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小官闹朝堂》 楔子 时间:n年n月n日,地点;n市柳城村考古挖掘点。 人物;参加这场考古工作的人除了市政厅派来考察的人,剩下的便是考古学专家和历史学的大学生。 “这次可一定会有大收获…”说这话的正是这场考古工作的负责人,叶教授。 “从墙上的字看来,这座坟墓至今应该有千年了,且没有被盗过的痕迹,真是一个大奇迹啊”。一旁蹲着的助理看着叶教授惊道。 “对啊,这次考古工作一定会震惊国的” “蜀朝?历史上没有这个朝代啊”历史学的一名大学生看着碑文底下的小小篆文奇怪道,然而由于声音过小并没有人听到。 “你们看,这墙壁用的都是黄金嵌的字,这个墓主非富即贵”。杜云清用着手上的小刷扫了扫眼前的石墙,随后向着墓主的棺位走去,不知为何自走进这里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经常下墓地考古带来的后遗症? 现场除了考古学者发出的惊叹声,别无其他杂音,因为这座陵墓实在是太豪华了,就像帝王墓般。 “从碑文的翻译来看,这是一座朝廷命官的坟陵,但奇怪的是了,这种墓陵布置应该是君王等级的,为什么会立着官员碑文”叶教授扶了扶眼镜疑道。 “墓主一定是深受隆恩,所以死后得到厚葬”教授助理回道。 “叶教授,我们开墓主馆吧”林云清看着眼前的金棺意识一晃不安道,还是赶紧开馆研究吧,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有点诡异。 “好…你们几个过来开馆”叶教授手一扬指示道。 远远在那边铲泥的几个大学生疾跑了过来,手提机器向着玉棺一撬,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玉棺里飞出几支冷箭,开馆的大学生被射中胸口,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向外疾跑。 “快跑,玉棺中装有暗器”杜云清看着倒地的几位大学生而后想冲到玉棺前拉开叶教授,随着几支冷箭过后,忽墓陵上方疾落多根毒针,仿佛具有妖力般势要将墓陵里的人射杀殆尽。 叶教授忽闷哼了一声倒下地,而毒针嗜血般的把针头指向了所有活着的人,杜云清快速走到叶教授跟前,忽然玉棺棺盖弹开向旁边抛去。而棺内一支金色的箭在棺盖打开后快速向杜云清射来,只见杜云清手疾眼快偏身躲开。 玉棺在射出一支金箭后便没再射箭,杜云清听着周围遍地呻吟声而后瞥了一眼被打开棺盖的玉棺呼吸一滞。 玉棺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脑袋一热向玉棺靠近,只见棺内只有一个官佩和官印,为什么这一切让她有种熟悉感,而后官印一亮发出了刺眼的青光,林云清眼前一黑,倒入玉棺中失去了知觉。 墓陵里的冷箭停止了射击,随后开始动摇崩塌。所有在陵墓里面的人一个也没走出来。 一切归于泥尘中,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此时…… 月光渐弱,入冬的寒风氤氲而来,卷起几片落叶在黑夜里起舞,如魔化的妖精般愈舞愈兴。忽一朵乌云缓慢趋来遮住了仅剩的月光,让本就黑暗的上元县变得更加黑沉恐怖,这种景象好生不诡异。 正在此时,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位打更夫,拿着手中的铁锣一慢两快的敲着。 咚…咚咚! 不仅有规律的敲锣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三更三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当经过上元知县府时习惯性的加快脚步,随着脚步加快,打更夫忽见知县府屋檐上一黑影飞闪过而后府内人声大燥,烛光四晃,里面不断传来的凄烈的喊叫声“来人,抓刺客,大人遇刺了”,意识到知县府里肯定出事了,心下一怕赶紧把手上的铁锣扔了撒腿就跑。 而这时知县府门刚好打开,几个穿着黑色衙役服的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位带头的捕快听到门口有跑路的声音,遂追上去把那要弃锣跑路的打更夫打倒在地,利刀一举怒道“一定是他,把他抓回去” ------题外话------ 开新坑啦,请多多支持,这部小说酝酿了许久,个人觉得比《妃常》好多了。 第一章 此卿非彼清 你信不信穿越,你信不信魂穿。 反正她杜云卿是信了,方才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群“妖魔鬼怪”在她面前哭丧,以为是做梦于是闭眼睡觉,谁知睡醒了还是见到这批人继续在哭丧,听他们言语间可以肯定这群人在盼望着自己的醒来,难道她现在在地狱? 她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要醒来,好让他们放弃她让她安心投胎。随着杜云卿的意识渐渐清醒,此时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竟莫名的涌上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且不是完整的像断片似的。 “大夫,你看我家大人刚才醒过一次,为什么又昏迷了” “看来大人已经有意识了,待老夫针灸一番” 嗯?针灸,扎针?她最怕的便是针,怎么办,只见杜云卿杏眸一睁,赶紧从软榻上不甚优雅的坐起来,讪讪笑道“我…醒了” 而后一群铺天盖地的哭丧声轰雷而来,“大人,我家大人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随着杜云卿眼眸一扫,周围尽是古香古色,包括刚才围着她的人穿的皆是古装,而她也是穿了一件淡蓝锦袍,职业病让她端详起了自己的衣服,这是古代贵公子才能穿的苏绣锦袍。而从刚才涌出来的不完整记忆可知,她叫杜云卿,穿越到的这个朝代叫蜀朝,在历史上并无记载,这个地方叫做上元知县府,而她便是这个地方的知县爷,这里并非地狱,她是魂穿到了异世且继承了这个身体的部分记忆。 杜云卿大概知道了自已的身份和这里的情况却不知原主其他详细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只得到原主部分记忆而非部,难道说这个身体在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半失忆了。 过滤完这些问题,杜云卿眼睛往下一瞥,慢着,为什么她没有…胸部,她变成男人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在脑海里寻找这段记忆但却想不起来。还未等杜云卿思索完到底怎么回事,只听到外面一小厮急道“大人的母亲上官夫人来了” 不到半顷只见门外走进四名女人,随着女人脚步加快,林云卿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其中一位略显年老的女人穿着华贵,举止雍容,面目姣好却带有岁月的痕迹,剩余三位女子穿着朴素的丫鬟服正跟在其中哪位女人后。上官氏看着屋内的衙役仆人而后温道“你们下去吧,我与我儿子单独说说话” 得到命令后,众人一涌而出,连那几位跟着上官氏进来的婢女也退出去了,看着屋里瞬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微存的记忆告诉杜云卿,眼前这名雍容华贵的女人便是原主的母亲。得到大脑发出的信息后杜云卿呆愣道“你…是…我娘” “难道你还想有别的娘?我可不想再多个竞争对手了”上官氏打开手边的篮子端出一碟桂花糕放在杜云卿跟前柔道。 看着杜云卿呆滞的表情,上官氏忽而执帕朝杜云卿的额头轻扇责道,“该不会被刺客吓傻了吧,娘早就告诉你在上元县当知县要收敛点,别过多压榨民脂,看吧﹗如今被仇家找上门刺杀了” 什么?她是被仇家刺杀的,这么说好像有道理,记忆里的原主好像就是当地一名贪官,经常鱼肉百姓。这么说原主死的也不冤了。 “孩儿以后会改的”杜云卿很是无奈的说。 “这句话你娘我已经听你说过无数遍了,还有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记得保护好自己,别和上元县里的那些流氓玩的太好” “嗯,女孩子…”不应该是男孩子吗?杜云卿下意识往自己胸上一摸,里面裹了厚厚的丝布,杜云卿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惊叹不语。 “怎么,当男孩久了,忘了自己是谁了”上官氏看着杜云卿的举动好笑道。 “…” “你爷爷很想你,他知道你遇刺的消息后他很是担心,所以有空回家见见爷爷,毕竟以后你才是继承国公爷爵位的人,你二娘就一个女儿讨不了你爷爷的欢心的”上官氏看着林云卿得意道。 “我记忆中爷爷似乎把我赶出了镇国公府”她可以感受到这个身体并不喜欢她的爷爷,难道是因为不想回家才待在这里当个小知县? “你爷爷那是一时生气,你却总爱逆他的意,要知道随着你父亲早逝,府中需出一个嫡孙继承爵位,为了让你继承爵位娘自你出生起便谎报天下说生了公子,但你却从小不思进取,吃喝嫖赌样样都涉及,更令你爷爷气愤的是我们国公府是亲太子派的,你却跑去帮二皇子起草救灾书,你说你爷爷怎能不生气把你赶出家门,本来你爷爷知道你来到了上元县当上了知县还以为你知道上进了,谁知道你连这官位也是买来的,你看你放着好好的小公爷不当却买个芝麻官来当,娘真是不知道你这小脑袋整天想的是什么” 原来她之所以是男儿身是有着这样的缘故,不过这原主还真是强大,居然连官职都是买的,而后应该也是故意帮那什么二皇子起草什么书好让她爷爷把她赶出国公府后来到这里当个知县吧。 她本来还愁记不起这段记忆会在母亲面前穿帮,现在母亲却把它说的清清楚楚了。 如此甚好!如今她也是重生了,既如此她便倚着原主微存的记忆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镇国公小公爷?上元县知县?她会以这两个身份生存下去的,从现在开始,她便是杜云卿。 “娘,孩儿知错了,以后一定改,待我先消化完这里的事,有空我便回家一趟,” “嗯,说好了,你是不知最近你二娘和她那女儿在你爷爷面前极力表现,娘只觉得看不过眼。别怪娘让你变成了男儿,要知道杜家的男儿比女儿好多了,以前感佛寺圣僧预言杜家必有一女与皇家为亲,所以皇上便赐婚让我们家第一个出生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届时太子登基成为皇上,我们家第一个女子便贵为皇后。这本是一件常人求都求不到的殊荣,但即使如此也不及一个镇国公爷的爵位呀,后宫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而国公爷偏离一方平平安安不被阴谋危害,所以,你要明白娘的苦心继续以男儿身活下去直到你继承爵位,明白吗” “孩儿知道” 看来,这镇国公府绝非善地,从母亲这般心机较量的情况可知,这府邸里面的女人斗争定是无比激烈,而原主也是为了逃离府邸之争和爷爷的控制才来到了这个地方当个知县的,来到这里后不仅继续吃喝嫖赌而且还收刮民脂民膏无恶不做,还用七品知县的身份在上元县光明正大的压榨民脂。这种人即使天不收也会有人收的。遇刺可能便是这样来的。 “好了,旧事便不重提了,娘带了你喜欢吃的桂花糕,快吃吧,记住别和那些流氓玩得太近,你是女子并非男儿郎,吃完娘就回国公府了,这里离家远,娘是很难得来看一次你的,以后记得多回府,你爷爷也想你回家虽然嘴上不说” “孩儿知晓了” 杜云卿吃完后,上官氏便离开了,而后一群衙役捕头丫鬟跪拜在主客厅前大声请罪,杜云卿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觉得搞笑。 “起来吧,本官已无事,刺客只是伤我皮毛,让各位劳心了”事实上,她也只是受些皮外伤而已,她记得刺客是在她入睡时闯进来的,只是砍到她的手臂,而后她由于惊吓过度失足摔倒头撞柱子,而后便是她的到来了,这段记忆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大人…不处罚我等”陈捕头跪在地上小声道。 “为何要处罚你们,这次遇刺让本官想通了很多事情,本官决定改过自新,以后好好待你们” “呜呜,好感动,我家大人…”忽然从衙役群中冲出一名灰色师爷服的中年男子,正欲抱向杜云卿,不料杜云卿手臂一摆拦住他皮笑肉不笑道“胡先生,就你在我昏迷时大吵大哭的吧” “人家是担心…”胡师爷看着杜云卿笑道。 “大人,属下已抓住那个刺杀你的人了,请大人移步监狱处决此罪人”陈捕头看着杜云卿拱手道。 ------题外话------ 补充一下:原主在被人刺杀时由于惊吓过度摔倒脑袋失去了记忆,而女主的到来也只是继承她的一半记忆。所以有些事情或人物,我们的女主是不认识的。 第二章 出府遇他 “抓到刺客了?”方才她母亲还说她是被仇家刺杀的,现在连刺客都抓到了。效率挺快的,杜云卿向陈捕头投来赏识的眼神。 而后眉一扬温和道“既抓到了人,那本官便去监牢看一下,劳烦捕头引路了” 而后众人领她走去了监狱,在微存记忆中她并没有找到有关这个监狱的事情,所以这个监狱里面都有些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只记得原主以前的日常是吃喝忘乐并不处理上元县的民事,也因此给了不法分子更多犯罪机会,直接导致了上元县治安问题严重,朝廷一开始也是注意到这个问题几次派官员来视察,但每次都被原主贿赂送回京。从今天开始她便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个监狱,做一个廉洁的知县,处理掉原主淤积下来的民事案件。不仅为原主积点德,也是自己在这里重生当官必须有的公仆素养。 “大人冤枉啊”一踏入牢狱门口便传来几阵嘈杂声,随着陈捕头一声怒斥众声寂静,而后陈捕头手一指近处恭道“大人,刺客在此” 杜云卿杏眸一瞥,眼前的男子大概三十有余,身体瘦小且披头散发跪在监狱铁房里,微存记忆告诉她刺客的身形是魁梧强壮,而眼前此人似乎与刺客身形稍有差距。 打更夫见杜云卿站在自己面前便如同见到救星般口齿打颤道“大人…冤枉啊” “本官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叫什么”虽然记忆中存在着另一个刺客的身影,但眼前此人还是要弄清楚来历和为什么会被抓进来的。 “回大人,小人名唤刘米” “做什么的” “小人是打更的” “嗯,是你刺杀本官的?”杜云卿故意道。 “不…不是,大人冤枉,小人绝对不会是刺客,即使借给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刺杀大人您啊” “狡辩,刺客明明是你”只见陈捕头粗眉一横插话怒道。 “陈捕头为什么一口咬定他是刺客”杜云卿忽而把话题转向了陈捕头。 “大人,那天夜里属下亲眼见刺客往我们知县正门逃去,待我等追到门口是便见此人鬼鬼祟祟弃锣而走,若非做了坏事心虚又怎会有如此行径” “嗯,如此分析也是有理”杜云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继而看着打更夫道“你又是为甚要弃锣而走呢” “小人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说”陈捕头语调一升喝道。 “大人…以前总是无缘无故抓人进来的,谁都知道上元县的监狱是有进无出的,小人当时便是害怕,心下一紧张便弃锣逃走了,但小人绝对不会是刺客,大人明察” “陈捕头说当晚刺客逃走的方向是知县正门,而你刚好经过,那你当时可有见到其他人”杜云卿问道。 打更夫听后眸光一晃,心想他当时好像有看到过一个黑影从知县正门上飞过,就像鬼魅一般。也许那个黑影便是刺客,思及此打更夫颤声道“有…有,小人当时有见到一个影子从县府里飞出,小人就只看到这些了” 杜云卿看着打更夫点了点头,该问的也问清楚了,刺客本就另有他人,如此关他也不会任何意义。有因必有果,原主平常的行为也许早该招来了刺客。 “放了他吧,他不是刺客” “大人,可是…”陈捕头仍带不解。 “没有可是,放了刘米,传本官令刺客一事暂且耽搁吧,以后干点实事吧”别一天到晚乱抓人,杜云卿抬手拍了拍陈捕头的肩膀温道。 “是,属下听大人的” “谢大人,大人大恩,小人定铭记在心” 杜云卿轻挥衣袍,示意其可出狱了,随后看了一下监狱环境,询问了陈捕头和胡师爷个别“刑事案件”处理手段,将近黄昏才用晚饭。而后又去刑事房翻阅那些被原主遗弃的旧案,原主虽然纨绔不处理县里民生,但这些档案卷宗整理得还是有序可循的,案件堆积起来并不多,待她慢慢处理也是可以的,上元县百姓生活还算小康,但卷宗里却记载有一条村叫楼村前几年由于发生过瘟疫被杜云卿隔离在了县尾,并下令不许他们出县。导致这条村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村民生活水平低下,可与贫困户挂钩,明天要出府一趟,慰问楼村的村民还顺便看一下县里的治安。 “大人夜深了,该也歇息了”忽然门外一婢子柔声道。 “嗯…。”杜云卿放下手上卷宗,起身出门回寝室。 翌日… 上元县大街,街道热闹非凡,商贩早早设摊买卖,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忽然一位衣着朴素却难掩俊气的“男子”穿梭于人群中,其身旁同跟了一名书童打扮的男孩,“男子”似是从未逛过街般对什么东西都有很大的兴趣,在街道中窜来窜去。不一会儿手上便缀满了玉饰糖馍,惹得身旁的男孩笑道“大人以前不屑于买这种玩物,今日可真是奇怪” “嗯…我这不是去楼村村民嘛,这是礼物,礼物”杜云卿抖了抖袖间的玉饰,回以一笑。 “大人,您可得听小人一句劝,您真要去楼村” “当然,你还以为你家大人开玩笑?” “不是”男孩脸上尽是矛盾之色,那楼村村民就是因为大人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就是因为大人封闭村不许里面的人出入才导致村民们生活困苦,虽然现在楼村瘟疫不在犯,但哪里的人却对大人恨之入骨,如今大人说去,这闭门羹不就是吃定了嘛。幸好那楼村村民没有见过大人,要不然今天就是有去无回,那些刁民打起人来官兵也挡不住。 “放心,我可不是以上元县知县的身份去,你家大人的名声臭得很,我可不敢乱用” 走出上元县大街,再走几段绿林便到了楼村,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曾经闹过瘟疫,柳翠啼莺,清风拂发。这里的环境是格外的恬静和美丽。 “此处风景甚是雅致,倒是可以…”眼前此景,让杜云卿拍手大赞,话未说完,只听背后有一好听如清泉的男声把她的话生生掐断了。 “倒是可以把坟墓葬于此处,前有朱雀后住玄武,风水宝地,子孙受福”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杜云卿眉头轻蹙回眸看向说话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身穿素月白衣袍,袍袖间隐隐熏来一股檀香,头绾墨髻髻间插着一根素银簪,脸如雕刻般细致分明,英眉若早春裁剪般入目好看,长睫微颤,睫下明眸闪着星色,挺鼻如同镶嵌在玉璞上的翠珠夺目耀眼,薄唇轻勾,手执一把竹扇和风而拂,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杜云卿。 “你…是”杜云卿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这是她来这里遇到的最可好看的一个男生了。正当她思索来人身份是,她的书童在她耳边小声道“此人便是上元县鼎鼎大名的小九状师,大人从不升堂审案自是不认识他” “小九?这个名字可真是一股清流” 男子见杜云卿眸底带惑,遂挑眉潇洒合上竹扇,拱手不冷不热道“小九见过大人,今日能在此处见到大人真是稀奇啊,此处应该没有赌坊,嗯…好像也没有青楼” 话中有话。 “我今天来这不是找赌坊青楼玩的,是…” “找人玩?”小九眼睛一瞥看着杜云卿衣袍上缀着的玉饰,顿时觉得滑稽讪笑道。 “…”杜云卿看着眼前此人顿时觉得不能再和他交流下去了,说不过,遂踏步往绿林人家住房处走去,不再理会那人,而那人也识相的不语,跟在杜云卿身后徐步而来。 稍走几步便见那民居茅屋顶上有缕缕炊烟升起,矮小木屋跃然映入眼帘,清一色茅草木材盖房,占地面面积狭小,从房里出入的人断臂失足,破衣残裤,甚是我见悲惨,上元县看是华盛但却也在角落处暗藏萧瑟。他们的悲惨也许便是以前的自己造成的。 为官失德。 “是小九先生来了,你们快看”忽然茅草屋中有一孩童声响起,屋里一刹那涌出许多人,朝着小九所在的方向而来。来人眼中满露感激和钦佩之意。 “小九相信大人今日来此并非玩耍,来吧,你便随我进去”小九走到杜云卿跟前小声道。 “先生这位哥哥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小女孩憨笑道。 “嗯,我的朋友” “先生如此英俊,先生的朋友也很英俊”小女孩喋喋不休看着杜云卿双腮绯红。 “看来你还是有一定的桃花运”小九对杜云卿讪笑道。 “托你的福…看来你经常来这里”看来他是个好人。 “不算经常,有空便来,小生可不像大人节目丰富” 杜云卿撇撇嘴,感情这人总在讽刺自己,什么节目丰富,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定是。虽然这人嘴巴略带锋芒但却是个好人。能让这里的人如此欢迎,也是平常积的德了。 “大人肚里能撑船,不与你嘴上争锋”杜云卿用唇形讲出,不带声音。 小九看着杜云卿取下衣袍缀着的玉饰糖馍送给贫困民明眸微眯,这杜云卿似乎变了许多,上一次在衙府见他时高傲冷漠,如今这个人反倒是纯善温和。这其中可有什么变故? 不过此事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去弄明白。 此次慰问楼村村民杜云卿并没有向他们透露知县身份,其实还是害怕对他们透露身份,他们会对她心生反感。 午间过后,村民们要下田了,而小九也有事离开了,临走前小九给了他们一袋碎银子,而杜云卿也放了一些银两与书童一同离开回到了上元县大街,午间的街道很是溽热,行人也少了许多。漫步走在其中纵使顶上有屋楼挡阳却也难隔热气,杜云卿走着几步只见前面有一大堆人聚拢在一处,心下突生八卦遂快步向前也挤入人团中围观,只见一名老太太坐在地上抱着马车木轮,而车上主人一直坐在车内,只有车夫下来站着,杜云卿看了半晌只感觉莫名其妙。 这应该是一桩碰瓷案吧。 路人们纷纷说这老妇人是自己撞上马车的,无非这老太太是想让马车撞了自己想讹诈车主银两吧,想不到古代也有这种套路。 第三章 首次审案 “死老太婆,你到底想怎样,赶紧给老子滚开”车夫见老妇人不依不饶抱着车轮怒喝道,边骂边看向马车,生怕车里的人等一下指责他。 “你们撞到了老朽,休想走,呜呜” “呵,你搞笑吧,你自己冲上来让我撞还想恶人先告状,识相就赶紧滚”车夫眼里满是轻屑的上前强硬掰开老妇人的手。 “你们撞了老朽,你们是犯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我没听错吧,上官府?杜大人与我家公子是朋友,你有毛病吧”车夫眼里尽是鄙视,嘲笑老妇人的无理取闹和不知量力。 站在一旁的路人插话道“这杜贼都不管事,你还是放开别人的马车吧,你撞得也不是很重” 杜大人?杜贼?是说她吗?杜云卿指着自己看着书童,只见书童忍笑轻点头,她与这车夫的公子是朋友,难道是原主的朋友? 她这是站在路边也中枪啊,不过她愈看愈发觉得这个老人碰瓷很是诡异。 “拿了钱就滚…再抱住本公子的马车休怪本公子无情整死你”一直在车内不做声的男子忽然撩开车帘站了出来,长得肥胖油腻,眸底恶狠,咧牙朝老妇人掷去一枚银子,只见老人捡起那枚金子扔回给那男子,嘴里哭诉道“天就应该收了你,收了你,你今天撞了老朽,老朽要…要…” 杜云卿只觉那男子很是熟悉,应该以前还真是朋友,此案应该不简单,见那男子作势要踢老妇人,杜云卿快步上前阻止。唐元福见到杜云卿瞬间卑谦道“啊,老杜,你来真是时候,快把这不知死活的死老太婆抓了,哎你怎么扶她…” 众人听得唐元福唤那人“老杜”,又见那人长得玉树临风,英俊貌靓,刹时便知道此人是这上元县知县杜云卿,这个杜云卿可是上元县出名的罗刹爷啊,还是那唐元福的朋友,看来这老妇人今天要命丧于此。 “老人家,你可否老实告诉我,是你撞上马车还是马车撞你”杜云卿温和的看着老妇人,老妇人看是杜云卿眼露恐惧,这杜云卿与唐元福是朋友,他是不会帮自己的。 “她自己撞上来的,大人治她罪”车夫嘶哑道。 “老人家别怕,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绝不会偏袒谁,今天有众人在此作证,你可以相信我”杜云卿真诚的看着老妇人,老妇人动容留下了眼泪骤然跪在杜云卿面前,唐元福见状看着杜云卿不满道“杜云卿…” “请大人为老朽做主,呜呜…这…是老朽撞上的马车”老妇人一语道完见唐元福瞪着自己哽咽停顿,杜云卿霸气道“有话尽管说,众人作证,本官护你” 一句“本官”引得众人大叹,这杜知县以前可不是这样。 老妇人听完后大声用额头叩地,扬声哭道“这个畜生,强暴了我的女儿…还杀…杀了她,老朽对付不了他,大人还是他朋友,老朽就想在街上让他撞了,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他撞了我,才能引起巡捕房的人注意,唐元福财大气粗巡捕房的人治不了他杀人的罪,但至少会惩戒他撞老朽的罪,老朽知道这样做很笨,但老朽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大人…” 老妇人一口气说完了唐元福的罪状,杜云卿的表情愈发难看,只见唐元福发颤的看着杜云卿狡辩道“老杜,你听我说,她在骗你” “唐元福,办案现场请叫本官大人…老人家如此说辞可有证据”杜云卿扶起老妇人疑惑道。 只见老妇人从腰间取出一玉佩呈上道“此物是那畜生杀了我女儿后遗留的,这个是福满楼老板的门牌,而那畜生是福满楼老板,而且我亲眼见到他用刀刺在我女儿肚子上” 杜云卿从老妇人手上接过玉佩思索了几秒,而后道“与本次案件相关人员皆要随本官回衙府接受调查” 这时车夫担忧地看着唐元福道“公子,怎么办” 唐元福细声对车夫嚣张说“甭怕,我们先去衙门待着,老杜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治我罪也不会伤我皮毛的,这老太婆居然是那贱人的娘,当初就应该把她也杀了” 上元县衙门 布满蛛网灰尘的衙门正堂中央正坐着一位素衣大人,胡师爷站在一旁,堂下跪着老妇人和唐元福,正堂两侧站着十几名衙役。杜云卿用衣袖擦了擦案桌而后递了一个玉佩给胡师爷道“先生看一下此物是何人所有” “这个玉佩是福满楼大当家唐元福所有” 不一会陈捕头从门外疾步进来拱手道“大人,这老妇人的女儿死去有五天了,属下方才去查了她们家附近的人,这位妇人的邻居说五天前曾见过一名身材肥胖喝醉了酒闯进她家,后来还听到她家有吵闹摔碗的声音,” 五天前,她还在现代历史博物馆里整理文书,如若现在的她是以前的“她”,唐元福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主,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了罪却想逃过的人。 “哼,唐元福,你还有何话要说,来人收监…”杜云卿大拍案桌,而后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杜云卿狼狈的掩面轻咳对众人道“笑什么,收监,翌日行刑” “什么?行刑,杜云卿你来真的”唐元福气不过站起身指着杜云卿开口大骂,不仅唐元福大惊,就连陈捕头胡师爷也吓到了,他们大人居然审案完还要对自己的朋友行刑。 “放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杜云卿怒挥衣袍,示意陈捕头把人押下去。 “杜云卿…杜大人,杜小公爷,求你…小的知错了,饶命啊”唐元福一改方才与杜云卿套近乎,此时就像个哈巴狗求杜云卿,见陈捕头来拽住自己而后向着老妇人哀求道“老夫人,我错了” 随着陈捕头把唐元福拽走,公堂内回到了安静,老妇人不断磕头谢道“父母官,老朽之前只觉大人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老朽就是个愚民,谢谢大人为我伸冤…” “不用道谢,你都说了本官是父母官,当然有职责为你们服务,天色渐晚了,老人家还是早些回家吧” “谢谢大人”老妇人眼中满是感激之意,答谢完便离去。 胡师爷看着老妇人离去对着杜云卿拍掌殷勤的说“我家大人今天好厉害” “嗯…当然,待会叫人清洁一下公堂,今天呛到我了” “好的” “还有,派人下令解封楼村出入禁忌” “这…小人知道了”胡师爷虽心有疑惑但也尊同大人指令。 此时此刻… 黄昏来临,太阳降在地平线上泛着余晖,一天的溽热降下了温度,街上的夜行的人渐渐多起来,街道外围一间素雅的竹屋早早点起了烛灯,只见里面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拿了一卷竹卷递给了在灯光下读书的男子恭道“主子,今日那知县杜云卿居然开堂审案,还抓了福满楼老板唐元福明天行刑” 只见小九听后不为所动的翻阅手上的竹卷,半晌后才道“有趣…” “嗯嗯,非常有趣,杜云卿如果开堂审案了,主子以后就可以继续为钱…不,为民请命了” 小九听着宋捷这番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的有趣可不是为民请命有趣。 而是人。 “宋捷,烛灯太暗了,调亮点”小九摇着桌上的烛灯说道。 “好的” …… 晚饭过后,杜云卿回到房中,看了一会房中的物件便唤人打水洗澡,推门而入的是一名清秀的翠衣丫鬟,只见她捧着铜盆双颊红彤看着杜云卿,细步走到木桶前把盆中的热水倒下而后扑向杜云卿跟前柔声道“大人…奴婢伺候你梳洗” “嗯?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退下吧”杜云卿尴尬的躲开翠衣丫鬟扑来的怀抱。 “大人洗澡有奴婢在身旁伺候很是方便” “不…我习惯一个人洗,嗯,就这样”杜云卿嗔笑道。 翠衣丫鬟见杜云卿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刹时晃了神,忽而咬着下唇满脸伤心“大人莫不是讨厌奴婢…” “没有的事,如此可爱的美娇娥,我也是不忍拒绝,但我这个人洗澡的时候就偏想安静一些” 既然口头拒绝不行倒不如来个暧昧拒绝,杜云卿一边说一边用手托住翠衣丫鬟的下巴柔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绿儿,既然大人…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绿儿摸着红透的脸颊娇嗔细语道。 杜云卿看着绿儿离去的背影不仅感叹她这副皮囊还是很受用,而后走到木桶前脱下衣袍,解开胸前的桎梏,洗完抹上香薰穿上睡衣,走到镜前梳理长发,发现自己来这里两天了还真是没有好好观察自己的相貌,镜中的人儿长发及腰,发间带有湿气,光洁的额头耷拉着几根刘海,英眉描印在额下,浓密的睫毛如展翅金丝雀般袅娜,一双美眸如含水般晶莹华亮,巧鼻丹唇。手指骨节分明格外好看,肤质细腻光滑却稍显黝黑,许是经常出外游玩被太阳晒的缘故,原主的长相绝对称得上是个大美人,就是黑了一点点。不过正是如此肤色才让她扮起男生来更像。 “翩翩俏佳人沦为小黑脸”杜云卿对着镜中的自己宛然一笑,而后熄灯入寝。 窗外一道寒风吹来卷起几片落叶,伴着一记黑影消失于风中。