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狂想》 楔子 还是幼儿园小朋友时,老师就教育我们要做一个有理想的好孩子。 有的小朋友想开飞机,有的想当医生,有的想娶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当老婆,有的想开糖果工厂…… 当老师问到我时,我便指着一个小朋友说:“我想要他爸爸!” 那小朋友的爸爸又高又大,又魁梧又强壮,身上充满熊一般的肌肉,每次见到他,我都像蜡笔小新见到波霸美女一样兴奋到呆掉。 同学的爸爸怪我总是流口水,哈喇子特别多,为此还特地提醒我妈妈,有必要对我进行一番再教育。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自己体内最汹涌澎湃的零号冲动——哦!酷哥,快来抱我吧!亲我吧!咬我吧!啃我吧!蹂躏我吧!践踏我吧! 哦!哦!哦! 我的神啊,请做我永恒的一号吧! 小时侯的我,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比班里最漂亮的女生还要漂亮九分。逢到大人多,特别是女人多的时候,我的小脸总是饱受蹂躏(注意!这是真的蹂躏哦!于我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几乎每天都要留下一脸的口红印回家。 回家后我就会冲妈妈嚎啕大哭,心里的委屈比银河系里的星星还多——要是大哥哥亲的多好!要是小朋友的爸爸亲的多好! 呜哇啊……永恒的一号,我不是故意背叛你,实在是我身小体薄有心无力,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呜哇啊…… 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依然楚楚可人,走在大街上,还会有很多大哥哥冲我吹口哨(哦!小心儿砰砰跳!不要再吹了啦,人家会害羞了啦!),每当这时,我内心就会欢跃无比,零号!零号!零号!我是天生的零号! 悲剧发生在十五岁以后,我的身体与我对成为零号的渴望一样成正比,疯狂攀高滋长,嗖嗖嗖往上窜,好象全世界的增高药剂都被我吃掉一样。 不仅高,还相当强壮,想落个『高挑』都不可能(我爱踢足球不是我的错,是为了和帅哥在一起啊;我爱打篮球不是我的错,因为那里才有无与伦比的一号啊;呜哇……可是我不想和他们一样雄壮啊!)。 嗖嗖嗖,身体火速往上拔高。 忽忽忽,心情电速向下坠落。 零号,零号,零号,心目中完美的零号怎么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那眉儿忽而就浓了,那眼睛忽而就深了,那脸型忽而就如刀鞘了,那胡子疯草一样往外招摇了…… 我才刚刚十九岁,唇上腮边就青须须一片(好吧,我承认自己肾上腺分泌过旺,但那都是因为对一号的渴望啊,酷哥,你在何方……),每天早晨照镜子,我都忍不住多愁善感到泪流满面。 人家有一颗纤细敏感、晶莹脆弱、柔情似水、缠绵悱恻、渴望被酷哥oo叉叉的零号心啊! 呜……为什么天妒蓝颜! 别安慰我,让我自个伤心吧,我是忧郁美少年(起码在心理上是啦!)。 嗯嗯!我不会甘休的! 俗话说的好,守得云破见明月,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一定会克服千辛万苦、千难万难,做一个无与伦比天下无双的零号。 没错,这就是我的理想。 让您见笑,多多帮忙吧。 谢谢! 第一章 邂逅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没错,当看到他的第一眼,《命运交响曲》的主旋律就开始在我的心中奏响。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爱神终于肯垂青我这个被上帝误造的子民了么? 哦、哦、哦…… 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我见到了我的命中人。 就像在网上聊天时谈到的那样,他有着熊一样的身材(虽然还是比我小了一个型号),平头,很酷,浓眉大眼,典型的北方男子,无与伦比的男人气质,连额头上的汗珠都充满了男人味。 他看着我,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真是可爱的大熊,真想立刻被他紧紧的抱住,狠狠的压在下面,被他上下其手…… 是的,为了扮演清纯淑男,我会假装挣扎几下,可人家是楚楚可怜的零号,当然抵不住力大欲强的大熊了,终于被他顺利的圈圈叉叉…… “请问——”大熊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爷爷的留声机一样,虽然有些杂音,却充满了古朴的优雅质感。 “请问——你是宇文攻先生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极力让自己看起来羞答答娇滴滴一点(大熊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几乎要呕吐了,哦,请你控制一些,我知道你很激动……)。 “那么,你就是司徒炎恩先生吧?”我希望自己的声音高八度,偏偏老妈说我可以去唱男低音了,呜…… 像古典日剧中的女优,我很优雅的弯腰施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请你像日本武士一样雄赳赳的回答一声:“嗨!请多关照!”) 大熊却呆呆的站着,过了半天,才傻傻的问:“那么,你的行李呢?” 讨厌,真是没有礼貌! 大熊开始掏手帕擦汗,都怪这坏天气,热,热,干吗这么热呢?一定是老天都感受到了我的热情——哦,我的热情,好象一把火,燃烧了整个世界—— “就这么多。”我提提手中的小型箱子。 “呃?你不是来这里念书的吗?” “一切用品买新的就成了,哦当然,这是我老妈的主意,她担心我太纤细,负荷不了那么重的行李。”我极尽娇柔的说。 大熊的汗越来越多,把一块手帕都擦湿了。 唉!这鬼天气! 光顾着发感慨了,还是先来交代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时间: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午后,两点二十分。 地点:b市火车站。 人物:我——宇文攻;大熊——司徒炎恩。 关系:网友,有些暧昧的网友。 事件:网友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来b市念书(大学)。 感想:有位哲人说的好,这个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同理,这个世界不是缺少一号,而是缺少发现酷哥的机会;所以,发现酷哥后,我一定要一冲而上,百折不挠,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总结:一定要让这个大熊做我永恒的一号! 司徒炎恩实在有够酷,居然开银色的rover跑车耶! 一号身上的光环又增添了一个,我的心儿愈加砰砰跳。 坐在这白马王子的银色跑车上,心里美得跟肥皂泡似的,我从口袋里抽出面巾纸,用练习了n久的兰花指捏着擦拭自己的脸,我希望自己的脸也像兰花一样娇嫩,虽然实际上正相反…>o<… 我看到了司徒炎恩眼中微妙的失落。 和他帅气的白衬衫白长裤想比,一身落伍装束,还戴着又大又圆的黑框眼镜,头发中间分界的我,就像大街上五元钱一件的t恤地摊货。 他一定在心中骂死我了,肯定以为网上的我娇若花嫩若柳,谁知一见——见光死。 呜呜呜……请相信我的本质就是那样的啊,外表是带有很大欺骗性的! 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to)在nnnn久之前就提出过伟大的理论:“任何物品都有其内在价值。” 是的是的,万物都有其内在‘本质’,人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本质的‘表象’,而不是‘本质’本身。例如,国家有‘国家的本质’,美有‘美的本质’,善有‘善的本质’,而政府机关,美丽的鲜花和助人为乐的行为,都是这些‘本质’的某种‘表象’而已。 在我雄壮魁梧的‘表象’下,是一个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独一无二的零号‘本质’啊! 啊呜…… 请不要理我,我的美少年忧郁症又开始发作了。 “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司徒炎恩终于开了金口。 “失望、打击、愤懑、悲哀,从此觉得世界一片灰暗,人生了无乐趣。”我幽怨的说。 司徒炎恩噗嗤一声笑了:“那倒还不至于,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其实我的感想可以用三个字来浓缩。” 他的声音像无限小数一样拖长。 “是什么?”原来他还有这么强的概括能力,真是优质一号。 “高!高!实在是高!” 我咧! 我知道我有一米九七的个头啦…… “虽然我做了各种心理准备,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在目睹事实真相后,还是觉得——你的零号之路前途渺茫啊。” 呜哇啊……请让我放声哀号吧! 啊,不行!在绅士面前,我要保持文雅淑男的形象,所以,我只能拿着一张薄薄的面巾纸缩在车座里(车座快被压瘪了)无声的抽泣…… 哦……可怜的我。 “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呢?” 大熊好体贴,居然还关心我的私生活,是不是对我有那个意思呢? 嗯嗯,虽然说女人总是容易喜欢说反话,喜欢时就说‘你好讨厌好讨厌哦’,爱到极点就说‘你这该杀千刀的’。其实,男人是更容易害羞的生物,遇到心爱的人时,往往会先把对方痛贬斥一顿耶,搞不好大熊就是这样的。 “呃……我们不是在网上聊过的吗?我很文静的啦(骗人,天天不踢球就脚痒),平时喜欢看看书啦(是的,每天晚上都要看限制级的),听听音乐啦,比如kenny g啊,bryan adams啊(骗人,你真的听过吗?知道他们是谁吗?),还喜欢做做饭(骗人,你从小到大就进过一次厨房,还差点把厨房烧了),呃……大概就是这些啦。” “哦?”司徒炎恩的眼睛一亮,他稳如泰山的驾驶着汽车,边微笑着瞟了我一眼,哦……那一眼让我如中电击。 “那么,你知道《挪威的森林》吗?” “啊,知道,当然知道!” 那不是伍伯的歌嘛,啊哈哈,正好,听同学唱过这首歌! “觉得怎么样?”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嗯,非常與衆不同。”这是我同学的评论,哎……好同学,我虽然曾经打过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把你当作我的偶像。 “是的。”司徒炎恩点点头,“是近期不可多得的佳作,知道哪个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呃……你说呢?”不懂的时候,反问别人,是聪明人才想得起的聪明方法。 “森有三个木组成,代表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即通俗的‘三角恋’,村上意图阐释‘百分百的爱情’,可是‘百分百的爱情’在根本上是排斥三角关系的,所以就不可避免的产生冲突,酿成悲剧。” 啊…… 啊…… 啊啊啊…… 他在讲啥? 一首歌有这么深刻的内涵么?…>o<… “你说呢?”大熊又深情脉脉的看了我一眼。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开始脚底抽筋。 “村上的作品,一直停留在理想幻灭的小世界中,抱持着本质上不可能实践的思考方式。总而言之,‘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一直在阐述‘百分之百的恋爱’是很难得到的,而两人世界的爱情,走到最后往往会陷入世俗的三角关系之中。当然,这时候所谓的三角关系,在村上春树的作品世界中,已经转化成别的意思,而变成了‘藉由人际关系所构成的三角形网眼,彼此连系成人际网络的一部分,而这些三角形相互连结延展的动力,就是在人类社会中继续生存的动力。’” 啊…… 啊…… 啊啊啊…… 我连心脏也开始抽筋。 “你说呢?” “哎哟,真怪,”我用面巾纸煽起风,“这鬼天气,没穿内裤都这么热。” 大熊的脸倏地红了,然后张口结舌的说:“冷气已经开到最大了啊!” 我是典型的射手座男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善良。所以看到司徒炎恩居然为了这么一点点的挑逗就红了脸时,真是心痛到麻痹。 真是可爱的人,这么纯情!这么无瑕,这么……想让人…… 啊,打住!我怎么可以有想侵犯他的念头,天啊,我怎么可以亵渎自己的神圣理念! 主啊,请原谅,我今天一定会好好忏悔的,阿门。 “看不出来,你蛮厉害的,居然考上了q大。”司徒炎恩慢慢恢复了镇静,试图打破尴尬的冷场。 “不,没什么,人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都会这么努力的。”我谦虚的说。 “我喜欢有志气的孩子。”司徒笑起来。 “我已经过了成人年龄。”我立即加以澄清,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圈圈叉叉是否犯法的问题! 我是个好小孩,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 是的,我是个有理想的好公民。 “那,可以问问你的理想是什么吗?建筑师?” 是的,我在q大念的土木建筑系。 “不,那只是我赖以为生的基础,我的理想非常高远圣洁。”我继续含羞脉脉的说。 “哦?可否说来听听?” “那、那你不能笑话我哦。” “怎么可能呢?每个有理想的人都值得嘉奖。” “你真体贴。”我觉得手心冰凉,有必要好好组织一下词汇,因为我还从来没有把这个无比崇高的理想对别人说过。 我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可是,难得遇到一个理想中的一号,我决定诚实面对,因为——要想取得一个人的好感,特别是想和一个人相处一辈子,就一定要诚信以待! “我、的、理、想、是、做、中、国、的、零、号、专、家。发言完毕,谢谢。” “哦——你打算如何做到呢?” 司徒炎恩的语调非常非常非常的平稳。 哈! 我果然没有看错眼,这是一个很体贴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酷哥(具备这些条件之后还叫酷哥吗?)。 “这个啊,就像实现一切理想一样,需要从基础做起,所以我从小就有意识的培养自己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以及敏感度,哎对了,你知道这个的专业知识是什么吗?” “不知道。” “这个专业知识啊,就是说文治武功,文治方面呢,就要潜心研究零号的内在涵义,并推而广之、举一反三,零号之所以为零号,就在于他爱男人却又不能像女人那样爱男人,他是男人却又不能像一般的臭男人,啊,这么深沉的话题大概你听不懂,以后再慢慢教你;武功呢,就是要把零号的十八般武艺全数精通,穿什么样的衣服,留什么样的发型,走什么样的步子,保持什么样的体态,化什么样的妆容,哎呀,这说起来话更长了,绝对比女人那美容要深刻千万倍。” 真是让人兴奋,难得遇到一个肯倾听我的理论的人,阿门! 司徒炎恩突然又不说话了。 不仅不说话了,而且脸上突然多了很多黑线,难道是不爱清洁? 我拿纸巾给他擦拭,他身体一僵:“谢谢。” “你的理想是什么呢?”突然想起只顾自己高谈阔论,忘了关心一下对方,哎真是的,我的内涵还需要再修炼。 “我?”司徒炎恩一怔,随即半眯上眼,眺望着远方,“我啊,我的理想是得到幸福。” “哦!真是崇高的理想,你的幸福是什么呢?”我不由对眼前的男人刮目相看,当大部分臭男人追名逐利的时候,居然还有个世外高人晓得需要‘幸福’,天哪!这真是天下无双的一号! 我的双眼开始跳跃金星。 “其实呢,我的理想是归隐田居,结庐在深山,做个诗人。”司徒炎恩忧心忡忡地说,“奈何时不我予,只好安心在人间,做个俗人。” “你真是高人!” 星星开始冒出来。 “我的幸福,就是拥抱着一个俊秀的爱人,一起在落地玻璃窗前欣赏夕阳,然后携手共度良宵,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直到天荒地老,直到白发苍苍,直到——永远——你怎么了?” “我太感动了,呜……我果然没看错人!我果然没看错人!” “唉,可惜,我爱的人他不感动。”司徒炎恩长长叹了口气。 我、爱、的、人?! “你说什么?”我吃惊得张大嘴巴。 “我爱的人说他不爱我。”司徒炎恩目光暗淡,悲哀万分。 我立刻像只打蔫的花朵一样迅速枯萎下去。 “这么说,你已经有爱人了?” “算是吧。” “不算,他不爱你,就意味着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我立刻又振奋起来。 是的,做零号就应该有骨气、傲气、霸气,绝对不能轻易言败! “嗯,大概有负百分之五十。”司徒炎恩微笑着说。 眼前一黑。 “到了,到家了。” 原来是进了地下停车场(其实也不黑,只是我的感觉比较敏锐,对黑白差距反应太强,又一次证明我很纤细!)。 我的心好痛,大熊那话什么意思?想打击我吗?还是想刺激我? 一定是想刺激我…… 司徒炎恩的家位于高级别墅区的六层。 四室一厅,并且有大得惊人的客厅,杂七杂八的植物非常印象派的置放着,有个鱼缸,看来他真是非常有闲有钱的人。 最让人吃惊的是那间敞开着门的书房,走进他的书房,我简直呆了,先不说那时还未懂欣赏的线条简练手工精细的明式书桌,靠墙一整列到天花的檀木书柜,柜门装嵌了玻璃,玻璃后面垂下苏杭抽纱,大大小小中国线装典藉和西洋漆皮精装书静静并存,环境气氛典雅不得了。 哦……不由心生敬畏,果然是雅人。 “你怎么样?坐一天车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大熊很体贴的问。 “身上臭死了,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 “请便。” 把我领到浴室,司徒炎恩又问:“你什么需要帮忙吗?” 想和你一起洗…… 当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呜…… “不,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把由中间分界的头发弄散,本来就是卷曲的头发恢复原状,然后再脱下黑色胶框眼镜,镜子中的瞳孔像一口灰色的井,深邃而忧伤,美丽而孤独。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 在镜子前转几个圈,把小包中准备好的秘密武器一一取出,那是各种各样的隐型眼镜,火山红、太阳橙、月亮黄、森林绿、海洋蓝、云霞紫等等,一应俱全。 洗好澡,要戴哪一副呢? 司徒看起来很斯文,一定不喜欢太疯狂热烈的,那就用海洋蓝好了,据说这是全天下的诗人都喜欢的颜色,哦赫赫…… 洗好澡,本来想只裹条毛巾,临出门突然又想到司徒的个性,一定很喜欢传统美感,还是决定采取尤抱琵琶半遮面的策略好了。 选择了秘密武器中的一件穿上——单肩带背心(可以露出我美丽的锁骨耶……我老哥总损我说像狗骨头…>o<…我知道,是老哥嫉妒没我性感!),下面裹上大毛巾,在镜子前转一圈,哦赫赫,果然……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我打开门,静悄悄的走出去,司徒正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书,真是认真可爱的人! 该怎么引诱他回头看我一眼呢? “哇啊啊——帅狗!”一声惨叫突然响起,然后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紧接着一股鲜红的液体直射而出。 我吓得小心肝砰砰跳,我知道自己的魅力啦,可还不知道有魅力如此哎! “啊啊啊——帅狗!哥哥,家里什么时候又来个大帅狗?!” 一个穿着紧身无袖t恤,却穿着肥大长裤染着金黄头发的女孩抓着司徒站起来,边说边指着我尖叫,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帅狗!超级大帅狗!” “拜托!那是帅哥!帅哥!不叫帅狗!”司徒叹息着,回头看我,结果——他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咚咚呛! 我知道我的魅力无人可及啊,哇哈哈哈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大帅狗! 啊不,是天下第一大帅哥! 咚咚呛! 老哥以前教我的钓马子绝技果然不是吹的,这招‘欲扬先抑’的招数,对付第一次见面的人,果然出手非凡啊,哇哈哈哈哈哈……还真不愧我天下第一大帅哥! 对,我可不是个虚有其表的零号,对于我崇高的理想,我一向是很认真对待的,所以,对于每次可能给我带来永恒的一号的机会,我都会好好的研究一番。 我知道司徒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登徒子,所以,决定让他看到我朴素的一面,故意打扮的像地摊货,然后……再来个清水出芙蓉,哇哈哈哈哈哈…… “哥!哥!哥哥!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他是谁啊?大帅狗!大帅狗!超级无敌霹雳大帅狗!”女孩继续尖叫着,继续叫我大帅狗,兴奋的鼻血直喷。 司徒叹息着将茶几下盒子里的卫生棉给她塞住,然后说:“是一个新来的朋友,他叫宇文攻,我说小惠,你能不能别那么激动,好象花痴一样。” “哥,你懂什么?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大帅狗今天被我遇上了,我怎么能不激动呢?啊——如果告诉我那些死党,她们会羡慕得杀死我的!” “那你不要说好了,我还不想失去一个妹妹呢。” “哎呀,我哪会那么蠢啊,有这样的帅狗要自己玩!” “呃……我叫宇文攻,请问小姐是?” 呜……欲哭无泪,为什么为我尖叫的是个女孩? 为什么不是我最心爱的大熊?! 天妒蓝颜!!! “我叫司徒炎惠,大家都叫我小惠啦,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或者叫我惠惠,我妈妈都这么叫我哦!”小惠几乎要爬到我身上来了,我急忙连连后退,退到大熊背后寻求保护。 不要啦,人家的美丽是只给一号看的,呜……千算万算没算到司徒会有个妹妹,呜…… 该死的丘比特肯定又喝醉了,乱射箭! “谁来了?”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一惊。 “又一个大帅狗来了!嘻嘻!”小惠从我身上跑开,去迎接那低着头换拖鞋的家伙。 “是这里的另一个房客。”大熊笑着说。 “是谁啊?” 来人抬起脸来,啊啊啊……让我死了! 我居然又看到这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第二章 生米 咚咚咚咚…… 这世界上什么路最窄? 羊肠小路?不!那还可以走一头羊呢。 网路?虽然经常堵塞,还是有许多网虫通过。 狭路?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是不窄。 绝路?天无绝人之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啊!”我抚额哀叹,“冤家路窄,天下何其大,为何偏偏还会遇到你?天妒蓝颜呀天妒我宇文攻!” “咦?”小惠挽着来人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紧靠着他,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游移,“阿守哥哥,你们认识?” 来人一副扑克脸,继续脱自己的西装外套,切!大夏天穿什么西装? 摆谱!臭美! “守哥哥?”小惠帮他挂好外套。 “小惠,难道你不认识炎恩吗?”‘阿守哥哥’淡淡地说,从小惠手中接过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扣好扣子,用一把特殊的软毛刷把灰尘轻轻拭去,细致地把褶皱抚平,等到那外套比橱窗里的样品还样挺了,才从那该死的外套边走开。 切!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到了大城市几年,吹毛求疵的毛病还是没改! “宇文守……宇文攻……哎呀!原来你们是兄弟呀!难怪都这么帅呢!都是超级大帅狗!咦?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啊?阿守哥哥这么精致绝伦,小攻却——” 小惠你不要再说啦!我知道我是原始的美,和那家伙人为加工的后现代阴柔美不一样,哼哼哼! 小惠充分发挥了长舌的天性,聒噪个不休,大熊则坐在一边自得其乐,目光中居然神采熠熠,宛如发现了小羊的大灰狼,哦呜…… “小惠,叫我宇文哥哥,不要叫小攻,我可比你大!”那是我心头永远的痛,因为‘小攻’这个名字被爸爸妈妈叫了十几年,今后怎么还能再继续呢? 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把这种苗头扼杀在胚胎之中。 “可那不就有两个宇文哥哥了?我该怎么区分呢?”小惠扑扇着长长的睫毛嗲嗲地说(呕……女孩嗲就是娇柔可爱,男孩嗲却成了娘娘腔,上天何其不公…>o<…)。 “那我以后叫你阿攻哥哥好了,就像阿守哥哥一样。我今年十六岁,叫你哥哥没错吧?” “没错。” 可是我不想要个妹妹,而是想要一个一号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抓紧毛巾闷闷地问,毛巾再不抓紧就要被小惠扯下来了。 “我原本就在这里。”宇文守——对,就是大我六岁、自称我哥哥的家伙冷冰冰地说。 “ok!那我立刻走!”我转身回浴室穿上原来那套满是汗臭味又溅满水珠惨不忍睹的衣服。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当我走到客厅时,已坐在沙发上的家伙头也不抬地说:“想走可以,把妈妈给你的信用卡留下。” “喂!”我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这个天敌,“有无搞错?那信用卡是我的读书经费耶!留给你算什么?宇文守,你别太欺人太甚哦!炎恩,小惠,你们知道吗?我从小就活在这个完美哥哥的阴影下,受尽冷落,心灵倍受摧残,所以才形成我相当扭曲的性格,那是长期生活在法西斯高压下才产生的变相反抗啊,啊呜……爸爸妈妈喜欢他,叔叔阿姨喜欢他,老师师娘喜欢他,女生喜欢他,连我家的小狗‘汪汪’都特别喜欢他,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可怜,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着长大。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这么大吗?那都是哭出来的,啊呜……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打算再生为人了,还要再遇到我的噩梦呢?啊呜……” 我的委屈一旦决堤便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枯竭,当年的孟姜女哭倒长城算什么?我要淹没地球,啊呜呜…… 司徒炎恩和小惠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宇文守,一定是为终于发现他们身边居然住着一位恶魔而震惊(是为你而震惊吧?)。 “妈妈给你的零用钱呢?带在身上的现钞够你一个月生活用的。”宇文守活脱脱恶魔二世,文风不动的问。 “啊呜……” “你别给我逃避话题,钱呢?还剩多少?” “啊呜……” “说!” “五、五、五、五——” “五什么?五千?五百?五十?” “五、、、、、、元。可是你看,我买了多少东西啊,法国香水、美国剃须刀、日本性感小裤裤、意大利球星的签名照,还有眉笔、唇线笔、眼影、唇彩、洗面乳、爽肤水、美容霜,你看你看,我绝对没有胡乱花一分钱!” “宇——文——攻!你好厉害啊,从出门到现在,漫漫两天一夜的时间,居然还能剩五块钱,了不起!了不起!你真是了不起哟!” 哇啊——我逃!我逃!我逃逃逃! 每当哥哥这样拉长声调叫我的全名时,就说明他已经怒火三丈,绝不是陪个笑脸就能逃掉的了。 我夹着尾巴逃窜,大门却被小惠挡住了:“嘻嘻,阿攻哥哥,你好厉害,以后我要跟你交换追星、美容心得以及花钱秘笈哦!” “你看!这是妈妈的亲笔信,再三交代你到了之后,就把信用卡收过来归我保管,每个月,不,每个礼拜给你一次生活费,绝不多给。”宇文守从和他一样冷冰冰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封信交给我。 不用看,我也知道妈妈会这么做,偏心的妈妈一定是我的后娘,我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啊呜…… 话说宇文守,即我的天敌,自小就是个完美无缺的小孩,功课优秀,体育精通,连五官都是世界级优质产品,是经得起iso9002质量体系认证的,和我这种粗枝大叶的美绝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有他在身边,大家的目光就会全落在他身上,顶多最后看我一眼,奇怪的说一句:“这是小守的弟弟呀,真不像。” 啊呜……我知道我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 虽然在心里已把他分解成孙悟空的七十二根毫毛一样纤细,我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形真不错,连邻居李老太都赞他是‘极品美男’。学业运动、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又是校园里的活跃分子,班长、学生会委员、学生会主席,官越来越大,惹得一群狂蜂浪蝶扑火(附注:蜂=男性,蝶=女性。据说不止一个男生向他表白过!呜呜……为什么就没有男生向我表白呢?) 最可怕的是,我这个恶魔哥哥大小通吃,绝不挑食(除了那些男人之外…>o<…既然你不要就让给我好不好?不要随便浪费资源嘛!),所以他一直是名声在外的‘特种花心萝卜’,与我这种几近绝种的天下第一痴情种绝不相同。 对了,我哥哥只有一米七九,足足小我两号,那五官,呜……比元彬还要完美三分,他越完美,我就越恨他! 我恨!我恨!我恨恨恨! “你三岁时半夜跑到我床上撒尿,害我难受得要死;五岁时在我照相时猛然扯掉我的裤子,不幸又被摄影师拍了下来;七岁时伪装小女生给我写情书,害我被妈妈骂,以为我搞早恋;九岁时在我做的第一顿饭里放了一瓶的芥末油,害爸爸喷嚏了整整一星期;十一岁……” 不愧是做律师的,宇文守说起话来井井有条。 小惠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大熊也快要笑还了肚子,宇文守依然一副冰块的模样。 宇文守!算你狠!当着一号的面专门揭我的短,哼!看我以后怎么整你!以我誓做零号的决心起誓,我与你誓不两立!晚上我要再做个小纸人,把你剁剁剁剁,剁成孙猴子七十二根毫毛的三次方! 呜——大熊,你也不帮帮我,不要笑啦!不要再笑啦!还笑?还笑?你再笑,我就——呜哇啊———— 我欲哭无泪的把心爱的信用卡交给恶魔二世,边在心中念念有辞:以大欺小,不得好报,欺负手无缚鸡的我,让你喝水跑气管里,吃饭跑厕所里,坐公车拉练没拉上被人叫流氓,上班冲老板叫被人炒鱿鱼,租房不礼貌被大熊砍砍砍砍成溜地十八滚…… “你在说什么?”宇文守目光如炬的瞪着我。 “我说什么啦?我是说你真是一个好哥哥,我们一定要成为兄友弟恭的好榜样,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到永远。” “打住!我不喜欢跟我不喜欢的人恩恩爱爱,否则我会得过劳死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念书就够了,哼!” 恶魔二世居然踩鼻子上脸,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你又在干什么?” “呵呵呵呵……哥哥你真有魅力,我好爱你哦。” “阿守哥哥,你的那张照片呢?就是光屁屁的那张?还有吗?还有吗?我好想看哦!”小惠偏偏有凑上前来煽风点火。 “是啊,我也想看小攻给你写的情书,借机学习学习。”大熊也不忘凑一脚。 “啊哈,我饿了。”我立即举起双手求援,这是我在恶魔二世的高压政策下学会的条件反射行为,一旦出现了对我不利的情形,这句话是百试百灵的百消丹。 “白痴!”宇文守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司徒兄妹,“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算是给这个混小子接风洗尘。” “好啊好啊,我要吃麦当劳!”我立即欢呼。 “不要,我要吃肯得鸡!”小惠也马上表态。 “我要吃日本寿丝!”大熊当仁不让。 “瞧你们那一点点出息!还是我说了算吧!”宇文守依然冷冰冰的脸,小惠还居然欢天喜地的靠上去依偎着他,真是欠揍。 “小攻,你就穿这一身衣服上街吗?”大熊揪揪我的衣服好心的提出建议。 “除此之外,我没有衣服了。”我摊摊手,无可奈何的说。 “要不穿我的行不行?我有很肥大的街裤哦,就像我穿的这种,你也一定能穿!”小惠见义勇为。 “就你?”我的鼻子快翻到天上去了,“就你150公分的小个子?穿我胳膊上都不够。” “阿攻哥哥,你不要小看人,我以后也会长高的!” “再等二百年吧!” “哼!”小惠生气了。 “要不穿我的吧?”大熊笑眯眯的说。 “好啊好啊!” 啊哈哈哈哈……真是天上掉馅饼,居然能够先和大熊来一个间接的肌肤之亲,啊哈哈哈哈……我真是天下无双的聪明人! 不带换洗衣服是绝对正确的选择!哦耶! 大熊拿来一件很是肥大的牛仔裤和上装,我先躲到房间里换裤子,结果——嗤啦——裤子裆部开裂了。 闻声推门而入的小惠爆笑起来:“阿攻哥哥那儿好小哦!啊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立即冲上前去,爆吼一声:“因为我穿着特殊制造的小裤裤啊!” “啊哈哈哈哈……哥哥,阿攻哥哥害羞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没大没小,没男没女,没…… “小惠!不许开这种低级玩笑!”大熊把小惠拉走。 呜……还是大熊体贴。 恶魔二世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件衣服,扔给我:“就知道你不会带衣服!巴不得趁考上大学,到服装商店血拼一番吧?” “哪有!经过高三的炼狱生涯,谁不想改头换面一下啊。” 我嘟着嘴穿衣服,那裤子与上衣居然都正合适,哼哼哼!就算你帮我买了衣服我也不会感激你! “你怎么能熬得过高三呢?我真是觉得好奇,你能考上大学也堪称世界第八大奇迹了。”恶魔二世永远不脱恶魔本色。 “为了实现我的理想!”我抬高下巴,和这种庸俗的小人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像我这种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岂是他所能理解的?! “走吧!去吃饭!”恶魔二世送我一个比北极冰还冷的笑容走出去。 “哇哦!阿攻哥哥,你穿的是ck耶!”小惠看我走出来,立刻尖叫起来。 “ck?”我疑惑的看看身上毫不起眼的货色,“哦,真的是ck耶。” “你哥哥真疼你!”小惠羡慕的流口水,她回头揪大熊的袖子,“哥——什么时候也给我买一套香奈尔?” “等你考上大学。”大熊笑得温柔。 “哼!明知道我不想考大学的嘛!” “嘿,明知道我不想花钱的嘛!”大熊学着小惠的语气顶回去。 “恶魔哥哥!” “咦?小惠?你也觉得你哥哥是恶魔吗?”我感动的抓住小惠问。 “当然了!他从以前就以欺负我为乐!”小惠悲兮兮的说。 “同志啊!同志啊!我们真是有志一同的同志啊!握手!世界上所有被压迫的人民要联合起来,反抗压迫!反抗恶魔!”我感动的涕泪横流。 宇文守怪怪的瞥了我一眼:“白痴。” 车子开到半路,恶魔二世的手机响了。 “什么?你们怎么搞的?明天就要开庭,却把这么重要的证据弄丢了?”恶魔二世这次完全下到了地狱里,“我马上去!今天连夜也要赶出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回写字楼。”宇文守半路下了车,然后给了我一把钞票,“今天晚上你们凑合着吃点吧,明天晚上再给你好好接风。” “好的,你也加油!”我感动的接过那把钱,心里高兴得快飞上天,正巴不得快点和他分开呢! “我们去哪里吃?”我问。 “肯得鸡!” “日本寿丝!” 最后还是我决定好了,去吃麦——当——劳—— 哇哈哈哈……我考上大学的第一个理想就是狂吃麦当劳大叔,今天一定要得偿所愿。 给司徒兄妹要了一个家庭套装,给我自己要一个特大号家庭套装,再要了两大瓶可乐。 小惠瞪大了眼睛:“阿攻哥哥,你能吃得完吗?” “我怕不够吃呢。”我边咬鸡翅边含混的回答。 小惠的嘴巴能塞下两个汉堡包。 “阿攻哥哥,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长这么高了!”小惠叹了口气,“像我,只要吃一个鸡翅,喝两口可乐就饱了耶。” “你那是病态减肥!”我的嘴巴已经快容不得我说话了。 “哎!我说——”大熊拍拍我的背,“你这样猛吃猛喝对胃可不好,慢点吃啊。” “啊——哦——”只顾了吃,忽然想起身边我永远的一号,我喉头一咽,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气去。 完蛋了!我的形象啊! 急忙身体坐直,抽张餐巾纸斯斯文文的擦擦嘴角,然后再翘起小指头斯斯文文的啃鸡翅。 小惠扑哧笑起来:“阿攻哥哥,我觉得你不去做演员真可惜了。要不这样吧,b市有很多演艺公司,我帮你去报个名怎么样?” “那个世界太浮华腐烂了,我怎么可以去同流合污呢?”我慢声细气的说,用眼角观察着大熊的细微反应,“我的理想很崇高,我的生活很简单,我的清纯很持久。” “噗噗……”小惠忽然瞪大了眼睛,“阿攻哥哥,你说实话,你还是处男吗?” “啊噗……”我喝的饮料全数喷了出来,“小惠,你这个问题太难了,不好回答。” “啊咦?这有什么难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 “炎恩哥哥,”我羞答答的望向大熊,“你说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 “这要就事论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啊。”大熊笑眯眯的说。 “我哥他早就不是处男了,你不用打他的主意。” 小惠真讨厌! “那个什么啊,小惠,这个问题太敏感,不适合与女孩子讨论,啊哈啊,吃饭吃饭!” “是么?”小惠的眼睫毛继续扑扇,“你重男轻女哦!” “哪有?那你还是不是处女?” 先将她一军再说。 “当然——是!我才十六岁耶!”小惠抬高下巴说,“再说,我的贞操是留给阿守哥哥的,我要做他的纯洁新娘!” 哦哦哦! 小惠,我们来换亲好了,我嫁给你哥哥,你嫁给我哥哥,皆大欢喜,哦呵呵…… “那么我告诉你,我也还是处男!”我光荣的宣称。 大熊的嘴快咧到了耳朵后面。 “真的吗?”小惠叫起来,“阿攻哥哥,你好丢脸哦!都这么大了,还没有过sex经验,一定是没人喜欢。” 啊呜……小惠真不是普通的讨厌! 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位妈妈把刚叫来的东西打包一下,便牵着宝宝走了:“走了走了,这世界真是的,世风日下到这种程度,唉唉唉!” “阿守哥哥十七岁就有了耶!” 那个臭流氓,一定是靠他的天使脸蛋拐骗无知少女! “小惠,宇文守是个花心萝卜,你不要再喜欢他啦!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他可是了如指掌哦。”虽然小惠很讨厌,但出于良知责任感,我不能任其堕落下去,要及时挽救即将失足的少女。 “才不是!阿守哥哥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会做饭会打扫,工作又棒,身体又棒,而且对女生特温柔,他现在之所以显得花心,是因为还没有一个能让他钟情的对象,等我长大了,他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好丈夫好情人!” 切! 天下所有的痴情女人都是这样盲目的自信,总以为自己会是花花公子的真命天子。 其实咧?花花公子的真命天子就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玉帝轮流坐,今天到俺家!” 只要天下还有美女,花花公子的的花花世界就永远天天不一样。 司徒炎恩的手机也响起来。 “喂?阿守啊,”大熊的面部表情立即柔和下来,“怎么样?公司的事务处理得如何了?快一半了?加油,等一下我带点夜宵过去,你要保重身体啊,不要太累了。小攻?他吃得很开心,一桶都吃光了,还在吃我们桶里的,哈哈,是啊,傻大个吃的多呗!什么?他不能喝饮料?为什么?他已经喝了半瓶多了,真的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脸很红,那怎么办?给他灌咖啡?好吧,我马上带他回家,你放心吧。” “你说什么?”我拉住大熊的手,“你说谁傻大个?你以为我愿意长这么高吗?我也想像小惠一样小巧玲珑啊,可是老天欺负我!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哥哥,他喝可乐也会醉吗?”小惠好奇的看着我。 “胡说!谁说我会醉?你看!我不好好的吗?我还会跳舞呢!呕——” 头一晕胸口一阵翻腾,吃的东西全数吐在了架我起来的司徒炎恩身上。 “啊——”小惠的惨叫声就这样响彻了整个麦当劳餐厅。 至此,我的完美形象完全损毁一光。 第三章 战火 我站在立镜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就有一付好骨架的自己,在镜中显得如此的肌肉虬劲。 古铜色的光滑的皮肤,俊美的脸,高而精壮的身体,完美的肌内线条,每一块腹肌,每一寸每一缕,都能撩起人的情欲和对精壮男子的渴望。 “原来我这么帅!这么棒!”我陶醉不已。 这样一副躯体,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动心的身体,没想到地狱式的高中三年,丝毫也没减损我的魅力,反而大有长进! 镜中美男躯体的影像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性感。以往因为自卑情绪作祟,我几乎没看过自己的裸体,一想到自己长得比北极熊还壮观,就忍不住悲从心来。 镜子中的男人有着宽阔的肩膀;薄薄的唇,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臀部圆而上翘,大小适中,靓丽而充满激情;浓密的草草粗犷野性;健美的胸肌展现阳刚之美;最重要的是双眼,眼睛有神,眼光正气…… 大师说:成功的唯一出路就是在镜子面前不断的审视直到自己满意为止*^_^*! 哦呵呵呵呵……这样的出色仅是从外表而言,当然完事追求完美的我不会这么浅薄,我更大的魅力来自于内在修养,毕竟魅力是从内心发出的,‘以内养外’才这样真正的‘魅力四射’! 哦、呵、呵、呵、呵——呃?! 这样的男人形态绝对不是我所期望的,有这样的零号吗? 所有漫画中,小说中的零号不都是娇滴滴柔弱弱的? 星星般的大眼睛,扇子般的长睫毛,樱桃般的红嘴唇,还有吹弹得破的可做任何化妆品广告的水嫩肌肤……啊呜……我就知道我是倒霉蛋,老天怎么可以跟我开这么荒唐的玩笑? 镜子中的男人明明是完美的一号版本,啊呜…… “洗完了没?要吃早餐了。”外面传来司徒炎恩轻柔的声音,顺带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司徒炎恩怔住,一双俊目立刻就看着我不动了。 哦哦哦! 他一定是被我完美的充满男性魅力的身体震撼住了! 大熊似乎做了很大很大的努力才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但很快又移了回来:“你洗澡怎么不上插销啊?” “我从来不。”从小养成的不良习惯终于有了良好的效应。 司徒炎恩嘴角一挑:“还真有个好身材,先别臭美,快来吃饭。” 昨夜我喝醉了,怎么回来的都不晓得。 事实再次证明我是个纤细无比的人,连喝点碳酸饮料都会醉得一塌糊涂(你其实是喝两斤白酒都不会醉的怪异体质吧?)。 我对麦当劳的疯狂渴望就是因为家人从不带我去吃,所以才发誓在自己独立以后,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连带着痛痛快快喝一瓶我渴望已久的可口可乐。 这本来是最平常的食品,对我来说却难能可贵,就因为这讨厌的体质问题,为什么爸爸妈妈哥哥都不会啊?啊呜,我就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 可是只顾着贪吃,一直努力维持的完美零号形象,终于在司徒炎恩面前被打个粉碎。 唉! 一想起这事我就觉得分外郁卒。 都怪死老哥,既然记得打电话,为什么不在我喝饮料之前打呢?对,他一定是打电话看热闹看我出糗的! 臭老哥!死老哥!坏人老哥! 胡乱擦拭一番,穿了肥肥的睡衣走进餐厅,我在餐桌旁呆住。 桌子上整齐的放着碟子和杯子,一个碟子里放着四个煎蛋,像饼一样一层层重叠着垒起来,金煌煌的像太阳,没有一点煎焦的痕迹,比妈妈煎得还好。 比一般玻璃杯粗两圈高一倍的杯子里是满满的木瓜牛奶,比我喝了十几年的都新鲜美味的样子。 在杯子旁边还有一玻璃瓶的腌渍小黄瓜! 桌子的对面坐着司徒炎恩,他的碟子里是烤面包,杯子里是麦片牛奶。 他眨眨眼睛:“尝一尝吧,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 我坐下,看着那太阳一般的煎蛋眼睛发酸,珍珠般的泪水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直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哟,你还真是多愁善感,一顿早餐就能让掉金豆子啊?”司徒炎恩带着调侃的语气开着玩笑。 “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早餐?” 不错,我感动,非常感动,因为这四个煎蛋、一大杯木瓜牛奶是从初中开始妈妈给我做的早餐的模板,几年来一直没变,在我来b市的那天早晨,妈妈也是给我做的这样的早饭。 煎蛋要做四个,是因为我块头大消耗多,牛奶是为了补充足够的营养,而加入木瓜汁是为了美容,腌渍小黄瓜是不喜欢甜食的我,每天早晨必须吃的咸食。 呜呜呜……没想到在离家几百里的地方,还能吃到这样的早餐! “吃吧吃吧,煎蛋要趁热才好吃。”司徒炎恩笑眯眯的说。 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一号,我边咬煎蛋边感动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更坚定了我要追他追到底的决心。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司徒炎恩继续笑眯眯的问。 “我?”我歪着头想,“我想去买衣服。” “还要买?阿守不是帮你买了很多吗?” “他买的那些都太古板了,我想买些时尚的,我可不想太老土。”我边喝牛奶,别哼哼着说。 司徒炎恩笑起来:“你知道什么是时尚?你所谓的时尚是指街头风尚吧?” “街头怎么啦?巴黎、米兰、伦敦的服装设计师还要从街头打扮中寻找灵感呢。” 司徒炎恩摇了摇头:“那钱呢?你没钱怎么买?” 我顿时哑口无言,该死的老哥,让我在一号面前一点都没面子! “唉!”司徒炎恩长长的叹息一声,“都不知道你们兄弟在想什么?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守是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 “他有什么好心了?”我瞪他一眼,“你干吗总为他说话啊?他也不想想,我年纪轻轻的,正是花钱的好时候,此时不花还待何时?青春时节不潇洒一次,难道还要等到白发苍苍了不成?我知道他觉得爸爸妈妈挣一点钱不容易,不能挥霍掉,可是那信用卡中的钱,大部分是我自己在暑假期间打工赚来的耶!” “哦?”司徒炎恩眼睛一亮,明显吃了一惊,“是你自己赚来的?” “那当然!” 真是充满骄傲自豪感呀,哇哈哈哈哈…… “想不到。”司徒炎恩微微一笑,“你真是让我的惊讶层出不穷。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我的理想吗?” “当然记得,你说要寻找幸福。” 乖乖大熊,请你娶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啊呜…… “我今天对幸福又有了另外一层的体验。”司徒炎恩认真的说。 “哦?” 不会是因为和我共进早餐吧?哇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和我在一起,绝对会保证你幸福的! “幸福就是一个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却永远不让你发现他的辛苦。” 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仔细思索这句话的含义:“什么意思?” 是想我为他付出吗?没问题,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等我热情的奉献吧! “没什么意思。”司徒炎恩居然卖去关子,“不过,我不习惯说谎话,虽然很想说这美美的早餐是我做的,实际上却是你老哥一早爬起来折腾的。” 啊呜……臭老哥,臭老哥,臭老哥,臭老哥,骂你一万遍,今天不是有个很重要的案子要开庭吗?干吗还要起那么早费劲做这种东西?天生的劳碌命,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感激你的,绝对不会! 真的不会…… 我最讨厌别人的糖衣炮弹了! 好心的司徒炎恩最终还是陪着我去逛街,因为到明天就是我到学校报道的时间,过了今朝,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样玩了。 “你不用工作的吗?如果耽搁了你的工作就不好意思了。”虽然跟心仪的人走在一起非常快乐,我还是会考虑到对方的处境。 “没关系,今天是周六啊,再说,我的工作一周也就三天,很轻松的。”司徒炎恩笑笑。 “可以问你是什么工作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一定要详细了解大熊的身世背景以及喜好厌憎。 “dj。”司徒炎恩眉毛一挑,“知道吗?” “当然!通过机器把数首歌曲融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独特的音乐风格,并且还能制造出迪厅里的热闹气氛,调动起大家的跳舞激情,这样的人就被称为dj。” “哟呵,你懂得还真不少。” “不多不多,这也是为了实现我理想,充实零号完美的内在而付出的努力。”我谦虚的很。 “臭小子,看你这样子,真想狠狠揍你一顿。”司徒炎恩哭笑不得的说,“你理解的意思太狭隘了,虽然那是严格意义上的dj定义。我主要的工作是在电台,从周二到周四主持音乐档栏目,只有周六晚上才在迪厅客串一次。” “真想去看看,你工作的时候一定很帅!”我充满了憧憬,电台dj,不知道他主持的什么节目,以后我一定准时收听。 “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玩玩好了,正好我今天晚上有节目。”司徒炎恩笑起来。 “耶!” “不过,事先我必须跟你申明一件事。”司徒炎恩的声音压低了,示意我凑过去。 哦,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还要咬耳朵,难、道、他、也、喜、欢、我? 我心砰砰跳的凑过去,脸红红的发烧。 司徒炎恩说:“我在追你的哥哥,为我加油吧!”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你所爱的人告诉你,他也爱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你。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你所爱的人告诉你,他也爱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你,而正是你最最最痛恨的那个家伙。 所以,世上最命苦的孩子其实不是阿拉法特,而是我这个喜欢上一个喜欢着别人的人的可怜虫。 迪厅里放着令人心碎的音乐,我瘫坐在椅子上,身体仿佛棉花糖一般。 百无聊赖,我开始一边盯着那帅帅的dj司徒炎恩,一边思考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充满男人魅力。得出的结果是‘丝绒俱乐部’选择司徒炎恩做dj,是为了让顾客感到昂贵的消费还是物有所值的。 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肆无忌惮,当一位服务生发现我的目光长期停留在dj秀色可餐的面庞和健硕的身材上时,他走到我身边,张开红唇,嗲声嗲气的说:“小朋友,你想要什么?咖啡还是可乐?啤酒还是白兰地?” 什么!小朋友?有没有搞错,我已经十九岁了,而且比你高三个头耶!我抗议! 我露出一个今生最虚伪的笑容:“小朋友什么也不要。” “哎呀,客气什么?我请客。”服务生有着长长的睫毛和修饰得无可挑剔的脸蛋,还有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甲,他鲜红的指甲在我的胳膊上蛇一般爬行:“小迪地,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没吱声。 他的指甲爬到了我的小腹处停住:“迪地今年多大了?” 哇靠!要给我相亲吗? “还真害羞呢,我最喜欢这样的孩子了,平时喜欢做什么?瞧,这腹肌多诱人啊!” 你再摸我,我就叫非礼哦! “菲菲,你又不好好工作,来诱拐小男生了。”又有两个妖里妖气的男生走近来,把我团团围住,深蓝色的眼影让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像鬼。 “你们看啊,这可是来了一个绝色啊!多棒!”名为菲菲的服务生嗲声嗲气的伸着兰花指向两人撒娇。 “是不错,多好的坯子。”另一个男人开始抚摩我的背,像毛毛虫一样在身上爬。 “迪地,有bf了吗?”另一个男人开始在我胸前摸索,我开始浑身起鸡皮。 “没有。” “哦!那真好,跟葛格我怎么样?我会好好疼你的!”菲菲嗲嗲的说。 “怎么疼我?”我吞了口凉开水。 “哦呵呵呵呵……迪地想怎么玩呢?葛格随便你哟。” “我是零号。” 菲菲的脸陡然僵住,活脱脱吞了十个毛毛虫一样。 那两个男人也狐疑地盯着我,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开玩笑的吧?” “我做了十九年零号,会是开玩笑的吗?”我冷哼一声,随即反贴上菲菲,在他颈项边喃喃低语:“葛格,人家还是处男哎,快来抱我吧,啃我吧,蹂躏我吧,践踏我吧,哦,我快受不了……” 菲菲的脸色更加难看,这次好象要把刚吃进去的十个毛毛虫吐出来了。 “切!真倒霉!以为好不容易来个一号呢!扫兴!”菲菲兰花指一翘,细腰一扭,甩啦甩啦的走了,那两个男人也败兴般的走开,避开我宛如躲避瘟疫。 唉! 我长叹一声,大家同为零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我扫视一下四周,看到的男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sissy(字面意思为没有男子气概或者讲话娘娘腔)。 唉! 我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原来我选择了一个竞争如此激烈的道路,零号如此之多,一号宛如熊猫一样几近绝迹,唉…… 不行!即使如此我也绝对不能放弃,我应该心存高远、至死不渝! 对!我们零号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我一定要珍惜每一个机会,每一分钟,今天晚上就向大熊表白! 等到司徒炎恩的工作完结,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看起来体力消耗相当厉害,走路都有些手脚发软,我轻轻的揽住他,那充满弹性的身体真是让人兴奋,身上的清香更是如可口可乐一样让我沉醉。 “你会开车吗?”司徒炎恩把车钥匙给我,有些不放心的问。 “放心!我什么都会!特别是为一号服务!啊不,特别是为人民服务!” 司徒炎恩懒懒的一笑,仰躺在座位上,长长的舒一口气:“真过瘾,每个细胞都累毙了的感觉爽极了。” “其实,做全身运动的方式有很多种,全身细胞获得舒解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最快乐最爽的方式应该是互动性质的,那比一个人的感觉会更上一层楼。”我谦虚的说。 “哦?举个例子?”司徒炎恩嘴巴又咧到了耳朵上。 “比如二人运动啊。” “具体点。” “二人的床上运动啊。” “唉,我也知道啊,”司徒炎恩闭上眼,“可惜阿守死活不答应。” 我…… 我!我!我!还有我啊! “不开玩笑了,小攻,我要麻烦你点事哦。”司徒炎恩继续闭着眼睛,用已经疲倦的有些沙哑的嗓音缓慢的说。 “好啊,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都为你做!”我还担心你不麻烦我咧! “你可以给我讲讲阿守以前的事吗?我很想知道他小时侯是个什么样的小孩?调不调皮?聪不聪明?惹不惹人爱?嗯……我想他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 我咧!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司徒炎恩的头缓缓滑落到我的肩头,我可以在间隙中偷看一下他的脸(哇!我好想像大富翁中的钱夫人那样高喊‘赚翻了!’,更希望通往司徒家的路永无尽头)。 司徒炎恩的脸显得很成熟,肤色是一种健康的棕色,桀骜不训的短平头衬托出男人特有的硬朗,和俱乐部中所见的那些‘人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哼!还是我的大熊好! 而单眼皮给人的感觉是利落硬朗,眼神中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坚定和男人固有的深沉,虽然好像很难亲近,但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简直就像我最崇拜的那位日本明星反町隆史哥哥! 哦……大熊,好想让你做我的一号哦,为什么你要喜欢我哥哥那讨厌的家伙呢? “你喜欢我哥哪里呢?”我尽量压抑住胸中的波涛汹涌,语气平直的问。 “他?”司徒炎恩眯起了眼睛,迷惘的看着前方,“虽然很想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但是这是自欺欺人,他的外表是我最喜欢的典型。比如说,我们认为人的美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乍看是美,越看越不美;第二种是乍看不美,越看越觉出美来;第三种是一看就美,越看越美! 第一种多半是初次瞥见时似乎很动人,但寒暄过后,坐下一谈,就觉得她(或他)眉画得太细,唇涂得太红,声音太粗糙,态度太轻浮,见过几次之后,你简直觉得她(或他)言语无味,面目可憎。 第二种往往是装束素朴,面目平凡的人,乍见时不给人以特别的印象,但在谈过几次话,同办过几次事以后,你会渐渐的觉得她(或他)态度大方,办事稳健,雅淡的衣饰,显出她(或他)高洁的品味;不施铅华的脸上,常常含着柔静的微笑,这种人,认识了之后,很不易使人忘掉。 第三种人,是鸡群中的仙鹤,万绿丛里的一点红光!在万人如海之中,你会毫不迟疑的把她(或他)拣拔了出来。事实上,是在不容你迟疑之顷,她(或他)自己从人丛中浮跃了出来,打击在你的眼帘上。这种人,往往是在‘修短合度,秾纤适中……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躯壳里,投进了一个玲珑高洁的灵魂。她(或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流露着一种神情,一种风韵,既流丽,又端庄,好像白莲出水,玉立亭亭。 对于我来说,你哥哥就是第三种人。” 我咧!有无搞错!我那个恶魔哥哥会是这种人?! “外表是一个方面,个性又是另外一个。在我们刚搬在一起住之初,有个追他的女孩,在楼前等了他一个星期,他理也不理对方,最后一天是情人节,下起了雨,天冷飕飕的,那女孩抱着巧克力盒站在雨中等他,你猜你哥哥会怎么做?” “走出去,把女孩臭骂一通,然后告诉她他最讨厌的就是巧克力,最讨厌的就是不爱惜自己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死缠烂打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不把他的话放心里的人。哼!” “哟?!你真的挺了解你哥哥啊!”司徒炎恩抬起眼来看我,随即又笑起来,“我觉得他很有个性,很有魅力,只有懂得拒绝的人,才会懂得真正的爱情。所以,我更喜欢他。” 我咧!和那种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在一起,有你受的! “我觉得你也很有趣。”司徒炎恩笑起来,“别把脸绷得像绷带似的!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哟。” 难道你要说你也喜欢我?虽然我很反对脚踏两只船,但是只要你对我有好感,我会当仁不让的把你抢过来哟^_^ “你知道吗,俱乐部的人都说你好酷。”司徒炎恩有些得意的说。 哎,真令我失望。俱乐部的人说我酷?有吗?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宁愿你说我温柔。 “还有几个男人暗恋你哩。” 我才不在乎,我只喜欢你啊! “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司徒炎恩继续问。 “有!” “哦?能说说吗?” “我喜欢木村拓哉、竹野内丰、反町隆史、江口洋介等等所有很帅很帅的帅哥。” “噗……小色鬼!” “但是,遇到了你,他们就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记忆体里就只有你的名字了,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每个细胞里都只有你。”我深情款款的说。 哦耶!我终于表白了! “去你的!”司徒炎恩挥手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唉,你要是和你哥哥综合起来,那简直是完美无缺的情人模型了,你哥哥啊,就是性子太爆了。” 是的,我们即将领略哥哥的爆性子。 第四章 熟饭 房间里有鬼魅的歌声在飘,我胆战心惊的走进去,看到电视上正播放着mtv才松了口气。 “小声点,阿守应该已经休息了。”司徒炎恩在我后面低声说。 “哦。” 他休息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哥哥坐在沙发上,裹着条大浴巾好象睡着了,他用两只手揪着浴巾的一角,窝在沙发一角微微低着头,满脸的疲倦。 我有些吃惊,他好象被时间遗忘,还是我记忆中他十七八岁时的样子。当然,人长高了一些,脸形也有些变化,但那秀挺的鼻子与倔强的双唇,依然让人觉得稚嫩。 我一直觉得‘灵气’是孩子和女人的专有名词,男人在青春的执拗期过后,如果不能变得成熟往往就变得类似于蠢笨,所以哥哥的样子让我看了有些生气,难怪大熊会形容他什么白莲出水,娉娉婷婷!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秀气干什么?一定是sissy!哼! 司徒炎恩悄悄走到哥哥面前,像个花痴一般瞅了他半天,然后伸手去抱他,我心里一急,大叫:“你要干什么?” “嘘——”大熊送我一记凌厉的刀锋眼。 “你干什么?”哥哥终于睁开了眼,还大熊一记宝剑眼。 啊哈哈哈……大熊,你活该!敢碰我那刺猬哥哥,你就等死吧!啊哈哈哈哈…… “夜深了,去床上休息吧。”司徒炎恩的微笑达到了白瑞德的水准,风度翩翩,潇洒温柔。 “哦?夜深了?”低血压的哥哥终于慢慢清醒过来,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哥哥的眼睛看向我,我不由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跑到大熊背后。 哥哥转身离开,我诧异得发现他竟是走向餐厅。 大熊跟着走过去,我尾随着大熊。 餐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今天是谁的生日?”我摸摸脑袋,哥哥一直在等我们回来吗?“炎恩哥,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也不是阿守的!”司徒炎恩笃定的说。 “啊咦咦咦咦——对了,好象是我的生日耶!”我抚摩着后脑勺讷讷的说,“我居然忘了,呵呵呵呵……难为哥哥还记得,哥哥你真是好人。” 宇文守只要清醒,脸就会自动生成北极冰的模样,看也不看我一眼,拿起那个大蛋糕径直丢到垃圾桶里,蛋糕太大,他干脆使劲向里塞。 “喂!喂!喂喂!你发疯啦?!我还想吃呢!那是我的蛋糕呀!”我跳起脚来,想去抢救,却被那冰峰样的表情吓退。 就这样,宇文守大人把那餐桌上一样一样的美食,逐一丢到了垃圾袋里。 我的心好痛!那都是我最爱吃的呀! 啊呜……看得到吃不到,恶魔二世,你够狠! 司徒炎恩悄悄附到我耳边:“阿守生气了。” why? “阿守脾气一向不好,嗯!”司徒炎恩深思般地下了定论,“有一次我喝醉半夜回家,他把我丢到大街上去耶!让巡警以为我是流浪汉哩。” 啊呜……真没人性! 恶魔哥哥的脾气一向不好,我早就知道,我那次在他床上撒尿,他把我的屁股差点打成两半耶!第二天早晨我都无法坐凳子,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想说实话,却被他狠狠的瞪住,只好泪往肚里流。 啊呜……我果然很可怜!长这么大,还是拿他办法! 不行!我怎么能任由他放肆呢?哼嗯!好歹我们也是大人了,怎么能听凭他任性?! “宇文守!你站住!”当恶魔哥哥端起我最爱吃的巧克力布丁时,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虽然……我们回来晚了……可、可是……” “怎么样?这些东西是我买的我做的,我乐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回来晚了还有理了吗?”宇文守走到我面前,用手指点着我的胸脯说。 明明才到我胸口,还那么凶! “我曾经给你说过吧?今天晚上给你接风?你那猪脑子又忘记了吧?” 啊呜……我是人脑子! “即使忘记了,也该知道早点回家,你来b市是做什么的?你是来读书的!刚来就这样沉迷玩乐,以后你怎么办?成为一个都市纨绔子弟吗?还是妻妾成群夜夜笙歌?爸爸妈妈十九年的教育都是白费了是不是?这些年怎么教你的?不许凌晨之后回家,不回家也要打个电话报备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你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这花花世界又和我们那小地方的淳朴民风不同,万一你出点事,我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笨蛋!” 啊呜……我是因为和大熊在一起,得意忘形,忘记打电话了嘛>_< “阿守,那个,你别全怪小攻,是我让他陪我去的,没——” “没出事是万幸!”宇文守目光转向大熊,开始转移目标,“还有你!你自己去那种地方工作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小攻去,那是什么地方?不以身作则,还要教坏小孩子,如果小攻有个好歹,我会把你碎尸万断,砍成肉酱喂鱼吃!” 老哥,你也忒狠了吧? “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对,我们辜负了阿守先生的一番好心,罪该万死、万死不辞,以后一定把这深刻的教训铭记在心,时刻以阿守先生的心意为心意,以阿守先生的目标为目标,以阿守先生的——” 哇哦!原来大熊也很会说甜言蜜语啊!我崇拜你!请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得得得!一边去,满身酒气,不管你们了,我去睡觉,哼!” 把所有的美食都丢干净,阿守先生潇洒离去,留下可怜的我和大熊面面相觑。 大熊耸了耸肩:“拜你所赐,我第一次见阿守发这么大火。” “不会吧?” “怎么不会?这是事实。” 啊呜……我就知道那恶魔哥哥最讨厌我! “对了,他今天开庭的那个案子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听他说,是攸关他前途的一个重头戏,唉!我们真是!”大熊痛苦的抱住头,“他那么辛苦的工作,又花费心思做这么一桌菜,我们却迟迟不归,不想生气也难。” 啊呜……我就知道所有都是我的错,那恶魔哥哥才是完美的,呜呜……谁让他那么好心啦! “好了好了,你去洗澡,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学校报到呢。”大熊终于看了看我,“你哥哥是大明星,我们得表现的好一些,不能让他把我们看轻了,没一点内涵和深度,会让他瞧不起的!” 司徒炎恩?你在讲什么?没有发烧吧?什么时候我也要和你一起讨好那恶魔哥哥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了统一战线?我喜欢的是你耶!啊呜……可是我喜欢你,根据‘爱屋及乌’的原理,你喜欢的,也就是我喜欢的,所以,不管我多么讨厌那恶魔哥哥,我也会努力发现他的好,去喜欢他的!啊呜…… “我去睡觉了,你也休息吧,晚安。” 爱情急不得,只有慢慢来,反正天长日久,大熊终究会发现我的一片真心的! “哇啊啊——有女妖!”刚走进我所住的那间客房,我便被床上大剌剌躺着一具女体给吓住。 有没搞错?! 我知道我很帅,可是也不应该偷偷摸到我床上,想假借跟我发生关系拴住我吗?唉!没用的啦,我喜欢的是一号耶! 床上的小女人睁开惺忪的眼,傻怔怔的看着我,好象半天没看出我是谁来。 “小惠,你怎么来了?”闻声闯进房间的司徒炎恩问那小女人。 “哦——是哥啊,今天是周末嘛,我想陪陪阿守哥哥啊,谁知道睡着了——哇!一定是阿守哥哥把我抱到床上来的!哇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白来,阿守哥哥抱我了耶!哇哈哈哈……完蛋了,我不能睡了,我一个礼拜也不洗澡了!你们别打扰我,我太幸福了!我幸福死了!啊!我太幸福了!”小惠依然昏迷不醒的说着疯言疯语。 花痴小惠,我那恶魔哥哥有什么好的?奇怪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那家伙?啊呜……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怎么办?”司徒炎恩为难的看看我,“就这么一间客房,要不……你跟我去睡吧?” 真、真、真、真的吗? 不、不、不、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哇哈哈哈哈……小惠,你是仙女,你是女神,你是观音菩萨,哇哈哈哈,我以后天天给你烧香,祝愿你早日追到我哥哥!哇哈哈哈…… “这、这好吗?不如我睡沙发吧,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太累了吧?”虽然心花怒放,我还是要客气一点。 “是哦,我今天累毙了,那你就睡沙发吧,我给你拿条毛巾被。” 喂喂喂喂喂!!! “哈哈,我就知道你累,我就睡沙发好了,你也快点去休息吧。” 啊呸!这臭嘴!真想抽自己两耳光>_< 边幽怨,边自我怜惜,长吁短叹、后悔不迭了半天,好不容易迷糊起来,忽然耳朵一阵巨疼,懵懂中睁开眼,看到哥哥明亮的眼睛,我生气了:“你干吗?半夜起来虐待我啊?” “跟我去床上睡!”哥哥不容置辩的下了命令。 “我不去!” “去不去?”哥哥的眼神开始变得邪恶。 “我、我为什么要去?”和恶魔同床共枕,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耶! “好!你真的不去是吧?跟我下棋,你赢了就可以不去。”宇文守的眼睛愈加明亮起来,“如果你输了,就乖乖听我的话,做个小羊乖乖。” “啊呜……你是魔鬼!”明明知道我的是臭棋篓子,还要跟我下棋,摆明了欺负我! “你可以寻找帮手。”宇文守的恶魔眼神飘向司徒炎恩的房门方向。 “哥!现在是凌晨三点耶,正是鬼都不活动的时候,你干吗?我要睡觉啦!” “你听不听话?” “啊呜——”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宇文守明知故问。 好吧,我承认,他很厉害,所以我只有乖乖的去敲司徒炎恩的门,现在的我只能寄希望大熊是一流高手,能够把恶魔哥哥杀个落花流水,免得我遭受他的摧残。 “下棋?”睡得迷迷瞪瞪的司徒炎恩看起来好可爱,真想抱住他蹂躏他,啊呜…… “是的,我哥哥的老毛病了,只要和别人一有问题,解决不了就下棋,想当初,我爸爸不想让他考律师,他自己偏要考,也是这样通过下棋打败我老爸的耶。” “哦?”司徒炎恩只要一听和老哥有关,便马上有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好!我来帮你,杀他个下马威。” “我先讲个条件,不许直接告诉他该走哪一步,旁敲侧击就够了。”宇文守面无表情的对大熊说,“否则就算你们犯规,小攻将败得很惨!” “好!没问题。”大熊一口答应。 我们下的是象棋。 下到半局时,我开始节节失利,急忙求助军师司徒炎恩:“炎恩哥?” “千!”司徒炎恩毫不犹豫地说。 千??? 我还万咧!到底什么意思啊? “千!我告诉你千了嘛!”大熊也着急起来。 可是我不懂啊?旁敲侧击也不是这个方法吧? 最后,我的棋最终被哥哥将死。 “不公平,炎恩哥说的话我根本无法理解,这哪叫旁敲侧击?” “笨蛋!”宇文守翻了个白眼,“‘千’就是窃;窃,你应该会联想到‘窃比于我老彭’;彭;必定会想到彭祖;而彭祖活了八百年,但八百年只不过铁拐李打个盹,打盹就是睡,睡就是小死;死,在帝王叫崩,诸侯叫薨,一般人就叫小卒,炎恩明明告诉你动‘卒’,你怎么走‘车’呢?” 哇——靠—— “这种弯弯绕我怎么能懂?懂得的才是怪物呢!”绕得我天昏地暗,头脑发胀。 司徒炎恩莞尔:“总算找到和我一样的了,唉!我终于不必自卑了。” “什么意思?”我看向他。 “当初在大学念书时,和同学下棋,你哥哥做我的军师,他这样给我提示,‘千!’我一点也不懂,被他骂个狗血喷头,哈哈,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你了。” “恶魔哥哥!坏心眼的炎恩哥!你们统统欺负我!” “走!去睡觉!”宇文守毫不客气的揪起我的耳朵。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即使我心里百般不愿,也只有被他揪走任他蹂躏了,啊呜…… 被哥哥揪到门口,我又打个转跑出来:“我口渴,要喝点水。” 跑到冰箱旁,看到里面有罐装啤酒,本想喝,又想哥哥最讨厌别人酒气醺天,只好选择了其他的健康饮品。 有一杯保鲜的牛奶,放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看起来就让人胃口打开,于是我拿出来一饮而尽。 在冰箱旁磨蹭了半天,觉得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难,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学学英雄上刑场痛快一点。 生而何欢,死而何难!唉!想我宇文攻居然也有今天,唉! 我捏着拳头走进哥哥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顺玻璃流泻进来,照在哥哥白皙的肌肤上,象披上一层银装,宛如月光下、小溪中沐浴的长发飘逸的古希腊传说中的美少年阿多尼斯(adonis),我一怔,突然感觉怪怪的。 自从三岁那年在哥哥床上撒尿被打了屁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睡过,走近他,突然觉得像走近一个比大熊还要陌生的人。 哥哥今天穿着乳白色的睡衣,在我的印象中,他对白色一向情有独钟,据说,喜欢白色的人都有心理洁癖耶! 哥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纤弱,他的骨架修长而均称,即使睡衣穿在他身上也动人,我的眼睛不停的在他的身体上留连,无法移开。 哥哥很骨感,流线的臀部使他的长裤显得有些肥,但很合身,我紧紧的盯着,炽热的目光足以剥开他的衣服,我的嗓子渐渐发干,条件反射、不停吐咽唾沫的动作使我干燥充血的喉间有点发痛。 不可否认,既便没人发觉,我自已也承认我现在的反应不好,简直就像一个大流氓,可是——那种感觉就像一中热气从身体深处缓缓升腾起来,让我无法自抑。 见鬼了!他是我最讨厌的恶魔二世啊! “你发什么愣!过来睡觉啊。”哥哥奇怪的问。 “我……我在想为什么今晚的月亮如此美丽!^-^” “你发神经呀!” 我屏息躺在床边,觉得浑身不对劲,然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我的睡衣底下,我尖叫起来:“哇啊——!” “哈哈……你还是这么胆小!笨蛋!”趴在我背后的哥哥把一个玩具伸到我的眼前,“是哆啦a梦啦!笨蛋!” 我使劲抚着急剧跳动的心口,回过头来在哥哥头上打了一下:“你才笨蛋咧!这么大了还玩小叮当!” “我只有每天抱着他才会睡着。”哥哥表情严肃的说。 “不会吧?如果你的那些当事人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律师,谁还敢聘请你?” 有无搞错?我的哥哥还是婴儿吗? “笨蛋!”哥哥蒙上毛巾被睡去。 看来他是真的生我气了。 可是他气什么啊?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一个25岁的大男人只有抱着毛绒玩具才能睡着都会笑的。 可是,啊呜……突然有点嫉妒可以躺在哥哥怀里睡觉的哆啦a梦。 哥哥渐渐睡去。 因为热,毛巾被又被他掀开,我偷偷看着他,可以感觉他轻轻的呼吸,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香,紧紧抱着多啦a梦,宛如抱着一个梦想。 我记得小时候,藤子不二雄创作的动画《小叮当》深深吸引着我。哆啦a梦不是一个完美的机器人,而且总拿出令野比大雄吃尽苦头的道具,但这点丝毫不影响冒失的哆啦a梦在每个孩子记忆中留下欢乐的瞬间。 小时侯还曾经为跟哥哥抢夺小叮当打架……啊咦咦咦咦?我趴到哥哥怀中那个玩具上细看,果然有一条胳膊是重新缝上,那粗粗的针脚是哥哥当年的杰作。 这个笨蛋老哥,居然还保存当年那个玩具! 那一年(大概我七岁,也就是给哥哥写情书那年),哥哥生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哭得特别凶,甚至还要离家出走,我只好把自己最珍爱的小叮当送给他(心里疼死了)。 后来,哥哥不哭了,也不离家出走,就每天抱着那个玩具睡觉,我又想要回自己的玩具,哥哥死活也不给(其实爸爸已经又给他买了一个新的,更大的),然后我们就大打了一架,把小叮当的胳膊还扯断了,哥哥又开始哭(他真没用耶!),我只好选择要那个新的大的叮当(其实是被妈妈逼迫的,人家都是哥哥让着弟弟,我家却一直是弟弟让着哥哥,我就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没人疼我,啊呜……),哥哥边哭边自己用针去缝那断裂的胳膊。 这么大了,还保留着当年的玩具,真是奇怪的哥哥! 在月光下,哥哥的小耳朵变成半透明状,上面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汗毛,非常可爱。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大熊才喜欢他的? 我面对他侧躺着,盯着他俊朗骨感的下巴,那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的喉骨随着呼吸而滑动,我感觉下身在发胀,当透过哥哥的衣领看到那令人窒息的雪白皮肤,让我胯下的肿胀更痛。 强烈的亢奋,使我想吞咽口中不停分泌的唾液,又做贼心虚的怕咽唾液会发出声响被哥哥听到,只好拼命的忍,只用鼻孔呼吸,口中的唾液越来越多,要是这时候在咽下去,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其实那只是一种错觉,多大的嘴能分泌出那么多唾液?),快不能呼吸了——不好! 我赶紧跑到洗手间,关上门,拧开冷水开关,我不停的用冷水洗脸,想消除身上正在蔓延的欲火,从镜中我见到自已的面部被凉水刺激的有点发红。 该死,自制力怎么会这么差? 自制力再差也不该对自己的哥哥有欲念啊?天!难道我真的成了超级变态? 我喜欢的是像大熊一样的超级壮男啊?!怎么会对一个sissy男感兴趣?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僵直的,身体依然火热,本想在沙发上将就一下算了,脚步却不听使唤的走进哥哥的房内。 睡着的哥哥纯洁如一朵诱人的白色百合花,寂静的深夜可以听到我脉搏跳动的声音,象钟摆一下一下激荡我心。 宛如得了热病,我无法抑制自己变态的欲望,我轻轻抬起上半身,哥哥没有察觉。我的信心瞬间增强,我用手臂支撑身体,看他睡睡时可爱的面容,他那象甜腻的草莓圣代般的薄而柔软的红唇,他呼吸均匀,沉浸在睡梦中。 直到我的手臂有些酸痛,我决定偷偷吻一下那充满诱惑的朱唇,轻轻低下头,我们的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我闭上眼睛…… 我的眼前充满了迷雾,拨开雾气,我看见我理想中属于零号的白皙如雪的双脚,目光慢慢向上移动,继续,我看到他光洁美丽的小腿,然后是细嫩的流线型的大腿,那是令人妒忌的双腿,白皙、稚嫩却不乏力量,目光继续向上移动……我感到身体躁热难耐。 渐渐,我看到他掩盖不住洋溢的青春的si处。那是一片充满诱惑的令人激动的土地,我多想去抚摸它,亲吻它;那是一片爱的土地,令人仿佛跳跃的鲤鱼在水中纵情愉悦。目光继续向上,我不舍的离开,我看到那柔细如水的腰肢。 那是天使,我想,只有天使才会赤裸着完美的躯体,目光继续前行,经过充满魅力的腰部向上…… 第五章 哥哥 一丝灿烂的晨光悄悄地从宽大窗帘的间隙中爬进来。 我眯着眼,狠狠地搂一下住怀中温暖的抱枕,像揉搓玩具一样把『它』摁了几下,然后无意识地吻了吻『它』,而身体下面慢慢地硬了起来…… 清晨的生理反应……太剧烈了吧? 我终于舍弃了怀中温暖的『泰迪小熊』,慢慢的翻个身,改成了仰天躺着,四肢伸成了『大』字型,更慢的睁开眼,分散到宇宙各个角落中的思维以蜗牛爬的速度慢慢聚拢起来,看着雪白的没有任何修饰的天花板,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正睡在远离老家几百公里之外的某个地方。 某个地方是……啊!是恶魔二世的床! 怀中那温暖的东西自然也不是我的抱枕『泰迪小熊』喽?! 我猛地坐起来,宛如做了一场噩梦,四下看了一番,晨光正将窗帘映成淡淡的白,身边的人也正睡得香,一缕黑发垂在额头上,愈发衬托得那种慵倦的美撩拨人心。 是哥哥…… 我用双手揉搓一下自己的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床吧,虽然很想再赖一会,可是一想到要和恶魔二世同床共枕他就觉得浑身发麻。 掀开床单,闻到淡淡的腥臊味,不由一惊,已经落到地板上的脚传来隐隐的凉意,也使清晨的生理躁动冷却下来,在两腿之间,那乳白色的痕迹是什么? 还有暗红的痕迹……是什么?! 天啊!我居然是光溜溜的?! 虽然我很喜欢裸睡,却不喜欢在恶魔哥哥面前坦呈相对啊!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明明记得自己穿着睡衣,穿得严严实实的啊…… 昨夜,发生了很多事,回来时已经很晚,累得很厉害,所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像揉搓乱草一样揉着自己的头发,心也像乱草一样。 昨、夜、该、不、会—— 心惊胆战的掀开毛巾被,我在心底发出一声哀号——果然!果然哥哥也是赤裸裸的,并且在床单上还有那罪恶的证据! 是落红耶! 我站起来,两脚发麻,两腿发软,只觉整个天都要塌陷下来,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一点痛觉都没有。 这、么、说、被、做、的、人、是、哥、哥?! oh,god!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嫉妒我天生英俊,可是,你也不能如此拿我的零号前途开玩笑啊?!零号还未做成,反而已经沦落为一号…… oh,god!我决定从此不再祷告!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办? 我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了,啊呜……欲哭无泪! 后门未失,前门已丢,人生最痛苦的事还有超过于此的吗? 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虽然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安,再三拒绝与恶魔同住,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我很喜欢男人,喜欢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可宇文守是我哥哥,是我的亲哥哥,我怎么能够禽兽不如的对他下手?更怎么可能一反初衷的把他吃掉,而不是让他吃掉我? 啊呜……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再说,过程是什么样的?我怎么可以一点印象都没有?爽不爽?快不快乐?刺不刺激? 不管是前门,还是后庭,好歹也算人家的初夜,怎么可以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啊呜……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被强xx,而是毫无知觉中xx啊! 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受害者。 晨光柔柔地洒在哥哥白皙的额头及细长的睡眼上,裹在松软的淡紫被子里的他,散发着某种高贵而幽雅的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 我呆呆的看着,再也移不开目光。第一次发现哥哥确实和我不像,他就像王宫里的王子一样纤细,散发夺目的光芒,微微反射着阳光的脸呈现一种宛若天使般纯净,弥漫在他周围的是一种近乎圣洁的宁静。 他似乎很累(为什么这么累?),沉沉的睡着,小孩子般的咬着唇,时不时的用舌尖舔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那粉嫩的舌让我的心里一阵骚动,无法抑制的身体也跟着热起来。 天,我真的病了。 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哥哥是如此的纤弱。 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在凶我,怪我不好好学习,怪我贪玩,怪我这怪我那。即使我踢球时跌破了膝盖,他也不会露出一点点心疼的表情,只是边骂边给我处理伤口。 因为我太顽皮,太喜欢运动,经常会受伤,哥哥急救的本事已经超过了忙碌于工作的妈妈,可他依然在天天骂我。 恶魔哥哥! 可是心目的恶魔哥哥何时变成了如此模样? 看着那张略显疲倦的睡容,我的心底竟涌起一种母亲略带娇纵的看着孩子般的柔情,他的脸那么小,我用一个手掌就能盖住呵! 我坐到哥哥身边,用手指按着他脸上那在阳光下微微晃动的金黄色茸毛画一个他的侧脸轮廓像,再溺爱般的揉揉他那毛茸茸的耳朵,点一点他尖尖的鼻端。 这种柔情顷刻间散布我的全身,暖融融,懒洋洋的,仿佛此刻的阳光只照射到我们俩人的身上,使我们在这一刹那,在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空间里,共同拥有了一个秘密。 该怎么办?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哥哥…… 我转过头,目光落到枕边的那只小叮当身上,它正睁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我情不自禁的把它抱起来,凝视它的眼睛,小叮当的眼睛是那么的纯净,就像哥哥那清澈的眼睛,可是如果哥哥发现了这件事,他会不会眼神变得很阴险,要把我剥了皮抽了筋剔了骨呢? 上次在他床上撒尿时,已经快把我的屁股打烂了,这次在他的身体里那个……他一定会把我的小弟弟也连根剪掉……啊呜……好可怕! 小叮当你说我该怎么办?逃跑好不好?可是这证据怎么办? 呜……我好想毁尸灭迹,可又怕哥哥中途醒来,万一他醒了,我不就惨了吗? 唉! 忧郁并不是我的天性,伤心也可以是一种美丽,逃跑并不是胆小怕事者才有的行为,而是人类在特有情况下采取的特有措施。 所以,我现在要采取一种最能展现生命活力的方式处理这种突发的非常事件——跑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还是快点开溜吧,最后来一个死不认帐,那就天下太平了! 是否具有独立性,能否在关键时刻坚持自己的主张,是一个人成败的关键。 我的理想是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零号,所以,绝对不能为这一件小事而放弃! 我也绝不能因为对于哥哥片刻的怜爱而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与个性自由,所以,我一定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好! 说走就走! 我猫着步,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只要我走出这个门,房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就会像朝露一样挥发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轻轻的拉开门,准备闪身出去。 “站住。” 晴天霹雳! 糟、糟、糟、糕!! 哥哥醒了? 我回过头来,重新反锁上门(担心发生一场恶斗,防止家丑外扬)。 两人的眼神对上,只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刹那阴阳的交流。 我心惊胆战,哥哥却咧开嘴,送我一个暖暖的笑,这笑让我愈发沉入地狱一般。 恶魔的微笑和鳄鱼的眼泪具有同等的功效啊! “早晨好。”哥哥懒懒的坐起身,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开始胡乱穿衣服。 “早、早晨好。” “昨夜睡得还好吗?”他坐到了床边,开始找拖鞋。 “还、还好。” “是吗?那就好。”哥哥站起身来,打了个踉跄,我的心一颤,也差点跌倒。 哥哥慢慢的走到我身边,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睡的一点都不好。” “啊?哦、哈、这、那、汗!”我真的开始全身出汗,冷汗。 “看着我的眼睛。”哥哥揪住我的耳朵。 拜托,你这么矮,又处于非常状态,就不要逞强揪我的耳朵了嘛!够不着,垫起脚尖很难过的耶!看,腿都颤抖了吧?好吧,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蹲下来,啊呜…… 虽然我比哥哥高,因为特殊原因,现在成了我仰视哥哥,这个视角让我的心情获得了些微的平静,因为从下面仰望哥哥是我自小的习惯,小时候的哥哥像英雄一般,在我的心目中是那样的高大……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凝望他的双眸,他的眼睛象清澈的小溪。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心理学大师这样告诉我们,他说人的眼睛可以告诉我们一切(我对此表示怀疑,如果真这样,那你教我看别人银行账号和密码。我敢保证当我说出这句话后,若非天人两隔,大师一定要痛扁我)。 比如一个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一定自信;一个人的眼睛清澈,他一定纯洁(可是哥哥明明就是花花公子嘛)。 gay专家还说,gay看同性的眼神和异性恋看同性的眼神绝对不一样(会吗?我没有实践过)。 就没有人的眼神带有隐蔽吗?大师回答说:有,白内障病人。 哥哥看我的眼神和别人看我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在害怕吗?”哥哥的声音很轻。 “没、没有。” “那你颤抖什么?”哥哥的声音更细小了。 “我、我、我——”我扑通一声跪下,倒头如蒜,”呜……哥,我承认我一时冲动,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 “真、真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不、不希望怎么,我、我、我——”我咬咬牙,”我会负责的!” 哥哥扑哧一声笑起来,又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拉起来:”你负什么责啊?当我是黄花闺女啊?” “可、可——”我真是欲哭无泪,为什么被上的人不是我呢?那样我就可以装做好委屈好委屈的号啕大哭,我现在好想哭哦,可是不敢哭,也不能哭,啊呜……只好泪往心里流。 哥哥转身离开,走到窗子边,伸手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洒在地板上,留下灿烂的光影,光线之中,有细微的灰尘粒子在舞蹈。 我呆呆的看着,光线中的哥哥宛如展开翅膀就会飞去的天使。 “小攻,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同性的?”哥哥的声音有些恍惚。 “九岁?七岁?也许是五岁……大概从娘胎里就有了。” 哥哥有笑起来:“胡闹!整天看你没个正经!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我也慢慢的走到窗前,站在窗子的另一边,花园小区中,有工人在给花草浇水,树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 “被人知道,然后被人耻笑,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家人,没有……一切。” 我皱紧眉:”有这么严重吗?我好象没有考虑到耶……啊呀!那不糟糕了,我的好多朋友都知道耶!爸爸妈妈也知道,啊呜……你也知道,大熊也知道,小惠也知道,啊呜……你不要我了吗?我不当我是弟弟了吗?爸爸妈妈会不认我这个儿子吗?大熊会不喜欢我了吗?小惠会讨厌了我吗?啊呜……我要自我厌恶了……” 哥哥踢了我一脚:”笨蛋!” “哥,没什么的啦,是朋友的还是朋友,如果因此就不做朋友了,那就不是真正的朋友,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你这个哥哥不还是一样疼我吗?大熊依然带我去玩,小惠依然睡在我睡过的床上,大家都是好人,怎么会因此失去什么呢?我不怕的。” 哥哥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中是让我心跳如雷的光芒。 就这样脉脉含情(没搞错吧?和恶魔?)对视了片刻,哥哥忽然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大笨蛋!” “哥,我不笨啦!” “笨!” “不笨!我都考上了最难考的q大耶!我的智商是全家最高的!” “笨!笨!就是笨!我说你笨就是笨!” “好嘛,笨就是笨好了,啊呜……”哥哥的眼神一凌厉,我的气焰马上就会被压制下去。 “笨蛋!”哥哥笑起来,”陪我去洗澡。” “啊?” “不行吗?你说你会负责的!” “不是不行啦,哥,那个,你从前不是从来不和我一起洗澡的吗?”说起来,哥哥的臭规矩好多,不让我随便进他的房间,不准一起洗澡,也不和我一起去游泳,不让我见他的女朋友,不……好多规矩。 “我喜欢!”哥哥白了我一眼,”给我搓背!” 虽然很想痛扁拽得二五八万的哥哥一顿,可是自己心虚,我只好委曲求全的当个小侍从。 哥哥的身体是怎么样的,我根本看不清,因为下意识中闭上眼睛,否则我担心自己会再次兽性大发,经过了昨夜,我对自己完全没有了信心,啊呜……虽然我的心是纯洁的,是属于永远的一号的,可是……可是男人的下体是不能信任的,啊呜…… 只有哗哗的水流声,我觉得有些郁闷,还是找点话题来聊吧。 “哥,你的感情生活如何?“ 坏了,哥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万一他和我争夺大熊怎么办? “还是老样子啊,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哥哥淡淡的说,一副花丛老手的口气。 “很多女人追你吧?”反正是我欠了他的,今天就好好捧捧他是了。 “对。”哥哥很无奈的样子,“很多,是有很多。去掉几个外地的,去掉几个身高不合适的,去掉几个体重超标准的,然后再去掉几个年龄不相称的,在剩下来的里面挑三拣四,最后一个也没有,我工作太忙,也不可能专门成立一个挑选委员会,挨着个地进行面试,最后索性就全部抛弃。” “可怜的,你又伤了一大堆人的心。”我不由义愤填膺。 “可怜的,还不知道谁伤了我的心呢。” “谁?谁?谁敢惹你伤心我就宰了他!” 虽然我很想欺负哥哥,但是别人可不行! “那你就自杀吧!”哥哥冷冷的说。 “哎?耶?不会吧?哥哥你又耍我。” “笨蛋!”哥哥再次敲打我的头。 啊呜…… 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让我的美少男之心越加郁卒起来。 “哥……”我小心翼翼的喊。 面对困难,要做最坏的打算,抱最好的希望,然后鼓起勇气面对现实,虽然现实可能很残酷…… “什么?” 哥哥的屁屁很好摸,可是……啊呜,我不是色狼。 “昨、昨天、昨天晚上,我、我、我那个了没有?” “哪个?”哥哥站在莲蓬头下,陶醉般的闭着眼睛。 “就、就是、就是最、最那个的时候,我有、有没有在、在你里面那、那个?” “你是说体内she津吗?”哥哥张开了眼。 啊呜……干吗说的这么直白,很害羞耶! “是、是的。” “射了。” “啊?啊?!哇!!那可怎么办啊?”完蛋了!我光辉的零号前途就此结束了么? 我满脸的哀怨,大概可以列入本市十大怨夫行列了。 “什么怎么办?” “昨天那种情况,我一定没有带套是不是?” “当然了,你像野兽一样。” 啊呜……我不是野兽,人家是文雅淑男。 我更绝望了:“完蛋了,我会不会得aids啊?” 哥哥伸手在我头上狠狠的敲了两记:“你脑袋坏啦?” “是坏了,还不都是你打的!”我抱着头哀怨的说,“你那么滥交,什么女人都要,万一有个人得病,又把病传给你,你再传给我,我……我死了不足为惜,可是爸爸妈妈他们会好伤心的,他们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给我提供好的条件读书,衣食无忧,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啊?”我喃喃自语,恨不得马上就安排自己的葬礼。 “再说了,我刚考上大学,锦绣前程才刚刚开始,黑暗刚刚过去,曙光就像春光乍泻,我就这么离去了,啊呜……不要再打我的头啦!我是真的难过嘛!” “真想踹死你!”哥哥手脚并用,开始对我施行酷刑。 暴力男! 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的! 哼! “你信不过去,就去做检查啊!”哥哥冷冷的说。 “我——”看着哥哥那眼神,我还是不要送死好了,“我不去啦,怎么信不过你呢?你是我的好哥哥嘛!”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交代。”哥哥瞪着我,虽然水流中的他一点威严都没有,虽然是那么娇艳……我还是不敢想入非非。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一直想做零号?” “啊?哈!嘿!这、那、我——”我张口结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想做零号呢? “哥啊,你看,像我这种优质品种,如果不做零号还能做什么?漂亮女生是用来爱的,否则她就真的无事可做了,那像我这种英俊男生就是用来做零号的,否则就是大材小用或者良才误用了,哎!你干吗又要打我?我是如实回答了嘛!” “笨蛋!”哥哥干瞪眼。 “我说过我不是笨蛋啦!其实呢,根据大师的说法,许多男性的暴力行为,是因为年幼时缺乏爱所导致,我怀疑你小时候没有得到爱,所以才这么暴力!而又有些许多男性渴望雄性,那是因为他们幼时受到了太多的溺爱,渴望一种强壮力量,或者渴望被鞭笞,简而言之就是sm。你不要再打我了,我不渴望被sm啊!” “好了,我洗好了!” 哥哥神清气爽的走出去,我却已经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彻底的伤痕累累。 暴力男! 我发誓我不会爱你的! 哼! 哥哥打开壁橱,壁橱分为两部分,一半是浓烈暖色调的服装系列,一半是浅淡明快色调的服装。 我诧异的看着,原来哥哥也是购物狂啊?看你以后还敢说我! “那,这一半是你的衣服,你自己随便挑着穿吧。”哥哥冷冷的看我一眼。 我呆住:“我——的——?” “不行吗?大的像野人一样,我能穿吗?” 啊呜……干吗说那么难听? 哦哦哦!真的都是名牌耶!摸起来的手感好好,就像哥哥的皮肤一样,哦赫赫…… “我知道你为昨夜的事坐立不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有作奸犯科的罪恶感,第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我是自愿的。” 哥哥背着我穿衣服,声音依然冷冷的,捏着裤子拉练的手却在细碎的颤抖。 第六章 大熊 北方的秋天来得很快,暑气刚刚消散,风就已经有了点点透过重衣的凉意。 而北方的秋天,树叶宛如浓缩了所有的阳光,金灿灿的黄,走在湛蓝色的天空下,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天高气爽。 “宇文攻,你的电话!跑快点!”社友冲刚走到楼下的我大喊,“三分钟内已经打四次了!” “谁啊?”我边用球衣擦满脸的汗水,边大声问。 “not girls!” 我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冲进宿舍:“喂?你好!哪位?” “这位!” “哈,炎恩哥,你又来了!”我一屁股坐到床上,依然满脸的汗水,刚才踢了一场球,居然还用了加时赛,简直把人热疯了。 “起来,不要坐我的床!”社友揪起我的衣领,把我丢到对面我的床上,“一身臭汗。” 我冲他挥一挥拳头,搞错!我可是刚为班级赢得荣誉的勇士耶!居然这样对我! “怎么?又踢球了?”对面的司徒炎恩笑起来,听起来不像有急事。 “是啊,整天读书,会让人发霉的。”我边听电话边倒水,唉,可怜的我,居然活到这个份上,辛苦为大家,连杯水都没人给我(狡辩,足球场上很多女生给你水耶,你又不要,干巴巴等着男同学给你送水,切!‘重男轻女’的家伙!)。 “什么时候到丝绒俱乐部来跳舞呀?很久没欣赏你的舞姿了。”司徒炎恩真的很闲的口气。 “那地方,被我哥列入禁止出入场所。”一提到这里,我立即就萎缩下去,啊呜……剥夺了我多少的乐趣啊,那里可能会遇到优质一号啊! “这样啊……你还真是个听话的弟弟。”大熊又笑起来,“乖小孩,为什么到了学校这么久都没回来看过哥哥一次?你住校有一个月时间了吧?” “我、我——”我挠挠头,热汗出过之后开始出冷汗,“我在遵循哥哥大人的教诲,认真念书,好好做人,纯洁灵魂,渊博学问,哦赫赫……” “去去去!小屁孩,又在给我耍贫嘴,这个周末回家吃饭吧?阿守应该也想你了,最近的他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哦。”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大熊压低声音问,“否则你怎么不敢回家?” “我哪有!”我哀哀的惨叫,遇到那种哥哥,我又能怎么做? “可怜的孩子。”大熊又笑起来。 “可怜我就爱我吧。” “去你的!”司徒炎恩的笑声越发大了,“怎么听到你的声音就想欺负你呢?” 我—— “炎恩哥……” 岂有此理! 我的理想是做完美的零号,却不是受人欺负的小受啊!小受与零号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 再说了,‘小受’也不是‘受气包’的代名词! “周末回家一趟吧,你哥说准备点好吃的,补你的生日晚宴。” “真的?啊、哦——他干吗不亲自打电话来?” “我怎么知道你们玩什么把戏?”司徒炎恩声音挑高,“就这样喽,周末回来,我们等你,拜拜。” 十月,我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一个月。 大学要求学生统一住宿舍,其实我也正打算如此,如果那栋高级公寓里只有大熊,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住进去,但是有哥哥…… 我最好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大学生活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精彩,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乏味,一切就像秋天的来临,初进大学殿堂的热情在慢慢沉淀、冷静下来。 我依然经常泡在球场上,各种各样的,篮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能让我活动起来的运动我都会参加,一方面为了获得完美的零号体型(好象距离越来越远,我的皮肤越来越黑,肌肉越来越健,所谓的肤如凝脂腰若柳,即使在睡梦中也难以梦到了),一方面为了逃避寂静。 社友小五经常抱着言情小说看,简直像外星人一样奇怪,那是女孩子才看的东西耶! 可是小五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五是个花痴,每天打扮得光鲜体面的去约会女生,虽然十去九不中,遇到一个高度近视的姑娘跟他约会了,回来了肯定对我们吹得天花乱坠。 后来不追女生了,他还是痴迷不倦的看言情小说,我问为什么,他答曰:“因为小说写得很惨,主人公的命运很令人同情,我在同情之中获得暂时的心理平衡,哦赫赫……” 我咧!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想做零号,却成了名副其实的‘攻君’,还好死不死的对方是我的哥哥,禁忌加乱伦,啊呜……好想号啕大哭一场。 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俗话说的好: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江山代有才人出,誓成零号展雄才! 在学校的这一个月,我又获得了不少的真知灼见,以我的理解,做了16字的概括:充分准备(这是事实上的准备),树立自信(这是心理准备),得体自荐(面对一号时的风度翩翩),礼貌周全(给予一号完美完善的零号服务)。 凡是想做零号的人都很注意这几个方面,为了达到临场追求一号的艺术性,就要充分体现出真、新、美。 ‘真’是真诚,即以真情和诚心推销自己(虽然目前我还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该死的大熊依然对我的柔情视而不见);‘新’即新颖,在追求理想的方式上先由个人展示风采,再由身份背景显示实力,有利于多角度、多侧面、全方位地表现个人魅力(既然所有的零号都那么阴柔美,我就来个阳刚十足好了,哦赫赫);‘美’即审美的效果,我一定要充实自己的形象美、气质美和学识修养美,使全身每个细胞无一不美,哦赫赫…… 虽然我很久没回家了,可是我在做着充分的准备,这个准备就是要给大熊一个惊喜——完美零号新鲜出炉,请君品尝! 当然,我不回去,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哥哥…… 案发当天,哥哥对我说:“第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我是自愿的。所以你不必内疚。” 这每句话都足以将我纤细的心灵摧毁,让我脆弱的感情崩溃。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做了这么多年兄弟,突然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实?!啊呜……我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 我是自愿的?! 晴天霹雳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效果。这是什么意思?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啊! 我记得那天早晨,阳光很明亮,光线洒在哥哥身上,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呆呆的站着,他慢慢的穿衣服,然后慢慢的说话。 “我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像这样,我终于不必再假借着哥哥的外衣来亲近你……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天赐的良机……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和喜欢那些女孩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们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纠葛,我们还是兄弟,兄弟是不可以越轨的……不,原因还不在于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你一直憧憬那种高大雄壮的男人,你想做一只依人的小鸟……昨天晚上,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当然,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必为此而有任何负疚心理。” 我无法忘记那个早晨,包括明亮得让我无法睁开眼睛的阳光,外面沙沙的喷泉水声,鸟儿的鸣叫声,还有他优柔的低缓的声音。 “我想,司徒应该也跟你讲过他在追求幸福吧?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求幸福,你的幸福是什么?你仔细想过吗?成为零号?有个百般宠爱你的男人?” 我不知道…… 在那一刻,我一直奉为神明的理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我的幸福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幸福很简单,”哥哥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张双人床,“每天晚上,我睡一边,我……爱的人睡一边,就足够了。” 就不怕同床异梦吗? 笨蛋老哥! 我站了许久,直到双腿僵直,哥哥依然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他:“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是好兄弟。” 哥哥的身体明显一僵,然后从我的怀中挣脱出去,回过头时,已是寻常的冰冷:“今天到此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笨蛋!连个衣服怎么搭配都不知道。” 哥哥很快从属于‘我’的一半衣橱中抽出几件衣服,丢给我:“穿这一身吧,笨蛋!” 都是你每天叫我笨蛋,我才笨的耶! 吃早餐的时候,小惠的表情怪怪的,像吞了一个臭鸡蛋。 快吃完的时候,她才拉住哥哥的手:“阿、阿守哥哥……你、你喝了那杯牛奶呀?” 哥哥诧异的问:“我刚喝了呀。” “不、不是,我是说我昨天晚上放在冰箱中的那杯冰牛奶。” “我没喝,谁动了我的杯子?” “我、我、我——”我张口结舌,干吗,一杯牛奶还不准喝吗? “你死定了。”司徒炎恩一脸坏笑,“阿守的东西谁也不准乱用,上次我用了他的杯子,他马上就扔掉了。” 哥哥手上端着那个玻璃杯,看了看又放下,却没有扔。 我松了口气, 怎么说, 我们也是兄弟嘛, 嘿嘿! 吃过饭,小惠偷偷把我拉到客房里,神秘兮兮的问:“阿攻哥哥,你、你没事吧?” “什么事?” “就是喝了那杯牛奶啊?”小惠的脸开始一点点泛红。 “有什么事?啊——啊——啊呀呀!天!”我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揪住小惠的胳膊,“你是不是在牛奶里放了什么东西?” “一点点啦……”小惠低下头,“我有看电视剧哦,那些女人只要这、这样做……有了小baby,男人就不能不娶她,我、我喜欢阿守哥哥嘛,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天! “那你怎么没给他喝?” “我、我、我害怕啊,万一阿守哥哥知道真相,会杀了我的!” “那你不把药倒掉?” “我也不舍得啊,是我花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买的耶!” 我咧! 我的零号光辉计划,就这样毁在了一个小丫头的痴心妄想、异想天开的闹剧之中。 好吧,我还是老实承认好了,之所以一个月不回哥哥那里去,都是因为我自己。 在这一个月里,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怪,怪得让我害怕。 当初从哥哥那里落荒而逃,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更不知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面对曾向我表白过的哥哥。虽然我曾经说我们以后还是兄弟,可是,兄弟会上床吗?兄弟会发生rou体关系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对亲情的一种亵渎,让我觉得羞耻,觉得难堪,觉得无颜面对。 我无法责怪小惠,也不能责怪哥哥,我责怪谁呢? 在这一个月里,我试图淡忘这个令人不快的记忆,可是梦中,哥哥总会翩然降临……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一副酷酷的表情,很少笑,也常常恼恨的看着我。可是在我被人欺负,被坏男孩调笑的时候(都怪我小时侯美若天仙,哦哦哦,那段美丽光辉的童年岁月啊……),他都会冲上前来与人打架。 小时侯的我,似乎总是置身在他的背后,憧憬的望着他的背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地从惨绿少年变成了如今头角峥嵘的模样。 梦的记忆很凌乱,会记忆起哥哥各个阶段时的事情,可是,那面容总是模糊的,朝夕相处的人,如今却变得陌生起来,他依然不笑,可是眉眼间却少了我记忆中的凌厉,反而总有一股抹不去的轻愁,那是什么?为什么过去的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这样的梦倒也罢了,偏偏……偏偏梦到最后总会变成令人羞于启齿的情事…… 情梦总是从我们并排坐着开始,那是一个黑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也许是坐在沙发上,也许是床,我在傻傻的遥望着远方,希望能看到一点点光明,然后便感觉到他的腿伸了过来,放到我的腿上,我扭脸看他,他正把身体转向我,于是,我终于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我看到他的眼中正闪动着一种夜色中清澈的泉水映着月光般的光芒,那样清澈,那样明亮,那样醉人…… 这眼神让我的心狂跳不已,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他的腿上,他没有任何反映,依旧那么醉人的看着我,我在心中发出一次次的哀鸣,不能产生这种乱伦的欲望,手却背叛了我的思想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摸索,虽然隔着裤子,我仍能感觉到他大腿的光滑和柔韧,那是男人的肌体特有的触感,会让人心跳加速,血脉逆涌的感觉……他依旧是那样醉人的看我。 在抚摸了他良久后,我的手开始试探性的向他的si处移动,他似乎仍然没什么反应。我感觉到他的si处早已经胀大了,便迫不及待的解开他裤子的拉链,把手伸进他的内裤,里面已经湿漉漉的了。我揉弄着他柔软的圆球,套弄着他硬硬的坚挺,我听到他细微却急促的喘息声,他把头稍向后仰着,翘起尖尖的下巴,黑暗中我看的清他侧脸优美的线条,那线条宛如艺术体操中的带操,在空中、在人的眼中与脑海中舞动,让人充满了无尽的遐想,他把眼睛微微合起,很陶醉的样子,而我也完全陶醉于其中…… 这样的噩梦一天天在重复,总是在刚刚进入点状况时,我便会浑身大汗淋漓的醒来,下体也湿漉漉一片…… 白天清醒时,即使是在课堂上,只要回想起这个梦,我都会突然兴起一种冲动,一种对于性的疯狂渴望与觉醒。 虽然从很早以前就想尝试一下sex的味道,却一直没有吃到禁果,那种念头并不是太强烈,而如今…… 我的犯罪感日夜折磨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sex的对象会是哥哥,我……我发誓对他没有那种不轨的念头,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零号,我爱的是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瑞齐·马丁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以夜夜侵犯自己的哥哥? 天啊,我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我不敢回去,我不知道回去之后,看到哥哥我会怎样,打他一顿?亦或拥抱他? 不管是哪种状况,都不是我所希望的,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买了一本村上春树写的《挪威的森林》。 小说的文笔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原因。故事的情节还算真实顺畅,人物的心理刻画也说的过去,所以还勉强可以看下去(看书这种高雅的休闲绝对不适合我,我发誓……如果不是为了大熊,我绝对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书中的主人公渡边一个人在东京求学,孤独,于是同许多不熟识甚至是陌生的女人上床,他在放纵中追寻,在追寻中失落,在失落中爱着,被爱着…… 大熊曾说过他喜欢这本书,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像其中的主人公? 书中有着一些性爱的描写,看到这些文字,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躁动总会重又泛起,热浪由丹田涌起,直冲向头顶,让我坐卧不宁,看书的结果,又会导致晚上的噩梦再次发生。 啊呜……怎么会这样? 一个月没回去了,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司徒炎恩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过来,哥哥却一次也没有。 司徒炎恩也一再要求我回去,我该回去了吗? 也许吧,这样下去,我也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崩溃掉。 这几天重新翻阅武侠小说,发现了一句秘诀,那就是八字箴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想我宇文攻正是那玉洁冰清的零号种子选手,得此箴言后,我一定会重新活过来的! 好! 这个周末就回去!管他宇文守宇文攻,管他大熊小惠的,我一个也怕,哼哼!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阿弥托佛! ※ ※ ※ 周六的上午有一堂选修课,教美学的老头再三的罗嗦,等下课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在学校的餐厅草草解决掉午餐,原本打算给司徒炎恩买点礼物,后来想想自己穷学生一个,也就作罢(一般老哥给的一周生活费,会被我在星期三之前花完,然后就开始度日如年,分秒必争的热切期盼着下周的来临,不见面的这一个月里,哥哥是把钱送到我的宿舍,很不巧的,每次哥哥来,我都不在)。 我在宿舍里呆坐到快天黑,准备了一大包的礼品,然后告别了社友,向哥哥的家进军。 在电梯口,我又呆站了大约半个小时,直到小惠到来。 「阿攻哥哥,你站这里干吗?不上去吗?」小惠住在司徒家里,不过每个周末都会来报道,与她的『梦中情人』兼『白马王子』共度浪漫周末。 「我、我正在思索这个电梯的构造,啊哈哈,真不错呀,德国制造。」 「切!德国有什么了不起,我爸爸公司里还是韩国的呢!」小惠是韩国死忠fans,从歌曲到电视剧,从星星一族到社会时尚,简直以为韩国是她的理想天堂,「快走啦,听说阿守哥哥做了很丰富的大餐呢。」 我跟在小惠后面,背在大大的包裹,宛如流浪汉一般。 「阿攻哥哥,一个月不见,你越来越有男人味了耶!如果我不是已经有了阿守哥哥,一定会追你,嘻嘻。」在电梯中,小惠上下打量我,「阿攻哥哥,你背的什么呀?」 花痴小惠! 「我背的是礼物。」 「哗——什么礼物?好象很有分量哟。」 「放心,不是给你的啦!」我白她一眼,「再说了,给你你也肯定不要。」 「那倒是,我稀罕的是阿守哥哥的礼物,嘻嘻。」小惠总是一副春风满面的快乐模样,真是羡慕她。 啊呜……想我不久之前也是和她一样的纯真少年啊,呜呜…… 进入阔别已久的地方(其实也才一个月),进门之后我不由唏嘘不已,感觉已经再世为人。 司徒炎恩正坐在沙发上玩音乐(好敬业的dj,时刻不忘记他的本行),阵阵饭香从餐厅氤氲而出,我的食指大动,却只能拼命吞唾沫——不敢进去。 「臭小子,请你比请皇家王子还难。」大熊上前亲热的捶了我一拳,呜……一月不见,大熊更加英俊迷人了,好想拥抱他——啊不,是好想被他拥抱! 「啊呵呵,刚进大学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所以没有时间,呵呵呵呵……」我尴尬的笑。 「可以吃饭了。」哥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清澈的,宛如深涧的泉水不含一点点杂质。 那声音如往常一样,如梦中一样,我的心一窒 ,漏跳半拍。 大熊和小惠欢天喜地的走进去,我还站在原地不动,眼睛有些发酸,哥哥的声音竟让我纤细的神经无法承受,好想哭喔。 「怎么了?进来吃饭啊,特地为你准备的迟到的生日晚宴。」 一个亮丽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我的视野,并且立刻就吸引去我全部的注意力。 在餐厅的逆光光影之中,他更加洁白,并且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芒,乌发素颜,碎发一缕一缕的垂在额前,眉毛细长而整齐,眼睛是那种凤眼,有着一种神秘而深邃的眼神,应该说,那双眼睛真的很吸引人;他有着十分小巧的鼻子,鼻梁笔直;嘴唇薄并且具有一种天然的朱红而湿润的颜色;他向我打着招呼,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而且带着一种迷人的微笑,双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映着他的笑容。 我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第一次,我发现宇文守是这样漂亮的一个男人。 我愣在那里,他看着我,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独特…… 「怎么了?在这里大眼瞪大眼?」大熊走过来,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 哥哥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那微笑让我的心隐隐的痛,因为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识过的温柔。 恶魔二世的冰冷呢? 哦哦哦,哥哥的冰块脸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微笑? 千想万想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哥哥>_< 门铃突然响起,大熊抢先跑过去:「我去开门,今天晚上另外一位重要的客人终于也光临了!」 第七章 示爱 神秘贵宾是位年约三四十岁的男子,银灰色的高领衬衫,石青色的休闲衫,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风度翩翩,斯斯文文。 男子身高约莫一百八十五公分,比我矮些,和大熊在伯仲之间,比哥哥高。 “你好。”男子率先向哥哥伸出了手,“你就是那位宇文守先生吧?我是司徒宇闻。” “你——?”哥哥明显的怔住,手迟迟的伸不出去。 “爸爸!”闻声出来的小惠像只兔子一般窜进男子的怀中,娇小的身子吊在他身上亲昵的撒娇,“爸,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司徒爸爸! 哇噻,好俊的爸爸哦(小心肝又开始砰砰跳,难怪大熊这么帅,原来是有如此上佳的优良基因)!听小惠说他爸爸还是公司的总裁,哦哦哦,更是英俊有为(‘有为’和‘英俊’有必然的关系吗?奇怪的家伙!)。 “伯父,您好!”哥哥的脸有些红,显得有些局促,为自己的失礼而羞窘,急忙伸出手去握住对方,“对不起,失礼了,您看上去很年轻,我还以为是炎恩的族兄弟呢。” 司徒宇闻爽朗的笑起来:“那太好了,证明我青春仍驻,冒昧打扰,实在是拗不过炎恩的一再游说,请见谅。” 唉,干吗都这么客客气气的?我最不会客气了,我肚子好饿哦……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小惠拉着爸爸的手朝里走,然后扭头看看我说,“爸爸,这是阿守哥哥的弟弟,他叫宇文攻,是个很好玩的人哦。” 很、很、很好玩? 小惠,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仅仅是个好玩的人吗?我是冰清玉洁的零号耶! 司徒宇闻看看我,冲我微笑:“你还是学生吧?好好学习,希望以后到我的公司来。” 哦哦哦!美男的邀约! “我学的是土木工程,不知道——” “那正好呀,我爸爸做的就是房地产生意!”小惠兴冲冲的说,“爸爸曾希望哥哥接替他的事业,可哥哥只喜欢玩音乐,放着那庞大的财产不管,哼!” “还说我,你也可以接替家业啊,现在的女强人多的是。”大熊不依不饶地反驳。 “我喜欢做专职太太啊。”小惠眯着眼,“才不要做什么累死人的女强人呢。” 司徒爸爸摇头苦笑:“儿女皆弃我不顾哟。” “爸爸,我最爱你了。”小惠缠上去,大熊却低下了头。 “吃饭,吃饭。”哥哥上前打圆场,“今天做了很多大菜,大家好好吃。” ※ ※ ※ 因为司徒爸爸的突然来访,饭桌显得有些异样宁静。 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种局促,看看哥哥,再看大熊,最后看那帅气得一塌糊涂的司徒爸爸,不由咳了一声,然后就天南地北地扯起来,越说越快,以此来抑制自身的紧张情绪(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笨蛋!)。 我先是谈佛论道、参悟惮机,假装深刻一番;后来又谈到中东局势,石油欧佩克组织,又说气功,又说中医,再后来又谈到国外生活……我可着劲儿地漫无边际的扯,不知为什么,只要抬眼看到三大绝世美男在我眼前,我就开始浑身抽筋,呜……有点像吃着嘴里的,夹在筷子中的,看着盘里的,我是不是幸福得太过头了? 司徒爸爸一直在和我说话,并且学识渊博得令人吃惊,在他的眼中,我那些痴人说梦式的侃侃而谈一定就像井底之蛙的大话。 “你很活泼,不像时下的年轻人爱装酷,我很喜欢。”司徒爸爸笑着说,然后目光转到大熊身上,“恩儿,你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对哦,大熊特地请爸爸来一定有什么大事要说。 “我、我——”大熊居然开始口吃,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看着哥哥说,“非常抱歉,不经过你的允许就请了我父亲过来,因为他一直想见见你。” “见我?”哥哥吃惊的看着他,又看看司徒爸爸。 “是的。”司徒爸爸也放下了筷子(喂!这是吃饭时间耶!怎么搞得像谈判会?!啊呜……好歹今天是给我庆祝生日的哟,都没有一个人对我说生日快乐,啊呜……),“我想看看令我儿子朝思暮想,逃不开放不下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 哦哦哦哦?!! 不仅我怔住,哥哥更是蓦得胀红了脸颊,看向大熊的目光也带有了埋怨之意。 天呀,真是突如其来的打击(或特大喜讯?),生日宴变成了鸿门宴(或相亲宴?)?! 小惠在发呆了半天之后,突然尖叫起来:“什么?!哥,原来你也喜欢阿守哥哥?” 大熊点点头:“是的,不仅是喜欢,而是爱。” 小惠嘟起了嘴:“哥哥耍诈,人家有什么心事都对你说,你却把秘密藏得严严实实,坏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话了,因为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情敌!” 吼吼吼吼……真是乱成了一锅粥,我有些幸灾乐祸的闷笑,真是笨苯大熊,一点都不了解我哥,我哥最讨厌别人这样来个突然袭击了,他喜欢的是万事有条不紊,否则他会感到一团混乱的。 “伯父……我……”哥哥也开始张口结舌,看着一向伶牙利齿的哥哥在长辈面前这样畏缩,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耶。 “不用担心。”司徒爸爸向上推了推眼镜,有种说不出的温文尔雅的韵味,哦哦哦,真是现代儒商的经典,让人叹为观止,“我这次来并不是想让你难堪的,并且,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歧视——在这之前,恩儿已经什么都对我说了,他是我的儿子,不管他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儿子。” 我和小惠都安静下来,对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却又如此通情达理、毫无丝丝霸气的男人肃然起敬。 “其实这次来,是我提议的,因为恩儿每次回家都很颓废消沉,然后我们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他说起他有一个很爱很爱,却不敢去爱无法去爱的人,他很苦闷。”司徒爸爸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这样等于白白的浪费时间。你知道吗?对于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非常能体会到时间的可贵,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等于金钱,等于效益,等于良机;对于军人来说呢,时间等于生命;而对于爱情来说,时间等于良药,解除相思病的良药,早一日服药,早一日痊愈,早一日获得幸福——是的,我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幸福,这包括他们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喜好,自己的爱人,等等……” 司徒爸爸的眼睛神采奕奕,那是一位智者,一位真正懂得珍惜生命的眼睛才会散发的光芒。 哥哥沉默不语,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司徒爸爸看了看大熊,又说:“说实话,对于自己儿子的爱人是男人一事,我最初非常震惊,虽然我有足够的知识,足够的理解力,足够的包容力,仍也有些抵触情绪,但是,看到你,我想我最后一点点的反感也烟消云散了,恩儿不愧是我的儿子,他有卓越的眼光。” 司徒爸爸看着哥哥的目光充满了柔和的欣赏之意,这种目光竟让我想起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那句古话。 我坐在那里,越来越不知该如何是好,宇文守是我的哥哥,大熊是我钟情的人,现在我钟情的人却向我的哥哥表白,我…… 我不知心中那种麻麻的滋味是不是酸楚,亦或是一种不知所措。 “阿守,今天我是想借我父亲在场,郑重的向你求婚。”司徒炎恩站了起来,走到哥哥面前,单膝跪下,握着哥哥的手说,“我爱你,想请你做我此生的爱人,和我共同拥有一个家,好吗?” ※ ※ ※ 房间里静极了。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全凝聚在哥哥的身上。 我想,此刻小惠的心底一定和我一样在疯狂的叫着:“不要!不要!不要答应啊!” 虽然这样想,却又一面为大熊酸楚,那种酸楚是让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动,我一向知道司徒炎恩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却不知他深情如此。 或许,因为他有个太优秀的父亲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大熊一定是继承了优秀基因的龙胎凤种。 哥哥僵直的坐着,眉尖锁了起来,深棕色的眼瞳开始被雾气朦胧住,就在那雾气变成水珠快要落下时,哥哥霍然起身,他离开了饭桌,走到窗子旁,面对着窗子,背对我们而站。 空气中大概有尘埃在舞蹈,只是我们看不见,听不到,我们被寂静所包围。 “阿守,你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案,我可以慢慢等。”司徒炎恩也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向交往的对象都是女人,可能一时间面对一个男人的示爱有些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绝对的对男人毫无兴趣的人,不是吗?” 哥哥的背影战栗了一下,在浓墨似的夜景前,他的背影显得如此单薄,我担心他会突然倒下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大熊的目光中充满了深邃的无法读懂的情绪,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自从进入大学校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时候,我在心底悄悄的祈祷,神啊,让他看我一眼吧,我不乞求太多,只求能让他看我一眼,让他的心海印下我的影象就足够了。也许真的是神的眷顾,我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同住一个宿舍,大学四年,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以致于别人经常会开玩笑的说我们就像两人一体的情侣……当然,你不知道,你也从来不留意这些,你是那样优秀,认真的念书,认真的做事,认真的打工,你和我在一起,但你和我永远是同一个平面里的两条平行线,我渴望的交集迟迟不来……在大学毕业前夕,我借着酒力向你倾诉了我所有的感情,你一直在沉默,照顾着我睡下,那么温柔,温柔得让我后来一直想哭,可是你对我说,你不能,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你只把我当作最好的知己,最好的朋友……” 大熊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了:“我安于朋友的位置,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对自己说,当你有了爱人,当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就离开……可是一等又是三年,你依然孑然一身,依然那么孤独,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等待什么,如果那等待永远无法实现,你是否就这样任由青春蹉跎,任由生命蹉跎下去?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告诉你,如果你爱的那个人等不来,你可否接受这个爱你的人?”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开始期望哥哥能够点头答应。 我真心期望司徒炎恩能够幸福。 我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他的幸福,就是擁抱著一個俊秀的愛人,一起在落地玻璃窗前欣賞夕陽,然後攜手共度良宵,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直到天荒地老,直到白髮蒼蒼,直到——永遠—— 如果是大熊的话,他一定能够做到的吧。 如果是大熊的话,他一定会让哥哥幸福…… 静默了大约三十秒。 对于大熊来说,这三十秒或许并不亚于三十分钟,三十个小时。 哥哥转过头来,我原本以为他会锁紧了眉头,岂料竟看见他的笑脸,那种发自心底的快乐,就像灿烂的阳光一样,毫无保留的跳越在他的脸上,孩子般的笑,让人心驰神往,甚至忘记呼吸。 他笑着看向司徒炎恩,又把目光转向我:“弟,你说我该答应吗?” 我…… 我咧! ※ ※ ※ 我终于发现哥哥目光深处跳跃的促狭的神采,那是明知我无法替他做决定却把难题推给我的恶作剧的开心,啊呜……我怎么会可怜这个恶魔二世?! 坏蛋!坏蛋!坏蛋!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地裂,啊呜…… 大熊也终于看向了我,目光要多深情有多深情,要多煽情有多煽情,要多真情有多真情,那目光深邃得足以荣登“十大他一望你你就晕的偶像”评选头筹——不,更准确的说,如果你被他这样看上一眼应该会眼前一黑,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炸弹——性感小炸弹的无敌威力。 我简直要窒息(看着恶魔二世时),又觉得心跳得像只发春的小鹿(看着大熊时)。 最终我还是看向了能让我思维正常的超级老帅哥司徒爸爸:“伯父,根据尊老爱幼的中华五千年优良传统,这么天大的事情,关系到令郎一辈子幸福的事情,应该由长辈的来说了算,是不是?还是您来说句话吧。” 司徒爸爸笑起来:“你们这些小家伙,在玩轮盘赌啊?这样推来推去干吗?你好歹也是阿守的家人,给他提供点意见也无伤大雅嘛。” 啊呜……什么话嘛!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哥哥被人抢走?啊不,应该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大熊就这样名草有主?啊呜……我嫉妒哥哥,我气愤大熊,如果大熊选择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 好! 既然大权在我,我就来说一句好了! 我大义凛然地望向哥哥,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酝酿了足足三百秒才说出一句话:“哥,既然你这么信任弟弟,我这当弟弟的就给你提个意见好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you understand?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耶,况且这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是标榜自由、崇尚自治的年代耶,你怎么可以说出让我为你拿主意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呢?” 小惠啪啪啪鼓起掌:“阿攻哥哥,我崇拜你!” 忽忽……啊哈哈哈……想我何等人也,我乃天下独一无二的零号种子选手,怎么会被这么一点点的小难题给难倒呢? 大熊说:“阿守,无论是与否,我都希望你告诉我真心话,因为面对感情,我们不能有一点点作假,你说是不是?你不用考虑到我会难过或者承受不了,我不会的。” 哥哥微微笑了笑:“在感情的领域里,是与否分得有那么清楚吗?炎恩,朋友多年,我真的不希望伤害你或者让你失望,但是我不得不对你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在我把他驱逐出去之前,我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大熊的眼光一暗,虽然口中声声说着自己不会难过,可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谁会好受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在心底长长舒了口气,好险! 小惠花容失色的问:“阿守哥哥,你心里那个人是谁?” 笨蛋小惠,潜台词一定是希望那个人就是她。 哥哥轻轻叹了口气:“can you keep the secret?” 小惠猛点头:“yes!” 哥哥莞尔:“me too!” 小惠噘起嘴巴:“什么?阿守哥哥你耍我!” 哥哥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小秘密了,在尘埃落定之前,请让我守护这个秘密好吗?如果,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对你讲的。” 大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自然:“你说的这个人,还是你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吧?” 哥哥点点头。 “那、我可以冒昧问一下这个人是男是女吗?” 哥哥目光闪了一下:“很重要吗?” “有那么一点点,如果女人,我永远无法和她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如果是男的,我想我起码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百分之五十……这是我最初见到大熊是谈论过的话题。 是的,我们所有的人都一样,我们手中握着百分之五十爱情的股权,那是自己的爱,可是,对方的百分之五十却常常无法和自己的百分之五十统一,我们都渴望百分之百的爱情,却总是在百分之五十中交错…… 爱情,是怎么难解的一个谜? 哥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说:“好吧,我说,他和你一样。” “男的?”大熊的声音陡然提高了。 哥哥点点头。 我的心一颤,哥哥的心上人,男的?会是谁?会是谁? 我的天! 大熊转身走向他的卧室,我诧异的望着他的背影,转瞬他又走了出来,手里已多了一件东西,是一个紫色的天鹅绒小盒子。 大熊走到哥哥面前,那盒子打开,盒子的东西在荧光灯下发出璀璨的光,是钻戒! “我想过送你千百种礼物,想过很多很炫很酷向你赠送礼物的方式,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传统最朴素的,在我最尊敬的父亲面前,我把这个礼物送给你。不,你别忙着推辞,你听我说,我送你,并不表示就强迫你答应了这礼物所代表的意义,请你先收下,因为我说了,如果那个人是男的,我就还拥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不是吗?他让你等了那么多年,听你的语气,应该还会继续等下去,那么,请你也让我等下去,等到你不用再等,或者你不想再等的时候,你再来告诉我,是把这枚戒指退还给我,或者你愿意——戴上,好吗?” 哥哥诧异的看着大熊,再次蓦然转过了身子。 在转身的刹那,我看到有流星的坠落,那是比钻戒的光芒还让人心惊的。 哥哥流泪了。 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天鹅绒的小盒子。 司徒爸爸先走了,临走的时候只拍了拍哥哥和大熊的肩膀,留下深深的一声叹息离去了。 小惠眼睛湿湿的,不知道在伤心什么。 大熊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到我手心:“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我开始鼻音加重:“谢谢。” 小惠突然说:“阿攻哥哥,既然阿守哥哥爱男生,那么我们俩在一起好不好?我说过如果没有阿守哥哥,我就会追你的。” 我…… 我咧! 我拥抱住小惠,在她耳边悄悄说:“对不起,我也爱男生,难道你以为我从前对你说的是假的吗?” 就这样,小惠的惨叫再次震惊四邻。 第八章 太乱 大熊送我的礼物是一款手表,casio g-shock的原始型号,很有男人味道的东东。 我惊讶地看着,迫不及待地戴上,虽然觉得手表和钻戒无法相比,却还是因为炎恩哥有想着我而感到快乐无比。 “喜欢吗?”大熊又恢复了他原本的面目,笑得非常男人,比那款手表更让我心动。 “喜欢!很喜欢!我以后要日日夜夜戴着它。”我把手表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小亲亲。” “臭小子!”大熊笑起来,看起来也很快乐,“送你表是让你珍惜时间,别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啦。” “呵呵呵呵……怎么会呢,为了实现我的理想,我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我挠挠头,笑得有些尴尬。 “哪!这是你的礼物,阿攻哥哥,生日快乐。”小惠把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给我,“别怀疑,这真的是我自己亲手编织的哦,我的理想是做标准的主妇嘛!嘿嘿……” 虽然小惠一副前卫女孩街头小太妹的装束,原来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小惠,我怀疑你这是借花献佛哦。”我笑嘻嘻的收下此生收到的第一份女生的礼物(其实很多女生愿意送你礼物的吧?谁叫你不收?!),“是不是给你阿守哥哥准备的?” 小惠胀红了脸:“可是我决定不给他了,哼!” 哥哥笑着摇了摇头:“小惠,我一直是你的哥哥啊,怎么说,给哥哥织一条围巾也是应该的吧?” “不要!”小惠噘着嘴巴,“你让我伤心了,我的初恋幻灭了,呜呜……耶?对了,来的时候我看到阿攻哥哥背着一大包包的东西,他说是礼物耶,不知道是送给谁的?现在能看看吗?” 小惠跳跃着跑到客厅里,拿起沙发上我的大背包就要解开,我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去抢过来,义正词严的对小惠说:“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嘛,你这淑女是怎么学习礼仪的?” “现在大家都在送礼物,为什么你的不能看?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小惠对包里的东西越来越好奇,连带大熊也一副好奇宝宝的眼神。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宇文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给你们看就给你们看,有什么了不起?”我横下心猛然拉开背包的拉练,小惠立即捂着鼻子退后三尺。 “哇!你那是什么东西?好臭,呕……好臭好臭!”小惠边叫边又捂着鼻子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用手捏着一件衣服拉出来,“运动衫?长裤?袜子、背心,哇噻,你的背心还真是薄、透、露,还是一根吊带的耶,穿起来一定很性感,嘿嘿,可是……呕,好臭!哇,这里还有小裤裤呢,紫色的,哇哈哈哈,我第一次见到男生穿紫色内裤耶,据说紫色也很性感的哦,哇哈哈哈……好臭好臭!你把这些垃圾带来干吗?” “小惠,这不是垃圾,这是我需要清洗的衣物耶!”我像宝贝一样夺过来,然后风一样跑到洗手间,把整包的衣服倒进洗衣篮里(鉴于我洗衣服太笨拙的样子,以及效果不佳,从我住校的第一周开始,哥哥总是会在给我送钱的时候,同时把我堆积在床铺底下的脏衣服全数带走)。 大熊摇摇头,对着哥哥说:“阿守,你也太宠着小攻了,他这样下去哪一天才会长大啊?” 我说:“我已经长大了,我十九岁了。” 大熊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就像摸着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小弟弟,你还真是太嫩了。” 切! 什么叫嫩?大人间的那档子事我早就明白的一清二楚了。 “能宠他一天就一天。”哥哥笑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亲人在身边,孩子就会自然的保持着童真,我喜欢他这样,过早成熟是一件痛苦的事。” “阿守——”大熊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可是你也需要有个人来宠着啊。” 哥哥摇摇头:“我不习惯。” 我、不、习、惯?! 这样说着的哥哥,孤伶伶地站着,虽然置身室内,却宛如置身空旷荒凉的沙漠,他用手指撩起额他的秀发,深遂的眼睛满是忧郁与迷茫,眼神深处是我无法读懂的苍凉。 当他轻咬下唇时,我竟也心有戚戚焉,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在那一刻,我觉得他有一种蓝色的美——纯净而透明。 俊美的男子很多,可是这种美的让人怜惜却只有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哥哥,他让人想竭尽所能去宠爱 。 宠爱、除了宠爱还是宠爱。 我开始心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涌起这样怪异的情感,或许哥哥说的是真的,成熟是一件痛苦的事。 突然间,希望自己永远是个小孩。 一个可以毫无顾及的向哥哥撒娇的小孩,跟在哥哥的背后,跟着他的步履…… ※ ※ ※ 或许是因为被拒绝的难堪,司徒炎恩借送小惠回家为由出去了,他说今天晚上不再回来。 一顿晚餐吃的食不知味,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生日一直没有能好好的庆祝,呜……难不成是流年不利,注定今年我要多灾多难? 哥哥已经开始洗衣服,我坐在沙发上啃剩余的蛋糕,甜腻腻的味道就像情人的感觉。 其实我心里很想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无法忍受与哥哥单独相处,这样会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即使吃着蛋糕,眼睛盯着电视,我的整个神经也都在关注着洗手间那边的丁点动静。 哥哥的个子不高,要比我矮将近两个头,在我这种运动健将的眼中,他的身体也有点儿瘦弱,不过却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怜爱的感觉。在家中,他从不穿西装,衣着很朴素,象是穿了好几年的样子,尤其是那条仔裤,洗的发白,在灯光下幽幽的反着光,因而哥哥身上的书卷气也就显得更为浓重。从侧面看哥哥的脸,额头、鼻梁、唇、下颌构成的线条就如那国画中的写意山水,流畅,让人浮想连翩。 我的心有些混乱,总觉得哥哥在今夜说过的话里都透漏着些什么秘密信息,而那密码只有我才能解得开,可是……我不想解开,因为很多难题,费劲周折,计算了整个计算本,到最后的结果却往往简单到令人浑身脱力,那结果往往是——零。 洗完衣服的哥哥,也洗完了澡,裹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走过来,手上拿着四罐啤酒,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第一次见到哥哥抽烟的模样,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的哥哥散发着令人无法抵御的魅力,有些性感,有些不羁,有些坏坏的,令人心痒痒的魅力。 哥哥丢给我一罐酒,然后挨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开了一罐啤酒,在十秒钟之内把它喝光,再开第二惯,然后又点了一根烟,在烟雾中,他又咕噜咕噜地喝完第二罐啤酒。 “哥,烟抽多了不好。”我从他手中夺过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哥哥仰起头来看我,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纤秀的下巴,滑动着颤抖着的喉结,以及光滑的胸膛…… 我的身子一热,慌忙调开自己的视线,心砰砰的跳,今夜,哥哥该死的性感,该死的让人心痒难耐。 哥哥闷声笑起来,就维持着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仰起手拍了拍我的脸:“笨蛋。” “哥,你真的不肯答应炎恩哥吗?我觉得他蛮好的。”我说了真心话,虽然说的时候宛如吞了一粒最酸最酸的青果。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哥哥不笑了,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我当然喜欢了,炎恩哥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我胀得脸红脖子粗。 哥哥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问:“小攻,在你的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 我最怕的问题终于来了。 在心底偷偷地叹口气,我说:“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虽然经常和你斗嘴,我还是喜欢你。” “比任何人都喜欢吗?” “我不知道,总觉得不应该把任何人和你相比。” “包括炎恩?” “是的。” “哎!算了,哪,我给你去拿送你的生日礼物。”哥哥起身离开,须臾又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个东西。 我好奇地打开,原来是个拼图。 “是什么内容?” “自己拼起来看。”哥哥眨眨眼。 啊呜……明知道我最没有耐心做这种细致活了。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拼出来看看吧,我把参考方案给没收了。”哥哥再次眨眼,然后回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我要休息了,你呢?” 我呢? 今天晚上有客房可以给我睡了耶! “我、我想和你一起睡。”看着哥哥如水的眼波,我竟然毫不思考话就脱口而出。 天啊!一说完,我的心一下子就乱跳起来——同床共枕,好象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怎么了?怎么能对着自己的哥哥发花痴。 真想问问哥哥说过喜欢我的话是不是真的,啊呜……从那以后哥哥就没有任何一点表示了,害我总以为是自己自做多情的想法,简直是傻瓜一样。 “去洗澡吧。”哥哥一笑,“我先去睡了。” 站在水龙头下,任水一下一下的划过我的头发,我的脸……一想到哥哥现在睡在床上,而我将睡在他的旁边……哦!我浑身发热,心在‘砰砰’乱跳…… 可是,在紧张的背后,我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洗完澡,走到哥哥的房门前,我又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厨房,在冰箱中胡乱找东西,我记得里面有百事可乐的…… 喝完一瓶可乐,再次走到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壮烈的走进去。 可是,可是没有想到……他……他竟然睡着了!!! 呼!!! 我猛的吐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点点失落…… 我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没有关灯,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刻意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碰到他身体的任何部位。但,他的味道,却一阵一阵的飘了过来…… 那是一种很清爽的味道,淡淡的,很干净,很舒服……整个床上全是 他的味道!我被它包围着,不能呼吸…… 我轻轻的转过头,看着他的后脑勺。 灯光下,他的头发泛者淡淡的光,灯光给他整个的轮廓勾出了一道浅浅的金边,很美。我不由的伸出手,想体会一下,它们是不是想象中的柔软…… 他忽然转过身来! 他没有睡! 我吓了一跳,手触电一样收了回来:“洗完了?” “啊嗯,洗完了。” “在想什么?”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今天不是阴天吗?” “啊哈,你的眼睛真像月亮啊。” “应该形容眉毛像弯月亮吧?”哥哥开始笑,有些坏,有些促狭的。 “啊好象是的,你的眼睛真像星星。” “像什么星?彗星、流星还是?” “像启明星,你的眼睛照亮了漫漫黑夜,给我送来灿灿光明。” “去你的吧!笨蛋!”哥哥终于大笑起来,伸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一下,“不知道你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 我…… 我多么好懂啊!我真的想读懂你脑袋里装些什么呢? “笨蛋,睡吧。”哥哥伸出手把灯关了,然后顺手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浑身一僵,心瞬间就要跳出胸口。 那莫名的清爽的香气渐渐将我萦绕,我的大脑开始昏沉,欲望像急于喷发的火山蠢蠢欲动。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在心底默默地数羊,我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 真是笨蛋,怎么会傻到和哥哥一起睡?明明每天晚上都做那种吓死人的噩梦的。 现在噩梦的主角就在身边,我不崩溃才怪咧! “给你讲个故事吧?”哥哥的声音宛如梦幻曲一般响起。 “好啊,我最爱听故事了。”我觉得又回到了童年,那时候,妈妈总是在我苦恼着不睡觉的时候给我讲故事,哥哥坐在一旁,一边听,一边写家庭作业。 “知道《宝莲灯》的故事吗?沉香劈山救母,被流传为佳话。” “知道一点点,我知道那部动画片。” “其实,在民间流传的版本并不那么简单,动画片忽略了原来故事中最精华的部分。” “哦?”我好奇起来。 “沉香的父亲别离圣母后,考上了官职,又娶了一个人间的普通女子,那女子也给他生了个儿子。” “原来沉香还有个小兄弟呀!” “是的,兄弟俩很要好,一起玩耍,一起读书,那位人间的普通女子把沉香视为己出,甚至比疼爱自己的儿子还疼爱沉香,直到他们长大十几岁,男孩子长大了就要惹是生非,因为在学堂念书,看不慣一个大官的儿子横行霸道,沉香和他打起来,并且失手将他打死。” “啊?然后呢?” “然后大官非要为儿子报仇,非要把凶手杀死,血债血偿。” “好惨。” “那位普通的人间女子,在做了最痛苦的思想斗争后,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献给了大官,说他才是杀人的凶手,弟弟就这样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在这种情况下,沉香自然不肯,那女子才告诉沉香,他的亲生母亲还在山下压着,等着他去拯救。沉香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就因为她是一位母亲,所以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不想让那位在山下被压多年的可怜人就这样过着漫长的苦役生活。” “好伟大的母亲。” “在我的心中,我們的母亲就是那位人间普通母亲的典型。”哥哥忽然转变了话题。 “妈?”我的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哥哥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之后,我曾经想打电话问妈妈,却总是拿起话筒,话到嘴边又咽下,我害怕知道真相,因为真相一旦破除,我和哥哥唯一的一点联系也没了…… “睡吧。”哥哥翻过身,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 ※ ※ 我静静地平躺着,与他隔一寸的距离,怎么也睡不着。 他平静地呼吸,一动也不动,但是我感觉他也没有睡。 “你的枕头好矮啊,不舒服。”我说。 “那怎么办?”他闷闷的问,“就这两个枕头,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我俯起身子,靠近他的耳边说:“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我们枕一个。” 哥哥的身子抖了一下,就像湖面掠过一层涟漪,然后他支撑起身体,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放在了中间。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轻轻地掠过我的身体,睡衣的一角刮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闻到了一阵来自他身体的味道,那味道很特别,象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也象是某种香料,那是不一样的体味,我的心突然乱了。 乱七八糟。 可乐开始作祟,身体也热得如火烤。 “哥……”我试着呼唤他。 “嗯?”他应声。 “什么。”我说。 “睡吧。”他说,“我明天还要去见一位当事人。” 迷迷糊糊的我侧过身子。 共用一个枕头,我怎能不靠到他?靠着他了我怎能不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听那心跳我怎能不想起那天早晨的情景? 他说他爱我,这之前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说过。 哥哥的手微微颤抖,艰难地,犹豫不决地,悄然地滑过我的腰际,然后把我慢慢地揽到怀里,轻轻地又是深深地,抱住了就再也不肯松开。 “弟……”他突然哽咽了。 我清醒了过来,却没有挣脱,只是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弟,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对不住妈妈,可我……” 热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胳膊上,我便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冲动,一把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他没有拒绝。我用脸蹭着他乌黑柔软的头发,手在他的胸前、腹部和大腿间游走,我狂吻着他的后颈,并把身体紧紧的压上去,我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强烈的冲动,因为我要好好的欣赏他。 我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端详过他。他的面容平静而恬美,光洁的肌肤衬的他的双眸更加黑亮、清澈、有神而且柔和。他那长长的睫毛不时的眨一下,就象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落在花上小憩,偶尔舒展一下翅膀。他的额头是那样平滑,鼻子直直的、高高的,并且俊巧。双唇是红红的、润润的,唇形极好,微微向上翘着,翘向他面颊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也翘动着我的心。 他的呼吸有点儿急促,而每感受到他的一次呼吸,我的心跳就会随之加快,同时我的呼吸也就变的更加急促。四周是那样安静,静的让我听见了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心跳声,为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伴奏。我欣赏着他柔美的面容,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感受着他的呼吸,倾听着我们的心跳,我醉了,我狂了,我颤抖了,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的唇猛然扑向了那一片鲜红的颜色。我的舌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口中,它贪婪的舔吸着,蠕动着,亲昵着……我的头脑中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清醒中进了他的身体。 那种感觉是难以名状的快乐。我笨拙的抽送着,而他则伴随着我的动作,发出低声的喘息和申吟。我兴奋到极点了,我疯狂的喊着:“哥,你是我的,是我的……” 第九章 两难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但是事实上,我还是从哥哥的身边逃离开了。 好吧,我不想给自己这种懦弱的行为寻找借口,我只是感到迷惘与不安,或许,还因为心底小小的洁癖在作祟。 宇文守是我的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户口薄上,有着我们的名字与关系证明。 乱伦的错觉一直像绳索一样捆绑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喘息。 所以,我想还是结束掉这种关系为好。 现在是十一月,叶子开始凋零,空气中渐渐有了一种肃杀之气,我又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哥哥那边了。 与上次的情形不同的是,大熊的电话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最近发展成为每晚一次,基本上都在聊些有的没的,他的电话成为我每天惟一的精神寄托。 已经十一点多了,今晚大熊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学校规定每晚十点半统一熄灯,大熊知道这个规定,所以一般会在十点左右打电话过来,今天怎么了呢? 在我快迷糊过去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社友迷迷瞪瞪地骂:“谁啊?午夜幽灵不成?” 我蹭一下窜到电话旁,接起来:“喂?我是宇文攻。” “呵呵呵……小攻,你还没有睡啊。”大熊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吐词不清语音模糊。 “炎恩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声音这么吵?”我担忧地追问。 “我在‘丝绒俱乐部’,正在喝酒,呵呵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今天是周五吧?你怎么去那里了?你好象喝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要不我哥又会担心了。”真是的,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是个多么难得的新好男人,既不抽烟,也不酗酒,哪像我那笨蛋哥哥爱抽烟,而大熊又喜欢喝酒,唉…… 我果然是英明神武、天下无敌的零号,可是没有人慧眼识英才,可叹啊可叹。 “回去?呵呵呵……”大熊就吃吃的笑,“我等一下要和一个小帅哥去开房间,你说好不好?这里的靓仔可真多呀,呵呵呵……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炎恩哥!”我叫起来,“你真喝多了,胡闹什么呢?” “要不你来看我吧?呵呵呵……我是没人要的家伙……呵呵呵……”笨蛋大熊,原来喝醉了只会傻笑。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疼痛,大熊频频买醉一定和我哥有关系,可是我哥……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我吩咐一声挂上电话,忙手忙脚的穿衣服。 “都十二点了,你怎么出去?”社友也彻底的清醒了。 我看看表,确实已经是凌晨时分,可是这样放着大熊不管我绝对不能放心:“我就是硬闯也要出去。” “笨蛋!你隔壁找班长吧,他手里应该还有老师的请假批条,你可以拿出去给门卫。” “你真是个大好人!”伸手捏捏社友突然变得分外可爱的小脸,我匆匆的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班长嘟嘟囔囔的起来开门,看到是我,抬腿便踹了我一脚,唉,我果然是为人太好,到处被人欺负,不过,和班长好歹也算球场上的铁哥们,顺利的拿到了假条,匆匆跑下楼。 计程车在夜色里飞奔,望着街上的霓虹闪烁,我的记忆又回到了离开哥哥的那个清晨。 ※ ※ ※ 那天早晨,大约日上三杆了我才醒来。 醒来时,浑身酸麻,却有一种默名舒坦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点点的渗透到骨髓里,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眯着眼滚过来滚过去,忽然发现这床很大很柔软,根本就不是我宿舍中的那木板床时,我蓦然睁开了眼睛。 看了四周好大一会,终于混沌的意识从太空回到了我的体内,原来我是在哥哥的房间…… 我记得昨夜是为我补过生日的,来了好多人(其实也不多啦,不就是多了司徒爸爸和小惠嘛),发生了很多事,本来是大熊向哥哥求婚的,后来却演变成我和哥哥…… 哇啊!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我怎么会做那种怪异之极的事呢?宇文守是我的哥哥啊! 我拼命的敲自己的脑袋,陷入一种极度的自我厌恶当中,昨天一定是被大熊的求婚给刺激到了,所以我才再次犯错,如果说第一次犯错是因为喝了小惠的药身不由己,第二次可全部是由我自己的意识操纵的耶! 哦,上帝啊,请杀了我吧! 在窗子边面对着明媚的阳光忏悔了半天,才想起哥哥,他在哪里? 我心虚的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入餐厅,没人! 餐桌上有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上面写着: 笨蛋: 肯定又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吧。 (是啦是啦,算你厉害,你都猜对了,哼!) 所以喽,这些早晨应该会变成你的午餐,如果嫌凉就自己再热一热,不过我估计你肯定懒得动手,那就吃凉的好了,反正你的身体比牛还强壮,吃点凉东西也不会拉肚子。 (死老哥,当自己是诸葛神仙啊,干吗什么事情都说得那么直白?人家会害羞的耶!) 我要见一个当事人,也许中午回来,也许要到傍晚,如果还饿,冰箱里有些水果和零食,先吃了垫垫肚子,我晚上回来再做好吃的。 (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整天拿好吃的哄我,哼哼!) 守 am8:25 什么跟什么啊,臭老哥! 先回洗手间做完清晨的固定功课,胡乱擦了把脸,牙刷在嘴里来回推拉几下,算是搞完了个人卫生。 再走回餐厅,看到桌子上那对于我来说堪称经典的早餐:煎蛋、木瓜牛奶、腌渍小黄瓜。 煎蛋依然如金煌煌的太阳,看来哥哥的手艺不是普通的高超,而且,今天的煎蛋从四个变成了五个,哦呵呵呵……难不成是照顾我昨夜太耗费体力了? 哎呀,我的脸有开始发烧了,真是不好意思。 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餐,把餐具潦草的冲刷了一下放进消毒柜,我又想起来哥哥的床还像猪窝一样,哥哥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肯定容忍不了这样的脏乱,我还是去把被子叠起来好了。 收拾完床铺,把被子叠得像粽子,满意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我在椅子上坐下,扭头时不经意间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张纸条,纸条旁边还有一把钥匙,奇怪,哥哥什么时候喜欢玩起这种把戏? 我再次拿起纸条: 笨蛋加三级: 你肯定是吃完早餐(其实是午饭了)才看到这张纸条,是不是?如果不是,就当我是笨蛋好了。 (坏老哥,还是喜欢欺负我,我承认我自己粗心大意好了,谁家还喜欢玩这种留纸条的游戏呀?土得掉牙!) 纸条旁边的钥匙是开最下层抽屉的。 只是,我希望你在开抽屉之前问一问自己:你爱我吗?你够接受全部的我,以及喜欢我的你自己吗? 我知道你虽然在很多方面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是在某些方面却又出奇的顽固,你把亲情看得很重,在你心里,我和爸爸妈妈的分量应该是一样的吧? 扪心自问,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请你把钥匙仍然放在桌子上。 如果是肯定的,请你打开抽屉,然后把钥匙挂在抽屉上。 守am 8:30 ※ ※ ※ 丝绒俱乐部。 咖啡色的光线,迷离的氛围,忧伤的钢琴声回旋于纸醉金迷间……我看见了坐在吧台边的司徒炎恩。 孤独的身影端坐在灯红酒绿中,仿佛在坚持着一抹属于自己的与世不同和清澈,削得短短的黑色头发倔强的与众不同的直立着,单眼皮给人的感觉是利落硬朗,眼神中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坚定和男人固有的深沉,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尽是迷惘与淡淡的忧伤…… “嗨!”我轻拍他的肩头,心中忽然生起一阵战栗的痛。 女人哀怨的时候往往会让人产生怜惜的情绪,而男人呢?当一个的男人锁紧双眉时,那种无以言表的痛苦才让人感到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他有很重的心事吗? 他的桌前东倒西歪的摆着已经喝空了的四小瓶装的白酒,这个借酒消愁的傻瓜! 他悴然回首,看见是我,刹那间点漆似的眼中冲进了无限神采,顿时变得炯炯有神:“你真的来了?” “当然了,我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帅哥嘛!”我撵走挨着大熊的家伙,靠着他坐下,“为了你,我可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何况半夜从学校溜出来呢。” “哈哈哈……死小子,整天嘴巴涂油抹蜜了一样。”大熊大笑起来,惊得四邻的人纷纷看他,他却毫不在意。 “那是因为对方是你嘛,呵呵……”我边说,边从他手上轻轻取下另外一瓶酒,“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借酒消愁?” “没有什么!”他耸耸肩,“生活中小感伤是难免的,所以放纵一下也不为过吧?” “说的没有错!”我微笑望着他的脸,他的脸红扑扑的,令人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看来你还没有喝醉,这样我怎么能一亲芳泽呢?” 我皱紧了眉头,万分痛苦的模样,这让大熊又笑起来:“难道你想趁我喝醉了做犯法的事不成?” “犯法倒是不敢,酒后乱‘性’的事倒是想试一试。” “小色鬼!”大熊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飘忽的一笑,顿了一顿,将目光温柔的锁住我的视线,慢慢的贴近我的身体:“我发现,你对我就很有兴趣!” 呕……我真是要吐血了,难道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够,还是真情不够?我对他有兴趣他居然到今天才发现?! 真是有够后知后觉! 我用食指轻抬他充满胡茬的,摸起来有些扎人却格外性感的下巴,看到他的双唇绯红…… “你……该不会是想吻我吧?”他看着我,笑起来。 “想吻你又怎样?”,我轻笑着用食指止住了他的话,俯下头就向他的唇上贴去…… 哦,我越来越有零号的天赋!(笨蛋!是一号吧?!整天想着主动攻击别人!) “不要!”他猛然推开了我,捂住嘴,“我刚才有点喝多了,现在想吐!” “好吧!我扶你去洗手间。”我无奈的摇摇头,“走,现在就去!” 洗手间,单间。 大熊站定,微笑着,用一种晶晶亮,极度诱惑的眼神望着我。 “你不是想吐吗?”我按捺住下面饱涨的欲望,心跳如雷的问。 他不说话,走上前来轻搂住我的脖子,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说:“现在,让我们尝尝彼此的味道,如何?” 说完, 便猝然贴上了我的唇!!! 我要晕了,我要不行了,天啊!大熊终于吻我了…… 他的呼吸是如此的湿热,他的嘴唇是如此的柔软,他的一切温柔缠绵都让我如此的着迷和措手不及,这一切就像熊熊燃烧在一瞬间的火焰,纵然我的结局是化为点点飞灰,我也愿意! 大熊的手从衣摆下方探进去,在我健壮光润的肌肤上反复游走,每到一处都仿佛燃起一簇激情,灼得我热血膨湃,心神襟荡,我不由陶醉的闭上了眼睛,随着他那深深的吮吸,我仿佛阳光中的天使,挥舞着洁白的双翅,在无边的快乐里翱翔着! 哦哦哦,我就要成为光辉灿烂的零号…… 他发出深深的叹息:“小屁孩,这么容易就激动了。” 我已经快要无法喘息:“炎恩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大熊忽然止住了所有动作,推开我,怔怔的站住,凝视了我两秒钟,然后把我的衣服整好,拉着我出来:“看来我真的醉得不清。” 我拉住他叫:“炎恩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真的好爱你!就像、就像你爱着我哥哥一样。” 大熊回过头:“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给你幸福。” 大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扭过头,背对着我朝前走:“傻瓜!我比你大那么多。” “大了怕什么?”我在后面追,他朝楼梯上走,“大了的情人才懂得温柔体贴,再说了,爱情的黄金定律里不是有一条:身高不是差距,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有爱,一切都去他妈滴!” “混小子!” 我们进了一间阁楼,不算宽敞,但是有张床。 哦厚厚,床永远会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这是给dj休息的房间,我也有钥匙,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吗?”大熊又拿了两罐啤酒过来。 我摇摇头。 气氛有些尴尬。 “干吗喝那么多酒?对胃不好。”我讷讷的说,刚才对大熊表白的勇气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情不好。”大熊看向窗外,窗外是苍茫的淡薄的夜色。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有人即使知道了我多么喜欢他,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他说完,回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我该怎么办?去找他喜欢的那个人决斗吗?就像西方那些为了争夺美人的勇士?” “我哥不喜欢打斗。”我更加消沉,唉,大熊依然不把我的真心放在心上,“这样说起来,我也应该喝酒了。” “为什么?” “心情不好。” “你怎么也心情不好了?” “因为有人不知道我很喜欢他,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白,我还没有那么多钱去买钻戒。” 话一说完,大熊的目光便蓦然一沉,我不由一缩,气氛再次变为尴尬。 “呃……我想……他知道了……吧。”大熊又把目光投向了黑夜。 “那他喜欢我吗?” 我的心跳足以掀起十二级地震,脸烫得足以烧开十八锅开水,我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并不是件多么甜美的事,它总是充斥着太多的不知所措和不安,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便提前败了,不管你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即使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也照样会在所爱的人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因为,所爱的人便是你惟一的命门,你惟一的弱点。 很长时间,大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动,他的目光也许在看着夜色,也许什么也没看,我屏息站着,像等待审判的死囚。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把我的心事告诉给你听,因为藏藏掖掖不是我的习惯,我喜欢谁我就想让他知道,他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试图打破这暗夜一样的死寂。 “真的没有关系吗?”大熊忽然回过头来,直视着我问。 “呃……啊呵呵……可能有点关系……” “如果我拒绝了你,你会怎么样?” “难过……痛哭……然后拼命踢球,睡上一大觉……再重新来过。” “小傻瓜。”大熊走到我面前,抚摩着我的脸,“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像,你就像当年刚进大学的我,即使我想装做没什么事,却还是不能不管你。” 我的心开始砰砰的欢快起来,大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仰起身去,将唇再次凑上我的唇,湿润的,柔软的唇,轻吹着气息,一缕清凉的气体便充溢了我的唇齿之间,舌尖伸进了我的唇内,我突然间就变得慌乱起来,急切地敲打搜寻起来。他便用牙齿轻轻地咬住,我的呼吸更急促了,轻微的申吟自胸腔发出。 大熊的手在我的手上摸索,我又一次感到了那种神经的跳动,我低头看到了大熊的手,那只手很漂亮,有着纤细的手指,具有艺术家气质的玉一般质地的手,他的手又滑到了我的腿上,在上面来回游走,温柔又极具挑逗性,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他吻着我的脸颊,舔着我的耳朵,轻咬我的耳垂,我感到了那温暖的呼吸,他的舌头在舔到我的耳窝时向我的耳孔中轻轻的吹气,很舒服,那感觉就象是春天的气息吹拂冰冻已久的大地,我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那柔软、湿润并且温热的东西最后又回到我的唇上,在我的唇上舔舐,润湿了我的嘴唇,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那东西顺势滑进了我的口中,在我的口中左冲右突,我们逐渐兴奋起来,他的身体完全压下来,我倒在床上,抱住他的头,碰到了他的身体,光滑、强壮,一如我梦想中的感觉……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哥哥的笑容,在浓浓的夜色背景衬托下,他的笑容显得那样迷离,我有些难过,可是心随之又被强烈的兴奋所占据。 大熊撩起我的衣服,露出我的上半身,却蒙住了我的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当他的手开始解我的裤扣时,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闻着一种极其清爽的香气,我的脑海中波涛汹涌,在想自己,想哥哥,还有身边的他。 我们怎么会沦陷为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这里面,究竟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我想我是爱着大熊的,可是……可是,当他这样拥抱我的时候,为什么我的热情并不是那么狂烈? 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大熊从我身上站起来,拿起手机:“喂?” 大熊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因为情欲作祟吧。 “阿守?你怎么现在还没睡?担心我?你——真让你气坏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出什么事?好好,我马上回去,我没事,喝了点酒。你先休息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大熊看着我,目光中千折百转。 我颓丧地倒回床上。 哥哥…… 那天,我没有打开哥哥的抽屉,钥匙依然留在了桌子上…… 第十章 答案 大熊慢慢地穿衣服,虽然本来就没有脱下来,但已变得很凌乱。 我依然颓丧地躺在床上,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似梦幻。 大熊把手机放入口袋:“真该死,我怎么可以把手机扔在这里,阿守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电话了。” 无语。 大熊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终于又俯下身来,距离我一分米的地方,盯着我的眼睛说:“怎么了?” “在想有个傻瓜怎么舍得抛弃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我恨恨地说。 大熊笑起来,伸手抱了抱我:“以后谁做了你的爱人一定很幸福。” “那你干吗不让自己幸福?” “我的幸福钥匙在别人身上。”大熊叹了口气,“有时候,爱与不爱都身不由己。” 我哼了一声,爱与不爱都身不由己,怎么感觉有那么多的悲凉在里面? 是不是我也是这样的?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谈过的话题?” 当然记得! 而且差点让我出了丑,幸亏本天才聪明没有说出很丢脸的话,哼! “不就是村上春树吗?” “在《挪威的森林》里,主人公在两个女孩之间游移不定,他需要直子达到灵魂的宁静与解脱,同时需要绿子为他灌注生命的灵动与激情。或许太贪心了,毕竟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找到一位红颜知己都很难得了,而他却妄想获得两个,难免就只剩下孤独。”大熊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 咦咦咦咦?! 怎么感觉这家伙话中有话?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不要徘徊在哥哥和他之间?我没有像渡边那么贪心啊,只是觉得和哥哥…… “炎恩哥,你还是选择我哥吗?”我看着他问。 司徒炎恩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估计他一个月叹的气都没有这一小会多,他在我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很轻很轻的吻,就像蜻蜓沾一下水面,却足够在我的心底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说:“我会很认真地把今晚的你记住,不管以后在你身边牵住你手的人是谁,或者我牵住谁的手,也不管以后你会不会把我遗忘,或者我把你忘记,我都会记住今晚,有个傻男孩为了我半夜跑出学校。” 炎恩哥是个坏蛋,居然几句话就化解了我心中无限的委屈,居然就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确定,今晚,现在,就是这一刻这一秒,我是爱你的。”司徒炎恩接连叹了几口气,这次是吻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些微的颤抖,“回家吧。” 家?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回去有哥哥在的地方,我不能说在我和大熊纠缠的时候,脑海里泛起的居然是哥哥那样纤秀的躯体,我不能…… 大熊的醉意几乎一点都没有了,也许他从来都没喝醉过,只不过一直在试图麻痹自己,在沉迷中,哥哥的一个轻微的呼喊就能把他拉回彼岸。 我跟在身后,踉踉跄跄地走,反而我像喝醉了一般。 “炎恩哥,我觉得你很像我哥理想中的那只企鹅。”在陡峭的楼梯上,我这样说。 大熊诧异的回过头来,一副憋屈的模样:“企、企鹅?!” “有一次,哥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在大熊向哥哥求婚的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喝了可乐,再次侵犯了哥哥,后来,我累极了,倒头就睡,哥哥的手指却一直缠绕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像舒曼的梦幻曲。 “从前有只企鹅,它有全族人最大的肚子,体内的脂肪储存量足够它度过三个寒冬。虽然它本领不高,但它是族里的领袖人物,深受同伴们的爱戴。企鹅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找到它生命里的新娘子。终于,在它二十岁生日那天,上天实现了它的这个愿望。 企鹅在冰川发现奄奄一息的花仙子。 企鹅问她需要什么,她呼吸微弱地说:‘给我去麦当劳餐厅买个五号餐回来……加大的……要两包番茄酱。’ 不幸地,南极的麦当劳餐厅逢冬日休假。 ‘那怎么办?’企鹅焦急不已,她就快要死了。 身上保存的,只有一枝吸管,企鹅顾不得那么多,将吸管插在肚脐上,仰起花仙子的头,让她透过吸管吸吮它肚子里的脂肪。 ‘很像奶昔的味道。’花仙子面色逐渐红润。 ‘当然,我的脂肪有护肤美颜的功效,胜过那些鲨鱼魔鬼丸,长饮可以延年益寿,减少你面部的皱纹,更可以美白除斑,淡化黑色素。’ 之后的每天,花仙子都在找企鹅,她的目的是吸尽它体内的企鹅膏。 但这让企鹅高兴不已,因为这样,他每天都有接近她的机会了。” 司徒炎恩沉静的听着:“后来呢?那企鹅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大概就听了这么多。”我挠挠头,那天晚上实在睡得太快了,结果故事只听了开头,不知道结尾。 “你觉得我是谁?那只企鹅?”大熊笑起来,“我倒觉得我是那个花仙子,拼命地吞食别人的好意,比如阿守,比如你,或许这会让我成为渡边那样的人,在两个人之间摇摆,反而最后一个也得不到。” “你——在摇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涌起一丝雀跃,“这么说,你也有些在乎我的?” 大熊摇摇头:“你啊,也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吧?” “我、我的魅力?” 哇哈哈,我就知道我是天下无双的零号种子选手,魅力自然无人可挡,哇哈哈哈……我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风姿绰约、风光旖旎、风华正茂、风花雪月…… “小疯子!”大熊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的笑容最让人无法抵御。”快走到俱乐部门口时,大熊这么对我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笑的男人,每次都看见你笑得一脸灿烂一脸阳光一脸的人畜无害,只为这样的笑容,也想靠近你。” 我的笑容?! “有没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去你的!”大熊又敲了一记我的脑壳。 “笑起来像个小孩。”大熊露出一个温馨的笑脸,“好怀念啊,我也曾经是个纯真少年呢。” 我快要呕吐了。 “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天天笑给你看。”我展露一个天下无敌的笑脸。 “别了,我怕晚上做噩梦。”大熊做个鬼脸,笑起来。 “我去搭计程车,回学校。”在门外,我这样说。 “什么?深更半夜的你还要回学校?” “是啊,我本来就是临时请假出来的,应该再回去,明天上午还有选修课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 “呵呵……”我尴尬地笑,“炎恩哥,能不能……再提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让我再吻你一次,最后一次。”我鼓足勇气说,说得心窝砰砰跳。 大熊怔了一下:“吻别吗?多么契合歌词中的场景,无人的街头,狂乱的夜晚。” 我黯然良久,愀然而说:“那就算了,只要你知道,我在这儿痴痴地爱着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小屁孩!越说越拽了!”大熊又打了我一下,却勒住了我的脖子,闭上了双眼。 我看着大熊宛如布莱德·彼特一般深刻的五官,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是下决定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吧? 我们毕竟不是那么多情的渡边,不是那么小资的村上春树,游走在众多女人之间还能沾沾自喜,故做苦恼状实则心底喜悦无比的矫揉造作, 一个人寂寞,两个人快乐,三个人就成了无边无际的小丑剧。 不是痛苦,也不是忧伤,是无法终止的滑稽与荒唐,三个人,可以组成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里,大家只能向前看,谁也不能回首,无休无止,无始无终。 这是悲剧的怪圈,是爱情的怪圈,是上帝的捉弄。 既然我对哥哥始终心存游移,不若忠心祝福大熊获得幸福。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两人都是很般配很般配的天生一对。 我很自私,不想让自己再痛苦下去,我是天才,我是天下无双的零号,我要断得利落,走得潇洒。 我慢慢地将嘴唇烙印在大熊的唇上,极轻微的,害怕造成损伤。 我想,也许这才是我的初吻,我的心跳如雷,脸烧得发烫,几乎全部的意识的都集中在了嘴唇上,那如花的唇,那带着些微酒香与男子汉特有的胡茬刺激感,都在证明我们在拥吻。 是的,是的,痴情不是一种罪过,烂情却不行。 所以我要离开。 大熊的身体忽然僵住,猝然推开了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我。 “阿守……”大熊的声音宛如被什么卡住,沙哑而低沉。 我蓦然回过头。 老天! 真是拙劣的情景,哥哥站在街的对面,计程车刚离他而去。 他呆呆地站着,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 我掩住面,有些想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逃不脱,躲不过…… ※ ※ ※ 哥哥笑起来,像在黑夜中绽放的花朵,苍白而耀眼。 “我担心你喝醉酒自己开车回去……”他对着大熊说,目光再也不瞥我一下。 “没事的,我没醉。”大熊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有些狼狈不堪。 “回去吧,夜深太冷。”哥哥取过大熊手中的车钥匙,径直走向停车场。 我转身想逃跑,哥哥说:“小攻一起回去吧?这么晚了。” “哎,唉!” 啊呜……在劫难逃了。 哥哥开车,大熊坐在副手席上,我蜷缩在后座。 “小攻说你以前给他讲过一个企鹅的故事,后来呢?”大熊什么不好提,偏偏提起这个,啊呜……哥哥肯定想起那晚我的野兽行径了。 “企鹅?什么后来?” “之后的每天,花仙子都在找企鹅,她的目的是吸尽它体内的企鹅膏。但这让企鹅高兴不已,因为这样,他每天都有接近她的机会了。后来呢?”看来大熊的记忆力还不错,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后来啊……”哥哥眯起了眼,“然而花仙子没有感动……” “企鹅越对她好,她就越得寸进尺,企鹅的身子日渐消瘦,因为花仙子将它的脂肪吸光了。 ‘如果有天我再没有脂肪,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no pay no love。’她的答案简单直接。 企鹅在冰川里找了块最大最漂亮的石头,将石头摆在熟睡的花仙子旁边,拔下身上的羽毛,连同石头放在一起。这是企鹅族向爱侣求爱的仪式。 企鹅说:‘纵使我没资格爱你,纵使你不爱我,我也会对你痴情不改。’ 企鹅是长情的动物,然而这种动物在世上已经快要绝迹了。” 沉默。 其实,大熊够痴情,也够长情。 也许,哥哥够痴情,也够长情。 问题出在我身上吗? 啊呜…… “也好,这样也好。”哥哥叹息似地说,“小攻一直喜欢你,其实我也看得出你也很喜欢他,即使这种喜欢还未升华到爱情的程度,假以时日也肯定不会困难。弟弟是个可爱的人,我走了,请你替我多多照顾他。” “走?!”我和大熊一起叫起来。 “我接到美国史丹福大学法学院的特别邀请,将去那里游学一阵子,如果能通过入学考试,也许会继续深造下去,那是我梦寐求之的地方。”哥哥淡淡地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熊皱紧了眉头,“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在小攻来读书之前就已经通过电子邮件互相联络了,不过我迟迟未下决心,一方面现在的工作还不错,另外……不放心这孩子。” 在我来之前…… 突然好想哭,恶魔哥哥最终又愚弄了我一回。 就是因为他快走了,所以才那么积极主动地回应我吗? 当我的心乱如麻,他却潇洒地说要走了! “炎恩,你曾经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世,对我的家庭充满兴趣,而我迟迟不讲,是因为我心存愧疚……”也许一切都要结束,所以今天的哥哥似乎打算将所有的秘密都揭开,“小攻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大熊有些吃惊:“难怪你们相差这么多。” “其实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很小就死了,大哥没活过十岁,二哥没活过八岁,那一年我六岁,我爸妈惶恐极了,担心我也会突然死去,他们到处请先生看风水,因为医院查不出任何的病因。有一位先生说,因为我爸妈两人都命里犯阴,所以生出的小孩都带着七分鬼气,是无法在这世上长久存活的。我爸妈吓坏了,急忙问有无挽救的办法,先生说,可以领养一个充满阳气的小男孩,这样我就能活下来。” 我怔住,一直诅咒自己的话竟成了真的?我真的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 “根据先生的提示,爸妈找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那是一个未婚的女士生的小孩,无力抚养,正想送到孤儿院……” “就是小攻吧?”大熊吃惊地问。 哥哥点点头:“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奇迹般的健康起来,可是在我成年之前,弟弟的身体一直不好,羸弱而纤瘦,爸妈甚至担心他无法成活,因为心里充满歉疚,所以就格外疼惜他,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抗议父母偏爱弟弟,所以两人经常打架。有一次,我设计了个捉野兔的陷阱,弟弟陷了进去,摔得鼻青脸肿的,看到弟弟的模样,我吓坏了,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游荡,饿得快昏倒,后来是弟弟找到的我,他大概哭够了,眼皮肿得像桃子,边擦眼角边说了两句话,令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大熊没再追问。 “弟,还记得你当时说什么吗?”哥哥问。 我摇摇头,我几乎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了。 “当时小攻抱着我说:‘我不会不睬你的,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事,因为你是我哥哥,我知道你是逗我玩的,你以后还跟我玩吗?’” 哥哥的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其实,我才是那个花仙子,从小到大一直吸取着弟弟的生命能量。” 因为你是我哥哥…… 所以我会对你永远不离不弃,不止不休。 ※ ※ ※ 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拼出了那个拼图。 那是一副画,一个小庭院,迎面有堵墙,墙上有彩虹石头,房间内是淡淡的蓝色调,很素雅,就像哥哥给人的感觉,美丽,却不张扬。 在卧室的小墙壁上悬挂着几个字,那就是这副拼图的命题:幸福就是与你在一起。 我试图将所有的思绪像拼图一样拼凑起来,拼凑起来的答案却一直隔着一层纱让我看不清楚。 我是捡来的小孩。 突然没有了任何归属感,电话中慈祥的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家庭合影中的笑容突然变得陌生,连哥哥的背影都变得陌生。 哥哥因为什么而爱我? 怜悯? 需要? 我摇摇头,将所有的烦恼摇开。 哥哥终于选择去了美国。 在春节前夕,令爸妈大惊失色的选择。 大熊去送机,回来问我为什么不去,我看着窗外苍茫的景色,黯淡地回答:“这又有什么区别?从此他在彼岸,我在此岸,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我把手心握着那张纸条捏紧揉碎,随风飘散。 那是一首诗,上面有着我最熟悉的笔迹,在哥哥的最下层的抽屉里。 《答案》 假如有一万年,假如你是深海底的一粒沙, 我要做呵护你的蚵蚌,在时间的流失中磨练成灿灿珍珠。 假如有一千年,假如你是高山顶的一朵莲, 我要做那皑皑白雪,在阳光下融化成滋润你的生命之泉。 假如有一百年,假如你是平原上的一棵草, 我要做那丰厚的土壤,在花蝶共舞中欣赏你岁岁枯荣的绚烂。 假如有十年,假如你是人世间的容颜, 我要做追寻你的另一半,在黄昏迟暮时共同合上生命之眼。 假如有一年,假如你是任性的小孩, 我要做最温暖的胸膛,陪着你走过生命中纯真的浪漫。 假如,假如真的只剩下一天, 假如你不肯顾我一眼, 我只有像那只企鹅一样, 找一块最美丽的石头,和着我的发丝锁在心底, 从此, 从此天涯遥远。 假如,假如还有明天, 假如太阳一样升起, 我在彼岸, 你在此岸。 也许, 也许相濡以沫的最好结局, 就是江湖两相忘。 可是, 可是啊, 这世界,还有什么比你对我更重要? 我期待, 期待你的答案。 ※ ※ ※ 时光荏苒,大学四年转眼而逝。 我经常去大熊那里,两个人聊聊天,听听音乐,或者一起去酒吧喝点酒,甚至调戏一个小帅哥,然后唧唧咕咕笑着跑开。 我们是朋友,再单纯不过的朋友,原先的感觉随着宇文守的离去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毕业之后,留在了b市,本想接爸妈一起过来,但是老人家眷恋故乡的山水,在b市玩了两个月之后又离开了。 走的时候,妈妈颦眉泪眼的,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爸爸牵起了手离开。 从她的口型中,我知道是那个字——阿守。 这四年,妈妈甚至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字,当初收养我的事情让他们愧疚了这二十多年,可是善良的爸妈,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会懂得爱是什么,幸福是什么? 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单纯的取与舍,付出的时候,总会有收获,就像那只企鹅,它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吗? 不,它得到了最梦寐以求的爱。 如果这样,我宁愿自己是那只企鹅。 那天晚上,在跟大熊贫嘴的时候(可恶的大熊总说哥哥还未名草有主,他就要继续守贞下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大熊在玩音乐,喝令我去接电话。 我边抱怨边去接:“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接?全部是你那些狐朋狗友的骚扰电话……喂?!” “喂?炎恩吗?我是宇文守。” 当我听到电话那头是我日夜思念的声音时,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震动了一下,随即话筒也跌落地上,我又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小攻?你也在家啊?真好。”哥哥在电话彼端笑着说。 “哥……” “怎么了?你在哭吗?傻瓜……”哥哥的边骂我,边自己的声音抢先哽咽起来。 “哥……回来吧,我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隐藏了四年的情绪如狂流而出,我对着话筒嚎啕大哭。 被吓坏的大熊抢过了话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匆匆进了他的房间,须臾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 在我肩上狠狠打了一下:“走。” “干吗?” “你不是让阿守回来吗?” “啊?” “傻瓜!” “他就在机场呢。” “啊?!” “去不去?” “去去去去!我怎么会不去!” 已经接近深夜,高速公路上车子寥寥,我的心情就像飞驰的车子,不,比飞奔的车轮还快,我坐在副手席上,浑身发抖。 “怎么?这么容易紧张?是谁说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大熊取笑我。 “没办法,宇文守是我惟一的致命弱点。”我还他一记白眼。 “不叫哥哥了?” “比哥哥还要亲呢。” “哈哈……不知道是谁四年死鸭子不张嘴的。” “那叫男子汉的坚持!” “去!” 知道大熊是好心安抚我,我勉强展一个笑颜,心里却千折百转,万一哥哥携带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回来怎么办? 啊呜…… “不知道阿守看到现在的你会是什么表情?”大熊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吗?” “当年啊,我去火车站接你,是奉你哥哥之命,否则我才懒得理你那种轻易就对帅哥发花痴的超级零号呢,我心目的男人就要像个男人,呵呵……那时候的你啊,扭扭捏捏像朵水仙,简直让我在心里呕吐了一千八百二十遍,呵呵……不许动粗,难道不是这样吗?不过相处下来,才发现你的可爱之处,只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时候的你对零号有那么强的偏执?” “我?”我皱皱眉,“其实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宇文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那时候,大概是我亲生的母亲或者父亲来要我回去,哥哥死也不允,甚至还闹自杀,离家出走,哭得死去活来的,说小攻生也是他弟弟,死也是他弟弟,那件事闹得很大,但大家都回避着我,不告诉我任何消息,可是邻居的蜚短流长我有听到过,据说爸妈给了我的亲生父母很多钱,这也是我们家后来长期清贫的原因,因为那,我们家欠债许久,直到哥哥毕业才有所好转。知道了真情,虽然我还是觉得家庭很温暖,爸爸妈妈对我也很好,却总觉得有种隔膜感,我无法喝可乐,可是家里其他人都能喝,我对可乐的疯狂渴望就像对一个生不离死不弃的爱人的渴望一样,我希望有个人能够不计任何理由的爱我,完完全全的爱我……” 大熊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可怜的小孩,居然还能笑得那么阳光灿烂。” “不过,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个最爱我的人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我真是个超级大傻瓜,是不是?”我笑起来。 大熊也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 ※ ※ 哥哥身边没有金发碧眼的帅哥。 他站在人行道上,提着行李,两眼看着我。 我的泪水已经滑落满脸。 “傻孩子……” 哥哥伸出手,在我脸上轻抚着,在我发上触摸着,手里传来的温度,恰好能引出眼泪。 哥哥越发清瘦,却也越发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那样站着,行李丢在地上,垫起脚尖,双手抚摩我的脸颊:“我打不过你,我认输,我先回来了。” “欢迎回家……”我说,颤抖着。 “我回来了……”他说,紧搂着。 “还有大熊呢……” “不管他……” 哥哥的这句话,成为以后一生里大熊取笑他的经典之句。 幸福mini篇之 抱怨 去s市出差一周,回来的时候满心期盼,希望能早早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阿守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怪味让他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大脑处理程序分析出这是什么该死的味道,一个滑滑的东西便让他很不雅观地摔倒在地。 屁股摔得好痛。 那是一个啤酒易拉罐,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转眼又发现了几个同样的罐子,心里的火开始腾腾腾地冒起来。 和他一起生活之后,自己那暴躁的脾气一点也没有得到好转,哪天不生一次气简直过不去一样。 他不会做家务(算了,从来就不指望能和他均摊),吃过晚饭不是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就是玩游戏,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迷恋小女生小男生才玩的轩辕剑,简直让人气得心窝疼。 最近又迷恋上看足球,特别是对意大利的ac米兰着魔,不仅比赛实况,连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都要录制下来,说什么“阿守,你不觉得pippo和你很像吗?” 有没有搞错?! pippo何许人也? 只知道他的花痴症状再次发作了。 对,就是他的花痴症状最让人忍受不了,走在大街上,从来没看过自己一眼,只会在大街上搜寻那些大帅哥小帅哥一类的,并且发现猎物就会两眼放光。 口水留了一地,虽然最后他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还不会谦让,每当别人夸赞他什么的时候,只会咧开大嘴傻呼呼地笑,然后就会手舞足蹈一番:“对吧?对吧?我就是这么帅!” 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像小男生一样,动不动就标榜自己帅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想去参加模特大赛,他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为了给他的帅气再升一级,最近在练习什么‘酷’功?! 在家里,能够一天不说一句话,自己坏心眼的把电视调到滑稽频道上,看他的嘴角都扯到耳朵上了,还是拼命忍住不咧开。 就连做爱的时候,都是很严肃的抚摩自己,亲吻自己,然后眼睛乌溜溜地转啊转啊,明明知道他想用后背位,自己偏偏不合作,看他拼命地皱眉头,着急得如火烧屁股。 这个小屁孩! 每当这时就忍不住这样骂,虽然一把年纪了,原来他还是这么容易让自己上火。 从地板上爬起来,看屋里乱得像刚刚发生过十二级地震。 听到洗手间有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那家伙头戴着折叠得松松垮垮的纸帽,穿着又老土又难看的汗衫和大裤衩,蹲在浴缸边拼命地刷着。 他明明最讨厌清洗浴室的! 悄悄地走过去,从背后蒙上他的眼:“笨蛋,连洗涤剂都不放,怎么能刷干净?” 他身体一僵,然后猛然回过头来,笑容从眼角的皱纹扩散开,最后才露出了不算太整齐的牙齿,那么明亮的笑容,他伸开双臂,忽然又松开:“啊,我身上很脏,等一下再拥抱。” 就连这一点都不可爱。 谁在乎他身上脏了?! 腻到他身上,迫不及待地亲吻,直到两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他却忽然推开自己,认真地说:“这是不是就叫做‘小别胜新婚’?屋里太乱了,我收拾了半天了,后来想起你来了会先洗个澡,所以过来……可是还是没做完。” 他挠着头,一副不堪困扰的模样。 “今天不上班吗?”阿守看他的眼睛有些红肿,有些担忧地问。 “我昨天晚上加了通宵的班,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今天要等你啊。”他傻呼呼地笑着说。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这个不够灵巧的家伙,从小被自己称为笨蛋,可以想象房间原来更乱,可是为了自己回来,他笨手笨脚地收拾…… 他不会做饭,却对自己做的早餐几十年如一日的倾心不变,煎蛋加木瓜牛奶,一直不变…… 他很花心,轻易就会迷上帅哥,最终却还是牵着自己的手,只是远远的看看。 他啊…… 叹口气,搂住他的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体型已不那么完美了,可依然是自己的最爱,不,是越来越爱。 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发出最后一声抱怨:“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