜环更好气又好笑:“你去问要饭的哪里有叫花子,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两人问:“自然是被人家骂了,可和我们这有关系吗?” 杜环道:“哎呀,你们遇到的这些围攻的渔民就是疍民,曲蹄人那是蔑称,人家渔民辛辛苦苦整日在海上坐船,盘腿而坐,所以腿有点罗圈,被人称曲蹄,这不是骂人家吗?” 两人大呼上了码头卖鱼人的当。 “算了,饭后我与昆仑和阿伊莎去找,你们留在船上,跟水猴子一起,那遣唐使已经同意留一只船给我们了,他要先走。” 下午,杜环就带着昆仑、阿伊莎来到昆仑说的围攻他们的地方。 “老哥,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大黄鱼卖吗?”杜环找到了一家靠边上的渔船问船家。 “你傍晚来吧,出海捕鱼的船现在还没回来。”这船家回答道。 “好啊,不过,老哥,我能不能看看你船上还有没有其他货可以选的?” “可以啊,你上船吧,小心啊,别掉海里了。” 于是三人上船看货。 船上有个小男孩见到有人上船,好奇地看着他们。 阿伊莎被小孩子胸前的一个挂件吸引了。 “好漂亮,红色的蛇。”阿伊莎对杜环道。 “错了,这是龙,不是蛇。”昆仑纠正道。 “对,是龙,”杜环笑了。 那男孩用手握住了红龙,生怕被抢了去。 “别怕,我们不会抢你的东西,小乖。”杜环哄道。 船家见此道:“这是红珊瑚做的,很少见,有一次出海遇到,采了一个,差点被鲨鱼吃了去。” 杜环点头道:“生命换来的东西,无价之宝。” “你们看中什么啦?” “其实我还是想吃点大黄鱼,以前吃过,美味一直难忘。” “少爷,这里除了大黄鱼还有其他鱼呢。”昆仑道。 船家道:“这里虱目鱼也不错,青蟹也好吃,黑鲉味道鲜美。” 杜环想了想,突然道:“船家老哥,今晚你把这里有的好美味用你们这里的做法给我们做一顿晚餐如何,我出好价钱。” 船家一听,自然欢喜,立刻答应了。 “现在还早,船家,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你们就知道玩,哈哈,我们渔家非常幸苦,也不知道啥叫玩。” “爹爹,山上有个地方很好玩,上次我爬上去看到很多东西,非常好玩,有石头做的鱼和木头做的鱼呢。”那孩子道。 “小孩子懂什么,那是山上的仙人住的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 “仙人?”三人对视一下笑了:“我们在东瀛遇到过仙人,想不到这里也有仙人。” 杜环问:“远不远?来回要多长时间啊?” “半天够了,就在海边山上。”这孩子道。 老哥忙训斥孩子:“卢鱼子,别对客人胡说八道,否则晚上不给你饭吃。” 杜环乐了:“别怪他,老哥原来贵姓卢啊。” “你们别听这孩子的,他胡说八道呢。”船家道:“我们这里渔民都姓卢,哈哈。” 杜环知道老卢怕自己去玩不做他家生意,就拿出钱道:“这个做晚餐够吗?” 老卢接过钱道:“够了,够了,你们去玩就不怕我们跑了?” 杜环笑道:“您是老实人,在此打鱼为生,能跑哪里去?我们相信你。” “要不要我家卢鱼子带路去?” “不用,我们自己去好了。” 杜环想,刚才还怕自己不做生意,现在连孩子都不怕被拐了,哈哈,算了,就不要浪费时间,抓紧去玩。 这海边的山不是很高,杜环三人沿着石阶而上。 到了上面,却是一间小寺庙,看来,木头鱼就是木鱼,石头鱼就是莲花台的鲤鱼雕像。 寺庙居然没有名字,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不过,门是半掩的。 三人也不客气,直接进去了。 寺庙虽小,却供了佛祖与观音。 果然,有木鱼,杜环干脆就敲了起来,口念阿弥陀佛。 昆仑与阿伊莎想笑,被杜环一句:严肃,制止了。 “居然没有铜钟,要是有,就可以敲钟了,把这里的和尚全敲醒了。”杜环离开前觉得可惜。 “这边有个小道呢。”公主指着庙后的鹅卵石路道。 于是就走了上去。 这路先是往下走,然后再折向上到了另外一个坡顶。 “看,那边有两个人吧,好像在下棋吧。” “嗯,说不定就是和尚,为了贪玩下棋,居然连寺庙都不顾了,难怪这里没有香火。” 三个人边走边说话。 “杜施主,又见面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们。”那边下棋的人听出了杜环三人的声音。 “呀,原来是法进与思托大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杜环也认出了,这两位居然就是要找的人。 “这边风大,还是到寒寺一聚。” “怎么,两位大师到这里这段时间就搭了这么一个寒寺啊,香火也不见,徒弟都没有,咋回事啊?” 两位大师一声长叹:“屋里再说吧。” 第四十二章 失踪的船队 原来,两位大师离开东瀛到此地弘扬佛法,谁知此地土人都是《汉书》上说的生番人,连疍民也根本不信佛。 好不容易收了几个落难的熟番人为徒,却因为出家人有戒律,没有人愿意当和尚,连卢家人都怕孩子被寺庙收了将来没有后代。 结果,两位法师在此不受待见。 建寺庙都是亲力亲为,加上几个俗家弟子和做生意的出钱帮建的,偶尔也有东瀛信佛人来。 闲来无事,俗家弟子都下山去了,两人就下下棋。 “这里化缘非常累,我们本来想放弃了,但想到师父就坚持了下来。” 杜环有点可怜他们,忙道:“如今东瀛发生了大变化,当初的北家藤原已经灭了,女王也去世了,白璧王当了国王,你们可以去东瀛继续你们的事业了,这白璧王虽然整顿了僧侣,却对鉴真大师的功绩非常认可。” 两位大师听了非常高兴,忙念佛诵经。 “以后你们可以找去东瀛的船,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准备回国了,大师。” 听到杜环要回大唐,两位大师忙道:“那老衲师兄二人只能为你们祈求平安,佛祖保佑了。” 杜环有点伤感,正在不知所措,思托却道:“杜施主,从哪里来回那里去,世间最后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杜环似乎有点醒悟,便向两位施礼告辞。 这思托、法进二僧最后还是去了东瀛,成为高德大僧,不过,那个时候杜环已经再次回到了安西沙场,正如思托所言。 回到疍民老卢这边,杜环等人享受了他们的原汁美味海鲜,但是却没吃到大黄鱼。 “不巧啊,他们的船一直还没回来。” 杜环有点扫兴,只能回到自己船上,准备明天启航回大陆。 天还尚微呢,水猴子匆匆忙忙叫醒杜环,说外面有渔民急找办事。 “这么早有什么事?难道昨日吃鱼的钱给少了吗?”杜环自己想。 于是急忙起身下船,却见老卢带着一群疍民在码头等着。 见到杜环下来了,都下跪。 “哎呀,老卢,这是为何?我无恩于你们啊。” “听说杜少爷是贵人,又是坐的东瀛大船,我们有急事相求,恳请您帮助我们,也只有您能帮助我们了。” “起来说话,不要这样,这会折煞我的。” 老卢等不肯起来。 “你们不说什么事,我怎会知道能否帮你们?” 疍民们就是不起来。 没办法,杜环只好先答应他们帮忙,请起来说话。 疍民们这才起来,老卢于是把事情讲了起来。 原来,昨晚没吃到大黄鱼,是因为这批船没有及时回来,到了后半夜,有一只船回来了,那船上的人说船队失踪了,据说失踪的地方在生番人的海域。 老卢根据回报人的话判断船队被生番人打劫了。 杜环听了觉得有点蹊跷,问:“那只船怎么没有失踪就能回来了?” “我来回答,我是这只船的老大林海龙,当时我们十二只渔船组成一队出发去东南方向捕鱼,中途,我的船出现了故障,落了单,只好暂停修理,等我们修好追赶到预定海域,却没有发现我们的船队在那里。” “你见到了生番人的船?”杜环问。 “没有,我们就在附近海域寻找,但就是找不到船队,后来在附近一个岛上看到了生番人遗留的痕迹,我们认为附近是生番人的活动范围,很可能我们的船队遭到了生番人的袭击。” 杜环道:“这些生番人都是什么人?你们见过啊?” 林海龙道:“据说这些人居住在大洋深处各岛屿,但都是从流求这个地方途径海洋游离出去的,我们在本岛见过他们中间的一个部落,居住在高山东海边上。” “好奇怪啊,本岛高山生番一族居然在大洋各处有部落,你们确定是被他们打劫了吗?” “虽然我们没见到打劫,但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林海龙道。 “你们的意思要我怎么帮你们呢?”杜环问。 “您的船大,兵强,番人会怕你们,想恳求你带我们去寻找失踪的船队,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老卢还把自己孩子卢鱼子带来给杜环看。 杜环觉得不能拒绝,否则就是丢了朝廷的脸,丢了军人的脸,保护老百姓就是军人的职责。 而林海龙还怕杜环为难拒绝呢,忙道:“我们可以为你带路。” “这自然需要你们的配合,不然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不过,我需要请你们帮我打些我喜欢吃的大黄鱼。” “这个不难,路上就能搞定,那少爷你就是答应了,是吧?” “我是朝廷军官,保护你们是应该的,在这里和在安西都是一样保护老百姓。” 疍民们一片欢呼声。 “你们怕吗?昆仑、乐隈、小把戏?” “我们都是生死在一起的人,对了,你怎么不问问伊本?” “我?我还要问吗?”伊本望着伙伴们笑了。 杜环把老卢和林海龙叫上船到自己室内商议。 “我觉得你们这次先组成一个小船队去那个失踪的地方,引那番人出来,我们就可以乘机抓住他们问问。”杜环对两人道。 两人认为这边的渔船和人手还可以组成一个船队,不过怕遭到袭击,疍民损失巨大。 “我们承受不起,不成功就绝了后路,老小都要饿死。” 杜环想了想道:“如果失败,我答应你们在本岛找地方开荒种地,总比只打鱼好,有饭吃。” 两人这才勉强答应。 于是,林海龙和老卢回去组建船队,杜环则下令准备剿灭番人海盗。 有些东瀛人不愿意去送死,杜环只好放他们走,但有些人还是愿意留下来的。 最后,杜环招了些疍民,补充水手,林海龙亲自上杜环的船当向导。 “杜少爷,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上次回来的人这次就当船队的先锋。” 见此,杜环便下令出发,船队直奔出事海域而去。 在林海龙的带领下,船队来到出事海域,杜环的大船则躲在一个小岛礁岩后等到信号。 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什么生番人、海盗。 这些人也不能空闲着,捕了很多海货,自然有杜环要吃的大黄鱼,甚至还有大金龙鱼。 疍民说,用水清煮吃才是原汁原味,杜环便得偿所愿了。 “就冲这美味,我也要帮你找到失踪的船队,老林老卢,你们放心。” 到了第二天,又忙了一天,也没见到啥,倒是又弄到很多海鲜。 杜环觉得不能这样没有效率地干事,就让大家分三个队到附近海域察看。 结果也没找到什么。 老林老卢非常失望,有点自怨自艾。 “他们应该有老巢吧?这些人肯定要在陆地上生活,或者岛上,你们想想,生番人都会在哪?” 老林道:“生番人族群分好几十种,也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啊。” “如果是小岛上的可能性大,就岛屿上找,如果是流求大岛上的人干的,就去他们那里找。”杜环道。 老卢摇了摇头:“这和我们在这里大海捞针一样,据我认识的生番人讲,他们族遍布大洋深处,有的甚至去了海洋中的一个什么大洋洲,那边有个生番的分支叫南岛生番。” “那边的人不可能到这里来,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啊,那个地方我去过,昆仑还在那边当过俘虏,想不到那边的人都来自这流求,” 昆仑一听来了劲:“那个安酋长很棒。” “大师懂那边的语言呢,不过,他们年纪大了,回东瀛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我们还是在这边先找这些生番人,找到了自然就能寻找到你们的同伴。” 正在说话,有人来报,在一个时辰路程的地方发现有炊烟。 “太好了。”杜环道:“有炊烟就有人,走,船队悄悄过去。” 第四十三章 大洋生番部落 船队驶向炊烟处。 确实,那地方居住了一批野人模样的生番人,当船队来到这里时候,这些人不但没有吓得逃跑,还跳起了欢迎的舞蹈。 老林他们本来想抓了这些人审问,却被杜环制止了。 “看看这些生番人,哪里有什么能力抢你们的船队,我看,根本不可能。”杜环对老林道:“客气地问问人家有没有看到你们的船队。” 林海龙与老卢便去跟这些生番人沟通。 过了一会儿,两人和一个部落酋长模样的人来见杜环。 “杜少爷,此人叫高美,是此处头领,我们问过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我们的船队。” 杜环上去向高美表示友好,并让人拿过礼物赠送,高美非常高兴。 “附近岛屿还有没有他们部落的人见过船队,有没有其他部族人打劫船队。”杜环问道。 林海龙便翻译给高美。 “附近几个小岛都是同部族的,都是使用独木舟和小船,他们固定在岛上生活,从不打劫。”高美回答道。 杜环想了想对林、卢两人道:“这些部族没有能力打劫你们,你们船队失踪应该另外有原因的。” 老卢道:“莫非被海龙王吞了吗?” “老卢,你胡说什么呢,这不可能,我们祭祀龙王爷,他老人家绝不会干这种事。”林海龙责备老卢胡说八道。 昆仑听了忽然插嘴道:“少爷,难道被女巫弄走了?” “昆仑,你怎么也胡思乱想,那些都是虚幻的事,只有小矮人才知道。”杜环笑了。 “少爷,你忘了小矮人怎了来的啦?那个什么亚特兰蒂斯沉没,我想,船队或许也沉了呢。” 杜环觉得有点道理,问林、卢两人:“出事那天这里有没有出现异常天气,比如狂风巨浪、甚至海啸地震?” 林海龙道:“应该没有,那天我们船在后面。走得很慢,忽然就一动不动了,我觉得船出了故障,叫大家寻找故障所在后修船。” “你们找到故障了吗?”杜环问。 “有一根桅杆和支舵坏了,我们修好了,但船还是不动,大家都很着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起风,船能动了,于是就继续追赶船队,到了约定海域,却没见到他们,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 杜环觉得有的蹊跷,问老林:“也就是说你们船桅杆坏了不是船停止不前的原因,是吧?” “是的。” “这个你当时没说啊,我看,有点怪,老林,当时你们船原地不动,是吗?” “是的。” “而且一丝风浪也没有,对不?” “对。” 杜环沉思道:“这就怪了,以前我在海市蜃楼中遇到过这种事情,难道他们也遇到了海市蜃楼?” 老卢大惊:“这就不得了啦,遇到鬼市啦,老林,船队肯定遇到鬼市了,他们迷失了,完蛋了。” 老卢这么一说,疍民们听了都哭了起来。 林海龙也哭了起来。 突然,林海龙向杜环跪下道:“既然少爷能从鬼市活着出来,您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人,恳请您救救他们吧。” 哗啦啦,疍民们全部跪下了。 这下子可难为杜环了。 “少爷,咋办?我看不能答应他们,这海市蜃楼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事,不可能找到人的。” 阿伊莎和小把戏他们也劝杜环放弃算了。 “不行啊,我是朝廷的军人,保护百姓是军人职责所在,哪有逃避退却的道理,岂不被安西将士笑话。” 说完,他扶起林海龙道:“你叫大家都起来吧,我一定帮人帮到底。” 林海龙等人千恩万谢才起来。 杜环对高美道:“你可知如何找到鬼市?附近是不是常有鬼市出现?” 林海龙跟高美一说,这高美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他说,需要问大祭司才知道,他们不懂的。” “那他们的大祭司在哪,请他出来吧。” 林海龙再与高美沟通了一番。 “大祭司在另外一个岛上为那里的部族做法事呢,他愿意带我们去找他,先可到大祭司居住的地方等候,或许那个时候大祭司已经回来了。” 昆仑有些不耐烦:“何必去呢,叫他到这边来不好吗?” 杜环瞪了一眼昆仑道:“这样人家肯定不来,要有诚意,是我们请别人。” 昆仑这才不说话了。 回过头来,杜环对林、卢二人道:“老林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老卢,还要拜托你把其他船先带回鸡笼,这里不安全,回去后好好安抚大家,等我们的好消息。” 林海龙与老卢等商议了一阵子,便由老卢带船队回港。 作别后,林海龙就请高美上了杜环的船,去拜访大祭司。 船在流求东继续向东面方向航行了两天,途中还在一个无人岛礁上休息了一次。 这日,远远看到了一个岛屿,高美和他的部下发出了尖叫。 看来,大祭司居住的地方到了。 “我们的船也航行了两天,他们生番人的小船和独木舟怎么会到这里?”杜环和昆仑觉得不可思议。 “生番人能在大洋深处生活,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林海龙道。 一会儿,岛屿那边出现了很多独木舟,生番人划得飞快。 小多多按捺不住跳入海中,维多也紧接其后。 但见独木舟上也有人下水了,未几,水猴子与生番人戏水起来,甚欢。 高美在船上吹起了海螺号子,对面也发出号子回复,于是,独木舟引导杜环的船靠岸了。 当杜环走上沙滩时候,水猴子与生番人比划着说话,嬉戏着。 “难道水猴子跟他们有渊源?”阿伊莎问杜环。 “我也觉得奇怪,虽然他们语言不一样,但似乎能用手势沟通。”杜环道。 林海龙问:“少爷,你的手下是哪里来的啊?” “他们是佛势国北边的岛上渔民。” “那边有些部族也是生番人南岛部族,或许他们就能沟通。” 说话间,高美过来带他们去见大祭司。 有人跑来告诉高美,大祭司才回来不久,正在休息,需要等第二天才能有时间接待。 杜环便叫人先送了一些物品给岛上头领,高美告诉林海龙,这大祭司就是岛上大头领,整个岛上都是他的弟子,都是祭祀,这些人学艺后会去大洋各地去完成他们的事业,当然平时这里有大祭司最信任的徒弟临时当小头领。 祭祀们很客气,杜环便叫手下谨慎,切莫触犯本地人规矩。 次日,有人来报,大祭司要接待高美和他的客人。 高美便先去拜见了大祭司,杜环等人在一边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高美出来了,示意大家可以上去见大祭司了。 杜环只带了林海龙去见大祭司,叫大家不要惹是生非。 进了大祭司的接待大厅,杜环呈上礼物。 有几个祭祀过来接受了礼物,大祭司便请杜环和林海龙在一边坐下。 杜环这才敢环视四周,发现这大厅如同水晶宫一般,玲珑剔透,泛着光芒,中间有一个池子,非常深,似乎通达海底。 猛然,杜环觉得自己屁股一动,这才发现,座位居然是一只匍匐的大海龟。 再看那大祭司,也坐在一只更大的玳瑁上,脖子上挂着很多海珠子和砗磲。 一会儿,有人上茶,那茶碗居然是珊瑚做的。 杜环觉得好奢侈,但想来这些东西也许就是岛上常见的平常物而已。 正在猜测时候,大祭司对杜环说话了,林海龙忙翻译:“大祭司说,高美已经说了船队失踪的事,但此事非常危险,有点爱莫能助。” 第四十四章 鬼市 杜环听罢非常失望,但又不死心,便站起来向大祭司施礼道:“我作为一名军士,保卫百姓是我的职责,如同大祭司你一样,在这里保护部族平安。还请大祭司能不吝帮帮我们。” 大祭司想了想,说了一句话。 “他说,被你感动,准备请示祖先,是否答应,需要看先祖的意思。”高美传话道。 杜环与林海龙再次表示感谢。 大祭司走下宝座,来到这中间深不见底的水池子前面,举起手中法杖,念念有词。 突然,一股水柱从水池子里喷涌而出,接着出现一个怪物,口吐一个大珠子。 大祭司用法杖一指那怪物,那怪物便钻入水中,水柱子也不见了,水池中只有那颗大珠子漂在中间。 大祭司用手拿起大珠子,把他嵌入法杖,念念有词。 珠子发出光芒,珠面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动荡图案和人物。 杜环和林海龙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高美制止了。 一会儿,大祭司取出珠子,再次念念有词,那水柱子再次喷涌。 大祭司把珠子扔回水中,那怪物吞下珠子便消失不见了。 等到大祭司回过头来时,杜环与林海龙还在目瞪口呆呢。 似乎大祭司对客人的惊讶不以为然,淡淡地对高美说了几句话。 “大祭司说,你们的人去了鲛人国,自己去找吧,别再打扰他老人家了。” 杜环等意犹未尽,却被大祭司手下请了出去。 到了外面,杜环对林海龙道:“鲛人国在哪?大祭司怎么没说啊?你们知道吗?” 林海龙自然不知道,就问高美。 高美回答道:“鲛人国在海里呢,谁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没见过,大祭司不会看错的,他看到了你们的人在鲛人国活得很好呢,找不到也没关系,他们快乐着呢。” 听罢林海龙翻译,杜环挠了一下头,对林海龙道:“我想起在上古经书《山海经》中记载有个鲛人国,但这只是神话传说,当不得真,我不信有什么鲛人。” 林海龙道:“既然少爷读书知晓有此鲛人,他们又过得好好的,不找也罢,或许迷路去了那个地方,只是可怜了岛上的妻子父母啊。” 两人叹息着回到船上,与众人一说,伙伴们也十分惊奇,认为那是传说,不可能的一个地方。 只有昆仑奴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书上有这个记载,那是不会有错的,或许找到这海上的鬼市,就能去鲛人国救他们。” “昆仑,那很危险的,要是去了回不来咋办?”阿伊莎道。 小把戏也道:“他们既然好好的在那边,不想回来了,就别去找了,找到了也不肯回来,浪费时间。”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肯回来,万一是被迫的呢?”昆仑反驳道。 “大祭司不说说了吗,他们已经在那边好好生活了,说不定跟你在野人部落一样娶妻生子了呢。”小把戏哈哈笑道。 昆仑大怒,要追打小把戏,却被乐隈拦住了:“昆仑,小把戏没说错啊。” 水猴子跳了出来凑热闹,昆仑想训斥他们,一把抓住小多多的皮,却被挣脱了。 杜环见此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书上说,这鲛人啊擅长织布,他们做的绢可以制成绡衣,据说人穿上绡衣入水不透。” 昆仑不服:“入水后虽然能辟水,但鼻子嘴吧怎么吸气啊,少爷,人即使穿了这种衣服,比如水猴子那样,也不能永久居住在水里。” 杜环道:“我们不行,不代表鲛人不行,据说有个鲛人为了报答救他的人,送了一件绡衣给恩人,结果被一个恶霸知道了,就抢了去,最后恶霸穿着衣服下水玩,被鲛人报复,溺水死了。” “可见这鲛人也是知恩图报的。”阿伊莎道。 昆仑似乎想起什么了:“哎呀,记得小矮人狮毛哥带我们去冰雪公主那边,遇到癞蛤蟆王子,在那个地方海盗传说,除了什么巨人腋窝下造人,还有什么美人鱼,难道鲛人就是美人鱼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林海龙跺脚道:“这帮家伙,是不是遇到美丽的鲛人,在那边享乐,不肯回来啦?” 杜环笑了:“完全有可能。”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后,准备打道回府,不再寻找。 到了高美的生番人居住岛屿,又住了三天,告辞高美后,悠哉游哉开船回流求。 看着美丽的海洋风光,海鸟、阳光、浪花、白云,杜环干脆在晒太阳海上钓起了鱼。 一会儿,天色突然变暗,海上猛然狂风骤起,波涛汹涌,船摇晃颠簸剧烈,如同就要翻船,众人大惊失色,一片混乱。 这时候,杜环感觉四周的海面在上升,而且还不断地上升,船似乎卷入了一个大漩涡中。 好在不是船往下沉,而是海水上升,海中间似乎跌水了一般。 不久,风平浪静,船一动不动了。 林海龙大惊道:“不好啊,少爷,跟上次一样,船不动了。” 再看四周,全是高高的海水,船似乎在一个海波谷底。 “别急,海水会变化的。”杜环喊道,这样做也是为了安慰大家不要慌乱。 “有没有什么损失?”乐隈问船员:“如果有,我来修吧。” “还好,没有损失,就是有几个人呕吐。” “我来安慰大家,给他们喝点淡水,最好有姜汤,找一找,有没有。”乐隈说着去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起风了,船终于可以动了,大家欢呼起来。 “不要急,我看,四周全是高高的海水,跟山一样,我们如同在海波盆地上挣扎。” 杜环镇静地指挥大家行驶。 一会儿,有人喊:“抓住了,抓住了。” “抓住了什么啊?”阿伊莎不解。 水猴子们带着船员拖着一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人到了甲板上,杜环便跟大家去看。 水猴子说,他们发现在海水里有人在游走,就顺便抓了这人来问话。 杜环一看那人,知道是一个女的,便上前扶起她,然后坐在她身边安抚道:“不要怕,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看你穿的衣服,是不是绡衣啊?” 非常奇怪,那女的居然能听懂杜环的话,点了点头。 阿伊莎叫人去拿了水来给她喝,但那人摇了摇头。 “她们不用喝水,在水里生活呢。”杜环对阿伊莎道。 杜环再次安抚道:“我们来自中原之地长安,本来是想寻找失踪的伙伴,未曾想,居然误入贵地,还请你们原谅我们的鲁莽,请问可有我们上岸休息的地方?” 这人听了把头倒在了杜环肩上,流出了眼泪。 似乎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杜环有点可怜她,自责道:“都是我没管好自己的人,你们谁欺负她了?” 水猴子道:“没有欺负她,不过,我的动作粗鲁了些,惩罚我吧。” 杜环只好再次自责,怪自己没管教好手下。 “珠子,珠子。”阿伊莎叫来起来。 原来,刚才这人留下的泪珠变成了珠子。 杜环把这人抱起喊道:“鲛人,我们遇到了真正的鲛人,你们看,她穿的是绡衣,流的是泪珠子,在海里生活。” 大家一片欢腾。 林海龙激动道:“我们终于找到了鲛人,以后就可以找到失踪的人啦。” 那女鲛人被激动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发现杜环正抱着自己,手里拿着自己的泪珠子。 从未被男性抱住的她有点害羞,但看到英武的杜环,有点心中的激动,但看到林海龙的时候,她又吓的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却看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 “她醒了,少爷。”这金发女郎对那位抱过自己的男人在说话,似乎说的话很不标准。 杜环回过头来,对着面前的女鲛人端详了一会,女鲛人也乘机看了杜环。 “请问您是鲛人国的吗?我是唐朝来的杜环,是京兆府人氏。” 鲛人点点头。 “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珠儿。”鲛人吃力地回答道。 “你居然会说我们的话?”杜环大喜。 阿伊莎非常高兴:“您姓灵?” 灵珠儿点点头。 杜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拉住公主与灵珠儿的手道:“据说这鲛人本是炎帝的孙子灵妦的后人,所以姓灵,可惜后来争霸失败,逃入东洋大海中,成了鲛人,没想到她们还会说我中土语言,采用祖宗姓氏。” 阿伊莎也非常高兴:“灵珠儿,我们正遇到困难呢,本来是来寻找失踪的疍民船队的,谁料想被海水卷到你们这里,能不能带我们找个陆地或者小岛,也好上岸补给休息。” 杜环也道:“是啊,灵珠儿,我们遇到麻烦,迫不得已打扰你了,有什么错处请你原谅啦,您就带我们去你们的鲛人国吧。” 说起鲛人国,灵珠儿大哭起来。 “哎呀,别这样,否则又要浪费你一大颗珠子啊。”杜环有点急:“那可是你的泪水,会消耗您的体力的。” 灵珠儿道:“大哥,鲛人国没了,被外人占领了。” 第四十五章 鲛人国 听灵珠儿这么一说,杜环大吃一惊。 赶紧问道:“你们鲛人国发生什么大事啦?” 灵珠儿收起泪珠儿向杜环说起鲛人国发生的大灾难。 原来这鲛人国自炎帝孙子灵妦开始建有部落,后来被黄帝子孙打败逃到海上,适应了海上生活,独立为一族,很少与中原人接触。 鲛人因为海洋生活,演变进化出特有的人类,善于用海洋中的一种东西制成特有的绢,做成绡衣,而其族长期在水中生活、捕猎,泪腺进化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资,凝固能成珠子。 故后来宋朝大诗人陆游有词云:泪痕红浥鲛绡透。 鲛人偶尔也会在特殊场合遇到中原人,据说秦始皇时代,齐鲁之地有人抓到了一个鲛人,结果取了这鲛人的油脂,做成秦始皇陵墓中的长明灯燃料。 于是陆地上的人就以抓到鲛人为利,从此,鲛人与大陆人类隔绝,再也不敢涉足大陆,只能在偏远的海洋与岛礁上生活。 鲛人国王一直是世袭制,全国人几乎都姓灵,也有一些因为与大陆人婚姻而拥有了异姓后代,当然,这都是一些美丽传说,很多陆地人都是没有真情的,玩玩而已,从此,几乎没有美人鱼传说了。 岁月如梭,鲛人国也传到了中原王朝唐代这个时代,国王灵霄也就是灵珠儿的叔叔统治时代,风调雨顺,百姓和乐,生活福详。 谁料想,不久前国中遭遇大难。 不知某天什么时候,这里的海水翻滚,一个大圆盘的东西从上空进入海洋漩涡,来到鲛人国,圆盘里走下来一帮奇怪的人。 这些怪人很快就占领了鲛人国王宫,胁迫国王灵霄下命令召集国人为他们干活。 国王与王后为了保持尊严,不肯屈服,当着国民的面自杀身亡。 接着这些怪人不知用了什么怪法术,他们只要拿出手里的一种怪棒,这棒能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芒,就让鲛人痛不欲生。 鲛人们在怪人的威逼下,全部被赶到海洋底部一处喷发着岩浆的地方,帮怪人们采集一种矿石,送到鲛人在海底临时的堆放处。 不久前,怪人们因为人手不够,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些陆地上的人,让他们穿上绡衣,来管理鲛人。 这些人非常凶狠,而且因为都是男人,对鲛女经常非礼。 灵珠儿本来也在采矿,因为长时间干活,体力不知,想出来透气,结果遇到了水猴子他们就被抓到了。 “这些人跟你们一起的那个人差不多样子。”灵珠儿道。 “你说的是林海龙大哥吧,难怪我觉得刚才你有点怕他,看来,他要找的伙伴都被怪人弄到这边来当管你们的监工了啊,这帮家伙居然不想回去了,在这里欺负你们。”杜环道。 阿伊莎听了非常着急:“少爷,要是怪人追来咋办?我们也会遭殃的,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啊。” 杜环便让阿伊莎留在灵珠儿身边照顾她,自己出去召急伙伴赶紧商量。 听完杜环说完灵珠儿讲过的鲛人国故事,大伙全嚷嚷起来了。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要是被怪人抓去当苦力就死路一条啦。”昆仑道。 乐隈道:“我们如何离开是个问题,四周全是海水,高不可攀。” “我们可以求助鲛人想办法离开,他们有办法。”小把戏道。 水猴子笑嘻嘻道:“我们会游出去。” 林海龙道:“我的同胞还在这里呢,我要带他们离开这里。” 昆仑笑了:“得了吧,你的同胞都当了这些怪人的手下,专门欺负鲛人,跟以前欺负我的矿上监工一样可恶。” “他们也是被迫的嘛,我要带回他们,他们的家小还等他们回去呢。” “什么被迫,欺负女鲛人也是被迫?”小把戏鄙视道。 杜环听了非常烦躁,骂道:“别吵了,别吵了。”.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杜环生气地返回阿伊莎这边,这时候,灵珠儿似乎变得好多了。 “少爷,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灵珠儿问。 看着可怜的灵珠儿,杜环心里有点难过,心里觉得不忍,就抚慰道:“放心吧,灵珠儿,我们来了,就定会跟你们一起,一定想办法打败怪人救你们的,包括那些监管你们的那些坏蛋,全部带走,接受大唐律法的惩罚。” “难道少爷已经有计划啦?”阿伊莎问。 杜环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公主道:“可能这次我们也会丧生于此啊,如今连走都是问题,需要找个可以靠岸的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再商量怎么办吧,他们都吵翻天了,我累。” 灵珠儿听了这番话后似乎发现了国人的生机,忙道:“少爷,我知道,附近有个珊瑚礁,可以靠岸休息,虽然不是什么岛,容纳你们一船人尚是可以的。” 杜环非常高兴,但又不放心:“怪人会不会找到我们这里来抓你和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怪人们来了以后从来没上过岸,他们在自己的圆盘里面,如今在海底矿藏处附近炼矿石呢,我们鲛人也全部被他们关在矿上干活呢。” “你怎么会逃这边来的?” “人多,他们也管不了所有的鲛人,只管是否能得到矿石。” 杜环觉得非常奇怪:“他们要海底矿石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你们练矿吗?” 杜环道:“我们那边有石矿、铜铁矿,黑石矿,做很多有用的东西,有的做房子、练兵器、火药,也有烧制器具的,这些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到海底练什么矿石。” 阿伊莎似乎想起什么了:“少爷,灵珠儿不是说他们从上面来的吗?难道是找到了你说的那种修仙炼丹的矿?他们要想长生不老吧?” “有这种可能,当年秦始皇派人到东瀛寻找成仙的药,估计就在这海洋底下,只是没人知道,或许怪人知道,走,灵珠儿,带我们去你说的珊瑚礁。” 阿伊莎扶起灵珠儿,来到船舷边,灵珠儿指着东方道:“我刚才休息后体力恢复了,就往那个东南方向去吧。” 杜环下令按照灵珠儿的方向行驶。 不久,出现了一个岛礁。 “好大的珊瑚礁,不,应该是一个美丽的珊瑚岛啊。” 在一片欢呼声中,船靠岸了。 杜环为了安全起见,赶紧下令禁止喧哗,以免引来怪人。 大家为了保命,自然就缄口了。 这个珊瑚岛是一个环形半封闭的岛礁,杜环走了一圈后,就下令把船开进内湖。 这湖外的风浪很高,但湖内似乎风平浪静。 “你帮我们找了一个好地方,灵珠儿,谢谢你。”阿伊莎拉着灵珠儿的手道。 “这个地方在鲛人国来说是个很普通的地方,我小时候跟祖母来过这里,还在内湖玩耍过,你们跟我来,这边有个泉口。” 灵珠儿跳下了湖,游到一个地方,杜环赶紧跑过去,谁知道灵珠儿不见了。 正在发呆,灵珠儿在另外一段出现了:“在这边,过来。” 杜环等跑过去,那林珠儿已经采集到了一珊瑚,盛了水给杜环喝。 杜环与阿伊莎分别喝了两口。 “果然是淡水,想不到这珊瑚礁有淡水。”于是招呼大家口渴的都来喝水。 这地方没有房子,不过天气不错,不热不冷,晚上住宿可以在船上睡觉,也可以躺在礁石上睡。 于是杜环让水手士兵把船拖到里面一个浅滩边,方便大家上下船。 等船拖到位后,杜环允许大家下湖游泳玩耍,自己则带几个伙伴到一边跟灵珠儿商定怎么救人的计划。 “他们在海底,我们这里估计除了水猴子以外,谁也没本事到海底去救人,时间长了都要淹死。”杜环道。 灵珠儿看着水猴子,摇摇头。 水猴子不服,想下水表演一下能耐,被灵珠儿制止了。 “两位小哥哥,我知道你们的本事,能抓住鲨鱼当马骑,但那个怪人占据的地方离海面非常深,在大洋底下呢,而且那边海水非常烫人,炙热的海底熔岩让很多鲛人丧生了。” 听罢灵珠儿这么一说,大伙非常失望。 杜环灵机一动:“灵珠儿,既然怪人抓了林海龙的同胞去当矿上监工,他们一点没事,我们应该也没问题吧?” 灵珠儿笑了:“对,所以你们先别急,我自有办法。” 第四十六章 海底大矿藏 “你有什么好办法?”杜环迫不及待地问灵珠儿。 “你知道的,我们鲛人会做一种鲛绡透的衣服,你看,我身上穿的,就是这种衣服。”灵珠儿用手举起向杜环展示着自己的这种衣服。 昆仑想上去摸一下,被阿伊莎骂了一句:“别犯浑。” 昆仑收住自己的手,看着阿伊莎愤怒的脸色,转过去再看杜环,杜环似乎非常不满。 昆仑只好乖乖坐下。 “难道我的同胞也穿了这种衣服,所以能下海洋去矿藏当监工?”林海龙似乎明白了。 “对,怪人们知道我们的衣服有特别的功能,就给林大哥你的那些人试着穿上了。结果,他们成功了,唉,我们可就倒霉了。”灵珠儿伤心道。 “你的人乐不思归,为虎作伥,我看,也别救他们了,算了,自生自灭吧。”昆仑来了劲。 “不行,昆仑,我的人只是被他们利用了,我会让他们清醒过来的,不能抛弃同胞。”林海龙道。 杜环点点头,对灵珠儿道:“我们这么多人,哪去弄这么多衣服啊?” 灵珠儿看着两只水猴子道:“这回他们派上用处啦。” “哦。”两只水猴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来要下水去,杜环想。 “我们鲛人国在附近有个仓库,很多鲛绡透衣就存放在那里,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是我叔叔国王灵霄的私人库藏,他去世后就没人看守了。” “要不要把船开去运回来?” “不行,这地方在大洋底下的一个洞里面,所以才叫他们两位帮我去拿,就怕要来回好多次呢。” “嗯,是的,船出去了会遇到麻烦,不仅有怪人,还有风暴呢。” “这里暗礁多,也要小心的,触礁就完蛋了。” 杜环觉得能穿上鲛绡透衣,或许能到达海底去救人,便同意灵珠儿带水猴子下海去完成任务。 水猴子小多多与维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灵珠儿下水后,两家伙立刻消失不见了,已经紧随其后。 看到水猴子速度飞快,灵珠儿也不再等待,只顾往海洋深处游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灵珠儿来到一个海底暗处钻了进去。 小多多看着暗黑处就知道这是一个海底洞穴,便看了看哥哥。 哥哥发出水中语言,一起进去。 过了一段水路,前面出现亮光,那是海底一些能发光的东西,而灵珠儿已经在等候,当两人到后,灵珠儿用手转了几下边上的珊瑚,露出一只海龟。 灵珠儿拍了拍海龟,那海龟游动了起来,结果拉起一道门。 灵珠儿就进去了,两只水猴子也立刻紧随其后。 这回,在光线下看到了很多存放在珊瑚格子里的衣服。 三人每人拿了两捆,利用水力拖着出洞,等他们出洞后,门就被海龟关上了。 杜环这边等了两个多时辰,非常焦急。 “这么长时间不出来,都要淹死了,一口气憋这么长,水猴子能行吗?”林海龙也不相信了。 “别急,我这两小兄弟就是在海里游牧的,你们渔民比不上的。”昆仑想夸自己人。 就在等待中,水下飘上几捆东西,接着,灵珠儿和水猴子露出了海面。 “衣服来了,叫大家换上,跟我再次去拿,这样一来就快多了。”灵珠儿喊道。 杜环关切地问:“灵珠儿,休息一下吧,这样会累坏的。” “没事的,杜环少爷,我们在海里跟你们在岸上散步一样。”灵珠儿道。 “是啊,下面太神奇了,可好玩了,少爷,来,我们一起再去。”维多道。 小多多也道:“嗨,昆仑,下来,真的好玩,走。” 于是杜环等先穿上第一批鲛绡透衣下海运衣服。 果然,穿上这鲛人做的鲛绡透衣后,在海里如履平地,还能传送话语。 “太神奇了,不过,为了安全,千万别让怪人发现,大家不要说话。”杜环道。 等所有人都穿上这衣服后,大家下内湖又玩耍了一阵子,还抓了很多吃的海货。 大家饱餐一顿后才美美地上船睡觉。 只有灵珠儿要在水里才能入睡。 大家要看鲛人水里睡觉的样子,被杜环骂了一顿。 “哈哈,你们看不到的。”灵珠儿钻入内湖下面去了,自然没人可以看到。 第二天醒来,那灵珠儿早已在船边等候,于是大家一起用餐。 “灵珠儿,你带我们先去那个海底矿上看看吧,也好做个准备。” “那个地方在海域的南方,我这就带你们去。”灵珠儿道:“不过,要小心那些监工,他们手里的棒子会发出闪电,被击中就会昏迷甚至丧命。” 杜环叫过林海龙道:“这回你一定要跟我去看看你的同胞了。” 林海龙点头称是。 于是杜环让乐隈与小把戏带一部分人做留守,其他人则跟随灵珠儿去海底大矿。 大约往海底游了有半天,海水变得温和起来,后来渐渐变热起来。 灵珠儿发出信号,在一处海底山头后集合。 等人齐集后,灵珠儿钻入边上一个小洞。 这小洞里面有一些海蛇,吓得有几个水手不敢前进。 杜环示意不能停留,否则死路一条。 这些人这才硬着头皮过了去。 过了一会儿,出了洞口,全是海底杂草,这时候,灵珠儿用手指着前面的发出信号,大家看到了壮观的海底场面。 杜环他们的洞口位于海底山脉的半山上,俯视下去,就是一个大海谷底,谷底那边有巨大的熔岩间歇地喷发出熔浆。 离那熔岩不远处,鲛人们密密麻麻地在采集一种矿石,采集下来的矿石则被另外一批鲛人往海洋深处运送。 有几个鲛人运送中掉了一些矿石,被拿着棒子的监工殴打,有几个反抗的当场就被棒子发出的闪电击倒了。 杜环觉得非常奇怪,这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 就在杜环目瞪口呆时,有个怪人从深处出来,示意一个监工跟他过去,那监工便离开了。 这怪人有点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是什么人?杜环自己在外漂泊十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杜少爷,你看怎么办?”灵珠儿在海底居然能发出语音。 杜环不自觉地回答:“先抓一个监工回来审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自己也能说话,便问灵珠儿:“我怎么也能说话啊?” 灵珠儿道:“你们穿上我们的鲛绡透衣,自然能和我们一样说话,本来我们跟你们一样是在陆地上生活的人啊,也是炎黄子孙。” “对对对,你们是炎帝后人,我怎么忘了,哈哈,这样吧,你原来就在这边干活,那你继续去干活。”杜环道。 “怎么,你怕了啊?”灵珠儿不解。 “装做干活呗,然后故意反抗,往这边逃,引一个监工过来,我们也好抓住他。” “原来如此,这好办。”灵珠儿应声就游出海草。 那边有个监工正在一边监督鲛人干活,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失踪的那个女鲛人,于是赶紧一把抓过去,却滑了手,让女鲛人跑了。 监工大怒,举起棒子朝鲛人放闪电,却被鲛人闪避过去了,再看鲛人,已经钻到海草里去了。 监工便追赶过去,就要抓到了,谁知道脚下被海草绊住了,他只好放下闪电棒子用手去理开海草。 谁知道有人一把按住了他,接着出现好几个穿着鲛人衣服的人。 他想去拿棒子,但有个家伙已经拿着棒子要对他放闪电。 监工只好束手就擒。 当露出水面后,监工看到很多陆地上的人。 刚才那个鲛人过来剥下了他的衣服。 有人过来一把抓住了他骂道:“林海星,你干的好事,看我不揍你。” 监工一看,忙跪下磕头道:“大哥,我是被逼的啊。” 原来这监工正是失踪船队的林海星,林海龙的堂弟。 第四十七章 大洋金字塔 杜环见此,忙问怎么回事。 这林海龙道:“他是我堂弟海星,谁知道居然没有失踪,而是在这里为非作歹,请杜少爷惩罚他,我绝不袒护自家人。” 那灵珠儿也非常气氛,恨不得把林海星千刀万剐,但杜环要问话,也只能忍一下。 “你们不是失踪了吗,害得你大哥林海龙求我们帮助找你们,为何在此作恶?从实招来,否则,你将受到她们族人的惩罚。“杜环指了指灵珠儿。 林海星又向灵珠儿求饶。 “别磨蹭了,抓紧招供,到底怎么回事?”杜环不耐烦了。 这林海星可能是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向大家招供起来。 原来那天林海龙遇到怪事,船停止不动,而林海星他们则在前面遭遇了跟杜环差不多的情况,船队被卷入漩涡,很多人死掉了,幸存者被一群怪人抓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家非常害怕。 这群怪人似乎不会说话,但能发出一种能让所有人懂的意念,让你知道他们的意思,因此,也能沟通。 这群怪人的意思是,他们在旅行途中,船发生了故障,没有火力了,掉入到了这大洋中间,被困住了,好在附近就有一种矿石,可以使用,产生足够的火力让他们的船继续航行回家。 他们人手不够,船的火力不足,就抓了鲛人去干活,鲛人的头不肯,他们就杀了一些鲛人,威吓他们去干活。 因为怕鲛人反抗,就抓了林海星这些人来,要他们当监工,否则就杀死他们。 这些怪人给他们每人一个棒子,如果鲛人反抗,就按下一个按钮,棒子发出闪电就能击晕或者杀人。 “你们居然就屈服他们啦?”杜环道。 “没法子,他们可厉害了,还当场拿一个鲛人试了试,吓死我们了。”林海星道。 灵珠儿非常气愤:“可你们欺负女鲛人总不是这些怪人要你们干的事吧?” 听到这里,林海龙上去就给他堂弟几个嘴吧,直到杜环喊:“让他说话。” 林海星道:“我们都是男人,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鲛人,难免控制不住。” “你有没有干过?”林海龙问。 林海星低下了头。 昆仑奴上去一脚把林海星踢到了海里,杜环忙道:“他没穿绡衣,拉他上来,我还要问话呢。” 林海龙去拉了他堂弟上来道:“好好回话。” “是,大哥,我一定将功补过。” “你哪里来的功可补?” “我知道错了,但我知道怪人的船在什么地方,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抓怪人去。” 杜环来了兴趣:“怎么才能抓怪人呢?你见过那船?说来听听,什么样子的。” 林海星道:“那船跟咱们吃饭的碟子似的,不过里面很大,有很多能发光的东西,他们需要矿提供火力才能到海面上航行。” “什么火力啊?” “我也说不来,可能就是做饭需要柴火吧,矿石好比柴火吧。“ “这船能在大洋底下和上空旅行,那可不得了,要是他们回去把很多军队开来,岂不要灭了我们,太危险了,不能让他们离开,必须消灭这些怪人。”杜环觉得事情很严重。 这么一说,大家都立刻醒悟了,连林海星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涉及所有人的安危。 “要不我们再去抓一个怪人来问问,他比我们清楚。”林海龙道。 林海星道:“怎么抓他们呢?” 杜环道:“刚才你不是说要将功补过的吗?” “我懂了,您说,我该怎么办?” 杜环想了想道:“监工都是你们的人吗?” “是的,我们有好几十人,人人都持有这个闪电棒子。” “你偷偷回去告诉同伴,我们来救你们了,这些怪人非常危险,让他们溜了会毁灭我们的家园,包括你们的父母和子女,要想清楚这个利害关系。”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回去传达,不过来回太远,最好你们派人跟着我,藏在刚才的海草里,也好联系。” 杜环拿起棒子道:“我会派人跟着你的,放心。这个能否留下给我们看看?” “这个?可以,如果怪人问就说弄丢了,或者被鲛人偷走了。” 于是林海星穿上绡衣下水回去了。 杜环让灵珠儿和水猴子跟了去,自己这边就休息起来,等候消息。 杜环一行在岛礁上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见灵珠儿回来,非常焦急,他判断估计出事了,便对阿伊莎道:“我去看看,你们留下看守,这个闪电棒给你留着,以防万一。” “那你咋办?”公主不同意。 “我自有办法,别担心,有昆仑奴跟着我呢。” “对,老奴跟着少爷,你们别担心。” 说着,昆仑奴点了一些人跟着杜环一起下水。 来到上次抓获林海星的地方,发现有几个怪人在巡视,却不见灵珠儿他们几个。 杜环估计灵珠儿几个出事了,不能再用以前的办法去抓人,应该顺着运矿的方向寻找船只和存放点。 在周围转了一会儿,他看到那些运矿的鲛人往一个海底洞穴进进出出,估计那个地方就是出入口,但是那边有怪人直接把守,无法过去。 杜环只能顺着这个洞上方山脊游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 过了山脊,下边是一个盆地,游过一片海底森林,大伙看到了壮观的建筑。 杜环似乎见过这群建筑,他们个个如同一个非常大的金字,在亚历山大港那地方为了祭祀海巴夏,和昆仑奴一起去过这种地方,自己还把他们叫做金字塔。 此处并无怪人和鲛人,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金字塔,昆仑,你记得吗?”杜环对昆仑发出示意。 昆仑非常兴奋:“想不到这海底也有金字塔。” 这些怪人莫非占据了金字塔不成?难道他们把矿运到这里面去了?或许灵珠儿就被他们抓到里面关押起来了。 杜环等在大洋金字塔周边悄悄饶了一大圈,不敢靠近,但也没有发现出入口。 想想这金字塔应该是古人的陵墓,一般不会在上面有出入口,或许刚才那个运送矿石的洞口是唯一出入口。 杜环想起自己曾经爬在那个狮身人面像上面,法戒发出玄光,听到吼叫,地面陷落才进入陵墓内。 于是他觉得应该再试试。 但是,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狮身人面像,不过,奇怪,边上有好几只狗的雕像。 仔细看上去,有一只狗似乎大一些,于是杜环示夏大家躲在一旁别动,自己一个人游到了这狗面前。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就是上次在亚历山大去金字塔的墓地中看到的壁画,似乎还听到过声音,在亚特兰蒂斯也似乎见过它。 这只狗雕像还有点像罗姆人的那只哈比狗,哈哈,杜环觉得有点可笑,难道里面是罗姆人的先祖,还带着狗吗? 想到这,他借助海水浮力游到这狗背上,拍了拍狗头对狗轻轻发出自己的祷告:神犬哈比,现在我有难,请你帮帮我。 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 杜环急了,用手把狗当成马一样,拍了一下狗屁股。 或许除了拍马屁,这狗就该拍狗屁吧。 但是仍然不见动静。 这回杜环实在是没办法了,他骂了一句:该死的狗东西,连个狗屁都不放,看我不咒骂你。 于是他扬起那只法戒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让这只狗给我出来。” 法戒居然再次发出玄光闪烁。 但是,狗像似乎没有反应,杜环却看到了眼前海底这金字塔海底平地上停放者一只圆圆的飞碟船。 第四十八章 怪人大碟船 没想到找了半天怪人的那只船就在眼前,要不是法戒的功劳,这家伙还隐身着呢,看来这怪人的本事非常大,居然能造出一只隐身大碟船。 但是杜环看不到有什么怪人在大碟船上上下下进出,似乎这大碟船真的没有火力了,半个埋在地里,半个露在海水里,没有灯光,不过,水里怎么有灯光呢,这不是瞎想吗?杜环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看来,这怪人船下面才有出入口,与那山洞连接了。 怎样才能想办法进去? “汪汪。” 嗯,似乎这狗在叫。 杜环从狗雕像上下来,发现狗并无动静,却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这时候,昆仑奴过来了,他用手指了指狗屁股下面。 杜环一看,居然有个很小的出入口,刚才还没有,难道自己的法戒让狗开口了?还是因为拍了狗屁? 正在犹豫,又听到狗声音发出。 果然是从下面发出的。 慌不择路,于是杜环带着大家进入这个狭小的出入口。 刚进去,这门就关上了,一会儿,海水没了,还能呼吸到空气。 这地下如同迷宫一般,要不是有狗声音,杜环觉得自己可能会迷路。 但是,这狗声音渐渐地消失了,杜环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进。 里面有亮光出现,大家有点兴奋。 这时候,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很多人在往一个大炉子里倒入矿石。 杜环估计这炉子就是炼矿石给大碟船提供火力的,应该捣毁,但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些怪人的炉子里就是海底熔岩,熔岩熔化矿石的火浆流入一个怪怪的器具中。 杜环毫不迟疑,向手下发出进攻的信号。 那些鲛人与监工正在忙碌,被突然冲出的杜环等人吓得不知所措,扔下手中活就跑。 昆仑奴等抢过监工的闪电棒,朝那炉子和容器放闪电,发出了噼噼啪啪的闪光和声音,引来了一队怪人士兵。 这些士兵手里拿着长火棍一样的东西,朝杜环等人喷射出紫色光柱。 杜环等人不敌怪人,被击伤击倒,晕了过去。 等杜环醒来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大怪人,样子非常恐怖。 杜环想挣扎,但无济于事,似乎被无形的东西捆住了。 这下完蛋了,成了怪人的俘虏。 那怪人没有张嘴说话,但是杜环就是能从耳朵里感知对方发出的信息。 “如果你不反抗,我可以松开你。” 杜环点点头。 果然,自己立刻就可以自由行走了。 “你们是不是抓了我的同伴?” “是的,他们都不安分守己。” “你们有没有伤害他们?”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所有人。” “可灵珠儿告诉我,你们杀了他们一些鲛人,包括鲛人国王。” “那只是个误会,其实他们都没死。” 杜环看着恐怖的大怪人摇摇头:“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就凭你现在好好地活着,自由自在。” 杜环环视了一周,似乎看不到什么,就问:“你们是什么人,从何而来?到这大洋深处想干什么?” 那怪物不知做了什么手脚,突然在杜环眼前出现了像皮影一样的画面。 “我们不是什么人,跟你们不一样,比你们高级,在我们眼里,你们都跟这里的鱼一样而已,鉴于我们那边的法律,我们不能杀你们,否则将得到惩罚。” 杜环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们跟我们大唐一样有律法,好,看你怎么解释。” 怪物:“你看好这个画面,这是我们那个地方,看到了吗?” 杜环睁大眼睛,果然画面上出现很多怪物,从来没有见过,怪物生活的地方有蓝色的大海,也有许多海中鱼类等。 就在看到眼花缭乱时,画面突然出现很多飞碟船。 “这不就是你们在这海底的飞碟船吗?都差不多啊。” “不错,这不过是我们的日常出行的交通工具,你们这里还只是马车吧,哈哈。” 一会出现了很多怪人生活的场面,甚至还有战争,那些在天空与海底的战船相互射击。 “你们那里也有战争?” “我们也经历过战争,所以不能忘记战争,和平来之不易,如今我们那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战争了,大家制定了法律,谁发动战争,任意杀戮都会受到惩罚,非常严厉的惩罚。” 就在说话间,画面出现了一个点。 “这个就是我们这次旅行的出发地,看,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你们这边。” “不可思议。”杜环道。 “这就是我们这只船的飞行轨迹,可来到附近时,燃料即将耗尽,便搜索补给点,发现这大洋底下就是我们的补给点,你都看到了,就是这个建筑。” 杜环非常惊讶:“你说的是这个金字塔吧,这不是帝王陵墓吗?这种建筑在其他地方也有,不止一处啊。” “哈哈,你真聪明,是的,在你们生活的沙漠地方也有,不过,那个地方没有我们需要的动力元素石。” 杜环摇摇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对,听不懂就算了,简单地说我们飞船需要一种矿石,这种矿石只有海底有,沙漠那里的矿石已经被我们的前辈用完了,以前那边也是大洋底下,如今沧海桑田,变成沙漠。”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人生活的地方你们祖先早就来过,还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补给站?” 大怪物:“不错,你们人类比我落后几十万年呢,在我们眼里,刚才我表达过了。” “我们是低级的东西,是吧?” 怪物:“你自己理解就好,即使要毁了你们生活的地方,也是易如反掌,但我们是高级的文明,所以不会干这种事情。” “我不相信你的意思。” 怪物又不知耍了什么,画面出现了在礁岛上的船。 “这是我的船,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来了,你拿去的那个电棒是个跟踪工具,还能当武器用。” 果然,画面出现了怪人在那个地方,用闪电击倒了杜环的手下。 “你们不是说不杀我们的人吗?” “我们只是麻痹他们一下,让他们没有了在此地的记忆,等会儿我们的船有了动力,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你也会被击倒,从此忘记这段经历,等你们醒来时,你们就安全回到老家啦。” 杜环似乎还有问题不清楚:“为什么经常有一只狗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这只狗我在罗姆人那里见过。” 怪物:“狗是你们人类的朋友,它有自己的天赋,传递一种记忆和信息,我的船上也有一只这种狗,它的祖先就来自你们那个沙漠地区,为什么与你有缘,这都是因为你手指上那个圈圈。” “你是指的我手上的法戒吧?原来是杨姐姐的,后来我再次见到她时想还给她,最后她还是留给了我。” 怪物点点头:“这个你所谓的戒指就是一种稀有元素做的,也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么得到的,我可以告诉你,这枚戒指曾经是狗主人的,只有狗主人才能戴上,别人戴不上取不下来。” 杜环非常吃惊:“可我的杨姐姐和我都能带上取下来啊。” “那么你们有共同的基因,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请你们进来。” “什么是基因?” 怪物觉得杜环的问题太低级了:“哎呀,你们肯定有同一个祖宗,是狗的主人。” 杜环似乎明白了:“狗以为我是他们主人?” “差不多的意思,所以我放狗接你们进来了,但你们真愚蠢,不自量力,还想捣蛋。” 正在交流,这画面突然消失了,整个周边发出巨大轰鸣声。 “动力已经得到补足,我们要走了,或许下次来,还能遇到你们的后代。” 杜环上去一把抓住怪物道:“不行,你们不能这么随随便便走了,我的人呢?” 怪物:“放心,等你醒来,他们都好好的在你身边呢,就是死人,我也给你救活了,你们的东西,包括你们的物件、生命,我都不要,我们是一群喜欢星际旅行的探索者。” “什么是星际旅行啊?” 但是再也没有了怪物,眼前出现很多亮闪闪的东西。 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大怪物击倒了杜环,对伙伴道:“我们出水面,升入太空吧。” “就这么全部放他们回去吗?” “当然,不过,这些人不老实,应该让他们吃点苦头,就流放他们到这个大洋偏远的地方去吧,两边大陆都很远的地方。” “那鲛人怎么办?” “这些鲛人帮了我们,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应该让他们从此不受其他人种的欺负,这样吧,选一个好的海域,给他们来一个护盾隔离,从此消失在陆地人的视野中,不受打扰。” “是,让陆地人从此无法进入这个海域吧,鲛人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随着一个冲天巨浪,飞碟船跃出洋面,直奔太空,瞬间消失在了天空中,不知踪影。 注:据说海洋中有个魔鬼三角,人类一旦要涉足那里,无论飞机还是船只都会失踪,那个地方就是外星人保护着的鲛人国。 第四十九章 火夷之地 当杜环等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同伴们躺在海边,大家站起来一看,却不是原来那个岛礁,不过船还在呢。 林海龙也醒来了,喊着林海星的名字。 “我在这呢,大哥。”林海星吃力地站了起来。 “我们这是在哪里呢?”大家都在问。 阿伊莎却问杜环:“灵珠儿呢?发生了什么?” “是啊,不是有个什么灵珠儿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她回家啦?” 问其他人,大家都想不起来。 “赶紧找吃的吧,看看船上还有什么东西可用。” 于是大家四处去找吃的,猛然天空飘来很多怪味。 “不好,火山要爆发了,大家先回来。”杜环闻到过这种味道好多次。 接着天空出现火山灰,喷发得非常高。 等大家聚拢时,杜环安慰道:“看样子不是此处岛屿喷发,应该是另外的地方喷发的。” 昆仑道:“难道不是海底长出新的山了吗?” “昆仑说得有道理,这也有可能。” 正在说话,从树林中有很多野兽跑了出来。 “估计被火山喷发吓的,这不是最好的野味吗?”阿伊莎道。 昆仑听了就叫手下一起去砍杀这些野兽。 杜环却喊:“停,昆仑,你们看那边。” 原来这些野兽后面跟着一群野人。 看来野人在捕猎呢。 可野兽发疯似的冲到了眼前,大家只能砍杀。 于是杜环这边与野人合作杀光了这些野兽。 有个野人看了看他们就发呆了,杜环也对视他们。 这回,杜环觉得野人也是黄种人,全部披着散发。 野人看到对方觉得他们也是跟自己差不多皮肤,但有两个不一样,一个金发白皮肤,一个黝黑大个子。 杜环放下剑走过去问:“你们是什么人?” “人?嗯,人,人也。”那边野人居然能听懂人这句话。 接着,有个头领摸样的过来了,居然是个女的,穿着树叶做的衣服。 饱满的身材,结实得很。 “吾等皆为人,非禽兽,汝等何人也?”那野女人问。 杜环觉得这些人应该来自中土,语言非常生,但却是说着古代的话,跟大唐白话不一样,或许要用那孔夫子的之乎者也才有用。 “吾乃汉人也。”杜环说着古话,自己有点好笑:“汝乃何人也?” “汉人?”那女人摇摇头,又指着自己和其他野人道:“下人。” “下人?”昆仑笑道:“他们是下人。” 杜环也不理他,叫人从船上拿了一些上好礼物送了过去,对女野人道:“吾知也,汝乃夏人,禹后人也。” 昆仑道:“少爷胡说什么,他们怎会是鱼的后人?他们又不是鲛人。” 杜环道:“夏朝的先祖就是夏禹,你别瞎胡闹了,一边去。” 阿伊莎一把拉走昆仑道:“你不说话难过啊?老黑,你看看,人家把我们当怪物呢,一个黑一个白。” “我们凑一块就是斑马了,哈哈。”昆仑笑了:“幸亏你喜欢我们家少爷。” 说完昆仑便跑了。 阿伊莎便追打昆仑去了。 杜环这边终于知道这里的人不是野人,是远古夏朝后人,夏朝最后一位国王夏桀因为宠幸妹嬉,残暴好色,被商汤所灭,一支夏人部落远逃至此。 当杜环问起他们怎会来到这个地方时,女野人告诉他们,他们先祖知道上古天书《山海经》中记载东洋大海中有个火夷之地,就驾舟颠簸至此,但到这边时几乎只剩了几十人。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西南来了一些坐独木舟的番人,她们自称是南岛人,几乎全是女的,结果就在这里一起生活了。 杜环问如今谁是这里的首领,那野女人告诉他,这边有八个大岛,和上百个小岛,部落分为五个,她是这个最大岛的首领,她叫夏螺,这个岛因为有一种檀树,发出香味,因此叫檀香岛。 杜环问部落之间相互战争吗? 夏螺告诉他,她也是整个群岛的最高女王,其他部落全部臣服于她,她在就没有杀戮与战争。 听到这些,杜环赶紧以唐朝参军向这位女王参拜。 女王与手下咯咯大笑。 其他人也向这位女王行礼,女王非常高兴,还问杜环身边那两位不同肤色的人是什么人,杜环告诉夏螺,他们是他的朋友,这种皮肤的人在自己家乡有很多。 女王不知道中土发生了什么,杜环便简单地把从夏朝到唐朝各朝代先后顺序说了一遍。 女王夏螺非常感叹,想想当年祖上夏朝被汤部落灭,后来的仇人商朝却也被周灭了,变化真大啊。 杜环想知道这个岛所在位置,女王却告诉他不急,先到她们这里住上几天再说。 于是杜环把自己到海边寻找失踪船队忽然就到了这边的怪事跟夏螺说了,并明确表示想带着自己的人回家,夏螺点头表示安慰,让他们放心住下来。 杜环让乐隈与小把戏、林海龙留一些人守船,自己带领其他人跟随夏螺进入她们的村子,而一些好奇的野人围住大船指指点点看个稀奇。 夏螺的村子都是一些用当地树木做的房子,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全部朝向西。 夏螺告诉杜环,祖先定下的规矩,房子面向故国的方向,而这个岛屿因为风向及港湾的缘故也适合朝西开门。 当然,夏螺也少不了要举行了一个她们认为非常隆重的欢迎仪式。 这个地方有点在大洋洲的味道,估计融合了南岛人的风俗。 杜环吃到了一些热带水果及其他食物。 等仪式结束后,夏螺向杜环介绍了自己的男人,几个黝黑带黄却肥大的男人。 居然没有英俊少年当面首,杜环觉得夏螺跟非洲那个女酋长有点不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单独召唤了,大唐女人以杨姐姐那种肥胖为美,这里男男女女都以胖为俊。 昆仑奴也在嘀咕,是不是这个地方以黝黑肥胖为美,如果这样,自己吃胖一点或许能让女王看上眼。 林海星因为哥哥林海龙守船,自己就大胆了起来,眼睛老是盯着女野人上下看个不停,心里翻腾着,他的几个伙伴也一样,甚至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杜环见此道:“海星兄弟,你该跟你大哥换班了,叫他来吧,你去接他。” 林海星很不情愿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过了一会儿,林海龙等人来了,杜环就站了起来告诉夏螺,其他留守的人不必全部来了,有点吃的就够了,女王就叫手下送了些食物去船那边。 等到用餐结束,夏螺站起来告诉杜环,要他好好休息,等恢复了体力,带他到各个大岛转转。 杜环准备回船休息,却被夏螺要求在她们村子里休息。 无奈,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到了第二天,杜环还在睡觉,夏螺却急匆匆闯了进来,杜环尴尬地穿起衣服问有何急事。 夏螺也不多言,一把拉住杜环的手走到一个屋子里面。 哈哈,原来林海星和当地一个女人在一起,低着头。 杜环让昆仑去把林海龙叫了来,林海龙非常见此非常生气,上去就要打他。 “大哥,不能怪我,是这个女人来拉我睡觉的,你们不信问问她。” 杜环便跟夏螺说了,这夏螺与这女人叽叽嘎嘎一阵后,让这女人出去了。 夏螺告诉杜环,必须按照族规处置。 当杜环跟林家兄弟一说,两人哭了。 “完蛋了,大哥,都怪我,我死后,请你代我好生孝敬我母亲吧。”林海星道。 林海龙边哭边骂:“你这不争气的兄弟,好不容易能活到现在,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人家的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睡觉,就是在大唐也要受到惩处的。” 接着他哀求杜环跟女王说说情。 杜环当然要为她们求情,但夏螺坚决不肯。 就在哭哭啼啼时候,来了一帮野人,不由分说,把林海星带走了。 夏螺告诉杜环,这一男一女都会受到惩罚,她已经很开恩了,因为她自己也是大祭司。 大家只好跟着女王来到村子中间,观看两人受罚。 也不知道女王说了什么,一群野人把两人绑在一起,然后唱起了歌曲,跳起了舞蹈。 这位受惩处的女人的母亲也来到了现场,两人哭了起来。 不过杜环发现有点怪,似乎哭还带着笑似的。 最后,仪式结束,两人被松开绑,几个胖子过了把他们推入海中。 当看不到入水浪花后,这些人又跳起舞唱起歌,似乎庆祝死亡似的。 第五十章 南岛独木舟 林海龙大哭一场,杜环也召集手下告诫大家:千万不要触犯本地人的禁忌,不能随便接触本地人。 但是,夏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来到杜环船上,要求上船带他们去周边的几个岛屿转转。 杜环只好答应,便让夏螺上船。 夏螺就带着杜环去了周边的几个有部落生活的岛屿,这些岛屿都是夏螺的版图,当船到一处,当地酋长就过来拜见女王,而夏螺自然也是收贡物再赏赐他们。 看到这个和睦相处的和平之地,杜环忘记了林海星的事,觉得这里仿佛就是世外桃源。 在一个岛上,他居然看到了好多独木舟,似乎在大洋洲那边见过的,便问当地首领这些船是哪里来的。 夏螺跟那个酋长说后,告诉杜环,他们就是南岛人,很多很多年前就来此,因为路途遥远,不想返回了,他们很喜欢这里,如同家乡一般。 这独木舟就是他们利用本地木材做的,便于在各岛来来往往,生活劳作。 杜环记得安酋长就是南岛人,曾经学过一些那里的话,于是就跟这位酋长沟通,这酋长果然能听懂一些话,而且有些话跟生番人类似。 于是杜环又叫来了水猴子兄弟,让他们也沟通。 几个家伙连说带比划,居然能大概听懂些意思。 杜环高兴急了:回家有望啊,或许,他们那个地方离这边不远吧,他们独木舟能来,自己的大船一定也能到的。 这回得知,这位酋长叫呼噜,夏螺给他起名叫夏蛄。 杜环干脆让夏蛄带着自己上了独木舟演示划船,然后告诉他,自己的船想去他们那个老家。 但是夏蛄摇摇头,告诉他,他们老家很远,非常遥远,是在很多岛上,一路上历经很多风浪,九死一生。 不过当夏蛄上了杜环的大船后,他点点头,认为杜环的船比独木舟好,可以试试去他们老家那个岛上。 杜环问酋长有没有海图可以提供,夏蛄带杜环到了海边,用卵石摆了一下几个点,告诉他,这些点就是从这里途径的岛屿线路,还指明了太阳和月亮、星星的位置。 猛然想到夏螺她们祖上来此应该也有线路图,于是就问女王索要,女王这回摇摇头,告诉他,某个年代,为了防止人口流失,一位酋长销毁了祖上的线路图,但自己从来就不能说出来,这是个秘密。 看来,只有去南岛才有回去的可能了。 于是杜环就问夏蛄,是否可以派一个人作为向导带自己回家,结果夏蛄拒绝了这个要求。 但是,夏蛄答应愿意做几只独木舟送给杜环。 杜环觉得独木舟可以放大船上备用,便给了酋长一些礼物表示感谢。 等回到夏螺的村子,跟众人商议怎么离开这回家时,林海龙兴冲冲的来了,拉着杜环往外跑。 “老林,你怎么回事。” “快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杜环只好跟着他跑。 跑到一个屋子前,他惊讶了,被扔海里消失了的林海星和那个女人居然在干活呢。 “怎么回事?” 见到他们来了,林海星带着自己的女人笑嘻嘻走过来道:“大哥,杜少爷,你们好啊。” “你们没事啊,不是受到惩罚了吗?” 林海星见他们疑惑,就叫他们坐下:“真的是受到惩罚了,不过,这惩罚就扔到海中,自我反省,游到对岸,结婚生子,不能反悔,不能逃避。” “这就是她们的族规吗?”杜环问。 “是的,害得我虚惊一场。”海星笑了。 “原来有这好事啊,那以后很多人会效仿。”海龙道。 “千万别这样,我发现这里面有个圈套。”海星道。 杜环问:“什么圈套?” “以后我只能入赘当上门女婿,不得离开此地了,否则就会被放到笼子里浸入海水中喂鲨鱼。” “那你老娘还得让我来养啊。”海龙道:“从此你再也回不去了,兄弟。” “一时享乐,千古遗恨,大哥啊,告诉大家,吸取我的教训吧。” 杜环一声叹息:“好自为之吧。” 两人与海星作别。 “弟妹叫啥?”临走时海龙问海星。 “叫夏露。” “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啊?”海龙听了摇摇头:“我看不如叫夏午算了,现在就是下午。”说完,跟着杜环走了。 当杜环把林海星的事跟大家说了后,弄得全体人员七嘴八舌,沸沸扬扬。 结果就是有些船员不想回家了,想留在岛上跟林海星一样享受生活。 林海龙私下告诉杜环,人少了可不行,船需要人手。 但杜环想看看这些人什么表现,就发话:留下与否,自己做主。 当听到这个决定时,不仅船员开心,连夏螺也高兴,这里将增加很多男劳动力为自己干活。 她告诉杜环,非常欢迎他们的加入,甚至诱导杜环留下当自己的男人。 杜环觉得有点可笑,干脆把昆仑推了出来:“我这兄弟结实能干。” 昆仑自从经历了磨难,对娶妻已经非常伤感了,对杜环道:“少爷,我的伤疤就别揭啦。” 但是,没想到的是,两只水猴子却要留下。 维多想留下,小多多只肯跟着大哥。 维多对杜环表示了感谢,因为这些年一直很照顾他们兄弟两个,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需要有个归宿。 他们兄弟没有父母,没有后顾之忧,家乡战乱频繁,海盗丛生,这个地方安安稳稳,自然环境跟老家类似,最适合做他们最后的归宿。 杜环听他们这么一说,觉得完全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最后船上只留下二十来人了。 当夏蛄的独木舟做好送来后,杜环决定离开檀香岛去南岛寻找回家之路。 “或许,我们一路上有千难万险,甚至中道崩殂。”杜环对跟着他的人道。 阿伊莎道:“少爷的决心已定,我们也绝不动摇。” “安西郭昕还在等我们杀敌呢。”昆仑对乐隈道。 林海龙对小把戏道:“陈兄弟怎不留下,你也不小了,在这里成家享福多好。” 小把戏被他问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昆仑一把推开老林:“哎,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让他成什么家?人家会要他吗?” 林海龙不服:“陈兄弟看上去很年轻英俊,略微胖点,但比你我好啊,怎么不能成家?女野人肯定喜欢。” 杜环也哭笑不得,只能道:“林兄弟,别多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这么一来,林海龙更加糊涂了,但也不好再说。 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刻,女酋长似乎依依不舍杜环,而离开的人则义无反顾上船,留下的自然拥抱着美女开开心心。 当船驶出檀香岛美丽的港湾时,海面上出现了喷薄而出的两道水柱子。 大家吃惊地看到两条大白鲸浮起在海面上,上面是维多和小多多,各有一个美女在背后抱着他们。 他们向船挥手致意。 杜环知道,水猴子是在为自己作最后的欢送。 看着远去的水柱,杜环等人留下了眼泪。 “阿伊莎,让我们祝他们在这里生活幸福吧。” 那边,维多与小多多两水猴子也在为杜环祈祷,希望少爷一路平平安安,早日回到家乡。 杜环的船随着洋流和风向朝大洋深处驶去。 浩瀚的太平洋有时候很平静,所以叫太平洋,但大海有时候也是野兽一般发出怒吼。 多少个日日夜夜,居然没有遇到什么可以停靠的岛屿,因为洋流让船航向也发生了偏离。 时而有海豚伴随着航行,时而有海鸟高歌。 浪花也喜欢拍打船舷,颠簸着大船。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一天,林海龙喊道:“那边有烟。” 大家兴奋起来了。 渐渐地,在烟那边出现了小岛。 “终于可以靠岸停泊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再不上岸,都要憋死了。” 在船就要停下来的时候,岛岸边出了三个人喊叫着,似乎是求救声。 大家刚下船,那三个野人一般的人就要上船,结果被水手们打了一顿,扔在一边。 这三个人哭了起来。 杜环觉得好奇,走过去问:“你们干嘛要急匆匆上我们的船,未经允许怎可随随便便上去,到底什么人?此地何处也?” 有个人听了站了起来:“你是唐人?” “原来你听懂我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非常高兴道:“你们看来是唐人,不过有些杂,我们三个是落难到这个无人岛的,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汉人,叫李鱼,他们是吕宋人,都是被海盗抢掠来的,一言难尽。” 杜环奇怪了:“那海盗呢?” “我们被海盗抓到船上干活,三十天前遇到风浪,海盗船漂落到此无人岛,后来海盗修好了船,因为没有食物,他们把我们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这么说,你们来自吕宋,是吧?这里离吕宋近吗?” “对,但这里应该是离吕宋最远的岛了吧,海路好多天呢,你们怎么来的这里?” “我们原来在流求,结果飘到火夷的檀香岛,历尽艰险来到这里,我还以为到了南岛大洋洲呢,谁料想到了你们这个鬼地方,好在可以休息了。你们也太急了,是不是想早点离开这个无人岛啊?” 李鱼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我看你们衣衫褴褛,跟野人差不多,甚至不如我们遇到的野人,我船上有衣服,等会儿去换上。这岛真的没人?” “真的没人了,除了我们。” “你们就三个人?“ “本来有十个人,死了七个,哎,不说了。” “那一起吃点东西吧,我们在海上航行很多天,累了,等会儿告诉我们怎么回去。” 第五十一章 红头巾的结局 “好的,请问怎么称呼您?” “他们都叫我杜少爷,你的同伴怎么称呼?” “杜少爷好,你就是我们的救星,他们一个叫老鳖,一个叫老鼋。” 杜环笑了:“这名字,好,都是淹不死的。” “但他们是吕宋人,听不懂我们的话。” “好,知道了,走,一起去吃点吧,休息一下。” 岛上虽无村子,但有水果和鱼类可弄,也不缺淡水,杜环叫人生火煮了起来。 疲惫的船员们在岛上休息了三天。 李鱼和老鼋老鳖有点想迫切回家,催着杜环早点回去,杜环觉得也差不多了,就下令出发。 这回,李鱼当起了向导,船一直向西开。 又不知过了几日,看到了一些群岛。 杜环问李鱼需要在那个地方靠岸,李鱼告诉杜环,先送吕宋的老鳖和老鼋回家。 “那你的家在什么地方?不在吕宋吗?” 李鱼道:“我们村在吕宋岛最北端,与流求隔海相望呢。” 林海龙听了非常高兴,忙道:“那先送你们,然后我们的船就往北去流求回家。” 昆仑奴急了:“我们先回广州,然后送你们。” 杜环道:“不急,都一个个送好,不过,老林,你们家在流求最北端,李鱼的家靠流求南面隔海的地方,先送李鱼那是肯定的。” 船到了一个小岛,岛上有渔村,李鱼他们询问后,知道了船所在的位置,这里离吕宋岛已经不是很远了。 接着,补给后,船继续东进,过了两天,看到了一个岛,岛上飘着烟。 “看,烟,有人居住呢。”昆仑兴奋道。 老鼋和老鳖非常高兴欢呼起来。 “这是他们家所在的渔村。”李鱼道:“他们曾经在附近海域出海捕鱼被海盗抢掠的。” 接近岛前,发现不远处有两只船驶离了村子,正在疑惑,自己的船就靠岸了。 大家上岸后,老鼋和老鳖非要让大家到他们家做客休息。 “也好,补给一下吧。“杜环对李鱼道。 可转过山湾,老鳖和老鼋看到了一幅凄惨的景象:村子着火正在燃烧,老少在哭喊着,有些人在急匆匆灭火。 不由分说,杜环下令去救火。 大伙也顾不了许多,纷纷加速跑去。 等到火灭后,老鼋和老鳖哭了起来,村子刚遭海盗抢劫,有些村民反抗,激怒了海盗头子,他们杀了人后就放了火,看到有大船来了就溜走了。 原来进岛时候看到离开的两只船居然就是杀人放火逃走的海盗船,杜环大怒。 “李鱼,问问,这些海盗都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会去哪?” 李鱼就去问村民。 结果村民告诉他们,这伙海盗由很多杂七杂八的人组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每年都会有几次来这边转悠,因为这里没有强大的部落,甚至连像样的船也没有,都是小船。 “也许就是上次抢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的话我们听不懂,似乎是南边来的,这船似乎也是南边的,或许是马国的,也有可能是佛势帝国的。” 杜环觉得应该立刻追赶,或许能赶上他们,他们的船没有自己大,要是让他们跑了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碰上。 想起在北方追剿虾夷人尻二时的幸苦,杜环不再犹豫。 “李鱼,你告诉老鼋和老鳖,让他们在这里好生安顿生活,照顾老小,我们立刻去追这些海盗,事不迟疑。” 李鱼大惊:“不休整吗,补给一下。” 杜环道:“不了,否则他们就溜走了。” 乐隈道:“少爷说得对,我看他们船背影,船比我们小,我们都是追剿海盗的老手了,他们也不过是打一个地方跑一个地方,游击而已,可见他们人也不多,两只船最多比我们多十几个人。” 李鱼就跟吕宋人说了,大家即刻上船出发。 那两只海盗船抢劫成功后,还抓了些女人供自己享乐,又抓了几个少年当苦力干活,离开村子一会儿后,他们就放心了,因为并没见到后面有船只追赶上来。 船转过吕宋岛北端,进入大唐南海海域,忽然看到前面有船呼救。 原来有一只大食的商船遇到了麻烦,船触礁,等带求援。 海盗头子非常高兴:“兄弟们,又可以干上一票了,这大食的船不过是只商船,上面有很多货物,值钱的。” 海盗们立刻来了精神:“头,我们听你的,哈哈,我们马上干。” 海盗头子微笑道:“不要这么鲁莽,我们是去拯救这些落难的人的,他们自然应该给我一点报酬啊,看我眼色,听我号令,不得随便暴露。” 两只海盗船一左一右把触礁船夹在中间,海盗头子问:“你们怎么啦?” “我们触礁了,船漏了。” “需要我们帮助吗?” 那边黑衣大食人听了非常高兴:“那我们可以上你们的船,把货物转移到你们船上去,这船就要沉了。” 海盗头子听了非常高兴:“好,那我们一起搬运吧。” 看着头头神色,小海盗们开始帮助和黑衣大食人一起搬运。 船上都是一些香料、药草及大食的特产。 “你们这是要去哪?”海盗头子问黑衣大食的船长。 “我们从巨港来的,准备到广州去交货。”船长道。 “广州?去广州怎么到了这里啊?” “哎,穿过万里长沙时遇到台风,与其他船失去了联系,漂流到此陌生地,谁料想触礁了。” “原来你们有一个船队啊,看来他们已经到了广州,这样吧,我就顺便带你们去广州吧。” “你们也去广州?” “对,本来我们就是去那里的,算你们运气好。” 天已经黑了,当所有的货物转移到另外的船后,黑衣大食人的船就沉了。 这些黑衣大食人看着沉下去的船就不停祷告。 海盗头子见时机已到,朝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些海盗冷不防就动手了,一声不喊就杀了好几个黑衣大食船员。 这大食的船长发现上当了,边喊边拔刀与海盗厮杀起来。 但是海盗人多,他们渐渐地把大食人逼退到了船尾一个小区域。 眼看胜利在望,海盗头子哈哈大笑:“徒子徒孙们,今天干了这么一大票,发大财了,等到了广州,另外找到买主,我们好好乐乐。” 大食的船长问:“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海盗头子听了更笑得厉害:“哎,我说小鲨鱼,你替我告诉他们,我们这些大爷叫的大名吧,哈哈。” 那喽啰小鲨鱼道:“我们就是大名鼎鼎,马国和佛国到处缉拿的大海盗。” 话音未落,后面有人喊了起来,原来船着火了。 “怎么回事?”海盗头子发怒了。 有个喽啰慌慌张张跑来道:“报告老大,那几个女人听到我们打斗,以为机会来了,她们放了火。我们已经杀了她们,但火越来越大了,烧到了货物了。” “哎呀,货物没了就没钱了,快去想办法,我先收拾这几个残余家伙。” 看到船着火,大食的人觉得机会来了,就与海盗头子再次打了起来。 一个海盗又跑过来喊道:“老大,不好啦,我们遇到贼人抢我们啦,另外一只船遭到别人袭击,被抢占了,他们就要打上这边来了。” 海盗头子不信:“怎么可能还有人敢抢劫我海盗头子,不想活了。” 再看那海盗,被人从背后一剑刺死了。 “居然也是大食人,怎么是白衣啊?”海盗头子吃了一惊:“想救你的同伴没这么容易。” 这边大食人看到有自己的白衣同族来救,立刻来了精神,与海盗战得难解难分。 海盗头子一刀劈伤了大食船长,一刀砍死了一个船员,就要再给船长补一刀时,那白衣大食人挥剑已到。 海盗头子只能回过来应付使剑的白衣大食人。 火越来越大,船发出劈里啪啦声,在火光下,海盗头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而那个白衣大食人也看清了海盗头子的脸。 “红头巾,居然是你,杜少爷说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海盗头子这回知道对手是谁了,不过还没说话,有人就先答话了:“还有另外一句才适合他,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阿伊莎,你说是吗?” 阿伊莎道:“红头巾,你完蛋了,你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要么跳海,要么投降,这样吧,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先不杀你,如何?” 红头巾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于其投降,不如勇敢地去死。 “我运气不好罢了。”说完,红头巾扔下武器。 大家以为他要投降,谁料想他忽然爬到船边跳了海。 但是,那边存活的黑衣大食人不肯给他机会,跟着跳了下去。 很快,他们在海里抓到红头巾后溺死了他。 当他们要回船时,那只船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好在另外一只船因为没关押抢掠的女人,没烧了。 那船长见到阿伊莎非常吃惊,才知道是杜环的伙伴。 “我们是辛巴达的船,遇到台风触礁,中了海盗圈套,要不是少爷及时赶到,我们全完了。” 杜环非常高兴遇到辛巴达的船员,告诉他们自己一直追赶这伙海盗,有两个没想到,一个是没想到遇到的是一直想抓的红头巾,这家伙恶贯满盈,在吠陀村偷袭过自己还杀人放火,抓了大洋洲的安头领。 另外一个没想到被救的是辛巴达的船。 “我那辛巴达兄弟呢?” “估计到了广州,正焦急地等候我们的音讯呢。” “你叫什么啊,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叫艾卜,去年才当上队长,以前在红海一带跑船,这边是第一次,不过我倒是听过少爷你和我们老大的故事。” 杜环命人整理船只,所有大食人想处死这些海盗,但碍于杜环情面,就赶了这些人跳海自生自灭。 或许有些人能抱住漂浮的木头,听天由命吧。 接着,杜环让船返回吕宋岛最近的岸边休息。 一夜过去,那些被海盗掠来的人要回家,正好船上有檀香岛夏蛄他们送的独木舟,就让李鱼带着他们回去了。 “你们会用独木舟吗?檀香岛的人用他们航行万里呢。” “会的,这些够了,我送他们回去,我也正好回家了,再见了,少爷,祝你一路顺风。” 第五十二章 泉州开元寺 杜环与李鱼等人告别,再次踏上归国之路。 从南海经过万里长沙,往珠江口而来。 “想不到我们会再次回到这个广州,看来是有缘分啊,广州,太好了,我可以再次见到叔叔了。”杜环非常兴奋。 昆仑奴似乎不开心:“少爷,又要去见佑老爷啊,我有点怕他,上次回来被他手下捆了个结实,要见你见,我才不见呢,阿伊莎,我们就不去了。” 阿伊莎笑道:“他是你们家老爷,你能躲得掉吗?” 小把戏和乐隈也嘲笑昆仑,只有林海龙不吭声。 杜环知道他想什么,安慰道:“我们到了广州准备去长安了,这船就归老林你们啦。” “真的,这么大的船就白送我们?” “对,这么长时间,你们跟着我们很辛苦,对我而言,安西才是我的归宿,战场才是我的舞台,船就送你们回家,你们可以用来海上捕鱼劳作。” 林海龙非常高兴,他把这事给自己的手下一说,这些人高兴地跳了起来。 很快,船就到了广州,辛巴达早已在那边等了几天,见到自己的船没来却遇到杜环带着艾卜到了,非常惊讶。 艾卜把经过一说,辛巴达紧紧握住杜环的手道:“我们真是比亲兄弟还亲啊。” 但是,辛巴达又告诉杜环,杜佑已经被皇帝召回长安去了。 杜环听了非常叹息:“想不到这些年变化太大了,叔叔走了,也不知道郭兄弟如何,我要想办法去安西,兄弟,这里去长安走什么路最好?” “我听说你叔叔走海路转水路先去了扬州,估计还没到长安呢。” “原来可以这么走啊,对啊,当年,前朝暴君隋炀帝开了一条大运河,为了看他梦中的琼花,一直修到扬州,从扬州去东都洛阳走运河当然最省事,然后从洛阳去长安,好,我们就去扬州啦。” 阿伊莎提醒他:“船已经答应给老林了。” 辛巴达道:“这几年,我的航线已经通到了长江边的升州。” “升州?不就是以前的南朝古都建康吗?老兄生意兴隆通四海啊。” “不过,暂时没有到扬州,这样吧,你们可以在润州附近上岸去扬州。” “润州,就是那个三国的刘备招亲的地方,好,我正好去怀古,不过,还是在泉州停一下,我要再去看看熟人,那个时候,把船交给老林就正好。” 两人商议妥当后,休息了两天,杜环先行出发,辛巴达有商务在身,让他们在泉州清真寺等候。 “泉州有清真寺?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几年阿拉伯人建造的清真寺,不是佛教的那种。你去了就知道了,你朋友会告诉你们的。” 于是杜环与辛巴达暂时作别,自己带着伙伴往泉州而来。 经过几天航行,杜环终于再次踏上了泉州,当年去东瀛曾经在此上了遣唐使的船,遇到了吴兴才女沈皇后和东瀛的吉备真备。 杜环感叹:日子过得太快了,如同昨日一般,自己的老伙伴是否安在? 无需多想,让手下休整等候辛巴达,自己带着昆仑、阿伊莎、小把戏、乐隈一帮老同伴去找那个铁匠铺子。 到了外国人居住区,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赶紧悄悄地溜到背后道:“我是先知的信徒芮莉,希望早日找到我的兄弟萨里……” 那人一回头,看到杜环愣住了:萨里是谁? 原来是一位陌生人,不过背影差不多。 为了避免误会麻烦,阿伊莎赶紧上去道歉,并询问这里铁匠铺的樊叔和芮莉大婶在何处。 这时候有个男人过来一把拉走了这女的,他告诉阿伊莎,这铁匠铺几个月前就搬走了,主人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大家失望而回,最后连清真寺也不想去了。 阿伊莎道:“少爷,你们可以不去,我必须去,常年在外,我需要向真主祷告,请求帮助和宽恕。” 杜环被公主这么一说,觉得此事也是阿伊莎的大事,就和昆仑奴带阿伊莎去清真寺。 清真寺在本地很出名,随便问一个外国人都知道,很快就到了门口。 “我们不是信徒,不可以进去,你去吧,公主,我们在外面等你。”杜环道:“就在附近转转。” 阿伊莎只好一个人进去了。 杜环和昆仑就在附近转悠,发现有一些大食人在附近他们的族人墓地凭吊,去一问,才知道这边还安葬着他们的两位先贤。 原来伊教穆圣曾经派四位弟子来到唐朝传教,促进了大食与中原文化的交流,其中第三和第四位弟子最后在泉州逝世,安葬在此成为大食人纪念他们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昆仑有点无聊,非要拉住杜环再去周围玩耍不可。 杜环发现有很多善男信女往附近一个寺庙去烧香,就也跟了去。 到了跟前,却见寺边有石刻写着:勑建开元禅寺。 原来这就是当年玄宗皇帝在开元二十六年修建的大唐开元寺,杜环非常激动,因为就在这一年,自己来到这个大唐盛世正好五岁,记忆差不多从这一年开始。 法进曾经也在泉州告诉过他,在睿宗皇帝时,有人梦见桑树长莲花,便修建了莲花寺,到了开元二十六年,皇帝要在全国修建两座禅寺,其中一座就选中了莲花寺改建。 当时法进大师因为躲避官府,未敢带杜环去该寺拜佛。 杜环对昆仑道:“昆仑,玄宗皇帝下令修建这寺庙并改名为开元寺,这一年,你就开始跟着我了,记得吗?” 昆仑似乎也被提醒了:“哎呀,对啊,我就是这一年来到少爷身边的啊,看我记性,我差一点忘了,这些年在外面,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什么过生日,这寺庙原来与少爷有缘啊,我们一起进去拜拜菩萨吧,反正公主还没办完她的事。” 主仆二人高高兴兴进了寺院,山门就是天王殿,里面有个拜亭,亭子边有个荷花池,长着几颗高大的榕树,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到大雄宝殿拜佛祖、菩萨,是必不可少的,这大殿也叫紫云大殿,传说当年建殿之时有紫云盖地。 大殿上方有一块巨匾写着“桑莲法界”四个字。 昆仑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杜环告诉昆仑,这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这里盛产丝绸,当年有个黄大善人在这里种桑养蚕,发了财,却梦见桑树开莲花。 经过高僧点拨,就把此地献了出来建了大殿。 昆仑奴不相信,杜环便带他到了百柱殿后面,指着那几株老桑树道:“这就是开莲花的桑树。” 昆仑奴还是不信:“我觉得桑树不可能开莲花。” “你看这几株老树,却是同根,至于莲花,虽然是梦里传说,但可见此做梦的人希望泉州兴旺发达,福气满满。” 因为藏经阁门关着,不对外人开放,杜环也不想惊扰僧人,就没进去。 最后看到上面有一座石塔,昆仑问这是干什么的,杜环笑道:“得道高僧圆寂后就归于此处。” 昆仑吓得赶紧拉着杜环就走:“不好玩。” 等两人出来,回到清真寺那边,阿伊莎还没有来。 于是又等了一会,这白衣大食公主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我后来去凭吊了先贤,清真寺里的老乡介绍的,所以耽误了时间。” 昆仑乐了:“那个地方我们先过来了呢,少爷跟我还去了寺庙。” 公主问:“难怪你们一点不无聊,居然玩了几个地方。” “我们在寺庙里祷告了,请佛祖和菩萨保佑死去亲朋好友天堂极乐,活着的朋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不错。” “你在清真寺祷告什么啦?”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公主一本正经道。 “那我们回去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林海龙他们休整后觉得精神特别好,心情也倍爽,就与杜环等人作别,离开泉州,回鸡笼去了。 “杜少爷,有机会来的话,一定到我们这里做客,疍民都是你的朋友。” 杜环深知这就是永别了,自己的归宿在安西沙场,挥手之间留下泪珠。 “少爷哭啦?”公主关切地问。 “不是的,被海风吹的,少爷,是吧?”昆仑道。 杜环看了看昆仑:“还是你了解我,不愧为我肚子里的蛔虫。” 公主哈哈大笑,其他人听了也哈哈大笑。 注:我曾经因工作而在福州居住了一个多月,去了两次,也去过莆田,一直想有机会去泉州,却未能如愿,即使有一次国庆长假也只从苏南自驾到了霞浦。 在福州时候,东街三坊七巷一带,对高大的榕树印象非常深刻,还想起了那首台湾校园歌曲《童年》。 希望有一天再去福建,去泉州,看古城、看周边的土楼,甚至惠安女。 第五十三章 明州剿寇(1) 次日,这辛巴达的船队就到了。 杜环准备去扬州,问小把戏和乐隈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去长安看看,小把戏你呢?”乐隈问。 “这樊叔他们也不知去了何方,我也不想留在这边,跟你们一起走了。” 昆仑笑了:“你本来可以到东瀛国当宦官,不想也跟着一起到这边了,我看,当今皇上就是沈皇后丈夫,要不,请少爷出面帮你在宫里寻个差事吧。” 小把戏不开心了:“难道我这废人只配当宦官,我也能跟你们一样到边疆杀敌,如果我大唐没有战争,我们这些人也不会有今天这种结果。” 杜环觉得小把戏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把戏了,就对昆仑道:“马革裹尸,大丈夫所为,虽然陈公公,不,陈兄弟身体有些不幸,但他这决心也不失为大丈夫所为。” 听到杜环称自己为大丈夫,小把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对不起,陈兄弟,我说错了,我们都是大丈夫,请你原谅我。”昆仑终于也佩服起了这位废人。 “我们生死在一起。”阿伊莎道。 “对,我们一直在一起。”乐隈也道。 辛巴达带着他们开始了新的路程,船队一路向北,经过海峡进入东海。 “这就是东海,东海龙王是四海龙王之首啊。”昆仑道:“要不要祭祀一下,让他们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啊?” “不行,这里是大食船队,尊重人家。”杜环道。 辛巴达道:“感谢你们的理解,少爷,我们将路过明州,会靠岸补给,我也会在这里做些买卖。” “好啊,兄弟,这明州跟泉州一样与我有缘呢。” 辛巴达不解,其他人也是不解。 杜环笑了:“我一说你们就知道了。” 原来这明州以前并不叫明州,夏朝的时候叫鄞,春秋时候属于越国。 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这里就属于了会稽郡。 到了唐玄宗时候在此设立了明州,管辖四个县,而这一年也是开元二十六年,杜环五周岁那一年,跟泉州开元寺被赐名同一年。 听到这么一说,大伙觉得一定要上岸看看这明州。 既然这么想看,辛巴达就在靠岸后叫来一个自己在本地码头的固定伙计带路。 “他是本地人,叫蒋崇文,你们放心好了。”辛巴达道。 不久,这蒋崇文就来了,辛巴达就嘱咐他牵几匹马来,还给了一些钱让他们零花。 “破费了,兄弟。” “自家人不必客气。”辛巴达道:“我还有生意要做,就不陪你们玩了。” 唐朝时代,我国的海岸线与如今不同,当时很多地方尚在海中,而明州就是一个海边大港。 几位骑着马,跟着蒋崇文从码头到了城门口,却见守城士兵正在关城门,要不是马跑得快就要被关这外面了进不去了。 杜环问怎么回事,蒋崇文就去跟士兵说话,结果那几个士兵告诉他,刺史大人接到内线通报,有贼寇将要偷袭本州。 杜环就亲自下马问:“是山贼还是海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要问我们大人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小心。” 杜环是军人,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吃惊,想不到安史之乱后一个太平盛世变成了乱世。 “我们应该去见明州刺史,帮助他们抵御贼寇攻城。”杜环对伙伴道:“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吗?” “我们在一起啊,既然这个地方与你有缘,你是军人,自然一起啦。“其他人道。 蒋崇文听了惊讶地望着他们:都是一帮不怕死的啊。 在士兵的指点下,杜环匆匆忙忙来到刺史府门口,让守卫通报:安西都护府参军杜环拜见刺史大人。 “什么安西都护府,那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这里?那个地方连朝廷都没有消息,怎么会有人跑这里来?”刺史惊讶得连话也绕了。 “那大人您是见还是不见,属下也好回复他。” “我们这里既然在抵御贼寇,来个安西的参军也好,增加我们的人手,虽然是个小军官。”大人道:“就让他进来吧。” 那守卫就放了杜环一人进去,其他人则不给进。 “你们在这里等我即可,千万别到别处去了,危险的。” 说着,杜环进了这明州刺史府。 进入府衙,杜环向刺史行军礼,并介绍了自己是当年高仙芝部下。 明州刺史听说是流落在外的安西军人,这才下来表示敬意。 杜环知道当官没有背景不好办事,就说自己是准备回长安找杜佑的,果然,这刺史一听说杜环是杜佑侄子,立刻变得更加客气,忙自我介绍起来。 原来这刺史是吴兴人氏,姓沈。 杜环听到吴兴沈家,立刻脱口而出:“吴兴才女沈珍珠是你何人?” 沈刺史道:“虽是一族,却是堂姐,你可知首任明州刺史秦大人?” “听说过,是秦昌舜吧。” “对,他母亲沈老夫人就是我祖父的妹妹。” 杜环笑了:“那你这个刺史也是他推荐的吧?他是你姑婆丈夫姑公啊。” “我们沈家和你们杜家一样是大族,你们在北方,我们在江南。不过,你叔叔杜佑大人前途无量,将来封侯拜相是肯定的,以后我还要请他多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呢。”刺史大人道。 杜环也不想再多言,直接说正事:“看到守城士兵在关城门,说有贼寇来犯,此事可确切?” 沈刺史这才回到正题:“是啊,杜参军,你也是军人,有什么好办法呢?” “想必大人自己已有主意了吧,能否说来听听?” “我哪有什么办法,只能把城关起来,不让这些人进来为害百姓就行。”大人似乎很无奈。 “要是贼寇不能进来,他们会去抢别的地方,据说明州下面有好几个县呢,如果这边免难,其他地方被抢掠,朝廷惊闻也会追究大人责任啊。”杜环提醒道。 沈大人不以为然:“那是这些县官无能,我会奏请陛下查处他们,如果贼寇来了这里,我自然责无旁贷,带兵杀贼。” 杜环觉得这刺史大人的话后半句还算一个当官的说的,前面则有点不讲理,但目前既然有贼寇,就当面对。 “大人何不找到贼寇老巢,彻底剿灭,一劳永逸。” 沈大人笑了:“自秦大人起,历届刺史都为这些贼寇伤脑筋,前任刺史到任后,得知这伙贼寇来自附近的四明山,我联合下属几个县,并派人打入他们内部,好不容易剿灭了山贼,朝廷还表彰了本官。” “怎么不表彰你的前任而是你啊?” “我英勇杀敌,功劳不小,但前任刺史战斗中受了重伤,后来伤口发作去世了,朝廷就提拔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靠家族势力啊。” 杜环忙道:“误会,误会,不过,既然被剿灭了,怎么还有贼寇?” 沈大人道:“有些余孽逃到海中的无人岛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东瀛人,据说是东瀛政 乱中逃难至此。这些贼寇居然与东瀛逃犯合伙了,经常袭扰城镇、村庄。” “人多吗?” “已经有几百人了,关键是他们居无定所,追剿几次都往东海跑,几次较量,我们都被拖得精疲力竭。”沈大人道。 “原来如此。” 沈大人道:“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有什么好的计谋啊,据说安西将士勇猛善战,不知会不会智谋?” 杜环觉得对方在取笑自己有勇无谋,忙道:“能不能放贼进城一网打尽?” 那沈大人哈哈大笑:“要是当年高大将军重用你,或许就不会有怛罗斯之败啊。” 杜环觉得似乎被沈大人羞辱了,正要发作,沈大人继续道:“我手下有个吴校尉也曾出过这个馊主意,结果,人没抓到,商户和老百姓却被抢了。” 杜环觉得自己如果再不露一手,江南子弟就会看轻安西将士,就接过话:“沈大人,我觉得同样的办法交给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结果。” “看在杜佑大人面上,我就不计较了,你可别不服气。” “我杜环愿意给你立下军令状。”杜环火了。 沈大人惊讶道:“杜参军,何至于此啊,要知道,在军中,这意味着什么。你是参军,知道的,咱们说说就算了。” 杜环坚持要立下剿灭贼寇的军令状,弄得沈刺史最后没办法,就让手下拿来笔墨纸砚伺候。 “你需要多少时间?要不一年半载如何?” “太长了。” “那就给你半年时间,如何?” 杜环笑道:“你把一部分士兵交给我用,就让那个上次的吴校尉协助我,最多三个月,最快嘛,我也不好吹牛,一个月吧。” 沈大人笑了:“别说最快了,到时候我也不好向杜佑大人交代啊。” 于是杜环就立了两个月剿灭这伙贼寇的军令状,算折中。 沈刺史让人把吴校尉喊了来,让他带上士兵听从杜环指挥。 吴校尉有点不服,心里想,你一个参军,官阶也不比我高,却让我听你的。 可看到军令状,听到杜环的计谋居然跟自己上次一样,他就同意了。 “虽然你是文职军官,但敢于立军令状,而且是我曾经失败的主意,我就跟你干了,为上次跟我一起受罚的弟兄洗清委屈。” 原来这吴校尉带着的一帮弟兄上次因为任务失败,受了处罚,有的被除籍回家,有的被罚俸,好在沈大人知道他们也是为了百姓,尽管失败,也算尽力了,就把吴校尉保留职位,戴罪立功。 沈大人见杜、吴两人相识沟通了一阵后,就起身道:“杜参军,现在我就不管你的事啦,全权委托你负责了,两个月后来本府交令,你跟吴校尉到士兵营去商量吧,我就不送了。” 第五十四章 明州剿寇(2) 见到杜环出来了,大伙就问结果如何,杜环便把吴校尉介绍给大家。 吴校尉见杜环有好几个伙伴,有几个是安西军人,居然还手持陌刀,非常惊讶,还问昆仑要过陌刀试了试,并竖起大拇指赞了昆仑。 大家跟着吴校尉去军营商议大事,路过一个巷子口,吴校尉让大家等一下他,自己便去敲门。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见到吴校尉忙道:“是吴校尉啊,进来坐坐。” “闵妈妈,我路过,顺便看看钱大哥。” “啊,不巧啊,你钱大哥不在家,去给人家干活去了。” “啊,那我下次再来吧,这个您收下。”吴校尉拿出了一些钱。 “不用,你钱大哥说,你吴校尉也不容易,娶媳妇都没钱呢。” 但最后吴校尉还是硬把钱塞给了闵妈妈。 在路上,吴校尉告诉杜环,这闵妈妈的儿子钱大哥原来在自己手下当一个小队长,因为那次失败,不仅丢了军籍,还被罚了俸禄,生活没有着落,去跑码头了。 听到跑码头,杜环一拍大腿:糟了,辛巴达还在码头等自己回扬州呢,必须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吴校尉,赶紧下令恢复正常秩序,打开城门,就说贼寇不来了。”杜环道。 “这行吗?万一真的来,你我罪责难逃啊。” “出了什么事我来承担,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失败的,你让我的人先出城跟我朋友说一下,让他们自己先回扬州去,我处理了这里的事就去找他们。” 杜环叫过乐隈与小把戏和蒋崇文,让他们跟着吴校尉的传令兵到东门出去。 到了兵营里,杜环才知道因为战乱,各个州都有自己的大兵营,随时准备打仗,对付叛军,谁想到如今还要对付贼寇。 国家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嘘唏,想起自己当年在开元盛世时逍遥快活,游手好闲,多自在,真正的太平盛世啊。 吴校尉集合了自己的手下,请杜环熟悉大家。 “我知道,大家为了那次失败,心里有阴影,别担心,我们总会有成功的机会,这回,刺史大人请了来自安西都护府的杜参军领导我们破贼,他可是真正与敌人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 杜环听了吴校尉的这种介绍,就打断了他:“我只是帮大家雪耻而已,让明州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你们先操练一下,让我看看,以后杀贼用得上。” 吴校尉觉得这杜环也就是安西军人那一套来训练自己的人,但想到他立了军令状,不过就是得瑟两个月而已,就道:“杜参军的命令就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大家不得违抗,否则军法从事。” 杜环与昆仑、阿伊莎看了这些士兵操练了一阵子,就让昆仑奴指导他们,自己拉过吴校尉进入内营谈话。 “这些人虽然不能在你们那边沙场杀敌,在维持本地治安也是称职的。”吴校尉似乎知道杜环的心思。 杜环笑道:“我不担心这个,只要你们按照我的手下昆仑指导去练习十几天,可以与贼寇一战。” 吴校尉吃惊道:“我们只是在此地抓贼或抵御贼寇,哪会出去跟他们战斗啊,除非刺史大人率大军一起行动。” “吴校尉,抓几个人很容易,但要灭贼,就必须主动出击,不能等人家送上门来。” “我们才几百人,即使全城的守卫加起来也就两千士兵,都去战斗,正常秩序就没人管理了。” “那些就交给地方衙役吧,你们是朝廷的真正士兵,跟我一样。”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杜环拉过吴校尉轻轻道:“你有两件事要办。” 吴校尉觉得杜环神秘的样子,就带着不惑问:“哪两件事?” 阿伊莎对杜环道:“少爷,你们聊吧,这事是机密,我去看他们操练去。” 等阿伊莎走后,杜环悄悄道:“你派出人手,检查那些涉外商户、馆子,吃喝玩乐都要检查,必须公开大张旗鼓,到处贴告示,说本州要抓捕贼寇奸细,举报有奖,赏金可以高一点。” “这是第一件事吗?”吴校尉问。 “是的。” “哪第二件呢?” “你立刻先把第一件传令下去完成,下令完毕马上回到这里,我再交代你第二件事。” “还有这样做事的啊?杜参军。”吴校尉道:“我服你了,看了你真的想把这事干成功啊。” 杜环正色道:“我可是立下军令状的,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和名誉当儿戏,也不能给我杜家丢了脸面,给安西都护府丢脸,你让州府衙门配合你们去贴告示,动静搞大一点你的人晚上要巡逻,我的两位手下会监督你们。” 听罢杜环这番言语,这吴校尉不敢怠慢,赶紧出去传令。 过了一会儿,吴校尉回来了,后面跟着昆仑与阿伊莎。 “你们就不用在这里了,昆仑可以继续训练留下的士兵,阿伊莎去街市上看看情况,看我们的吴校尉手下这些办事的人是否卖力。” 等两人出去后,吴校尉问杜环:“哎,杜参军,你的第二件大事是什么事呢?” “你要陪我去把那些上次受罚除了军籍的人找回来。” “啊?这,怎么可能啊,那些人不能回来了,被除名了,刺史大人不会同意的。” “两个月内我说了算。” “可他们都为了生计忙着呢,有的人生死未卜,有的人生病了,还有的拖家带口没法再干了,很多人已经丧失了信心。即使我们找到了,那也不一定有战斗力了。” 杜环看了看吴校尉:“你是不想配合我喽?算了,你就是一个怂蛋而已,当年失败就是你这个头领畏畏缩缩吧?我看我还是找刺史大人另换别人来配合我,要不,你给我这些人的名单和联系地址,我自己一个个去找,对了,就从那个闵妈妈的儿子钱大哥找起。” 听罢杜环这么一说,吴校尉立刻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伤疤。 “杜参军,我不是一个怕死的军人,不是怂蛋,这每一处伤疤都是一个故事,既然您这么坚决,我吴承就豁出去了,上次失败的阴影一只在我心里,你说得没错,这次要是失败了,我与你一起让沈刺史军法从事。” 见吴校尉这么一说,杜环道:“这才是我想要的吴校尉,今晚我私下请你喝酒去,如何,人多了我也请不起啊。” “那好,等会傍晚他们回来后就去,就你我两人,我先给你们安排临时住宿,给你们两个单间,你和那个侍女一起住,那个黑奴仆另外一间。” 杜环道:“我和黑黑的老昆仑在一起吧,另外我的贴身侍女还是另外住吧。” “好吧,你还有什么吩咐?” “让你的人到我这里拿点钱去买点酒,让他们鼓起精神来。” “这个好办,杜参军是世家,家里有的是钱啊,哈哈。” “哪里,都是朋友送的。” “看来你广交朋友,潇洒豪放啊,既然这样,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公事私事一起办。” “怎么说呢?校尉?” 吴校尉眨了眨眼睛道:“先不告诉你。” 到了傍晚,有些士兵回来了,昆仑奴就和这些人喝酒,阿伊莎因为不喝酒,就要跟着杜环去。 “我想你留下监督昆仑,怕他喝多了出事。” “喝多了估计就睡觉了,没事的,我们这么多年了,对他一清二楚。” 杜环没办法,只好带上阿伊莎跟着吴校尉出去了。 吴校尉七转八湾把杜环他们带到一个老巷子里面,非常热闹。 这巷子就在一条小河边,这河据吴校尉介绍可以入海,不过需要走戒备森严的水城门。 到了一家店门口,看到有一口正在煮着的大缸,冒着热气;边上有一条高大威猛的黑狗,好在它被链条锁着。 “哎呀,是吴校尉,今天如何有空到我们这渔民的贫民窟来啊,您老几位啊?”店小二喊道。 “就我们三位。” “那就给你们三位安排个包厢吧,二楼天狗阁。” 杜环觉得这名字太刺耳,土巴巴的。 “好,我们自己先上去,对了,叫老范给我们亲自做几道好吃的,再来两坛子女儿红。”吴校尉道。 “我以为老范知道你来了呢,好嘞,我跟他说一下,就说你点的。” 吴校尉和杜环边说话边上楼,阿伊莎则看在热热闹闹的场景,觉得这儿很新鲜。 这杜少爷说的江南果然与众不同。 菜还没上,酒先来了,那店小二按照吴校尉往常的习惯端了些冷菜和瓜果,让他们先聊天。 “明州这个地方在海边,是不是就是吃海鲜啊?”阿伊莎问。 “不错,这里很多菜都是海鲜。”校尉道。 “不瞒校尉,我们这一路过了,在海上每天吃海鲜,都吃腻了,能不能不吃海鲜?” 吴校尉听罢笑了:“看来我还真替你找对地方了,这个老范开的店不是吃海鲜为主的,别看他开在这个位置,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看到那口大缸了吧?” 两人点点头问:“那是干什么用的?烧水吗?” “那是煮汤团用的,本店以各式口味的汤团出名,当然,元宵、面条、馄饨也有,不过就是没有你们长安人吃的饺子、馍什么的。” 杜环道:“入乡随俗,就吃你们这里的特色汤团吧,都有什么味道的?我这小兄弟不吃油腻的东西。” “那好办,有甜的,比如绿豆和赤豆馅的,芝麻的,花生的。参军喜欢可以吃海鲜味道的,肉的也有。” 接着,吴校尉把店小二叫来按照杜环的意思点了餐,还点了一些炒菜。 “还要什么吗?”校尉问:“反正你掏钱,我就不客气啦。” “我有几个冷菜就可以下酒,喝完就吃汤团,你们随意。” 店小二去了,三人吃喝起来。 一口下去,杜环道:“这明州的女儿红似乎没有长安人喝的酒辣,但味道醇厚,也是好酒啊。” “这都是老范自家酿的,不过,我们这里人说吴语,软绵绵的所以酒也这样子的味道。” 几杯酒下去,话就多了起来。 “哎,菜有些甜。吴校尉,你来的时候说公事私事一起办理,这公事在何处啊?” 吴校尉道:“我们生活甜蜜啊,哈哈,公事嘛,等会你就知道,先喝个痛快再说。” 接着杜环就跟吴校尉吹起当年在边关杀敌的经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何时,这吴校尉哼起了一首诗。 杜环大惊:“想不到校尉居然也知道我同僚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吴校尉不理他,继续唱道:“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杜环便接着唱:“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两人把酒全部喝光,喊道:“爽。” “爽什么呀,汤团煮好了,听到你们唱歌,我老范只好亲自送来了。” 这老范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汤团进来了。 “你是边塞大诗人岑参的同僚?真的吗?”老范放下汤团罐子后问杜环。 杜环道:“正是,当年我和他、郭昕、元二都在高仙芝将军手下当差,这武判官也是我们经常一起喝酒的同僚,校尉唱起这歌让我怀念以前的生活。” “有什么好怀念的,人都死了,你的高大将军,这位大诗人,都死得非常郁闷吧。” “高大将军冤死的,大家都知道,但岑参是掌书记,怎么就去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第五十五章 明州剿寇(3) “我是听别人说的,新皇大历四年去世的,据说是被罢官,一蹶不振,身体垮了,空有报国之志啊。” 老范说完就要离去,却被吴校尉一把抓住:“老范,别走,一起喝几口,我们来聊聊天。” “没酒了啊。”老范想推却。 杜环到门口喊了小二再来两坛。 老范被吴校尉拉下来一起喝酒,很是无奈。 “老范,你做的菜和汤团都很不错,对胃口。”杜环赞道。 吴校尉对老范道:“你看,这安西的杜参军,刺史大人新雇的能人,当今皇上的大红人杜佑的贤侄,都这么夸你了,你应该满意了吧?你不是要你的最佩服的人写个招牌吗?既然岑参大诗人没了,还有他同僚,名门贵族的小杜给你写一个,如何?” 听吴校尉这么一说,老范自然欢喜,忙向杜环先表示感谢。 “我字潦草得很,要不给你画个招牌,如何?” “那更好啊,画比字贵,老范,赶紧叫人去拿笔墨伺候。” 老范道:“这事还是我亲自去拿吧。” 等老范拿来文房四宝,杜环就在构思画什么。 突然,他想起来了,就画了一只狗头和一只缸,还加了一只鹅头。 阿伊莎看了差点笑出声来。 “好,绝,杜参军,这就是我要的招牌。”老范上去紧紧抓住杜环的手。 阿伊莎不解:“这狗和缸在门口我们见过,难道就是你们的招牌?但鹅是什么意思?少爷。” “刚才吃了那盘子冷菜鹅肝味道好,所以画了鹅。” 吴校尉赞道:“当年兰亭的王羲之喜欢鹅,很多人以为他爱吃鹅,就把鹅做了菜,结果书法家很不开心,但这菜就传开了。明州离兰亭不远,所以吃的人很多。” “既然这样子,少爷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写几个字。” 谁知道老范却摇摇头:“不必浪费,我们这里都是穷人来的地方,很多人大字不识,还是这图案好认,这回,那只狗可以不放门口了,还给我弟弟算了。” “别,还是等几天把它杀了,给我们三个下酒算了,你弟弟人都不见了很久,我正找他呢,告诉他,他不来见我,这狗就吃了。” “谁说我不见了?”有人说着推门而进:“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大哥也不通知我。” “范兄弟,原来你在你大哥这里啊,好你个臭老范,居然骗我,看我不罚你。” 老范很尬尴:“我是怕他再出事,所以就让他去人家那里干活,算了,以后回来帮我吧。” 吴校尉招呼老范的弟弟坐下,向他介绍杜环,又向杜环介绍时,这位老范的弟弟道:“我叫范稻秤,以前是吴校尉的手下,请杜参军见谅不请自来。” 杜环一把拉范稻秤坐下:“我说呢,这吴校尉说公事私事一起办,我明白了,我欢迎你们归队。” “一起雪耻。“吴校尉跟范稻秤道。 老范道:“你们有把握吗?别又害了我兄弟。” “我家杜少爷已经和刺史大人签了军令状,没有退路。“阿伊莎道。 那范稻秤喝了酒道:“另外几个兄弟的下落我也知道,我帮你们去找来。” 吴校尉非常高兴:“好啊,不过,姚敏和丁奎两个你是否也知道?” “知道,说起来你们都不信,姚敏在天香楼当龟奴了,还是丁奎告诉我的,他表弟有一次陪他们的老爷去那里遇见的。” “你是说那钱兄弟家的族长钱骏老爷吗?为富不仁的家伙,从来就没有帮过咱钱兄弟。” “对,就是这个家伙,也不知他靠什么发财的。” 杜环问:“你们说的钱兄弟就是闵妈妈的儿子吧?” “对,就是他,他叫钱东勤,明天我带你去码头找他去。”吴校尉道:“丁奎表弟当了他家的账房先生,估计也不学好了。” “唉,丁奎本来也是我们这里管账的,谁知道刺史大人说他贪了钱财,还抓到了证人,开除军籍算轻的了,他表弟是跟他学会当账房先生的。”吴校尉道。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找丁奎?”范稻秤问。 杜环道:“不问怎知人家到底是否愿意回来,我看就麻烦范兄弟问问吧,如果他不肯回来就不要勉强。” 等酒足饭饱后,杜环等回到军营。 “吴校尉不回家睡觉?” “我虽是本地人,但无家可归,一来没有父母,二来没有老婆,自然以军营为家。” 到了屋内,昆仑奴正在说着梦话呢。 一大早,杜环就把昆仑叫起来,让他们先练上半个时辰再吃早饭;接着叫阿伊莎继续去监督那些张贴告示和检查商户馆子。 吃过早饭后,吴校尉带着杜环一起去码头找那位钱东勤。 到了码头,却见到闵妈妈在送早饭给儿子吃,当吴校尉来到时,母子两正说着话呢。 看到吴校尉,这钱东勤十分冷谈,似乎没见到他似的,对闵妈妈道:“妈你回去吧,我要干活了。” 闵妈妈看着吴校尉他们,摇摇头,然后走了。 “钱兄弟,能不能抽空说几句话啊?” “吴校尉啊,你没见我正忙着吗?” “就几句话,怎么样?” “你的意思我妈都猜到了,我要养妈妈,还没娶媳妇呢,总不能跟着你一样娶不到女人吧?” “我知道,上次的事我有责任,没有能保住你们,害了你们,但也是无奈。” “说这些干嘛,我又没怪你,那不是你的错,走吧,我还要干活呢。”说完就去搬运货物了。 望着远去的钱东勤,吴校尉非常失望。 就在有点失落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少爷,你怎么才来啊?” 原来是乐隈与小把戏。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这是货码头,辛巴达的船队从客码头转到这里了呢,你怎么忘了?”乐隈道。 “瞧我这记性,只顾这钱大哥的事了,他们什么时候走?” “估计今天装卸好货物就走了。” 杜环对吴校尉道:“上我兄弟的船上坐坐,大食人的船,让你见识一下。” “好啊,总比白跑好。”吴校尉就跟着杜环上了辛巴达的船。 见到辛巴达,双方做了介绍,辛巴达让手下用阿拉伯的方式招待客人。 喝茶时刻,大家说起了剿灭贼寇,辛巴达道:“既然这伙贼寇来自山上和海上,而且山贼的寨子已经毁灭,我认为他们的老巢在海岛上的某处,只要找到了,就能彻底剿灭。” “可似乎这盗贼就在城内似的,城里的情况他们比我们还清楚,难道他们有内应?”吴校尉道。 杜环道:“那是肯定的,我所以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们白天不敢来。” 辛巴达道:“根据我航海各处经历,凡是盗贼有了钱就要花费、销赃,他们不敢公开做,往往喜欢找代理人,喜欢去那种享乐的地方,你们留意这些地方,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吴校尉似乎明白了:“杜参军白天热热闹闹就是让他们晚上出来吗?” “所以,我需要你的那些因为被除籍的人暗中行动啊。” “范兄弟能找到那些人就好了,不过这钱兄弟真是的,唉,不说了。” 杜环边吃边看着窗外,忽然他看到了正在干活的钱东勤,问辛巴达:“他是为你干活吗?” “应该是的。” “太好了,兄弟,以你名义叫他上来喝茶,另外,吴校尉,你带着乐隈他们,去把他老娘闵妈妈接来,不过,辛巴达兄弟,需要你破费一些钱财接济他们娘俩,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辛苦。” “这算什么话,你我生死弟兄,不是个事。” 辛巴达就安排去了,吴校尉和拿乐隈也跟着走了,只有小把戏与杜环聊天喝茶。 当吴校尉把闵妈妈接到船上见到儿子时,钱东勤已经变了个人似的,正与杜环谈笑风生。 杜环把其他人叫了出了,让他们母子私下沟通。 过了一阵子,门开了,闵妈妈带着泪珠走了出来:“我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还是跟往常一样,等事成之后,一定让他穿上吴校尉那种衣服。”杜环道。 吴校尉不解:“杜参军,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啊?” 第五十六章 明州剿寇(4) 杜环道:“你自己以后去问吧,来,你给我们说说当初那次失败事件的经过,如何?” 吴校尉和大家进茶室,边喝边谈起了往事。 原来,前任刺史死后,沈大人被替补提拔当了刺史,因为山贼寨子破后,跟海贼勾结,经常犯城,又较量多次。 吴校尉和手下制定了一个故意打开城门诱敌深入,准备关起门来打狗。 等到内线传来信息,说贼寇要来,便准备实施机会。 谁料想,白天没见到贼人入侵,也没见到化装进来,但到了晚上,突然冒了许多贼寇出来,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吴校尉带着人追杀贼人时候,却不知他们怎么就消失了。 因为很多人受到伤害和损失,主意又是吴校尉他们出的,这沈大人最后按照律法处罚了他们,还算好,留了情面给吴校尉几个。 “白天没见到,会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另有路径?” “或许你们行动前,这伙贼人就已经潜伏了下来,给你们一个下马威。” “即使进来也要有藏身的地方,几百贼人藏哪里?老百姓肯定不会藏贼,看来有点蹊跷。” “就算杀了城里的贼寇,也未能端了老巢,还会来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通知那些愿意干的,先潜伏暗中打听那些来馆子玩耍的和做生意买卖的,有可疑的立刻通知我们。”杜环对吴校尉道。 那钱东勤道:“那我就在这么留意可疑船只。” 辛巴达道:“我走前安排蒋崇文随时协助你们调配机动船用吧,钱我来付,我们海上行商需要一个安全的航线,你们剿匪对我们有好处。” 杜环表示了感谢,让乐隈与小把戏各管一船,随时听候调遣。 回到营地,杜环等继续操练士兵。 过了两天,辛巴达也走了,而范稻秤联系的人也基本齐了,杜环让他们在老范那边喝酒,自己与吴校尉随后就去。 这回,杜环和吴校尉把本意说得清清楚楚,这些人大多愿意干,要雪耻。 “那丁奎怎么没来?”吴校尉问道。 范稻秤道:“不仅丁奎没来,就连姚敏也没来,估计他们是不会参加了。算了,没了他们,我们照样干,对了,钱大哥怎么也没来啊。” 吴校尉道:“大家就暂时隐蔽自己的身份,继续打听盗贼消息,有大行动随时听候通知,钱大哥那边有老母亲,暂时不来,但会一起参加行动。” 一夜过去,范稻秤匆匆忙忙来报告:“天香楼昨夜出人命了,有两个人为了一个当红招牌琴姐儿打了起来,一个有钱人的公子被打死了。” “有没有报官?” “报了,本县衙役去了,抓了老鸨子和琴姐。” “那个杀人的人呢?拿住了吗?” “衙役去的时候已经跑了。” “那岂不是要关闭城门搜查凶手?” “已经关闭了,不信你们去看。” 果然,街上的衙役在到处搜查,城门紧闭。 杜环与吴校尉去了刺史府问情况,结果刺史让他们把自己的事作好,这种事是本地鄮县县衙才能管的,不可以插手。 两人又去天香楼看,但已经被封了,进不去。 到了鄮县衙门,一大群人在哭闹,原来就是那死者的家属,要青天大老爷为他们抓到凶手报仇呢。 估计这县官已经头都大了。 就在大家观望时,吴校尉箭一般冲到人群边上,迅速拉过一个人,那人一开始想反抗,但见到是吴校尉,便顺从地随着跑来了。 三个人躲到一边后,这吴校尉才发话:“姚敏,你这个缩头乌龟,我们找你你不来,却躲在这边偷偷看热闹。” “老大,放手啊,把我胳膊都捏疼了,我又没杀人,来抓我干什么?对了,他是谁啊?”姚敏警觉地看着杜环。 “他是杜参军,是帮我们抓贼寇的,你没杀人怕什么,我要抓你还会偷偷摸摸啊,你来看什么?那些人都是死者家属,你是天香楼的龟奴,要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小心围住你揍你一顿。” 龟奴姚敏看看杜环道:“杜参军,你别信这吴承校尉的话,上次他把我们害惨了,我甚至怀疑他泄密了,让贼寇得逞,你们别找我,我就是个龟奴的命,放过我吧。” 杜环觉得姚敏说话有点蹊跷,正想问话,那吴校尉却喝道:“你这个龟奴龟孙子,就一辈子躲在女人床后伺候别人睡觉吧,你主人老鸨子和那琴姐儿都关进去审问了,你也逃不了,我马上喊那死者家属来,看你凶不凶?” 龟奴姚敏似乎不以为然:“我不怕,那死者不过是那个本地盐商唐宁的公子唐平安,平时因为家里有钱,吃喝嫖赌,经常到我们这儿来,他干的事我都知道,要是他爹妈惹我,我就把他在我们天香楼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 杜环听罢就问:“姚兄弟,那唐公子被杀时你是不是在场啊?” 听杜环这么一问,吴校尉也追话:“对,你在那里当龟奴,总不会晚上在里面跟自家小姐玩耍吧,应该伺候客人,为琴姐她们准备东西吧?” 这姚敏见两人问,装作神秘的样子,看了看四周道:“你们别说出去啊,其实非常简单,当时我正在为客人上酒,这唐公子就来了,说要琴姐儿陪他喝酒。” “我们家老鸨子梅妈妈就过来告诉他,琴姐正在陪一位贵客,叫他明天再来,谁知道这唐公子喊了起来,说自己在琴姐身上花了很多钱,用的钱几乎可以为她赎身了,非要见不可。” “我就到别人那边上酒去了,后来没注意,但过了一会,琴姐那边就喊了起来,说杀人了,我当时看到琴姐惊慌失措的样子,惊呆了。” 吴校尉道:“看来唐平安公子闯进琴姐的房间与那位贵客发生了争执,两人打了起来,贵客杀了唐平安公子,是吧?” “大概是这样,老大。”姚敏道。 “不对啊,你听到打斗声了吗?打斗应该动静很大,那唐公子平日喜欢打架吗?” 姚敏道:“唐公子不会打架,就喜欢臭显摆、露点财,其实为人很小气,连家奴都没有带来,估计他怕他爹。” “后来你到过那个房间吗?” “我被梅妈妈喊去收拾了房间,把唐公子尸体盖好,房间似乎好好的,也没有打斗的样子。” “说了半天,那凶手呢,贵客呢,总不会自己跑了吧?” “那凶手挥舞着一把刀,滴着血,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吓得大家都跑了,等我们的人追出去时,已经跑了。” “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否则也不会这么猖狂,或许是外地人。” “琴姐儿跟他一起,应该知道底细吧?” “不清楚,后来官府来人了,我那个时候早已经逃了,怕啊。” 杜环对吴校尉道:“看来这个人不是本地人,也不是经常来这里经商的。“ “不对,杜参军,这个人来了就要点琴姐儿,似乎对天香楼的牌头都熟悉呢,他出手大方得很。” “你见过这个人的脸?” “当然,他从大家面前大摇大摆走的,因为惊慌失措,吓得没记住。” “看来此人绝对不是本地人,也不怕被认出来,这种人只能是外地人路过的,但为何动不动就杀人?这人好大的脾气,但你们感觉不到打斗,说明他出手快。此人说不定是个贼寇,吴校尉。”杜环分析道。 吴校尉听杜环这么一说,觉得应该把这个案子接过来审问,便拉着杜环准备去刺史府。 “啊老大,我怎么办?给点生活费救济一下兄弟我吧,既然遇到了。”龟奴姚敏道。 “你好好当你的龟孙子吧,既然不肯回来。”吴承校尉道。 姚敏拉住吴校尉:“天香楼被封了,我暂时没活干了,我还要孝敬爹娘呢。” “你自己看着办,要回来就要替我办事,好好打听贼寇的事。” “你付钱吗?” 杜环笑了:“有用的消息自然可以给点报酬你。” 听到有报酬,姚敏看着要走的吴杜二人道:“一言为定。” “你啊,小心被府衙抓去问话,还不走。” 龟奴听了立刻就溜了。 杜、吴二人来到刺史府见过沈大人,沈大人问有何进展。 两人把天香楼凶手疑似贼寇的想法说了,要求接管案子。 “不行,就凭你们自己的猜测就接管案子,不符合大唐律法,你们是军人,不是衙役,不能干涉地方事务,这些都是县令管的,我是一方军政长官,不好过问。”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沈刺史最后答应让她们去探牢问话,别的不能管。 于是二人去了鄮县衙门的大牢。 县令徐芲大人吩咐手下衙役带他们去见琴姐儿与老鸨子。 衙道:“这两位是刺史大人的人有话要问,好好回话。” 然后就对吴校尉道:“你们开始吧,我们就站在一边。” 杜环给了那衙役一点碎钱道:“这女人看到你们似乎害怕,我担心这么一来就问不出话了,大哥能否行个方便?” 那衙役似乎懂了,就一边去了。 第五十七章 明州剿寇(5) 见衙役走后,吴承校尉就开始问话。 “琴姐儿,你可认识我?” 那琴姐点点头道:“吴校尉你好,我自然认识你,对了,你边上的那位是谁?” “他是杜参军,刺史大人的贵客。” 谁知一边的老鸨子梅妈妈道:“杜参军,琴姐儿虽然认识吴校尉,但吴校尉是个好人,到我们天香楼来从来都是为公务啊。” 杜环笑了:“你就是梅妈妈吧,可见我交对了朋友,我相信吴兄弟为人,即使与琴姐这样的才女做朋友,他何罪之有啊?哈哈。” 琴姐儿听杜环这么一说,内心似乎有点澎湃,官吏中还有这种把自己当人的,人家都是把自己当玩物和肮脏的女人。 其实,杜环自小与昆仑奴在长安各巷子里鬼混,对窑子里的事已经熟视无睹,自古这种地方没有什么真情,就为了一个字:钱。 过去,杜环就凭一张油嘴滑舌讨得长安城里窑姐的喜欢,混点东西吃,刚到十几岁就因为出身贵族被召为花鸟使,为皇帝寻花问柳,却遇到了杨贵妃,被强制送到了安西当兵锻炼,本来想镀金后回长安升个官做,没料想参加了怛罗斯之战当了战俘,从此命运改变了这个纨绔子弟。 “两位肯定不是来听曲的,是吧,有话就问吧?”琴姐儿道。 谁知杜环却道:“他吴校尉是来问话的,我呢,是对琴姐儿你慕名而来。” 琴姐儿苦笑道:“难得有你杜参军这种奇怪的人物,居然到监牢里慕名看我,可这里没有琴瑟,只能唱几句,但小女子在这里委实也唱不出啊,唉。” 吴校尉觉得杜环婆婆妈妈的,不干正事,自己就直接问话了:“琴姐,那客人您见过,对吧?” “瞧你说的,否则我也不用进这个地方,校尉啊。” “那他长得怎么样?” 琴姐苦笑了一下:“我说不出来啊,我总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给他画个像吧。” “那你以前见过他吗?是熟客?” “我接待的人太多了,你问问我的梅妈妈,客人一走就忘了。” 吴校尉觉得问不下去了,拉着杜环要走。 杜环道:“不急,不急,烦劳兄台去把抄没的琴瑟取了来,我要听琴姐儿弹奏一曲。” “杜参军,这不是胡闹吗?我们是来办大事的,贼寇还等着我们去剿灭呢,到期限后倒霉的是你,谁叫你立下了军令状害人害己,还有闲心玩女人听小曲。”吴承校尉非常恼怒。 杜环笑了:“这也是本参军自小的爱好,我自小在巷子里混,那些姐姐都喜欢我,还给我好吃的呢,看到这位琴姐儿,想起了过去,唉,兄台,破贼也不在这一时之间,既然你的话问完了,我就干我的事啦。” 校尉非常生气:“想不到你们杜家居然出你这种浪荡公子,唉,我看错你了,破贼只能靠我自己了。” 说完,自己丢下杜环恼怒地走出了监牢。 杜环也不生气,就叫过一边的衙役,给了钱,让他们去把没收入库的琴瑟找来,并叫他们买些果子来吃。 “大家有份,一起吃果子,一起听曲。” “县令大人会不会责罚?” “不会的,你们就说是杜参军经过刺史大人同意的,算在我头上。” 有了钱,办事很快,几个衙役去搬来了桌椅和琴瑟,衙门口有卖果子和瓜子的,都停当了,这杜环就请琴姐儿奏曲。 “你要听什么曲子?荤的还是素的?” 杜环笑道:“就烦劳姐姐来一曲《昭君出塞》,如何?” 琴姐儿道:“悲凉离家的昭君,伤心地离开长安,其实她是出皇宫的鸟笼,内心是喜悦的。我呢,凄惨地被关在这里,成了笼中鸟,倒是触景生情,好吧,我为参军弹唱一曲。” 那琴姐儿纤手拨弦,杏口启张,吐出哀怨。 琴姐儿的技艺果然高操,难怪为了她,这唐公子居然为她付出了性命。 曲毕,杜环喝彩。 “好曲,唱得好啊。”有人在后面拍手称好,接着,衙役也一起叫好。 “谢谢司空大人的赞赏。”那琴姐儿站起来向这人行礼,老鸨子梅妈妈则跪在地上拉琴姐儿也下跪。 “免了,我不是什么大人,不过是徐大人府上的幕僚而已,请问这位花钱听琴姐弹唱的可是杜佑大人的贤侄杜环?” 杜环惊讶地站起来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杜佑正是吾叔。” 那司空大人道:“刚才我在县衙中见到这些衙役进进出出,问了才知道你来这里问话,居然想听曲子,你这种人少见,不过知道是杜大人家的,也不为怪了。老夫是那失落的小吏司空曙也,杜参军可曾听说过?” 杜环一听到司空曙这个名字,便道:“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琴姐儿接道:“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自归大唐,经叔介绍,得知新诗流传,司空大人名篇谁人不知?环拜过大人。” 司空曙与杜环见礼后,问杜环为何来此,杜环便把回长安路过明州的事简单一说。 司空曙叫衙役回避,告诉杜环此地情况很复杂,要小心。 杜环不解,贼寇为害,为何灭不尽? 司空道:“此地百姓富足,哪有人愿意为贼?山贼已破,海贼猖狂,都是为了这富庶之地,做官也为此,杜佑大人回长安或拜相也未可知。” “这和我叔何干?” “杜佑大人回京述职,必然把路上所见禀报陛下,试想,这里有盗贼,官员是不是要剿贼,离不开这富庶之地?” 杜环大惊:“非司空大人提醒,我误矣,大人何至于?” “被小人所误,丢官,流落至此,因表弟卢纶在滁州为官,与徐大人有旧,推荐我暂避于此,做了幕僚,不想今日遇到参军。” “既如此,兄何不请琴姐儿把刚才这首《江村即事》即时谱曲吟唱,如何?” “善,有劳琴姐儿了。” 那琴姐儿果然天资聪明,即时为两人弹唱了司空曙的名作。 最后,杜环邀请这司空曙去老范那里喝酒去,司空爽快答应了。 “杜参军,话问完啦?”琴姐儿问。 “问话?那是吴校尉的事。” “你不是要剿灭贼人吗?” “这与你何干,一个女子,以后你出来了,我会再去找你听曲的。” 这琴姐儿急了:“哎呀,杜大人,灭贼才是要事,我觉得那个杀人凶手可能是贼寇呢。” “是吗?你见过他几次?” “三四次吧,最多不过五次,每次出手大方得很。” “他长什么样子?” “哎呀这个不好说,难以描述,这个,这个,怎么说的?对了,你知道我朝李靖与红拂女的故事吧?” 司空曙笑了:“琴姐儿是不是把自己当红拂女,杜参军当李靖啦?” “不是的,哎呀,大人,那个人有点像虬髯客呢。” “虬髯客?据说他拿刀杀的人。” “对,这把刀与众不同呢,这人也每次都带着这把刀。” 听罢,杜环对司空道:“请大人加强对她们的保护,增加守卫,别让贼寇来灭口。” “那我们娘俩出不去啦?”梅妈妈问。 “贼破之日就是你们出去之时,司空大人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杜环和司空曙出了监牢。 两人奔到老范的店铺要了两坛子酒,喝了起来,一直喝到天黑。 杜环道:“司空大人,你长我好几岁,我可叫你一声大哥如何?” “好啊,流落在外的人都需要兄弟,来,喝完最后一滴酒,你我就是兄弟了。” 两人干完,司空曙唱道:“世乱同南去,时清独北还。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晓月过残垒,繁星宿故关。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 “好诗啊好诗,司空兄何时所作?”杜环问。 “安史之乱平定后我送友人回长安时所作。” “唉,本来我也将回长安老家,却不想被耽误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干成功了回去,也好对你叔有个交代,不辱没了家门,贤弟如果有需求,为兄愿意尽力。” 杜环听罢大喜:“如此,小弟就先谢过了,天色已晚,能否麻烦兄长带我去那天香楼一看?” “刚才在牢里不是问过了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边被县衙封了,我想进去看看。”杜环道。 “我去可以,但你不行啊。” “其实,你我都不适合去,会引起别人注意。” “那你什么意思呢?” “我们悄悄地进去,不过,需要你带我去找一个便于潜入的位置。” 司空曙笑了:“我文人一个,想不到被你这个文职军官拉一起了,好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潜入。” 第五十八章 明州剿寇(6) 在去天香楼的路上,杜环问司空曙:“除了老鸨子和琴姐儿,其他人关哪里?” 司空告诉杜环,刺史曾经对徐大人说了,为了维持稳定,安定人心,就只带走了主要嫌疑人琴姐儿与老鸨子,其他人暂时遣散了。 杜环寻思,这沈大人不是说不能干涉地方事务吗,不过说说而已。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司空兄,我记得以前在长安西夷巷子里的头牌都有贴身伺候的丫头,这琴姐有吗?” “有啊。” “怎么没有一起抓县衙来问话?” “不巧,这丫头,对了叫奕儿,前几天一直生病,事发那天不在场。” “那是谁伺候?” “这个好像除了琴姐儿就没人伺候了吧?当时没见房间里有其他人,除了当事人外。” “那个奕儿如今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啊,因该也暂时在什么地方吧,都等着这事过去了好早点开张呢,对了,那是唐平安的尸体仵作也验过了,确实是刀伤。” “伤口如何?” “刀不是劈的,倒像是刺的,可见这人多厉害?” “刺的刀?本地人用这种刀吗?” “不会的,这种刀一般是军刀。” “对啊,我想起了了,我们安西有陌刀军,那种刀就可以刺,非常厉害,难道此人以前在安西当过兵?” “不一定,安西的兵器据说所知,来自神策军专门的机构督造。” “那此人可能是神策军?” “别瞎猜了,兵器被盗或丢失也未可知。” “以前都有登记的,丢了也能找到。” “如今什么年代了,估计都没人管了,安史之乱后,大量兵器流失,成为灾祸。” 两人边走边聊。 司空曙带着杜环来到天香楼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转到一个背角,有个小门。 “这是天香楼每天倒马桶的小门。” “怎么没衙役看着?” “他们哪会整日整夜守着,估计关上后门,前门一锁,去玩了,前门有两个衙役轮流值班,这里进不去,但边上围墙应该难不倒你吧?” 杜环笑了:“我没问题,老兄您咋办?估计你这身材也没法子翻墙。” “我就替你望风啊,唉,我司空以前哪干过这事,算了,为了贤弟,我豁出去了。” 杜环叫司空曙小心后,施展轻功,越上墙头。 “你哪里学来的功夫?以后教我如何,也好关键时刻逃命,这乱世有用。”司空道。 谁知已经不见了杜环的影子。 司空摇摇头,躲在一边看周围动静。 杜环到了院子里,发现里面静悄悄没人,黑乎乎的,看不清,便寻找火烛。 这种东西一般在厨房会有,但天香楼不同,做生意都是在晚上,客人房间晚上掌灯也需要火烛。 很快,在一个楼道杂物间找到了一把火烛。 借着火烛,杜环寻找那杀人现场。 但是杜环并未来过,也不知道那一间才是琴姐的房间。 不管如何,每一层每一间都要试试。 这琴姐儿是头牌,她的房间应该与众不同,想到这里,杜环见到一个房间非常富丽堂皇,就仔细检查,但是闻到一股味道后断定这应该是老鸨子梅妈妈的房间。 “梅妈妈臭美,但毕竟是老鸨子,格局决定了她房间就这样。” 仔细检查这梅妈妈的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于是又转了几个房间,在杜环看来,都是俗气得很,应该不配琴姐儿住这里。 到了二楼中间,有个通道,直达一个房间。 这种房间都是为达官贵人准备的,杜环就直奔过去。 右边有个门被贴了封条。 “天香楼大门已经被贴封条,这里面怎么还贴?看来这就是出事的房间了。” 杜环不想破了封条进去,便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个房间边上有个窗户似乎没关,还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赶紧用劲腾起,跃入窗内,进入这房间。 杜环重新点起被风吹灭的火烛,仔细察看房间。 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奇怪了,衙役查封一般都弄得乱七八糟的,这里是案发现场,怎么会如此整洁,地上及墙上、座椅都没有血迹了,没有一点案发样子,更别说什么打斗了。” 接着,杜环从接待小厅进入内室,里面有一张床,还有衣服和被子,都是女人的,应该说就是琴姐儿的。 于是杜环仔细检查可疑之处,摸这个,敲这个,结果也没发现什么。 杜环觉得有点累,就躺在椅子坐了一会。 一抬头,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画,居然是《贵妃出浴图》。 “这不是我曾经画过的吗?不过似乎被人改过了,杨姐姐穿的衣服也太少了,这帮家伙居然拿杨姐姐来引诱客人思春啊,不行,我应该拿下来。” 他就上去把这幅画拿了下来,但就要拿下时,画后面露出了一个青铜的扁牛头。 “好精致的物件,这牛眼睛牛鼻子有点滑稽。” 杜环情不自禁地去用手揿了一下,只听得墙突然动了一下,露出一道暗门。 “原来秘密在这里啊,好家伙。” 于是就拔剑持火烛进门。 这门居然是楼里的暗隔。 下了楼,下面是底楼,四周封闭着,地上全是杂物。 杜环想:不可能就没有了啊,难道人就躲在这里,以后再回到上面吗? 只好回到刚才的地方。 这回,杜环还是用手揿了一下,这门又关上了。 如此几回,还是这样子。 难道就这一个机关?要是外面来了人,逃到暗隔被发现也死路一条啊。 看着墙上的牛眼睛,杜环似乎明白了,他用手同时按住两只眼睛,再跑到暗隔楼下去看,里面露出了一个地道口。 “好狡猾的琴姐儿。” 赶紧进入地道里面,这时候发现地道口还有一个机关。 根据经验,这机关应该是关闭那墙门的,于是杜环就按了上去,只听得轻轻的咔嚓一声,似乎到位了,墙门关好了。 等杜环在地道里走到尽头移开一个木板,傻眼了,上面居然是天香楼的一个储物房,堆了很多女人物品。 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多了,这琴姐没有说实话,她房间留密道是逃生?不像,难道是偷客人的东西便于转移? 可那天杀死唐平安公子的是一个虬髯客模样的人,而且,还大模大样从大门出去的,众目睽睽之下。 杜环心里一直在瞎猜:如果有什么人需要遮掩自己来这里寻欢,最多就是与琴姐儿暗地里想好,也不可能夜夜相欢,密道是为了遮人耳目,不影响名声罢了,杀人那是绝对不敢的,或许那日琴姐儿就是遇到了这个虬髯客,被唐公子撞见发生了意外。 钱老爷也公开大摇大摆来玩,其他人应该也不用走这个密道,不过,很少听说刺史和县令来玩,难道是他们走后门进这个道? 此密道功能只有老鸨子与琴姐知道,以后有机会了再问她们,目前她们根本不说真话。 或许这虬髯客也是这里进的琴姐房间,否则这人正门入内,很多看到会不注意这种装扮特别的人? 想到司空曙这老实的大诗人还在等自己,便就原路返回去了。 回到琴姐儿的房间,杜环吹灭火烛,准备回去。 就要下楼时,却凭内功气息感觉到有人来了。 于是他躲在一边,等那人出现。 一会儿,真的有人鬼鬼祟祟地来了,却没有到琴姐的房间,而是去了老鸨子梅妈妈的房间。 杜环悄悄地移动到梅妈妈的房间外面,看那家伙干什么。 只见那黑影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东西,后来这家伙胆子大了起来,点起火烛要看个清楚些。 居然是龟奴姚敏。 那姚敏在梅妈妈房间里的管仲像下面摸到了一些钱,又直接掀起枕头,拉了拉,里面有个暗格子,有一个箱子,一打开,全是金银珠宝,还掉了很多纸张,估计是借条和收据。 估计这龟奴早就盯上了老鸨子的钱,一直没机会下手,如今手到擒来。 当姚敏乐呵呵地拿到了自己想得到的钱财出房间时,却被一把剑顶住了,吓得他把火烛丢在了地上。 “姚敏,三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干什么?老实交代?” “杜参军,杜大人,您好啊。您知道的,我在这里替梅妈妈,不,老鸨子干活,如今这里被封,我有些东西还在这里,我今晚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杜环笑了:“这是梅妈妈的房间不是你的房间,难道你的东西会放在她这里吗?她是你亲妈还是丈母娘啊?” 姚敏狡辩道:“她还欠我的工钱没给,我是来拿回自己的钱,否则没有活干了怎么活啊?” “我不是说了吗,你回来跟着吴校尉干,不就有酬劳了嘛。” “他?哼,不是我姚某人信不过他,上次失败他就是头一个可疑之人。” “哦,怎么说呢,能告知我吗?” 姚敏看了看四周无人,便低声道:“吴校尉那次失败,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且,当晚我们追贼寇时,到了一个黑黑的巷子,吴校尉先冲了进去,但就是不见了贼寇,很蹊跷。” “你是怀疑吴校尉是通贼内线,想想也不大可能啊,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你是说没有听从召唤回来的人?能否说具体一点,不要瞎猜。” “算了,我不想牵连其他人,要是你跟吴校尉一伙的,出卖了我,我和说的人都没命了。” 杜环觉得这人不相信自己,便道:“就凭今日你干的事,我就可以抓你去县衙。” 这姚敏干脆把拿的钱财全部掏出来扔在地上,并仰着头道:“你一个人没用的,我也没拿钱财。” “我见到了,听到了,我就是县衙的人,我立刻可以带你走。”有个声音从外面进来。 “司空大人,你怎么进来啦?”姚敏惊呆了。 杜环正要说话,却被司空曙先抢了话:“徐大人叫我等暗中观察,说有凶手会来这里拿东西呢,我带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衙役就在大门外。” 杜环知道司空是在诈这鬼奴,忙道:“司空大人来得正好,这姚敏其实也是出于无奈,没有生活来源,被你们封了楼,没法活,连吃饭都是问题,要不,你高抬贵手,跟徐大人说,早点解除封禁吧。” 司空曙似乎很为难,杜环抓过一点钱给姚敏:“这些就差不多够工钱了,不要贪心,司空大人,你看呢?我还有事要这家伙配合办呢,就是刺史大人抓贼寇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司空曙想了想道:“就看在杜参军面子上,这就算了,但是今日就当什么没发生过,我们都没来过,否则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否则我天诛地灭,如何?”姚敏道:“杜参军要我干什么呢?这么晚了。” “你带我去上次贼寇消失的巷子,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姚敏道:“这边上有棵树,爬上去就可以跳进来。” “你倒是聪明。你到树下等我,我跟司空大人说说,如何把今晚的事放过去,别遛走了,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的衙役不是吃素的。”司空道。 “是是。”姚敏说着扔下杜环给的小钱:“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气呼呼地走了。 等龟奴走后,杜环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并问司空怎么进来的。 “我蹬在暗处,发现边上有棵树在异常晃动,就看到了这个家伙,然后学着他跟在后面进来了,不过,我没你们这么灵活。” “想不到你们不用轻功也进来了,还是我笨,不过,今日发现不能跟其他人说起,你我知道即可,以后,刺史和吴校尉甚至徐县令都是我们调查的对象,非常可疑,他们的人都不可信,需要借助老兄手下的人暗中帮忙了。” “唉,都是分内之事,如果贤弟破贼,大家也是大功一件啊。你去忙吧,我会跟徐大人暗中借此案调查的,徐大人你不用怀疑。” 但杜环想了想道:“那还是劳烦老兄跟徐大人商议,早点放了她们继续经营吧,让老鸨子出点钱先赔偿一下,告诉死者家里人,就是那个唐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杀人犯一定会想办法缉拿归案的。天香楼不营业,没钱赔偿。” 司空曙很聪明:“来前在县牢你说要加强保护,如今突然要放她们,是不是想欲擒故纵,钓大鱼啊?” “没了线索,只能这样子,等那些人麻痹了就好了。”杜环道:“经过刚才的调查,觉得真的要先放了她们回来才会有新的线索,司空兄,别忘了这事,说不定就有新收获,贼人本性难移,对了,你能从原路出去吗?” “龟奴能,我也能,不对,我这话有问题,哈哈,你放心吧。” “这里被姚敏弄乱了不好,不能让人看出有人来过。” “可刚才你让姚敏拿了一点钱啊,还好,这家伙没要。” 杜环一边低下去收拾金银珠宝和那些纸张,一边对司空道:“帮我照一下,看看这些欠条收据都是什么人。” 等司空弄亮姚敏丢灭的火烛后,杜环道:“看,都是卖身契,还有,哈哈还有老鸨子借钱给人家的借条,哈哈,是放的高利贷呢,对了,这借钱的居然是那个钱大老爷钱骏,钱老爷还缺钱吗,怎么会向梅妈妈这种人借钱?非常奇怪。” 司空把头凑过去看,觉得也很意外,他赶紧道:“再查一下这琴姐的卖身契,到如今,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其他人有没有类似的契约?” “你们抓了她都没问出来?” “案卷中就写琴姐儿,这明明就是艺名,怎么会是真名?这些人生意的事也不能插手,没有纠纷来告官也不能管。” “你们不用大刑伺候?” “我们徐大人是文人出身,也是考进士才做的官,也见不得给女人上大刑。” 杜环笑了:“怜香惜玉啊,还是刺史大人打过招呼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他是重证据的人,你看,这纸上边上有两个字,对了,这不是奕儿吗?她的卖身契居然作了标记,估计是为了好找吧?” 杜环仔细看了看奕儿的卖身契道:“原来奕儿姓邹啊,就叫邹奕儿,是山阴人。” “再看后面的,找找有没有那琴姐儿的?” 杜环没找到,只好收拾后放回那梅妈妈的床枕头下暗格里。 杜环根据以往经验,敏觉地敲了暗格,还钻入床底下去看,但没发现啥。 他想起刚才姚敏还从管仲像里面找了钱,就去整理这窑子的行业老祖像,发现像底下是空的,却有一封被拆过的信。 打开一看,原来,此信是一个叫谌伯的人写给一个叫石大的人的,说自己父母和老婆已去世,自己染病,危在旦夕,只有一女国美尚幼,托付给朋友石大抚养,等等云云。 “杜参军有所不知,这石大就梅妈妈的丈夫,据说也去世多年了。”司空道。 “那么说来这幼女国美就是梅妈妈的养女了。” “未曾听说梅妈妈有什么养女啊。” “难道这养女国美就是琴姐儿?这石大和梅妈妈以前就开这天香楼的吗?” “肯定不是,据说是在前任刺史那会儿先让琴姐儿唱曲,后来出了名,公子哥和有钱人打赏很多,最后就盘下了战乱的破房子,央人建起了天香楼。” “这养女国美要么后来死了,要么就是琴姐儿。” “有可能,本来梅妈妈和石大都是战乱来到此地的,从未说他们有个养女叫国美,只知道他们路上买了这个琴姐儿一起到明州的。” 杜环与司空把东西归位后就出去了。 两人来到墙角,原来这里有一堆瓦,杜环知道司空回去没问题,就让他等自己和姚敏走后再出去。 姚敏见杜环轻轻松松跃下,佩服道:“这功夫也只有吴校尉才能跟你一比。” “吴校尉功夫了得吗?似乎他笨乎乎的。” “得了吧,那是外表,其实手段很高,杀贼人厉害呢。” 杜环也不多言,要姚敏去那个贼寇消失的巷子。 第五十九章 明州剿寇(7) 姚敏带着杜环,走过几座桥,来到一个巷子口,对着黑乎乎的巷子道:“诺,这就到了,就是里面了,杜参军进去吗?” 杜环道:“自然,你怕吗?怕就别跟着,在这等我。” “我跟着你进去可有酬劳?” “自然有,不过你要先戴罪立功,不然你干的坏事都会得到惩罚。” 这家伙没办法,跟着杜环进了漆黑的巷子。 “这巷子叫啥名?” “擦奶巷子。” “这名字太不雅观了吧?” “这么窄的巷子,两人走过,不擦碰到才怪呢。” 杜环觉得好笑:“这倒也是。” 这种名字长安有很多,不过不会这么直接,那边文人都会用一些文雅而谐趣的名字替代。 “就是因为一个人进才方便,当年我们追到这儿就不能一涌而上杀入,大家小心翼翼持刀剑一个个进去,却死伤了几个弟兄。吴校尉觉得不能这样子白白死人,就在巷子口等机会再进,但没了动静,进去后才发现贼人都不见了。” “这巷子是死巷子吗?” “对,不过很深,我们快点。” 两人在曲折的擦奶巷子里走着,一个直角后不到百步就没路了。 “到这里就到底了。”姚敏道。 杜环看了看周围,似乎没啥奇怪的,忽然他发现巷子右边的围墙特别高大,就问:“这是一户大户人家吧?” “谁都知道,是钱骏老爷家。” “钱老爷家?” “对就是钱东勤他那个族最有钱的老爷。” 杜环看了看自言自语:“这么高的围墙,一般人也上不去。” “吴校尉也这么说的,看边上的围墙,也没有门,当时我们认为贼寇是从边上的矮墙逃的,但是,后来我们去看过了,也不可能。” “为什么?” “那边矮墙都是穷人,要是贼寇来了,他们会呼救的,而且那天吴校尉怕贼人逃走,让钱大哥带人转过去了。” 杜环笑了:“要么就飞走了,要么就是下面有地道。” “没有的,吴校尉他自己特意仔细看过的。” “哈哈,吴校尉挺认真办事的啊。” “那杜参军,你说说他们去哪里呢?” “这个真的有点怪异,对了,当时你们去钱老爷家搜查过吗?” “你还说对了,我们真怕他们翻围墙进了钱老爷家,因为他们家有钱,据说开米行、海货、珠宝店,跟外国人做生意,要是钱老爷遇到贼寇,就完蛋了。” “所以,你们就去了,是吗?” “对,不过一开始钱老爷不信有贼人来,不给进,后来吴校尉一个人进去跟老爷说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才放我们进去,我们进去后四处搜查,也没查道什么贼人,最后只好向老爷说打扰了。” “老爷生气吗?” “钱老爷很客气地感谢我们为他们的安全辛苦了,还给了吴校尉一点弟兄们的辛苦费。” “你们也确实辛苦了,应该的。” “谁知道后来受罚啊,这点钱根本不够付罚的钱。” 杜环只好跟着姚敏回大街上去,路上杜环想起了和姚敏同样没来的丁奎,就问丁奎在何处。 “他没人知道,不过他表弟时跃在这钱老爷家当小账房先生呢,曾抽空去问过他丁奎的下落,他说不知道,丁奎没在家很长时间了。” 杜环就让姚敏先回去,想办法找到丁奎一起回来干,这姚敏啰里啰唆地走了。 回到士兵营已经后半夜了,大家都睡了。 第二天起来,那吴校尉却早早出去了,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回来发火了,今天带着人自己去寻找贼人线索了。 过了几天,这吴校尉气呼呼来骂道:“该死的徐县令徐芲,居然把天香楼的人都放了,明天就可以恢复营业了,都是一帮贪官污吏。” 杜环知道司空曙已经说服了徐县令,就假装不知道:“真的吗?什么时候放的啊。” “我早上路过唐老爷家,他们正为死去的公子作法事,他们告诉我,得到了赔偿,县令放人,叫他们办后事,海捕文书早发了,凶手定会缉拿归案的。” 杜环道:“徐大人想宁事息人啊,刺史大人怎么说?” 吴校尉骂道:“这个瘟官,就说是地方县衙的事,不干他事。” “看来沈大人很会做官,他要是干涉,岂不会成为政敌口舌?” “他哪有什么政敌啊?这个我不懂,对了,杜参军,我还是叫你杜少爷吧,你在牢里真是个贵族少爷,杜家,朝廷名门望族啊。” “兄台别取笑我吧,我这人本来就有点爱好,当然这不影响我为国杀敌。” “好吧,刺史大人也说了,要我好好配合你,只要你为我们雪耻,我什么都不计较。” “那你就召集你的人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干吧,我自己也到各处去瞧瞧。” 说完,杜环自己出了士兵营。 想来想去,杜环觉得这钱老爷家有点怪怪的,就找人打听了一下地址,到了钱府大门,却发现钱府也在一条大街的尽头,大门就对着街道口。 他在周边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还去了晚上曾经调查过的擦奶巷子,也一无所获。 最后只好离开了那里,路过一家米行,方知是钱记米行。 有人告诉杜环,最近米涨价了,说朝廷打仗征粮呢,钱老爷家也向朝廷捐粮呢。 杜环不假思索问:“你们那么多米,难道都是积压等涨价吗?” “卖不掉可以运走去别处卖?”有人回答。 “怎么运呢?” “钱老爷家有船,可以运的。” 听到这里,杜环看了看米行,确实边上有河,可以直达本店边上运进来。 猛然他想起什么,赶紧返回钱府附近,这时他发现附近也有一条河。 钱老爷不会把卖的米全放家里,只会放到店里或者粮仓里,他们家粮仓应该在什么地方?对了这么大院子,家里也可以做粮仓,怎么不可以?还容易看管。 他顺着河走了一段,出现了一条支流阻断了去路,没有桥。 河边是农田,走进农田,有农民在干活,一问,才知道这是钱老爷家的地。 “刚才去钱老爷家的米行,说涨价了,想知道还有别的米行否。” 农民笑了:“城里钱老爷家米行最大,都是他说了算,涨价了我们也不能说东家。” 他指着农田另一头道:“看,那么多粮食堆放在里面呢?涨价了也不愁卖不出去的。” 顺着农民指点,杜环就走过去看看,但农民提醒他:“别去,里面有人看着呢,还有狗。” “找钱老爷家的时跃有用吗?” “你认识他们家小管账的啊,不过没用的。” “算了,我直接去找钱老爷吧。” “不是亲戚这老爷不见人的,去了也没用。” 杜环边走边道:“我试试去。” “别绕路啊,这粮仓边的小河岸有小路直达老爷家后门,就是那个海门。” “海门?” “瞧你这外地人,到本地谋生也不容易,我是在给你指一条近路。” 杜环大喜,谢了农民,沿着河岸走去。 果然,这河支流直达钱府另外一道门,想不到这钱府好大,在街道巷子一直延伸到河边,要不是绕过来遇到农民,真的搞不清。 到了门口,看到这河流进了钱府。 难道这河流是钱骏老爷自己为了做生意特意从主干开挖引水的? 似乎里面有动静,但隔着围墙和水门,为了不惊动他们,自己就原路返回。 突然粮仓围墙边一个门开了,出现一个年轻人,他看到杜环非常惊讶,忙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不要命啦,这钱老爷的仓储附近都有凶狗,要是被咬了就麻烦了。” 杜环觉得此人应该是钱府的人,必须应付过去:“我本来是买米的,但涨价了,想找熟人能否便宜一点。” 那人笑了:“一个陌生人来明州就想找钱府熟人?我自小在本地长大,怎么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骗人吧?钱府哪有你熟人啊?” 杜环一本正经道:“我跟丁奎的表弟时跃熟悉,就是来找他的。” 那人神秘地问:“你真的认识他?” “认识。” “那你说他长什么样子?” “年轻英俊,在府里当账房先生呢。” “除了这些,还有吗?”这人听了很开心。 “其实,不瞒你说,我只是跟他表哥丁奎熟悉,知道他表弟在这里呢,要不你帮我找找他?” 那人哈哈大笑:“还算你识相,最后没说假话,否则我就喊人放狗了,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不知道,否则我就找你帮忙了。” “哈哈,算你找对了。” “你愿意帮我?” “我就是你说的那位丁奎的表弟时跃。” 第六十章 明州剿寇(8) 杜环没想到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丁奎表弟时跃。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时公子啊。”杜环赶紧施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到处打听我表哥丁奎的杜环参军吧?” 时公子把杜环的身份戳穿了,弄得杜环一脸无光。 “既然时公子猜到我杜某,也好。”杜环只能承认:“这样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其实我就是来找你表哥丁奎的,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哪里,想来也只有你知道吧。” “表兄的行踪表弟就一定知道?哈哈,杜参军,这也太牵强了,你是来这里调查钱府的吧?那个吴校尉肯定告诉你他们追贼寇到了钱府后墙巷子里没了踪影,最有可能是我们老爷府邸里面,是吧?” 杜环道:“这是正常推测,不过,那围墙很高,一般也爬不了,而且,进了钱府怎么跑,钱府有家丁守卫。” 时跃看着杜环道:“那你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到这边来转,要不是我发现了,估计你还不肯罢休,非要追根问底,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对吧?” “我已经接受刺史大人委托办事,必须尽责的。”杜环道。 “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没用,似乎都正常啊。” “你知道,我要把你来调查的事报告给钱老爷,是什么后果?”时跃咄咄逼人。 杜环坦然道:“我问心无愧,非为私也,即使钱骏老爷亲来,也是一样。” 时跃笑道:“不愧是安西将士。” “公子如果真的要把我带去见你们老爷,估计刚才就叫人了,甚至放狗了,可你和我聊了天,可见你并无难为我之意。” 时跃笑了:“怎见得我不会为难你?不用叫我什么公子,他们都叫我时先生呢,不过,你记住了,其实我是钱老爷的亲戚,不许你对我们老爷无礼。” 杜环非常惊讶:“我知道你是丁奎表弟,怎么还会是钱老爷的亲戚?” “钱老爷是我姐夫。” “啊。”杜环楞了。 “怕了吧?赶紧说,你都发现了什么?否则我不会放你走的。” 杜环想,这下完了,这家伙要是真的跟他姐姐或者姐夫一说,就麻烦大了。 “我刚才说了,问心无愧。” 时跃道:“那你还是跟我姐夫去解释吧,为何私下来调查我们,我们安分守己,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弟弟,你别吓唬陌生人了,你姐夫干的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唠叨什么啊,帮我干点活,不然老大又要告状了,说我白吃白住。”一个苗条妇人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 时跃一回头便道:“姐姐,我在跟杜参军开玩笑呢。” 那女人见到杜环忙问时跃:“他就是我们家老爷提到的那位杜参军?” “就是啊,姐姐,你说巧不巧,姐夫的心事你知道的。” 杜环赶紧上前见过钱夫人:“钱夫人好。” 钱夫人穿得非常一般,杜环觉得跟长安人家的丫鬟似的。 “不要叫钱夫人,我可称不起,那是老爷的正夫人才能称的,我这个老四在府里没地位,否则我这没出息的弟弟就当大账房了,如今只是个小账房而已。” 杜环笑道:“总要有个称呼吧,钱夫人不行,难道叫时大姐?” “她们都叫我四夫人,只有老大才能叫钱夫人。” “老大应该叫大夫人才对。” “不行,这是府上的规矩,连我弟弟在大家面前也只能这么叫。” “这不太霸道了吧?” “这钱府本来就是霸道得很,当年,要不是我家里穷,爹妈也不会……” “姐姐,你能不能别在杜参军面前提这以往的伤心事啊。”弟弟打断了姐姐的话:“谁叫你没个孩子呢。” 这么一说,姐姐就哭了起来:“你这没良心的弟弟,爹妈为了有钱养活你,把我嫁给了钱骏当老四,一天也没过上好日子,你倒还弄了个差事,否则你跟表哥丁奎一样没事做去当贼。” “丁奎当贼啦?”杜环大惊。 四夫人忙改口:“不好意思,杜参军,我气糊涂了,他是去当铺。” 那时跃解释道:“姐姐也真糊涂,丁大哥去山阴一家当铺当伙计都是以前的事了,去了没回信,谁知道他是死是活呢。” 杜环觉得这姐弟两人都在说谎,不想点破。 “四夫人怎么独自到这个地方来啊,也不带个下人伺候着您?”杜环问。 四夫人道:“我在钱府未能生育,老爷和她们都不待见我,让我干活,把我当下人使唤,幸亏弟弟在,我只能帮弟弟干点活,这不,他来这里盘点,我也跟来了。” 杜环道:“我在调查你们老爷,你们怕吗?” “我们老爷虽然为富不仁,却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怕什么?”四夫人道。 “我一直在找丁奎,希望他早日回到吴校尉那边去,如果你们遇到他,就告诉他一下。”杜环道。 “回到吴校尉那边?算了吧,他不会去的,实话实说。”时跃道。 “咋回事?”杜环不解。 四夫人道:“如果你杜参军要找他,或许有希望,叫他回到吴承那家伙身边去就算了吧。” 杜环一摸头脑:“怎么说呢?” “你不知道算了,龟奴姚敏没告诉你吗?” “是不是他们一直记恨上次那事,怀疑吴承校尉出卖了他们?不会这样吧?” “这个你以后或许会清楚,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们老爷可不是好惹的,别在府邸周围乱转,小心被狗咬了。”姐弟两个提醒杜环。 杜环只好告辞,去找那司空曙。 司空曙见杜环来找他,忙拉进后院介绍给县令徐芲大人。 两人见礼后,徐大人按照官场规矩客气了一番,还说了一些仰慕杜佑的话。 杜环知道,这都是老一套,不过这徐大人也是科甲出生,虽然没司空曙的诗歌才华,却把官做得蛮有声望。 有时候,很多才艺出众的文人在官场混得不好,恰恰是因为恃才傲物,性格孤傲,而才艺不名的人往往低调,因此,很多才高八斗的人甚至只能在非科甲出生的府上当差,就如同当今大学生毕业后到初高中同学的企业里打工一般。 接着,徐大人对杜环能立下军令状为明州剿寇赞扬了一番,并表示愿意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司空曙道:“我们徐大人是我遇到的难得的一位好官,如果贤弟有为难处尽可提出。” 杜环觉得初次见面,对徐大人不是很了解,就道:“但凡有事,必登门请教。” 寒暄聊天后,杜环告辞,徐大人让司空送杜环。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但这边的是绕不过徐大人,杜贤弟。” “你们家大人为人到底如何?” “从我跟他以来的感觉,是个好官,虽然为了官场有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那也不是他本意,我跟着他,发现他很廉洁,人也聪明,破民间案子有脑子,当然,这起杀人案子他肯定是要破的,无奈凶手逃了,也不是他能抓到的,说不定凶手早已去了其他州县。” “我相信司空兄为人和眼光,所以我也就放心了,我看,这起杀人案跟贼寇有关系,所以,你们县和我这边一定要合作了,只是对那刺史校尉不能信任了,我表面上用吴校尉的人,暗地里只能依靠你们,说不定杀人凶手抓到了,贼寇也就找到了。” 司空曙也觉得杜环说得在理:“我回去跟徐大人禀明,以后需要县衙的人派用处尽管开口,另外告你,我县接到其他周边县通报,前几天又有贼寇去骚扰了他们,损失不小,估计你进城这天他们知道这边有戒备,不关门,反而去了别处打秋风。” “看来内部有人通报贼寇,以后要谨慎,司空,徐大人会不会去跟刺史透露我说的事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司空曙道:“徐大人破了凶杀案和贼寇,自己的功劳怎么会愿意给沈大人?官场讲究功绩的,如果令叔能提拔一下徐大人,估计要感恩戴德了。” “朝廷需要能人,如果徐大人能帮上忙,我自会向佑叔推荐。上次夜里的事有没有跟徐大人说?” “你是说那个地道和老鸨子的哪些条据吧?我回来就说了,大人非常震惊,叫我们小心点,别被人知道了引来麻烦。” “如果我们没事,那么,徐大人就是我们可有信赖的人。” “嗯,这倒也是。” “唉,司空兄,你真的太老实,什么都跟你们徐大人讲。” “我是他幕僚,他信任我,我就应该毫无隐瞒,表弟卢纶也十分认可他,否则也不会把我推荐到徐大人府中。” 杜环觉得自己在外面变得不敢相信人了,因为自己好几次死里逃生,不过,对于司空这样的大诗人,他觉得豪放诚实才值得交往。 正在边走边聊,阿伊莎急匆匆追来了,她对杜环道:“少爷,去码头,有人找你。” 司空曙见此就与杜环告辞。 杜环来到码头,却见小把戏和乐隈在等他们。 两人见到杜环后,就拉到他们的住处。 原来,辛巴达走后,蒋崇文按照辛巴达的意思在码头安置了他们,住在了蒋家的仓库边。 这次却不是他们找杜环,而是蒋崇文。 三人在小把戏住处等了半个时辰,这蒋崇文才来。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私事出去了。”蒋崇文道。 “怎么啦?老蒋。”杜环问。 蒋崇文看了看附近,见没人,就取出一张帛书道:“这是什么内容啊,我不懂。” 杜环一看道:“这是大食文字,我们几个都认识。” “哎呀原来都认识,早知道这样我就先给他们看了,哈哈,免得急急忙忙把你叫来认字,我自己想差了。” “哪里来的?”杜环问。 “辛巴达老爷飞鸟传书,以前他用汉字跟我联系,这次是我不认识的字,我估计只有你认识呢,你看看,是什么内容,估计很急,要不也不会飞鸟传书,还不让我知道,哈哈,这老爷,真有意思,我是他伙计,却对我保密。” 第六十一章 明州剿寇(9) 杜环仔细阅读了这飞鸟传书。 原来,辛巴达出明州港后,在海上遇到了几只可疑的船只,似乎是向东边一个陌生地方去的,那些船看上去有本地人,也有外人,像做生意的样子,船上载满了货物,但辛巴达知道,东边除了岛屿就是大海,他怀疑这些人是贼寇,正常的商船不会去那个方向。 杜环看罢大喜:“我们的机会来了,辛巴达兄弟提供了一个大的线索来了。” “什么线索?” “你们也看啊。” 阿伊莎、乐隈、小把戏三人迫不及待地看了。 “可我们并不熟悉那里啊。”阿伊莎道。 “对啊,那边是什么地方?只有问本地人,甚至应该问去过的本地人。” 蒋崇文就是本地人,杜环忙问:“从这里往东可有什么城镇和大岛?” 蒋崇文不假思索道:“那边是梅岑山,是道士修仙的地方。” “那边有村子吗?大村庄那种。” 蒋崇文一咧嘴:“没有,去那个地方风浪高,小船怕翻船,岛上虽说是有仙人,谁也没见过,而且常有鬼市,都怕去的。” 杜环笑道:“你家老爷辛巴达来信说那边有强盗藏着的宝藏,他叫我们偷偷地去发财呢,你想不想去?” 蒋崇文道:“真的吗?老爷真的发现宝藏啦?咱可要想想办法怎么去才好。” “看来你是想去的,哈哈,好,准备船只,弄些人手,不过,我怕遇到强盗贼寇打不过他们啊,需要请人帮忙才好,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劳。” 蒋崇文听了非常高兴。 “不过,你不能对别人乱讲,要保密。” “那怎么样的由头找人呢?” “就说要在那边竖起一个保佑平安的菩萨像,需要人手和物资。”杜环道:“今天累了,明天我就去找徐大人想办法帮我们。” “少爷聪明,居然想出这种办法,看你的了。”大家觉得杜环不靠谱:“要是被看出来怎么办?宝藏就归了官府。” “我们可以把宝藏混在渔船的货里面,白天干活,晚上弄那个宝藏去。” “那有这种好事,想好了再说吧。”蒋崇文不放心。 “利用官府才能让人放心,更安全。”杜环道:“这事就我去办了。” 杜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跟司空沟通一下再说,便让阿伊莎去找司空曙,约他去老范那边喝酒。 接着,自己又单独找了钱东勤聊天,问他家里的事,两人说了一会儿,这钱东勤却不知为何心事重重离开了。 晚上,司空曙果然应约而至。 大诗人来后告诉杜环,过两天这天香楼又要重新开张了。 杜环一听非常高兴,对司空道:“凡是我知道的大诗人都是风流倜傥的,怎么样,我请客,一起去玩玩。” “哎呀,老弟,你我身份不适合去那种场合吧?” “可大唐没有禁令啊,你我何必在乎这种名声,或许有收获呢。” “今天来难道就为此事?” “自然不是。” 杜环于是就悄悄地把辛巴达传来的信息告诉了司空曙。 “这徐大人那边我想应该没问题,可造菩萨像应该由得道高僧出面,请善男信女出面,有钱人捐钱,这样才能行吧?而且建造寺庙需要朝廷批准。” 杜环道:“我们就是去先造一个像,保佑出海的人平平安安,这个无需惊动朝廷,地方上自发的。” “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吗?” “对啊,这样才有机会请你们衙役帮忙去那边搜寻。” “那你需要找高僧和有钱人。” “这边最有钱的就是钱骏大老爷,要不我去找他,但事先要县令批准高僧建菩萨像才有理由。” 司空想了想道:“这明州郊外有个天童禅寺,寺内老方丈宗弼大师与我有旧交,贤弟如欲成事,不能欺人,却要当真事来做,否则佛祖不佑。” “弟欲为地方除害,请菩萨保事成,自然诚心诚意,无欺也。”杜环想本来不过是借个由头,看来菩萨不可欺,必须来真的,否则真的遭菩萨惩罚,自己自幼经常跟母亲在长安拜佛,以前不正经,如今还是要靠菩萨保佑。 司空高兴了:“贤弟,明日为兄禀明县令徐大人后,你我择日一起去那天童寺如何?” “这个自然,我喜欢游玩呢。” “唉,这回可不是去游玩的,这老和尚要我给他写诗作画呢。” “这对兄台而言不是举手之劳吗?” “你去了就知道,这耄耋之年的大禅师规矩多了去,估计你都不一定入他法眼。” “怎么说?” “不见你呗。” “那你一个人去算了,我这边还有事呢。” “别不去,老和尚能为你预测未来,问问你在此能否破贼寇。” “我没特长,无名气,他不见我咋办?” 司空笑道:“老和尚还喜欢下棋,这难不倒你吧?” 杜环道:“我这水平都是跟一般人下着玩的,哪是高僧对手呢。” “他又不知道你水平如何,我先把你说成高手,他自然见你,到时候就一起说我们的事了。” 吃了一会儿,杜环见老范没来,就问伙计,谁知伙计出去后,范稻秤牵着那门口的大黑狗来了。 “我大哥正忙,我来陪两位。”范稻秤道。 杜环见到大黑就问道:“小范兄弟,这狗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那是,它自幼就在我们范家了,别看他很老实,我要他咬人毫不含糊。” “我能玩一下吗?” “这个可以,我在边上保证它听话。” 杜环从小范手里拿过狗绳子,并从剩菜里给了它一块肉骨头。 那大黑果然摇头晃脑起来,尾巴一摇一摇的。 玩过后,他把狗还给小范道:“一会追贼寇用得上,不过一条太少,弄多些,有办法吗?” “这个不难,附近有很多野狗经常来觅食,把大黑当老大,我一呼就跟一大群,全听大黑的呢。” “好啊,以后有用处的。” “杜参军,你和这位大诗人在这儿吟诗作画喝酒好自在,我还没有正事做。” “吴校尉那边不是安排你们了吗?” “就是让我们暗中打探,可这何年何月能有好消息啊?” “有时候不经意就会遇到的。” “不经意?这是指什么呢,杜参军?” “不经意就是无意间,看上去似乎平平常常,但猛然一想,有问题。”司空道。 小范认真地想,似乎他想起了什么。 “有一次,我大哥这边来了一个客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就跟大诗人你说的那样没当回事,但现在想来,这人不是我们唐朝人。” 杜环听了忙问:“是什么人?” “这人胡子拉碴的,带着一把奇怪的刀,反正这种刀我们这边没有。” 杜环想起那个琴姐儿说的虬髯客就问:“外国人?” 司空补充问:“新罗人?” 据说当年跟李靖和红拂女交往的虬髯客是新罗人,大诗人才有这么一问。 “东瀛人吧?虾夷人也有可能。” 小范无奈道:“我不知道什么新罗人、东瀛人,更没见过虾夷人。” 司空对杜环道:“不是说贼寇与海盗勾结吗,海盗中有东瀛逃亡人,或许就是贼寇,他们也喜欢来消遣呢。” 这倒是提醒了杜环:“难道那个在天香楼杀人的凶手就是东瀛贼寇,这天香楼估计只要有钱,什么客人都接的。” “是吗,两位大人,是不是小的不经那个什么意发现了你们要的?” 杜环笑了:“你去那笔墨纸砚来,我画一幅画让你看看。” “哎呀,上次你给我大哥画的都已经让人做成招牌了,难道参军还想再画一个?” “不是的,这回就给你来让你看看,问问我画的东西是什么,别废话,快去。” 小范很快就去取了东西,交给了杜环。 杜环用笔蘸了墨汁就在纸上画了一把刀。 “哎呀,对了,就是这样子的,难道杜参军见过?” 第六十二章 明州剿寇(10) “这似乎像安西军的陌刀啊,不过还有点不一样。”大诗人看着问:“贤弟见过?” 杜环道:“其实它就是从安西陌刀演化而来,当年小弟我在东瀛,为了帮女王夺回王位,安定东瀛,训练了一批士兵,就尝试用我们的陌刀,但东瀛人身材矮小,就做了改进,结果他们就打造成这种刀,也叫东瀛刀吧。” 司空曙道:“由此可见,小范兄弟见到的就是一位东瀛人,这种虬髯客外表也符合。” 杜环问:“你见到此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好记,我不会忘记,就在我们准备放贼寇进来准备一网打尽的那天行动的晚上。” “这么巧?” “当时也没当回事,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喝酒,准备当晚行动,那人也来吃汤团,似乎他非常喜欢吃大哥店里的汤团,以前或许来过几次,所以大哥他们也没当回事。” “可你今天却不经意说起这个事,不是巧合,哈哈。”杜环道:“非常有用,以后你要留意这种人来店里,一有消息立即报官府。” “是,是给吴校尉吗?” “杀人案归徐大人管,你可以告诉司空大人或者徐大人,别劳烦吴大哥,他抓贼寇呢。” 小范问:“那他会不会是贼寇呢?” 杜环道:“天香楼的琴姐儿说,杀害唐公子的人相貌就是虬髯客,也就是你说的这个人差不多样子,所以,官府要破杀人案,你报官,徐大人会重重有赏,对不?司空兄。” “对,杜参军说的对。”司空从怀里拿出一点银子给了小范:“这就是本官给你这次提供线索的赏钱,去吧,我们还要行酒令呢。” 那小范高高兴兴拿着钱牵着大黑走了。 杜环把画烧了,和司空曙继续喝酒。 次日,杜环起来告诉阿伊莎,自己准备与司空曙去一趟天童寺,让她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要不要我跟着保护你?少爷?” 杜环道:“不行,那个地方是寺庙,你的身份需要规避。“ 阿伊莎一想也对,心里想让昆仑跟了去,但既然是隐秘之事,也就不提,自己跟平日里一样监督吴校尉他们。 到了天香楼重新开张那天,司空曙与杜环约好,穿了便衣打扮成行商之人,骑着马到了那热热闹闹的天香楼。 两人进去,第一个来接他们的却是老鸨子梅妈妈。 “我知道两位喜欢我们家琴姐儿,特别来接你们的。” 杜环让梅妈妈不要声张泄露了两人身份。 “我懂我懂。”老鸨子知道有官身的人需要名声,虽然大唐不禁止官员狎妓。 “会不会遇到徐大人和刺史大人?”司空还是有点担心。 杜环笑道:“遇到了也不用怕啊,不过,今晚咱故意睡在这里,明天很晚才起来,要是遇到吴校尉,非气死他不可,让他以为我无药可救。“ “贤弟,明天我们离开这就直接骑马去天童寺吧,不能再耽误事了。“ “这个自然。” 两人边说边笑,跟着梅妈妈上了楼。 梅妈妈让大家安坐,说今晚除了烟花外,还有漂亮小姐的歌舞与唱曲表演。 想不到这天香楼搞得很有场面呢,估计老鸨子的钱都用上了。 果然,这梅妈妈自己当起了主持人,报节目,安排手下人出场表演。 大唐奢靡之风在安史之乱后,在富庶的江南依旧。 杜环似乎回到了当年。 当《霓裳羽衣曲》再次呈现时,杜环仿佛觉得就是为自己而演,可看到舞曲之人是琴姐儿不是杨玉环时,杜环这才大失所望。 在观赏演出时,杜环只顾好玩,而司空曙却非常留意。 “贤弟,你有没有发现,似乎有个人应该来而没来。” 杜环一愣:“是谁啊?” “就是那位钱骏老爷啊,有钱人喜欢捧场啊。” “是啊,是不是这人如今妻妾成群不来了?” “哈哈,这恰恰说明他好这口,否则也不会养很多女人啊。” 等到演出结束,梅妈妈再次把每位当红姐姐们详细介绍给客人,每点一位,就出现一位打扮得艳丽的女子上去卖弄一下自己的魅力,引来客人的一阵子喝彩声。 有人干脆直接喊:“这个今晚给我,多少钱。” 很快有人就抬价吵闹起来。 梅妈妈很有经验:“给位客官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我全部介绍后,根据每位漂亮姐姐妹妹的号码投钱即可。” 似乎早已安排好了。 生意做到这份上,可见天香楼真是经营有道。 杜环想,这琴姐应该是压台的任务,应该放在最后报价。 但是,这次却没有出现在报价中,仅仅是上台表演。 杜环问司空这是怎么回事,司空道:“梅妈妈懂行情,这琴姐儿因为唐公子被杀,得不到客人了,大家怕晦气或者再被人杀了啊。” 杜环点头称是,就对司空道:“我们小兄弟两个今晚就点她,这样可以看看那个房间和她的丫头。” 最后上场的是位叫灵儿姑娘的,估计是新买的,花了大价钱。 等所有挂牌姑娘出场后,她们跳起了仙女下凡,然后客人们就各自喝酒取乐了。 出不起大钱的楼下喝酒,跟没姿色的女人混在一起,有钱的去包厢享受特殊的待遇。 梅妈妈来问两位看中谁了,司空笑道:“我们两个恐怕消费不起,不过喝酒还是可以的,妈妈看看有没被客人挑中的,陪我们喝喝酒吧。” “哎呀,今晚开张,哪里有没被客人挑中的啊。” 杜环笑了:“妈妈,琴姐应该没人挑中吧?” 这梅妈妈听了似乎一愣,但很快笑嘻嘻地回道:“官人说的没错,这琴姐确实没有接客,你们知道的,来的客人都怕上次那事,谁敢点她呢,所以我就不敢安排给大家。” “我们不怕啊,都是熟人,也就是一起喝喝酒,听听小曲,过个夜罢了。”杜环道。 “既然您这么不在意,我帮你们二位去问问我们琴姐儿,是否愿意接待你们。”梅妈妈当然希望有钱赚。 两人在楼下一个偏角等候,结果那梅妈妈来道:“不巧,刚才琴姐儿已经有客人包了整夜,要不你们另外选两个吧。” 两人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司空故意道:“难道我们还不如别人吗?” “哎呀,总有个先来后到啊,客人都是尊贵的,我们谁也不能得罪。” 杜环从身上拿出了辛巴达送的金币道:“我豁出去了,这是我好几年的积蓄,为了面子,不能如此窝囊。” 老鸨子想:刚才说消费不起,如今为了我的小姐不惜重金了,可见这两人也不过是跟花花公子差不多,这钱既然来了,不能收回。 “啊,我再帮你去看看,问问,客人是否愿意更换。” 两人听罢故意生气地等候。 一会儿,老鸨子又来了:“那客人不肯,不过我给你最好的包厢,并给你们不亚于琴姐儿的小妹妹,走,跟我去楼上吧。” 杜环道:“这不行啊,我们点的是琴姐儿,算了,钱还给我们,我们不玩了,走了。” 司空也道:“难道还有比琴姐儿更好的妹子吗?” “她不仅唱得好,还会下棋作诗,长得标致,最符合大诗人你啦。”梅妈妈道:“你们是单独一人一个房间还是怎么样?哪有两个男人住一起的。” 司空道:“我们先在一起喝酒唱歌、下棋作诗,如果晚了,另外开一个房间睡觉,如何?” “这好办,我让两位舒舒服服过夜。” 梅老鸨子带着两人到了后面楼上一个房间,等杜环和司空进去后,她安排人上酒菜,同时通知牌头来陪夜。 一会儿,有人敲门,原来是龟奴姚敏带着人上菜。 等那手下走了,姚敏悄悄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微服私访,刚才小的不敢暴露,现在给两位官爷请安了。” “姚敏,那次你偷偷翻了梅妈妈的东西,后来是我帮你收拾的,你怎么不怕梅妈妈发现你碰过她东西?” 姚敏道:“我也是奇怪,梅妈妈出牢后就叫我来帮她了,似乎啥也没事。或许她发现东西没有少吧,或者没有注意到被翻过,是你们放得好,如同原封未动吧。” “这倒是也有可能。”司空道:“我问你,这些新来的,包括歌舞,能在这几天就训练排演好吗?你知道的吧。” 龟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回来后她们天天真的在训练呢。” “有谁在帮梅妈妈训练?” “梅妈妈自己亲自训练啊,她很能做的。” “那些新来的女子从哪里来的?对了,那个琴姐儿的丫头奕儿回来了吗” “一些是原来就在这里的,新来的几个是从别人那边买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琴姐回来这奕儿自然回来了,两位没有其他事我就出去了,还有其他客人呢。” “你去吧,不过别忘了你的任务,要按暗中打探这里的情况,有可疑之处随时报信。” 姚敏答应着迅速离去了。 很快,杜环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脂粉味道,接着有妹子咯咯嬉笑声传来。 两位小美女一前一后笑吟吟地拉着手走了进来,给两位施礼。 “奴家是小宁儿,这位是我的妹妹小波儿,感谢两位大官人今晚赏脸。” 杜环知道规矩,就先给了小钱打赏,然后叫一起喝酒。 花酒一喝,杜环问道:“我们兄弟二人来此享乐,不知两位小妹妹有何技艺可赏?” 第六十三章 明州剿寇(11) 那小波儿道:“奴家会弹琴。” “奴家会下棋。”小宁儿道。 两人听罢大喜。 “刚才表演过的就算了,能否给我们来一个不一样的。” 小波儿道:“客官只管点曲,奴家自当尽力。” 杜环道:“我听说这琴姐儿非常了不得,本来想她来今晚陪我们的,结果,唉,你们别介意啊,据说就连琴姐的丫头奕儿也会弹唱,看看你们比她们如何,也不枉我们来一趟。” “奕儿?哈哈,她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会舞剑罢了,没听过她有其他本事,爷就别取笑她了。” 杜环听了觉得有话可问:“是不是伴舞的剑舞啊?” “她那个算什么剑舞,倒像是群魔乱舞杀人似的,爷儿说,要奴家唱什么?”小波儿道。 杜环指着司空道:“我这位兄台是出了名的大诗人,你们可知?” “知道,妈妈也告诉我们了,我们临时想了想,准备了大诗人的诗歌弹唱,仓促中未免有瑕疵望不要见怪。” 杜环见此就道:“那简单一点,就来一曲老兄的《别卢秦卿》。” 小波儿与小宁儿一个弹一个唱了起来。 “知有前期在,难分此夜中。无将故人酒,不及石尤风。” 唱罢,大家拍手。 又是酒下肚子,司空带着酒意道:“能否来一首前朝徐德言《破镜重圆》。” 那小波儿道:“客人来此寻欢,怎会点此曲,恐伤雅兴。” 司空道:“唉,我叫你唱你就唱,不妨事。” 两小妹妹一言不发看着杜环。 “无妨,无妨,唱就是,唱好了全部有赏。”杜环拿出银子。 两小妹妹嘀咕了几句就开唱了。 听曲之时,杜环寻思,我这司空老兄怎么会点这个曲子啊,难道司空有类似伤心事不成? 原来,这破镜重圆说的是前朝大隋统一华夏的时候,南朝陈国末代公主与驸马徐德言在城破前,把家中当年皇帝赐婚的铜镜一人一半分开,以便日后相见。 战乱中,这乐昌公主被北兵掳掠,后隋文帝将其赏赐给亲信大臣杨素府做奴婢。 驸马徐德言战乱后流落到了国都长安,在街上见到有老者在叫卖铜镜,居然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半。 徐德言把这位老者叫到住处,拿出自己那一半,果然是符合为一。 徐德言向老者打听妻子下落,老者据实以告:自己就是公主身边的人,专门寻找前朝驸马徐德言。 至此,德言与公主暗中联系。 不久,事泄,竟为杨素所知。 杨素审问公主,却为二人真情深深打动,立即派人把德言招入府中,让他们夫妻二人团聚。 好人做到底,杨素最后送了很多钱财让二人回江南故里。 这《隋唐演义》中把杨素写成了魔头色鬼,其实,从他放红拂女与李靖、乐昌公主与徐德言的善行看,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等唱完破镜重圆,司空曙自己掏钱赏了两人。 杜环觉得司空情绪需要静下来,便提出下棋,那司空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小妹妹去取了围棋,两人开始对弈,小宁儿与小波儿一边一个看棋倒茶。 估计司空无心下棋,一局很快结束,四个人又喝了些酒,再看那两小妹妹却睡着了。 原来杜环在酒里下了点药。 司空有点醉,杜环道:“老兄先休息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快点回来。”司空似乎没醉。 杜环出了门,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客人都入睡了。 杜环想:这时候应该可以去看看琴姐儿接待的是谁了。 他悄悄地来到琴姐儿的房间外,却不想有人问:“谁?” 杜环一看,是个小丫头,忙道:“这儿是我的房间,怎么啦?” “客人喝多了吧,这是我们琴姐儿的房间,快走开。” 杜环故意往里走,想看个究竟,但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倒是这小丫头一把推开杜环道:“里面是贵客,别惹恼了客人,快走吧。” “你是奕儿吧?” “当然,谁都知道我是琴姐儿身边的奕儿。”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杜环转身就走了,那奕儿骂了一句:“醉鬼,真讨厌。” 杜环这次赶紧来到后面,找到那颗树,施展轻功出了这天香楼,接着直奔刺史府。 守卫非常惊讶:半夜三更来刺史府干什么? 杜环带着醉意道:“我要见刺史沈大人,我有重要情况报告,非常紧急。” 那人回道:“杜参军,你等一下,我去禀报大人,不过,这时候也不方便啊。” 一会儿,那守卫回来了:“夫人说了,大人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不把重要信息留下?” 杜环一想:十有八九刺史不在府中,或许就在琴姐儿的房间里,要不怎么会由夫人来答话? 杜环道:“据说贼寇又要来犯,所以请麻烦告知大人,我这几天会出去刺探更多消息。” 那守卫答应传达,正要离开,那沈夫人却从里面出来了,见杜环醉醺醺的样子,问道:“杜参军,这么晚了还想着剿寇,佩服,不过,你今天喝多了吧,早点回去睡觉吧。” 夫人上去扶了一把杜环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杜环鼻子一闻,似乎有难以抗拒的味道,却不是琴姐房间的那种。 看来沈夫人也是非常注意自己的魅力,不过晚上都应该睡觉了,自己又喝了酒,别弄得说不清。 于是装醉道:“没事,夫人,谢谢夫人,我自己一个人不会迷路。” 但是这守卫还是把他送到里军营不远才走。 杜环随后回到天香楼睡觉,等到天亮,早早拉着司空出了门。 刚出门准备上马,却遇到了龟奴姚敏在指挥下人买菜。 “昨晚琴姐的客人是谁?”杜环悄悄问。 “一个晚上也没见到,鬼的很,早上客人已经不在了,奕儿说的,让我们别准备客人早餐。” “那你以后注意点,还有那个奕儿,似乎很鬼。” “我知道了。”龟奴去了。 司空曙与杜环骑上马,悄悄出了城门,直奔那天童寺而来。 两人骑马飞奔了一阵子,司空就放慢了步伐。 “景色这么好,走马观花,哈哈。” “哪有你这种走马观花的,老兄。” “昨晚我是不是有点失态啊?” “不是你失态,是我们一起失态了,你想想,两人男人和两小妹子睡一个屋子,是什么好货色?” 两人大笑。 沿着河流逆行,水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出现了挂着的大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杜环道:“我想起李太白那首诗了。” “嗯,不过这儿瀑布没庐山那的高大,九天也算不上。” “可惜太白已经仙去,据说他曾经想来这吴越之地登游天姥山未能如愿,只写了梦游。”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贤弟曾在东瀛几年,比太白幸运啊。” “那都是先人看到海中飘渺觉得那边是仙境,其实,跟我们这边一样,有皇帝、大臣、老百姓、盗贼,也是诸侯割据,尔虞我诈,不提也罢。”杜环想起了在那边的杨玉环、沈珍珠,还有鉴真他们,对了,还有那个喜欢拉自己裤子看字的十二娘。 正说话间,看到有位猎人在追逐野兽,后面跟着一群猎户。 等他们过去,杜环道:“这才是老百姓的平和生活,或许有一天没有仗打了,我解甲归田能到江南养老。” “不想你的西夷巷子啦?”司空问。 “那都是纨绔子弟的不堪回首之事,想来惭愧得很。”杜环沉思道:“兄台听两小妹子唱什么破镜重圆啊,是不是有伤心事啊?” “ “唉,你也不是外人,说起来真是伤心啊。”司空曙叹息道,他勒住马。 “老弟,自你遇见为兄,何曾见过你嫂子?” “正要打探,又恐不便,家事岂能过问?” 司空听罢伤心地留下了泪。 第六十四章 明州剿寇(12) 原来,这司空曙和表弟卢纶均为大历十大才子,以诗文着名。 司空曙在唐代宗大历年间登进士第,曾为左拾遗,但是,他性格耿直,常得罪权贵,竟在仕途中丢官。 家里很快变穷,自己也生病了,没钱养活家小。 司空曙曾有美妻却早早病亡,只剩一位爱姬。 这爱姬曾是剑南四川节度使韦皋军帐官妓,是一位犯官之女,名曰:英儿,因父犯死罪,没入乐籍。 司空曙当时在韦皋幕中任职虞部郎中,两人由此相识相知,最后由韦皋出面帮忙,为英儿脱籍。 后来司空外任他处,英儿也跟着四处奔波。 谁料想丢官后,家贫无米可炊,无钱可医病,司空心死绝望,狠心遣散了家人,最后,连爱姬英儿也不得不遣走,任其自由来去。 从此,司空成了孤家寡人,在家等死。 好在表弟卢纶上任途径司空家,见此情景不忍其自废,请名医为其治病,最后推荐到徐大人这边暂时当个幕僚谋生。 “我愧对家人啊,大历才子空有虚名而已。”司空道。 杜环觉得非常悲悯:“如今国家至此,乃奸佞当道也。兄台也知李太白之才,当年才溢长安,名震中外,最后却落得个酒死他乡,我朝多少仁人志士最后连马革裹尸都没机会,听说一代边塞诗人王昌龄竟然被亳州刺史妒忌杀害,这更是天大的冤案啊。” 司空恨道:“我等空有报国之志,怎奈奸佞不容,奈何,一片冰心在玉壶的王龙标不是生不逢时,而是天不佑唐。”(王昌龄曾做过龙标尉的小官,当时习惯用姓氏加官称称呼,好比杜甫人称杜工部,其实也跟如今现代社会流行叫王局长、杜科长那样。) 杜环知道再这样说下去,司空的人生目标就没了,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每个人不必都要去当官报国,我等微末小吏甚至小民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报国,咱得罪不起那些大人,但自己可以逍遥快活,比如我,当了战俘,照样周游列国,混吃混喝,哈哈。” 司空似乎明白什么了:“对啊,杜兄弟,听了你的经历,我觉得如你一个战俘,当过奴隶,死里逃生,居然还在他国开开心心享受快乐,我为什么不也好好生活?” “兄台才胜环八斗,自然明白,就如这破镜重圆,你一定有机会再见到你英儿的。” “贤弟认为我该如何呢?” “兄台取笑了,弟我曾经答应写一本在列国的游记,却因事所忙未成,你是大诗人,何不用闲暇之余把自己的诗歌写成文集流传后人?” “后人没了,后世罢,哈哈。听贤弟这么一说,我也心宽了,走,加紧去见那宗弼禅师吧。” 两人再次加快了速度,飞马上山。 远远听到了钟声传来,司空道:“山门不远矣。” 果然,转过几个湾就能看到那山门。 到了门口,有知客僧来见,司空与那僧熟悉,让小沙尼牵过马,就随其上山。 这三人边走,知客僧就向新来的杜环介绍天童寺的历史。 原来,这天童寺就建在距离明州半百里的太白山麓,始建于晋建康元年,佛教禅宗名刹,号称东南佛国。 其实此山跟李太白没关系,而是因为有个云游僧人义兴来此,见此处山水可爱,就结茅修持。 修建时,常有一位童子帮义兴和尚送薪担水。 不久,精舍建成,童子居然说自己是什么太白金星,因为大师笃于道行,感动玉帝,特命其前来护持左右,如今大功告成,特此告辞。 言罢,童子就不见了。 从此,此山名为太白,寺名天童。 杜环笑道:“道家怎么跟佛家混到一起了啊?” “施主不信?”知客僧道。 “非也,前不久,民间有传抄本,说的是本朝太宗皇帝玄奘法师西天取经之事,来自于法师弟子辩机听法师口述而着的《大唐西域记》,这辩机因与高阳公主有私,被处极刑,书便散落民间,有人据书中故事写成了玉帝令魏征梦斩泾河龙王,龙王魂魄纠缠太宗皇帝,最后,在观音菩萨指点下法师去西天取经佑我大唐万万年,这道家与佛家在里面谁分得清啊。”司空道。 杜环听司空这么一说觉得新鲜:“老兄原来也喜欢志怪故事啊?” “无聊时看了打发时间,挺好玩的。”司空道。 知客僧继续道:“到了开元二十年,本寺法璇大师在太白山谷重建,名曰太白精舍,今人称为古天童也。” 司空接话道:“至德二年,现任方丈宗弼法师和师弟县聪大师迁太白精舍于太白峰下即现今天童寺,成为禅宗十方丛林。” 杜环道:“迁来迁去,岂不废了钱财劳力?” “没办法,有时候天气变化,造成山石脱落,又因为善男信女越来越多,不得不扩建。” 一会儿,经过了寺前塔,步入万工池子、照壁,进入天王殿前,杜环看到了肃宗皇帝赐的匾额:敕建天童玲珑禅寺。 杜环跟司空一路拜佛,而后入大雄宝殿、罗汉堂等。 “法师在何处?” “两位大师在凤仪亭对弈呢,司空施主是大师友人,自便去吧,小僧有他事去也。” 知客僧走后,两人便去那东边的凤仪亭。 这去凤仪亭路上都是修竹,杜环觉得好爽,就问:“何为凤仪亭,难道三国吕布戏貂蝉在此?不是此地啊,和尚怎如此风雅?” “其实,应该是风仪亭才对,这竹喧之处,只有清风徐来,何来凤凰,此地未见招引之梧桐也。”司空自解道。 一会儿,就看到那竹亭内两白胡子老和尚在一声不响地下棋。 杜环就要上去打招呼,却被司空拉住了。 “别打扰了他们,我们慢慢等罢。” 这一等就一个时辰,两老和尚一句话没说,一个棋子没下,有僧人送茶也视而不见。 杜环本来喜欢下棋,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没有耐心。 他站起来悄悄走过去看了看棋局,微微一笑,拿过一枚白子在竹棋盘上轻轻地一放。 两老和尚看了看,相互望了望,猛然一起冲着杜环喊道:“有你这么下棋的吗?” 杜环道:“你们看我一个人两边下。” 两老和尚睁大眼睛看着杜环既执黑又下白,这一边,那一劫,最后,居然黑白杀成平局。 “施主何人,竟然把老衲师兄弟几十年来的局走成和局?”那胡子长一点的老和尚站了起来。 “宗弼大师、县聪大师,你们好,我来介绍吧。” 却见老朋友司空曙站在一边说话了:“他是我贤弟,安西参军杜环。” 司空想扯上杜佑,杜环自己打断了:“战俘杜环向两位大师问好。” “杜施主可是高仙芝大将军部下?”宗弼大师合十问道。 “正是,惭愧得很,不想在外流落十余年,来此明州,得知此地百姓饱受贼寇之患,不想意外卷入剿寇之事,这几日得梦母亲,言观世音菩萨护佑,特请司空兄来贵寺解梦。” 县聪道:“巧了,前些日子,那刺史沈夫人也得一梦,言婆母在彼有难,得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护佑,来本寺烧香要老衲解梦。” 司空听罢道:“我等非为一己之私,实想求菩萨保佑一方百姓平安。” “梦由心生,两位施主心存百姓,菩萨救苦救难为苍生。”宗弼道:“只要百姓抛却恩怨、官吏丢弃名利,菩萨自会保佑。” 县聪道:“两位施主来此可曾拜佛?” “诚心礼毕。” “不知心中有何想法?”宗弼问。 “在佛祖、菩萨面前不打诳语,自有一宏愿。”杜环道。 “施主既有宏愿,在佛祖菩萨面前发下,自知自行便是,俗话云:修行在自身。” “怎奈此事非同小可,离不开两位大师。”杜环笑道。 “洗耳恭听。” 杜环便道:“所谓穷算命,富烧香,贵寺在此幽径,岂能造福百姓?” 那县聪听了似乎很不开心,司空也觉得杜环说此话会惹恼老和尚。 但宗弼一声不吭。 “得罪了,不过弟子是实话实说。大师,你们的寺庙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老百姓来此都不容易,平民百姓哪里来的香火钱?” 大家看着杜环,杜环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弟子曾听鉴真大师坐下的思托、法进说法,也与西域法界大师论佛,他们都以弘扬佛法为己任。” “杜施主确与佛有缘呐。”宗弼闭目而言。 “佛不仅是达官贵人的,要老百姓感觉到佛的慈悲,不能天天坐在寺庙里下棋等人上门。我看看西方那些教士都是主动传播他们的道义,如此对比,千年后,我华夏大地恐少佛法。” 那宗弼合十道:“谢杜施主教诲,今日方知施主与敝寺有缘,施主定有所教,不妨直言,此处并无他人。” 杜环忙施礼:“得罪,得罪。弟子想在明州东海岛上建造一座观世音菩萨像,供海上渔民、本地百姓、往来客船膜拜,保佑一方平安祥和。” 两僧听罢大惊:“如此大事,非几人几日所为也。” “对,而且需要财力、人力啊。”司空也道。 杜环道:“来到此处途中,弟子已经知道这天童寺也是从无到有,从茅舍到御赐建造,诗仙李太白有故事云:铁杵磨成针,两位大师也是有志者事竟成才成就这天童禅寺。” 宗弼大师听罢站了起来:“施主之言使老衲茅塞顿开,这说梦倒是施主为老衲来解了,哈哈。” “贵寺有众多香客,只要大师一呼,捐助者、出力者甚众。”杜环道:“弟子欲建之观世音菩萨像在海岛上,无论贫富、贵贱均可拜,无须香火钱,事成,岂不是大师和贵寺功德一件?” 第六十五章 明州剿寇(13) 听罢杜环之言,两位高僧心有所动。 “贫僧答应沈夫人择吉日去刺史府中为其作些法事,不妨说之。” “如此甚好,如有难处,可到县衙徐大人处找我等。”司空道。 宗弼道:“两位可否留一日在此与我等对弈,只是敝寺仅有素斋可用。” “弟子二人刚才已吃过了最好的素斋,就不打扰了,但愿早日有佳音。” “吃过了?不会吧?”县聪有点不解。 “他们是用斋过了。”宗弼笑道:“送两位下山去吧。” 路上,杜环对司空道:“这沈夫人信佛,肯定会听老和尚的,但这沈刺史会不会听呢?” “这个就难说了,沈大人军人出生,似乎对家里的事不会在意,但对佛是否敬仰就难说了。“ “那我们还是回去等消息,看看这和尚有啥法子?” “和尚怎会留白胡子?” “据说太白金星就是白胡子,因天童寺的来历缘分,这里的和尚可留白胡子呢。” 两人商议停当后各自回去。 过了一天,两人照样去天香楼找那琴姐儿,都是被人包了夜,连那小宁儿、小波儿也轮不到了,可见天香楼重新开张后生意非常红火。 没办法,老鸨子让一个会唱曲的小娟儿应付了两人。 这小娟儿根本不会喝酒,很快就倒下了,倒是这忙前忙后的龟奴姚敏主动来找两位。 “昨天那钱大老爷来了,我遇到了时跃,他告诉我,丁奎早就出海了,替人干活拿钱。” 杜环就问:“当船员还是打鱼?” “不清楚。” “是商船才需要吧?”司空道。 “他表弟时跃被钱老爷喊得紧,跟我没说上几句话。” “唉,你说些没用的干啥?” “杜参军,你知道丁奎为何走吗?其实大家认为是钱老爷不放心他留在城里,故意装好人介绍个差事给他干。” “这我怎么知道啊?” “哎呀,你不想想,时跃以前跟着丁奎学管账,关系很好,又是表兄弟。” 杜环笑道:“我还知道时跃有个姐姐是钱老爷的小妾呢。” “对对对,杜参军原来知道这层关系啊?” “姚敏,那不就是说,时跃的姐姐跟丁奎也是表兄妹关系?” “对,丁奎比时跃的姐姐四夫人大啊,而且从小青梅竹马,要不是时家穷,出了点事,这时跃的姐姐也不会卖给钱老爷当小妾啊。” “原来有这么个关系啊?难道这钱老爷怕丁奎与四夫人暗中私通给自己带绿帽子,所以就把丁奎给打发去外面啦?”司空问。 “有可能,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杜环骂道:“我听说因为四夫人未能生养,在钱府不受待见,是吗?想想,要是私通了,给他钱府增加男丁不是好事吗?” 龟奴与司空听了大笑。 杜环看了看睡着的小娟儿道:“别让她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那小娟儿突然说话了。 三人大惊,却见她翻了个身又睡了。 “说梦话呢。”龟奴道:“其实,我听人说,这钱老爷自己根本没那本事,我们这里的小姐姐小妹妹都知道。” “那他家有几位夫人不是生了若干个男女吗?” “两位千万别说出去啊,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别人帮的忙,那些夫人都出墙了,只有四夫人才是贞洁女人,她真傻。” “难道这事钱老爷一点不知道?” “估计他自以为凶巴巴的,夫人们都怕他而不敢呢,嘿嘿。” “这些事跟我们要的有啥关系?” “或许有用,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有一个重大消息呢。” 杜环骂道:“你这龟奴,怎么不知轻重,先该挑要紧事说话。” “属下,不,小的喜欢嚼舌头根子呐,哈哈,知道琴姐儿为谁所包下呢?” “这个谁知道啊,上次凶神恶煞在她房间杀了唐公子,有谁敢去?都嫌晦气呢。”司空道:“说句玩笑话,就是刺史大人也不敢要呢。” 龟奴来了劲:“你还真说到点了,就是他,不过这事外人不知道,我也是偷偷看见的,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命就没了。” 杜环听他这么一说,与司空对视而笑:这或许说明那暗道为他打造做的。 “为什么?官场并无禁止啊?” “大人岂能不知这沈夫人是权臣元载二夫人薛氏的堂妹,沈夫人背景很大呢,据刺史府的人说,夫人妒忌心很强,这沈大人在家里装得跟孙子似的,把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杜环叹息道:“我以为他靠沈家家族的门阀势力做的官,却还有这一层。” “你说的很有用,这酒赏你喝了吧。”司空笑道。 姚敏喝完酒去伺候别人了,杜环对司空道:“看来老和尚那事应该没问题了。” 过了几天,徐大人把司空叫来道:“这沈大人真是的,自己夫人要为母亲托梦还愿在东海岛上建造观世音菩萨像,却不肯帮忙,说是自己没有权力擅自调兵去干这事,却让沈夫人来找我的夫人。” 司空道:“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啊。” “但总不是个好办法,如今这沈夫人让达官贵人都要出钱捐建呢,还让和尚在城里到处化缘。恐怕全城都知道了,还说本县准备报刺史大人批准呢,这不做也要做了。” “这太好了,她沈夫人有朝廷元大人当后台,刺史坐镇,大人您不过是勉为其难,也是为百姓做善事,就是那和尚们也会感念您功德。” “你和杜参军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吧?” “嗯,需要我们衙门的衙役和一些官船,再让那些没钱出力的人一起干。” “那你先去跟他商议一下吧。” 司空答应了。 杜环得知此事大喜,到码头叫来自己的伙伴商议。 蒋崇文按计划弄了几只大船,准备接纳钱东勤招来的人运送物资,司空则带着衙役上官船当护卫。 蒋崇文告诉杜环,如果有情况,他会飞鸟传书给弟弟蒋宣武,让杜环跟弟弟联系。 于是杜环又认识了蒋宣武。 回到兵营,吴校尉来找杜环:“刺史夫人说来,我们有空可帮一下鄮县县衙,他们有很多善男信女去海岛上建造观世音菩萨像。” 杜环故意道:“没刺史大人命令,我们这些准备剿匪的人怎敢擅自行动。” “哎呀,这事,你懂的,刺史怕夫人,自己不好出面,夫人找我,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吴校尉没办法,只好说自己准备带些人便衣出海。 杜环私下把阿伊莎和昆仑叫来道:“你们两个暗中去保护司空大人,跟着他去海岛。” “你一个人留这里吗?” “这里安全,我一个人够了,这还有很多留下的兄弟呢。”杜环道:“这次出去我不在你们身边,自己小心了,早点找到那贼寇的老窝,就大功告成。” 阿伊莎道:“其实,这里更危险,少爷你自己小心了。” “我留在这里有什么危险?” “我跟着少爷你十多年,非常清楚,少爷你总是留在最危险的地方,而让我们得到平安。” “哪里话,你们去寻找贼窝,一场恶战,生死攸关,我留在这里享受安乐,我还觉得于心不安呢。” “虽然表面上看,我们出去杀贼灭寇,但总觉得这里危险。”昆仑也道。 “不用多想,吉人自有天相。” 第六十六章 明州剿寇(14) 却说这徐县令按照沈夫人要求,配合僧人及善男信女要到海上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建观世音菩萨像,辛苦了好多天才准备好人、财、物。 这回,蒋崇文雇的船派上了用处,很多善男信女上了他们的船,徐大人命司空带着一些衙役负责保护,而吴校尉也带来一些人上了官船。 最后,宗弼大师带着几个弟子上了司空的船才发号令出发。 出了甬江,入东海。 到了梅岑山,大家上岸。 司空问宗弼大师道:“观世音菩萨像选址就靠大师了,烦请定夺。” “可有当地土着?” 吴校尉笑了:“没有土着,都是来自明州的渔家子弟,有的已经在这边定居,以海岛为家,要么就只有海盗了。” 司空道:“还是去附近看看吧,问一问才好。” 那钱东勤道:“我认识这边渔村的一个朋友,虽是我本家,却已经是本地第三代了,大师不妨跟我去看看。” 于是大师让其他人休息一会儿,自己跟着钱东勤去寻找那人。 阿伊莎让昆仑留在岸边,以防万一,自己则跟在大师和钱东勤后面。 大约转过一个矮坡,就看到渔村了。 进入渔村,有一些渔船停在边上,有几个小孩光着屁股追逐着。 来到一破屋子前,有个中年人正在编网,见到老钱,放下手中活叫道:“东勤,你怎么来啦?这位和尚是什么人?” “哎呀,东良,你正忙活呢,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位是天童寺的宗弼法师,我们来此是为了在这里建造一尊观世音菩萨像,保佑大家平平安安,可不,整个鄮县,不,明州都知道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东良道:“大师好,我能出力,虽然没钱。” 大师合十而笑:“施主真憨厚之人也,不过今日确实有需要劳烦之事。” 东勤道:“就大师要选一个好的位置建造菩萨像。” “这好办,附近有个地方曾经是一个叫梅仙的人修炼仙丹的地方,那位置好。” 大师惊喜道:“施主说的可是汉成帝时南昌尉梅福?” “哎呀,大师,我读书少,不知这梅仙是什么朝代的,但我可带你去找到这个位置。” “远不远啊?” “不远,我带你上山即可,山也不高。” “那就有劳了。” 东勤问:“大师高龄,可休息,我们去看看吧。” “无需等候,我们一起去,老衲身体硬朗着呢。” 原来大师修炼禅功,所以能长命百岁。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梅福的仙名,大家自然高兴。 很快就到了山顶附近的一块很宽的岩石平台,大师合十道:“善哉,妙哉,此处似如观世音菩萨的莲花台,四周海域岛群岛都能膜拜礼佛。” “大师,到这边来。”东良道:“梅仙修仙的地方在这里。” 大家就跟过去看,果然,边上有一些残留的遗迹,石墩子和井。 再往前,看到一片紫竹林,林子边有一个小水潭。 “此地不仅可以建像,还可以修建一座观世音菩萨道场,简直就佛祖所赐也。”大师非常兴奋。 接着大家登顶,但见烟波浩淼,一望无际的东海。 阿伊莎一直跟着他们,也登顶观看,发现远处有几座仙岛,有船来往,就问老钱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我们都不去的,即使鱼汛来了,也不去了,那边有一片被东瀛人和外来的人占据着,不让我们靠近。”东良道。 东勤道:“我们虽然带来一些物资,如果缺少,还需要你们帮我们在附近找找来补充,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去打扰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我们回去吧。” “你们把船开到离这最近的岛湾吧,我来引导你们的船泊岸。”东良道。 大师非常满意地回到船边,然后东良带船到了一个岛湾口叫大家下船卸货。 于是这些人全部下船,有的卸货,有的准备搭建临时帐篷。 东良给大家选了一个避风位置建临时住处,还叫村子里其他渔民拿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关键是需要雕刻菩萨像的石头和工具。”大师道。 “这个交给我乐隈和陈兄弟吧。”乐隈道:“我本就是工匠,我来选石头,但需要有一些人来协助雕刻,不过没干过的可以学,我来教他们。” 大师道:“我带来的弟子中有专门负责雕像的,你们可以一起商量。” “大师,我看还是麻烦你画一个图纸吧。”乐隈道。 大师笑道:“这个自然,我来之前就准备了,不过,看了刚才的位置,需要作些调整,乐工匠帮我一下。” 司空听了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了:“我们就和善男信女一起搬运东西,需要施工苦力也能凑合。” “还有我们呢。”吴校尉道。 蒋崇文道:“我们帮大家干些家务事。” 大家笑了:“老蒋,这里哪来的家,没有家务事可做。” “他是说给你们做饭菜吧,哈哈。”阿伊莎对着昆仑笑了。 说干就干,在宗弼大师的指挥下,事情有条不紊开始了。 其实,蒋崇文以为这里真有宝藏挖,就让自己的人跟着施工,或许能挖到宝藏。 很快,几天之内,临时设施建好了,大家吃住解决了,接下来,大师的图纸也定好了。 “以后就在此建造一个观世音菩萨道场,菩萨法像就建在我们选的地方。”大师道:“目前需要选一块大的石头作为雕刻,并最终安放定位。” “石头可以在本岛选,别处不行,很重的,运送不便。”乐隈道。 “我来帮你找一找。”东良道:“东勤大哥跟我一起吧。” “那好,你们就去办吧。” “我也找找,分头行动。”司空道。 司空让昆仑跟着自己,带了几个衙役,阿伊莎则跟蒋崇文他们去了。 两人在前面沿着海边慢慢走着。 司空对边上的昆仑道:“你家少爷自幼跟着你,我听他说起你很多,昆仑。” “哈哈,司空大人,大诗人,我们少爷有没有跟你说荤的事?” 司空笑道:“你们主仆真是一对活宝。” “你跟我们家少爷在天香楼快活也不带老奴我一起享福,还取笑老奴,诗人。”昆仑低着头道。 “昆仑,你们少爷身边那个外国人知道吗?” “你是说阿伊莎公主?哈哈,知道了也没事。” “她不吃醋吗?” “她虽是公主,可吃过很多苦,跟着我们十多年,最后连公主都不想当,到这边来,自然是对少爷一往情深,她们那边跟我们这一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何来妒忌之说。” 司空点点头:“哦,我懂了。” “可这也没用,他们两个估计只能在一起,永远成不了亲,唉。”昆仑似乎很悲哀。 司空忙问:“那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有点不懂。“昆仑道。 “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如此失望,杜少爷出身名门望族,跟她异族外邦公主结婚,也算是门当户对,情理之中,你们家佑老爷不同意吗?” 昆仑道:“这个倒是没见佑老爷反对。” “凭你们家佑老爷在朝中地位,即使请皇上赐婚于少爷,也是符合礼制的。” “是吗?” “我朝公主尚可和亲,外邦进贡美女也有公主,这白衣大食远在西边,又是黑衣大食的敌国,我朝虽与大食交好,却也远交近攻,抚远夷。” “那岂不是要派遣使者出使番邦通书才行?这太麻烦了。” “这倒也是。”司空道:“不过事在人为,努力一下,不要放弃,终会成功的。” 昆仑想到一事,忙道:“诗人,还是不行,不行。” “怎么个就不行啊?”司空曙有点不明白:“还有什么大事能阻挡你们少爷的姻缘?” 第六十七章 明州剿寇(15) 昆仑道:“离开码头的时候,阿伊莎她哥哥,就是埃米尔拉赫曼,他们的国王,对着我们喊了一句,说少爷要娶这阿伊莎公主,必须入他们那个教,否则全天下他们的人不会放过少爷和公主。” “哪有这种哥哥的,真糊涂,这不是害了他亲妹妹吗?”司空有点气愤:“别怕,在大唐,还怕他们不成?有皇帝下令,谁敢?” 昆仑道:“可公主为了应付她哥哥,就谎称自己一辈子跟着少爷,不嫁人了。” 司空叹息道:“唉,这公主真傻啊,难道她哥哥真的会害了杜参军不成,据你家少爷说,她可是这国王唯一的亲妹妹,换了我,自己的亲妹子要啥给啥,只要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昆仑却道:“得了吧,大诗人,我们的皇帝为了江山社稷,把亲生女儿送人的事多了,根本不为女儿幸福考虑吧。” 司空望着茫茫大海,浩渺无际。 两人走到一个浅滩前坐下,发现百丈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礁岩矗立在海中,海里冲击到礁石下化为白色浪花。 “真是惊涛拍岩,如堆雪一般。” 这时,太阳正逆光照耀在这礁岩上方。 “昆仑,你看,你看。”司空惊喜道。 “看什么啊?你说的雪吗?”昆仑问:“这里哪里来的雪,没有啊。” 司空拉过昆仑,用手指着那高大的礁岩道:“南无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在哪?现身了吗?我怎么看不到?” “哎呀,昆仑,你跟你们少爷难道没拜过菩萨?”司空觉得昆仑脑子不灵光。 “当然拜过,我跟我们家夫人去寺庙里拜过,可这里没有菩萨像啊?” 司空道:“你看,昆仑,这高大的礁岩,在阳光的逆光下,看看,想不想一尊观世音菩萨像,菩萨正望着茫茫东海沉思呢。” 昆仑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忽然,也明白了:“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他赶紧朝那菩萨跪下并下拜磕头,还顺便把司空拉下来。 “菩萨真是显灵了,无处不在,保佑我一方百姓平安啊。”司空念叨:“昆仑,我们完成任务了,走,回去告诉大家,告诉大师。” 等两人回去跟宗弼大师一说,大师和弟子及善男信女们立刻都兴冲冲赶到司空见菩萨处。 虽然阳光已过逆光,但这高大的礁岩形状依然如故。 僧众与善男信女们忙口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一起跪倒念经。 “我们无需再找什么石头雕菩萨像了,这里就是东海上的观世音菩萨法像,对了,这正好在岛的南端,应该叫南海观世音菩萨。”宗弼法师对身边的人道:“我们就在上次那个地方盖建菩萨道场,建寺庙。” 众人皆大欢喜。 大师回去又与那乐隈等人修改了图纸,继续开工。 但是蒋崇文暗中叫了自己的人在那岩石下寻宝藏,却说是给菩萨脚下清理杂物。 司空抽空对大师道:“我在带人坐船到周边岛屿看看,有否合适材料可用。” 宗弼道:“你等自便。” 于是司空把杜环的几个亲伙伴叫来,告诉他们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刺探贼寇的老巢。 “我们可以化装成本地渔民的样子出去捕鱼。”司空道:“乐隈与陈兄弟留在这里帮助大师建寺庙,昆仑和公主跟我出海。” “那吴校尉他们怎么办?” “他们既保护大师他们,也顺便干些活。” 商定后,司空让钱东勤找东良弄些渔民的衣服,还借了两条船,由钱家两兄弟带着出海,司空还特别嘱咐带上遮风的帽子和面罩。 船出海后,就到了周边转了几天,无功而返。 “东良兄弟,有没有遗漏啊?”东勤问。 “就一个地方没去了,那个正东方向有个岛,不过比较远一点,但因为有村民碰到过他们,他们不给靠近。” “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是贼寇?” “不清楚,但不像是贼寇,他们从不抢劫我们这里的渔民,不过有几个倒是像外面的人。有渔民见过,穿着如同野蛮人。” “或许就是东瀛人呢,我们应该去看看。”阿伊莎道。 谁知这钱东良怕去:“那地方的人很凶,就怕有去无回。” 钱东勤骂道:“你这怕死鬼,我有老娘都不怕,你已经没有父母需要养老了,还怕啥?” “我还没娶上女人呢,兄弟。” “一辈子窝囊在这里,没出息,这次要是破贼立功,有了赏钱,还怕娶不到女人?” “这?” “什么这那的,还不按照司空大人的命令走?” “好,我豁出去了,不过,大人,别少给赏钱啊。” 司空笑道:“这个自然,否则我们也不会瞎跑到这荒岛来。” 船于是朝东行驶。 影影绰绰,那岛已经能看到了。 就在靠近这岛时,有好几只船朝他们驶来。 “大家准备。”昆仑道。 东良非常紧张。 “别急,大家别露出武器,装成被风吹到此处的渔民。” 一会儿,那些船上的人喊话了:“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梅岑山的渔民,出海捕鱼,被风挂了迷路到此处,想过个夜,明天就走。” “不行,你们不能在这里过夜,赶紧回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哎呀,如果我们在海上过夜,容易出事,要死人的,求你们放我们在岸边过一晚,你们可以看着我们,我们一刻也不离开。” 那边停顿了一下,有人去问头头。 那头头想了想问道:“他们不能白来,船上有货孝敬吗?” 那喽啰就过来问。 司空赶紧告诉这些人:“两船满满的货,只要给活路,留下一点吃喝就全送了。” 那头头同意他们靠岸,叫人搬走船上的货,然后指定司空的船在岸边浅滩停靠,不准他们上岛。 “请你们头同意我们在边上点个火做吃的吧。” 那头头想了想就同意了,但是叫人看住他们,不准离开海滩。 大家等道天色已晚,就开始做吃的。 火烤的香喷喷的美味引来了那些喽啰。 “来,一起尝尝,没关系,我们要谢谢你们同意我们在此过夜,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走。” 一开始,这几个看着他们的喽啰还犹豫,后来眼看着他们吃得香,也顾不了许多,就一齐进来吃喝了。 东良叫人拿来自酿的酒一起干了起来。 酒下肚,东勤话就多了,跟大家七嘴八舌说起了发现神奇的观世音菩萨像。 这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个喽啰回去把这事告诉了头领,那头领非常好奇:“我们大头领最信佛了,如果知道我们这边海上有观世音菩萨像,他一定高兴,要去拜的,你们再去问问情况。” 一会儿,那喽啰回来道:“头,问过了,说这次明州刺史夫人因为母亲托梦,天童寺的老和尚解梦,在城里化缘后带着一帮善男信女及僧人来建观世音道场,如今很多人在那梅岑山岛忙着这事呢。” “太好了,不过,那边有官兵来了吗?刺史大人的夫人要和尚做事,肯定派人的。” “据说有那个姓吴的校尉带了一些人帮助他们运人运材料干活呢。” “你替我多探听一下消息,我去跟大头领汇报。” 等喽啰出去后,这小头领叫人备船过水到了对面一个小岛上。 原来两个岛非常近,如同双子岛,仅有几丈远,可以昼夜来往。 那大头领听了很高兴:“今天晚了,我娘已经睡着了,明天就告诉她老人家,带她去拜观世音菩萨,以后可以经常去拜,她老人家也不用唠叨要我带她去什么大寺庙去拜了。” 看来这大头领是个孝子。 “要不要报告给井上头领?” “他?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家的私事。” 于是这头领离开大头领回岛去了。 在说那喽啰回到岸边,把头领的意思告诉了其他伙伴,于是大家故意多喝酒想多套些话。 这喽啰走到东勤边上悄悄地拉了一下他道:“我们家头领想问下些消息,兄弟方便一边聊聊吗?” 东勤故意装醉道:“哎呀,不胜酒力,我要方便一下。” 那喽啰道:“方便去那边,我看你路都不会走,我带你去。” 东勤便被这喽啰搀扶着去方便。 那喽啰朝边上的其他喽啰使了个眼色,其他喽啰明白他要私下套话,就故意道:“小心那边有海蛇咬你弟弟。” 大家大笑起来。 到了一边无人处,东勤一把抓住这喽啰道:“丁奎兄弟,原来你在这里啊,难怪有人传言说你当了贼寇。” 第六十八章 明州剿寇(16) “东勤兄弟,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啊。”这喽啰居然就是大家一直要找的丁奎。 “丁奎,刚才我已经看到你了,没有喊出来就是怕惊动了很多人,带来麻烦。你在此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坦诚相告,我不相信你是自愿来这种地方的。” 丁奎道:“我知道你们在找我,可我回去又能如何,其实何曾不想回去?” “是为了你表妹吧,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私下告诉我你喜欢你表妹,怎奈她是钱骏的四夫人。” 丁奎道:“公私都有,那次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我头上,我失去军籍后,无事可做,被人看不起,表妹还不得不央求钱骏帮我谋个差事。” “你怎么答应了?” “我要将功补过啊,其实那次行动我不小心给表妹说起,谁知表妹不慎泄露被钱老爷知道了,后来我们行动追到擦奶巷子就不见了贼寇,我就怀疑钱老爷跟贼寇有关系,但是苦无证据。” “四夫人怎么回泄密?” “后来她回忆,自己在房间跟表弟时跃曾说起此事,还忽然看到大账房鲁眼睛就在外面,问他在这边干什么,他吞吞吐吐的说来找时跃。” “你们怀疑是鲁眼睛偷听到了,去告诉了钱老爷?” “嗯,行动失败后,时跃和我及表妹就开始怀疑钱府在干勾结盗贼的事,表弟利用在鲁眼睛手下当小账房的身份,暗中进行了调查,发现了很多证据,证明钱老爷这些年一直跟贼寇有来往,他的各大生意红火,发财离不开盗贼。” 钱东勤听了非常高兴:“原来是时家姐弟一直在暗中调查啊,不过非常危险。” “嗯,所以不能惊动他们,那一次她们遇到了杜参军,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怕再次失败,也不知道这杜参军是什么样的人?” “杜参军是个好人,别看他外表不正经,其实那是故意这样的,我和母亲都接触过他,他有聪明的头脑,也有同情心。” 丁奎道:“那你跟他怎么样?” “不满兄弟你,这次我们一方面是建造观世音菩萨道场,另外一个目的却是来打探贼寇的基地,所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帮上我们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可我不相信刺史和那个吴校尉,而且对这位杜参军有点陌生。” “你放心吧,本来杜参军只是路过,要回长安的,他叔叔就是一个好官,皇上很信任他。” “莫非就是新任两淮节度使杜佑?” “正是,你表妹信息来得好快。他这次来是管闲事的,刺史大人是无奈才同意的,还逼迫他立下军令状,要他两月完成剿寇呢。” “哎呀,这样子的话,看来,这杜参军是真的要剿寇,剩下时间也就月余了,时间太紧了。“ “所以要大家帮忙啊。” “我和表弟表妹有很多线索证据,只是担忧要是破了贼,这钱府就要满门抄斩啊。” 钱东勤道:“杜参军说了,你如果有线索,就算是他派出去打入贼寇的内线。” “可表弟表妹她们呢?” 东勤笑道:“这有何难,四夫人姐弟检举揭发,提供证据,就不会有事,我本家、这位为富不仁的钱大老爷就咔嚓了,你带着四夫人从此过上梦想的生活。” 丁奎听了非常高兴:“真的如兄弟所言,就好了,兄弟,这边就是一个贼寇物资的集结地,外地人以为是做生意中转储备库呢,都以为做的是正当买卖,其实都是另外一个岛上的贼寇抢掠而来。” “这里有很多贼寇把守吧?” “贼寇的主力在另外一个岛上,这边以前是一个渔村,如今渔民都被胁迫当了贼寇的苦力,帮他们装货、卸货。” “那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丁奎笑道:“本来我被钱老爷安排在他船上干活,运送货物,发现他的货物都是在海上与人交易,他把一些货拿到这里放到各地自家货行去卖,有些货给接货人拿到外面去卖。我在一次交易中认识了一个人,他发现我在管理货物上有一套,又得知是钱老爷四夫人的表哥,就出大钱让我跟他干。” “这倒是机会。” “是的,我觉得这帮人非常蹊跷,这些物资从哪里来的?不像是做生意的,后来就到了这里,还见到了这里的大头领,这大头领是个大孝子,有个老母亲,头发都白了,只要她说什么,大头领就做什么,老太太不习惯海上生活,曾经几次要回老家,但儿子死活不同意,这是他儿子唯一不肯做的事。” 东勤忙问:“他们是不是外地人?不是生活在海岛上的渔民?” “对,我曾经见过老太太,有空还帮她干过活,收拾东西烧水,她见我殷勤,就说她们家以前住的地方比这边好,山下有田地,山上有野兽,但因为大头领盯着紧,我不能多问,怕多问了没小命。” “这里干活钱多么?” “自然不少,每次运货给别人就有钱,可很少能进城,有钱也没有用,有的人进城无非就是逛窑子。” 说到逛窑子,东勤忙问:“见过东瀛人吗?” “听过没见过,天香楼杀人的事我也知道了,或许就是他们吧,我这边不参与贼寇行动,表面上干的都是正当生意,做贼寇的勾当估计是另外一波人,只是在这里洗白,几次见到大头领与另外一些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啥,说是谈生意。” 东勤道:“也就是说,我们即使来这里抓贼寇,也没有证据,这里都是一些渔民和生意人,是吧?” 丁奎道:“表面上是这样,但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有一次我在库房盘货,发现了那次贼寇进城后一家丝绸行报案被抢的绸缎,因为我见过那老板给我看的样匹,所以认定这里就是贼寇窝赃之地。” “也就是说钱老爷帮贼寇销赃?” 丁奎点头又摇头:“他们很狡猾,本地抢的都卖外地去,外地抢的拿到本地给钱老爷销赃,钱老爷就这样发财的。” 东勤道:“我必须回去一趟跟杜参军的人商量。” “千万不能让吴校尉知道。”丁奎嘱咐道。 钱东勤不解:“兄弟还在怀疑吴承校尉吗?” 丁奎道:“你有所不知,其实这是个秘密,本来我也不知道,后来没了军籍去钱府才暗中获知,这吴校尉看中了钱老家的二小姐梅儿,梅儿是二太太生的,最不讨钱老爷喜欢的女儿。” 东勤大惊:“这事吴校尉隐藏得好深,难怪那次追贼寇到了钱老爷家围墙外的擦奶子巷就说不见贼寇撤兵了,是他暗地里帮助钱老爷啊。” “其实,那次泄密跟吴校尉没关系,他跟梅儿私会倒是真的,但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却因为那个地方有个地道,就是梅儿与他私会的地方,但钱老爷故意装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吴校尉就不会泄密给梅儿?” “即使泄露,梅儿也不会告诉钱老爷,因为父女二人关系不好,曾经钱老爷想把她许给刺史大人当小妾,给自己换取利益,谁知道这沈老爷怕夫人,不敢纳妾,但梅儿自己本来就好强,喜欢弄棍棒,不肯当小妾,父女从此如仇人一般。” 钱东勤道:“吴校尉是军人,这梅儿喜欢弄棍棒,所以就好上了,是吧?” “是的,有一次两人在街上追贼寇遇到一起,结果贼寇没抓到,却成了朋友。” “是你表妹说的吗?” “是啊,两人都不受钱老爷待见,容易沟通啊。” “钱老爷为何不促成美事?还装糊涂?” “吴校尉穷,他看不上低级军官,但也不想得罪,所以装一眼闭一眼。你知道吗,那个幽会的地方在贼寇消失的地方,其实吴校尉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是怕投鼠忌器,连累了梅儿,就此罢手,却害了我们兄弟。” “该死的吴校尉,真自私,不配当军人。”东勤骂道:“难怪有些兄弟已经不大信任他,要不是杜参军,大家都不想回来。”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两人说来很长时间话,最后回到夜餐地,大家有的醉了,有的睡了。 第二天,东勤和司空等准备回去,却被那头领叫住了。 “我们大掌柜有事相求。” 司空叫东勤去回问:什么事? 那头领道:“我们都在做生意的,与南北都有往来,因为这个岛位置好,几年前选中这个地方做中转站,本地渔民都很欢迎我们到来,如今都是一家人了,生意做大了,大家富裕了,都要感谢观世音菩萨。” 东勤一听就懂了:“你们要去拜菩萨吧?” “对,我们大掌柜的母亲谢老夫人是个虔诚的信徒,前几日,观世音菩萨托梦给她,说有船来渡她去拜呢。这不,你们就来了,岂不是巧,所以谢老夫人想跟你们一起去拜菩萨。” 司空朝东勤点头。 “区区小事,没问题,可请老夫人登船。”东勤道。 “登船就不必了,因为我们还要回来呢,我们派几只小船跟着你们去就行。” “你们大头领也一起来吗?” “他有事,就拜托我方某了。” “原来是方掌柜啊,好说,那我们一起出发,你去请谢老夫人吧。” 第六十九章 明州剿寇(17) 这谢老夫人和方掌柜一行跟着司空等人的船来到了梅岑山岛。 上岸后,这事就交给了宗弼大师。 大师自是以礼相待,这谢老夫人非常开心,在岛上住了三天才回去。 司空叫蒋崇文飞鸟传书给杜环,把这边的情况告知。 “好,我弟弟宣武会收到就会送去的。”蒋崇文让司空放心,自己仍旧暗地里让手下去寻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杜环自从司空离开后,就在老范那边让范稻秤集合那帮上次受罚的弟兄,随时做好准备。 姚敏私下来问杜环有什么打算,杜环笑道:“我最近会经常去你们那里找小姐姐小妹子解闷。” 果然,杜环天天都去了天香楼。 有一天,他正在听小娟儿唱曲,那龟奴就来暗报:“钱老爷来了。” “你替我盯着这家伙。” “这个自然。” 杜环接着继续喝酒,小娟儿也一旁嬉闹着。 一会儿,有人不经敲门就进来了,却是时跃。 “钱老爷也带你来这地方啦?” “是啊,我每次都跟他来的,他说我不像个男人,来磨练就能提高男人的能力,你说好笑不?” “你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杜环让小娟儿回避一下,去拿围棋,说是要下围棋。 等小娟儿去了,时跃才跟杜环说话。 “自然不是,但我有消息告诉你,东勤跟丁奎见过面了,丁奎知道你们的计划,让我和姐姐帮你。” “原来丁奎没有去当铺,去当贼了,是吧?哈哈,其实,我猜到了几分,没想到你们表亲联系这么快,有特殊渠道啊。” “但是,他怕时候钱府被抄,连累大家,所以有些犹豫,想得到您的确切回复,至于联系渠道,那是我们的秘密,哈哈。” 杜环笑道:“我不会搞株连九族的,放心,你们姐弟和他都是我的内线,都是破贼有功的人,我会请示朝廷论功行赏的,当然也不会过问你们联系方式和秘密。” “嗯,但我们不相信什么朝廷,只相信你,你能斗得过沈大人吗?” “我立下军令状,自然不怕,而且,你们放心,我叔叔已经是两淮节度使了,或许你们也听说了吧,你们消息挺灵的,是吧。” 杜环深知,这个时代没有关系寸步难行,给他们吃了定心丸才能真正卖力。 这时跃听了才放心,点点头,但他接下来跟杜环说的却是吴校尉与梅儿的私情。 杜环听罢非常吃惊:“如此,我们必须控制他的手下,好在他去了岛上,我们正好接管。” “不过,我姐姐说,梅儿与吴校尉两情相悦,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还请大人成全。” 杜环想了想道:“只要他们没有给贼寇通风报信,那次事只是碍于对梅儿安全考虑,怕投鼠忌器,不得已为之,可从轻处罚,不过,沈大人也处罚过他一次了,就是有点轻罢了。” 时跃听罢知道说成了,忙道:“我已经了解了钱府很多与贼寇往来情况,不过,需要抓住那个大账房鲁眼睛才行。” “可怎么能抓到他而不惊动钱老爷呢?没有证据很难抓人。” “他这家伙不贪杯,也不喜欢到这个地方来,唯一爱好就是贪财。” “让我想想办法,你先去吧。” 等小娟儿睡了,杜环自己溜出天香楼,来到擦奶子巷,寻找时跃说的吴校尉与梅儿幽会的暗道。 “这个吴校尉真会偷香窃玉,比我小时候还会玩。”杜环想到这里有点好笑。 每次来这里都是晚上,看不出什么,他们的暗道会在哪里?总不能请四夫人和时跃来啊。 一会儿,听到下边有水声音,仔细摸索,原来有个排水道,估计是钱府的。 他运起了易筋经,搬开石板,钻了下去,里面黑乎乎的。 于是他回到军营,找了火石和和火把,回到排水道口,下去后点燃火把,顺着水流走。 走了很长的路,发现了一条河流,原来这个很深的排水道连着河道。 他吹灭火把出了道口,沿着河流走,发现这地方就是上次调查钱府遇到四夫人那会儿见到的河流。 杜环想:贼寇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但梅儿从什么地方到巷子里呢或者吴校尉怎么进去与梅儿约会呢? 于是他又折回到巷子里的排水道口,向水流反方向走。 走了很短的一段,下水道就结束了,水是从地下出来的。 杜环估计这是钱府自建的排水道,肯定有问题。 他拿着火把仔细看了看,发现尽头有个乌龟模样的铁疙瘩,估计是辟邪用的,于是就用手转,但转不动。 于是他再次施展达摩易筋经的功夫,这乌龟居然能转动了。 一会儿,一个铁门自动打开,杜环就钻了进去。 等杜环走到尽头,按下边上一个机关,就轻松推开了一个盖子。 杜环判断这应该是地面了,就灭了火把,爬了上来。 上来后转了几个湾,看到有灯光,这时才发现自己是从一个假山洞里面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钱府,这钱老爷应该还在天香楼寻欢呢,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 正要出去,突然,他发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从花坛边移动走向右边一处厢房。 杜环正要跟去,却见那影子后面还有一人跟着。 这倒是有有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前面的黑影进了那屋子,很快就关上门。 后面那影子正要进去,却被一人拉过。 那影子正要说话,却见此人是见过的杜环。 杜环示意不要声张,把那人拉进假山洞里。 “杜参军,你半夜里怎么进来的,太危险了。” “四夫人好,时跃已经跟我说了一些事,我就进来打探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刚才进那屋子的是谁?” 四夫人道:“就是大账房鲁眼睛,我观察他好长时间了,今日老爷不在家,他的机会来了,我估计他就要与那贱人偷情了。” “那贱人是谁啊?” “就是梅儿她娘二夫人,我甚至怀疑梅儿就是他们的私生女,苦无证据,却被你打断。” “此事不能捅破,否则你们有性命之忧,钱老爷通贼寇,鲁眼睛是帮凶,杀人不眨眼呢。” “那咋办?” “他与二夫人的事,梅儿知道不?” “肯定不知道。” “唉,这个鲁眼睛我有用处呢,你走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哎呀,太危险了。” “没事的,你就当不知道吧,以后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四夫人赶紧走了,杜环知道这机会就来了。 这鲁眼睛早就与二太太约好,今晚钱老爷去天香楼就是最好的良辰美景。 二太太偷情心切,连门都未上栓。 鲁眼睛等大家入睡了,就偷偷潜入二太太的卧室,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自己的家庭作业。 一番惊天动地后,雨收云散,两人在里面温存着。 “鲁眼睛,既然完事了,你快点走吧,要是老爷回来了就麻烦了。”二夫人轻轻道。 “他去天香楼了,估计跟你我一样逍遥快活着呢,那些嫩妞比你讨他喜欢。” “可大夫人还在这里呢,要是她知道了,岂不麻烦,老鲁,还是起来吧。” 这二夫人有点怕。 “别担心,就是发现了,我们也不怕,他干的事我都一笔一笔地记着呢,要是真被他抓住了,哼,我就去官府告发他。”鲁眼睛已经抓住了钱老爷的把柄。 “你就不怕他暗地里杀了你,要是你死了,我一个人多孤单啊。”二夫人责怪道:“你们男人真自私,也不为我们女人想想。” “他敢,不过你说的也在理,我应该小心一点,不过,就算他杀了我,我还有亲生女儿呢,他这么有钱,却没有一个亲生儿女。” 二夫人似乎捏了一把老鲁:“还好意思说我们的梅儿,长这么大了,却不敢认,你这个做亲爹的一天也没尽职过,如今长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呢。” “那我岂不暴露了,我只能暗地里照顾她。你想想,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找个女人成家,凭我在钱府的地位收入,娶两房不成问题,不就是为了你们娘俩,你看,我也不去天香楼那种地方吧,对你可好了吧。” 二太太哼了一声:“你敢忘恩负义老娘我剥了你,当初可是你主动大胆引诱我的啊,我可是你家二主母呢,官府知道了也要治罪的。” 鲁眼睛到:“嗯,可惜钱老爷从不善待你们母女,难道知道梅儿不是他的种?他让老四的弟弟时跃这小子来当小账房,经常跟着进进出出,不带我,就是防着我呗,甚至怀疑我了,不信任了。” 第七十章 明州剿寇(18) “不会的,绝对不会,那会儿他还来我这里睡过几次,绝对不会怀疑的,其实他根本没这个能力,怪不得谁,你想想,夫人的女儿是个养女,谁也不知道来历,三夫人的儿子也不像老爷,四夫人没下过蛋。”二夫人道。 鲁眼睛道:“夫人的养女梨花非常聪明,长得不像夫人和老爷,却最得老爷夫人喜欢,但也一直没有出阁啊,他们等着找一个如意郎君呢,夫人要及第之人才入眼。” “三夫人的儿子晟儿还在读书呢,整天跟着教书的罗先生,我怀疑这罗先生就是他亲爹,因为这教书先生就是老三请的。”二夫人道。 鲁眼睛道:“老四无出,装成良家妇女的样子,要是有一天老爷归西,这贞洁牌坊就给她立了。” 二太太一把抓住鲁眼睛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去勾引这贱蹄子了,只是没成功吃了闭门羹罢了,是不?” 吓得老鲁赶紧跪地上发誓自己绝对只忠于二夫人一个人。 二夫人这才扑哧一笑,一拉这鲁眼睛道:“既然这老鬼还没回来,何不抓紧时机再玩一次。” 那老鲁使足了劲,结果就是起不来,毕竟上了点年纪。 “瞧你这没用的东西,就这点火道,跟老鳖差不多了,哼,也就我人老实才喜欢你,别人要是看上你,生下个老鳖的儿子大王八,岂不自作自受,哪有女人福气可享?你走吧。”二夫人非常不满意,就要推这鲁眼睛下床。 突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手持利剑,横在鲁眼睛的脖子上。 鲁眼睛本来正在穿裤子,吓得坐在床沿上直哆嗦。 “好汉是哪位啊,要什么东西尽管说,钱有的是,府上还有丫头可以伺候。”倒是这二夫人镇静些。 那人道:“你们的话我全部听到了,你们是一对狗男女,不,你们钱府整个就是肮脏之地,男盗女娼的龌龊地,你们两个居然趁你们老爷不在的时候在这儿偷鸡摸狗,还有个私生女,真是胆大妄为,知道这是触犯大唐律法的吗?” 鲁眼睛似乎回过神来了,听罢磕头如捣蒜:“好汉饶我们二人狗命吧,只要好汉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杜环哼了一声:“其实你们的私事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听见。” 两人一听有希望:“还望好汉成全。” 杜环乐了:“让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那是你们家老爷的事。” 二夫人道:“好汉来此既然不是针对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杜环用剑指着老鲁:“我就是来找你鲁大账房的,只是没想到你这家伙是这种人,不仅贪财还好色,我以为是你是钱老爷的心腹之人,没想到是偷女人的家贼,看来,你还会偷钱的,是吧?” 老鲁发誓:“我老鲁本来就是个本分之人,没有吃喝嫖赌的毛病,做账也认认真真,从未私吞钱财做假账,除了喜欢二夫人之外。” 杜环笑嘻嘻问道:“请问夫人,不,二夫人闺中芳名啊?” “贱妾琳娘,请问好汉如何称呼?” “琳娘,不错的名字,可惜,跟了钱骏老爷就要遭殃了,你命不保却还不知吧?” 那二夫人琳娘不解:“好汉如何得知钱府要大祸临头?” 杜环用剑压了一下老鲁:“你不是最喜欢琳娘吗,怎么不告诉她?” 老鲁不啃声,琳娘却不顾自己衣衫不整,一把捏了鲁眼睛耳朵道:“事到临头,居然还不说实话。” 杜环知道这家伙故意装傻,便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琳娘:“二夫人,你把衣服穿好再说吧。” 那琳娘这才发觉自己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不过,作为老女人,老吃老做,也无所谓了,也不害羞,自己当着杜环的面就穿起内衣。 杜环见世面多了去,即使到了君士坦丁堡遇到君士坦尼那帮更出格的放荡之人,也没当回事。 “你们不是说愿意帮我,要什么给什么吗?我不要钱财,我只要鲁大账房先生做的真账。” 鲁眼睛道:“好汉要这账本做什么?又不能吃,也不能卖点钱。” 正在穿衣服的琳娘道:“对啊,老鲁说得对,账本有啥用,老鲁,你给这位好汉就是。” “糊涂,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鲁骂道。 琳娘不管自己还没穿好,过去就一巴掌:“你要这没用的玩意干嘛,早点给这位好汉,他也好放了我们早点走。” “哎呀,这,这。”鲁眼睛急了。 杜环道:“这账本就是记录钱骏老爷这些年勾结贼寇的大证物。” 这琳娘一听傻眼了,本来就要穿好的衣服又掉了下来:“老鲁,原来你们做的生意全是跟贼寇勾结啊?” “二夫人,不,琳娘,钱府给贼寇进城抢掠提供方便信息,还帮他们销赃,这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吗?” 琳娘赶紧朝老鲁下跪:“老鲁,鲁大掌柜,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没命了。” 老鲁道:“你是谁?让我把这里的府上的性命都交给你,我能这么干吗?给了你,证据就是你的了,我们咋办?” 杜环觉得应该跟他们亮出身份让他们老老实实配合了。 “我是刺史大人暗地里专门调查的杜参军,我们已经盯了你们钱府很久了,你们的勾当基本掌握了,贼寇很快就会被我们全部消灭,如果贼寇交代出来了而你们不配合交代的话,不交账本,就是罪加一等。” 鲁眼睛大惊:“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位安西的杜参军,朝廷杜大人的侄儿?” “原来你们也知道本少爷我啊,哈哈,我早已派人暗中调查过了,你老鲁还执迷不悟,其实如今是给你们俩一个检举揭发立功的机会。” 琳娘道:“能立功可以放过我们吧?” “只要你们没有杀人抢劫,也不是首恶之人,应该可以重轻发落。” “老鲁,你这死鬼,赶紧把东西给杜大人。” “琳娘,你还是叫我少爷,杜少爷,哈哈。你这人蛮有意思的,使我想起以前的一个熟人。” “那好啊,老鲁,你看杜少爷这么好说话,应该拿给他了吧。” 鲁眼睛看着琳娘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毁于你这女人手里了,本来这账本就是用来要挟钱骏的,或许可以换来带你和梅儿远走高飞的,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错,鲁大账房,是她救了你,你想想,这东西成为钱骏的麻烦,他会放过你?一个喜欢天香楼这个地方的老爷会放自己的老婆给手下私奔?他既然与贼寇勾结,就会放贼寇灭口,你知道天香楼唐平安公子怎么死的,对吧?就为了争风吃醋。” “我交给你,你会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杜环笑道:“我本来要秉公执法,但看在同僚的面子上就放你们一马,毕竟,你们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 两人惊呆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啊,谁看中我们家梅儿啦?” 杜环笑道:“刚才多有得罪,你们快快穿好衣服再说,既然你们愿意把账本交给我,我就告诉你们,难道梅儿从未告诉你?” “这孩子大了,但很少离开闺房啊,是别人看中她吧,她自己怎么从来不说呢,杜少爷,您哪位同僚看中我们女儿啦?” “就是吴校尉啊。” “是他?怎么可能呢?他比梅儿大很多呢。” “不是我瞎说,不信你们自己去问梅儿,她自己知道的,两个人私下幽会很多次了。” “不可能,我们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们不关心她。” “吴承这小子怎么会勾引我们家梅儿的?” “据说是一次偶然的事情遇到的,哎呀,你们自己问去,哪有你们这样子的父母。” 琳娘听了很开心:“老鲁,吴校尉这个人确实一直没娶女人,据说仗义得很,钱都给弟兄们用了,好在他是官身,能养活我们梅儿,以后我们有了依靠不是很好吗,你我在府里,从不参与那些贼寇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只是记账罢了,要是杜少爷网开一面,加上吴校尉帮忙,以后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担心啊,钱骏要是活着,你我肯定要倒霉。” “你们放心,你的东西给我,以后钱家就没了,钱骏必然死刑,到那个时候,你们不用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了。” 老鲁穿好衣服后便请杜环跟自己去住处拿账,杜环便向琳娘说了句:“抱歉,打扰了,再见。” 等老鲁把那本账交给杜环时,双手还颤抖着:“杜少爷,我可把性命全交给你了,这都是我这么多年用心血记录的啊。” “嗯,今天吓着你了吧?不过你女儿也立功了呢。” “你见过梅儿?” “没有,以后你就明白了,但你告诉琳娘,千万小心,在抓捕贼寇前,你们装成啥也不知道,有意外可以去老范汤团店找我。” 第七十一章 明州剿寇(19) 杜环回到住处,放心地睡了一个好觉,太阳老高才起来。 接着他就去找徐大人,把这个账本交给他。 徐大人看了后道:“这个太重要了,按此,是否就立即抓捕钱骏?” “不行,抓了他,贼寇就不来了,需要等待机会。” “要不要跟刺史说?” “不行,这刺史大人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放心。” 两人说着话,有人来报告徐大人,说刺史和夫人今日在县聪法师的带领下,上船去梅岑山拜观世音菩萨去了。 “一定是得到了那边的报告,司空他们在岛上发现了一尊天然的观世音菩萨法像,惊动远近很多人,刺史夫人本来就是此次行动的发起人捐助人,刺史大人自然要为夫人去站台。”杜环道。 “嗯,刺史的位置坐稳就靠这位夫人呢,沈大人哪敢违拗夫人哪?不过,杜参军,如此一来,是不是本官也要去一趟,毕竟我是下官啊,他刺史都去了,我不去不好吧。” 杜环道:“你官位虽低于他,却也是皇上钦定的,如果去了,这里岂不没有一方长官,空虚了,贼人得知,岂不趁虚而入?” 徐大人忽然灵机一动:“好一个趁虚而入,何不?” “将计就计。”杜环与徐大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却说那贼寇虽然抢掠了一些小县城和村子,有了收获,但跟明州比,实在是小了一些。 有些物资很快就出货了,人不能闲着。 那大头领的母亲谢老太太平日里由两个小丫头伺候着,无事可做,就让方掌柜带自己去梅岑山拜佛,跟老和尚有了交往,不过这老太太口风很紧,从来不说自己的儿子。 这大头领自然也已经知道官府及和尚等在梅岑山建观世音菩萨道场的事,因为没有碍着自己的事,所有没有去骚扰,再说菩萨也给谢老太太带来了生活的乐趣。 有一天,手下来报,这刺史沈大人和夫人薛氏也来拜菩萨了。 于是这大头领去另外一个岛跟那边的东瀛人汇报。 “我们何不就此抓了刺史他们向朝廷索要钱财?井上先生!”大头领道。 这位井上先生却道:“你错了,如果去抓这刺史,非常容易,海上岛上都是我们的天下,但是,要凭此勒索你们朝廷,那就不好了,刺激了皇帝,会招来灭顶之灾,你们的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事闹大了,就坏了规矩,你们朝廷以前在白江口灭了我们东瀛舰队,我们那边记忆犹存。” “那就看着他们在快速建道场,我们在这里晒太阳吗?” “不,谢老大,你的消息很有用,他刺史来了,明州城里群龙无首,估计他的兵也带来护卫了,留守的就只剩下那个没用的徐县令了。” “井上先生说得是,据说那县令忙于破那个天香楼杀人案呢,就派了那个只会写诗的司空来这里。” “我的人告诉我,那个老对手吴校尉也出现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拜菩萨是假,目标是我们呢。” “嗯,我也听说有个人协助刺史来剿灭我们呢,好像姓杜。” “那姓杜的就是一个好大喜功的落魄贵族,也就是武夫一个,混饭吃罢了,我听说过他,所以通知城里的人要小心这家伙的剑。” “井上先生在东瀛听说过此人?” “我的堂兄曾经跟他共事过,此人剑法不错啊,要小心。” “放心,这姓杜的手下也基本全在这里帮和尚建道场呢,估计他混在里面隐藏着不露面,想打听我们的位置来偷袭我们。” 井上笑道:“他偷袭我们,哈哈,太好了,这回,正好是我们偷袭他们才是,我们只需留下一些少量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常过日子,其他人准备明天出发,偷袭明州城,刺史这里得到消息反而要回去救援,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打空了。” “对,量他徐县令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我马上飞鸟传书给城里人。”谢老大非常兴奋:“与其抓刺史,真不如去偷袭一回,收益更大。” 这谢老大与井上私下谋划了一下,就传达了命令。 第二天,贼寇们吃饱喝足,上船从大本营出发,绕过梅岑山,朝这明州的临时治所鄮县而来。 他们化装成商船,穿着商人和船员的衣冠,进入水城门。 明州水城门那边早就有人来接商船了,守卫见是钱老爷的商户,就放他们进入了内河,船顺利驶入钱府海门。 井上他们先上岸,手下人听从吩咐后就散开到了城里各个角落,准备天黑后听到信号行动。 街上跟往日一样平平常常,到天黑时分,井上的肚子一响,就让他到了老范那里去吃汤团。 当他发现门口有了一个招牌,画着一只缸、一只狗、一只鹅,就很好奇地问:“怎么有了这个新招牌啊,那只大黑狗呢?” 店小二被他一问就随口道:“客官好久没来了吧,这是我们的新招牌,要不就进来吃点东西?” 井上觉得十分扫兴,摇头道:“这算什么招牌,没了那只狗,就没意思了。” 说完就走了。 到了这城里,他想起自己的知音老乡来了,就想去看看这位异国同乡,本来这次目的也包括她在内。 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位死死纠缠同乡的书呆子,还出于对他不齿言行的愤怒拔刀杀了这家伙,心里想:“由莉小姐是不是受到连累恨我呢?” 人家在通缉自己,所以这次狠心把胡子也刮了,按照东瀛的规矩,这是不能随便刮掉的,为了安全,还是从老地方进去,那可是自己的老朋友梅妈妈让由莉告知的,当然,这梅妈妈也是为了钱财。 想到这里,他从后面悄悄溜进了天香楼,从暗道进入由莉的房间。 里面那位小姐正在和奕儿说话呢。 “琴姐儿,今天估计不会有客人来了,自从上次你的老乡杀了唐公子后,很少有人来了。” “他们都怕我是灾星,唉,除了沈大人来看过我,真的很少有人来,连钱老爷也怕连累,不来了。” “那次我正好去外面,等我回来你们就出事了,梅妈妈叫我赶紧跑,我就跑了,你那东瀛老乡真不够意思,自己大摇大摆跑了,从此销声匿迹,胆子也太小了,大难临头只顾自己。” “谁说我只顾自己逃命,你们看我是谁?” 两人吓了一跳,后面暗道里出来一个人。 “井上,果然是你,你把胡子刮了我也认得你。”这琴姐儿一把上去抱住井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奕儿非常聪明,马上到外面望风去了。 原来这琴姐儿居然是个东瀛女子,因为战乱,与父母失散,被梅妈妈收养成摇钱树,却无卖身契,无人知其来路。 自从遇到钱老爷介绍的井上,两人打得火热,他乡遇到同乡,岂不激动。 因为井上的身份,所以,这琴姐儿悄悄告诉井上这边有个暗道,本是她和老鸨子设计偷人钱财方便转移的,为了自己老乡,也就派上新用途了。 那日与井上幽会,奕儿正好不在,不想被这唐公子撞了进来。 唐平安公子在琴姐儿身上花了很多钱,见她另外有个外地相好,非常气氛,出手就是一个耳光给了琴姐儿,却惹恼了井上,自己的同乡岂能在异国他乡受辱,于是迅速拔刀刺死了唐平安。 当时吓得不知所措的琴姐儿目瞪口呆,但井上不想连累琴姐儿(也就是由莉),没有从暗道逃走,而是大摇大摆走出了正门。 井上本来想在当日晚上实施抢劫行动的,结果自己在天香楼出了意外,只好作罢走了。 两人一番作业后,井上道:“这次我要带你走,我干完今晚这一票就洗手不干了,带着你回东瀛,找个喜欢的地方过田园生活,这事是我的计划,从未跟别人说过,你准备一下吧。” “跟你走?井上,这太突然了吧?我可从未想过啊,我走了,妈妈咋办,她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你我走了,他们怎么逃?” 井上道:“由莉,你真傻,你不过是她养大用来赚钱的工具啊。你本来就是遣唐使在这里的私生女,唐朝战乱,你成为孤儿,他们把你当牲口养着,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但由莉还是舍不得离开天香楼。 井上觉得发信号的时候就要到了,非常急,他拉着琴姐儿道:“由莉,其实你梅妈妈有个养女,她舍不得让她过你这种日子,把她寄养在钱府呢,人家这才是真心待人,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姐们,接客的,懂吗?” “井上,你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事妈妈会不告诉我?你想带我走也不用这样子啊?” 井上笑了:“我跟钱老爷做生意,自然清楚,他正夫人那个养女梨花,就是梅妈妈的养女,真名叫国美,钱老爷本来是穷鬼,却被有钱的寡妇看中,成了老爷,这寡妇年轻时候名声不好,所以断子绝孙,梅妈妈为了养女的前程,就把国美送给钱夫人了,在她那里当大小姐,过得好日子啊,还借钱给钱老爷呢。我暗中翻过梅妈妈的东西,也问过钱老爷,所以知道他们的秘密。” 第七十二章 明州剿寇(20) 听井上这么一说,琴姐儿非常震惊。 想不到这老鸨子养了自己这么多年,表面上很疼自己,实际自己就是为她那个养女赚取生活费的工具。 “可奕儿咋办?” “她是唐朝人,难道会跟我们一起走吗?算了,我告诉你,梅老鸨子床头下面有很多钱,还有你那些姐妹们的卖身契,那个钱老爷大女儿的来历就藏在她房间里面的管仲像内,要不我去拿给你?” 琴姐儿非常失落:“事到如今,要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走吧,上次你杀了唐公子就该直接从暗道跑了,不该为了我装大侠从正门走。”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从暗道里钻了出来,这井上立刻就发出了烟火信号。 “哈哈,这位东瀛来的客人,在这里玩我们琴姐儿还想带去给你的朋友们玩吗?” 突然,一个黑影从边上飘然而至。 “你是杜参军吧?”琴姐在微弱的光线下认出了杜环。 井上非常惊讶:“你就是一直要剿灭我们的那位杜参军?” “正是,今天,你走不了啦,琴姐儿,你们的对话我全部听清楚了,你可以主动去自首等候徐县令的发落,但这位井上先生必须跟我走,你知道的。” 这井上冷笑道:“杜环,已经晚了,我的号令刚才已经发出,我的手下开始行动了,你们这座城将遭到最大一次洗劫,让开道,放开琴姐儿跟我走,等我的人做完事,你回去和你的县令想想怎么跟你的刺史和朝廷交代吧。” “哈哈,你也不想想我为何等你发完信号才出现,告诉你,你的信号就是我的信号,徐大人立刻就关闭城门打狗,你的人化了装从水路进城,只有动手了我们才能知道那些是你们这帮贼寇,我们已经在各大商行、店户和富人家附近进行了埋伏,就要抓现行了。” “哈哈,你们这里很多士兵都跟刺史去拜菩萨了,没这么多人。” “是吗,我们这次由徐大人出面到附近几个县调了人,我的手下也有上百人,对付你们够了。” 这井上一听气急败坏,立刻拔刀与杜环斗了起来。 杜环持剑与井上战在了一起。 十几个回合下来,井上觉得自己遇到了真正的敌手。 “你的刀法似乎是学泷善的吧?不过你刀的劲没他大,你知道,当年我和他打了算个平手,你别不自量力,赶紧弃刀投降。” 被杜环看出了刀法家门,这井上似乎有些心慌,不小心被杜环刺伤了左臂。 这井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必须跟其他人会合,就拉起琴姐儿要跑,谁知周围一群人点着火把围住了他们,龟奴姚敏带着一群人来了。 有些人喊着抓贼寇,连睡觉的客人也跑出来看热闹。 “这似乎就是杀死唐公子的那个人,虽然胡子没了,那把刀却是当时我们看到的,就是他,抓住他。” 这时候,梅妈妈也来了,见琴姐儿要跟客人私奔,在一边骂了起来。 “姚敏,把梅妈妈和琴姐儿抓起来送县衙,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帮徐大人去剿寇。” 这琴姐儿知道自己没法离开,也不想连累井上,就从身上拔出一把小刀喝到:“井上,你走吧,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井上知道已经没办法带走老乡,就道:“由莉,好好保重。” 说完,他施展轻功翻墙而逃,但杜环的速度比他更快。 井上翻落墙外,杜环已经落地,剑刺了过来。 井上只顾逃命,居然不敢接招,想回头,却看到了那只熟悉的大黑狗。 “你不是喜欢它吗,很好,就让它陪你玩。” 原来范稻秤带着狗已经准备好在此等候逃命之人。 关键是狗不止一只。 井上前有杜环,后有追狗,没处可逃,只好硬着头皮朝范稻秤冲杀而来,但却被狗咬住了腿。 杜环赶来直接刺伤了他右手,井上大叫一声扔掉了东瀛刀。 小范顺手捡起这把刀,杜环则点了井上的穴道说道:“可惜,泷善的武艺你没学精,井上宫弘是你什么人?” 井上道:“大堂兄。” “你比你堂兄强,他还不如你,连藤原小寺也打不过,对了,他如今怎样?” “跟我一样逃避白璧王和藤原家追杀呢,你想拿琴姐儿,不,由莉,怎么样?” “男人的事男人来解决,她不受牵连,哪怕是东瀛人。”杜环道:“至于你,会由朝廷处理,你必须全部交代所有罪行。” “好,我服了,杜参军,早就知道你在我们那边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我轻敌了,自以为是的结果,现在,我愿意配合你。” 杜环让手下把井上锁了起来,送往县衙大牢,自己带着范稻秤等人去追杀贼寇。 根据杜环的判断,关上城门后,贼人无处可逃,只有走水路海门,他早就安排时跃和徐大人在河边等候。 谢老大这些贼寇看到井上发出的信号后,立刻就拔出刀剑开始抢劫店铺。 虽然成功抢了几个小店铺,收获甚小,当他们抢掠大商行店铺时,却遭到了埋伏。 好几个点的贼寇也都遭遇了埋伏,最后只能逃窜。 但是城门已关,只有走水路,于是朝河道奔来,但去路被官兵和衙役拦住了,一些有钱人家也派出了家丁来帮忙。 吴校尉留下的那些士兵和以前除籍的士兵这次非常高兴:没想到这次能成功杀贼。 贼寇们被士兵和衙役追到了往日的擦奶子巷。 谢老大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之路了。 慌不择路,想故伎重演,果然,这暗道还在,赶紧逃进排水道。 当杜环与范稻秤追到此地时,贼寇又是不见了。 “又跟上次一样,让他们跑了,莫非他们有鬼神相助不成?”范稻秤和众人道。 杜环笑道:“是啊,是有鬼神相助,不过,这鬼神就是钱老爷,跟我来,放狗。” 杜环找到排水道那个石板,用力打开,第一个下去了,后面的人与狗全部跟了进来。 当谢老大带着残余贼寇看到河流时,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出来后就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可还没坐好,上面掉下几张大渔网,而边上出现了许多士兵和衙役。 没被网住的往前冲,但无济于事,那些士兵和衙役在县令徐大人的指挥下正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勇猛杀贼。 谢老大便往回跑,心里想:巷子里追不到我们,追兵应该转到别处去了。 可没走多远,就听到一群狗叫声。 于是别无选择只能返回突击,结果就是被时跃等人抓捕。 当杜环带着范稻秤等人追出道口时,徐县令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道:“参军终于抓到他们了吧?” “是的,那个东瀛贼首已被押往大牢,这里面的老大是哪个需要问问。” 时跃过来道:“不用问,叫我姐夫来认。” 原来,时跃已经带着衙役抓捕了他姐夫钱骏老爷,控制了钱府。 钱骏老爷被推了出来,火把照着他和贼寇们。 “他就是谢老大。”老爷指着那贼首道:“我可以算立功吗?” 杜环笑了:“你干的他们都会招认,你的账本早已在县衙了,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钱老爷低下了头。 徐大人当场就抄了钱府,把钱骏老爷全府上下老老少少一起抓捕入狱等候审讯。 杜环道:“我答应过的事,徐大人可别忘记。” “这个我知道,除了时跃姐弟,其他人暂时全部收押等候审讯再说。”徐大人道:“接下来在菩萨那边的人该行动了吧?” 杜环叫过蒋宣武道:“宣武,把我这书飞鸟传给你哥。” 那宣武拿过杜环的密书绑在飞鸟腿上后立刻放飞。 且说这边司空等人正在睡觉,却被蒋崇文叫醒,原来飞鸟传书已到,却是大食文所写。 阿伊莎和昆仑过了看了看,就道:“马上召集人马,立刻行动,对了,这次喊上吴校尉。” 这吴校尉正酣睡,被司空叫醒忙问咋回事。 “我们准备偷袭贼寇的老巢。”司空道。 “开什么玩笑啊?天还没亮呢,你们怎么知道老巢在哪里?以前怎么没提起?” 司空道:“杜参军与徐大人已经在前半夜成功抓到了贼寇,如今飞鸟来信叫我们不能迟缓,立刻出发直扑贼巢,他们的老巢我们早已暗中获知,为了保密才一直没有透露,如今校尉再不行动,恐怕这灭贼寇的功劳就分不到了。” 吴校尉道:“用兵要刺史大人同意啊。” “离天亮需要些时候呢,这时候也不方便打扰他们夫妻二人和大师,再说,刺史已经授权给杜参军,这命令是他下的,刻不容缓,走吧,你不走我们自己去啦,功劳算我们的,没你的份。” 司空不再跟校尉啰嗦,带着人就上船。 吴校尉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赶紧叫上自己的士兵,跟着司空出发。 司空与吴校尉带着船队在天亮前悄悄出发,直奔贼寇老巢。 钱东勤对吴校尉道:“这回,杜参军帮我们雪尽前耻,我们可以归队了。” “是的,我也同意的,不过,没想到我们在这里捡个便宜,他们在明州得了大鱼。” “是不是对我们不跟你而喜欢跟着杜参军有意见?” “有点,不过不怪你们,我自己有责任啊。” “你有什么责任?” “唉,等回来再说吧。“ 天慢慢亮了,已经看到岛屿了。 守岛的人看到了钱东良和东勤这几个都是熟人,也没当回事,但当看到吴校尉的那些陌生人,就立即要发警告,却被丁奎从背后上去一刀杀了。 丁奎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与守敌先杀了起来,就要寡不敌众,船上的人就杀到了,很快就控制了全岛。 接着他们又攻占了边上那个谢老大的据点,好在老太太在梅岑山拜菩萨呢,没有惊动到。 蒋崇文道:“我们真的发财了,你们看,这么多财宝。” “别急,都是朝廷的。”吴校尉道。 “可杜参军说我们在此挖到宝藏,自己可以拿。” “这不是地下挖出来的,是打下来的,要不你们自己挖,挖到了你们可以拿点。” 蒋崇文没法子,就真的让人挖,当然挖不到。 “那个东瀛大贼窝在东面呢,我们不要停留。”丁奎道。 吴校尉道:“我去,你们留下在此清理。” 丁奎却道:“吴校尉,算了吧,别跟上次那样最后贼寇飞了,我带杜少爷的人去。” “还记恨我啊?” “是的,我不信任你,你也别再隐瞒了,你跟钱老爷的二小姐梅儿私通害了我们。” 吴校尉无奈道:“好,算了,我不去了,那次我确实有私心,等回去我愿意受罚。” 昆仑道:“我们去吧,司空。” 阿伊莎拔剑道:“走,不能耽搁让贼人跑了。” 第七十三章 明州剿寇(21) 司空带着衙役上船,昆仑和阿伊莎跟着丁奎在首船,直奔东边的东瀛贼窝。 在路上,丁奎告诉大家,自己为了本次雪耻,不惜当贼的骂名,卧底打听此处的详情,以便有机会完成心愿。 “今日我们帮你完成大事,丁兄弟。”昆仑摸了摸自己的陌刀。 丁奎看到昆仑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问这是干什么的。 “这叫归去来兮,是我们在大洋洲见过的土着人常用的,我们少爷回到泉州后就请樊叔照样子打造了一个给我。” “大洋洲?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樊叔又是谁?” “哈哈,反正到贼窝还有时间呢,就跟你们说说我们少爷的故事,我说得不好,阿伊莎公主,你帮我补充。” “啊,这位是公主啊?这故事肯定精彩,说来听听,反正要半天的路程呢。” 等昆仑和阿伊莎把故事说到精彩处,就看到了岛。 阿伊莎中断了故事:“丁兄弟,那边是不是贼窝?” 丁奎看了看道:“这个位置看到的是一个荒岛,那个贼窝就在此岛背后,原来有很多桃花,结果东瀛人来了种上了樱花,变成樱花岛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在荒岛集合,再进攻不迟。”昆仑道。 “不行,岛上有暗哨,乘他们没看出我们是来剿灭贼寇之前就要发起进攻。” “兵贵神速?” “嗯,你们外人也懂?” “杜少爷教的,不过,我们可不是外人,我们是唐人,以后这岛应该依旧叫桃花岛。” “嗯,还是种桃花吃桃子。” 这贼寇总部老巢还留有百余人,但都等着好消息准备庆贺成功呢。 结果他们等来了暗哨报告:有不明船只靠近。 “是不是官船?” “不像是,看不出,倒像是渔船,有几只是我们另外一处的船,我认识,小泉二当家的。” “难道井上得手了先到那边后再回来的?”小泉道:“石原,走,我们看看去,说不定有好东西来了。” 这小泉二当家的发话后东瀛贼寇开开心心地朝岸边跑来。 当看到丁奎时候,发现他还带来了陌生人,就要喊话,对方那个黑人扔出一件东西,直接就砍中了小泉的脑袋。 石原等众贼寇大惊失色,对方却已经喊杀而来。 群龙无首,只能四下逃窜。 丁奎跑在前面拔下砍在小泉脖子上的归去来兮对昆仑道:“兄弟,这东西好厉害,居然杀死了这里的东瀛二当家小泉。” “是吗,恭喜昆仑啦。”阿伊莎上来贺喜。 昆仑拿回自己的武器道:“这不算什么,走,剿灭东瀛贼寇。” 那边司空、吴校尉等带人全面清剿全岛,很多东瀛人不肯投降,都自杀了,但有几个拿着狼牙棒子的家伙却投降了,审问后才得知他们不是东瀛人,而是新罗人。 “想不到大唐藩属新罗也有人到这里当贼寇。”吴校尉道。 “这有什么,我们本地人也不是当贼吗?有些是为了生活所迫,不是人人都想当的。”司空道:“还是清点一下收获和我们的损失吧。” 等结果报上来,官兵只有十几个人受了伤,无人死亡。 这场战斗比较顺利,收获很大,清理出很多物资和财宝。 吴校尉和司空商议,这些东西都是不义之财,应该上交朝廷。 但蒋崇文和丁奎认为,上交朝廷后,本地受害人就得不到补偿,而且,参与行动的官兵及以前受罚的士兵不能得到奖励。 “要不交给徐大人和刺史大人处理?” 司空道:“那不等于给朝廷吗?要不我们怎么面对以前死去的人和受到伤害的人?” 吴校尉道:“有啥好办法?” 丁奎道:“给上面报一些肯定要的,但我们不要全报了,把剩下的给那宗弼法师,他们是僧人,肯定会有办法,而且,朝廷对建寺庙的钱历来是网开一面,这儿不是有个贼寇的谢老太太吗,算她们捐献给寺庙的,请你们跟老和尚说好。” “丁兄弟可知,这谢老大是贼寇首领,他妈妈也会受到株连的。” 丁奎道:“这个我们可以作证,其实,谢老太太不是谢老大亲妈,是她收养了谢老大,谢老大所以为贼寇,是因为一个富人的小妾欺负谢老太太,谢老大杀了这富人的小妾,为了躲避追捕,就逃到四明山当了贼,后来因为勇敢,当了一个小头领,还把老太太接到山上居住。” “当一次贼就终身是贼。”吴校尉道。 丁奎听罢大怒:“我为了今日,也算当贼了,吴承,你来抓我啊?” “我不是说你,兄弟,别误会。”吴校尉知道说错了话,但收不回来了。” 丁奎道:“哼,前任刺史和沈大人,对了,当初还有你,剿灭四明山贼寇后,唯独让谢老太太和谢老大跑了,你们也没算成功,还好意思得到朝廷奖赏。” “那是刺史大人的事,我也没办法,我最大的遗憾就是那次在擦奶子巷跑了贼寇,如今算将功补过了。” 丁奎骂道:“你自己就问心无愧吗?” “如今成功剿灭贼寇老窝,应该死而无憾。” “你是该死而无憾,哼,那钱老爷如今也是私通贼寇,逃不了啦,你跟梅儿的事怎么收场?还想隐瞒?” 吴校尉大惊:“原来你们也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梅儿跟你的事,我表妹清清楚楚,那次就因为你跟梅儿的事,造成了你放走贼寇。” “我当时是犹豫了,后悔莫及,当时我也是怕别人知道那个地方是我和梅儿的约会通道,造成梅儿声誉受损啊,有几次想自杀呢。” “可你就眼睁睁看着贼寇跟钱老爷勾结无动于衷,沉迷于梅儿的温柔梦乡。”丁奎道:“要不是看你这次没有妨碍我们行动,我和杜少爷手下才对你客气了。” 谁知吴校尉冷笑道:“我愿意放弃自己的官位和功劳,接受朝廷惩处,换取梅儿的性命,可你呢,你喜欢钱家四夫人,与人家暗昧不清,这次她是通贼家属,也逃不过。” 司空笑道:“吴校尉放心,这些,我和杜少爷早有安排。” 几个人弄得不欢而散。 次日,放火烧了贼窝,方上船返程。 回到梅岑山,司空先找了宗弼大师,又去找了沈夫人,最后,刺史大人按照司空所言,留了一部分给和尚。 司空想,这样,即使吴校尉以后计较自己,也没法子了。 大家高高兴兴返回明州。 因为杀人案和贼寇有关,最后按照朝廷制度,由沈大人亲自审定。 为了那几个私事,杜环又私下找了徐大人和沈夫人,最后,这沈刺史碍于大家面子,网开一面,做了灵活判决。 当然,贼人都是公开斩刑,包括贼首与贼众。 到了行刑这天,全城的人都来观看。 钱老爷私通贼寇,自然也免不了一刀,家产抄没充公,女人奴仆全部拍卖。 不过有几位算立功的,就免了罪过。 鲁眼睛自己喜欢二夫人,因为钱财被抄没了,自己还要坐几年牢,只好求准女婿出钱把二夫人及梅儿买下来,这吴校尉拿到的奖赏就化为乌有,但是,他的校尉也被免职了,还好刺史网开一面没有追责很深。 吴承最后带着梅儿一家子到别处谋生了。 丁奎立下功劳,不想为官,拿了钱娶了四夫人,表亲结婚,后来居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不过没有近亲遗传病,他给自己儿子起名丁尉,说希望将来也当个校尉。 天香楼当然被没收充公,改为官营,接受朝廷那些犯官子女入籍,好在梅妈妈名声不错,又有管理水平,继续留用。 有意思的是,梅妈妈的养女,也就是钱夫人的养女梨花入乐籍,跟着钱夫人被发配到辽东营州当乐妓去了,但老鸨子没敢去送别。 这琴姐儿被关了一段时间,仍旧回到天香楼重操旧业,很多人不清楚为何她不肯跟东瀛人逃走,也不明白为何又回到老地方,只有杜环知道沈刺史喜欢她。 不过,有一天,这琴姐儿被人伢子绑了去,卖到外地去了,再也没见过。 杜环知道,那是沈夫人干的。 案子结束后,杜环向沈刺史交还军令状,沈大人道:“朝廷已经来诏书,奖赏我等,只因本地新出现了以贩卖人口为利的歹人,朝廷同意我继续留此当官,还给夫人封了诰命夫人,我要谢谢你啊,所以给朝廷上了推荐书,杜参军,你可回长安了,等候朝廷封官任职吧。” “谢沈大人,我也就是来向你告辞的,耽搁了近两月,我挺想家了。” 沈大人道:“吴校尉离职后,一直无人可用,杜参军可有推荐?” “丁奎、钱东勤可用,那个范稻秤次之。” “姓范的没钱东勤可靠,嗯,就他了,丁奎在贼寇里干过,不适合,怕朝廷不同意。” 杜环与刺史告辞,走出没多久,有个女人拉住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奕儿。 “奕儿,你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吗?” 那奕儿道:“我家主子找你。” 杜环笑了:“梅妈妈找我什么事啊?” 那奕儿哼了一声:“我主子从来不是梅妈妈。” “那是谁啊?” 这奕儿拉着杜环进了一个首饰店,到了里面,敲了一下门喊道:“主子,杜少爷来了。” “请他进来吧。” 奕儿推开门,把杜环往里面一推,然后就关上了门。 第七十四章 酒吟《关山月》 杜环进了门,却见里面坐着两女人。 “两位女掌柜,你们谁找我?” 其中一位贵妇站了起来向另外那个女的告辞道:“姐姐,你的客人到了,我就回避了。” 那女的走后,剩下这女人摘去面纱。 “沈夫人?怎么是您啊。”杜环有点意外。 那沈夫人请杜环坐在边上,亲自给上了一杯茶。 “好茶,阳羡茶。” 沈夫人笑道:“我可不是请杜少爷来品茶的,是有件东西要给您。” 杜环忙放下茶道:“在下无恩于夫人,何劳您费心。” 夫人噗嗤一笑:“是让你给我的堂姊带一封信,你知道的,她是元载丞相的二夫人。” “原来是家书啊?” “非也,非也,此乃我向丞相大人推荐你的一封私信罢了,这次你不仅帮我们大人成功剿灭贼寇,而且帮我了却了一桩心事,所以,于公于私都要帮你。” 杜环听罢赶紧向夫人表示感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真的担当不起。” 元载目前是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巴结攀附上那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今日杜环已经不是往昔那个花鸟使。 他听杜佑和其他人说过,元载能力非常强,做事雷厉风行,但是跋扈得很,对政敌从不留情。 这种人树敌也很多,杜佑就曾提醒自家族人,莫要攀附权贵,结党营私,否则必遭灭族。 杜环不好拒绝,怕得罪了权贵,沈夫人也是一片好意,就接过信函,向夫人再次表示谢意。 “你是不是很惊讶,这琴姐儿贴身的丫头居然当了我的奴婢?” “是啊,夫人,看来你真是大人度量。” “哈哈,其实,她是故意卖到天香楼里去监督我们家老爷的,反正你都知道的事。以后,我们家老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这沈夫人叫奕儿进来送杜环回去。 杜环想,夫人自以为是,沈大人常去光顾琴姐儿,奕儿也不全部告之吧,或许这奕儿非常狡猾,还拿了沈刺史的好处。 “茶很香,是不?想喝就让奕儿拿点你带走,这是贡茶,一般人喝不到的,除非去阳羡。”沈夫人临走还跟杜环说了几句,看来她看出杜环喜欢阳羡茶。 出了珠宝店,杜环问奕儿可有琴姐儿的消息,那奕儿笑道:“琴姐儿是谁?我不知道,杜少爷记错了吧。” 杜环知道这丫头怕沈夫人,估计也是心腹,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会干。 “这店是沈夫人开的吗?”杜环指着刚才那店铺。 “是她的一个闺蜜开的,哈哈。” 与奕儿分手,杜环回到县衙,那徐大人告诉他,自己将调到营州作刺史。 “恭喜徐大人高升。” “唉,那个地方当刺史可不是好事。”司空也来了:“营州战乱之地,别人不肯去,因为我们大人本次剿寇有功,就把这当成了提拔重用。” “那司空兄也去吗?” “本来我想跟你回长安去看我表妹的,但徐大人所请,盛情难却啊,这几年我和他共事十分融洽。” “你的意思就是准备去营州了?” “嗯。” “那我请你去老范那边喝一坛,怎么样?” “为我送行吗?” “就算是吧,我也不喊其他人来,其他人正忙呢,两人对酒当歌如何?” “好吧,听宗弼大师说,陈兄弟和乐隈准备跟他修行了。” “好像他们有这个意思,昆仑跟我说了,晚上咱们不见不散。” 晚上老范包厢里,两人相对而饮。 “本来想送一首诗给你的,可实在没心情啊。”司空道。 “是不是想你的英儿了?” “不想她了,表弟卢纶说,英儿已经嫁人了,不说了。”司空吐露真言。 “什么时候的事?” 司空拿出了卢纶的家书。 “这是你们的家书,弟看似有不妥。”杜环道。 “我不把你当外人啊。” 杜环只好看卢纶写来的家书。 原来这司空曙跟表弟卢纶都是当代大才子、诗人,卢纶有个妹妹叫卢花儿,也就是司空表妹,嫁给了另外一位大历大才子、诗人李益,本来司空、卢纶、李益三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曾经一同进京赶考,相互聚会写诗作曲。 卢家是范阳望族,卢花儿也非常仰慕李益的才华,而李益出生贫寒。 后来,司空、卢纶、李益高中进士,三人再次相聚,卢纶与司空便为李益说媒,李益经过三天谨慎思考,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李益家也是名门,但到祖父一代已经败落,整个婚礼都是卢家出钱,李益好比入赘女婿一般,但卢家不计较其出身,仍按嫁女一般待遇。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不久卢花儿有孕,并产下一女。 但从此,李益似乎变了个人,经常冷待卢花儿,还家暴,怕卢花儿出轨,甚至锁在房中不给出门。 卢花儿无奈只好偷偷写信给家兄卢纶告知实情。 但信中提及卢花儿在长安街上遇到了英儿,得知已经改嫁为富人妇,所以卢纶便来信告之与司空。 杜环看了信便吟道:“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原来这芦花就是你表妹啊,哈哈。” “贤弟谬解吾诗,只是巧合罢了。不过,想当年,诸葛亮也胡乱解曹子建《铜雀台赋》二桥为二乔,引来周郎赤壁大战。”司空道:“怎奈今日不是时候也,为兄心已死。” “得罪得罪,戏言戏言。”杜环道:“为今之计,兄作有何打算?” “我不想再见伤心人,听碎心事,只望离得远远的,这次徐大人去营州,我意已决,随之。” 杜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喝了一口道:“此事交给我吧,如果你放心的话,我也要离开明州回长安了,正好去帮你看看嫂子和你表妹。” “那我另外写一封信给你,算是我托你办事,到时候交给表妹就是,不过李益这人虽是才华横溢,却对表妹如此狭隘,你要替我小心观察。” “我是个军人,才不管这些呢。”杜环道:“喝酒。” “好,来,干杯。” 司空一饮而尽。 “苍茫明月上,夜久光如积;夜幕冷胡霜,关楼宿边课。陇头秋露暗,碛外寒沙白;唯有故乡人,沾裳此闻笛。”司空忽然自吟道:“贤弟,你是边关戍边将士,在我思念故人的时候,作此《关山月》以赠贤弟。” “多谢兄台,我请老范拿纸笔来请您写下来。”杜环立刻喊老范去拿文房四宝。 司空当场写了他千古流传的名作《关山月》,同时写了一封家书交给杜环:“就拜托了,贤弟。” 说完扬长而去。 杜环知道司空的性格,也不追去,自己一个人又喝了些。 “要是阿伊莎在次拿笛子吹奏这《关山月》多好啊。” 在明州,杜环跟几个伙伴休息了半月,又去梅岑山帮老和尚修观音道场,前后又过了月余,那乐隈与小把戏比任何时候都用心工程,杜环也不好去多打扰他们。 谢老太太好久没有谢老大消息,虽然无人告知她真相,但心里也有几分知晓,从此一心吃斋念佛,如同老尼一般,宗弼甚是慈悲,为她特意安排一个居所,避免俗人打扰。 杜环回到明州码头,商量准备回长安。 “那就按辛巴达说的,坐船去润州,转道运河去扬州、洛阳,如何?”蒋崇文道。 “嗯,不过乐隈和小把戏什么时候走呢?”杜环问:“崇文,这次我们跟他们一起在梅岑山配合和尚建道场他们也没说,我问了他们,但两人似乎没有停手之意。” “完成还早呢,他们曾说建成了才会离开。”阿伊莎道。 “是啊,小把戏和老乐被老和尚说动了,就准备在那里安身立命了。”昆仑道。 “那以后烦劳崇文兄弟跟他们说一下,我在长安等他们,如果回来的话。”杜环说完,自己写了一个留条给蒋崇文。 蒋崇文收下字条,请杜环一行去家里喝茶。 “好啊,和司空喝多了,再喝点茶,不错,就去你家吧。“ 几个人跟着蒋崇文去他家喝茶。 当时流行的是煮茶,而不是如今的泡茶。 当代流行的泡茶是明代朱元璋的发明,据说因为经常行军打仗,煮茶时间太长,有几次差点误事,于是朱元璋就用壶泡茶喝。 这样一来,明代官场流行起了喝泡茶,但那个时候泡茶工具就是以婺州的瓷器为主,直到明代中期,在产茶的宜兴县发现了紫砂矿,于是紫砂壶成为泡茶主流茶具,因为那紫砂泥透气性好,便于保留茶香。 蒋崇文让弟弟蒋宣武去煮茶。 杜环看了他们的煮茶方法笑了:“我在东瀛见过那里的人用铁壶煮茶,王宫里用银壶煮茶,但还是觉得你们蒋家的陶壶煮茶好,还没上茶,香味四溢。” “杜参军过誉了,除了煮茶的工具外,水和茶也很讲究,我今天让弟弟煮的来自义兴的阳羡茶。” “原来你知道我喜欢喝阳羡茶啊,哈哈,好。” 一会儿,茶煮好了,大家品了起来。 “少爷和我们不是第一次品阳羡茶了,不过,少爷还喜欢用婺州窑的茶盏喝茶。” “这个也有啊,我给你们换上。” 等换了茶具后,蒋崇文道:“参军喜欢,我送点阳羡茶给你带走,路上也好喝。” “兄长何必送呢,不如请杜参军到义兴直接去原产地品茶啊,我们曾祖父就是在那里出生的,离这儿是有一点远吧,不过骑马几天就到了。”蒋宣武边上茶边说道。 这倒是提醒了杜环与蒋崇文。 “是啊,不过就是不需要坐船了,要骑马。”蒋崇文道。 杜环问:“到了那边如何去扬州?” “这个不难,你从这里往会稽山走,过山阴,去吴兴,经长兴就到义兴了,对了,那边有朝廷的贡茶院,路过不妨看看。”蒋宣武道。 “然后呢?” “义兴往北过去全是一马平川,直达润州,骑马一天就差不多了,你再去扬州岂不更快?” “那又要有劳两位为我们准备些马匹了。“杜环道。 蒋崇文道:“不过,还有一条水路,不是走辛巴达的海路,他走长江口,而我推荐的是内河水路,不过比骑马要慢些,不过运货比较合适。” “哥哥,你是说江南运河吗?”宣武道。 “对。” 杜环猛然想起道:“隋朝的杨素曾经开挖了江南运河,从长江的润州到常州、苏州,又经过湖州境内到杭州。” 蒋崇文道:“对,到了杭州就是钱塘江入海口。” 杜环道:“钱塘江富春江都是叫浙江,我佑叔说过,钱塘江以前叫钱唐江,因为避讳国号,改为钱塘,杭州府下面就有个钱塘县呢。” “对,我们从杭州到明州中间还有个越州,您知道得真多啊。” “我们不妨有时候走水路,有时候走陆路,这样有意思,少走绕路,就是要多花钱。” “无妨,辛巴达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这次我们也有些赏钱,无需破费,我们自己来吧。” 但蒋氏兄弟非要替他承担费用不可,盛情难却,杜环只好同意。 杜环表示不好意思:“上次让你们去建道场,却没能让你们挖到宝藏,实在抱歉。” 谁知蒋氏兄弟道:“哎呀,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参军,我们不仅得到了官府奖励,而且在岛上发现了一个大鼋壳子,里面有八颗大的夜明珠,我们发大财了,都是菩萨保佑,不过,还请你们保密。” “难怪你们鬼鬼祟祟的,居然发大了。”昆仑道。 阿伊莎道:“你们白天干活,晚上寻宝,也不容易,吃苦应得的。” “这次,我兄弟准备再做点别的生意,我弟弟宣武准备到杭州开一个茶行,这杭州来往客人多,准备回祖籍义兴去采购茶叶,正好一起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如何。” 几个听了自然乐意,免费的向导。 就在喝茶时,有刺史府的钱校尉来找杜环。 “东勤,不,钱校尉,找我们喝茶吗?” “不是,杜参军,没空喝茶了,快跟我去刺史府,朝廷有旨到了,是给您的。” 第五卷后记 杜环一行结束了海上的漂泊,终于再次回到祖国,破了明州大案后却接到了圣旨,就要开始了新的征程。 在大航海时代来之前,中国曾经是航海大国,无论是唐朝或者明朝。 根据历史文献和现代科学家研究成果表明,晋朝到南北朝时代就有僧人去过如今的印尼和美洲,甚至大洋洲,一些考古发现也有佐证,这比明代郑和下西洋还早好几百年。 狮子佛国就是后来的锡兰,也就是如今的斯里兰卡。 佛势帝国与马国如今都是印尼的一部分,在郑和来之前,对国人来说都是南洋的番外之地。 到了二十世纪末期,在中国的泉州发现了锡兰王子及其后裔的墓群世家坑,本世纪初,还找到了如今的传人锡兰公主。 尽管斯里兰卡早已终结了君主制,但该国还是认可了其这位中国人的公主身份。 有人问,如果大洋洲及太平洋上的南岛系中国人后代,是否证明他们不是西方人说的野蛮人,其实这不是问题,因为自1840年到抗美援朝,西方人一直瞧不起中国人。 如今中国强大来自我们前辈的勤劳勇敢、抗争奋斗、不屈不挠。 虽然,苦页岛与夜叉国、流鬼国、驱度寐等都成为历史,但我们这些人依然拥有大唐时代那种豪情。 在本卷,我写到了鲛人国、怪人飞碟船和海底金字塔,灵感来自曾经阅读过的《山海经》及科幻的故事,特别是魔鬼三角洲和科学探索发现,就当一种个人趣味吧,本来,这个宇宙太大了,未解之谜太多。 泉州自唐、宋以来就是我国海上贸易的重要港口,朝廷设有市舶司,南海水下考古也佐证了曾经的繁荣,如今她已经是世界遗产城市,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联合国认定的海上丝绸之路起点。 好,让我们随着本书主人公杜环少爷结束海上漂泊、踏上重归沙场的艰难旅程吧。 第一章 大唐贡茶(1) 杜环跟着钱校尉来到刺史府,那黄衣使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刺史告诉使者,那侠客一般的人就是杜环。 使者道:“一点没有官家贵族的样子,杜家居然有这号子弟。” 当杜环下马,沈刺史就对他道:“天使到,杜参军跪下接圣旨吧,鱼公公,请您宣旨吧。” 于是这鱼公公让杜环下跪听旨,自己宣旨。 原来,皇帝接到大臣奏报,安西都护府前大将军高仙芝部下参军杜环因怛罗斯之败流落国外十多年,回国后在明州智破贼寇,还造福苍生为百姓建造观世音菩萨道场。 其实,杜佑并无因私推荐,倒是那元载想拉拢杜氏家族,接到明州捷报后就上奏天子,要求给杜环加官进爵。 不想,这唐代宗以前就曾接到过黑水军奏报,说有安西参军杜环冒充天使,与外藩流鬼、夜叉、鞠国结盟友好,还送来了盟书。 代宗觉得杜环此人倒是忠心为国,便同意元丞相的上奏,宣杜环回京评功论赏。 杜环有点失望,皇帝没有给他新的军职,自己倒是希望回安西在郭昕手下当个士兵。 鱼公公宣旨后就让杜环接旨了,自己却不走,嘴里说着恭喜杜参军。 杜环知道这宦官要赏钱,就随意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币给他。 这公公看了看,有点犹豫,因为这金币上的字不认得。 “这是大食国的金币,公公,这可是真的,贵重得很呢。”杜环笑了。 刺史看了看也道:“哎呀,杜参军把如此好的东西赠与公公,本官羡慕啊。” 鱼公公听了大喜,赶紧收下。 “杜参军,不,杜大人,何时起程呢?”鱼公公问。 “公公,不要急着催杜大人嘛,反正他自己会抓紧的,是吧?皇上召回京师,肯定有重用,杜大人恨不得马上飞到大明宫呢。”刺史道。 这鱼公公道:“那就请杜参军自己回长安吧,本官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杜环问鱼公公可有郭昕消息,那公公道:“自汾阳王郭子仪奏请置瓜、沙、甘、凉、肃诸州长史后,郭昕便被朝廷差遣去巡抚河西、安西等地,已经被任命为安西四镇留后,但如今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听罢,杜环怏怏不乐,只能恭送这位鱼公公离去。 “这鱼公公本是权宦鱼朝恩养子,虽然鱼朝恩已经被元载大人设计缢死,但这个养子却有点骨气,对养大他的主子感恩戴德,不肯改姓,反而因此感动皇上赦免了他。”刺史道。 “因祸得福,我朝宦官专权就是从鱼朝恩为始吧,这种人或许对朝廷有害无益啊。”杜环道。 “嗯,但是皇上信任他们,就拿这位鱼公公来说,皇上让他专门管茶盐贡品呢,他给你传旨意不过是顺便的事。”沈大人道。 听到茶,杜环觉得自己该上路了,就跟刺史作别,准备回京。 刺史见杜环没有说一句对元载赞美的话,觉得不是一路人,看着离开的杜环,他自言自语:“夫人怎会帮他呢,不是白费心思吗?” 回到蒋崇文这边,杜环决定先坐船到杭州玩玩,怕自己以后就没机会来了。 蒋宣武带他们上了一条商船,便往杭州湾而去。 到了越州境内,杜环突然提出要上岸。 “大人上岸有故人相约?” “非也,宣武,据说这里就是会稽山,有大禹陵在此,我想替檀香岛的夏螺、夏蛄她们代为拜祭祖先。”杜环道。 “参军真是讲信义之人,既然如此,就请船家靠南岸。” 大家只好跟着杜环上岸,宣武找了当地一个向导,带路寻找大禹陵。 来到大禹陵,杜环也不烧纸献花,而是念念有词。 阿伊莎觉得他有点像当年在大马士革善后安葬自己祖陵的样子。 等祭拜完毕,杜环便叫向导带自己登顶会稽山最高的香炉峰。 “会当凌绝顶,一览吴越小。”杜环站着香炉峰上自改自念。 在回来的路上,昆仑与阿伊莎问大禹是什么样的大英雄,杜环道:“他就是夏朝的建立者,他儿子夏启破坏了禅让制度,从此华夏进入新的社会,算是华夏的开拓者先驱。” “夏螺她们真的是他后代吗?” “史书上有记载,但很多人认为是传说,或许在文字没有前就靠口传吧,但总比我们在雅典听过的《荷马史诗》要靠谱,否则太史公也不会把夏朝写入他的着作里。”杜环道。 宣武道:“这大禹治水大家知道不?” “知道,知道。”昆仑与阿伊莎道。 “你们两个也知道啊?是杜参军说的吗?” 杜环有点伤感:“跟他们说的这个人是一位教士,可惜已经殉道了。” 阿伊莎道:“当年罗教士和大家说过,西方和我们华夏这边传说中都经历过一场大水灾,可见我们的历史传说不是瞎编的。” 杜环道:“对,西方那个诺亚只会上船带家人逃命,我们的祖先却在大禹带领下治好了水,高低立判啊,我们的大禹治水是英雄的历史,西方的诺亚方舟不过是成功的逃命。” 宣武道:“这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一生行迹中的四件大事,也就是封禅、娶妻、计功、归葬,全都发生在这里,所以叫会稽山,春秋时,本地大国越国国王就是他后人。” 杜环点头道:“宣武说得没错,那个越王勾践就是夏王后人。看来宣武书也读了不少,何不考取功名?” “唉,我志在跟兄长做个生意,朝廷腐败,不想浪费自己的时光。” 几个人说着回到山阴岸边,那商船已走,便找了另外一只去杭州的商船。 到了杭州,大家上岸,宣武道:“可惜时季时辰不对,否则可以看钱塘海潮了。” 杜环叹息道:“我曾闻,前有伍子胥后有文仲在海潮上驾驶千军万马呢,无缘得见,真憾事也。” 宣武道:“不过参军也别急,这杭州城西边有个湖,就叫西湖,参军风雅,又喜欢拜祭先人,那边有个古代名妓的墓就在湖边一座桥畔。” 杜环忙问:“可是自古闻名的苏小小?” “正是。”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杜环颂道:“梁朝徐陵诗集《玉台新咏》有六百九十首诗歌,这《钱塘苏小歌》流传至今,不想有此缘分,走,带我去拜祭。” 有人云:西湖美景在三月天。 杜环来到西湖,却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之时。 他来到了西湖边却是拜祭齐梁时代名妓苏小小墓,真是与众不同。 看到苏小小墓地非常残乱,杜环在祭拜后花钱请人清理了干净才离去。 谁料想,后来杜环的侄子,杜佑孙子,也就是大诗人杜牧,也写了一首诗《自宣城赴官上京》来纪思苏小小:潇洒江湖十过秋,酒杯无日不迟留;谢公城畔溪惊梦,苏小门前柳拂头;千里云山何处好?几人襟韵一生休;尘冠挂却知闲事,终拟蹉跎访旧游。 可见杜牧、杜环习性何其相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刚才我在拜祭苏小小时,又在心里唱了那首《苏小歌》,哈哈。”杜环对昆仑私下道。 接下来,宣武又让大家到武林门上船,走江南运河,当走到余杭县塘栖时,杜环听人说离此西面不远处有干将、莫邪练剑处,叫做莫干山,非要带上宇宙锋宝剑去看看,或许这把剑就是这里练就的。 于是又耽搁了两天,最后,船也不坐了,直接雇了车一直往湖州的吴兴苕溪而来。 “吴兴才女沈珍珠,那个皇后娘娘,如今在东瀛的睿真师太,就是这里人。“杜环道。 阿伊莎问:“少爷难道还想去看看她的故居不成?” 杜环想了想道:“不去了,怕勾起在东瀛的伤心事,你们知道她和杨姐姐的事,大家要是去了,就怕漏嘴,这样就麻烦大了。” 于是马车直奔长兴而来。 “这是什么地方,东边怎么有个大湖,一望无际。”阿伊莎问道。 “这就是震泽,也叫太湖,这边最大的湖,我们就要到大唐贡茶院啦。”宣武道:“离此不远就是顾渚山,此地一带是我朝着名贡茶区,虽隶属湖州和常州,却是大内所直管,在两处建了贡茶院。” 杜环道:“我想两边都看看,如何?” “可以,就是要弃车登山了。” “路途如何?” “此处山不高,适合产茶,可从长兴贡茶院走采茶古道,越乌枫岭进入义兴,不过,义兴贡茶院在国山呢。” “好,就有劳宣武请一个向导吧。” 宣武便去找向导,却很快带着一个和尚回来了。 “向导呢?宣武,你怎么带了一个僧人回来。”杜环问道。 “他就是向导,不过要搭我们的马车进山。” 杜环向这和尚施礼,那和尚穿得干干净净的,也精神得很,见杜环施礼就还礼道:“贫僧皎然,得知杜施主与我同路,不妨一起走。” “师父认识路?” “认识,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施主既然要去贡茶院,贫僧也去那里见朋友,就是同道了。”和尚笑道。 杜环便同意皎然上车,一起前往长兴贡茶院。 在路上,杜环问皎然见哪位朋友,皎然道:“我与这朝廷贡茶院的院长陆羽有旧,经常相互往来,此次是东游苏州归刹途径此处,顺道去拜访。” 杜环大惊:“陆羽?可是茶圣陆子乎?” “正是。” “敢问法师俗称?” “贫僧俗名谢清昼,乃晋谢灵运十世孙。” 杜环忙站起恭恭敬敬地再施礼道:“不知大师乃名将谢安后人,刚才多有怠慢,望谅,环实在不知啊。” 谢灵运就是李白诗中经常提到的谢公,什么脚着谢公屐,什么临风怀谢公。 谢家和王家一样都是江东望族,自五胡乱中华,晋南渡以来,封侯拜相者甚众,但从南北朝到唐朝已经凋零,就如大诗人刘禹锡所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过,此时的刘禹锡才刚出生不久。 皎然非常和蔼,却非要强调是谢灵运后人,看来是在乎山水而不是官场。 他请杜环坐下。 “杜施主也是名门望族,不在京城来此何干?” 杜环一声长叹,把自己来历在路上说了一遍。 皎然道:“施主与贫僧有缘啊,贫僧这次去湖东寒山寺与那方丈下棋,却巧遇张员外。” “张员外是谁啊?”杜环问。 “他名气不大,单字一个继,官也不高,就做过员外郎,闲赋无事,被好友刘长卿邀请来吴地闲游。” 杜环道:“刘长卿我听说过,他写过什么芙蓉山主人的诗。” 皎然念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杜施主,这诗叫《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这是他来苏州上任途中所写。” “原来他就在苏州当官啊。” 皎然道:“施主有所不知,他这是再来在苏州任职了,上一次在苏州做了县尉,被人诬告,差点就丢了性命,后来新皇上看在他是天宝十四年的进士,就赦免了他,让他回到这边当了转运使判官。” 杜环笑道:“你倒是运气不错,可张继没有什么来头,名气不大,却与刘判官交好,或许也是有才之人吧?” 皎然嘿嘿一笑:“你听了,我念一首他写的诗,就是在寒山寺写的。” 和尚咳嗽了几下,惹得阿伊莎和昆仑差点笑出来。 杜环示意尊重僧人。 “日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杜环听罢大叫:“好诗,好诗,这张员外就凭这一诗就当流芳百世也,敢问可有名字?” “《枫桥夜泊》。” “枫桥在哪?” “就是寒山寺门口的一座桥。” “哎呀,我当牢记此诗,说与我佑叔。” “嗯,施主家门乃书香门第,自然赏识。”皎然道。 “我意欲回京顺便探郭昕消息,因遇到蒋家兄弟,方有幸得见法师啊。” “蒋氏也是义兴望族呢,枝开叶茂,想当年,光武帝因谗言枉杀大将军蒋横,横死,九子逃命,有八子蒋默、九子蒋澄奔阳羡。后帝悔醒,杀谗臣,复九子为侯,故蒋氏一族为九侯世家。” “法师的意思是说蒋崇文和蒋宣武是九侯世家?” “没错,他们应该就是老八或老九的后人,三国蒋琬、蒋钦也均是蒋澄后人。” 杜环笑了:“或许杜家与蒋家有缘,哈哈。” 一路说说笑笑,这皎然豪放洒脱,杜环觉得他不像个和尚,倒像是李白一类人。 其实,杜环并不知道,这皎然参与了陆羽《茶经》的编写,是茶圣的指导老师,而且他提倡以茶代酒,是中国茶道的鼻祖,是中国茶文化的一代宗师。 他是最早品茗会、斗茶赛、诗茶会的倡导者、组织者、策划者。 皎然其实还精通子史经集、琴棋书画,曾经在长安广交名流,与贯休齐名,与韦应物、颜真卿、顾况等交往甚深,当然,因为茶的缘故,和陆羽是最密,乃忘年之交,结谊四十余年,直至相继去世。 第二章 大唐贡茶(2) 且说这杜环一行跟着皎然和尚走进了顾渚山,来到一寺庙前,有小沙尼出来迎接。 “方丈可在?” “在呢,师叔。” “那就好,跟方丈说一下,皎然回来了,有客来访,去见陆子了。“ 说完就让车继续往山里赶。 杜环不解:“法师既然到家,何不进去?你不是要见朋友吗,原来就在此处修行啊?” “出家人没有什么家,四海为家,这里是妙喜寺,有方丈师兄操劳就够了,走,跟我去见陆子,他是你我都想见的。” 到了山里,那马车已不能前进,杜环就付了钱打发马车回去,自己跟着皎然进了竹林幽径。 沿着溪水逆流而上,途见一小潭,这皎然道:“此处是霸王潭,当年武帝陈霸先微末时曾在此狩猎。” 原来陈武帝就是本地人。 转过进一个山坞内,见有许多房子,大多是竹子做的,最高有两层。 这时候,杜环发现门口有贡茶院几个字,方知这就是陆羽就职的地方。 但是,进去后,里面空荡荡的。 “这地方都是接待皇宫大内来的人和上级官员的,如今这季节正是采茶时节,无人在此,要不先喝杯茶?”皎然对杜环等人道。 昆仑道:“我累了,他们也累了,先休息喝茶,少爷。” 杜环只好答应了。 和尚皎然自己煮茶、上茶。 杜环喝了后觉得不错,便要赞一下,谁知和尚却只喝了一口便把茶倒了:“你们喝了就当解渴,等会儿我带你们到茶山上去看采茶,那边有新茶。” 片刻后,蒋宣武道:“可去寻陆院长否?” “行,我们一起去茶山问问这老茶仙在何处。” 皎然带着大家越过一个山坡,指着下面的一片茶地道:“看,那些采贡茶的小姑娘,正在采紫笋茶呢。” “紫笋茶?不是阳羡茶吗?”杜环问。 “不错,此茶就是陆子品尝了阳羡紫笋茶后向朝廷推荐的贡茶,自肃宗皇帝起正式被指定为贡茶。” “可我在玄宗时代就喝过了阳羡茶。”杜环道。 阿伊莎和昆仑也道:“我们在大食就喝过。” “这是新品种,阳羡茶在玄宗时代就是贡茶,陆子和贫僧研制了这紫笋茶替代了原来的品种,每一个皇帝口味不一样。” 阿伊莎道:“可我不明白,这阳羡紫笋茶怎么在这长兴顾渚有?” 皎然道:“因为皇宫需求太大,赏赐也多,各国使节也要,因此,原产地义兴供不应求,陆子便请示朝廷在义兴隔壁的顾渚分造,两地只有一山之隔,品质味道一样,走,我让她们给你们煮新茶喝。” 和尚便问采茶女去了,回来告知,陆羽到义兴的画溪接待常州的李刺史去了。 “那我们也不用在此品茶了,直接去画溪吧,我知道,朝廷的茶贡山就在那边。”杜环道。 皎然点头,很快便越过乌枫岭进入义兴境内。 下了山,山涧边就是一个村子,和尚道:“此地名唤靠涧村,有牛车可坐。” 于是大家在此住了一夜后上了牛车。 这赶牛车的与和尚相识,昨晚就是住的他家。 “邵施主,能否快一点?” 那赶牛车的老邵道:“这么一大早去画溪找陆圣,法师还嫌晚啊?我家老黄走路可不慢。” 杜环忙道:“不急,不急,老邵大哥,我喜欢慢慢看风光呢。” 走过黄色成片的油菜花田就到了画溪的山边,大家下了牛车,老邵便到附近拉货去了。 “他拉什么啊?”阿伊莎问。 “什么都可以,茶、柴,笋、山货,自己用的、别人的都可以。“和尚道:”我们上山吧。” 这画溪就在如今宜兴的湖?,边上就是一座小山,也叫茶贡山,此地是阳羡茶紫笋茶的原产地。 杜环一行与皎然到时,那边茅屋旁有个穿着黑色布衣的人,赤脚蹬带着鸡毛的草鞋,头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一边烧水,一边闻那茶叶香。 “陆文学好自在。“皎然上去轻轻问道。 那陆文学头也不回道:“我这刚煮的金沙贡泉,配这阳羡茶最好不过了,你这老贼秃倒是好运气,等一下吧。” 等煮好茶,陆文学才发现和尚带了好几个人。 “皎然,你带这么些人,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瞧,恐怕这点不够品。” “你是茶仙,自然有办法,贫僧可不管,先喝了再说。”皎然自己从地上找到一只茶杯,用水冲了一下就给自己倒了杯茶。 原来这陆文学就是茶仙陆羽。 “和尚好生无礼,也不给自己带来的朋友先敬茶。”茶仙骂道:“秃驴真贼。” 杜环忙上前自我介绍一番,等全部介绍完后,茶仙道:“巧了,令叔杜佑去扬州曾特意来我这里喝过茶,想不到你这位侄子也来了,要耗费我这皇帝喝的贡茶,鱼公公知道了要生气了。” “鱼公公,就是来明州给我宣旨的那位吗?” “对,就是鱼沐恩,不过他如今还没到呢,他还在吴兴那边管丝绸的事呢,哈哈,春蚕吐丝将来做丝绸,这公公需要监督呢。” “幸亏没来,否则扫了我们的雅兴。”和尚道:“可有新茶?” “有刚做的新茶,你们喝的就是昨日做好的,这边明前茶最好了。” “什么是明前啊?”阿伊莎问杜环。 陆羽听到了,笑道:“你是外国人,自然不懂,就是清明前的茶,清明是这里祭扫先人墓地的时节,不过也有喝雨前茶的,也就是谷雨前,那便宜些,明前茶因为天气,产量低,牙嫩小,只有南方才好。” “刚才茶仙你说这贡泉最合适煮茶,为何?”杜环问。 “这贡泉就是本地山中泉水,水质好,本来我发现后自己喝的,却不想本地常州刺史李大人说了出去,被大内知道,也列为贡泉。” 昆仑道:“这泉水运到长安还能喝吗?” “为了保鲜,可用冰块储存,快马运送,但此地冰块只有那张公洞和善卷洞才有,所以,因为贡茶贡泉,朝廷劳民伤财。”茶仙道。 那皎然喝完茶道:“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香茶。”茶仙接道:“这是去年我在你寺内品茶你赠我的诗,哈哈,如今春意盎然,过得好快。” “紫笋青芽谁得识?日暮采之长太息。”和尚道。 “女宫露涩青芽老,尧市人稀紫笋多。”茶仙道。 杜环道:“两位是赏诗品茶还是斗茶论诗呢?” 和尚道:“以茶代酒。” 杜环道:“以剑代舞,以曲歌诗,阿伊莎,来。” 阿伊莎公主知道杜环要听曲伴舞,便吹起紫玉笛子,杜环随歌曲而舞。 忽然,茶仙陆羽一个人用竹杆敲打起来自己念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原来,这陆羽出生时长得丑陋,而且口吃,竟然被父母在开元二十一年遗弃,有许多鸿雁哀嚎,惊动了在竟陵龙盖寺住持智积禅师,在城外西门外湖滨拾得并收养。 因不知父母为谁,便于寺庙中占卦,得渐卦。 《易经》渐卦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 从此自名为:陆羽,自号竟陵子。 茶仙、茶圣、陆文学、茶山御史都是别人对陆羽的尊称。 杜环等听罢连连叫绝。 “前辈乃茶中泰斗,国之高士,却视高官厚禄、功名利禄为不羡之物,实是我等效仿楷模。”杜环道。 陆羽摇了摇头道:“没有像杜参军等将士戍边,我等岂有这闲暇在此逍遥自在啊,你们才是国家的栋梁。” 阿伊莎听了对昆仑道:“你听听,在夸你们呢。” 昆仑点点头,有点自豪感了,就拉着阿伊莎站起来敬茶。 “你们两位贵客倒好,黑白分明,好,我接了。” 接着又敬那和尚,谁知这和尚道:“随意,随意。” 蒋宣武也起来敬茶:“蒋氏不孝之子孙宣武,实际无文武之才,只能想当个茶商,望茶仙指点。” “哎呀,蒋家乃九侯世家,先祖蒋诩只与隐士来往,故有三径家声远之称,我不懂经商之道,只喜欢黄灯青卷研究茶经,年轻人可以去茶市茶道多问问。” “茶市茶道?此地可有。” “这个你问和尚就知道,他最喜欢去那种地方,大隐隐于市的人,你看,他刚从姑苏城回来吧,就带你们来这里装高雅,其实他也喜欢城里的热闹。” “哎,这个你说对了,贫僧知道如何拉更多人来喝茶,这样热热闹闹,你的客人就多了。” 杜环听了道:“我明白了,法师是讲让宣武开喝茶的茶肆,很好啊,这样,大唐各地的茶都可以卖,让客人品,估计比贩茶还好,不用乱跑,只要有稳定的好茶供应,宣武,我看法师可指导你去干这个。” 陆羽道:“对,要贩运茶做买卖就是另外一回事,需要很多人力、财力和运送马车船只,这个投入很多。” “贫僧和茶仙可帮你问本地茶农和茶商,你自己去沟通。” “那多谢两位高士了。”宣武非常开心。 杜环问道:“弟子想请教两位,如何得知紫笋茶好坏?” 和尚道:“他写的《茶经》就能解决施主问的问题。” “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之,笋者上,芽者次。”陆羽道。 “白毫显露,芽叶完整,形细嫩紧结,色泽绿翠,香气浓强,滋味鲜醇,汤色淡绿明亮。”杜环看着煮的紫笋茶自己念道。 “善,杜参军说出了这茶的特色,不愧是品茶高手。”陆羽拍掌大笑。 皎然笑道:“刚才这一句紫者上,笋者上,故名紫笋也。” 杜环等人终于明白了紫笋茶的由来。 陆羽喝完茶,站了起来对皎然道:“这几日常州刺史李栖筠身体已不如前,他为了这皇帝清明宴准备的急程茶,特意派皇甫校尉一起来了,估计今日在国山贡茶院办差,我等会儿安排一下急事就去,你等如有兴致可自行先去。” “凌烟触露不停采,官家赤印连帖催,驿路鞭声砉流电,半夜驱夫谁复见?”皎然道:“这李郢的《阳羡春歌》就是写的李刺史他们忙贡茶的事,哈哈,可要帮忙?茶山博士。” “不用,我院有很多人呢,你们先走吧,我安排官家的车送你们去国山,反正和尚你跟刺史和皇甫校尉相交也深。” 杜环等人先行坐了官车到了国山,国山就是离墨山,明代画家作家兼园林大师文震亨(文征明的曾孙)写了一本书叫做《长物志》,他认为宜兴的离墨山石因色墨,可作造园之用,不亚于太湖石,故离墨山名气反而大于国山。 国山之名来自东吴末代皇帝孙皓之封,天玺元年(公元276年),阳羡发生地震,震前有地声地光出现,地震使善卷洞小水洞开裂百丈,有一条白蛇逃走,被称为白龙腾空,皇帝孙皓认为是大祥瑞,便命司徒去封禅,将离墨山封为国山,还树立了《国山碑》,由大臣苏建篆书之。 皎然等到了国山贡茶院,那李刺史已经回常州去了,只有皇甫校尉在此办事。 第三章 大唐贡茶(3) “皇甫施主,好久不见,打扰了。”皎然一见到皇甫就喊道。 “哎呀,果然是和尚你来了,皇甫曾有礼了。”那校尉道:“又是茶山博士送你来的吧,看,还坐的送茶车。“ 皎然上前见礼,并介绍杜环与之认识。 “杜参军既然要去润州,而我就是润州人,我哥哥皇甫冉与那司空曙都是本朝大历才子,他还是天宝十五年的状元呢。”皇甫曾道:“我将押运贡茶,路过润州,何不一起返回长安?” “我跟这位蒋宣武兄弟还有点事,办完了就走,不知校尉何时起程?” “三日后起程,来得及吗?” “骑马就够了。“蒋宣武道。 这皇甫想安排杜环等吃了本地当季名菜咸肉煨笋,然后再住茶园边的祝陵村,因为茶院忙得不亦乐乎,人多,皎然却不喜欢,但皇甫认为还是边上的村子比较安静。 “法师为何不去寺庙?”宣武问。 “附近仅有尼姑庵,怎可去?”和尚笑了。 皇甫道:“这祝陵是祝英台故乡,民风淳朴。” 杜环笑了:“法师,无人居住才适合你吧?” 这句话提醒了皇甫,他道:“有个好去处正是无人居住,你们可乐意,住上千人都可以。” “什么地方?”蒋宣武问。 “附近的善卷洞,冬暖夏凉。”皇甫道:“以前我们曾在里面取冰块降温呢,如今三月天也不错,就是要带些衣服,我可以安排。” 大家觉得这个安排好。 “我们曾经在很多洞里避难,但唯一这次是享受,哈哈。”昆仑对阿伊莎道。 晚上杜环等跟着皇甫去那善卷洞居住,不想洞门口却闹了起来,原来有些来贡茶院帮忙的外地人晚上也想住洞里,士兵们不让,发生了争执。 杜环见此,就请皇甫叫士兵停止阻止,让这些老百姓一起进去。 “你们可别怪我没有阻止他们,晚上吵闹你们睡不着就后悔啊,哈哈。” “不会的,反正明天我们跟宣武去他先祖居住的地方,将就一下。”杜环道。 这洞很大,也很深,有上中下三层,还有水洞,杜环等经过洞中的狮象大厅去了上层找了一个地方和衣睡下。 一夜安静,早上听到洞下面有嚷嚷声音,原来茶农们起床了,喊干活了。 杜环跑到外面一看,天色已明,农夫忙着去茶田。 他拉过一个老农问:“你们去哪里?” “就在国山后面的茶叶地干活。” “昨夜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不吵啊?” “你没干过活,嘿嘿,我们农民白天干了整整一天,晚上累死了,哪有劲头吵闹啊,只想睡觉。” 杜环这才明白农民的辛苦:“你们为朝廷贡茶忙,朝廷会赏赐你们的。” “得了吧,你如果能见皇上,叫他停了这贡茶才好,我们累死也得不到好处,只有那些当官的和茶商有利可图。” “怎么说?难道这县令州官都是坏官?” “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自从有了贡茶,地方官员老百姓都被朝廷累死了,来催办的宫内公公和茶商倒是发财了,我们就混个工钱糊口罢了。” 其他茶农听到杜环跟这老农对话,也来七嘴八舌。 “你是当官的吗?” “只是个小官。” “那我们说了也没用啊,算了,都是官官相护的。” “这陆神仙帮我们阳羡茶出了名,自己没有得到好处,朝廷那些公公却捞了不少,本来我们茶农非常开心,如今,贡茶任务吃紧,收购价格却上不去,被宦官商人垄断了。” 杜环听罢非常吃惊:“居然有这种事?我回京后一定奏明圣上,打击这些家伙。” 老茶农问:“你真能见到皇上?” 杜环点点头道:“是的,我奉诏回京,路过此地,没想到江南产茶之地的茶农居然被压制得这么厉害啊,一定会帮你向圣上说的。” 于是这些茶农全部跪倒磕头,居然喊杜环为青天大老爷。 这些茶农反映,义兴阳羡茶除了上贡朝廷外,其余商茶都被周家和王家两大家族控制,去年官茶在两淮之地被贼寇抢掠,宦官居然没有上报朝廷损失,而是把被掠贡茶数里重新摊派到茶农头上,让茶农多交茶,价格连本都不够,凡是反对的就被取消种贡茶资格。 杜环问:“那皇甫校尉可是赃官?” “皇甫校尉自来常州当官很是尽职,为人直爽,不与那公公们同流,去年护送出事后才被调来的,原来的潘校尉已经被贼人杀了。”那老农道。 “陆神仙和一些朋友就喜欢品茶论茶,写书吟诗,也不管官场的事,他也没有实权,知道了也没办法。”有个采茶妇人道。 杜环道:“你们说的都有用,我会好好想想,请大家忙去吧。” 这些茶农听罢半信半疑地走了。 杜环叫上伙伴去找皇甫,皇甫给了每人一匹马,还叫来一个本地向导。 “我留下等茶仙,你们去办事吧。”皎然道。 几个人便跟着向导出发。 “你们准备去哪个地方?”向导问。 “去都山蒋氏宗祠。”蒋宣武道。 向导道:“这很快的,就在都山荡边上的回图村。” 向导没有骗人,骑马几个时辰就到了。 宣武向村民说起自己来历,便有村民请族长蒋凛出来见客。 相互介绍见礼后,族长蒋凛请大家坐下喝茶。 “你们是哪一枝的?老朽是本村老秀才,也认得几个字,家族事务都是我管。” 宣武拿出家谱,那宗族族长看了看,便叫一个族人取过族谱对照。 “是了,是了,是我们族外迁到鄮县的,居然在明州了,你们是因为做生意去的,如今怎么会回到这儿认祖宗的?” 宣武道:“按族谱排辈我该叫您太爷爷,是这样的,我哥哥崇文认为我年轻,要么做官,要么经商,我不喜欢做官,就选择经商。” “那你准备做什么生意呢?孩子。”蒋凛问。 “我哥哥是跑码头生意,有些船,我这位朋友杜参军喜欢这里的阳羡茶,来此品味,所以一起来了,我想做点本地茶叶生意,后来见过茶仙等人,发觉不如开个茶肆卖茶叶做茶道。” 那蒋凛虽是老了,脑子却很好使,便道:“后生可畏,有志者事竟成,不过,如今这里贡茶被官商垄断,恐运到杭州明州等地,已无利可图,除非抬价,但你就没客人来买吃了。” 杜环道:“老族长德高望重,有何明路,也好指点后背,不能经商难道还要去做官不成?” 蒋凛摇了摇头:“杜参军有所不知,我是绝对不会赞成去做官的,我的族弟蒋冽你知道吗?” “听我家佑叔说起,蒋冽是开元进士,曾担任御史、尚书左丞,却因为安史之乱长安沦陷,被迫出任伪职,后不知所踪。” 蒋凛苦笑道:“已故矣,因伪职一事不能入祖庙,其实,他不过是被那乱贼擅自宣伪诏任命,从未接受伪诏,也从未到职。复京后,朝廷不信任,只能流落他乡,最后得病回家而终,所以,老朽不赞成当什么官,不如教书育人。” “可我不是教书育人的料,太爷爷。”宣武道。 族长蒋凛站了起来道:“且先随我拜祭祖宗吧,等会再说。” 宣武只好跟着族长来到都山脚下的蒋氏宗祠拜祭祖先。 杜环看到了一座大墓,居然有皇帝写的一块大碑:故汉函亭侯蒋澄之墓。 杜环因为喜欢阳羡茶,看过义兴县志,知道这蒋澄是本县县志上出现的本地第一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夫人司马氏家就是后来晋朝司马家先祖。 族长告诉杜环,蒋氏本是周公第三子伯龄一脉,他哥哥伯禽被封鲁公。 后来楚国先后灭了蒋国和鲁国,后人逃到了各地,以国为姓。 接着,宣武上香敬供品(义兴土话不叫祭品,祭祀祖宗叫供祖宗。) 在宗祠庙里还供奉着蒋澄的哥哥蒋默,他是汉谏议大夫,死于任上,其实是个伏地魔,为了照顾弟弟,自己主动搬到了太湖边的竺山,并要求后代不得回滆湖西发展占了弟弟的土地。 “宣武,覅瞎想,做事做人要脚踏实地。”蒋凛语重心长道。 阿伊莎对宣武道:“看来你太爷爷已经想好了注意。” 昆仑也道:“小兄弟没白来,受益匪浅,你家族长能教育好后人,不错嘛。” “你们不要乱插话,那是蒋家家事。” 谁知蒋凛道:“家事有时候也是国事啊,哈哈,宣武啊,太爷爷我有个建议,你和你的朋友自己去想想是否可行。” “愿听太爷爷教诲。” “你们既然与茶神关系好,何不求他给你们茶果树种带回去自己试试种植,也不用枉费大老远来这里进货,这样货价自主。” “这倒是好主意,太爷爷。”宣武觉得有用。 杜环也觉得这老族长有道理:“嗯,我们回去正好问问他,让他给些果种给你带回去。” 老族长留杜环等人住了一晚,让他们吃了都山荡的清炖痴虎鱼,据说这鱼肉鲜嫩得很,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价格非常高,因为这鱼对水质要求太高了。 第二天早上蒋凛就送他们出村回国山贡茶院。 回到贡茶院,那陆羽已经来了,正与皎然、皇甫吃午饭呢。 于是招呼杜环等人边吃边聊。 等说起宣武要回去种阳羡茶时,这皎然摇头道:“不成,不成,这贡茶不是人人能种的。” “那便如何?” 陆羽拿出一本书道:“此书就是我与皎然研究讨论后所写,可以送杜参军一本看看,据说你佑叔也喜欢的,不过,真的要种阳羡紫笋茶,我建议你干脆留下来跟我学吧,老夫收一位关门弟子,等你学成,不妨去杭州、明州试试。” 宣武赶紧拜师,机不可失啊,谁能有这种机缘得到茶神指点亲自指点呢? 杜环非常高兴,请皎然再次吟那张继的《枫桥夜泊》,然后自己请陆羽叫人拿上文房四宝,当众写了草书。 看到杜环写的草书《枫桥夜泊》,陆羽和皎然大叫好绝,那皇甫虽是武将却也跟着叫好。 皇甫拉住杜环道:“我有一首诗,是来阳羡后雪中去拜皎然、茶仙写的,能否也草就一幅?” “校尉请吟。” “花宫难久别,道者忆千灯,残雪入林路,暮山归寺僧。日光依嫩草,泉响滴春冰,何用求方便,看心是一乘。” 杜环迅速草就,问:“何名?” “就叫《送友人归阳羡》吧。” 皎然道:“怎么不写送皎然归阳羡?” “那陆仙咋办?一起写,不如写友人。” 陆仙笑道:“你这和尚,倒是计较,弥勒佛怎不计较你?” 等杜环写好,大家一起欣赏。 陆羽看着两幅字不住地吟着,忽然问道:“杜参军可是张旭的弟子?” 杜环知道陆羽会有此一问,当年在杨玉环那边也被这贵妃娘娘问过。 “陆仙过誉啦,狂草张怎么会有我这种没出息的徒弟。”杜环笑道。 “看施主的字里行间流露这张旭的痕迹啊,如今张旭作古已久,恐只有怀素这师兄能比得过了。”皎然道。 杜环道:“可是李太白《草书行歌》中的怀素?太白称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对,人称颠张狂素就是指他们两位,可以无缘得见,如果杜参军回长安遇见他,定当见见。” “那是一定的了,既然几位都对他赞赏推崇。”杜环道。 皎然道:“如果遇到他,就说皎然和茶仙在此等候,好茶相待。” “好,见到这和尚一定请他来这边见你们。”杜环道:“班门不弄斧,我这写的就当玩戏,扔了吧,其实我只是小时候跟佑叔在张老头家玩耍无意中学的,当时觉得好玩而已。” 谁知陆羽道:“我等定要收藏好墨宝,张旭徒弟加上以后怀素的真迹,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四章 大唐贡茶(4) 饭毕,有人给换上茶,这陆子喝了笑道:“这不是贡泉,却是善卷洞水,将就些,但总比义兴的氿水好些。” 杜环问:“酒水怎可泡茶?” “此地有三氿,是为团氿、和东西两氿,此氿非饮酒,水加上八九不离十的九字。” “可有来历?”杜环问。 “据说秦始皇曾来此,因口渴,饮铜官山下水,味甘,便当场赐名为氿。” “茶仙是说氿水来自铜官山?” “正是。”陆羽道:“氿水虽不宜煮茶,却适合酿酒,始皇赐氿字不谬也。” 杜环等与茶圣、皎然等说说笑笑,从此,这蒋宣武在义兴留了下来,跟着陆羽、皎然学种阳羡茶。 几年后学成,宣武自回明州,居然在当地开辟了一个新的茶种,成为一代茶师,后来又在杭州开了茶肆,生意兴隆。 辛巴达每次路过都要去蒋氏茶肆喝茶,并带些回大食。 这日,杜环与昆仑、阿伊莎跟着皇甫曾的队伍押送贡茶出发,望润州而来。 过桃溪镇,这皇甫让人买了些雁来蕈和南烛叶子、竹笋、咸肉带上。 “这是干嘛用的?乌黑的,那个蕈怎么有点脏啊。” 皇甫道:“此乃义兴特产,此处不仅产茶,而且出其他好吃的,比如这个蕈,是春秋两季才好吃,燕子归来时最好,平时都是往年干货,炖鸡蛋最合适。” “这个南烛叶子呢?” “这里有个传说,有位老太太死了,孝顺的儿子目莲供饭给娘吃,娘托梦说,白米饭老是被小鬼吃了,自己吃不到,饿呢,这大孝子到山里找到这南烛叶子捣碎,把米泡在里面就变乌黑了,做出来的乌米饭小鬼不吃,他老娘就能吃到供饭了,真的很香,这叶子本地人也叫乌饭草头。” “咸肉有啥好吃呢?这笋也没味道。” “参军是北方人,其实我们这里好吃的多了,这咸肉是本地野猪肉,腌制后晒去了油脂,和笋一起煨,香喷喷的,可好吃了。不过,这肉需要泡洗干净,笋需要隔夜炖烂了才好。” “你带这些准备路上吃吗?” “对,因为过了长江就吃不到了,如今三月,正是好吃季节,可惜,要是秋天,还有更多呢。以后,你有机会来,秋天最好。“ “秋天有什么?“ “板栗、百合,多了,说起来你要留口水。等到了润州,我请你吃那边的特产。” 昆仑和阿伊莎听了已经非常想吃了,不过阿伊莎不能吃野猪肉,只能吃点别的。 皇甫自己是校尉,想起杜环也是参军,这里有个非常有名的军事家,便问杜环可知陈庆之,杜环道:“你说的就是白袍小将吧,知道知道,平北方三十二城呢,据说跟三国周瑜差不多,不善骑马射箭,却是一代儒将。” “对,就是本地人,如今他的后人也是茶农,一代名将后人跟蒋家一样都不喜欢出仕。” “我也喜欢做个自由自在的无名之人,皇甫。” 晚上,到了润州,这皇甫先去了官驿,把贡茶存放在那里,由士兵和公公带来的人看守,然后把杜环等带上西津渡。 “这里的肴肉和盐水鹅翅好吃,弄点豆腐干丝和马兰头,加上一点刘备面。”皇甫道。 杜环问:“何为刘备面?” 皇甫故意不说,等上了菜和面,叫了三坛子封缸酒,才道:“刘备是北方人,喜欢吃面,当年甘露寺招亲,孙权就用了面招待刘皇叔,结果这面就出名了。” “那我们一起吃,吃完去甘露寺玩玩。” 阿伊莎道:“这么晚了,晚上和尚开门啊?” “对啊,少爷,你喜欢夜里看吗?” 皇甫道:“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其实晚上江边冷风大,容易受寒气,寺庙估计进不了,来,我们先喝酒。” “我不喝酒,猪肉也不吃的。” “这丹阳封缸酒客好,味轻花上露,色似铜中春,容易下口,是某个皇帝封的,所以叫封缸酒,你不吃,加点别的吧。” 于是皇甫又点了些长江里的鱼。 “这是鲥鱼,就这里的最好,而那个河豚味道鲜美,不过必须要小心有毒。” “我们在东瀛吃过类似的鱼,哈哈。”阿伊莎道。 皇甫用筷子夹了一片肴肉,在醋里蘸了吃下,赞道:“多么美味的东西,你不吃可惜啦。” 阿伊莎问:“这就是醋吗?” 皇甫道:“对,这就是润州醋,非常有名,做菜常用,如果吃螃蟹,也用它和芫荽当佐料。” 杜环道:“阿伊莎,我们长安人喜欢吃本朝龙兴之地的醋,这润州醋倒是第一次吃,说起醋,本朝还有个吃醋的故事。” “少爷似乎跟阿伊莎说过吧。”昆仑道。 阿伊莎点头道:“是的,少爷可能忘了,哈哈,你们的皇帝送个美女给大臣,这大臣怕老婆,他老婆好妒忌,皇帝发怒赐毒药,结果这女人就喝下毒药,谁知就是醋而已。” 大家听了大笑起来。 在西津渡吃喝完后,这皇甫非要送杜环去甘露寺不可,但喝成这样,杜环只好把皇甫送回官驿休息。 第二天,皇甫来告诉杜环,需要等一下鱼公公才走。 “那我们何不去甘露寺转转,昨日酒多了没去成。” 皇甫道:“好,顺便到寒舍小坐。” 原来皇甫兄弟就是本地人,哥哥皇甫冉是大历才子,却已经去世几年,家中有儿子侄子在皇甫族私塾里上学。 这皇甫是大族,祖先立下规矩,男子家庭有困难均有族里出资读书,所以皇甫家每朝出才俊。 后皇甫兄弟均列入《唐才子传》中。 看到皇甫家如此清贫,杜环心中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甘露寺已经有点凋敝,杜环觉得很煞风景,那孙权与刘备的试剑石上全是后人慕名留下的剑痕,叹息不已,到了长江边就回来了,十分无趣。 “要不是等鱼公公,我没时间回家的,家里连个仆人也用不起,只有请族人定期帮我来打扫一下。走吧,杜参军,我们去官驿。” 到了下午,这鱼公公没来,却让一个姓王的小公公先来了。 “你们马上出发,公公累了,自己坐船走水路了。” 于是皇甫等人在小王公公催促下继续赶路。 沿着官道走了半天,到晚上,贡茶进了扬州。 扬州是两淮节度使管辖之治所,杜佑在此任职,皇甫问杜环是否去见他,杜环却不想见他,自己干自己的事。 “我虽是他侄子,却不想打扰他公务,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杜环知道这前朝隋炀帝为了到扬州看琼花,就开挖了大运河,弄得运河沿路上很多人造反。 “这个时候能否看到琼花?”杜环问道。 “我们来早了,估计要等几天以后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帮你去问问。” “你很忙,我们自己去问吧。” 皇甫也不客气,随他们去了。 到了街上,就问一个老者琼花什么时候开,那老人道:“你外地人? “第一次来扬州。“ “你去琼花观看看不就知道了,百闻不如一见。” 杜环道:“是啊,我不知道怎么走。” “本地人叫琼花观,官场的人叫唐昌观,顺着这条街走到底,就在运河边附近。” “谢老丈。”杜环高兴地走了。 “怪不得在运河边,原来隋炀帝真的是为了看琼花挖的运河。”昆仑跟阿伊莎道。 杜环听了道:“其实这挖运河是好事,隋炀帝名声不好,但只是性格有问题,治国之道还是有的,对了,我们走马小心别伤了人。” 很快到了琼花观,这其实是一个道观,据说是为了玄宗一个女儿改建的,让其在此修真,看到观内有一些信道之人在休息,杜环就问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琼花在何处。 “在后院,还没盛开呢。”那人逗着孩子玩,也不抬头。 “隋炀帝真的是做梦后才来的吗?”昆仑问。 那个抱起孩子道:“不是的,这琼花观在汉成帝时就有了,当时为了供奉后土女神建了后土祠,种了琼花,据说这女神就是琼花仙子,那杨广来看琼花不过是想建造一条大运河把江南的粮食运到洛阳,跟琼花没用关系,后人不过是抹黑了他。”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曹观主说的,哈哈。” 杜环想,似乎本朝大诗人没有什么名作写隋炀帝与琼花故事,看来真的是误传。 那人只顾逗那孩子,杜环三人就走进后院去了。 果然,好大一颗树,从汉代到如今七百多年了呢。 虽然天气关系,花季推迟,但花已经气势颇为壮观。 “天下无双独此花。”杜环随口赞道。 昆仑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阿伊莎道:“还记得东瀛那个鉴真大师吗,他就在这里当过住持。” 杜环听了猛然想起什么:“哎呀,昆仑,你不说我差点错过了啊。” 阿伊莎忙问:“少爷,错过什么啦?” “其实,鉴真大师那个寺庙不是这里,这里是道观,是道士修道的地方,和尚修行在寺庙,大师曾经住持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大明寺,走去大明寺吧。” 出了道观一问,方知这大明寺在西门外的运河边,琼花观却是城东,运河好比护城河一般把扬州围住了。 到了大明寺,三人下马,阿伊莎没有入内。 “要不要请他们接待我们,我们可是他们老住持的朋友。”昆仑道。 杜环道:“算了,不要打扰人家了,我们就是来玩玩的,要知道,朝廷一直把鉴真大师当成非法出国呢,私自传钵有罪之人,记得在广州和泉州我们为了保护他徒弟隐姓埋名上遣唐使的船吗?” 昆仑点头称是。 本日没有和尚在做法事,两人装模作样拜了拜,还捐助了点银子。 和尚要登记,杜环道:“心中有佛,无需留名,佛祖自知。” 怕阿伊莎等久了没意思,杜环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我们其实啥也不懂,就是看看罢了,哈哈,走吧,肚子饿了,扬州城里找好吃的。” 三人回到城里最热闹的街上,找了一家人特别多的酒楼,因为杜环认为,人多证明做的好吃,人气旺盛,菜也新鲜。 这酒楼叫太白楼,据说是李太白烟花三月下扬州到此吃过,所以出名。 这店小二见杜环等三人古怪得很,有点怕,直到杜环叫:“我要点菜了。” 小二递上一个木排子,上面刻着一些菜名。 “别这么麻烦,你说你们镇店之菜吧。” 店小二道:“这牌子点菜可是诗仙李太白设计的,客官不喜欢就算了,我们这里有烫干丝、扬州炒饭,三丁包、灌汤包、翡翠烧卖、狮子头。” “都要了。” “三位吃不了这么多吧,我们店份量足。” “叫你上就上,你告诉我,那些是猪肉的,那些不是。” “好像基本都有,烫干丝、三丁包没有猪肉,炒饭可以不放猪肉。” “好,能不放就不放,我属猪的,忌讳。” 那店小二嘀咕着去后厨了。 当菜上来时,昆仑已经去拿来一坛子土酒,三人就吃了起来。 “不够可以点别的,鸡鸭鹅都可以。” 店小二听了道:“咸鸭蛋有的,蛋黄不错,要么?” “要。”昆仑道:“来碗面。” “有爆鱼面,要吃吗?” “要。”昆仑准备放开肚子大吃。 就在三人胃口大开时,进来一群客商模样的人,当走过杜环他们这边时,还停下来看了看菜。 “他们吃的我们全点了,头。” “好,让大家吃好,你别乱说,这里要叫我大当家的。” 这几人说着被店小二引入楼上去了。 杜环悄悄对两位伙伴道:“刚才那人说漏了嘴,一般只有强盗头子或者官兵衙役叫头的,根本不是做生意的。” 昆仑与阿伊莎听了觉得杜环说的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来加茶水,杜环问小二:“刚才几个是官差吗?” “不是,他们是做生意的。” “经常来吗?” “不是很清楚,平时没注意。” “你们熟悉?” 店小二道:“来的都是客,从不问姓名,所以,客官我无法回答你。” “那倒点茶,你的菜有点咸了。”杜环道。 小二倒茶后走了,杜环等又吃了一会儿。 就在喝茶时,又有三个人进来了,一个书生模样,佩着剑,另外两个倒像是家丁似的,带着刀,看来是有钱的读书人来吃喝了。 这些人也上了楼,杜环假装找方便的地方起身跟在后面,却看到他们进了一个大包间。 店小二问杜环楼上做什么,杜环道:“方便一下,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在哪里。” “楼下后面院子里才有,你下去找。” 杜环只好下楼。 后来,那三位客人先走了,杜环想跟上去,却听到客商模样的人也出来的声音,有几个估计喝多了,嚷嚷道:“这是一笔大买卖,我们做成了就发了。” “客官,你的钱还没结呢。”小二道。 “刚才我们的客人不是已经先付了吗?” “没有,他们走了,只能让你们付。” “真小气,这点菜钱也不肯付,算了,不跟他们计较,等生意做成了,还在乎这些吗?” 那客商头付完钱走了。 等他们走了,杜环也结账,顺便问道:“刚才他们怎么不付钱啊?” “付了啊,不过他们点的菜本来是各付各方,谁知道那官人让客商付钱,哈哈,这客商要是不付,我们岂不吃亏,只能盯着他们。” “刚才他们不是说了吗,就要做成一笔大买卖了,哈哈,还在乎这点饭钱。” 店小二道:“谁知道他们做什么生意,说不定是贩卖私盐或者其他禁品呢。” 第五章 大唐贡茶(5) 听完店小二的话,杜环似乎有所悟,结完账后三人去驿站找皇甫。 “皇甫兄弟,我因为与本地大明寺以前的住持鉴真有缘,想留在本地多住几日,去寺庙里看看,你们先走吧,不要耽误贡茶行程,路上小心。” 皇甫道:“如此我就跟小王公公一起先走了,马匹你们带上。” 就要走时,阿伊莎突然提出一个问题:“皇甫,有件事我不明白还望你能解答一下,哈哈。” 杜环看着她问:“大家都要走了,你倒是想起问题来了啊。” “就是要分手了才不能不问,否则一直憋着。” 皇甫笑道:“那就问吧。” “你那阳羡茶来自义兴,怎不叫义兴茶啊?一路上我想了半天。” 皇甫道:“阳羡就是义兴,哈哈,在晋太安年间,皇帝把阳羡改为义兴的。” “这是为什么?” “当时国内很乱,有个叫周玘的三次起义兵平定了江南之乱,所以就把他老家阳羡改名义兴以示表彰。” “周玘是什么英雄呢?”昆仑也问。 “你读过三国志吧?” “我只会玩耍,少爷读过书。”昆仑有点不好意思。 皇甫道:“难怪,不过有一个民间《除三害》的故事知道不?” “这个知道,周处除三害,先后杀了长桥蛟龙、南山猛虎,最后发现第三害就是自己,于是改过自新,找了大文人陆机的弟弟陆云,从此走上保家卫国之路,最后战死沙场。” 杜环接过话道:“这个周处就是周玘的爹,周处他爹就是三国里吴国鄱阳太守周舫,曾用计大破曹休,史书有记载。” 皇甫点头道:“另外,分开前向你们推荐一道他们周家的小吃,义兴糖芋头,要不是季节原因,我在义兴就请你们吃了,好啦,就此别过。” “说了半天,阳羡茶就是义兴茶,习惯了而已,好,谢谢皇甫,别过啦。” “不吉利,什么战死沙场,我跟少爷以后还要去郭昕那里呢。”昆仑一个摇头,自言自语:“少爷怎么有点像周处的样子。” 杜环三人与皇甫辞别,走出官驿。 “少爷准备要住在那念经的地方吗?”昆仑问。 “你我可以,但阿伊莎咋办?我们应该住客栈去。” 三人便到城里找了一个叫广陵客栈的地方,店主给了两间普通客房。 “我要最好的房间,我们有钱。”杜环道:“哪怕一间也行。” ”不行,最好的两间已经被客人预定了,人家钱都付了,今晚就住,刚才他们出去了。” 昆仑奴有点火了,从包裹里抓了几个金币给店主道:“这些够了吧,让他们退房。” “这怎么行呢,做生意不能坏了规矩。”店主边说边看了看昆仑奴的金币。 “你们是什么人,这金币跟定房间的客人给的一模一样。” 杜环有点吃惊:“客人是不是外国人?” “有点像回回人。” 阿伊莎问:“什么是回回人?” 店主看着阿伊莎样子道:“有点像你的样子。” 昆仑道:“阿伊莎,这回回就是在我们长安见过的那种,就是你们大食人或者大食人跟西域人通婚的后代,当然,你和少爷将来或许也会有一个回回儿子。” “你胡说些什么啊?昆仑。”杜环要骂昆仑。 店主笑了:“他说的应该没错。” “没正经的。”阿伊莎一边去了。 杜环道:“要不我们先定下,等你的客人来了我们商量一下。”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商量才对。”店主道。 到了晚上,吃完晚餐,客人还没入住,杜环就让阿伊莎先休息,自己带着昆仑去扬州享受人生乐趣了。 扬州有谚语:上 午 皮-包-水,下 午 水-包-皮。 既然在扬州得到此话,杜环与昆仑自然不能错过。 两人来到一家叫“快活似神仙”的大澡堂子,去体验了水-包-皮,毕竟白天吃过皮包水的灌汤包子了。 等泡得舒服了,两人被安排了雅间,躺下,有人过来给修脚按摩,捏腿掏耳朵。 因为是木板房,隔音效果差,隔壁不时传来放浪的声音。 杜环问怎么回事,一个修脚女道:“客人在玩呢,你们需要吗?” “什么好玩的?” “男人玩的。” “怎么玩的,能看看吗?” “哈哈。”另外一个修脚女笑了。 “你们也做吗?” “我们是技工,不做的,这个另外有人做的,要帮两位客官喊吗?” 杜环道:“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自便。” 说完,就出了门。 来到隔壁,用手悄悄捅破了窗户纸,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这里面是三男两女,一个就是白天太白楼的书生公子模样的人,他却在边上看着白天两家丁模样的在享受快乐,发出煎熬的叫声。 另外两个玩得正欢。 杜环感觉有人从澡堂那边走来,只好故意去方便了一下,等回来时,那几个人还在干活。 那书生公子道:“好了,好了,两位内卫也是我的得力干将,这几日还要等信号去接生意呢。” “是,周公公。” 原来这公子是位大内公公,不用说,这另外两位是大内高手,跟着周公公出来办差的,不过,他们接什么生意呢?还要信号?鱼公公和那个小王公公似乎没提到他们,难道他们是朝廷派来暗中办大事的? 想到这里,杜环觉得不该多管闲事,因为他在当花鸟使时候就知道大内太复杂了,公公及内卫权力可大了。 于是他又一个人去澡堂子泡了一会,然后回到雅间,却见修脚女已经走了,昆仑却揉着一个女的睡着了。 杜环一把揪起昆仑耳朵问怎么回事。 昆仑不紧不慢道:“哎呀,你不回来,无聊,就喊了一位来陪我快活一下,少爷,自从我老婆去世,憋了太久,总得放松一下,我不像你,有阿伊莎陪着,当然,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憋着,但我修为不高,就这样了。” 本来杜环要打一下昆仑,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对不起昆仑,以前在西夷巷子也没少干一些恶作剧的事,想到这里,他放下举起的手道:“哎,我们回去吧。” 他替昆仑付了钱就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两人也没能换房间就睡了。 早上三人一起去吃早餐,发现这扬州早上的小吃特别多,只有阿伊莎因为很多禁忌就吃了点素的东西。 “你看着我和少爷吃,馋吗?”昆仑边吃边问。 谁知阿伊莎背转了过去。 “看了还是很馋,不忍心看啊,怕忍不住要吃。” 谁知阿伊莎没有理睬他,而是自己好奇地看着刚才从跟前路过的几个人。 忽然她追了上去用大食语喊了起来,那几个人听到大食语立刻回头,原来是老乡。 他们都是大食人,而其中一位竟然就是艾卜。 她把艾卜带到杜环跟前,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艾卜,你们怎么来扬州这个地方了,辛巴达呢?” “杜少爷,辛巴达没来,他在润州的时候曾经说起你来扬州,也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说做生意要扩大范围,除了海港、大江港口外,也应该试探一下,于是就让我来锻炼一下,看看这边有没有商机,我就带着苏尔坦兄弟一起来了。” 杜环笑道:“还是阿伊莎跟你们有灵通啊,感觉了到你们的到来,你们如今住在哪里啊?” “住在广陵客栈。”大苏尔坦道。 “原来你们和我们住在一个地方啊,我们昨晚没住到最好的房间,本来想跟人家调换的,结果没成,还准备换别的客栈呢。” “啊,巧了,昨晚我们在外面玩所以回来晚了,那店主还跟我们说起愿不愿意跟人换房间,原来就是你们。”小苏尔坦道。 “要不我们让出了换给你们。”艾卜道。 “既然都是好朋友,就不用换了,本来想给阿伊莎住好一点的。” 阿伊莎连连摇手:“我住得挺好,不用换。” “艾卜,你这两位苏尔坦兄弟汉话说得不错啊,比你强。” “他们在大唐时间比我长,这次我第一次单独出来办事,就靠他们了。” 杜环吃完后一抹嘴道:“我们在此玩几天,你们自便忙去。” 三人告辞去了。 “少爷,我们去哪里?” “我们去运河坐船转转河上风光,如今春光明媚,多好的天。” “少爷不是急着回京复旨见皇上吗?而且还要回安西。”昆仑道。 “皇上见我和我见皇上不一样,真的,我根本不在乎被那个沈珍珠的丈夫召见,我只是想去帮贡茶的茶农减轻负担,安西如今被遗忘了一样,似乎朝廷不管那里是否还有大唐士兵活着,也许已经沦陷不是大唐的了,皇帝放弃了那里。” 阿伊莎道:“郭兄弟凶多吉少,如果没有了士兵,我们几个去又能如何呢?” “是啊,好久没有那边的消息了。” “如今皇帝知道了我,我想去也不成,只能听朝廷调遣。” 三人闷闷不乐,就到河埠头花钱雇了一只船,让他们划入运河游荡。 那艄公见三人坐船不说话,就自个说唱了起来。 “老艄公,你嘴里讲的什么啊,话不像话,歌不像歌。”昆仑觉得有点烦。 艄公边摇橹边回道:“这是我们的扬州评话,很流行的,本地有书场,你们来此地玩,怎么不去听听。” “扬州评话?”杜环问:“我还真没听说,不过没有长安那里的秦腔气势大,既然老叔能唱,我们就听听,加点钱,以后有空去书场听听。” 老艄公道:“哎呀,我不过是给你摇船无聊自己瞎唱的,哪有这本事。” “没事的,大家玩个开心。” “你们这帮有钱读书人真是的,春忙出游,不稼穑,真羡慕。” “忧愁呢,有啥好羡慕,来一个吧。”昆仑道:“哪怕我们听不懂。” 老艄公道:“既然听不懂就好,哈哈,老朽就唱几句。” 于是艄公边摇橹边说唱起来。 艄公唱了一段,问大家唱的什么,昆仑与阿伊莎摇头,杜环道:“老叔唱的是我朝故事,瓦岗寨英雄投奔高祖皇帝。” “对,对,想不到你还能听懂啊。” 阿伊莎问这瓦岗寨英雄是怎么回事,杜环就跟他们说起了隋炀帝开运河引起全国农民造反,高祖李渊父子起兵太原直取长安建立大唐的故事。 “你没说瓦岗寨啊。” “隋炀帝死后,高祖要安定天下,需要人才,瓦岗寨的一帮英雄就来投靠了,帮他打天下,统一了中原华夏。”杜环道。 昆仑道:“这个你问我吧,阿伊莎,瓦岗寨的英雄我知道,什么秦叔宝、程咬金,一个卖马、一个三斧头,那秦叔宝还是大唐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他,李家父子全部被隋炀帝杀了。” 杜环听昆仑一说,就闭目养神,随他们折腾。 忽然,岸边有人朝艄公喊话,杜环一看,却是一个和尚背着个行囊箱子在岸边叫呢,似乎疯疯癫癫的。 那和尚道:“船家,我要到对岸的大明寺去,渡我过去。” “不行啊,师父,我这是人家雇佣了的,要在这运河上转一圈呢。”艄公道。 “你们不该为难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那和尚道。 杜环听这和尚声音洪亮,似乎内力深厚。 艄公只好道:“师父,我帮你问问雇主吧。” 杜环想故意逗那和尚,便对艄公道:“你别理睬这疯和尚,邋遢得很,只管摇船,本少爷自有论处。” 那疯和尚还在喊:“艄公,船家,施主,行不行啊。” 杜环站了起来道:“那和尚好不晓事,哪有平常人渡和尚的,只有菩萨渡人。” 第六章 大唐贡茶(6) 疯和尚被杜环这句话说得愣住了,但很快就明白了似的:“这位施主说的是,贫僧修为不够,悟性不高,惭愧,居然说出如此诳语,罪过,罪过,既然菩萨不渡僧,那只有自己渡自己。” 说完,和尚卸下行囊箱子朝河里一扔,就在杜环等人惊讶时刻,这和尚一个飞身跃起,落在了河中的箱子上,那箱子在冲力下朝杜环的船飘滑而来。 艄公正要喊,那和尚已经上了船,他从河流捞起行囊箱子放入船仓中,一屁股坐了上去。 杜环看了刚才的一幕,深知这和尚内力深厚,不在自己之下,觉得自己的戏言有点过。 “大师父好功夫啊,这内力似乎是少林内功易筋经。”杜环朝他施礼。 “施主眼力好差,贫僧没有听过什么少林内功易筋经,只不过跟他那个挑水的师父挑了几次水。” “师父在少林寺挑水啊?” “我不是少林的和尚,不过在里面练字的时候需要水,就跟着他们挑水。” “师父要去对面的大明寺,是不是在里面出家?” “施主言差了,贫僧自幼出家,居无定所,云游四海,天下就是家,寺庙不过是个过夜的地方,包括你说的少林寺。” “无家是家,大师好修为。这箱子刚才落水,岂不进水潮湿了。” “不会潮湿的,里面不过几个笔墨纸砚。” 昆仑不信:“和尚,你的箱子有个破洞,没看见吗?进水啦。” 和尚大惊:“真的,那打开看看再说。” 和尚站起来打开箱子,根本没有什么破洞,又把几张纸铺开看了看,也没湿。 昆仑哈哈大笑。 “这位施主何故诳人?”和尚道。 “我这昆仑兄弟就喜欢开玩笑,大师莫怪,我给你赔礼了。”杜环道。 谁知和尚从箱子里面拿出一瓶酒自己喝了一口,递给杜环:“喝了就算了,这事。” 杜环本来就喜欢酒,只是碍于阿伊莎才很少喝多,见此,拿过喝了一口道:“留有余地,我们送你到对面的大明寺吧。” 和尚接过酒瓶,不想一阵河风吹过,把纸张吹散,有几张落入水中。 和尚大哭:“哎呀,我的《草书歌行》啊,李太白啊,贫僧对不起你啊,哎呀,刚才贫僧说错话了,不该叫人渡,只渡有缘人啊,菩萨啊,你真的惩罚弟子啊。” “《草书歌行》?,李太白?师父莫非是怀素大师?”杜环好奇地问这和尚。 这和尚道:“什么莫非啊,贫僧就是疯癫和尚怀素,都是你们,害了李太白为贫僧写的《草书歌行》。” 果真就是怀素和尚,杜环大喜,赶紧拉住阿伊莎和昆仑奴再次施礼表示歉意。 怀素一顿脚道:“可惜了,可惜了,留下了残缺的太白书法。” “大师莫要懊恼,天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杜环道。 毕竟是出家人,怀素被杜环这么一说就冷静下来,想通了,于是干脆把散落的全部扔了。 “缘分尽矣,太白。”和尚自我安慰道。 接下来,和尚问杜环等人来历,杜环便告诉怀素,自己从义兴贡茶院而来,并把陆羽和皎然的交往说了起来。 “茶圣和皎然邀请贫僧去品茶,太好了,不过现在不行,贫僧刚从江州而来,就为去那大明寺喝那天下美井之井泉,然后回长安,与颜真卿有约。” “颜真卿乃一代楷书宗师,曾师从张旭等,大师去切磋也好,等上岸后我陪同如何,反正闲来无事。” 怀素道:“既然是陆子朋友,可一起前往品泉。” 船到岸,付完钱,四人离舟登岸,阿伊莎不肯进寺,杜环道:“你就当观光吧,不要拜佛烧香就是,在空地上阳光下转转。” 杜环来过一次,就把怀素直接带到了井边。 “这井泉有什么好呢?”昆仑问。 “当年鉴真大师在此住持,品泉抄经论佛,自是出名。” 边上有打井水的桶,昆仑自己就动手打水,却惊动了寺内和尚。 有人早已通报住持,这住持出来见有外寺和尚来此,赶忙相互行礼。 听杜环介绍,住持非常高兴:“今日得见怀素大师,乃敝寺大缘也,里面请上座。” 接着,住持得知杜环是两淮节度使杜佑侄子,也非常恭敬:“扬州乃令叔治下,多蒙关照。” “佑叔可曾来此?” “杜大人来过几次,据说公事繁忙,在楚州公干。” 杜环想,自己本不想见佑叔,没想到他去了楚州,不在扬州,这回不用怕见到他了。 住持带大家到自己茶室用茶。 “果然是陆子的阳羡茶,想不到寺庙里有这好东西。”杜环道。 “是啊,如今跟金价差不多。” “怎么这么贵?” “出家人不问这杂事,老衲的茶还是杜大人赠的。” 怀素喝了赞道:“好茶,看了陆羽邀约必须去了,等回长安后一定去义兴见陆子。” 杜环让昆仑从包裹了取出一些从贡茶院带的紫笋茶给了两和尚:“这是今年刚摘制的新茶,也是陆仙的,不成敬意。” 两和尚非常开心。 “这井里美泉和阳羡美茶已品,大师何不给我等展示墨宝?” 怀素来了劲头,打开箱子,取出自己带的文房四宝,那住持便用井泉磨墨。 不过,这和尚这次没喝酒就胡乱写了三个字而已。 昆仑奴看了道:“我一个也不认得,太潦草了。” “这就是草书,零陵僧三个字。” 怀素笑道:“十岁时,贫僧就忽发出家之意,本是零陵人,自是零陵僧,家贫,买不起纸张,墙壁、衣服、树叶都写过,哈哈,为了练字,自制了一个漆盘。”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盘子道:“就是它了,哈哈,一直用了很长时间,还能用。” 杜环取过漆盘看了看道:“大师真是不容易啊,我年少时荒唐得很,不学无术,不求上进,而您却因为家贫志在千里,坚忍不拔,终成一代大师。” 怀素非常坦然道:“施主,功名利禄都是空的,既然你怎么喜欢,何不也来试试。” “我?哈哈,岂不是班门弄斧啊。”杜环觉得可笑。 怀素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这一路走来,跟好多人学了,有古人、世人,有碑文,有拓本,或许你的某一个字就是贫僧需要的。” 阿伊莎道:“这就是少爷说过的一字之师吧。” “你说对了,阿伊莎,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写什么呢,想起河里那李太白写的《草书歌行》,自己觉得有点愧疚,毕竟因为自己也喝酒了,何不也写一幅算作歉意? 于是就拿起和尚的四宝刷刷刷写了起来。 每写一个,怀素就念一个字: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湖南七郡凡几家,家家屏障书题遍。 王逸少,张伯英,古来几许浪得名。 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当和尚念完,杜环也就写好了,把笔交给怀素道:“献丑了,大师。” 怀素惊讶地看着杜环的字,又看看杜环,说不出话。 杜环道:“写的不好,哎,别见怪,扔了吧。” 怀素却拉住杜环道:“请施主落款啊。” 阿伊莎问:“何为落款?” “就是签个名,唉,我就胡乱兴起写的,为了不贻笑大方,就算了,不落款了。” 等大师硬让杜环写上安西参军杜环几个字后,大师才鼓掌喝道:“今日方见天外有天啊,想不到杜家还出了一位名家。” 怀素这么一说,大明寺的和尚都合十赞道:“名家之手啊。” 怀素问道:“太白诗好,字却不如阁下,不知杜施主跟张旭有什么关系?” “大师好眼力,幼时跟佑叔在张老头家顽皮过。怎奈我这人游手好闲,没啥长进。” 怀素鼓掌道:“妙啊,贫僧也曾学过张前辈的草书,得益匪浅,也算是他后辈,从施主所书看,最好的却是最后一行字,却是为何?” 杜环有点不好意思:“幼时曾亲观公孙大娘舞剑耳。” “施主经历好广,缘分好厚啊。” 昆仑道:“和尚,我家少爷跟那公孙大娘家十二娘还是好朋友。” “昆仑,都什么年代的事了,说这些干嘛。”杜环怕说到东瀛的事及屁股上的字。 阿伊莎为了引开注意力也接过话道:“大师,我们大食文是不是跟草书差不多?” “没见过怎么写。” 阿伊莎便取过笔写了几个大食字。 “这几个字念:怀素大和尚。”杜环笑道。 “还有点草书味道。” “那是杜少爷根据大唐书法新自创一种大食字体,后来非常流行。” 怀素道:“想不到参军施主在大食几年做成如此功绩,贫僧自愧不如。” 弄得杜环不好意思,忙道:“都是歪打正着罢了,这也不是我杜环自己的东西,属于那些教我的人。” “这字就送与老衲带走去见颜鲁公吧,如何?” 杜环道:“唉,真有点不好意思,既然大师如此见爱,恭敬不如从命。” 那怀素收起杜环的字,然后收拾行囊就告辞出了门。 “大师何必如此匆匆忙忙,不如在此休息几天,老衲等也好请教。”住持道。 “是啊。”杜环也觉得这颠和尚有点怪怪的。 “已经打扰了,贫僧云游四海,杜施主,长安颜鲁公家见。” “不一起走吗?” “一个人习惯了,何况你还有女眷。”说完,和尚就不见了。 “疯和尚。”昆仑骂道。 “颠和尚。”阿伊莎道。 杜环便与那住持告别。 回到那广陵客栈,杜环约艾卜和苏尔坦兄弟一起吃晚饭,因为大食人不喝酒不吃猪肉,便找了一个叫鱼羊楼的餐馆吃美味。 店小二告诉他们,本店特色就是鱼和羊肉一起烧菜,味道鲜美,是本地唯一特色菜。 “鱼和羊都是很腥的东西,放起做菜,岂不更腥气?”昆仑道。 “我们有私家秘制配方,这个客官别担心。”店小二道。 杜环正要说话,边上有人对店小二道:“你跟这乡下人说什么呢,有用吗,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他们懂什么美味,来,先给我们点菜。” 昆仑听了发怒了,就要骂人,却被杜环制止了,因为杜环看到那边三人正是那日遇见的周公公几个。 等周公公点完菜,店小二回到这边问要吃什么,杜环道:“跟那几个人一样的菜,不过我们人多,再加几个。” 店小二走了,杜环对大家道:“鱼和羊加一起,在汉字里就是一个鲜字啊。” 大家恍然大悟。 吃了没多久,突然冲进一帮士兵,说要检查可疑之人。 店家忙着去沟通,但士兵的队长还是要逐个盘问。 店家没法子,只好让士兵去每一处检查盘问。 杜环拉过小二问怎么回事。 “出大事了,那余队长说朝廷的贡茶在扬州去楚州的路上遭贼寇拦截,全部被劫走了,扬州城已经封城检查了。” 杜环一听,糟了,皇甫大难临头了,也不知生死如何,忙问:“贡茶不是有护卫吗?” “护卫基本全死了,据刚才队长说只有一个校尉生死不明,朝廷怀疑是他和贼寇勾结一起干的,所以跑了,客官抓紧吃吧,早点回去,别惹麻烦。如今楚州到扬州一路上全部戒严了。” 店小二走了,大家也没心思吃了,就讨论这贡茶被劫之事。 就在讨论时候,检查的余队长带着人到了杜环边上检查周公公那些人,周公公拿出一个牌子,余队长立刻带着人转过头,朝杜环这桌而来。 余队长问杜环是哪里人,来干什么,身上带的什么,看到杜环一行有几个大食人,就当他们是一起做生意的,准备离开。 谁知那周公公正好吃完了路过,就阴阳怪气地问:“怎么不搜一下他们带的东西。” 余队长见是周公公说话,忙点头,叫手下搜一下,结果在昆仑带的行囊里发现了贡茶。 “我说这帮乡下人和外邦人怎么会认识呢,做生意一起来这里吃喝,原来就是贼寇啊,这茶叶就是阳羡贡茶紫笋茶。”这公公取过一点茶叶闻了闻:“就是贡茶,还不把这几个贼人抓起来送给你们大人审问去?” 第七章 大唐贡茶(7) 余队长不由分说,立刻吩咐士兵带走杜环一行。 昆仑奴骂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就凭你带的茶是贡茶,这茶是你们这种人能喝的吗?除非你们就是贼寇,劫了贡茶发了财来享受。”周公公道。 杜环想争辩,但恐如此一来就连累了送茶的陆羽他们,就阻止了昆仑的争论:“别怕,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就是到了扬州府也不怕,大人一定会审清楚还我们公道。” “别废话,府衙去说清楚吧。” 杜环等被余队长带到扬州府大牢关了起来,等待扬州刺史大人来审问,但是,三天没有被提审,还发现大牢里被抓了更多的人进来,一时人满为患。 扬州刺史等到大牢已经满了,这才不得不审问起来,也好空出地方来。 终于,轮到杜环一行被提审了。 看着案卷记录,刺史问:“你们的贡茶是禁品,从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大人,我们本来准备回长安的,朋友就送了点茶叶带回去喝喝。” “你朋友是谁啊?” “这个,唉他们是种贡茶的,自己留点喝也不算犯法吧。” “难道你要让本大人派人去义兴问种茶的不成?” “是啊,你不信可以去问种茶的。”昆仑道。 那刺史道:“何必多此一问,我看你们跟这些大食人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一定是贼寇,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用刑了。” 杜环冷笑道:“哪有你这种办案子的,贼寇抢了贡茶会大摇大摆在城里等你搜查?我们几个人能抢得了那么多茶叶,他们护卫是吃干饭的,连我们几个也打不过?” 谁知这刺史大人却另有一番道理:“说不定你们是贼寇家属,分赃得到的,或者你们准备帮贼寇销赃,说,是也不是?” 被刺史大人这么一说,杜环觉得跟他说不清了,刺史大人自作聪明呢。 大人见他们不发言,就大声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默认你个头,蠢官一个。”昆仑大骂。 刺史大怒:“这黑黑的昆仑奴还嘴硬,来人,先给我掌嘴。” 衙役上来就给昆仑掌嘴,昆仑嘴角流血了。 “说不说?招还是不招?” “大人,你把我朋友打成这样子还怎么让他说话?” “他不说你说啊,对了,你们的同伙还有谁啊?” 杜环道:“大人,都像你这样子断案,这贡茶案半天就破了,是吧?” “哎呀,你还嘴硬,来了,不用掌嘴,大刑伺候。” 刺史大人发怒了。 杜环道:“大人想好了,你要是给我上刑了,可别后悔。” 这刺史一听,觉得话里有话,忙问:“你到底是谁?敢这样给我说话?” “我可以皇上要见的人,不过是奉旨回京路过此地,不想遇到这事,如果大人这样待我,皇上怪罪就后悔了。” 刺史道:“空口无凭,可有圣旨?” “在我的衣服里呢,大人可要看?” “我们搜过你的行囊,怎么没有?” 杜环冷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随便便放包裹里,我穿在身上呢。” 刺史还是不信,就让人松开杜环,请他自己取出圣旨。 圣旨是帛写的,杜环为了便于携带收藏好,就缝在了衣服夹层,以防万一,这是以前在安西当兵跟斥候学的,也成了习惯。 当刺史看了圣旨后,赶紧向杜环等人赔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本官上司杜大人侄儿安西参军杜环。” 边上师爷拉过刺史悄悄道:“万一是贼寇杀了杜环冒充的呢?再说,要是真的,你得罪了杜大人,还有好结果吗?皇上会饶过吗?这案子本来就是难为我们啦。” “依你咋办?” “不如杀了他们,灭了口,就没什么事了。” “不行,我还有家小呢。”这刺史有点怕。 “你不忍下手,就让我来吧。”师爷道。 刺史不知可否,但见师爷道:“哎呀,还需要委屈你们一下,目前节度使大人还没回来,不能确定你们就是他家侄儿。” “你的意思是说还要等我佑叔回来才能放我们出去?” “是的。”刺史也道。 杜环惨笑道:“你们都是什么官啊,佑叔不在,婶子和我堂兄弟也在家啊,怎么不让他们来认一下?” “是啊,师爷。“这刺史似乎明白了。 “不行,万一你是一个跟贼人勾结的杜环咋办?” “杜环不可能勾结贼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传来,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后面跟了很多士兵。 “啊,是节度使大人,下官拜见杜大人。”这刺史一下子下跪了,师爷吓得也跪下。 杜环一看,居然是叔叔杜佑带着兵到了。 昆仑奴带着血上去抱住杜佑,杜佑忙问怎么回事,那刺史和师爷支支吾吾。 杜环把经过说了一边,并道:“我的茶都是贡茶院的陆羽所赠,不是给皇上那批次的,是陆大人自己亲自种的。” 杜佑还没发作,这刺史先把师爷打了几下,叫人捆上,请节度使发落。 “白斌白刺史,你家董师爷聪明过头了,按照大唐律,一个诬陷好人连累上官的人该怎么处置?”杜佑问道:“本节度使要是晚了一步,我侄儿是不是就要被枉杀掉了?” “下官一定按律法严惩,来人,把罪犯董师爷,不,董源,拿下当场审问。” 这白大人立即审问师爷董源,董师爷只好承认自己诬陷杜环等人,原因是怕杜环出去后告知杜佑报复自己和主子白大人,不得已为之。 按照大唐律法,诬告须按反坐判处,根据董源的诬告,冒充杜环的贼寇须处死,因此,董源师爷当场判了斩杀。 当师爷的人头送上来后,大家嘘唏了一阵子,白大人差点晕了过去。 杜佑道:“白大人秉公执法,为我侄儿伸冤,老夫感激之至,本来本节度使在楚州公干,却接到急报,皇上的贡茶在楚州与扬州交界处被贼寇抢劫,特来跟刺史大人一起破案抓贼寇,想不到先遇到你们这种事情,真是难过,案子刚出而不破,却内斗了。” 那白大人只能一直说卑职有罪。 “我侄儿本在安西高仙芝大将军手下当差,被俘流落番邦十几年,回来后破了明州贼寇大案,朝廷正要重用,却被你阻在本处,老夫命你抓紧破案,我侄儿可暂缓回京协助本官和白大人。” “那昆仑奴咋办?”阿伊莎有点心疼这个家伙,在一起很长了。 杜佑道:“回家呗,他本来就是我们杜家的家丁,一直伺候环儿,你们都回家吧,去府里跟婶子和兄弟们聚聚。” “可我还有一起的大食朋友呢,能否一起去?” “可以啊,节度使府容得下,走吧,孙将军,来叫你的士兵扶一把受了伤的家伙。” 一个将军答应了一声,就安排了几个士兵弄了一副担架,要把昆仑奴抬走,但昆仑虽然嘴巴受伤害,腿好好的,因此自己硬是找了一匹马骑着回节度使府。 杜佑回到自己府上,叫家人出来见面。 杜夫人看到昆仑奴嘴吧肿得不成样子,有些心疼,立刻叫人去取家里的备用药敷上。 “夫人莫急,我已经叫孙将军给他吃了药,这个昆仑奴,要是不改改他那性子也不会吃眼前亏,倒是环儿变成熟了。” “大人还是想办法破这棘手案子吧,皇上会追问的。” “说来奇怪,这贡茶居然跟环儿扯上了,我还是问问环儿弄清楚再说。” 于是杜佑单独把杜环唤入书房讯问这贡茶之事。 杜环道:“其实这贡茶来自义兴贡茶院,名叫阳羡紫笋,陆羽等人弄成的,我这里有他写的《茶经》一书,侄儿我也不懂,拿着也没啥用,要不就送给叔叔了。” “哎呀,要不是我及时去找白大人,这些东西还有你的剑、茶、信全部就是那个白大人的了。” “嗯,好在都拿回来了,这个白大人被他师爷误导了。不过,叔,小侄来这后才跟皇甫曾分手的,还没来得及走呢,却遇到了怀素大师和我大食的朋友。” “所以你就耽搁在此地了啊,怎么,明知道我住在这里却不来看家里人?” “唉,不就是皇上召见吗,否则也不会不来。”杜环总要找个理由搪塞自己的叔叔,从小就是杜佑跟班,被人当笑料,是杜佑这君子的反面陪衬,自己从小衬托了杜佑,坏小子杜环边上跟着一个才华横溢的杜佑,长安人都知道,当时的皇帝也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他当花鸟使。 杜佑道:“先前你说过,是宫里的鱼公公去宣旨的,这鱼公公来江南就是采办宫中物品,管着贡茶、丝绸、盐,权力很大,他走的水路,你们走的陆路,如今他还没到扬州,这贡茶就出事了,估计他也很急。” “佑叔,这鱼公公先派了小王公公跟皇甫曾押送贡茶走陆路,自己去苏州一带办几天事才会来呢。” 杜佑道:“估计就要找上门来寻我了,环儿,你对这案子怎么看。” “百闻不如一见,我需要去事发现场去看看。” “我已经去看过了,不过,你去看也好。” “但是,白大人他们居然把皇甫当成勾结贼寇的内应发了海捕文书,这有点荒唐。” “据去搜查现场的人说,现场有个垂死的士兵临死前喊着:皇甫校尉,快,快。” “就这句话算指证皇甫是内鬼?有点牵强。” “但这皇甫的尸体没找到,说明他活着逃走了。” “但是,万一是被贼寇追杀逃走的呢,或者被毁尸了呢?” “那他为何不跑到官府求救。” “这?佑叔,一个被追杀受了伤的人要逃命都是问题,我在外遇到过、经历过。” “环儿,我只是推测,那白大人就是这么推测的,我知道这有很多疑点漏洞,所以跟你商量。” 杜环想了想,突然道:“跟皇甫分手后,我遇到一伙可疑人,他们与一个叫周公公的人有联系,暗中听到他们要做大买卖,不知佑叔可认识宫里有什么周公公,我看到他带着两名大内侍卫在一起。” “周公公,是不是一个年纪不大,还喜欢贴假胡子的那位?” “想不起来,不过装得很斯文,跟有钱文人墨客似的,带着家丁那种。” “他叫周惟,是琼妃薛娘娘身边的人,看来有点怪,这薛娘娘是元丞相的二夫人薛氏的亲妹妹。” “哎呀,佑叔,明州那个沈刺史沈夫人也是元载丞相二夫人的堂妹,她还为我写了推荐书。” “这次皇上召见你,我可没有推荐过,估计也是元家推荐,想拉拢你,拉拢我们杜家啊,我们可不能上他的当,不能参与朋党,否则会招来族祸的。” “那可咋办?小侄听人说元载自从封为丞相后,专横跋扈,专营私产,此人早晚要出事。” “如过贤侄在此再立奇功,回到圣上身边时,但说忠于朝廷,不讲他人是非,或许可免元祸。” “那周公公是薛娘娘派来公干还是私事?这次就是他诱导士兵搜查侄儿发现贡茶的,难道是巧合吗?” “这就难说了,他既然乔装打扮出来,肯定是私事,后宫复杂,如果后宫与大臣勾结则事大了,既然他想折腾你,肯定不知道你身份,你要小心。” “那我这就出发去现场看看,那地方在哪?” “那地方在宝应的山阳地段,对了,本来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地方,当今皇上曾改年号为宝应,便在那地方设了宝应县。”杜佑道:“不过,还是等你好一点再去。” “侄儿虽在白大人那里吃了点苦头,不过这些年经常习武,也是能挺过去的。” “还是吃点东西走,对了,你那帮朋友咋办?” “他们是大食人,来看看商机准备做生意的,就让他在这里住几天,熟悉扬州吧,等我回来再说,阿伊莎照顾一下昆仑,侄儿一个人去就够了。” 杜佑道:“昆仑在我这里就是家里,不用担心,还是让你那个大食女伴一起去吧,我给你们放行。” “是不是在对进出人和货物严加盘查了啊?” “是的,我回来前,白大人已经执行了。” 杜环就跟大食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私自出去,外面在搜查,自己则拿着杜佑的令牌带上阿伊莎骑马出了扬州城直奔宝应而来。 第八章 大唐贡茶(8) 山阳镇就在宝应西北位置,这个地方水道纵横,东面有运河,西面有洛马湖,南面也有宝应湖,南北是一条直达楚州的官道,这楚州也叫淮阴,当年汉朝大将韩信就被高祖刘邦封为淮阴侯。 杜环与阿伊莎到了山阳镇,人人都在谈好几天前发生在这里的贡茶被劫案子。 镇上有一个专门卖小鱼锅贴的耿家鱼店,吃的人不少,杜环就去那里享受了美味,顺便问起店家贡茶劫案。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些士兵押运在这边上过夜,他们的贡茶就停放在镇子边上,一直有人守着。” “他们怎么没有进镇子啊?” “那是他们小心,只有人来弄些吃的带去了,后来我们也不清楚咋回事,只是有渔民看到那边有死人和血,才报官的。” “你们去看过了吗?” “我们去了,那个惨啊,这几天闭上眼睛都会做恶梦。” 杜环道:“我喜欢吃你们这里的鱼,出了这小鱼锅贴和驴肉,还有什么?” “湖里有一种银鱼味道鲜美,不过,出水就死,最好到湖里打上来当场就做了吃最好。”店家老耿道。 “这里也有银鱼?银鱼不是在太湖那边吗,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吃过义兴的太湖三白,就是白鱼、银鱼、白虾。” “我没去过江南,不知道啊。”店家道。 “我还真想尝尝跟太湖里的有啥不同,店家,可有愿意带我进湖的船?” “这个你可去找湖边的船老大。” 等吃完锅贴,杜环便跟阿伊莎来到洛马湖边。 他们找到了一个愿意出湖打鱼的船老大许江虹。 “老许,你爹怎么给你取江虹这么个名字?”杜环问。 “我爹曾经到过长江边,看到过彩虹。” “原来如此,不过,这洛马湖的名字没有你好啊。”杜环笑道。 “不会吧,这位杜少爷,洛马湖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过洛阳兵马来此饮水。” “洛马听起来就是落马,官员落马,不是好事,如果本地官员在此做官,肯定忌讳这个地名。”杜环嘻嘻笑道。 许老大道:“我们老百姓才不管这些呢,难怪当官的不喜欢来这里,这贡茶到了这里就落马了,真的不吉利吗?” “还真别说,巧了啊,哈哈,老许可见过那贡茶官兵被杀?” “没有,那日我在船上睡得死死的,后来别人说来才去看的。” “是不是现场很可怕?打打杀杀的。” “没有打打杀杀的,他们说的,后来我们去看,都是尸体,但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样子。” 杜环觉得非常奇怪:“可来收拾现场的官兵说,都是被杀死的。” “那我们不清楚,反正他们最后收拾尸体就地掩埋了,因为人很多啊,上百人呢。” “就地掩埋,你们本地人不怕吗?埋在什么地方啊?” “就在山阳背面的一个高土坡那里,那地方以前是战场,经常闹鬼,谁也不敢去的。” “嗯,老许,什么时候到那个能捞很多银鱼的地方?” “快了,那边有个水深的地方最多,我们就去那里。” 等老许把弄来的银鱼用野鸭蛋炒好,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不用水白煮或清蒸吗?” “我怕你们吃不惯太腥的东西,就用这湖里野鸭蛋炒了。” “嗯,不错,这个味道也好呢。”杜环边吃边给了赏钱。 但是,阿伊莎不喜欢吃,就看着杜环一个人享受。 “可惜了,阿伊莎,你不吃的话。” 吃鱼的时候,杜环看到湖中有个小岛,就问那是什么地方,老许道:“无人居住的一个岛,上面有很多毒蛇,没有人敢上去。” “毒蛇?据说毒蛇可做药,特别是蛇胆,能否去那边看看。” 老许变了色:“不行不行,去了就没命了。” “我一个人上岛,你们留在船上等我。” “好吧,不过,出了事可别怪我。” 老许小心翼翼地把船划到那小岛边停下,杜环就让他和阿伊莎等自己。 “你怎么不去啊,也跟我一样怕蛇吗?”老许问这个外国人。 “我才不怕呢,你等着。”阿伊莎自己也上了岛。 杜环看到阿伊莎来了自责道:“完了,完了。” “怎么啦?少爷。” “你不该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离开船,这船家刚才拿了我的赏钱,要是擅自跑了丢下我们咋办?” 阿伊莎一听忙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不过,不会就丢下我们吧?” “刚才他很害怕蛇,不愿意来,如今才不会管我们呢。” 阿伊莎回到岸边一看,船已经走了,喊了几句,那老许似乎没听见。 “这种人看上去很老实,原来这么坏,早知这样就不给钱了。” 杜佑一摆手道:“算了,我看只能自己想办法,先在岛上看看有什么,这里离案发地不远,说不定有线索呢。” “可我们怎么回去啊?没船啊。” “只能等有船经过附近的时候喊了。” “这地方蛇多,估计没有人来的,我们麻烦大了。” 两人仗剑沿着道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蛇,奇怪得很。 阿伊莎问:“难道蛇都怕你拿着剑,看到你剑威风凛凛就吓得跑了。“ 杜环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的剑有毒,记得在一个冰雪公主那边碰了毒,难道这里的蛇怕这种毒,好像在别的地方似乎没这么效果。” “或许是吧,这是好事啊。” 两人边说边看。 岛上有一些花花草草,突然杜环道:“这个季节蛇还没有完全出动啊,哈哈,这渔夫老许怎么会不知道呢,糊弄我们不懂啊。” “其实就是拿了钱不想再烦了呗,根本不是怕蛇。” 到了岛中间,有的大土堆,土堆边有个大洞。 “这难道有水蟒出入吗?这么大的洞,杜少爷?”阿伊莎问。 杜环正要说话,却听到边上有微弱的声音。 “杜参军,杜参军。” 顺着声音走去,不远处一个草沟里正躺着一个受伤的人。 “皇甫校尉,怎么是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没死就好。”杜环飞快冲了过去。 原来此人正是押送贡茶的皇甫,见到杜环如遇到救星一般。 杜环从行囊中取出常备药给敷上,又拿出几个烧饼给校尉充饥。 “慢慢吃,别噎着。”阿伊莎道。 等吃完,杜环问皇甫怎么回事,皇甫大哭一场,说了起来。 皇甫自与杜环分手,跟着小王公公一起押送贡茶路经山阳镇,小王公公说要休息,天色已晚,很多士兵也想再次饱吃一顿睡觉,皇甫就让车队在镇边上过夜。 王公公听本地人介绍小鱼锅贴好吃,也想吃,就请皇甫放大家去吃,皇甫怕出意外,一开始不肯,后来大家喝酒兴起,就同意去买一些来吃,不过皇甫自己没吃,有点醉。 不知啥时候就来了许多蒙面人,抢茶车,大多士兵似乎中了毒,根本没力气拿武器反抗,王公公和那些士兵护卫就只能被那些人凶残地杀死,糊里糊涂做了死鬼。 皇甫跟蒙面人开打,自然寡不敌众,受了伤,往湖边逃命,而蒙面人紧追不放,似乎要杀人灭口。 最后,皇甫就跳入湖中,而蒙面人还对着湖面射箭,好在皇甫水性非常好,带着箭伤潜水一直游到远处,蒙面人看不见他了就回头了。 皇甫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游到了本岛,但是因为受伤无法离开,已经饿得精疲力竭。 “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皇甫道。 杜环却道:“你出去了死得更快。” “怎么啦?” “贡茶丢了,官府朝廷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他们以为你是内鬼,到处悬赏捉拿你皇甫呢。” “怎么会这样子?” “正常人的分析啊。” “这倒也是,可并不是我不回去报告,而是受伤被困在这里呢,就吃点鱼求生,好在箭伤不是很严重,天气不是很冷。对了,你怎么回来到这里,难道这么巧吗?” “哎呀,我就是因为你这个贡茶案子,差一点被人陷害,因为我带有陆羽送的贡茶,那扬州刺史的师爷想把我们当场本案的贼寇抓起来结案呢,我的昆仑奴还被打伤了,要不是我佑叔及时赶到,估计我也被当贼寇处理了。” 皇甫吃了点东西,变得好多了,就问杜环如何来这个地方的。 “佑叔命我协助破案,来此暗中调查。也是自己嘴馋,想吃湖中鲜味,结果人家把我送到这里就跑了,说这个地方有毒蛇,不敢来。” 阿伊莎气愤道:“拿了赏钱就不管我们了。” “那我们都困在这里了,天天吃鱼吧。” “皇甫,你可知道那些劫贡茶的都是什么人,还要灭口?” “都蒙着脸,看不清是什么人,为首的武功很高。” “是不是大内高手那种人。”杜环问。 “你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这贼人的首领确实武功与众不同,跟一般贼寇不一样,受过训练,但是不是大内,我不清楚,毕竟没与这种人交手过。” “你说起中毒,是不是吃的小鱼锅贴有问题。” “应该不会,人家也是百年老店,不会砸自家牌子的。” “那怎么回事?你们自家人下的毒?” “当晚我们在镇子外面驻扎休息就是错,应该去宝应官驿的,但是没有人来接我们,所以我们就住在外面了。” “为何没有来接你们啊?” “据说官驿去接待什么朝廷的周公公了,没能来。” 杜环大惊:“周公公在扬州城里,怎么可能在宝应官驿?我亲眼见到他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驻扎后,有一些本地人来看热闹,我命令士兵不准他们靠近的。” “会不会有人混了进来,趁你没注意。” “不会的,小王公公也仔细看了周边情况,我那日酒喝多了一点,我也有责任。“ “你是有责任,不过,对方早就设下了圈套让你中计,我看。” 阿伊莎道:“少爷,我们也中计了,我的马匹在船老大那边,估计他就要拿去卖了。” 第九章 大唐贡茶(9) 杜环道:“好在我们行囊在身上,否则就糟了。” “如今咋办,我既然回去要被抓,还不如就困在这里算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养伤,我和阿伊莎帮你吧。” 于是三个人在岛上找野菜,抓野鸟,抓鱼,好在杜环经常游走四方,带着火石,能吃到熟的食物。 那个所谓的水蟒洞干枯得很,就成了睡觉的地方。 “知道吗,我和阿伊莎在一个原始部落曾救过一个大蛇,一条感恩的蛇,为了救我们,与那长着宝石眼睛的大蛇大战至死呢。” “少爷说的是帮克哥拿到绿宝石吧,唉,他跟阿隆过上了好日子,或许子孙满堂了。” 听到阿伊莎说这些,杜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我这人真的对不住你啊,你一个公主跟着我受罪已有二十年,我却不能给一个名份你,一个家,但你哥哥说的那些话,你知道的。” “少爷,我们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嘛,在一起多好,皇甫,你说说,是吗?” “是啊,是啊,哈哈。” 杜环听了一言不发,就出去转转,心情不好嘛。 几天过去了,每天无聊地张望着。 忽然,他看见有一只船朝这边驶来,正要呼叫,却被皇甫拉住:“千万别喊,谁知道是什么人。” 杜环点头称是。 三人躲在草里,看到有三个人下了船,朝那水蟒洞而去。 “那个家伙不是老许吗?就是他把我们扔在这边的,怎么自己也带人上岛了呢?” “对啊,他不是骗我们说这里有很多毒蛇吗?” “跟着他们,看他们干什么。” 那边老许带着两人陌生在岛上四处找什么,最后来到了水蟒洞附近。 “怎么没人,老许。”有个人问:“你不是说有两个外地人被你诓来了吗?” “好汉,本来我就是发现他们对此地陌生,想在湖上下药,结果有个外国女人就是不吃,带着剑,没机会下手,也没敢下手,最后只好把他们扔在这里了,他们的马本来想可以换点钱,结果,遇到你们两位,就当我送的吧。” 那两个陌生人看了看道:“似乎他们刚离开不久,或许没走远,在岛其他地方,找一下。” “找到了有赏钱吗,好汉,我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了。” “你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也是打家劫舍的伪善之人,当初我们兄弟带着人劫贡茶,却没有遭到反抗,难道他们中毒是你下的药?” “我们是平民百姓,哪有这个胆子啊。”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洪泽湖水蛇帮的人都是一些渔民,许老大,你是这里的湖匪吧,要不是我们人多,这贡茶早就被你们先下了黑手,带到洪泽湖里面去了。” “两位原来知道非常清楚啊,其实我们不过是洪泽湖水蛇帮的一个洛马湖小分支,早就准备在路上劫贡了,听内线说,贡茶不去宝应官驿,就断定来山阳,我们下了毒准备下手,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倒是直接杀人抢贡了,我们老大知道你们的来头,就让我们立刻撤了。” 那边两位有点不耐烦:“老许,你说的两位怎么还不见踪影啊?” “不用找了,我们在此,你们这几个贼寇,一个也跑不了。” 话到人到剑到,老许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四个人已经打在一起。 “你也别动,否则小心你的狗命。”有个人卡住了自己的咽喉,老许一看,居然是被自己下过毒却没吃的那个护卫头领。 “老实说,你怎么得知我们在山阳驻扎,谁暗中给我们下的毒?” “刚才你们肯定偷听到了,既然知道了还说什么,队长。” “你们是如何下的毒?” “我们水蛇帮干这个很专业,说出来没意思,反正就是我们下了毒,你们自己没注意,不过我们的毒不杀人,就是让你们失去力气昏昏欲睡,真正杀你们的是他们。”老许指着跟杜环和阿伊莎打在一起的人。 “他们是谁?” “我也不清楚,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杀你们的蒙面人,那晚我在场准备动手,看着你们中毒,只有你喝酒不吃东西,还准备先对你下手呢,谁知他们杀了出来,我们只有退走。” “你们帮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到底是谁给你们的信息。”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一个洛马湖小头头,听洪泽湖张老大的。” “张老大是谁?” “是分管我们洛马湖分帮的副帮主。” “那你们帮主是谁?” “帮主是谁?我们没见过他,他从来都是蒙着面,只知道大家喊他帮主。”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实交代。”皇甫点了这家伙的穴道,让他不能挣扎。 杜环与阿伊莎两人迎战敌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击败对方,两人正要生擒,谁知他们一咬牙自尽了。 “据说这种宁死不屈的人只有内卫才这么干。”皇甫道。 “那就把水蛇帮的老许带回节度使那里审问吧。我们坐他的船回去。” 一路上,杜环多次问老许水蛇帮和那两个杀手的事,老许就是不说水蛇帮,只说自己倒霉,遇到这两个歹徒挟持了他要来找两个外地人,一男一女的。 “看来,我和阿伊莎被他们盯着呢。” “那回去的路上小心了。” “老许,你怎么被这两人盯上了?” “我得了你们的马,准备卖掉,结果遇到这两家伙,原来他们知道你们的马是官马,所以调查你们。” 杜环道:“有人想阻止我们调查,抓紧回去找我佑叔商议。” 几个人回到老许的船码头,那两个人的马和自己的马都在,等皇甫和老许互换衣服后就一起上了马。 三个人押着水蛇帮老许回扬州交差。 杜佑把老许单独关在私密的牢房,仔细审问。 一开始老许还是老皮老脸老江湖,但遇到杜佑这能人,经不住审问就招供了,很快水蛇帮洛马湖分帮的名单就出来了。 杜佑恢复了皇甫的职位,命其带了几百人为先锋去抓洛马湖水蛇帮的人,又命孙将军带兵准备从水陆同时进军洪泽湖。 “环儿,我带兵去灭那水蛇帮,你继续调查杀害贡茶护卫的神秘蒙面人,双管齐下。” 杜环道:“佑叔请放心,那些贼寇既然抢走了贡茶,就要抓紧出货,目前各关隘、水路要道均已被您派兵严加盘查,很急的。” “是的,环儿,这贡茶时间一长就没味道了,就不值钱了,没人要了,他们很急的。” 杜环想到了尚在节度使府上的艾卜与苏尔坦兄弟,就问:“佑叔,我那几个大食朋友在府上还好吧。” “好着呢,你想到什么啦?” “我想让他们回润州找几个大食人来做生意,专门高价收购茶盐。” 杜佑一捏胡须笑道:“你想引蛇出洞,乘机抓到证据,一网打尽,是吧?” “是的,瞒不过叔。” “你这几位朋友恐被人认出,想找没来过的到这边做生意,是吧?” “是啊。” “只能来买刺绣,不要说茶,此地不产茶,但有淮盐,说到茶就暴露了,人家不会上钩。” 杜环一听,觉得杜佑说得有道理:“小侄知道了,不过,你们到外面去剿贼,这里兵就不多了。” “我把白刺史一起带上,他和余队长一起走,让皇甫在山阳完事后立刻带兵返回来帮你,这样你可放心?” “皇甫那边人够吗?” “刺史走了,这里还有一位大人物可以帮你。” 杜环不解:“这最高长官不是你佑叔吗?刺史比你小,还有谁是大人物在此愿意帮小侄?” “就是盐运使刘晏,他在此专管盐运,这次我帮他铲除盐运匪患,他岂能不帮你我,不过,我们先不跟他说水蛇帮的事,你到时候拿我的信函去楚州找他就是。”说完,杜佑递给杜环早就写好的信。 杜环非常激动:“刘晏刘大人在楚州啊,哈哈,久闻大名,他当年以神童名噪京师,咱西夷巷子有童谣,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 ” “其实他兼领盐铁使和漕运使,所以叫盐运使,如今皇上正看他的改革榷盐法、漕运、常平法之建议,邸报让各路节度使提建议修改推广,相信不久后,刘大人定会回到朝堂得到重用。” “叔的意思,这刘大人在楚州实行新法?” “正是,你无意中帮我和他破水蛇帮大患,他岂能不帮你。” “可楚州到扬州有些远水不解近渴。” “刘大人上任不会坐在城里,而是盐运漕运上,他在运河上有很多人,他经常在运河上,比如邗沟、通济渠。你聪明,自己去想办法吧。” “有了他,或许皇甫都不用来帮我,直接去你那边也行。”杜环道。 节度使杜佑安排后,自己去办事了,杜环与阿伊莎回到杜佑家内室后院见过婶子等,再问起昆仑的伤,婶子还没说话,那昆仑已经和艾卜等人出来迎接了。 “艾卜兄弟,这回需要你们去润州派几个你们大食人来这里做生意,我和佑叔商议好了,如果辛巴达在润州最好不过,当然,只要这边不认识的人就可以,到了这边我们暗中联系,可以住在广陵客栈最豪华的房间做外国富商,如果有人来推销茶叶,立即发出信号,我会在太白酒楼喝酒的地方接头。” 第十章 大唐贡茶(10) 艾卜与苏尔坦兄弟立刻赶回润州去了,而皇甫带着人去了山阳抓捕老范的水蛇帮洛马湖分支。 因为老范就是分支的头目,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而孙将军等到皇甫押着水蛇帮的人后,就命令余队长带水军往洪泽湖深处进发,自己则带人按照老范的指点直奔水蛇帮老巢:龙集镇的东嘴头。 这水蛇帮老巢正好位于洪泽湖地区腹地,位置十分重要,进可以直穿湖心,守可以水陆两通。 当副帮主张老大看到官兵从水路攻来,就慌不择路让手下人往龙集和老子山跑,自己则轻舟逃往双沟。 水蛇帮水上的人基本被白刺史和余队长抓获,走陆路的等于是进了孙将军的网袋,这些平时坑蒙拐骗、抢劫的湖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当张老大从另外一条水路登岸双沟时,杜佑已经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老范,帮主不会放过你全家,你这个怕死鬼告密者。”张老大面对带路的老范骂道,最后因为拒绝投降被官军射杀。 杜佑等人虽然灭了水蛇帮,却没抓到帮主,这个神秘的帮主消失了,谁也没见过。 就在剿匪的时候,有一位大食富商来到了扬州游玩,出手阔绰,引起了很多商人的注意。 有一些本地商户非常高兴,因为这位大食富商不仅要扬州刺绣,还要其他本地特产,生意做得非常大。 大食富商非常忙,只有晚上在酒楼和水-包-皮的地方享受生活。 这天,他听本地一位盐商说,有个叫“快活似神仙”的澡堂子非常有名,节目特别多,就带上佣人准备去潇洒一回。 这位大食富商正在享受修脚按摩,却有手下告知有人想见他谈生意。 “贵国商人喜欢在这种地方一起享受一起谈生意吗?”大食富商问边上的修脚女。 “这种事很正常,客官。“那修脚女道。 “那就看看他谈的生意是什么了,好吧,齐亚赞,你请他进来。“ 那富商手下齐亚赞出去了,带来一个唐朝客商来见他。 那人自我介绍自己姓周,是一位客商,仰慕大食富商的豪爽,愿意交个朋友,以后相互往来做生意。 而这位大食商人自称叫辛巴德,是一位王室的亲戚,专门给王室采购生活用品。 “我们大食需要贵国很多东西,比如丝绸,茶叶,但本地并无这些东西,也就是刺绣和盐吧,我们那里不缺盐,有了也不过带到江南那边去,但贵国禁止贩卖私盐,所以,这个我也不敢做,请问周老板想做什么?” 那周老板道:“我手里有一批本地刺绣,不亚于苏州刺绣,不过,我另外一个朋友有一批茶叶急需出手,价格好商量。” 那大食富商道:“刺绣可以看看货,茶叶我自己在南方有生意,不会在这里做,再说,我也没听过你们扬州有什么茶叶。” 周老板听了点头道:“你这大食老板倒也了解行情,确实,本地不产茶叶,不过,我那朋友欠了别人的钱,正好手上有一批茶叶,因为品质高,数量也不少,一般人没这个实力拿下。” 谁知大食商人却道:“你朋友何不把茶叶直接抵债啊,这茶叶也是贵国上流社会的必备奢侈品。” “哎呀,这茶叶是我朋友从义兴南部山区购入的阳羡紫笋茶,贡茶级别啊,不比皇上喝的差,只是过了季节就掉价了。” “可我要你的茶有什么用,南方有南方的茶,这茶就是官场和生意人喝,难道我运回大食去?” 周老板笑道:“其实我知道你们大食的皇帝和贵族喜欢这茶,拿到你们那边比金子还贵,才不在乎季节呢,据说隔了年的茶你们都当宝贝。”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说,我需要看了你们的货,品味一下才能知道。” 周老板一听有戏,就让手下呈上一小包的茶叶给大食人道:“你先带回去品茶,明天再来。” “我要先看你的刺绣,茶的事不急。” 周老板告辞,大食人继续休息享受生活。 第二天,还是这个房间,那周老板等大食客商洗完澡躺在房间里接受按摩时候又来打搅。 “尊贵的客人,你觉得昨晚送你的茶如何?” “不错,对了,你的刺绣呢?” “带来了,带来了。”周老板让人呈上样品。 大食商仔细看了看道:“需要白天看个清楚,这地方容易走眼。” “不愧是老江湖,哈哈,懂,你带回去好好看,这也是贡品级别。” 第三天,周老板又来了,这次他催问何时订货。 “我需要验货后才能定,数量嘛,我有船从运河过来,装满就走,当场验货交易付钱,我都是用金币,不过是我们国家的金币,行不行?” 周老板忙道:“只要是金币,什么国的都行。” “那你选个交货的地点吧,最好是码头河边什么的,方便装卸,我有很多伙计呢,有些是外国人,海上的水手,在大海上行走。” “是啊,你们做的很大很远,难怪你们发大财,地点我倒是以后会派人通知你的,我给你一个牌子,如果一样就可接头。” 大食人问:“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为何如此神秘,不需要什么牌子,阁下可别哄骗我,你的货来路可正?” 周老板道:“这个你绝对放心好了,我们的生意绝对正当,只是我那朋友的债主有好几个,怕其他人知道了也来要钱,其实,是我朋友欠我钱抵给我的,我帮他卖再拿回我的钱。” 大食人不高兴了:“做生意要诚实,周老板,你不讲信用,一开始就应该讲清楚,否则我就不做你的生意了,齐亚赞,送客。” 周老板吃了个闭门羹,怏怏而去,但是他不死心,派人追踪大食客人住的广陵客栈,然后自己过来两天又找上了门。 这回,他带上了一位姓秦的老板,说这就是欠钱的朋友,是货物真正的主人。 但是,大食人不放心,只同意先购买扬州刺绣。 周老板没办法,就与大食人做了刺绣交易,在扬州西码头交货验收后付钱,拿到了金币。 看着离去的货船和到手的金币,周老板与秦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大食人真的有钱,做事讲规矩,可靠,这茶叶生意非他不可。” 交易完成后,这大食商船先走,周老板怕大食商人也走了,赶紧去广陵客栈再去找他。 “周老板,我被你的诚意和百折不挠的意志感动,不去看看也不好意思了,这么办,你明天带我去看看茶叶,如果好可以购买一批,不知你的货在哪里?” “这样吧,你明天跟我上船去,那个地方在城外呢,城里租金贵,就放在一个闲置的仓库那边,我们骑马去,看中了就请你发船来运。” “我的船刚走,需要雇佣一批船运到长江边,马匹过不了江,还是要渡船的,既然如此,就跟你先去看看。” 次日,这辛巴德与几个随从上了马,跟着早在客栈等候的周老板一起出发。 在路上,周老板告诉茶叶存放在一个叫邵伯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邵伯湖边,离扬州非常近。 到了邵伯,周老板叫人打开仓库大门,请大食人进去验货。 辛巴德发现仓戒备不怎么严,人也不多,很不起眼,估计也就是一个小仓库。 等验完茶,周老板问如何,辛巴德点头道:“我喝过紫笋茶,不假,就这些吧,全要了,不过价格不能按你的来哦,抵债的不值这么多。” “哎呀,你太精了,辛老板,我们这里需要看护成本,不容易,给个愿意接受的价格吧。” 辛巴德想了想道:“这点货我还要雇船呢,这样吧,我先付一点定金,三天后来取货,如果有被掉包我就报官。”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是坏人,其实都是生意人,不会坏了江湖规矩,告诉你,这只是一小半,还有一大半呢,希望你一起买走。” “你不早说,还浪费时间,算了,就拿这批吧,你这人做事不爽。” 大食客商道:“取货这天,你也要来,我们一起验货。” 说完,就走了。 辛巴德走后,那秦老板出来问周老板为何不把剩余的一起卖给他。 “我怕啊,就怕是个坑,不小心就要翻船的,如果这里的茶叶能平平安安卖出去,证明我们没有被官兵盯住,也就是没有暴露,那么剩下的就安全,如果大食人的货被官兵查到了,我们逃跑也来得及,还可以推脱,说大食人就是劫匪,剩余的货也安全。” “公公你有两下子啊,好好,没辜负娘娘的调教。”秦老板道:“可惜,牺牲了我们的小王公公。” “那没办法,做大事死几个亲信算什么,为了娘娘,你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周老板道。 大食商人辛巴德按时来取货了,双方很满意,不过,这次周老板带上了秦老板上了辛巴德的商船。 “这次您应该满意了吧,货很不错呢。” “嗯,不错,其实,你们皇帝修的运河帮了我们,否则也不会这么块。你们运茶都是水运吧?” “是啊,不过有时候送给皇上吃的新鲜货需要快马,当年杨贵妃吃荔枝,就是从岭南快马运送的。” “是啊,我这茶叶要是遇到水就麻烦了,其实我喜欢用马送到我的大海船上去,我们运到大食,海上航行好几个月,风险大得很,为何在我们那边贵,道理在此啊。” 周秦两位老板深以为然:“你海船大,何不多载些货,反正都是要一趟一趟跑,空载浪费啊,你看,这次船就不满,哈哈。” “那是你们就这点货啊。” 周朝秦使了一下颜色,秦老板道:“刚才我们说了,这里只是一小半,如果客人真有诚意,另外一大半也可以卖给你,不过千万别跟别人说起,否则。“ “我知道,怕你的债主知道了都来要债,哈哈,剩下的你们卖给别人吧,我准备回去了。” 听辛巴德这么一说,秦老板急了:“哎呀,辛老板,来一趟我大唐不容易,真的,剩余的货我们去看,如何,如果你满意,就全部给你带回大食。” “别又让我跑很远的路,远了就不去了,还不如回润州算了。” “不远,不远,我们先骑马去,让船先走吧。” “可别诓我,不过,这次我没带这么多钱,都付了你们这货了,要付下次再说。” 那秦老板道:“不远,就在前面的高邮,这个高邮可有名啦,是秦始皇统一华夏后在管道上修的邮驿,那边好多人姓秦呢,原来就叫秦邮。” “秦老板不是也姓秦吗,难道是你的老家?” “是啊,我就是在那里生活的,要不是做生意也不会认识你,我们镇上很多人会做生意,要不就去我们那里吃些特产。” “有什么特产?秦始皇的后人。” “不,不,我们不是秦始皇后人。” “嗯?你不是姓秦吗?” 秦老板与周老板笑了:“秦始皇姓赢,据说是赵氏,我们是秦人后代才姓秦,项羽灭了秦,我们先祖就改姓秦了,但不是秦始皇后人。” “我还是没弄懂,不过这不要紧,关键是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大食人可不吃你们的猪肉。” 第十一章 大唐贡茶(11) “这里的鸭子特别好吃,我们这里的鸭蛋是双黄蛋,你到了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秦老板道。 “看来我真的不得不去啊,不过,今天先回扬州吧,齐亚赞会把货运往长江边的,那边有我的人接应。” 周、秦二人点头称谢。 回到扬州,这次,周秦二人主动请辛巴德去澡堂子享受乐趣,增加友谊,做生意就是交朋友。 接下来,辛巴德因为盛情难却,就跟着周秦二人去高邮看货。 原来货都放在一条岔河边的农庄里面。 秦老板说他就是农庄的主人,因为在城里欠钱才躲到这乡下了。 验完货,辛巴德道:“货没问题,很好,全在这里了吗?别到时候又冒出没卖完的剩货,告诉两位,最后一次啦,你们如果还有货,给我再便宜的价格都不要了。” “全部就这些了。” “那好,我会安排船来取货的,不过要耽搁几天,一时没这么多船,现在,我们去吃鸭子吧,我请客。” 周、秦二人大喜,就带了辛巴德来到高邮一家叫盂城仙鸭的餐馆吃饭。 大食人不喝酒,就泡了些验货时拿的样品茶,周秦二人自己喝起了本地土酒。 也不知酒过了几巡,正在兴头上,外面冲进来很多士兵,包围了这里。 “你们是谁的部下?来这里干什么?”周老板问道。 “我们是盐运使刘大人的部下,刚才有人举报,你们喝的是朝廷丢失的贡茶,来人,仔细搜。” 士兵们不由分说,立刻就动手,在辛巴德这里发现了泡了的茶和随身带的几包贡茶。 有士兵立刻就出去报告了,很快,走进来一位官员,当他看到秦老板和周老板时候,立刻向他们行礼:“周公公、秦公子,两位好,刘某在此见过。” “刘晏?你怎么在此,我们正和客人说话呢,这茶不是被盗的那批,是义兴的客人孝敬秦公子干爸鱼公公的。” 那辛巴德忙道:“周公公、秦公子?不,他们是周老板和秦老板啊,你们搞错了吧,他们和我是做生意的。” “他们一个是大内的公公,琼妃薛娘娘身边的人,一个是皇上身边总管公公的干儿子,你这大食人糊涂,你喝的带的都是贡茶。” “就这么点茶,也不多啊,刘大人,我们只是赠送给他们尝尝,都是私人友情。哪有只卖这么点货的,我们做的是丝绸生意,周公公只是帮我联系大食客商,我们请客人吃饭喝茶,难道就不可以吗?” 刘大人笑道:“我来了,你们也不请本大人一起吃吗?本大人专门管盐和漕运,你们做生意走漕运,也是本官管辖,吃你们一点饭总可以吧?” 周、秦两人只好堆起笑脸邀请刘晏入席。 这下吃得非常尬尴,刘晏可不管这些,虽然周、秦二人已经无心吃饭。 刘大人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这大食人也就放心了,没把周、秦当回事,也吃了起来。 看着刘吃得开心,周、秦二人想溜走,却被士兵拦住了。 “怎么,客人没吃完想逃账不付钱啊。” 辛巴德道:“我来付,大人。” “不急,等我吃好喝好,有人送来好消息就没事了。” 这刘晏大人吃了一阵子,有士兵来附耳说了几句,刘大人便告诉士兵:“好,就叫他来吧。” 那士兵出去了,刘大人转身站了起来对大家道:“不好意思,我的一位朋友办完了事,等会儿要来见我,我跟他说了你们几位正在和我一起吃饭,他非要来看看大家不可,或许你们都认识他。” “谁啊?刘大人。” “等会来了一看便知,对了,加点饭菜啊,等会来了不够吃啊。” 于是店家又按照刘晏的意思去加做了菜。 等加菜上齐了,外面一阵子马嘶鸣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来了,接着,有一位富家子弟模样的人进了餐馆。 “刘大人好,辛巴达兄弟好,杜环有礼了。”那个大步走进来的人直接奔向刘晏和大食人。 “杜参军幸苦了,这次大破贡茶案和水蛇帮功不可没。”刘大人站起来道:“请坐。” “刘大人,这位就是我的大食生死朋友,跟你提过,如今是跟这位周公公做生意的辛巴德,身份其实比大食皇亲国戚还强。” 三人见礼,那周公公却低下了头,但杜环却喊道:“周公公,你差点要了我的命,那糊涂的余队长按照你的唆使带走了我们,那白大人的师爷起了杀心,最后自己害了自己。” 秦公子道:“我干爹鱼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管江南采购,你们把我们拦在这餐馆里有什么依据?” “秦公子,你和周公公他们干的事其实不用你们自己说,你到外面去看看就知道了。等我吃完饭,带他们去见见人证物证,我很饿了,刘大人,我们一起吃。” “原来你设了套来引我们,我不怕你们,你们是故意栽赃陷害好人,我要去皇上那边告你们。”两人还嘴硬。 杜环也不多言,叫外面的昆仑奴阿伊莎进来与刘大人、辛巴达见过,一起吃饭。 “想不到今日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公开见面了,如果要是上一批货就动手,估计剩余的就找不到了。”辛巴达道。 “是啊,杜参军想得周到,我也想不到自己也参与了此朝廷要案的行动,那日参军来找我,还真搞不明白节度使为何不直接抓人,后来才知道水蛇帮的覆灭转移了周公公他们的视线,哈哈,以为朝廷把水蛇帮当成了劫匪。” “否则他们就不会放松警惕,对了,少爷,我要去揍那绝屁股的周公公,当初害得我们被余队长抓了,我还被掌嘴了,在佑老爷家修养了好几天呢。” “算了吧,这些人就要受到严惩了,死定了。”阿伊莎道。 可那周公公和秦公子见杜环等悠闲吃饭就忍不住瞎嚷嚷,嘴吧不干净,最后刘大人也觉得他们太烦人,就朝昆仑看了看道:“我们的嘴吧在吃,他们的嘴吧骂人,还真烦。” 昆仑听罢站了起来过去就给周公公掌嘴,吓得秦公子不敢作声。 吃完后,杜环请刘大人一行出去看结果。 “这些是活捉的,都是雇来的江湖人士,很多陌生的神秘身份之人不是负隅顽抗被杀就是自己主动自杀,我们可以去现场看看,那些茶叶已经由大人你的手下运到漕运库房了,等和上次那批一起重新送往长安。” 刘大人道:“据邸报,那鱼公公已经请示皇上在抓捕劫匪同时,重新增加了义兴贡茶额度,那些茶农要昼夜忙活了。” “这回陆羽他们就没机会悠哉了,茶商估计要乘机抬高价格。刘大人,我觉得不该劳民伤财,既然已经全部找到了贡茶,建议您和节度使大人一起联名上奏,要求取消增加的贡茶任务。”杜环道。 “嗯,我觉得还应该八百里加急,把捷报送去,皇上肯定看,不过,这鱼公公和秦公子有干爹与养子关系,应该抓起来审问,当然,周公公也要审问,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干这种事情。”刘大人道。 辛巴达不耐烦了:“走吧,我要去看看你们的战斗结果。” 大家一起骑马来到秦公子的农庄,尸横遍野,刘大人看了看那些蒙面人的尸体,解开了外衣,发现右臂有个符号。 “这些人是内卫,以前都是皇帝的暗探,专门抓捕被怀疑的大臣和军官,到了当今皇上,这些人的权力被削弱了,藩镇的权力反而大了,可惜,他们居然无所事事,拿人钱财来干这种勾当。” “可是线索断了,咋办?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查这些人只有皇帝有这个权力,不过这水太深,背后太复杂了,只能奏明皇上请他定夺。” “那鱼公公怎么抓?如今还没有惊动他,不过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节度使大人。” 刘大人道:“这个你我无需费心,你叔叔或者早就胸有成竹了,我回楚州了,请皇甫校尉协助我的人继续押送贡茶入京。” 杜环等人与刘晏作别后,回到扬州,这个时候,杜佑已经回节度使府里了,杜环就去汇报结果。 “这周公公和秦公子要单独关押,防止被灭了口,鱼公公已经到了扬州,被白刺史拿下了,明早我们一起审问。” “我的朋友辛巴达可不能白来,没有他来做这个大食富商,根本骗不了周公公他们。” 阿伊莎道:“这可不是骗,辛巴达是货真价实的富商。” 大家笑了。 晚上,杜佑开了庆功宴,邀请了在扬州的大小官员一起庆贺。 因为要继续去长安,皇甫在宴席上作诗一首赠与杜环:罢战回龙节,朝天上凤池,寒生五湖道,春入万年枝。 “长安再见吧,杜参军。”皇甫道。 “嗯,我和昆仑喜欢去西夷巷子,如果有空,我们在那里再相聚。”杜环道。 “你们不一起走吗?”辛巴达道。 “本来想一起走的,可他们为了赶时间,要跟刘大人的人一起先走了,我们想走水路到洛阳去,然后再去长安。”杜环道:“关键是想看看此案的结果再走。” 杜佑道:“环儿,我已经请示朝廷给你的朋友在这边自由经商的批文,等得到回复,他可以在长江到淮河一带做生意了。” 杜环向辛巴达表示恭贺,那刺史白大人也来再次来向杜环等人谢罪。 杜环也不予计较,还恭贺白大人一起破案有功。 原来杜佑私下告知这白大人的后台是左金吾大将军吴凑,而吴凑是皇上的亲舅舅,与那元载却是对头政敌。 因此,在官场上,不得不虚与委蛇。 第二天提审犯人,结果周公公在狱中咬舌自尽了,那秦公子发了疯,弄得没办法再审下去了。 而那鱼公公却是架子很高,认为除了皇上无人有资格审他,还说自己只有见了皇上才能说真话,并要求杜佑保护他,说有人要杀他灭口。 还真别说,朝里派人来了,来的居然就是国舅爷吴凑,大将军连夜骑马带兵来的,看来很重视这个案子。 杜佑乘机把案子交给了这位国舅爷,自己乐得清闲。 吴凑很高兴,因为鱼公公与元载有关系,周公公与琼妃薛娘娘有关,自己抓住元载的人自然要顺藤摸瓜。 “可惜死了周公公,不过不要紧,他与琼妃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秦公子疯了,我本将军怀疑是装的,而内卫也是薛娘娘的人,我的人已经重新验过了。”国舅爷对大家道。 最后,鉴于鱼公公不肯招供,国舅动了大刑伺候,把那公公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招供称是受了琼妃薛娘娘的指使干的,自己和周公公及内卫都是替薛娘娘办事,但国舅把早就草写好的供词让鱼公公强按了手印结了案子,于是,这琼妃薛娘娘就要大祸临头,元载一家就要被牵涉,政敌在逼近了。 国舅爷宣布:江南大唐贡茶一案,是宫中琼妃薛娘娘幕后指使,采办总管鱼沐恩公公提供线索,由其养子秦寅收罗江湖人士与内卫勾结一起所为,琼妃派内卫队长佴耳协助宦官周惟,杀人抢劫贡茶,并与茶商勾结,贩卖贡茶,垄断行市,谋取巨利以私分。 周惟已死,内卫除佴耳逃脱外,均已被官兵击杀,鱼沐恩带回朝中听候皇上按宫规处置,秦公子虽疯,但死罪难饶,在扬州府当众处斩。 等宣布结束后,杜环道:“佴耳队长,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大将军查得如此神速与细致,在下佩服之至。“ “这佴耳已经逃窜,本将军来之前特意查了内卫,发现他经人授意来扬州公干,实为替琼妃办私事,周和鱼怕秦的江湖人士干不了这大事,才有了他们介入,杜大人,说说你那个水蛇帮吧,怎么联系在一起的,有否内卫后宫勾结水蛇帮的证据。”国舅爷问。 “水蛇帮本来也想在山阳镇动手,他们先下的毒,却被内卫和江湖人士抢了贡茶,自己没这本事,只能吃了个哑巴亏,那老许都交代了,整个水蛇帮也被我们剿灭了,就是没抓到那个神秘的帮主,不过,没了帮,这帮主一个人也没用了。”杜佑道。 “我怀疑这帮主跟后宫内卫有关,说不定就是佴耳这家伙。节度使大人,你认为本将军分析得对吗?” “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他们要是有关系,怎么不通气各自行动呢?”杜佑问。 第十二章 大唐贡茶(12) “或许有人故意把消息给水蛇帮,让他们参与,然后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把罪魁祸首转移到水蛇帮呢,哈哈,那佴耳为了自己故意牺牲了水蛇帮。” “这个就不好说了,唉,可惜这帮主从来没人见过,除了副帮主张老大,但他在战斗中被杀了,从此这帮主成了一个谜,作为节度使,未曾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吴凑道:“不用自责了,本将军知道你对皇上的忠心,从不与那元载沆瀣一气,为人正直,所以,回去后,本将军一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请功。” “都是本官分内之事,何劳大将军记挂。” “对了,你这侄子杜环还要进京面圣,据说他在明州也立了大功,连我那老对手元载都推荐了他,看来是个人才啊,可别拜错了庙,我看,至少可以做个游击将军啊,那个参军太委屈他了。” 杜佑不想杜家卷入权臣和外戚的争斗,忙道:“我那小侄不知天高地厚,无意中干了件事而已,实乃托皇上洪福,非他功劳耳,一个在安西的战俘没资格得到奖赏。” 杜环赶紧上前向国舅爷谦虚了几句。 “那高仙芝已经得到先皇的平反昭雪,你们都是朝廷的栋梁,为朝廷出生入死,应该得到提拔,我的节度使大人,我不会久待此地,善后交给你和白大人、刘大人了,你侄子杜环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回京接受封赏吧。”国舅对杜佑道。 “如此就要麻烦国舅爷了,不过我侄儿不是一个人,他和伙伴一起的,从来不分开。” “哈哈,我听说了,没事,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国舅爷吴凑自己给案子定了调,剩下的就是执行。 除了鱼公公被带走外,其他人活着的劫匪全部被斩首示众,连疯子秦公子也不例外,逃走的内卫队长佴耳被画影图形,全国缉拿。 杜环和昆仑奴、阿伊莎与辛巴达告辞,也与叔叔婶婶一家告别。 临走时,婶子悄悄对杜环道:“你那个大食媳妇很漂亮,人又好,非常与你般配,这么多年了,找个合适的时候过门吧,你也不小了,该有个后代了。” “唉,婶子,你知道的,她是大食公主,她那个哥哥说的那句话我一直就记着呢,不行啊。” “傻环儿,那是在他们国里,到了咱大唐,就要按大唐习俗来办,我看,不如请这吴国舅帮你到皇上那里请旨赐婚,在老家造一个将军府,供你们生儿育女。” 杜环哭笑不得,那杜佑听了训斥道:“妇人懂什么,环儿的事涉及国政,要是吴国舅参与,以后我们杜家就成为权臣的政敌了,我杜家绝不参与权力党争,至于什么将军府,环儿还不是将军,国库空虚,哪有钱造将军府?” 杜环忙劝道:“此次回京,我只想回安西,跟郭昕他们在一起守边疆。” 杜佑叹息道:“安西之路已断好久,杳无音讯,因为国力和内乱,朝廷基本放弃了哪里,郭昕他们被朝廷遗忘了,恐凶多吉少。” “看来我真的要抓紧跟国舅回京了,跟皇上说说一定要找到郭昕他们。”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成熟,不该说的不要说,如今内忧外患,皇上烦着呢,你千万别提敏感的事,记住。”杜佑嘱咐道。 望着远去的杜环,杜佑担心着回到府里,亲自给代宗皇帝写了一份奏折。 写完后对杜夫人道:“或许皇上看了此奏,能给环儿一个机会但不至于爬得太高摔得太厉害了。” 可杜环与昆仑奴阿伊莎在后面悄悄议论着。 “按照水蛇帮的惯例,哪有到嘴的肥肉不吃的,少爷,你不觉得奇怪吗?”昆仑问。 阿伊莎也补充:“那些水蛇帮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连副帮主也死了,可惜逃了帮主,从此成为未知秘密。” 杜环微微一笑:“有些事只能适可而止,全都弄明白了,这世界就不精彩了,本来水蛇帮与贡茶案是一个案子两拨人,我觉得水蛇帮不过是希望周公公和内卫办事顺利,早点得逞,自己却不要这贡茶,变得甚是睿智,背后有高人,却不想被我们和皇甫逮着机会,也是他们气数到了。” “吴大将军这么结案有破绽吗?”阿伊莎问。 “看上去没有破绽,这佴耳抓到了就好了,元大人和薛娘娘恐怕有麻烦了,这帮主倒是一点儿没事似的,因为谁也没见过。” 昆仑突然道:“我看,说不定帮主就吴大将军。” “嘘,昆仑,不要命啦,没有证据不能瞎说,诬陷皇亲国戚是要杀头的。” 昆仑吓得赶紧闭嘴跟阿伊莎做了个鬼脸。 国舅爷吴凑大将军急急忙忙赶回长安要扳倒政敌元载,所以马不停蹄,直奔西京,不走洛阳。 得知此事,杜环去找大将军。 “大将军,我们三个想顺道去洛阳,看看这个季节的牡丹,我这人贪玩,哈哈,不知道行不行。” 吴大将军道:“本将军因为这事急,不得已星夜赶路,不过,这案子铁定,证人、证物都有,逃窜的人也在通缉中,你要去玩,不可久待,耽误了大事,皇上那边我帮你去说吧。” 杜环一听非常高兴,赶紧表示谢意,带着阿伊莎和昆仑奴转道去了洛阳。 其实,吴大将军心里也开心,自己一个人回去跟皇帝说最好,免得杜环他们多嘴,看杜环贪玩,觉得此人根本就是胸无大志的人,跟自己不会作对,就让他去玩,这样的人反而好控制笼络。 牡丹花季时早时晚,跟天气有关,杜环去洛阳的时候,北方来了一场春寒,因此,三人到了供普通百姓观赏的牡丹园一看,大失所望。 “那我们去你老家吧。”阿伊莎道:“第一次来少爷老家,真不知道是啥样子。” “我们家是大户人家,不过到了我这,唉,被我败落了,就剩下我和昆仑两人住的寒舍了,不过啊,面子是有的,昆仑,对吧。”杜环道。 昆仑大声道:“公主,我们杜家虽然被少爷败了,但大小也是豪门望族,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居住的房子外面可威风呢,有狮子,有皇帝赐的匾额,这个谁也不敢拿的。” “那我去了住哪里?” “这个,这个,少爷,阿伊莎到我们家住哪里啊?” 杜环沉思道:“哎呀,阿伊莎,还真有点难。” “难道你让我住客栈吗?”公主笑了。 “这怎么可以呢。”昆仑道:“不过,以前就少爷和我两人居住,没有你住的房间。” 阿伊莎不高兴了:“算了,我睡地上吧,或者跟在阿里老爷家一样,住牲口圈里。” “我们家没有阿里老爷家那种牲口圈,只有马房。” “那我跟这马住一起。” 杜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忙道:“如果公主不嫌弃,就住我妈那个房间吧。” “你妈妈?” “对,老夫人,哈哈,不过,那房间好久没人住了,我们回去需求整理收拾一下,估计老鼠很多了。” “不会的,家里没吃的,即使有老鼠也差不多饿死了。” “牡丹没能看到盛开的,还有什么好玩的?” “要不去白马寺。那可是我们中原最早的寺庙。”杜环道。 “我不去那种地方。”阿伊莎不开心了。 “那另外一个地方也不去了,本来想去的。” “什么地方啊?” “我朝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建造的龙门石窟,我想,我们最伟大的女人就是她了,你是女人,应该去看看她留下的宏伟建造。” “我可不想当什么女皇帝,我这个公主都不想当,少爷,我们还是早点回长安吧。”阿伊莎道。 杜环没办法,只好答应这阿伊莎公主,换了以前,自会跟昆仑瞎逛。 三人调转马头,往长安而来。 长安,已经不是杜环当年见到的那个长安,历经安史之乱,已经面目全非,即使经过肃宗到代宗两代重新修建,也难以回到以前辉煌的时代。 当杜环与昆仑带着阿伊莎回到长安老家时候,杜环傻眼了,连昆仑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房子焕然一新,三人下马就有佣人出门迎接,有人拉过马去拴马。 “看,这门口石狮子是原来的。”昆仑道。 “奴婢赵老三率全体下人向杜老爷请安。” 杜环问:“你们是谁派来的,我杜家以前没有你们这些人啊。” “奴婢等都是国舅爷派来专门伺候老爷的,欢迎老爷回家。” “你们有多少人,我可没钱养活你们这么些人。” “不多,也就二十人,国舅爷替老爷出钱。” “哎呀,那可不信,你们回去吧,我与国舅爷没有什么关系,哪能得他恩惠。” 昆仑道:“都到家了,管他呢,先看看再说,少爷。” 杜环没办法,只好带着昆仑和公主进家看看。 “少爷,你看,我们家变大了,以前卖掉的那几间大院子也回来了,池子里的鱼也有了,那口井还在呢。” 一个下人抱着一只猫过来向公主请安。 “这不是我们那边的波斯猫吗,太可爱了,哪来的?”公主问。 “回禀女主人,这是大将军夫人送您的,知道您是那边的公主,特意给您的。” 阿伊莎非常开心,杜环却道:“这东西一般是皇上赏给后宫及宠臣的,我们权位低,接受了恐遭非议,你还是送回去吧。” 走到书房一看,杜环眼前一亮,这不跟叔叔杜佑那个书房一样的家具嘛。 “我要看看妈妈住过的地方,那可是少爷答应给我住的房间。”公主道。 “好,就去。”杜环哭笑不得。 来到母亲居住的房间,杜环不禁大哭起来:“母亲,不孝的环儿回来啦。” 昆仑也大哭起来。 除了格调与眼色与原来丝毫不差外,其他都是新的。 “这就是我妈妈住过的地方。” 阿伊莎往床上一趟道:“好舒服的丝绸床被,少爷,可别反悔啊,这房间归我阿伊莎一个人住了。” “嗯,对了,去看看我的房间吧。” 杜环自己的房间已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他居住的是正房,里面非常雅致。 “你们都有了自己的新房间,我的房间也该去看看了。”昆仑喊道。 第十三章 长安西夷巷子 这时候,那个赵老三过来向杜环禀报:“老爷,大管家杜昆仑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请您去看看,是否适合。” “大官家?”昆仑一听乐了:“想不到我成了咱杜府大官家,哈哈,对了,我是大管家,那你就是归我管了吧。” “小的和其他奴仆全听杜管家吩咐。”赵老三道。 昆仑听了非常开心。 谁知杜环拉着他和阿伊莎道:“这里虽然是我家,但暂时还不能住进来,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送的东西,到时候说不清楚,佑叔说了,别扯上皇亲国戚和权贵。” 昆仑最怕佑老爷,听杜环这么一说,自己也就跟着杜环阿伊莎出了家门。 “赵老三,回去替我谢谢国舅爷,不过,我有事先去朝见皇上呢。” “那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清楚,等见了皇上再说吧。” 杜环三人重新骑马望皇城而来,到了门口,杜环拿出圣旨请守卫传递。 那守卫接过圣旨就请杜环稍等片刻,就进去通报。 谁知过来好一阵子才有一位公公出来见了杜环,他告诉杜环,皇上这几日身体有小痒,不便接见,请暂时回府,等候传召。 杜环非常失望,宫进不了,否则跟皇帝一说,这国舅爷送的就可以请皇帝定夺,自己少了不少麻烦,如今咋办?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常去的地方。 “走吧,去西夷巷子。” 一听西夷巷子,昆仑立马来了劲:“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吧,少爷。” 当看到杜环的眼睛盯着阿伊莎,昆仑就闭嘴了。 三人牵着马来到西夷巷子口,找了一个叫情来的客栈定了两间客房,让小二把马牵到马圈,然后徒步走进这热热闹闹的巷子。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还是老样子,但人的脸都不是老脸了,遭受安史之乱后这里已经换了新的居民。 看到顽皮的孩子匆匆跑过,杜环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与昆仑在这里的恶作剧。 弹指一挥间,换了人间啊。 看到一家铁匠铺,想起了樊叔,边上那个芮莉大婶安在? “看来他们一家没有回到这里,离开泉州去了哪里啊?”杜环问昆仑。 “这就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阿伊莎道:“好热闹。” “想不到我们后来见到他们居然是最后一次了。”昆仑也非常失望:“少爷问我,我问谁啊。” “昆仑,还记得那棵秃树吗?” “记得,就前面。” 走过几步,昆仑想爬上去,却被杜环阻止了,原来有几个少年在树下嬉戏。 “当年我们曾跟这里的一个小霸王打了一仗,树立了我们在本巷子的地位。”昆仑对公主道:“那可是生死大战,经此一役,我们在这巷子里就是老大,呼风唤雨,没有不从的。” “昆仑,想起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哈哈,要是遇到一个持剑的人,就是小命一条。” “我还记得有个被我们打倒在地上磕头认输的家伙叫杨柳头,是杨家的一个恶少。” 阿伊莎笑道:“不过就是一个恶少打败了另外一个恶少,连改朝换代也算不上吧,哈哈。” “阿伊莎说得对,那个时候年少无知,游手好闲,想来可笑得很。” “也不知这杨柳头如今还在否?”昆仑道。 “我们去吃点这里的特色小吃吧。”阿伊莎道。 “肚子饿了,去买点馍来边走边吃。” 等拿过馍,昆仑咬了一口,却要吐,但见杜环吃了下去,就硬跟着咽了下去。 “不好吃,怎么没以前的那个好吃啊。”昆仑问。 “那是我们变了,吃惯了美味,难得吃这底层老百姓的东西,自然咽不下去了,昆仑,不能忘了我们曾经吃过的苦啊。”杜环道。 阿伊莎道:“对,记得以前我做公主时候,锦衣玉食,后来遭遇大乱,在阿里家当佣人,还吃不到这个呢。” “是啊,那时候我们家道败落,这个就是好东西了。”昆仑道:“不能忘本。” 就在前面,看到个老婆子在卖自己编织的手绢,阿伊莎觉得好,就要大家过去看看。 谁知斜对面一群追逐的五陵少年跑了过来,抢走了这个老婆子的东西,老婆子喊:“还给我。” 周边无人理睬,而少年们一边追逐一边朝地上扔手绢。 杜环大怒,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个领头的少年喝道:“把东西全部捡起来还给这位老婆子。” 那少年居然道:“你是谁,到这里管什么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 其他几个也停了下了一起与杜环顶嘴。 昆仑道:“想当年我们杜少爷在这里做老大的时候,你爹妈都要磕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再不按照我们少爷的话去做,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说着,昆仑举起陌刀。 那少年怕了,只好让这帮小混子收拾好扔在地上的手绢捡还给那老婆子。 “向她道歉,知道不?”杜环喊着。 那老婆子却道:“算了,算了,没有损失。” “不行,必须道歉。”昆仑举着刀。 这几个少年只好道歉,然后离去。 “有本事你们能告诉本少爷是谁,留下姓名,日后也好拜访。”那少年头领临走还想威胁一下。 杜环一听乐了:“你跟我当年差不多嘛,话也一样,哈哈,本少爷告诉你,我就是本巷子昔日霸王恶少小阿丁杜环,你回去问问你爹妈,或者巷子一带的流氓地痞,有哪个不知道的。” 那少年匆匆忙忙跟上伙伴走了。 这时候,有个蹶子一点一颠地走来,杜环正要离去,却被他叫住了:“小阿丁,杜环,环少爷。” 杜环回头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蹶子,看上去很老,仔细深看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 “你是?”杜环还是认不出,只好主动问。 “我就是杨柳头杨倩啊,怎么,不记得我这老对头啦。” “杨柳头,怎么是你啊,哎呀,我都认不出来了,瞧,我是不是岁数大了些,记性和眼神不好了。”杜环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们曾经是所谓的对手,但几十年过去了,都是中年以后的人啦。 “昆仑奴,你的老奴,原来还是这么健壮。“杨柳头伸过手来拉昆仑。 昆仑一把拉住他道:“想不到还能在老地方见到以前的老兄弟,对了,兄弟,你这腿咋的啦?” 杨柳头眼睛湿润了:“杨家倒霉后,因为我是远亲,受了牵连,最后只好隐姓埋名从军,守卫长安时候,这腿中了贼人的箭,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留下了这后遗症。” “朝廷可有抚恤?”杜环问。 “我是杨家人,没用真名,有抚恤的,但后来被人认出,结果就没了,好在没有追究我欺君大罪,落魄街头在老地方度过残生了。” 杜环觉得杨柳头甚是可怜,就问住什么地方,可有家小。 杨柳头摇摇头道:“一个残疾人,跟其他残疾人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在这西夷巷子乞讨为生。” 杜环与昆仑把他扶到对面他刚才坐的地方,给了他些钱,但杨柳头似乎很要面子,只拿了一点碎钱,其他的不要。 同样是这条巷子的少年,走的路不一样,就是不同的结局,遇到一起,自然感触不同。 杜环心里想,要不是杨姐姐帮助,自己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子,或许就是跟杨柳头一样吧。 杨柳头问杜环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杜环说自己在安西戍边,当了俘虏,流落在外一路逃回来的。 “还是你命大,我去你家看过,本来被战乱中一群难民占据了,我也以为你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可不久前,有国舅爷家里的官家去赶走了里面的难民,把房子重新修整了,我以为被国舅占据了呢,原来是你要回来了,你替国舅帮了忙,他还你情呢。” 杜环道:“我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巧遇国舅罢了,这算不得忙,国舅爷弄得我无法入住啊。” “你还是那个德性,杜环,你不住空着老宅干嘛?” 杜环突然被这杨柳头一问有了想法,忙道:“对了,你去召集昔日那帮在这里胡闹的弟兄,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只要没地方住的,都搬到我家去住,我家这么大,我们三个太冷清了,再说,国舅爷那批人我们也管不住,正好,你们来,以后也好镇住他们,哈哈。” “又来了,小阿丁环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真的,就麻烦你了,杨柳头,如何?”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杜环准备离去,看见对面刚才那老婆子还在摆摊子,就顺便问道:“杨柳头,那个婆子是什么人,好像不是我们这巷子里的老人啊。” 杨柳头看了那婆子一眼摇摇头道:“这世间的变故往往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我一样,她,一个老婆子也一样,这个人其实在长安出名得很,只是你刚回来,所以不知道呗。” “她到底是谁啊,老伙计。”杜环问道。 第十四章 大唐第一负心人(1) “她就是昔日霍王府最受霍王爷宠爱的侍妾郑美人。”杨柳头道。 “啊,一个王爷家的侍妾怎么会流落接头卖东西啊,那霍王也是高祖小儿子李元轨的后代啊,他们家就不管吗?是犯错被王爷赶出来的吗?”杜环问。 杨柳头道:“你不知,杜环,那老霍王已在战乱时死去,死后由如今的小王爷世袭王位,因为郑美人仅为老王爷生了一个小女儿,非男丁,又是庶出,所以老王妃就给了一点微薄的资财,把可怜的母女二人打发出了王府,让她们享受自由生活去了。” “那母女两个能做什么呢,总要找个男人当家吧,郑美人不再嫁一个吗?”昆仑问。 “其实,这郑美人当初不过是个犯官之女没入王爷府的家舞姬,就是因为娇美被老王爷看中吃了嫩草,老王爷死的时候这小女儿还很小,名唤小玉。郑美人因为美色,有钱官宦人家不敢要,一来家里大奶奶吃醋不同意,二来背景使他们不能收留,据说老王爷就是听到战乱吓死在郑美人身上的,这女人对人家而言娶了不吉利。” “那她们真难以生活啊。”阿伊莎有点可怜她们。 杨柳头笑了:“她郑美人本来就是歌舞姬,为了养活小玉,不得不做起了本行,混口饭吃,从此流落民间,过着贫苦日子。” “按照老兄所言吃喝不成问题吧。”杜环问。 “哈哈,本来是的,但是小玉渐渐长大,郑美人变成了郑婆子,不过,她有跟她娘一样的姿色和聪明,学会了琴棋书画与歌舞,当起了清倌人。” “什么是清倌人?”阿伊莎问。 杜环笑了:“就是卖艺不卖身的歌舞姬。” “本来通诗文善歌舞的小玉在长安过得风生水起,她老娘郑美人也能安度晚年。”杨柳头道。 “是啊,可今天我们看到她却在这里卖手绢被恶少欺负。”昆仑道。 杨柳头叹息道:“真是老天作弄人,到了如今咱皇上的大历年后,小玉也到了花季,那个美啊,真是五陵少年争缠头啊。” “她要是嫁一位好郎君不是就有了好的归宿吗?”杜环道。 杨柳头笑道:“你说对了,她还真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而且相互爱慕,过上了美满的日子,只是……” “只是什么啊。”阿伊莎催道。 “只是好景不长。” “难道那新郎病死了还是战死了,或者家里穷?” “都不是的,人家家里已经不穷了,就算穷,小玉家卖艺攒下的钱也能够养活吧。” “这如意郎君是谁啊?” 杨柳头微微一笑:“大历才子,进士及第人家,大诗人李益。” “啊,怎么是他,李益啊?”杜环听了惊呆了。 “怎么,你们认识?”杨柳头道:“那个时候你还没回来吧,不会知道的。” 杜环知道,这李益就是卢纶的妹夫,也是好朋友司空曙的表妹夫,都是大历才子呢。 司空曙临走时曾给了杜环一封家书,让他去看望卢花儿,也就是李益的夫人。 听到这里,杜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只是没想到这大才子有这么个好姻缘啊。我们自然不认识,不过李益的名声我们知道,大才子嘛。” “哼,如今他与这霍小玉的事满城皆知了。” “可据我所知,这李益娶的夫人并非霍小玉啊。” “是啊,他娶的是望族卢家的卢花儿。” “那怎么你说是好姻缘啊?” “我不是说好景不长嘛,其实,李益不是本地人。祖上是陇西人,战乱迁到了东都洛阳,他来长安参加科举考试,期间认识了霍小玉,开始,郑美人并看不上这人,认为书生肤浅不可靠,但小玉爱慕李益的才华,便以身相许,还同居了一年,郑美人也就默认了李益这准女婿。” “后来他不是科举高中了吗?” “是啊,这李益与卢纶、司空曙等当代才子都是进士,在一起等候朝廷分配官职的时候,相互一起吟诗作画唱和,结果,卢纶介绍妹子给了李益。” “李益肯定不会同意吧?” “一开始不同意,借口父母之名拒绝,但却隐瞒了自己与小玉的事,那卢纶就写信给李益父亲,结果李家自然同意与豪门卢家结亲,李益没办法,只好把实情告知父亲,结果李父派族人来晓之以理,并告知要择日成亲,断绝与红尘女子小玉的关系。” “哎呀,卢纶办事不仔细啊。”杜环急了。 “不能怪他,是李益自己一直不说清楚,自己心里有鬼,要面子怕同道不屑他与艺妓同居。”杨柳头道:“后来,李益被分配到了郑县当县令,与卢花儿成婚,可他还去欺骗小玉等他。” “那卢花儿知道吗?” “后来知道了,李益提出自己要娶小玉当妾,但卢花儿不同意,两人打闹起来,李益是个男人,一度把卢花儿关在房里骂是妒妇,找借口说她爱慕表兄司空曙,但毕竟有了小女儿,卢花儿气得一个人带着几个月的女儿离开郑县县衙,回到了长安家里,但李益就是不回来,天天在县里饮酒做乐。” “那小玉咋办?” “小玉不知李郎君去了何处,还在家里傻等,后来发觉不对,就出钱打听李益的下落,还让人放消息说自己在等,这样,被去打听的人敲竹杠骗了很多钱却没有准确消息,直到升平公主帮了她。” “升平公主是哪位啊?” “就是驸马郭暧的夫人,汾阳王的儿媳妇,未婚时住公主府,出嫁后住驸马府。”杨柳头道:“小玉没钱了,就把一只母亲的玉簪让丫头十一娘去卖,被人抓了起来,说盗卖皇家用品,幸好有个以前公主府上的老工匠撞见,说这簪子是他为老霍王打造的,这事被公主知道了,就问怎么回事,那十一娘便告知公主实情。” “想必公主帮忙了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男女感情的事谁也不好管,但公主出大价钱买下了这玉簪,让小玉有钱去打听李益的情况了。” “打听到了吗?” “自然打听到了,李益畏惧卢家和同僚流言蜚语,死活不肯来见小玉,小玉就把自己的遭遇唱成戏,但是,李益不为所动。”杨柳头道:“当初参加科举前,小玉曾怕将来情郎中举自己被弃,就约李益一起度过八年,八年后各自分飞互不打扰。” “这对李益不是最划算吗,白玩人家八年。”昆仑道。 “可为何不是一生一世,却是八年,小玉是个傻孩子。”公主阿伊莎道。 “当时李益二十二岁,小玉才刚十八岁,小玉说男人三十而立,当李益到了三十而立之时,就放李益去创立事业,不再纠缠,只想享受八年的快乐,自己出身低微,仅此微薄要求。” “多么懂事的奇女子啊。”杜环叹息。 杨柳头笑道:“可连这个他李益都做不到,真不是爷们,当初还骗小玉说自己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日月可鉴,不是八年而是永远,当中举时,还说到任后就娶小玉,其实那个时候他准备娶卢花儿了。” “真不是个男人,不说真话还骗人。“阿伊莎有点气愤。 “结果去了郑县就没了回音,临走时还骗小玉说定会娶她为妻,实际怕卢家,就只能骗善良的小玉。”杨柳头道:“李益一去不返后,从此小玉饭也不吃,不能唱歌跳舞,日思夜想,得了重病,人不像个人样子了,客人也没了,钱也花光了。” “于是她老妈郑美人只好编些手绢来卖了度日为女儿治病,往日的家财也耗尽了,是吧?”杜环道:“老人家年老色衰,还能编手绢,不容易了。” 杨柳头道:“杜环,你不信可去问城中百姓,无人不知啊,嘿嘿,也可以去问小玉她妈,你胆子大,不妨去问李益这个家伙去。” 杜环朝杨柳头一抱手道:“好,不过,你别在这了,先去我家吧,就说我让你住的,我会回来的,让他们给我们做上一些好吃的。” “那我可不客气了,对了,我去找找我们以前的伙伴。”杨柳头一瘸一拐走去。 杜环回过头来就到对面找上郑美人,说要买下她全部的手绢,让说个价。 郑美人道:“恩人刚才多亏你,不过别可怜我这老婆子,我每天卖几个就够了,全卖了我来不及做啊。” “老妈妈,我们路过此地,可否到你家中讨杯茶解渴?” “哎呀,茶没有,水是有的,如果恩人不嫌弃老婆子家里寒酸的话就随我来。” 走了几步,郑美人突然停下了,笑了:“恩人,我这记性不好,光顾让你们喝水,忘了告诉你,我家还有个病人呢,你们去了,对你们恐有……” “没事的,谁家没有生病的时候呢,我们不忌讳的。” 见杜环不计较这些,郑美人就带杜环去了她家。 郑美人带着杜环走了一段路,拐入一个非常窄的地段,里面有几户矮房子。 到了一个有红色窗户的地方,就听到里面传来:“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 郑美人听了道:“恩人别放心上,那是我可怜的小玉在一个人说胡话,她就这病啊。” 杜环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打扰她。” 进了门,杜环就在大门内等候,那郑美人就去煮水。 “娘,外面是谁啊?” “是几个恩人路过讨水喝。” “娘说笑了,咱们家哪里有什么恩人,只有负心人。” “唉,小玉啊,你不吃不喝的怎么行,郎中开的药也不喝吗?” “娘,我没病喝啥药啊,到了李郎这个负心人来娶我的时候,我就吃饭了。” 杜环想进去看看,觉得多有不便,想起自己与司空曙的关系,也不好多说。 突然,那霍小玉从里面跑了出来,杜环这才发现,她已经病入膏肓了,骨瘦如柴,比当初阿伊莎在阿里家还瘦小了。 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你可是小玉?” “正是,你就是妈妈说的恩人吧?” “是的。”小玉说话还清楚,并未语无伦次。 看到昆仑和阿伊莎时,小玉问:“这黑黑的是什么人?” “我的朋友啊,兄弟一般的朋友。” “哎,朋友要交好朋友,我的李公子就是被那些坏朋友带坏的呢。” 杜环不解:“李公子都有什么朋友呢,我不清楚啊。” “你跟李公子不是朋友吗?” “不是。” “那你认识卢纶司空曙吗?” 杜环不好回答:“这个,他们都是大才子,我这个人不喜欢读书的。“ “嗯,他们都是坏人,带坏了我的李公子,让他变了心,这个人很漂亮,是你家娘子吗?”她看着阿伊莎。 杜环哭笑不得。 “我看别不好意思,千万别辜负她,像我李郎那样,对了,姑娘,看好你的夫君,别交上坏人当朋友。” 阿伊莎听了有点脸红了。 “小玉,你跟恩人胡说些什么呢?”郑美人在厨房也听到了。 “娘,我在跟你的恩人说话,他们可好了,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 听到小玉说这句话,杜环和阿伊莎被深深地感动了。 “小玉,你回里屋吃点东西吧,我去帮你把李郎找来,让他向你赔罪认错。”杜环道。 “真的吗,恩人贵姓啊,如果能把这个负心郎拉来这里,让我好好骂一顿,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小玉道。 杜环道:“我姓杜,他们喜欢叫我杜少爷,其实我已经老了,等明天就去找那家伙去,小玉,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李郎不来我就不死,否则死不瞑目,少爷,你都不认识这个李益,怎么找他,万一他不肯来呢。” “这个嘛,小玉,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答应你小玉了,就会做到,明天就去找人。” 小玉道:“杜少爷,谢谢你帮我,他在离长安不远的郑县,就是不来见我,据说连他在长安的老婆卢花儿也不肯见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郑县找他,对了,你怎么不去见那芦花儿说说你的委屈?” “她也是被李益骗了,把我恨得要死,我这弱女子去了,岂不被卢家打死,他们家是大族,人多势众,我们得罪不起,李郎也怕他们。” 小玉在那个社会底层,一个受尽歧视和压迫的弱女子,又能怎么样? 等喝完郑美人烧好的水,杜环就带着昆仑跟阿伊莎回家了。 到了傍晚,这杨柳头带着几个昔日老伙计来杜环家一起吃,热闹非凡。 酒席上,真是感慨万千,各人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一夜过去,杜环早上起来准备安排这些人在家里的工作,谁知都不见了。 一问赵老三,原来他们在后屋子里睡了一晚,很早就离开了,曾留下话:“感谢环少爷不忘幼时情谊,各有各的生活,不想打扰。” “哎,他们就这脾气,算了,强留不住,我看,先去李府找卢花儿吧,我这不是有司空曙的信吗,正好问问李益与霍小玉的事。” 第十五章 大唐第一负心人(2) 杜环三人一路打听李益在长安的府邸位置,因为李益得了骂名,很多人就不肯说,最后,昆仑说要去帮小玉出气,才有人主动把他们带到李府门口。 到了李府,杜环请家人通报女主人卢花儿,有家信要亲自呈送。 过了一会儿,有丫头来接杜环一行入府。 这李府不大,但很雅致。 “你们家夫人在何处接待我等?”阿伊莎问丫头。 那丫头道:“既然是自家亲戚,就随意些,夫人一直心情不好,在院子里散心,她就在里面等你们。” 过了一个屏廊,看到一位女子坐在庭院里看书,见丫头带人来,赶紧出迎。 杜环赶紧谨慎地施礼:“夫人可好,杜环受司空曙老兄之托来看望您,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家书。” 卢花儿接信还礼:“谢杜参军带表兄家信来看我,见到你如同见到家兄和表兄一般,这边请,九娘,去上茶。” 丫头九娘应声去了,卢花儿与杜环三人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 等卢花儿看完司空的信,方道:“妹子我没曾想到,杜参军与表兄有如此深厚友情,还特意来看小妹,我心情一直不好,难以跟兄长们述说,有时候真的只怪自己命不好。” “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自然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我那司空兄去了营州,不想回到过去,想起自己过去的事,伤心痛绝。” 夫人道:“是啊,英儿的事就过去了,我想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或许遇到更好的人就会忘了这事。” “嗯,夫人一个人在家,李大人可曾回来?”杜环问道。 夫人知道杜环是代表表兄来关心信中的事,就叹息道:“他与那霍小玉的事不仅我已知晓,全长安的人都在笑话他,我也没脸出门,他也不敢回来。” 阿伊莎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卢花儿哭着说起自己的不幸遭遇。 原来,当初卢花儿的哥哥卢纶与表兄司空曙进京赶考,遇到了洛阳才子李益,三人气味相投,很快就跟桃园三结义一样,经常一起吟诗作画。 卢纶觉得这李益才气横溢,就有意要做媒把妹子许配给李益,得知李益非常孝敬父母,没有父母之命不敢为之,便写信一封交好友快马送到洛阳李父手里,同时也写信给了父母说了此事。 双方父母非常满意,门当户对,虽然李家比卢家贫寒一些,而卢花儿也非常爱慕李益才华,自然心满意足。 一段婚姻草就于长安,三日后,李益带着卢花儿去了郑县上任。 等卢花儿生下一个女儿,这李益突然说自己想娶妾生子。 芦花儿一时不知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问才知这李益早就在科举前就与那清倌人霍小玉同居很久了。 李益告诉妻子自己娶她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家族荣誉和官场需求,迫于无奈,与卢纶和司空面子上不好说,自己不敢说在外面有同居的霍小玉,为了避免霍小玉闹上门,才不得不带她来郑县。 既然生了一个女儿,不是儿子,而他李家希望早生贵子,自己想把霍小玉娶回家来。 卢花儿得知如同雷打一般,遭受这无情的欺骗,她差一点就想去死,可看到啼哭的女儿,只能忍受这打击。 两人从此天天吵闹,李益出手还打了卢花儿几回,卢花儿最后只好写信给兄长卢纶,因为自己的婚姻都是他定的,之前为了面子一直不肯说婚姻不和。 但是,她也没提这霍小玉的事,一来为了给李益面子,而来也觉得霍小玉是受骗之人。 后来,李益干脆把卢花儿关在家里不给出来,说她是妒妇,还造谣说卢花儿与司空有私,并拿司空的诗歌为证:只在芦花浅水边。 卢花儿没办法,强压委屈带着女儿和陪嫁丫头九娘回到长安结婚的家里,李益怕事闹大惹了父母与卢家找上门,更怕丢官,就没追回去,从此各自生活。 在外的卢纶一无所知,得到妹妹的信就让闲暇的司空去探听,结果司空自己也苦于英儿的悲剧之中,就落到了杜环身上,回长安送信探望。 杜环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觉得这事不难解决,在大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有钱人和当官的事业有成者往往在有正妻情况下,经过妻子同意娶个小妾也是符合常理,为何弄得这么复杂? 想到这里,他就对卢花儿道:“司空与英儿的事就算了,当初我和他谈过了,唉,就这么过去了,我也不想去见那英儿。” “说起英儿,其实李益也知道,自己不帮忙,却责备我去找人打听英儿的事,不正经,闹过好几回。” “不满夫人,我对司空那首诗也有误解,好好,算了,但是,我从小就在长安长大,昨日抽空去西夷巷子转悠,遇到了霍小玉的娘郑美人,非常可怜,我那巷子里的拖鼻涕朋友告诉我了她的事,后来我就带着好奇心去看了那霍小玉。” “杜少爷还有闲心去看那贱人啊,要不是她,哪有今天这痛苦的日子。” “夫人,你听我说完,我去后才发现,这霍小玉已经病得不轻了,不知道能活多久了,其实她和你一样都被李益这个家伙骗了。” “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杜少爷?” “才不会呢,我们家少爷不是这种人,遇到美女很多,他从来就没有被谁迷住,当然,除了我们这位公主,哈哈。”昆仑嚷道。 “昆仑,你说什么呢,一边去。”阿伊莎火了,要打昆仑,昆仑就跑到外面去了,这时候,九娘正好上茶,被昆仑撞了个满怀,结果就悲剧了,茶洒了一地,两人相互道歉不已。 阿伊莎一下子笑了起来。 夫人看着也笑了:“你的老家奴倒是被迷住了,哈哈。” “这家伙就是毛手毛脚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霍小玉跟你一样被李益骗了,当初李益被小玉美色所谜,后来又被夫人家世所引,为了两边讨好,两边说好话骗你们,那边海誓山盟,这边永不变心,结果自己玩砸了,两边不得好,里外不是人,李益成了我大唐第一负心才子,天下闻名。” “好一个大唐第一负心才子,这话恰如其分。”夫人道。 杜环见夫人心情变好,赶紧继续道:“他不仅辜负了小玉,更辜负了夫人您,我知道,你知书达理,那清倌人岂能与您相比?但李益这家伙得陇望蜀,家里吃了美餐,外面野花更香,男人,特别是文人,都是这这种德性,表面上子曰子曰,暗地里偷吃扒拿。当初这李益要是真喜欢小玉,他就不会娶你,反过来,他要是喜欢你,也不会要纳小玉为妾。” 夫人卢花儿被杜环的话说得惊呆了,没想到表兄的这位杜家纨绔子弟居然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对,他李益就是不能解释——为何当初不跟我兄长和他自家父母说外面已有霍小玉。”夫人道。 “所以,这李益就是一个骗娶女孩子的高手,夫人可知,霍小玉自知配不上李益,曾经要求他只需陪伴自家八年,也就是到李益而立之年,便可和平分手,永不来往。” “这个从未听说。” “可李益骗她说自己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不抛弃她,弄得这小玉痴情一片,结果还背地里跟你结婚,为了逃避她,带你去郑县。” 夫人明白了:“后来我怀孕产女,他又忍不住旧病复发,想起这霍小玉,想娶回家当妾,又怕我闹,结果就是这样子。” “对,唉,可小玉当初真的不想跟他过一辈子,只求李益事业有成,而立之年分手,但李益是情场高手,玩弄女子与股掌之间,弄得你们死去活来,我真为你们不值。” “杜参军当如何?”夫人问。 杜环知道说通了夫人,就道:“既然李益是这种人,何不你与小玉合起伙来整他?” “怎么说?我乃无知妇人,见识短浅,愿闻其详。” 杜环看了看四周道:“既然李益玩耍你们已成事实,夫人你就不要计较恩怨,干脆同意把小玉娶进府当妾,你跟她合伙不让李益进卧室,冷落他,嘲笑奚落他,看他如何?” “这,这怎么可以,行得通吗?”夫人有点不知所措。 “哎呀,夫人,我也是为你着想,为了司空啊,否则我也不会参合你的家事,人命关天,那霍小玉身体真的也差不多了,命在旦夕,再不去救她,恐就要死去了,那个时候,你和李益身败名裂,遗恨终身啊,皇上一怒,悔之晚矣。” 夫人怔住了:“有这么严重吗?那霍小玉真的会死吗?” “是的,夫人。”阿伊莎道。 听阿伊莎这么肯定,卢花儿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女人与女人性相通。 “可李益这大骗子从不回来,这事总要他自己出面才是,难道我到一个清倌人家去请她,赔不是吗?我卢家脸面何存?” 杜环赶紧道:“只要夫人点头,为了司空,为了夫人,杜某也豁出去了,我准备把李益拉回来。” “不行,他在郑县,没有公干,不能回来。” 杜环道:“我本来等候皇上召见的,一旦我见到皇上,请皇上下旨让他回来。” 夫人听了道:“可来得及?你不是说小玉快不行了吗?” 杜环想,卢花儿还是一个本质善良的女人,不如自己再次去一趟皇宫,求见皇上。 于是他站起来与卢花儿告辞:“夫人好好在家修养,就等我的消息吧,不必牵挂心上。” 三人离开李府,到街上吃了午饭,到了皇上午朝时分,就赶紧去皇城。 到了皇城,守卫告诉他,皇上正在听回京述职官员汇报呢,要等机会。 杜环只好等候,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马车出皇城,忙问是何人,得知是升平公主,刚从皇后那里请安出来,准备回驸马府。 “升平公主,太好了。”杜环一听,赶紧追上去拦住缓缓而行的公主车队。 “大胆,什么人胆敢在皇城边上拦公主的驾?”一个公公坐在马车上耀武扬威地喝道:“不要命啦?” 第十六章 大唐第一负心人(3) 杜环赶紧上去行礼:“在下安西都护府参军杜环奉旨回京,巧遇公主,特来请安。” 那公公问道:“既然是奉旨回京应该去见皇上,在此阻公主的驾却是何道理?” 杜环正要回话,马车里却传来声音:“戴公公,既然是安西都护府来的,应该就是驸马爷堂兄郭昕那边的人,郭昕好久没有音讯,王爷和驸马爷一直担心呢,正好问话。” “是,公主,哎,安西的那个谁?我们公主有话要问你,上前听问。” 杜环让昆仑与阿伊莎到一边去,自己不想向这女人下跪,便上前行军礼听问。 “行礼者可真是来自安西都护府?” “正是,我是安西都护府参军杜环,曾经与郭昕在高仙芝大将军麾下一起出生入死,公主可曾听说。” “你就是杜环?真的?”公主非常惊讶。 “在下正是杜环,如假包换。”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升平公主边说边掀起车轿帘子。 杜环抬起头,正视到了车里面一位面容娇美的公主,公主也看到了一位仪表堂堂的俊男。 “果然跟郭昕与附马爷说的一样,对了,边上的那位真的是密传的大食公主吗?我要瞧瞧,她可是传说里的一位传奇公主,比本公主能打吧。” 原来,曾经这升平公主也爱习武,自嫁与郭暧,也是情投意合,但郭暧父亲郭子仪大寿时候却因为皇家身份没有亲自去祝寿,被兄弟奚落的郭暧回家就打了公主,公主也不含糊,动了手,但郭家是武将世家,公主怎敌驸马,自然吃亏喽,后来闹到代宗皇帝那里,皇帝却不偏袒她,让她去认错了事,好在郭王爷明事理,安慰了公主训斥了儿子。 从此,公主对公公婆婆孝敬有加,夫妻自是和睦。 郭昕回到长安与兄弟们一起说起自己的经历,自然离不开好兄弟杜环,公主也知道了郭昕有个朋友是大食人,但是却不知是公主,钟情于杜环,直到杜环回国才有密传到宫中。 得知公主召见,杜环只好把阿伊莎叫到跟前,升平公主道:“既然也是公主,就免了礼节。” 于是两人站了起来。 “果然名不虚传,公主与杜环,你们这一对,郭昕跟我们说过你们的事,你可有郭昕消息?杜环。” “自大食与我郭兄弟分手,未能再次见过,得知郭兄弟在安西四镇当留后,或曰安西沦陷,或曰生死未卜,我这次奉旨面圣想回到郭兄弟身边去。” 公主叹道:“真不愧是郭昕好兄弟,如今朝廷好久没有安西四镇消息,你怎么去啊?” “只要有一线音讯,环必然去,对那里的兄弟不抛弃,希望朝廷不要抛弃安西。” “唉,这个我一定跟父皇说,对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啊,郭昕那边本公主跟你一样知道甚少,你回京我父皇授你何职位?” “一直在等皇上召见,尚未委派职位。” “我刚才在里面听说你在江南办了几件大事,父皇很高兴呢,不过我和驸马不能参与朝政,只能为你高兴罢了。” 杜环这才开始说自己的事:“公主,可知李益与霍小玉的事?” “自然知道,那只簪子也是我买下的,杜环,你怎么管起人家闲事啦?” “不满公主,我与李益夫人的表兄司空曙有交情,帮他送家书,这次回来方才得知霍小玉的事,也知道公主有同情之心,我准备劝和他们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先祖太宗皇帝要赠美女给房玄龄,也闹了一个吃醋的笑柄,算了吧,杜环,如果你真的要管,何不直接去找那李益,他才是当事人。” “哎呀,公主,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准备找这家伙的,可他在郑县当官非召不能私自回京啊。” 公主笑道:“你杜环运气真好,如同郭昕说的那样,巧了,我在宫里得知,父皇正在听吏部尚书和郑县县令李益回京述职,等会儿结束了就会出来,你可耐心在门口等候。” “那多谢公主。” 谁知公主狡诘一笑:“不过,虽然你跟郭昕是好兄弟,我跟附马爷也为你们的故事感动,但是正因为如此,今日不能白白放过你。” “公主什么意思啊?在下不明。” “我要带走你的心上人,这位大食公主。” “啊,公主,你要干什么啊?” “我们都是公主,要说些公主闺房的悄悄话,来,阿伊莎,上我的马车。” 那戴公公把阿伊莎扶上公主车厢内,驾车走了。 “想公主的时候就来驸马府找本公主。” 杜环哭笑不得,不过也好,省得阿伊莎天天跟着自己跑进跑出受罪,想来这升平公主是当今皇上爱女,也是郭昕弟妹,应该没问题。 送走升平公主车驾,杜环与昆仑返回皇城门口,又等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官员出来。 “李大人,尚书大人怎么还没出来。”那守卫问道。 “我先出来了,还要连夜赶回郑县,尚书大人被皇上留下继续问话呢,所以我先走了。” “那你走好。”守卫非常客气地送这李大人出门。 听到李大人,又是回郑县,杜环猜他就是李益无疑,赶紧朝昆仑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紧跟上他。 那李大人出来后去边上准备骑马,却被两个陌生人喊回头。 “前面可是郑县的李益大人?” 李大人回头应道:“正是,敢问你等找本官有何事?” 那个黑黑的奴仆跪下道:“小的有天大的冤屈请李大人做主,请李大人住持公道。” 李益赶紧道:“哎呀,使不得啊,此地乃是京师重地,归京兆府官,本官在郑县,没有权力管这里的事。” “可涉事之人却在郑县,归大人你管,大人莫要推辞。” 李益听罢忙道:“既如此,不妨到本县县衙伸冤,何必在此求本官。” “郑县离这远,找你不方便,听人说今日大人进宫面圣,我二人特在此等候久矣。” 李益没办法,只好道:“如此,就请道来,有何冤屈,可有诉状?” 昆仑站了起来,杜环上前道:“大人,我们边走边向你伸冤如何,这里似乎不方便,您请。” 李益是个文官,听了就随口道:“不要耽误我的行程,能否快点?” “不会耽搁,李大人。” 李益跟着杜环走到大街上,就问:“你们是什么人,郑县的事要跑京师来找本官。” 杜环见离开了皇城,就道:“我等是老霍王部下,常年在外征战,近日才有空回来,前日在街上遇到郑美人,得知我们老霍王可怜的小郡主小玉快要死了。” 这李益听罢大惊:“这霍小玉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快要死了,分明是胡说八道,你等想讹诈本官不成,再说,这与本官何关,与郑县何关?” 听李益这么一说,杜环就来气,觉得这家伙真是不要脸的无情之人,干脆,不要装客气了。 “老王爷生前与我等有恩,得知岂能不管,如今整个长安城哪个不知你李大人与我们家郡主霍小玉的事?我们不找你找谁去?”杜环道。 谁知李益却道:“你们荒唐,这霍小玉根本就不是什么霍王府的小郡主,不过是一个名妓,风流放荡之人,她老娘也不是正经女人,年纪轻轻就瞒着主子勾引王爷,越位成了王爷的红人,如今已被小王爷赶出府很多年,以卖唱为生,名声不好,长安城都知道。” 昆仑骂道:“你这没良心的狗官,睡了小玉,翻脸无情,骗了她还骗卢花儿,想得美呢,居然还信口雌黄,污蔑败坏小玉的名声。” “你们想怎样,还说起本人内子闺名,好生无礼,既如此,本官没有时间陪你们,不送。” 话都说到翻脸了,李益一生气,转身就要走,谁知昆仑和杜环各自抓住他一条胳膊往前架着就走。 李益边狡辩便训斥昆仑和杜环。 边上有人看热闹,结果人就越来越多。 当听到是因为小玉与李益的事,有人就骂:“李益,你这个狗官,负心人,怎么不去跪下给小玉认错。” 杜环喊道:“各位街坊邻居,我们就是受小玉之托,抓这个负心人去见她,要个说法,请让个道。” 众人齐刷刷让出一条路。 李益死活不肯去,骂道:“死娼妇,要死了还要害我,老子死也不去。” 这句话激怒了大伙,有个以代写书信为生的老书生干脆就写了一幅字:第一负心人,递给杜环。 “把这个挂好。”有人道:“挂前面游街。” 有个裁缝见了道:“我用线给缝住,免得掉了。” 等大伙弄好后,杜环道:“走,去见小玉。” 李益被群众推推搡搡走往西夷巷子边。 第十七章 大唐第一负心人(4) 有人报告给了京兆府大人,大人听了汇报道:“这是个人恩怨,再说也没人来向本官伸冤报案啊,算了,只要不出人命就别管闲事,你们这帮猴崽子替我远远看着啊,只要李大人安然无恙就行。” 这官差得令就去混入人群一起走向小玉家。 郑美人本来在练摊,远远看到一群人推着一个穿官服的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到了近处才发现是杜环与昆仑押着负心人李益来见小玉。 “哎呀,这可使不得。” “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使得与使不得的,老人家你带这家伙去见你家小玉,或许,小玉见了这个家伙病就好了。” 这时候,李益似乎有所醒悟:“妈妈,小玉真的病了?” 郑美人听了这话留下了眼泪:“李公子,你这没良心的,小玉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肯来啊,再不来就见不到她了。” 李益似乎不信:“那你带我看看,别骗我,妈妈。” 这郑美人就带路进了自家的那巷子。 到了门口,李益挣脱众人冲了进去,杜环和昆仑也跟了进去,小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 那小玉精神恍惚,似醒非醒,听到有人进来,忙问:“妈,可是我的李郎回来了?” 看着以前朝夕相处的小玉瘦如竹柴,不像个人样,声音也不是以前哪个委婉的娇声,李益惊呆了,似乎他惊醒了,良心发现,一下子上去拉住小玉的手放声大哭。 “小玉,我是你的李郎啊,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成这样啦?” 那小玉听到熟悉的声音,用力睁开眼睛,居然真是梦中想念的李郎。 “李郎,真的是李郎,刚才我做了一个梦,观音娘娘说我就要脱离苦海了,见到李郎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李益已经泣不成声:“小玉,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 小玉想挣脱,但没力气站起来,几次想坐起又倒了下去,这李益只顾哭泣,杜环见了,就拿起边上一个枕头垫在小玉的背上,这样,小玉可以斜躺着半坐。 “谢谢杜少爷,今日完成了我的心愿。” 杜环示意小玉不要用力气说话,谁知小玉放开李益的手,抓住杜环的手居然坐了起来,对着李益道:“李益,李十郎,今日见到你,我愿足矣,当初,你金榜题名,我就知道有今日之果,但小玉并非贪图之人,只想跟你守八年直至你而立之年,你却说白头到老,永不相负。” “可谁知你转眼就娶了别人到郑县当官,从此杳无音信,跟陌生人一般,妈妈和我为了寻找你的消息,花光了钱,我真傻,为了你,茶饭不思得了这病。” 李益只顾哭泣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一定娶你回去,花轿来接。” 有人听了嘲笑道:“李公子,你还想骗小玉啊,你可能吗?你老婆会同意吗?你们李家会答应吗?” 李益被问住了,只好默不作声。 杜环知道,这家伙心里会想却没有勇气做,就想说自己已经说服卢花儿了,但又一想,如果说出来,恐怕伤了卢花儿的名声,于是也只能道:“李益,你真能做到?” 谁知小玉似乎看穿了这个骗了自己的男人:“你看,李益,我的李郎,我信你,别人也不信啊。” 李益想起自己与小玉同居一年的美好时光,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干醋,豁出去了,官与名都不要了,赶紧再次下跪发誓道:“当着众人面,我李益发誓,一定娶小玉回家,如有违背,一生不得安宁。” 小玉听罢泪流满面:“苍天哪,观世音菩萨啊,你们听到了吧,李公子又向我发誓啦,感谢苍天,南无观世音菩萨。” 说完,她用力抓起边上盛了水的碗朝地上砸了去。 众人大惊,小玉指着李益道:“我身为一个弱女子,薄命如此,你堂堂李公子,进士及第,却虚伪负心至此,可怜小玉我小小年纪,这般容貌,却病入膏肓,慈母还在堂上,不能供养,让她天天街上卖手绢,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李郎啊,十郎李益,今天,我就要与你永别了,我死以后,就是化为厉鬼,也让你终日不得安宁,你自去当你的官吧,覆水难收。” 言罢,小玉高声痛叫,好几声后便气绝身亡。 郑美人大哭,杜环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小玉尸体放到李益怀中,让他呼唤她。 可小玉再也无法醒来了。 杜环叫昆仑去买寿衣和丧服,李益亲自给小玉穿上,那些跟来的人朝小玉拜了拜,骂着李益走了。 简易灵堂搭好,很多长安人来吊唁,甚至当时很多在长安的名人也来了。 最后,杜环在御宿原这个地方找到了一处安静之所为小玉安葬。 出殡那天,卢花儿派了九娘来代为祭奠,李益自己亲自写了墓志铭立碑,不过这家伙被礼教束缚,写了:爱妾李门霍氏小玉之墓。 不管如何,小玉走了,李益再怎么补救也没法挽回悲剧。 后来李益与卢花儿和好,但卢花儿因为小玉的事,闷闷不乐,最后年纪轻轻就去了,李益凡三娶,生了几个男女,一生揶揄不乐,尽管最后官至吏部尚书。 几十年后,喝家乡阳羡紫笋茶长大的义兴人蒋防金榜题名,成为翰林学士,在长安与杜环侄子杜牧相友,得知民间传李益与霍小玉故事,特别去拜访了尚在世的李益本人。 李益见到蒋防毫无隐瞒,深刻忏悔自己当年的错误。 “杜牧说的一点没错,当时他伯父杜环就在场,虽然老夫耿耿于怀,但是,还是觉得,如果没有他杜环,我恐怕就见不到小玉最后一面了。” 蒋防回去又跟杜牧谈起他伯父杜环当年所作所为,杜牧笑道:“他是一个神秘的人,他留有一本《经行记》,只有我祖父才见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世呢。” 蒋防于是据此写下了千古名篇,中国传奇第一故事《霍小玉传》。 应杜牧要求,便隐去杜环名字,改为黄衫豪士,所以后世不知其真名。 杜环与昆仑奴为了小玉的死伤心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出门。 突然,他道:“忘了安置那郑美人了,小玉生前就遗憾自己有老母在堂不能养育,去,先把她接进府再说。” “过了五七在说吧,少爷。”昆仑道。 杜环想想也对,自己母亲早逝,就当郑美人是自己母亲吧,总不能让李益去养,这个人表里不一,卢花儿也不适合容纳她。 可一想,自己还要去安西找郭昕,不妥。 猛然想起阿伊莎公主,对了,去驸马府找她去。 两人骑马去驸马府,却被告知驸马公主一家去了汾阳王府,那大食公主也去了。 于是打听郭子仪府邸,来到门口。 有人进去通报,结果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出来迎接。 有人喊:“驸马爷到。” 杜环知道他应该就是郭暧了,赶紧上去见礼。 “杜环少爷,见到你真高兴,公主那日回府早就告诉我了,本来想去拜访,谁知你在长安闹出李益与霍小玉的惊天大事,就没敢去烦劳哦。” 杜环大笑:“我这人直来直去,什么都当回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算不得惊天,驸马爷。” “别叫我驸马爷,叫我郭暧吧,你跟我堂兄郭昕不是称兄道弟吗,喊我小弟就行。” “好好,郭老弟,我跟你家郭昕是结拜的生死弟兄,可以这么叫。” “环兄,进府吧,我的公主和你的公主在比武呢。” 杜环跟着郭暧入府,问:“公主怎么跟阿伊莎练武?瞎胡闹。” 郭暧苦笑道:“升平公主喜欢习武,但她哪是我武术世家郭家对手,所以几次争锋,落败于弟,为了打败我,这次得知你那大食公主剑法高超,所以求习,想出气呗。” 杜环笑道:“阿伊莎这剑法跟我学的,你真的要小心,不过为兄会私下教你如何破法,包你不用担心打不过升平公主。” 郭暧听罢大喜:“兄台如此待我,真是自家兄弟也,不愧与郭昕生死之交,弟先谢过了。” 两人谈笑风生,走入后花园,见阿伊莎与升平正在对习,就悄悄在边上观看。 阿伊莎与升平正练在劲头上,当两人使出胡旋舞的剑招,昆仑叫了一声好。 结果,阿伊莎停了下了道:“昆仑,你来啦?少爷呢?” 杜环和郭暧不好躲藏,只好出来见公主。 “你就不能忍住不喊吗,昆仑?”杜环骂道。 昆仑不好意思说,阿伊莎道:“幸亏昆仑叫了,不然我和升平公主都被偷窥了也不知道呢。” “是啊,你们男人喜欢偷窥我们女人练剑,却从来不带我们。”升平道。 郭暧过来认错,杜环则来见礼。 “怎么,好几天没见面就想她了吧,环兄弟。”升平公主道。 杜环脸通红,郭暧道:“是来看我的,别误会。” “你们这帮男人真是的,在外面干了坏事,回来一起隐瞒,一个贼窝的,哼,如今我跟阿伊莎学了几招,郭暧,以后小心本公主了。” “是是是,我的好公主,你怎么不问环兄弟来干什么啊?” “哎呀,郭暧,什么时候这西夷巷子的恶少杜环成了你的兄弟,这么快就跟着学了啊?” 郭暧陪笑道:“你知道的,咱家郭昕跟他是结拜兄弟啊。” “去,郭昕结拜不是你结拜,你拉什么关系啊,要是郭昕回来,估计不认。” 杜环不解:“却是为何?” “郭昕不认我们家郭暧呗,说他没出息,怕女人,哦,就是说怕我,哈哈。” “公主见笑了,王爷一家满门忠烈,个个是英雄。” “什么英雄,都是我父皇给的,不过,杜环,我真的恨他郭暧没出息,在家混日子。” 杜环施礼道:“公主多有不知,前方将士打仗,拿生命当赌注,我和郭昕都是过来人,知道其中艰辛,这不是说人人都要去打仗,每个人都有自己特长,据我所知,驸马爷也为修建白渠出过力,老百姓记得呢。” 郭暧哈哈道:“哪敢哪敢,只不过放弃了公主的几块汤沐地而已。” 升平一听杜环说的都在理,就道:“环少爷胆子不小,竟然挟持朝廷命官去一个清倌人之家认错,闹得京师满城风雨,不成体统,有大臣已经上书弹劾你啦。” “环尚是一个小小参军,没资格被大臣弹劾啊。” “哈哈,怕了是吧,闹大了,没法子收场来搬救兵了吧?” “还真是,公主真料事如神啊。” 郭暧不解:“你来的时候可没说啊,是吧。” “我的驸马,你环兄弟都不急,你急什么,环兄弟,你说让本公主怎么帮你,我看在阿伊莎面子上会帮你。” 阿伊莎施礼道:“多谢公主。” 升平笑了:“你们两个,真是的,我都还没说如何帮,你倒是先谢我来,要是驸马和我如你们一般,也就不会有被老百姓嘲笑唱《打金枝》了。” 郭暧见公主揭旧伤疤忙道:“都过去了,提那事干嘛,先替环兄弟想办法。” 杜环道:“其实没啥不能收场,我也不怕,不是为这种事来的,才不在乎什么弹劾呢。” “那你找本公主就是为了带走阿伊莎吧,不行,我跟她很投缘,以后如你不娶她,她就住我家了。” “这,这算什么?”郭暧道。 杜环笑了:“其实我是为那霍小玉而来。” “她不是死了吗?” “是啊,可她死不瞑目,因为她老娘在堂无人奉养,我当时和昆仑、李益都在场。” “那是李益的事,与你何干?” “唉,李益畏惧流言蜚语与礼制,不敢管,我想请公主安顿好她。” 升平想了想道:“环少爷真是一个讲信义和情义的人,当年郭昕回来后就这么评价你,就凭这一点,我帮你了。” “我们帮一个清倌人合适吗?”驸马道:“可有良策?” 第十八章 汾阳王府 “这霍小玉本是霍王小女儿,被小霍王赶出了府,她娘郑美人也是霍家人,既然是王爷后人,我们皇家可以管。”升平笑道。 “公主如何帮她这个可怜之人?” “我去问问父皇,他总有办法。”升平道。 就在说话时,有人喊王爷回府了。 于是大家去拜见王爷。 郭子仪刚才外面回来,有人来禀报杜环与自己儿子、儿媳妇在一起,正要问话,杜环等人就来拜见了。 “大家都是自家人,免礼。”老王爷须发皆白了,但身体硬朗得很。 杜环想,这位久经沙场的老王爷可是自己仰慕的老英雄,于是就深深地敬了一个军礼。 老王爷见杜环虽是世家子弟打扮,却是带着军人的气质,想起了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也还了一个军礼。 “听说你与我侄儿郭昕是结拜兄弟,那你也算我侄子辈的,可是这岂不让你佑叔占了本王便宜。”老王爷故意逗大家。 杜环乐了:“王爷,您知道,我跟佑叔自小在一起,没大没小的,何来规矩,哈哈。” “昕儿是我云弟之子,当年他跟你一起在高仙芝大将军部下作战,可惜了,那次战败让你们当了战俘,高将军被枉死,不过,你的老上级李嗣业、段秀实将军曾经跟我一起参加了平定安史之乱的战斗。” 杜环非常惊讶:“战败后我与郭昕一起流落大食,都以为李将军和段将军已经战死沙场,没想到他们突围成功回到长安啦?” 王爷叹息道:“不过,李将军在相州与敌作战时中箭身亡,段将军如今生死不明,因为他后来跟昕儿一起去了安西四镇。” “王爷,本来小侄这次回来是想寻找郭兄弟,继续去安西守边,没想到被皇上召见却未有机会见到皇上,我实在是无奈,还在长安闹了一些事。” 王爷笑道:“你这不好收场,来找郭暧想办法的吧?升平,你可想好了什么主意?” “公主想好了,父亲,找皇上呗。” “杜环,你瞧,我这个王爷按国礼需要先向媳妇公主行礼,然后公主向本王行家礼,太繁琐,所以,我们一般避免直接对话,由儿子传递,你别笑话。” “王爷,其实何须这么多繁文缛节,侄在国外,发现那边人虽不读夫子之书,但也能做到长幼有序,君臣尊卑,男女平等,其实,对一个人的尊敬应该从心里面的,在家行家礼,在外行大礼,刚才小侄所以觉得对您行军礼才是对您的敬慕。” 郭子仪听罢哈哈大笑:“你这杜家的滑头,说得在理,老夫不得不服。” “父亲,公主跟我说,皇上一直没有召见杜环是因为那件贡茶案子的事。”郭暧道。 “嗯,我也听别的大臣说起这次江南贡茶案子的事,很多人死了,死无对证,但唯一的线索都指向了琼妃薛娘娘,都知道薛娘娘与元载的关系啊,而吴国舅就是他的死对头,朝廷大臣与贵戚搞争斗,皇上不允许啊。” “难道环兄弟破案立功不讨皇上喜欢?”郭暧道。 “本来皇上召见你,就是让你抓紧回京,结果路上的事是碰上了,吴国舅自然高兴,但皇上和琼妃的关系、丞相的关系,怎么办?” “这鱼公公不是被带回京了吗,国舅请皇上亲自审问呢。”杜环道。 公主叹了口气:“鱼公公招供是受薛娘娘所托,一切都是为了薛娘娘。” “可还有一位叫佴耳的内卫队长逃走失踪了,抓到他就是证人。”杜环道。 “这佴耳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参与了这贡茶案,而且,国舅爷就紧追不放,其实,佴耳曾经在国舅手下当过差,怎么会跟薛娘娘一气?”郭暧道。 “佴耳经常护卫琼妃出入,关系不一般。”升平道。 郭子仪道:“贤侄,其实这鱼公公与以前的大宦官鱼朝恩有父子之情,但是,因为元载杀了鱼朝恩,这鱼公公鱼沐恩不肯改名被皇上以忠义赦免,为了感谢不杀之恩,他就对皇上忠心耿耿。” 杜环就问这鱼朝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王爷坦然道:“他是老夫的敌人,也是朋友。” “怎么说啊?”杜环不解。 王爷道:“他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是老夫最佩服的,但是,他当年居然带人挖了我们郭家祖坟,所以也是我的敌人。” “这么大胆子敢挖王爷祖坟。”杜环·道。 王爷朝升平道:“你们女眷先退下吧。” 两位公主便先告辞去后花园玩剑了。 等公主离开,王爷道:“其实那都是皇上让他挖的,试探我是否有反心。” “这,这怎么可能?”杜环大惑不解。 王爷道:“我们几个节度使手握重兵,参加平定内乱的战争,皇上睡不好觉,怕我们也造反。” “王爷怎么会造反,当初你若反,哪有今日朝廷?” “贤侄,话不能这么说,究竟李家是正统,我们郭家你们杜家等都拥护李家啊。” “那怎么啦,就不信任我们?” “不过,幸亏老夫没当回事,当皇上召见并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就跟皇上讲,我带兵杀人无数,掘人坟墓也不少,只不过是报应。” “皇上信吗?” “皇上半信半疑,本来我要是反抗或有不满,那次进宫就人头落地了,去之前,元载托人告诉我鱼朝恩将对我不利,我却没带任何人在身边,也未带兵刃;在回来的路上,那鱼朝恩却说了一句实话,所以我就把他当朋友了。” “这死宦官说啥了?居然让王爷把他当朋友?” “鱼朝恩问我为何不带护卫,我把元载的话跟他说了,告诉这杀人鱼,我如有事不过是报应罢了。”王爷道:“鱼朝恩听了对我施了一个大礼,说若非本王是长者,大家能不起疑心吗?” 这公公口中的大家就是单指皇上,李辅国曾经有句名言:大家但居禁中,外事尽听老奴吩咐。这话就是他拥立新君时,说给当今皇帝唐代宗说的。 “王爷认为鱼朝恩跟你实话实说了,没有隐瞒,而且他对皇上忠心耿耿。” “恩,可惜了,他最后落得了与李辅国一样的结局。”郭子仪道。 “以贤侄看来,当初元载提醒你,恐怕皇上也知道了,您掌握兵权,元大人是百官之首,皇上虽然不对你再动杀机,恐怕对元大人不利。” “贤侄说对了,这吴国舅就是皇上用来对付元大人的棋子,皇上才是下大棋的人,不过,他或许还只是敲打一下,尚未有杀机吧,本王看,这琼妃估计要倒霉了,元大人要进宫撇清关系认罪去了。” 杜环叹道:“不想我无意中卷入了朝廷的内斗啊,还望王爷教我。” “贤侄很聪明,无需本王帮你,哈哈,对了,本王等会要接待一位贵宾,贤侄可一见乎?” “王爷的客人小侄那敢见,今日本来请升平公主帮我,叨扰了王爷已经不该。” “那你就随意吧,郭昕的事我比你还着急,但也无奈,虽然他是我弟子云的儿子。” 杜环便与昆仑向王爷告辞,可这时候外面有人已经传报:“颜真卿大人拜访。” “颜真卿颜鲁公,大书法家?是他来拜访你?” “是的,贤侄认识他?” “不认识,久仰大名,一直想见,无机会罢了。” “既然如此,就一起见见,其实我跟他要商议一件大事,还是我求他呢。” “王爷商议大事,小侄岂敢在此叨唠?” “无妨,无妨。” 一会儿,那一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就进来了,郭令公与他两相见礼,又介绍了郭暧与杜环,然后分宾主落座。 “王爷上次差人说起修家庙碑之事,下官已经获知,正是来请教商议的,不想却遇见了驸马与杜参军,杜参军是初见面,但有一事不得不说耳。” “颜大人,我小时候见过您,我在张老头家玩时见过。” “你就是跟杜佑一起在张旭家玩的那个顽皮鬼小跟班小阿丁,想起来了,不过,我说的是你朋友怀素和尚,他到我家了,住了还几天,一只不肯走,向我讨教书法呢,说起了你,没想到在王爷这里遇见,看来你真的在张旭家偷学过书法,不然这和尚也不会把你说得这么好,还给我看了你写的《草书行歌》。” 王爷忙问怎么回事,颜真卿就把怀素在扬州遇到杜环的事说了,并告诉大家,这怀素的书法也是天下了得,特别是草书,应该是前有张旭后有怀素。 第十九章 书法大家 “看来你们几个都擅长书法,都是大家,本王商量的事就需要麻烦你们这些人,太好了。“郭令公听完非常高兴。 颜真卿道:“王爷,广德二年,圣上用隶书为郭家庙碑铭题额,下官撰并书之,如今欲再修庙碑却是为何?” “一来家族中有为国者新人辈出,二来有娶妻生子者添丁兴旺,自与皇家联姻,得眷圣恩,不忘祖宗也。”王爷道。 “王爷可将相关事书之,下官再斟酌办事。” 于是郭令公取出自己早已准备之书以阅颜公。 颜公略看后道:“待下官带回细看可乎?” “好吧,跟上次一样吧,等想好了通知本王。” “何必劳烦王爷,下官自当亲自登门。”颜公道:“不知杜参军就此跟本官去见和尚否?” 杜环忙道:“正好,正好。” 杜环等与王爷父子告辞,也不去问公主安就跟着颜真卿出了王爷府。 这郭公家庙碑如今被藏于西安碑林中,我在而立之年曾去那里参观过复制品,真品无缘见得,此乃憾事耳。 颜公在路上与杜环并马而走。 “杜参军,本官已经把自己的十二笔意传给那和尚了。”颜真卿道。 “在下未曾学得书法,自是不懂,望大人教我。”杜环道。 颜真卿笑道:“和尚说你是天下第一狡猾聪明人,你佑叔也说你不学有术,如今已务正业,我说之,或许你有所悟吧。” “如此弟子拜师学艺了。” “哎呀,本官可不想当你的什么老师,你这家伙有时候做的事十分荒唐。” “颜大人说得是霍小玉的是吧?” “那李益也是一代才子,自有公论。” “实不相瞒,却是为了卢纶与司空曙所托耳,不想弄成如此结局,非我所愿。” “这事没有人指责你,你做了一个文人们却不敢做的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哈哈,杜佑说你这人虽滑却是讲义气。” “唉,受人之托,压力很大,记得西方有个亚历山大港,我就差一点死在那里了。” “你死不悔改,其实,你这次得罪了元载。” “我是无意的,只知道什么是对错,对的就做,不对不做。” 颜真卿道:“你有点像我以前那种性格,记得皇上登基时,这元载大人要搞隆重的典礼,本官就对人说那是拍马屁,劳民伤财,有宦官报告给了皇上,圣上是位明君,就简单登基了,但元载知道后耿耿于怀,就从此记恨了我,杜环,你小心了。” 杜环忙道:“多谢颜大人提醒,在下以后一定谨慎从事。” “那我就告诉你我这十二笔意,你记住了,平谓横,直谓纵,均谓际,密谓际。” “明白了,只是在下时草时楷,随意得很,兴起,难以收敛,无兴则不如常人也。” 两人一路讨论到了颜鲁公府邸,昆仑远远在后面跟着,最后来到后花园,那和尚正在练字。 “和尚,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杜环杜参军,哈哈,真的来了,没有叫和尚失望,等过些日子贫僧就收拾收拾去江南见茶神陆羽去。” 颜真卿道:“要不是郭老王爷有所托,就专门为你写一篇《怀素上人草书歌序》了。” “那草书歌谁写的?”杜环问。 “礼部侍郎张谓跟一帮好事者共游时所作,算是我的崇拜者写的。” “颜大人准备为此歌写序,和尚,你好大面子啊。”杜环羡慕不已:“这回,你该请颜大书法家写那《草书行歌》序了吧,我写的就撕了,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颜真卿道:“不可,本官虽被圣上封为鲁公,却不敢忘本,当初我也曾向张旭大师学字,跟你一样,我们三个各有所长,不能厚此薄彼。” “杜参军,其实你年纪比和尚还大上几岁,他可是大历才子钱起的外甥,与你朋友司空及他表兄卢纶都是大历的人才啊。” 杜环这才知道这和尚真是修为高洁,从不提起家世,出家人真是看空了一切,要是自己跟他一般做和尚,或许当不了几天就还俗了。 杜环不再坚持,也不妄自菲薄,便对和尚道:“如此,既然送你,便由你处置,不过,那日我们扬州分手,你来这颜公处悠闲,我却被凡事所扰,真羡慕你和尚。” 三人便一起喝茶讨论书法,却有人匆忙来报:“戴公公来找杜参军,说皇上立即召见他。” 三人来见公公,公公说是皇上口谕,要杜环立即跟他进宫见驾。 “公公怎知我在颜大人这里?”杜环问。 “去过你家,又去了驸马府,还去了王爷家,最后来鲁公这里,为了你,公公我跑断了腿。”戴公公有点责备。 杜环赶紧上去赔礼,拿出了一枚大食金币道:“公公真幸苦,绕了几个弯子,这点心意表示歉意。” 戴公公一看是金币,累了一圈的样子一下子就没了:“那咱们赶紧进宫吧,走啊,杜参军,愣着干嘛?” 杜环只好与和尚、颜真卿作别。 望着离去的杜环,颜真卿对和尚道:“但愿杜环此去平安。” “怎么啦?他得罪谁了?” 颜真卿道:“他杜环才不怕得罪谁呢,我们两个何必纠结,来,继续写字。” 后来,这颜真卿为怀素亲自写了《怀素上人草书歌序》,他与怀素的这段交往成为书法历史的美谈。 而这怀素也真的去了义兴(就是如今的江苏省宜兴市)。 在贞元三年,也就是公元787年,终于在雁荡山之行用细草写完《四十二章经》,随后到了义兴贡茶院,与陆羽相识,成为知己好友,陆羽亲自为怀素写下了《僧怀素传》,此传成为后世研究书法家怀素的第一手宝贵资料。 贞元十五年,公元799年,怀素回到老家零陵,完成了被后世成为天下第一小草的《小草千字文》,这是他晚年唯一存世的真迹,对后世影响巨大。 就在这一年,一代高僧,大书法家怀素上人于成都宝园寺圆寂,圆寂时焚化带走了一批心爱的书法作品,其中就有杜环写的《草书行歌》,此时杜环和郭昕正浴血安西。 可惜的是,一代书法大家颜真卿在兴元元年(784年)被唐德宗派遣晓谕叛将李 希烈,凛然拒贼,终被缢杀,三军将士为之痛哭,皇帝追赠司徒,谥号“文忠”,此时的杜环正在安西四镇拼杀。 颜真卿书法精妙,擅长行、楷,初学褚遂良,后师从张旭,得其笔法,其正楷端庄雄伟,而行书气势遒劲,自创颜体楷书,成为一代宗师。 他与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并称楷书四大家,又与柳公权并称颜柳,称为颜筋柳骨。 而颜真卿去世时,柳公权尚六岁。 杜环跟着宦官戴礼进了大明宫,皇帝代宗李豫在紫宸内殿召见了他,让其他人都出了内殿。 杜环向这位吴兴才女沈珍珠的丈夫行过君臣之礼后,李豫就让他在偏座谈话。 “朕早就耳闻你的经历,不过都是闲言碎语,今日能否听你亲自说说,就从那场怛罗斯之战说起。” “皇上,此事说来话长,恐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啊,要不,臣就说些大概吧,捡重要的说。” 皇帝道:“这几日朕就不出宫,专门听你的传奇经历,戴公公会安排你在这里的饮食起居。” 杜环本想早点说完谈正事,却被皇帝拉住讲故事,没办法,只好听命,把怛罗斯之战前后经过及被俘流落大食等地辗转十年多才回到广州说了起来,皇帝三天没有上朝,大臣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李豫要求再把从泉州到东瀛后又去北方藩属国盟誓、追剿海盗、流求漂泊到檀香国、吕宋等地也说一遍,杜环差一点就说起了皇后沈珍珠。 “接下来就是朕知道的明州与扬州破贼了,这个就不用多说了。”皇帝道:“你的故事很新鲜有趣,国外有这么多大国和英雄,也有很多权臣,倒是提醒了朕。” “如果臣的经历有助于陛下,臣就算没有在外面白吃苦。” 皇帝过来拍了一下杜环的手道:“非常有用啊,想想你说的大食穆司林、君士坦丁堡的贝尼撒,他们这些权臣,一手遮天,杀害忠良,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祸国殃民。” “陛下可以审视一下,您身边是否也有类似的人,臣在外多年,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 皇帝道:“这个朕自有主张,想当年,那李辅国、鱼朝恩、程元振之流,不过是朕身边一介阉宦,仗着朕的宽厚,居然做出无君无父之事。” 杜环道:“陛下英明。” “朕忍一时之气,恐为天下笑,故不得不除耳。”李豫叹息道:“为什么人的欲望无止境。” “陛下及时除掉了这些大歼似忠的人,人人拍手称快呢。” “不过他们毕竟也有功于社稷,只不过后来被猪油蒙了心,想来,是朕平时太宽容了他们。” 杜环道:“臣不过是安西边塞一个小参军,只知道为国戍边是小臣职责,对于朝廷大事,实在不懂,望陛下体谅。” 皇帝自己喝了一口茶道:“你也喝一口吧,这就是你帮朕破贼得还的阳羡紫笋茶。” 杜环觉得机会来了,就喝了一口道:“皇上不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 “居然有这种说法,杜环,说来给朕听听。” 第二十章 大明宫 “贡茶地的义兴老百姓很感谢皇上知道他们的茶有名气,给了他们一个种茶养家的机会。” “唉,那是应该的,朕喝了他们种的茶知道他们幸苦。” “但微臣这次路过义兴,老百姓却对某些官员有怨言啊,说每年增加的贡茶让他们忙不过来。” “这是为何?老百姓误解朕的大臣了吧。” “或许是吧,臣曾亲自与茶农一起在善卷洞休息,和他们交谈。” “贡茶多,茶农不是拿到更多的钱吗?” “按道理是这样,但实际上,那些去收贡茶的给茶农、采茶人工钱不多,为了赶农时和茶季,起早摸黑,拿到的钱与辛劳不匹配,有些茶商垄断了价格,让种茶、采茶人得不到朝廷的实惠,这些奸商才是受益者。” “此事可当真?” “臣敢以性命发誓。” 皇帝非常愤怒,杜环劝他喝茶消消气,皇帝干脆把茶杯砸在了地上,吓得外面的公公进来问何事。 皇帝道:“百姓无辜,是朕用人不当,不过,这茶市和盐铁都差不多,都有问题,朕已经让刘晏改革弊端了,既然你说起,这次你和他一起破了贡茶案,朕就颁一道旨给刘晏,让他去查查贡茶存在的问题,他最懂这些,在度支部干过。” 于是皇帝让戴公公去颁旨去了。 “小臣替那些茶农们感谢陛下的恩德了。” “你别拍马屁,朕不吃这套,朕知道你过去油嘴滑舌,别犯老 毛病,杜环。”皇帝道:“朕不会因为你说了实话和立了功就偏向你。” 杜环想:沈珍珠丈夫还算一个明君,要不要说他皇后的事?还是不说的好,否则会引起与东瀛的战争。 “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小臣只有一个小要求。” “什么小要求?朕没说,你倒好,自己提出来了,那就说吧,别过分。”皇帝道。 “臣的经历都很荒诞,不必让史官记载,另外,臣的志向就是回到安西。” 皇帝点点头:“想不到你只有这么点要求,难得不邀功请赏,不像有些权臣,干了一点点事就到处吹嘘自己能耐,让别人写奏章请朕封官嘉奖,好,朕答应你了,可是,如今安西通道已阻,音讯全无,你也没法回到你要去的地方。” “陛下知道臣要去的地方啊?哈哈。” “郭昕在平定安史之乱时见过朕,提起了你,最近,朕那个宝贝公主升平也提到了你,你跟郭子仪的侄子郭昕都是结拜兄弟,这是好事,不过,如今朕还有一件更大更棘手的事要你去办。” 杜环一听傻眼了,看来这安西暂时是回不去了,只好问皇帝:“陛下有什么吩咐,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先不说,朕问你,这几天你一直不提这贡茶案,倒是给茶农说了些话,是不是有想法?” “哎呀陛下,吓死小臣了,臣哪敢啊,臣等已把案子给国舅爷接过去了,相关人等得到了惩罚,那鱼公公是宫中人,自然由陛下您处置。” “可你认为真凶是谁啊?” 杜环觉得皇帝问得非常奇怪,自己要谨慎,忙回道:“启奏陛下,从案子来看,这都是周公公和内卫佴耳队长干的,鱼公公也是幕后黑手,国舅爷已经审问定案了。” 皇帝叹息道:“可他们都把矛头指向了朕的琼妃薛娘娘。” “陛下怎么处置呢?” “处置,怎么处置,那薛娘娘就是百官之首的元载丞相家亲戚,朕好为难,只能责备一下。” “后宫与大臣有这种关系,小臣不敢评论。” “可有一件事外面都不知道,那琼妃自缢身亡了,只是朕秘之了事,故外人不知,你也不要说出去。” 杜环听罢凉了一大截:皇帝一般就让妃子这样去的,当年杨贵妃不也是如此结果吗?一个女人在后宫成为政治牺牲品。 “既然陛下知道真凶,真凶也得到了惩罚,就结案了吧。” “那鱼公公该怎么处置,一直很难为朕。”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他干的事,按国法和宫规处置呗。“ 皇帝又叹气道:“唉,他让朕想起了鱼朝恩。” “陛下,这鱼朝恩本是权宦,您英明除之,国人称好,鱼沐恩鱼公公是他养子和亲信,当初您赦免他,已是天恩,这人不知感恩还辜负了您的希望,除他也是善举。” 皇帝似乎很为难:“朕一直没有处死他,是因为当初鱼朝恩也是一个大功臣,为朕立下大功,鱼朝恩说话是凶了些,朕觉得刺耳,但他从不说假话,得罪了大臣,朕不得不除之啊。” 杜环似乎明白了,但自己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死罪。 “唉,其实,最后,这鱼沐恩真的是自尽的,为了朕,他是为朕尽忠了。” “啊?他死了?” 皇帝点点头:“是啊,朕很伤心。” “他不是真凶之一吗,与周公公、薛娘娘他们?” “什么真凶不真凶,事到如今,跟你说也没关系,杜环,其实,朕才是真凶,真正的幕后策划者。” 杜环大吃一惊:“皇上?” “朕没办法,自鱼朝恩去后,元载一人独大,再这样下去,他就跟曹操一样跋扈了,为了敲打他一下,不得不如此耳。” “小臣不明。” “此计乃国舅为朕所出耳,鱼沐恩主动当了这个凶手,就是为了扯上薛娘娘这个元载在后宫的内线,鱼公公是为了社稷而犯险,为了不牵涉朕等,自尽了。” “难怪这鱼公公要等吴国舅和您审完再死,却没有跟其他人那样在扬州就死了,内卫也是国舅所指使吧,那佴耳是不是自尽了,不会逃亡吧?” “佴耳只能永远失踪了,水蛇帮帮主其实就是张老大,不过被吴国舅收买了自认副帮主,但是最后失控了,他们居然毒了皇甫校尉的手下,造成未能反抗就被内卫杀了,本来是不能这么干的,所以,佴耳不得不出逃。” “那吴国舅就是神秘的帮主吗?” “错了,是另外一个人,不过朕不能告诉你。” “所以陛下如今很孤独,内心很矛盾自责。“ “怎么办?孤家寡人罢了,朕作为一国之君,为了天下,不得不如此耳。” “想必元大人会有所收敛吧?” “看他表现了,如果就此退隐,朕可以保他安享晚年,可不知他是否想得开。” “陛下用心良苦,臣真莫能知也,不过,陛下有没有想过,吴国舅是外戚,如果他做大,岂不步后汉之尘?” 皇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些问题朕不会留给后人,一定扫除,让太子顺利接位,因为朕吃过这个苦头。” 杜环坦然道:“请陛下赐臣死。” “却是为何?”皇帝不解。 “臣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李豫搀扶起杜环道:“你经历丰富,也是传奇有福之人吧,朕相信你,朕也没把你当外人,升平说起你是可以信赖的人,朕自然信你,朕也不想把你留在朝堂这个争斗的地方,会让你去你喜欢的安西四镇,放心吧。” 杜环吓得汗都出来了:“谢陛下圣恩,还请陛下说说你要我办的那个棘手之事吧。” “你曾冒充天使,去过流鬼、夜叉国,也去过鞠国还遇到了黑水军,朕如今操心的却是那边附近的渤海和新罗国。” “那两个地方臣虽未达,却有所了解,不知陛下要臣办事是哪一家?” 李豫喝了口公公重新泡的茶道:“新罗一直是大唐藩属国,曾一起击败了东瀛国,统一了半岛,因此朝廷封他们的首领为新罗王,他们也自称为大唐新罗国,几年前,那新罗景德王去世,八岁的金干运被立为王,因为年幼一直由景德太后摄政,如当年我朝武家一般。” “这摄政太后如何?” “已经去世,这金干运才十多岁,无能力驾驭群臣,招致了权臣作乱。” 杜环道:“居然有这种事,恐不利于我大唐边境安宁。” “是啊,其实,这金干运即位当年就有大恭和大廉之乱,全国有近百贵族响应,持续了三年之久,好在当时摄政太后健在,能勉强维持、平定叛乱,如今太后去世不久,那贵族金隐居便起兵作乱,新罗王来奏要求帮助平叛。” “那陛下肯定会帮助平叛的,否则那里的百姓岂不遭殃。” “对啊,可如今的大唐今非昔比,在安史之乱后百废待兴,国家需要和平,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而各地一些节度使权力很大,各自为政,难以一下子全部听调,他们心怀鬼胎,就看着朕出牌呢,朕所以要打击权宦、权臣,也是为了社稷啊。” “那陛下怎么处理这事的?” “朕首先想到了新罗边上的渤海国,一个也是咱大唐的藩属国,说起藩属国,那是咱大唐力不从心才这么封他们,如果有先祖太宗、高宗时代的实力,他们就不会被封国。” “是啊,唉。”杜环叹息道。 “那渤海首领大 祚 荣自朕皇祖玄宗起被封为渤海郡王后,就当了国主,到了朕继位,为了边疆安宁,又封渤海主大钦茂为渤海国王,升了一级,但这次朕派特使去传旨要求其协助新罗王平叛,他却回绝了,说自家国内不安,边境有急,抽不出兵马,朕很生气,但又无奈啊。” 杜环知道皇帝啥意思了,但故意问:“陛下要臣去帮新罗王平叛?” 皇帝笑了:“朕派不了兵,你怎么去平叛?朕要你去说服这大钦茂协助新罗王,一起平那新罗乱臣贼子。” “臣?行吗?哈哈,他们能听臣的吗?” 皇帝笑道:“你杜环冒充天使都能拉藩王盟誓结好,如今,朕不用你假冒,正式封你为太学博士兼骁骑尉,文武全职了,如何?此次担任朕特使去那渤海国见那大钦茂,要他出兵协助新罗平叛。” “要是他们不听臣咋办?” “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只要不弄成他们与大唐为敌、硝烟四起。”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臣定当不辱使命,完成所托。” 杜环觉得有点可笑,自己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人居然当上了太学博士,那可是多少文人学子苦读寒窗多少年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得到的,但回过头来一想,这对自己都是过眼云烟,等完成了使命也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些权宦大臣功劳再大,结局又何如? 在西方的路上,曾经也有许多高官厚禄送给自己,自己也没稀罕,听皇帝说为了权衡朝堂权力,居然牺牲一个琼妃,自己觉得沈珍珠走东瀛算是对了,留在后宫说不定那一天就轮到这才女遭殃了。 就当为了国家,这正式的天使也就当了。 皇帝看着傻眼的杜环,以为他高兴得不知所措:“杜爱卿,稍后会有诏书和你的随从给你。” “谢皇上,不过,这事不宜张扬,如果臣大张旗鼓,坐着天使的车马出去,恐怕没到渤海国就被人干掉了,路上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势力不想我大唐安宁,甚至想挑起事端。” 皇帝想了想道:“还是杜爱卿想得周到,就依你,你想怎么走就怎么去,带什么人随便要。” “臣就带老家人昆仑即可,路上乔装打扮,不过,皇上费用要给。” 皇帝笑了:“你这个滑头,好,朕会在诏书里面下令地方官配合你,好好接待你,只要你想去找他们的话。” 于是杜环就要谢恩出殿。 “就这么去了啊?朕想送你一个你喜欢的随从,一路伺候你,如何?” 杜环惊讶了,莫非皇帝要赏赐宫女不成。 皇帝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却是升平公主带着一个小公公进来了。 “这,公主,怎么回事?这公公,是阿伊莎啊。”杜环认出了阿伊莎。 皇帝笑了:“有碍于礼制,对外不能公开说啊,朕封你这位大食公主为本朝延平公主,当你的贴身随从,去完成朕赋予你的特别使命。” 杜环看着阿伊莎,阿伊莎点点头。 “阿伊莎公主以后就是我的姐姐延平公主了。”升平道:“姐姐姐夫好。” 杜环忙叩头:“使不得,公主。” 皇帝道:“你与郭昕是兄弟,他又是驸马郭暧堂兄,自然你与升平是同辈份,有何使不得?” “臣是说,皇上恩典如此之高,小臣承受不起。” “朕听说延平的哥哥,白衣大食国王为难你们,提出了苛刻条件,不用担心,那是在他的国家可以这么做,到了朕的大唐,全由朕说了算,等你们回来,朕还会为你们赐婚,那时候,你就是跟郭暧一样,驸马都尉。” 阿伊莎与杜环谢恩不已,皇帝让升平送两人回府邸。 回到杜环自己府邸,那里已经焕然一新,不断有人来祝贺杜环升迁,杜环暗自庆幸,没有拿出沈夫人的书去拜访元载,否则自己就要受牵连。 杜环忙于接待,累成了狗,连茶叶都喝光了,最后让昆仑在门口贴了一个通告:皇命在身,无暇接待。 等消停了几天,杜环把公主和昆仑叫到一起:“准备一下,我们择日乔装打扮,悄悄出城,去那渤海国执行使命去。” 第二十一章 营州故人 “好吧,少爷,不,大人,这里以后就让国舅爷的赵老三折腾吧。” “其实,这国舅爷就代表皇上,赵老三是皇上的眼线,咱爱理不理,走咱自己的路,昆仑,好好准备路上的东西,别落下什么,武器和钱最重要,检查马的情况。” 这昆仑就去准备了,杜环对阿伊莎道:“我还是游侠打扮吧,你女扮男装,当随从,昆仑还是老角色。” 阿伊莎道:“延平公主,我好不自在,以后还是原来的叫法,你还是少爷。” “我年纪大了,叫老爷吧,哈哈。” “好,不过,昆仑也该这么叫吗?我是不是像你那阿里老爷啊?哈哈,怪怪的。” “他会习惯的,阿里老爷其实也不是坏人。” 三人准备妥当,在一个早晨,等京师城门打开后骑马出城,望东北直奔渤海国而来。 不知走了多久,当来到海边时,方知已经是渤海,看来,这渤海国不远了。 接着又是沿着海边往北快速飞驰。 这日,遇到山民,得知已到了营州地界。 “营州,这司空曙不是跟着徐大人在这里吗?老爷。”昆仑问道。 杜环道:“昆仑你说对了,还真是的,你要不提醒就要错过了,阿伊莎,我们既然路过,就去看望司空一下吧。” 阿伊莎当然点头,三人便打听这营州城的大路。 好不容易到了营州城外,这里却守备森严。 等检查询问完后,守卫得知是刺史的朋友来访,就派来一个人带路送他们去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徐大人出来迎接,大家叙旧。 “我知道你们与司空相友,不巧,这家伙最近经常在家里陪老婆写诗吟唱,只顾过着自己的好日子呢,很少来我这刺史府。”徐大人道。 “徐大人,自从明州一别,过得好快,这里离渤海国已经不远了吧,司空老兄找到新知己啦?” “嗯,渤海国不远了,你就不必急着赶路了,是吧,哈哈,我派人带你去他家吧,是否找到知己就明白了。” 杜环问:“谢谢徐大人,不过营州戒备森严,在我大唐边远之地,是否经常有危急之事呢?” “杜大人说得是,渤海国大钦茂自被封王后,十分傲慢,不断做大,还在国内搞了跟朝廷那种官员体制,俨然就是一方诸侯,经常与我大唐有摩擦,要不是朝廷宽厚待之,本府与黑水军早就联合灭之,奈皇上不想再起刀兵。” 杜环道:“不瞒您说,大人,本次我身负皇命去渤海国见大钦茂,就是想让他出兵帮助新罗国平乱。” 徐大人道:“杜大人,这件事落在谁身上都不是好事。” “却是为何?”杜环有点忧虑。 “新罗国乱是因为摄政太后去世,主少而臣强,如果让大钦茂带渤海国助新罗,等于是帮渤海国开疆拓土啊。” “不会吧,新罗平定内乱,渤海国就要班师回国。” “你是不了解大钦茂,他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可圣上说以前派人去,这大钦茂都不肯帮忙,何来帮他开疆拓土?” “哎呀,这就是这人狡猾之处,当初曹丕受禅还故意推辞三次呢,朝中的大臣都是国家栋梁,怎会不知?元丞相不知道吗?” 杜环道:“似乎这是皇上自己的主意。” 徐大人道:“我知道了,皇上是不想元大人管太多事了,其实,元大人虽跋扈,但这种事绝对有经验。” “既然皇上交给我来干,我可不能把这事办砸了,徐大人,你说我咋办?” “皇上让你来劝大钦茂出兵帮新罗平叛,其实就是要新罗安宁百姓免灾。” 杜环似乎听懂了什么:“徐大人,听君一言,方知我应该怎么做了。” “大人准备怎么做?”徐大人问。 “即使那大钦茂不肯出兵,我也要帮那新罗平了这内乱,让皇上的心事了却。” 徐大人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如果不用大钦茂完成了平叛岂不更好?” “是啊,不过你的想法路子跟圣上不同,目的是一样的,圣上不会怪你反而会嘉奖你的。” 杜环一笑:“如此,让我好好想想,不过,到时候还需要你和边疆的黑水军帮一把,造成气势压倒敌人才行。” “这个本官自然帮你,哈哈,当初明州大案你我合作甚佳啊,就当再次合作一下。” “那我就告辞去见司空啦。” “大人请。” 出了刺史府,杜环跟着带路人来到司空曙府外。 “大人,要不要我帮你去通报?” “不用了,你请回吧,昆仑,给这位兄弟一点辛苦费。” 那人走了,杜环自己亲自叫门。 喊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怎么回事啊,我们老爷叫这么久才开门,你们这帮人怎么搞的?”昆仑问。 “嘘,别嚷嚷,我们大人在里面跟夫人一起吟诗呢。” “夫人?你们家老爷跟我在明州时可没有夫人啊?”杜环故意高声道。 正在说话,有个老妇人出来了,见到杜环,忙逃开了。 杜环觉得非常奇怪,忙问那开门的老妇人是何人。 “那是我们大人的丈母娘,不知道为何见了你就跑回屋子了,是不是女眷见男人不方便啊?” 杜环觉得在理,就道:“去告诉司空曙,有故人杜环来访。” 那人去了一会儿,就来告知:“我们家老爷正忙,没空接待您。” “什么?司空,你这家伙居然是这种人。”昆仑骂道。 杜环微微一笑:“那我们走了,昆仑,别计较。” 阿伊莎也愤愤不平:“这司空怎么连故人都不见啊,当初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三人只好去街上找了上好客栈住下,然后问了店家城里最好的酒楼位置,便来到这奚人酒家吃喝。 杜环闷闷不乐跟昆仑对饮,阿伊莎一边喝自带的茶。 黄昏后,有人自带了酒走到杜环这桌:“总在芦花浅水边。” 杜环一看,居然就是司空,讽道:“这营州也有芦花吗?” “司空来晚,先罚酒再赔礼道歉。我是无奈,迫不得已啊。” 等司空罚酒完毕,昆仑道:“你好意思来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喝酒?”杜环问。 “对不住,昆仑,杜环兄弟,公主,这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司空道:“这营州新城里每一个角落我都非常清楚,你杜少爷喜欢的地方我司空自然就会找到。” 杜环道:“既然如此,就听你解释一回吧。” “哎呀,老弟,我已经娶了娘子,你知道她是哪位吗?” “你与我们分别后,再也未见过,谁知道你娶什么了,英儿肯定不是。” “告诉你们,就是钱老爷的大女儿梨花小姐。” 杜环笑了:“这怎么可能?” “你忘了,钱府被抄,钱骏被判死罪,他的大夫人和女儿被流放到这里当军中歌妓了。” “你在刺史府难道去军中玩歌妓?” “哎呀,那是因为营州被奚人占了。” 杜环惊讶道:“难道这不是营州吗?” “是啊,这是营州,不过是新营州,不是原来的营州,原来的营州在东边的柳城,我与徐大人来时,这里的安东都护府已经被撤,营州改归平卢节度使管了,这东面有个东胡的余孽奚人族首领李延白带兵侵占了柳城,节度使上奏皇上把营州驻地改为本地了。” “奚人首领李延白?没听说过。” “是啊,据说中宗皇帝的女儿长宁公主和亲给了这奚人首领,从此后代被赐国姓,这占领柳城的首领跟皇上是同辈之人,皇上不想与他们发生争斗,下令退让,我在与军士搬迁到这里时遇见了钱老夫人和梨花小姐,发现这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此就一唱一和了。” “她不恨你我破了钱府通匪案子?” “没有,老夫人,不,我丈母娘和梨花对钱老爷没有一点好感,还非常厌恶钱骏,认为他罪有应得。” “司空,这老夫人其实也不容易,一个曾经有钱的寡妇嫁了钱骏,钱骏却变成吃喝嫖赌的人,最后家破身亡,反差太大,你能收留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 “其实,那梅妈妈才是梨花的养母。” 阿伊莎道:“要不,司空你发善心把两个丈母娘一起接来。” “算了,不行,老夫人认识你,怕你们,以为你们是来继续抓她们的呢。” “那案子早就定了,过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再抓她们?可你为何不接待我们?” “那是因为她们见到你怕啊,在军营当歌妓时,她们受尽屈辱,真的怕了,哈哈,我故意让她们以为我与你们冷落了,让她们安心。” “看来,以后你们家我们就不该去了。”昆仑道。 “其实,到这里来我想问问卢花儿的事,也不想家里人知道。” 杜环笑道:“总在梨花浅水边。” 阿伊莎与昆仑大笑。 杜环就把自己遇到霍小玉与李益的事说了。 “李益这个家伙,真是个负心人,不仅骗了我们,还骗了卢花儿,更是有负于这可怜无辜的霍小玉,当时他完全可以向我和卢纶盘托出此事,也不至于酿成悲剧,为何两边遮遮掩掩相互欺骗呢,唉。” 第二十二章 渤海国 四人喝茶饮酒,杜环顺便把此次受皇命出使渤海国的任务跟司空说出。 “那渤海国离这儿不远,国王大钦茂住在上京龙泉府呢,徐大人可以派人护送你们。” “不用了,只需派人带路到边界即可。” 有意思的事,这次司空曙居然没有吟出杜环喜欢的诗歌,当送走司空后,杜摇头道:“司空沉迷于儿女情长,再也写不出好诗了,为梨花小姐误矣。“ “管他呢,他这好日子过得不错,我们也不需去打扰了。” 几人来到边界,跟着一群商人进入渤海国内,此地山比较多,到龙泉府还有些时日。 这日看到一大城,询问后得知是渤海国的瑕州,属于长岭府管辖,虽然大 祚 荣是靺鞨族,但此地汉民甚多。 这次杜环找了一家普通客栈的中档客房,他怕住好了引起当地官府和密探注意。 “这里离上京龙泉府还有多远?”杜环问姓宁的店家老板。 “经过往北经显德府的显州就到了龙州。” “龙州?” “龙州就是龙泉府所在地,靺鞨人才叫上京,那显州也叫中京。” “你是汉人?”昆仑问。 “我是大唐人,在此做些小生意。” 杜环道:“看来你比较了解这渤海国啦?” “略知一二。” “那我问你,这渤海国比大唐小,怎么来的这些府、京?” 宁老板上前低声道:“这渤海国自安史之乱起表面对朝廷恭恭敬敬,不参与叛乱,获得了朝廷的几次大封赏,从都护府变成了郡国,当今圣上又升级为王国,国王自比天子一般发号施令,在国内有好几个州,别说这上京和中京,还有东南西北的京呢。” 杜环惊讶道:“嚄,比朝廷还厉害,我朝只有东都洛阳与京师长安,最多龙兴之地太原算一个吧,那东南西北的京都是什么五花八门的地方?” “我在这里做生意,南来北往人多,所以知道些,东京就是龙原府的庆州,南京南海府的沃州,西京就是鸭渌府的神州,北 京就是指上京。” 阿伊莎问:“这里靠南海啊?” “不是,这里的南海就是东边的鲸海。”店家道。 “鲸海,那儿离虾夷、苦叶也不远吧。” “我没去过,但知道南边就是新罗了,如今正内乱呢,不过,这北面宁州已经靠近黑水都督府了。” 杜环一听,立刻想起自己上次剿寇在一个入海口遇到黑水军的偏将李道忠李将军。 “要不是吐蕃趁我大唐战乱做大西域,扩张地盘形成威胁,圣上也不会让这渤海成国,都是出于无奈。”杜环道:“想不到当初的赤松世子成为我大唐心腹大患,郭兄弟如今生死未卜,或者正与那昔日好友兵戎相见呢。” “早知这样,当初我们就该杀了这吐蕃世子。”昆仑恨道。 “谁知道呢,当初我们以为他是金城公主的儿子会与朝廷搞好关系,谁知道外甥要抢母舅家的地盘了。” 阿伊莎道:“人都会变,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们大食也有这句话啊?”杜环笑问。 “这个意思的话自然有啊,老爷。” 那店家道:“客人可知,这几日,国王大钦茂的大儿子正在这里巡视,很快就要去其他地方巡视了。” 杜环一听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位王子,问道:“这大世子叫什么名字啊?” “叫大宏临,哈哈,怪吧,他们一家子都以大为名。” 杜环笑了:“小国寡民就这心态,这样他们自己就心安理得了,也好,就让他们自高自大吧,只要不对我们大唐刀兵相见,姓大也行,叫大宇宙也不错,嘿嘿。” “以前也不是没有刀兵相见啊,哈哈,大武艺时代就经常与大唐发生战争,据说因为有了安东都护府和黑水都督府,感觉受到威胁,所以就反抗。” “本来就是大唐的,怎么有此一说?”昆仑道。 杜环不禁也问:“除了防备我大唐,他们还怕谁?” 宁老板道:“我们都是汉人,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其实,他们目前老老实实的不再与朝廷为敌,就是怕南边的新罗、东北黑水军和朝廷,另外还有西南的奚人和西北的契丹。” “你怎么知道?” “我这里经常有那些人来做生意,官兵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可见他们都怕得罪外人,以求自保。” 杜环笑道:“这都是表面现象,可见这国王大钦茂是有大智慧的,城府很深,店家给我多来点本地好吃的吧。” 那店家宁老板就答应了出去给准备菜去了。 第二天,大家离开宁家客栈,继续望中京出发,路过城里的最大十字路口,被大批士兵拦住,一问得知要先给世子的车驾让道。 “世子大宏临?看来他真的要外出巡视了,走,远远跟着他们。”杜环对昆仑和阿伊莎道。 一会儿,这世子的车马就过去了,看样子不是去中京,而是去南方,按宁老板的说法,这个方向应该是鸭渌府的神州。 “老爷不去拜访那大宏临吗?” “不,先暗中观察一下他是怎样的人再说,我们要见的不是他,而是他爹大钦茂。” 于是三人就跟着世子车马,在后面远远跟着。 这条官道有很多客商来往,看来渤海国贸易繁荣着呢。 不知什么时候,那车马不动了,杜环等也下马。 见到有过来的新罗客商,就问前面怎么回事。 “前面就是鸭渌江边,需要渡江的,大家都在等,我是刚下船的,他们那些人正在上船。” “那不是世子吗,坐的官船。” “这世子很亲民,老百姓敬重他,他愿意跟老百姓一样坐船,了解老百姓疾苦。” “世子属于靺鞨,善骑马射箭的,怎么坐车驾?” “哈哈,你们不了解,世子爱读书,车架里面全是书,路上可以读。” “原来如此,谢谢你。” 那人走了,杜环叹息道:“渤海国世子如此得民心恐对我大唐统一不利啊,唉,他们笼络人心,以后我朝要再收复此地不易也。” “管他呢,如今边疆战火多,这里安静就好,老爷。”昆仑道。 杜环点头,就准备去上船了。 世子自己上了一条船,杜环他们上了另外一条船,这船明显就是大唐那种大船,或许就是当年白江口之战后,这边的人学会了造大船。 等船靠了鸭渌江东岸,大家登岸继续赶路,杜环继续远远地跟着世子。 很快就进入了崎岖山路,那世子的马车非常慢,杜环也就放慢了速度。 突然山前传来一阵子喊杀与拼斗声音,原来世子的车驾队伍遭到了突袭。 “不好,有人劫道。”杜环喊道:“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策马飞奔过去,见到很多穿着士兵模样的人与世子的人打在了一起。 杜环忙问护卫对方什么人,那护卫道:“都是新罗叛军,我们世子中箭了,能否帮我们一下?” “既然是叛军,我们一定帮你们。”杜环说完,就带昆仑和阿伊莎杀进敌群。 那叛军首领见有外人杀到,就直奔杜环而来。 “你们为何要劫世子车驾?” 谁知那人不说话,挥刀砍来,却被昆仑挥舞陌刀杀到,几个回合,被昆仑砍于马下。 阿伊莎和杜环也杀向其他叛军。 叛军见首领居然被杀了,就纷纷跑路。 杜环因为刚才听到世子中箭,救人要紧,就放弃追赶过来看世子。 这世子的书全部散落,世子躺坐在车上,非常痛苦。 “哎呀这是毒箭,快把箭头拔出来,把毒血挤出来。”杜环大惊道。 “你是什么人?”世子的贴身随从问。 “人命关天,我是大唐皇帝陛下的天使杜环,要见你们世子,并准备见你们王爷的,谁知遇到这种事,快,叫你们的御医。” “我们这次出行没有带御医,我是世子的随从小奚儿,见过天使杜大人。” 那世子听到杜环是天使,忙要行礼,杜环叫他别乱动。 “看来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杜环叫小奚儿拿出一把小匕首,用力挑出箭头,疼得世子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杜环也不管这些,叫昆仑拿出随身自备药给敷上,然后又运易筋经给世子疗伤。 一会儿,世子醒来,大家皆欢呼起来。 “也不知道我这能否彻底解毒,因为我不知这箭毒是哪一种毒,需要到最近的州府医治,刻不容缓。”杜环道。 “那速去西京神州府,我叔叔大元艺驻守此地呢。” 大家急匆匆赶往神州。 路上得知,这个大元艺是大钦茂的堂弟,世子堂叔,鸭渌府、海南府皆归其管辖。 “看来这个大元艺是非见不可,出兵平乱离不开他,这次叛军怎么会到这里来劫世子的道?非常奇怪,需要弄清楚。”杜环对阿伊莎道。 “他是怎么官位啊,这么大?” “据说他也是节度使,是大钦茂封的官。” “和大唐一样吗?” “他们什么都学咱大唐,不过,节度使就是安史之乱的祸根,难道他们也学这个?” “他们是自家人,不会的,安禄山是胡人才狼子野心。” 当世子的车马到达神州时候,那大元艺已经亲自来迎接这位大侄子了。 大元艺把世子大宏临安顿好,喊了一位他自己最信任的御医来治疗箭伤。 等他做完这些,便亲自来见天使杜环。 “本使原来想去见王爷大钦茂,听人说世子在瑕州巡视,便去拜访,谁知他出城往这边来了,就一路追来,就要追上却遇到了叛军劫道。”杜环对大元艺道。 “还是世子命大,否则我侄儿就命丧叛军之手了,天使去见我们国王,应该劝说他出兵平乱才是,也好为世子出气报仇,老夫在此候命。” “可有点奇怪,这叛军怎么会到我们这边的呢,还公然劫道,行刺世子。”杜环问。 “或许他们从海上来的,得知世子路过,就等候机会下手,想警告我们,放弃帮新罗平乱。” 杜环想了想道:“大人说得有道理,本使这次就是受皇上之命,请渤海国出兵新罗平乱的。” 大元艺道:“太好了,老夫一定跟你一起去劝堂兄大钦茂。” 杜环听了非常高兴,想不到这大元艺居然愿意帮自己完成使命。 于是他谢道:“好,等世子箭伤好了就一起去见王爷。” 杜环就在神州等候世子疗伤。 世子的剑伤在右臂,伤口愈合了,但留下了后遗症,右臂不能大动了,御医告诉世子,以后经常要服药,因为这箭毒来自新罗,即使解毒了,也只是暂时保住性命,小心残余毒发,特别不能吃海鲜和兽肉。 世子道:“完了,我以后只好吃中原人的白米饭和面食了。” 第二十三章 新罗平叛 世子想回上京了,大元艺亲自护送,与杜环一起去见渤海国王大钦茂。 大钦茂此前已经得到大元艺派人禀告了大宏临的事,这次儿子回来便亲自去接,对外却说是迎接天使。 大家相互介绍见过面,大钦茂便诉苦道:“不是本王不肯发兵,而是那契丹人和新罗人实在是狡猾,探子遍布我渤海境内,如果贸然出兵,则他们在我背后捅一刀就要我们的命啊。” “可如今他们竟然敢派兵偷袭行刺世子,兄长,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啊。”大元艺道:“弟我随时待命讨伐那新罗叛贼。” 杜环也道:“世子受伤,落下病根,确实是应该出兵出口气了。” “除了这契丹,西南的奚人也经常骚扰,需要防备,此事需要本王再考虑周全。” 这时候,有个小孩子跑上殿,后面有几个宫人追逐着。 大元艺怒斥了宫人,宫人都吓得跑开了。 但大钦茂却没当回事,一把抱起那孩子逗了起来。 杜环问这孩子是谁,那大钦茂道:“这是本王最小的儿子大嵩璘,来,儿子,去拜见天使。” 这孩子非常听话,向杜环行汉礼。 “好聪慧的孩子。”杜环赞道。 大钦茂道:“天使先回官驿休息吧,容本王想想。” 杜环没法子,只好回去休息。 大元艺出门后对杜环道:“天使大人,莫急,我也会帮你说服兄长的。” 杜环表示感谢后离去。 谁知渤海王大钦茂三日没有见杜环,天天让大元艺和官员们陪着吃喝,还送上了几个美女供使用,弄得杜环哭笑不得,就让昆仑去享用了。 有一天晚上,杜环正在与阿伊莎闲聊,却被宫人来喊去见大钦茂了。 原来,大钦茂的大儿子大宏临突然箭伤复发,急得不得了,一群御医也没法子。 等到了王府,里面已经传出哀嚎,这世子居然已经过世了。 王爷当场就要把御医全杀了,吓得他们跪地求救。 这时候,那大元艺也来了,得知情况后对大钦茂道:“这不能怪御医们,上次就跟世子说过,不能吃海鲜和兽肉,可为何不听呢?” 有个女人道:“都怪贱妾的儿子,非要与兄长一起喝酒吃肉,害得他旧病复发,可孩子并不知晓啊。” 大钦茂哭道:“本王的世子与幼子嵩璘兄弟情深,从来都十分友善,特别是世子,非常喜欢他弟弟,经常抱着玩,没想到这次反而害了他,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的罪过。” 那小儿子大嵩璘什么也不懂,只顾哭泣。 大元艺道:“兄长无须伤痛,只怪那新罗人,要不是中了毒箭也不止于此,应该出兵新罗了。” 这回大钦茂不再拖延,点头同意了,随后便安排丧事,但要请杜环让北面的黑水军帮助提防契丹,南面的营州兵稳住奚人,杜环答应了。 杜环作为皇帝天使,自然以天朝名义出席了这世子的大丧之礼,完毕,大钦茂单独召见了杜环。 这位叱咤风云的一代渤海国王已经步入晚年,已无年轻时代的勇武,变得保守了。 似乎他有很多担忧。 “天使杜大人,本王其实早已知你威名,得知你曾经收服流鬼、夜叉、鞠国,与他们盟誓写书,还为黑水军灭了东瀛贼寇,怎奈本王年事已高,只想安度晚年。” 杜环道:“可时局让你难以苟安,王爷请原谅我这种直白说法。” “杜大人说得对,本王一直想把这先祖基业守好,传给下一代,所以不想与邻居发生矛盾,不参与他们的内斗。” “可你还是同意了,不知又想怎么说?”杜环问。 “本王世子去了,只留下幼子可接班了,大嵩璘最类本王,其他儿子都是没出息的,只知道吃喝玩乐、打打杀杀、不动脑子。” 杜环道:“王爷是担忧未来啊,您兄弟好几个,他们和后背个个勇猛善战。” 大钦茂长叹道:“这正是本王担心的,如本王一走,小世子恐驾驭不住那些叔叔兄弟,那时候,渤海大乱,国亡矣。” 杜环想,这王爷想这么多,无非希望自己的爵位世袭传位嫡系子孙,如果这国真的乱了,恐凭大唐实力难以守住,倒要便宜南边的新罗或者北方的契丹。 “王爷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吧?”杜环问。 “如果本王离去,大嵩璘尚幼不能亲政,只能请大元艺摄政了,可不知道他会不会肯当,或许他会取而代之,唉,祸福难料啊。” “王爷高 瞻远瞩,杜某不及也。”杜环故意推说赞词。 大钦茂道:“本王不让大元艺出兵,就是怕他去新罗平叛后做大,最后无法驾驭。不是本王不肯,杜大人可体谅本王,如今世子去了,没有不出战的理由了,唉,就这样吧,不过,万一大元艺平叛后不肯回来而在那边称王,大人可要想办法帮本王。” 杜环知道了这渤海王的担心,便道:“放心,本使会以天子之名让新罗与渤海各安其境的。” “如此,本王就发兵了。” 终于,这渤海国要出兵新罗平叛了。 “王爷,既然出兵,需要与新罗王联系,这样里应外合才好。“ “新罗国王金干运是个少年,所以贵族不服,就反叛了,此次是权贵金志贞与金隐居、廉相相发生了权力争斗,国王不能制止,才导致新贵族叛乱。如今真正算能掌控未来的恐怕只有王族的金良相了,本王将派兵从南海道入新罗汉州与朔州,直取叛军的老巢中原京与北原京,请金良相出全州攻熊州西原京,金志贞出金城攻尚州。” “如何去跟他们联系。” “可走海路,以便绕道,本王安排海船,让你去金城见新罗王。” 这大钦茂亲自写了一封信,表示受朝廷派遣帮助新罗平叛,非为土地而来。 杜环不敢怠慢,连夜出发上船。 这回,大船飞快向金城而来。 这金城本是大唐鸡林州都督府所在地,对新罗进行羁縻统治,后来这都督府的都督一直由新罗王担任。其实,鸡林就是金的意思,只是发音与写法差异。 经过海上航行,杜环在半岛东南登岸,来到了新罗王府,见到了新罗王金干运。 虽然那国王是个少年,但看上去还是忧郁的样子,杜环知道这孩子受的煎熬痛苦不亚于汉献帝。 当见过礼后,那金干运就让权臣金志贞负责商议具体事宜,杜环知道,这新罗国实权就在他手里。 杜环把渤海国的信给了金志贞,他看了就道:“感谢天使来助我平叛,如此甚好,本官愿意照此执行,天使既然保证渤海军队事后回去的话。” “那是,本使与渤海王大钦茂说好的,这信里也写了,岂能反悔。” 金志贞道:“本官只信天使,不信他人。” 接着,这权臣金志贞大人便派人去通知金良相和其他拥护王室的贵族,配合平叛。 自然,得到大唐朝廷的支持,很多贵族就不得不配合了,虽然他们表面不服新罗王,但对大唐却是非常敬畏。 很快,这叛军得知大唐天子特使来金城,渤海已经出兵,便作鸟兽散一般,这金隐居和廉相相便一败涂地。 最后,身边的随从也跑光了,等待的就是束手就擒。 当这两人被抓到金城审问时,杜环问他们是否派人刺杀渤海王世子,两人绝口否认。 最后,金志贞就把两人枭首示众,尽管新罗王和一些旧贵族想赦免他们。 可过了三个多月,金良相来找杜环,说大元艺一直不撤兵。 “本官多次派人去沟通,怎奈他说怕再有人生乱,需要安定一些时日。”金良相道。 于是杜环跟着金良相来到西原京,果然,渤海士兵还未撤离回国。 “就劳烦大人派船送本使到鸭渌江,让我登岸去见那渤海王,如何?” “如此甚好。” 就在杜环要登船时,有金志贞的人来阻止,说怕天使走了,对渤海国不了了之。 金良相怒道:“我等皆天子所辖,不信天使,等同违背朝廷,放之。“ 不顾来人,竟然让杜环走了。 杜环点头道:“将来定新罗者必此人也。“ 杜环回到渤海国,去找大钦茂,告诉他,当初刺杀世子的不是新罗叛军。 大钦茂道:“正如本王所料也,当初,本王就怀疑另有他人,叛军怎么敢深入我渤海境内招惹是非,本来就怕本王出兵。” 杜环问:“可是奚人?” “根本不可能,世子随从就是奚人,世子对奚人友善,深得他们爱戴。” “契丹人或者新罗王室?” “扯远了,杜大人,你十分聪明,何必明知故问。” 杜环笑道:“王爷家事,不好说啊。” “非家事,乃国事耳,天使故意来说此事,无非想本王让大元艺撤兵,嘿嘿,本王也有说不出的无奈啊。”这王爷十分清楚杜环的意思。 于是渤海王大钦茂派人到前线传令,边境有契丹人骚扰,急召大元艺班师回国。 不久,大嵩璘的生母被赐死。 大元艺见大钦茂要立自己为小世子摄政,很快就撤兵回国了。 这渤海在新罗驻兵之事就此完结,金良相得到了很高的声望。 后来在新的内乱中,新罗王被乱臣金志贞杀死,金良相出兵平定叛乱,被拥戴为新一代新罗王。 杜环完成任务,那渤海王亲笔写了国书,送杜环回长安,赠送了很多东西,还向朝廷上交了很多贡品,派使节一路护送到京师。 公元793年,渤海王大钦茂去世,渤海国进入了中衰期,那大元艺居然擅自称王,这也是他为何要暗害世子大宏临的原因,不过那小世子母亲唆使儿子让大世子吃禁物,才是真的要命。 其他王亲与权贵拥立小世子大嵩璘与大元艺对抗,内乱了二十多年,先后称王的有六任,直到大 祚 荣弟弟的玄孙大仁秀继位才重新中兴。 渤海国为靺鞨粟末部所建,也是女真的祖先,却最后被契丹的耶律阿保机所灭。 当然,后来女真建立金朝也灭了契丹,算是报应。 不辱使命,皇帝接见了渤海国使节和国书贡品后,再次奖赏杜环,官升一级,成为游击将军,还得了一个闲位:散朝大夫。 一帮朝臣自来贺喜,杜环应接不暇,可送完客人后,皇帝又派人来召杜环入宫,说有急事召见。 第二十四章 有情人 终成眷属 皇帝见到杜环便道:“杜爱卿办事如此麻利,朕心甚喜,朕答应你到边疆为国效力的承诺不变。” 杜环知道,这皇帝不想自己留在朝堂,上次确实这么定的,便道:“陛下但有吩咐,臣绝不推辞。” “爱卿可知咱南疆有个六诏之地,本是彩云之南,汉曾设郡安之,三国诸葛亮也曾七擒孟获收复此地。” “臣听说过,只是没去过。” “可惜的是,那地方蛮王深受皇恩却狼子野心啊。”皇帝恨道。 原来,这六诏中最厉害的是蒙舍诏,因为在六诏中最南,也叫南诏。 朝廷为了统一管理此地,曾经对该地用兵,采用远交近攻策略,扶持最南的南诏攻打其他五诏,最后,南诏统一六诏,其首领皮逻阁被玄宗封为云南王,让其协助朝廷对抗日益强大的吐蕃。 但是,到了奸相杨国忠执掌朝政时代,其提拔的官员却经常刁难南诏,勒索钱财,戏妇、不尊习俗,遭到了当时南诏首领阁逻凤的反抗,云南太守张虔陀不仅不协调,反而派人去辱骂阁逻凤,阁逻凤大怒,起兵杀了张太守,唐诏天宝之战爆发。 就在杜环于怛逻斯之战中被俘那年,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带兵八万攻打南诏,阁逻凤表示认错,退出占据城池,但节度使大人不依不饶,战争爆发,结果南诏打败轻敌的唐军。 于是吐蕃赞普乘机拉拢阁逻凤,还封他为赞普弟弟(这也是奇闻),朝廷也大怒,天宝十三年,派剑南节度使留后李宓率七万唐军征讨南诏,直达南诏首府太和城,结果全军覆没。 第二年,安史之乱爆发,朝廷再也无力用兵南诏。 “可笑的是,战后,那阁逻凤居然于太和城门外立了一块碑,名曰:德化碑,说他不是真的要背叛朝廷,事出无奈,是那太守和节度使所逼。”皇帝道:“还假惺惺做了一件收买人心的·事,收拾我大唐军士骨骸,安葬并祭奠。” “可有碑文?”杜环问。 皇帝就拿出了一纸碑文。 “这碑文就是前西泸县令郑回所撰,流寓御史杜光庭所书。”皇帝道。 “这郑回与杜光廷都是汉人,为何替蛮酋做事?” “郑回在那场战争中被南诏俘获,或许不得已为之,做了那里的什么清平官,杜光庭却本是犯官,被流放云南,自己愿意投靠南诏,两人不一样。”皇帝道。 “圣上要臣做什么大事?出使南诏吗?” “你看看这个。”皇帝拿过一件密函和一件国书给了杜环。 杜环仔细看完忙问:“圣上,这郑回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所以,朕想派你去一趟云南,出使南诏,去见那老敌酋阁逻凤,探听虚实,顺便联络一下那郑回。” “这阁逻凤的国书与郑回的密函差不多时候到的吧?” “是的,估计国书是郑回代为起草,阁逻凤年纪大了,想与我大唐重新和好,吐蕃如今势大,压得他有点不舒服,想利用朝廷对付吐蕃,老狐狸还是想搞平衡,但郑回是汉人,暗中告知这是一个出兵的机会,即使不能灭南诏也能让他从此一蹶不振。“ “圣上英明,可有计划?“ “计划有,不过,朕必须为爱卿做一件事,让你得偿所愿,然后朕会把整个计划告诉你。“ “什么事须劳圣上为臣烦劳?“ 皇帝一笑:“修身、齐家、平天下。“ 这时候,升平公主走了进来:“见过父王。” 杜环也向公主见礼。 “杜兄弟,父皇知道你的过去,如今你修身已成,为国平天下能力也有,就是齐家尚未成,父皇与我等商议,准备择吉日赐婚于你。” 杜环吓了一跳:“臣尚无成家之意。” “朕把一位公主赏赐给爱卿,如何?” 杜环不知所措,忙要推辞。 “君命不可违,否则就是抗旨。“公主道。 杜环固辞。 “公主可是延平公主,你的大食阿伊莎公主,如果爱卿不接受,就没有机会了。” 杜环想了想,觉得君命难违,就问:“延平公主可愿意?” “你看,还是扭扭捏捏的,杜环,你的公主就在背后,看看,来请公主。”升平公主喊了一下。 那宫女簇拥着大食装扮的阿伊莎出现在眼前。 “阿伊莎,不,延平公主,原来你进宫了啊?” “你前脚进宫,我后脚按父皇之意去接了她,对了,延平按辈分是我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姐夫了。” 皇帝道:“爱卿跟郭昕似兄弟一般,如今郭家、杜家、朕皆为亲家,荣辱与共,同喜同贺。” 杜环与阿伊莎向皇帝谢恩。 皇帝安慰道:“爱卿放心,大唐与大食是兄弟之国,以前就有盟约,先皇与朕后宫皆有大食妃子,尊其习俗,两国没有任何礼仪问题,即使是她哥哥,也会赞成,朕贵为天子,万邦称天可汗,这公主作为朕之公主,乃是大家福份。” 阿伊莎与杜环再次谢恩。 皇帝道:“半月后有吉日,钦天监选吉时办婚配大礼,朕已经命后宫操办。” “不过,在结婚前,延平公主只能住在皇宫里面,你原来的宅子就改为驸马府了,对了,就叫驸马将军府,与众不同。” 杜环叩谢出宫,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一点准备也没有。 走出紫宸殿,有公公来通报,说太子在东宫等候。 “太子?”杜环非常奇怪,自己从未与太子交往,他怎么会见自己。 哎呀,不好,难道是要问他娘沈珍珠的事?太子李适生母就是吴兴才女沈珍珠。 但是太子如今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不可不见。 于是杜环就硬着头皮去了东宫。 这太子李适就是被皇帝钦定的未来接班人,连天下兵马都让他管理,可见皇帝对儿子的信任。 当年玄宗父子关系可是非常紧张,到了代宗与德宗就好多了。 “恭喜杜将军将做本太子的姐夫啊。”李适已然知道。 杜环道:“那是圣恩浩荡,眷顾微臣,了却臣这几十年心愿啊。” 太子接过话道:“可我这么些年的心愿一直未了啊。” “太子的心愿是?” “唉,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当年母后,也就是大家知道的沈皇后,战乱与父皇、儿臣失散这么久,杳无音讯,作为儿子,居然未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不知她在何处,或许她老人家正在受苦啊。” 太子说完,哭了起来。 杜环忙安慰起来:“太子贤孝,天下尽知,若苍天有眼,一定会保佑皇后娘娘平安。” “杜将军曾流落他邦长久,可有闻皇后音讯?”太子道。 杜环一听,非常难过,想告知真情,说你妈在东瀛做了睿真师太,但还是觉得不能违背沈珍珠的初衷。 “臣在外漂泊确实是很长,但一直在外邦,未曾有皇后娘娘的音讯,皇后娘娘在大唐,想必在某处安静修仙,不想世人打扰,臣等凡人,更无缘得见吧。” 太子听了深以为然:“恐还是做儿子的孝心未能感动上天,唉,以后还要更尽孝道。“ “太子说得是,如果太子做了对国家、百姓有益的事,上天自会让你们母子团聚。” 太子道:“东瀛出现过母后相似之人,不知真假,杜将军曾在那里一段时间,可曾听说?” “天下相似之人甚多,不足为信,皇后怎么会去哪里呢?恐是有人想得到太子奖赏而编造的谎言,请太子莫要被迷惑。” 太子道:“嗯,你就是本太子姐夫了,自然信你,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有个人介绍给你,李将军,进来吧。” 一位身材魁梧的老将军从内室走了出来。 “这位是神策军都将李晟将军,也是合川郡王李王爷,哈哈,来李王爷,这就是即将做本帅姐夫的杜将军。” 李王爷与杜环见过礼两边坐下。 太子道:“本帅今日除了恭喜杜将军外,就是要与两位一起商量征讨南诏的事。” “征讨南诏?”杜环非常惊讶:“皇上不是说让臣去打探、安抚南诏,然后再定吗?” 太子叹息道:“父皇圣体欠安,当儿子的要让他高兴,完成他的心愿,当年天宝之败,一直未雪,父皇心有不甘,将军出使渤海、新罗,知道为何朝廷难以出兵,只因安史之乱国力不济,鞭长莫及,才让边疆的贼子做大,父皇虽不比太宗、高宗,但也知耻后勇,尽力中兴大唐。” “臣等愿听圣上和太子差遣。”李王爷和杜环道。 太子听了很高兴:“李王爷出生入死,在边疆与吐蕃、回鹘、叛军作战,曾于万马军中一箭射杀吐蕃上将,救过凤翔节度使马璘。”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臣在此守卫宫禁,也是靠圣恩享受太平。”李王爷道。 太子道:“那马璘嫉贤妒能,被你救下,却怕你夺了他的功劳,故意奏请父皇提拔你当宫中守卫,其实,父皇清楚得很,就暂时让你规避别人的暗箭,如今也到了你再次复出驰骋疆场的时候了。” 李王爷听了向太子跪拜并泣不成声:“多谢陛下与太子圣明。” “好了,起来吧,王爷,以后你与杜将军一起建功立业,做个中兴功臣。”太子过去扶起王爷。 安抚了李晟,太子又对杜环道:“杜将军因为怛罗斯战败,流落他邦,辗转年久,却始终不忘大唐,还在外以大唐天使安抚外邦,回来后连破大案,又抚平了渤海与新罗,这样的人才,本帅与父皇自然要重用。“ 杜环忙再次谢恩。 太子道:“父皇让你去南诏打探虚实不假,但本帅与两位筹谋南讨这南诏,李王爷暂时任本帅太子宾客,带四千神策军,随时悄悄去剑南准备,等候杜将军消息。” 李王爷领命。 太子又道:“本帅自会从范阳等地抽出五千人马交与两位进军南诏,以前朝廷用重兵进剿南诏,如今不比往日,国家负担不起。” 杜环也领命:“兵不在多,李将军训练的精兵一定能以一当十。” “本次我等奉命须秘之。”李晟道。 杜环自回府邸,那国舅爷早已安排人在府中为赐婚做准备。 接着,有宫中司仪来教导大婚礼仪。 到了吉日,皇帝赐婚杜环与延平公主,正式举行婚礼大典。 杜佑事先就上书皇帝,恳请节俭,杜环也亲自进宫要求简办,皇帝同意了。 新婚之夜,杜环对延平公主道:“我们只顾自己了,也该为昆仑奴想想了。” “唉,他娶过媳妇,自己又跑了,这次婚礼后,你要带我去南诏,他肯定也要去的,你我行走方便,他总不能带着一个不方便的新媳妇吧?” “要不你留下,我一个人去执行皇命。” “新婚第一夜就说分开的话,不行。” 这洞房花烛夜,杜环与公主如鱼得水,一番乐趣和滋味自不必细说,胜过省略无数字。 婚后三天,杜环进宫见驾:“臣想早一点动身,以免耽误大事。” “爱卿尚在婚期,何出此言?莫非丢下朕的公主一人,也不怜香惜玉?” “臣与公主在外多年,最好的夫妻搭档,这次还是两人一起出发,在一起,天天都是洞房嘛。” 皇帝听了大笑:“朕贵为天子尚不能天天洞房,爱卿好风趣,本来朕可以准了,但是升平公主想让她做个伴,经常舞枪弄棒,这孩子已经跟朕奏过,就留下吧。你找兵马大元帅吧,朕只管在这大明宫等你们好消息。” 杜环道:“陛下在宫中好好保养龙体,臣等一定早日捷报传来。” 杜环知道皇帝想把阿伊莎当做人质一般,怕自己万一完不成任务跟那郑回一样被迫在南诏做官,唉,可能当皇帝的对谁也放心不下,要留一手,自己如果不接受,那就是死期到了,这赐婚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谁知皇帝突然问道:“据你说过的经历,那吐蕃现在的赞普赤松德赞是你们的好朋友,对吧?” 第二十五章 大唐中兴(1) “是的。”杜环想,皇帝果然怀疑自己。 “别担心,朕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们不信任,你看,郭昕这些人虽然与你一样与他吐蕃赞普有旧,却有跟关羽一样的中心与大义,为国家镇守安西。” “陛下圣明,臣等才有机会报效国家,其实,吐蕃赞普也是中宗皇帝的外甥,金城公主的儿子,一定是受了奸人和佞臣蛊惑。” “爱卿说得是,如今自家人还要内斗,有什么办法呢,朕圣体大不如前,但愿朕能看着你凯旋。” “陛下放心,臣一定完成重托。” 杜环离开紫宸殿,听到了皇帝的剧烈咳嗽声。 杜环前往太子府,那太子与太子宾客李晟正在商讨破吐蕃南诏之策。 太子问杜环可有良策。 “既然太子准备雪耻,臣有一计策可用。” “说来听听。” 杜环道:“在陛下那边,陛下提起臣与那吐蕃赞普的友情,臣觉得可利用。” “你是说你想去和赤松讲和对付那南诏,你们有这个友情,他会给你面子?”太子与李晟一起问。 “不是,哈哈,怎么可能,那赤松自亲政以来,内除异己,杀权贵,崇佛法,确立了自己的无上权力,对外与大食修好,攻打天竺、回鹘,掠我州府,还和南诏联盟。”杜环道:“对于我大唐,吐蕃一直阳奉阴违,怎么因为臣就改变国策。” “那你想如何?”太子问。 “臣可以放出要去吐蕃的消息,让南诏以为我们要跟吐蕃讲和对付南诏,李将军出兵剑南,可先进西泸,造成态势,那南诏必然生疑,阁逻凤得知我与赤松关系,就会派人来见臣,那个时候臣就入南诏见他,打探虚实,挑起吐蕃与南诏不和,将军择机出起兵直抵太和城,不愁无机会。“ “此计倒是可用,不过,以前鲜于仲通等入南诏逼太和城,结果全军覆没,我等须知己知彼,不再重踏覆辙。”太子道。 李晟道:“我已经在几年前就派了密探在太和城隐藏定居,他们会有消息的,只是杜将军要是被识破就危险了,如今这南诏老酋已老,为防我大唐,在各关隘、大州驻了重兵。” “看来这太和城难以攻取,我倒是有个不同的想法。”杜环道。 “怎么一个办法?”太子和李晟问。 “平南诏不一定就要学鲜于和李宓直捣太和城,我们只需消灭那南诏军即可,没了军队,南诏太和城就是虚掩的东西了。” 李晟赞道:“某身百战与敌,第一次听到这策略,明白了,既然他们重兵分散各处,我军人不到一万,正好各个歼灭,宜先收服被占据的各州。” “对,就要分散他们的兵力,如果直奔太和,他们就回集中兵力死守的,这样就变成他们围歼我们了,他们也有十万以上兵力。”太子道。 三人又看了川南、云南和吐蕃对抗的势态图册分析进军线路和备用计策,直到天明。 杜环与昆仑再次踏上征程,升平公主过来把阿伊莎接到驸马府了。 “放心,保证你回来她不会瘦的。”公主道。 郭暧道:“瘦了好,真的。” “你是嫌我胖了吧?你这驸马爷怎么说话?”公主问。 郭暧摇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大唐女子胖了才美。” 皇帝圣体有痒,只派太子送李晟与杜环等出师。 李晟到了剑南,就让剑南的士兵暂停与吐蕃的战争,只让放出消息,要护送皇帝特使杜环去见吐蕃赞普赤松,两位朋友要叙旧。 接着,李晟的神策军出兵西泸等地,收回了被南诏占领的州府,不过,有意思的是,李晟把吐蕃俘虏全放了,把南诏俘虏杀了些,也放了几个,说吐蕃与大唐乃外甥舅关系,自是不同。 早已有细作探知,汇报给南诏的首领阁逻凤。 阁逻凤非常生气,想不到自己晚年了,这大唐与吐蕃倒是要讲和了,于是就把郑回召来骂道:“你不是说我写了向皇帝示好能有和平了吗?” “那是因为皇帝可能听了这赤松这位朋友的话,想想,这人既然与赞普有旧,关系密切,肯定是个亲吐蕃的权臣,只要我们在他与赤松见面前改变他们的注意就有机会。” “你有什么办法?”阁逻凤道。 “据说皇帝身边的大臣个个都是贪财好色,想当年,张松去投曹操,半路上被诸葛亮用计卖了四川。” “你想收买那杜环?” “不是,臣想有一计,可令杜环与那吐蕃翻脸,来南诏与您求和通好。” 那郑回如此这般便把计策说与那阁逻凤。 “还是你们汉人鬼点子多,好,就依计而行。” 杜环辞别李晟,带着仪仗队去西南边的南诏与吐蕃联军之地。 来到吐蕃一军营前,向军士通报是大唐天使、吐蕃赞普的好友杜环路过,准备去见赞普叙旧,请与放行。 “你们去见我们家赞普?不行,我们可没接到过通知啊,你们是奸细吧?”那吐蕃将领道。 杜环便把当年在怛逻斯之战后遇到赤松的事说了给那人听。 那人点头:“这个倒是似乎听赞普说过,已经圆寂的法界大师曾与赞普一起落难于大食,你等皆同行之人,不过需要问过我们家班德大师。“ “那你赶紧去问了回话,也好放行。“ “好吧,我们大师在附近的香泸寺,你们等等。“ 杜环一行谢过将领,那将军还安排士兵好生接待。 谁知道,等这将军回来一下子就翻脸,把杜环的随从人员打了一顿,说班德大师告知他们,目前两国处于交战之中,需要防说客进吐蕃。 看在杜环与昆仑是赞普故旧,就免了死罪,驱赶回去。 杜环与昆仑边骂边发誓:“以后有机会见到赞普,一定请他惩罚这些无礼的人。“ 仪仗队变成了四下逃窜的狼狈样子,杜环等人好不容易离开吐蕃士兵的视野。 就在唉声叹气时,有一个马队路过。 “什么人?大家小心。” 这些有气无力的仪仗队也管不了这么多,吓得全跑散了,只剩杜环与昆仑。 “完了,遇到马贼了。”昆仑道。 谁知那马队首领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得知对方以为自己是马匪,笑了:“我们是马帮的人,既然你们是大唐的生意人,被吐蕃士兵所阻,何不去南诏看看?” “我们本想去吐蕃见见熟人,想以后做生意,谁知这帮家伙不肯放行,还打了我们的人。” “南诏也可以做生意。”那首领道:“我就是在南诏的汉人,专门在吐蕃、南诏、大唐做生意,走,两位可以跟我去太和城见识见识,那里人多繁荣,虽不比长安,也可以媲美蜀州。” “阁下尊姓?” “免贵姓郑,叫我郑老板就行。” “本人姓杜,我们已经饿了,正好上你的马队,看来不去也没地方可去,否则就只能回去了,如此谢过了。” 杜环与昆仑就加入了郑老板的马帮。 这马帮不急不慢地向太和城而来,每次路过关隘与寨子,那郑老板都有朋友和伙计来接待,这杜环与昆仑不仅吃好住好,还见识了许多西南蛮夷的风景。 “想不到这里是这么美丽的地方,不枉此行。”杜环对昆仑道。 “是啊,老爷,以前我们怎么没听说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美女如云。” 杜环骂道:“就知道美女,要是上了人家的当,生意全泡汤。” 谁知这郑老板笑道:“无妨无妨,这里民风淳朴,只要你们不欺骗他们,都是欢迎你们的。” “做生意就要讲信用,我们自然不会骗人。” “如果有美女看中你们,只要你们乐意,也可以留下。“郑老板笑道。 “哎呀,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行。”杜环道。 昆仑道:“老爷,别人家的老爷三妻四妾,你怎么怕啊,我昆仑可不怕。” 郑老板笑道:“还是这位兄弟是个活着的明白人,人生短暂,及时行乐,不做亏心事,娶几个也不违礼,这蛮夷更是放得开,无需顾虑。” 这郑老板真的说到做到,让人安排了蛮夷舞蹈,酒毕,有几位蛮女来陪,昆仑自然开心,杜环却拒之。 这日,郑老板道:“离太和城不远了,这附近有个洱海,非常漂亮,本人曾经在海边苍山下崇圣寺许愿,本次生意完成,须去还愿,不知两位是否一起去转转,拜拜佛。” 杜环道:“如此甚好,杜某喜欢游山玩水。” “我已经看得出来了,哈哈。”郑老板道。 第二十六章 大唐中兴(2) 当时苍山洱海边的崇圣寺仅有一塔,名曰千寻塔,杜环跟着郑老板进了这寺庙一起拜佛。 拜完佛,那郑老板道:“杜老板,今日可去方丈室喝茶,这边的普洱茶也是闻名呢,比我们路上喝的那种粗茶要好很多。” 一听喝茶,杜环自然愿意。 去了方丈室,那方丈果然用了上好普洱招待。 “这是生普,路上喝的是熟普和杂茶,本地人喜欢生普。”方丈智信道。 杜环喝了几口道:“如果喝完酒再喝,味道更好。”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一会儿,那方丈道:“贫僧有一俗友,恰来看望,留居敝寺好几日,今日施主前来,也想凑个热闹,如何?” “如此甚好,我等做生意喜欢结交朋友。” 须臾之间,有个年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自称凤老板,跟杜环等打招呼,见过礼,那人就问:“杜老板是第一次来南诏,何不到我们的太和城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杜环道:“凤老板说得有道理,一路上得益于郑老板的介绍,粗略地了解了本地一些情况,这边民风淳朴,适合做生意啊,哈哈。” 凤老板道:“我这南诏不似那些中原人奸诈狡猾、欺生。” 杜环笑道:“我作为中原汉人,从小读书受父母师长教育,但知诚实守信是人的本分。” “书读多了有时候就不是好事,往往更会耍刁。”凤老板道。 杜环笑道:“杜某经商各地,跟大食人、东瀛人、新罗人均有生意往来,觉得大多数生意人都是以诚信为本,想必在这南诏也一样吧。” 凤老板听罢哈哈大笑:“杜老板果然阅历深不可测,凤某佩服,我的一番偏见反而让你见笑了,来,喝茶,等明天,我们一起进太和城看看,如何?” 郑老板道:“我正好回家,杜老板何不一起?” 杜环道:“如此甚好。” 几个人品茶,那凤老板想与杜环对弈一局,杜环爽快答应了。 这凤老板也不谦让,自己主动执黑下了,杜环也就不客气跟了。 凤老板喜欢在下边占角,杜环走边角直接布大局。 那凤老板好不容易占了一角,才发现杜环已经在边上占据了更多地盘,几次要点死对方却被劫杀。 杜环觉得凤老板占据一角后就自以为得活气杀气腾腾,此人性格应该是稳重带着傲慢。 自己也不留情,放对方进了圈套。 这凤老板一看进了白子内的棋子最后没有活眼,连接起来已经没指望,只好中盘认输。 “算了,棋艺不精,还是郑老板来下一局吧。”凤老板对郑老板道。 似乎这郑老板也精通棋艺,就坐下来耐心地与杜环对坐。 最后,郑老板也掷子认输。 “我久不下棋,献丑了。”郑老板道。 “输了没关系,郑老板生意比我会做啊,哈哈。” “那里啊,哈哈。” 第二天,杜环跟着,凤老板与郑老板一起进城。 杜环发觉凤老板身边的保镖很多,似乎个个是高手,杀气腾腾的样子。 “看来这凤老板不是一般的商人。”杜环对昆仑道:“这些人的气息内力非常深厚。” “看他们的武器,都是杀过人的老手,确实不一般,老爷。”昆仑道。 就要进城前,那凤老板突然停了下来叫人传话:“城门外有一块德化碑,请杜老板一起观赏。” 杜环对传话人道:“德化碑?真的吗?” 那传话的保镖点头:“是的,杜大人应该看看。“ “杜大人?“杜环大惊:“你什么人?” 那保镖递给一个纸条,然后喊道:“凤老板,话已带到,杜老板马上就到。” 杜环打开字条,上面写者:阁逻凤老板。 原来这凤老板就是南诏首领阁逻凤,自己要小心了,可这保镖是谁?难道就是李将军的密探吗? 对了,这郑老板就是郑回,那吐蕃人应该就是他们假扮的,自己被他们诓到南诏了,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干脆装作不知,杜环就去看了德化碑。 看完后,凤老板问杜环这碑如何? “哎呀,凤老板,我觉得这碑写得不错,把这南诏的大王写得是文治武功,堪比我朝太宗皇帝一般啊。” 凤老板听了非常高兴,谦虚道:“人都是有缺点的嘛,你看,这唐诏天宝大战,我南诏也是侥幸赢了,双方死伤好几万人,我南诏老百姓也付出巨大代价,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想来,我朝玄宗皇帝名相奸臣辈出,到了杨国忠执掌朝纲时,当道者不以德为修,而是以拍马奉承为业,出了很多不该有的事,这云南太守勒索钱财欺压土着,确实不该,不过,南诏趁安史之乱合伙吐蕃占据我大唐边州也不地道啊。” 凤老板道:“南诏不取,那吐蕃也会取,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杜环点头道:“凤老板说得是,好一个弱肉强食。” 那郑老板立刻道:“生意上也是如此,凤老板是吧。” 杜环知道这郑回替他老板打圆场,也不说破:“郑老板言之有理,做生意和治国大同小异。” 凤老板自觉有点露马脚,赶紧道:“还是你们说得有道理。” “既然这南诏的大王一直心向大唐,当初迫于无奈,何不与我朝皇上沟通,禀明隐情,唉,据我所知,如今皇帝身边能人辈出,能臣良将也是多如牛毛,等内乱平定就会抽空来关注这边了,我朝皇帝历来如此。”杜环故意道。 郑老板道:“是啊,据说我南诏王也已经向皇帝表达了诚意,但不知皇帝是什么态度,好像最近他们与吐蕃在修好。” 杜环知道应该吓一下:“我出长安来的路上,得知这吐蕃赞普与是中宗皇帝的外甥、金城公主儿子,如今大唐趋稳,两下正要谈和论亲,所以准备去吐蕃看看,想做些生意,谁知遇到一帮不读书讲理的士兵与和尚,才跟着郑老板来这里。” 郑老板道:“是啊,做生意就要了解国家大事,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凤老板道:“我与那南诏王认识,杜老板如果想在此地做生意,可以做大的,哈哈,我听闻你们皇帝如今下令不打吐蕃只打南诏,这明摆着就是欺负我们南诏嘛,难道要报仇雪恨?” 杜环听罢,心想,这家伙想露牌了。 “是啊,不过如今大唐没这么多兵派这里来,再说,以前朝廷强盛的时候也没有打进这太和城,大唐已经不是开元盛世了。”杜环给了一个迷魂汤。 谁知凤老板道:“我们都是生意人,莫谈这些了,哈哈,走,进城吧,我自己开了一家客栈,杜老板去看看,喜欢的话就住那里,价格打折优惠。” 杜环赶紧表示谢意。 跟着凤老板进入太和城,杜环发现这里熙熙攘攘,跟大唐的州府一样热热闹闹,好一派和平繁荣景象。 要是大唐的战火燃烧到这里,那真不是好事,但为了国家,自己要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完成任务。 吃完一顿丰盛的餐饭,郑老板回家了,凤老板让人安排好杜环的饮食起居就告辞,让杜环等自己的消息,因为他自诩自己与南诏王有关系。 杜环想,这阁逻凤一定会派人来召见自己,假意是凤老板认识的原因,不过奇怪的是,那郑老板郑回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皇帝那封密函既然是他的,为何他却明知是自己身份而不说清楚? 果然,等杜环自己在城里玩了两天,就有人来传话,说南诏王召见。 那传话人传完话,私下拉杜环到内室道:“属下佴耳参见杜将军驸马爷。” “佴耳?你?居然是你?”杜环大吃一惊。 “正是内卫队长佴耳,杜将军不必惊讶。” “你不是扬州大唐贡茶案的凶手之一吗?大唐全力缉拿的人,当初我就是破此案的人,你是真凶,吴国舅发的海捕文书。” 第二十七章 大唐中兴(3) 佴耳道:“前日送字条的也是我的手下,是我们的人,这么说吧,杜将军,皇上为了扳倒元载,设下了一个大局,就是扬州的大唐贡茶,鱼公公为了报仇,心甘情愿去牺牲自己,把事情都拉在自己与薛娘娘身上,我就是那个帮主,皇上安排的,但杀贡茶护卫却是吴国舅的命令,他说不多死些人就扳不倒元载。” “于是你也成了替死鬼,吴国舅要灭口。”杜环道。 “其实,皇上想为太子顺利接班而已,我早就是太子的人了,这事一出,太子就派我到这里来了,当了这里的侍卫,因为我的身份就是本地人。” “原来你是本地人,怎么到了中原去?” “我是一名孤儿,被一名朝廷驻守云南的校尉养大,学了一些武艺,有机会跟着养父到了圣上身边,后来养父战死,在吴国舅手下当差,皇上在一次战斗后提拔我当了一名内卫队长,暗中听太子号令。” “你是说太子也参与了贡茶案?” “太子没有参与,那是圣上定的,对了,将军还不知道吧,你到剑南时候,吴国舅已经逮捕了元载,因为元丞相大兴土木,专营私产,被圣上赐死了。” 杜环听罢,倒吸一口冷气:“真是悲剧啊。” “其实,圣上身体大不如前,太子继位是早晚的事,他不想把一个权臣留给太子成为麻烦。” “元载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惜了,虽然他跋扈得很。” “我们只知道听圣上的,才不管什么好坏。”佴耳道。 “你以后还会返京吗?” “佴耳已死,不会让人知道活在世间的,如今我是南诏侍卫云诏,这次大人来了,属下就是配合你,你要跟李将军送信传话,只管找我。” “你对本地咽喉要塞、地理分布、驻军知道吗?” “当然知道,所以,这个请杜大人尽管放心,李将军对南诏情况了如指掌。” 杜环想了想道:“我见此地人口甚多,百姓安居乐业,你传信给李将军,叫他不要为难老百姓,只需消灭南诏军队即可,老百姓是无辜的,如果能逼南诏投降最好,我准备说服阁逻凤重新归唐,这样朝廷才能对付做大的吐蕃,吐蕃才是我大唐心腹之患,南诏只不过是皮癣。” 云诏道:“属下明白,原来这太和城为防止朝廷平南,有重兵把守,如今听闻朝廷有和蕃南进之意,重兵反而去了一些州县防范,这里兵不多,是否出奇兵突袭此地?” “无需如此,你通信给李将军,正好在边界州府利用地形和有利机会歼敌,如果敌人回防太和城,又会重踏覆辙,等消灭敌军主力,这里就不攻而破,我在此等候机会说服南诏王投降。” “投降?估计难的,不过这南诏王有好几个儿子,都希望自己继位呢。” “那我们可以选一个支持他,答应扶持他,条件就是投降朝廷。” “如今这阁逻凤长子凤迦异在几年前去世,另外两个儿子铎传与阿思暗中争位,但老头喜欢凤迦异的儿子异牟寻,作为长孙,机智过人,还一直在外领兵。” 杜环道:“如今这长孙在太和城内吗?” “不在,他在瓜阳州当刺史,领兵两万呢,如今留守的是阁逻凤的小儿子阿思,这家伙比较软弱,阁逻凤不喜欢他。“ “你就让李将军带兵化妆成吐蕃士兵攻打南诏的城池吧,增加他们的矛盾,创造机会给我。” 云诏去了,就按杜环的意思传递消息给了李晟。 阁逻凤见到杜环,问杜环觉得惊讶不,杜环忙装作非常吃惊:“想不到南诏王是如此亲民,杜某佩服啊,只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哈哈,其实,你见到的郑老板就是我的清平官郑回,我们为了能把你这位天使请来,可费了一番脑子呢。” 杜环忙向边上的郑回表示敬意。 “但本使去的是吐蕃,如今误入南诏,恐有负皇命,奈之如何?” 郑回道:“大唐最大的心腹之患不是南诏而是吐蕃也,南诏过去受奸人所害,不得不反,如今天子圣明自当回归大唐,作为屏障牵制这吐蕃才是。” “郑大人说得有道理,但恐不能说服圣上。” “如何才能说服皇上?”郑回问。 “恐需要盟誓,递交归顺书。”杜环道。 “这个不难,我老矣,就请天使与郑大人先去商议条款吧。” 这郑回领着杜环去了清平官府衙议事。 看着杜环离去,阁逻凤叫过后面的蓝宠妃道:“爱妃,你看这杜环,阅历不简单,与众不同,我几次试过了,他不贪财好色,与我以前遇到的朝廷官员大大不同,看来李家皇室要中兴啊,有这么一帮人,我真担心咱南诏以后的日子。” “有您在,南诏不用担心。”那蓝宠妃道。 “唉,年纪不饶人啊,儿子孙子都想接班。” “你不是喜欢长孙吗?” “是啊,但他的叔叔不服啊,你的那个儿子阿思虽然聪明,但英武不足啊。” 蓝宠妃听罢不开心道:“那你为何一直不立你长孙,却又说我儿子不如他?你犹豫不决,恐成后患。” “如果这次能与朝廷签订盟约,或许阿思倒是可以的,他不喜欢刀兵,朝廷就会支持他,也就安我南诏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早已有人通报了阁逻凤的儿媳李氏,这李氏本是乌蛮人的别支独锦蛮部落首领之女,仰慕中原文化就自姓为李。 丈夫凤伽异去世后,守寡在家,为了儿子能顺利接班,在阁逻凤的后宫安插收买了许多眼线,军中将领很多是凤伽异旧部,自然支持她儿子。 得知阁逻凤要与杜环盟誓归唐,欲立阿思,这李氏立刻派人送密信到了在外的儿子异牟寻那里。 异牟寻得知,非同小可,便与将领们合谋计划。 那杜环与郑回商议归顺盟誓内容,待商议妥当后,边准备报阁逻凤批阅。 杜环想起一事,便对郑回道:“郑大人,杜某在圣上那里看到了你写给皇帝陛下的密函,想不到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今日议和归顺,却省了许多刀兵之苦,你是否觉得有点跟你的密函初衷有异啊?” 谁知郑回似乎摸不着头脑:“天使大人,我没有写过什么密函啊,你看错了吧,或许有什么误会。” 杜环不信,就把看到的内容说了一遍。 “肯定是有人冒充我写的,要害我啊。” “都准备归顺朝廷了,何必害怕,杜某不会说出去的。” 谁知郑回发誓道:“如有此事,郑某不得好死也,郑虽是朝廷西泸县令,被南诏围城,为百姓计不得已降了阁逻凤,但决计不做背主之事,阁逻凤虽是蛮夷,却善待百姓,让南诏平平安安几十年,胜过朝廷一些脏官。” 这么一说,杜环觉得自己上了皇帝的当,郑回根本不是要当内应献出南诏的人,自己被皇帝骗到这里来当死臣了,怕自己反悔逃走,还把阿伊莎当了人质,这本来就是必死的出使,却被自己化解,居然就要完成任务了,恐皇帝也没想到。 或许皇帝用反间计杀郑回也未可知,不过,自己幸亏没有让阁逻凤知道,否则,后果难料了。 但杜环突然想到了李晟,完蛋了,自己来盟誓,实际是虚晃一枪,太子和皇帝下决心要用兵南诏了,自己如同汉初郦食其,被韩信出卖就要被烹杀了。 这太危险了,杜环忙假装糊里糊涂地说眼花了,匆匆忙忙离开府衙,回到住处,说与昆仑。 昆仑非常急,骂道:“该死的狗皇帝,居然让我们来送死,难怪他老婆要去东瀛当尼姑。” “我担心的是阿伊莎。” “那咋办?” “我也不知道了,昆仑,想想这杀人凶手佴耳也居然敢自报身份,可见我们都要被灭口吧?” “那我们早点想办法逃走吧?” “可为了国家,我们放弃和约,就成了历史罪人,被后世骂啊,不行,需要等完成了盟誓拿到了归顺书表后再走。” 两人就焦急地在居所等候消息。 几天后,阁逻凤终于召见了杜环,告知准备择吉日祭天地,杀羊宰牛举行盟誓。 杜环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与郑回喝了酒。 又过了几天,郑回来告知,后天在城外德化碑那里举行仪式,叫杜环做好准备。 杜环兴奋得一夜没睡好,跟昆仑喝了点酒,因为怕误事,就早早睡觉了。 到了后半夜,有人突然来敲门,却是佴耳。 “不好了,阁逻凤死了,那长孙异牟寻已经悄悄回城,控制了王宫,政 变了,你们快跑吧。” 杜环大惊:“怎么会这样啊,阁逻凤既然死了,这盟誓归顺岂不泡汤?” “什么盟誓?杜大人,你忘了来这里真正的任务吗?太子就是要他们内斗,搞乱他们,我们就可以趁机出兵。”佴耳道。 杜环终于明白了:“那今夜既然已经政 变,你发信给李将军准备进攻了吧?” “是的,其实,我故意把盟誓消息放出去了,他们内斗开始了,连吐蕃也蠢蠢欲动了。“ 杜环道:“这里几十万老百姓就要遭遇了,再说,这异牟寻夺位后,岂不是要再次与我大唐不利?” “说这些干嘛,走吧,杜大人,我会护送你们出城。” 杜环坚决不肯:“我未能不辱使命,绝不回去。” 再三催促无效后,那云诏也就是佴耳,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 或许佴耳会在路上杀了自己,才不听他的呢,杜环想。 不久,南诏士兵包围了住处,杜环等被软禁。 那阁逻凤的长孙异牟寻带兵回到太和城时,那阁逻凤已死,死因不明,有人说是享乐舒服死的,有人说是误服丹药死的,有的说是突发恶疾死的,也有人说被后宫暗害死的。 异牟寻继位,一帮大臣赶紧上书拥戴,这郑回也表示拥戴。 本来想杀了郑回,但郑是阁逻凤的老臣,恐得罪一批重臣,为了维护权力稳定,既然也拥戴自己,就赦免了郑回,让他在家养老。 至于天使杜环,异陌寻却为难了,杀了就要与大唐为敌,不杀对不起自己。 倒是那母亲李氏有主见,她私下告诉儿子,如今不能杀,吐蕃正看着呢。 于是杜环一直被软禁着。 吐蕃得知阁逻凤已死,就把南诏的地位降了一级,,把兄弟之国改为君臣之国,封异牟寻为日东王。 异牟寻虽然不开心,但终于可以抽出时间对付朝廷了。 他派人去告诉杜环,自己将发兵攻打大唐,让他看着自己如何取胜。 杜环只是笑笑:“我又不是第一次当俘虏,大不了一死而已。” 第二十八章 大唐中兴(4) 却说这佴耳作为宫中侍卫,遇到政变,跟着阁逻凤的小儿子阿思一路逃命,得知异牟寻要攻打大唐,便劝这阿思道:“你侄子要杀你,如今你不用跑了,去投大唐吧,他打大唐,我帮你去找李将军,让他支持你,如何?” 这阿思虽然聪明,但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听了。 李晟得知佴耳带阿思来投,非常高兴,便邀请一起合兵对付那异牟寻,所到之处请阿思出面劝降,居然夺了许多州县。 这异牟寻大怒,带领二十万人马与吐蕃人汇合,共同进攻唐朝。 一路军队前往茂州,越过文川,侵扰灌口。 二路前往扶、文州,进犯方维、白坝, 三路侵犯黎、雅州,攻打邛崃关。 这异牟寻下令:“攻下成都做国都,士兵可以分得房子、布匹、女人。” 于是各州府居民都逃入深山。 李晟得知笑道:“中我计也。” 本来二十万人联合吐蕃来打,李晟仅有万人,如何能敌,但兵力分散就是给了机会。 李将军带领神策军与范阳兵先收回东川,接着联络支持阿思的山南兵攻打异牟寻侧翼,斩首六千余。 最后,与那异牟寻主力决战,而异牟寻自以为人多,轻敌,主动走崎岖山谷准备与吐蕃合围唐军。 谁知李晟在大渡河峡谷中早已设下埋伏,就等南诏兵送死。 那南诏自以为就要成功合围唐军,连夜行军,却中了埋伏,黑夜中堕崖摔死者甚众。 此战,连俘带死约近十万,南诏自天宝之战以来的胜利化为乌有,唐朝收复了以前被南诏占领的土地,李晟成为大唐中兴名将。 异牟寻好不容易逃回太和城,却被告知那吐蕃乘南诏大败之时夺了许多地方。 屋漏偏遇到连夜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被软禁在城里的杜环。 幸亏自己当初没有杀了天使,留了一条后路。 于是他赶紧去请郑回,要他官复原职,谁知这郑回推说自己身体不好,上次受了惊吓。 没办法,异牟寻只好亲自去亲,但郑回死活不肯给面子。 最后,还是王太后李氏亲自出面,诉说苦楚。 郑回跟异牟寻的父亲、李氏丈夫凤伽异有旧,最后看在那个死去的老世子面子上答应了。 郑回被任命为南诏首辅、先王托孤大臣,来请杜环。 杜环知道自己的使命这次能完成了,大唐获胜,自己有机会回家了。 “如果成功,能让太和城免受刀兵之难,我们应该接着做下去,昆仑。“他安慰不服气的昆仑奴。 等到了殿上,郑回对异牟寻道:“天使已经同意了,不过需您亲自去请。” 这异牟寻为了大局,不得不照办。 杜环觉得对方有诚意,也有面子,就答应了,双方商议和约。 但是,李将军的人在几天后已经兵临城下,这让异牟寻非常害怕,就对杜环道:“天使能救一城百姓,则全城都会给你立庙竖碑。” 杜环忙道:“不妥,不妥,本使还没死呢,怎可享受香火,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也活不了啊,别害我,抓紧签约写降书顺表,我去见李将军,到时候能保你一城百姓平安。” 于是异牟寻当场按杜环要求命郑回写好降书顺表,自己亲自签字画押。 杜环为了安抚南诏,把昆仑留下,自己等开了城门就单骑直奔唐军大营。 李晟见到杜环,非常高兴,一把拉住道:“多亏你让佴耳送来的消息和计划,让本将破了吐蕃与南诏联军,我知道你被敌酋困于城内,就等你回来,一起破城。” 杜环一听非常急:“将军错也,城破,几十万百姓就要遭殃,你我将成为千古罪人。” “放心,本将下令不得屠城。” “唉,将军,这南诏之主几代人深得民心,老百姓死活都跟着他们,这些蛮夷已经汉化,颇知我汉礼,想来他们拼死一战,得到空城,即使不屠城,也没用了。” “可这是圣上的旨意,太子也不想如此,。” “圣上?这是为何?” 李晟叹息道:“圣上以天宝唐诏之战为国耻,非雪耻报仇不可,近传闻圣体大痒,欲早日捷报频传,否则死不瞑目。“ 杜环道:“圣上乃中兴天子,如有大痒,当寻名医调治,怎可以百姓之血为药引?“ “做臣子的怎能不服从啊,天使。“ “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怎奈本将军有圣上的戴监军。” 杜环苦笑道:“如果南诏是大唐的子民,岂可杀老百姓?恐从此不肯为我唐民?” 李晟甚是无奈,和杜环一起去找监军戴公公。 那戴公公见了非常不乐意,道:“杜环,你深受皇恩,怎可不体圣意而为那反复无常的南诏说话?” “戴监军,我只是替南诏老百姓说话,不是替叛贼说情。” “你?大胆的杜环。” “皇上让你做监军,我不是这里军队的士兵,是天子特使,无需听命于你,既然你们不肯接受南诏的降书顺表,我只能回去跟那南诏之主说去。” 李晟急了,劝阻道:“杜环杜大人,千万别回城了,破城在即,你回去了,那南诏岂不要杀了你。” 杜环长叹道:“我的昆仑还在城里,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在城里,如果我死了,反而心安理得,无憾矣。” 戴公公道:“那你还等什么呢,早点回去告诉南诏人,等着我们来为以前死了的十几万唐军将士报仇吧,那个德化碑就成为历史了。” 杜环知道无济于事,匆忙上马,赶回城里。 李晟泣道:“杜环,何苦如此?” 杜环头也不回进了城。 果然,这异牟寻得知唐军不接受投降归顺,非常恼怒,下令把杜环与昆仑奴一起绑在城楼,告诉手下,一旦唐军攻城就先杀了这两个唐朝人祭旗。 接着,又免去了郑回的职务,下狱受审。 城中百姓得知,也义愤填膺,准备坚守太和城,决一死战,绝不投降。 南诏的主战派终于又占据上风。 在城楼上,杜环与昆仑开起了玩笑。 “昆仑,你我以前促狭的事做得太多,今日是报应吧,哈哈。“ 昆仑道:“那阿伊莎岂不要守寡,大食人似乎比我们还讲从一而终,不知道她是否为你留下血脉了没有。” 杜环苦笑道:“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是遗腹子,这不可能的,昆仑。” “老爷,我昆仑在跟你逃亡的路上,还有过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否有过我的孩子,死去的阿鲁就不说了,大湖那边我主动离开了塔克尼卡部,走的时候,跟赏来的老婆睡过好几次,或许播种发芽也未可知呢。” 杜环道:“说这些干嘛呢,都是空的,人生只需快乐地度过就行,管他什么后代与长短,你看,做皇帝的家族最多也就百年基业罢了,命运就是轮回。” 昆仑似乎有所悟:“老爷,还记得那和尚教你的心经吧?” “那自然。” “后来我也常跟你修炼,如今,不如我们就在这好好再习之,生死也明澈。” 杜环忙道:“想不到昆仑你的修为超过我了,对,我们两个人就此去见佛祖吧。” 两人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后半夜,突然城外一阵子炮响。 “不好,敌人想夜里开始攻城了,来人,准备杀了这两个人。”守将喊道。 士兵们把昆仑与杜环押到敌楼上,就等对方攻打时当着敌军的面杀了两人,再朝城下扔下人头,好吓唬敌军。 “昆仑,来世还做伙伴。”杜环做了最后的告别。 “老爷,不,少爷,来世再见吧。” 两人就等自己人头落地了。 但是,唐军却没有攻城,直到天明,也没有发起进攻。 黎明时,异牟寻亲自上了敌楼,这回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敌营士兵都简易地带了孝,一片寂寞。 “似乎唐军营中发生变故,难道敌军元帅夜里死了?”异牟寻问道:“刀将军,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那守将刀将军看了看道:“是啊,汉人怎么搞的?莫不是使诈?” 异牟寻听了觉得有道理,忙道:“不可贸然出击,也不可放松懈怠,随时准备迎敌。” “遵命。“刀将军道。 就在疑惑时候,敌军营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员女将,直奔城门而来。 异牟寻喊道:“准备动手。“ 刀斧手把斧子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砍了。 杜环与昆仑此时已经忘却了现场,似乎自己正在进入极乐世界。 那女将转眼就到了跟前。 “停,刀将军,怎么就她一人,没有带兵啊,先别动手,问清楚再说。” “是。”刀将军道,赶紧喊话。 “城下何人,如今两国交兵,到此作甚?” “我乃当朝延平公主,皇帝的姐姐,特来见你们国主。” “你骗人吧?想骗我们开门好让你们的人进来啊?” “我有皇帝的诏书,特来拜见国主,接受你们的降书顺表,皇上已经同意了,要封你们国主异牟寻为南诏王。” 异牟寻听罢来了精神,问守将:“你认为是真的吗?” 刀将军摇摇头:“一个女人的话怎么可信,没听说皇帝的公主能当武将的。” 异牟寻道:“她后面没有人跟来,放她进来,先问清楚再说,如果是骗人的,一起杀了。” 于是,刀将军把女将放了进来,让她上城楼来见异牟寻。 那女将见到等死的杜环,上去一把抱住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刀将军问。 “或许认识吧,让她们说说话,反正也不急。”异牟寻道:“看她们说什么。” 杜环本来已经睡死了,却被人哭醒。 “阿伊莎公主,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杜环看到阿伊莎非常吃惊。 昆仑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公主:“公主来了,这一回好啊,大家死在一起了。” 阿伊莎骂道:“死昆仑,胡说八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边刀将军道:“哎,有话快说,一会儿唐军攻城,你们一起人头落地。” 阿伊莎站起来道:“这位将军,放心,唐军不会攻城了,带我们去见你们国主。” “这就是我们国主。”刀将军指着坐在边上的异牟寻道:“还不见礼?” 阿伊莎放开杜环,走过去与南诏国主见礼。 异牟寻问:“你们的天使从唐营回来告诉我,说你们的皇帝不接受投降,想报仇雪耻,所以,我准备杀了他们为即将殉城的人做牺牲。” 阿伊莎道:“刚才本公主已经说了,皇帝接受你投降归顺了。” “我不信,你们的皇帝出尔反尔,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延平公主,看你也不是汉人,怎么可能是皇家公主,分明就是骗人,你与杜环认识,想救他,是吧?” 阿伊莎道:“你看我带着重孝,你说的那个皇帝是我父皇,他已经驾崩了,如今的圣上是本公主弟弟。” “啊?老皇帝驾崩啦?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前的事,我是大食人,是先皇的义女,受封延平公主,尚这位杜环天使。” 异牟寻听了来了精神:“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信你问他们,你再看看唐军为何不攻城,都戴孝了,半夜里响炮那是我到了,他们才得知驾崩,为大行皇帝鸣礼致哀。”公主道:“我带来了圣上的诏书,就是我弟弟的书信,你自己看吧,我不懂怎么宣诏。” 异牟寻赶紧拿过诏书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后忙道:“哎呀,都是误会,快快放人,全城戴孝为大行皇帝致哀。“ 异牟寻亲自去为杜环两人松绑,又下令放出郑回官复原职。 公主让李晟将军一个人进城来见南诏王。 “王爷,先前多有得罪,乃君命耳,如今也是君命所为,既然王爷接受圣上封赏为南诏王,就当依诏而行。” 南诏王道:“那是自然,本王决定按照汉礼先为大行皇帝哀悼,再升坐王位,向朝廷献上降书、顺表,献上南诏图册。” 李晟道:“如此甚好,本帅就恭喜王爷了。” 公元779年,唐代宗李豫和南诏王阁逻凤均逝世,唐德宗李适继位,完成对南诏的收复,德宗封异牟寻为南诏王。 从此南诏复归大唐,抵制吐蕃,不再割据一方,而南诏自此也无力对抗朝廷。 郑回成了南诏重臣首辅,公元902年,郑回后裔郑买嗣居然杀了南诏王及王族八百余人,灭了南诏国,自立为王,国号为大长和国。 杜环等不辱使命,与李晟等人班师凯旋。 等军队到达渝州,李晟接到圣旨,去灵武做节度使。 公主与杜环来找李将军。 “将军能否带我三人一同去灵武?” “你们奉旨回京接受封赏不是很好吗,我那地方是战争之地,去那里干什么?” 公主道:“有一件事需要私下告诉将军,先皇去世前,曾答应夫君,让他在外守边,不回朝堂做官。” 杜环也道:“当时先皇答应了,戴公公也知晓,怎奈当时国舅与元载争权,很多事被搅乱了,我被迫卷入,如今国舅爷大权在握,我若回到朝堂恐难以平安,将军,你我俱为军人,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能否给我这个军人一个这样的机会?” 李晟听罢就问:“何不请示圣上?” “圣上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要麻烦您了。” “那我怎么向圣上交代啊?” “我已经写好了一封给圣上的密信,就麻烦你随军报一起急送长安吧,对了,你先看看。” 杜环取出写好给新皇帝的信。 李晟看完点头赞许:“好,我这就让人去办,不过,你们到了灵武,自己去安西的话,非常危险,那四镇是否还在都难说,郭昕或许已经阵亡了。” “就算是沦陷了,我们也要杀几个敌人以报郭兄弟和安西将士。” 离开渝州,那戴公公与李晟分兵,各自回去。 等到了长安,那戴公公向新皇帝唐德宗李适细禀前后。 “朕已经接到了李晟送来的军报,杜环的信朕也看了,就让他去吧,成全他了,当初,朕让皇姐延平公主去传旨就是让他别回来了,余生替朕守边疆吧,不过,这事知道太多不好,叫史官不能给他们留名青史。” 戴公公点头哈腰:“是,不过还有一件事未了。” “什么事啊?” “就是佴耳的事。” “那是吴凑大将军的事,如果见到此人,拿吴是问。” “是,陛下。” 戴公公出了殿,心里忐忑不安,这圣上不再叫吴凑国舅姥爷了,叫吴大将军,那个国舅爷本是先皇的国舅,辈份高大,既然如此,他以后也没啥好果子了。 佴耳是太子的人,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了。 据本人考证,在如今江苏的句容,有一个山村,全村人都姓佴,与周边其他汉姓不同,问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只说是祖先避难而来,其他就不知道了。 李晟被封为西平郡王,其子李愬就是雪夜入蔡州擒拿吴元济的那位名将,上了中学语文课本。 帝国最后的辉煌 有诗曰:万里龟兹一孤城,满城竟是白发兵;至死不让一寸土,千古绝唱大唐魂! 残破的军旗斜挂在大漠城堡最高处,有气无力地随寒风摇摆,旗下有几十个老兵在不停地警视着远处。 他们非常疲惫,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固守了多少年。 这些人已经绝望了,这些年朝廷已经遗忘了他们,没有一个救兵到来,安西四镇如今仅存龟兹这座孤零零的古城。 他们不知打退了吐蕃多少次进攻,但从未退宿、逃跑、抛弃这帝国在西域最后的土地,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少年到中年,如今已经皓首苍苍。 如今,吐蕃、葛逻禄和投降的回纥合兵一处,死缠烂打,曾经的帝国同盟反目成仇,昔日的朋友成为敌人。 说起来很可笑,这战争现场的两边都是旧相识。 进攻的统领正是唐中宗的外甥,金城公主的儿子赤松德赞,吐蕃历史上伟大的赞普之一,守城的是赞普的昔日好朋友、大唐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武威郡王郭昕。 甥舅之国打架,无论亲戚朋友,一概只有敌人。 赤松德赞从大食回到吐蕃,后来继承赞普之位,在法界、莲花生等大师协助下,平息了内乱,国力大增,竟然忘记佛祖本义,走上了向外扩张之路,征服了周边国家和地区,最后向自己亲友开刀。 法界因此而自责,在佛祖面前向东圆寂。 法界圆寂后,赞普独用莲花生,加紧了对唐朝用兵,占领、吞并了唐朝西部地区,唐朝经过安史之乱、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文官党政,已经病入膏肓,无力西顾。 经过几十年的战争,大唐朝廷已经没有西部战事消息,都以为西部全部沦陷,不再经略。 这群被抛弃的老兵中,除了有郭昕这样的郡王、节度使,还有他的好兄弟杜环及跟随他一生的昆仑奴,当然,这些老兵里面还有一位外国女兵,白衣大食的老公主阿伊莎,当然,她也是德宗皇帝的皇姐延平公主,代宗皇帝收认的义女。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在这里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进行最后的战斗。 “嗨,我们的老朋友又在叫人劝降了。”昆仑奴笑了。 对面敌阵士兵确实又在喊话了,几乎每天重复好几次:郭兄弟,我是你的好朋友赤松,只要带着你的人出来,不要做无用的抵抗,我请你喝酒,来吐蕃做王爷也行。 这边没人搭理,只要他们走近射程之内就发箭弩,如果攻上城堡,就是刀剑伺候。 杜环看着对方,突然回复:“叫你们赞普前来答话,郭昕没空理你们,还是让我来跟赤松叙叙旧。” 那边士兵犹豫着,杜环哈哈大笑:“是不是怕了,就说我杜环也在此呢,老朋友总要见面的。” 那喊话的士兵跑回去了。 很快,一大队人马冲到眼前。 “带这么多人啊。赞普好大的场面。”杜环笑道:“别怕,让我单独与好朋友叙叙旧。” 他准备徒步走出城堡。 郭昕阻止道:“别莽撞,小心。” “反正就是一死,怕啥。”杜环不顾劝阻慢慢走出城堡。 那赤松见状,勒令部下后退,自己下马迎上前去。 两人见面拉了一下手,如同当年的样子。 “没想到你们都在这里啊。”赤松感慨道。 “只怪我是个安西的兵,没办法。赤松啊,今天咱们就叙旧,不打仗如何?” “好!”赤松示意坐下。 于是两人席地而坐。 “这样干坐多无聊啊,不能没有酒肉吧?你知道的,拜你所赐,我好久没吃宴席了。”杜环苦笑。 赤松命手下拿来酒食,两人边吃边聊往日的事。 “不能没有音乐。”杜环一会又道。 赤松笑了:“战场上除了战鼓哪来音乐?” 杜环回头朝城堡招招手,城堡里快步出来一人。 “你认识吗?”杜环问赤松。 “这是哪位啊?”赤松问。 “来,阿伊莎,吹一首曲子。” “阿伊莎?”赤松惊讶地看着。 “也就是伊本!“杜环道。 阿伊莎一笑后横笛吹起,杜环随着唱了起来,并用剑击打地上沙石。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歌声随风飘入城堡,接着城堡里的老兵全部唱起了这首歌。 “别小气,再来点食物,昆仑奴也要吃呢。”回城堡前,杜环豪不客气。 “那就多拿点给你们。” “吃了你的可别指望我们感谢你啊,不会投降的。” 赤松与杜环大笑而别。 三天之后,吐蕃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堡,城堡即将陷落,事不可为,郭昕召集活着的士兵向东拜道:“皇上,臣已尽力,今日我等唯有以死报国,杜兄弟,大家一起上路,点燃石脂火雷。” 昆仑奴闭上了眼睛,似乎他回到了非洲的故乡,甚至看到了阿鲁。 阿伊莎祷告着,等待与最亲密的伙伴迎接最后一刻到来。 杜环轻轻念道:睿真师太,你虽是吴兴才女,但你的子孙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啊,居然不派救兵,放弃了我们,放弃了大唐最西边的疆土,如今我只有带着朋友伙伴一起去见你和环姐姐讨个说法了。 随着一声巨响,城堡被炸塌,安西最后的士兵全部殉国。 注:战后,赤松德赞寻找昔日朋友的尸体,但到处是碎片,无法分辨,只好归集一处,按照藏传佛教的礼仪安葬。 不久,赞普退兵回逻些,却得了重病。 第二年,赤松德赞逝世,吐蕃从此进入衰败期。 自龟兹被吐蕃攻破,郭昕与杜环等名字从史书中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后记 杜环自唐玄宗怛罗斯之战被大食俘虏,除中原外历经的地方有:黑衣大食、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保加尔王国、匈人诸国、斯拉夫部落、伦巴底王国、亚平宁城邦诸国、法兰克王国、不列颠诸国、古代格陵兰与冰岛、北欧维京王国、萨克森王国、捷克、日耳曼诸王国、白衣大食、西非部落、加纳、贝宁、马里、中非部落、津巴布韦、大湖地区、非洲最高峰、东非港口、狮子佛国(斯里兰卡)、古印尼诸国(佛势帝国、马国)、古大洋洲、东瀛和虾夷、流鬼、夜叉、驱寐度(鞠国)、黑水都督府、苦叶岛、流求、檀香岛、吕宋、渤海、新罗、南诏、安西等。 杜环流落番邦十余年,回到广州时已经是肃宗末期,后因保护鉴真弟子,又不得不去了东瀛,再次流落异乡。 海陆两条丝绸之路完成了一次圆满闭合,前所未有。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唐朝已经进入了代宗时代,一个历经安史之乱后进入宦官专权的时代。 毫无疑问,代宗也是一代中兴之主,能力超过其父,甚至不亚于祖父李隆基,怎奈时代不一样,留给他的是一副烂摊子,能不断稳定国局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为了维护皇权,代宗不得不在宦官、外戚、权臣之间谋求平衡,玄宗、肃宗留下的节度使制度给了节度使小王国的地位,为德宗时代藩镇割据留下巨大隐患,也为后世的党争起了伏笔。 因此,代宗也留下了埋葬唐王朝的各种条件。 直到宋朝,节度使才成为一种荣誉职位,如同什么太子太傅一般。 虽然唐代宗不断杀权宦、权臣,但到了后世子孙已经没有这种能力了,宦官们随意杀戮、拥立新帝。 即使出了宣宗皇帝这种能人,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而他本人也是宦官拥立的,只不过宦官没想到此人是大隐藏。 实际上,就在代宗与叛军争夺统治权的时候,西边的吐蕃也走向了拐角。 自赤松德赞继任赞普,国力几乎达到顶峰,侵占的土地也最多,版图最大。 但是,唐王朝已经无力西顾,即使与唐联手的回鹘(后改称了回纥),也抵挡不住他们,而南方南诏也与吐蕃联手抗唐掠地。 在这个中原王朝岌岌可危的时候,为了自保,皇帝放弃了对安西的救援,进入了一个断臂疗伤的时代,出现了所谓的中兴,代宗、德宗后,顺宗开始了永贞革新。 可惜昙花一现,到了宪宗时代,党争加剧,内耗不断。 郭昕、杜环等白胡子老兵,只能在安西自救。 但是,皇帝已经想不起他们的存在,即使他们最后全部殉国,也没有历史记载。 吐蕃攻陷安西,开始从顶峰跌落,比大唐还早亡,南诏的地方小国也不断换名字,甚至出现了大理国。 大唐最后被累死了,中国进入动荡分裂的五代十国,又经历了宋辽金夏。 直到蒙古铁骑统一了华夏,中国才最后迎来大一统时代的元、明、清帝国。 如今,在海外,特别是美 国,有很多唐人街。 东瀛也保留了唐代的很多文化,有世界遗产和非遗,可见大唐对世界的影响与贡献,你看那里的古建筑、和服、东洋刀,无不是唐代遗风。 伟大的唐朝,也是诗歌的时代,书画的时代,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诗人、画家、书法家,杜环就曾经与他们一起唱响了时代的歌曲。 让我们记住历史上与杜环一起存在的几个大帝国吧,大唐帝国、大食帝国、罗马帝国(东罗马)、法兰克王国。 有学者根据安西出土文物考古推论,安西四镇的于阗陷落为唐德宗贞元六年(公元790年),龟兹陷落应该为唐宪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由于朝廷已经放弃安西,没有安西消息,所以郭昕杜环等下落未有史官记录。 杜环、郭昕死了,但他们的精神永存,祖国的边疆需要千千万万个他们来守卫。 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已经是和平盛世,昔日国土基本收复,但是,忘战必危,本书就是献给无数曾经为国捐躯的戍边将士,如果有一天被搬上影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上尧村夫(蒋献忠)于2022年4月15日在江苏宜兴的铜官山石坞完成第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